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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隅而安》


第一章 万恶的穿越

睁开眼,对上一双毛毛眼,它的眼睛好大啊,是一双出厂时巨合格的大眼睛,上面的睫毛忽扇忽扇的,让小萝几乎忘记这是一个大热天。怎么全是黑眼仁,喂,哥们你咋长得呀,不费力,但讨好。

然后是它的脸,如果这种想法需yào

与大家见面,它一定是需yào

研究的,因为它是一只狐狸,鼻直,口方,眼光直下三千岁月,心里无一点尘。

算了,重睡,它是一只狐狸,在人类的被窝中出现,这事真不能当真事信。这段扔了重睡。

一只爪子,冰老凉的。在摸我的脸。能有什么好脸色,直接瞪它,一目睽睽,整体上看它,长得真是狐狸中最美的,人中最狐狸的。

然后所有就不对了,这里是哪里?床、桌、墙没有一样对得上眼。这不是我的家。这是谁的家?难道是它的,不自觉瞧一眼狐狸,它一脸无辜样,其实是无骨样了,狐狸都是这股子媚劲。

到处驱眼,到处不对,难道……真相是穿越了,这个最烦了,也许前世是从森林穿来为人的,已经够麻烦的,勉强习惯了直立行走,这会儿,不自觉小瞧了一眼狐狸。

这次白看了,人家在挠痒痒且无比认真。

仔细看一遍全身肉肉,我发誓,我还没有质变成狐狸,依然是人模人样的。爬着去找镜子,等等为什么选择这么简单的动作,难道……本着没事不抽风的原则,这回真得抽风,因为不知发生了什么问题,自己对自己搞了什么坑爹运动,竟然全身缩小,做了二十五年的大文章一下子缩成了三岁小品文。

目测到镜子,爬过去,抱歉照不到,狐狸搬来的凳子,我费力爬上去,只看到脖子,白嫩嫩胖乎乎,口水晃晃,这个哪是她呀?她是谁呀?欺负一下她的脸蛋,疼得直喊娘,还口齿不算清,“哇”的一下子大哭起来。

那只狐狸在她的泪光中躲去床下。门开了,一个婆婆带着几个丫头闯了进来,口口声声,“哎呦,我的大小姐,都是顾嬷嬷的罪过,怎么爬上了这个,摔了玉体。”

“唔”,止住了哭声,什么意思,她说的什么意思,看来这家经济状况上好佳,我长大后也能跻身成白富美。我在家时做了什么,终于有一点想起来,我为了试试冰箱的温度,我感觉它不大工作,然后穿越了……

“大小姐最听话了,长大一定富贵齐天。”我已经被这双手抱起来,摇着。

不对,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不行,我要抗争,于是打开她的手,她的手没开,我倒是疼了一下,之前不这么疼的,更加卖力的哭。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跟着起的什么劲啊!”

什么时候啊?止了哭声,瞪大眼睛瞅着她。

身后一个穿紫的丫头,刚刚跨过门槛,转身顺带合了门,悄声说,“听说外面已经兵临城下。宝宝不哭了,想哭也得忍着,这是什么时候,国破家亡!”

“哇……”哭得带喷雾的那是口水。

“哎,本是好好的,怎么就……”妇人们想不懂的事太多。

“可小公主她……”

“说是要抱去溺死。”

“溺死?”

“嘘!你小声点!”

没有下文了,宝宝用力抓住顾嬷嬷的衣襟,扯住她,为的是话题继xù

,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八卦,这是要里外八卦的,人家都公主,你还给人家扔进水晶宫。

“干什么?你们是要干什么?”我被揣进了那丫头的怀里。我可是小姐不是公主,最后一眼是那只狐狸金黄的皮毛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万恶的穿越,别人穿的富且贵,我穿的中了毒,刚刚她们明明说的是要溺死高贵的公主,她们称我为小姐可是这会揣着出去,明显是坏事以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得去陪葬。

一会儿,一场封建剥削之磨牙吮血即将上演,喘不上气的,是这次的主角是我。这个角度不对,如果是第三人称,我还可以扼腕惋惜一番,问题是结果打折且多爪牵连,我当主角。

风潇潇兮,不知dào

什么水寒,幼儿一去兮不复反。

“可夫人她还不知dào

。”声音不知是真悲还是假悲,总之不好听。

“此时管不得许多,萝儿啊,你还小就要为国捐躯。但,但当此存亡之秋,爹不得不保住皇上的一点点血脉。”

时代就是这样,男人啊,心里不知dào

想的毛,就是不知dào

他忠的是哪一位君,自己熟不熟。真没想过,我活着活着还得为哪一位皇上的后代去死,这么玩命讨好皇上,我这位赝爹一定是当朝不锈钢。好钢得用到刃上,他这不就用上了,把他亲闺女用在了刃上。

抱着宝宝的手抖个没完没了。我面朝大湖,春暖花开,海子这句巨对,这个季节正属春暖花开之时,但是我瞧不到这个赝爹。他尖的,不敢瞧我的眼睛,喵了个咪,抛出国骂柔和版,看在他的品牌是爹的面子上。

快快把我扔了吧,也许我会从水下穿回家中,直中我那张床,加了麻油的梦也是梦,狡猾的人也是人。回到现代或不是梦想。

“砰”是“砰”了一声,是撞在这个男人的胸怀上,他到底会舍不得了,他哭得全身颤抖。“大隋命在劫岁,我身为臣子,我……我……”

卡在这了,恕不全奉具体情节,皆因足有半天的时间,我被他哭得搞不清东南西北。

然后对上他的眼睛,赝爹是个大帅帅,年纪有点轻,皮肤有点白,眼睛有点大,构在一起是典范。

我翻了个白眼,他对着他的君掏肝掏肺了,到我这儿就只能没心没肺,这事理解,可是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民族,此句含义甚深,没敢轻易吐槽。据我估计他那颗夹心忠臣的死心眼是不能笔直理解的。

他用那种历史悠久的喜爱眼神看我,我继xù

翻白眼,没留半点情面,现在我也三心二意了,不着急下水。

我这个爹长得很高调,我努力扭着小脑袋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化,的观察他真的很帅。发出一个不再清淡的眼神,“唔”一个。

他直接过滤掉了有色部分,将我拥得更紧。

“萝儿,爹爹爱你,从今日后,长年入梦吧。”

他的力量慢慢放松,我“啊”直向下坠,那只是个人工湖,但是乖乖我只有三岁,手脚生出的不能叫力qì

,有命游出来的机率下辈子也没有。

无数的穿越前辈没有谁这么直截了当的回去过,也不知dào

回不回得去,今日有备注,快来等结果。

生活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肉从一开始就已经忠君爱国,她只有三岁,但是她爹忠的那是什么君啊,隋末帝,有没有这个帝?估且先这么叫他,谁让他老幺来着,他是隋炀帝,大昏君,死了成鬼也敢这么叫他,这次我虽说没花什么穿越票费,但是已经为他的骨血死了,这才是良心真心。

婴儿是天生会水的,能力被激发,我在水里折了两个个,全自动游得惬意,注:前生我是不会水的,所以此时没忍住,畅游了一下,流程吗,这条人工河带。

嘿,我们人类有灵性。说白了,姑娘会游泳。

远远的是那只金黄色的狐狸。在阳光下晒肚皮。走光了先生,都没做好防护。

第二章 流浪年代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熟狐的。你也就那一身皮值钱,我也就这宰相女儿的名分值钱,现在这个名分洗刷了,一穷二白,要靠它养。

事实的后来是,他搭下来两只爪子,于是我获救,它边挠着肚子边跟我讲他的过去未来史,它自称三百岁,我盯了一下它的牙口,假装相信,三百岁了还,我还三千岁呢,知dào

吗,姑娘穿来的。它对这词无甚反应。

它接着挠肚皮,跟我讲,它可以在这么大点小的窟窿眼中钻过去,什么前世、今生、后世轻过。还有,什么也不是阻隔,就比如这块石头,它说它能从中走过。然后我现场观摩他穿石,它就这样,就这样,两条腿,绕了过去。

我“嘣”一下子跳起来,走火放了一个屁,我天天和它吃黄豆,他还能了他,我们天天窝在草窝里,吃人家地里剩的黄豆。他跟我讲他的罗曼史,我还有义务信他,可他偏偏跟我讲他的能力史,“找点好吃的,住个大房。”

他向我翻白眼,意思是他没那心思,他那点心思全用在捡黄豆上,他的爪子不那分瓣,我管那叫做“鸭脚背”。我们要吃一天的,他得捡两天,有时我们会挨饿,这只悲催狐狸。

哎,他的胡子都长到脸上去了,勉为其难帮他拨一拨。本来是想剪的,一来我们没有剪子,二来我才三岁,我没那力qì

。所以他一迭声地惨叫,我向它递媚眼以柔克刚,这招我懂的。

我们没有办法上街,不知dào

赝爹的君,后来到底咋样了。他背着我没完没了的捡黄豆。下雪了,黄豆没地儿捡了,他背着三岁大的我,绕在田野上,去瞧田鼠的家,他什么时候改吃素的?

我以为他是去抓田鼠,结果他仗着自己“狐高狸大”把人家给抢了一粒粮食都没剩。

话又说回来了,田鼠它家也真富,一粒长虫子的粮食都没有,且全是麦子,我们过了小半年的好日子。

最后那一片的田鼠都搬家了,插播广告,这中间我们也吃过两次好的,我们捡了两只鸟蛋,我幻想它是一只鸡,所以我们欢度了一个晚上。

每当他挠肚皮时,我就知dào

他又闲下来,他的神话又来,他说他闹过天宫。据我所知,据吴承恩所写,这事是人家孙悟空干的。他的眼神直接从初一瞪到十五。坚持,孙悟空他不是首犯。

“这么说天宫被暴徒抢过两次?”

那天蓝天凝视着大地,我凝视着它,不对是他,他说他是男狐,我觉得也是。

再后来,我就被他交了回去,因为叛军诈和,隋朝稀不扔登的还有几年时间残喘。我们俩站在宰相府,就我那长相,严重剽窃了赝品老子,所有人,正如狐狸估计的一样,把我请了进去。不过他估计错了一点,没人理他。他只是一只狐狸,但他们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狐狸费劲八力地爬在墙上装砖雕。

我爹的地下女儿,现在转成了地上,他们叫我二小姐,三岁时我没搞懂,想着能给口饭吃就承认了,没想到四岁时我就后悔了,我的亲娘,由于认为我是外面的狐狸精生的,答yīng

了皇后要把我放进宫中养。说白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皇上开始不放心我爹,因为我爹的名气太大了——忠臣。

狐狸过上了好日子,我给了他一个名分,我的宠物,不用捡黄豆的日子真好。大小姐、二小姐都当过,当她爹补偿他了。但是胡家人丁不旺,奴才很旺,管家的妻子一次生了六个,可是宰相爹只有二个女儿,说来说去还是一个伪宝贝,大夫人不太理宰相爹。这个很好解释,他既是丈夫又是仇人,他亲手杀死大女儿又迎来了另一个。曾经提携捧负,畏其不寿,结果……哎,给喂了鱼。

还有一个二夫人一直未有所出,至于赝爹的二女儿为什么藏在地下,胡小萝也不愿意去想。说二小姐是原装的大小姐?没有人会信。

一共穿了十层,从里到外五颜六色,被衣服压得乖乖的,着因伸不开手。

帅爹来提她的手,眼光怜爱重重,“赟儿,皇宫不比家中,一定要听皇后娘娘的话。”

我瞪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扔一个微笑,他贴过脸来,我躲开,没事献殷勤,哼,我记得上一次,没有穿回去,差一点穿帮。

大夫人冷冷的看着,她完全让仇恨蒙了眼了,两只眼睛嗖嗖放箭。胡小萝,软硬不吃,但是吃惊地瞧着她,她好美丽,如果告sù

她事情的真相,“吧嗒吧嗒”嘴,这个有小号的脑残嫌疑。

“走吧。”大夫人站起身将手搭在侍女的手上,扫了胡小萝一眼,“赟婉,还吸手指,没规矩。大人,我们去了。”长裙拖了出去,那天她的鬓耸得很高,我追着看她的风采。

第三章 修成公主

手指尖脱离赝爹,我跳着跑向大夫人。她已经转身,她从不让我碰她。

她小心翼翼跪在一位贵夫人面前,我给她一眼瞧得趴地,心里想,这次狐狸不知要怎么才能进得来,皇宫的城墙磨得很光啊。

下一秒,被这位半老徐娘身后的大字报吸引,好大一个凤字,上面着一只狐狸,但是金黄的毛皮在阳光下闪亮,天啊,他的写真怎么挂在这里,又走光了。

“赟婉来了,快来快来让哀家瞧瞧!”皇后见她长得粉嫩,恨不得啃一口,这位皇后亲生的四个孩子都不是宝宝妙龄了。

“您长得真美。”大娘不让我乱说话的,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想着想着就溜达出这句。真的,她太美了,脸上反出好kàn

的光彩,给她一照人也欢喜起来。

大娘怒不敢言的板着笑,怎么能板着笑,人的潜能大大的,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什么都做得出。所以有一句肺腑之言,优秀于垂死。所以的所以,暴怒时也差不了。

“瞧瞧,这小家伙牙才长全就这么会说话,长大了一定一言兴邦。”萧皇后瞧了一眼左右,丫头婆子一片应诺声。

那是谁的帮?三四年一过,世事大变。

“皇后,养着赟儿,臣妾于心何安。倒是让臣妾偷闲。”大娘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他们男人家国天下,我们娘们也就是这点养育功劳,许卿,国事操劳,我替他养着赟儿那也入情理。”萧太后架子不是很大。

大娘似乎是受恩不负重一般,趴在地上猛磕头。

得,我被抵押的程序走完了,成了合理合法的。

萧后不吝啬那点官啊爵啊的,马上凤头一点,加封我为安宁公主并排在了四公主的位序上。

大娘听到了四公主,马上史海勾沉,当年她的女儿就是为了那位三公主去死的,而且是白死了,“三公主,她还好吧。”

萧皇后在眼中加了一丝怜惜,“可惜了你这做娘的,当时蕊萝还小。哀家听了也是心痛不已。皇上也是时时的念着,可惜了那孩子。倒是有一节,三公主也认了你这干娘,你既来了,便瞧瞧她。”

当下凤手一挥,有人小跑着去抱三公主。

这里萧皇后与大娘闲话,许赟婉,爬向那张大字报,上面的字是繁体的,如果猜得不是很离谱,是写的五狸拜寿。不过这样的话,图理不通上面只有一只狐狸,但是她仔细看时才发xiàn

树洞里有一窝小狐狸。凑得再近点,想看清,一双手将她拖了回去,抱上膝头。“唉真是个不老实的小捣蛋,才刚说着我美的,你怎么不看了,跑去看那只狐狸!”才发xiàn

萧皇后之所以闲下来了,是因为大娘正搂着人家三公主心啊肝的乱叫,萧皇后与我都无聊。

她一双纤手,在许赟婉脸上抚了抚,禁不住,四岁的小萝莉确实无dí

可爱又啃了两口,许赟婉给她香唇一亲,止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美人皇后更是开心,干脆来搔许赟婉的痒,这下两人笑开了。

许赟婉揉皱了萧皇后的花裙子,她一点也不在意,将她高高抱起,小心递到一个嬷嬷手上,仔细嘱咐:“将四公主抱去福阁睡个中觉,晚些时抱过来。”

肉乎乎的许赟婉被花衣的嬷嬷端了下去,那时大娘还搂着三公主不肯放。

哎呀,这个时候身体全不听使唤,只能给人这么抱着,怪怪的,况且她还不想离开这间屋子。那幅画,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向那幅画,萧皇后马上错误理解,这孩子居然舍不得自己。

打入皇室,修身成公主。比起代公主去死可是好多了。关键是还受宠,一个懂事的嬷嬷在她乱吃饭时对萧皇后说,“三公主怕是会克四公主,所以……”下面声音极低。

许赟婉正夺过嬷嬷手中勺子对着粉丝下勺子,这顿饭吃得至花哨。

萧皇后得yì

她胡闹,听到她们的对话,许赟婉直接着一块嫩豆腐掉到芙蓉糕上,上面已经一塌糊涂。萧皇后与丫头窃窃完了私语,过来看她的杰作,一勺勺将东西喂给她,她张大嘴,一口一口努力,能不能再多点,味道不错,但是量太少,现在吃的就是猫食儿,哎老天爷,我饿……

第四章 兽名鼎鼎

咦,什么好香啊,是萧娘娘的脂粉,纯天然的珍珠粉,伸出粉红小指头,粉盒中出现两根手指,一大一小,萧娘娘当此情景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是什么呀?萧皇后摆明了拿小萝莉寻开心。

扁扁嘴奶声奶气,珍珠糕!口水不能控zhì

,不过另一只盒子她已经抄上手,仗着萝莉,什么都我的。

剜出一手指,有老天爷做证我是要擦在脸上的,但是宝宝手臂跑偏,全擦在嘴上,萧皇后差点乐抽了。笑姑娘!真想给她们盖上麻袋打得有声无气。

不过啊不过,这胭脂好吃得很,难怪当年贾府宝二爷好这个,不尝不知dào

,味道真奇妙。

唔,宝宝笑一个,萧皇后都化了,这个女人真好搞定,偏个身,屁股怎么湿了,完了坐在胭脂盒上了,成了大红屁股。

被丫鬟提着洗刷刷,回来时听到什么声音,快乐的呻吟声,羞羞,一定是某衣冠禽兽来了,他们在搞爱爱。

大个的丫鬟使个眼色,少儿不宜,许赟婉被拎走。终于有了自由的时间,打扇子的小丫头,头一磕一磕的在犯困。许赟婉睁着无聊的大眼睛,从前想过猪的日子,过上才知dào

舒心但无聊是什么滋味,这个同样坑人啊。

去,生活成公主还悲愤,公主代表着什么,自由找乐阶级,把从前有贼心想的没有贼胆干的全拎出来排好顺序干一遍。先有找乐之人才有快乐之事。乐得,两只小手都快拍不到一块去了,我怎么这么胖呀。唐朝还没来,胖还不美,我说。

所以小丫头背后多出来一只手也不告sù

她,那只黄金毛的小爪子,是臭屁老小狐狸。

他姿态优雅直接没入被窝,一句话都没有,狐也会周公?

一个丫头挑帘进来,“快给四公主打扮一下,皇上要见呢。”

犯困的小丫头,“腾”一下子复原,打扇子,喂,姐姐扇反了。

与人面兽心且大名鼎鼎的隋炀帝的见面会揭开帷幕,还好不用背台词又可以流口水,还可以尿裤子,所以就算受了再大的惊吓,我也不会露馅。

又来了一连串的俊姑娘,她们活儿不累,一人拿一样,都是吾的配件。

皱着眉,嘟着脸瞧着,小丫头手脚利落什么都往身上招呼,护身符、寄名锁、荷包,长命锁,缠丝玉佩,难怪,都四岁了走起路来没什么长劲。还得背着这些东西,最后梳了一个半月髻,手工不错,给最后一个丫头抱起,摇着一只拨浪鼓。

许赟婉头都给她摇大了,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抢夺拨浪鼓,准bèi

给她摇一个爵士的,小丫头居然敢心不跳,脸不变色的拒绝我。拨浪鼓压根没抢来。

小丫头仔细加认真扫视一遍许赟婉的穿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屁颠屁颠奔向萧皇后的永宁殿。

萧大美人正和一介美男子在榻上亲昵,不过这回可用肉眼观摩,所以许赟婉直着两只给肉肉压成杏核形的大眼睛,直接把眼神歇在了美男子的脸上。他长成这样不当把昏君都可惜了他,他还是不要改邪归正了吧,吾有历史证明,他做地做实了昏君的头衔。

“皇上娘娘万安。”小丫头福福,许赟婉做出同样的动作来,像是一个小肉球在打折,所以说黄豆这厮有营养,老少皆宜。天,地,我是被狐狸养大但不到成人的地步,所以我巨狐啊,整个动作要到位,要佩戴感情。所以她用杏核眼飞了隋炀帝一个媚眼,但是据实jì

情况估计,这只是一个技术欠佳的白眼。

隋炀帝亲生闺女三个,按照量子理论,也不是量子理论,就是这个最高的理论来说,他没有万分之一喜欢外来物种的可能,究其原因就是物以稀为贵,如果熊猫这活化石,一抓一大把,它老人家国宝地位准飘摇。但是凡事有例外,许赟婉就例了这么一外,关键是这一记阴差阳错的白眼,人家隋炀帝就是没看过,看过也没有此记好,这一眼可是薄皮大馅,十八个褶,那么生生的肉香。

所以隋炀帝鬼使神差一般接过扑进他怀里的许赟婉。左右摇啊摇,许赟婉的系统在消耗能量,产生熵,所以系统变得不稳定,甚至从红尘中隐逸。只因为吃了个半饱,不过竞争啊从内部就有,所以她挤出一个饱满的情绪,静滤出轻音,“皇上!”

暴君也有眉开眼笑的时候,就比如现在,手脚生硬但发自真心拍在怀里。

“皇上,赟婉刚睡过午觉,您这会儿还拍她睡觉!”萧皇后娇嗔,隋炀帝,马上停手不知所措。

哈哈,没想到许萝莉可爱到让人有见之想为父的冲动,这个在狐狸身上也生效。

“来,这个赏给婉儿。”什么东西直向许赟婉手里塞。

第五章 三千含义

许赟婉,瞧了瞧,舌头差点没跟口水出来,那个是什么大大的个头,镶金玉玺。我想要,但是我接不动。

“皇上!”这会萧美人还是带着脑子的。她这两个字有三千含义。

隋炀帝马上会意,轻声说,“美娘,你放心,从今日起,这孩子姓杨,她是我们的孩子。”

从此许赟婉,正式改名杨赟珂。

其实呢,他们想代养孩子也没有什么,说白了就是一种要挟,谁知还有这种抵押抵押着就沉迷再到不可自拔,继而占为己有的。

但是对于许家,这种赐姓是至高荣誉,杨在当时那是国姓。

养孩子是要起贱一点的名字的,他们爱得入心了,改为怕失去,所以杨赟珂,小名叫猫儿。取意猫同学有九条命的美好长寿感。

三公主由萧皇后抚养,萧皇后是隋炀帝的正经原配,从前为了讨好独孤后,杨广压抑着对萧皇后的热情,他们多年夫妻二子一女,正版嫡亲生,但是,他们都大了,不好玩。后来杨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在女色上过量,说到底也有她妈当年压抑的原因,人啊,你年少时缺少什么就会在中年志得yì

满时过量补充什么,而这位隋炀帝存放童年的地方,就放着对爱爱的极度渴望,所以后来的一切就不言而喻。

但是这里有一条,对这位从小就养在独孤后身边的儿媳萧皇后,他一直是大爱的,虽然他经常又经常的偷鸡摸狗,爱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他的最爱还是萧皇后,这个可以在他的生命最后一刻保全萧皇后的事迹上看得出。

总之瑕不掩瑜。

从此,从前的许赟婉,现在的杨赟珂和刚刚的猫儿就可以横逛在这座皇家园林里,不过由于他们太爱她了,很多地方真的是去不到,真的是心很刺挠。

现在国事并不顺心,所以隋炀帝开始摔他那破罐,猫儿都有点操心自己的幸福生活但是这位皇娘不操心,无知者无畏,据她以为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怎么可能说塌就塌的呢,至多是走向衰落,没准她的男人哪天用一点精神,国力窜升。

于是的于是,这里日日笙歌。

所以猫儿的精神生活很是顺心,天天听演唱会现场版,没事还能目蹭帅哥美女两眼。

狐狸现在吃得肚子溜圆,举手揭发:他绝对不是因为爱吃黄豆才吃黄豆的,现在他也算东山再起,肚子里的油水呼之欲出。

猫儿也被大家叫习惯了,就叫猫吧,盘起腿与狐狸合计,“这的日子不错,我们有吃有喝。”

“还吃得不错。”算他识相。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狐狸只是摇了摇他的大尾巴。

又挠肚皮。

“我们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来想主意,我睡觉,明天早上如果你想不出主意,后天这里可能吃狐狸肉。”我的眼色不亚于我的语气。

我的意思他懂得了,就是如果他不出格,我可能让他在味道上出格。

“知dào

吗,我杨赟珂,现在鸡犬升天了。”

那天我没有听到狐某狸的呼噜声。

第六章 杨林是马蹄糕

第二天办法出现,由他来迷惑隋炀帝,大纲是将他正向迷惑。

猫儿锋芒了一眼,他那光亮的毛皮,隋炀帝不好这口,他只喜欢女人。

他还真当我三岁这就是他的狗屁办法,他还真是象征性的想想。

国为家本。我教育他。他是一只感性而单纯的狐狸,眼神掺上肉,还是不掺上肉都没有家国这回事。

“什么!你与魔鬼交换了你的长相和你的异能。!”

今天的理由有一个熨帖可口了。

我记起了美国的罗森塔尔效应,就是那种以积极的期望赋予时,人至少会向正向发展。所以我反而夸他,达到肆无忌惮的程度。

所以我说,“你一定会好起来,并一定想到办法阻止的我的好日子离去。”就是说我嫌贫爱富,如果我的回城之路已经面目全非,那我就要用这里的荣华富贵去弥补我离家出走的悲哀。

狐狸的眼神有一点非议,表示他从未对我寄予过这方面的厚望。

姑娘,胎带来的。

狐狸去挠肚皮,猫儿则搭乘着皇上的御辇去上朝,其实只是捎个角,一会儿路过萧皇后寝宫时她就得下来。我流下御辇,跟隋炀帝挤一个眼,这个慈父是一天练成的,后面有他心疼的声音,“我儿慢点,回去好好听你母后的话。”

我们之间的父女秩序已经建立起来,其代价是,我是昏君之女,这就需yào

我首先要在精神上麻痹,心灵上扭曲,物质上负重。我什么都有,该有的不该有,又什么都没有,该没有的不该没有的。

可是呢,我现在这点幸福的根基摇摇欲坠,危机正在加深。

纵然一个四岁孩子的视野有限但我披挂的可是二十五岁胡小萝同学苦读诗书的脑袋,又况且这位隋炀帝在我们那个出生并成长的时代甚有名气,所以几乎不用通过什么多功能的考察,我已经惊骇地意识到隋之末路不远矣。

观后感,这个不能接受。

女儿当自强。我的公主童话以及我脑补后幸福延伸,我必为之精诚奋斗。

我努力想将杨林王爷几个字发得字正腔圆,因为他是忠臣,又是杨氏的血亲,俗话说上阵父子兵。

从前隋炀帝将杨林的忠君爱民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但是我要提醒他这是一个例外,一个帝国指日破灭但他可以力挽狂澜。

所以这几天杨赟珂梦里都在叫着杨林的名字。

当隋炀帝将那块马蹄糕递给猫儿时,她努力说着,“杨林!”

“这叫马蹄糕!”杨广慢慢发音给她。并且一小块一小块掰入她口中。她不再当他是什么昏君,他对她很她好,他很帅,他还管我温饱,管爱我,管保护我。所以什么爱憎分明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不,不对是杨林。”

他擦掉我嘴角的糕饼滓,继xù

耐心地教我,“是马蹄。”

他手把手地指着天上的星星给我,那一颗那么亮,然后说,“星星。”

我说话有点晚,关键是我不敢太说话,姑娘我是有那么一点学问的,说出什么超过年龄的话就不好了。

我“咿咿呀呀”跟着学,满足了他的教学感,他的眼神煮沸父爱。

她们都比我好,是亲生的,但是我无人可以取代,这就是我的地位,一位小萝莉以可爱侍人。

第七章 抱抱

但是另一方面呢。

猫儿要去除奸。

好的计策抵得住绊子,战得胜躲闪,唬得住正主,经得起反抗。

猫儿想去反腐。

这样猫儿吃了再多的好东西也不感冒也不发烧,这样更得人爱,比起三公主几乎起不来床,她从小就有福气的样子。

四公主得到的封赏堆成山。

啊!有没有银票啊,这些带不走的。

宇文述打那边走过来。猫儿知dào

那一天他不是突变成奸相的,他一直就是应该不干不净的。

所以猫儿眼珠一转,想到办法给这个老头下绊子,办在手段以外,法在身份以内,所以啊所以……她屁颠屁颠走上去,拉住他的袍子,瞪着核桃眼,伸出藕指对他说,“抱抱!”

宇文述是谁呀,目现一豆烛火,这个得抱呀,见过不止一次了,这小屁孩全在皇上的膝头,给自己抱抱那是殊荣,二话不说,双膝跪地,敢情是跪着抱,他还不忘主臣的身份。公主拨他的胡子,他痛并乐着。

慢慢觉得身上温温的湿湿的,这老头感觉还挺慢,早知dào

今天会遇到他,我就多喝一碗汤。

“哎呀,四公主,尿了。”

老头以泪洗面。他不是嫌脏,据他的话语理解他是幸福的,因为他说,“臣谢公主赐凤尿之恩。”

今天大家在谈给杨广过生日的事,他带着一身尿自然是进不去了。

这回他的马屁、报gào

、全得晚点。

“公主,宇文丞相,怎么跑得那么快啊。”

“他富有上进心。”

哦,公主今天说出了一句连贯的话。且确定像是公主说的。她们有点听不懂。

就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宇文老头没准还来。不过尿尿光了。搓手啊搓手。

“妍喜,这会子起风了,快抱公主回去。”

我,我还要等,吱唔,这个没有理由,我,三岁,就算实jì

四岁,也不怎么壮观,为什么要等人家宇文老头。

乖乖给人抱回去。

总有那么一天姑娘爆fā

,把这老头焊接在奸臣一边,永远不给他拿下来。

然后,胡小萝同学就发xiàn

自己痛苦的事和幸福的事是同一样事。干穿越、干公主可不是同一件事,如果是一早生下来的,给习惯习惯了也好,可是长到二十五岁横穿过来,思想与意识在和谐社会充分沐浴阳光,陡然游方回封建看什么都有病,明知是害,想给个一针见血,戳个竿子见点影全不可能,一年的时间谁也没遇上谁。

这世上谁也没存心和她过不去,可事实她们就是和她过不去。

然后思绪就撇开了,宫里深鲜事物多,她是一个又来了一个。

来了一个高丽国的舞团。之前杨广打过了两次高句丽,一次惨败;一次杨玄感叛变,不得不中途折回国。也就是那一次,许善心的书生气质以为大隋要趴架,将他女儿亲手溺死换公主。好歹他那罪实jì

没成立,盗版替罪羊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仅没死,越发活得出格,捞了个公主当。

不知dào

杨广心里还惦记不惦记这个茬,不过高句丽跟没事国似的来了。

第八章 前后为人

胡小萝就近发xiàn

杨广的一个缺点,他太好面子,为了这个就得烧包。允了人家大笔的银钱,但是国库正赤字呢,他也不理那抹红,为了人家的一声夸,他宁可磕掉半拉牙。掏,挣扎着掏,一个京杭大运河就已经让国库多孔漏风,这回又来了。

其实其实,勘察杨广的前后为人,他还不错,关键是末帝政绩没有,可不是吗,被推翻了,你还谈什么主火炬,被人诽谤也是敞开了量,你人都死了,怎么还嘴。所以他的政治目的是好的,只是方法太广泛,手法太浪漫,忘了说一句,他还是一位诗人,而且写得不错,孤篇压全唐的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也从杨广的《春江花月夜》中吸收到了养料,不过的不过人家张若虚有没有看过杨皇帝的春江花月夜,这个胡小萝不敢下断口,不过他是后来的,这个没跑,所以靠屁一下也是有的。

叫了两声爹,就带上了女儿的情怀,我不是恒温的,我会变,我的情感触到一些东西就感慨。

好歹压住要去追场的冲动,我现在是公主,但是公主小的时候除了穿得太像一回事,就是一样的无聊。皱着眉,挤着杏核眼,可供眼色的只有一群大姑娘,个个肤如凝脂,一般高、一般正、一般懂规矩,太一般了,看头无了。

虽然在背后也没敢不拿她当公主看。只不过胆敢上课说话,究因公主太小,不被认为听得懂她们的闲话。

“萧嫔不是人,是她妈的大花盆。”

唔,这是个什么骂法,她们所说的萧嫔应该不是萧美娘,应该是就读于嫔位上的萧嫔。

皇后和妃嫔都姓萧,这个不犯忌讳,忌讳也顶着,不能大家都姓杨。看来萧嫔是个有能力的人,与手下地位相差天宽地广的悬殊还得罪得这么踏实足额,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过,这个学下,萧嫔不是人,是她妈的大花盆。

把手指放在嘴里,不是不规矩,是我饿呀,手指上还一点盐味。

一个小丫头只打起一帘子缝冲着自己身边的丫头,悄么声,“公主睡了吗,戏楼上高句丽的姑娘们长得可是好kàn

,那舞……”她左右瞧瞧在外提起腿来,鞋上去,对,腿也上去了,看来是个舞蹈爱好者。

猫儿一双乌眼溜着花几上一盆子菱角糕,心里巴不得眼前的小丫头去那补课,否则在她面前吃下一整碗,这不是一个事,是一个事件,得有多少人得为这事失眠。

三岁的孩子虚怀若谷?

其实猫儿四岁了,不过一直被误会只有三岁。

“你作死吗。她是谁?你敢……”

说着向四仰八叉的杨赟珂一指。

“公主。”杨赟珂染上了小孩子的习惯,飞快接嘴,不说会死啊,就是没板住。

“好公主,天黑黑了,要睡觉觉了,日后找个好驸马。”

什么呀,倒不是过期的理想,四岁就赊购附马。她脑子里全是垢。咧个嘴,小丫头连忙抱起她。

把一个饼子喂给她。

第九章 绝色安良

这个好。

知足了,吃饼子就省心了。

幼儿与清醒告别神速,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速溶在梦中了。

黑甜一觉,翻身眨个眼,一套新衣服上身,目光一射水,马上跑来一只水杯,吧嗒两口,整个人迅速翻新。给另一个大家叫她松儿的丫头领出门,去给皇后请安。

有人说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不过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关系吗一定是有的,容我想想,我正沉思着,眼前已经出现萧皇后的倩影。

声情并茂,“母后万安。”

真zhèng

的美女,到三十岁以上才见个开头,你不知dào

她还要美多久,生了孩子还能保持原汁原味,位极至高还肯温柔贤惠,同时使人看见时就照出了自己的原形,并时不时迸发悲悯。所以现在杨赟珂有点自惭形秽。

继xù



她买得起房不需yào

买房,她买得起车不需yào

买车,恼羞成怒时你懂得自己掌嘴。

萧皇后当然闹不清她在想什么,一把搂进怀中,左右亲亲。

眼睛才舍得挪开她的脸,今天她的衣服真的真的很好kàn

,那蓝并不直截了当,它变着花的渐蓝,经阳光一折就会抓住阳光的光色,变迁出五颜六色。

这时候杨赟珂喜欢什么就会直接流露出来,所以她将小脸主动贴到萧皇后的衣服上温柔地蹭着,末了说了一句话:“母后这个等我长大了,您不穿了留给我。”

萧皇后心疼了,满眼怜爱,“等珂儿长大了,你父皇自会给你更好的。”

拱进她的怀中,“母后真好。”

一阵香味飘了过来,自然赖着不走,芝麻酱小花卷、八宝酱菜小黄瓜,一碗松籽嫩豆腐,一碗鸭蹼汤,全是清肠爽口菜。

那边萧皇后经着目,小丫头给杨赟珂擦手,盥洗。小家伙极是乖巧,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合法坐上餐桌,什么都爱吃不挑食,且有食欲,所谓大道至简,有福的孩子好养活。

看来,她招人疼那是注定的,修liàn

了二十五年,看人下过菜碟,就不信领班不了幼儿。不就是见风使舵,向着萧皇后喜闻乐见的方向全速生长。

这个幼儿不是单细胞生物。

一堆的细胞在努力哦。

“走我们娘们也去瞧瞧歌舞。”萧皇后一抚髻,怎一个美字了得。

杨赟珂从前不是这么见色起意的,但是那得分见着谁,有些美真就是无dí

。那样一双眼单拎出来美,搁回去一搭更美,瞧她一眼万物飞升去筑路,而她最深情的面孔何人舍得怠慢。

杨赟珂乐得两只小手都拍不到一块了。

虽然阅歌舞无数,但是,此处省略四口口水,后面的语言湿乎乎的,但是这是专场堂会,可得头排座。

瞧这小家伙乐得跟什么似的。

现在,姑娘只是靠回忆过日子,那些什么现代化科技产物留下美好回忆后永不复来,所以既便我瞧过二十一世纪的盛世也得在这隋之末世中残喘得舒服一点,对自己仁爱是惠及世界的第一步。

我们一路风风火火。

我们住在荒废中美好。

心情啊直文艺。

给人抱下御辗,前面一个戏楼,三层,雕梁画栋,古色生香,吾现在是餐古、色古、赏古活脱一个古娃娃,何时才能重返新潮。

淡淡风痕过。一路红毯,萧皇后拖着长大裙幅轻轻拌我一指,雍容华贵步入。

那时太阳绣在天上一样并不明耀,但我却见她的容色晃耀这座楼台。

她的绝色轻抚世间安良。

我狐假后色。一路飘过去。下面响起,娘娘,公主万安永福的唱颂声。

第十章 开心屎了

萧皇后落座,我偎住她,眼睛开始打扫下面各色人等,一个接一个的美女啊,怎么让我生在这个时代。阳光落入指尖,这座楼阁恁地不同,上面竟然透阳光,白痴,人家压根没顶,露天式,幸亏某家一三岁孩子,童言无忌也。

折起视线,一个美妇,正在动口动舌,“皇后,那个劳什子高句丽舞上瞧得臣妾脖子酸,可是皇上倒是有兴趣。”

话很平淡,只言片语,但是意思大大的有,不结合上下生活情境,胡小萝领会得不太清,但是她的眼色,胡小萝可是补出了一段功名,她们在争风吃醋,而这美妇的一段是炫耀——她亲身和隋炀帝看戏。

再看萧美娘在这大红大紫的夏季里,依然恬然清淡,她不热;一半雍容,一半看穿的眼色,挂在唇尖的是泰然,她不妒。

那美妇当然不懂,否则她早就依样了。她且得yì

呢。

“那倒是件好事,只是要记得照顾皇上身体。别任意随了自己的性子,就偏任荒芜了为嫔的礼度。也是当娘的人了。”

两种眼色连连看,萧皇后胜出。

聆皇后教诲要跪接所以,萧嫔扭捏下跪。

萧皇后美得无死角。而对于萧嫔她的眼睛与嘴似乎有着神mì

的对应关系,但是那里又是她的死角。

另一位美人比她们美得要简单一些,有二萧在,她似乎只得歇阴凉但是她的脸上有轮回。

对她们都要轻拿轻放。

啃手指。猫儿边缘去也。

她们的血红细胞渐渐冷回平静,一连串的舞娘一溜烟熏开两条燕翅。

高句丽在哪里,答高句丽不在这里。

刚刚端着的开头,换,摇摆,长袖迎贴,节奏甚慢,适配,自助餐厅,让人吃得低调些。

犯困了,睡莲一枚。其它的事只能猜。

第二天她又四仰八叉仰在那儿,对一个小丫头的辫子动手动脚,先是绕啊绕之后折啊折,再之后,可,可可勒手了,小手指给绕住了,拿不出来,我要打119救手指。

眼泪在眼里打转,好久想出吊个嗓子,“哇”。婆婆丫头跑出了一大串,大眼瞪小眼,你们还打算反应不。

一个人拿起剪子“咔”一声剪断长发,杨赟珂获救。泪眼朦胧中一张好kàn

的脸,一个大男人,陌生的大男人跑进公主,性别女的闺房,话说,公主有男的吗,总之是公主不是公子,总之……

“靠山王千岁千千岁。”

四下丫头婆子神速福下。

活过来,整个人都开心屎了。

还有她们叫他什么,靠山王,那是不是杨林,不对啊,在这个时候杨林已经是一介老头子,不可能……眼睛对上他的笑眼,磁场大大的有,杨赟珂幸存下来的一点点狡黠悉数给他照化。

他似乎发xiàn

了什么。

“公主尿了。”

天啊!给我一个地缝,地地地地缝吧,还有我叫李三。别说你们知dào

我是公主,别说我叫杨赟珂。

他的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

他唤我,“小屎嘎巴。”

喂,那个谁,在我们封建社会骂公主是重罪的。

第十一章 此梦立正

还不走,我要换裤子。用眼睛瞪他。

什么,他不走是为了怕耽误我换裤子,因为他如果走,众丫头婆子必要恭送,这样造裤运动就得停止,所以他很懂另一个规矩。

这样我只能,只能在他的目控下换裤子。脸红得能去干心的工作。

最后,他向杨赟珂行了一礼,一阵风似的刮远。

帅哥的麻烦是,鼻孔都不能挖,因为隔墙不仅有耳甚至有眼。有词为证,凿壁偷光。

公主地位的麻烦是,最好的男人是自个爹,你把自己嫁了,地位就打折了。

还有那个靠山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搞返老还童,他是隋炀帝的叔叔比隋炀帝还搞年轻化,难道他吃化肥了还是得到了上天的庥荫得到了天祚之福。不知dào

真zhèng

的历史哪外卡住了这位靠山王的年龄,反正,此肉见到的汤鲜味美,稍稍烫手的的杨林真的真的是年方二十八,一身霹雳花。

他走了,这群丫头眼里闪的都是什么,泪花,戎马生涯他人高,位极人臣,丫一王爷,他人富,眼睛,嘴、鼻子谁也没挤着谁,长得甚为合法,丫一个帅字了得。高富帅。

幸福取决于能入眼的东西有多少,这位靠山王,八成经常来转,否则这一打丫头婆婆怎么会都认得他,又八成他很喜欢孩子,否则怎么转到了这屋……

胡思乱想中,一个丫头和我一路货,“刚刚准是四公主这哭声大的,把王爷都招来了。”

“早知dào

我穿红的那件了。”

“早知dào

你就不该穿。”

“去你的。”

好个拉风的王爷,这个赶脚,怎么像是她们向前鼓掌我向后。

四公主尿裤子的新闻,不胫而走,人言可畏,这个赶脚永远懵懂才好。

我还是个幼儿,偶尔尿个裤子当消遣也值不得他们惊喜吧。也许是我一直表现得过于镇定,所有他们才死死抓住此事不放,甚至拿去对那些说我有妖气的人炫耀:这丫头的确一屁孩,看这裤子尿的,水灵灵的,不是尿灵灵的。

他缓缓远去的背影,倒放在脑海,所以成了他轻轻的来,一?子剪断束缚。

此梦立正,向前看,前面写着不带说梦话的,否则收钱。听公主说梦话,要吞钱哦。

每日只会友情赠送几句。

“在皇宫打工,赚不赚钱啊?”翻身问问床上值夜的小丫头松儿,她从睡梦中神速清醒,公主刚刚似乎说了一个长句。

见到她目光如豆,一脸疑问终端。胡小萝翻一个白眼,连呼吸都是否定,亲,你梦游。记得游回去的路噢。

我有妖气?这是谁说的,他们全家都不要脸,我怎么会有妖气,只不过是我穿来的,我还是有妖气,穿越说白了是无害的妖精,但是从宏观上我们均符合人类对于妖精的定义。

松儿,吾不是说你懒,只是想说,你只要少睡一点否则就真胖成猪了。

我四岁时无比八卦。

当公主无事可做时,大家踢毽子,公主坐在毽子上休息,“我们今天不比谁踢得多,我们比谁坐得久。”

众丫头愕然。公主耍赖是合理合法的,换言之那叫制度。

突然全部丫头静眼生花,那眼神全部收缩到一个点上,神往中,我怀疑我飞起这脚倒勾,能勾住这只晓得吾是公主的事实的毽子,被套啊,后面什么都没有,自己的鞋呢。这下踢得可认真了,鞋都飞出去。

国情、朝情、都写在脸上,一身金甲,人还没垮,一只毽子上下翻飞,它不遇良主已多年,吾一个资势吾娘说那是挎筐,最多踢六个,它便是吾此项事业的吉思思纪录。

既然都纪录了,那还踢什么踢。毁了纪录就不好了。

“靠山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丫头福礼。

他不理,续踢,箍着一身金铁踢毽子,有臣如他,还带丢江山的?

难道真的是天意难忤。

第十二章 流言龟裂真相

人家李世民要座了,他福大,杨广福薄不能不给,胡小萝歪着头,上下打扫靠山王帅帅,他很帅,他老杨家人都标准美男子。而他又是特特的一个,那个鼻子怎么长的,精工磨制才肯出场,要家势有家势,要长相有长相,要什么有什么啊,那这个毽子就不用踢了。

她嫉妒了,正好她四岁,可以放刁,坐在那儿张大了嘴,“哇”的一声。

然后她就出现在这位大帅哥的怀中。

“噢噢不哭。哦哦……皇叔爷抱……“他自己也觉得哄得不顺嘴,搞词语穿插。

天啊,我抗议,他这身铠甲硌得我生疼,我才四岁,一小雪团,一会儿会化的。所以我在他怀中张牙舞爪,站远了看,这个场景像是在虐待,什么虐待公主,该当何罪,斩立绝。

举手,给他个腰斩,我可是杨广的女儿,从小就狠。挡路的杀无赦。

婆婆们紧张兮兮的瞧着,那双手直刺挠,就想一把夺下公主,那帮丫头倒好,一个劲的直眼,那片风景中潜藏着对她们至关重yào

的东西,这个王爷让人过目不忘。

结局也搞懂了,就是只要我不停下来,他就会哄个没完,所以我哇了最后一声,停得很离奇。

他一阵激动,一股成就感蹿升。猛亲了我一口,才舍得让我着地,我一落地,拍屁股走人。万不能迷恋,他那可恶的绝色。

虽然他很帅,虽然他帅到不能再帅,有时在我呼吸时都能顺着那气息浮出他的影子,但是我们已经注定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又况了一个且,他是吾叔爷辈的。

什么,有人说吾是皇上的私生女。没人知dào

四岁的小家伙会失眠,所以这群丫头小窃了一个私语时,吾听得门清。流言啊,龟裂真相,流言也可以算做一种思想,思想之剑极为锋利,甚至穿行万年仍不卷刃。

一株垂丝海棠对我开出温粉的花朵,如果我有十三岁我就摘一朵,可我没有,所以我指挥可喜去摘,这个伶俐的小丫头老少皆宜,萧皇后和我都觉得用着顺口,哦,萧皇后可能觉得是顺手,但我绝对是顺口,她知dào

我爱吃什么,最近总将我喂得饱饱的

终于知dào

一条流言的生产过程,纯粹个人的心血来潮但会有几条道理。杨广对所有外姓人都很摆皇上架子,玩得不高兴了,会杀,但是他很宠这位四公主,甚至让她骑到自己的脑袋上作威作福。他还说什么,此女最肖吾,天啊,流言是从他口中说的,我明明不是他生的,可是怎么会最肖他。现在连我也怀疑,此女为他私生女,怪不得许善心要让他女儿去死,难道他压根就知dào

,那是他,借刀杀人,绝计啊。

大隋花儿朵朵,杨广说我是最艳的一朵,大隋孩子万千,他说我是最尊的一涓。

他和杨赟珂趴在草地上吹牛,见过的人都合不上嘴,他不走可爱路线已久。

然后有一天日食了,天一下子阴了下来,太阳没了,不是阴天是本来亮得好好的,一下子太阳无了,那一种。

天狗吃月,古语通俗。

然后那一天,上来的菜里全是素。

第十三章 初心

然后有一天日食了,天一下子阴了下来,太阳没了,不是阴天是本来亮得好好的,一下子太阳无了,那一种。

天狗吃月,古语通俗。

然后那一天,上来的菜里全是素。

肉哪里去了。

答肉回家去了。

原因给一个。

因为日食了,皇上要吃素,办仪式拯救太阳。他自认比太阳有威力。

其实是最简单的初心啦。

拯救太阳!我的天啊,这个天大的理想,他们也敢于用之。

我羽翼尚未丰满也不能再当做挡箭牌,被一起拎去搞仪式。据我想那是向老天爷示爱的过程。

这一天我见到很多很多的人,但我只有四岁,根本谈不上出风头,因为看我的眼睛真的很少,大家的眼球当然都被各位娘娘给吸去了,要不是日头他老人家偷光去食了一把,他们哪有此福。

于是无聊。

村上春树说,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我现在就觉得我要变老。

什么东西来去匆匆在眼前晃,哦,那边似乎有一只帅哥,哎呀这个旗幡怎么总在我眼前晃,给可喜抱着也累啊,今天的皇座上坐的可是皇上和皇后,其它人全都没捞着座,我这个好歹给丫头抱着也算是个享福的。

还想去蹭光,那个帅哥座位上空了。

什么人在下面作训垂范,杨赟珂伸长脖子,是那只帅哥,捧着杨式诏书,那时无扩音器,但他无器也可胜任,声音天的直冲霄汉,其实也是为了让老天爷听到:全文音译如下,日月所照,风雨所沾,无非王臣。日者天常,而今以食影现,则是日之殃,夫帝图草创,王业艰难,咸仗股肱,叶同心德,用能拯厥颓运,克膺大宝,然后……

全部音译,总之是说从先帝那会皇家就擅长治此日病,一治一个准。

小雪团满脑子转盘日食呀,帅哥呀,才见到几个男人中全帅,真是没天理了,我那个时代才是盛世,这隋朝明显只是个剩世,但是帅哥成了平常,粗糙的一人难求。

有点懂了,皇上帅的后果就是一屋子帅哥,谁要是不长到他的相面标准,这官他就不好当,起码当不牢,当着当着都回家了呗。

第二天不日食了,全是皇上的功劳。

这样也行。皇上就是好当。切萝卜也是文治武功。

就像现在,我磨牙也是公主生活的一部分。

才想起来,狐狸走了好几天了,他说他烦了,这里的任务只是吃,喂,他过去成天忙还吃不饱,这会他又抖了。

公主长大了,不再睡摇篮,吾睡那个大的,大床啦,上面铺了锦缎被,看一看就口水啊,哄出去丫头,这个我自己睡。

刺溜一下钻进被窝,“噜……啪”什么东西从被子的另一边掉了下去。

是狐狸!

“干什么去了。脑子笨不可怕,怕是坏了里面的瓤,你说我在这儿一把尿一把屎的长大,我容易吗我,你身为一只狐狸,狐屁吹得山响,怎么没有一件事吻合。说你最近在忙什么,此句口音模仿皇上。”

“哈,我在找,整治炀帝的好办法。”

有味道的谎言也是谎言。

“找到了吗。”

“这个不能急。”这时的狐狸借用鹿眼温存照我。他的这种眼神很有古怪,见色起意?最近小女子,敞居皇宫,用的是纯天然珍珠法,皮肤细嫩得吹弹可破,揉揉狐狸一头乱发,“行了,省省你们狐狸的色心,我不是四岁,注我也不是五岁,总之这个不是我,我不喜欢狐狸崽。”

“我,狐狸崽?”他好像很是惊奇。

而我仍旧惊艳。

第十四章 一宠就发糟

是狐狸!

“干什么去了。脑子笨不可怕,怕是坏了里面的瓤,你说我在这儿一把尿一把屎的长大,我容易吗我,你身为一只狐狸,狐屁吹得山响,怎么没有一件事吻合。说你最近在忙什么?”此句口音模仿皇上。

“哈,我在找,整治炀帝的好办法。”

有味道的谎言也是谎言。

“找到了吗。”

“这个不能急。”这时的狐狸借用鹿眼温存照我。他的这种眼神很有古怪,见色起意?最近小女子,敞居皇宫,用的是纯天然珍珠法,皮肤细嫩得吹弹可破,揉揉狐狸一头乱发,“行了,省省你们狐狸的色心,我不是四岁,注我也不是五岁,总之这个不是我,我不喜欢狐狸崽。”

“我,狐狸崽?”他好像很是惊奇。

而我仍旧惊艳。

“我已经五百岁。”

“得了,智者说,人缺少什么就会不断的炫耀什么。你一定是一只狐狸崽。”

狐狸的脸似乎是绿了一下,仔细看,才知dào

是狐狸哭泣时扯起的被角。从这个半遮半掩的角度来看,他还是很漂亮的一只狐狸崽。

他伸过来爪子,要挠我。

我“啊”尖叫半声,他立即缩回被窝。

这回换我用胜利的眼神照他。

且听话吧,我的地盘,我作主,谁让我是早发之命。年纪轻轻很轻成了公主,还不用皇后亲自生我一方便公主。

越是长大越是发xiàn

皇上和皇后坐起来也不是手到擒来,你得动心眼,会算计,当不是算数,要不然区区一个二加三四五,我帮他们算来,这个世界很乱,有心的地方就乱。

什么诞膺灵命,皇上自己也知dào

是骗人,不过动动兵戈才是真的制胜之道。

我这个爹好武而且好个色色,因为我溜了一眼密诏,原文如下(这个简单,实用的都得简单):密诏江、淮南诸郡阅视民间童女,姿质端丽者,每岁贡之。

童女?童狐要不要。

不过这干爹也不都是只往回掳童女,也有向外撒的时候,比如说大业十年正月甲寅,以宗女为信义公主嫁于突厥曷娑那可汗,此女非亲女了,下面宣bù

皇氏成员,因为公主回家了,这位南阳公主,开皇十九年的时候就下嫁给了宇文述第二子宇文士及,如今是大业十年,此女今年二十八岁,虽说是亲生但是在家的日子少少的,缺憾由杨赟珂来补。

南阳公主由美人与美男子共同缔造,美人一枚,她把我抱在怀中,力度都温柔适中。“二妹雪儿不在,多亏了这珂儿在母亲身边早晚续承孝意。”她边说边掂掂我。

我冲她挤眉弄眼。我好像有一点学坏了,因为我无聊,而且被宠坏了,要么说人就是一贱骨头,一宠就发糟。此语无出处,全凭本公主心血来潮。

“姐姐!”我伸出手在她脸上揩油。

软软的滑滑的。

她亲了我一口。

这一世我萌得无dí

,实属人见人爱。

人人见我一眼,爱我千年。

只是命运是否也因之,于我慈悲。

“没想与我与妹妹如此投缘。”

“哀家也在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我亲生的,生生的爱她。就连你父王也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自从有了她,倒是常常的过来,又说此女最像他,怎么也不像许善心的木讷。”

“也是,二妹妹都长到了十二岁,人家规规矩矩学习,倒惹得母后无聊。”南阳公主一脸打趣。

萧皇后一指点中南阳的额头,轻声,杨赟珂伸长了耳朵。

八卦吗,我就剩下这点乐趣了,随着年龄增大,那群丫头一个个都在自己跟前禁言。

“母后最是惦记着你,怎么也不带禅师来让我瞧瞧。要不我将他养在宫中。”此处,胡小萝伸出一只猪脚,看官上眼,想入非非了吧,此禅师非彼禅师,公主独子名禅师,这下省了百年修行,直接师字辈的,大吉大利。

“娘,这小子最近越发的调皮,什么地方有他一个人就最热闹。”

什么为什么不带我大外甥来,他此时六岁,比我还大又要叫我姨姨,哎呀这倒是一份美差。

第十五章 乌泱泱

萧皇后一指点中南阳的额头,轻声,杨赟珂伸长了耳朵。

八卦吗,我就剩下这点乐趣了,随着年龄增大,那群丫头一个个都在自己跟前禁言。

“母后最是惦记着你,怎么也不带禅师来让我瞧瞧。要不我将他养在宫中。”此处,胡小萝伸出一只猪脚,看官上眼,想入非非了吧,此禅师非彼禅师,公主独子名禅师,这下省了百年修行,直接师字辈的,大吉大利。

“娘,这小子最近越发的调皮,什么地方有他一个人就最热闹。”

什么为什么不带我大外甥来,他此时六岁,比我还大又要叫我姨姨,哎呀这倒是一份美差。

南阳一边往我口中喂果子,一边与她亲娘闲话,“现在的世道有点乱。”

萧皇后咳嗽一声。

南阳公主手一抖。

“阳儿,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你父王听了要不高兴。前朝的事,我们娘们可不许乱言。”

“母后,我是听士及说的,大隋的江山……”她犹豫着后半句。

萧皇后目光撇过。

南阳不了解他的母亲,萧皇后怎么不知dào

外表强盛至极的大隋王朝最近有点烦。不过她操心不得这个,那个时代男尊女卑,她做不到婆婆独狐后那一步,否则她心中大大向往的公婆一夫一妻制早就身体力行了。杨广是杨坚的儿子,但是他老子一生的热爱专一,他的儿子没学来,而且学反了。

她们谈上了正事,就不管杨赟珂的正事了,那果子,她自己去抓。

这里刮着一季风,我们都热爱自己的祖国,但是要从果子开始。

“哎呀,珂儿吃了果子没吐核!”我被南阳提了起来,大头朝下,后背给拍了几拍。

举报,我的核子吐出去了,全在南阳的怀里,这可是现世报啊。

“公主,核子给小公主吐出来了。”

可喜的嘴走的是亲主路线,这个核子是我吐出来的吗,明明是我早早就吐在了南阳的身上,她一早瞧见了,这会歪曲一下说出来,不得罪小主子又讨好了大主子,说明人家南阳没做无用功,用公主神掌拍出了果核。

萧皇后连忙接过赟珂,“哦哦”的哄了半天。

很多的夫人稀释了皇主母的份额,孩子们又都长大了,每天与她腻在一起的时间有限,所以惯养杨赟珂成了萧皇后的一种消遣。

杨赟珂没事时在草上打滚,无聊吗,这与身陷囹圄有什么具体的区别。然后呢来了一件趣事。

杨赟珂的宫中分来了一批奴隶,给她一个个挑拣。男人,公主是不常见的,但是这些是奴隶被皇室定在了女人男人之外,他们压根就不是人,所有公主也见得了。

无聊吗,得找个有聊的,“识字的举手。”乌泱泱的三十多人几乎全举手。

“我说的是汉文。”“呼啦”放下一半。

“好啊,会作诗的举手,又少了一半的一半。”

“会下棋的举手!”剩下了三只手。

“会画画的举手。”还有两只。

“会弹琴的举手。”最后一只。

“早知dào

就说是会琴棋书画的举手了,你一奴隶会这么多,影射我呀,拉出去杀了。”

人脸成了猪肝色。

杀一个奴隶跟杀一只鸡一样正常。

五岁的公主要杀人。这就从道义上过不去了,纯正的五十步笑百步,怎么杀人的合法年龄是公主十岁以后,十四岁以前,那时公主还未嫁,有她老子撑着,等到嫁到夫家就要看她男人的意思了,但是这个时间段倏提到四岁的岁尾巴,这丫头就有点太像她老子啦。

可喜向着四儿使了个眼色,四儿立时向萧皇后的寝宫跑去,杨赟珂余光扫过,一点也不打算放qì

嚣张。

不一会,萧皇后身边的云络跟了过来,悠悠拜过杨赟珂,并不声张些什么,杨赟珂一下子给搞蒙了,她不是来劝善的,只等在一边,看来是想来料理后事。

这个小奴隶,跪在地上,抖动得很明显,我就是要吓吓他,杀人,我保证她杨赟珂是不会杀人的。

那小子抱住杨赟珂的脚,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巴望着,里面全是哀戚,杨赟珂差点陪他一道痛哭个涕零,立棍也是个力qì

活。

“好啦,今天你留下。实习陪公主玩。”

实习?一群宫女摇头中。

可喜紧跟着,这小奴隶只有十二三岁光景,但是万一他发起疯来,掐死五岁的公主绝不是什么难事。

下棋这种事,五岁的公主是不擅长的,但是指挥可喜与这臭小子下棋,不管可喜会不会。

于是这次冒汗的是臭小子,公主吃东西时漏饭粒,为了报复饭粒,给小奴隶起名,漏儿。

杨赟珂嗑着瓜子,漏儿已经懂得去接瓜子皮,无论她扔到哪时,他都接得准准的。

“漏儿去把外面的雨水都吹干。”

“漏儿去把树上的叶子全摘下来,我喜欢它们掉落的样子。”

“漏儿去,去池里摸鱼。”

“漏儿,漏儿……”杨赟珂在阳光下,亭身玉立,看他忙来忙去,她五岁时已经很肖杨广,鬼使神差。

他亦会跳舞,起舞时似有无端的风气与他驳斥,他的衣裙会卷出荷瓣卷。

殇音从笛孔隐隐地流逸。他还会吹笛子。

转眼要立太子,萧皇后的次子,其实,长长的二年间,杨赟珂根本没有见过太子是神马模样,不过这回机会来了。

镯音轻叮,拍了漏儿一个巴掌。这个游戏也已经腻了,漏儿是打不痛的。

然后见到他的微笑。

第十六章 难与进取 可以守成

镯音轻叮,拍了漏儿一个巴掌。这个游戏也已经腻了,漏儿是打不痛的。

然后见到他的微笑。

他向前送身,让杨赟珂再打他。

杨赟珂嘻笑转身,她觉得她对漏儿实在是太好了。因为其它的奴隶都已经死了。

铺开的红毯未落下任何人的足迹杨赟珂轻轻踏过。三日后是册太子的典礼。

造物主常把高贵的灵魂塞进卑贱的肉体。反之高贵的肉体中有时会有丑恶的灵魂。杨赟珂走着走着就有点歪。因为她几年来耳濡目染的全是压迫,一个奴才想要到宫中碰碰运气,如果不是伶俐到了极点,必要皮肉吃苦。这还全都是好的,这些奴隶一朝不慎就会被处死,甚至外面有人造反他们也会被责罪。

如果从情境上来看,漏儿真的还算是好的,被公主看中,主要是公主再跋扈她人小啊,她想出的花样就是孩子气。最重yào

的是,漏儿已经习惯了这位公主的虐待,比如冬天握块,夏天握热水杯,他甚至还会帮这位公主想办法,让她瞧着可喜。

公主很“喜欢”他,告sù

他一个秘密,她的屋子中常常会有一只狐狸来作客。

能得到公主的眷赏,他没有觉得做奴隶有什么苦处。

行册太子典礼,公主的服饰,头饰全是要求,杨赟珂随意惯了,这会儿给拘起来量尺寸,搞大小,烦都烦死了,又给宫里的掌事姑姑讲规矩。那规矩多如四库全书,真不知dào

他们打来天下是为了做什么,立了这么多的无用规矩,衣服的料子,颜色、花色、管得可真宽,最后是行什么礼,何处跪何处站,如何说话,总之还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就是精神状态一定得饱满。

教授完毕,拎到了萧皇后前面一一无微不至的考来。萧皇后自有她的细心,杨赟珂虽承杨广喜爱但毕竟是养在自己身边的,与亲生女无异,小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这种太子加冕让那些大臣得到话柄可是大大的过错。

所以她一狠心,树着一只鸡毛掸子,如果杨赟珂犯错,她是一定要给教xùn

的。

杨赟珂被宠得都烦了,真盼着给那只鸡毛掸子打打才过瘾。只是嬷嬷讲的虽多但是五岁的正常小孩都是可以死记硬背的,何况杨赟珂这个伪萝莉她不止五岁啊,对于五岁来说这可是年龄一大把,所以她不紧不慢头头是道。

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叫好。

杨赟珂回头看向声音是杨广,众人连忙铺地,萧皇后,一边正色叱左右,皇上来了怎么不禀报一声;一边窈窕福下,这个杨赟珂学了几年了,做得还是螃蟹式。

杨广一摆手,“这次是我不要他们通报的,听听你们母女聊什么好事。此女最肖我,一定是可为福皇室。”

一锤定音,他女儿就是好,杨广从来没有想过此女非亲生的问题,皇帝当久了,谎话说多了,自己都当成真事了,吾真命天子也,左右天命小事一碟,我说此女是吾的,她就是吾的,谁说不是,杀成两半。

没有一个异议,杨赟珂真命天女也,过不了多入就要发金册,搞经济独立了。

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有人如此说,有皇上如此信,所以大隋尚儒,杨赟珂对于这个满心喜欢,学论语啊,小面菜了,如果是学韩非子,就有些不熟了。如此可称熟友。

第十七章 捧书

太傅,摇身一变从小绵羊成了大老虎,一脸的论语外延,他举着一本特大号字体的论语在杨赟珂脸上照了照,心想,公主有求于我也。杨赟珂满脑子,孔老夫子,谦恭捧书的模样。

然后有朋自远方来,开始填鸭。

本来论语对杨赟珂,一千比一杨赟珂也可以笑傲一把,但是此时人们日日对眼的可是繁体字,即字的老祖宗,面对多了胳膊又多腿的繁体字,杨赟珂足当起半个文盲。

于是杨赟珂在太傅的带领下开始扫盲。

学习东西本身是有趣味性的,经lì

了儒家文化熏陶的杨赟珂开始有点温文尔雅而且兴趣当头,一天学得津津有味。

于是他老子和老娘想要在她学习时搞个沙龙,因为他们得到了太傅的奏报这位四公主必是人中之凤,她厉害得要命,一点就通,一学就透,还可举一反三,头头是道,很给老头压力。这样老头就不得不想点办法,借机捞点政治资本,这事事关天家儿就不能轻描淡写,反而要大书特书,请皇上与皇后来现场观摩。

有点意思,于是在册皇太子的前二日,插播一段安宁公主的读书礼,此乃快餐且为舶来品,大臣们也很有兴趣。

恰那一天,风和日丽,日月相表里,风尘两默,外面除贼工作也有进展,隋炀帝一脸的喜气上台发言,“朕之佳女,今以付卿,闻读诗书,振兴大隋。”

杨赟珂,磨刀霍霍向论语,一边朗诵一边讲解,在一边将儒家思想与大隋的思想工作做有机结合,当然只要浅浅的一点影射就好。

隋炀帝果然龙颜大悦。一掌拍在那里,“皇后为朕生此女大善,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也。”

萧皇后得了夸奖,起身福礼,文武百官也不甘寂寞,一齐拜倒,读书沙龙圆满落幕。

萧皇后得了珍玩无数,还有一夜情,太傅得了一所宅子增一品官位,杨赟珂要得金册正式册公主。

册太子,杨赟珂例外奉陪,因为她人小,暂时忽略性别,一道站脚助威。最近狐狸没来,不过得了漏儿可以做一些优秀的游戏,哼,你个狗狐狸,不对,怎么是狗狐狸你还不如狗,狐狸是最坏的动物所以,狐狸狐狸的,狐狸狐狸的。

漏儿,迷糊了,他要为杨赟珂搞一只狐狸。

好你个漏儿,你以为我真是四岁,才情只配和个尿泥,我可是生在天朝,横穿了来的,你想借机一走了之,我才不要。所以杨赟珂摇摇小指,“你不许去,他们去。”

但是这些皇宫卫士拳脚冷兵器样样精通,抓狐狸打小趣样样稀松。一去三天,人瘦了一圈,连个狐狸毛都没捞回来。他们人还描补着,“这个季节,还在盛夏,人家狐狸正在偷懒的时候偶尔搞个情史,还不忙出来搞工作,所以的所以,他们狐不在外面全在家里,又是所以,没个抓。”

杨赟珂开始脑补他们捕狐的前后经过,一没经验,二没有手段,三无畏惧。公主再精是个小孩,道理是大人给的,她只负责学下去就好。

总之他们没尽心。

外面下雨了,杨赟珂罚他们去淋雨,罚多长时间看老天爷的。

杨赟珂,就不得不想到漏儿,他出身边塞之地,从前是大家的公子,受的教育也多,但是还是没有一条理由可以充分指出他可以捕狐。

不过一想到可以在屋中放一只狐狸,让那狐狸狐狸吃惊就按捺不住冲动。

第十八章 福是现成的

杨赟珂,就不得不想到漏儿,他出身边塞之地,从前是大家的公子,受的教育也多,但是还是没有一条理由可以充分指出他可以捕狐。

不过一想到可以在屋中放一只狐狸,让那狐狸狐狸吃惊就按捺不住冲动。

用过晚膳,从萧皇后那儿回来,杨赟珂决定试一下漏儿。她一下子站到玉带河的护栏上,而且只用一个脚尖。她是会水的,但是漏儿不知dào

,这里安静极了,如果他恨自己完全可以把自己推下去,然后假借捕狐之说出宫。捕狐这件事搞得满城风雨,萧皇后对杨赟珂的胡闹采取的办法是不支持但绝不反对,这也无异于支持,于是漏儿完全出得去。

自己站在这个惊险的地点,漏儿只要假意一扶,再暗送一力,杨赟珂就可以落水,他又或许可以假装奋力施救,但无果,可是这样的后果极有可能陪葬,因为他是目前四公主最喜欢的玩伴。所以综上所述,他还是会选择逃出去。

不过漏儿好像是把恨与怕给弄混了,他不但没有给杨赟珂那一小下,反而一下子抱住杨赟珂的双腿,另一边拼死命地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宫女太监,像潮水一般涌来,因为他们的想像力实在是有框,所以一直想不出关于自杀和求死之外的事来,于是杨赟珂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把萧皇后身边的云络给招了来,负责公主的心理疏导。

从云络的表情上看去,上下五千年都找不到像杨赟珂这样福烧的孩子,看她那意思,丫,一文臣的闺女,还是小老婆生的,就算你嫁再好也就是嫁个三公九卿,一辈子只配私底下聊聊皇上万万岁,皇后千千岁,封个诰命夫人什么的。可是现在你一跃成了公主,且为皇上的爱女。而据她那富有政治眼光的眼光一瞧,那位皇上甚至有给这位公主一块封地的想法,总之是不能比对亲生儿子次了,可是就这,丫还不满足。她心中泛着酸水,一上阵就是一堆掏心窝子的话。

总之,一个核心洗脑术在冲刷杨赟珂的思想。

“你是日,你是月,你是风云兼雷电,不,是雷暴,总之活着这事它就是比死好。权用起来趁手的很,杨家打天下不容易,眼下坐着江山,么事不缺,就缺帮着享福的人,所以福是现成的,公主你又是人精,为什么不肯趁便享福。”

说到兴头上抱起公主,给她指公主身上的挂饰来历。总之她那些字句背面的意思是,丫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赟珂瞪着一双大眼睛,心想,这时候没有什么价值观,人人都是实用主义,但云络绝对是女中佼佼。还好她是忠的,否则……

云络不指着杨赟珂能迅速明白,她还太小,不知生欢焉知死悲。所以她手脚麻利服侍着公主就寝。

可喜一边搭手,一边说些恭维云络的话,她极会看眼色,一点也不敢喧宾夺主。云络最后掖严杨赟珂的被角,躬身退了出去。可喜照样在杨赟珂床下值夜。

第十九章 公主不可能缺牙膏

云络不指着杨赟珂能迅速明白,她还太小,不知生欢焉知死悲。所以她手脚麻利服侍着公主就寝。

可喜一边搭手,一边说些恭维云络的话,她极会看眼色,一点也不敢喧宾夺主。云络最后掖严杨赟珂的被角,躬身退了出去。可喜照样在杨赟珂床下值夜。

但是杨赟珂今日失眠,漏儿可当重用,自己不用他,根本就无人可用,据杨赟珂小析了一下前史,要想在皇宫中玩得好,必须一个小人,难道漏就是这个让自己离不开的小人

天还不亮,人被拎起,今日册皇太子,自己是爱女,于是乎,她又要开公主出席册皇太子的先河。

有关于皇太子的运动会。三点起也值,同萧皇后一同乘小辇,忽扇忽扇赴会去也。

下辇,朝拜,入座。有使者奉册读讫,太子跪接。咦那位太子,长得好模好样,实实的像萧皇后。当太子是肥差但不是美差,肥是当然的了,吃穿用度几近皇上,可美就谈不上,得学,礼仪,法度,知识,策略,还有一些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但是如果不会,自己吃亏。且要长袖善舞,到了皇家,兄不兄,弟不弟,人性早就抽离,权谋关乎身家性命。就像开车,驾驶证是一回事,会开车又是一回事。

册太子主体事件完成,杨赟珂又开始走神。曾经的胡小萝可是酷爱逛街的,但是现在逛街此等事件可是近乎奢侈,完全没有正当理由,举起去买生活用品的大旗,公主不可能缺牙膏。

中午回去补觉。可喜在一边打扇,朦胧中似乎感觉那扇过手,睁目果然换成了松儿,五蝠屏风外可喜正与一个身影窃语。什么呀,在公主面前结党营私。

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松儿立即瞪在眼睛,一个张着的口形,但是不发一声,杨赟珂掀开被子蹑手蹑脚游行过去伏在屏风后面向前偷目。

她人小又隐在阴影里,可喜与云络全没瞧见。

只听云络悄声嘱咐可喜,“大公主回来了,要说一件要紧事,我这就回到昭阳宫,但是公主这边放不下心来,众丫头里也就是你是能执事的,有些事,你可要盯紧,公主还在年幼,万出不得闪失。”

说完,她匆匆去了,可喜转过身来猛然发xiàn

了刚刚绕出屏风的杨赟珂,“啊”了半声,见杨赟珂还穿着睡衣,连忙抱起公主,直塞回被子,斥着松儿,“怎的不知给公主披一件衣服。”

杨赟珂向可喜眨了眨眼,“你也不知dào

那要紧事。”

可喜点头。

不过杨赟珂大半猜出长公主要说的是什么事,一定是她公公宇文述的复职问题,宇文述是奸臣,但不耽误是好公公。

我们可悲的是,我们按着别人笃信的那一套去生活,我们的意义从他人眼中获得。所以现在的长公主当然不知dào

他的公公和他的家未来会带给她穷其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痛苦,她甚至会恨她的儿子,所以现在杨赟珂要想说清这件未来的事,没有几乎,就是不可能。

第二十章 公主那回事

不过杨赟珂大半猜出长公主要说的是什么事,一定是她公公宇文述的复职问题,宇文述是奸臣,但不耽误是好公公。

我们可悲的是,我们按着别人笃信的那一套去生活,我们的意义从他人眼中获得。所以现在的长公主当然不知dào

他的公公和他的家未来会带给她穷其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痛苦,她甚至会恨她的儿子,所以现在杨赟珂要想说清这件未来的事,没有几乎,就是不可能。

又失眠了,其实在古代当个公主除了锦衣玉食,真的是没有什么好的,规矩太多,就杨赟珂这样的,多亏有一个荒唐的皇帝老子十分的疼爱否则她早就被教成了个木头人,处处苛求端庄,什么端庄。说好了是教育,说白了只是让人步步循规蹈矩,生生的把小孩子教成个老古董。

尤其是这位长公主南阳,出生在隋文帝时,隋炀帝正在夹着尾巴做人的时代,教女可不敢有万分之一的放松。所以之后,就是这位公主无比符合做公主的条件,站远了看,姿态倍棒,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搁那一戳,公主范,沉乎乎的压人。看这就是典范,这就是楷模,温仪有度,知书达礼,遇事专往大方面想,心事即国家。

之后的二女呢,就是后来嫁给唐太宗的杨妃,这时候她还是二公主,出生的年代也不对头。那会儿,隋炀帝正身陷夺嫡之争,眼看着快出头,但毕竟没出头,况且之后又兼帝位来历不明,就必要付出百倍的辛苦堵漏,款待那些质疑者,能哄的哄,哄不明白的杀,明杀不好kàn

的搞暗杀,见钱眼开的赏,总之有他忙的。二公主的教育又有范可寻,一整版的大公主模式,所以她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一件小事上可以想出关于礼法的,国家的,夫家的,总之必要事出有法可依。

而自己虽然够捣蛋,但是人太小,什么事插嘴都可能被忽略,况且他们会说我乳嗅未干,一个四岁的孩子不大可能一言兴邦,只可能动不动尿床。出言,名不正,言不顺。

被人抱着去请安,哎,惯了,杨赟珂如果不给抱,这专管抱公主的小丫头就要被发配了,所以还是给她抱着吧。至于锻炼那回事,请了安回来,和漏儿玩老鹰捉小鸡,没办法,这是小孩子玩的,符合她的年龄,没有人会起疑。

昭阳殿外,人比平时多了一倍,显然皇上在这里,他们夫妻感情笃厚,主要是这位萧后皇后非常之有魅力。其实女人的美与魅力真的不是一回事,有的人很美但是美得稀零稀零的,色衰爱驰堪比光速。女人置颜全靠内涵,到时积了年龄相由心生,补却给岁月带走的,一捞还着实合算些,否则怎不堪虞。

入得大殿,萧皇后与皇上正在那里嬉笑,一屋子的暖意。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两只胖胖的小手挨地,实了一安。

杨广向着杨赟珂一伸手,可喜连忙将公主从地上拔起来,抱给皇上。

杨广看着爱女,温柔一笑,一伸手接过,云络一旁伺候的冰块,喂了杨赟珂几口。

杨赟珂第一次被批准吃冰块,开心得不得了,两只小手,一边吃,一边拍着巴掌,惹得杨广兴致大开,又改喂她果子。

这会儿,萧皇后瞧着皇上高兴,才悠递数语,“皇上,宇文家为我杨家出得国力,战时也曾有一天得十几捷的胜绩,万一之中的被暗算也不是大过,俗话不是说,人有失手,马有漏蹄

第二十一章 扳倒这只不倒翁

杨赟珂第一次被批准吃冰块,开心得不得了,两只小手,一边吃,一边拍着巴掌,惹得杨广兴致大开,又改喂她果子。

这会儿,萧皇后瞧着皇上高兴,才悠递数语,“皇上,宇文家为我杨家出得国力,战时也曾有一天得十几捷的胜绩,万一之中的被暗算也不是大过,俗话不是说,人有失手,马有漏蹄。”

杨赟珂这个急呀,人生智慧都在一边闪烁,解决以上问题用物理不行,特惠也不行,物理反应即人际关系也,那需yào

一条大线,大扯需yào

几年,小扯也得几天,现在物理是不行了,来化学的……终于化出来,打了一个喷嚏。杨广拍了拍她的头,“哎呀,都是父王之过,喂你吃了这么多的冰块,来人。”

可喜是谁呀,主子一撅屁股就知dào

主子要拉几个粪蛋,所有连忙伸手接过公主,回身取过给公主带着的纱衫,又给公主罩了一层。

杨广不用多废话,见她做得可心,向着她一抬手,“叫什么名字,倒是个可心的。”

可喜连忙端端福下,轻答,“可喜。”二字。

杨广一辈子的人生轨迹是亲自杀人放火,指挥别人杀人放火,再到用一个眼色便可杀人放为,但是可喜一点也不怕,脸上纵深里搁置可全是平静忠心,不媚不惑,倒是一点也没让萧皇后看着生气。

这样呢,杨广看着看着,也就没有见色起意,心想着,拐了这丫头势必带坏女儿。转眼续瞧萧皇后,“珂儿年幼,又比她两个姐姐生得对时辰,我自当多爱她一些。”

杨赟珂此时已经爬出可喜的怀中,趴在地上,摸那突厥进贡来的羊毛地毯,谁知这么一摸就给摸坏了。因为不知哪根羊毛触动了杨广,不用等萧皇后再出一言,他一只手在桌上弹扣几下,似乎在下什么决心。这个时候萧皇后不敢说话,心里也在犹豫,由国事牵连到家事,最不成功的例子要数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所以成功的女人怎么会不历览前贤国与家。

但是杨广主动答yīng

了,复宇文述的职。皇上一言九鼎,就算说的是梦话也不能变。这下宇文述那厮又可以得yì

了。看来皇上心中早有这个念头,宇文述与皇上很投缘,有一些是能力、势力使然,有一些就是纯天然的。

当杨赟珂爬遍了昭阳殿的地毯已经到了中午,该被抱回去歇中觉了。这个时候她咬着手指,满脑子宇文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道理是这个,但是欲加这件事本身就难。

杨赟珂必要想出一样事,表面上是自己玩自己的,但是事实上是玩了他宇文述。历史上这家伙是如鱼得水到了最后,人定胜天也许大废苦功但是废一个宇文述不是想都不能想吧。

于是杨赟珂进入冥思苦想中。这个需yào

犯罪动机,他窥视帝位。这就要在他家搜出龙袍,这事不容易,就是在搜狐上也不容易搞到龙袍。二是要有犯罪事实,可是不能手把手地拉着人家宇文述,央求他犯一个看看。

要扳掉这只不倒翁,又不能他像上一次只倒一会儿,而是要扳倒他一辈子。这样杨赟珂脑子一绕,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何必这样麻烦,如果自己有一个帮手给宇文老头来个断子绝孙,那么他成了一介光杆,就不可能在未来的军备、政治投资中获拔头筹。

说白了,姑娘要买凶。现在麻烦转移与宇文述无关,开始变成选一个忠心,伸手不凡的人的问题上,可他为什么不能是一只狐狸。

从此开始专心致志地等狐狸。

第二十二章 做事太虾米

要搬掉这只不倒翁,又不能他像上一次只倒一会儿,而是要扳倒他一辈子。这样杨赟珂脑子一绕,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何必这样麻烦,如果自己有一个帮手给宇文老头来个断子绝孙,那么他成了一介光杆,就不可能在未来的军备、政治投资中获拔头筹。

说白了,姑娘要买凶。现在麻烦转移与宇文述无关,开始变成选一个忠心,伸手不凡的人的问题上,可他为什么不能是一只狐狸。

从此开始专心致志地等狐狸。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历史竟然发生了惊人的转变,那就是,宇文述那老头,竟然抢先一步病了。全体人众的目光都观注在他家,杨广也常常去,大公主更是拉着他夫君并着他大伯子一起,伺候起了公公宇文述。这样大家聚在一块儿,昼夜不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当时炀帝留驾于江都不是这老头出的主意,他怎么又会在这个时候果duàn

病翘翘,也许这段历史的记叙有问题,历史又出了疑难杂症,杨赟珂还太小,一色的水货,做事太虾米,

不过事情悬倒几下,又上了正轨,人家宇文述不过是偶尔辎重太过,给病魔撂倒,短短三天,又活蹦乱跳起来。

夏天一溜飞快,转眼到了秋季,大隋还赖在宝座上,但时日无多,如果四年后他果duàn

灭亡,南阳公主与二公主的退路,史书上都有明载。可是自己的,天啊,杨赟珂是最不能容忍这个的。

众人汲汲于秋装,就是把夏装装订到一起,去对付秋天。

可喜引着一群小丫头依次抱进来五颜六色的大衫、小衫、半大衫,其中的第一件,可喜特特指出是二公主送的。这位有姿仪的公主除了公主味道特别浓厚一点外,还是很有眼光的。这件衣服有一点小小的特别之处。

杨赟珂是真的喜欢,就瞧了瞧可喜,这家伙会意的还真快,马上拿出皇上新赏的玉如意,其实就是一美观痒痒挠,一低头,用头皮意存询问。

杨赟珂“嗯”了一声,十分钟之后,这东西就会出现在二公主的几案上并搏这位美人一笑。

接下来,杨赟珂就不愿意总是苦大仇深了,她命令可喜将所有衣服用个竹钩钩好,一排排,排好在屋子里,由她贩卖,而自己假装去买,且付钱。这样就可以做逛街的游戏了。

没想到这样的游戏杨广也会喜欢,于是宫中常开集市,由皇上与皇后亲办采买。

杨赟珂彻底懵了,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老是揣着一颗好心,水到渠成地办坏事。总想着让杨广有那一点点明白帝王策术,这个说得有点大,她仅四岁,还没有到可以教育杨广的地步上去,况且没那个道理,总之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杨广这皇上今人念着是暴君,不知dào

他自己念不念。

但是杨广的心理气候就是暴。小时候装得太过。现在见到谁都想征服,有点像法国的拿破仑,德国的希特勒。看来他们都曾同是某一鞋架上的鞋相互皮濡鞋染。

第二十三章 被窝天理

杨广这皇上今人念着是暴君,不知dào

他自己念不念。

但是杨广的心理气候就是暴。小时候装得太过。现在见到谁都想征服,有点像法国的拿破仑,德国的希特勒。看来他们都曾同是某一鞋架上的鞋相互皮濡鞋染。

杨赟珂瞧着突厥新贡来的玉佩好kàn

,爱不释手之后,就有了舔一舔的冲动正在这个当口,就有那么一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在她耳边虎喝一声:“公主这个不能吃。”

简直是无耻谰言,我怎么可能吃这个。

手中的玉佩已经给他夺去。

那边杨广已笑起,“六弟你来了。”

“臣弟给皇上皇后请安。”一米八三左右的个子,趴在皇上脚下。

寒暄过后,皇上、皇后、并着这位亲王,目光一齐落在杨赟珂脸上。

哼,我不是杨广的亲生女,你纵使是杨广的亲弟弟在我身上也没有股份。但他那火热眼神还是将杨赟珂往亲侄女上看,并且手已经不安分,一下子将公主抱进怀中,用胡子扎人家的脸。末了,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原来在杨赟珂与他的搏斗过程中旁边还来了一位美人,这美人更绝,对杨广飘飘一福,“皇上,珂儿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们想借鉴一下,以后生一个出来,所以可不可抱她回家养两天。”

还两天,一天也不行啊。姑娘是公主,不出租外包。

但是今天皇上被幸福冲昏了头脑,马上恩准。对于皇上的金口玉言,萧皇后只有随声附和的事。

杨赟珂骑在这位王爷的脖子上,可没敢作威作福,任晃悠着自己的一对小胖手,给他拉得左一扭又一扭,也不敢嘟嘴给他颜色,他可是大元帅杀过人的。

给他逗了一会儿,被放在他家的小圆桌面上,乖乖坐在上面,不懂他们的意思。

等懂了,已经被他们抱进被窝天啊,与他们一起睡。这个不行也得行。

不由自主一觉到天亮。给孩子穿衣服也被这位王妃看成乐事,两个人一起,你侬我侬鼓捣杨赟珂,半个时辰过去,他俩整整把衣服给穿反了,差点把杨赟珂鼻子气歪。

刚要喝一口豆浆,一下子被王爷抢了过去,吹了个没完,等杨赟珂喝到嘴里,半温不凉的没喝头。不过,他的衣服倒是好kàn

,杨赟珂曳着他的衣襟使劲去够那只豆浆碗。

这位王爷低下头来,瞅准杨赟珂的眼睛,低语,“非礼勿视!”

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要喝口豆浆容易吗我,他才非礼勿视,谁想进他们的被窝,哎我进去他们的被窝过,这段不许记入历史。

这事还得找那帮“果子监”帮忙,古代是不是不这样的,我有点蒙圈儿,这个隋朝吗,挠头。

总之,总之这事不能说出去。

人已经被他们放在地上,杨邦转向他老婆,“相师是这么说的吧,早上要把公主转向西南方。”美人点头,风情婉约。

杨赟珂给杨邦转了过去。还不准她说话,扭动,所以她当然不干了,哇了起来,节奏吗,模仿江南四大鹅。哭声简捷凝练,深得打动人心之章法,然后她就被杨林抱了起来,大动作的晃动着,古代没有过山车,杨赟珂喜欢这个,为了表示一下,她“咯咯”了两声,于是杨邦持续这个动作。

第二十四章 江南四大鹅

人已经被他们放在地上,杨邦转向他老婆,“相师是这么说的吧,早上要把公主转向西南方。”美人点头,风情婉约。

杨赟珂给杨邦转了过去。还不准她说话,扭动,所以她当然不干了,哇了起来,节奏吗,模仿江南四大鹅。哭声简捷凝练,深得打动人心之章法,然后她就被杨林抱了起来,大动作的晃动着,古代没有过山车,杨赟珂喜欢这个,为了表示一下,她“咯咯”了两声,于是杨邦持续这个动作。

哎呀,他的胸怀好大呀,自己小小的,全部没入他胸膛,上面传来好闻的味道。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还真是不一定。不过,我现在很忙还等着去复兴大隋,真不能和他在这耗。

等等这个为什么是我,杨广的子孙并不旺盛是事实,其次上面的三位公主一个嫁人去也,一个正在找婆家,还有一个身体孱弱,胜下的全是爷们,古时重男轻女,他呀只能往外借公主,而杨赟珂明摆着成了不二人选。

杨邦已经将她交到可喜手上,可喜一脸的紧张才放松下来。杨赟珂趴在她心上听她心“咕咚咕咚的跳”,刚刚那几下可是把她吓着了,万一公主摔了,她一定是不得好死。

紧紧将公主捂在怀里时,那边王妃又叫唤了,“可喜,快把珂儿抱来,和我一同去见几位侧妃。”

王府的厅堂会馆与皇上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判若云泥,也正说明这位王爷是个有心的主儿。可喜抱杨赟珂时,从来不敢怠慢,每步都距离适中,且不敢东张西望。直等站定了才向四外瞧瞧。

杨赟珂这几年出入这种粉雕玉凿美人堆惯了,现在也从容淡定了,给几位比自己大的美人拜几下,也不忐忑了。

王妃一挥纤手,大家各自落座。

一位比王妃美着不少的美人站了起来,一扬手绢,“阿姐,不是小的没礼数,您说您与王爷,自家就是有女的,何苦去求个公主。”

杨赟珂啃着手指,甩着哈啦子瞧向王妃,咦,她怎么培养得这种好习惯,听着和没听着一样。问题是杨赟珂借机搞懂了一件事,就是,这位王爷他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他已经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做这一出呢,问题就在于这些孩子都不是王妃所生,这样将来搞不好有可能不被允许袭爵。

后朝的唐代大体上也随隋制,据说一代女帝武则天的身份也曾面临过这种尴尬。

门阀时代,身分有可能决定一切。皇上本身也很看中,隋炀帝的几位妃子也都是大大的有来头,什么齐、梁、陈的帝女啦。

这位侧妃的话很多,掐头去尾统共一个意思,借这个破公主有什么用,她都不是皇上亲自生的,她是许善心的种还是个丛书,只是剽窃来了他老子的珍贵长相,其他的一文不值。

这样杨赟珂也忍不住生气了,她这什么问题,中心思想怎么直接切落在杨赟珂的脑袋上。我还没有抱你家孩子下井吧,咱俩也不可能神恨已久,我保证今儿个头一遭见你。

“欢妹妹不可胡说,亵渎了公主,如今皇上最爱珂儿,我瞧着珂儿福禄寿俱全。”王妃一瞪眼。

欢妃讪讪地退归座位。

第二十五章 她这什么问题

这样杨赟珂也忍不住生气了,她这什么问题,中心思想怎么直接切落在杨赟珂的脑袋上。我还没有抱你家孩子下井吧,咱俩也不可能神恨已久,我保证今儿个头一遭见你。

“欢妹妹不可胡说,亵渎了公主,如今皇上最爱珂儿,我瞧着珂儿福禄寿俱全。”王妃一瞪眼。

欢妃讪讪地退归座位。

“姐姐说得正是,你瞧瞧这才多大点的孩子,瞧这小脸生得天朝第一,长大了准是个美人。”杨赟珂打眼是一个真心倾慕者,馋馋地望着自己。

“晋妹妹说得可不是,公主当真是人见人爱。”王妃这才起转笑意。

于是这群美人一个接着一个很秩序来摸公主的脸。

这位欢妃明显心情不好,那二儿一女难道都是她生的,杨赟珂睁着晶晶亮的大眼睛,闻了一手香又一手香。但欢妃很明显掐了她一下,很疼,连可喜也感觉出了苗头。完了,她把对王妃的恨的都搁杨赟珂头上了。这么说,她会用一种办法,借公主夭折的机会做掉王妃,这样不行,我要逃。

这个可喜也感觉到了,她也不能坐视有人要害公主,于是抱着王妃的腿偷偷地哭,但是章法不全。

杨赟珂就心血来潮了,你说这妇道人家她懂什么,你要害王妃你不能连着王爷一道吧。她杨赟珂可是公主,给你丈夫活蹦烂跳的带出来,夭折了送回去,杨广他多半不会平静接受,到时候查来查去,很可能牵连到国家大事上,现在国家一烂摊子,皇上与皇后关起门来脑补一下,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很可能有不臣之心,这种心不是一颗好心。

所以杨赟珂不得不帮帮可喜。她在一边没心没肺地拍手,“欢娘娘说,王妃娘娘不是人,是他妈的大花盆。”

王妃“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慢慢坐下,目光直视前方。三五点狠意过后,她平静了下来,向着可喜一伸手,可喜马上交过杨赟珂,王妃又开始“哦哦”地逗着杨赟珂。

接下事事如一,谁也没听说那位侧妃怎么样了。

不过那位侧妃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倒是真的。

杨赟珂跳到王妃的椅子上淘气的时候,想到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兵不血刃,好家伙,女人温柔杀人的门道实不比男人的刀光剑影少。

然后,这位王妃拿杨赟珂祈福的成果就出来了,这位侧妃尚有一儿在襁褓之中,王妃大大方方昭告全家族,此儿吾诞。

此巧合也或磨合也。

不过这位王妃是相当喜欢杨赟珂的,一天不错手地抱着她,早上王爷有空时又会喂着杨赟珂吃饭。

杨赟珂最近零食吃多了,吃正餐时觉得没味儿品,可是杨邦不解风情,追得杨赟珂藏了桌子藏衣柜,最后好好给他抓住,喂一口。他家的零食与众不同,特有几种地方小吃,杨赟珂吃着特别过瘾。这饭就不爱吃了。

另则,王府的规矩也不如皇宫多,她一天到晚都呆在王妃身边,现在王妃又叫人抱来了自己的儿子,其实就是人家欢侧妃的,但是她现在病的已经不能胜任为人母的位子了,所以王妃便开心代劳。

第二十六章 德可以被草木

杨赟珂最近零食吃多了,吃正餐时觉得没味儿品,可是杨邦不解风情,追得杨赟珂藏了桌子藏衣柜,最后好好给他抓住,喂一口。他家的零食与众不同,特有几种地方小吃,杨赟珂吃着特别过瘾。这饭就不爱吃了。

另则,王府的规矩也不如皇宫多,她一天到晚都呆在王妃身边,现在王妃又叫人抱来了自己的儿子,其实就是人家欢侧妃的,但是她现在病的已经不能胜任为人母的位子了,所以王妃便开心代劳。

那小子新换的名字叫大象,人家可不是动物园里的大象,人家是老子说的执大象而天下往的大象,但是说真的,这个放到了文字堆里,给洗了牌,一捞还真是和四条腿的大象近些。

小家伙圆嘟嘟的,流着口水,大眼睛亮亮的别提多可爱了。

小人吗条件反射,这回轮到我玩婴儿了,当个幼儿给所有人占便宜,这个时候看见回头钱儿了,所以伸出手在这小家伙脸上摸来摸去,再摸去摸来。

这小家伙可不像他亲娘,他可是个懂事的主,杨赟珂一对他动手动脚,他就笑个不停。向公主谄媚。这小家伙现在真是锦衣玉食,单瞧这件巴掌大的锦褂,掐褶走线程序繁复之极。

那时没有玩具,这具身体回到四岁时,兴趣爱好一股脑追随,所以她极想有一只洋娃娃玩,画了个图形让他们照着做,出来的成品整个一女鬼,关键是杨赟珂画不出洋娃娃的神韵,但是某家是公主,所以某家玩活的娃娃,洋不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只能就地取材。

公主是个懂事的孩子。“德可以被草木”,一个婴儿有什么被不了的,所以杨赟珂在玩人家大婴儿的时候,别人都说婴儿是有福之人。

过了几天,王爷阖家去觐见皇上皇后。生生提前准bèi

了几天,王爷王妃自不用说,光是这个小孩子就不可以哭,当然这个要求人家八个月的小王爷,真是神人也做不来,所以只能给奶娘使脸色,小王爷是不许哭的,他哭你就给他奶喝。还有丫头的规矩,这位王妃端地聪明,事无巨细想得明明白白,年纪轻轻便可老成谋家,果然是杨林的贤内助。

这一次任务不少,要拜皇上皇后还得顺便还了公主,这公主虽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可有这条裙带关系早晚会得利。所以亲王妃还公主时是依依不舍的。

杨赟珂规规矩矩在丹陛下致全礼,看见四只伸长的手,咦,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对他们很是想念,小孩子时期的相处往往会付出真心,不知曾几何时自己已经将他们看成了父母,长此以往,杨赟珂有一点不敢想下去。

大隋已经岌岌可危,这不是事情是事实,难道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杨赟珂现在实在不能让这个王朝灭亡,那代表什么,她穿越过来是无法选择,但是对于生活每个人都有希冀的权利的,除奸也许只是一个部分,大隋的灭亡是有宇文家的原因,但不是终极原因,杨广的暴政,也不单纯是杨广的暴政,从他老子那就都有分,共同将这个帝国送入坟墓。这个时候只要有一只有力量的手,一切足矣,所谓三户亡秦正是这个道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百足虫死而不僵,就算是风干他也得个过程。

科举制度来也。其实早在开皇三年也就是隋文帝曾下诏举贤良,即两科举人又发展到隋炀帝的十科举人,但那还不够,能不能想办法让大多人看到希望。也就是说,让大家都去读书取代谋反之心。或者是大家都有了希望自发去讨贼,想法是好,要做何其难也。只能徒唤奈何。一个办法被自己送上死路,究因靠这个办法,已经唐朝了,那时自己不是公主,一切休谈。

第二十七章 稚主

科举制度来也。其实早在开皇三年也就是隋文帝曾下诏举贤良,即两科举人又发展到隋炀帝的十科举人,但那还不够,能不能想办法让大多人看到希望。也就是说,让大家都去读书取代谋反之心。或者是大家都有了希望自发去讨贼,想法是好,要做何其难也。只能徒唤奈何。一个办法被自己送上死路,究因靠这个办法,已经唐朝了,那时自己不是公主,一切休谈。

一路回去又得了两把痒痒挠,才想起漏儿,哎,只得先和他解解闷。

快跑进济宁殿,咦,那金黄的毛皮是什么,是狐狸。

所以顿在那里,直接撞上后面的可喜。

可喜吓坏了,忙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不怪你,是我急煞车。你亲自给我煮一只鸡先。”

可喜应着退下,剩下的小丫头,杨赟珂一煽手,乖乖退下。赶紧关了门,大叫一声,“狐狸。”

“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直就没有走。只是你每次回来,身上都给一种光罩着所以瞧不见我。”

“怎么回事。”

“你今天有没有去过昭阳殿。”

“没有。”

“这就对了。狐狸甩了甩尾巴。问题一定是出在昭阳殿。”

“昭阳殿有鬼。”

“不是鬼是神。”

“可以避邪?”

狐狸不满地扫了一眼,我的言下之意,它是邪。“小气,你们做狐狸的是不是都这么小心眼,现在我是公主了,可以让你吃得好、喝得好、甚至天地良心,我曾想尽办法要为你搞一只女狐狸,尽管事情还在谋划中,而且估计难度很大,但是光是我的出发点,你也不能辜负。”

狐狸拿着如意咬了咬,听了杨赟珂的找情前奏,软了前腿好好趴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盯着她时不再那么狡黠。

狐狸崽都长大了,可自己还得四岁,不及个桌子高,唉,它似乎知dào

杨赟珂在想什么,一激动差点站起来,不过很快又给杨赟珂几下温柔手法给抚了回去。

杨赟珂想了想这样说,“大恩不言谢,但是可以物化。比如说,你可以钻进宇文家族的屋子里咬死他家的几个儿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但是这贡献可就大,就这如意,咱俩都得多少得多少。”

狐眼冒光,“你要我杀人。”

我白他,“别和你没有杀过似的。”

“你不是说你一生历无数斗吗。怎么,这就怂了。”

狐狸自己用爪子顺了顺额毛,第一次谦虚,“那是打架,这是杀人能一样吗?”

我点头道,“话说,是有一点不一样但也不是完全不一样,比如打架也是可以失手的,你说是不是。不过呢,你要为一只鸡想想,它要是做熟了,生香了,不入你的口,别人也不会拒绝。我是公主,今非昔比,只要我一声号召,可以从应如云,天下响应。到时候这个好机会你争取也争取不到,那时候我改行用人唯贤,你不一定够格。”

估计这些话,人家狐狸连脚心都没走。

“喂!你说话。”我的话他穿瞳而过。

“我是一只狐狸也。”他翻白眼。

“我知dào

你是一只狐狸,而且是一只爱吹牛的狐狸,你一定是只有四岁半比我大那么一点点,今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救了我,现在,在我这进行白吃白喝白挑眼,还搞水土不服,宇文述他不是好东西,难道我就不可以替天行道。”

狐狸有点敬佩我的口才,因为它不懂什么叫穿越,所以在他眼里我只有四岁,就算假如没有被认错应该有五岁,但是无论是四还是五,都是不能说明这种想法不幼稚。在它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稚主。几乎可能,或者是说是差一点由他亲手带大。所以我的道理可以被忽略之。

第二十八章 广角

狐狸有点敬佩我的口才,因为它不懂什么叫穿越,所以在他眼里我只有四岁,就算假如没有被认错应该有五岁,但是无论是四还是五,都是不能说明这种想法不幼稚。在它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稚主。几乎可能,或者是说是差一点由他亲手带大。所以我的道理可以被忽略之。

于是,杨赟珂白费了半天唾沫星子,狐狸还是原来那个狐狸,半窍半开。还是没有得到进化。

于是,这件事就得重新回炉想想,杀人谁最痛快当然是皇上,可是如何借刀。公主什么都可以向爹借,但是借刀,这个不像话,她爹虽然是个昏君,可是还没有昏到连刀是个干什么用的都不知dào

的份上。

这就说明,这个事情它就不能搁二元这儿呆着,如果然给它捅咕到三元上兴许还有点盼头,三元世界。也就是说起码不能是皇上对公主,那得是有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当成导火索先绕一下炀帝的视线,然后再来两个人,一个浩瀚的工程。

但是机会呢,说来说去,宇文述现在位高权重,四菜一汤的日子就过不顺了,怎么?他要几菜一汤?这也不是几菜一汤的问题,是他裹得再严也会有露肉的时候。所以在给太子大婚办采买的时候,他就悄悄将一套白瓷装进了他的腰包。

这件事在现代当然算不了什么,在开明君主那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对象不同,宇文述他掌了高权也意味着得罪了不少的人啊,所以有人气不过就举报了他。

等忠臣,等权臣,终于等到了一个大大的忠臣。

杨赟珂躲在皇上与皇后的御座下,任可喜带着几个小太监怎么抠也抠不出来,他们也不敢声声张,正是基于此等不懈努力,杨赟珂全面地出席了这次会议。而且是以广角的视线。

白胡子老头,一脸气愤,“宇文相私吞国品,不能正己焉能正人。”

宇文述胡子微微一翘,心下当然已经转出计来了,要不然他怎么独独一人位列三公,他左上一步右上一步,每一步三晃。

他晃个啥劲?据狐狸给杨赟珂分析,他那是在混淆视听,刚刚老头创造出来的沉淀给他一晃均匀了。然后他才不紧不慢,跪倒,“陛下,臣老矣,天下之事过犹不及,臣便是已过之年,事事不知,事事糊涂。只是皇上一向宽仁这才容臣糊涂。”他整出一顶高帽直接给皇上戴稳。狐狸又指出,他这是将罪推到了炀帝的身上,这是皇上给的权力,他使了,所以他不一是错的。

一见宇文的老态,皇上心疼了,现在他可是把宇文家看成了是他的社稷,因为宇文家一向很贴心,说出的话来好听,做出的事来漂亮,所以炀帝才得以偷闲。从前他做晋王时就是宇文出的主意让他去找杨约,才走成后门做成了皇帝。

杨赟珂这个恨呀。

但那老臣也不乏应变之活。他出班跪倒,“皇上,自古,徇私舞弊是万万开不得先河的,人贵有法,而法之贵又在于泽被广泛,无差毫厘。宇文述位极人臣自是法锋所指。例之为循例,则后效特甚。”

杨赟珂就奇了,这后面一句正反都可解。

炀帝低头略一寻思。显然是在摇摆之中。半晌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两位都是朕的爱卿,各赏白瓷一套。”

这是什么解法,公然现场造梯子给他的宠臣。后面居然是个大团圆的结尾,人家两个是亲家,是亲家就可以没有原则,反正就是原则掺了水。

第二十九章 轻如云魂起

这是什么解法,公然现场造梯子给他的宠臣。后面居然是个大团圆的结尾,人家两个是亲家,是亲家就可以没有原则,反正就是原则掺了水。

最后,杨赟珂可是真的拔不出来了,杨赟珂现在十分的后悔没有向炀帝建议组建一只消防队,锻炼一下各种功夫,所以现在她就给那么卡着。

出不来进不去,以后可以天天上朝。到时炀帝又可以找人刊刻一碑,此吾女最孝,天天替君早朝,昼夜不断。

这次铁定没个出来,全对上茬口了,杨赟珂皇四女,深得皇上喜爱为什么却没有史册明载。现在全部的猜测可以化身为事实,那就是她在四岁时就在这儿给不明不白地卡死了。

大殿上人仰马翻,为什么用马,因为有人建议,如果想取出公主可以使人将皇座用马拉开。对了忘了告sù

各位看官,这对椅子为了彰显帝国永固,它是用铁水浇铸在这里的。

幸好,杨赟珂的头是可以活动的,这个卡,它是很有艺术的,所以当她抬头时就发xiàn

,殿顶上有一个肚皮,黄白色,暖融融的,又是走光的狐狸,这个当口当然不会有人向上看,你得急皇上之急呀。

自从炀帝养了杨赟珂,那可是乱事多多,什么想不到的,做不到的,在杨赟珂这儿都找得到。

狐狸向杨赟珂眨了眨眼,杨赟珂知dào

自己有救了,看来四公主不是殁在这一劫上。

不过最多四岁半的狐狸怎么救自己,他那眨眼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你先去死,等成了陵,老狐我去守陵。

情绪又开始低落。

忽然有一声咳嗽,整个大殿为这一静,“臣有一法。”

杨广一扬手。宇文老头,扬扬洒洒二成得yì

,“可用两盆热水放置于皇座上,公主的凤头既然能够进去也一定能拿得出。”

杨赟珂抬头看见狐狸在扬头,然后自己自然而然地拿出了头,可是这个便宜又被宇文述捡了个正着。

最后,萧皇后哭着指给她宇文述,还要叫他大恩人。怎么又是我,让杨广更加热爱宇文述。

于是我又要听狐狸的分析,他伸着毛爪子,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皇上他是有一个逻辑的,只要没有人触动,他就不会生气,也就是他是有一条底线的,可你还是没有找到。换言之每个人都有他可以生气的标准。否则你再怎么陷害也只能是杳无音信。”

要找一个标准。

皇上的标准有点难找,你知dào

一个人当了皇上有多少事,他就不必亲理亲为,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好好地藏起来,现在杨广的问题是有点好大喜功,颇讲排场。其它的有待发xiàn

中,杨赟珂忘记了一件事,越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她越是觉不出那些缺点来。

杨赟珂又决定试试,是在和母后一起挑白瓷的时候。

哇,这么馋人的瓷器,似雪胜雪,似玉强玉,一旁的宫人负责回答问题,杨赟珂从头开始好奇,宫人则负责一一解惑。

“轻如云魂起。”杨赟珂猛的来一句,宫人与萧皇后俱惊。

可是杨赟珂已经跑到前面去,拿起一个大尊,努力想看清它的肚子里装的是什么。

可喜吓了一跳,这件大尊并不是很大,但是掉落下来伤一个四岁的小孩就不是难事了。可喜扶住大尊,又目过萧皇后的意思,才敢将这件礼器抱下来给杨赟珂细看。

第三十章 耄耋同老

可喜吓了一跳,这件大尊并不是很大,但是掉落下来伤一个四岁的小孩就不是难事了。可喜扶住大尊,又目过萧皇后的意思,才敢将这件礼器抱下来给杨赟珂细看。

杨赟珂一双小手紧抓着朵形口,才发xiàn

,自己的手真的是足够的小啊,想要拿起这只大尊,没门,只有扒在上面仔细看。她马上发xiàn

上面的图画似乎有不妥之处。上面只画了一只猫。

“母后这里有一只猫。”杨赟珂用小手指给萧皇后。

萧皇后温柔承应,目光落在那大尊上,逗留一刻,似也有一丝玩味。

“要是有一点蝴蝶就好了。”杨赟珂一推那大尊,可喜马上会意,将大尊送回原处。

那边萧后也笑了起来,“珂儿真是寻常孩儿不同,这上面要是有一只蝴蝶可不就是成就了耄耋的意思,让太子与太子妃,耄耋同老,云络你亲自将这个意思说给那边派来的主事。”

看完了两下布置的瓷器,又要去看织锦,绣帐、锣鼓。

皇太子妃产自名门,皇太子产自皇家,这样的大婚,哇岂一个隆重了得。简直是出生入死,结一个下来,堪比打仗,不过的不过,有人帮这位新人,就连杨赟珂都乐此不疲。

各样的瓷器、漆器、绸缎、头饰,珍玩,珠宝,又有各种在民间选来的异宝,原来只贡在权贵之手,现在有了由头,便送给皇室,来亲自栽种福田。万一入了炀帝的法眼,皇上飘一个眼色下来,足够他们享shòu

几辈子的。每一个末世王朝,贪官甩钱耙子的速度都快得惊人,与此同来的就是国库的巨大亏空。此时战事常常,向国家要钱的理由充分之极,中保一下私囊,你派去一个审计师都得被这种烂绪给搞晕。

所以每逢大事件可真是举国官员一起开心,搂钱的时候到啦。

所以杨赟珂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为她父皇搞到钱,但是如何把这个办法告sù

他父皇就得拐弯,这个弯要怎么拐,她还得想。四岁时就可以帮皇上治国,这搁到古今中外都会令人发指。

宇文述他不是想反吗,他就得用钱,现在将钱在他怀中转移出来,还要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发他个竹篮子让他可劲打水。

哈哈,杨赟珂张大了嘴。可就是难在了谁帮自己说这个上面,狐狸是肯定不行了,就怕它还没到父皇跟前,已被人人喊打。

然后,她就打上了许善心的主意,这个人不错,忠心爱国。杨赟珂胎气很足,不对不是胎气,是志气。

这里是**,要见老实八交的许善心,可真不容易,这又是个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脑袋都想得遍,那个是谁和谁在那边“葱花菜叶”。

太傅在一旁纠正,“那是风花雪月。”

噢,办法来了,“太傅,听说你与许善心许大人交情特异。”

这个说法就让太傅犯嘀咕了,什么叫做特异。历来君王是不许大臣们结党营私,大臣们随便交朋友更不被允许。

这样杨赟珂再次坐失这个机会,人家老头,赖在地上不起来,直到哭了起来,“公主,老臣一向忠心耿耿,从未与许大人私相授受。”

杨赟珂直接晕菜,要福飨帝国,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第三十一章 福飨帝国

这样杨赟珂再次坐失这个机会,人家老头,赖在地上不起来,直到哭了起来,“公主,老臣一向忠心耿耿,从未与许大人私相授受。”

杨赟珂直接晕菜,要福飨帝国,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偏偏这个时候,这位太子又不老实起来,说起这位太子,本是萧皇后的二儿子,大大早夭了吗,只剩下二子阿孩,小名好养活,萧皇后与杨广一贯贯彻给孩子起小名的习惯。大太子早死,说起来是阿孩命好,但是他又太像他爹,过不了为色这一关,所以的所以,其太子之路必定一路坎坷。

究起这个事情来,主要是这位齐王他倒霉,自己荒淫也就罢了,还常常吃点别人的瓜落儿。久而久之,惹得他父王不喜。

瓜落儿一,他的手下志伟等人在陇西拐来了名马,不止一匹,献给太子。太子这一次门清,这马要不得,两边拿来一比这个自然,哪有为了名马失江山的道理,所以他咽了几口口水后,吩咐手下将名马送回原主。好不容易做了一个英名的决定,但执行时给走样了,人家二人直接将马拉回了家中保私厩。由此可见,齐王杨暕这糊涂虫两眼一摸黑,在创业时代就被手下蒙蔽得严严的,实在不适合当皇帝。

瓜落二,可是现在进行时。

某日,杨赟珂照常爬于仁寿宫殿上锻炼身体,乐平公主来觐见皇上,这位公主是宗族女,但是智慧不一般,给杨广拍得上马屁。这不,她一见萧皇后不在,公主一边玩着,就算公主近在眼前,才得多大。所以她好心好意地向皇上奏道,臣女听闻柳氏家的女儿姿容出众,可谓倾国倾城。

杨广不太喜欢容易得到的,所以他不吱声。乐平公主没话说了,只好唠点别的。

谁知dào

皇上这一反应足有三天,但是事情的关键是,他还是给反应起来了,所以他主动找乐平公主,问起这位柳氏女的下落。

乐平公主支吾了半天,牙缝一翘,原来是让齐王杨暕给霸占去了。此处称霸占其实不妥,因为齐王是在捡剩儿,乐平公主已经可着皇上先挑了。但是思维在杨广这儿就不是这么想的,一般的皇上也不会这么想。皇上当惯了,只看结果定忠奸。敢跟老子抢女人废了他的太子,但皇上左右一看,小儿子一丁点,还得将就这个儿子。吾忍也,只是特别烦。

然后,就不知dào

是谁出的主意,这位齐王赶来巴结杨赟珂。他拿的小礼物倒是新巧。几个小木头人给人雕得栩栩如生,当得起件工艺品,没见过世面的四岁小孩一定会喜欢的,所以杨赟珂装出很喜欢的样子。

阿孩抱起杨赟珂亲两口,这个郁闷,他一色狼,但是现在我们是兄妹,只能一个劲往这上想才能平衡。其实杨赟珂与这位齐王,名固兄妹,情同路人。这位王爷将来是当不成皇帝的,而且会一直被杨广猜忌至死,这些杨赟珂隐约记得,所以心中难免想要敬而远之,但是眼下他对自己可是有着无穷的作用,比如说,搜刮宇文述那件事。

所以她主动偎到齐王身上,甜甜叫他,“哥哥!“只不过不能操之过急,也就是说现在只是打个前绪。后面的慢慢来。

第三十二章 关门密谋

所以她主动偎到齐王身上,甜甜叫他,“哥哥!“只不过不能操之过急,也就是说现在只是打个前绪。后面的慢慢来。

这样杨赟珂就不厚道起来,在齐王面前萝莉起来,齐王一下子找到了当哥哥的感觉,隔三差五来看杨赟珂,三个月后,两人已经可以关门密谋,其过程如下。

一日,杨赟珂被他哥哥抱到膝头,给他亲了一下后,杨赟珂眨这那对大眼睛,伏在哥哥的耳边,“哥哥,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让父皇更加爱你。”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了杨赟珂用了一定的心思,她不明说齐王失宠,而假说更爱,这样齐王听起来,就不是一般的顺耳。但是对妹妹能够搞出多大的动静来,他还是基本上不报多大希望,她一小屁孩,会几句甜言蜜语给她自己邀宠还算够用,要是想捎上自己,这个就难了。

但是杨赟珂这小萝莉说话的声音太好听了,他真zhèng

认真的听了。然后大吃一惊,妹妹这小脑袋瓜子怎么长的,这招太好了。只是有一点伤宇文述,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妹妹此计甚好,容我说与父皇。”他慷慨慷慨着,就有点调低。

杨赟珂又不是真的只有五岁,所以杨赟珂用小手一拍他的肩头,“哥哥放心,我们谈话,我自不会向旁人说起,哥哥也不要,否则我们私相谋划朝廷大臣可是重罪。”

阿孩一脸感激。又抱起妹妹亲了两口,直接奔向寿仁宫。但是走到半路他又停了下来,转而向回走,心算着此中干系甚大,还容三思。

杨赟珂拍着小手这个乐呀,可喜着有这么一个哥哥,用得可心可意。一下子讨来两个人情,举起手拍,拍了漏儿两个巴掌,他做出各种鬼脸讨公主欢笑,又笑了两回,才准可喜跟着回秀月宫。心情好要搞怪,杨赟珂示意可喜蹑手蹑脚靠近殿门,要给狐狸来个惊喜,不怕可喜吗,反正高兴得过了头,可喜瞧见有什么怕,我可是公主。

向门一指,可喜当即会意一推门,里面空空荡荡的,杨赟珂会心一笑,这家伙多半是躲到床下去了。

可喜一招手,外面宫女鱼贯而入,侍候着杨赟珂脱掉银白底色柔月纹大袖衣外的绯红春荷织锦小袖衣。这时称半臂。然后才打水湿面,摘了公主头上的宝钿、项间的璎珞,手臂上的臂钏,最后摘去香囊一一放妥,公主不化妆,所以不用卸妆,可以跳入被窝。

“进入我的容器!”可喜对杨赟珂这种说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挥手,侍女退下,又引着两个小丫头来打地铺值夜。

杨赟珂也不睁眼,懒声,“今日疲乏得很,你在下面我反而睡不安,且别守夜了。”

可喜轻声应承,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拍了拍床,狐狸已经漏出了半个脑袋。

“事情成了。”杨赟珂不掩得yì



“我看未必。”狐狸挠了两下痒。

杨赟珂不以为然,“何以见得,阿孩已经答yīng

我,况且这事他才是最大的渔利者。难道他还瞧不出。”

狐狸撞了撞两只后爪,“他当然瞧得出,但是敢不敢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个太子读书太少,优柔寡断,用人失察,难当大任,除非将他逼急了。”

杨赟珂懒得理会,“不要以你的狐狸之心来断王子之腹,还不许人家头头疼脑热一回,这回没错。”

被窝中经了狐狸暖,舒舒服服的,没听完狐狸的分析,已经梦会周公。

第三十三章 揪太子爷的尾巴

杨赟珂懒得理会,“不要以你的狐狸之心来断王子之腹,还不许人家头头疼脑热一回,这回没错。”

被窝中经了狐狸暖,舒舒服服的,没听完狐狸的分析,已经梦会周公。

第二天早早起来,选一件浣星碧纱裙及腰处系好鸳鸯绣带,再带上一堆的项圈、璎珞、臂钏,踏上云头踏殿鞋,一路奔向萧皇后的昭阳宫去听信儿。

这一等就等来了太子的宫人,哭哭涕涕入宫,云鬓斜横,跟遭了劫似的,一下了窝在萧皇后脚下哭个没完。

这个宫女杨赟珂仔细辨认后想起,自己是认得的,正是萧皇后从前身边的小丫头叫福儿。她这一露面,萧皇后与杨赟珂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dào

的差不离,她受了太子的气。但是跑到皇后这儿来告状,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而直接。

皇后一动脚,她退爬了半步,抽泣着回起,“昨夜太子,太子并没有回府。”

杨赟珂头“嗡”了一声,一口粥给呛在口里,心说,他还真是不争气。

萧皇后神色一紧,重声,“胡说,太子怎么会夜不归宿,你一个宫人大清早弄出这一副疯样子,给谁看。”

福儿一惊,急忙擦泪,偷眼皇后,喏喏连声,但看那情形,她还有下情回禀。萧皇后,长舒一口气,又说,“你好样回来。”

“是,皇后,太子殿中死了一个女子并不是府中的侍女,现在管家扣住了一名来寻女子的男子。如今皇上早就派人盯着太子,这事要是传出去,有辱太子名声,就怕皇上他……。”

哈哈,才道他无用,这会又做出这等颜色。不过的不过,这件事可是给了杨赟珂一个机会,这回太子就不得不照自己的办法去做。

萧皇后的苦衷不言而喻,阿孩能不能继位事关重大,如今他不得皇上喜是事实,正这风口浪尖偏又使事,如果让皇上知dào

可不是件小事。现下外臣也多对阿孩的太子位有异议,屡有弹劾,此时正当薄冰为路,依样芝麻小事,也犯不得。

杨赟珂给福儿一个眼色,着她退下,拉住母后的大襟,“母后,儿臣听哥哥说,他有一个办法可以重获隆宠,只要得行,这件小事也算不得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回哥哥。”

一语提醒了萧皇后,她马上叫云络着可靠的人去找太子。此时情急,云络是个得力的,扮了男装出宫,到处去揪太子爷的尾巴。

好在云络可是个补鼠能手,三下五除二,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太子给她完好拎了回来,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萧皇后放下心神,现在开始愁第二件事,逃当然不是办法,她与皇上感情笃深,但是现在亲生儿子的情形不是太好。又但是,萧嫔也有一个儿子,虽说现在小,但是几年后不是一样长大,而且皇上还在盛年,日后的子嗣不定,诸多情结绾在此处,日后的情形还比不得现今。

“母后救我。”太子还是最原始的一招,想要靠他母后与你父皇的百年好合搏机会。立kè

像只粘虫粘上萧皇后。

“阿孩,母后厚你,也只因你皇兄早夭,母后只余你一子,大隋的祚业怎不是你的。只是你也要懂得惜福,收敛起性子才好,不要等得犯下事端白白失了圣眷。现下就只这副模样比你妹妹还不如。”

眼见萧皇后正色。

阿孩眼泪一对一双向下滚,抱住亲娘的大腿,表示这次他是带着耳朵来的。

第三十四章 计出

眼见萧皇后正色。

阿孩眼泪一对一双向下滚,抱住亲娘的大腿,表示这次他是带着耳朵来的。

萧皇后心早就软了,自古慈母多爱子,萧皇后在他们父子之间受够了夹板气,其中辛苦不胜。最后瘫回座位,猛然瞧见杨赟珂,眼睛一亮,“刚刚你妹妹说,你一早就想出了主意,还不快用去。”

皇太子先时木愣无有表情,眼睛大转了一圈,像是想起了什么,也瞧了杨赟珂一眼,开始犹豫,“母后,儿臣是想出一计来讨好父王,但是此计中或有得罪南皇姊公公宇文述的地方。”

萧皇后叹息一声,“你仔细说来,容我听详。”

阿孩,跪好,“如今逆贼扰国,将士枕戈待旦,国库空虚,但是宇文家族所获颇丰,如今讨好父皇只能……只能,上奏父皇清对国府资用。宇文家必会挪钱堵漏,我们则借机收为国库。”太子的声音越说越小。

萧皇后也明白,兹事关重大,但是眼下紧急万分,也只能让宇文家吃个哑巴亏。就算搭上整个宇文老头,也在所不惜。

事不宜迟,必要抢在那些人之前。

娘俩的思考时间一共不足一刻钟,亏得如此一个时刻,否则这样的事情连萧皇后也要犹豫。

皇太子很狼狈,不过在云络手下给彻底翻新,愣是给捯饬出一太子形象。

萧皇后握住儿子的手,“阿孩,你父皇的眼光如今全投在你的身上,那便是容不得你半分错。我们最是要小心谨慎,且不可着了小人的道。”

太子使劲点头,杨赟珂也走过来拍了拍哥哥的手,太子举起杨赟珂亲了一下,大步踏出殿去。

搞什么搞啊,跟生离死别一样,傻小子,现在皇上是不会杀他的,这位皇上没什么资本,他的儿子太少了。

“云络,你说这事用不用通知一下宇文丞相。”萧皇后马上后怕起来。

云络眼珠转了转,伏在萧皇后的耳边,低声,“不可,否则形同釜底抽薪。”

杨赟珂将玉碗扣住一只给她摔掉了脖子的花瓶,“嘻嘻”拍起手来。

“对对,虽已经是个破形但是上下这么一扣,也得个好成色。”萧皇后突然站起,一脸的兴奋。

这个杨赟珂就看不懂了,萧皇后又在这里面脑补出了什么。五岁的小孩自然没有必要被告知,杨赟珂被喂饱抱了回去。

前朝的事,她无法得知,但是看了皇上与皇后的脸色就知dào

,太子这次确实搬正了皇上的脖梗,皇上从中间看他,就有那么一点正了。

事情关系虽重大,做起来简单得很,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当事人心里得失苦乐,都是各自悉知。这样宇文述是受了内伤,但是离被打倒还差得远呢。

秋天来了,树上早没叶子了,因为杨赟珂都让漏儿摘了下去,又让他换上了假叶子,这下子公主的宫中最是神气,远望一片碧绿,欣欣的招人欢欣。从前皇上与皇后都不知,这会儿子也被引来瞧。皇上来了兴致叫人在树下摆了桌椅,坐在那儿赏“春”,萧皇后瞧准皇上开心,又议起皇太子大婚的事。

第三十五章 主要成分是女人

秋天来了,树上早没叶子了,因为杨赟珂都让漏儿摘了下去,又让他换上了假叶子,这下子公主的宫中最是神气,远望一片碧绿,欣欣的招人欢欣。从前皇上与皇后都不知,这会儿子也被引来瞧。皇上来了兴致叫人在树下摆了桌椅,坐在那儿赏“春”,萧皇后瞧准皇上开心,又议起皇太子大婚的事。

自古将父子关系搁在皇家这一格中就是个没好,所以皇上就有那么一点不喜,但是这事拖不下,又早说晚不说。萧皇后手扶大袖,亲自给杨广把盏,看着皇上饮了半盏才悠悠讲起,“从前,阿孩小时,皇上是格外爱他的,常常抱在膝头,而今长了,他能干出多大的事,左不过是个顽皮,这孩子无有心计,这点最是放心。”

杨广执杯低酌不语,不知人在想什么。

萧皇后又说,“皇上,何苦在阿孩身上分心。”

杨赟珂翻白眼,杨广他能不担心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这段父子关系,没准想得更加麻花。

所以萧皇后苦口婆心了半天,估计他没有消化几句。最后萧皇后自己也识趣了。不过,据杨赟珂估计那段上下接合的想法,现下出场了,因为萧皇后建议,“太子现在有点走样,别的都不赖,主要是他身边的人不如前太子的好。”

话说前太子,杨广也不那么喜欢,但是人早早死了,剩下了一大把怀念。所以杨广一“吧嗒”嘴,觉得是那么一点道理,当场拍板,前元德太子的所有都拨过去给阿孩,主要成分是女人。

合着上下一合起,成色就是这么来的,这不仅不是换汤不换药,而是加汤不换汤和药。

后来狐狸就又分析了,萧皇后也是给逼的没着了,他儿子好色,为母的看在眼里。但是这个改不过来,为母的自然也知在心里,这样就要想个办法,不要让他出去打野食,那样太容易出事了。还不如把

这种事情控zhì

在府里,所以自然而然想出了这么一招。

杨赟珂指挥着鸭子给她追肉丸子,为什么要用鸭子这小笨丫头,就因为她笨才要用她。就那一只肉丸子,不给她发勺,她执着两只筷子真就捞不上来,好不容易追到给她一撮,一下子滑下去,杨赟珂笑得呀,跳到椅子上指挥她,“这边、那边。”

杨广瞧了并无不喜,反倒一脸喜容转而振奋,“还是珂儿有法子哄寡人开心,看到她这样年岁,我也觉得年轻了不少。”

萧皇后笑嗔,“都是皇上纵她胡顽。”皇上大概认为杨赟珂什么都没听见,她正玩得高兴呢,况且她一小孩还不至于喜欢政事,而且根本就会感到厌烦。

但是杨赟珂从头到尾都掌握着他们谈话的扼要,她心中盘算个来回,二太子是猪头了一点。但是现在自己和他上了同一条船这个是事实,自己要想整个活下来,不可否认,他当成皇上是必要的一条。

第三十六章 公主早慧

但是杨赟珂从头到尾都掌握着他们谈话的扼要,她心中盘算个来回,二太子是猪头了一点。但是现在自己和他上了同一条船这个是事实,自己要想整个活下来,不可否认,他当成皇上是必要的一条。

所以杨赟珂一咬牙,跳进皇上的怀中,大眼不馋地编白话,“父皇平日日理万积,一定是保重龙体。”

四岁说出这样卫生水准的话好像有点不妥,但是杨赟珂是故yì

说的,杨广果然有一点怀疑,“珂儿从哪学来的。”

“是哥哥那儿。”杨赟珂眨着眼,一副懵懂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

这样杨广就不会怀疑太子大孝啊,没事都把自己的康健挂在心上。这样的事任是从谁口中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但是此情此景,一个一心一意玩着,还不懂事的女儿说出来,味道与意义大大的不同。

萧皇后听得清清的,心里这般舒畅,真没想到这个闺女不白养,这么小就得用,长大还了得,这么说养了她形同赚了。不过,现在还不好当着皇上的而儿表现出来,否则皇上一会儿非得想着,是自己硬教出来的。由此,萧皇后只是淡淡的压着心中的狂喜。

萧皇后在杨赟珂的额头好好亲了两下,将左手一展里面出来二颗大大的夜明珠。杨赟珂一只小手抓不住,可喜连忙接了下来。

但萧皇后并没有明着夸杨赟珂,这个杨赟珂明白,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所以皇后就不再鼓励自己。

没关系,什么时代混来的,难不住我。

这样太子渡了一劫,在有人将太子府中遣人强掳民女这件事给人挑到杨广面前时,杨广还记得前两件事的好,也就没有太激动。甚至下旨撤了围在太子府外面的御林军。

这回太子他细想想,他这妹子小小年纪早慧呀,更加时不时地送来大礼物,每一件可都是价值连城。

“这都什么呀?”杨赟珂冲着可喜一努嘴。

可喜一一细看了看,开始有板有眼地回了起来。

“把这些东西送到宇文丞相府上。”

“这……”可喜有点跟不上思路。

“就说是太子送的。”

“可是宇文丞相不会亲问太子。”

“就怕他不问,他问了,太子一定说是没有,这样宇文丞相就会觉得太子这个人很高深,而且会深信不疑这些就是太子送的,最后脑补出太子这是在有意巴结他。”

“可上一次的事。”

“他当然知dào

别人说什么其实无所谓,主要是皇上怎么想,这样一来他就会以为是太子在帮他,要不然被皇上定为贪相,那才不值。”

转过天来,杨赟珂又偎着太子的手将这事告sù

给他,“那些东西,哥哥的人送错了,送到了丞相府。”

太子一顿摇头,“不可能,错得岂有此理,皇宫和丞相府他就不能搞错,万千没有这个道理。”

“但有这个事实,哥哥,可喜想到的,这东西还是给了那老头吧。你上次好歹惹了他,这么送过去,你可以再跟过去一个解释就说当日的事,完全是有人献策在先。况且,功高震主,财大盖主,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您喝出来借皇上玩一票打劫,皇上反而会更加的看重你。”

第三十七章 对付一帮色狼

太子一顿摇头,“不可能,错得岂有此理,皇宫和丞相府他就不能搞错,万千没有这个道理。”

“但有这个事实,哥哥,可喜想到的,这东西还是给了那老头吧。你上次好歹惹了他,这么送过去,你可以再跟过去一个解释就说当日的事,完全是有人献策在先。况且,功高震主,财大盖主,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您喝出来借皇上玩一票打劫,皇上反而会更加的看重你。”

太子一下子开窍了,这个主意至好,这下他表达不好这爱妹之情了。胡小萝最不爱这副嘴脸,但是此时客观事实是她只有四岁,一介小屁孩拥有太多的爱憎观点就不对了。

所以的所以,可爱一直是杨赟珂脸上的主要内容。好歹送走了太子,杨赟珂知dào

这两下小打小闹,还不管用,宇文述的七寸不在这里。愁啊愁,别人穿过来有知识、有文化,活得顺风顺水,可是某人穿时不长眼,来到此末世,混个公主飘摇状,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但偏偏只有五岁,还被人家认错给搞回四岁。这么一丁点大,对付一帮狼,汗!

秋天来了,景色没有了,皇上开始赏舞,杨赟珂跟着几场看下来,没趣的很,节奏慢的只想睡觉,还得自己找乐着。上辈子就顾着啃书来的,游戏不会几个,开始玩老鹰捉小鸡,集合秀月宫全部宫女,火房的杂使丫头也不放过,一共五十人。平日里转得她头都大了,这回才得用处,公主上阵亲为老鹰,她们什么时候都不忘这个是公主,四岁也是,所以杨赟珂对哪个亮眼,哪个就会乖乖被抓,面对一群会看眼色的鸡,鹰抓着抓着就腻歪了。

非得改行,玩个简单的吧,每组四个人,一人发一张纸条,一个人一个要求,即时间、地点、人物、这样四个人的拿来一凑读来生生的有趣。

例如就有这么一张,时间,早上;地点:池塘里;人物:鹅卓;事件:倒立。池塘上倒立,这也不算太可笑,但是这个时代,人们过于正统,哪里听过这个,哄的一声笑开,但开心的是她们。

游戏二,过家家,做些韩国料理,公主跪在地上,学韩国人,做料理,抬头,地上跪了一片。好了好了,瞧着可喜一脸不妥的表情,杨赟珂扁嘴,“大家都起来吧,这个是在模仿,跟你们无关了,知dào

了,公主只可以跪天地君亲。我这是另外一种跪,这只是个姿势没有意义,你们不太懂的就是了。”

按照自己能记住的寿司的做法,指挥丫头,一点一点尝试,反正给她做了出来,是不是韩国味不知dào

,只是自己对味了。送过去给皇上,杨广也觉得可口,宫中便常做这个。

但是过了两天,又来了让杨赟珂头大的事,公主再受宠也得学习,上辈子没少学的,可悲现在全不做数,证件没带过来,带过来也没用。重新学来,又加了新课业项目有弹琴、画面、跳舞。乖乖,没有剩余时间怎么去害宇文述,也不是害了,是铲除。

凡事有一弊也有一利,所以说学习这件事除了辛苦之外,到底还有点别的,这不,就给了杨赟珂一个结交狐朋狗友的机会。

第三十八章 名秀京城

凡事有一弊也有一利,所以说学习这件事除了辛苦之外,到底还有点别的,这不,就给了杨赟珂一个结交狐朋狗友的机会。

杨广怕她学习太闷,给她整整配了四个伴读,清一色的大家闺秀,小小年纪全是名秀京城,一个赛着一个的小神女。开始的时候,杨赟珂就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占便宜,胡小萝已经大学毕业又要和一群最大的十二岁的小学生上课,这是不守学道这是倒退,这是犯罪。但是呢她无地喊冤,这可是皇上对他爱女的厚待。皇上的好意怎么可能直接被驴肝肺了呢。

但是这课一上上,杨赟珂就知dào

什么是才女了,什么儒家十三经典全不在话下,有事没事来一个嘁哩喀喳修身齐平,行的正走的端,无从逾越。也是呢,要不然怎么敢送到公主身边,历来可是伴君如伴虎的。

她们年龄虽小或是可用之人,然后杨赟珂就开始打她们的主意,忠犬是要从幼儿期培养的,忠臣更是如此,只要将她们生动地武装起来,再给宇文述做个手术……摘个心肝什么的。

但是公主的威严是一回事,要真zhèng

让这四女服气就是另外一回事,她们的外观很钦佩,但是心里不一定认为杨赟珂比她们强,这就与杨赟珂要的心服口服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跟她们比儒家经典,这个一定会比下去的,自己是读过、听过一些个论语。但是在她们那儿就是小巫见大巫,恐怕难压她们的风头,她们嘴上不说,最深处的心理活动一定是,要是我生在皇家,一定比这狗屁公主强百套。这个时候杨赟珂就不必装傻,在这四女面前,她可以非凡,可能是压抑得太久,这个办法一时没想出来。关键是,她已经和这群人使用了一个逻辑方式,什么事都得先给堆砌的规矩绊一下,精华部分多半脱去。

也许需yào

和狐狸商量一下。

狐狸大着个肚子,里面不是小狐狸全是寿司。这厮没吃过,吃得上瘾,一定要想个办法震住这几个小神女。

“你想比学问?”狐狸那歧视的眼神,明摆的算她输。除非你背出十四经。

那怎么可能,人家这儿的规矩他就是十三经,没有那一经。

“哎呀呀,你说得真对,如果我给她们鼓捣出十四经,她们……”公主脑海中浮现出她们羡慕的眼神。

但这个想法马上遭到打击,“你是想借谁的经典放上去,你自己能写吗?”

“这个……”转移话题,“你还吃,你又不是大象每天吃那么多,你这肚子整天都撺掇你些个什么。”

狐狸一定是某天见过猪,现在把人家的差事全抢了,怪不得最近听说猪吃饱了没事,全都在干活,也没有什么别个新鲜的,就是挖个地,就这,恐怕狐狸也不能胜任,看人家猪什么时候都引领个性。

“现在的皇室暗流汹涌,势力之争隐蔽曲折……”

什么,这像是狐狸狐狸的说出的话吗,杨赟珂用四分之一白眼白他。狐狸人已经去挠肚皮。

第三十九章 礼已坏 乐已崩

什么,这像是狐狸狐狸的说出的话吗,杨赟珂用四分之一白眼白他。狐狸人已经去挠肚皮。

杨赟珂屁颠颠跑上去,凑到它跟前在它头上蹭蹭,“这个很刺挠吗,我可以叫太医来看看。”边说边帮它挠几下。

狐狸狐狸挠不下去了,“全没这道理你当太医都傻了吗?认不出我是一狐狸。”

“你瞧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你想想你想想!”杨赟珂像揉面团一样揉着狐狸。

狐狸不得不表态,它的态杨赟珂速记如下:这个文化人最是难缠,你必要有一种文化让她们恋恋不舍。

“她们!她们再能,充其大量也就一小屁孩,我也没看你这么看高我。”

“闭嘴。”

杨赟珂捂住嘴,用手向前扬扬示意他继xù



“所以要让她们为一种文化所化看到读书人的出路。”

杨赟嵌开唇缝,“注意我不是孔子。”

“但你已在劫。”

“还好没有后面两个字,你是说我从今天就玩不成了。”

“这个江山已经让人眼馋。所以已经不是以德服人的时代,而是铁腕,你哪有功夫玩。”

“注意,狐狸这个就矛盾了,你不是说要用文化来融化合并她们怎么又要铁腕。”

“不管你现在是吃饭还是在睡觉都不断有人揭竿而起,历史从没有像这个时刻一样繁忙,他们的每一顿饭局都在打大隋的主意。所谓礼已坏,乐已崩,文治系统失灵,这个闸线已人为的被剪断,而且伤害已经不可逆。”

当狐狸正经得太像一只狐狸时,公主已经麻爪了。

愕然了半天,也挺了,反正就是这一团乱麻,反正我已经将大目标裁剪成了小目标,就是眼下,这四位神女如何连人带心一块儿俘虏。

办法很简单,据狐狸最后最后的梦话分析得来,是要不以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来指导板杨赟珂,对待几个女童的态度。最是先霹雳一下,再温柔一下借她们看看。据说这是为了让公主的仁慈更加的鲜明。

拿着这包调味料,杨赟珂终于找到一点方向。

第二天,狐狸又做了另一个梦,据它的梦话继xù

分析,这事就更乱了,他让杨赟珂还要投资一下宇文家,如果不能消灭敌人就渗透。可是狐狸没有考lǜ

个人的感情,杨赟珂已经不能在这个上面投资了。

杨赟珂只是将他这小段思想扔进了垃圾桶,接灰尘。

不能让宇文述太闲,我要告密。

整治办法二:着可喜去告密太子现在宫中至少藏着五十外来人品,性别为女。

“这,明明没有的事。”可喜心知肚明,公主没有调查啊。既然无由产生,则也无处诉诸。所以她只是愣在原地。

公主一瞪眼,一咬牙“去呀,这个划算。”

可喜当即去差人,说来说去,幸亏可喜好用,否则杨赟珂也蹦不了这么欢。

睡觉去也。宇文老头太狡猾了,他不会一下子拍板去告状,他一定会反反复复求证。

第四十章 不痕

睡觉去也。宇文老头太狡猾了,他不会一下子拍板去告状,他一定会反反复复求证。

可喜踌躇半晌,恭问,“公主,可是您不是想出办法化解了太子与宇文丞相的矛盾了吗,这会儿……”

嗯,这个问题有意义,我爱回答,“宇文这老头他根本不认这倒霉太子,他只看皇上的眼色。现在形势很明显,皇上有心病,从前他做下的事,他心里最是清楚,所以他不喜欢太子那是铁定的,就算偶尔喜欢两天也不会很长久。这个时候,宇文就会看紧皇上的脸色,就太子那两样小动作,皇上开始开心,琢磨两天回过味来会更恨太子有这分聪明。所以的所以现在皇上一定又瞧着太子闹心了,这个时候,我们又想为太子续力,又想不着痕迹,就只能反着来。绕路前进。”

可喜张着一张嘴,半条舌头出境,现在她是心服口服了,她家公主将巴的四岁,但是公主的智商不好量化,那个不止四岁吧。

“还有找两个人,在四个才女放学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她们随从替她们背着的《论语》。”

可喜是个机灵丫头,她接到命令从不问为什么,不就是几个毛丫头,好办,掌灯时分,公主面前摆着四本论语。

公主给它们排了个队,伸出小指向着可喜勾了勾,可喜会意,驱散丫头,伏耳来听。

“找个得力的,在这论语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中,打掉‘乐’字。记住,一定要赶在明早之前将这四本书送回去,顺序嘛,随便,能弄得稀八烂最好了,本公主要瞧着她们出丑。”

当对手是四大才女时,就只能不走寻常路,比如说这种下绊子,几乎可以立竿见影。

第二天,公主得到回禀,万事俱备只欠她刮点东南风。

太傅从来不认为教一个公主会比对付个太子容易,因为他知dào

要教的不是人家早慧的才女而是这个在他看来还真算不上聪明但是够顽皮的公主。远眺一下四个才女,他那颗老心一动,如果自己的学生是这四位中的一位,自己就不会这么辛苦。

去,人家可是自学成材,比不得本公主动不动念这些繁体字的一半来试。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所以说他们对公主的尊敬那也算得上是由来已久。杨赟珂只能照单笑纳,公主拜过太傅,大摇大摆上座,四位才女又拜过公主,才得杨赟珂赐她们坐于下位。

正式上课,太傅大讲孔孟之道,大隋时兴这个,太傅讲毕,用眼一溜公主,公主低头那意思是不懂,所以太傅只能让才女之一田声日来讲讲体会。

才女,就是才女,拔出萝卜还要带出泥,所以才女在更大讲孔孟之道时要先讲孔子的师承来历,她的意思主要是从这个上讲起。但是她这种谈话的主题思想本身就让杨赟珂上瘾。

“咦,这个我懂。”杨赟珂举手,“孔子是老夫少妻所生,这样的孩子往往聪明。话说孔子老爸都八十岁了还想要儿子,这也算得上是一种雄心壮志……”

第四十一章 给公主打小报告

然后这屋里就安静极了,他们五人像浇了铁水一样的铁皮人,岿然不动。两派眼神拉锯,这里有乌龙事件啊。

终于他们想起一件事,就是老用这种怪异的眼光看公主,属于是怀有不臣之心,所以终究目光垂落。但公主的言语还在心上,于礼教大防诸多磕碰,她……

得,课上到这个份上,再讲孔子真有点不合时宜,话题怎么拉远的就怎么给送回来,狐狸狐狸的,干拔,“话说孔子的中心思想就是个仁。”

杨赟珂脑子太灵泛,她又主动将孔孟之首送货上门。

五双眼睛看人怎么不淋漓尽致,但是这位公主竟然跟没事人似的。太傅教公主除大材小用之外,实在是个闲差,足有时间喝点茶水、读读报。但是这位太傅从小就可能凿过壁,偷过光什么的,眼下穿着清闲,他就不合脚。

于是乎,找点事勤劳一下是他的毕生夙愿,这个理想在他所有理想中所占的比重不是一般大是很大。

悉究于此,他一直在心中酝酿,明天一定要给公主来个下马威,讲点什么孔子特辑。如果连这样了,这位公主还是不能步入正轨,就说明这辎重我背不起。能够快速告老还乡那是好的,没准,不对啊,开始教公主时,种种迹象表明,这公主一大神童也,当时皇上还来亲自看过公主读书,怎么就读着读着就落套了。这里有没有书的责任,不可能,皇上说读这书对。那就是板凳的责任,也不对,这板凳可是姓杨,那就是这几个伴读的责任,皇上他家历来都是这条思路,好险啊,自己刚刚还想去告状。

公主永远是对的,如果公主错了请参照上一条。有了这条长短句就不至于大白天的走夜路。

人生的成功不再于你能想多少而是在于一分钟之内或者是更短的时间之内你能想得到多少,或者说是在高压的情况下你敢于想多少出来。

太傅脸上有三种情绪走过场,但是他真不是那种敢在命运上一锤定音的人,所以他又决定回去想想。因为孔子读得多了,他就不想走一条背离于孔子的路。根据他成败的两性分析,有时候人生是需yào

豪赌一把,尤其在这种眼看着输的时候。平时皇上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那么为了让皇上看自己一眼,也许他可以选择另一条路。慢赌人生,发生在他家好几代人的身上,这事都已经让人厌倦。

太傅在想这些的时候,杨赟珂已传纸条给四才女,放学后一起留下。四才女是读孔孟的,对人基本不会平白无故往坏处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人犯了我,也要和他掰扯道理。更何况公主在她们心中天然就是一好人,要不然自家阿爹怎么都会在皇上那儿打工,又给自己这么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公主一起捧书本,这可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话说,太傅,一心做不得二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去思考该不该打公主的小报gào



五个孩子凑在一起,不搞放学回家运动,开始斗文化。

第四十二章 口衔天宪

话说,太傅,一心做不得二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去思考该不该打公主的小报gào



五个孩子凑在一起,不搞放学回家运动,开始斗文化。

公主最先发问,“你们说在论语中,‘仁’字一共出现多少次。”这个问题一次性交付使用,四大才女从前从未分析过,连忙在心里快速论语。那她们怎么比得了杨赟珂,扫视一下大家的焦头烂额,杨赟珂无比从容,左手一个六,右手一个六,“六十有六了,没有任意两个仁字的解释是完全相同的。”

四大才女本来应该面面相觑一下,但她们都很自信,现在空气中过往的基本都是无声的震惊,这么说公主是读过论语的,不过话又过来,公主也可能指挥着手下人一一数过来的。

说到底孔子做为读书人最有用的楷模,能够横穿秦汉来到隋朝,这也不是终点,与其说他是一种知识不如说,他缔结了一种社会秩序,再后来甭管你多大的皇上都越不过这种秩序,否则就会被大家看成是流氓。如果真是流氓听到这个话他就生气了,反而不是流氓的他听到这个话他就更生气了。因为他们都在以别人眼中的套路看自己,历史上在名分上抱头鼠窜的人有的是。孔子的思想甚至是一种网罩着整个天下,劝人读书听皇上的话。

杨赟珂微微一笑时趁热打铁,“知dào

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yào

吗。”

四女傻。

“运气。”

四女更傻。

“你们知dào

我为什么能当成公主吗?”

四女十分傻。但都心知肚明,这个公主不是皇上亲生,但是比亲生的更得宠。在她们心里这事应该归结为三种原因,时也,运也,命也。

杨赟珂摇身一变,郑重无比,“使劲那么一想,所有的这些都是运气使然,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运气也许没有那么不可控,比如说我有一只按钮之类。或者说我们大家都有一枚按钮而你们却是毫不知情的离去。

现在我这儿有一本杂书,你们数一数它一共有多少页?”

四女认真数起。

时间流逝,纸页纷响,四才女手上功夫不佳,老是粘书页,大家闺秀的身份舔不起手指。

“不用数了,一共是五十页。第二页次上明明写得生动。而你们只是固执读书。你们可能会想,是我太诚恳,是真是假没看清。但这就是运气。”她换了个身姿继xù

头头是道,“还有就是……”为了江山社稷不能不狗带嚼子胡勒一下,姑且让我把科学发xiàn

说成是运气吧。所以接下来,杨赟珂假科学之威让她们做一个动作,要领如下:把右脚跷到左脚上,脚尖按顺时针方向划圆,伸出右手食指逆时针方向划圆,你会发xiàn

右脚方向变成逆时针。

然后才女就发xiàn

儒家十三经全没用上,右脚方向果然变成了逆时针。从前只知dào

皇上口衔天宪,没想到打公主这儿就不定含着点什么。

第四十三章 一撩裙子抄两篇

然后才女就发xiàn

儒家十三经全没用上,右脚方向果然变成了逆时针。从前只知dào

皇上口衔天宪,没想到打公主这儿就不定含着点什么。

这样的这样她们的自大已经处在下风向,杨赟珂这儿吹过去点什么风,她们就吹什么风,基本上已经处于消耗状态。

在踢她们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唯孔孟之道时,杨赟珂就知dào

她们的脑子是会兵荒马乱一会儿的,现在她们都怀揣着伤口,无力怜悯。

杨赟珂到底要做什么,让她们将公主当成是内心形而上的大依靠,没有了公主这种思想上的信物,就活不下去。

心事着凉了,理想再咳嗽。四大才女今日回家状态失魂落魄之中。

不过杨赟珂早算好她们都会问自家爹这个问题。而那些老狐狸的回答都会掺着不少于五分之二的狡猾:人家是公主是他们首要的考lǜ

,她爱玩什么就玩什么吗,同时也得安慰安慰自己家孩子,“我说孩子啊,你别瞧着她当一破公主,但其实呢那都是皇上给她老子用的一计,人质,懂吗。”

本来,这话是不应该对着五岁的孩子说的,但是人家闺女从小说神童一个,什么不知dào

、什么不懂,这个守口如瓶她们三岁时就玩转了。在人家三岁孩子搅尿泥感受非凡快乐时,人家玩的可是孔子,目光直下三千世界,快追快跑。

这些早在杨赟珂的估计之内,所以她知dào

续火,就这一次的震惊是打不掉她们心中的侥幸,一定要不断的添柴。

于是第二天上课太傅请病假,机会绝好,你说那老头,一年要是请三百六十九天病假该多好。

五个丫头片子眼神一对,心领神会。

公主曰,“书上说的对吗?”换言之,让她们气急败坏,“《论语》上说得对吗?”

她们四个人从来不勾兑意见,但也是统一的,因为谁也没有向外跨一步去怀疑孔子,所以她们的答案必定是肯定而唯一的,她们说:“那啥,书上说得都对,因为书是圣人写的,这事她们不敢怀疑。”

“好,展开书的第一页,一字不差地念下去。”

四才女奉旨读书,“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乎。”

“这里丢字若干。”

“不,是一个……”徐弯认真地说。

“不是一个。杨赟珂故yì

给她开处方药。

“是一个。“

公主拍板把问题搞定,是一个,但是孟子早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目的啊,直白的目的,就是要将她们打造成一块原石,然后上面的事事非非,伦理价值归我刻画。

那些花在美,那些道理在闪。

有些事,它就是比读书快乐,不能给她们时间反思,这观点,杨赟珂直接塞进她们挎兜。

公主废尽扒力发明一种球羽毛球已经着人编好拍子和球,马上身体力行打上一场。几个她家的萝莉全都香汗淋漓。

几天下来,这几个小孩子走起路来就不像腐儒了,带风带影的。

杨赟珂的路没有现成的模式可寻,只有悟一步走一步。现在仅仅四个小孩已经让她头疼脑热,又有如此多的课业背书,背书,背书,这个最是不能作假,这个是要到杨广面前去背的,那儿可不是真空地带,怎么样小抄也带不进去。

小抄,如果这小抄在杨广的头上,这个想法有点悬,不过……

这个光荣的任务自然是要教给贴心人身上,但是四才女现在还很不贴心,对于她们的改造尚在进行中。不过不等于说无用,小抄的第一步以蝇头小楷誊写在绿色彩纸上的苦功,就闪给她们了。

妖孽啊妖孽。

这帮不丫头最是喜欢工作,一窝风抄文,还带赛架的,于是第一天一人一篇,第二天就有人一撩裙子抄两篇,这一下挑了头,每一天誊写的数量都在递增。

杨赟珂现在每天十二点睡,没办法,要害的,要防的,要骗的人,太多了。谎话说得多了,也不再难为情。现在光靠两条腿走路都不够用,话说就得借腿,这个做为公主不是难事。可是公主干的家国大事,它见不得人是真的,所以,所有借腿的动作,都得偷偷摸摸。有时候连这腿的主人都要不得而知,这个就很难。

那个时候,杨赟珂是存着来自上个时代的精神动力的,况且又有这一代人的雄心壮志,她想盛装转运。如果不让掌中的富贵成为过眼云烟,第三条腿开走。她屁颠屁颠告sù

给萧皇后,读书的时候如果再多加几个孩子,她就会更有情趣,原文如下:此间是盛世,公主读书捧场要大,这样有助于成志,比如说大家在一起可以熏陶情绪。

萧皇后是个聪明女人,她愣是在杨赟珂这种低压弱电的理由中,克服电压不稳定性,罕见地听到了正确性。

她笑着点着头。

然后,以下贵族被点到名子,一共八人,其实呢,别人纯一配搭儿,只有一人为杨赟珂真心想要他入选的那就是宇文述的长孙——宇文承趾。什么想法,什么目的,人质的啦,想要让宇文家有一点点顾及,就得拉这小子入白云山。到时候,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其中又有两个早早在家出名的小美女,虽然只有十岁,但是绝对符合他们那年龄段的审美观点,要的就是这个。

萧皇后把这些说给皇上,皇上也认为公主说的很有理。因为他从小家势火得要命,骨子里最喜排场,现在女儿读书讲究点排场更对他口味,于是准小女儿愿望圆满。

六男二女准bèi

入宫,他们还有一段习礼的时间,这段时间就一定要拿下四才女,把杨赟珂的理想加抱负闪存进他们脑海。只是,新生的道德规范难免零散,那就得上大棒加胡萝卜。要说这胡萝卜可真的是一只好萝卜,尤其是它出现在大棒的后面时,恁地粉红,恁地好。

不过,这次杨赟珂要搞一次反其道而行之的事,那就是萝卜在前,大棒在后。如果她们勇敢咽下胡萝卜就会少扫她们几棒,就当只送她们个成本价。

第四十四章 祖上是个弹棉花的

六男二女准bèi

入宫,他们还有一段习礼的时间,这段时间就一定要拿下四才女,把杨赟珂的理想加抱负闪存进他们脑海。只是,新生的道德规范难免零散,那就得上大棒加胡萝卜。要说这胡萝卜可真的是一只好萝卜,尤其是它出现在大棒的后面时,恁地粉红,恁地好。

不过,这次杨赟珂要搞一次反其道而行之的事,那就是萝卜在前,大棒在后。如果她们勇敢咽下胡萝卜就会少扫她们几棒,就当只送她们个成本价。

那要上什么品种的胡萝卜,给这群早已过了嗷嗷待哺时期的才女们呢。那就是杨赟珂一边睡觉一边思考且一次成形的哲语录。这几日,思想已经不堪重任了,虽说写给几个小孩子的童话故事,但也多少走点逻辑的路子,总不能是人把大灰狼吃的嚣张。而且书名一定要老土,否则没等开张,人已经吓跑。

于是第一个故事,《七只小山羊与大灰狼》隆重出场,这说明了杨赟珂手段的性质,她是想使自己出名,而崇拜者就指定此四才女。

虽然把故事原原模原样想起来,让可喜记下来,这都没什么难的。但是光凭一个故事,将自己崇拜得死去活来,二十一世纪那会儿难,这会也难。最容易就要数掐头去尾中间那一段,但是就是去做贼也有没赶得上的道理。新生事物本身都有一定的曲折性,这也不是骂人能解决的,所以综上,从这个角度缩进回人生时,杨赟珂又开始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发表第二个故事,《三只小猪》。

结果崇拜者猛增,由原来的一个,变成了一个半。

话说,时间它是一把杀猪刀,其实它不光要杀猪连人都敢杀,所以某妃又因为年长出局,哀伤达到质变境界,上演一出昼伏夜啼的勾当。她那哭腔的色泽吧晶脆雅碧,而且总在凌晨时段再接再厉,上演瑰丽啼血。

这样,有一天,杨赟珂就和这噪音做斗争来着,把耳朵洗洗干净,扎进棉花堆,又把棉花洗洗干净扎进耳朵里,抱着头直往床下钻。所以那一天就没有写成童话,而且杨赟珂在忙着救耳时,还想了这样一件事,为什么从来零容忍的杨广这次忍得很好。

一个猜测,杨广压根不在宫中,那别人又为什么不管,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然后,第二天这事就有信儿,杨广爱上一个曲子,但是很不巧的啦,不知何人所弹,据说那弹琴人弹的就是那首已经失传的《广陵太息》。

话说人家杨皇上,那可也是一文化人,所以他深懂嵇康是什么,《广陵太息》是什么。这样皇上就开始念着这一口,恨不得一次听个够。于是一切都在他眼中浅白,就心心念念着那么一只曲子。其实这个时候,某妃的机会已经来了,因为她是个会弹的,也是因为她祖上从前吧是个弹棉花的,祖上就有这个风,都是弹吗。

其实这个时候,某妃的机会已经来了,因为她是个会弹的,也是因为她祖上从前吧是个弹棉花的,祖上就有这个风,都是弹吗。

某妃上位被晋为绍仪,话说这世上真有运气一事,四才女坐在一起时也冷不丁的感叹,如果在那时有谁敢在某妃的哭声中横插一杠子,导致人家哭得不爽的话,那某妃也不会对他怀有口碑的。

拉某妃从喜阳宫出来的太监,一个个以头错地。这样的机会怎么能不拣,要得死士,这可是正当时。所以杨赟珂向着可喜使一个眼色,可喜从未领会错过,所以她打发一个宫女送给那太监一个小皮垫。恩是小小的,但是恩情这东西在人为难招灾时,通常是以滴水量记的,这个小皮垫得抵得上几桶水啊。这小太监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杨赟珂,落魄时记性是白金性质的。

某妃根本不会难为他,因为公主给他讲情了。小鸭子用她的软膏声调给他讲这句话时,这小子,其实他已经不是小子了,难道是丫头也不是,闭目养神我们叫他公公。这公公厮,心里砸碎了万恶的主子观,现在他一心一意想跟着公主闹革mìng



但杨赟珂接下来的行动,就有点让人摸不清什么门道了,她一直不动声色,这小太监真的是报恩无门。而且杨公主的恩惠不断飞来,他已经被杨赟珂花钱谋了个副总管的位置。这样小太监温故知新后,公主就是恩人中的恩人,现在看起来公主非一般得宠,他想报恩不是一般扯淡。

然后这个时候,杨赟珂也不认为这道菜做好了,它起码还差最后一拨调料,就是姿色。话说菜也是有姿色的,首先用颜色与吃者目光交锋,然后就此绕人心腑还不足够。最深的是要骨刻,所谓重头戏反而要抄近道,比如说这骨刻。

于是乎,就有那么一场戏在他面前上演,宇文述的隐蔽线人——当朝大总管太监,被公主揭发为此人有露骨之嫌,具体是什么也不知dào

总之是处死。小太监大悲过后大喜,大喜过后大惊,一路忙活,思想与行动高度统一,据心肺统计,公主的话必须听,于情于理都得听。

至此纹理一致。

然后,杨赟珂就开始思考现在还未对告密一事未有动静的宇文述了,照理说一天反应一件事,他也应该反应到这一步了。

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揭太子底的这种习惯,还是这种习惯的养成需yào

一定的时间递延。

但是,奸臣的鼻祖,一直就有中彩票的憧憬,只要这个被认定,他就一定会上勾。

之所以产生这个想法是因为太傅给她讲了如下内容,嵇康之爱琴并非只停留在器物上。他创作的《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四首琴曲被称为“嵇式四弄”,与东汉的“蔡氏五弄”合称“九弄”,是我国古代一组著名琴曲。当今圣上把谈奏“九弄”作为取士的条件之一,足见其影响之大,成就之高。停,在这里杨赟珂就发xiàn

了一个门道。皇上喜欢,只要有这一条,谁都插不上话。

所以太子要会这个,而且就在这之前太子已经被杨赟珂通知要习以上“九弄”,不分昼夜,一定要会。

好在宇文述小心谨慎,观察来观察去,还在凝视状态。

既然他有这个心思,杨赟珂就得帮他拖住后腿,因为据可喜探班太子学习现场,那叫一个可歌可泣。太子十根手指胖如胡萝卜,其后果当然不止是疼,而是十根手指已经由于距离有限的原因不能分瓣成了鸭蹼。这样五音不全也是情理之中。

第四十五章 滥琴充数

好在宇文述小心谨慎,观察来观察去,还在凝视状态。

既然他有这个心思,杨赟珂就得帮他拖住后腿,因为据可喜探班太子学习现场,那叫一个可歌可泣。太子十根手指胖如胡萝卜,其后果当然不止是疼,而是十根手指已经由于距离有限的原因不能分瓣成了鸭蹼。这样五音不全也是情理之中。

这本来也不是计划外状况,历史本来已经对太子判了死刑,我们现在做的是什么,反攻倒算历史,所以不狠不吃粉。练必须练,不许告sù

太子时间,四周挂起帘布,原则上是不分昼夜的。

终于,太子腿肚子转筋时来了灵感,几乎可以弹出一弄,要死要活的也就是会一弄。杨赟珂又要想办法了,怎么样帮太子也打一个小抄,起码缓一下,日后再补课。这样啊这样啊,就逼出了一个办法。让别人替代太子弹,但是声音的问题必须解决,否则皇上的耳朵可不是打小抄来的,况且宇文那老头也会耳聪目明。一定要另建一个木楼,全木结构封闭结构,藻井式,木头这东西可以吸改杂音,这还不够,木楼下面埋上九口大缸,一切只能草草处理。木楼草草竣工有些个意思。到时置个琴童。一起弹,但是放得远远的这样这木头和缸就起到作用。

现在就要想拖后腿的办法,拖者绊也,让宇文老头有点事做,那就一定是要他乐意的。啊办法现成的,而且已经开绊,怎么就给忘了呢,他一定是在家装点他孙子,如果估计得没错,他是想让自家孙子搭上杨赟珂这条快船。这样小太监就有用了,让他给宇文那厮放出一点风,皇上正有选驸马之意,但问题是目标不唯一,这样宇文那厮就想入非非了。

如何让皇上一口咬定,判自己孙子个驸马。求南阳公主,这条线太明了,弄不好会让皇上产生怀疑,你们家为什么一定要娶帝女,权力过分集中没有贼心也贼了。所以他要想一个隐而不露的办法,比如说他什么撞一下弓弦,大雁就掉下来这种。但是他的脑子老了,地位虽位极人臣到底没有杨赟珂的地位好,所以的所以他需yào

一些时间。告密这件事他并不着急,因为他深知,女人这东西,男人一但上瘾再想戒,那好比抽筋扒骨,哪那么容易,太子那边就是这个道理,这是有缓可缓的,可是皇上这边就不能再等了。

摆完了宇文一道,就要考lǜ

自己的大试问题了,因为皇上一直认为杨赟珂是个神童,铁打不动的那种,考这样的孩子,本身就是一种享shòu

。况且她是自己的,这又是另一种感觉,所以皇上要举行殿试为自己的女儿捞一状元当当。

考试范围十三经,说死也背不下来,所以不能不想办法,让小皮子在送冰块时在外面裹上这些抄有儒家十三经的彩纸。敲敲他额头,“皇上看了这些彩冰一定会夸你,先送进去一批只用无字彩纸包好的冰块。等我进去了再送这种,懂吗?还有就是听里面考什么端什么,考完了你赶紧派人换下去,口风一定要严,如果……我要说什么,你明白。”

小皮子当然早已经心领神会。

什么小抄啊,一个人当然打不明白,但是杨赟珂用的可是众志成城打小抄,哪会有不成功的道理。

那一天的用冰量超大,但杨赟珂成功渡劫。一袖子珍珠赏下去,跟公主办事,哪能不给沾点腥。今日一役甜头大大的有,此后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只要扎实肯干,懂得公主脸色,有什么传统是公主打破不了的。这个抽象,利益不具体,换言之,什么官位是公主弄不到的。也许指不定哪天,公主会送小皮子一个三公九卿的位置,给他一个皇室宗女公主当压屋夫人。群情娇羞,怎么给扯到媳妇上去了。

被公主钦定的八位同学代号如下:宇文的亲孙子宇文承趾。插播广告,此可是大恩,此时宇文述的二子宇文化及之前因为脑瓜子过于灵活,和突厥人做了买卖,钱没赚几个把杨广惹急了,要切他的脑袋瓜子。当然没切成,又因为此事连着南阳公主的夫君那个宇文士及。好家伙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过后,炀帝心软了,孩子不多,大女儿成了寡妇可就不好了。于是的于是,有了这保温层,士及无事,化及被发配给他亲爹为奴。这不扯淡吗,他爹爱他还来不及,怎么能奴役他儿子呢,他老爹还没有标新立异到是一个虐待狂的地步。所以二子相安无事,但是说出去名声有点狼籍。宇文承趾是奴隶的儿子,虽然有个爷爷倍得宠,但是好歹他离亲爹这奴隶近些,于是给公主伴读的机会是馅饼而皮薄馅大,巨可口。

这下可是把宇文述搞癫狂了,首先得给孙子置两件好衣服,这样围观起来他就会养眼。当然这一出不只是为了养皇上的眼还要养公主的眼。只要将公主勾个神魂颠倒,别人还插什么腿,事情就会有个妥善的结果。

然后是气度,这个东西说来不是学的,但是眼下非学不可,而且名师是自家人,方便呀,皇上最喜欢自己,也包含自己的风度。老头只顾照直理解,这就让孙子跟他学举止,饭怎么吃,话怎么说,路怎么走,说话时是一板一眼,还是抑扬顿挫,全都是规矩。

几天下来,孙子病了,进宫时间就得拖延,这在宇文述手里不是什么难事,什么王孙贵胄那都得听他的,他现在得宠,皇上看他就是两字顺眼,顺眼他就顺心。于是将整体的入宫时间拉长,要多长有多长。名头也有,这叫保质保量,完全是出于对公主殿下的尊重,循上一万种规矩,加足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提着整个胆子,诚惶诚恐。于是蝴蝶没有快速飞过沧海,谁也没忍心责怪。

第四十六章 那个未成形的鬼

几天下来,孙子病了,进宫时间就得拖延,这在宇文述手里不是什么难事,什么王孙贵胄那都得听他的,他现在得宠,皇上看他就是两字顺眼,顺眼他就顺心。于是将整体的入宫时间拉长,要多长有多长。名头也有,这叫保质保量,完全是出于对公主殿下的尊重,循上一万种规矩,加足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提着整个胆子,诚惶诚恐。于是蝴蝶没有快速飞过沧海,谁也没忍心责怪。

又关键,杨赟珂那头儿极其通情达理,一副深明大义的态度在皇上与皇后面前表示,这个最是急不得,此例衍生于我大隋,他们也无前例可寻,能够如此尽心尽lì

真是大大的忠心。

皇上在杨赟珂的怂恿下还打赏了宇文述的逡巡不前。白花花的银子赏出去了,真替他爹心疼,但现在没办法,空手套白狼的希望渺茫。所以不仅要眼睁睁看他因利成便,还要帮他因为利成便,非我心之所愿,但必身体力行,所谓诱饵者也就是这股馊味。

古代蹲得久了,说起话来就时不时的反古,我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这濒死之局中的,以毒攻毒毫无凭借。今年吾刚刚五岁,是他们理解成的四岁,所以吾的一切行动稍有出格,便会为某人嫉妒,什么天妒英才全是人妒。

文接前言,第二位就是杨浩,杨广之侄,秦王俊之子,袭父爵被封为秦王,也就是后来被宇文化及立主王,又为他所杀的人,此时只比杨赟珂大八岁。

鉴于他的日后的特殊身份,杨赟珂也是有目的让他入伙的。这小子日后太窝囊了,做为他的姑姑,杨赟珂好歹得教他一点点的防狼术。要不他只以为天下和顺,群臣活该跪在他脚底下,脑袋里不转动一点灵活气。什么皇权天授,上天自会来敦风化俗呢,而他只需yào

尸位素餐。

第三位元德太子的二子越王杨侗、次子代王杨侑。本来人家是一边读书,教的人也不错,但是经杨赟珂好意一整合,就一屉全来了

至于让他们愉悦心情的那两姑娘好办,全来奸臣的姑娘,咦,怎么美人都生在奸臣之家。噢,想明白了,因为杨朝全是大帅哥,越是帅哥他就越得皇上宠,这样人家生出的女儿能差得了吗,长大了往皇上他家一送,再生个一男半女,捞个皇帝找补一下这么多年哈腰拍马屁的艰辛全有着落了。

透露一下,本朝帅哥多有腰间盘突出病,此乃职业病也。但是人家从来不喊苦不喊累,还自己给自己上职业病保险,主动搜刮民脂民膏,皇上乐得个省心。从这儿就看出来,人家就是天生会当官,横着当,躺着当,突着当,怎么当怎么顺手。

然后,这两天杨赟珂又借着狐狸的脑袋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狐狸一口咬定,科举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赟珂咬牙切齿,“你懂什么,这是寒门弟子上升的捷径,这只能说明杨广的开明。”

狐狸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科举就它本身而言,是不错滴。但他的错就在于,前朝无例可寻,门阀很不习惯他们世袭特权被取替。虽说门阀贵族在本朝已经衰落,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上去就拿人家子孙后代的饭碗,他们能不急吗。也就是说,杨广的性子太急了,没有循序渐进。他受不了,不能功在当代这个事实,所以动作太大。”

我愤恨道,“狐狸狐狸的,你这是因循守旧。”

“超前开明过分未必是好。”他竟公然反驳。

“你说,你一狐狸,你凭什么对开明指指点点,这条已经是必选条件。也就是说我要你想主意是建立在我们接受这种制度之上,让你再投入针对于此种状况的办法,你如此一再向前诉诸是何居心。”

狐狸挠挠肚皮,“这个吗?”拉长声中。

“这天家的富贵你必须得给我保鲜,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也没有个把赚钱的本事;就算你在狐狸堆中风韵犹存,可也没有一只狐狸让你吃白食。你要是保护不了这极天的富贵,你就得继xù

去捡黄豆。要不是为你着想,我都犯不着想这事。”

“嘘……”狐狸向杨赟珂打手势。

杨赟珂瞥到墙上过去的黑影。

天啊,收拾起志向,一下子钻进狐狸怀中,“那个,那个是什么?”头不回,使劲向他肚子上拱,手向后颤了巴嗦一指。

“那个是个未成形的鬼。“狐狸贼镇定。他认为有鬼也正常嘛?

鬼,世界一片黑,狐狸影绰绰的,杨赟珂直接给晕了过去。

狐狸似乎是静味半刻才说“好了好了,皇宫里有宝,所以鬼全是未成形的,害不了人。”

我颤声中,“真的害不了人。”

狐狸挠了挠肚皮,低头笃定,“真的。”

杨赟珂帮他挠肚皮。最后给他一个肯定态度,这上面的虱子一定要治治。这里虽然没有大庭广众,但是你要是传染给吾,吾再传染给皇上皇后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然后我抬起他的狐颌,郑重问语“宫中森严壁垒,这鬼是进不来的。说,鬼是不是你招来的。”

“这个吗?”他舔着个脸思考。

我猛然间想到变利为害的办法,“我记得你说过的,有的魔头是可以发绿光,就是比夜明珠更亮的那种,不如捡个会发光的魔头当灯吧。”

“这还是刚刚那个怕得要死的杨赟珂吗。”

“当然是啊,是你说没事的,我在这儿演皇上他女儿,卖身皇家还不是为了日日为你赚碗饱饭,难道就这,你也推推脱脱。”

狐狸汗了,他也怕什么都没有的日子。所以他缓了缓,说,这件难办。困难比办法还多。

“那就逐一克服。”撂下这句,公主去睡觉,明天还得继xù

斗,如今开了一学校,总不能误人子弟,那样不光是他们不乐意,吾也不乐意。

第四十七章 黑心妹

狐狸汗了,他也怕什么都没有的日子。所以他缓了缓,说,这件难办。困难比办法还多。

“那就逐一克服。”撂下这句,公主去睡觉,明天还得继xù

斗,如今开了一学校,总不能误人子弟,那样不光是他们不乐意,吾也不乐意。

公主钻进被窝,狐狸狐狸早已睡过洛阳。杨赟珂点指他的小脑门,“从今以后少说话多干活,要不然下回我不给你洗澡,我干洗你。”

可喜一下接一下梳着杨赟珂的头,她最晓力度,梳得杨赟珂那叫一舒服,转眼秀手成髻,梳了个日月双髻。杨赟珂来了兴致,向可喜一努嘴,非得一边插上一步摇才肯起身。

左右照了照姿仪,问“太子那儿怎么样了。”

可喜手上不停,顺着她的衣理,幽幽回语“那儿进展不错,只是太子日日忧心不停,形容憔悴。”

我深吸一口气,“他忧心什么。”

可喜已将我的半袖抚得平整,“他怕宇广化及耐不住,一早向皇上告密。”

我左右扭扭头,伸了个懒腰“唉!真是个没心的孩子。我还是去给他吃几颗定心丸。可喜,你去告sù

小皮子,让他告sù

宇文述,我特别喜欢会画画的人。”

可喜黠笑会意。告退而出。

杨赟珂一挥手,屋中的丫头一尽退出。

她转过身对着重重帘幔的死角,“狐狸,你别睡了,今天我请你吃密制的花仔鸡。”

狐狸将头型睡成了鸡窝,无动于衷。

我垂视着我的云头鞋,直步走到床边,“今天我要带着你见太子。”

狐狸没有世界观,价值观,但是有危险观,所以他一摇头,一头烂发飞扬。

我曳起他柔软的前腿,“你听我说,狐狸,你一定要亲自视察一下我的配置,至于把你放在哪里,我早就想好了,你当一下模特,一动不动就好,太子那厮都不会注意你。”

狐狸看杨赟珂的眼睛有点小水。

所以杨赟珂又决定心疼它一下,“好啊,当然不是那个样子。我就把你当成一围脖围在脖子上,没有人会注意你的,你也太自作多情。”

狐狸只能委曲求全,这是吾说得算。

他的声音打耳垂缘处飘来,“你能不能慢一点啊,我让你晃得迷迷登登的了。”

“话说,狐狸你知dào

足吧,吾这是坐轿去,要是不当公主,今天我得围死你,你个黑心狐狸,身在曹营心在汉,你想给我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以。今天带你去的目的,就是给你点苦吃,让你也知dào

什么是忆苦思甜。”我擦了擦嘴唇,继xù

围着狐狸,充当黑心妹。

话说,我给太子带去了个礼物,他们那时候没有,但是我们那个时代盛行,为了让他不影响帝国中兴的进程,不会因为人老珠黄引起,他老子的反感,实缺不得此物——面膜,配料:黄瓜、牛奶、蜂蜜、鸡蛋清、面粉。总之是一群好东西。

公主去看哥哥,这不是什么奇事,所以宇文述根本不当回事。这也是公主为了消除他的顾虑,而故yì

大肆张扬的。排场这个东西,如今是现成的,从前没体会过,其中自是有苦头的,动作相当缓慢,还吹吹打打。但是为了帝国的公主供给制度,想白刷皇上的金卡哪有这好事。

太子老早就等在门外,唉这只呆鹅笑得那么欢干什么。为了止他那笑,杨赟珂直接命人将轿子抬入太子府。这样外人就见不到太子向自己谄媚的表情了。

“妹妹我等你好久了,现在音楼是快建成了,可那九弄,我还,我还,我还真是有点……”太子瞧见五岁大的妹妹,那眼神怎么有点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幸灾乐祸意思。

太子一下子给杨赟珂瞧蔫了,这眼神太犀利了,她太像自己老子了,可她还只有五岁如果长大了。太子这下就想得有点远。

此时杨赟珂有点笑意了。毕竟今后的起落,帝国的兴运都得靠他出面,就算他是只死狗,玩了命也得将他糊上墙。

“哥哥!”奶声奶气经了空气冲撞半分不殒。飘飘福下,祛病消灾,一下子言行有状。太子尝了鲜,刚刚名列前茅的那些恐惧一扫而光。

他在妹妹额头亲了亲。还摸了一下妹妹的毛围脖,心里暗想,这小丫头片子全是父皇和母后赏的好东西,这围脖,咦,他似乎发xiàn

那围脖上的狐眼眨了眨。

哥哥你真的憔悴了不少,这里有个秘方。杨赟珂向他眨眨眼,太子连忙抱起她,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吹风,“子夜时敷于脸上,可保颜面如春,父皇最喜颜色。”

太子如梦初醒。心里一股接一股的热浪,心说,自己姐妹兄弟没有太多,也还有几个,可是好歹这个贴心。

杨赟珂瞧着他那激动劲,为了避免他再亲自己,连忙跳到一边。

心想,让他子夜擦,是为了让他练琴到子夜。搞什么搞还这么开心。

杨赟珂一直惦着那琴楼,太子那是什么五谷眼神,“哥哥对这个不放心。”

太子珠目转动,“骗父王可是欺君之罪。”

明显胆气不足。“这个是科……”说了他也不懂,改口,“这个办法不会错,打个小抄,才会保证哥哥不会英年未老恩先断。你知dào

现在萧嫔他也有个儿子,我们所以倚仗的不过是母后与父皇的伉俪情深。话说回来,我们并无必胜的砝码。”

本来不想说得这么通透的,但是这位帅哥真是个小白,你一般的指点,他不打算太懂。所以,公主只能抛却从前的伪装,一字一懂犀利起头,事实打底。

太子一脸苦瓜相,现在他正烦这个,又经公主指实,心里很是难受。

半晌,杨赟珂又从死胡同里绕了出来,打算给他点儿信心“不过,这个死循环可以打破。”

他眼中大现光亮,整个一手电筒。

那就是我们得手段,得去偷这个皇位。然后玩命保护杨氏帝国,男人是善变的,而且那群陪列九卿的家伙个个是男人。杨赟珂从家庭多败于男性手的角度考lǜ

,真想就地解放这些男人,转而启用女人。

第四十八章 攀附

他眼中大现光亮,整个一手电筒。

那就是我们得手段,得去偷这个皇位。然后玩命保护杨氏帝国,男人是善变的,而且那群陪列九卿的家伙个个是男人。杨赟珂从家庭多败于男性手的角度考lǜ

,真想就地解放这些男人,转而启用女人。

但是就狐狸说的,一下子将门阀利益触动到底儿不是件好事。逼得他们果duàn

撕破脸就更不好了。所以她不得不忍一下,暂时还得雇佣这群狼。

但是杨赟珂马上严肃起来,“这是一个长期过程,有人曾为它奋斗过终生才能登陆。与之相比哥哥很幸运,它就在你眼前,但是哥哥很不幸运,它前面有人挡着。这种事我们不能告爸妈,只能内部谐调,内部消化。只是宇文那老头,拿我们老杨家东西跟他自己的似的,我们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那就是从今以后我们瞧他的表情一定要有攀附的意味。”

太子头大了不止一圈,想事都失真,这个杨赟珂能想到,他还没有时不时的居安思危。而且他又从不想在吃喝嫖赌之外巧取豪夺,这样他就从来没有多想过一点儿。

可是,真zhèng

的事实是帝国已经中毒,用的全是吸血鬼,在亡国奴与开拓者中我们不得不选后者。

杨赟珂又说,“可是办法,办法就先从这楼上开始总之,你没有退路。就算再拿不出手的办法都得想,然后付诸如云。

如果哥哥不信,就看几天后吾的陪读入宫后,宇文会不会告密就知dào

了。他一贯是看爹爹脸色的,但是现在父王他对你的脸色已经很不好。”

话说,杨广天天在想自己的儿子会像自己当年一样勇夺皇位,而这个想法的证据就是他的年龄与他那时相当。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欲望最大,当他吃饱喝足时就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得,这个想法他就是先入为主,对太子疑心疑鬼,那就是他今后为帝生涯的主旋律。

太子一脸猪肝颜色。

杨赟珂如果有余地,也不赞成父王对这位太子实行产供销一条龙方式直接推上帝位,只是眼下除了这货手上无有可用之人。

到了喂胡萝卜的时刻,杨赟珂从不吝啬手中的胡萝卜,一顿砸向左岸那没头没脑的太子爷,“当然我们现在也还攥有最大的王牌,论年龄,论出身,论长嫡,你都最合适,而且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手中大量的活动经费,和潜伏人员,就连皇上身边也有我们卧底,我们的妈咪,只要我们放手一搏,这些先天条件就会帮我们直奔成功。”

在杨赟珂的长篇大论后面就有一声“呼”的声音。狐狸都听烦了,他想以这种心情收场。

为了收回面子,杨赟珂整理了一下围脖。

太子深味一翻,艰难咽下,“妹妹不进去吗?”

杨赟珂左顾右盼一下周遭“不了,妹妹告退。”

带上只狐狸真是害人害己,天知dào

,我们到底是谁在折磨谁,话说我这脖子都酸了。

给太子抱抱,做为最后的告别,没有让他出来相送,太子过于讨好一个只有四岁的养公主,只会让人想入非非。

宇文述得到通知,公主喜欢会画画的人,他一点也不嫌折腾,就知dào

光靠小白脸是不行的,想在皇家继xù

入股就得有资本。画个画吗,可算作技术投资,然后忙不迭地核实一下眼前各位画圣的资料,用浆糊糊上一个人的名字。就他了,太大的太招眼,太小的自己都没有领悟,怎么好教别人。但是他的坦然也不代表他不着急,他都要急死了,为了孙子准bèi

了很多,但是公主是一孩子,为了防范她白痴就要有人提点,这个人吗,选来选去,敲定成公主身边的可喜。

在公主身边调出可喜,在宇文述看来真是有点麻烦,因为公主断奶没几天,是不是天天要人抱,是不是会离不开可喜,天知dào

,他脑子里一想到公主就会自觉得想到奶嘴。

但是,只派人刚刚一出手,可喜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宇文述二朝公卿,可喜一婢女,但好歹是公主上身,这个本身就无dí



宇文述直接剖白心迹,他们的见面原本就不明不白,又何苦大转弯子南辕北辙,“公主从小由你带大,劳苦功高。”本是一句恭维,但是宇文述吊嗓子用音量,问题也。听上去就有那么点不入耳。

但是可喜是谁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事还能和空气说上话,所以,她技述娴熟,夸宇文述,原文如下,“奴婢出身卑微得进天家,服侍公主,本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今日更多有缘一见当朝擎天玉柱,驾海紫金梁宇文大将军,更是……”

宇文述这个听得多了,自知无法核实真伪,一举手。

可喜乖乖打住。低头不语。

宇文述打碰几个太师椅,启语,“弯子咱们也不绕了,话说白了,就是要你多在公主旁边美言小孙。”

可喜并不抬起头来,微弱于无般,轻轻问语,“何种程度。”问题专业直白,真zhèng

的为雇主着想。

两人都是本行老姜,很快入题。

苍老的声音幽幽飘来,“许以终身。”

可喜,似有为难“公主是小孩子还不懂这些。”

宇文述极轻笑出,“这才是机会。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是黄金一千两。”

谈话速战速决。

杨赟珂吃着酥酪听着可喜的汇报,没有反应,只是向小鸭子一努嘴,她忙递过镜子,公主擦掉一块酪滓。拍拍手,“很好,照他说的做,可以每天喋喋不休。她来听。”公主手指鸭子。

可喜点着两只灯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杨赟珂望了一眼她的跪姿,心中不知dào

想到什么,极轻的涌起一丝微澜,“你虚什么,这是我让你去的,演一回双面间谍。我配合你,从今以后,他给你的好处,我加倍。我们小辈儿也要与他过招。你放心,我会对他的孙子很热情,直逼热爱,让他放心入股。但是,你也要给他提一要求,你不能空口白牙,需yào

他提供稿件,篇幅不限,但聊的问题不能太偏僻。”

第四十九章 欢度寻日

杨赟珂望了一眼她的跪姿,心中不知dào

想到什么,极轻的涌起一丝微澜,“你虚什么,这是我让你去的,演一回双面间谍。我配合你,从今以后,他给你的好处,我加倍。我们小辈儿也要与他过招。你放心,我会对他的孙子很热情,直逼热爱,让他放心入股。但是,你也要给他提一要求,你不能空口白牙,需yào

他提供稿件,篇幅不陷,但聊的问题不能太偏僻。”

然后,扑入可喜怀中让她抱我去昭阳宫。杨赟珂深知要笼络人心不光是要靠钱还要靠情,比如现在杨赟珂倚在可喜怀里蹭蹭她的脸脸颊。宇文老头这事就做不成了,可喜抱不动他,被他蹭脸会扎人,估计这个他也不能上优。

今天,给四才女讲《豌豆公主》的故事,但是剧情被吾加了花边,勾兑成了一起情事,这样她们听起来就不会觉得平淡。最关键的是,她们居然终于肯减免了对吾的不服之心,甚至有打赏公主一红包的冲动。只是她们年龄小,日子过得紧巴,打赏这回事能有个蛛丝马迹的就算不错了。

这个也不挑她们,臣服不拘泥于形式。

但是对于她们的忠心程度,杨赟珂还有点不敢想,明星崇拜这条路也会色衰而爱驰。色衷爱驰啊,这个杨赟珂受之有愧,自己从走上这只快捷键总有技不如兽的感觉。这些事全卡在这儿等自己给一走向,但是就是月亮也有阴晴圆缺,但是帝国进程不允许。他不允许吾以公主身份欢度每一天。

几位公子学业圆满,进宫日程就在眼前,可喜已窃来具体消息。看来宇文家的孙子智商甜美啊,这等大雅之事,也可以一蹴而就,他孙子就为他一个冲动,蹭蹭跟上,问题是他还真的是跟得上啊。

鉴于他们都是被具体要求过了,都是具备本事的人才,公主也不能就一矿泉水样啊,所以原本很清澈的公主出场时就不好很清淡。化了个妆,兼职三只步摇,又为了让他们平等地认知公主,只好没有做头发的改动,还是可爱款,独加了个荷包,做工丫丫的独特,谁想在它那香味面前利索的闭目养神,那就是一战靴。

但是这是古代,公主是天子的女儿,所以他们没有敢仔细上眼,杨赟珂就后悔没有在鞋上做文章。这个起码可以让他们一目了然。

公主坐稳,太傅开讲,俩侄子瞥到人家两小美人连人带心一块去养眼。秦王杨浩像是个正经人,人家毕竟已经十三岁了,组织关系是亲王这样就不像那只发面团,得哪儿糊哪儿。

最后该打量一下我的良苦用心——宇文承趾,现在他的代号是大脚趾。这只大脚趾还是一只不错的大脚趾,席地而坐,有款有价的样子,果然经过诸子百家,琴棋书画的生硬侵蚀后,他已经基本上失去了自身的特征。看来真zhèng

的他已经牺牲,这会儿坐得无比端庄的只是行尸走肉。

他居然也不看吾一眼,这个实在说不过去,欲擒故纵。难道他不好搞。太傅讲完《论语》又开始提问。上次他想来想去,又看来看去,公主居然在皇上面前背诵了整篇的《仪记》。一边准bèi

给公主磕巴时打圆场的奸臣回去一个劲地抱怨都没插上话。那这个状就不好告了,这公主在和我玩心眼,故作愚钝,得,今天这几段就让公主讲。

话说,公主是认识几个字,还会想几个办法,但是想要认全这上面的字就根本不在服wù

区。所以杨赟珂一瞥到太傅眼中的意味时,就甜甜一笑。一个原封不动的土壤状表情,意思是,今天人多,我不想出丑。于是太傅一转脸一指杨浩,“秦王讲来。”

最后,他考lǜ

了一下对秦王不太熟的情况,只让他讲了两节。

杨浩这小侄子,长得也很帅,这是本朝的通病。他一听让他讲文,人欢快的不得了,那叫一口若悬河,得,明天大家得放假了,他兴趣一来把该太傅讲的全给讲了。大家经他一垫补,明天就没法学了。话说这可是赴国学,笨乎乎的死活不通书义,耽误了公主的学习进程可是大罪,所以大家都是在家里垫补过的。

吾这大侄子耐不住性子,明个就从这个改起。所以杨赟珂就要不愿意,这样秦王就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他搞不懂,早慧的小孩儿有什么不好,看公主姑姑的脸色有一点不善。不好,不好就不好,这要是搁在平常家庭早慧了是可以放声歌唱,但现在是什么时代,你是什么人,你就一个劲的露花喜鹊的大尾巴,自己一爽了就不顾念别人的情绪把自己当成了中坚力量,这样过早暴露机宜怎么可以是未来皇上做的。因为未来的皇上是在夹缝中做人的,人家宇文化及根本不买你聪明的帐,甚至巴不得你是一傻子。

但是姑姑再爱他也不能直白告sù

他,而是要婉转弹压不能让他一味如此奔放。公主特别的想了一下,给了太傅一个脸色,我不愿意了。

太傅那已经不愿意好久了,正忍不住时立即拍了一下桌子,“秦王,注意,是两小段,您差点讲了两本书,难道我们的书不一样。”

秦王有一点窘,还有一点窦娥,那个他通常是管两本书叫两段的。天啊,他太爱读书了,合计他们家一柜子书充其量只能称一本书。太傅你以后可以注意了,如果哪一天你留作业不谨慎说回去读一本书,他就得拿下一书房的书。

“把手拿来,我要竹笋炒肉。”话说,立点威信就得带荤腥。这样太傅老人家就在秦王的手上及时行乐了一下。就那翡翠力度,估计这位秦王最长只能记住七秒。

秦王那是什么死鱼模样,火热痛苦之中,天啊,真是天灭我大隋这都什么子孙,这几下很疼吗,连可喜那种小丫头字不认识几个,都要比他们强,我呸。

第五十章 九弄

秦王那是什么死鱼模样,火热痛苦之中,天啊,真是天灭我大隋这都什么子孙,这几下很疼吗,连可喜那种小丫头字不认识几个,都要比他们强,我呸。

公主起身,这个很突然,然后几个家伙就有眼福了,因为杨赟珂这张脸长得真是美绝人寰,况且她又懂现代的科学保养。这样她一下子来了个美艳提示,所有的目光一块射向她,这群小孩子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这个帝国还可靠吗,正是痛定思痛的时刻,他们在想什么。

老天爷对皇上还是很好的,暗中派了一个白捡的女儿在帮他,合着整个帝国只有我一个人心事重重,鞠躬尽瘁。这是什么破公主,整个一管家,还不能明目张胆,每天偷鸡摸狗的搞忠心。成了,只是享shòu

应有的,如果输了一起去遭罪,况,公主一向会很惨。

杨浩今天被吾瞧得稀烂,他这是什么充雅虎装虾皮,现在要的扮猪吃虎。对了他们不用扮,原装的猪啊。

这个怎么教起,没等下课,公主已经逃逸,作业什么的没听着,童话故事也不给。杨赟珂是让这杨浩这臭小子给气着了,一点也不懂社会,直接把哪里都当他家了,自从当了皇帝这个家就不可以有家闲之时,那些苦逼门阀能甘心被冷藏被削弱,这会儿人家也已经满腹经纶了。

我敲着桌子,“狐狸我们不是吃素的,所以我们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狐狸吃桔子不包皮,这只野蛮狐狸。

我翻了两眼狐狸补充道,“我们搞无计名投票。都说说办法。”

狐狸眼神飘渺。

没关系,他经常这样,上一次,大概在一分钟前。

这间卧室已经别具风格,有手绘的大森林,作者是著名画家,本幅供呈皇家更卖力qì

,所以今天的狐狸只给我一个背影,他坐在他爱坐的条凳上,垂着大尾巴在享shòu

森林。

“办法。”杨赟珂冲着他嚎叫。吾要绑架他的价值观。“从此你要爱权力知dào

吗,因为权力等于奶酪等于软床等于饱饭,等于一切。”

“你想解除一切障碍,就做不成你自己。”狐狸的话中直泛桔子味,这像是狐狸能说得出来的吗。

我琢磨着狐狸这是在推托,“这是什么话应该倒过来,我想做成我自己,所以我要解除一切障碍,拜托带上逻辑。我决定以无私之名专心为这个帝国。”

狐狸压根就没有转过来,一直是那个背影,“可帝国不会等你。”

我插口,“那就叫他等。”

“什么时候变更理想通知我。”狐狸的拒绝,杨赟珂转了两个弯才转出出口。

杨赟珂咬牙切齿,“我现在就通知你,如果你想不出办法,你就可以停止坐在这里这个行为。至于午夜,你可以去外面兜风顺便触摸肚皮。还有……”

狐狸居然一脸无所谓凑过脑袋来接还有以下的部分。况,很认真的表情。

我简直忍无可忍,“我要说什么你知dào

。”

狐狸两只劈开的腿左右碰一下,表示知dào

得很。

“他只适合生活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无视组织纪律。”杨赟珂对他指指点点时撞掉了了他的烤鸡。

这下狐狸狐狸就有危机感了,他不得不敷衍一个办法,只要是狐狸的,就算是他上厕所的厕纸也会有看头。

“嗯那个,宇文述他不是呆子,人家混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吹的。他呀没准会看破,而且办法简单,有人告密,太子只是一实习生,实情是没有音乐细胞,有也不多,要学会恐怕帝国已经腰软。”

可不是,人宇文大哥又没和吾签合同,怎么就非得在事情的第一步上看也不看就告密。他是脱了皮的狐狸所以他会想得更深一步,他现在大体还可以中招,主要是因为我在暗处,他不知dào

还有这样一位公主,四岁时就可以忧国忧民,励精图治。

这就是狐狸在他本来可以一言兴邦时,掩面谦虚。

我点头“这就对了,也就是说,考题是我出,但是排版的权力还在宇文大哥手中,我还得等。”又摇头,“但是不对,我是在问你,怎么整治杨浩。”

狐狸伸出柔软的爪子,伸住他的大眼睛,“你的目光好晒我,归根到底,每个人命中自有太极,你要破杨浩这一卦,得动用天地良心。总之一个字难。”

我不放qì

步步紧逼于他,“那你吃这个苹果从头咬起难不难,这一筐的水果,现在都在你肚子里歌舞升平。”

“嘻,是,殊途同归于一代风流。”狐狸的眼睛清澈见底。他在看杨赟珂时,里面竟全是大鸭梨。

再接下来,杨赟珂机智夺走鸭梨,在狐狸面前摆一摆,笑一笑,“如果三天后,我才让你碰这梨一指头。”

狐狸嘴巴成下八字,要哭。

吾以为他多高贵,整天跟我谈帝国,原来头脑都跟这儿风暴呢。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就得杀了杨浩再换一个抵账。”他做了一个动作,嵌入式。

我的心曾经软了八次,但是这一次绝不,一个巴掌飞过去,但是是鸭梨他老人家先飞了出去,这样就正中狐狸下怀,一眼照顾不到他已经吃到了梨核。就是吾把鸭梨老人家救下来,估计它也当不成梨了。所以这次便宜了他,但是办法被我作废,“杀人这种东西就算现在我是公主有这个自由,但是老天爷还是会记帐的,因为他老人家不糊涂。”

狐狸大概是觉得我还有良心,嘴又撇成上八字,一个拉风的走光动作,欣欣然接受。剔了剔牙,好歹又出一招,“那你就要让他产生忧患意识,比如什么心在跳情在烧,没事在燃烧。”

我顿时释然,“对呀,杀鸡给猴看也是对猴子的现实教育。没准他就此学会杀鸡。”

接下来,就全让狐狸说中了,太子府里的事宇文述不闻不问,更是不帮忙举报。这样一来,太子死乞白赖的练习的九弄,屁钱不值。一定是太子府中有内奸,要不就是和他睡觉的一群长舌妇。问题可以出现在千奇百怪的地方,这个时候就没有功夫想了。难道真等太子也学会了,也人老珠黄了,帝国也被人从中华史册上删除了才用得上此“九弄”。

不行。我亲自去告密。

第五十一章 飘洒千里

接下来,就全让狐狸说中了,太子府里的事宇文述不闻不问,更是不帮忙举报。这样一来,太子死乞白赖的练习的九弄,屁钱不值。一定是太子府中有内奸,要不就是和他睡觉的一群长舌妇。问题可以出现在千奇百怪的地方,这个时候就没有功夫想了。难道真等太子也学会了,也人老珠黄了,帝国也被人从中华史册上删除了才用得上此“九弄”。

不行。我亲自去告密。

我咬了一口桃子,把一句话当儿歌背,“哥哥搞破鞋还自诩为美德。”

皇上与皇后一阵脸白,公主四岁,不应该知dào

什么是搞破鞋,一定是什么人说的闲话,公主学话学过来的。

萧皇后努力克制,“皇上,你说今天的星光多好啊,我们去外面放风筝吧。”

但是,这根本就未能将皇上对阿孩的浮想联翩中拉回来,上回那陈氏的帐还没算呢。“搞破鞋”这个归根结底就是女人的来源不正。话说皇上自己也是爱个女人什么的。但是请上眼,皇上的**,个个身价不菲,清一色的帝女,公主扎堆。作为一名虔诚的公主爱好者,怎么可以容忍儿子是破鞋专业户。这样就找准了太子的病根——一个不要脸,不知廉耻的禽兽。

皇上一掌击在龙椅上,“朕一定要抓他的现行,摆驾太子府。”

宇文述闻风欢快随行。他的鼻子很长,什么风都闻得到。

皇后不放心自然跟了来。公主给皇后挠挠背眨了两下眼睛。萧皇后察觉女儿的眼中有一种喜悦,但转瞬即逝,似乎只是幻觉而已。

这次轿子抬得飞快,杨赟珂还没整理好眼神时,太子府站到,下车的请走后门。

轿帘打起,皇上皇后下轿,儿子的府第这对公母很少光顾。太子为了阐述他对天父天母的敬爱有加,府门前趴了两大排。

皇上不递笑脸,太子体如筛糠,很抖。

杨赟珂第三个经过太子,递一个眼色过去,用力地瞅了他一眼,甜声“哥哥。”

他一下子抱起杨赟珂,注脚,他这是在求助。我伏在他耳边,话语连贯,“甭怕,照旧。”杨赟珂的态度与君临太子府的现场氛围有十分出入,太子受了传染就有点不在状态了。怕不起来了,这样就好。

“把媳妇全叫来。”皇上有些按捺不住,他要数数他到底有多少儿媳妇,如果他要是一个时辰前数呢,他就绝对数不过来,但是现在是一个时辰之后,所以一般有十个手指就能数过来。

“真的就只有这些。”咦其中就有个最漂亮的,话说这个是一定得在的,陈氏美女。

太子严重承诺,“就这些,且全都是产地明确,连一个庶女他都没有。儿子最近很忙,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们了。没看她们一个个面有菜色,那可全是饿的。”

皇上还心有不甘,“你在忙什么?”

“这……”太子这是发自内心的磕巴。

皇上看有门,厉声:“说!”

太子恭回,“儿臣在学习《九弄》。”

“《九弄》,咦我儿子的发型还有点好kàn

。”皇上瞧着太子就有那么点顺眼。

宇文述这个时候就瞧清了状况,皇上又起了爱子之心,阿孩毕竟不是别人,怪就怪他太快长大了,让他爹有了危机感。但是他们是父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宇文述一个哈腰,“皇上,太子大材真我大隋之兴,您说,就这九弄,天下别说有几个会弹的,你就说那些会听的有几个,这个分明是在说我们大隋天德享运,如日中天。臣今日有幸听得太子一曲,死而无憾。”

然后皇上就要听,气氛都渲染到家了,皇上已经怀有各种心动,但眼神总算和睦下来了。估计听了那九弄,心就会软软的,记起,噢这是我亲生的。

然后一个骗局出场,皇上皇后公主被引上琴楼,公主和没来过的一样,到处游走嗷嗷感叹,琴声起,天地洪荒有人在浇花,对就是这种感觉。说实话杨赟珂从来没听过,她整日净忙着策划来着,根本没时间给自己找乐,这一下听起来,就对古人五体投地了,这种琴声柔软中带着枪,喜人音符一跳一跳地电击人心,让人酥酥的麻麻的,明显的三更听雨,五更继xù

听雨。士不光可以为知己者死,还可以为这琴声而死。好歹活动活动脑子,想到宫中某绍仪,一定弹不到这如河如江的飘洒千里的程度,这样一弹什么种族父子的就全和谐了。

这时候的宇文述就开始活灵活现了,他心中是秉承着恨不得立时将太子捉回家扒皮吃干净,但是他脸上是努力撑起一种怜爱的表情,“皇上这个我们回皇宫可以日日听太子弹奏!”幸好这琴不是太子弹,否则,必是弦断人亡,天啊,如果没有我,我真不知dào

这位太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现场太子主弹,后面有两个琴童配弹,基本上就是动手不出音,但是这次是由于音楼被杨赟珂动过手脚,传音技术是越远的位置反而会听得越真,所以大家听到的,实jì

上全是右手边上这位伪琴童弹出来的,又所以,只要太子不冲出太子府走向全世界那么就会大功告成。

但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宇文述从早到晚,夜以继日,琢磨的全是废太子,所以他此时很狗腿地出手。

还好可以由皇上决定。这个说起来有一点出色,但还不至于出色到天籁上去吧。可是人这种动物就是高深莫测,所以皇上说,“明天来皇宫弹。”

太子脸就有点皱巴,眼神也有点馊,马上把眼光递给我,公主也就清了清嗓,我的那个天呀,这么心急,还有你这胆小鬼,见招拆招,拆不成大不了卷起铺盖卷逃之夭夭。

太子的腿就要软,杨赟珂怕他一下撑不住坦白了,直接扑入他怀中,细若无闻地说,“快答yīng

。”然后一边啃着大手指,“哥哥你弹的可真好,明天一定进宫弹。”然后咬牙掐了他一下,再然后他那声“好”就特别大声。再再然后,他幸好还记得形状优美地谢恩。

第五十二章 挑肥拣瘦

太子脸就有点皱巴,眼神也有点馊,马上把眼光递给我,公主也就清了清嗓,我的那个天呀,这么心急,还有你这胆小鬼,见招拆招,拆不成大不了卷起铺盖卷逃之夭夭。

太子的腿就要软,杨赟珂怕他一下撑不住坦白了,直接扑入他怀中,细若无闻地说,“快答yīng

。”然后一边啃着大手指,“哥哥你弹的可真好,明天一定进宫弹。”然后咬牙掐了他一下,再然后他那声“好”就特别大声。再再然后,他幸好还记得形状优美地谢恩。

四公主举爪挠挠脸,心里小得yì

,今天真的是丰收的一天,狐狸也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在他不吃不喝的时候,或者在他吃瓜子不吐皮的时候。但是宇文述那只老狐狸还是脱了套,绕过了我的大奖,什么时候能照着他的家底“吭哧”一声咬下去。

“我要去尿尿。”杨赟珂现在提出这个要求马上得到皇上首肯,三女儿都那样让人急抱了出去。万不能难为了四女儿,这琴弹得确实听得有点长。

这样一来,那个奸细也就细不下去了,宇文述会怎么想,一定不会往好处想就是了。他就不是那种心宽的人,这从他瘦小干瘪的体型上就能看出来。奸臣出来给帝国打盗洞,这是没有注册的事啊,时不时吓一跳也是在正常范围之内,而且这叫政治。政治说得在明白一点那本来就是战争的延续,这样流血牺牲是战争的格式也是政治的内容。

宇文老头憋屈着出宫,总觉得这事来回一吧嗒嘴,味道就不对,但是想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真不能,问题出在哪了呢。难道我真的老,是自己给自己填乱,太子已经浪子回头。

狐狸挠了挠肚皮翻个身,在屁股下面探出头来,杨赟珂就不得不咽了一下口水,难为他能做出这个,“你以为你的对手只有一宇文家的,他们只是小意思,外面那些才是狼。”我估计它这是在做瑜伽。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满身的虱子也得一个一个的抓,谁近先抓谁。

狐狸摇头,“抓得认真不代表抓得完。”

我亦摇头叹息,“如果这个是真虱子放一把火就得。玉石俱焚,的确是个好折,什么都解决。只是眼下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

狐狸看着我的手舞足蹈有一点看不懂,“你不会是想去宇文家放火吧,他们家人多,估计你点不着。点着了,估计你也得用一天的时间,而且有可能被抓,到时候就会露馅。”

我说,“你做狐狸能不能厚道一点,杀人放火,那是一个等级的巨损,再说,我都公主了,是贵族还用亲自去放火吗,就算我亲自去放火他们也未必抓得到,而且你说得对极了,我确定应该去放火,而且要烈火烹油。”

但是我的方法很不一样,我要想办法多得几个死士,也就是招兵买马。壮大队伍。还有要找宇文述的麻烦就得从国家大事上找,什么是国家大事,祀与戎,说明了,一者祭祀,二者战争。宇文述也不是没有丢过官,战高句丽时,他不就被一撸到底成了白菜帮子。但是因为公主的缘故有很快长上了叶,成了一棵水灵灵的娃娃菜,有事没事来皇宫散步,挡都挡不住。

战争这事公主插手不上,四岁玩尿泥还可以,玩战争不像话。那就得从祭祀这事上下手,古人没瞧清科学时,对天地的敬畏情调很浓,有这个情调就得让上天知dào

,所以要向上天拍马屁。这也是一种处向型的大规模的正规的拍马屁。这里面的规矩多如牛毛,不过要想一击即中,就只有一个办法——还得想想。

睡觉吧,今天应该能睡个好的,虽然眼下火烧眉毛,但是睡个觉还是天经地义,老天爷已经实实地把公主的要求灌输给我,我不能再以平凡的身份出去混,不能。

“狐狸!”狐狸被这声音惊得吸回了长长的口水。它指了指手上的腕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然后他就一直那样看着我。露出两只大门牙。

因为我抱着他的爪子亲来亲去,“真的是手表吗,真的是吗,你也是穿来的吗。”

我继xù

瞧着他,我认为我们这是心照不宣。可是他似乎是心地单纯,因为他马上拿起他吃剩下的苹果泥灌我,满口的,“你醒醒,你醒醒,要不我叫人了。”

他这是在抢救我,因为我从来没有亲过他。

“你的表……”又被灌。

“我是说你的表……”又被灌。

我终于明白,不能说“表”这个字。于是换一种说法,你的钟,他好像是明白这个,然后他摸了一下毛茸茸的额头,“咣当”一声将屁股放在长凳上,说:“谢天谢地。”

“你的……”他警惕地望着我,我看着还有的苹果泥不得不说,“你认识钟?”

狐狸一阵得yì

情绪,“这个,用不用那么大惊小怪,这是钟,看点的懂不懂?”

我大喜,“是穿来的。”

狐狸摇头,“这个不是用来穿的,要用来戴。”

我摔下他的爪子,“我们有代钩。你这只草鸡。”

天啊,他又举起了苹果泥,郑重其事,“我是狐狸。你别不当真,我说的是实话。”

于是就这样,我始终没问出来这表的来历,于是话题转向,我如何拾掇这群孩子,做人不能拖拉,我不让他睡觉,办法是我睡在他的被窝,这样就睡不下狐狸了,所以狐狸咬牙切齿,还貌似吃了一棵中草药泄火,然后他就想了一个不能算做办法的办法。

然后我就忘恩负义地人身攻击,我说,“就你那脑袋也就能想得出这个。”

再然之后,我就拎着这条办法满yì

意睡了。

可是,第二天我看见了打扮的狐模狸样的狐狸时我就崩溃了,他的办法是他去勾引,我警醒他,“杨浩不是色弱,他还是看得出你是一只狐狸。”

狐狸说,“子非秦王,蔫知秦王之喜。”然后甩着他那条大尾巴出门。

我这个公主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拂逆别狐的好意,所以我又有那么一点期待他会成功。有时候,有些事,你不想,还好,你一想,就越心慌,然后我就慌了,我没逼他呀,他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第五十三章 织采为文 其价如金

狐狸说,“子非秦王,蔫知秦王之喜。”然后甩着他那条大尾巴出门。

我这个公主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拂逆别狐的好意,所以我又有那么一点期待他会成功。有时候,有些事,你不想,还好,你一想,就越心慌,然后我就慌了,我没逼他呀,他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出门撞上一个人,外面跪着等我打他脸,漏儿有受虐癖,我每次打他,他都很享shòu

,我现在真的不爱打他了。把他放在一边,是我在躲他。这样他就负荆请罪来了。我迈出左腿,他紧紧抱住,我迈右腿,他一个样抱住,我不是三条腿的,我走不了,可是那只狐狸……

“主人你不要嫌弃我。我是你的如意奴隶。”

“好好,你先让开。我还有正事,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他抱得更紧。

分明是不信。

“你放手,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

但我真的杀不了他,因为我不会徒手杀人,做了公主也没长这本事。所以直到可喜来了才救出我。那天秦王没有来上学。乖乖,一天下来太傅讲孔子,我拿的可是孟子,给四才女讲童话故事时,有条不紊地将杨过配给了李莫愁。这样神雕侠侣直接被我给结束到了第一章。但是我回来时,狐狸还不在被窝。我想,他这是……

转过身,四下照量,打定主意,“可喜我们出宫去看看秦王。”

可喜小心翼翼跟着我,但是听到我说的话,本能地停住,然后左右瞧瞧,“公主您的身份。”

我向她放眼,“先去给母后请安。”到了那儿就被新鲜事拖住,有人在向母后上书,让他不要以南阳公主的缘故而信了宇文述的为人。

当然这是由此人写在奏折上的巴巴地读给皇后听,这样的奏折,我以为他是在向皇后读礼单。那分段还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艺术手法大多比喻。

为什么要劝皇后,因为皇上不好劝,但是劝皇后讨厌她亲生的眼前花儿,这个大臣的脑子还不是一般会加工信息。太直白了,皇后一定是会用鼻孔瞅他。但是皇后就是不一般,此时此刻一副善男信女的无dí

顺耳表情。

“真有此事,哀家感聆于爱卿肺腑箴言,无比受教。”

然后呢,给了他两块糖,哄着他走了。

皇后只负责美丽,哪有功夫想这些,况,大臣们本来是一群夫子,夫子就有点酸,看见宇文家快速奔小康那就成了陈年老醋。

但是,皇后为又什么要给他糖,就是为了让他甜甜嘴,下回带来点新话题。比如哪里的酱菜好吃。

话说,这位夫子真的是很邪乎,他竟浑然未觉皇后的态度太过善女了吧。但是这事你伸展了看,那就大有看头了,这位夫子简直就是一块天然当官的好材料,他这明显是在投机取巧,有惊无险生官发财啊。具体到细节,是他真的了解了皇上与皇后的分工,皇后专职贤惠,怒气什么的太伤大雅,而皇上又在外坚持用人唯贤这样自己出面抨击外戚就没有触动大隋的道德底线,他就没有犯法。眼睁睁见着这个生财之道,要给他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怎么瞧都像是昏君所为,于是乎帝国不光有吸血鬼还有臭虫。

公主眼神飞刀,夫子翻了翻诸子百家,找到办法对付公主,三人行必有我师。人不学不知义。

狐狸说得没错帝国都是他们给钻营的,话说,公主递上一个微笑,扶扶他的手,“国公好走。”

这货喜滋滋,“公主助国之才。”然后蹒跚去也。

我们娘俩坐下来,一起吃果子,然后再比一下和上回果子的质量。皇后与杨赟珂说话很投缘。又陪皇后挑了一回蜀锦,“这块就比上一块好,上回那个裁缝在这加了个小领子,感觉果然不一样,更精雅了不少,看这上面的联珠……”皇后这次全情投入,女人本该精这个。杨赟珂伸出小手在那料子上一荡,宝相花的色泽映在小小的手指上五颜六色光芒旋转。“这个好kàn

。”杨赟珂想给母后个建议,奈何啊奈何,这个声音奶声奶气,自己听着都不地道。

娘俩正说话间,云络打帘进来,福过皇后、公主又托来了雨丝锦,锦面用白色线与彩线交替过渡,雨丝条条明亮,便是这个雨丝锦下面又有几块不同的图案,什么百花潭、望江楼、芙蓉白凤诸样。哇,织采为文,其价如金。当了这公主,当别的还真不习惯,帝国这趟混水真得蹚。

给太子妃做的几样家常衣服?话说太子儿子一小把,还没有娶大老婆,也不是没娶,最大的死了,这样太子就赚了,继xù

娶老婆。而且还得好好的挑上一回,又而且偷偷搞了几次试婚。况,萧皇后至体贴儿子,又深悉一条道理,女人是儿子的创可贴,儿子最近吧很不顺心。如今可有着这么一个题,自己先拖拉点发挥,让儿子可劲地占便宜,所以太子妃的衣服就做来做去,做得当严重,从春做到夏再做到秋,再做到冬结果第二年一看,这都不时兴了,然后重头做起。

一会儿的功夫,绫罗绸缎一样一块,全出现在萧皇后面前,如果以为到这该结束,那你就是太低估帝国皇后的做为,还得选供器,算算佛前三供不多,就算这会儿已经时兴佛前五供也不多,但是,这个还得从临图样起,而且这图样据说是母后昨天才肯做梦,梦得的,这样的这样啊,一大群工画师,从香炉的炉底画起。

杨赟珂,凝固。下面是膳时了,不会废寝忘食吧。当然不会,皇家中有规矩,连吃饭都有。可就是正经的维持帝国没有规矩。这个孽呀。

会过晚膳,杨赟珂腆着肚子,抓着新得的痒痒挠,皇家的饭就是好吃,香得我都要忘记生辰八字了。但是杨浩、狐狸,脑海中老是出现他们缠绵在一起的画面,这个我得去救火。

第五十四章 芸香逸

杨赟珂,凝固。下面是膳时了,不会废寝忘食吧。当然不会,皇家中有规矩,连吃饭都有。可就是正经的维持帝国没有规矩。这个孽呀。

会过晚膳,杨赟珂腆着肚子,抓着新得的痒痒挠,皇家的饭就是好吃,香得我都要忘记生辰八字了。但是杨浩、狐狸,脑海中老是出现他们缠绵在一起的画面,这个我得去救火。

我要出宫,很不可能,从前我是草根平头百姓,赵钱孙李时这个宫我出不去是因为进不来,但现在,我突然公主了,就更出不去是因为我不能够出去。所以要简单的收拾一下,两个小宫女。

可喜习惯性的答,是。然后她的思想电光火石之间飞速醒味,怎么会是两个小宫女,公主说了什么,自己又回答了点什么,这里是皇宫,这里只有自己和公主,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这里怎么会有二个宫女。然后一切貌似是这样的,她家公主也要扮成个宫女。

“公主。”可喜吐字音调上扬

与公主对眼,公主目光肯定。可喜目光弱下。

然后两个宫女走了出来,可喜是人精,出宫难不倒她。那个谁——漏儿被我安排到被窝里,秀月宫已经整体熄灯睡大觉,没有军情会半夜送到四岁公主被窝中。所以这个事准保万无一失。

其实现在外面天还不是很黑,秦王府近得很。转眼即到,从门进去,因为我不会爬墙,小胳膊小腿的,是公主这事,墙不认。

所以花了买路钱,正经八百踱进王府,秦王一块肉也不缺坐在中堂,公主驾临?他居然一动不动仍然坚持面有忧色。

上步,落座,喝茶。打量他一气呵成。

“你是谁。你,公主……”我看了一会儿他的嗓子眼,然后又看了一会儿他的后脑勺。最后看他整个人抖得很有节奏,他不是怕我这个公主本身,而是怕公主的毛病乱打小报gào

有时候还会学舌。

杨赟珂细细琢磨,吾有前科吗,还真有大花盆的那一次。宫外总是有皇室的番外。她这个红彤彤的公主自然少不了被人广播。

自己要是身处他这个地位,也会这样敬拜公主,虽然未必是真的恭敬。

杨赟珂照目花厅四角,芸香逸出中厅,俨然雾境,末了才幽幽打语,“秦王最近在忙什么。”

杨姓的王孙前途不会灰暗,况我今天白天还听他读书,这样我了解他的一切。那这样四岁的公主,不是今天才学会说话,又曾经说过很多话,读过很多说,说出这句话就像是话中有话。

杨浩抬起头,看那意思,很多的事情出入头脑,而他还未选准挑说哪个。

但是杨赟珂有一种直觉,狐狸好像已经得手了,撞,他怎么得手的。撞,他怎么能够将如果我爱一个人,则我爱所有人的思想灌输给这位王爷的。因为他的眼神在瞧向四岁的自己时,流传的一种感情他就不像是堂兄妹之间的寻常眼神,温情脉绪自眼光中逶迤开来。

转开重看。这次眼明手快,秦王的眼神应该没了去了,但是还在。

“秦王最近在忙什么?”杨赟珂一心慌又说了一遍。

秦王缓缓抬起头,人本来就很帅,杨朝没有丑人,这杨赟珂是素知的,但她不知的是,如果只有十四岁的帅哥发自真心笑一个会是什么样深度和广度。现在试验了一下,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真的是一点都不可以想像,真的是水火无情,限量版的帅。

想当初,自己只是一介民女,混到大隋捞了一个美差替公主投河,再想当初这位王爷投胎正确,生在杨家,不是将是王,但是已经摇向一变,自己坐着,他不是站着是跪着,但是他这是什么勾搭眼神,自己给了他一个乌鸡白凤眼,话说,我这个身体是四岁,我感觉不到爱字的真情实感,对于爱来说公主现在可称行尸走肉。

所以杨赟珂火气蹭蹭向上蹿。你聋了还是哑了。但是他不回答日子还好过点,他一回答整个一下午他的一点点细微动作都报gào

给公主,想喊停都插不进话去。

这一急过后公主就长大了。因为公主逃出秦王府后的日子,马上要过年,公主又长了一岁是五岁。其实已经六岁,为什么一再强调就是因为它的重yào

性,四岁或五岁去扶大厦于将倾,是笑话。六岁就不是笑话?还是有一点可笑。

过年了,过年了,宫中祭祀不断,公主处处有用,比如说小的一点祭祀,可以借公主过去撑撑场子,二公主在准bèi

嫁人,这个不能嫁,我记得我这个二姐姐可是李世民的小老婆,难道的似乎,她是二婚。还来不及想这个,狐狸去办的事情是成了,杨浩被勾引,但就不知dào

他去勾引杨浩之后,杨浩怎么会跑到本公主这儿来抛媚眼。

狐狸拍了拍肚子,挠了挠肚子又生吞了二香蕉才回答我的疑问,“因为我让他爱上了你。这叫复式勾引。”

我崩溃,“你怎么不早说。”

狐狸一脸无辜,“你也没问。”

我忽转笑意,“好吧就是这个,我要报复。我保证从此之后你吃到的香蕉都会是咸的。”

狐狸吃东西时很专心,他没有心思听。不过他会在一个时辰后反应过来,因为他是狐狸,他有很多不同于人类的地方。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始终相信,我可以扶住帝国,让他缓一点再缓一点倒下去。

我不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因为帝国已经岌岌,我不是被粘在公主位上,我会被任何一双手拉下来。这样,我把目光放向远方。它越过杨浩远落在殿前的梅花上,它摩挲过光阴,又向更远的地方飘,在那高墙的外面他们在忙什么,尽快的覆灭帝国,我们一样幽逶婉转,所不同的是我们有着根本相背的目的,我们是水火,平衡是消融。

但是杨家的女人们从来都不肯消停,她们的眼界里帝国何至于倒。**之争宠激流暗涌代代皆同。

第五十五章 明显一层次物种

我不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因为帝国已经岌岌,我不是被粘在公主位上,我会被任何一双手拉下来。这样,我把目光放向远方。它越过杨浩远落在殿前的梅花上,它摩挲过光阴,又向更远的地方飘,在那高墙的外面他们在忙什么,尽快的覆灭帝国,我们一样幽逶婉转,所不同的是我们有着根本相背的目的,我们是水火,平衡是消融。

但是杨家的女人们从来都不肯消停,她们的眼界里帝国何至于倒。**之争宠激流暗涌代代皆同。

隋制,除皇后外,皇上的小老婆同仁们一般会分为八个等级,从正一品为妃到正八品为采女。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女人扎堆,麻烦更多。

所以某妃与某妃见面时亲腻如手足,背后谁都想一刀命中对方粉颊,但是也要站队,互相扶助,有侄女、外甥女、什么女的,就一定要利用。这样这里就流行昧着良心当红娘。事情是好的,动向是对的,但也有人做得很糟。

陈贵人陈婤即是历史上大名鼎鼎陈后主的第六女,如今很是得宠,若要问个程度,有个例子明白在这里,话说陈后主的第四女此时也是皇上的昭仪,比陈贵人早入宫几年,但是当年陈氏国败家亡子孙散落天下,无有几人受到这位广德公主的恩泽,可是这位陈六公主陈贵人,入宫不过二日,杨朝遍招陈氏子弟尽还京师,随后叙用君范,陈后主长子为温县县令,这样爱屋及乌意味明白不过。

此时此刻陈贵人等在太学之外,红梅树下何等妖娆,长眉入鬓,杏眼谛视,唇形尤为性感,优雅魅惑,明显一层次物种。

一个不合适的人出现在不合适的地方,非奸即盗。

这群王孙贵胄都是见过陈贵人的,大家好说歹说是一家子,鱼贯而出,礼仪皆备,这里行礼有波浪,杨赟珂的长处在于见不见风都要使舵。所以她颠颠的第一个打头。

“陈娘娘万安。”

层次物种一低头,摸摸杨赟珂的头,笑语,“我的好公主大风里头,仔细打脸。”然后抬眼可喜,“好生送公主回去吧。”

看来她来这的目的,和自己屁事无关。这样公主乖乖听话再福了个福,让可喜好好牵着,迈着大步出去。

但是没几步,杨赟珂就觉得这件事自己不能浅尝辄止,很必要探究一下。松儿也跟在后面,向她使个眼色,然后朗声,“松儿,我的书忘了里面了吧,看看去先。”

松儿应声急步而回,然后故事就有下文了,要说这下文,真有点段落,它不是一句能说得完的。

于是当公主我蹲在床上喝牛酪时,松儿头头是道,“回去的时候,太学前不止是陈贵人一位娘娘,又来了陈贵人的亲姐姐就是那位广德公主,陈后主第四女现皇上的昭仪是也,我就琢磨着,两位姐妹怎么接头搞到了这里,是不是琢磨着这人也多但都是小公主、小王孙比较稳妥,然后全不是那么回事。两位娘娘,敢情一起盯上了秦王,说是要给他介shào

王妃,原来全是他们的侄女——那位陈后主的长子君范的幼女陈弯弯。两位娘娘一前一后都将秦王拉到一边,但说的都是同一个姑娘,虽说秦王不太挑,但是两位娘娘的面子都不好搏,这样,秦王就傻傻地站在哪里好久。后来我就滞不下去了,又着了小庆子进去给公主借书。然后就发xiàn

秦王一个也没应,两位娘娘互瞪了一眼……

杨赟珂放下乳碗,头脑飞速运转,娘娘给秦王介shào

对象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尤其是那位陈贵人现在可是红彤彤的,只要她在皇上面前蜻蜓点水那么一提,塞给秦王一个妃子就那么丁点的事,何必大费周章,不符合情理啊。又况,为什么陈昭仪也会想出同样出格的事来呢。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拉拢?巴结?图谋不轨?

赟珂暗下决心一定要留意这种小事件后面的大谋划,她们到底是故yì

的还是事出偶然,相同的小概率事件,究因二位娘娘侄女太少,否则就不会撞婚。

那又为什么偏偏都看上了秦王,这个秦王是袭父爵,看着似乎是天家贵胄,其实有名无实,只有吃喝待遇,并无实权。杨广只喜欢女人不太喜欢侄子所以秦王能见到皇上的机会也不多,而且秦王大概背后也有能人,早早指出,对前朝的事能避则避,譬如不要拉帮站队,不要蝇营狗苟。说句俗话吃点喝点玩点,当一个安乐王一辈子无忧。

就是这样一位入手冰凉的世袭王子有什么值得两位皇妃在他身上会战。这个一定有什么不得告人的秘密也许是和陈氏有关,又或许这只是自己多心,世间就有这么一个不为什么只为姻缘的恰巧。

杨赟珂是一个勤于思考并富于创造的人,她忽然想到可以去问一问自己的母后,或者可以问一问云络。

云络小巧而精致的五官,一缕精明,一分勤快,我以为她无事不精,然后她也挠头,但这头挠得特别好kàn

,“没有听说近来有什么事与秦王沾连。”这声音也特别好听,就是没有一句有用的。

但是她却听过这样一件事陈家的名媛弯弯,生了病。云络还在自言自语,杨赟珂已经在心中在他们几个人之间画线打叉,她们这是要走一个什么线路,冲喜,拿王子,哎这样就成了苦命的王子啦。

他们是要害这位秦王。杨赟珂啃了啃手指。而且是故yì

二个人一起去,因为这样他就不得不答yīng

,但是不知dào

这位秦王是吃了什么牌子的蛋白质粉他就是不答yīng

。话说人家再边缘也是皇子皇孙,二位娘娘也不好非法逼婚,所以事情就从昨天拖到了今天,但是介于陈贵人的红劲,我想这位王子也拖不了几天,谁说皇家最无奈的只能是公主,这会轮到了王子也尥不了了。

但是天知dào

这位王子每天看杨赟珂的眼神脉脉含情,假如杨赟珂眼神转过他,他就会灿烂一笑,精雕细琢的面孔很有看头。

第五十六章 最后邪恶就来了

他们是要害这位秦王。杨赟珂啃了啃手指。而且是故yì

二个人一起去,因为这样他就不得不答yīng

,但是不知dào

这位秦王是吃了什么牌子的蛋白质粉他就是不答yīng

。话说人家再边缘也是皇子皇孙,二位娘娘也不好非法逼婚,所以事情就从昨天拖到了今天,但是介于陈贵人的红劲,我想这位王子也拖不了几天,谁说皇家最无奈的只能是公主,这会轮到了王子也尥不了了。

但是天知dào

这位王子每天看杨赟珂的眼神脉脉含情,假如杨赟珂眼神转过他,他就会灿烂一笑,精雕细琢的面孔很有看头。

杨赟珂满头黑线飞牵,天啊他要是再这样笑下去,没准哪一天自己会被他勾引了去。话说,我到底有没有脚后跟。好像不大有。

当初就不该让他来,什么四书五经他……他嘴里背着四书五经坐了过来,要调戏公主?他双手背后。要向公主献媚,他眼光又转刁钻?天啊,他究竟要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就喊人啦,突然发觉可喜,松儿全都被我打发回去采风,而他要送我回宫。我一头扎进孔子的《论语》中一副啃得很畅快舒心的样子。抬出头,他还在,啃回去,他还在。可喜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回不去家了。继xù

孔子。都是那只狐狸狐狸,你干的这是什么事,这位秦王中的邪什么时候能正过来。就不带用这招的。

“外面天黑了,可喜她们一定会着急。我送皇妹回去。”杨赟珂抠抠字缝没有一个带色的。但是这个,这个心理上不对劲。

“我……”人家还在犹豫。

人已经给他抱起。这个理由一下,你为什么抱公主,我们都姓杨,不这个没有说服力,我不是杨家亲生。

“好妹妹哥哥抱。”他身高当然比我高上一大截,挣扎了两下,未果。

“珂儿妹妹,我有一只纸鸢明天我们去放好不好。”秦王说话的音调有点央求意味。

“不好,现在正是冬天放那个要春天。”真不知dào

这位王子怎么混到十多岁的,连这个长识都不知dào

,有谁大冬天冻得浑浑噩噩放风筝。还有我才五岁,而且才刚五岁,你就勾引我这也太不道德了。

话说是我想多了,他没有什么个别举动,只是吭哧吭哧气喘吁吁将我抱了回去。

然后还特别地说了一句话,杨赟珂解码后恍然,天啊,他明天来接公主我。看来这声青梅竹马事件要从公主五岁开始。怒吼,“这不行,我们是近亲生孩子会长猪尾巴。”杨赟珂在向狐狸发牢骚。

“救国乏术只能如此。”狐狸狐狸抚了一下大肚子。他的肚子子已经持续开外挂,上面全是水果。

我反驳“这样也不行啊,杨浩他不是关键人物,要是非得讲个勾引,我犯不着勾引他一个呀。我也不是立志要干卡门而是我必须卡住门。帝国正坐着滑梯呢。”

“放心他是个好孩子,只有你勾引他的分,他万万不会勾引你。”狐狸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现在他看我时满眼的西瓜,并没有桃色。当他想吃桃子时就是一只淫狐。

我愤然,“你怎么就对他那么有信心?”

狐狸吊了吊狐眼“因为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懦弱。这个就得锻炼。”

看来我不得不去大冬天的放风筝,因为我得让杨浩学会残忍。

我手中一只比他还大两号的纸鸢足让他吃了一惊。我向他挑了一眼这是一个挑衅的眼神,也许是他没看过,也许是我个子太小,他没看清,他直接忽略,并不买帐。他向我指了指手上的风筝放慢音速,“皇妹我们一起放风筝好不好?”然后又有贴身的举动,俯头过来。

我一下子跳开,但是动作不佳,来了一个屁蹲,我可不想挺尸装死。可是这身子又小又胖,可喜与松儿刚要出手全被杨浩挡回,然后我就腾云了,被他拔地而起。他的动作很迅速,我还没怎么着地已经被他拔起。手又赶在后面拍打我屁股上粘上了公主的尘土。

这样直接导致那天我没想起来整他的办法,反而骑着他的脖颈美美的放了一天风筝。但是,最后邪恶就来了,我动手动脚甚至动牙,扯断那只大风筝让他哭去。

他还是一个孩子所以伤心了,有点红鼻头。这个也算是伤心的理由?这个也残忍?帝国啊!你的子孙都有点孱弱,但是你的对手从来都强悍,你不能再细嚼慢咽,你要狼吞虎咽。

所以他吃饭时,我撞他,他一下子吞进去一大块肉。然后我就定定地瞧着他,这招很损,帝国的皇孙读的可是孔孟,仪表,仪容天大的事,孔子的弟子因为帽子都被人斩成了肉泥,这点他还忍不了吗,于是他为了孔子也为了公主吞了下去且面不改色,保质保量的微笑,笑微微。

这回就不是二位陈娘娘要给他塞个姑娘,我也要。这个姑娘吗,我的侄女我还调动不起来,又况且他们又小又姓杨,从许家弄一个只是姓氏上亲近,其它的真是不好说。

但是事情不一定要事出有因,这是宇文家有血的事实教会我的,所以随便一个女子,我有的,那便是四大才女和两个小可爱。但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更容易掌控,因为无知者太无畏,而他们这样的都有畏惧,所以我要撮合他与四大才女中的任意一个。

趁着太傅不备,向衣福云小姐勾勾爪子。一般人一定领会,但这位大小姐就不,她直愣愣地盯着我非隋代眼神,非现代眼神,有没有人说过如果你不懂是什么意思就不能等一会儿再试试,她那意思是非要看下去。这样逼得我不得不在太傅转过身之前向她挥了挥爪子,她这才毕恭毕敬的低下头。

一计不成又出一计,我是要跟她说一句话:放学后独自留下来。但是挺难的,因为她们现在都想讨好我,都想单独跟我混,一个也没有想过要有团队精神而这次我搞不好更会直接造成她们直接团队不起来,因为利益附近只需yào

一个女子,我不能一下子给秦王四个,还全是一个风格的才女,就算他是一个大人物,但是也没有批量送的道理,这个僭越过皇上,那他还不得嗝屁。

第五十七章 两个物种扑上门板

一计不成又出一计,我是要跟她说一句话:放学后独自留下来。但是挺难的,因为她们现在都想讨好我,都想单独跟我混,一个也没有想过要有团队精神而这次我搞不好更会直接造成她们直接团队不起来,因为利益附近只需yào

一个女子,我不能一下子给秦王四个,还全是一个风格的才女,就算他是一个大人物,但是也没有批量送的道理,这个僭越过皇上,那他还不得嗝屁。

所以几乎出于全方位的考lǜ

,我只想偷偷的单单的跟衣福云小姐说:我已经把她定给一个男人了。

然后,我就大费力qì

撕下可喜的衣角,给这位小姐写了一条短信。看着太傅舔舔嘴唇,再挠挠头,太傅就不愿意看我了。然后衣条飞出,准确无误落在衣福云的桌面上,而她的举动竟然是悄悄的揣起来,准bèi

回家慢慢看,这个衣条它是具有即时性的,喂……

没面子,没道理。阁下也太非理勿视了吧。有纸条打开看看,是对纸条最起码的尊重,难道是因为这不是纸条的缘故?

四大才女一齐向公主拜别,机会稍纵即逝。杨赟珂看了看自动剩下来的杨浩,心中一阵感动,还是他有觉悟。

有了,舔舔唇,毁杨浩的形象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因为他一直自甘为我所用的样子。所以,我,说,“杨浩他想交个女烹油你们熟想试一试。”

四位女猪脚,脖子伸长,一脸的以和为贵。她们竟然听懂了而且还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一个结结实实的推让。

我叹了口气,再叹了口气,这里又不是跳蚤市场,这里又不是国际贸易,你们留个影就行,总想着狗屁名声,“就你了,衣福云。”因为我一向是一以贯之。

杨浩没有女猪脚反应快,他的迂腐什么的是应有尽有,狡黠什么的就是一阵儿,一阵的。不过没有关系,他有我,我有衣福云。

“你坐好。”杨浩乖乖落座,“你们三个出去。”另外三个才女,兴高采烈而去,唱的是什么类似洗衣歌,难道……我几乎要去追问,但是打住,“你过来!”衣福云挪了几步,祥瑞步,“再近一点,坐!”然后杨浩弹了起来,才女落地。

我气极一砸桌子,桌面上书本乱蹦。

“你坐他腿上,你让她妥善坐你腿上。”这就么点小事好不好。

衣福云摇摇头,杨浩拥护地摇摇头。

“那好,你们先等着,我先走,你们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向可喜使眼色,全部退出。这回他们还算听话。

“锁门。”

两个物种扑上门板,“要不是你们别扭我怎么会想出这么精绝的办法,这下好,一下子就可以将生米煮成熟饭,从此你们打包在我这,包括生下来的孩子。”

估计这句依他们的品味惨不入耳。

他们依然在屋中动作连连,不要想多,是对门,是谁说男生和女生在一是干柴烈火,他们,只是砸门,踹门。要是我就想想窗户的事。

谁让我比他们先想到,窗户也被我做了手脚,慢慢的,里面没声音了。

我慢慢放下有点提高的心,笑想,他们还是小孩子能有多大能水,还是一……

“咣”的一声剧响,门暴开。

事闹大了,我的目的更加快速达到了。

因为他们补充了我没想到的部分,外力——宫女太监看见秦王与衣福云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而且门已经开了,没有人主动想到迫不得已这一节,他们只是细细致致地想,他们是一男一女一室,那是怎么炽热的情,滚烫的爱啊。

出奇的,杨浩仍然温眼看我,似乎之前的回忆不错。

福云也有点扭捏。

他们未感不适,我也就更没有不适了。

他们自动分身到我左右,一个告辞,一个仍要送我回家。

他们没想太多,他们根本想得太少,这种事情,这种场面,一定会一鸣惊人。好啊,大家一起糊涂,到时东窗事发,我已不在现场。当他们开始懂了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那一晚他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出现,眼神悲悯慢光轻加,至于吗?我做得是好事。怒捶。

第二天消息来过,皇上将衣福云赐给秦王当老婆。

杨广不会太看重这种事。

于是我徒然从中获得利益。杨浩依然可以以哥哥的身份爱我,衣福云的身份没有妨碍他,只不过他们一起送我回家。

什么完全没有妨碍杨浩?他就这样执著的从早到晚以我为中心。

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我突然想停下来歇一歇,因为世事非我能掌控,那只是我的厚意,如果我在一个音节上一跳,蒸发所有愿望,率先原谅自己,转回身,宁对末世,一切会怎样?

“会不怎么样。”狐狸狐狸缠在我的脖子上,他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打在我的身上。

我一头虚汗。怎么可以放qì

,那是死路一条。

最近另外三个才女就有一点怨妇,她们没想到那一天举手表决的会是好事,她们还小,想明白还要几年。但是她们的爸爸不小了,给她们白扯几句,她们也明白个不大离。公主是给衣福云找了一个好归宿,你们以后就多了一个可以吃饭的去处,而且早晚要去。是这样啊,那当然也要。但是她们是才女不是妓女所以就是有话不说,或是引经据典后再说。

话说论语等四书五经,你一句一句说,杨赟珂有可能九层懂但是你四书五经正穿插,反穿插,神纵深后,杨赟珂就摸不着头了,偏偏又有那一点点懂,莫不是她们想以身相许给自己。这样杨赟珂的眼神中就飘出一点惧味。

这样四位才女俱不在读书上用心,每天有三个琢磨杨赟珂的眼神,又有一个琢磨杨浩眼神的。琢磨琢磨也就算了,她们还分析,于是连杨赟珂都弄不懂的眼神经了三位才女分析后找出规律,如果公主只瞥一眼我们那是我们穿多了,那么第二天就得减,现在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比如下雪时穿一件透凉才好,所谓透凉者轻质纱衣也。

第五十八章 婆山婆海

这样四位才女俱不在读书上用心,每天有三个琢磨杨赟珂的眼神,又有一个琢磨杨浩眼神的。琢磨琢磨也就算了,她们还分析,于是连杨赟珂都弄不懂的眼神经了三位才女分析后找出规律,如果公主只瞥一眼我们那是我们穿多了,那么第二天就得减,现在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比如下雪时穿一件透凉才好,所谓透凉者轻质纱衣也。

然后三位才女外面皮草进屋就过草地,一个一个透凉。公主一眼罩严四个,一眼接一眼,目不能移,又咽了一口口水,最后就都一样了。

然后她们又分析,这事大家不能一样也就是说起码得各有千秋,大家都千秋到一块儿了,那再卖命也没意思。

于是三人不再精诚合zuò

,各自己谋划彼此还博弈一下困境什么的,再然后就是今个你穿厚的,明儿我穿薄的,还有一个夹层,把皮草和透凉结合到一起。实在不巧时三个撞衫到一起。

天啊我是要干大事的,你们中的一个我是会介shào

给五星级上将宇文述的二儿子的,但是你不能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这种要求之于这些纯情小女生,喷头,有点残忍,但是帝国之伤一触即发,我不能再迷路。吃得饱饱的,心开始饥饿,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飞逝,为了挽救可能要用很多人的性命去换,但我,我已经不能停下来。

尽管她知dào

这样不对,非常。但。

不对归不对,错是错,一切照旧。

我已经不再是胡小萝,在杨广的亲切关怀下长大,觉得他像爸爸,感情这东西从幼年起培养会长成习惯,我已习惯一放学就去和他们吃饭,听他们叫我珂儿珂儿,再温馨不过。

但是这位才女我不能送上门去也不可能关门成饭,那就要给宇文化及弄一个伤口,把我的小才女包扎上去。

可惜我人小公主的名分不是太实用,也就是说没人没枪没势力且无招架之功,给宇文家画道人家走是人情不走那是本分,于是乎玩人家儿子难度不小。

其实眼下的宇文化及奴隶一枚,此人此时最需的就是名分,那么他所缺之我所供之,给他送一官,这个事就由他未来的老婆来做,话说他一定有老婆,而且差不多婆山婆海,他已经是常在河边走了。但是自从他犯过错被贬回家当奴隶心情一直不大好,老婆不是万能的如何也治不了他的心病。那病一日不除,一日窝心。

可是给他一个才女,他能体会得了吗?

狐狸眼幕低垂那一刻,竟然什么也没想。

“这事我们凭什么帮他想。”狐狸动了动唇,一整排的香蕉在他口中以光的速度消失,然后不依次的是苹果、葡萄、草莓、西瓜。他的待遇是公主的,外头人都在纳闷公主怎么光吃不胖,还有公主似乎是夜以继日的吃。

“你凭什么不想,我们送给他的才女一定要是个妻管严。”

狐狸摇头,我不告sù

你这个办法不行吗?

我忍住没说,丫一傻狐狸。这叫没办法的办法,你懂吗,只能说你还是一只狐狸崽,想不了太多,就之前那些也够你想的了,接下来看我的。

“他们人还在,心不死。你给他一个女人也许他会老实一段时间。”

“你是说我要不断的投放给他我的心腹。”明摆着不现实,人手不成问题但是良心始终是问题,不能见着一个就非得与我贴心。

狐狸在被我逼得肯折中时,说,“那,除非你自己去。”

我想抽他,“我和奸臣一家,那到底是救国还是误国。”

狐狸一贯不与我硬碰硬“应该还有解法,但是我要吃螃蟹想想。”

想想和吃螃蟹有木有必然联系。

不过看在他是一个孤单狐狸的面子上,所以公主接下来一天要吃四百只螃蟹,于是就有人纳闷公主是大胃王,还有公主一定是夜以继日地吃螃蟹否则她怎么能吃得完,最关键公主的老爹是杨广他从不在花销上计较,因为他已经富有四海不可能为个八百个螃蟹动用帝脑,所以公主一天继xù

吃四百多只螃蟹。

也许我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养了这只狐模狸样的狐狸狐狸,它有可能导致物种多样性的加速消失。

得跳过这段,想想怎么样做一件与目相悖的事而且会全心全意,一想到要给宇文化及那厮送官,我就止不住想要咬牙,但是我不能一个人向前跑,我还要拉上宇文化及让他与我一起跑就只能先予他甜头。

仔仔细细啃一遍手指,发出可怕的笑声,“送官。”

于是宫中在玩一个游戏,直入皇宫进入殿试,公主内心戏:打动皇上,不一定要用栋梁之材还可以用倒背如流皇上的精典这招搞定。

据中国上下五千年皇上履历证实,皇上大致会自恋。对皇上进行深加工,第一次以这个比较喜欢的身份从上至下分析皇帝老爸,他不是低能,他很有文采,这是优点;划入优点一格。

他思想超前,着实为帝国考lǜ

过,但是每道问题都有两个答案对与错,他在不适合的时间选择了不是十分适合的方法所以苦心孤诣过后老百姓那叫一个水深火热。这还不是问题的中心,最重量级的后果,皇上还在沾沾自喜,他自己独享喜悦。这是天大的缺点,是阴影划入缺点。

他骄傲啊,他是一皇上。这意味着他说的话就是音响效果,声大劲足,一语关乎天地。还意味着与死的间距很远,他基本上不会想自杀,那是平民才想的,他不会饿死保不齐能撑死。还意味着,他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不会不开心,所以他一成在享shòu

自己的内心中对成功的积极定义,开心着各种各样的开心。这还是缺点。

帝国已经病了,但是皇上的灵敏度不行。

不过也可以借此问题大做文章。

皇上此时不知民间疾苦,只做世外高人,孤芳自赏。但百姓并没有被严密绑架。他们有思想,例如说再有别人出身门阀,代领他们揭竿而起。

第五十九章 轻尘无负

帝国已经病了,但是皇上的灵敏度不行。

不过也可以借此问题大做文章。

皇上此时不知民间疾苦,只做世外高人,孤芳自赏。但百姓并没有被严密绑架。他们有思想,例如说再有别人出身门阀,代领他们揭竿而起。

比如说,又有新人登录,上前一步说我做皇上。而这个人根本就不怎么样,这群百姓正需yào

一个头人带领,完全不察户口说,好,我们就需yào

一个胆儿大的。

就这足以让人气馁。但是杨赟珂不能息事宁人,要挣扎。到了这儿她通常会强迫自己往好处想,比如想一想,所谓历史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它不过是一本书,而现实风流竞涌难道就不会有一点跑偏。

我想这些事的时候,太入神了就挂在抄手游廊的柱子上,从另一边看时,我不存zài

,这里只有柱子。

这时一个女声在前三只柱子处响起,我埋伏得太深了,她们不视不见。声音小细但却恰恰顺风。

一个说,“你这样毫无理由。”

另一个说,“那你可以加百倍的证明你自己。”只有两句,我还想听到更多。再然后就是“噔噔”的跑步声。

杨赟珂实在好奇,无理由,加百倍证明自己。百倍?

随着另一个脚步声响起,杨赟珂探头。那脚步声明明向远处而去,但是探出头去时,前面一物挡牢视线。我的视线只到这人衣服的上半阙,看来他很高而且是个男人。

其实我的想法全不对,因为,我只有五岁,身高二尺,我眼睛到他的那个是胸部,他很高?这个想法脆弱难当。

退向一步细看,细节全了。是一个小男孩,很小也就十二岁顶了天了。但是他的声音?当我继xù

观摩他的神色就更吃惊了,那是什么脸色,色迷迷的狭长眼睛里面全是桃花,一个念头跑出来,他很美,马上打回,他态度一点也不端正,就快来舔我。

不得不再退一步向他用力一指。“你。”

他的嘴伸了过来,亲吻我的手指尖。

温暖迅电全身。我“啊”的一声惨叫。四岁的身体对这个的体会是简单而真诚的恐惧。

“不要轻言悲喜。”他轻眨左眼。三千世界从他眼中流下,成河。

“我是公主,你不跪吗。”语出竟然觉得别样无理。我这个索礼的举动我自己第一个不耻。

他风牵长袖,爽朗笑起,眼神转的不经意。看我更深。

我已高贵,我已优于过去。

就冲他的答语,这天没法聊了,走你。

事实是走我,而我只是个带路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身后有一介轻纱慢慢划我额头。一路狂奔而回。身后什么都没有。

诡异、皈依,归一,不知是鬼还是如何。我一直想把这事告sù

狐狸,但一整天狐狸都没回来。按他上次的说法是他被什么东西罩了起来,还在这屋子里,这个说法不知是不是要等我年过半百时才能证实,反正狐狸说得很主义。忍不住掀床角,找柜子。今天那个鬼还得回味一下,他的声音空灵穿梭几维,也就是有回声而且回声很层次,最重量的是略略的沙哑,还有扑朔迷离的消遣意味,综上这声音能说得出的只有鬼。心里的小火苗“嗖嗖”一蹿,“可喜,可喜,陪我睡觉。”

然后我的一举一动都不肯放开可喜的衣角。

但第二天这就被证明是一件明确的乌龙事件,因为,昨天我遇见的很有可能就是突厥送入京城做人质的太子芙蕖。

人质太子,人质中极品。只是他的态度,他的话语,诸多因素一序列,我就从椅子上弹起,如果这个太子是可有可无的还好,但是他有奸细的嫌疑而且还可能技术娴熟根本就是太子的替身。

历史从不简洁,事件以立方计,这还得忽略那些,根本是咬牙才忽略的事情。

皇上想要见芙蕖。我也想。

他步入大殿时的态度有点熟视无睹的意思,竟然不对这座雄伟壮观的宫殿感到好奇。

杨赟珂嗤鼻,还是他根本不懂审美,就这座宫殿,自己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都唏嘘不已,他压根一土包子。

虽说如此,但是他还是有着根本的可探究性,他长的太不像人,也就太像鬼。

他轻盈云步,“赖以帝国为副翼。”

眼神对上皇上,皇上的脸色变柔变和,笑意加深。看对眼了?因为这小子太帅了,又与帝国诸帅哥不太雷同,皮肤更白一层但是加光不慎人,眼睛再亮一层,照到哪里哪里亮,笑意再邪一点,轻尘无负。

人怎么可以这么长,让人插不上话,如果我能插上话,一定让他长一个生动的样子,比如长一根毛毛痦子之类了。笑喷。

他离座跪于丹陛之下,什么,向人匍匐也可以美轮美奂,他那个脚是怎么放的,生生与别人不同。又跑题,这个不是龙虾,委实是个对手。他要干什么。

颀身长立时,外面一对歌舞翩来。如果这样也就算了,大隋帝国什么样的歌舞稠多,但是要么说他是有备而来的呢,他一甩袖子一下子扎进女人堆就不见了,这样的表演可是稀少啊,或可是绝艺呢。

杨赟珂瞧着他就一脸反毛,皇上那边早架不住好奇,探身寻看可恨什么都看不到,那太子一入桃花寻不见。

皇上一指那歌舞向着萧皇后,这个可不得了。最后把心一横步下龙座,观瞧得如此用心。那位帅哥痕迹不见。

密集着爱又密集着恨。杨赟珂眼光转过每个衣角,这个帅哥是怎么吃干抹净片肉不留的?一个不祥的预感升起在心头,会不会有一把剑突然横在父皇的脖子上。他要搞刺杀。

突然一道银光划开人的视线,这种速度只有让人张嘴的份,于是杨赟珂看见无数侍卫的嗓子眼,然后是一声惨叫,一把长剑划开无数的血流成澜。但以上只是她的心戏因为那道银光从天而降是个活人,银光乍退,已泛暖红之光,那位突厥国太子,换了一身红装,那种红色绝对世间所见不同,温暖润眼仿佛胭脂经水润又捣来日光相濡沫,总之暖融融的让人舒服。俏生生站在皇上面前,以右手托护真心。

第六十章 血流成澜

突然一道银光划开人的视线,这种速度只有让人张嘴的份,于是杨赟珂看见无数侍卫的嗓子眼,然后是一声惨叫,一把长剑划开无数的血流成澜。但以上只是她的心戏因为那道银光从天而降是个活人,银光乍退,已泛暖红之光,那位突厥国太子,换了一身红装,那种红色绝对世间所见不同,温暖润眼仿佛胭脂经水润又捣来日光相濡沫,总之暖融融的让人舒服。俏生生站在皇上面前,以右手托护真心。

古代尤是帝王娱乐名目也不是很多,还不足够有趣,所以,皇上很开心。他向着皇上一舒手时数不清的花朵从他袖中涌出,如果那个是假花这个魔术我见过可以饮水思源但是他的花全是真花而且还有一边出来一边开放的,这个人能做到吗,此时无数的证据已经指明他是妖不是人,但我要如何说清。眼见着他讨得父皇母后的极致欢欣也得到了做人质的极品待遇,可以自由活动可以充分享shòu

,天啊他是不是来帝国做太子的,我又为我那位二哥哥抱不平,再这样下去,父皇没准将江山做为礼物送给了这人质,上演惊天大逆转。

所以我瞧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拧巴,在我眼中他前胸贴左背,生不如死。

转出抄手游廊,心戏,他大有来头,非魔即妖,要么也是穿越来的?

一堆的脚步声随来,看那样子如果自己的队伍不停下靠边站,他们会笔直追尾。杨赟珂在宫中横行了二年零一个月,这种事情从未遇过,她是公主而且公主自豪感特别强。但是现在她想停下来看一看,想一想。然后一张得yì

成了什么样的脸映入眼帘,他的配置二十个男侍,二十个女侍,外配四十个武士。而自己只得他的一半。初来乍到,他……他人正在经过,俯身向我施礼,我的头脑瞬间打横,神游于他流程的全部,姿态优雅了得……

他的衣服又换了白色,我扭眼,一旁的漏儿也穿着白色,但是那白色看起来让人气急败坏。还有他袖子上的补丁打得那般好kàn

,其实人家是剑绣。

“公主!”他柔吐着那两个字向我伸出手,手掌开合,里面空空如也。

下一秒,一大堆花从中涌出。杨赟珂本拟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见了这群花心还是美了一下,在古代人们不懂送花这么浪漫。杨赟珂有点晕。

但是这个匪类身体马上压迫过来,杨赟珂及鼻处全是他身上一种古怪的香味,她发威的办法从来都是以大压小。可是这次明显不灵,这位突厥的太子没有文化,亦不懂阴阳五行,还没读过孔子,所以他不太懂尊卑,他仔细地读着杨赟珂的眼睛,那种近在咫尺马上就要覆盖的距离,几乎要让她窒息。

“你太小了,去读书吧,不要每天胡思乱想。”他忽然正经。

天啊,他这是升官发财了,教育起公主来语气地道的。我这种公主地位的存zài

感有点稀薄。

“你……”

“送公主回去。”

杨赟珂挠了挠爪子心。忍了,言多语失。对付这种不在法理之中的人或妖只能从长计议。

放他先过去。他到是不谦让,雨打轻蝶般笑过而去。

“公主他把你当壁画了。”脸色都没看清楚。可喜有点失控。

“我们要了解他。”公主语调沉稳,但是现下还一件更加棘手的事要处理那就是,宇文化及,其时需yào

处理的人和都很多,但是炀帝是死在宇文家手上的所以杨赟珂才和这家死磕。给他官,没那么容易,这不是轻易能串换的事。

但是说了嘛,杨朝的事多,只要有事,就有缝。

可喜其实也有点想不通这点,因为表面看来宇文家除了爱财之外,还是很忠心的,实属大大的忠臣一枚枚。这样公主选中他们死磕的格调就不太高雅。但是现在公主就是有沉沉肩负着弄倒宇文家这种使命感。

这不,太子出游时被绑架了,发生这样的事几乎不大可能,但它还是发生了。

于是所有人在那天都唧唧歪歪的,大家太受不了了,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唯独皇上很是镇定。这个当然有着多元化的原因,因为他是皇上喜怒无常,这个是一条,还有他又不喜欢阿孩了,他在防范阿孩对帝位垂涎,又是一条。这回省事了,让他们将太子关个三年五年的放回来,他落得省心,那时候三儿子已经长大,或可选择。

一靠近皇上积攒的三个理由,杨赟珂有点云梦泽,但是目前好歹杨广还只是看上去有点不在乎的意味,可一句也没说过要听之任之的话。这意味着他忘想了的那一条,还有可能给补上去,那就是太子毕竟是亲子,且帝国的颜色不能褪。

这个最是好办,适合在杨广耳边吹风的人选,偶有的是,首先是萧皇后,其次是小皮子,还有那个忠心无底的许善心。所以皇上天使与皇上魔鬼抱团商量了一晚上后,他有点担心了。

公主一夜就着急着天亮,然后又着急着放学。她透露给那几位才女中的不二人选蒋茶一个消息:现在太子被人绑架,你爹可以向皇上出一个主意用人和换,当然在换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对方也愿意换,这个想法不抽象。绑架太子的人想要换的意图一直很明显,因为他们的一个重量级首领正跟着帝国的监狱啃窝头。他们不是一定需yào

这个重量级人物,但他们也要面子,所以他们决定换回来。

然后机会就来了,两边都不互信,没有保人。之于这个的办法就是公主告sù

蒋茶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爹推荐宇文化及去做这件事。宇文化及一定不爱去。但是他的身份一直让宇文述头疼,这样他就会逼着他的儿子去。因为这个实在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转手获利,谁都大致看得出来。

两手一拍官是送出去。但是宇文化及一定会因为这个而娶蒋茶吗?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之前被我认定的道理。好在宇文述不像我一样爱好抽风所以他是那样想的,积极的为蒋茶与宇文化及定了亲。她任务是休眠至于什么时候启用这个连我都不知dào

。但是成就感十足。但是我的心情不好,因为这个公主突然有点不好当,因为那个突厥国的太子,几乎占去了父皇和母后的全部眼神,这个时候我就突发那种争宠之心。连个眼神都要计较的那种。

第六十一章 又出桃花

两手一拍官是送出去。但是宇文化及一定会因为这个而娶蒋茶吗?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之前被我认定的道理。好在宇文述不像我一样爱好抽风所以他是那样想的,积极的为蒋茶与宇文化及定了亲。她任务是休眠至于什么时候启用这个连我都不知dào

。但是成就感十足。但是我的心情不好,因为这个公主突然有点不好当,因为那个突厥国的太子,几乎占去了父皇和母后的全部眼神,这个时候我就突发那种争宠之心。连个眼神都要计较的那种。

狐狸狐狸一到这样的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掉链子,我开始砸狐狸的森林。到最无精打采也坐在他的森林里,哎,突然就有点想法。然后第二天我趴在昭阳殿上的壁画上不肯下来母后没有办法最终眼睁睁地看着我把那幅五狐拜寿仔细的糊上。接下来我又像一只小猫一样乖巧做几个憨态可掬的动作,逗得萧皇后捧腹,再后来又带着几只如意往回走。

进门就看到震惊的一幕,狐狸只有头部出现在空气中,其余的部分全部透明。然后我就开始大笑,“还好还好能显露出来的不是屁股要是那样,……”

狐狸一点也不克制向我吐口水。但这是我自作多情因为它在吐果核,最近人们都说公主在节食,从一天四百只螃蟹、一百根香蕉、五十只苹果、降到了三根香蕉,五只苹果还时不时有放烂的出来。

就这只只余个头的狐狸吃起这几只香蕉和苹果来还是小事一桩。他在吐苹果核,他基本上不爱吐核但他爱吐苹果核。

我问“那个太子怎么回事?”

狐狸动动胡须就开始向我挤眉弄眼。这个之前从未发生过,我一下子想歪,他在向我调情。

后来事情就明白了,他是要我摘掉他胡子上的苹果滓,理由是他的手出不来。所以我帮它摘掉残余在胡须上的果肉然后想明白一个问题,“你怎么拿到这些水果的。”

狐狸居然笑而不语,看过狐狸笑吗,一双桃花眼,全是奸像。好了不问了,但必须得做一件事,我喊人,狐狸头滑进被窝,“拿来剪子。”

宫女退出,我转过头来时,看见狐狸的笑眼,我也对它笑,很诚恳,他笑得更大了,这就是这只狐狸为狐的好处,你一对他笑,他就傻笑,屡试不爽。

“这是什么?”他瞧向剪子。

我笑,“有色金属。”

我一用力qì

,一个声音化为悲鸣,“我的胡子。”

“要它作甚。”我做无辜状。

他还未嚎完,我在他口中塞了一只苹果。

我慰他,“这样就不会掉上苹果滓,影响狐容了。你们狐狸不都是爱美事业的推动者。”

他使劲一挣扎居然出了一只小手黄白色软软的,被我捏住。“我是公主,我闲的!”我看着他的眼神说出他想要说的话。他给这句噎回去一口气,翻动两下白眼,隔了半晌又想哀嚎,这个更不给他机会。“我是公主。”肯定的。

狐狸就不嚎了,他整了整面色又出桃花,“当务之急是得知dào

那太子的来历。”

他竟胆敢将问题重抛回我。

我冷看他一眼,笑得很麻花,他的脸色墨鱼,“你想吃香蕉吗。”

他很共识地点点头。

“去买、去种随你。”

狐狸恼怒的眼神袭来,亏了他还是一只狐狸,祖上也出过妲己那样的业绩,让他一直引以为豪。

狐狸更加用心地瞧我,好像知dào

我在腹诽他,什么什么老奸巨猾,什么什么老谋深算,这就是了。他直接将疑问拐入大方得体的思考状。善变的狐狸,但他对我好像还很忠心,而且是从小对我忠心,估计现在他已经改不过来了,成了习惯。

因为他摸了摸没摸头的嘴巴,向我狗腿,“我得出去查查。”

然后那只唯一的狐手就有用了,他伸得老长向我索要活动经费。

想了一会儿,其实没想,钱在我不是什么事,有的是,我想的是狐狸,我不知dào

哪个卖螃蟹和卖香蕉的会一夜暴富。但他的眼神很清水。我只好把这个小人之心撇到一边,不再顾忌什么将我的小金库抬给它,怎么拿走是个问题?

看狐狸脸上露出难色,我一阵得yì

,但是它难色不长又转为欣喜,这样我就低调了。“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等了半晌,还没有什么动静。

伸手刚想搡他一下,他已发出鼾声,一晃眼睡了,这只猪狐狸。

第二天宝贝和狐狸都少了,不知dào

为什么一只狐狸爪子还留在空中,为了掩饰它,我不得不把衣服挂在上面。

唉和狐狸打交道,你还要求他能有什么道德操守。我吃到一半的果子被那只狐手抢了过去,只有一只手还不消停。狐狸嘴不知在哪里,这样它吃得挺慢的,我快速将余下的全部果子食掉,又将果壳包好,留给狐狸手。

外面正是艳阳高照,把烦心事推留身后我还记得我是个公主吗,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算计别人这样很痛苦。

“所以说吗,公主就没这个当法。”

吐水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他,是……

一个脑袋送入眼中。

我一闭眼拧碎。

再一睁眼还原。

我似乎是他的盘中餐。

我冷声,“不要用那种紫外线眼神照我。”

“紫外线?”他想了想,眼神里汇千山一水般光景生动。

我一不留神,就痴痴照他看个没完。

他淡淡笑起,“我好kàn

吗?”

严重思考一件事,对突如其来的另一件事没智商所以我小白地,“好kàn

。”想吞灭看字时,已经来不及。

人质太子瞳孔收缩,然后反转出笑意。

这个兽被夸还要思考。

这边他得yì

未结,又追问,“真的?“

我追忆了一下他刚刚的得yì

,随风一笑。“什么?“他快速地看了我一眼,又快速凝出一个微笑,背靠廊柱继xù

表现对我的兴趣。

我的心一拧巴,切着齿奉上纯真笑意。“太子在这里排遣寂寞?”

第六十二章 温暖陷阱

这边芙蕖得yì

未结,又追问,“真的?“

我追忆了一下他刚刚的得yì

,随风一笑。“什么?“他快速地看了我一眼,又快速凝出一个微笑,背靠廊柱继xù

表现对我的兴趣。

我的心一拧巴,切着齿奉上纯真笑意。“太子在这里排遣寂寞?”

此地花园也,只适合女人。

他左右看看,脸上笑意不停然后还能又再笑,这是个人物。

“你在干什么,跟那儿拾掇什么呢。”他又向我努努嘴。

我笑得有些抽搐。他居然这么爱没话儿逗话。我偏不说话,所以我做了一个极古怪的身体语言,就是将身体叠成个二字,是想说他二的意思。从昨天开始我已经嫉妒他,我恨不得掐死他也是昨天开始的,所以说我们之间的仇恨那是由来已久的。

他那是副什么鬼样子在本公主面前卖乖弄俏,搔首弄姿的。

他抱壁在胸“公主还这么小就想救国?”

这次是我的心在抽搐。他都知dào

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dào

。”他一脸干净的无辜草皮状。

“天啊,我没问你。”我想抽它,但他不是漏儿,我不用想着,抽过他之后又会得到他甘之如饴的笑容。所以这个想法灵光一闪过后就是死灰。

惹不起,我躲得起,我退后一步,绕路。

“公主?”他叫住我。

他还知dào

吾是公主。

他给我摆道理,“宇文家家大业大。”

拧眉甩头快速转身,发出一指,,“你……”

“我还没老糊涂!”一个更加销魂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蹿到嗓子眼,宇文述也不是没有优点,老到了底还是一副好嗓子,要不,他说的话父王怎么爱听呢。他怎么也来凑热闹。

我的脸色不会好kàn

。太子在向我笑。

然后他伸一只手将我扳转向宇文述。这样他就顺带着接了这老头的跪礼。宇文述大概现在心里还没有蠕动什么造反,心里所以礼数相当周到。我是不能这么早和他摊牌的。但是这只兽会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我幽怨地看他一眼,他居然出手拍了拍我的肩头,以未观爱。

宇文述方方站直身姿,芙蕖已经幽然出语,“宇文公,公主她正在想念你。”

我赶紧瞧他。

他的眼神说话时上飘,还是像鬼。现在没有功夫管他是人是鬼,天杀的,他这是在陷我于不义。腹稿全是怎么招架回语。

“老朽敢烦公主挂念。”宇文述脸上举起自信的笑意,他居然相信公主没事会想着他这样的事实而且不害羞。

我也瞧够了这位做人质也可以做得风升水起的太子,把眼光挪到宇文述的脸上。笑容开启狗腿情深跑到他的腿边雪团一蹭。伸出两只小手,可爱地叫着,“抱抱!”

宇文述大概记不得此雪团四岁时以尿洗他的事件,颇为得yì

抱起公主。我再将视线转向太子时,他脸上半分感慨也没有,仿佛他从来就知dào

我不好吃眼前亏。

我摸着宇文述的花白胡须,一根一根帮他打理,心里偷笑:放一小把烧了它们会怎么样?

鉴于现在有外国太子碍眼,我没好意思尿宇文述,又乖乖让他亲了亲,被放到地上,然后就看见他与人质眉来眼去。

他们心照不宣,他们根本就有联系。他们……

宇文述去后,我想了个办法冤枉他,“你勾引这只老头。”

“喂,这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们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他终于笑着走过,和他说话总是有压力。抽嘴,希望有一天可以抽他的。

我要去做什么,刚刚给这狗屁外国人打了个差,全都忘了。哎呀狗屁太子明显是来坏事的,难道他与宇文述是一伙的,但是宇文述一脸的得yì

的样子不像是知dào

公主五岁也会算计他的样子。但是狗屁太子的那几句话是为了揭露什么。

他知dào

我心中所想。这个倒可以试一下。那他不还是鬼,起码离鬼不远。

我不能去上学,说我病了。我要制造几个温暖的陷阱让外国太子跳一跳什么的,然后我已经懒得再看可喜的吃惊嘴脸。

然后想到一个至简单的办法,带上一个被狐狸亲过的苹果去巧遇外国狗屁太子。他从昭阳宫出来,那叫一个如鱼得水的样子,优秀的人质,可以改变人们对这个词汇的认知,来当人质一不小心对皇上的口味,当成了玛丽苏。杨赟珂想想都有些黑面。

他人居然走过,没看见这么大一个公主立在这儿,等他!

然后一个东西挡住视线。

“公主不进去?”声音也好听之极。

公主扬起脸特别淡的深情,“我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公主很美,所以笑容很醒目。

狗屁太子斟酌了一会儿,脸上升起一个独立的微笑,这个笑容似乎不和什么有联系。

他孤独,杨赟珂适着读他的心戏。

“你想读懂我。”他那对上好的眼仁一闪即过一种蓝光,蓝光灭迹,我亦怀疑那根本是我眼花。

“给你。”我打算向他托出苹果,但是不巧它可能被遥远的狐狸吃过了,所以我给他的只是半个苹果。

“这个苹果,啊,太好吃了我一不小心啃了一口我都不知dào

。”我拿着那只苹果时七次想夺路而逃。

“可这是狐狸的齿印。”

天啊,他竟然博学。但是方向不大对头,难道他是动物学家。

“动物学家?”他已经读出了我的心思,天啊,这回不用试了,他会读心,那么父皇与母后被他拿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过来拉我,“我们去下棋。”

为了表示坚定,我几乎要转身去抱树。“不去。”

他若有所思状看定我,“这不是你来之前的主意。”

我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可是不得了,之前我是有这么个想法,但是现在我已经获得了答案。天地良天,现在绝没有可以没心没肺去下棋的道理,我的脸像柜面一样,没有什么反应,不喜不笑。

“还有告sù

我什么是动物学家?”

谢天谢地他还有不知dào

的,这样又证实了一件事他不是穿来了,是个太子都会有欲望,但是不是个是太子就会这种邪术?

第六十三章 一见就暴风骤雨

我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可是不得了,之前我是有这么个想法,但是现在我已经获得了答案。天地良天,现在绝没有可以没心没肺去下棋的道理,我的脸像柜面一样,没有什么反应,不喜不笑。

“还有告sù

我什么是动物学家?”

谢天谢地他还有不知dào

的,这样又证实了一件事他不是穿来了,是个太子都会有欲望,但是不是个是太子就会这种邪术?

“你还没有回答。”他俯身追问。

动物学家的意思,是八卦,得又引进一个X。但我很高兴。因为目的达到,我问出了我想知dào

的。至于他有什么疑问我不必负责。于是奉上一个官方微笑,向前一躬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竟然舒展了笑容,似乎有个答案就可以,人已经稳定了下来。我希望今后他一直会保有如此理智。

我看了他更短的一眼,舔舔唇,“太子殿下,你的汉语说得很好。”

他虚荣心果然过剩,“这个不算什么,我处事时喜欢说汉语。”

这是什么跟什么的答语。我只是夸他,嗓子眼以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以下从无这种想法。你吹牛时能不能积点德。

此时此刻,公主特想揍他一顿,下辈子起不来之类的,但是这想法也就在肚子里时很灯泡,出来时就有点暗。

于是,综上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皇上的亲儿子。我现想的,他不知dào

下文所以注意看我。

我的心慢慢顺流而下,“听过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做了一个继xù

的表情,“哦,然后呢。”

“推理如下,你知dào

别人所想,你把别人看成是司马昭,所以你是当时说这句话的人,不过从年龄上看这个不大可能,所以你是他的儿子。”

天啊司马昭过来收了这位皇子,他怀着仇恨活到现在是不是有点长了。

喂,我这是出于礼貌好不好,用不用如此认真,他已经说了一上午内容是和我解释他其实和司马昭的皇上没有什么关系,而如果我不信,他几乎要和我搏斗。

所以我表示严重隆重沉重浓重的相信过后,他薄唇一勾向我很有针对性的一笑。

“我可以走了吗。”

他顺从点头,当我抵达秀月宫时,我已经摧毁了八个消除他这个隐患的办法。只是有一个想法始终在我脑海中奕奕发光,他是太子,那就是他是一个男人,他应该喜欢女人,也许他从前就是就读于青楼之中,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还要遇上一位一见就暴风骤雨的宿命女子。

像他这样从小当太子,人格大抵有鬼节,现在这种还在情理中的表现一定是有所节约,手下还有四个姑娘,什么样的会对他的口味,这个本来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但是看他那无所谓的样子,动动牙龈欺上瞒下这个他大概不会擅长。

狐狸的味道加重,他回来了,这次是全身。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左拥右抱的是螃蟹和龙虾。然后他眉目传情,眉飞色舞的时候正口吐着太子二字,狭义上他不是一只好狐狸,那从广义上他是吗?

公主叹息。

狐狸在螃蟹与虾肉挤满的牙齿弯里,音调变强,此太子一直生活在汉地,最怪的是皇帝的家里,争帝位这件事在他的兄弟之间反应极度冷淡,他们甚至互相牵让最后实在是没有推头,塞给了这个因为生在马背上而被送人的太子头上。

“就这。”

“就这。”

“就这也需yào

去趟突厥。”

“我也没有想通我为什么要去,只是为了好好的敷衍你,而且主要为了帮你花钱。”他一副有恩于我的样子。

“好那就给他送一个姑娘,你办。”

“但是据我所知,他已经有了妻室,而且据数据统计近年来已经不再增长,这说明他有点厌倦女色。”

可想而知,一只狐狸甩着尾巴观察过的数据有几分的真实性。

“不要和我提数据,我们是白手起家,但要百手,明白吗。敢为天下先。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异国太子在这不当不正的时间出现就是一个问题。”

“那她们四个送谁好呢。狐狸倒着吃香蕉。”

我拍手,“想要吃道他心仪谁,就是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在他目前走过看他目斜视哪一个。”

“吃道。对是吃道。”和狐狸呆得久了,事事以吃开头,以吃结尾。构架中全是香蕉皮。

“所有目不被外国太子邪视的都将裁判出局?”

“对。”

然后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下雨,下雨也就算了,还打雷。本来这没什么,但是问题偏偏有,那就是我一直觉得世家女吴尔的笑声酥人,偏偏她笑的时候打雷。然后我又早早觉得陈百百的脸蛋最漂亮还特意在她的两个大酒窝里面加了点阴影那样看起来就会更迷人,但是她偏偏挨了浇,那酒窝里面的胭脂化开。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这样想过一份真爱应该是这个样子,就是若她一脸麻子,他还诚心放在心上,瞧在眼里,一脸的情侣表。目怀青云,运送爱意。且若她除了一脸麻子外还有一个碍眼的痦子他还是心情疏朗,那么还有什么能够解码他们的爱情,此情必定属实良缘。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太子眼中没有一点嫌弃,这种眼神就让我想不开,所以我巴巴的马路过去,眼神一运行他身前左右,几个人退下。

我们对视一眼,耗时不久,我应该留言的。就着他那奇怪的眼神,我的心总是很散漫,“你喜欢她们四个谁更多一点?”事实是这四个他都目不斜视,他轻笑两声,我暗道,有门儿。

“都喜欢。”我打开眯着的眼,狠夹他那幅得yì

表情。有心敲他的头。努力后我终于找回理智,回去我要边打狐狸边反醒,一次搭上四个足以说明他喜新厌旧的速度,是一夜还是一个礼拜,而她们对我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然后就是仇恨感,就在那一瞬,我认定我要对付的全部敌人就是他一个。脑子里短片一放,我又赶快矫正面容,还是先笑,再喷雾吧。

第六十四章 开始废话

“都喜欢。”我打开眯着的眼,狠夹他那幅得yì

表情。有心敲他的头。努力后我终于找回理智,回去我要边打狐狸边反醒,一次搭上四个,足以说明他喜新厌旧的速度,是一夜还是一个礼拜,而她们对我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然后就是仇恨感,就在那一瞬,我认定我要对付的全部敌人就是他一个。脑子里短片一放,我又赶快矫正面容,还是先笑,再喷雾吧。

“只能说这是一个误会,请让我把这个误会扛走行吗。”我趁着他起伏思考直接开溜。

“站住。”过度强烈的预感,让我不肯回头。我是公主,他没追着我喊打的道理。但是如果他不参考道理,现实是没有如果他根本不参照道理,道理多少钱一斤。

我的手腕向后被他拉住,就这一手,我相信我打不过她,差点忘了我四岁,很快被他抱起,站远了看,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搭讪。

心跳得不像话,咚咚作响,整个身体有膨胀迹象,但不足以膨胀到成人的地步,所以我目光与他沟通了一下,由他抱着。我知dào

我上了贼船也知dào

他现在有可能恨我入骨。最最关键我还知dào

,他是个色狼,娶的媳妇居然用数据统计而且抛弃居多。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我指出。我必须有所牺牲而他必定将有所斩获。要是这样我就不得不放qì

救那些可怜的丫头。但我真的放qì

得了吗。

“你一定是保有一段贼值得回忆的回忆吧。”为了把话题差远,我连吃奶的劲都用上。

他的目光颇含喜感,我心中碎碎念,出来个人吧,搭救一下公主,只要我逃出去,绝对不再找零,之前说过的话谁能证明。

“公主可不可以夜不归宿?”

他的声音让人很没有安全感但有淫荡感。

“不可以。”这个我注意回答。

他脸上的表情可以伸个懒腰,类似很困扰的情调。

这事就僵在这儿,我不敢直视他,转转眼,向另一个方向勾手,我要回可喜的怀抱。

他深情困惑,意思是不懂。

然后我竭力让他懂,说话,“可喜抱。”但这里没有人生奇迹。他居然抱着我大步踱向另一间屋子,很快甩下一屋子眼光,我的心啊马上年过半百。这个时候听到了可喜奋勇追来的脚步声,心提起。但是他一脚关上门,那脚绝对比手好使。可喜理所当然被关在了门外。

她守在门外,这是一定的。但她一定只想到太子有可能喜欢一下公主但不会想得太多,究因,在她们眼中公主一小屁孩也。

他轻轻将我放下来,淡语,“来陪我读书。有益身心。”

他话一出口,我一下子笑出来。看来我的确是想多了,他也许只当我是一个小孩子。

“但她们……”语调降低变成自语,“她们还等在那里。”

他已经转过身去取书,并不接我的话。“喂,我是公主。”现在这个身份对于这个人居然要时时提醒,我在想我需不需yào

在身上贴上一个标签,此物表里如一,公主也。

“我没忘记。”

他拿过一本厚得让人心慌的书,餐下,很认真,这种游手好闲的人也会看书。心戏,游手好闲,这个没证据,如果可以推理得出,我可以拉夫得来几条证据将就着推出他就是那种游手好闲、狼心狗肺的花花公子。

他在那里啃书,我在一边发呆,我们为什么要凑到一起来。我似乎严重影响他的书山之路。然后有了这样的压力过后,我爬过桌面主动来到他的书前,一头扎在书上,确定这真是一本书,上面没有极美的插图,我已经当上了公主了就没有看它的必要。我讨厌古书。不对,是又爱又恨。

观察了一会儿,又确定我一公主,只有这本书的大小,所以我一头扎在上面竟然一点也不挡他的视线。

“我们的皇宫中居然有这样一本书。”

“当今圣上很重文教。”

嗅嗅这句的语音字缝,年纪轻轻的音,红鸡蛋,他居然有点发自真心的意思。

一边发呆也。发着发着就想起他不是好人,这个直觉起源于人类的祖先很是神mì

,综上可信,他一定有所图谋,那么他现在的举动就是图谋中的一部分。他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博学,就证明他可能不识字。

不知怎地,我就觉得我这个想法奇对无比,他是不识字的。啊这个书没有看倒。但是一定看不明白。

于是我主动推动事情的发展,这样啊就犯了兵家的大忌,因敌形而动。也就是后发制人。但我还小,所以我一般是边想边干,先干后想,今个初一明个就十五。

“这个字念什么。”我一手插嘴,一手指出搁在书面上。标准的小屁孩,两只流苏飘在额前自我感觉特良好。

然后我何其有幸直到日落西山才得到他的回答。但其实在这当中,我好好的勘察了这间书房,开始废话,他一年的收入到底是多少,这些到底是从他那紫不溜秋的家乡带来的,还是到这儿现挣的。前朝,大前朝,大大前朝的书画,抱歉作者名字恰巧都“烦”体,我也只能恨眼不能认,就是那谁谁。青瓷、白瓷,各种瓷,紫檀、楠木,各种木。况一个且我不打扰他的根本原因是我以为他根本不认识那些字,在我面前硬装,一定会很痛苦。

后来他到底撑不住了,双手扶桌,一脸卓越的享shòu

意味。

我笑得像朵花心中腹诽,高锰酸钾。

“皇上让我给公主您推荐一本书读,我看你与此书有缘,闻了一天的书味也不觉得乏味。我看就这本吧。”他一脸笑意指了指他麾下的那本与公主同高的书。

“我那是垂帘听政。”只能说,时也运也命也,我一个小肉掌按住他即合的书本,向他笑一下,颠咕颠咕跑回书架,挑了一本最薄的,向他扬一个微笑,“先驱,我要读这个。”

要么说人家是太子呢,循通情达理。点头同意颇有绅士风度。

第六十五章 捉奸 勾引

“我那是垂帘听政。”只能说,时也运也命也,我一个小肉掌按住他即合的书本,向他笑一下,颠咕颠咕跑回书架,挑了一本最薄的,向他扬一个微笑,“先驱,我要读这个。”

要么说人家是太子呢,循通情达理。点头同意颇有绅士风度。

提书在手,有点意思,这意味着我从一团乱麻的十三经直接拐入一马平川新天地。轻实在是太轻,能有多少内容。我真是被我的思维能力打倒,不我应该为我惊为天人的眼力所打倒,因为我只瞧了那个书架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薄得可以的小册子,而它将决定我一生的幸福。这一眼要多值就有多值。

“我回去读书!”他一脸听懂的意思不拦我,兴奔有点撞门框,我得yì

时不走直线这是不是说我为人不正,其实不然,我一心救国,就算是曲线也在所不辞。

两个小时之后有想死的感觉。因为我研究了一大堆的繁体字后,那些字在我眼中已经面目全非,他们的中心思想是还是儒家十三经。我瞬体无完肤。

帝国反酸时代,公主还自选桎梏。我勇敢地为我自己选了一本目录。这是不是传说中最舒心的皮薄馅大。

那他到底是认识字还是不认识字,这个还是不知dào



狐狸跳到我的身上,当了一会围脖又客串了一会儿流苏,最后伏上我的耳朵,“这个太子从小就读书不是好对付,而他过目不忘过步成诗、过眼知dào

心。”

“行,告sù

我他不知dào

什么?”

“好,他好像不知dào

什么是困难。”

“这个他该知dào

!”

“谁说不是。”他为什么今天主动拉下身段有空和我一起做帐。还有那是什么谄媚眼神,我一向是不予推荐的。但是给这个狐狸的媚眼瞧两下就有点理解狐狸了,他为狐就这样,那其实就是难以言说的寻常眼神,话说他吃黄豆那会儿一天也不吃这么多呀,这就是他吃的很随意你有多少吃食,他就能腾出多大的肚子。话又说,我对他们狐狸也不是很了解因为毕竟隔行如隔山,我们做人的和做狐狸的不是一个价值观。

“你想要干什么。”

“去亲近太子。”

我不得不说,他很精。狐狸不多见的深凝我一眼,将他柔软的后背靠在我的后背上,看起来我有点占便宜。当上了公主之后我才发xiàn

一般都是他们从我身上占便宜,我已经很久没有占过便宜了。

我抚摸了一下狐狸柔软的肉垫,蹭着他的温度,我又觉得我们是一伙的,而且有荡气回肠的亲情。虽然我不是打他肚中来,但我确实给他养过几个月。所以我劝他,“想一个主意,何必亲理亲为。”

他神色至色彩,一点也不感动,似乎还在回味哪一根香蕉独特的味道。他的味觉很特别。

“不。”他声色俱正,这会儿看起来他不太像一只狐狸而像所有狐狸的合影,至伟大足传奇。

“那你想到了什么办法。”我已心戏,让他去走几步狐步,给那位太子留下一帘幽梦,从此对世间女子都觉得差了那么一味。

狐狸古怪地扫了我一眼,我确信他那狐眼中扑出三粒光线,美得无懈可击,我一醉悔不当初多亲近狐狸,就算他敢火烧皇家也不对他动一手指头,事实上我没有对他动用过手指头,即使今后要动也绝对是鞋底子。

狐狸在我没想感动他以前已经被我感动了,这个我是怎么做到的,事后我想了很多年。我忘了一直都忘了,那是责任心使然,好一颗绿色的环保心脏,胜读十年书。

如果他读过十年书就不会想到那么好的一个办法。他要变身,变身是什么意思,我使劲想觉得他只能变成猪鸡猫狗猩猩之类的总这是有尾巴之类的,但是他就是变成了一个大姑娘而且绝对是一灰姑娘。

“我亲自去勾引外国太子芙蕖。”

“天啊!我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剩勾引了吗?”我脸上惊喜出没时还在说这种委心的话。

狐狸心已出轨,他在谋划全局。

“我确定我是因伤退赛的。”我向他举起十三经,我已经上了芙蕖的当,就这已经意味着我将后半生都得在书山路上走个没完而拯救帝国成了副业。痛定思痛还是很痛。

咦那个是谁,大眼小嘴,妖冶之极,我小掐了一下自己短痛,我长掐了一下自己长痛,果然是长痛不如短痛。

狐狸变出来的,如果是这样,他吃了那么多,也算是物有所值,但是关于他的性别问题,我有一小会儿思考,但为了顾全大局,我还是没好意思在他的性别上纠缠。

为了证实芙蕖他到底爱什么,我的狐狸在我之前派出了他自己。

当我怀揣美好kàn

这世界时狐狸已经开动美腿摇曳而去。他用惯了四条腿竟然觉得二条腿也好用。我不断从各个角度追寻他的背影,绝对是一款别致的小三,假如我要嫁人,狐狸你还要去陪嫁吗,唔是我不肯。

可能是上床了。天啊,我的小肉掌堵住我的唇,我差点要舔舔小肉掌。狐狸狐狸夜不归宿,去找男人。这算善解我意吗?根本是从中渔利。我,一跳而起,想遍古今中外,憾无先例可寻这个就是有110也不能打吧,我跟着警车去捉奸?

黑夜发展成白天,原来是一件漫长的事,第二天,我一顿狂催松儿快速打理好我,急急出门,我是个辛苦的公主,三生不详,管这一生就让我忙得脚打后脑勺。

一张脸一下放大到清晰,他的笑容豁然入目,几番换气还是没有理由问他与狐狸是否滚床单,所以无病呻吟问些无关紧要的话,“太子殿下,起得好早,今日天气不错,太子在赏花?”

扫一眼那花,那花含苞而婉尚待字苞中。

芙蕖并无警觉,亦或他根本不可能心细到与五岁的公主楚楚动谋。

更大的笑容谋面,杨赟珂心有自知之明,难道他已经得逞。还以为他会不吃嗟来之食,俗不知,所谓嗟来才得味。可是我的狐狸从此……心里掬起一捧鬼火,表情就有点振作。

第六十六章 美人轻抖升怜

更大的笑容谋面,杨赟珂心有自知之明,难道他已经得逞。还以为他会不吃嗟来之食,俗不知,所谓嗟来才得味。可是我的狐狸从此……心里掬起一捧鬼火,表情就有点振作。

他像看风水一样又向前蹲蹲身,仔细在我脸上寻太极。我压了压委屈,记起公主的嗜好应该是大笑,也就是大方的微笑,其实是傻笑,即荣辱不惊的笑,我称此笑为硅胶笑。

“你想给我当妻子。”

他这什么读心的能力根本是差字好不好。

这样我就公主不下去。首先我得对这货刮目相看,他也不是怎么神虽然他读得出心,但是差个意思。可我拒绝好吗,不好,他是个贪婪的人,这样人的特点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就不能摆出此处是虎山的样子,经过瞬时性的技术研究,我抱之以一笑,“太子殿下我早想的就是这个。”

他一点也没有愣的迹象,我的眼睛有点失望,然后它突然也干起了读心这勾当,这位异国太子的的眼睛里,升起的意图全是陪睡的意思。

我不能再竭力深读,我也想睡觉,不过不是和他。

“就此别过殿下,我要去给母后请安。”我有意装蒜

他让路,但尾随。

这个情节太紧凑,我没有叫他和我一起去,于是我仰视他的时候向他使用各种眼神。他又看了我一眼,会意之后抱起我。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树在后退。他大步流星昭阳殿近在眼前,我心里全是狐狸,然后就有不好的一幕,莫非狐狸已经人皮分离,我摸了一下这位太子围颈的狐脖,心颤悠了一下。但手感之谈传回,我又一下子舒心,这个皮质不是狐狸的,话说我的狐狸皮毛会冬暖夏凉……

“皇后万安。”这个四个字他绝对练过,入耳如风,嫣袭不去。至此一个道理在飘扬,优雅从碎事开始即使胡说八道也要生动优雅,一段朽木如果依赖作工也可以惊为天木。

“母后。”杨赟珂逃出芙蕖的怀抱扑入萧皇后怀中,一心不得二用,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观察这个大坏蛋。雨刷一下,他为什么是大坏蛋,他玷污了狐狸的清白。狐狸原来清白吗,理由并不充沛。再雨刷一下,直觉,这是公主的直觉起源于祖宗,神mì

,所以可信。

“皇后。”二字已经煽情。我抬头看见母后注意听着,又看了一眼他貌似纯白的心灵,有气。“我想去看看太子。”

一语戳中母后纯白的心事。料想母后不会拒他。但再冉希望,我也可以顺路搭车去做伴。

“是该劝劝他,最近他那边事非不断,身困弹丸之地,不知……”母后动情语塞。

事出有因,杨广天然的恨儿子,所以上次讨好的时间不长,他们又涛声依旧了,而且至汹涌。这次御林军合围了太子府,太子困足于府中。这真让杨赟珂产生无力感,这个关系可能已经无力回天,但凡此时每一个皇子的出现都将是岌岌可危,偏偏又有一位娘娘招呼都没打一个果敢怀孕。

无论是从儿子还是自己的角度母后都不能开心以对,所以她最近笑得就有点醇就是那种酒醉的感觉,手中的富贵湮灭没有几个人可以笑看不理。但是她又要将这种感觉水过鸭背悄悄藏下无痕。

这样这位芙蕖太子就太有手段了,他不说他的动向,一副瓜脸,但是言语出唇时已经与皇后的心意不谋而合。我最后要求相随,皇后点头。

我们出现在同一辆马车上,理由是我太小了,实在没有必要舟车劳顿,注意是舟车,这实在是一个体恤舟车的人。

一声尖叫起,一个美人来拦路。我心飞扬,难道我已树敌于泼妇,瞬思前尘,绝无此等业绩,那故事就精彩了,我正反思之间,他闲闲信坐,一副历览风土人情的样子。好久他才肯回心转意,轻声向外问道,“什么事?”

“夫人,不,薜姑娘在外面拦轿。”

夫人,我准确无误捕捉到这两个字。

芙蕖一抖他那件修身长袍,面不褪色,“谁的夫人?”

这句真打耳。

没有下文什么意思,他不肯停车俯就,杨赟珂委向轿帘,伸出小指轻轻打起,外面一个单衣女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月眼柳眉,轻抖升怜。美得无耻。一只手在我小手指上拉开更大的视野,芙蕖亦看得津津有味。

我的心泵上来一股痛恨,这个负心汉也许并不认识这个被他糟蹋了的美人,而他的小厮根本就是见到所有向他发难的女人都叫夫人,可是他还记得这个女人姓薛,可是芙蕖竟然什么都不认得了。这个……

“殿下!”字音调悠长尖细,细胞水水的,心砰砰的。

“你认识他?”

我下面的负心汉三个还未渗透齿缝已被他那个旁逸横出的思想给震尽崩绝我为什么要认识她?

芙蕖一脸的喜闻乐见表情,他也在等着看热闹,这样我也有点怀疑这个女子是来找我的,可是其它全不对头,我不风流一点也不。而且我根本就是个孩子,五岁。

我想明白这一切时,抬眼去瞪芙蕖,没有瞪到,他人已经下车,可喜打开轿帘我看见他优雅伸手扶起,那女子,又将衣服披在他身上。再瞧他们身体的结合部相互依偎得很深,陌生人?鸳鸯?天啊他们根本认识。

女子被救上车,公主被隔开。他们开始亲亲我我,她不太可能是狐狸,因为我反反复复在她身上找尾巴,没有。那狐狸失败了,任他怎么变也不大可能变成这位太子坐拥的那位热火吧。

但是这个时候我还得先放下狐狸,我是这般的没有道义因为我是杨广的女儿又是公主,这样我的家是国家,我俯仰之间全是利益,这样我就想到我可不可以让这位太子先下车让我得与太子二哥独处一刻。

于是,我很不懂规矩的在他们的怀抱中露头,说,“太子我看你还是先将这位姑娘姐姐送回家吧。”

第六十七章 坐青楼踌躇满志

但是这个时候我还得先放下狐狸,我是这般的没有道义因为我是杨广的女儿又是公主,这样我的家是国家,我俯仰之间全是利益,这样我就想到我可不可以让这位太子先下车让我得与太子二哥独处一刻。

于是,我很不懂规矩的在他们的怀抱中露头,说,“太子我看你还是先将这位姑娘姐姐送回家吧。”

他一脸的困惑,其实是不愿意。我还忘记一点,这句中语病,‘姑娘姐姐。’

这样我又开始善解人意,“你们可以乘马车回去,我慢慢走,这样你回来之前可以赶上我。”

他笑了,好像很愿意。

我爬下马车笑着向他告别,然后眼睁睁看着他的车继xù

向太子府方向。所以呀,骗人时除了选正确的对话框外,还要选对人。

你说我随便听。这就是芙蕖的态度,我记起了他是个从不愿表态的人。之前我不知dào

,之后我不太懂,看来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我太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可喜小心翼翼。

我在她身上搭个爪,从前我希望有人这样让我搭爪,把心放在上面歇一歇。现在我确实找到人搭一个爪,但我的心已经歇不下来。看来,芙蕖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早就想将我赶下车,而他本就对我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这样我的地位优势悍然消失。

据祖宗说,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我现在很小我的优势是,无论做点什么出格的事,都会被扣上一顶不懂事顽皮的帽子躲过制裁,所以,我决定还是要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我已经错了三次,第一次天女散花,散出了四女;第二次天女散花,散出狐狸;第三次天女散花,散出了自己。纵然我是公主,也不可能凡事都不介yì

。难道,公主就是用来不介yì

的。挣扎一下,以败养胜,即局势善变我也可以善变一下。好,那我失踪。

这不是一个路不拾遗的时代,所以当一个水灵灵的公主游荡在大街上时,有人动起了心思。

一位年过半百还涂脂抹粉的婆婆婀娜来过,一下子挡在路前,我看了看路面,是她两只大得离谱的鞋子。

她开始滔滔不绝、源源不断向我推荐一个地方。据说那里吃喝不愁,最需心眼不动,四体不勤的丫头且有人主动送馒头,送糖,送美食。据她的审美观我是十分爱吃的小孩子,所以吃比钱更能打动我。话说我现在有点饿了,所以对那里心生向往。

也许这是一个建设性的意见,我可以去万花阁藏身。可喜是个高贵的丫头,当然不知dào

万花阁是干什么的,还以为那是养花的。于是,她对能白吃这件事根本不信,因为馒头不具有抽象性,画给你吃不管用。又于是可喜偷拉我衣袖。我是初见她恐惧,曾几何时,就是我的色狼老爹她也可以应付自如。

“可喜我们必须丢一会儿,人最多的地方安全。”听,我是这样向她介shào

这个魔窟的,安全的妓院。我只是把它看成建筑,她们要是留下我,我不知dào

后悔的是谁,也许我会加快妓院的改组最起码采取股份制。

“公主想要让芙蕖获罪?”

“对就是这个道理,他带我一起出来,又将我搞丢。这件事太值人唏嘘,他一定是居心不良,不是贩卖公主就是克公主。每一条都可以直接去死。”

所以我决意自陷狼窝。

我拾阶而上万花阁时,我想我是为狐狸报仇,这样理由正当,我自己亦可以同情我自己。但是我的脑海里延绵的全是帝国的繁荣,我好像有一点缺少爱的能力,我似乎很自私,这个要证实,还需yào

我继xù

长大。听,我又是这么勒索老天爷的。

一个人也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万花阁?正常,这是白天,妓院的活闲时间段。另,这是后门。我们明显需yào

调教。然,他们还是决定先开饭,因为他们白捡了两个姑娘。美不美的先不说,就论这性别就赚了。

嗯!这里的包子不错。她这个公主穿得是好kàn

,但就凭这,也不是任人就能瞧出她是公主,所以从旁人的窃窃私语中她听出老鸨给她的定位,充其量是一个大户小姐,没事,收了。

万花阁的姑娘多不胜数,所以这里出入的公子哥也多不胜数。可喜就有点明白过味了,“这里,这里……”她还在忖着。

杨赟珂喝了口水,顾盼四周,转过身,意味深长,“这里是妓院,有问题吗?”

到底是个精明的人儿,可喜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懂就懂了呗,为什么样子还有点敬业。

杨赟珂终于明白什么叫心腹铁杆。

“可我们怎么回去?”

“这个你放心,太子一定会来,我们同他回去。”

“公主这么肯定?”

“父皇合围太子府只能适得其反,这个是人的逆反心理。”

从我第一天见过我这位二哥起,就发xiàn

他的逆反心理一定会让爸妈头疼。

这里没有自由,没有温暖、没有礼仪,只有最不耻的色情,但就是这里可以让太子从巨大的压力,死亡的惊悸中抽身。这样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圣地吧,或许相形天地,但是在我二哥眼中却是。

我在青楼的窗口,拧结一个道理,我们爱我们自己,所以我们给我们自己自由。

谁说妓女好混,没有道德标准、职业操守,需知,世间任一件事,就有标准亦有操守。所以,老鸨借我欣赏了一回妓女的必修课。如果想走上这项事业的巅峰,有以下要求:即琴棋书画诗,歌舞容声智。不想被众女身躯掩埋,想要与时光浓淡相宜,必要与年龄不清不楚那就是:你已经四十八,乍一看只十八,这里的人生已经设限。如何突出重围,最好七十八时,乍一看也只有十八。

我坐在青楼时踌躇满志,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翻看他家的书目,儒家十三经,“天啊,我与妓女同一书目。”

第六十八章 公主与妓女同一书目

谁说妓女好混,没有道德标准、职业操守,需知,世间任一件事,就有标准亦有操守。所以,老鸨借我欣赏了一回妓女的必修课。如果想走上这项事业的巅峰,有以下要求:即琴棋书画诗,歌舞容声智。不想被众女身躯掩埋,想要与时光浓淡相宜,必要与年龄不清不楚那就是:你已经四十八,乍一看只十八,这里的人生已经设限。如何突出重围,最好七十八时,乍一看也只有十八。

我坐在青楼时踌躇满志,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翻看他家的书目,儒家十三经,“天啊,我与妓女同一书目。”

可喜眼圈一红,“她们都是随便读,哪懂得其中的道理,又要何处去实践,她们哪有与公主相提并论的道理。但也见我朝风俗敦化。”

先抑后扬,我更加恐慌,因为这本书明明已经翻破,一旁又有秀手注释。一切都已指明,这个主人比我读得懂。

于是,我难免心怀鬼胎,太子来这里也是有道理,世家嫡女又怎么样。薄暮已起,我有一点想回家。青山流岚,想来,帝国江山我还是不能放qì



门开了,可喜执洗而入,由于我们俩个一副很喜欢这里的样子,竟然没有人看管我们。其实真zhèng

的原因是现在是乱世,不是所有女人将这里当成地狱,有饭吃的地方怎么不是天堂。而且,我们两个是自主自动跟来的,八成那位老鸨姑娘还会认为我小还觉得后悔呢。

那意思是,我有可能被他们扫地出门?心慌。

现在,我真的对这间青楼有种种成见。话说人家是本地名牌,信誉至上,所谓信誉,即是姑娘既有精彩面貌又有精神面貌,不但能夜夜笙歌还能夜夜生诗。而我起码得有八个年头只能袖手旁观。譬如他们瞧可喜的眼神才有些味道。

梳洗停当,我与可喜一大一小出现在阁楼上,一个人的身影那样熟悉。我一蹲身时拉下了可喜。

“他怎么也会来这里?”我捂着嘴。

再去偷眼,那脚步轻扣地面,衫衣拖过,人已经没了踪影。

静半刻,可喜疑问,“是太子吗?”

难道是我看错?难道他酝酿的比我更久,难道这一切根本就是他所为。

我复生在皇家时,就已经失去了本心,愿与他们同舟共济,摇身一变过后,连我的思想都公主了。我不能再到随便的什么地方去了,我只想在这里,看着帝国永兴。但是帝国只有一群废渣。糊墙没有粘性;铺地没有柔性;筑基没有韧性。

“不,不是太子,是他,是芙蕖。”

“他来这里寻花问柳?”

“在弄丢公主以后。”

“那他来这里逃难。”

“在弄丢公主以后。”

“公主殿下!”一大声呼喊,我立即万众瞩目。所有的妓女,有名的无名的;所有的嫖客公子、王孙,世袭的非世袭的;抬头向我,我真有那么点受宠若惊,心中逐项发落办法。

想来想去,不闻不应不好,这毕竟是事实。我该用什么表情,风情落魄。罗盘一转,我马上没有理由的委屈下来,“殿下救我!”

他不是我的爱人,当然没有那种理由让我过分,予我宽容、赶着心疼于我。

但我是公主,思路就是宽,我把他当成爱我的人不就得了。刚刚的谋划殒了,就把它扔了。

他的笑玩世不恭,照穿我眸中,我仰面受之从容,“殿下你是来救我的?”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在上面蹭蹭汗水,他的眼睛盯着衣袖笑,抬眼看我时,还在笑。我想,他的笑有问题,我还想想,还没等我想,他已经蹲下身抱起我,音起,“公主我们出城玩玩好不好。”

“现在,黑灯瞎火的出城不好吧?”我笑一下,注意他的眼睛。我相信他不怀好意,但他的眼睛纯洁如斯,我心也跟着一纯洁,没向太坏的地方想,因为我还记得我是个公主,而他只是个人质。如果我脚下的乐土是秀月宫我这样想,无一分错处,但我脚下的王道是万花阁,所以我这想可能不对。

然后,我眼过这群并不素面朝天,根本为粉所敷粉太过而面目全非的美人们,人已经被放入一驾马车内。

如果注意一下那马的头,就可以清晰发xiàn

它是向着城外的,“真的要去城外吗?”我人在他怀里,动动小指。他要带我去干嘛。

“去看看不就知dào

了。”

可喜现在还跟在马车外面吗。如果我是她……会回去送信。可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所以她还走在外面。我总是在翻起的轿帘中见到她的裙角。

我在芙蕖怀中扭动着,又去看另一面掀翻的轿帘卷起时,我看见大队的人腿和马脚。他们在城门处列军,这没有什么稀奇的,这年月战争是家常便饭但对于我来说,机会不可谓不好,例如,我可以求救,我不想出城,这样也许会志在必得。我鼓了鼓勇气,刚想说话,一只手覆来,我发不出一声。而与此同时,外面已经响起一个声音,“站住,什么人的马车。”

时至此时,全明白了,这是一初算计到家的绑架事件。他居然这么优雅又不费事让我自投罗网。

“大胆奴才,公主在马车上。”出声的是可喜。

“哪一位公主?”一个好听的声音。

“是四公主殿下。”

我盯着芙蕖的眼,现在我已对前尘过往技术分析,无论是智力、体力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必须持一颗良善之心先将他的所有行为定义为友好,否则岁月容易掷我去,有志很可不获骋。

于是我向他笑了两下,听外面的人说,“公主殿下?”

“是呀!”我奶声奶气的回答,但是为了不让芙蕖怀疑我,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我们相互默默看着,瞳孔穿过瞳孔。

我摘下腰间的令牌打起轿帘递了出去,可喜接过。

公主不可能见过所有将军,但将军见过令牌。没有图像证件时代,如假不包换。所以这位将军在我放落轿帘时低头,马车已允通过。

第六十九章 蹭进他怀里

我们相互默默看着,瞳孔穿过瞳孔。

我摘下腰间的令牌打起轿帘递了出去,可喜接过。

公主不可能见过所有将军,但将军见过令牌。没有图像证件时代,如假不包换。所以这位将军在我放落轿帘时低头,马车已允通过。

我不能怪他一个人,我要怪这万恶的旧社会,我不得不帮zhù

他们把我自己绑出去。不过,让我放心的是,我没有觉得我一四岁的小屁孩有多大用处。于是,我在心中给了芙蕖两条路,一是要点钱;二是要条命;但是我万万想不到,他会走第三条路。要不怎么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呢?

他要养大公主。这是我的推断,因为他抱着我在摇,嗓音轻哼的是一首古代摇篮曲,曲古朴典雅,大概发作于皇家,思想了无拘泥。

他后来不是一般的宠我。于是,我的记忆开始模糊,这应该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我的记忆一直很清楚,因为我是五岁,实jì

六岁来这里的,我没有办法贿赂我的思想,从容地去做他的养女。我爱的帝国怎么样了……一梦惊起……我睡在一张大床上,就我目前五六岁的五短身材来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大床,但是上面有我深度的味道。我的秀月宫。

这难道只是一个梦。其实不然,昨天,我在入梦前隐约听到,这位异国太子仁兄,拿我为抵押,换回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呢?我瞧可喜。

是她救出了我。我无数次想否认这个可能,如果她们是狼狈为奸呢,但是可喜还是可喜,无论我想到几种办法推理,最后的结论都显示她是忠心的,她基本上是长袖善舞的,在那个时候虚与委蛇很有必要。所以事件的客观发展很正常,太子拿回了东西我赎回了命,赌局圆满结束。

现在只要一想过芙蕖,我头疼、腰疼、脚疼,无处不疼。我想,我还是说不疼的地方比较省事,头发。

但我人还在心不死,始终致力于以拯救帝国的事业上,我十分之一百有必要与我的太子二哥谈谈,我现在已经眼睁睁看着这对父子越站越远,越瞧越不顺眼。

虽然,我没有在这儿听到哪个嬷嬷跟我讲起大灰狼,老毛猴要来的故事,小时候还被迫殉过公主,但是一直都没有留下丁点阴影。

然,眼下的现在,我不敢出门,却是因为这位芙蕖太子……他的准确定位,本应该是个与奴隶很近的东西。但是,对世事认识根本有限的我,还是没搞明白,他是怎么反奴为主的。

我欠开一个门缝时,银亮的绢绣已经入眼,心埃浩饮一丝惊悸。他来找我……这个时候,我已习惯在他面前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公主。

我溜回床边,刚想寻个藏身之地,门已开,可喜执茶而入,后面跟着的正是芙蕖。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着为了摒除戾气,我应该先笑后说话。然后我就笑了,中间有停顿,我才想出他应该向我行礼孰不知他早已行过,这样我们差半拍之后我就这么直目愣二地瞧着他,心里还在盼望,你要对我有最起码的尊重好不好。

是谁说的成功的一半是等待,我就这么等待下去,也未见成功。还好他自己坐了,我也省了。

“公主,我想去见太子。”

明显的暗示。他想去见太子跟我说干什么。我眼睛一下圆回十五,心不断告sù

肝,这回再不能信他。但已听清他清清平平说着:“公主不想见太子倾诉衷肠。”他送茶入口,留神茶香。那茶似乎很好喝。

我左眼仁撞撞眼角,想到,我也要给他下一个绊子。我们的对决有趣就有趣在,谁也不会告状,只是徒手互搏,输了不许哭。

时间短任务重。“我……”

我发xiàn

芙蕖的眼睛定定游走在我脸上,他在熟读于我。我也对他一饱眼福。然后就有一个叫办法的东西路过我的脑海,我向它打一个招呼,镇定无与伦比。这还不算,我蹭进他怀里,近几年来,我能荣华富贵全靠这个。他是个强dà

的对手,即我面临强敌,跑,不是办法,唯有蛰伏稳住他,然后再寻张力,出其不意的冲掉他。

在他怀中打一个哈欠,今天,我决定睡在这里,然后我在他怀中翻个身,脸朝向可喜与他对口形,“去找太子。”

可喜若有若无的点头。睡来,我只需在此静候佳音。我估计他不会抱着我去太子府。另,他也绝对取不下来我,因据说,我从小就是一个征服者,因为,我的手会一直抓住我的被子,而他的袍子现在正在我手里充当我的被子,这样我就睡得格外之格外的安心。

也许,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也许是杨萝莉实在无dí

;他好好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是一动不动,他是身体一动未动,但是一只手一直在拍我。这样我就可以肯定的睡去。

伸个懒腰,睡到自然醒,睁眼,他的样子一点也不跑题,还是那个让人心猿意马的男人,离得这么近,亲身蜷在他怀里,感觉着他的温度,我有点迷失。我决定不再刁难他,真zhèng

的原因是,我有点想吃他,还吃不掉,那样我自己有可能馋化了。于是,我不得不能屈能伸,自己跳出去。落地,回头,拥有健全人格如他,似乎有些不舍,因为我真的是挣扎着从中逃出的。

现在我回过头来,发xiàn

了一点属于事实的情况,他的手好像是麻了。

以上发xiàn

真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你二哥说你睡着的时候最美。”他向我挑起左边的嘴角,下颌微扬,整体泛笑。

等等,这句话我得好好理解兼反应一下,我二哥没有见过我睡觉的时候,那个是什么意思,留有什么痕迹,难道就在刚刚,他抱着我去了太子府。

还有,他是敌人;他来意不明;他是人质;但并不妨碍他游刃有余。他总是去见我的太子二哥;他用我交换过东西;他说动了可喜帮他一次;而且事实上我还是离不开可喜,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可是他似乎一直无有具体行动,敌耶?友耶?或可从天地秩序中出手,或可从天伦纲纪中强食,我几乎确定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曲线发招,但是一招接一招太曲了,失落在他眼前,再勤快一点或可取悦他的身心,怎么忽然成了取悦,我慢慢开始卖主求荣,一切非我力所能及,唯有回避呻吟。

第七十章 欲爱热恋受

还有,他是敌人;他来意不明;他是人质;但并不妨碍他游刃有余。他总是去见我的太子二哥;他用我交换过东西;他说动了可喜帮他一次;而且事实上我还是离不开可喜,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可是他似乎一直无有具体行动,敌耶?友耶?或可从天地秩序中出手,或可从天伦纲纪中强食,我几乎确定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曲线发招,但是一招接一招太曲了,失落在他眼前,再勤快一点或可取悦他的身心,怎么忽然成了取悦,我慢慢开始卖主求荣,一切非我力所能及,唯有回避呻吟。

我在一隅低泣——从哪蹦出了这么个屎壳郎,总会做一些极其耐人寻味的事情,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了他,我向可喜要来纸笔,准bèi

与她、松儿、小鸭子,一起来个头脑风暴。

“他来是为了捡便宜。帝国很强dà

便宜俯拾即是。”注,此是小鸭子所说。帝国强dà

这样的字眼,我听起来当真乍耳。但是,无论如何这算作一条。

松儿一脸神mì

,“他想要娶回一个公主,然后借帝国,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毕竟他家有一群狼。”

可喜,“他想要与太子建设良性互动。至于目的,就是在他继位后获得帝国强援。”

都很有道理,可都是一条道理,她们不相信帝国会玩完。可又都不足够,他一定是别有目的,比如说,颠覆帝国;又比如说寻找爱人;想想就觉得心痛。

我是公主,但我的小小权力,够得着的地方方圆不足十里,因为我五岁;因为公主全是泼出去的水。也就是,公主不公主的没有多大区别。我还玩得转,因为我正得宠,所以的所以,我是焦点但我不是轴心,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后来这位四公主根本没有甲骨进史册的真zhèng

原因。

其实,我已热爱帝国,但是后来为什么我却成名于叛国?世上的事真的是说不清楚,欲爱热恋受,有时候大家一反转,这将是爱国失败的例子。

据我真心所想,我要在救亡图存中破除一切障碍,让他们都成为无杂质的矿泉,可他们都只有可能是狂犬。如果,我不将他们想成狂犬呢,事情又当如何,比如说这样想:他们只是一介宠物,休戚荣辱是我给予,就像我们已经在古代喝下午茶,但我们并没有从里到外给它一个稳步定义时,我们都不知dào

这就是我们的规律。这却并不能说明别人也和我们一样不认为它不应该有一个因规律而得的名字。这个也等于别人嘲笑我时,我也已经因为他们而喷了。我已藐视他们,至于打败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此句说起来好听,做起来还真是有来不及的感觉。

但是为缓不济急的内部整顿真的能救国吗,没救过不知dào

。办法只有用这条,向下面看。

“凡有的,还要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有的,也要夺过来。”

那么他有什么——皇上的隆宠。他没有什么这个不知dào

。还好,这个可以知dào

,狐狸已经一去不回,我还要再去吗,我这样突突着,但是我的脚已经向外走去。

这算是麻利吧,事情干了再说。

公主公开上门,还不因为什么。这并非传统。

这位人质太子的府第严重拷贝太子二哥的太子府,这说明什么,置目屋中的摆设,个个精心而置,他有长住的意思?

“公主千岁。”他的蕃帮异礼很有看头,他的感觉在这一刻,很像神殿上的阿波罗。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问过就走。”我很有诚意勾留着少儿的笑意。一副童心纯洁的样子。他的样子,他的笑意,不断向我发射危险信号。然后,我就瞧着他,又去想如何保护自己。想要回天,我很忙。

这样,我的上一句话,我自己先忘了。后来被他瞧得太久了,况我又想起我是公主,所以我问他,“你说话呀。”

他笑,但不语。

“喂!你怎么不说话?早知dào

我不来了。”说完这句我已恢复记忆。整件事好像是我启动的,“啊,我是要问你问题的,刚刚是插曲。我主要是想问问我的母后要过生日,你说我送她什么礼物好呢?”

再注,我想要套出他的价值观。王子没有不爱慕虚荣的,但也有例外,如果他恰巧例外了,那他就是个更加难对付的人,我有必要知dào

这件事吗?不知困难才方便战胜困难。我能不能不自寻苦恼。答案是,不能。

他轻笑一声,旋转坐了回去,这个坐法本身就与帝国思想相悖,帝国尊儒术,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算了,我要是从这儿就与他掰扯,帝国已经要去投胎了。

我又起笑意,“您说呢。”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还是根本在思考,这个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我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所以我一连说了十个,“你说呀,你说呀!”然后我眼里的他就更惬意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在我还在坚持说,“你说呀”时,他的这句覆盖了我的那句。

“让皇后见到太子。”

什么他有人情味,我苦苦得到的办法就是这个。我的心独自出走,有一点佩服他。而我侧脸他,什么狗东西,这个我还不知dào

吗,但是太子出不了府,这个是天子口谕。天子口谕,这个也能做文章吗。

于是,我又看他的脸,想要得到答案,然后我就浓缩了一下他的答案,就是四个字“爱莫能助”。他就是这样热心地拒绝我,为我描绘一个至宏伟至虚幻的目标,美美的想想。

可我立kè

又这么想,人们只在无关痛痒的旧事情上才‘无伤大雅’地认错。他没有直接向我认错又说明了什么,这件事里根本就有我的事,换言之吾乃他的目标物。比如说他上一次基本靠近成功,但又不知为了什么忽然功亏一篑,这样他就又把我送了回来,看来他的目的,已经关乎二个人,我和我二哥。

第七十一章 坐怀乱不乱

可我立kè

又这么想,人们只在无关痛痒的旧事情上才‘无伤大雅’地认错。他没有直接向我认错又说明了什么,这件事里根本就有我的事,换言之吾乃他的目标物。比如说他上一次基本靠近成功,但又不知为了什么忽然功亏一篑,这样他就又把我送了回来,看来他的目的,已经关乎二个人,我和我二哥。

下面来分析一下我与我二哥,相同的,我们都很有身份。我们一个是帝女,一个是太子都在帝国有股份;还有,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还有我们都有令牌;还有我们都人还在心不死,都想让太子得到皇位;我们都时不时地身陷苦恼;

那么我们的不同呢,他好色,我好忧;他是亲生的,我是收养的;他比我大,我比他小;他已成家,而我还小;

“公主,皇宫要关门了。”

俗,还太子呢,没家教,这样撵公主,一点弯都不转。我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意义吗就是,单调地气死他。

“这里一向乏人问津吗?”我想我一定是气急败坏了,尽管这一向是失败者的模样,我也要在失败者中拾贝而来。相比之下,他还是一以贯之的成功者嘴脸,那样的嘴唇勾勒角度真可谓风华绝代,但是这种容貌不能也不应该出现在男人的脸上,但要是偏偏出现的话该怎么说,只能无语。

“我不喜欢与外人攀谈。”他在茶杯上花足了心思,才看我。

“那我们熟吗?”我无比认真。但我还是看出他的笑容很好kàn



“你说呢?”

“干嘛要我说,是我先问你的。你的问话我怎么理解,转嫁尴尬,还是游走话题。”说着说我就开心了,像一只小龙虾,有点摇头摆脑的意思。但他眉眼依然秩序井然。

在芙蕖面前得yì

忘形太不应该了,当我转思我还是一个孩子,自己先原谅了自己。

“公主会听臣下的愚见?”他的客气很是温暖人心。

“说说无妨。”我以手覆唇,感觉手指间亦散出的热度。

“公主尚自年幼,于政事,国事、人事全无牵带。天家之事历来都是权力倾轧,是非只在一念之间。平然如世家亦有嫡庶之分,更遑论皇家大内之人与物。但公主由来之处本非天家,尚在年幼,臣下就少了许多顾忌。”

他这一番是什么话,一个弯未转向我兜头抛出,年幼无知的论调。我不但生气还很生气,但是重新挖掘一下对话的内容,我又决定不生气。因为,我转身向外。但我不是要走,请注意,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实在想去,而且非去不可的地方——他的书房。考量不及的岂止我一个,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也许他也没有想到吧。

书房常在僻静处,才可以坐怀不乱,所以书房差不多会在那里,大步跨去。竟有一阵墨香传来,是上等墨香。情不自禁回头看看,失望于跟来的只是芙蕖的贴身侍卫。他没有跟来是什么意思,他一直不肯离座是什么意思,他……

我迅速折身,他的屋子里一定还藏着什么人,美人,为什么遮遮掩掩,难道是女童,与皇上相关的癖好,不会根本就是皇上的小老婆。脚步加快,陷入奔跑但实在不快,腿短得可以。

然后,在一类相同房屋穿过来穿过去,我跑差道了,终于从容站住,向着那还没有跟丢的侍卫一指,“你头前带路。”

我还以为这家伙会公然拒绝,但没有,他只是从应如流答yīng

陪我去捉奸,而不用签证。天知dào

,我耽误了这许多的时间,偷什么样的奸也是过去式了。

尽管我已不再相信我还捉得到犯罪现场,但我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怎么回来了?”芙蕖眼角里涌起一种抹布般的色彩。他很高兴?这样,我又想是不是应该回去,因为这个更有可能是反调虎离山之计,根本就是他的书房藏有东西。

此时情格事禁,我已不能再回去,那边一样有脚,还不跑了。所以我清晰一笑,“殿下,我的那几位同窗学妹?”未及下文。他已放大笑容,用一种听听就可以天天向上的口气说,“她们都在家温书。”语音满是回忆的色彩。才这么几天,就有那么多的回忆,我的心腹们不会用电到如此娴熟的地步吧,还是她们根本从容于这位郎君的如意怀抱。将什么帝国情操尽诛于脑后。但是我还想着安慰自己,我还想再试,“我想见见她们。”

我说完这句话的当时,芙蕖向上撑撑嘴角,用眼色抄完我的眼色,又低下头默了一会儿,就这个过程我的心倏提,什么意思,她们不会都已经为帝国尽忠了吧。

又得到他的一声叹息,不由自主向前坐了一个身位。

“她们还没有抄完书。”

我皱眉提气,“抄什么书?”

“经书。”

“我想为皇后抄一千本佛经为皇后祈福。”

我笑一下,感觉出气进气都带着热度,这个礼物本该我送的,他用我的人,占据我的方式,最后还要电波我。

芙蕖亦觑了觑眉,“四位才女抄经当真是风波疾手。”

“大材小用。殿下这点不敢苟同。”他又一次逼我失去理智。

我是逃了出来的。用我的材女去抄经,能为至如此之人,我应该更多的鼓励他与我的合zuò

。这样一来,势必要我先付出真心予以打动。一直贴上去,倘若可以狼狈为奸,就各取所需,倘若真的是殊途异路也可以获知他的动向,但很有可能已经为时已晚。

举凡人类都会兢兢致力于自我保护和个人利益,“好吧,回头见,我的太子殿下。”

在我能够帮zhù

自己前,我必须帮zhù

芙蕖走一条路,有可能是不归路,但是我应该指点给他。那么我就不能再局限于眼前,或说……

杨浩来接我上学,拖了好几天病,再不去,他们要毕业了,从二十一世纪来,我上学还是很专业的,不可能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落荒而逃。

第七十二章 问世间虐为何物

杨浩来接我上学,拖了好几天病,再不去,他们要毕业了,从二十一世纪来,我上学还是很专业的,不可能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落荒而逃。

骑在杨浩的背上,心事轮转,难道要在芙蕖的房子上安装一根招雷针,让雷帮忙劈死他。突厥会生气,会不会空国而来?至于芙蕖看着就不好欺负,欺负起来颇费周章,他皮相上优,完全不受封建礼教所缚。荀子他老人家说,君子立身行事不苟且,芙蕖哪懂得。就算荀子又说过君子与时屈伸,他也早就随弯就弯早屈伸过了。无师自通?

“君子该如何自处。”揪揪杨浩的高冠。

“君子该在左就在左,在左无不可。该在右就在右,君子在右也常有。”

他们已饱谙世事,而我……“对了,可喜你回去我要吃鲈鱼。只要见肉不要刺。”

熬过一日孔子,急拉杨浩出来。伏到他耳边轻喃几句。

他一脸抗拒。忍了几下当然忍不住,“他只是个人质。”

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世上的事要都是直白如纸,这般翡翠的心思不再苦发,那倒是清静人间,自问这样的人类又与猪何异,只记着吃喝,但是无处发散心思想,必连吃喝也是味同嚼蜡。

“把这个给他送去。”我指着那盘剔去骨刺晶滑鱼肉段,闲话一般。然后转身。

后来,他当然是送过去了,因为我早派人去监视他。这也并非我不信杨浩,而是我有一点怀疑那颗王子之心会与他做怎样的搏斗。并不外得到几种情况:去;不去;直接扔掉那盘鱼;如果他只将它看成一盘鱼就好了。

但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dào

杨浩为我甚至可以不要面子,所以他为芙蕖送鱼。看来狐狸是做对了一件事,为我留情于杨浩。

午夜梦回,我躺在床上对帝国的将来浮想联翩,我已找到一个代言者那就是杨浩,只是不管历史无何下了定论,我现在与杨广都提不起来如斯结论——培养杨浩。杨广虽已在太子身上转移重心,但也不能一下子就将重心转移到杨浩这来。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天做了地,都不会由杨广那脑袋中想来的想法。至于那位太子二哥,我的努力白费了几回过后,他与他爹的冷淡关系又一次痊愈成冰来看,相信已经扶他不起。这时候又有一个人选在我脑海中浮现,萧嫔的儿子,三皇子。

小孩子眼前鱼吹池水,他圆圆的脸庞映下池中,看来也是帅哥一枚。俗话说,文无第一,感想时也颇受载道所需,但是色亦无第一,所以他必不是我见过帅哥中最帅的一个,也必不是我见过帅哥最不帅的一刻。

刚刚我还觉得,问世间虐为何物,直教人睡得很醒后仍困得很深。但是善解人意的老天爷就让我发xiàn

了这小家伙,萧嫔的儿子,这小子平时不常回娘家,其实回去我也见不到所以私下见面的机会根本没有,而此时莫非是天赐良机,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在怀中摸出一块会在阳光下闪光的猫眼,没有办法,我现在也不认为我不是腹黑的小孩,所以我将这块很会发光的猫眼石从这位小皇子的身后抛出。光亮炫滑出弧线,那小家伙果然抬起头来去晒那块猫眼石,然后他已经十分接近池边的脚就向前迈出了一步,之后整个人消失在眼中。

我一个飞扑之前,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然后去捞这个小孩,但是我忘了一件事,我才六岁,对外只有七岁,所以我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人事起浮,这个算做最直接的身体力行,喝十口吐一口,相信长此以往我必然水鬼也。但是水面大震了几下过后,我眼前一群人影乱晃,我已然觉得身体加重,那可能是我被打捞起时因为失去了浮力而错觉的痛苦。

再然后,我一口气吐出一盆的水,而且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但是,就在那时我见过了一张稚气的脸,让我有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的强烈感觉。三皇子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没有落汤鸡的任何表现。我向他伸出手,他乖乖跑了过来,显然能动。不好的直觉,人家根本会水。看来没有调查果然没有跳水权。如果我死了……还好没有死,还算是没有赔到底儿。

“皇弟还好吗。”问起来,心内腹诽,一定是废力不讨好,差点淹死自己。我看你就是欠打。

“姐姐是我救的你。”他只有四岁,居然一脸的饰机其中。难道是他勾引我就范。看来我不能一副以老姐自居的恒态,也要感恩戴德的时态一下。但是漫无可否也不好,所以了一下,我开始笑,就是那种生生咽下一口气,借来泪水,再在他小袖子上擦一擦的全部程序。

这个小皇子倒不是败器,稚嫩一笑,轻抚我额头,“还好姐姐落水时间不长。”很是疼爱的脸色,难道我们这个朋友是交上了。我和弟弟交朋友?这个能交下就不错了,人家是皇子,要啥有啥,似乎不太懂朋友那玩意是干啥的。

他会常常来看我。据说我是他救过的第十个人,不过是第一个女孩子。难道,这个荷鱼池是男人的乐水,这个观念的产生理由是,我本不该掉下去,我是自愿跳下去,这说明我可以不算,这个池子只接受男人。拍飞这些想法,我得拉着这小屁孩一起恨宇文家的人。然后又有一个办法飞到目前,宇文化及是个色鬼,萧嫔貌美,天作之和。

由此可见,我是一个十足的坏人,当我们有某种目的时,我们就会选择走一条路并不断为自己铺路,为了让对手猝不及防,我会选择在路上波上鱼汤,引来猫做为帮手。看来什么情况下我都会找到帮手如果。

是实在不行,找猫就行吗?

为萧嫔约出宇文化及,为宇文化及约出萧嫔。这是个难事,但是两个人身边我都已有了代言人,我前期的筑路行为终于到了投资回报期。

第七十三章 凌虐

为萧嫔约出宇文化及,为宇文化及约出萧嫔。这是个难事,但是两个人身边我都已有了代言人,我前期的筑路行为终于到了投资回报期。

于是作为公主我掬回了太傅的学生,还指定放学后他们的代理人都要来接,试问,一个美绝人寰的娘娘,一见之下怎么会不让人过目不忘。要的就是这个,我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机会。

那时我大概不知dào

没有目的的偷情基本上要靠真情。

我一热心又想成就一段千古奇缘,因为我一贯不大相信,对于见一个爱一个,没完没了的男人又有哪个女子还掏得出真心、付得出真意,而不去抑制对这个男人的恨怨甚至放任自己袖手爱他。皇家无人情,见君戮忠臣;皇家无亲情,见亲子相戮亦无爱情,见君戮爱妃。大概想了以上这些,我又乖乖地从坏人中解脱,曾经我是在助人为乐。是够为乐的。这样想真好,我立kè

去开心。

一晃又到了放学时刻,宇文化及来接小媳妇,让我拉夫来的小皇子也由萧嫔来接。二人好悬没见着,见着时又挤在月亮门处,哈哈恰到好处。这样任是皇上二大爷瞅你一眼也属情非得已。眼过,擦身。不急不急,见过就好。相信假以时日定可水到渠成,就现在这样,至底限也会留下一个回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给他们的也不少了,又不得不说,幸好他们都愿意接受。

宇文化及的名声够响亮不会妨碍萧嫔的认识,而我只需袖手旁观。看他们的爱从茫茫人海中来,慢慢交融御风。爱在磨难中会特别强烈。

“宇文化及参见娘娘千岁。”宇文化及是个好色之徒,午餐娘娘美貌。

有时候,现实把梦想修改的不成样子,我想最坏的也是要他们来个未婚先孕什么的。然后的后,我的失望就起源于他们平淡如常的对视一下子就滑开,也不见个下文来哉。

神啊!要是我还有只看不见的手,就一下子将娘娘推入宇文化及怀中,会不会容易些做熟米饭。

忽然觉得脸上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在流,停目,发xiàn

这位宇文化及正在扫视着自己,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让他从了我,去跟萧嫔有一次热乎的会面,只要一下子就好。我几乎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盯着他。

这个环境中就有两种目光,一种很黏,一种也很黏。老天爷不长眼,如果宇文小生有斜视就好啦,看来,让他们勾搭成奸这件事,还是任重道远。

这一天晚上还是会枕头,什么棕色事件也没有发生。如果他们肯两情相悦,我开始信口雌黄,保证给他们幸福。

闪神,宇文化及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删去他敬意的表情,只留下两道眼神,他眼内好像有缠绵气息。我在脑海中把他整个眼神放大,我不是真五岁,我还是懂这种眼神的意味的。曲解一下也不含恨意。

岁月轻断,冬日过尽,我又长了来之不易的一岁。年华盛开,对于公主是好事,但对于准亡国公主又不知从何体味。我轻拓窗棂,世界秀入窗中,帝国的上升渠道已窄至快要封闭,我一件实事尚未做出。难道真的已经无力回天。

于是从今天起我不再讲究什么美观,规矩。马上借宇文公及的小媳妇之口说出如果他想化奴为官可首选的办法——去找萧嫔说情。

这么简单直截了当的当,不知dào

他肯上否。我已无时间想出更好的,趁着我还可以搅动帝国时,我务必使自己尽兴。嗳,好歹不要在失败后列举从前的怯懦。

但是现在下的皇上小老婆为妃为嫔都是很当心的。她们从小根芽于皇家这种宫斗的漩涡中耳濡目染,能够平安长大已经排除千难万险,相信她们的身姿一直都是在凌虐中婉转。

这样的高难度。

为了让他们可以尽善尽美地邂逅,我“朝思暮想”了一、二、三、四个办法过后,一拍大腿,让他们见面怎么会是难事?

“殿下,萧嫔已经让人传话,明日几位娘娘会在香筑亭品茗。”

杨赟珂皱唇,看来萧嫔有故事,也许她一早就看出了自己的用意,但为什么要采用这种间歇性发作的方式才与自己取得沟通就是她还在想这个事与萧皇后有无关系。

等等,萧嫔的整句话,关我什么事?

她也许会把整件事想成是萧皇后的偷袭。我没有时间跟这帮小老婆们扯蛋,又不好以白皮书的形式将我的心路历程,历程给她们看,所以只能捉刀迎上。

但,但我还只是一介未成年儿童,这里有没有法律什么的保护未成年儿童啊。

站在萧嫔身边我的萌劲立现,回归成一只粉红小雪团,才切换一个镜头,萧嫔在我的严重自来熟下败下阵来,我一拱进入她怀抱并对她的僵硬不怀一分气馁,继xù

拱。

茶会突然多了一口人而且一点也没有缓冲迹象就与萧嫔莫逆至亲,这些小老婆们有一点蒙圈,看来与萧嫔在一起还说皇后的坏话是一危险路段。

直至,一路向四公主奉上青眼。

杨赟珂杏眼低徊,她们意味出四公主断不会先走,而她们也不得坐过头,所以一一起身向萧嫔告辞。

狗嘴里吐出象牙,并从此走象牙路线。

日已西堆而去,打蹄回府。

我居然在有生之年可以与狐狸面对面共进晚餐而他根本一扫从前的饿死状,优雅从容,窜货于人类一般,他吃那块拇指大小的肉细嚼慢咽了一刻钟。

慢。

什么他在向我施展大家闺狐的本领。

我欲言又止。

终于他放下筷子,发自真心的问我,“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的呢。”

“可我还没有看出芙蕖有被勾引的迹象。”

“我亦然。”他果然是一只老狐狸,“但很快你就会眼看着这种情况。”

我想、太想、非法想对他说,“那你可不可以等到那时再心安理得的吃饭。”忍住。

我很想念,他从前吃食物时塞满嘴把脸挤成圆形从而开脱出狐狸的尖嘴。但像熊。

第七十四章 唇形如花 适口性好

我很想念,他从前吃食物时塞满嘴把脸挤成圆形从而开脱出狐狸的尖嘴。但像熊。

我努力怒斩这些不良想法并让自己的眼睛散发出最柔和不过的光芒来。但通红。

他并不惮于我要将他看穿。咀嚼的动作在说话时也不相碍,继xù

进行。“只是到时你恐怕会很后悔。”

“真刺耳,你知dào

多少英雄只废丘。”我的威胁态度很欠缺似乎还有点近乎于暧昧。

明明是危险,但对他是例外。

一种不好的预感蹿升,难道,他们已经沆瀣一气。小心为是。但当初是自己同意,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这种说法很没有道理,道具一下,就当我不同意。

怒目狐狸,“他不喜欢你,把你扫地出门。失职。”

不等狐狸狐狸解释,出门,摔门,跺脚离去。

这样他就会特别爱解释。

狐狸叫门的声音在杨赟珂听来特别动耳。

听一夜,千杯不醉。

门外的声音未消失。狐狸已经窜进他的被窝。曾经为我而捡口粮的狐狸在伪装委屈。

然后我住在一个被窝里想象另一个被窝里的鼾声,从容、淡定、高贵、迷人。

迷茫啊迷茫。呼噜原来也可以这样打,如果不是他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

岁月换过人生。

黑夜换成白日。

我看过了黑夜和白日又觉得我与狐狸可以存小异,换上一身琉璃白色的宫装,袖中袖下狐狸,我们一起去找芙蕖。

我想到要他们当面对质,那是肺想的,所以我要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的大背景下,芙蕖在梳妆打扮。

他不是西部牛仔吗,也喜欢化妆?虽然古代男人化妆有前例可寻。

但不是所有前例可寻的事都对,我可以轻易列举出一长江,比如杀人、打劫。

时间有限,从慌乱中寻找生机,我愿不拘小节。

向前一步。

与他撞唇。注,是可喜抱着我,向前一步走。我想要撞衫的。我去晃晃裤腿,想要遮去尴尬。但是,我们又一次撞唇。因为他正在从我的脸上取下唇,后退一步低头去捂嘴,然后我掩去尴尬的希望,灭,又一次亲个正着。

我与可喜同时挣扎想要出局,但是事情的发展太快,他一把从可喜怀中夺出我,禁锢在怀中,开亲。

他的唇这样软,这样香,亲吻的温柔又这样的让人舒服。那么我怎样才能放qì



但是我有不得不这样的理由吗。

他发出极小极淡的声音,你回来了。

这个方向性有问题,我是来了但绝不是回来,回来的意思是,他有人可供相思,而我是在代付温柔。

心一秒变回清新。挣扎。

我的哭声浇醒了他,天知dào

我为此泪落成河。

他放开我,深情打量继而凝望我。我终于不得不相信,有一种眼神,不拿一切当理由也就无需理由,一见倾心?

难道我们昨天不当心已经深爱过。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青梅竹马,难道我们之间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亲不觉得,我们有可能爱有几世。

我跳落地面,只及他的肚子高。

等我长大,他会老吗?

你已经嫌弃我。

天啊芙蕖太子眼中的悲伤,看得杨赟珂想飙泪。这样的语调恐怕终生难忘,现在才发xiàn

不是不可以爱人,原来是在等一个人来爱。

“你知dào

我们的过去吗?”听我是如此向狐狸打听的。

他优雅如昨,但是摇头,咀嚼声还是咀嚼声。

我夺下他的盘子,他在吮筷子。

“说话!”不友善的声音,如果他还是保持沉默我就要判处他挨饿,或者吃草。

他识时务,“明天再去芙蕖太子那里试试你会明白一切。”

世界太过安静,只有我眨眼的声音。

第二天我又特意选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一身琉璃白,去见芙蕖。

他正襟危坐,我以为他在故作镇定。

“公主殿下千岁!”他讨好父王与母后时也从不用花言巧语,他有更高水准的办法。

静静等在他的目光之下。这样看着他会让人觉得幸福。看来我的确是贫困户,光是看就已感到被扶贫。眼神游走上他的唇,回忆瞬时占满。唇形如花,适口性好,他的眼神清澈如水,他的胡服时髦已极。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目光冷漠邪魅。根本是一潭寒水。他的最大优点是……

他起身,向我递来一杯茶,啊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比一切突厥人懂礼貌。

但这种礼貌现在在杨赟珂,感受来,如坐针毡。他似乎抽不出时间来表述爱意。又似乎今天已不是与昨天一脉相承下来的一天。

世界已经充满他和我的气息,但是我们似乎又是第一日见起。

狐狸睡觉时不再四仰又叉,我回来时,芙蕖的太子府已经打烊,我坐了一天,他还是没有想起我。

然后,那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在殿上大发雷霆与他确有亲戚的李渊造反,反了不到二天,就颇有斩获。逻辑下来,他们并吞山河亦不会有吞咽困难。

我的父皇曾经天真的以为这世上无人舍得对他背叛。从前不也有皇上当得不伦不类,臣民也插不上话。如果不想到秦二世的事迹,一切都不是不好。

李世民要献身了,不,是现身了,那么帝国已经末路穷途。资料显示,帝国的冬天不会等来春天。我被逐出太子府时还痴眼在他的门上,昨天已经是上一世了吗,他怎么可以善变至如此,而我又怎么可以怀念至如此。

“可算回来了。”我撞入门,狐狸已经把爪子舔得有点湿嗒嗒的。

早就说过你有可能后悔。狐狸委屈了一下在我赶到他身前时跳离了斑竹束腰墩。

今天和昨天的我有什么区别,今天没有带狐狸,狐狸,一想到这两个字,世界像被点燃一样,难道他真的已经迷惑了芙蕖太子。

被一只狐狸迷惑成这样,他还是不是个人,我居然也被他迷惑了,这让我气愤。

我瞧向狐狸,心想着他再不能改邪归正了吗。

狐狸倒是体贴,向我摇了摇头,“再不能了。”

第七十五章 逼他为夫

这样我的回过味来了,被一只狐狸迷惑成这样,他还是不是个人,我居然也被他迷惑了,这让我气愤。

我瞧向狐狸,心想着他再不能改邪归正了吗。

狐狸倒是体贴,向我摇了摇头,“再不能了。”

你只是个狐狸而已。我如果然有剑的话一定会向狐狸拔剑,有刀也是一样的,狐狸已经跳向了另一边。出于公主的高贵,我高深莫测地向他笑一下,这是最后的遗爱,我早就说过我要用鞋底儿这回事。

当公主这件事的优缺点是同一个,即不可以乱脾气了,又可以乱发脾气。遥看一下公主现在的表情,恼火得很纯洁。

大幅度的跳空,“狐狸是你勾引了他,红尘狐戏,他不明察秋毫。”语调已微弱于无。

“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转句我又转为高亢。

“你所说并非我缺点,咒骂之词从不公允。”受伤的狐狸在自己灌心灵鸡汤,然后去欢度他的每一天。

放眼过处,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只是一滴水,轻甲而住时怀揣理想,我且收醉步,与年华同游。舍此而外,我还是我,浅笑白裙。

我几乎要放qì



秀月宫很静,我听到每一块砖瓦的轻嘘声,在不远的某一天我们也许要别过一生。

不行,我怎么能见利不见害,从前我也许会收手,但今天我失恋了,我要有一种态度表达我的伤心程度。

“芙蕖殿下,你认为帝国会江山永固吗。”

芙蕖今天例外着汉服,以他的色相伪装成圣人不是很难。他静静地看着我,平静的眼神轻托于我,我竟觉得全身暖融融的,我似乎爱过他,比很久还久。

你的问题是个陷阱。他的眼神如此说,但是他的牙齿开合时,我听到他在跟我讲突厥史。明眸深邃,并不深厚但繁冗长杂的历史滔滔而来。我已不知,我要去哪儿,遂,我更不知我现在在哪里。

而他始终有最积极的思考,最清醒的头脑,最有力的精神支托,最浩瀚的经验相扶。所以上一个问题不得不以不伦不类,稀里糊涂而告终。

这样我就要更直接,“芙蕖殿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帝国的骑士还可以拥有健硕的战马吗?”

“没有什么东西是帝国骑士不配享有的。”他还真是善于打太极。

我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狐狸摇头晃脑的陈述,芙蕖末世太子,读尽天下书,智力一流,容貌一流,他来到大隋是想找寻他失散的妻子。所以狐狸见缝插针变成了他妻子的模样。

答案是不,这位太子的妻子,他只记得味道,所以狐狸就喷了大量的香水,但是他没有想到,根本就是他为狐的味道吸引了这位太子,所以芙蕖不走的原因是他还在找狐狸。

——那天的薛小姐。

停,我要等在这里想一想。我现在必要拉他下水。

杨赟珂听了芙蕖的话美美地瞧着他,并不急于回答,干公主从来都不是易事。对阵一国太子也不是手拿把掐,但是钱,不知dào

这位太子的价值观如何。

“芙蕖殿下,人生究竟所为何事。”

我保证我的意思是,人生中他最看中什么即三观。但是芙蕖听了我的婉转问话,森森然的冷漠面孔闪了一下光,“我的人生最看重的是义气。”

绝对是谦虚,他来到帝国为了找老婆。这中间省略了一个字还真有点不对味,人家是为了找前老婆。

这和什么义气没有丁点关系,亏了他说话时还底气十足。隔着八百里地,听起来还是惊心动魄。是的,现在我该想他了,那么除了义气呢。

一切都在义气中。

说谎话不是应该面不改色,心还跳吗,但是据我恶狠狠察言观色之后芙蕖太子说谎话来全无以上情状。

不能再转圈子啦,直接一针见血。我刚准bèi

好针,准bèi

上前扎他一针见见血时,他突然一转身,微笑滚滚,然后我就忘了我的针在哪里,就着他的美貌一个人独自振奋着。然后与他一起讨论义气。

我问,“义气所指是不是那种倾囊交友,无所不付。”

原来猜他一定点头,他果然答得飞快:“不是!”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sù

我的耳朵我听到的是事实。然后有一部分思想为了这个而分神,这样无可否认,我还不怎么是他的对手。因为我的思想还在义气上转,而我根本和这两个字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转了也是白转。

就在我揪芙蕖袖子很起劲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时,真想不到来救他的竟是宇文化及。这个奴隶只是名为奴隶,他爸爸是这个世上最不可能奴隶他的人,真不知dào

父皇想到这个赐儿子给爹当奴隶的办法,是真为他好还是太为他好。

什么宇文化及,我立即投入惴惴不安状态中。用眼神不断示意高高在上的芙蕖。

他还算是善解人意,向旁人使了个眼色我就被好好收起。

我也没有被收多远,就在他身后的垂帘中。

宇文化及不是傻子所以他对芙蕖几乎比太子还好。

好得让杨赟珂切齿,而且最让她切齿的还不止这些。他们露骨的话题内容:帝国实已无存zài

的必要,况,现在皇上信任宇文家胜过阿孩。皇上所惧所避全在太子身上,如此机会我们怎么舍得错过。

感慨过后宇文化及就问芙蕖怎么看。芙蕖是这样回答的,“我要献出一物,这样世子就会相信,我愿与宇文大人一条心了。”

我十分好奇地盯着芙蕖,也好奇他到底要献出什么以表诚意,这样我或许也可以拿来翻倍许愿,又或者我可以严词惩戒一翻,最后再标榜自己实属良药苦口。

下面我就真zhèng

要知dào

芙蕖是怎么理解义气这两个字的啦。

芙蕖的声音异常好听,让我想起有质感的奶皮入口的感觉,香甜魅惑,他说的是,“宇文兄,四公主就在我手中,我愿把他献给宇文兄,聊表心意。”

他做得对极了,他们是在一起谋反如果我回去,会以故yì

杀国罪判处他什么罪行我都不知dào

。弄不好会逼他为夫。但是为什么是聊表。我是个重礼。

第七十六章 金玉连绵

芙蕖的声音异常好听,让我想起有质感的奶皮入口的感觉,香甜魅惑,他说的是,“宇文兄,四公主就在我手中,我愿把他献给宇文兄,聊表心意。”

他做得对极了,他们是在一起谋反如果我回去,会以故yì

杀国罪判处他什么罪行我都不知dào

。弄不好会逼他为夫。但是为什么是聊表。我是个重礼。

“是杨赟珂?”宇文化及兴奋异常。

他为什么兴奋,是因为我一向饭量不大吗?

我频繁眨眼觉得眼神的世界姹紫嫣红,以我的鼠目寸光见到这些,已经不易。

当我再次醒来,我的资产负债表显示,这间房的布局金玉连绵不绝。

我登时惊觉,继而尽兴恐惧,这不是秀月宫。这里至俗气,到处是赘饰。

我坐在床上从初入魔掌想起,虚与委蛇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孙子可能是早就了解到世人大都会遇到左右为难的状况,所以他一早就告sù

给我们,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只能相机而动。

所以我乖乖伪装回去,继xù

睡,并争取可以在被窝内得到生华,比如生华成蚕丝被什么的。

一种香气传来。我顺着香气一顿急吸,顿感,什么事都可以一了百了但就是饮食断不可废,可见我有多么饿。

忘了品读宇文化及的长相,但是规矩在那里,杨朝无丑男。所以他不可能也不可以长得对不起观众。

一双眼睛,在门缝中观看了我从清醒再到进食后的全部表现,消失了身影,他家人是不是有这种爱好,喜欢门缝里看人,这样简直太十三了。

他们不出现一个重量级人物,每天与我坚持会面的全是送饭的小侍女。外面的一切消息我都不得而知。公主到底还是丢了。还好维系帝国的不是公主否则怎么丢得起。

终于有一天门开了之后不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他尽量穿得很柔和所以在百花灯的照耀下并不太刺眼。我铙有情致地地细观他两眼。眼睛不太近嘴巴,鼻子也没有去会耳朵,走的还是美男路线。

“我叫宇文化及。”

“我叫杨赟珂。”

“人如其名。”

“谢谬赞。每个人的名字都是向好的吧。”

“公主在这里衣食住行可还妥帖?”

我一直都讨厌宇文家的人,倒也不是因为他们篡位,帝位在那晃悠,就像一块大肥肉,懂得吃的人都会眼馋。但是他们篡位的同时勒死了杨广这就十二分的说不过去。你已经偷了油实在没有必要摔了罐子。问题若在此而止只能说明他们人品极差,但是他们又接下来向人们展示了他们宇文家不光是人品差就连智商也差得不行,他们以为自己实在适合当皇上,而只要先行一步以屁股坐下皇上的椅子,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这无疑是只将皇上与屁股和椅子等同。所以他们很快就犯了另一个错误,把李世民的造反合法化。

出师无名,古代至注重名声,最怕出师无名,这个无形的东西,伤人也无形,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才招尤得咎,身首异处。

“我想回家。”如果我不说这句他们会把我当傻子。一个记不起回家,随遇而安的奶娃公主。太异类

但是我说了这句,宇文化及的脸比我还苦瓜。我知dào

他的意思尽量站在我利场上,这样我就不会太哭闹。

我眨了眨眼,表示很惊奇他的答言。“出了什么事情。”

“汾河晋地李渊造反。皇上将幸江都。”

过时的新闻,与正好的新闻。

“皇上要去出游吗。我也想去。”现在装好傻是我的第一要务。

然后,我又有点分不出宇文化及的好坏因为他对我实在是太好,生活上事无巨细的关怀。但是我从入主秀月宫开始就想着与宇文述一绝高下这回事来着。所以我还是表示我回宫这件事我非常想。原因是任何一个被绑架了的女孩都没有理由从开始就适应被绑架的生活,而从容到转眼认命。

宇文化及可能是对哄孩子这种事情情有独钟,他整整一个上午都跟我耐心解释我为什么不能回去,和我回去了对帝国不好的种种理由我很佩服他怎么能想出那么多款听起来不一样,但事实上一模一样的理由来。

我相信我逃不出去。推开窗,外面一个侍卫也没有,这就足以说明外面有重兵把守的问题。还好它又从另一个方向告sù

给杨赟珂帝国还在,否则宇文化及就会把自己放出去,而不是这样软禁。

那么可以说父皇大概还未出发,我又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他去。

这样我就要在宇文化及身上及时开刀。“我想见南阳公主。”早在问题之前我就知dào

他不会答yīng

,所以他没有答yīng

。这样他就有愧于我,我又跟进下一个要求,“我想要绣花。”

绣花无论是从艺术形式上还是从思想形式上都与帝国无有半点瓜葛。一个将军不可能对绣花有什么根本抵制。

我最多是在他的地皮上绣花。

我天天挖心思。最后,才狗屎的想出一密信什么的。然后再把这封信传给吴尔。

我想见小夫人并不被允许。这也算是始料已及。坐着牢救国,这个还真不是一般难度,足以说明我是人才。我天天绣日日绣,针还是针没有被磨细的现象。化及帅哥看我的眼神每一天都不一样,就在他千变万化的眼神照耀下我一天一天的长大,持续三年。眼见着门上的对子贴又贴,我做衣服的布越用越多。

时间能冲淡悲伤却对仇恨无能为力,所以我对宇文化及的咬齿情绪一直高涨。我知dào

,在这个长大的时间内帝国已灭亡,因为我可以到府中很远的地方游荡。甚至见到吴尔,她见到我的第一眼,全是惊讶,我在她眼中看到的是嫉妒,全脂的嫉妒,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男人和女人没有见面和见过面后,是有区别的,更有区别的是他们在滚床单之前和滚床单之后,所以的范本都在滚床单时发生改变。

此时宇文化及还在试养公主,从道理和道义上,也不是,从一切角度上都不对。

第七十七章 飞来横喜

此时宇文化及还在试养公主,从道理和道义上,也不是,从一切角度上都不对。

于是吴尔会那样问我,“公主你成了我家的童养媳。”

我说,“也许是你丈夫想要补偿我。”

宇文夫人的笑容很是诡异,一个层次一个层次的展开,最后绾成一种笑,“公主还真是见外。”

无上下语境,这一句真是空中楼阁。我仔细瞧她,她的瞳孔中慢慢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全身的金丝制服折出好kàn

的亮闪,他不是宇文化及,他是芙蕖,他还留在这里,因为他没有找到狐狸。

但是我又从吴尔的眼中看到一种异样的情愫,她的笑容里发自真心,难道……

这样我又和吴尔走到了一起,因为她相中了芙蕖太子,我不断从学术角度、从年头到年尾分析了一下芙蕖的兴趣取好,伊是才女,才女最中意的应该是才子,但是芙蕖是不是才子,我只能说他不是个肌肉男,他除了不会武功,其它好像都不错。

这样我转身有点慢就错过了芙蕖看吴尔的眼神,这样的捕捉机会当真是罕之又罕。现在至少是一情相悦,不知dào

为什么我有一点心痛的感觉。

做故公主和公主的感觉不一样,他瞧芙蕖时,他略有笑意。他不需再仰视自己,即使他从前也没多仰视过。

“公主皇上让我迎您回宫。”

“皇上。”我慢吟二字,记忆回流,他曾经属于我的父皇。想当年,我可以想尽办法开心,现在我还是想尽办法开心。原来我没有变。

这位皇上是杨浩。看来历史很坚贞,它未肯为我之欢欣窜改一点。

宇文改行当丞相并声称当今皇上很天命。

他对我父皇的死也不是只字不提,他说得很认真很动情,“皇帝为国操劳而崩。”

芙蕖是个能人,他一躯之力能做的事还真多,先时父王母后喜他貌极,这会儿宇文家喜他能极。窍以为,他不过很美。但这就是优点且能混得一口好饭吃。于是他一下子就包揽了前朝的大政。可他是个正版的突太子,在前朝辅政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要么怎么说宇文化及家人的智商邪乎呢,人家就是用脚趾想事的,人家说了这就是创新。这也被拉夫进宇文家的政绩,一上朝大家明晃晃看着这一躯政绩,皮笑肉不笑,肉笑皮不笑。

回去当公主也不算是人生地不熟,这不是有好几个熟人再这儿搁着吗。

我摸了摸公主的金冠,谁都爱当官不是。

如果说就这样就将我划为叛国一流大概会有很多文人墨客为我鸣不平,但是为什么一个文人墨客都没有为我鸣不平,而且直接将我扔入历史的垃圾堆,没有一本历史肯将我当笔帐记记呢,这就要从头说起。

因为外面都在传言,我要顶着国破家亡的血债嫁给宇文化及,而据着远扬的内容,我早在五岁时就爱上了他,并与他连手断送了江山。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神童。苍天怜见我为复国不光是蠢蠢欲动而且还真动作过,但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当我铺好路想要发力上前时,时运不予,我吃上了宇文化及家的牢饭。

早知dào

如此,我就应该好好享shòu

一下真公主的风光,到了现在披挂起伪公主的桂冠,心里真有点发酸,我的母后我不必担心,因为历史上她一直活到了李朝,又因为我二姊嫁与李世民为妃而客居得有名有分。这倒让我减了一负。

回首故国,月恒温,日衡升,物物未变,一切未有如约与帝国携手所以然,但我却偏执于此。所以我答yīng

嫁给宇文化及,唯有如此才可以另辟蹊径。

我一放软,一没心没肺,可喜与漏儿均被允许回到我的身边,他们会让我想起很多,所以我不太敢见他们,我纠结于帝国早逝,人心叵测。自从背上了这个包袱,已经爱不起任何人。所以我见芙蕖时越来越平静。

人声渐袅,轿落,帘打起,当今圣上要在秀月宫见我。这里如今至安静。

我心知他见的已经不是从前的杨赟珂。

我们或可连手。或可同亡

到处是故人。

“珂儿。”他已改口。跑下丹陛。

没有一点当皇帝的样子。

我后退几步,跪地,无比郑重称他皇上。

“你在怨我吗?”

这句真让我心寒,难道他还不清醒,不肯认知我们的敌人,但是我的眼神里恬淡无为,从前飞沙走石全改为一瞬平视,“皇上冤枉。”

此时我禁不得他大力相扶,好好起身但低头,心里在叫,杨浩啊向后退,这里到处是宇文化及的眼线,我们如此亲昵会给你招来祸端。

但我退一万步,他跟一万零一步怎么办。

“皇上。”我加重音止住他的第一万零一步。

但是这一声断喝也并未能让杨浩化腐朽为神奇,一切皆因他这皇上来得太有点,插不上话,简直是飞来的横喜。在此之前无论横排竖排还是倒着排,他都没有当皇上的名次,但可巧皇上的牌位从天而降。

我深知他此时的每一天都在与后半生的每一年交换。

“珂儿,你这许多时日都了哪里去。叫我好生惦念。”

我知dào

止他不住,只好把自己当成一尊塑像,也不新陈代谢只管塑在这儿。

“珂儿,你还年幼生逢此变,定是受了惊吓。不过你放心从今日起,再无人敢欺负你。”

“无人,两字甚好,他并不抽象也不隔膜,但是人世间,却是防不胜防于人。我们让人费解但却足够无趣的生活。”我一激动,就想给他说两句足够绕,但是以他的满腹经纶绝对听得懂的东西,这样那些宇文家的耳者翻译时就会有点蒙圈之类。

“我不会改变得那么突然又那么彻底。”

杨浩的答语,果然天外有天,我不知他现在将这几句话领略到了哪个层次。但是如何回语,我的思维有点分化瓦解。

“呃,我要吃水果。”我向杨浩眨了眨眼,然后我将我要吃的水果告sù

他依次是苹果梨香蕉,西瓜土豆。

第七十八章 一池鱼 汤

杨浩的答语,果然天外有天,我不知他现在将这几句话领略到了哪个层次。但是如何回语,我的思维有点分化瓦解。

“呃,我要吃水果。”我向杨浩眨了眨眼,然后我将我要吃的水果告sù

他依次是苹果梨香蕉,西瓜土豆。

看见土豆两个字,杨浩皇上风格遂颠。他偷拉我衣袖生怕我在这群宫女宦官面前抬不起头来,“珂儿土豆他不是水果哈。”

这一回我的思路确实有点诡异,但是这还不算完,更奇葩的在后面,“皇上你这儿水果不错,我要带回去一些。”

杨浩开心的跟什么似的,他终于能为我做点什么事了。之后他有幸见识我的一些是多少。

我的答语是,“四马车。”

今天我至此才真zhèng

的展颜一笑,宇文化及会仔细掺乎进我与杨浩的一切过往,这四马车水果足够他们开天眼的。

而且,我今后就是要用不靠谱的水果加蔬菜与杨浩传送信息。所以土豆今后还会出现在我的水果清单中。

四马车的水果个个秀外慧中,为了让宇文化及知dào

我的爱好,我招呼下人将它们有序地放在宇文化及的书房门口,因为据我目不转睛的三天踩点,他这个时候一定在书店午睡。

我想他我对他不薄,他一日三餐或可土豆就苹果。

宇文化及出土于水果就土豆。我继xù

以为,这个会给他造成困难,因为没有人知dào

他在里面,如果他喊这些水果的木筐会吸收杂音。如果他不喊,以为天子气可以来救他,那好,别人也不会固执的以为,宇文化及大人没事会躲在水果后。

漏儿同意。问题的关键是他从来都没有不同意过。

然后我就看见漏儿以一种极恐怖极迷醉的眼神瞧着我,这种眼神明显含有心下犯上的风味,刚刚我诩他是个木头人,这会儿又怎么有情有义起来。

“赟儿。”天啊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这么叫我,说实话我实在常常想,这个意思十分美好的字眼怎么就混了这么个读音。

但他是怎么出来的。

我忘了这里人多。

他看我的眼神饶有兴致,“你向皇上要来了这些水果就是为了送我?”他已经足够跃近我,他额前不服贴的三根毛发栩栩入目。

怎么个茬,他凡事都向好处想。

“赟儿,你要归要,下回,要我们一次吃得完的数量好吗。”刚作稍离的眼神又来凑近。末了,有一个长辈标志性的动作,他抚了抚我的头。

从前只听说过他好色成性,阴鸷暴利,而今这种讲话语调难道是高超的言不由衷。

于是我凭着多年来热爱八卦,并喜欢用思维来垫脚缺失部分和近几年来扎实的数学功底,把他想像成了一个x,最起码也是与此符号如出一辄。如何将他从一个又一个的方程式中完好揪出。

事实上他一直对我很好也未有说过要娶我的只言片语。反倒是我一直想嫁给他。

五日前我是这样与漏儿促膝长谈的。

我这个人一直是全国朗朗上口的公主,比如我的名字很顺口,比如我一直都不头角峥嵘,但是我只是一介公主,话说这个位置有多大实用性真的很值得商榷,所以我自是不能起舞刀戈,手刃仇人。

但是漏儿说这个仇人手刃不得。

我应当反思一下为何从前从来不劝此人多讲点话。

他也许是从容了天家的威仪才风格遂卑的,但一直不失读书人之概。

“公主现在天下所有人都对公主您虎视眈眈,此时宇文将军或是我们唯一的依靠。”

听听他有多现实,太过形而下。但是公主如今毕竟式微,我该将谁当做良人,所以我不得不继xù

紧抱宇文家的饭碗。

认清了这个事实之后,我马上转过身向着这个声音纳声拜倒。

宇文化及快步追近,迅速将我扶起,大概是怕我蹭脏他家地板。我一边站好装傻,“那些水果你都吃了吗。”我要与这仇人一般见识嘘寒问暖,不知到几时。

“我一定会都吃了的。”他的意思是要接下来循序渐进的吃。

但是我对他的报复无微不至,所以我说,“大将军明天我还给你要水果去。”

然后我退到鱼缸前喂宇文家欠揍的金鱼,心戏,但凡他爱的,都要去死,金鱼已经撑得翻白眼,但我还是投食不停。

良久想起,这样做太露骨,偷眼宇文化及,他温目于我身侧,满是开心神色,他家都是笑面虎。对我这个傀儡公主也要摆出笑脸,作戏到是匀称。我停手,鱼汤近脸,“好好吃哟。”

“宇文将军今日心情很好?”

他探脸鱼池一脸温笑,“赟儿明儿记得还来喂鱼。”

我瞧了瞧那一池鱼汤。心想,还喂?

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所以我悠悠揖下,捐出一个软笑准bèi

由东,“大将军放心,明儿我还来。“

然后就想退身离他远点。

之后听到他轻轻唤我,“赟儿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他眸中诸光尽褪成一片童澈。

弹指回思。我止住身形,注看着他。

“赟儿,治国当真很难,事事困身锁形。但是却可常常见到你。”

我心神游离。“见到我很好吗。我不会说话认字不多。”想也不想谦虚下来。

“你不需yào

那样。我已有帝国。”他不知从何热络起,与我佛若挚友。

既然他一口咬定我不错,我也不好再驳。我镇定地染指他面前的糕饼,因为他真是小孩没娘提起来话长,我听了整整一个下午。我确定他是在为他的金鱼报仇,因为我已目测到哪个不争气的金鱼,在我还未退场前就已经翻背了飘浮在渔汤上面。再后来我不知怎么来了瞌睡虫,开始有点磕头。

然后一只肩膀借过,我睡了上去,稳稳的。

没想到他肯借我好长时间。

这个时候皇上倍出,一个接一个自行加冕。我常常听到宇文化及在书房中怒嚎杀,杀,杀。他夺得可是正统的帝椅,旁人何及相比。但是现在不时兴比这个。

第七十九章 踏雪寻梅

这个时候皇上倍出,一个接一个自行加冕。我常常听到宇文化及在书房中怒嚎杀,杀,杀。他夺得可是正统的帝椅,旁人何及相比。但是现在不时兴比这个。

我急忙转身但还是被那个身影捕捉,我想,我可能会接下余火。怯怯站在一边,忘了我嘴里还叼着一只草棍,我这形象干公主实在是不合格。

然后有一只手过来轻轻取下我口中的叶梗。“赟儿怎么啃这个。”听宇文大少的意思我仿佛之前动过心思要拿这个当主食。

我抬头对上一副慈眉善目的笑,心想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认我为女儿。还是我的天生女儿质。

在这儿干什么。我在这儿踩点等时机,能说吗,不能,所以我稍稍顿了一下,白白地说,“我在这儿等漏儿和我拔梗。”

“拔梗?”他一脸笑意间迂回疑问。

“就是这样!”我发给他一片叶子,然后在怀中又取出一个,将两片叶子的梗部交结,其中一个受力不住断开。

“就这样?”他温笑和煦。

“就这样。”我硬撑着微笑。

然后他邀我拔了一下午。我早就不玩这个了,但是我毕竟自作自受。

他怎么可以对如此低级游戏爱不释手。

等了一个下午漏儿都没来,我的谎言不攻自破,那么我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心中绞尽脑汁。

“赟儿治国很累你能懂吗。”宇文大少不顾我又累又无聊,继xù

给我讲他怎样委身为国。

我心骂,你活该,累死你才好。

但是我认准这是个机会,本地机会。大将军何由如此为国事累赘年少时光,不如出外郊游一翻,以愉身心。

我一语即出向他眨了眨眼。觉得这个解释吧还应该有点身体语言,所以我就用江南四大鹅中的马步解释一下这种郊游的感觉,再然后我的余光中一个待女整盘什么东西往我身上飞来。

我“啊”了一声,恍然发xiàn

那盘子已经被宇文化及好好接处,冒着白汽的汤,一丝也不着落在我身上。看着汤面鱼头与虾头不住此起彼伏,我长长吸下一口气。

话说武功这东西有用。

然后一个人头凑上来,减低音量“你想学吗?”

我夸过什么东西都得学吗?我夸过狗的忠诚,猫的优雅难道亦学。最后天实在是黑了,我一副神游状态被他放了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来放风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有点像宇文化及,我急忙缩头闭眼决定重瞥,还是寸缕未变,宇文化及一个。

我不愿意见他真的不愿意,那些恨心里就快装不下,但是我必须装改用天真的面容,眼巴巴水灵灵的瞧着他。

“今天下雪了。”他一脸陶醉云汉杳远之神状。

我看了看外面糊在地上的小雪花,窃想,这个不太算。

“我们去踏雪寻梅好吗。”他弯下腰无比郑重向我。

天,这会儿梅花未开,日出雪即化,我们踏着什么去寻什么。但是他说什么就什么吧。

我直直盯视着他,示同意之无比性。

然后,我们可着园子寻梅花,这个园子我早就荡过了,压根没种梅花,但是外面有。我现在不说,就是为了一会儿说出来有用。果然在宇文化及极度失望时,我像灵光乍现一样,嚎叫着:“外面一定有。”如果给这句加上个时间段的话,我想是二个月之后。但是现在我像是天师附身一样,无比肯定,有一定有,而且一定是正在丛中笑。

宇文化及一拍脑袋像是觉醒,“对,一定有。”

然后他牵出一匹马,我向他身后看了看只有一匹。蓝色妖姬,这马通体蓝色,滚着诡异的金光。我与马眼神沟通一下,它似乎有向我笑一笑,又刨刨蹄的通情举动。

“这是给我的吗。”我一副净骨状仿佛从不曾通人情事故。

“喜欢吗?送给你!”他作豪气干云状向我递过缰绳。

“这,这怎么好,夺了将军的宝马。”我故作推辞时,手已经握紧缰绳。

我又看了看他的刀,吸吸口水。他亦随着我的目光照了照自己的宝刀,笑语,“这个是用来保护你的。”

我上马,然后劝他,“那个啥,将军我面善心也善,如果我们共乘一骑我怕宝蓝它会受不了。”

他会意,击掌,扈从又牵出了一匹与蓝宝驹不同风格的白马。一看就知dào

是不太长进的小马。

然后我们直接将院子中的甬路当了马路,让我们的马敲蹄过去。

不经意间我瞥见了宇文氏的赞许眼神,这样一眼风月很快与雪气融为一体,似有亦无。

多少年了,我从未出过皇宫现在有命在街上溜达心情好不咧。一时间忘了吹战斗的号角,一会瞧着这个心怡,一会儿瞧着那个心怡,最后终于正了正口水,公主你可不可以不一副小市民相。我摸了摸的我的马头,过指处,凉滑柔迤,心头悠然一松,起指,向着城门,“我们出去吧。”

马蹄声跃出城门。

我们一口气跑出了不知多少里地。其实这也不算跑,因为我不会骑马,我的前面还有一个马童。我看了看他走成的罗圈腿,心想此是帝国的开国功臣。然后我大有跑马圈地般的欢欣继xù

圈。

“这里也没有梅花。”宇文化及说这句时并没有伤心之意,他个俗人根本不是来看梅花,难道他想获得我的芳心,这个恐怕是我自作多情,他一定是想让我亲口诏告天下我杨家人不但不恨宇文家一草一木甚至心甘情愿有爱至一草一木。

在此之前我会做出完美的蛰伏状。所以在他约我下一次下雪去赏梅花时,我如痴如醉般首肯。

我一定要芙蕖表现出倾向性,这世上也只有他或可体恤一下故国公主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愁伤,但他可信吗,我似乎忘了,就是他禁我于宇文手中至今还未能动一动。

要么拼要么等到宇文那厮卸磨杀驴。于是不再难为情,我要搞暗杀。话说我曾经梦想无数,又一个接着一个虎头蛇尾的作罢,但这一次,我摸摸肚子咬咬牙,不再做妇人之仁。

第八十章 仙风揉金 破布一尺

要么拼要么等到宇文那厮卸磨杀驴。于是不再难为情,我要搞暗杀。话说我曾经梦想无数,又一个接着一个虎头蛇尾的作罢,但这一次,我摸摸肚子咬咬牙,不再做妇人之仁。

当地时间初二,我偷偷摸到宇文夫人的屋中表示我要见芙蕖一面。

但是这其中恰有一个茬口,宇文夫人今天的脸色与往日的绸质不同,往前那里是白云山看起来总是仙风揉金而今却是破布一尺。

“不许去!”她那样回答我。

这时我才仔细摹她脸色很不好,一开始就不是很好,待我提到芙蕖已经重有怒色。待我想一想她遇了什么难,一定是被芙蕖拒之门外,兴许还听了一翻有突厥味道的经典驳斥道理,人家太子的道理不是有的是。究因一只狐狸,但是世人不知有这么一只狐狸,所以我可寻另一只替罪羊。

“夫人,你不想找出那只狐狸精?”我轻捋耳间流苏,捎带着一个自言自语。

当然音调渗流,相信宇文氏一定不遗余字统统入耳。宇文氏亭身立起,“好这就去芙蕖府上。”

车轮滚滚,芙府就在额前。

小厮踮脚,宇文夫人婀娜翩下,我瞧了瞧那瘦弱小厮,一旁跳下。

故地重游心生耽恋。狐狸、父皇母亲雾列于眼前,心念一动,眼窝虐热。

芙蕖出迎,礼数无隙。他薄袖一挥夫人前行,见他仍立身不动,我亦前行,过身时,偏头凌他一眼,目中大有深意。

宇文氏当夫人不算久但是学来的基本技能真是不少,她落坐,秒杀了芙蕖两眼,从始至终正襟危坐。她这是要看我如何在芙蕖与那传说中的狐狸精摆出一道。划江划河划海而治。

我大隋了一下往事,干公主时也是这般困途,还有何惧。

“殿下,你最近可感风寒。”我这一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相信够他思考半晌,而我的真zhèng

目的是下一问。

芙蕖一启嘴角,我想他会说是或不是。没想到他扭过一直瞧向宇文氏的头,和没有见过我一样,煞有介事的放量目光望着我。

这样我的接下来全无过渡,直向下飞溅,“太子在这儿等的那人我知dào

她在哪里?”

四只眼睛争视于我。

没有人问在哪里。

也没有人阻止我继xù

发言。

我做了一个表情为我的下文意趣一下,打广告。但这不是黄金时间。

这样我得闲拈指敲了敲脸颊。

确信他们均有吐纳确无半分脸色的样子是还活着,我把持不住,再续前言,“芙蕖公子其实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再五伦中,至为佛性。”

“谁说的。”一个声音来否,语调不锵但掷地有声,我像拉面一样温柔拧回身,刮了芙蕖一眼,义气地挺胸,昂首,“有画为证。”

“画在何处。”宇文氏也有夫人气质断流的一刻。她疾视我手中。

我见她目来,指了指芙蕖的书壁。

宇文氏触目生凉。

拟来结果,我被留在这里找证据。宇文氏常留在这里,怕九族不保。而我九族一人。

目送宇文氏施施然行出,踏车遁行,我深吸一口气。那双美目回视我好久,从前她愤我为帝女,而今天她愤我为故公主。

仰望了一眼,芙蕖来之不易的简单笑容,“找得到吗?”

“当然找不到,但是你要是还想被宇文氏纠缠下去,就不帮我。”

“好我帮你。”

“除掉宇文化及。”

我的等待犹如烈火烹油。

然后我长视、短视,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他点头的一刹。

“这个我没有兴趣。”他一撩袍子,坐回去,也不见有什么仙风护体但姿态美哉无极。

还好他没有拖我个一年半载直接否定。

这样我就效仿一下诸葛亮,准bèi

开书游说,因为这里有的是书。我找过儒家十三经,从头读起,这本书实在是太好,每一句都可以化身我游说于他的演讲稿。而且估计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教化他想驳斥都来不及。

而且就着烛火看他的脸,随着烛火明耀跳跃,现在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似乎在欣赏我一头雾水的样子,因为我读书差行、跳字、错字,状况百出。

月吞并日。夜漫。

星陪衬于月。月明。

世间万物赤裸托出心扉。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俗话还说男女有别兽兽不亲。

“公主难道要与我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芙蕖弯身笑问。

“对,我已经读书成癖,三五之日不读书便觉得言语无味,面目可憎。另在殿下的芸窗之内往往能得书之真谛,真是奇怪。”

芙蕖笑低头,半颌首时,默想了一会又半抬头,说,“然后呢?”

然后,我便有三五建议,比如说,您的书房前需植一老松,可挂月,可取风。另,前筑一山,殿下无事入山取云,囊云而回放入书房,从此殿下书房行读,俱有烟云之致。

芙蕖不祛笑意,恬默成淡,静静听着,似乎神契于我。我看了他一眼,但不移,不是不想移而是移不开,光线稀疏间似有万花前来奔赴绾附他身,空气流去亦轻荷他身。

这位突厥新贵并没有在我的深视下中毒之类,而是表情空灵超逸款嵌笑意。遥想一下我来的目的,我咽下第三百口口水,干声,“殿下?“

他暖熏笑意,游方神思稍清,又俯声,“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你怎么还是冥顽不灵。”

“我没有必要插手其中。”他一副了无兴趣的样子。

“我可以找到你要找的那个姑娘。我……”

他起身,我估计他会扑向我,提起我的衣领,然后威声她在哪里。

一阵风经过我,抬眼他已经呼啸而去。

想想,没有道理啊。

再想想,还是没有道理。

抬头,有人一身夜行衣,武装到牙齿。莫不是芙蕖。不是他是谁,他刚刚绝尘而去,眨眼翩飞而回。

他一扬手扔给我一个东西,我匍匐着好歹捞着,是一条黑巾。

我低眼觑那黑巾想着它的一百种用法。然后觉得它在自己手上一滑,面上一凉,眼前一黑,罩在了自己脸上。

第八十一章 枕上高歌 枕下长啸

抬头,有人一身夜行衣,武装到牙齿。莫不是芙蕖。不是他是谁,他刚刚绝尘而去,眨眼翩飞而回。

他一扬手扔给我一个东西,我匍匐着好歹捞着,是一条黑巾。

我低眼觑那黑巾想着它的一百种用法。然后觉得它在自己手上一滑,面上一凉,眼前一黑,罩在了自己脸上。

“喂蒙住我的眼睛了。”我抗议了半天,无应,只得自己拉了下来一寸,视线再无阻碍。

“我们去找她。”他向前近一步。

“不是,这是有条件的。”我向后退两步。

“如果能找到她,我一定帮你。”他又向前近一步。

我心鼓一敲,凑愁成笑,又排了排恐惧,笑意划空,“此好天良夕……”我又向后退两步。

“鸳帏寂静?算也应……”他笑意邪泛,向我倾身。我们中间足有二步的距离,而他已经压到了我的眉头,俯就成度可是够大的。

再然后我幡然惊觉,他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强我弱。

出其东门,万古来哉,这门无数人出又无数人入,我入时壮怀激烈,我出时不求能毕功于一役但求无过。

门外,有女如云,有男如云。有事与情围追堵截,有情与事生生不息,牵连一世。而我还得去找杨浩。

抖身,而起,一轴书画在我面前展开、落下。

一个字“禅”。

难道是交情使然,芙蕖竟然肯施舍我一个字。我兴兴揣起,回望一下,人还人,人潮流逝,独我静伫许久。

求人不若求己。

我一个人游去午门,又游回宇文府。我不能动杨浩,他是我唯一的寄托,最后一张砝码。

一张鸡蛋羹般滑软的脸出现在我视野,我有动心咬一口,却还是未忍心咬下。

“公主。”鸡蛋羹脸滑下藏入鬓中,向我大礼。

松江一棹。愁心划去。

我翻了一下眼皮,百无聊赖,绕过他。回到房中愁坐,心事萌动,往事星驰于目前。

一只铁手递了过来,小小的声音响起,“漏儿求打。”

“漏儿,你说老天爷来让我在这世上一样样的失去所有,是什么意思?”

那只小铁手一僵。然后细弱的声音响起,“公主我们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我心一动,什么是好,有吃有喝有笑脸,寄人篱下倒是可以理解但这个人偏偏是仇人,又怎能无怨无悔。我怎么能与漏儿比,他随遇而安,他……

我抡起小铁掌,狠狠赏他几个巴掌。鲜血逸流他的嘴角可他的笑容不倦,他这样虚与委蛇在我目前,到底所为何故。

“你去逃吧。”我转过头不去看他的反应,但心已收紧,都去吧,或许我要孤注一掷,我要去行刺宇文化及,脑海中浮现他高大的身影,我的拳紧了紧,早该杀他的,思绪回极,与宇文化及之初见,他爱穿便服,常在书房,我三更天进入,我搓额细酿每一步。

蓦地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公主我代你去。”细却坚定。

这声音久萦心目,我迟迟理不清它的来源,及到目视清明,我才发xiàn

,漏儿还好好地跪在我的脚下。目光灼灼相望于我。他唇边的血珠里有我微微颤动的形影。

我哑然失笑,恍觉有梅心之香动鼻,这笑遂成了真笑,我哈哈笑起,“你?”我不屑与他争辩,只说一句,“回去睡吧,明天再离开。”然后我在头上抚了抚取下一只金簪,唯留个这个,聊做记忆。

他跪步来接,我第一次向他柔笑,心事泊处却是芙蕖的笑意。

想想从今但是天涯离拆,我起身向他望最后一眼,他正将那时光我簪贴胸,仔细地想着什么。我心下暗嘲,他所真喜,不过是这些吧。

明烛如豆,抟跳于目前,我正想着如何得到一把刀又如何将它磨得锋快。然后思来想去,只能用美人计比如我突然晕倒什么的,然后挥刀向他,一夜谋划,我无法可想只能去买刀。

清早出门,一个内侍迎了上来,“夫人有请。”他语过并不等我有一二反应,便长手一伸,来了一手仙人指路,我握了握手中要去换刀的玉佩,拧步随在他身后,并未去取那禅字。

宇文氏横倚在榻上,还是个背影。“拿来了吗?”问这句的是她的贴身侍女秋碧。早有俗语说,主子多大奴才多大,所以这位侍女给公主看的脸色不是什么拘谨恭卑一流,而是高傲骄戾。

我顶着木木的头,木木的想。侍女这个配搭,干好了真是祖上有得。

“得到了。不敢拿来给夫人看。”快声收气,公主落魄不如鸡。

侍女眼中的问意凌灭,又改为笑色,向我伸出素手,我看了看那手,洗得倒是白净。才向身后指指。还未戏说台词。

要么说天下帼国英雄全在婢女呢,她会意比我出意还快,向着两旁一挥手,一个夹袖女婢移步而出。

不销一刻,已经执来那画轴,那个“禅”字墨色上乘,意动神飞。我遥想芙蕖此际,必是枕上高歌,枕下长啸,闺房红袖添香,芸窗清玩赏心。

宇文氏“哼”的一声起立,飞步连风丈量起上房,我揣摩了一下她现在戎马屋中的意思,难道是要大开杀界。

不妨她转了二下身,笑意满蓄一脸的七言绝句,这里只有我苦大仇深。

宇文氏不知何得神慧福至心灵一般,缓缓放下禅字,悠道一句,“学禅可以清心。”

然后便视我为无。

时日一耗但到了中午,我屏气敛息,收纳吐故誓死不出大气,但是我的肚子使性卖乖之举由来已久,于是乎,它大叫一声惊醒宇文氏强dà

头脑的春梦。

宇文氏这一梦果然梦到了好处,居然红满面,鬓加光,猝不及防,执紧我双手山呼一句,“你没瞧出来吗。”

我素来受了惊吓不眨眼,所以我状如壁画,而且一直名不虚传地目不交睫。

“你不懂一定不懂,你怎么会懂。”说完她二步并做一步,又一步拆成三步最后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漆奁从中取出一只小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终贴在胸前,然后一时想不开送到我面前,一把塞入我手,紧压两下,逼着我握紧,“你这就去芙蕖府上,告sù

他我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明白,心意。”我一时不慎带着感情地复述出来。

第八十二章 抛上一爪抚了抚胸

“你不懂一定不懂,你怎么会懂。”说完她二步并做一步,又一步拆成三步最后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漆奁从中取出一只小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终贴在胸前,然后一时想不开送到我面前,一把塞入我手,紧压两下,逼着我握紧,“你这就去芙蕖府上,告sù

他我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明白,心意。”我一时不慎带着感情地复述出来。

宇文氏脸上一红,情不自禁无中生有一笑,抛上一爪抚了抚胸,良久又留下一笑,款抽羽袖,“这就去吧。”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我一心负国怎么招徕了这单生意助人通奸。

我脚踩、头顶他们要通奸二字均觉得不妥,最后只有走向马厩,这次是办他家夫人的事,虽说不是百年大计,但是男女情缘亦要质量第一,所以我飞身上马,这个飞身分三步,第一步找凳子;第二步踩凳子,第三步才捞着上马;我大义凛然一震马缰飞出马厩,但只是我一个人,那马好像做了一个撅屁股的动作,思绪重卜四面皆是稻草我最多是相辅相成续落在上面落得个吃草的结局。而且也是因公而伤,体裁是英雄之殉,天下动容。

要么说我这个人素生的做好事不留情,我落下去的时候整个马厩即告老成为历史。

这样这件事闹得有点大,天知dào

这马厩可不是一般人家的马厩比起都皇宫不太差份儿,更有甚者内置香炉雅琴,备置清玩,琳琅书画,但是就不知dào

为什么有点弱不禁风,殊不知,我一有人情味便砸在马厩的死穴上,好比拧断人的颈椎,毕一命于两指。

我来不及顾自己死活,一下子跳起,决定先行逃之夭夭。

就在我夭出宇文府的下一秒,里面人声鼎沸,浑若开锅。

我连忙夺路更甚,正逃得风起云涌,自叹潜力一事即开即有,突然一双手一旁伸出将我拉上一马车。若问世间逃是何事,直教你跑我也跑。

一张脸,寒皎如冰,但神毓飘逸,棱角状经天工。究此我从前所视帅哥纯属荒芜田野之野草争荣,而面前此人……我意及此,不禁颠倒一个微笑,坐稳屁股,并弃之惯用的假笑,一个脑筋也没有舍得转,巴巴问道,“公子大恩大德这厢铭记。”眼角卖力向上瞄他,突然间觉得胸口一痛,刚刚急了,不顾自己死活现在这痛找上门来,我张口急吸,天旋地转,世界黑去。

我醒来是,天色已经晚,因为室内掌起了百花灯,八个灯盏竞辉之间一个人影正在另一根明烛下看书,姿娴态雅,意兴颇浓。

此人有些资本遂不惜灯油,数盏同明,如今我干着虚头公主,急缺活动经费,所以一见到富家都务必直言感叹。因为我的所有东西都成了宇文化及的赏赐,拿我的东西赏我,两下花得都不安心。

而且这宇文少简直是奸到了骨子里,如果我用他送的玉换东西第二天它又会全须全尾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所以形同一张空头支票,我拿着欢欣有余实用不可,因为我所得到都似乎是抢的,我怎么可以去抢我的臣民,所以我头上从宫中带来的首饰都拔得差不多了。

我坐起,呆呆地瞧着那个身影,微量的喜悦感,也许我可就此出走再不回来,从此行掌辽阔时间。亦或许我可……

那个身影慢慢转过身,百花灯下笑容漫过岁月,漫过我心头竟然是漏儿,之前……

“公主,你醒了。”他一脸的慧笑,从前我不曾仔细瞧他,刚刚见他竟然都认不起,况且他一身华服除却了卑微又是这么的不同。

我一直瞪视着他,他一直温睦接下。

“你……”我向前弯弯了指,不知dào

从何处起句。

他倾耳聆听,见我脸色煞白,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向外。我盯紧他的背影,心里有什么在转,难道他……

他转回身,手中执着一个铁手,我还未及回神只觉得掌心一实,那只小铁手已经滑入掌心,熟稔的感觉落入心扉,这只是我一贯用的。

“你不恨吗。”我深知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我空余公主之名无人与我撑腰,想要继xù

为非作歹毕竟心有余力不足。

心念电过的一瞬,一束温声入耳,润物无痕。

“我之所愿,公主得娱。”

啊,我忽然记起,我的那块玉佩,于是我转过头,从从容不破的翻找到热火朝天,所有的熨帖被褥全被我翻得站了起来。

但过了半天,还没有见到半丝玉影。

“公主你在找什么?”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还是不能信他是个热心之人,所以我眼睑一垂平静无常地说没事。

他不追问,向前伸出爪子,我盯着那只爪子而且只盯着那只爪子。还好他停在半空,峰回路转去挠了挠头。

“快穿好衣服,大夫还要再给殿下请脉。”

我眼睛一圆,衣服,然后发xiàn

我只穿着睡衣,天啊,这睡衣不是我的,我拼命咬着手指,头左一圈右一圈地检查这身睡衣,我现在十三岁,女孩子,故国不在,很多人想挟天子时顺便再挟着公主以令诸侯,越来越危险是常情,一股由来不久但程度很深的悲愤感,“你……”

下一句漏儿抢来说,“是可喜给你换的。”

我继xù

咬手指,可喜怎么无处不再。难道我又被绑架了。可是现在绑架我的意义到底有多大我可劲想都没多少,对我来讲无非是换个地方吃饭。他伸过手,再我口中拨出手指。又将它捋直,值得介yì

的是动作很轻。

我素来一紧张就脸红,现在平静下来脸肯定是白了。然后我发xiàn

面前胡子不遮嘴的老中医,山缝一样的眼扩大到了峡谷,又挤压了颧骨最后与耳朵擦肩而过。开讲:这位小姐一定是受伤不轻,我观她面前时红时白,怕是不太好。

我怀疑他们本是早有预谋,因为接下来,我将有理有据的被软禁。

从前的奴隶现在可以骑在主人头上作威作福。这事我后觉起,鼻子还酸。

第八十三章 有路皆水 有林皆远

我素来一紧张就脸红,现在平静下来脸肯定是白了。然后我发xiàn

面前胡子不遮嘴的老中医,山缝一样的眼扩大到了峡谷,又挤压了颧骨最后与耳朵擦肩而过。开讲:这位小姐一定是受伤不轻,我观她面前时红时白,怕是不太好。

我怀疑他们本是早有预谋,因为接下来,我将有理有据的被软禁。

从前的奴隶现在可以骑在主人头上作威作福。这事我后觉起,鼻子还酸。

我再回神时,发xiàn

漏儿倚在床边伸过来的脸快要撞上我的鼻子,我吸气闭眼向床角缩了缩,这里毕竟是魔掌之中。如果我不是经常浑身无力,又晕血,就可以和他拼了,但是眼下是十足十的拼不了,于是我又向后缩了缩。

他终于抽回腰身,伸展如常立在地上。但犹递过来小铁手,试问我长了几个脑袋还敢接这凶器。

“要不你也打两下出出气,但是别打脸。”我有气无力将就着嗡嗡两声。

我语声初落,这屋子就流传着一种类似狼嚎的暴笑声,话说,狼嚎怎么会和笑是一个声音,但今天这个就是像得恰到好处,惨不忍闻。

我估计着他是要打了,紧紧阖住双眼,想着还是不要打在脸上了吧。但是和小铁掌唱对手戏的从来都是脸,怎么办。

“殿下您在说什么。自然是要打我。”

我干笑一声有点瑟瑟于他的阴柔,话说他从前不是这样的,难道他今天这样是因为我多年来的压迫,为什么我总是现世报。那只小铁手又向前送了送。

他真是逼人太甚。我哆里八嗦接过小铁手,公主的优越感早不复如前,现在我真是风中一小根弱草。向左向后向前向右全是身不由己眼见今日不遂他愿能不能得活有不一定之状,我勇敢举起从前之凶器有器无力地在他的纤白修长手掌心上拍了两下手板。

“为什么会改地方。从前不都是打脸的。”他一脸讨好状,这个大体如前,足看他天生一副奴颜婢膝嘴脸。

“改了。”我强奉笑脸,径情直白。末了不怎么放心瞧瞧他是否被打得心满yì

足。

他倒是认命,面上全无愠色,心满yì

足地向我发笑,好熟悉的笑容,原来我只记得他这种谄笑。又瞄了一眼,低头认命,放手那只小铁掌,此时我深恨我对他的前虐待有它为证。

他一见我放手那只小铁手,连忙将它好好揣入怀中。我急忙追瞥那柄小铁手,是铁质啊,只不过他从前握得多了,手柄处磨得发光,适手性很好。

漏儿从前玲珑剔透现在剔透玲珑,鉴于有贼心不用问,问了也白问的原则,我并没有问他身处华贵并掳我至此的所有原因。决定听吃听喝先,再行顺逆时针。

漏儿又陪坐了一会儿,我发誓从前他为奴时,我从不准他不挨打陪我发呆,但是今天我知不论我情愿否,主动权都在他手。所以我们只是这么无声的坐着,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脸,而我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床沿。

最后他不知是耗不下去了还是到了该当离去的时间,站起身,向我行了个全礼又幽词嘱咐我一翻,退了出去。那种退姿倒还算是未打折,恭恭敬敬一丝不苟。

一切不明不白,灯帘账影恍入眼中,我确实累了,头一挨到被便义无反顾睡了过去。

睁目,帐外人影往来去不发出一点声音,好好的等着我自然醒,我酌量了一二,用不醒来逃避好像不太现实。所以我伸手打开床帘,可喜第一个入目,我不禁有点埋怨昨日我被漏儿吓破胆时,她去了哪里。

被她服侍着用温水净了净面,终于揣不住那些好奇,回脸可喜,“你怎么到了这里?”一语问出从前过往油生脑海,脑中竟有秋雾蒙,点点潋滟。

可喜先是点头致意然后开答,如果这世上未有天衣无缝的东西那这答案就是天衣无缝。

“可喜,本,与其它宫女一般受困于秀月宫,当时公主走失二月,先皇颁下杀令,奴婢情知罪无可恕只等乘皇恩绝去,哪曾想……”一丝悲戚倾情来绕,勾动杨赟珂心事,故事转而成泣,这样我再听不清下文的情况下自知无法辨之于真伪也主动放qì

,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骗的,笃定这一条我自然可以毫无芥蒂这回事与可喜握手言欢。

哭至于一半,我们停哭会议了一下眼前这般无缘无故的富贵生活从何打发。我与可喜相处年头不多不少也有几年,知dào

她是个伶俐有余的丫头,如今我没咒念时且看她能兴何风雨。遂我直言不讳,“此地怕是狼窝。”

“漏儿本是突厥人,他遇到了芙蕖太子所以得了此宅亦脱了奴隶身。”

我淡淡扫了一眼门框,心想原来横亘在我眼前的不是漏儿本身而是芙蕖之金身,现在我复国无望,想到匕首即会有有负复国之望地想到被宇文化及掀翻在地,贯穿于匕首之下,强作一笑,将毕生夙愿托于下世。纵然我万分乐观也不觉有千分的不遂之兆。我隐约猜定结局之后,又笃定直白行刺之事需当暂缓。

“他是芙蕖的人。”我头脑之中马上在二人之间牵线分析一二,怎的突厥人种亦可媲美中原公子,均均生得如此无半分不妥之处。

“漏儿是汉人只是早前随母流落于突厥国,几年前被虏而为奴。”

也是,人家从前不是干奴隶的,到了我这儿才经此行当,当成了全副的奴隶。好在当年我招他为奴也算是救了他的命,这个他不必为仇。只是仇恩之分全不在授者,而是承者何当体会,遂此世间颇多恩将仇报之类,亦不乏忘恩负义之辈,所在乎的全是运气之说。

我囫囵进桂花糕,登高一望,此花园位置让我这欲逃者生生的堪虞。四面环水,中漂此一岛,有路皆水,有林皆远。看来我意执的跑路之芳心,便是要记下帐来且做从长计议。

第八十四章 三生烟火

我囫囵进桂花糕,登高一望,此花园位置让我这欲逃者生生的堪虞。四面环水,中漂此一岛,有路皆水,有林皆远。看来我意执的跑路之芳心,便是要记下帐来且做从长计议。

死了心之后我决定再不过从前豆腐渣的生活,也讲起情趣来,琢磨了几个游戏自娱自乐。这样过起日子来倒是干净利落,初一滑到十五再滑到三十,年来到矣。

这里虽说是孤岛但是我的配置很高,锦衣玉食,丫鬟琳琅,每人变着花地不让我往正事上想,看来幕后主人是想麻痹我的意志,等我身残志不坚时一口吃下。

但是我又是这么想的,就算我的结局是被吃也要在他喉头处骨鲠一下。主意打定,遂,无比听话非但不提及故国半字亦不表露半点悲伤。

如此人人皆道,公主已走出故国阴影,步出失亲阴晦,非但无上述之戚根本就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健康生长直奔十四岁。

只是如此猪一般的生活好景不长,琴来了,学琴,名师雨点一般无二砸过来,学干了一个再学一个,这就是饱食终日之后的渴就业感,我想,如果我能弹得一手好琴,他日出去自谋温饱想来不是问题。于是乎,我弹琴并不承谁的一脉,这样往往弹出了意境来,比如我之抚琴,可引蝶雀,伫留云,一般是洋洋洒洒弹来却往往中途停错。人已退蝶鸟留。将琴弹得太出神入化后没有任何师傅敢于教我,遂

飞觞醉人,蹉跎几月。

开始学棋,这件趣事一经我当做事业、爱做生命便又得其神髓,围棋之布子只有黑白两色,棋变实难阅尽于有生之年,但是学过一年之后亦被我发散于生命之中成了十足十的娱乐。无聊时于脑海中棋变亦为哉趣事。在这的被软禁生涯也谈不上委屈,倒有点修liàn

的意思,以此类推怕是成仙得道之日不为甚远。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从公主过渡到才女其中起承上启下作用的就是无聊,看,我就是这样陷身于艺术的。从前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一直打趣其中华气恐怕瞧不真切,而今得空仔细照镜子,还真有那么回事,别说,我现在真有点秀外慧中的意思。我笑,风情缭绕,晴沾月。我嗔,风情亦绕,云出月。

我想我的主人该露面了。

有一天海面上划来一只小船。悠悠泛在水面在我看来似乎永远靠不得岸却终是靠岸。彼时天灰色,不甚透明,任是何人的脸也不真切,我在雾亭布下一白子,心想,此子怕要在二十手后起到翻天覆地之变。抬眼,有人弃舟登岸,袍舞袖扬英气漫风轻扬,此时莫怕是借不得日光来沐,亦借不得月色来融,但是人家就是整风扬步,气质一流,容色一流。

有雾来妨也美绝。

只是考lǜ

到白子眼下亦不能错,我又俯思棋流,黑子也必未是输,但是眼下的如日中天岂又不是没落的开始。琉璃白色入眼如魅,流年里的宿命逃不过的那张脸,一如继往的半笑半醉和云伴月,让人审视不清。

是芙蕖。

“在下棋?”

我“嗯”了一声收回视线,他是主人,我是客人。我没有必要尽地主之谊。

他笑,有些事或悬而未决。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我闻言拢了拢双袖,眼观岸边细草繁花。喃语,“这里确实是另一个世界。但也是有无限可能的世界。”

“下棋?”他眉开,放出眼光。

“对弈!”我连忙移开目光。

我轻拈起白子。寻一空隙白子停伫。

他循过对面,轻轻一撩袍子稳稳坐下,略一沉吟,伸手在一旁的棋盒中拈子。

我没有看他下在哪里,下在哪里都一样,我满脑子都是他一年前三年前五年前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脑子里满是从前,但是这从前只证实了狐狸的预言我会后悔一世。他只能遇见一次他之所爱,且只是一次,只有他可以爱,也只她可以得。

我猛然记起,曾在现代,西北流沙中出土的那一块汉代字简上写着四个汉字,幸毋相忘。寥寥四字其情漫浩如山之绵延岂止三生烟火。

我心下浓烟过后,不禁自怨自艾。

发xiàn

他的目光之源细凝于我。风涟一过,他的目情没有半缓而是稍急。

我借着这光,看我扉衣,赤花珠光,秀雅宠媚,不风而翼,他……

岂料,他已出声,“殿下执棋。”

原来又如此,只是我痴缠。我抚唇掩饰快拈快下。

这便是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盘上跌宕起伏,盘下之心亦起伏跌宕。

盘上他已经妙手回春胜了我十余路。

“自古弈者无同局,我们要不要破此成论。”

“太子殿下洞微通幽,我下不来。”语声不咸不淡。便身已起,明绝于他。

那厢芙蕖亦不纠缠,他便是如此,从不劝别人,即便眼见他人退无可退。

“人生最重yào

的是什么。”温娱谢后,我凉语。

“人生是一指流沙。”他玩拈一子。

殿下如此透彻又为何频频苦心孤诣。

他一阵寂默。

我心中唏嘘,原来他也迷惘。

我又道,“人生之说,过于浮幻,费尽心机,失尽所爱不过如此。”

“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

他一边无为一边有为,这样我不知如何接口,只是细凝他一眼。

又原来他不是半点无知,而是知后无作。

我望不穿他眼中茫茫的流年,亦无法与他作戏至终场。

“你要我做什么。”我还是可以为了他可生可死,甚,不求以回报。

“重回宇文化及的身边。”

“那时我本在他身边。如今离开重回于他身边一切怎不突兀。”

“不在以公主的身份。我对他说公主死了,宇文家已有你的牌位。”

原来那时是折磨,这时是索命。

我抬眸,他居然这次对我用眼亲切。

“你怎么知dào

他会爱上我。”

芙蕖看着我,尔雅如仙,翩然身起,手扶亭柱,“几乎没有人会不爱上你。”

我凝了一眼他覆在那大红明柱上的手,心颤,为啥他会列身几乎之外。

第八十五章 尔雅如仙

原来那时是折磨,这时是索命。

我抬眸,他居然这次对我用眼亲切。

“你怎么知dào

他会爱上我。”

芙蕖看着我,尔雅如仙,翩然身起,手扶亭柱,“几乎没有人会不爱上你。”

我凝了一眼他覆在那大红明柱上的手,心颤,为啥他会列身几乎之外。

三天后我柔若无骨出现在宇文化及的马头前,他待住坐骑,四蹄扬起,才“嗒嗒”向后退却几步。

“姑娘!”二字火爆如炒豆。

我慢慢转眸,山水相逢。

“赟儿是赟儿。”

我咽下一口唾沫,才勉强没有答yīng



“将军……”我急急起身,又重新跌回。我好像是真扭着脚了,因为这一刻我是真的想逃。

马上的身影玲珑跃下,一把撅住我手臂拉入怀中。我一皱眉,向回挣了挣,不过好像他都没有觉察。今日种种果然与芙蕖所料不差半分。

“啊!”我痛呼一声,那手骤然一松我又要跌回,他身形一旋扶我腰间,世世回环如夕。

“赟儿。”他依旧固执如此唤我,丝毫不顾我温正纠他,“我叫扶岁。”既而径情直遂揽我入怀,拥得我气流不畅,面有青紫。

“赟儿你还好吗?”他紧张兮兮抱着我跃上战马向回急驰。

所有情幕不由我说半句话,芙蕖教我的所谓由来,全无机得说。我不禁只能翻两个白眼聊以自慰,但是又不巧被他看到,我骤感那马传步如飞,又感街面上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俗话说话是开心锁,所以御医没说上几句话,我便心领神会恢复如常打算好好坐起,并按芙蕖的台词说下,“民女并不是金枝玉枝没有那等娇贵。”但是从来就有生不逢时这句说辞,这位御医大人早在宇文皇上的眼中授意到眼前女子的分外重yào

性,一根金针插下我顿失对芙蕖的怀念,悠哉真远梦中。这一起之举动当然坐没起来状,看得人怎么不心惊肉跳。

我醒时,但见宇文新皇困倒于我床边。一双魔掌擎住我一只小手,我回挣一下,他握力极大,我的手已经接近麻木,怪不得要急着醒来,我一动,他抬起头,伸出另一只魔掌的同时,还不肯还我那只已麻的手,反而来探我的额头,话说我从来都没有发热的症状。

鉴于我是待宰羔羊的事实,我只好开放了额路让他放手摸一摸吧,这位仁兄,滑过经年倒无特甚变化,风流如故,飘逸如故,只是多了此许哀戚,恐怕是做了皇帝方知,种种身份,皆有难经要念,从前为奴亦不逊今日为帝,不过是事业的一种。

“赟儿,烧退了。”

我无辜耸眉,话说,皇宫从来都是风云际会,那位御医葫芦里不知dào

卖的什么药。

“公子对我大恩大德,何可相谢。”我装傻充愣,愣是对人家皇家气场表示懵懂,并借一词两语充分表示我不知dào

他是皇帝,即我根本与他素昧平生,然后我一本正经地谢恩,并表示被他直视又搂又抱后羞赧以极。

他一愣,在我目光看向我那只被他拉紧的手时蓦然放手,自语,“你真的是不认识我吗。赟儿。”

“不认识!”我斩钉截铁,“我不认识公子,想来只是与公子故人相像而已。”

他一怔,“你们,你们长得好像……”

一般,我气定神闲且彬彬有礼。

“姑娘家乡何地。”

“下五里洼的便是。”芙蕖想的够绝的,那里已经安排了我的爹娘,铁证如山我姓扶。

化及兄弟争不过我,只得作罢,想来小民也是有姓名权的。

他一下子玩起了失落,那样子衷肠落地碎零,无法拾起一般,究甚可怜。

在我叫了他五声公子后,他才如觉醒一般,呢喃,“赟儿她真的死了?”

我状作惊奇,忙碌追眼他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送言于他,“公子往事无可追,不要过于悲伤,那位赟儿姑娘可是公子的妻子?”

他叹息一声,起身别过,看那举动是抹了两下眼泪。

我一不小心有点感叹他用情弥深。

“对她我只能以陌生人的身份去怀念。”

“似曾相识?”

他不再答语,而是素面,“姑娘既然已无大碍,该当好好休息,寡人出去了。”

我故作惊讶,圆眼,“称孤道寡,那不是,不是当今圣上?”

他微微噙笑,转身欲出。我忽地面色急转直下,收笑敛息,跳下床来,趴在他身前咬牙横心,舍不得磕头,套不得狼。但是还好,他手疾眼快,我这两下没磕成也算是意思过了。

他温眼于我,“姑娘去休息吧。”

也许缘在上一世,错见今生。

我掐指试问,我当时零丁几岁,他居然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可见他的爱情取意不甚正常。从前如何并不一定深入肺腑,但只分离一事深彼情缘,个中记忆模糊迷离,便自以为爱罢了。我方准bèi

同悲,又不得不咬牙切齿。

一生为一人。堪笑。

半月他都未来过。

我日日品茗高睡,独居思棋,日子也得过。

某日,我睡得明白,又思出两处变棋,忽有侍女来禀,皇上午后来饮茶。我心下惊异,这里本是他家,他爱来就来,爱去就去,如今人未来先行知会可视我为了主人。又寻,也许他是怕我头不梳脸不洗,照不出从前公主姿仪。那便也是情有可缘。我闲闲捋长发,简简盘起,一应金饰全不采用,他认识我也有几年,某不经意举动必断送我于不意。

“皇上,小女子想回家。”我一弯眼睛,逼出两滴泪来。心想妆也没化,礼仪全无,芙蕖居然要我这样从容原生态勾引他从应。

啊,这位皇上显然没有在听我说话,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我脂粉不施,话说,破绽即出,我第一天施过脂粉也不见他眼直,但当时时间来不及赶鸭子上架,而今方方从容清水出芙蓉。话说世上美人不同,我是那种不施妆更美的人。

他屁话不说向前侵步。

一下子撑我的下巴,左右急急扫视。我当然不外泪坠、颤抖、娇嗔一套流程。他忖了一会。默然放手又去一边思考。

第八十六章 罕需思念

啊,这位皇上显然没有在听我说话,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我脂粉不施,话说,破绽即出,我第一天施过脂粉也不见他眼直,但当时时间来不及赶鸭子上架,而今方方从容清水出芙蓉。话说世上美人不同,我是那种不施妆更美的人。

他屁话不说向前侵步。

一下子撑我的下巴,左右急急扫视。我当然不外泪坠、颤抖、娇嗔一套流程。他忖了一会。默然放手又去一边思考。

“赟儿。”我才放了放心忽然被拥入他怀中,做着前我的影子。在他眼中我不知是投错了胎还是晚投胎了,反正目前他还是没有转过这个弯来,两个人长得这么像,只不过一个小点,一个大点,但是小点长到大不是正好吗。我这般为他拥紧,心想,下次还是施一点粉黛来保护自己。

但这拥bào

的阵仗一过,我脑子还一团乱麻时,他已经抽离怀抱,玩起了默默对月的游戏。

其情甚悲。固,拥bào

之下文,不欢而散。

我仍在皇宫安之若素,他不常来,我也不再提回家的事。

我被带到秀月宫是一个下午,那些从前的点点滴滴,迅速将我淹没。从不知dào

这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会如此汹涌压覆我心,在这里装疯卖傻很难。所以我的泪如雨下。

“我曾在这里见过她。”他声有衷肠但哀戚。

我不肯转身,怕他见到那些泪。

时间静寞,我理好那些愁,诽,好你个杨赟珂,你是来报仇的,谁要你在这儿痛哭无用的泪水。

“赟儿我在这儿见过你。”他又讲一遍,权当启迪我儿时记忆。

我朝宇文仁兄望了望,这位仁兄还湎于旧事,挽痛于那些恶梦成真的悲伤。我替他拾起,落地的扇子,规规矩矩在一边站好。

“你是想我了吗。才回来看我。”他转身时,牢牢执起我的双手。

我咽下口水,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倒没有说出推词,就当我想他了吧。我一直想杀他。

本以为他会以我为取代,然,世事早有前结。他扼了一会儿腕之后,又哭倒于床。

想来我来此成功的机率毕竟不大,足是有介于这位转眼抽风的精神病。

但又想来,他贵为皇上,怎会真有那介失痛之感,就算他有,自虐两次、炫痛两三次,足矣,兴头一过怕是过眼云烟。遂我还不打算就此气馁,准bèi

静观其变。

但那时我不知猪看不到天空一说,罢了,我又不知宇文仁兄有持之以恒的精神头。他情绪之起伏当真山高水长,他情绪之流变当真山高水远。

于是我采用一加一不等于二的方法,量化了一下这位弑君逆臣狂爱公主的心思,也绝非公主美丽当仁不让这个原因这么简单。

在他怀念我儿童时期时,我以少年的身份在他身边乘凉,缘分之说由此作实,我们当真是有缘无份,凭添仇怨。

而那些貌似相同的色相,近在咫尺的距离,最终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相似而已。

我只在他眼中若隐若现。芙蕖高估了我,低估了人家宇文化及。于是我只是被收藏而已,还大有还要继xù

收藏下去的意思而且也只是如此而已。

两轮“而已“过后,我在后园撞上了倒霉的芙蕖。我给他使过去两个眼色。但只,如果他收下还好,又如果他臆测一下也好,偏偏,他似乎全然不懂也不肯稍加思考,一笑,气宇闲神,一揖温良恭俭让诸多情愫全都浮现还不含矫情。

我一迷离已经错过他。

原来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的样子,而是因为我见到他会心生莲花,万念訇平,只余他一身屹立长相伫看。原来我爱他,不顾及他心中无我,而只是因为我心中有他,取不下,吞不化,久久持在心间,作一回思念,得一回托生。原来我爱他,是因为我已爱他,从此不愿再作改动,就是这样爱他。

我呆呆坐在山石上,想这些从未想过的东东西西。

我努力加餐饭时,还在想这些昨天刚刚想过的点点滴滴。

我看水中游鱼,闲摆鱼尾亦想此时如果与他同看。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绵长的光景里,罕须思念。

话说五月初四是传说中杨赟珂的祭日。我被带去扫陵,这样我得机旁敲侧击相问:“皇上,你此行人员众多不怕敌手来犯。”

宇文化及此时依言觉来,十分的不以为意,我诚以为一个皇上当得,别人插得上话,就会是一个好皇上。如此我的婉言变成烬紫的直谏,他依旧不相信他轻易得来的天下会轻易失去。我想芙蕖又把他想得太复杂了我们也许没有必要绕什么弯子,取得他什么信任。

他们的政治奥义不过是比我更多转些无用的圈子,但我确实连步骤都没有看清就输在了芙蕖的手上。所以我乖乖在这个奸雄辈出的年代与这位弑父仇人一同出去给我自己扫墓。

一切如此诡异。

一路畅行无阻,我见到了我的帝妃陵。一副清净别烦我的表情。宇文化及一看便是数眼。

须知,活人见到自己陵墓的心情无法解读而且局部悲伤。

初一看这墓的好奇全化作悲哀。为此站在那庞大墓碑前有点想念我的童年,那个杨赟珂确实已经死去。故,我该思念她,我于是思念她。

宇文化及一直静捻慢词,我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总之是以情动人吧。

是夜,我反思从前种种觉得我没有必要在呆在这里,宇文化及并没有如芙蕖所说惟我是从。

我当然知dào

芙蕖所说的结果绝不是一个个把月就可功成身退的事件,他是要我把一切都献给宇文化及。

所以在宇文仁兄对我用情的伊始,我已经在虑虑我如何刺杀了他再用一张鬼面逃出去。

就在我有志将自己救出皇宫时,机会姗姗而来,不早不迟,完全是刚刚好。看来我不须表演也勿需抱怨就可以连带将这个伪帝国包圆。

这天月华纤瘦正是谈情说爱的佳时,我与宇文仁兄倚衬月色在中厅小酌。

我在芙蕖的忘忧岛学下的最后一招就是千杯不醉,固我十分有信心在二十至三十杯之内喝倒宇文化及。

第八十七章 人生堪爱处

这天月华纤瘦正是谈情说爱的佳时,我与宇文仁兄倚衬月色在中厅小酌。

我在芙蕖的忘忧岛学下的最后一招就是千杯不醉,固我十分有信心在二十至三十杯之内喝倒宇文化及。

两人对坐,且稳,宇文仁兄竟然给我倒了一杯茶,自己独酌。

我向前凑凑那酒杯,但为了伪装柔媚我要走的成妃路线,我不得不袖了手,装做身为少年从不曾懂酒为何滋味的样子,一副不馋状。但是又后来我见了宇文仁兄一杯入肚后红扑扑的小脸蛋,我的思路就扩展成了这样,既然不懂就应该尝试这才是人间常情。

我独斟一盏,轻嗅,如兰素馨。俯照如诗静谧。入口天地轻换。

我醉眼迷离精神文明就有点脱轨,一下子撑肘在他肩上,“皇上,杨浩他去了哪里。”

问出来,我心知我醉了。

他疾饮了几杯,神御清风一般,全然没有听出一个村姑何以张口便是打听废帝。反而一变身坐在后面的亭栏上,自斟自酌,停杯时向我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赟儿你知dào

吗?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

我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你这么做是为了我,不,是为了那个和我像的女人。可是你从前不是说你见到她时,她已经成了故国公主。”

我狠了两下心还是勇于揭露他,我想,我们都醉,有些戒备可以放一放。

“她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他。”

“很小的时候。有多小?”

“尚在襁褓之中。”

我又差点喷了。这位宇文魔,不会是磕药了吧,还是开药店的,一早出来吃错药了,喜欢婴儿,这个中华几千年光辉灿烂的历史上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第二个。

我的思路西风烈马一阵疾驰后,忽然有一个想法,一点即燃,“难道你是他爹。”

我没见他如何喷出那口酒,反正它们全都着落到了我脸上。我擦了一把脸,再擦一把脸,他有太多理由比这个做得还过分,所以我基本上也不能太据理力争。

他向我一指笑得一打折,复又剧烈咳了起来,中间又迫不及待发言,“我宇文氏在杨朝本已经是万流生发中的巍巍高原,我又何必总揽历史洪流尽汇于指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

我又想喷,他正在我面前彰显逆天体系下的大道。也许这是每一个皇上的初心。

“赟儿你也许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一种缘份,从不会以什么成阻碍。他从生时便有,无论南北西东,崎岖阡陌,如何飘泊仍会重逢。”

而这就是阻碍。我心默语。

“但是杨浩他去了哪里。”我祖孙三代都有刨根问底的精神。清宵半时,我仍在追问。

宇文化及介于半睡半醒之间努力向我睁了睁眼。

雾色聒碎,我真怕他会提起让我怕的事。

他续瞧我,又笑了一下,指了指东,又指了指西。

最后他指了指天上。我怔了一怔,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自己不去猜想,我也不相信会有任何独到的理由可使他不杀杨浩。

“难道这些也是为了那个叫赟儿的女人。”我不死心,人在酒醉时会说真话,和假话,但基本上不会说半真半假的漂亮话。

“是,因为是杨浩将她藏了起来,他一直都喜欢我的赟儿。”

我从前自诩的爱国之心,在我心中一尽翻覆,原来我一直在有生之年行祸国殃民之实,且一行就数年。

我震惊在当场,觉得全世界都发出嗡嗡的声音。要知dào

一颗良心,未定成行良事。是以,弄巧成拙。误国的居然是我。

我荡出中厅,浑忘我欲下药毒害宇文化及一事。

原,光阴天涯,散聚有时;原,事事前定,得失有时。

我将药粉融进酒中,仔细地闻了闻,原来毒药之香,甘宛如茶香。

轻轻送入唇中,必会甘之如饴。

我正这般投入于饮鸩解脱的奇思妙想中。这只碗一迁一转,移出我手中竟然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有致。

四周寂静,一双黑而深邃的眼睛与我对牢,有些事,事到临头才幡然悔悟。原来做戏的不止一人。

“赟儿你是真的赟儿。”

“不,我是真要晕。”

我眼睁睁看着宇文化及不着痕迹地倒掉那杯毒酒,又看那杯毒酒很着痕迹的在地上冒起白烟。“啊”了一声。

这般闹腾过后,东方渐白。我喝了他一碗醒酒汤后很有成效的睡将过去。

似乎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来叫我,我迷迷瞪瞪任着婢女装扮好与登上华盖又去向帝妃陵。所幸是乘车。不晓得是我宿醉未醒还是我本善于白日做梦,我似乎觉得今天将有大事要发生。看来我做事,靠猜,由来已久。

不想这大事来得合当痛快,宇文仁兄说,见我一个人欲赴黄泉何当寂寞,不如我们共借眼下良机搞个比翼双飞。明确我们要去殉情之后,我迅速醒酒,落眼,我确实人在车上,车确实在路上,路确实向往帝妃陵。只是时值今日,我方知自杀也要有心情,对着自己与宇文化及这两个大隋帝国的仇人我又有了这样的打算,今天我要收敛一下情愫,亲杀了这老兔子,但是眼下识时务如我只有讳莫如深的份。固我讳莫如深数个时辰。

惜,此事从头起,我已措手不及,另,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他在打起的骄帘中钻身,威严的声音在外悠远,他出去溜达一圈,我长出了一口气,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人逢绝事是否也要精神如此爽簌,我就不知dào

了。

我打起帘,帘外有风扬过神道,这座帝妃陵何当气派,算只有帝王富有四海才可气派如此。另,我这个人对生后之事,从无准拟的习惯,固我十分之痛恨它。

唉,人生堪爱处,当有三五垂柳旋栽,一岸依稀来载又一川夜月流光兰渚。如此一翻联想,这冰冷陵寝真非灵丘。

有道是,事生如事死。

君试觑,良良年华里,失却我们的所爱,任怀唏嘘,是何等心境,堪与平视,我记得流光之下,母后绊我一指,步过红毯,时光断下,蔚然成梦,我梦见那个笑脸在清明世事中,轻轻一指推尘,他们都怀有人生之初的微笑,在这浅浅的华年中自走自步,再不用去曲意逢迎,只是笑,不笑,哭,不哭。只是幽游我心……

事已至此。华盖平行神道,若干年后,这里的风光,只会招来盗墓贼的目光。

第八十八章 三危之叶

唉,人生堪爱处,当有三五垂柳旋栽,一岸依稀来载又一川夜月流光兰渚。如此一翻联想,这冰冷陵寝真非灵丘。

有道是,事生如事死。

君试觑,良良年华里,失却我们的所爱,任怀唏嘘,是何等心境,堪与平视,我记得流光之下母后绊我一指,步过红毯,时光断下,蔚然成梦,我梦见那个笑脸在清明世事中,轻轻一指推尘,他们都怀有人生之初的微笑,在这浅浅的华年中自走自步,再不用去曲意逢迎,只是笑,不笑,哭,不哭。只是幽游我心……

事已至此。华盖平行神道,若干年后,这里的风光,只会招来盗墓贼的目光。

正在沉思之中不能自拔,一双手将我扶下马车,这位奸臣贼子,此时一脸的诚笃。我这个人素以心热自诩,可能是确有真事,所以我心一热,眼角一红,又觉得可以让他死了就是一桩大事,休论搭上了谁,遂决定把自己当成是宇文述搭进去,在所不惜。

从前精皮力尽驰骛复国之事,宁知终归灰灭。一边心语云云,一边已入墓室。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但只这条求死之路也未见得可以一气呵成,墓外隐有雷动,须知,这墓室花尽大量黄白之物,是以密闭性极好,如今听来如龙隐岩泉,其外必定已是熊咆虎啸。

有人起头择机造反。就中更有前朝旧臣,大喊着靖难之词合闭了墓室之门,意许我们齐做木乃伊。墓室合壁处星微可见的缝隙中,不断有水银灌入。

我笑看宇文化及,他亦不惊,“皇上我们大可狂歌痛饮。从此晨风暮雪具是何物,毕不至于悲喜。”

他亦笑看回仿佛此事从无危及他个把安全。“月圆已经是月亏的开始。”

这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但是他既已看出,也只能算他肯识时务。

水银铺地,明晃如镜,是以,我自其中取镜自照,果然,自富臻婉,犹饶淑质。我暗自揣想一翻,自恋情状犹甚。

问世间,何嗟及矣。又问世间,美人与名将何不许世人见白头。问完继xù

自照,自恋。

前哂未休,只觉得手被牵起,我看水银还未涨满墓室,大限之时未临,固,想着灰溜溜偷生一刻,也好想想从前。身子已经差不多腾云驾雾。整个动作堪称杂技我被宇文魔头,抱着升到墓底。彼时我一直稳抱酒壶,料,剧毒之下轻薄一死也是好的,但乃知时运未予,凡今天下倒霉之事一一来遭,竟也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素闻,人之死可谓之升天,但不知还未死人已升天是怎么个境况。

此时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好。一阵泥土的芬芳风量无致,砖头从室顶震摇下落,殊不知这位有心的宇文仁兄在带领我撞南墙。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又话说撞过了南墙可不可以回头。

宇文仁兄蹙踏了一会儿砖头,我想,他纵有滔天力qì

也当疲倦,偷眼瞄下,他正踏着一砖头不肯放脚。四周青绿景致怡人当头又红莲正俏,清凌一月当空华碧,遂,无端心情简宁如洗,浑忘我刚刚自杀,他杀均未遂。

他目光由来少住我面上。

我却不知脸红,尾随他目光,兹,殉情二字萦绕于我报仇之事外。想来我之一死也要被定为与弑父之人殉情之荒唐举动,得骂名长流于千古。

又有个中痴臣要惊问、要斥问、要责问,这二乱臣贼子要死便死,何故沉于荷塘仍作藕断丝连状,使其爱情之思永存。

我一想也七窍生了点烟。

心绪未宁之际,恍觉,对面有酒香袅送鼻端,想来,老天爷不知是怎么想的,人家好端端要自杀,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不作同情之类也便算了,但就我看来,此老天爷观戏取乐之情,可掬可捧。

但是目光滑过处,仔细看有一人正站于三危之叶上吸风饮露一般,其仙状一言难明。

芙蕖不会的也会了,他会武功。

他在笑,但俯仰之间,这笑已成陈迹。因为他举身飞来。身影来迅。

时至此,我自杀之愿看来不会落空,我脚下一实已然落地,然后对面的山壁上一直有两人迅起迅落的身影。

绵绵过往来缠,我无语叹息,翘首掐指多种思量过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我一直没对帝国之兴起多大作用,但我为何每每亲临事中。

悬想前情未绝,一道厉气喷来,我瞬圆眼,一刀光剑影情深往来,想来这一剑脍炙于我过后,命将不命。

不晓得别人生死一线之隔时,有何感想,我只觉得这剑或刀不纯然是凶器,它此来倒像是会融我灵魂。

多少也有点始料未及,芙蕖放着宇文化及不杀前来杀我,从前我们沟通情感便颇为不正常。此时,他陡然转身,那剑尖擦过我额骨一凉,剑风一绽,我被风击出。红莲过眼,皆化,下面是高临无壁的悬崖,坠入池溏和坠入悬崖的感觉不大一样。

兹当别世时,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我仰头,是一张血面,口唇翕动之间,疾语:“赟儿别怕,抓紧我。”

这世间只有这个仇人会如此唤我。是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何处生来力qì

将他抓紧,又是时,他身后正立着一个身影正是芙蕖。

“殿下……”我集中全部力qì

越过这张血脸,向着芙蕖。如果我记得不错,我们好像是一伙的。

孰料,他向我笑了一笑,比每一次对我笑都用心。然后剑起,将宇文化及拦腰斩断,在这最后时刻,我说出惊人的一句话,“这就是传说中的腰斩!”

然后,我迅落风中颇不觉死是一件苦事。我尚有一崖之舞。事我已经来不及细细想,但凡种种都是好吧。

最后一眼,他尚年少我未老,我未见那只伸出来的手。山风泪水熔铸一体,崖下有好听的风声。

就像那时杨浩轻轻拥着一卷书于我耳涯诵读,有朋自远方来……

就像可喜在身边轻轻问,公主,这个步摇好吗?

就像芙蕖藏在柱后吓了我一跳……

就像太多太多的过去……

第八十九章 不详

最后一眼,他尚年少我未老,我未见那只伸出来的手。山风泪水熔铸一体,崖下有好听的风声。

就像那时杨浩轻轻拥着一卷书于我耳涯诵读,有朋自远方来……

就像可喜在身边轻轻问,公主,这个步摇好kàn

吗?

就像芙蕖藏在柱后猛然出来,吓了我一跳……

一切都像个梦!悠悠不尽

我叫草儿,年龄不详,民族不详,家庭成员有爹有哥哥。特点只有一个,我很丑也很笨,这事大家常常说,我听得也习惯。

但为什么我年龄与民族不详,因为我是被捡回来,据说我当时被丢到大道上,一头的血,据我爹称没有人认为我还活着。但人们一直认为我很挡道,所以我被他移开的时候,很幸运被发xiàn

,还有气儿。完全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而出于不得已主义我被他救了回来,主要原因是看热闹的都说,这丫头算完了,跌破了脸又撞破了头,你们想想日后必定又丑又笨。救回去何用。

所以我的哥哥一直不太同意救我回来。

但我为什么又被救回来了呢。据我老爹说,我这位哥哥恐怕找不到媳妇,因为家里实在不太富裕。如果这个丫头肯活过来必是命大,又丑又笨有什么不好,正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所以我就是基于可能又丑又笨被救了回来。由此可见,又丑又笨恐怕不是一个坏事。

问题是三个月来我一直把昏迷当习惯,每天在哥哥的怒目下四仰又叉的睡大觉。终于有一天,他熬不过内心的厌烦,在我耳边大喊一声,我才似乎觉得睡得有些乏味,或是刺耳什么的,惊坐起。

又后来,我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问他,“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和我到底是谁。当时我被丢在哪里,怎么那么惨。”

他很烦,开始咆哮,但是咆哮几次过后,又蔫了,因为我实在对我的身世太好奇了,不管他喊多大声,我跑出去避避之后又会很快卷回残云,还是围绕着他,老话重提。

所以在他实在吃不住劲时就和我说了上面的话。

我听了掐指、挠头,还是不知dào

我到底来自何方,又所为何事,下场这般凄惨,遂我又请他帮忙估计一下,我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悲惨至此。

我的这位哥哥一笑诡异,“这个我没少估计。”

我乐,巴巴送上耳朵。

“你从前一定是被卖在青楼,又实因姿容不适宜长混在那个地方,固被老鸨惨打丢弃。”

“青楼?老鸨?”我正待回身问清楚二者为何,却听着身后有一个声音尖叫犀利,“哟,是草儿吗。”我是村里唯一一个外人,大家一看便知我是老金家的草儿。

一把大手握住我。一双大眼睛在我脸上画混。不过一刻,我就被这壮硕的身影拥挟着向回走,“草儿啊,我是齐家的叶子,你快陪我说说话。”

“我那,我那活儿……”我一指地头。我正在捡麦子。

我哥哥正一脸感激地望着齐家叶子,恨不得她一努力将我卖了也好让他省心。

真不知dào

这位姑娘家怎么这么大的手劲。她一路半推半搡,几乎是在我脚不沾地的情况下,被提进她家。

我屁股刚挨到她家凳子,一个萝筐扔在我面前,“好妹妹,你会不会做针线活?”说完,她看了看我的手,我也跟着看了看,我的手又纤又长从前这个我不知dào

,但是自从看了叶子的手,我证实了这一点,因为她的又粗又短。不过此时我羡煞了她的那双棒槌手,必定十分有力qì



“哎呀!这双手啊,必定会绣花!”她说完这句便又向我推了推那萝筐,我看了一眼萝筐,没想起,这花怎么绣。

“难道你真的是出身青楼?这世上只有青楼的姑娘不用绣花。”

“原来可绣花的姑娘的范围这么广,可青楼是做什么的地方?”我怯怯地问。

叶子听了后,转用环眼看我。又“咴咴”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有点慎人。但我实在是太想知dào

他们所说的青楼——我的家是哪里。听着是个楼,倒像是富户。

叶子站起身,几次欲语还休。我差点去抱她的大腿求她。不过她最后还是眉飞色舞地告sù

给我,那是个好地方,里面的姑娘全是锦衣玉食,色艺双绝。

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她那笑,我懂了,她一贯那样笑。

然后我开始向他打听我的家,我爹叫恭叔,我的哥哥今年十三岁,天生的神力,几亩山地,薄的可以,他基本上一天搞定,遂闲功夫很多。但十分不好相与,因为他脾气很大,似乎很有凝聚力,有一群孩子由他带领着上树下河。

最后,我红了红脸,央问她,“那我到底多大了?”

她左瞧了我一眼,右眼了我一眼,又撑开我的嘴,看了看牙口,叹息一声,“你呀!也就十岁吧。哪长得都好就是脸不好。”

说完,摸了摸我额骨处的一道伤疤。若有所思,喃喃细语,“要是没有它,也许还会是个美人。”但听起来还是像雷声。叶子姐告sù

我说话要敞亮,这是她做丫头的一贯准则。

我没有看过我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因为我家没有镜子,所以我衷于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小河里,我的脸模模糊糊,只有那道长长的疤让我一阵头疼。看来,不看也罢。

我慢慢向回走。一个东西飞入怀中,我一个反应及时,稳稳接处,触感第一时间传回,居然毛茸茸的,我低头,“啊”的一声大叫,我怀中那畏头畏脑东西莫不是耗子。我脑子“嗡”了一声,脚下一软,一下子摔在地上,又快速爬起,想快点消失,不想又摔下。

身后一阵轰笑声,“丑八怪,胆小鬼笨脑壳。”我的全部缺点流传开来。

人群一劈而开,我哥哥笑眯眯走出孩子群。他笑的时候,通常没有好事。我连忙爬起身,怯看他一眼,一直向后退。

他一直向前,直到我“啊”的一声掉入泥塘,笑声再次轰然。

真笨,真笨。

我在外面转了一天没敢回家,家里已经很穷了,我却把一身好衣服弄成这样。

第九十章 灶上

人群一劈而开,我哥哥笑眯眯走出孩子群。他笑的时候,通常没有好事。我连忙爬起身,怯看他一眼,一直向后退。

他一直向前,直到我“啊”的一声掉入泥塘,笑声再次轰然。

真笨,真笨。

我在外面转了一天没敢回家,家里已经很穷了,我却把一身好衣服弄成这样。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在外面又冷又饿,最后躲进一个草窝,觉得有点暖,睡了过去。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唤我,我一个激灵醒过来,偷瞄出去,发xiàn

找我的人是我哥哥,我又向后缩了缩觉得这草窝还不错。

蓦然大草小草纷飞,一双手将我提起,扛在肩上,不顾我要落地的抗议,一路向村子中段我的家中走去。

“要不是爹说找不到你,这几个月的饭就白给你吃了,我才不会找你。”他把我摔在我的硬板床上,“咚”的一声,那边传来爹的喊声,“轻点,摔坏了你妹妹。你个莽小子!”

我坐在桌前,看着哥哥吃掉了十二个馒头咽了咽口水,继xù

喝粥。

突然一个馒头跳进我的碗里,但我仍坚持非礼勿视的原则,不敢对它觊觎太多,只是乖乖巧巧向着哥哥一龇牙,“哥,给你馒头。”

昨天的事情我没挨打已经是好的,然后馒头又回来,爹眨了眨老眼,“丫头,你也吃一个吧。你想跑,莫不是吃不饱。”

我又咽了一口口水,懂事地说,“爹,我没想跑,这个还是留给哥哥吧。我不干力qì

活。”

哥哥忽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夺走那馒头,向着爹一串串憨笑,“傻丫头说得对,她一天跟在我后面都嫌碍事,力qì

那么一点,就东家的叶子一个就丁她两个,给她吃都浪费。”

爹爹一瞪眼睛,“你懂个屁!”又要夺那馒头,我心里也有点小期盼。不过,哥哥几乎一口就让那馒头消失在了嗓子眼。最重yào

的是,我还看见了空着的嗓子眼。

刷锅时,我在灶台边的柴禾里捡到一个馒头。我深恐这是黄粱一梦,我时不时总能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但是从前的事还是丝毫想不起。又望了一眼这馒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起,这个也许是哥哥藏在这里的,如果我吃了,我一紧张,馒头从我手中落地。

我目光追着那馒头,一双破鞋随之进入视线,上面是青色的裤子,不用再向上,我只是想逃。又然后我急中生智,向馒头一指,“哥哥,还你。”

哥哥抱胸而站,歪嘴吸气,“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得可以。难道你是真的不愿意吃馒头。”

我又咽了咽口水。

“你们青楼是不是从前老吃馒头?”

我低头默了一会继xù

刷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忙完活,月亮已经高高升起,我坐在门槛上,努力想,我是谁。

“草儿快把这个给我缝上。”一件破衣服,转瞬遮住月亮盖在我头上。传来哥哥重重的汗臭,我一阵恶心,连忙取了下来,大吸了两口夜风。

取过针线,我把那个口子揪在一起,拿线一绕大功告成,又仔细看了看经我这一弄多出来的部分,最后这样想,还是不错的。

谁知哥哥根本不领情,还差点气歪了鼻子,痛嚎,“这也叫补衣服?我还不如拿去找叶子补。”从此我把叶子奉成师父,跟她学针线,于是那个被我揪成的大包的衣服变成了大蜈蚣,原来可以缝得这样好。

叶子说做女人最重yào

的嫁人,所以嫁人之前就要有好名声,什么能缝衣服,能做饭,能种地,又能喂牲口。

我又掐指一算没有一件我能做得好,面上无光,低头痛恨自己真笨。

忽然叶子伏耳过来,悄声在我耳边说,“你呀,恭叔带你回来是给你哥哥做媳妇的。”

我转了转眼,这话哥哥说过,但是他一脸的苦大仇深,可见这事是我占了他便宜。因为哥哥在村里长得人模人样,方额黑面有棱有角,一双眼睛不大但是黑亮亮的,尤其是笑的时候,不过他还是不笑的好,因为一笑就有坏水。我心中暗诽,我一点也不喜欢哥哥。但是介于我吃着人家的热乎饭,这话我跟谁都不敢说。

“叶子姐你又给谁做媳妇。”

叶子姐说不上为什么脸一下子红得像火炭,这样我就盯得她更紧了。

叶子姐脸绷了一会儿就给我讲,她早定亲了,是邻村的是个陶匠,人好手艺也好,她偷见过一回那人可好了。

我眼巴巴地瞧着叶子姐,觉得她人漂亮,手艺好,嫁得也好,比我实在是强多了。

过了几天,我就知dào

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我了,因为他勾搭上了村东头财主家的丫头玲兰,我看见玲兰躲进哥哥的胸膛,他们抱在一起,我擦了擦眼觉得他们很是般配,在夕阳那抹余辉下两个身影渐大渐小。能给哥哥找一个归宿让他不来欺负我,我仔细想想就笑得很开心。

晚上哥哥吃饭时,我给他乘了一大碗,还在他吃的时候冲他笑。

他一抬头,对上我的笑,我回缩笑意不及急忙埋头。

哥哥眉心微蹙,脸上立生一个微笑,慢慢向我身边坐了坐。

我忙吞了一口饭,向一边靠了靠。

“晚饭后到谷场上等我。”他扒了最后一口饭,大声,“爹我吃完了。”扔下碗乐颠颠出门。

为了名正言顺不去等他,我把每只碗细磨了一遍,又把能擦的东西擦了一遍,再把洗的衣服洗一遍。仰头外面还只是月上柳梢头。天还不太晚,人可以约于黄昏后。可我不想约怎么办。

一只手伸过来,捂住我的嘴,双脚不离地被这人另一只手的力量拖走,打劫,话说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我……“扑通”一声过后,屁股一疼想来已挨地。

还不等我怜惜一下自己的屁股,那个力量回循我重复被提起,“一定是你在爹面前告的状是不是。”

哥哥脸上之前还带有意味不明的笑,但接下来的怒目而视真的是让我目不暇接。

告状,我一直在坚持逆来顺受的传统美德好不好,这是我在叶子姐来学来的贤女人标准。

第九十一章 好你个笨丫头

哥哥脸上之前还带有意味不明的笑,但接下来的怒目而视真的是让我目不暇接。

告状,我一直在坚持逆来顺受的传统美德好不好,这是我在叶子姐来学来的贤女人标准。

叶子姐无疑是一个出色的女人因为她已经成了附近突厥国国都中的宫女。她说的莫不是圣旨。

哥哥读过我的一脸疑问,一跳三丈,话说,他平时就有这个跳高的习惯只不过最近一见到我就频频发作。

“好你个笨丫头,还学会了告状和死不认帐。”他高高举起拳头。

我认真地看着他,这又是我和叶子学来的婢女侍则。

他气无可气的一挥手,然后快步过来将我举高。远处山野黑景一入眼底,别有情趣,但是我马上意识到我应该担心什么,那就是他会不会将我从这个高度抛下。

我的目光突然接近一根树枝。然后被放在那个高而且高的大树叉上。最后明白一件事情,这就是哥哥对我的惩罚而且是在我不知dào

对他笑一下有什么错的情况下。

我从头到尾看他踢开所有的大石块、小石块,又一一折断那些根本帮不了我什么的大小树叉,才略显满yì

的离开。

这个高度我应该害pà

才是,我反而很开心,所以在他最后回头看我时,我没有提出一点反对意见和靠近哀求的表情。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叶子姐所说的不失礼,所以,我静静的,好像被放在树上的不是我一样。因为我又觉得,今天以表现我在什么环境下都不失仪的品质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品质的最好时机兼地点,遂我所坚持的一切,不过是单刀直入的表现自己。

可这在他眼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卑不亢的意思。所以他一转身,慢走很快又变成小跑终于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重了色调,陡起寒意,我这颗害虫坐在树叉上终究有点无聊。睡又不敢睡,据我平时比较活泼的睡姿来估计,也许不要一刻就可以自然不平安的落地。要不,就大叫几声,我现在已经够出名的了,如果我的此情此景被百十来村民挑灯夜看……青天在上,要不,就有一个不会说话的英雄来救我。想到这儿的我的心莫名痛了一下。

还好哥哥选树叉很有眼光,这根树叉又粗又弯坐在上面很是舒服。不行,我要时时记住这是树枝而不是我的硬板床。

在树上看月亮是头一回而且这棵树真的是很有高度,所以今天的月亮比每一次都逗怀人意。眼前突然一片烂红,柔软的轻纱披覆周身,又经一纤指柔拌于我的小手,向着一条红毯走去,旁边有无数人敬仰的目光……

蓦觉头被什么砸了一下,眼前无数的树影晃得自己神摇意夺,大头朝下栽了下去。最后一点意识是,完了,死于非命,还得烦人给埋了,又害了一遭人。

迷迷瞪瞪睁眼,眼前的景象实在可口,一张美如妖孽的脸映入眼帘。

哥哥的样貌不是极致,世上想来美男子是很多的,哥哥脸上所注,不过是略见一斑。

他衣服传来淡淡的香味一定是叶子姐所说的富贵人家用香料熏过的。现下发散出来的味道,清淡宜人。又,他的脸上淡擎一种笑意,如不细细告知自己现在是真实世界一定会觉得是在做梦。不自觉的我向他笑了笑。

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看够了没有。”然后那轻眼曼眉一合,人已经好好站回原处。我想起身,头痛无比。

“你在树上做什么?”他托腮慵懒瞧我,刹有风情。

什么树上?啊是对,我是在树上。但是我在树上干什么,没有干什么。

所以我又静静地望着这张陌生但十足好kàn

的脸。这叫不失礼。

“你想刺探军机?”他坐在床沿态度亲切和蔼,我很单纯地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我想刺探君鸡?我向里侧缩了缩。

“没有,我没有看到鸡。”我一着急向他举手保证。看到自己的手后,我又连忙将它缩回,叶子姐没说可以这样,这一定是我从前的恶劣习惯。我心下发狠,用一只手死握了举起的手一下。

“那你额头上的疤哪来的?”他的目光陡起厉意。

我怀着被人揭发的羞卑,埋了头,惭愧之意无从述说,我压根不记得这事。

我抬头时,他人已出去,但是我保证我们谁也没有弄明白现在究竟是怎么个状况。

与我所想不同,他们虽然不放我出去,但给我吃饭,还给我请了个大夫,一大碗米饭和四道不知名但吃得出来香的菜。这样我左右想了想,什么失仪之伤全都忘到了脑后,大快朵颐过后只得捧着肚子躺在床上开始潜心研究整件事的始末。我在树上,那边有红光,我头一次做了一个高水平的白日梦,然后失魂落魄掉到地上摔了下来。但是这样也没有碍着谁,但是我又怎么摔到了这里。难道是我砸到了这位公子。嗷,莫不是掉到他怀中……

掌灯时分,我决定开口与前来送饭的小丫头说话,只是这个称呼不甚好找,叫她姐姐会不会高攀不起,我现在是不是阶下之囚。

那姑娘见一直这么望着她,清泠一笑,甚是亲蔼,“小姐你还什么事吗?”

她这一声小姐叫得我好生愧疚,我只是一个有很多人抛之不及的小丫头,每每自怜,连身事都不知,怎么好让人家叫我小姐,我干笑两声,“千万不要叫我小姐,我只是一个笨丫头。”一句吐出,又追补,“不,是又笨又丑。”

那小姑娘,近前两步又明白晓畅唤我,“小姐,你好好养病,我家公子一直嘱我好生看护。奴婢有什么不及之处,还望小姐告知。”

啊?我迎上她极度真诚的目光过后,手脚都不知放哪好。“那个那个,”又偷瞄瞄那姑娘确无恶意,眼下只有不知好歹的开问,“那个,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公子是被我砸到的吗?”说完脸有些发烧。

第九十二章 夭出魔窟

啊?我迎上她极度真诚的目光过后,手脚都不知放哪好。“那个那个,”又偷瞄瞄那姑娘确无恶意,眼下只有不知好歹的开问,“那个,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公子是被我砸到的吗?”说完脸有些发烧。

这姑娘直直盯着我,显然还没有转过来,但是很快她已经噙住笑意,“奴婢只知小姐中了一箭,其它的就都不知晓了。”

我进入深深的思考。还有什么可能,我不可能在无知无觉中帮过他吧,不能、不能,我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没见谁一见着我就有好运。

那位好kàn

的公子终于再次露面,我认真地看着他颇怀一些期待,但他却是一脸轻松,甚至衣衫不整,那个只穿一件很薄的衣服就叫衣衫不整,这是叶子姐教我的。

我一直向后退,但床就这么大点,他抱胸看我,“你在怕什么?”

“我,我……”是啊,我怕什么,人好像不吃人吧。我这样想想,抬头照了照他。

“让我猜猜你在怕什么,你自己认为自己倾国倾城怕我对你动手动脚。”

我脸如炙火中,连忙埋颈。

“但是你是不是真的倾国倾城?”他的眼神瞥上我的额头时,一脸的厌恶之情。

这样惹起我的火气来,从小到大这都是我的痛脚。

“那我回家总可以了吧。”

“现在察清了,我好像是误伤了你。所以……”他突然幽柔了下句。

“所以我可以回去吧。”我字字语音舒徐,生怕惊着他,不肯放我归去。

“所以我必须补偿你,帮你取掉那个疤痕。”他那哪是补偿亏欠,分明一脸的不由分说。

“补偿,疤痕,这个疤痕怎么会取掉。”我一急,用手去抓他的袖子,然后看到他仔细审视我又低下头,我追看,他正在看我的手。在见到我的手时,他的眼睛起了些奇怪的变化。我一惊,连忙藏起手。

“因为这是有人故yì

嵌进去的。”他的头歪过,好像还想看我的手。

我愣瞧着他。暗中偷换心思,怎么可能。

“行了,我也看了半天你嗓子眼了。”他一脸的不耐烦。

“我还没说同意不同意。”

“这有你什么事?”他居然一脸不解地望着我。

“这疤痕在我身上怎么不关我的事。”

“啊!好像是有你点事。”我眼前银烛辉煌,顿觉这实是个魔窟。

但是我现在想与他较较锱铢毕竟实力悬殊,固尽管我一身冷汗,也装得很乖巧,这个非逃不可,他一定不怀好意。

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泛困,心里抗拒了一下,还不待他出去就睡了过去。但是朦胧中我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哥哥为何青眼这个丑姑娘。”

我努力想听清那个声音,但那个声音陌生地说着,“看她可怜。”

当我再次醒来,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翻起身,轻手轻脚下床,推开窗,院子里空无一人,我灵光一现,莫不是天赐之机,看到床角有一套新衣服,我回头看了两次门口,心一横快速换上了这件新衣,上面银丝轻细压花缀珠,管不了太多,夺门而逃,立马消失。

好大的一座庭院,但不知为什么,我走起来还有点顺脚,猜了几个方向,心脚呼应一气夭出魔窟。

但是一出来我就彻底蒙圈了,我不知dào

这是哪里,而我的家又是哪里。由此就看出来我有多笨了,要不我再等等那位公子,但是一想起他的眼神,我腿有点抖,摸了摸这件镶珠锦衣,心又虚了一截,这手一伸我就做成了贼。

于是几种情形交加过后,我死了要找到那公子问路的贼心。

一路向前摸过去。又开始后悔偷这么件新衣服,这像是我能穿的吗,站远了看都像个贼,如果站近了,一个清炯炯的两眸中出现了我掉过水坑过后,灰头土脸的样子,我眸水一溅,哇地一声,扑入他的怀中,大叫了一声,“哥。”

“你敢离家出走,我……”

“不,是离树出走。”我认真纠正他。

他的身子一颤,吸了吸气,又猛然问:“刚刚你要寻短见?”

“我……我……”瞥眼刚刚的小水坑,才发xiàn

那貌似是条河。此时天边半规凉月,我一直抖个不停,哥哥瞪了我一眼,将衣服脱下披在我身上。我由他扶着走了两步,那叫个蹒跚。

哥哥看不下去,蹲下身,背起我。口中说着,“低头,别让别人看了你笑话我。”我十分听话,把头埋在他后背,渐渐睡了过去。

我回去时,爹见了我,老面上嘻开一笑,但转瞬瞥上我的额际,一时怔忡,转而怒色,“草儿,你偷跑去见了什么人?”

我忙埋头,咀嚅着,“我在树上,被,被人抓了去,又……”

“你怎么会在树上。”爹打断我。

哥哥轻咳一声。我马上会意,“我,我,我自己爬上去的。”

爹爹点头“嗯”一声,但马上又说,“那好,是哪棵树?”

“就是村口那棵。”我屈指村口。

“带我去。”爹斩钉截铁过后人已要步出屋子。

哥哥拦步,“爹不就是那棵,您老不是知dào

……”

“住嘴。”爹人已大步风出。话说爹平日行事都是克谨温敦,但是今日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臭丫头你要是敢说出我,我就……哥哥在一旁,错过爹爹,偷偷向我举举了拳头。

我向一侧避了避,识趣的点头。

我与哥哥走起路迂回不前,但是村口几乎就在我家后院,所以,这一路也没有多长距离可磨蹭。

“草儿你现在爬上去,给爹看看。”爹伸出老指,向那村里唯一一棵参天大树一指。饶是我紧装镇定,慢装镇定也被爹这一指吓得心肺风流。

我,我慢慢蹭到树下,四蹄并用,这树本还好爬些,但是那些招人的树枝都被哥哥给拔了。我在上面扭曲了两下,刚爬上两尺,“扑通”一声坠回。我换了一个角度还想再爬。

“草儿你在撒谎。快把情由说与我听!”爹爹这次用音严肃异常,有点灭鼠灵的味道。

第九十三章 白萍烟晚 青鸟沉浮

我,我慢慢蹭到树下,四蹄并用,这树本还好爬些,但是那些招人的树枝都被哥哥给拔了。我在上面扭曲了两下,刚爬上两尺,“扑通”一声坠回。我换了一个角度还想再爬。

“草儿你在撒谎。快把情由说与我听!”爹爹这次用音严肃异常,有点灭鼠灵的味道。

我一瞥斜日半山,暝烟两树,心寸乱,“我我我,就是在树上,被人抓了去。”

“那这树,是你自己爬上去的?”

“我,我,我……”

“扑通”一声,哥哥跪在爹面前,“是……我,是我捉弄草儿将她放上去的。”

“好你个不肖子。你你……”然后,爹就开始转圈。

他这一转,我看得蒙蒙的,也跟着战战兢兢的转,最后终于搞懂了爹是需yào

一件家伙式。

最后,爹急了,直接掰下一大根树枝,我遂知我这一爹一哥全是天生神力,一顿的棍花着落在哥哥的屁股上。裤子转瞬开了花,估计屁股紧跟着也得开花。

哥哥倒是矜持,疼也不喊出声,所以在我没有大咋呼小叫之前,一直没有人来围观。后来,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惊醒了全村老少,才有人拦下爹手中的木棍。

爹一气之下,丢了棍子,轻唤了一声,“草儿你过来!”我便三步一回头,跟着爹回了家。

在我最后一次回头时,发xiàn

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在了哥哥身上。想必她会照顾好哥哥,我才放心跟爹回了家。

“草儿,你见到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子?他为什么会带你回去?又为什么将你放了出来?”

我连摇四下头。

但见,爹一脸的紧张,不免心下感动,虽说他不是我亲爹倒是肯心疼我,想来这世上也只有这一个人肯如此对我。

“爹都是草儿不好,害你担心。可是这事不怪哥哥,就怪草儿在树上没有呆好,被那位公子发xiàn

了,又可能是我自己掉了下去,总之不关哥哥的事。”

“草儿,你额头的疤?”

不待爹爹说完,我激声,“爹,那位公子最后说,他认错人了,所以说可以治好了我的疤痕补偿。”然后我才想起,不知那公子说话是否算数,连忙撩开头发,慢慢的摸了起来,那道疤,好像真的没有了。

爹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古怪惊悸,肃正的唇角一抽化入灶堂的烟火气后又恢复了正常。轻声说,“草儿,爹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我细细的声音,亦滑入烟火气,音致颇显空灵。我素来都听爹的,所以我几乎没有犹豫,“爹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草儿,这年月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晃可不令人担挂。这样,爹调一味药,你用之敷于面上从此便黑面出去,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就再也找不到你。”

室中悄然无声。我呆呆望着爹爹,没想到他会和我商量这件事。眨了眨眼,“连哥哥也要瞒?”我现在无比想让哥哥看看,以解我又笨又丑中丑这一节。

“对!”爹语音一顿之际,复看了看我,“草儿你知dào

爹是为了你好。”

“我。”

爹眉间的期待徐绾。

我郑重点下头。爹从来不高声,今日已痛打哥哥,足见此事关系重大,心下即定,决不让爹伤心。

所以那日过后,我一直是灰头土脸,比之前有疤那会儿更入不得人眼。

白萍烟晚,青鸟沉浮。我在村口等着叫哥哥吃饭。他在玲兰家,可我不敢去叫他,因为他们的家丁看到我都会笑。刚听那会子,心差点气出来,现在有一点平受了,但是还是不去惹笑的好。

三两人过后,哥哥的身影晃来。在他没有到来之前,我远远咕弄一声,“哥哥吃饭了!”便跑开了。上次哥哥被我得罪苦了,最近他看我时,我总是不寒而栗。

但是哥哥脚下步子又大又快,很快赶过我,又撇下我,早了几步进入茅屋。我一路小跑,蹿进厨房,端出粥和馒头,又乘了一碗给爹,再乘一碗给哥哥。

“爹,我和玲兰商量好了想要入宫侍主。”

我心一顿打鼓。叶子姐说,我要想嫁给哥哥必须要留住他的心。

心。我瞧了瞧哥哥的胸膛。那颗心里非但没有我半分,还十分的厌恶我。我面前伸过来一只碗,我忙不迭的接了,又乘好粥顺着碗的来势递回去。

我抬眼时发xiàn

哥哥正在看我,那面色斑斓不定黑红,我知趣地,“爹,我吃好了,去收拾一下。”故,退了出去。

爹向我点头,轻声,“草儿做完就歇了吧。”

我退到厨房,心里顿觉失落,忍不住想要把脸上的黑色洗褪,这想法一发便不可收拾。我跳到了水盆边,洗来洗去,盆里的水澄清不变。

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洗不掉的。”我心里多半不信,又仔细洗了洗才偷瞧他一眼。

哥哥冲我一笑,我警觉地向后一跳。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果然屋顶上吊着的一根丝瓜由于年久风干一下子掉下来,正中我脑顶。

“真是又丑又笨,长大了怎么嫁得出去。盯紧村里的二狗吧,我看只有他可配得上你。”我遥想了一下二狗的音容笑貌,瞪眼歪嘴,说起话来绕舌子,还流口水,心一缩。

我十分委屈地想和他说明,我现在比从前顺眼多了,可是事实,我无奈地看了看那洗不下黑的水,由着哥哥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这次又是因为你,爹不让我与玲兰入宫。你说我莫名其妙得了你这么一个妹妹,爹还说我必须娶你。我立志要娶就娶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你说我……这实乃人间一大悲哀,我可不是惨不忍睹。反观你这坏事之人还逍遥事外妄想从中渔利。”

我竟隐约觉得他用的词多有不妥,但见他还在气头上半分没敢当面怀疑。

认真向他点了点头。意在快快结束他的冤情,谁知,他竟不意稍作小结更欲长吐为快。

第九十四章 梅英疏淡 冰澌溶泄

我竟隐约觉得他用的词多有不妥,但见他还在气头上半分没敢当面怀疑。

认真向他点了点头。意在快快结束他的冤情,谁知,他竟不意稍作小结更欲长吐为快。

我直眼瞧他,直觉眼睛发酸。

正奈着,突觉额头被掀起,一双精炯眼神居高临下细视我额头,“咦那道疤真没了。不怪二狗说你虽然很黑但是现在看起来比以前顺眼多了。”

我一听是顺了二狗的眼,心里一阵泄气。

又听哥哥说,“对了,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黑。是不是那个公子搞的鬼,不行我带你去找他,要不叫他娶了你,我和爹就放心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被他带着出门。

“我们要不要去告sù

爹一声。”我说这句时,脚已经随他出村。话说玲兰的哥哥在教哥哥习武,他最近进步果是飞快。

最后我出现在他背上的原因当然是我腿弱步短,恨煞了他。一挨到他的后背,我止不困意来犯,一会儿的功夫睡了过去。忽听得哥哥的声音在问,“我遇见你时是在这里,那公子的府第在哪里?”

我迷瞪着睡眼,四下一划拉,异常谦虚地告sù

他,“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啊是我忘了,你这个笨丫头。”

他却是不肯放qì

,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那我们一家一家去找!”还不等我发“嗯”字,又给他背起,步入城中。

那天我跑出来慌乱已极,一处地点也记不起,只知dào

他家是座大府第。

我们绕过几条街终于找到一处大宅子,隐约觉得这门洞熟悉。恰巧几匹快马驰来亦在这门洞处勒缰下马。我快眼数去一共是五位公子,个个英武非凡,玉袍飞扬,但任一个都不是那个妖孽公子。正在我们几近擦肩时,一位公子的眼神递过如此锋利冷凄,我下意识向哥哥怀中躲了躲,这次哥哥没有向往常一样厌弃我,反而紧了紧手。

“是他?”

我神思一混,仿佛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就快点头。猛然想起,大声喊出,“哥哥,不是。”

所有人都回转过头来看我。那一刻我以黑面迎来这许多眼光,恨不得立时得一地缝归地归缝一藏数年不出。

“草儿莫怕,这其中可有那个人。”

“没有没有”

只听其中一位公子,仰天长叹,“想我突厥之地,蛮女遍地,可怎比得了江南吴地,芳草遍地如何叫人心荆不摇曳生荡。”一阵叹喟人已快步随入。

我深埋下头,不敢再看他们,但是心里就像藏着一只小鼓为着一个想法咚咚不停,我一定见过那位锋眼肃厉的公子,只是在何时何地实在是想不起。但那个想法一直怂恿着我再次抬眼,那道眸光恰也来注风骨高倾,浅视有致但只是片刻便扫过。

“哥,我们回去吧,我不记得了。我们别去惹事,要不然爹会挂念的。”哥哥确实跟我累不起,只得点头答yīng



我们回来时,爹正守在村口。一见我们一起从外面回来反而笑了。乐吟吟的首当其步回了屋子。我与哥哥对视一眼,也默默转身,刚刚经过他。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低首,“不记得了。”

他长叹一声,也回了屋子。

我忽然觉得他有那么一点对我好,可我好像真的是他的累赘,如果这里没有我。这里从前就没有我。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我突然吟出这句,冷不丁一旁冒出一个人来。

他几步站定我面前,向我一阵打量,这几眼瞧得我心虚,我慌忙掩面急退几步,警觉地看着他。他轻轻一笑,温雅向前一倾身向我一揖。很久没有人跟我着过揖,这样我就晕在这一揖中,怔怔地看着他。

他眉头高扬,一脸的自在清闲,那时,天扬细雨润物温腻,他看我的眼色并无一般人的嫌恶之色,这时我才注意到他长得很好kàn

,脑海中蓦蹿出两句,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一般。

“你是归心的妹妹。”他的声音并不像哥哥一般砸人肺腑反而轻柔有致,极臻珠玉。

我顿觉心脾一畅,笑答着,是。你认识我哥哥?

“正是,我是玲兰的哥哥凌合。来找归心。”

“我去叫他!”我转身向家的方向跑。蓦听他唤,“草儿,等等我们一起去。”

“那样不好!”我……我下意识地埋紧头。

“有什么不好?”他伸出手来一扶我。我顿觉玲兰是个好姑娘,我哥哥娶了她绝对没错,至于我,我……

“草儿小小年纪,为何在此发愁。”他轻轻敲合扇面,这天凉好个秋实在没有必要扇扇子,看来他拿这个扇子只是为了臭美。我嘴上如此想,口中如此说,“公子,您大秋天的拿个扇子是为了附庸风雅吗?”

话说,我十足十的想夸他,但是当我好心好意夸他附庸风雅时,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突然他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问我,“你学过诗,刚刚那两句是你自己做的吗?”

“诗,我读的那两句确是诗?”我惊问。

他点头。

“公子从前没有读过。”

“从未读过。你到过郴江。”

我连摇了两次头。忙说,“也许是不小心听谁说过,偷记下了,但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也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觉得顺口念着玩的。”

他朝我温温笑笑,好像一点也不讨厌我。

我正瞧着他发呆,听到哥哥的声音响起,“想不到雨公子会和草儿投缘。”

我看了一眼哥哥,立kè

退了几步,小声说,“哥哥我去玩了。”然后就想消失。

“草儿我正要邀你哥哥去游秋一起去吧。”

我不敢看哥哥的脸色,双手齐摇“不不,我我还有活要干。你们去吧。”

谁知我一言方落,这位雨公子又说出了更惊人的话,“草儿还有什么活,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干。”语音甚是兴致勃勃。他一语掷地,我和哥哥一齐愣瞧着他。

他瞧了瞧我们,开口,“都这么瞧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和哥哥一齐摇头,然后还愣看着他。

第九十五章 先捞把月亮煞

谁知我一言方落,这位雨公子又说出了更惊人的话,“草儿还有什么活,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干。”语音甚是兴致勃勃。他一语掷地,我和哥哥一齐愣瞧着他。

他瞧了瞧我们,开口,“都这么瞧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和哥哥一齐摇头,然后还愣看着他。

他不再理我们,开始向院子中四下瞧,我们也跟着向院中四下瞧,突然他似乎对什么有了兴趣。原来是我劈到一半的柴禾。他马上潇洒的别起前面的袍襟,蹲下身开始劈柴,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整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公子,您金身大驾,这个不能,这……”我一夺柴禾之间,忽觉得掌心一痛,轻溢了一个啊字。抽手回看,当中正扎着一根大刺。我正待要拔,突然凭空又出现一只手,一下子把我的手攥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取出那根刺,又给我吹了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全不磕绊。

我一直想夺那手可是这位雨公子的握拈力度十分的正好我既不吃痛也拔不回就那样给他握着。

然后,又不等我再次反应过来,他再次蹲下身,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劈了我要劈一天的柴。我心下蓦思他莫不是来抢饭吃的要包揽我的活儿继而取代我。

这一惊非小,话说我在金家就这点作用,然后我就偷偷瞥了一眼水缸,这下可不得了了,他一下子奔到水缸前,挑起我的小水桶奔出村口,左一桶右一桶乘了个满满的。

再然后,我就不敢看我的那个小磨,生怕他连那个也不放过。但是正所谓祸不单行,他一下子扑到那磨边,三下五除二,磨完了所以的米面。最后,又冲到牲口圈前,把我爹的活也给抢了,将所有的草料一一铡过。

最关键的是,如此不堪的农活经这位阔公子做起,却是生生的别致,煞有看头。

“我……”哥哥的声音响起,“你没去过什么地方,一起去吧。”

我又想,我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所以我又瞧了瞧爹的屋子,但是尽管外面这么闹,他老人家还是没迈出一步,这样我感觉没救了,只得跟他们前去游秋。

一路上我乖得很,一言不发,但是这位公子好像很喜欢听我说话,一直对我问个不停。开始,我还可以将问题结束在“是”或“不是”上面,但是到了后来,那些问题真不是光回答“是”或“不是”就能应付得了的。所以,我不得不花尽心思圆他之问。

比如他问,“你说秋天的月亮可真亮啊。”

我无语,现在是白天,我不知dào

晚会否有乌云。这个我虽惊奇,但也可以用“是”来回答。

还有这样的问题也好回答,他问我,“你见过金发碧眼的人吗?”我摇头。说“没有”。

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有难度得多。

他开合几下扇子,轻问,“草儿你说,我是穿白色的衣服好kàn

还是穿红色的衣服好kàn

?”

这样我说不知dào

就太轻慢人家公子啦,所以我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可心的答法,让他穿白色这样他就不会抢我的饭碗。我美美答出,“白色!”

就见他亦跟着美美漾笑,“草儿所言甚合我心,从此我便只穿白色。”

他倒是从未失言,自从那次之后,天天来我家抢活干时,都穿得亮白乍眼。只是苦了我跟我爹为了躲避他的不怀好意,我们越起越早,大敌当前一般,干活倍儿快。

是以,我们家成为村里最勤快的一家实属情非得已。但就是这样,我们最近一两天的活也被他抢完了。

最后,好歹熬到叶子姐回家,我一早跑到她家求助。她深看了我一眼,打趣,“真是个漂亮的丫头,就是黑了点,这个得细看。”

这样我也对自己的容貌起了好奇之心,可惜我家没有镜子。但是叶子姐就是叶子姐,她给我建议,去集市上白照一下不就行了。

我又问到我与哥哥,叶子说玲兰虽好但是不如我近水楼台,先捞把月亮煞。

“捞月,找补,但是哥哥一直不喜欢我。”

叶子姐高深一笑,“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不喜欢你了。”

“啊,我明明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他不仅不喜欢我而且还很讨厌我。”

“就因为他捉弄你。”叶子姐一脸的不信邪。

“啊!”我一脸的信邪。

“你不懂小孩。”

我一口口水呛住,也是,我哥哥在叶子姐眼里充其了大量也是一屁孩。

“小男孩越是捉弄的小女孩越是说明对他的情愫不一般。”然后叶子姐的眼睛就那样了两下。

我也那样眨了两下眼。

再再然后,我被叶子姐推出门前嘱之,“快去在你哥眼前多晃晃。”

最然后,那一天,我在叶子姐的建议下谎称脚崴了。这样为了晚饭不容有失,爹命哥哥不要出去乱跑在家中帮忙。话说家中除了做饭,实在没有什么活了,都被那位让人莫名其妙且勤劳无比的雨公子抢着干光,想不到,我家也有一日望活兴叹。

我慢慢打水,慢慢生火,生恐一不小心就把生米煮熟。哥哥斜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看我,一点要献爱心的意思都没有,看来他不打算在我摔倒之前插手晚饭事宜。所以,我要不要来个娇弱不胜活力。正当我准bèi

将二步凑成个一步时,未妨一个身影蹿入,那白色一亮,我实称摔下。不想脚骒处一阵作痛,难道是想什么来什么,还未及临地,一抹幽香赴鼻,我惯嗅烟火气息,不待人落地,已经提前打出一个喷嚏。

其实我人小但是声音颇大,锅碗瓢盆争似竹筒倒豆一顿“噼啪”乱撞。那人影趁着我这喷嚏云烟缭绕之际将我揽入怀中。好个调羹的手段,我落地之撞力皆尽被释开,仿佛跌入一方香棉软花中,好是舒心醉软。

我是个睡货,一称心便想睡觉。不过堪堪几瞬,就有一股巨力将我这副形骸扯起。不想,背后的抱力却是厚意相留如此两力争扯之间,我右脚落地,禁不住啊的一声痛呼出声,睡意全无。

第九十六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我是个睡货,一称心便想睡觉。不过堪堪几瞬,就有一股巨力将我这副形骸扯起。不想,背后的抱力却是厚意相留如此两力争扯之间,我右脚落地,禁不住啊的一声痛呼出声,睡意全无。

眼见哥哥前面扯着我,雨公子后面抱着我,我一呼痛,二人俱惊放手,我重落于地,复哀啼一声,“痛”。

须信,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两只手齐伸过来蓄意扶我,此时我有恐厚症。瞄一只黝黑厚实,另一只纤细素白。我挥了一头汗珠,又匆匆照过两手,还打算再付一想,谁知两手齐动我已身在哥哥肩上脚在雨公子手上。想,雨公子是外人,故,我唤了一声“哥哥”。不想雨公子笑脸率先迎过,“哥哥在这里。”我被二人放落木板床上。

雨公子沈腰一摆坐在床左,哥哥宽肩一动坐在床右。

是而今,二人对目,耐人寻味。

我灵机稍动,雨公子特别爱干活,“雨公子外面的水缸……”我话音未落。

雨公子笑脸转过,“满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柴。”

“半月的已备下。”

迢迢前路,奈何这位不解风情的雨公子真真碍事挡路。

到了此时,我深悔崴的不是两只脚。

一人脱鞋一人掀袜。然后二人对着我的脚发呆,话说,我实属金絮其内,败絮其外,是以我这只脚,如娇荷出水不盈一握。

三人对脚正当怀想。

帘子打起,爹爹走入,手里拿着药酒。

哥哥与雨公子仍呆视不停。爹那边老咳一声,二人惊魂,站起,笑向爹爹。

“雨公子,女孩子的闺房……”

雨公子脸不知为什么红了,紧退了两步,拱袂,“小生鲁莽了。”说完又冲我笑了一下,然后死拖活拽着哥哥出去。

爹爹似乎很得医治跌打手法之妙,几下揉捏过后这只脚骨肉合正开始不痛不痒,浑然如初。

末了,爹对我说,“草儿,我们是布衣平民,雨公子与我们门不当户不对,还当远离的好。”

我使劲点头,爹爹点头温抚了抚我的头出去了。然后我就想门不当户不对,也许正是这位雨公子来我家干活的原因。但是我又想,仅凭这样与雨公子门不当户不对的好像有很多人,可是雨公子好像对我家别有青眼。洞开鉴镜,之所以雨公子别样我家还是因为和我家有亲戚,如此还算道理得通。

然后我的窗外有几声别样的鸡叫又有几声异常别样的驴叫。我跳着下床打开窗,瞥到两个笑脸,“去秋游!”雨公子一脸的诚志笑意。

我偷瞄一眼哥哥,他只是笑看着我,不明怒喜。我一贯是好娃娃,想着谨遵爹嘱,慢慢摇了摇头,忽想到,我尚有体面的借口,故平声,“我脚……。”

“不妨事,我背你。”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四人一马出现在秋天的田野上,玲兰小姐也来了。瞬目,我心自惭形秽,想玲兰小姐慧气通遥天月际与我一介草民混迹一处,实属我之过错。所以一路上谨言慎行处处盯紧玲兰小姐,生恐被她笑去。

是看,玲兰小姐出步飘轻,二步一跳,我心下认定这便是哥哥喜欢她的一部分理由,琢磨两下,如此行步还是不得要领,暗嗟,我真的是笨得可以,回头,发xiàn

哥哥与雨公子不瞬目盯着我,而刚刚我直勾勾地盯着玲兰小姐,是以他们一定都是盯着玲兰小姐,于是我主动别过身,谁知一根多情的树根绊了我一下,我深情款款,啊了一声,之后要倒。

我要摔了,估计还是脸朝下,我一个做丫头的不能侍奉公子与小姐开心还要给他们添麻烦,我心一纠,此愧意未尽,不成想,三个身影“噌”的一下来在我面前,身子立经正力扶好,追想从前,开眼,此三人莫不是都习武力。

此意盘旋,我又开始呆看三人。

玲兰小姐步近,“草儿,草儿……没事吧。”

我见她细细端详我,眸如清水涟漪展动,心中形秽处一痛,忙垂头避开。“没事。叫小姐惦记。”

玲兰小姐不解我意,又握住我的手,“妹妹如何待我意境幽冷。”

我不动声色抽回手,“草儿陋简,本不该与小姐近身。”

玲兰小姐轻笑语声,“我倒瞧着妹妹有倾城之貌,挹希世之人呐。”

看来这位玲兰小姐颇习文藻有学涉。脑海中悠出几句,忽感头痛,晃白过后,又不知dào

刚刚心想何物,只是木讷瞧她。

哥哥笑声漫不经心在我身后响起,“草儿没读过书,你和她说她也听不懂。不过这几句我听着都刺耳,我家草儿又丑又笨是实。”

玲兰小姐伫看于我,默了刻,忽燃笑意,“好啊,我教草儿读书。”

我赶不及她思路,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向哥哥抛去救眼,可他的笑脸一成不变,忽然出声,我心下一松,谁知他却说,“兰儿,我这傻妹妹笨得紧,估计你教不好她。”

玲兰小姐柔笑一个,“谁说的,你那么笨我还不是教会了你。”

雨公子忽然插口,“我来教草儿。”说完性急的步过我身侧。

这下我心更为过不去,一急脱口而出,“我要和玲兰小姐学。”语后心撞胃跳,恨不得当场跑个干净。

雨公子一伸脖似乎极度委屈。和风抚了抚手中的羽扇,一副心绪不能排解的样子,但是转眼人又轻快起来,羽扇指胜,轻快言下,刚刚悲情湮没不见,一个叫歌声的东西清冽婉转。

然后他们三个人像变戏法似的,弄来洒菜,我忖他们八成要饮酒赋诗就想逃之夭夭,但又不好搅了他们的意兴,故一早执壶在手,专司倒酒之职。只是事与愿违,不想雨公子好像颇精此一事,每每与我夺壶之际,纤手握下,我手手已被他覆在掌底。小觉不妥,我弃了那壶,打算从速作计。又偏,哥哥捯饬了一下头发,语发,“今日必是要尽兴,不醉不归。”然后他一展杯,酒从另一面泼出。人趴在石头上,口里叨咕个没完时鼾声已出。我扶额,真是生不逢时。

第九十七章 一入魔窟深似海

然后他们三个人像变戏法似的,弄来洒菜,我忖他们八成要饮酒赋诗就想逃之夭夭,但又不好搅了他们的意兴,故一早执壶在手,专司倒酒之职。只是事与愿违,不想雨公子好像颇精此一事,每每与我夺壶之际,纤手握下,我手手已被他覆在掌底。小觉不妥,我弃了那壶,打算从速作计。又偏,哥哥捯饬了一下头发,语发,“今日必是要尽兴,不醉不归。”然后他一展杯,酒从另一面泼出。人趴在石头上,口里叨咕个没完时鼾声已出。我扶额,真是生不逢时。

此时我若离开,他们三个便如弃儿一般,我将一般无淑女状的玲兰小姐摇过,又对于夕阳,“玲兰小姐,你好歹醒醒。”

玲兰小姐不负我望,抬醉眼,水汪汪一眸秋婉,一只手勾住我脖子,娇唤了一声,“金郎。”

我一想也得珍重护得哥哥风流,才不枉我为他妹一场,遂,一指前方,“金郎在那儿!”没想,这位玲兰姑娘,力qì

大得很,一下子打横抱起我,放在雨公子身边,自己一头扎进了我哥哥的怀里。

这边,我笨手拙脚打雨公子睡梦中爬起,颇费周章,那边玲兰小姐早已入坠哥胸膛深深。

我才及出半身,身后一力来循,我特挣扎一下又跌委雨公子胸膛。心电想,完了,雨公子全无鼾声,似无进出之气,莫不是被我砸死了,此想法一经脑海,瞬作风雨。

“雨公子,雨公子,你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有意摔的。”

雨公子一动不动。死得情真意切。我惊得两爪便三爪,去试他鼻息。闭眼心中叨念,老天顾念,我身事凄凉,权且好歹留与雨公子一两口气。

睁眼,手还是离着雨公子鼻息三寸。我重屏气,意欲再探,没想一阵风吹过,一个树桩来绊,我不明不白,又绊进雨公子胸膛。难道天欲我杀人灭口。

我一瞥四周仃人不兴,仃鸟不闻,有意悄然灭迹,就此逃灭此地,再不出没。然后我回头,感喟,此时此刻,我竟有心赖在雨公子的死怀里,倒心动念。我,我一起身,那点滴力量不知赶赴何处,我还在那胸膛之中,话说,我怎么就爬不出来了。

四蹄着地,力爬,身体纹丝不动,忽感雨公子眼皮跌宕,遂伏身细瞧,一动不动,还是死的雨公子。

又爬再爬,此难无计消除,忽觉唇间一凉,一个人影恍如金笛少年可堪图画贴面来近。看未足,已觉羞赧。

“草儿,我胸膛可宽敞。”音,语重心长争似金珠玉落。

“雨,雨公子。你成了鬼之后真的是分外好kàn

。就着月色一看就,就……我……”我步步后退直到又撞入另一个人的胸膛。这胸膛一硬,我顿觉背痛,忙向前一跳,回头,一位劲装公子,一脸英厉之气佩月咸重而光耀我眼里。那种阴鸷气息,我不禁提气无端心惊,此时此刻急急遁眼哥哥,谁知他怀抱着玲兰睡得正好。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一只手拥来,眼里卷起一帘温席,恍有春风十里柔情,“莫怕有我在。”

来人落目雨公子拥我那只手,伫目一晌,付之一冷笑,“雨公子真想不到你再这儿装死。”

我忙向一边挣了挣,那手却是越拥越紧。

“你要护她?”

此公子不知是取意向何,说到那个“她”字时,分明向我白了一眼。

我本拟证实雨公子是人是鬼,现在又出来一个人鬼未明的家伙,现,我大有一入魔窟深似海之涔涔汗感。

他此语,语意双关,意味深长,彼时又向我投来重重一目,我不得不偎向雨公子也不管他到底是人是鬼。这位公子正是那日五骑同驰公子中的一位,他的眼神为何叫我又怕又爱。

“雨公子,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

言下之意似在逼迫雨公子,但是此时此刻,我尽量不太大发地偷偷打量这位公子,胡服劲装,长眉纤目,语过处晴月染光,尽成新碧一般煞是好kàn

,这一看未足续续看,连他们说什么浑忘,此游魂一出毫无拘检,纵游于这位公子周身,忽经他目一炫,慌忙回神撤眼,低头。

陡经一力扯动,我向一旁跌出,回看,雨公子与这位新来的公子游拳走腿,互殴在一起。

彼时天色全黑,他们的动作看得我迷离惝恍,但不知为何那种愚见又起心头,生恐雨公子伤了那位不明公子。

不刻,雨公子握住那位公子的手,脸上漾笑,而那位公子目色犀利,甚有警策之意。

雨公子欢腾笑下,并一气贯注笑容不息,那位公子目光终呈清迥,并顾看了我一眼,“那你就留住她。”

然后,他转身轻步而退,彼时一钩新月天如水,那道身影,弥深弥淡,终至于虚无。

我一时喜忧参半,又一时惊问喜何来忧何往。

“草儿,草儿,吓到你了,我一定会保护你日日平安。”

日日平安。我越过这四字续追那道月下的身影,早已消灭无迹。

遵爹嘱,哥哥被关了起来。而我负责拿那把钥匙。

忽尔如此,我不得不整日面对哥哥,心戏这下是糟而且糟,哥哥岂不是要将我视为仇人,兼仇并恨。特意做了一碗鸡蛋面条热乎乎端了过去。

“哥哥,哥哥!”我叫了两声无人应,心中打千,难道哥哥越家了。想哥哥何等火雷脾气,小小茅屋如何能困形于他。

如此等不得许多,我三下五除二抖锁开门。话说,这锁已是一副老锁老骨,我一钥匙下去,这副老筋骨仍是正襟为锁,不应不开。我复想拔钥匙时,又不拔它不出。

这下完了,一个声音幽幽飘出窗棂,“行了先别管它了,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我正专注于开锁,冷不防听得屋中有人说话忙抬头,但见哥哥眨眼邪笑,人仍在屋中在窗中透出头来。我猛然发xiàn

他要逃,不走门是合情合理的,因那窗已给他支开,无论是横跳竖跳全无妨碍。可他一个平日跳马猴的人物,喜欢满山乱驰,这会儿又怎么……

第九十八章 风动荷情

我正专注于开锁,冷不防听得屋中有人说话忙抬头,但见哥哥眨眼邪笑,人仍在屋中在窗中透出头来。我猛然发xiàn

他要逃,不走门是合情合理的,因那窗已给他支开,无论是横跳竖跳全无妨碍。可他一个平日跳马猴的人物,喜欢满山乱驰,这会又怎么……

“傻丫头还愣着什么?”

我一惊忙递上去碗,但却兀自攥紧筷子,心中徐想,不好,物极必反,他现在不跑是为了这碗面条一会吃得饱饱的,定是三下五除二跑起。

“筷子。”哥哥向我一笑,从未有过的风动荷情有咸有淡。我情不自禁肝颤,遂立心握紧筷子,直直瞪着他。

“你想跑。”

“嗯!风光好。”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掌温满满传过,我心电吟一下,筷子已给他握出。他在掌心敲齐两只筷子,转眼那碗面条已经不知去向。

“去再乘一碗。”他以拳支腮,温看着我,我漫过回忆,他从前从不这样看我,今天一定有问题。

于是我打算寸步不离。

“草儿,从前我不爱在家,从今日起,我天天在家帮你干活好不好。”哥哥语音不疾不徐。

我正吃着惊,他人已经跳了出来。经过我直向外走去。

我黑线,这就是哥哥所谓的在家陪我,前后不过一眨眼。但见哥哥走了一会直步直向外,忽然一个急转弯杀进了厨房。

我喟,面条休矣,哥哥也要不保。

谁知,我心初凉透,哥哥身形一转,又闪身走近我。

“草儿,你也吃一碗。”

我大眼圆睁不眨。摇头。

哥哥又说,他今天话真多,处处反常,“听叶子说你想照镜子?”我脸上一烧,仿佛一瞬燃破,满头滴流黑线,奉爹旨看哥一举又焉可光明正大?

便在此时,哥哥与面条一合影,命令似的,“吃了它。”

我慌忙扑向那碗,与其说是吃下面条无宁说是倒下面条。想来如此乃是顺意哥哥,目运两道柔光,见得哥哥笑嘻嘻穿起长衣,对我语,“我们到集市上照镜子。”

语落已经不由分说扯起我直向外步出。我白了脸,蹲在地上,意欲制造摩擦止住前行。

哥哥回头,笑看我一眼,居然平声默气,并无斥语。想来哥哥也知,此时出逃还拐人,好生的无道理。

“好妹妹,从前哥哥疏于对你,现在我们上街走走。”话说,我们人已在集市中。

我第一次上街又是去见心中神往已入的镜子,扭捏了一会儿,便心甘情愿起来,全忘了心中顾忌,欢步起来。

行至市中但见人来人往,做买做卖,生生的热闹。哥哥在一几面铜镜前停下,左右挑了挑,取出一面铜镜向我照了照。

光线一呈,一个大眼睛,小脸的姑娘现形镜上,虽然也瞧不大清,但好歹分得清眉眼。我细细去瞧额骨上全无手感的疤痕,果然已经不留痕迹,心中一喜。忽觉脑海中一个影像驰过,我的长相,我的长相,头陡然作痛,如何忍得住,“啊”的叫出了声,那铜镜“当啷”落地,我亦抱头滚地。越发觉得天地逼仄,呼吸不得。

醒来时,屋中已掌灯,听得外间哥哥正在挨训,回想午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又听得外间响起“啪啪”声,似乎是木棍着落在哥哥身上的原因,我顾不得穿鞋,直接跳下床冲了出去,拦在爹爹的棍前,吐出几个字,“爹,地里的活儿全靠哥哥。”

“草儿,草儿你醒了!”哥哥跃起抱住我,这一来力甚猛,生恐我会遁地一般,我踉跄了几步。

我细目哥哥神情,倒是从前不多见的紧张心疼神色。哥哥嘴角抽了抽,又扶住我双肩上下看着。直到看到我光脚在地,大呼了声,“什么时节了,你还……”说着,已经打横抱起我放回床上。

我回想不起,上午的事情,心中忐忑,问道,“我怎么了?”

话说,我怀疑我要死了,因为哥哥从不曾如此对我,故,屈曲回目,轻声问:“哥哥我怎么了?”

他神色一黯,居然转题,“没什么,摔了一跤。草儿你看这双玉佩怎么样。”

“玉佩?”我马上想起,就是雨公子腰间挂的那种白佩吗。覆眼眼前这一块通体莹润温澜如水,不晓得哥哥手中怎么会有这样东西。我咽咽口水,心戏,一定是祖传的。我一想到玉有些头疼,以手扶头,哥哥投目我那只手,轻声问下,“草儿头又疼了吗,都是哥哥不好带你出去。”

哥哥这一句温眼柔声,说得我脊背冰凉,想他肯如此待我,定是我已时日无多,脸上强颜欢笑,“确实好kàn

。”

“这个算作哥哥的定情信物可好。”

我当下惊了个非常,哥哥这会儿不嫌我又笨又丑如此厚意于我,背后必定是石破天惊之故。回想,我与金家非亲非故,他们待我如此这般已是仁至意尽,我既是不久于人世,又焉可恩将仇报拖累于哥哥。直想,我不能答yīng

。口上已经发语,“不,不行。”

哥哥脸上并无挫意,从前的桀骜不驯,一径失传一般,再努力笑出,“好妹妹,从前都是哥哥不好,你不可记恨哥哥。”他语毕神专意注,好似雪山天莲,苦心孤诣拒寒而开,别样好kàn



我心下苦凄。双眼一瞬迷离。

“好了,吃了这面,睡下吧。”哥哥向我递来一碗鸡蛋面,上面有两个圆圆的蛋。我偷瞥他,一丝不易觉察的悲戚在了眼底绾合,他出神地望了我许久。

一夜辗转难眠,梦里,我跑向哥哥被他挥手隔开,他转身,但见,那厢花枝中一影衣袂淡荡,纤手一招,透过如纱滤的江南烟幕荷笑展颜,便是神见犹怜。

哥哥的衣角擦破空气,一霎飘远,“玲兰!”一声呼唤如水。

我眼前雪白灿烂的炯炯目光刹黯。

“哥哥。”我的叫声入空即化遁烟气。一只飞鸟急翅凌去,开动层云,我亦追风扬起,哥哥与玲兰,全无踪迹。

第九十九章 起戈

哥哥的衣角擦破空气,一霎飘远,“玲兰!”一声呼唤如水。

我,发xiàn

哥哥就坐睡在床边。

“草儿,你怎么眼前雪白灿烂的炯炯目光刹黯。

“哥哥。”我的叫声入空即化遁烟气。一只飞鸟急翅凌去,开动层云,我亦追风扬起,哥哥与玲兰,全无踪迹。

我翻身坐起时醒了,怎么一头的汗。”

“哥哥我没事,你回去睡吧。”我故作怯怯向他一笑后低头。这才是他看惯的表情。

哥哥略一沉吟后轻声答yīng

,但已伸过手来,用衣袖擦干我额头,又将我扶回床上,轻声说,“草儿乖。”我向床内侧身时,一滴泪滑下脸颊。

听到门开阖声毕,我睁开眼,淡淡的月色,透过床幔让我可以视清屋中的一切夜静谧无声,我听到我的心跳过刀锋,我想我该安静的走开。脑海中一动此念心急抽了几下。

我最后望了一眼村中的大树,走向茫茫夜色。暮秋夜凉如水,我一直向前,秋阳谷,我要去秋阳谷,那个我被爹爹拾到地方。

我只知dào

秋阳谷在南方,但却从不知,那到底是哪里。

天亮时分,我出现在一个小镇上,人已经精疲力竭,但那要在有生之年去秋阳谷的心愿起戈,兜头抛下时,我身上的疲累又一径折损于无。

彼时,东方渐白,路上行人不多,我傍走路边,慢慢向前,心里忽然想起爹和哥哥心里一阵闹腾。只,我本来历不明,又,于金家无益。

前面促急的马蹄声响起,我忙忙向路边避将,那五匹快马风冉而过,带起一带尘漫。待得这几匹马驰过,我慢慢从一旁的庄稼中挪出,还不曾省神,外面又起一簇蹄声,这次不及避,腰上经了一力,人已经在马上。心下甫惊,“啊”一声出口,不禁取意挣扎,奈何那只钢手铁钳一般紧箍着我,瞬使我呼吸不畅。

马蹄扬起,这匹马很快追上前面的四骑。一色的铁甲骑士。我在这人怀里转不得身,全没咒念。只听这人向着另一铁甲骑士道,“早说是个女的。”

“看他又瘦又小脸色如此黑,恐怕不行。”

“凑个数。”后面的话散飞风中已经听不太清。

四周景物飞撤于眼前,一阵急驰过后,我之前的力qì

半分无有,瘫软在后背的依靠上,约摸正午时分几骑进入一城池,然后我意识开始模糊。

醒来时,四周是三十几个女子。

前因后果浮出水面,她们都是自愿来的,到皇宫中为女婢。而我无论是长相还是来历都是异数。

醒得还算及时,正是开饭时分,我已三顿未食,分到几个馒头,狼吞虎咽下去方觉生出了几分力qì

。我吃完时,发xiàn

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这才发xiàn

,这些姑娘们都还只是吃了半个馒头,而且她们的力qì

格外小,皮肤格外光洁细腻。基于以上不同,我最先被人挑走,到御膳堂烧火。不想,这群人虽然不讲道理,但却知人擅用,似乎一眼就知dào

我会烧火且最通这个。

这位大汗家,家大锅大,烧火丫头有一打,这个帐子里的姑娘都是灰头土脸,我似乎还有些特别。每天围猎来的食物做法单一,基上炙炙即可。

但是之后就有一件事让我特别忧虑,我的脸上的黑渐渐褪去,爹爹配的药膏所剩无几,所以后果是我越来越白,负责带领丫头们烧火的阙啜最近对我的照顾也越来越多。还时不时借机握一下我的手。

幸而突厥国以游牧为主,这位阙啜火羊肉炙得很好,一次被大汗的弟弟看中去别家烤羊肉了,他走时深情款款望着我,对我说,一定会回来带我走。

我一急泪水奔波两圈,阙啜把我的手握得更紧,居然也流下两滴眼泪。

但是在我刚刚庆幸阙啜终于走了不久,更倒霉的事降临,上头的人做官心切,为了突显女俘虏数量,竟然将火账中的全部烧火丫头交出去充数。

几个姑娘哭在一处,眼泪几乎可以翻灭的炉间的灶火,听闻,无人能一俘到底,况突厥急缺女子为婚配,以俘身份配嫁,再无出头之日。

这如何使得。我……

我马上脚底抹油,虽说作算要自生自灭,但是还是自主得好。我绕出众人视线,寻到前日发xiàn

的一个出帐小径,那里的巡卫最少。

其实从这里逃跑似乎不是什么难事,逐水草而居的大帐多有迁漏。我一边回头,一边前遁,冷不丁撞上一个少年。一撞之上,我心差点脱口而出。心念,不要抬头,擦过去。

但是一只修长的手在我眼前一拦。

“你不是突厥人?”

我头大如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问句。

“啊?啊!”

“那正好。“他目经我眼睛时,微微怔了一下。

然后,他不由分说牵起我的手,给我转了个个,向另一座大帐走去。

我依依不舍回望了一下我心仪的去向,心中暗暗叫苦,这是个什么人,没见有人跟着他,想来也不是什么上层人物。但他的长相,我偷瞄一眼,眉目风月情深婉转,言行雪夜一般疏朗轻快,整个饱读诗书的贵公子状,我见过的大人物品阶真的是到公子为止,他的状态有点像雨公子在我心中已经是最高阶的了。

我溜进那大帐,固执在帐口,他手上已执了一件衣服来在我身前比划。

我经眼那件衣服,却不是胡服,是一件汉服,软罗轻衫,襟前缀绘着一些小花。袖口处两颗闪闪发光的珠子,晃得人眼晕。我一时神倦魂销,对着那件衣服发起了呆,还未等我过足眼瘾。

“试试这件吧。”这位公子话音一落,马上有女子鱼贯而出,转眼将那件衣服着落在我身上。

等我再醒过神,手已经被这位公子牵起,直接步出大帐。我忙不迭向外抽手,但是这手被他分外紧握。直向中心的一座大帐。他行步特快,仿佛急不可耐,我不得不一路小跑,又夺手,又讲理。

第一百章 玉露敷荷 嫣然杏致

等我再醒过神,手已经被这位公子牵起,直接步出大帐。我忙不迭向外抽手,但是这手被他分外紧握。直向中心的一座大帐。他行步特快,仿佛急不可耐,我不得不一路小跑,又夺手,又讲理。

他突然停身站住,向我正目,我吸了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他郑重瞧着我,“只要你今天帮了我,我可以答yīng

你一件事。”

“哦。”不等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又被他扯起,向前。

这座中心大帐,圆顶金尖,威仪无比,我,左臂经他一扯,看不下去了,只得随快快跟步,两旁卫队林立,这个恐不是大汗……我心还没有颤全,有人已经打起帐帘。

里面人满为患,感知有外人时,立投来全部目光,我即藏在他身后,亏了他身形高大倒是将我罩得严严的,但是三言两语过后,他竟将我推到前面,直面那等悍若骄阳的目光。

“父汗,我喜欢的是她胡禄屋而不是阿史那云和。”

语毕全场鸦雀无声。座中慢慢站起一个女子一身胡服,一双圆圆的大眼,惊怒,悲伤混迹就欲燃起战火。

果然她转眼冲出座位,来在我面前,我瞬看清她的美貌,心中刚刚谓起感叹,陡觉面上一燎,空中扬个脆响,我直借掌力飞了出去。整个个动作无半点拖泥带水,一气呵成,捎带着与我齐飞的是这位公子,姿势一经调整再不用看一帐的眼色。

我天际颙望一眼,人人只得半个大小,但越来越大,不晓得从天到地,竟会舒服,兴致上来偷瞥一眼舒服何来,才发xiàn

身下有那公子垫底儿,再身下还有一个人伸出双手拖住我们两个,岿然不动。

此时不知是怎么个情景,唯闻得一声爆喝,“好。“我第一个骨碌下来,一路滚向一张地桌,我忙不迭抓住那兽足的桌腿才得以停住,扬目时,对上一双凄清冰冷的眼,是那个一遇再遇并且认识雨公了的公子。

是个熟人,他乡遇故知。我马上向他抛去恳求的目光。只是这样做的结果是,他冷冷移开了目光直接当我不存zài



后面伸出一只手,我细目那只手,修长纤白,风致嫣然,心戏,这只手竟生得这样好。愣目时并不去握这只手,这只手向我一抓,将我提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公子,我忙寻目那位带我来的公子,只见他倒是好好的站在中央。

几番起落,帐中还是如此缄默,我偷偷打眼那位正中所坐的大汗。他倒是不气,仿佛事事等闲,甚大有兴致盎然之状。

“颉利,你说这小姑娘是你心仪?难道她就是胡禄屋家的晴柔。”那位站在中央的公子点头,这一瞬的功夫,我就当成了胡禄屋家的晴柔,身份转换之利落直让我目不暇接,耳不暇闻。

“合骨这是你妹妹?”大汗目光又抛向刚刚那位搭手救我的公子。

我心下恻然,怕是露馅。忙将目光扫地,哪知耳畔响起,一个涓涓如水的声音却是这样说的,“正是为臣七妹晴柔从小养在中原。”

我尽快飞转往事,我不认识他们,但是刚刚的一切并不是事先预设,难道他真的是我的哥哥,要知dào

这正是我缺亲人的时刻。一时身份地位来历俱备,上面大汗一掌砸在桌面,“好好,既是如此我也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就好。”

想不到这位大汗如此开明。

我的手又被颉利牵起,施施然出帐。刚刚那位女子,我打目四周似乎已不在帐中。

他走个不停,我终于忍不住怯声问他,“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噢,我现在想起来了。”颉利表情乖巧以极,我一摒先时心里的哀凉,含极期待,盯紧他任一个表情。

就在这当中,这位据悉是太子殿下的人物又是笑又是美就是不肯说话。

终于,他双手抚案,一脸的歉然,“但是我忘了,撒了这一个谎就要追加以下的谎言。看来我还不能放任你自流。”

不能放任自流。我马上想起那个叫合骨的人,傻傻的问出,“那个人以前认识我吗?”

“当然不认识你。”不过我的这位表哥去是博闻强识一流,只是将将两眼就懂得配合我。颉利居然说着说着便自得其乐一般不再理我,专注于眼前的书画。

这样也好,他不管我了,我自己走。

手刚要触到帐帘,账帘已经打起,来人深目了我一眼,正是合骨。他微默了一会儿,对身后的人说,“带七小姐先回去。”

将将两日,我从自由人草儿变成了烧火丫头但还叫草儿,现在我一疏忽就成了什么胡禄屋家的七小姐真真叫我情不可以堪。于是我想挣扎一下,“我……”

但两个突厥姑娘还是半推半拉将我带出大帐。

话说,这帐中唯一让我过得去眼的就是一面镜子,镜中的我,我不再敢认起,玉露敷荷,嫣然杏致,这个这个……头乍然作痛眼前荷容杏目一搅而乱。天地旋起,我一头重重扎下。

“你想怎么样。”我惺松睁眼时,一个清水一般的声音不明怒喜。

我不记得刚刚的事情,愣瞧着他,他闲闲看我温雅如玉,我心戏这个人似乎有点好欺负。

但是我基本上想采用脑间瞬过的一个东西那就欲抑先扬,遂我伪乖巧到以下地步,“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只是乖乖听话。”然后半遮着被子静观他喜怒。

“这个我可以认为是自杀未遂后的觉醒吗?”他温扣手指,好个风雅的公子。

“自杀?”我水当当的二目瞬成铃铛。我搞自杀。四字一过水,心诽,哼,一定是他眼神不济,我怎么会自杀。

“才过了一会儿就想不承认,不过证据还在。”他目光上挑,我目光亦随上挑头皮一牵,痛楚传来,我头上一个大包健在。

我一把抓过他的袖子,与他磨叽,“没道理啊,我怎么会自杀,你亲眼看到的吗?”

第一百零一章 状若轻仙

我一把抓过他的袖子,与他磨叽,“没道理啊,我怎么会自杀,你亲眼看到的吗?”

他低目我的手,然后伸出另一手将我的手轻轻拔了出来,认真与我对目,“是亲眼所见。”我又细目他的表情,上面端端正正写着纯属实情。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匪夷所思,最近我好像常有极怪的举动。但是我如今身陷囹圄不方便多说多话,遂我吸气间默契与他们同流合污。

“不管你从前叫什么名字现在你只叫胡禄屋晴柔,排行在七,从小长在中原。”他往复说了两次,又深看了我一眼,才说,“不要动别的心思。”

我不敢聒噪一句,直到看到他步态雍容之至,没在门槛处。才咬了两下牙。

接下来,我就知dào

什么叫繁华如梦了,我有一大堆新衣服,其中一件最是爽目,长长的苏纱轻泻于地,走起路来,风纱徘飞,状若轻仙。如今托着那位太子金口梦言,我须臾之间贵为汗亲,亦有望嫁入龙门。吃得饱穿得暖,实属半仙了一回。

正摩挲着那长裙。有人轻步床前,凭他无拘无束自由出入,我也知,他不是颉利就是合骨。但他既不是颉利也不是合骨,却是那个眼神怕人的不知名公子。他一身锦衣钿带,含极秋雨洗清秋的气息,让人嗅得时情怀为之一震。

这位冷眼公子也可以自由出入此处。我不自觉向床内侧移了移。心念电转,他与我算作故人,是了,他是来帮我。

我眼巴巴盯住他。他镇定伴住我目光,看得我一个透心凉,我抵不住这渗寒目光只得低下头。

半晌他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你马上离开这里。”

“好啊!”我快速点头又偷看了他一眼。

他仍是面无表情,打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三天后吃了这个。”说了这句他目光弄睛,仿佛风烟万里一宛而散,满日晴光。

我巴巴点头。细微的风从开阖的帐帘处涌入,床角的流苏缀子轻轻打响,这种目光我似曾久见。那时他倒不若这般严正冷拘。往事堆叠心底,一思恍散,脑海中一瞬光耀,从前我不再记得什么。

三天后吃了这颗药丸,他的声音胧朦清美入水不濡一般。我把玩一下手中的赤金药盒,猛然心中楚楚动念,这个难道是耗子药。这人说话真怪,话也不说全了,但当时自己怎么不问,脸莫名烧起,我好像是把眼睛落在这无名公子脸上了。心中一时幸福指数蹿高,浑不计较耗子药不好吃的事实。

然后,我就开始顶着这个不伦不类但绝对有造化的身份,混入这只游牧民族的上层。

有时候不禁想笑,幸福来之奇怪,刚要探手去抚那药盒,打那边来了一个女侍,我一下子警惕起来将药盒放回怀中,假装赏花。

女侍在我身边停步,福过后道,“七小姐,太子有请。”

回头,“太子?”那个穿着长相皆尽考究的白面书生,“找我,好啊。”

这女侍一听我说好,人便退到了一边。

我一路蹭过去,心中计量,是凶是吉。

奈何这两帐相隔不出百米,大磨小磨还是磨到了帐门前。女侍打起帐帘,我略略矮身步入,选中站定一角近可攻退可守。

问题来了,他不理我,自玩自乐,我蹲在一边看他闲宜山水青墨间,一会凝神而思,一会儿弯唇而笑。就是目中无我。一会儿,外面脚声步入,女侍步入放下茶水糕饼后退出。

我想我的午饭在这儿解决了,所以点心就茶水,眼睛就太子,赏心悦目饱肚,最后困上心来,又想将午睡也着落在这里。颉利也没有异议。

最后我累了、乏了、也倦了,想了想,学着福了一个福礼就打算自己给自己作主退下去算了。估计这位太子殿下也不太知dào

我来过,还在这儿小吃小憩一番的事实,所谓画痴大体这般。

但是我手刚刚打起帐帘,身后响起一声长叹,话说帐中已长达几个时辰鸡犬不闻,偶响起人声,真真是凄厉如许。我手一抖,帐帘颤落,我望风回视,颉利终于肯释卷于手且腾出空目来,唇角上弯,但不是纯粹的笑意,这样的皮笑肉不笑堪堪难为。

“你就这么着急走!”

我荷惊凝伫步,心想,好歹吃人家的嘴短,这位太子虽有痴行,但是我若怠慢于他想来不会有好果子吃,遂转身,陪笑,归坐,相望。

只是这位太子的情绪又不知飘向何方,重复对我不闻不问,想来我是要老死于此,性命堪虞。

又想横竖不得利,步前再步近,直到这位太子几案前,目光一驰偏落在他脸上,轻狂流目,这位太子肤白脂凝,佛若明水韵成,此时双目栖落一幅青绿设色的山水画卷,看足一水千山。

我只觉他长得生生好kàn

,又颇与中原人不同,另籍着此时,他已深陷画中浑如雕塑,方便看与,遂方方的不甘、恨怨一径化去,转面专心赏析这位脸上会反光的殿下。

彼时,颉利脸上满脸的痴迷,感叹、入情一径羽化,只剩一掊笑意。我猛然发xiàn

,我们四目相对,淡淡的呼吸轻轻汲面,做弄出那等轻松纤软的触觉。

我蹭一下回神,迅向后跳出。

颉利缓缓向后靠去。

只是那一眼未了仍专凝看着我,不过稍稍换过姿势。

我大识了他专务于画的长情,意恐,他相看我长久,连忙抽了几道笑意,“太子,找民女来……”

太子的凝视婉转成一个哈欠,旋即起身,“你来了。”

然后他转身一侧的书壁,在上面寻找着什么。最后婷婷间翩来翩去,一会儿的功夫,手中已经有了一大摞书卷。一转眼,这些书又都着落在我的手上。

他又向我笑了笑,我注意听起来,想他马上会示下,哪知,他又一转身回归于座,我,一堆书,孤零零等在原地。

良久。

“太子日间不进食?”我打算给他参详一个去处,好歹开脱一下自己,哪知,他默想了一会儿轻颦轻氛,“我不饿。你吃些糕点。”

我计败,心却不甘只是看他。

第一百零二章 抵死不从的好像还是他

“太子日间不进食?”我打算给他参详一个去处,好歹开脱一下自己,哪知,他默想了一会儿轻颦轻氛,“我不饿。你吃些糕点。”

我计败,心却不甘只是看他。

他微一沉吟,深喉婉转,“你也看看书啊。”

空中有生杀结裂的声音,那是我怒看他的眼神,“太子殿下,我不识字。”

这位太子慢慢低下头,轻轻笑出,“那些是画。都适合你”言毕又闪眼投却面前已经看了一天的画轴。

话说,看了一天还浑未尽兴。此时我万逞不得英雄。遂告饶求赦,“殿下,我,我,我也不会看画,倒不如一边出去凉快省得妨碍殿下。”

太子头不抬,从缓和声,“不碍事。”

我仍盯着他,嘴角层泛苦笑,“我……”

“你不愿意!这些是我精心挑给你的!”他于百忙之中温眼投来。我当即抢断,“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但……”

“那最好。”

什么最好,明明“但”后面的话是重点,但他不给我机会说出。

太子不再赏眼看我,想来已经是神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了。

我百无聊赖支腰坐地,此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准bèi

一会儿搞个体力不支什么的名正言顺抽身走人。

只是我这一坐就又知dào

了另一个真理,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太子马上向外大喊:“送床铺来!”猝不及防,侍女在这儿给我搭了个铺子。

我强自镇定,本着一切向好处想的原则,又扮狗腿状,“殿下,我今晚莫非要睡在这里?”

“说来说去,你帮过我,我答yīng

要帮你一个忙的,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同意吗。”颉利脸上一脸盛大的超拔状,仿佛分外体恤我曾为他恩人并与他共济一谎。

事已至此,我委身地铺已成定局,想来诸如螳臂当车蹽蹶子之类全无益处,固委屈一地过后,只能平受。并暗暗发誓,一定要三缄其口,足待后发制人之机。

吃烤全羊之前后我们未有一语。颉利仿佛也是这样想的。好在天色渐晚,我重复盼起,他一会儿人困画乏之后好歹会打蹄走人。

只是三缸酒下肚后,月依窗,人未扶墙,他长倒酒如流水,不醉不熏。话说,吃多了也吐,喝多了也上树的,莫不含此人。

我的最后一丝盼头,悄然水过我又不得不严肃审视下一个事实,他拉过了的被子,不顾我怪异的目光,直接没入被顶,睡去。

这就是他之于我的俯就。

哈哈,索性,回去吧。这样倒好了。

打起帐帘,有两只手拦在我眼前,“夜间,太子书帐只进不出。”

好个只进不出。我鄙视一下那两只看着粗犷有力实jì

也粗犷有力的手,笑笑转身。

这个书帐除了书还是书,书!对,我马上三下五除二,重复又除了把二,把书一叠一叠搬出来,摞好,这是一出闹剧,如果不接招,受苦也就算了,但是眼下,我就是想睡觉,而且估计我的可利用价值现在还算不菲,再估计下,他们也不会把我拿去喂鱼。

综上,我出现在一大摊书上,睡得平平的,虽说算不上舒服但还算对自己仁爱有加。

亏了侍女拿来的被子多了一床我遂就地取材取将过来,覆加周身,左右寻一个得yì

姿势从天黑睡起。

睁眼时,有人收了笑容,言为心声,“你睡在书上,也安心?”

我支腰起身,左右目量这些被我一夜睡过的书,有点烦,遂出言不逊,“安心倒不至于,不过这些书又硬又软睡得人浑身生疼才是真。”

颉利不知听懂没,刚刚还明寒的笑意这会居然笑得春风骀荡,“这些书太硬?睡得人不舒服?”我一机灵,一股寒意蹿过周身,我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旋即片腿打算跳下罪证,起码当得遥离几步。

“其实也不是不舒服,是我不配睡这个。”左右瞬想,我肯定了我刚刚的勇气,不过又否定了接下来还要一以贯之的后想法,决定拍个初极马屁。

颉利何等王孙贵胄,自然是阅马屁无数,遂此不咸不淡一简单马屁,他似乎啖之无味,眼神不变,脚下生步,打算跻近我。

看来我需出复方马屁。

“太子殿下,你的画画得可真好,你睡觉的姿势很是好kàn

。要不你再去看看画。”

可惜我仓促马屁,不能事半功倍。尽管我颇费心血还动用了谄媚的眼神但是收效岂是一个惨淡了得,那简直是一麻袋惨淡了得。

总算天不负我,帐帘外有人唤一声,“殿下!”还冒着羊肉味。我心中窃喜,救兵来得正好。

谁知,这位太子殿下,不是吃货,双目凝情,滋生一抹妖邪。待得我才一拢神,我人已在他怀中。我以为他要图谋不轨而我则需抵死不丛,但是荒唐就荒唐在抵死不丛的好像还是他,他一边吃我豆腐一边泼命惨叫。“耗子!耗子!”原来他抱着我,并且一定要抱着我,是在壮胆。

我破涕为笑,又含涕动问,“太子殿下您怕耗子?”

“是啊!那个东西很脏的。”

“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可以以为您让我来您的书房是您怕黑之故。”

颉利一脸颠倒众生的可怜相,点头,我又顿生前所未有的怜香惜玉感。

“殿下我胆子大得很,对付一只耗子不在话下,不如您先将我放下来,我去捉了他为您下酒。”

然后他是放下我了,但是像丢垃圾一样抛下我,但我又不能怪他,因为他还真是不容易,已经跑到一边呕了起来,怪就怪我说要拿耗子给他下酒。其实我也没那等本事给他捉来耗子,此语不过是比喻,马屁的一种修饰手法。被拍者本应体感倍觉得清高,但此受屁者的应屁态度显然让我不敢恭维。

然后那天早上他坚决不让我吃早饭,理由是他吃不下早饭。

话说我实属含冤受屈,因为从头至尾,颉利见耗子一说,我都是帐听他说。

第一百零三章 非不强求而不强求

然后那天早上他坚决不让我吃早饭,理由是他吃不下早饭。

话说我实属含冤受屈,因为从头至尾,颉利见耗子一说,我都是帐听他说。

可怜我素来一不吃早饭,就两眼金星,现下还要奉旨手捧画册,作沉浸状,直看得云山雾罩、头重脚轻。是所以我一但闻了肉味就趋之若鹜也是情有可原。

话说我正与侍女又送来的羊肉相见恨晚之时,这盘炙肉一绕花,别出我视线,来了个纵使相识应不识。

这位太子还在冥顽不灵中,只当羊肉做鼠肉仍就一副避之不及状。譬如他此时的方法,伸出手捂住我的嘴兼鼻。他恨羊肉似有道理,但他不让我闻羊肉味却是其情哪般。

不想,他一声哀嚎过后,我又与当日第二盘羊肉聚散匆匆,暗自深惜我如今身在魔窟分身乏术。否则必会以身相许,以命追随。

我才刚,大失所望,疲坐于侧时,这位太子一声呼喊逆天惊人。我瞬如临大敌,凄想又是哪只倒霉耗子,步临天家,不想这次的肇事者诚出我想,却是一只苍蝇,时下已臻深秋,我实不知这只苍蝇打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但是他此时的临时驻脚点,显然是颉利的额头。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外乎苍蝇。

我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蝇。顿觉,此苍蝇真是大义果敢之辈,仅以孑然一蝇,冒犯妖孽岂不是大义凛然。遂惺惺相惜且相惜便再一再二再三相惜。

“你要救我,到底要耗时多久。”颉利目动泪意,楚楚顾盼于我。

我擎手半掩笑意,慌声,“民女,正在寻机而动。对了,我去取苍蝇拍。”

“那是什么东西?”

是啊!那是什么东西?我口中瞬出此物过后,其状湮灭。但是顾名思义,这个一定是对付苍蝇的利器。遂我镇定自若,坚持去寻做此利器。

颉利板板维持坐姿一动不动,故,苍蝇也一动不动。一人一蝇倒是和谐为度。

“你不许出去。”颉利语毕,两眼水当当泛出流光溢彩,痛不欲生状昭然若揭。

我尝素心软,恻隐之心常常动,这一回并无例外,他之痛不欲生我分明感同身受,心戏倘若他就此一命呜呼我将常常烧纸于他。

忍不住向他拜了拜。再抬头时,一力冲入我怀中,几乎撞倒我又扶住我,“晴柔,好悬啊!我差点丧生在蝇口。”他深扑我怀中,但反观之是我偎傍在他胸口。

此语出入我脑海,隐觉不妥,话说,苍蝇欲以他为食所耗经年,不若食些鲜味,看来他是高看自己了。

我一见他此时弱不禁风,似有小鸟依人之状,咽了两下口水,怀揣一抹悸动,向他打听,“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

“到吃晚饭的时候吃晚饭。”他抱着我继xù

做低伏小。让我对晚饭扬起熊熊心愿。

最后,我饿着肚子,哄着他安心看画。

最最最后,我趴在地铺上,奄奄一息想着,从前我想或早饭,或午饭,或晚饭我或可得吃一顿,但是现在结局出人意料,我滴水未尽、身心俱疲一阵接一阵的心慌。

一翻身,被一个东西硌到,又动念生不逢时,已马上眉开眼笑,我还有一个药丸,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此药丸是否是耗资药或可忽略不记。看来,老天饿不死瞎家鸟可为不灭真理。一时尽觉雨过天晴,春色抚面,背过颉利,偷嗅那粒药丸,味甚寡淡,但正所谓饥不择食,我也挑无可挑。张大嘴但是小心翼翼,慢慢下口,只咬一点点,我作计如此省吃俭用之时,不妨身边呵来一气,呼哧呼哧,吹耳极热。

我回头,眼前手影一晃,然后面前的太子对着帐中的火烛厮守着什么东西照来照去。

我凑过头去也想顺路研习一下,不想颉利瞬起身,挡住我的目光,笑语,“就这么着吧,你先出去吃晚饭,吃过饭过来陪我。”

晚饭,陪他。我头脑中轰响两声,但人已烟遁而出。

事后,那位不知名的公子围绕时,我回忆起丢失药丸的经过一通拍大腿,看来就是那时,我失落了药丸,但也是为了安内,想那时,我饿得分明濒死,只得不含杂质,一径饱食。否则现在这位公子也无能见我。

不知名的公子立地化作凶神恶煞。一把提起我衣领欲言又止。

我想他还算客气没让我赔给他。

但是下一瞬这不再是幻想。他转过头,眼神分明阴鸷,“你再去取回药丸。”

“那个不会好吃吧,惟恐太子已经服食。”我睁大双眼,诚扮无无辜。

不想这位公子,居然玩了个讳莫如深,不理我,自取路消失。

怎么个意思,强求,非强求,非强求而强求,非不强求而不强求。我震立当场废语,“当时没说过要赔啊!”

这样我主动多陪太子亦是事出有因。

我想,我想,太子不会吃这个,因为他不大爱吃饭,什么都嫌脏最爱吃蔬菜,反倒不大嫌我,还劝我不要常常打扮,朴素一点甚好。所以早上他不让我洗脸,而他一气洗了半个时辰。

我马上颦目于他,锦衣秀带,浑无马上民族零丁气质,深恐怕他不能太子到底。

“太子,日日在帐中读书不如抽时到外面走走,直观天下。”我搜过肠刮过肚之后想到还是请出太子容我在这一亩三分地找找为上。

但见太子闻我言,刮刮耳间飘带灵渺一笑兮摇了摇头,“晴柔所语差焉,天下原在书中。

我蹙目,“天下不就在帐外。”

颉利抚卷扼腕,一副目下无尘状,“天下亦在我心中。”

此时我目瞪口呆之余深盼有一只耗子驾到。憾实无此等善解人意之鼠来到,遂,吾辈只能一人努力,我怒斩了侥幸等诸多心里,决定出去走走的人是我自己。

自从我丢了药丸,太子书帐便再不对我禁足,我深以为这是苦尽甘来,因祸得福。

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绕竟绕出了名堂,这儿的太平盛世上暗流潜结,所以,两个人在抢一个女人,大家围了一圈无人敢拦,也许是看作平常,因为此彪悍二人分属二王子与三王子,他们二人的种种纠葛即为主子的种种纠葛。是以眼前倒霉受气的女子,今天的下场足有可能要一分为二。

第一百零四章 如胶似漆

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绕竟绕出了名堂,这儿的太平盛世上暗流潜结,所以,两个人在抢一个女人,大家围了一圈无人敢拦,也许是看作平常,因为此彪悍二人分属二王子与三王子,他们二人的种种纠葛即为主子的种种纠葛。是以眼前倒霉受气的女子,今天的下场足有可能要一分为二。

这种想法瞬过脑海让我几乎不能呼吸,我仿佛曾亲见这种一分为二的尸身倒下,不,我一定要救她。所以说我冲上去扑住那女孩时并没有想好,我是否能应付得了这本就一团乱麻的情怨纠葛。

“你是什么人?”

唔我差点忘了,我却是见过可汗但是在这帮人面前全没出现过。遂我坐在那女孩身边苦口婆心的第一件事是介shào

我的所以由来,所以由去。

围众的人群流传一声切过后,骂娘的骂娘,扬手的扬手,我似乎还是没有表达好我的伪身份。因为我的突厥语说得真是鸟语。那些与生活相关的词汇还记在脑海的左右不过是羊肉,羊腿熟了吗熟了。可是现在这几句流利的词汇确与眼前状况无半点相干。

没想到事情还是在我主导下得到了解决了,因为我来了,成了两个女孩,二位彪悍之人一下子就分得明白了,但是他们明白着明白着就又不明白了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一只手要伸到我面前,另一只手不让这只手伸到我面前。我深以为此二人抓不住重点,有话要直说,动手动脚甚不理智。遂主动起身靠近想要与他们说道说道,又岂知他二人越战越远,我携着地上的苦女,一步两回头从容撤离。

“你走吧。”我看了看这二人弱水三千中的一瓢,眼眸转光生出五色芳华,也嗖嗖跟着心动了两把。但想我即不知书也不答礼,遂,拱手于袖时说出的那句话只得三个字便划上了句号。

“多谢姐姐救命,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此语即毕,她如月华般的美眸绾结我眼前,赖上我不走之意分明如许。

我头脑已经热过,现在已凉彻,我在这儿实属无依无靠之辈,日间三餐尚要看足他人眼色,收留此一女,并帮上到底送佛到西想来想无可想。

“那不行。”我分明推拒。她神色颇汇喜意,倒头纳拜。

我直了半天脖子,这位姑娘分明灵犀不通。

我大叹我由来糊涂,不想这位姑娘却万不在我之下,如此这般,我倏觉受用。大义凛然带着她直向颉利帐中前去。

临入帐中,我慧起,将这小丫头留在了外面决定去探一探太子殿下的口风,能不能让这位姑娘取代了我,转念我实在没有什么不能取代的长处,恐怕这实不是什么难事。

我刚步入帐中,就一下子被太子揪到灯前,大白天的他还点蜡烛,真叫我心疼不已,但想着我们迟早是要分别的,也管不了许多遂,心疼也忍着。

“你去了哪里,看你手脏的。”

我一不小心瞥到他一手的青墨,心想他一定是属乌鸦的。

然后在他一通斥责下,我不得不洗手为快,顺道还洗了洗耳,就为着能明正言顺地捂两下耳朵。

话说就在我洗干净手,挑了胭脂涂在上面,精心巴夜的凑近颉利时,他竟手疾眼快将手上尚未干涸的青墨向我手心一抿。又巴巴对我说,何苦来的,弄了我一手,就等着就你的手擦净呢。

我抹了一把汗,心中跳出汗颜二字不知用在此处是否郎情妾意。从前我未有曾仔细体味其中的门道,现在我发xiàn

了这位太子是个变态,此念倏过脑海,我又不知它意为何。

算了,说。

我四处顾目,发xiàn

只有一只叫椅子的东西得闲,便坐下去,然后有一声针扎了的哀嚎,你给我起来。

此难题深无可解,我坐在闲凳子上,伤得太子痛哭流涕,这还不算,他跳着高,要我起来,而我真就起不来,我是怎么趟上这出混水的。

他在弄桃胶,嚷嚷着要去哪儿粘壁画。而这只看着闲的椅子是最不闲的,上面涂满了从中原得来的桃胶。

我卖力提起屁股时亦带动了太子家的椅子,长此以往,我还怎么得活人间,与此同时,我再充不得兴味索然倒是与颉利一同跳脚。

几翻跳脚过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得法脱离了凳子,方要感叹屁股上面不坠着凳子原方是天下最美的一件事时,太子大抵亦是兴奋过度又是一声哀嚎。

话说我惯听了三日之后已经不以为异,不慎瞥见这位太子一头扎进书画堆,“这孙子!”我一脱口,出来一句怪话,太子那厢拔出头怪看了我一眼。

我一个机灵,但还是不懂,他今日看书的姿势为何如此特别。

我向他近步时,他发疯喊,“别过来。”

我又想不过去也行,就站在原地说,但是我转个身总行吧。

我刚刚转过身姿,就听那边有重物落地,实打实的全身挨地的动静,听之亦为怜惜。条件反射我一边避过,还深恐避之不及。

万幸还及,太子一边坠于我脚下,一点也没殃及到我。我弯腰打算扶他起来,没想到这回轮到他三下五除二膝蹭行地,直到蹭到距我最远处,似乎还是大汗淋漓。

这是好东西吗。

“太子我有话要说。”

“我要先说。”颉利一脸痛苦还紧闭着眼。

“好你先说。”我一贯让他。

“你,你后面,你后面。”

我转了两个圈。身后总是传来太子受了凌迟一般惨绝人寰的痛叫声。

我突然福至心灵柔慰他,“殿下,莫不是又见到了鼠类,莫怕,有我在。”

他一通摇头过后又开始捂住自个眼睛,从指缝中望我,嗫嚅了一句,“你的裙子。”

我实录此句,颇觉意味深长。你的裙子,这关他什么事,既然不关他的事,那么他又为何语出这句。看来其中果有意味。

我长看于他,只觉太子今时特特不同往日,一脸的羞涩。我遂打量了一下太子目光中有可能经过的菜盆,得出如下结果那里面可能是一只母羊并咬牙深以为然。

第一百零五章 砸龙脚

我长看于他,只觉太子今时特特不同往日,一脸的羞涩。我遂打量了一下太子目光中有可能经过的菜盆,得出如下结果那里面可能是一只母羊并咬牙深以为然。

我向他步出。

得语,“且慢。”我忙驻足,垂怜于他,不知太子到底遇了什么难。

“你的裙子。”他仍出这句。

我莫名不理,堪堪理了两把裙裾,再朴实不过,这位太子自己捯饬得风流倜傥,倒是让我土里连火。好在此等形貌从今而结已经有望。

你的裙子。话说,书读百遍其意自现,如今他话说百遍我还是不懂真真的难为情。

我权当好梦兰歌,现在未及脱身还当虚与委蛇的好。遂我含笑睇听时仍不忘叶子姐所训不失态之则。

柔款置语,“要不,殿下,您先忙着,我出去。”

背后一声虎喝,“不行,你不能出去。”

如此虎势倒是不常,他一贯只是声高这回却是声厉,我心肝俱颤,迈了两次左腿却是退步。

“此翻我不得不说,你的裙子被桃胶粘下个大洞。”

我闻言脸瞬土灰,张着嘴,唏嘘不胜,情也不可以堪,听闻争如不闻。双手一触后裙,左右找不到什么洞口,好歹重找,再重找,寸寸找起,终于找到了那一小孔。

此实是桩无头公案,需我诚谢,需我冷笑,遂我还是依着从前的见闻,生生对着太子笑出,款语,“此一孔,当真无妨。”

但这位太子嫉妒之心颇重,跳出来时全不吝我不曾见过这般虎跃,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步我面前,“你这样有辱我门风。”

我长溯往事,我家之门与他家之门无论是在形状还是在颜色上生生的无关万不会出现什么荣辱相关,休戚与共的事实。遂我好心劝他,“殿下,你放心,我绝不会对旁人说起。”

颉利一眼的恨铁不成钢,果duàn

拉住我的手腕,一副又爱又恨的不甘表情,我素不知他重名声至如此,连他家婢女的名声也不放过,后来我好歹想通,现下我身份殊特是为他的妻子,万若有失辱,好像却是他家门风遭殃。

他向外面长嚎一声,有新鲜衣裙送入,但是据我目前的审美能力这委实不如那次那位误抓我回去,又为我治掉疤痕的公子送我的那件好。通体灰素不说,一件缀饰都不曾相与。我讶然不过一刻,心想,这位太子那点视觉也就在那儿了,我又何苦全全计较。但眼下就有一件事让我生生得计较,现今我要穿上这套新衣裙少不得要先脱下原有的那套,问题就出现在此,试问,黄花姑娘怎好,光天化日之下,就着一位太子的目光开诚布公脱换衣裙。

遂我婉转宁语于太子,“殿下,那什么,既然你我不外,我这就脱换于此。”据我之所想他必当全力相拒说出那等惊为天人的背道而驰之语,因其形状一贯如此。但是偏偏他郑重点头又急急催促,“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得语如此耸人听闻,我少不得头晕目眩。此时无甚可说之际,外面有一女子惊呼失声,“啊。”

我心敞亮,所谓好心自有好报,不想这回报来的恁从容风快。

我急打语,“殿下外面有……”

一只手紧覆我上下唇倒也不失绵柔松软,不要说话。情境拉伸之张驰实实的无度,我。颉利不知又抽哪门子狂风,向着灯一吹,帐中一团糯黑。

我素是色厉内荏之辈,生逢此变立神志不清,想着不能腹背受敌,故一直寻墙靠去。不想这帐中实无有墙这件东西,这也就无怪我一急之下,寻着一个可靠的东西甘甘靠进。不意这可靠的东西倒是热心,顺带着一施臂将我固得严严妥帖。我想来箭他受箭,来火他受火,我自是可偷闲一刻,不想我之愿情与事违,颉利从不曾吃亏这回确是怀中抱我,遮箭挡雨。

故诚语,做人不易,做太子更为不易。他常常惊弓之鸟也是深悉此点,故这次那等刺客乍现歹意之时,这位太子已经是洞悉通明,神机妙算一般,兵来不用将挡,水来不用土屯,但是兵将不兵,水将不水则是我眼见为实。

刺客那等形容,真真让我唏嘘生叹,惨不忍睹。黑色罩面,大夜色中莹绿如油,但是据我夜视极利的双眼视来,他那双眼倒是风流情胜,因着他到底身事刺客一职,我怆于他必定心狠手辣且常常恪尽职守,遂觉芳心大谬反思自戕,话说,转瞬我目回这刺客之时,他那油绿罩面聊作于乌有,他是那不知名的公子。

他要杀太子?这诚是我依理所想,但不妥的是,这位公子剑锋所指,剑影所缠,莫不过我周身。万幸此时有太子手忙脚乱之际,一会将我卫做盾牌挡住他左厢,话说那边无人,一会儿又将我卫做盾牌横在右厢,话说那公子快速去了左边。想来,这位太子与这位刺客生而无缘,遂才是有缘无份堪堪的情深缘浅。

太子虽说深居简出但到底位高权重,这边才与刺客几个照面那边早有半盔半甲将士泼命勤王,杀声盈天,遂今日关关失落非我一人,这位不知名的公子也只能伤心而去。但我深悔未得与他有一语之机,也好明析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为非。

但这边我一直疏忽的太子忽然热血沸腾起来,他夺来扈从的长剑,用力一扬没有扬起来还险些砸到龙脚,又遂,他向我一指,“你把剑扬起来。”我向有自知之明,深知,那种东西恐怕也不是我力所能及,故我真心想推拒时,目有深意重凝太子一眼。但是偏偏这位太子无尤无怨一般向我一指,“是为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读书真真的无用,晴柔从今日起你必当奋为武功,与这些将士同功操练。”

我初初至为明亮的眸子一寂,彼时不知是哪位好事者抬剑而来,不偏不倚落入我掌中。

第一百零六章 累到深处即是尸

我初初至为明亮的眸子一寂,彼时不知是哪位好事者抬剑而来,不偏不倚落入我掌中。

我尚不及提力使出吃奶潜力来,那剑早已实诚落下,但是它的重量似乎我还得以胜任,不过一个水桶的重量。我举剑在手中掂了掂,笑语,“不重啊。”然后便有诚心者又在我掌中放置一物,我顺着那力道一径落地,又滚动了两下。

太子得理,以我为反面教材手无缚鸡之力之典范,很有必要加强管理,我才明白,他之所以不将自己列入以上众多情况,是因为,他根本没把自己当人,而我还好被当成人。这样我又有充足理由开心。但是我真想和他谈一谈,那位苦女,咦话说这帐外何处有她的身影,算了鉴于她自己把自己拯救了我也乐得省事。

但当她赫然出现在大汗身边,凌目众卿时,我就有点想不明白这个中里表。

“大汗就是这位姑娘救了我。”她纤目颖深,笑向可汗。大汗回看于她,我分明夹在他们眉来眼去之中,扑棱了两下,这位大汗尚未看够也没个回语。我就在这当口偷眸太子,他一脸奇怪的探究面光,看来正乐得我正出糗。

我对他的态度深表遗憾,这有什么,我等啊,我不是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吗,适应即平常。

果然大汗与美人对望结束之时即是我福至之刻,我估计大汗已经想不起前情,不过此时他心情霁晴有光又春风化雨,遂他说我好得很,要我提一个愿望上天入地,任一而足。

这件好事来得甚为突然,我一高兴就认真想起,但是我忘了一件事不怕有好事就怕有坏人,太子殿下见我犹豫不绝,立马从斜刺里冲出来跪在前面将我挡了个人不人影不影,果敢承下天恩,并谢恩,流程尽处,我被他带出大帐。又贴身许我一语,“这样一来算我欠你一个要求。”

我恍思似乎不是一个,而且这个应求者从可汗到太子分明打折,我这是亏了。

但是我又立马从善如流是因为我实在没有不从善如流的道理,因着我一直倒背如流一句话,他是太子。另,问题是他也未等我说出来个不,就已经人去邀画。

当此处境,如我停下来明析一下这位太子的为人品质就当口吐白沫,借机遁灭,但是我实是火急火燎的品性,双腿一落地就想着脚踏实地,逃出去也要名正言顺。因为我又不懂一件事那就是先有非常之人然后才有非常之事,所以这事上莫有这位太子做不出的事。这个在事后我想来,当真扼腕叹息。

我天天被逼去出操,因着太子说他自己太柔弱了,天下会让他吃不消。所以我要去替他习武。这下我开眼了,当太子的好处不是吃好喝好万人景仰,而是凡他所想必定成行,即便不是亲身,也完可由他人身代。问题是我想代他吃饭行吗,不行,他亲身包揽此事。

操演一套阵法,从天明到天不明,我方晓累到深处即是尸。

我做行尸走肉路过太子大帐时,原想着他会和我一样筋疲力尽,只想一夜卧床不起。但是此时我太应该想还有那么一句话即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以太子,浅晰一笑,月滴光柱一般,喟语,“今夜有月,月雾,有花、有酒独缺一美人。”

我望着太子殿下,想从他眸中美意中体味出,他现在在心依哪位美女,没想到,他向我一招手,“晴柔过来。”

我抬头向着身后,响语,“晴柔你过来。”

夜笼帐帏,却不侵入,它怯烛火。

“晴柔你虽算不上美女,但还可入眼。过来喝几杯。”

我向后望了望才想起晴柔是我,我即是晴柔。我粘不住了,只得向前挪了挪准bèi

对这位无德太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动了三下唇才发xiàn

我全无那等本领,故欲言又止。

回想起,从前遭遇之种种,又经眼前一干古怪事仪,我扑到那酒桌前想来个借酒浇愁不过是一转眼的事。不想酒壶长腿这回事也会成真,但见那只镶金坠玉的酒壶,退避三舍直入太子凤爪,语其凤爪,究因他太白太纤太嫩,一看之下足令人想入非非。

我非非了一会儿,就乖乖等着太子自斟自酌后会想起我。

但是这位太子记性着实拙劣,看出我的意图后,抱着那壶转了个身,凑到我近前,分明不减光势,狠狠照了照我,“你不愿意喝呀。”然后他整整叹息了二百声。

终于我要被他熏醉了,觉得再已经背负不动天地帐顶诸君,于是我好歹有幸睥睨了一把当今突厥国太子殿下,话说我那时以为天上天下仅此一枚殿下,就算这样我已经先睡为快了。

第二天我被他拉到马上要出游时还只有三分醒,但是所谓身不由己正是如此。

“女人醉酒真是没风度。”

我大叹太子殿下果擅指鹿为马。但我还是颇具象征意味地笑笑。

“你醉酒的样子影响到我找其它女人。”

我又笑笑。还抖两下衣衫,暗寓他赞誉有加。我认帐还不抵死,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品质。

我没指望这位殿下听到我口出妄语会口吐白沫,所以看到他没有吐白沫时我仍不灰心,这是一种无关于成败的努力。

但是我仍努力着,不过让我痛心的是这位太子也不见得生气痛苦之状,其实他没听懂是真。这世间之影入他目皆画,他日间也常常高涨热情勤走目笔。可汗之位由他来继似乎……话说我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所以我想某个人的坏话时,就会苦大仇深将他相望。是以,我此时一直在盯着太子,而且眼神实在不友善。

这位太子,惯看景画想来只将我的目光当成一处景物所以,他直直看来目含的竟是参详意味,想来我此等正义凌看,甚为天人。

忽然前面的头马一声长嘶,奋举前蹄,我远目,无穷人海,但不是自己人,我们被人拦路且数目众多。

第一百零七章 山岚

忽然前面的头马一声长嘶,奋举前蹄,我远目,无穷人海,但不是自己人,我们被人拦路且数目众多。

为了顺应他们的品味,太子立kè

蒙面,因为来人都蒙面。我也想蒙面,但是太子指了指我的衣角我才发xiàn

太子的面罩确是取材于我,若我再度取材这件衣服就会直入另一风格,透凉。

遂我只能伴着西风独自愁。

太子一窝身藏在我身后,这样扈从围聚起来时,我就在正中。

敌人目光自然全数着落在我身上。我心中蓦蹿过一句我不知在哪世为人时铭记的一句话,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着无尚荣光。可惜,现下虽有万人但是敌人为多,另我一点也不觉得有荣光可受。

“是个姑娘?”

恭喜我自己,还能被看出是个姑娘。

我一恐惧灵台便特清明,具体表现是我可以听到一切人的窃窃私语还分得清前后,故我听到对面不止一人在夸我美,这也许是我结合不了上下语境而误听的缘故吧,因为他们大多数说突厥语。

我原来以为虽是敌众我寡,但好歹还可僵持片刻,可发生的是我没想到的那部分,对方一骑冒突,直入我面前不过是一瞬风过,我已经觉得我的方向全乱了,怎么我眼前生生面对是一小撮无主的扈从,话说颉利人呢。我转身不利索时,就发xiàn

这位大将今天收获了一举两得,太子殿下,窝在我身后也不知dào

是由己不由己跟来了。

然后我打算笑得既雅致,又素静,又活泼,并三都兼容,但是我还没等有备笑出,手陡然给一个人捉住,我想悲剧时刻要来了。

“你真美。”这声音与大漠风声相绾合,我听得清新入骨。我寻声望人,刚毅深邃的眼神里我在笑,算了对这种霸气的眼神我直接扔掉什么骨气之说,原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据我想,他是在夸太子,因为太子一直这样告sù

我,他无论在女人中,还是在男人中都是最美的。这句话我曾经不懂,但现在可能就要懂了。

那个我想让一让,让他们真心表白。起码该当流畅,但是当我被一双熊熊火眼照耀时,深感口渴这回事原是不能忍的。

情愫几何,我被人抱住,其实是太子,他一贯胆小与我初见他时他的果duàn

天壤之别了不小,但是此时,我给他一抱时,就生生涌起要保护他的妄想。

遂在面对眼前这位神采超拔分外撩人的美男将军时,我并没有及时沉迷,还转动了两圈脑筋。

首先我们要掩饰身分。我一笑,柔唤我身后的太子,“公子,公子你不要怕,我们只是出来打猎,不过是路过这里而已。”

连着半天,我也没有捞出颉利。只能干笑,行到其次,不等人家问,哈哈着,“他其实是我哥哥,但他是嫡出我是庶出。”这都要怪这位吝啬的太子害我现在这谎说得分外惊心动魄。

场面有点惊,大家聚精会神听我说谎,来人静静地看着我,耐心极好,布局稳健,我没瞧到一点可逃之夭夭的空隙。

我心惴惴时,头脑却出奇冷静。

大约这位将军今日心情特别好,所以我的几段把戏,他不但看得津津有味,还大有不能尽兴的意味。

然后就有惊为天人的一幕,对面的太子扈从突pò

重围将这位将军身后的小孩子搂在怀中。话说我身后摇出一把扇子,给我扇了两把凉风,现在已入深秋,我给扇子打了两把凉风忙衬去一个哆嗦。

下一瞬,我们阵势改过,又回成最初的面对面,但是那位将军看我的目光一点都没变,至温柔。

“姑娘你叫什么名子。”

现在我们的态势有一点改观但还是被人围在垓心,并无例可循得命出去,天边的云彩白云苍狗几次,我全心想着死或生。

此句无答。

“太子,他们人很多,我们不一定出去,对吧。”我无比认真望着太子。

太子摇着扇子,瞧了瞧我,美美的,“你想得不错。”

这个一贯很拧的太子突然和顺了怎么办。

不过我还是想给他提意见,“不如你和他们说几句好话。”

太子点头,但又摇头,“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本殿下认为你口才不错。”

我忙说,“你小声点,这会儿当不了太子。”

太子摇头,“行不更名坐不改性,我生来便是太子。这会怎么当不得。”

我们的对话,声音很小,岂知这里足够空旷,两方又离得足够近,符合一切听得句真字实的条件。

那边马蹄声得过,那位撩人的将军突出队列,“殿下这会时序深秋,草原上已经没什么看头。”

我心中灵犀,入目皆画。

“什么,你们认识。”

“他是我哥哥!”

之前我的谎言?我埋头,但是我转念这样想时,已经可以抬得起头,放得了眼,他们是世出的公子,我是世出的草根,他们好面子,而我压根就没有面子自然也就不存zài

丢面子之说。

理顺了心情,我在他们的谈话中插了一眼。

那位将军目光煌过来,煌过去,又向我笑笑,话说这其间他好像向我笑过无数次,很久没有人对我笑过,所以我自然然将心中的感谢回付过去,一个劲地冲他傻笑,他长得很像哥哥,这样一对他寄托情怀后,我又对他笑得格外动情。

这位将军突然在与哥哥说话的一半问了哥哥一个问题让我大惑不解,只见他笑如春风和煦,语如风过漠北带起山岚,“你喜欢我吗。”

他们是表兄弟认识不止一年,喜欢不喜欢确是不一定彼此知悉的问题,但是我确实心惑在,兄弟之间的喜欢与不喜欢是个什么意思什么程度由来何用。

就在我摇头晃脑最大限度启动我力所能及的智慧时,听到太子的声音,“她不喜欢你。”

然后又听到这位将军说,“我喜欢她就足够了。”

代称的跑动是很神迅的,从第一人称到第三人称代表着时移事易。

事实明确给我看时,他们兄弟过后很仇人。

第一百零八章 温香轻挲

然后又听到这位将军说,“我喜欢她就足够了。”

代称的跑动是很神迅的,从第一人称到第三人称代表着时移事易。

事实明确给我看时,他们兄弟过后很仇人。

此时我认为这才是事情的最正常方向,因为一开始他们的相见就很诡异。

“你把世子带回,留下这位姑娘给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弄明白,世子说的是那小孩子,原来不是抢的,本是可汗的小儿子,那那个姑娘是谁。

“她没空。”太子大秋天的扇风不够,但我觉得他今天说的这句倒像是一句人说的话了。

我心忐忑,世人果然知面不知心就拿这位爱笑的英俊公子来说,上目有形有貌,家世具备,估计吃喝不愁又附带万人敬仰,但是他的行事之说,却让我对今后看人于世引以为戒。

我绕目,退到太子身后,还曳住他衣襟。但很快被一只手打脱。

“别拽坏了,我今儿新穿的。”太子瞪我一眼。

“殿下,我觉得她很适合我。”

“可我没觉得那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个更向太子的逻辑。鸡蛋长在树上。先有树后有蛋。

“你是他什么人?”

“夫君。”

什么什么她在等你,你不能不娶她。

我鲜少看见这么大规模的阵势和这种必须回答的问题,眼巴巴地瞧着太子,他向我打了两目又瞧向那位将军,“突侨你到底要怎么样?”这本是个问题且被放置如此截断性的场景中,必当凶厉,然,问题也出现在这儿,我们的太子是问了这样从文字上普视有气势的一句,但是他的语音如尖尖小荷上正在刷蜂蜜的小蜜蜂,温香轻挲。

“是叱吉设让你来的?”太子又补问。蜜蜂换过左腿轻摩另一荷瓣。

“你不能娶她,我能。我要代你向她报恩。”这位将军扬头的角度如天鸡,语势如流星赶月。

又有一惑犀利走进我脑海,他们到底是敌是友,雄厚的感情之基是什么?还是我对他有恩,也就是我对太子有恩,他们难道有习惯或是祖训,不论彼此恩仇何属,但所谓的恩人并当同奉。

这样我这个上可奉帝国下可入民家的小女子,今日面对有炙手可热之状时不敢开心。

“这么说你是在帮我。那好,你帮吧。”太子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所以一听说是有人替他就无比热忱的认同。

然后,颉利转身整个队形向回,他不管我了,但我自己得管自己,所以我也赶紧转身。

“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脚步被这声音左右着顿住,我回过头,瞥见日正中天时瞧见这位将军,目生图画,沧海桑田。

我想我只要扔下名字就会对得起他,所以我勇敢地扔出那句,“我叫晴柔。”说出去后如释重负,这位晴柔小姐不定在哪妙笑生花呢,这会儿被我二话不说嫁了出去。

热血将军突骑前行,骤然拦在我们马前抛语,“我今生非晴柔不娶。”

我笑出好啊,“你回去准bèi

聘礼。”

“聘礼。”他汉话说得不错,但一遇上聘礼就略显糊涂,让我深感晴柔这辈子遇人不淑。

从最南的天际到最北的天际上一片云都没有,所以这位在太阳最好的时刻眨眼的将军,像那秋日里还开不败的花又染上了阳光的金色,我一瞬间有了身为有识之士的感觉,觉得我如果跟了这位将军也不错,但就不知他家住在哪里。思及此处,我笑问,“将军不知仙乡何处。”

这位将军似笑非笑,说起话来却如戛玉敲冰,我一心就着他的声音入神,他说,“我家在西面。”然后我目随他身体语言,山的西面。荒岭连叠,山的那一面居然有人,我素来好奇,心思一转又去具象一件事,那边的人与我们原没有不同。这位将军长样无论经过什么样的理由否定,最后都得沦入美男子一流,所以我心中用敌人和不明敌人两个理由轮番轰了他几次后,无力倒在他是个美男子上面,故,是个好人的认识上面。

“他好kàn

吗,你爱看吗。”一个在此略显模糊的声音传来。

此时我的意识单调纠结在仇人很俊美的问题上,所以我只得一条脑筋,在是与不是间毫无意义的发一个音,但又源于我生性便是难于好整以暇,所以我只说了一个字,“是。”

然后,不明所以的被太子瞪了一眼,我顿还神,刚刚那一句本是太子问的,但是他如果不想背负失妻的惨名应当这么问,“你不认为他好kàn

,也不想和他回去对吗?”然后我说,“对。”

只是以上考量为时已晚,我得罪了太子,痴迷了不明敌手,谁知dào

他此时欣欣于我,是否为了他家温饱,现在我满是回忆,从前想过逃脱太子魔爪但不能藉此就陷入一个更加不清不楚的魔爪,所以我一振缰绳,坐骑急起,直追太子。

我现被褐怀玉直追太子这般任性是可以理解的。

“殿下救我。”我直追太子时喊此顺天口号。

“你去引开他。”太子回望我一眼时佐我以大任。

我与他并骑时,劝他,“殿下,你丢失妻子名声不太好。日后绝难服众。”

太子匆匆瞥我一眼,“眼下顾命要紧,我还没想那么远。”他那一眼殊无恋意却有笑意,甚至唯恐抛我不及时。这样我就觉得跟得他实在有道理,他这样想丢下我,就说明我实有必要一直粘着他,况且我还答yīng

过那位不知名的公子还他珠子,奈何我当时为什么不肯这样想,我一路跟着这位新不知名公子走了,就不用还那位旧不知名公子的药丸了,但是我一贯认死理,我认为我一定要在太子身上找到那只药丸所以我急抽这匹战马,回头一望自己已经遥遥领先于太子数步,原来我骑的是一匹宝马。

等了太子半晌一同入帐营,还好现在他有点认同我还和他顺路。所以他前脚入帐,我后脚也入帐。

“你回来了吗。”

他一脸可以接受但好奇的表情。

第一百零九章 惊艳撩人

等了太子半晌一同入帐营,还好现在他有点认同我还和他顺路。所以他前脚入帐,我后脚也入帐。

“你回来了吗。”

他一脸可以接受但好奇的表情。

“这马跑得太快了。”我的表情比他更怪。因为我上午刚刚学会骑马,正午前后面放掉了一队草原骑士看来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我发xiàn

了我的天赋。

我一高兴笑意毕露,抬眼时对上太子若有所思但是皮笑肉不笑,邪媚有余正义不足的诸多情绪杂烩的脸。半晌我笑出打破僵局,“今日得福太子殿下有惊无险。也成就了太子的赫赫威名从今而始太子的威名便更具感召力。”

说完话不知dào

什么意思也不知dào

这些词打哪来,是我的一贯体会。故,语完以上种种我比太子更一头雾水,于是两个一头雾水的人身残志坚直直对望。

最终,太子的长叹声打破又一僵局,刚刚怪我忘了打破,好在太子熬不住。

“我头疼。”太子委屈地望着我。

太子这样青眼深深有加于我令我痛悔不能与生俱来救死扶伤之术。

大大惋惜一翻,我便又劝他,“太子殿下,说来说去,刚刚不过是过去了,想来那人从此宿怨于太子,必将长生耿介,从此,一病不起也是有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也是有的。一命呜呼也是有的。”

颉利怀疑地向上挑了挑眼,最后搅匀了疑惑问我,“我真的能吓死他?”

我不顾人间正义忘乎所以,“一定。”但是莫想此谎言的破谎之日何当迅速,就在第二天这位将军找上门来才是真zhèng

有的。

这样一向稳重又犯浑的我就更加稳重兼画浑。向后挪挪步子,想躲到太子身后时,不想有人早我一步稳稳躲入我身后。我拧了两拧想要改变此等局面终于颓然。

“他进来了吗?”太子在我身后出声。

我绾眉,凌笑,太子莫惧,那家伙还不曾来,而此时,那位年轻的将军踩过大帐的地面,一步接着一步,稳健而有序正向我步来。

太子在我身后探出头,命中注定的,他们相望时用的是一见如顾的心所以,这位将军一把举起太子,大叫着,“哥哥可是瘦了。”然而太子就是太子在上钩后,似乎并没有脱钩的打算,在这位将军的怀里风尘仆仆的同时风流倜傥。

窝囊到家的同时不丢分还耀眼,这位太子绝对是异数中的异数。这位将军脸上的蹙额纹一闪而过轻轻将太子放落,这不是战争是他们打招呼拉家常的方式,我开始怀疑那位将军是太子的又一个弟弟。

然,他们真的是兄弟,同父同母源头湛明都确系亲生。但,他们的关系云波诡谲,在外面太子似乎不害pà

,但在这里,太子唯唯诺诺,一副胆小畏事的可怜模样,虽然他一贯胆小,但今日却又不同于往时。可太子他又为什么告sù

我他们是表兄弟。

还不容我多想,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拉住我的手,那手上热度传来,红尘在手中过往。他对我说了一句话,那时我听得颇为专注,但一句都没有听清也是真的。事后我不竭追问于太子,他说是他弟弟想娶我。

这样我偶发灵感,自行解除别扭,向他笑了一笑,因为我不傻,多一个人爱我,得偿我愿。但是我也不高兴因为这位将军是这位缺心眼太子的弟弟,这个自然而然在向我说明这位将军只有可能更缺心眼。

太子头一次在看画的过程中开小差,他一头认真的对我说,“我弟弟有很多老婆。”我在看手中的猫教老虎学艺的插图,认为新生事物有强dà

的生命力,而我正是这等新生事物,故当是时我对自己信心满满与那等名副其实之状有过之无不及。

“我与她们不同。”我长看了一眼,如如是是的老虎,心念,它也有今天。

这二章时老虎已经翻走了前几天的虎脸,道德是高度法律是底线,然,那时没有道德也没有法律既无高度也无底线该当怎么办。此语虎虎生生荡过脑海,我又打理不起它从前意境几何。于是眼下,我与太子直目时实是心无所想。

“你不怕我介yì

吗?”前言不及听,这句听得实惠。

“太子介yì

什么,其实你有理由介yì

。但闻殿下将富有四海,江山写意从此风月,就不要将自己溺毙在此等不盈一介的小事当中了。”我是循着他的喜怒颜色发展话题的,然后还时不时的沉思一下,话说我现在特别爱沉思还特别渐忘,也就是说,我沉思过后基上一片徒留空白是常常有的事。

然后我就发xiàn

从那天起,太子不爱看画了,他常常盯着我看,也包括我那位伪哥哥劝我多穿一件衣服时,他还是像个粘眼虫紧盯着我。我想了想还想来想去,最后这样认定他是喜欢上我了。他果真在之后看我时会主动加一点笑意,暖暖的融过我面颊。纵我不喜这位太子自私为人,也有点被爱慕的惊喜,或曰受宠若惊。但是他又偏偏这样问出,“你喜欢我弟弟。”他这样问出,我又这样窃以为,是我爱上了他弟弟这回事让他欣喜至窍喜再到大喜。理由是他一直是温笑有加,满是肯定。

最终这种以为被结束在他咆哮而出的两个字中,“糊涂。”

我重心不稳在座的椅子也不怀重心跳了跳,但是今天他的这声惊喝倒是惊艳撩人,就好比他从前是一雨神一贯司掌毛毛雨事仪而今忽然肯欺上瞒下滂沱应事,真真让人毛骨悚然过后还有点霹雳惊喜。

我又发挥了善忘的本领,欲言又止过后干脆利落扔掉他之所以气势虎喝还颇具饥饿感的那一声的由来。而直奔这一声虎喝而去。

“一定是这茶的原因。”我奔向那茶利落换过。

太子极是配合淡抿一口,旋眼时,轻叹一声,“这长进终究还是来了。”

他没有人称指向,所以我也没敢径自欣喜。碎步伫在他身后,想,太子有时候是男人。

太子的声音濡耳涟漪,“我有的时候真想做女人。”

第一百一十章 元神逶迤

他没有人称指向,所以我也没敢径自欣喜。碎步伫在他身后,想,太子有时候是男人。

太子的声音濡耳涟漪,“我有的时候真想做女人。”

我也觉得他应该做女人,但是我已修liàn

成一个合格的官家小姐,所以我说,“公子想做女人是想身负更大的责任,比如说将治国安邦与传宗接代一道做了。如此真真的是志向远大,一但成行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可供万世敬仰。”

太子抚额,一脑袋问号。

明显是马屁超标。

第二天,太子明显是又抽风了,我怀疑他的初衷是好的,譬如带我出去避嫌躲一躲,而且这个方法堪称圆润不伤和气。

但是世事无常,就在我们避尽众人目光,星夜出奔,纵马风行时。定睛一瞧,前面有几棵树长在了路中央。这一次连太子也讶然了,话说,这几棵树没眼力也就算了,人们又是怎么忍受萍水相逢于它们幼时,也不肯纵蹄踏过却纵容它们到了今天枝生冠成,根系绵亘。

在困难面前,再优秀的马也会有被抛弃的可能,事情往往是马再汗血,而事情的主要问题就可能是这马太汗血了导致在跳高的问题上却是永恒的跳不起来,而又惟这个缺点让人难以忘怀。

没了马,我们挤出了那几棵树,望马兴叹了一会儿彼此觉得也不好哭回家去,只能勇往直前。

夕阳中雁门关关缓缓浮出沙面一般,又似在杳杳无境中轻轻撼动,一切这般如梦如醉。及至走近它,因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具象的砖石关楼,我问颉利:“关的那一头,住的是谁。”

他并没有转过头来,眼睛平视着那座城,从侧缘看去他的眉目敛下,当无限好的夕阳掠过他的眉睫也一瞬黯迫。

我心研,他这是吓傻了吗?

好在还没有傻透,已有回语,“是大唐的江山。”

我仍注视着这座关楼。

大唐的江山,我似乎在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但实jì

上我觉得我的心那么在意这几个陌生的字眼。并已因它们而悸动。毫无道理,我可以记得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有的,只是万不会与这座石楼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直到颉利举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才不得不住了这段想像,跑了几步追上他。

“殿下等等我。”今日的颉利格外不同些,莫不是饿了。

我正低徊心事,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自我耳边传来,如同杨花碎念于耳际,“因是佳人有约,总要有点情绪不同。”

我说,“哦?”

他又说,“一会儿入关,我做你的翻译。”

我说,“我……”

他说,“好,那就说定了。”

然后,他从容转过身去,打身后取出了什么东西。

当我真zhèng

明白翻译为何,显然已经是为时已晚,他的意思就是不让我说话,还让我蒙面裹头弄得整体过于神mì

。然而出于人们善于追求神mì

事物的天然本性,我自觉自从我如此标新立异后,回顾率以及注视率并忘记吸口水率,再并跟踪率均得到了无法无天难以想像的空前提高程度。使我们不得不感叹,水火无情,人有情啊。

现在我没有心思想这些,只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问了颉利一个问题,“殿下,你知dào

秋阳谷在哪里吗?”我想,如果人家有闲情逸致对我这样的怪物保有好奇心,纯因他们对自己的由来没有什么异议,而像我这样,基本上只可以确定,必不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其它一概不清的人就很难有什么正确的立场与观点。这不是说我对万事万物不屑一顾,已臻佛境,而是因我只要一天没有弄清楚我要哪来,就很难活下去,至少特别困难。

对于这个问题,颉利的表现甚为清泠,将将注视我一瞬,抖眉道,“你没发烧吧,秋阳谷是什么地方,我没听说过。”

然后,他主动确认了一下,摸了摸我额头,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他继xù

向前,脚步也变得轻快。,

我早知dào

会是这个结果,因他太太子了,太子的意思就是得天独厚,给天厚过的意思就是叫他做一件好事,殊为不易。左右瞧瞧,如果我逃跑一个独自去寻找秋阳谷,定然千难万险,鲜有收获。但惟其如此,我才能有一点机会。

只是如何让这事变成我们共同的心声。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穿城而过没有特别的困难,关楼的这一面俨然另一片天地,民风易俗,尘沙暂隔,天上日暖三分。回望而去,远处的大漠元神逶迤通取落日,像是一幅漂亮的水墨。

前面的颉利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欣赏着一记匾额,上书四个鎏金大字,南来楼。

碰巧这四个字我都认得,就不必再提问题,估计颉利这会儿兴致嫣然也不太爱搭理我。

他转过头来,对仰首的我说,“我们上去瞧瞧。”

我说,“殿下,这里看起来好像不是食肆,我们还是别瞧了吧。”

他瞧了我一眼,闲闲理了理双袖,道,“谁说我要吃饭。这家乐坊里的姑娘可是本地首屈一指的才艺双绝。”

我问,“殿下是听说的吗。”

他再转回过头来,十分雅致地瞥了我一眼,“是亲身体验过的。”

我搓了搓手指,假装相信,向他笑笑,他墨色深深的眸子里应出我虚假的笑意。

给他一瞪不得已低头掩下。对他说,“殿下您忙,不过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叫您殿下了。殿下,没有什么疑义吧。”

他扯回衣角不知从哪取出折扇,忘忧摇摇,说,“就叫公子吧。”然后他上楼而去。

我终于明白,这个名字听上去不太积极的楼,确不是什么食肆,取这么个俗名不过是为了方便升斗小民亲近,便于浏览,以期提高浏览量和客流量罢了。

据悉,此间乐坊由于长期从事歌舞升平事业及其相关的研究工作,对姑娘与容色有独到的研究,对于当前乃至很长一段时间该项事业发展方向都有深度了解,深受达官贵人推崇。就好比现如今,专门为来客家属备了一个等候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公子公子

据悉,此间乐坊由于长期从事歌舞升平事业及其相关的研究工作,对姑娘与容色有独到的研究,对于当前乃至很长一段时间该项事业发展方向都有深度了解,深受达官贵人推崇就好比现如今,专门为来客家属备了一个等候间。

虽说是个等候间,但其间布置倒是雅致,熏香置墨宝有床有被,看来大家往往是要苦等一番。我正要扼腕嘘唏,一个女子施施然行来,朝我婀娜福下,放落一盘点心,又如云之行去,并不做片刻停留。

我由之得到启示,如果我也这样游上游去,与什么柱子流苏相得益彰,估计颉利会佳人正忙也不会及时发xiàn

我。

我取下蒙面的衣料,简单捯饬几下,擦着楼梯边一直溜上去。这楼梯上铺着厚厚的软毯,走起来就像是水草繁茂的牧场,当然不出一声,我一间一间屋子找去,难免窥得几幕不堪入目的景象。咬牙闭眼,继xù

坦然前行。直到,我听到颉利的声音,又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还有琴声,但显然没有听到我最想听到的女子的声音难于甘心,于是我透过窗棂向内中窥望。

看到震撼人心的一幕,颉利与一位公子坐在屋中,而弹琴的正是那位公。我目光延至那公子脸上,不慎更为震撼,是那个不知名的公子,此时正值他缓缓抬起头,目向这扇窗,他的目光如此深幽,抬起睫毛时刺眼的光芒从中闪耀,他久久看向这边。如果不是我做贼心虚,他一定是发xiàn

了我。我连忙全身心地扮成一只明柱,只可惜身后的明柱是大红的,而我一身青衫色彩着实有点不入色。

还好,屋子中琴声一直不绝如缕。看来无人有闲空来抓我,我定了定心神重复去看,他们仍然彼此对坐,只是交谈的声音掩在琴声下一直听得到却是一直听不清。

我心下掂量,颉利竟然与公子在此幽会,当真与他父王的风格迥异,可汗的思路是讲究**佳丽三千,但不唯三千而论。比如被敌兵追时,老婆们的紧急疏散会很成问题。所以颉利的老爹与众位老婆建设美丽家园时,一直很注意裁汰冗员。

只是颉利这儿一直就没有冗员让我很是不解。

我想了想觉得能想明白太子的人一定是神人,而我分明不是神人。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好kàn

的了,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移回去,门一下子开了,颉利的声音响起,他说,“进来。”言简意赅。被捉贼拿脏,我心情何等悲怆,只得离开什么脸皮的事情让心独自飞一会,我讪讪踱进去,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小的,又力主编织一个忧伤的眼神,自觉仍有未尽事宜,但一切都已来不及只能将就了。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这起事件的主角,这纯粹是因为我看事物的角度不同,如果这时候我抖胆抬起头来,一定会对这件事有全新的解读。

由于我一直低头,就完好发xiàn

,突然屋中多出了好多双鞋,皆是薄底快靴,我心动念,难道是颉利的特别安排,为我而来。我向大家干笑一下,无有收效,因为这帮黑衣人基本上都目视颉利方面,一双立瞳,呼啸寒意。我向前探了探身,想使自己更为清楚这帮家伙是怒是喜,冷不防被颉利拉到身边,从他的角度上看,这群人的形容分外清晰,他们莫

不是颉利的仇家,这个眼睛上的神色如若喷火,一般不好用来看太子。

我问颉利,“他们?”

颉利,倾颜一笑,太过妖冶,让我备受迷惑,深觉眼前的一定是个游戏。他的声音如珠玉戛击,他说,“晴柔,你说如何才能用人的鲜血做画而永保艳红如人生时的颜色。”

我说,“啊,那个……”

生死忽然,黑衣人与不知名的公子斗在一起,而颉利闲闲负手在一侧,正在研究不知名公子的古琴,竖过来倒过去,很有情致的样子。

我该做些什么,当然是观战,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动作连贯到如此地步让人难于做细节介shào

,究因我根本看法清细节,很受蒙蔽。好不容易开辟出一道视线,详见了一招刀式,多有不凑巧是个杀招,侧重点好像就是我。面对如此匹配的杀招,又如此倾心向我,使我倍感无微不至关心的可贵。我第一次大胆创新,将什么惊慌失措果duàn

排除,且保持身姿仪态同步不变,很是反常规的一动不动。

但见那刀来,破空划出银线,天韵婉转一般击出风响来,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刀法万要有个完美的收官。突然,刀在半途中震了一下,然后折下。画出了一个更加温柔的弧度,矫枉成一个圆,终于坠了下去。

我抬头,发xiàn

屋中到处是黑衣人的尸体,这把刀的主人正缓缓自墙缘处蹭下,眼神猛然亮过后转而发散。

一屋子是血,颉利没有沾到血是因为他压根都没有动手坐享其成,而不知名公子也没有迸到身上血,就不得不让人丛生疑惑。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走到颉利面前,使我看不到他的正面,看个背影才转而放qì



他对颉利说,“殿下,诚如你所料。”

颉利并不言语。

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听他们的隐私,而是要瞧瞧,这乐坊的姑娘,所以现在左右想想还是隐退了的好。我偷偷瞧好退路,就打算轻轻带上房门。突然听到颉利敲了一下桌子,偷目过去,发xiàn

他正炯炯有神地瞧向我。

我赶紧向他笑一下,想着要更加快速地消失。

不妨,还是看到他使给我的眼色,那个意思是要我留下。我极不情愿把自己关在门里面,向他蹭过去,在一边低下头,等着他吩咐。

太子半晌不言语,我只得去看他,才发xiàn

他正盯住我看,我就又低头,终于听到他说话,“你是预料到了我会及时救你吗,很是独家吗?”

我不懂他的意思,“啊”了一声。

他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缓缓动唇,“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救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趁热打铁啊

我不懂他的意思,“啊”了一声。

他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才缓缓动唇,“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救你。”

还是一贯的嚣张无赖。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场面很是寂静,所以说沉默是金,上以对邃远仙人,下以对绝域无赖。不负我永望,颉利终于耐不得寂寞睁开眼,瞧着我,翻了一下眼皮,不过还算不上白眼,因为他的黑眼仁很大。他语声冷厉,“你想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

我想瞪他,终是将这一眼烦怨拧转成了一个很是拧巴的笑意,“不可能你们的琴声比你们说话的声音大,我怎么可能听得到。”

他明显不领情,“那就是听了。”

我左右思度一下,其实也没有想得很透彻,就对他说,“我以为你在和一个姑娘说话,所以起了那么点好奇心。主要是殿下您欲盖弥彰,导致我特别好奇。”

他牵起嘴角笑看着我,那种笑意不沾染一点世俗就像开在云端的花朵,佛家说相由心生,他这明显是个例外嘛。

其实如果大家看全了他这一眼,也是一种白眼而已,只是漂亮些。

给他这个漂亮白眼瞧过,我人有点萎缩,主动缩进角落里。

他不再理我,而是对那公子说,“芙蕖,他们只派这样几个人来,当真轻估了我吗?”

不知名的公子现在知名了,他叫芙蕖,一个男人叫做荷花,多有不妥,不过这是后来颉利同我讲的,要么说他不是一个好人,才刚跟芙蕖共子举杯邀明月来着,这会就背后说人家。但我初听到他说芙蕖时,不知心中想到了什么,变得很是奇怪,于是我问了一句话,“他真的是叫芙蕖吗?”然后,他们二人的目光格外分明,一致着落在我脸上,仿佛我的脸上落了什么。

不过,我一直很镇定,还坚持看着颉利,似乎是看到了他点头,我才移走目光。那夜我睡在屋中唯一的床上,听他们说到大隋、大唐、李世民,我的思绪在那上面绕啊绕,一直在绕。觉得有一个深潭横在前路,我为了避开它一直在跑,那么累了,我还在跑,只是似乎永远也跑不出去。

第二天,我由于昨夜睡得晚还老做梦,就醒得晚了,猛然睁眼时天光大亮,很是刺目,想,完了,颉利他……

然后,我看到了窗前的颉利,看来昨晚他一直在屋中,那么他在没在这床上过,我瞧瞧这床,很大的一张床,但铺得平平等等,应该不会……

但他又为何只穿着中衣,我上下牙直打架。

“醒了么?”他转过身,发髻未约束起,看起来又与常日不同,像一只舒开花瓣的花让人心徊不已。

我小心翼翼问他,“殿下您昨夜不会是在那窗下站了一夜吧。”

他深凝的目光不止轻蔑,他说,“怎么可能,这儿明明有床。”

我束缚着手脚动作幅度,只用一点小小的空间从床上溜下来,又想溜出屋去。

冷不妨给他叫住,颇含幽怨的声音抑扬顿挫,“你不想对我解释点什么。”

我想,说他不是个好人,他还真不是好人,现在是不是人都不一定,如果是有人占了便宜也是他啊。我的表情使他吓了一跳,因他已经跳了起来。我怨目相待,寻思着,现在与他解释也是白搭,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择个机会跑掉,去秋阳谷。

我焉搭搭地给他指责个够,弄得他很没有情绪。

最后,他很是无奈摆出了一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苦大仇深表情,去吃饭了。

我在楼梯转角处,拉住一个姑娘向她打听秋阳谷,这个姑娘很是纠结于我是个姑娘的问题,大概她反应够了,终于合上了嘴,使我再也见不到她的嗓子眼,慢慢攒出一个很不精致的笑意,说,“没听说过啊。”

然后她自行转移话题,情深意切地反拉住我,“刚刚的那个公子,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乍吃了一个瘪,又来一个,只是这种吃瘪的情绪很快得到了扭转,为了使气氛氤氲,我很认真地对这个姑娘说,“刚刚那个公子是个青年才俊,尚未婚配的富家公子正是我的哥哥。他什么样的姑娘都喜欢,但主要是喜欢主动的姑娘。”

不等我说完,这个姑娘已经夺路去了。我想这是认可了还是吓着了。本想看一个热闹,她就这么跑了,真是一个无情的姑娘。刚刚我要是用趁热打铁这个词就好了。趁热打铁,哈,我怎么会想到这么个词,具体想想,意义就茫然了。我呆呆留在原地哑然失笑了一会儿,刚想下楼去,大概是老天爷不想让我吃饭,不知什么时候,芙蕖正站在我身后,以那种入水不濡的目光注目地我。

我向他干笑一下,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绕过他,两步过后,他不知怎样做到的,重新拦在我面前,垂问于我,“你还没有拿到那药丸吗。”

我只能实事求是回答,“八成是让颉利吃了,他那么爱吃。”

芙蕖压紧眸子,更加聚合的视线甚有杀伤力,我见过他杀人的手段,只觉从心中窜升出一股风,从五脏六腑中涌夺涌去。

他只是久久地注视着我,这种目光一直在改变可以说是千变万化,如果注意看他的眼睛就会发xiàn

他其实有很多很多的心事,我以为如果现在他恰巧在想一件开心的事情就会对我日行一善。

我说,“公子,那枚药丸对你很重yào

吗,你不是与殿下关系很好吗,不如你直接向他要出来。”

见他面上的冷色越来越重,我知趣地打住。

而他,而他,我再抬头时只瞧见了他的背影,他居然是没有脚步声的。

真zhèng

被冷落后,我又觉得失落,仿正自我心中有那等金勒驰尘的少年,来于无暇之境,只是一见,对他的心意便在我脑海里疯长,永不褪去。

我一直在咬那个馒头,完全没有注意芙蕖公子的出现。

第一百一十三章 鱼 石子

真zhèng

被冷落后,我又觉得失落,仿若正自我心中,有那等金勒驰尘的少年,来于无暇之境,只是一见,对他的心意便在我脑海里疯长,永不褪去。

我一直在咬那个馒头,完全没有注意芙蕖公子的出现。

我其实喜欢他像这样安静地坐着,使我偷偷抬头就能看见他。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每次单独瞧见我时都很具有杀伤力,这时我又不得不庆幸,这里有颉利的存zài



颉利同他说我们要住进李家,然后他又有对我说的,又有对芙蕖说的,我把对芙蕖说的给听了,对我的说的给忘了。

事后,我主动忽略了事情的重点,觉得我能精诚感通的是,住进熟人家好啊,这样就可以不用花钱了。

其实,李家在长安,我以为颉利会将我扔下一个人走,所以时时刻刻小有提防。但真zhèng

的事实是,他一直记得携上我,也就让我太有存zài

感,而不知dào

这所谓的存zài

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日后,我们下马换乘竹丝凉轿来在一处高大的府门前。那种门的高度很是造成人的仰视。然后,我觉得灵台十分的不清明也不知是先迈的哪条腿跟了进去。

一个玲珑女侍引着我去花园游玩,颉利与芙蕖一转眼消失在亭台之间。穿过一带假山,这位衣带飘飘的女侍与我一起伫立在池边看池底的游鱼,又不断指点给我何处为香雪阁,何处为宴息之所,我斟酌了一下问她,“你家主人是……”

她慢慢向我点头,然后柔柔回来,“我家王爷是当今的四王子,晋王殿下。”

我掐指算了算,大王子,二王子;二王子,大王子,觉不出其中什么关系,只得做罢。转头继xù

去瞧那些灵跃生动的游鱼。这些金色的鱼快活地在水中游来游去,又游去游来,我心中忽起失落,连这些鱼儿也知dào

自己从哪里来,才会安心地在这里游,而我……我蹲下身,去撩那水……

忽然记起要问这女侍的名字,“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柔笑,我想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也是了,她的主人是王爷,从前人说主子有多大,奴才就有多大。说是奴才有些过分,这个姐姐长得灵慧佳柔,去做大汗的夫人也不在话下,可是那样只恐太委屈她了,大汗最不缺和最多的都是夫人。

她说起话来的声音更是好听,主要是这名字也特别的好,惜宜。我在心中小吟两下觉得很有意境。

她慢慢出手扶住我,怕我一下子掉进池子里去喂鱼,我也向她笑了一下,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可以这样向人家笑。如果颉利在就一定会说我,他那么讨厌我,一想到颉利就会不痛快,我仰起头,看了看天,我的家也许就在白云深处。

之后,颉利他们久久不回,惜宜又带我听了出戏,吃了些糕点,安排了间客房,才告退。她向我福福,我向她千恩万谢。

说实话,我真的是很累很累很累,好久没有沾到床,所以我刚刚上床,那么一小会儿便不再与现实挣扎,睡得不省人事。

也许我是做了一个梦,因为这个梦中人们都穿着不能到街上穿的衣服,那样五光十色,晃得人头晕。扑面的暖意,醉人的馨香。我想要是把这件事告sù

哥哥,他一定会觉得我很会做梦。因为我也这样觉得,只是这样的梦中虽然有很多很多的人,竟然不能瞧清一个人的脸,多少有点遗憾。

我正当遗憾之中,依稀听到“咚”的很大一声响,我才想着这是天塌地陷了么,乍然睁开眼,一旁的烛火正好,房门洞开,颉利开门用的绝对是脚。

他有些负气的样子,让我大为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也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还在夜中怎么也得委曲求全,好好睡下来,所以我只是瞧了他一眼,很有限的一眼过后,又睡了回去。

忽然,觉得在睡梦中被人卷起来,像是个春卷一样,不想,这次真不是做梦,缺德颉利是把我连着被子一起卷了起来放在床里面。虽然这样很是难受但我人还是在床上也在被子里,我便不与他计较。朦胧中瞧见他怨毒的眼光,等到第二天天亮他才开始训我,这次我有仔细听,因为我也很想知dào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惹他这么不高兴。然后,我就像海底捞针一样,终于听出了他的道理,就是他没有睡和没有吃的时候我是不许睡和吃的,为人妻,为人奴都是应该做好这一点的。而我大而化之完全在这两者的范围内。

他瞪眼瞧着我,觉得我很是不动声色,因为我根本不敢动声色。

就这?他就这么生气,?看来传说中的太子,其实就是接受能力很差伤不起的金丝雀。

晚上出去散步,瞧见一个华服公子与惜宜说话。我蹲在假山后面扔石子,一个接一个,这都是颉利给我的教xùn

不要在别人说话时突然出现,当事人一定很反感,换言之我要屏声静气等到他们离开。可真是不巧,这位公子的话好多好多,我扔光了附近的石子他们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很不巧一颗同样与我一般不耐烦的石子没有撞在草地上,一下子撞在假山上飞了出去。如果只是飞出去还好,这颗善解人意的石子分明知晓我此时的心声是打爆华服公子的脑壳,然后那么正好,是飞到了一个人的脑袋上,那人“啊”的惨叫一声。很大的一声,我都跳了起来。

我的心啊心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脚步声自假山之前绕了过来,惜宜见到我时杏眼变成了桃眼。

我向她苦笑一下,心想,这个……

惜宜的惊奇很快圆转成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其实她也不知dào

拿我怎么办才好。

我老实告sù

她,我一直在这儿玩,但并不是要听他们说话,想着等他们走了,我再离开,不想。然后我也不知dào

她能不能相信,不相信之后要怎么样,只管呆呆注视着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有所好 下必适宜

我老实告sù

她,我一直在这儿玩,但并不是要听你们说话,想着等你们走了,我再离开,不想。然后我也不知dào

她能不能相信,不相信之后要怎么样,只管呆呆注视着她。

她慢慢放大了笑意,看得我心渐渐沉回原位。估计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了吧,我打了一个哈欠,因为我等得都困了,他们具体说的什么,我都没有仔细听,现在想想真是不合算,白让他们担心了。

惜宜似乎是略略斟酌了一下对我说,“小姐,我。”

我使劲瞧着她,眼里的意思是你说吧,只要我能答yīng

的。

然后她终于说出,“您能不把今天的话告sù

别人吗。”

我听了觉得简单非常,向她拍了拍胸脯,道,“这个一定,姐姐你放心吧。这种事,颉利也不爱听,你们这是在风花雪月吧?”我又马上摇了摇头,指了指天上,“今天月亮是有,但是没有雪,那你们就是花前月下。”

惜宜不知将我的话领会成了什么,望向我的眼神很是掬了一大捧惊奇。

这会儿我神情振作,又对她说,“刚刚我砸中了那位公子,他没事吧,我真不是故yì

的,要是他不能解恨,也让他砸我一下,只是不要砸我的脸要不颉利就会更讨厌我,我估计我也没地吃饭了。”

惜宜听了向我笑一下,我从她笑意再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忘了这件事。

但是第二天,我见到了那位头上有伤的公子,其实他昨天并没有出现,而急急的走掉了,我对他的分辩全靠伤口。我觉得有一丝不妥的是我十分冷静吃饭时,却见到了让人很不冷静的一幕,席上有十个被石子砸中左额角,清一色的公子啊,就连高高在上的晋也概莫能外。不过晋王受伤的事情只是听说,路上两个小女待在咬舌头,当时听着晋王额骨受伤的事,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异,但现在……我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觉得惜宜她还是不相信我,而这些受伤的公子旨在让大家很自然地混淆视听。你想,如果只有一个公子额头带伤不难于一眼分辨,但像现在这样额角受伤成为趋势,这样的有容乃大,大家也不好一眼看出。

我针对以上情况伸了个懒腰,想了想,觉得事到如今只在喝汤才是正题。

然后,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晋王,只是整个见的过程简单得让我甚至来不及唏嘘。他出现在屏风前,他消失在屏风后,来吃个饭还蒙面,让大家不能很清醒地意识到他的长相,何谈了解。世人大多对自己的长相很是无畏,主要是因为有畏也得出面,不可能整日以布代面,那样更容易引起大家更加充分的好奇心,正所谓适得其反。终于,我亦决定对这位王爷予以好奇,关键是我没办法对这么值得人好奇的事不表示好奇。

一个人无相可依,大家没事的时候想回忆一下他的表情都不能,这就很难真zhèng

对这个人形成意象,他的存zài

感也必虚无,直接导致,善恶忠奸莫辨,亦很难让人产生安全感,是所以我铁定心里发毛。

二、从整个宴会的出席人员范围来看,胡汉异族夹杂,由表及里,他们思路的展开必是要围绕一个很大的圈子,难道是国。

看看颉利所坐的位置中后靠下,这也是我都没有看清晋王衣料的原因,没有看清不等于没穿,只是说明我们离得足够的远。连个中流砥柱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打酱油的,但综合来看,颉利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满积极的。

上有所好,下必适宜。我很适宜。

当大家一齐目送晋王离开时我刚刚好酒足饭饱,因不仅是靠后还坐的后排要多偏僻有多偏僻,为了看清楚这些不清不楚的公子就不得不广开视线再大搞穿插。

一会儿的功夫,堂上引来歌舞,花朦胧、人朦胧,饭也朦胧了。大家的心情普遍随歌舞起伏时,我穿插得正欢实,不妨颉利突然转过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那一眼划下处,正是他与一位公子举杯,什么都没耽误。这个举动他做得如此的恰到好处。你要是旁观一下,一定会以为他这是向我抛媚眼。我一下子脑筋急转弯,改为脑袋不动偷着溜人。虽然做到这一步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调整,但给颉利看来也只是略做调整。最最难能可贵的是,如果他不满了一定会发泄出来,所以做为口说无凭,必要伤筋动骨的最好方法,他不准我出门,可能是又考lǜ

到我不出门在屋里干什么呢,他指派给我一个办法,将屋中所有不会融化于水的东西擦一遍,总之在他回来时不能再见到一粒灰尘。而没有那样的意wài

最好,否则……他向我笑了一下。这个最后通牒一点也不客观。最终又是以我对他的威胁表示感谢而告终。他前脚出去,我后脚哀怨。我打量着一屋子太多余的东西。

什么四季扁方壶,青花莲池流鱼纹盘。我都不得不感叹这个屋子里怎么可以有这么多东西。我擦呀擦,终于擦坏了一个三中蟾蜍砚滴。它自我手中滑脱后,摔得稀碎,让我根本不能动什么将它粘一下的念头,总之是很彻底的与这个世界告别。

我想了想,我之所以在扔了那个三足蟾蜍砚滴的尸骸后还是抖个不停的原因的由来,这三足蟾蜍砚滴一定很值钱。但是,如果大家将草地上的草拔光是可以种菜的是不是。所以走了一个三足蟾蜍砚滴,可以来一个其它蛤蟆砚滴。

门并没有锁,我偷偷溜了出来,又产生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与其一味补过,不如,我望了望前路,人之熙熙,人之攘攘。自由的精神开始疏导我的忧虑。我在附近买了一个烤红薯,向附近正在扭腰的大爷打听,秋阳谷在什么地方。大爷坚信他听过这个地方,现在不能回答只是一时不能想起。所以,我边蹲在那吃红薯,边在那儿,眼巴巴的等大爷的灵感。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切太着痕迹而来

当我吃到了第三个红薯时,外面的天色很艳阳,我相信许多美好的事情都会在今天发生,那时车水马龙的市井中一阵骚乱,正有一骑驰来,健跃壮硕的白马如入无人之境,跳蹄扬跃往往打人们的头顶越过,好在大家只是有惊无险。

尘世留白,只有他像画画一样太着痕迹而来,估计唯一想害死的人是我,因面对他太绝世的速度,我无论是想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只有乖乖受害的份儿。

下一瞬,我就要身死马蹄之下时,还有心小想秋阳谷,它终于在脑海中浮现,但一切只是轻轻寥寥的走笔。这样有得想,也算是合了心愿。但见,那马将我当成了燕山飞雪,必要踏过,我即将陷入一个悲情境地。马蹄扬过,我瞧了尘世最后一眼,然后就很后悔瞧这一眼,因为白马带过了沙尘很不巧落入我的眼睛。我迷眼了。

几语也没成谶,轻柔的衣袖拂过了我的面颊,就像是扯了块云擦脸。我一时心魄俱夺一般,悠悠陶醉,无法点拔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情绪不通只是发呆之后就见到很是离奇的一幕,目光中全部的红薯带着香气坠地,我则很反常态向上飞起,我被马上的蒙面人抱上了马,扬长而去之前,他向后撒下了一串银钱。由于刚刚虽说几番起落,过于鹘起兔落,我并没有瞧清他的样子,现在我努力挪头,向他瞧去,瞧到一半打住。从前我认为蒙面这回事对陌生人还好唬弄。如果是个熟人就是蒙也白蒙。如今这人的眼睛炯亮如炽很像是一个熟人,但动作举止又如此的陌生,不知让我如何作决。

前后无所绾合,我想了想我的人生之道,基本上在于该糊涂时有幸糊涂,需明白处乍刻灵台清明。他这个蒙面的意思与糊涂相衬,故当糊涂。遂,我口齿清楚时其实故yì

将思想表达得很是糊涂。我说,“多谢义士相救,就不用相送了。”

然后,我静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当是时马已驰出城去,芳草渐迷人眼,他并无回答。我素知,人们做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还原这个事件的实质,大概不离我与他有仇的前因,最遗憾是现在我难以领略这记仇恨的精髓,不能表现出有言有据的仇或者恨。

从上午驰到晚上,我想他家住得还真是够远。但是显然是我想得远了,家就一直没有出现。我们来到了真zhèng

荒凉的所在,草意横流的荒野中我被了抛下,哪儿也没有摔到,倒是压倒了不少可怜的小草。

我意识到了他的用意,估计是我自己不能找回去。这与芙蕖的目的不谋而合。

藉此我猜他可能是芙蕖,至于他为什么能掩饰得这么好,绝对是因为他是个不可多得,不可一见的高手,或者说只能一见的高手。那么,在我今日一见之前,一定是没有见过的,所以他能摆出不同的形态。但现在,在我为数不多的勇气里,我还是不敢揭发他,只是这样与他婉转,说来也真是婉转,我说,“恩公!”怕是光听这个称呼,就能让他颇觉吃辣。

他的目光闪了闪。

我抓紧时间说下,“恩公,要不,你再斟酌一下,把我换一个地方扔一扔,你有没有听过秋阳谷?”

他仍只是闪了闪目光,好在没有打马扬鞭,诸如什么要离开的动作。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连忙从身上所有存着值钱的地方拿出了一些散碎银钱,还有一块白玉,哥哥给我做的桃胡小筐,什么小草人,竹蜻蜓。一样一样铺在草地上。

我自以为这些东西都这么可爱没想到这个蒙面人对我感兴趣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手向着那块白玉指了指。

我想,原来也是可以打动的。心中说不上是个什么情况也兴奋也失落。

我拿起白玉递到马上,认真的瞧着他,生恐错过他一瞬表情。

他手持白玉,久久不动声色,确切的说他是在发呆。

我渐渐安心,又觉得他这样看中这块白玉不如与他做了这桩生意,说起来呐这块白玉是哥哥给我的,现在我们分离了常常可以用以睹物思人,但想着如果我不在了,又有谁能睹物思人,不如,我踮脚凑过去,轻声对他说,“恩公这个你要是喜欢就拿去,但是你可不可以将它当在城中的当铺里,这样也方便我日后去找。”

他瞧了瞧我,谢天谢地他终于在我说完话后瞧了瞧我,要是总那样不言不语,怪吓人,但是他的举动何止吓人了得,他握住那块白玉,力量所致,白玉碎体成末,在他放手时,随风嫣飞。

我想,这难道也是我的死法。之前对他的错觉一尽销零,我慢慢向草地后退去。那时我想我要站起来跑一下情况会更好,奈何,在这个真真急死人的时刻,我的灵台全用去了着急,真zhèng

有用的所剩无几。

很自然地退后一步,但已经很不利索,给一根稍有作为的草绊倒在地上。爬向身后,好在蒙面人根本没有追过来,我终于跌坐回草地,觉得心反而跳得更欢。因为那打马扬鞭的声音已越去越远,此处寂无人声,不要啊给点人声吧,这一次是被彻底抛弃。

不要说能不能找回颉利太子,能不能摸出这草堆都是个问题。现在退而求其次,我开始仔细数数星星分,借以分辨方向,可怜我是个荒草民女,如何看得了星星,平日里只图个盈亮,现在,这个是北斗七星吧,那个是勺子柄,那个方向么很是难说。自取灵台,拔下一根草闭上眼睛向上空那么一吹,决定听天由命,看来天命也不是很明确,那青草入地根本找不回来。

哼,找不回来也要找,我左右得有点事干,最后找到了一根似是而非的草。决定向叶尖所指的方向一条道走下去。

至于为什么我不朝蒙面人最后消失的方向走,而大胆选择一个与之根本相悖的方向,主要是取决于我尚且难以消除对他的戒心,并有可能根本一辈子引以为戒。

第一百一十六章 洋洋乎志在流水

至于为什么我不朝蒙面人最后消失的方向走,而大胆选择一个与之根本相悖的方向,主要是取决于我尚且难以消除对他的戒心,并有可能根本一辈子引以为戒。

从他的第一目的看来,他是想借机远远地扔下我,以达到他一箭双雕,一石三四鸟的目的。那么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会这个中心推波助澜。相较而言,我宁愿选这个相反的方向。

不知dào

为什么,老天在大睡后突然睁眼,我像无头苍蝇乱闯了一夜过后,在天刚刚朦朦亮时发觉了此处的地形是一块矶石,之所以草木如此茂盛一改往日石上应有萧瑟风景大概是前生所做的善事过多,此生得到了草木泽被之故。而矶石之下何其有幸正是一处镇店。眼前的情景由于过于依随我心愿,而使我不敢坦然相信。是以我正打算掐掐某处,求证一个时,一片黑绿影魅席卷黎明将明未明的天空罩笼而下,使我一时不能确定老天爷他这是什么意思,很为之所动,抖了抖,有点想坐。直到我不明不白投入到一个好像是人的怀抱,我的思想还侧重于他是不是人的问题上,倍感纠结,剪不断,理还乱。

一个熟悉但分明戏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想眼不见为净都不行,真是的。”这个音色虽然依然好听,但基调很是抱怨啊。

我定睛时很无奈地再定睛,是颉利,因我在他怀中彼此没有距离,我但感很难将心中过于汇聚的惊讶、饥饿、恐惧有序疏导,给他们搅得浑身无力,但还有力qì

向他打听,“殿下是来找我的吗。”他放开我,又向下压了压我的肩,意思是不让我晃,好像还真是防患于未然,我晃得不那么厉害了。然后他掸了掸自己的袍袖,抽绎了一个微笑,随意道,“遇上的。你昨天一直在这儿吗。怪不得我昨夜睡得很好。”

我倒了倒牙根,抚额,“这还挺巧的吗。”

然后现场太过无声,让人都不敢心跳,我讪笑一下,还不容我笑结。猛然被他一下子推而广之进入一旁的草丛。由于我完全没有防备,很实诚地硌到了屁股,屁股上一跳一跳的疼,我顿时一番咧嘴,磨牙想着,颉利不是人吗,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务必不把他当人看就可以了。就在我手脚并用,把屁股当成是颉利的,终于爬出草丛时,眼前的场面较之前一瞬变得这般火热,清一色的铁衣蒙面人,将颉利团团围好。由于他们人数众多,围成的圈子很是阔大,明朗的圆周内,我也在被围的范围中想主动与颉利划清界线真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选择。颉利刚刚推出我分散风险的办法并不可取。因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向他,他的第一反应是摇了摇扇子。

我问他,“殿下,他们是你的扈从吗?”

颉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那形状,大有指点江山的闲适,简明扼要,“你怎么没多叫点人啊?”

我手搭凉棚向这群人身后瞧了瞧,不下二十人已经是人挤人了。但到底酿成一个苦笑,“再多就天昏地暗了。”

他洋洋乎志在流水一般,慧然一笑,越目诲语扬声于众铁衣人,“你们听过剑曲吗,剑曲本是天神所用,以颈为弦,以血成调,音域音韵广美,更多好处难以枚举不如一试。”

我瞪了瞪眼,于耳于心只觉不胜惘惘,此时身陷敌手,苟且一下堪堪没有错处。眼看颉利这是破釜了,神气活现,轻讥于敌的样子。铁衣人估计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以千年忽然的速度聚拢而来,动作和谐统一,甚至不需yào

彼此叽咕一下提个醒什么的。杀手必备的气质至臻完美,令人感慨。

之后我不得不注意到一个事实是,颉利的应对方法更加稳重自然,我抬头凝去,面前的黑衣人均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凌厉氛围,为之一个跌宕。我但觉颈间倾有一线寒意,眼光瞧去,一柄长剑正凌于我颈上,丝丝寒意逸散游走,我堪堪抖了抖。

现场一时风格异化,寂然无声,铁衣人的包围圈凝固一般似陷入一种古怪的不明状态,一切戛戛乎难哉。

大家对峙良久,我心中翻覆良多感慨,这真是一群可媲美菩萨的刺客。从来大家对之于刺客,众口一词,以取人性命为一生之事业,行事不择手段并不存zài

爱心之说。只是今日过后,这一名词又必要众说纷纭。也许就我个人而言,再不能从负面去分析它。他们给我的直觉根本是好人。试想,如果一群人在自己的事业进程中还有心境考量与自己不相干人的安全,道理不证自明,他们是良人。

考lǜ

到我和颉利还是一伙的,如此化玉帛为干戈也只不过是做个样子,我一面持续表情痛苦,一面戋声告于颉利,“殿下,你可千万要控zhì

好那力度。”

颉利亦戋声回我道,“好说,好说。”

此一对峙,双方可谓双双用心良苦,大家不言不语,似乎于心并无所想,难道他们并不因为什么而要杀我们,其中原由全凭兴趣使然。

之前大家说,性格决定成败,其实兴趣也决定成败,要是他们以这般情境为兴趣就有可能十年如一日等着颉利放qì

还甘之如饴觉得很是获得人生的意义。

自颉利以我为要挟,铁衣人一直投鼠忌器,苦心执念一个等字。真是一件唯有兴趣之神力使然这种说法能予以解释的天方夜谭。

颉利虽然被围,又兼凄凌幼小,身姿亦有气度,时不时在我面前提剑瞧瞧,似在意图以我之肉颈试剑实是他毕生夙愿,不实现,心情便难以斑斓,生生的反客为主。我累在他怀中什么凄情苦色全发于自然,要不是在颉利怀中借来力量,估计我肯定得趴在这儿。

此时我情感不知寄于何处,很觉孤单,可巧铁衣人许是蒙面过久,又许是给颉利搅得刺杀浑无意义,慢慢将队形从中间劈分开来,让出一条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昨夜我是睡在你床上的

此时我情感不知寄于何处,很觉孤单,可巧铁衣人许是蒙面过久,又许是给颉利搅得刺杀浑无意义,慢慢将队形从中间劈分开来,让出一条路。

我瞧了瞧那两堵人墙,难于一下子高兴。

颉利倒是颇受鼓舞,差点撒欢跑去。

我问他,“殿下,这个不可信吧。”

他飘轻的渺我一眼,“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我径摅胸臆很是不懂,只是给他这个无所谓的胸怀近墨,略略有了点活动心思,愣是把个荒诞不经理解成了什么天经地义,君权神授。

颉利挟着我,很快走出人墙,悠悠下山。之后很久,我都不能理解这次古怪的刺杀,是不是对于小姑娘,举大唐上下都有关爱之心,连冷血杀手也概莫能外。

一路上我就惦记着睡个觉,只是颉利表示对我的愿望不齿,他迈着方步到达我的碗前,因我正汲于喝粥并不能违心地抬头,已经快要忽略他时才省起自己的地位。连忙站起身来,向他福了个福。

今天可真是个天降祥瑞的日子,太子挪走我的碗并不是为了与我找霉头,笑盈于齿,又盈于舌,与我说,“出去看戏。”

我心思一阵火爆,主要是因为我之前与惜宜看过一次戏,很是念念不忘。惜宜对我说,这个年头,女孩子不读书,有福气的女孩子看戏就好,还会知dào

很多的道理。我暗忖这是个机会,心中依怀受领,想着要做个表示什么感恩戴德的举动才好。

于是乎,向这位太子薄笑一下。大概是我很少笑得这般有情致,颉利目光中如静水流深,狂生波澜,半晌,他临风而笑,状态已经恢复平日闲闲。那般笑凝着我。

我只得重涌个笑,衬衬他的赏心乐事,个人喜乐只得置之度外,不过可巧,这一次个人喜乐正在他的赏心乐事之中。

不过这次听戏,没有听好,因为芙蕖亦在,而且他们不断说话,全是时间日期还反复说。而颉利时不时看我一下,导致我很受约束,一心真的不得二用,如果一心二用了,就是两样都没有得到好结果,今时今日,我毫厘不差地领略了这种感觉。

但那晚却睡得很香,昨夜跑了一宿,白天被吵了一天,对被窝的怀念已臻欲罢不能的地步。

即使外面响了大半夜的“咚咚锵”,我也觉得很是契合梦境,直到一双手在我面颊抚了抚,我挣扎着睁了睁眼,盈入眼帘的人黑绢罩面。亮柔的细绢,融于夜色却使那双眼分外清晰,这个人,这个夜入王府的人竟然是哥哥,我还未及出声,又听到一个极低的声音在说,“归心,你在做什么,他们一会儿就会追过来的。”

这个声音莫不是铃兰。

我几乎不能眨眼,终于看到在归心不为所动后,铃兰亦探过来的目光,黑暗中她的表情在我看来竟会如此鲜明,她有一瞬忡怔,低语于归心,“你一直都知dào

草儿在这里。”言语里有着浓浓的惊味。

归心并没有回答。也许是他回答了,已被外面的喊杀声遮没。

他们明显是已经被人包围了。

我的心跳了一下之后,就很没有节制地乱跳,最终“呼”地一下子跳起,对他们说,“他们来了,你们还是藏在这里吧。”

归心很决绝说了一声,“不。”然后,他试图打开左手边的那扇窗,但那时,窗上已经出现了戈矛的动影,有人已守在窗下,此时出去有多么的不明智。我看到铃兰捉住哥哥的衣角,听到哥哥用低低的声音反馈给铃兰,“颉利可能已经怀疑草儿了,我们不能连累她。”

我用力向床下推哥哥,“哥哥快快没有时间了。”将他们刚刚藏好,就响起了闲闲的敲门声,我忙躲回被窝,良久,才应对那敲门声,“你撞进来吧。”我其实是这样想的,颉利虽然猖狂也不好客居王爷家一两天就撞破王府的门,遂了什么有辱门风的谐音。

那敲门声果然止住,只是接下来换我心反复无决,不知去门外看看好,还是这就让哥哥与铃兰出来好,拽紧被角细细心研一番,终于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淡淡说着,“晴柔,你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可谓登峰造极,语意明确如果我不给他开门,估计,他不仅只是要了那门的命。为今之计,我稳了稳心神,踏上鞋子,蓬了蓬头发,故yì

跑得很大声去开门。

只欠了一个门缝,被他各出一指撑开,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所幸他却并未左右顾盼只是看着我,“晴柔,今夜一个人很是不好睡。昨夜我是睡在你床上的。”

我愣在原地时,他已经燃了明烛,他几步走过似乎是坐在了床上,我急转眼,他确实坐在床上,我心血狂涌,他如此说分明毁我清白,哥哥与铃兰听了不知作何感想,而且事实的症结正在于此事乍然听去,几乎全是真的让我难于直言反搏,我干干笑应,然后很是戚戚地看着颉利这个火坑。

他勾了勾唇角,百无聊赖一般,倒在床上,在我看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心事,也许外面的“咚咚锵”与他无关,本是王府的私情使然,但是眼下,我的哥哥与铃兰正藏在床下,与他近在咫尺,让我如此忐忑真是罪过罪过。我久久伫在门缘,只想等他觉知主动离开,不过那估计要等到山无棱江水为竭也不一定等得到。

眼下,眼下,我真是欲哭无泪。

我尽量做出很随意的样子,但是相信一定与常日不同,因为颉利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我,那样一直的追随,让我很是失措。最后索性也坐在床边,想着与他说说那个三足蟾蜍砚滴也许会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他的注意中我艰难劈开语境,“殿下,我之所以要逃出去是因为我摔坏了那个砚滴。”

“砚滴?”他语声难得的柔软,与我行将吃不了兜着走的预计很是反差。他以手枕住后脑,让人微感他心情似乎很好,似乎是得罪他的正当时。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霖

在他的注意中我艰难劈开语境,“殿下,我之所以要逃出去是因为我摔坏了那个砚滴。”

“砚滴?”他语声难得的柔软,与我行将吃不了兜着走的预计很是反差。他以手枕住后脑,让人微感他心情似乎很好,似乎是得罪他的正当时。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有徽志一样的铭诸肺腑感觉,让人深以为惑,使我不得不拿出备用的抵触情感,才正常看向他,也感知他接下来说话的内容如此唐突于我,他说,“晴柔好像找不到了。”

确实是个使我失落的答案。

我竖起耳朵时,心霖啊霖。

却很难以这种霖感染到他的想法,于是他几乎不怀任何愧疚的左右瞧瞧床上的被子,伸手给自己盖好,重新躺好,又迂神瞥了我一眼才说,“事以至此,怕是要无以为继,看来这个晴柔你不仅要演下去,还得演得更加深入很深入。”他说完此句伸出手指划划下颌,在虚无中那么一拈,抬眼向我笑了笑,继xù

说,“我们不得不生个孩子。”

我转了转,觉得已经很防患于未然,但是独缺了这一块,前路皑皑果然湿滑。这样我目光狰狞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刚刚我想解决这件事无外乎旁征博引,要不就是蛰伏兼以态度安纯恭敬。但现在一切都超过旁征博引,他所语之确系非同凡响。

绝境中我得到了一个启示,它自无源处来,我需当反抗。

而这种反抗本在一种反抗之中,那反抗的最好办法就是虚与委蛇。

只是,眼下纵然可以选择一条虚与委蛇之路,做为精神指引,恐怕也不能节奏了。

如此设身处地,其实已经身临其境瞧过矛盾之后,我很是矜持并没有得寸进尺,主要是因为得不到寸的缘故,要不然……

哎,跑题了。

我将目光蟠过颉利,晰觉额角的青筋暴跳了几下过后,终于绾生出一个秀特的笑。

自觉起码不能囿在成见里,造成对他的不良想法太过形于色,不得不做好保留,原宥后只是很凛然地向他笑了笑。很轻易地将状况搞得不明不白。

他迂了迂眼角,“你这是答yīng

了。”

我貌似很不解情状地问他,“答yīng

什么。”

半开的窗有夏风撷取袅袅星光,若有若无的拂面,意味着今夜并非凉如水,且还是个晴天。

此时颉利陡换了一副眼光看我,那种更深更含强度的凝睇,似乎不光看透了我也一道看透这床板,太过锋芒。

烛火忽然黯成了嫩茗初吐一般,室光变得如此柔和。

他的身体慢慢倾向我,连呼吸也变得很是安谧,是我一生都不曾经过的安静。使我顿觉呼吸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每一次呼吸的杪尾处往往已不能确定到底是要呼还是要吸,于是迅速脸红。

不得不抱着能避则避的想法向床边让了让。大约是约定俗成的,有跑就有追。

就在我不得不向后避去,以期能顺路掉到床下,借以打断眼前这个匪夷所思的节奏时,并不得求仁得仁。

我行将掉落但还不能真zhèng

如愿时,一下子得到具体到不能驳斥的扶持,那样坚实的力量支持,估计我想要停在虚中之中也不会是什么难题。

这恩非我所愿使我难于聊表感他恩之情,只是呆视着他。

蓦觉,他的笑意飞沫一般干脆利落散失,我已经很是不明所以被他较正到了床里边,再想着掉下去,并不现实。

掉无可掉时,其实也已经退无可退被他抵在床头,睁大几欲发狂的眼睛也并不能使他偶感寒意。

我的目光终于示弱,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

但是他的目光就像是深种入我的心底一样,在我低头时还能想得到,那般清明,甚至可以听得见,它们由来时的轻轻回响。

他轻轻抬起我的头,动作甫毕,我们重又在咫尺间至于幽微可察的境地里这般对视。

我不知dào

他到底要做什么,但终究不能求救,那样就失去将哥哥藏在床下的意义。

假使我果duàn

拒绝,却立马发xiàn

,现在我不可能果duàn

拒绝,因为现实很不幸,我正在遭受强迫又完全不具备可以与他打一架两败俱伤的实力,直接后果是想了也白想。

尘世渺思过后,办法竟然是这般无法无形。

我不得不选取那个最低级也最直接,连自己都觉得收效不会是很大的方法,我仰起脸对他说,“等等。”

心知肚明,他可能不愿意等。

从他祖宗上的思维模式来看就是天下非我莫属,这种思想渗入到生活的每个细节当中去,不是当成大汗、皇帝一类就得是江阳大盗,农户小偷一流。

我几乎是本着张嘴三分利的想像,对他说等等的。要多不明智有多不明智,在他面前众生只有俯耳的份。

他斜了斜唇,毫无预兆的,也是毫无廉耻地忽然将唇覆盖上来,我大睁着眼睛,我们已亲密无间到如此地步时,也只能看得到他的眼睛。

如此近,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距离的距离里,他那般高世出尘,导致我既不能在实体上与之分离也难于在思想上与之分离,我已不能轻易表达我的想法。

在他强dà

到不可动摇的力量中,我但感呼吸困难,难以名状的沉溺,如坠入一方深潭进入古老魅惑的岁月,惟有微风拂过时才能感觉到灵魂的晃动。

我的眼泪那般清沔,掉落在自己的掌心时却不能别过脸去。

然后是释fàng

,由于清晰的禁锢使它那样清晰得以辨别,他浅浅的离开,我抬眼时,面前已空无一人,凝下窗下时也并非一人。

他到底逼出了哥哥,他们的对视,以那样深于铭刻的目力。

颉利信手合折窗,他每一次的心力使然,都会这么近乎于不经意。

不久之后有一个人对我说,那是颉利保护自己的方式,太足于挂齿的经lì

恐怕大多数人没有挂是因为挂不住。

他是因为自私而美丽的,只说明他生来就合印于对一个君王最本质的要求。如果王朝是一座大厦,那么自私就是地基。

第一百一十九章 酸而行之上

归心隐在星光下,点点滴滴的光在他的夜行衣上折反粼粼光滴,使他的笑那样印有光色,千年不败的光色。他的声音从夜的清癯中慢慢折返,给我暖意,他说,“殿下,这是背叛大汗,要谋夺汗位吗。”

光阴的背离里,颉利的表情黯成一团漆黑,那团漂亮的漆黑里,他的声音宓静无扰,语声却是迫在任何人的眉睫,“对此你怎么看?”

光阴的反背离里,归心摇了摇头,“我并无看法,只是上令下行。”

颉利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引指指向我,轻道,“也包括她。”

归心一直无源的表情微微耸动,“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dào

的小姑娘。”

那时我还不知dào

他这样回答的意义。只觉得一切皆问有可对的流证都是那般涓涓畅畅。

颉利的语声清扰,很轻易地渗入人的血液里,“好吧,你走吧!”

我跑到归心面前,事实上我在他面前一瞬时就失去了他,在我想扑入他怀抱时,只听到他在说,“殿下,你也知dào

今后该如何待她。”

之后窗棂震动,是他与铃兰翻窗而出的声音。

真好,他们得以完全回去,但是我心中不知dào

我为什么会变得很是失落,在颉利的注视里,斗胆发呆。我最多知dào

自己是想哥哥了。我的心一直随着那时震动的窗棂在震动。

夜里风过窗棂也会引起我的注视。

颉利看了我几眼,推门而去。

第二天,我面对着昨日不打自招后,颉利将这千万碎片只等闲的送到我的面前的高效行为,忍辱负重后又是好一顿研究,折衷于我能不能不再拼什么三足蟾蜍,拼一个三足蜻蜓也功德别样圆满一下。

我刚刚执定此念,不妨未说曹操曹操也到,颉利闪身入内,扯下一边的窗幔为我裹起这一桌子碎片,然后左右看了一下拉起我的手就走。

我眼了眼四周也不见有追兵,不知他一副逃荒相是偷了谁的什么。

窗下等着的人正是芙蕖,他若有若无看了我一眼,就像旧梦中故人的青眼显出深浓的熟悉。

然后,一瞬间它又是那样将所有的可能散失。

我们青天白日里走过的地方很神奇的没有闲人,其实也有一个闲人就是我。在我没有注意到时,芙蕖似乎打开了一处秘道,我们鱼贯而入时颉利拉紧了我的手,我不知dào

他还会有害pà

的时候,因为经lì

了昨夜我才知dào

从前他的害pà

不过是装出来的,估计也不是给我看的,也许是给他最亲近的人看的。

陷于伪装的亲情还是真的亲情吗。不过说来也是情有可原,每个人心中都有他最最虚弱无防的所在,可对于我一个不知者无畏的人来说可真是难于害pà

。我心想着,时下这些王孙贵胄是都很实jì

呢还是都很重名声?还是名声吧,看来我可要小心祸从口出千万不要说出颉利的忌讳为妙。

瞬息过后,颉利淡淡嗓音传来,在这九曲暗道中往回徘徊了一下,变得由清淡到和悦,再到难以追溯。他问我,“你害pà

吗。”

我说,“你害pà

了,拉我拉得这样紧。”

颉利再传来的声音就相当的模糊,类似冥冥中的骚动,其实是因为他说得过于大声。那样聪明剔透的人儿,已经被激怒得成了什么样子,可惜我看不到。那被拉着手却没有因为这激怒而放开,让我很是疑惑,像他那样勇于报复的人今天怎么会是这个反应,称不上平淡,算不得恰当。

地道很是漫长,一定会通往一个全新的所在。可是我不明白,颉利为什么一定要去到那个地方,也许是为了得到一些东西,但对于一个江山与生俱来的太子,直白的得到,已为他厌弃了吗?

芙蕖轻击前面的唯一的阻拦三下后,洞口并不如我所想贯彻明亮刺目的光,纯因这尽头的所在不在是什么花园而是一种有所遮蔽的所在,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颉利在背后蒙住了我的眼睛。

他的手掌大得不仅可以遮蔽我的眼睛,甚至可以直截了当遮蔽我的思想,为了配合他,我并不反抗。

大概是今天天气太好,导致颉利良心发xiàn

,他轻轻与我耳语,“乖,出去给你买糖吃。”如果我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大姑娘就会知dào

这句话不过是一句纯然用于安慰,内涵寥若于无的戏语。只是我还是一个很珍惜别人允诺的小姑娘,心情很是受到相应的鼓舞。

我想的是,一会儿可不可以将糖改为烤红薯,但马上就想到一会儿他两袖清风,我必然失去可以讨价还价的有利时机,还不如现在就明确我的条件。我尽量压着嗓子与他耳语,但情格势禁,也不知与他语到哪里是不正对着他的耳朵能使他听得清,我说,“红薯、白薯也行。”

屋子中静极了,大致可以听得到人们血液流动的声音,纵然这样压抑音量也总会比血液流动的声音大吧,于是乎,受到了不小的关注。空空中有人笑了一下,我颤了颤又主动克服惊吓,把气氛很自然地代入到和谐中来。

我听到颉利运气的声音,思考着许多强求后的结果还是强求不来。

那天,我在一间气质很是出众的客房等颉利与芙蕖到很晚,陌生人之间的依赖感很神奇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为了派遣这般思念,我不得已主动用山楂糕、山楂卷、山楂片、山楂饴为自己压了压惊。好在在那之后,已经有一件事值得我为之进行深入思考,暂时覆盖了遥遥无期的思念之情。我汲汲于想弄清楚的是这家主人的口味过于酸而行之上,让我现在一吸气就觉得牙在晃悠。而本应该是怀有极度忧虑与焦灼快去挠墙的我,现在唯一在做而且很持续做的竟是吐酸水。从这儿也可以轻易看出,我对颉利与芙蕖的担心还是差了点意思,主要是没有基础过于空中楼阁,也因而略显飘摇。

之后,我有幸得之酸之来由,深深感喟于“家天下”的真zhèng

意义,以及由之引申而来的天下大同,王妃有喜,天下同酸,莫不过个寓意普天同庆的积极意思。不是大家不愿意从善如流,主要是信息不对称,容易导致莫须有的误会。

第一百二十章 美男所质无死角

之后,我有幸得知酸之来由,深深感喟于“家天下”的真zhèng

意义,以及由之引申而来的天下大同,王妃有喜,天下同酸,莫不过个寓意普天同庆的积极意思。不是大家不愿意从善如流,主要是信息不对称,容易导致莫须有的误会。

酸水中场,我转而味味了人生,倘若颉利将这般生死难猜进行到望断天涯路的境界中去,我是在这王府持续猜好呢,还是打起包袱一路上边走边猜好呢?命运不由分说给我的安排是,第二天我睡在床上,这件事使我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主因我从无梦游习惯,也实无后天养成梦游情结并于昨日迸发的可能。那么,对于我是怎样从桌子上打瞌睡,起承转合到床上的探寻,就显得很有必要。

阴影挥之不去。

倘若这件事发生在芙蕖身上,它的影响就可大可小。

可是它偏偏发生在我身上,就会成为我永恒不变的追问。

追问过后,很自然并没有结果。最可怕的是得到太有震慑作用的笑而不答。也就是说,很有说头,但没法儿说。我现下唯一选择是郁郁寡欢,又愤感于不能止步于此,我的初衷和现衷都是让颉利代替我去郁郁寡欢。即便他是个太子也是个人,七情六欲概莫能外,就算他强dà

到连这也外了,还有性命之虞估计外不过去。理论上我还是可以重见天日的。实jì

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蹿下跳以求索。仍是摆在我眼前的现实。事业未敬,我尚需继xù

一厢情愿。

我这一厢冲上饭桌时并没有见到颉利,只有芙蕖,那不能说明他不在,我甚至怀疑他是在偷吃好东西。思维经过发散,一发不可收拾,面前的白粥,小菜味同嚼蜡。由此可以看出,粥能否发挥积极作用,取决于我们的口味自律,以及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对下一餐想得有多远,有多全。

我盯紧那扇门,余光中芙蕖多瞧了我几眼,这一个早晨,比他这几个月来瞧我的次数还要多,因太不可思议也就不去思议。

颉利在粥未凉时恰好出现,又在粥已凉时恰好吃完。今天其实是一个一样有早、中、晚三顿饭,如此平凡的一天。

我坐在窗边望向窗外,还突发奇想坐在窗外望向窗里,心中很是感受来自思想的争议,不能身临其境的总是好的,看来我的兴趣这般广泛。但广泛其实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它充其量只是数量上的集大成,不能太过意义。

玫红的色的早霞主雨,可它要是想下一场雪,我们也无可奈何。

浓冽的雨前气息里满是执想的味道,原来会在落雨时轻轻想念。我还记得那个清亮的月色中哥哥与我轻轻话语,那样值得人记忆。然后梦落无痕,却似这般磐石重重。

再次来到窗下,发xiàn

颉利的身影正在水榭中玉立,那样清远无尘,他在浓云下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我下意识投注思想,还向旁掩了掩身,想着一个如果被发xiàn

用之敷衍的借口。

只是,所有的戒备之心终于因为颉利的太过专注而慢慢安放,他这般气宇轩昂,阴暗的天宇下有淡淡的水光折映到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在我看来,像是一滴柔软而清晰的泪珠中折反出来,澈透甘醇。

很多时候,我还是会以貌取人的,这样让人心怀永味的佳佳公子,我该将他划入哪一种流类,还是……一瓣桃花流入目光,那如美人腕的花形,惹得我一时情移追目,再抬头时颉利已经不知去向。

仰起头,那时乌云正开,丽日在乌云的缘处轻掩一笑,阳光照在脸上的声音,像是小心刻意的水流。

当夜,得以见到晋王,风中细述有白日里怡怡花香,我吃饱喝足,情绪很是积极,更加瞧清几天来一直没有看明白,难以形成印象的晋王。觉得,他似这般对世人蒙面,真是对世人冷酷,能有此种想法,着因晋王的美男子所质无死角到没有办法让任何人可以走眼,纵然是似此便服礼贤下士,降阶而迎也难掩王室威仪,不怒自威,不庄而肃。

晋王携手颉利坐于江岸海水图下对坐。颉利居然推让,仍然坐在下侧。不过,估计晋王也就是一大方客气做不得真。两翻客气过后,大家仍各回原位。我目过晋王身边的气质美女,气质重于美貌,很能凸显这位王爷与众不同。说实话,我们为自己打广告时也得学学这位懂事的王爷,男儿用志四方,妻子的烘托作用真真难于限量。忆往昔,多少相公因妻扬名立腕,古有苏妲己,今有我四下瞧瞧觉得这个不急于一时,权且当她会是个温婉知仪的宋四娘,就算今时今日没有一个宋四娘,明时明日也会有一个宋四娘,如果是宋三娘我们也可以参考其内。

这样一个鲜鲜美人,气质完胜于美貌,但我还是坚持叫她美人,因这才无dí

,她会在今后很才一段时间内确立自己无懈可击的地位。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在买某霜、某液时,可以再参考着买一本《隋隅而安》用用情。

晋王对颉利用情之深,大家不要误会才好,此情非彼时,完全是出于对于大业的纯粹追求,其情形不会下于对一顿大餐的崇慕。

宫灯熨堂,莹莹光华。

龙涎香气,溶溶似水倚缭人怀。

我其实有点讨厌,这种别有用心的会面,没能做到顶讨厌可能是由于经验过少不好定性的原因,万一有一天我会在这种宴会不用领谁情的捡到一万两银票,我会喜欢上这种会面也说不定。

我自觉看过那块黑布之后的晋王之后,对他已经别无所求,深觉吃饱后不能到处坐反而困在之里,还不如到院子里去粘萤火虫。只是我做不得颉利的主,并不敢站直了从这儿走出去,看来要想出去只有躺着出去,基于那样做,后绪还有很多我八成做不到的,我忍了下来。

转而研究那个美人笑意轻冉,纤纤荧荧,永不绝决是何道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霪雨霏霏 音音和悦

只是我做不得颉利的主,并不敢站直了从这儿走出去,看来要想出去只有躺着出去,基于那样做,后绪还有很多我八成做不到的,我忍了下来。

转而研究那个美人笑意轻冉,纤纤荧荧,永不绝决是何道理。

我一不明白就生出兴趣,但却不敢轻易同她说话,能够如此自制,着因自从到了王府,发xiàn

他们都很会说文绉绉的话,奈何我并不会听。这位美人轻启珠唇,理所当然是更加文绉绉的话,果然当她与我柔柔会语时,说的便是,“太子妃小我几年,便称一声妹妹,妹妹与姐姐从前不曾有一日之雅,今日得见却这般投缘,洵属是几世的缘分。”

轻音停寂时,我晃了晃,可能要倒,稳住时,终究只是茫然瞧着她,弯了弯唇角,低头不语。美人大概清谙我是个糊涂姑娘,便给我指了指眼前的香茗,估计也是我那般无畏的看着她让她悚然了吧。

我赶紧持起救命的香茗,低头微微嗅嗅,分耳去听颉利与晋王的谈话,朦朦胧胧听他们提到突厥、宇文家、还有李世民,还想再听时,那厢美人已对我说起她头发的样式叫做鹦鹉髻,已经在大唐引为风尚。

我闻言移目她的发髻,轻缕合薄的衣领起处,良结松绾,堆耸如云真真的不同寻常。

我微微承应两下,继xù

持静,皆因我不懂她们的衣着,服饰,更不懂他们的游戏,实在是不知dào

要对这样一位美人说什么好,说什么不好。只好不说。

美人就是美人,尤其是能在美人堆里以貌不出众的貌做成第一美人的位置的美人,纵然我如此不能通她所语,非常疏于配合。她也力持与我谈笑风生,连贯和谐,实让我不得不良久感叹,想来,所谓率先垂范,原来是这般的风险不可控,如果她遇上的是铃兰小姐,你言我语,气氛洽然契合,又是另一番光景。倘若一样不巧,似我这种万事无觉,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的姑娘,难免不让美人果敢抓破脸。

然而事实是她倒是没有怏怏不乐,反是我很是怏怏不乐。因此时虽然大家看似正常良性家常互动,其实很有可能彼此含恨。

告辞时,我觉得很是怡神,呆呆瞧颉利与晋王依依作别,背景是宫室窈窈,神思中似有潇潇殇水,这样的场面在我一贯混沌的思绪中抽绎出杳杳清影,我竟能娴忆出如此清晰景象。为什么?我想不出,终是放qì



出得宫门,阴了一天的云,终于下出小雨。我目测几下距离,打算是三步并做两步,还是四步并做二步这样高难度的动作跑回去好。我正跃跃欲试被一股回力带了回来,头顶的宇檐换成了一袭深蓝的遮蔽。

深蓝色的,我看了一眼只穿中衣的颉利,几乎要翻白眼。

之所以挺住没翻,是因为我看到一旁的油纸伞。

我们一瞬对视,在开满桃花的树下,落瓣飞扬中他的脸幼白如这落瓣。不知dào

为什么我没有推托,我裹在被子里时想多半是未及推托,但那时我红着脸,低头看着裙角。

被他拥带着一直向前,天地间景物渐渐洇化,我们似在虚空中走去,我心低徊那种抑扬的吟唱可融化世间万物之垠。此时它们在我心中合成一体偕着这霪雨霏霏,音音和悦。

到了房门前,我瞬时恍神,就要逃进去,猛然被他带回,撞在一起。

感觉立即破碎,我拗在那疼里,觉得我原来是撞在颉利身上这样不明不白撞死的。到底是没死吧,因为总是觉得疼,爹说人死了就不会觉到疼。

我忿忿然,说,“你。”由于他在低头,所以我想等一等看看他的情绪再放狠话。

他默了一会儿,突然对我说,“明天去找何妃。”

我懵懂问,“谁是何妃。”

他深看了我一眼,还真是扶不到墙上,就是晋王的太子妃。

我睁大眼睛像看到活鬼一样看着他,快速掷语,“我不去,你另请高明。”

他居然很奇怪地向我笑了笑,“那么你是想我今夜专程来陪你睡。”

我想他来我倒不怕,不过他一定会让像上次一样眼睁睁让我看着他睡。

不就是找那个太子妃吗,她虽然有点陌生但是会甜言蜜语不会说我,不好吗。

我与颉利认真求证,“你是说真的,只要我答yīng

,你就不会来妨碍我睡觉。”

他眼光闪了闪。似乎我的求证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不过他还是很快点下头。

哎,要不是哥哥我可能会离开这里,但是我觉得哥哥他一定会回来带走我,所以我睡觉时一直保持开着那扇窗。

吹息烛光,我坐在那儿,看着那个窗口,一次次恍觉哥哥的身影就出现在那里,可当我跑过去,却是一无所有。

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来的。

夜里的风很凉,所以我就着凉了,导致我很困,双眼皮变得很深很深,眼睛变得很大很大,我一路打着哈欠去向何妃的风仪院。

但是止不住喷嚏,我想在外面打得足够了,到里面就不会打了,谁知dào

何妃熏的香是更加浓重,我只有一句话不到头,打了五个喷嚏。看来今日难以兑现对颉利的诺言。

不过如果他狡猾到会跟踪我,就一定会发xiàn

我其实是来过太子妃的寝宫的,我自觉可以蒙混过关,又打着喷嚏同太子妃告辞。我想那个比狡猾更甚的颉利当然会派人跟踪我。

我在出宫门时故yì

很是磨磨蹭蹭,还看了两回宫中的异域桃花,但得到结果其实是更加深重的打喷嚏。我想桃花啊桃花,这是他们说的命犯桃花吗。

傍晚,为了让颉利得知我的不容易,我将“命犯桃花”几个字组织进了我的话语,主要是因为我见了何妃,觉得像她那样说话,纵然是听不懂的也是好听的,所以我对颉利说,“我今天为了你命犯桃花,差点打喷嚏打死。”然后看到他脸上很神奇的表情。不过我不惊奇,因为他一贯这样会做出这样许多表情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命犯桃花

傍晚,为了让颉利得知我的不容易,我将命犯桃花几个字组织进了我的话语,主要是因为我见了何妃,觉得像她那样说话,纵然是听不懂的,也是好听的。所以我对颉利说,“我今天为了你命犯桃花,差点打喷嚏打死。”然后看到他脸上很神奇的表情。不过我不惊奇,因为他一贯这样会做出这样许多表情来。

晚上掌灯时分,何妃赶来看我。那时,我刚刚吃了药在床前用绢帕叠耗子,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甚至比何妃要目光奕奕些,主要是因白日里与颉利的一番搏斗出了一些汗的缘故。

甫听到何妃的声音,不能理解她大晚上不在屋子里剪纸花,叠耗子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看似文弱的何妃在我终于反应过来,准bèi

向她表示一下什么欢迎礼数时,一下子将我按在床上,轻轻抚了我几下后背,幽迭语丝,“妹妹打塞外而来会水土不服,这些事姐姐早该想到的,终是疏忽,才让妹妹受罪。”

这种说法让我不得转换,亦不知要做何表述,因为这与水土没关系。上午被颉利劫回来时,这窗就给他关得死死的,让我过于淤积的幽怨之情,忍不住带到脸面上来。

何妃很异样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对左右说,“你们先下去。”

我看她这个架势寻思着,这是要说什么大事,不敢呼出大气。左右点头福礼退出,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与何妃。我略显局促,放不好手脚,始终不得判断,何妃不断与我交换的眼色意味着什么。她终于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轻声,“今日花月重逢得宜,姐姐是不是妨了妹妹的佳期?”

我当然听不懂,而且觉得得她道理不能通,我与颉利用白天在一起吵吵架架,还可以让人忍受,大晚上就不好一起吵架,气得人睡不着觉。

我说,“这个……”其实没有下文。

何妃摩挲了芊芊十指,睫毛簌簌闪动,佛如是五月花开的声音,我忘了如何折耗子的尾巴,有点走神。

何妃轻笑出声时,我才觉醒有点奇怪地瞧着他。与上一次见她不同,这次她眼中的意味有点难于理解。我终于想出一个说法,“姐姐,你喝口茶,润润嗓子。”

心里庆幸,早说过她

她微微点头,执起杯时,与我说道,“大汗**佳丽三千,而颉利殿下大业未竞时,显是不在这上面用心,妹妹此时正是天赐良机啊,你说是不是!”

我不明白她说了这么多不算,还婉转了几层意思,究竟要对我说什么。不过,她依然话里话外如此的不着痕迹,又送给我几件新奇的玩物便告辞而去。

第二天,依然来看我,带来一只玉兰,帮我插入兰瓶,方和我讲了许多兰花的故事,又说到,她年幼时曾于灯节时被拐子拐走,不过亏了一个叫玉兰的丫头对这拐子穷追不舍,才得以保全。所以,她对玉兰其人,其花都有着诸多别样情愫。

我仔细味了味,觉得这和那丫头叫不叫玉兰,着实少有关系,而她这般洋洋洒洒爱去,可谓是爱得太多反而寡淡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说了一句,“姐姐为何不在宫中广种玉兰花。”

她的反应不过平淡,却到底给个理由,“物以稀为贵。”我遥遥嗅到古怪品种的夜来香味道香透庭院,白日里不曾留意,此时回想起来,要得到这种香度必得是满宫普种的缘故。

此时不过四月之末,正常的夜来香大多还是去年的春泥,只是依依等着春回,而这种夜来香却已成香阵。

这位善解人意的娘娘可能是觉得我想的差不离了,才幽幽重复启语,“妹妹想不想……”

我瞪大眼睛瞧着她。那时我已经很是忍不住,一边瞧着她,一边叠了三只耗子。但感,要叠一只耗子不难,难的是能叠一只如花似玉的耗子。

然而,她后面的话终归是太有吸引力,导致我不由自主听去,谢天谢地,她这次的意思平白直接,我可以听得明白,不过我几乎以为我是听错了,她要帮我试试颉利是不是爱我爱到不行了。

我纳闷,很纳闷,甚至因为这般纳闷而又出了一些汗,导致伤寒一事很快成了历史。“不行”不是死了吗,这样的爱法很好吗。但问题的症结其实不在这里,因在我与颉利之间这句话很是值得商榷,甚至根本应该是他已经恨我恨到不行了,就在今天白天的时候颉利给我灌药,呛得我差点死了,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吐了他满脸。

我目瞪口呆时,目光越过他,清楚瞧见他身后的玉兰上还有一点药水,几欲滴下。

顷刻间,我被他眼神绞杀不下百次,不过能够吐出一部分药,等于吐出一口恶气的结果让我很满yì



只是可惜了爱臭美的太子殿下。

药汁淋漓中,颉利瞪人的目光依依迷离,迷离半晌终于恼羞成怒,一把提起我的衣领。我还想着核对一下他这种眼神飞流直下的是杀气还是怒气。

想着要是怒气呢算不得多大事,要是杀气我可是要逃……

万没想到这回他手法极是简易抬起我下颌,不容分说分开上下齿,一口气又给我灌了一碗。末了,还晃了晃我,力求一滴乃至半滴都不要浪费。

又转眼看到他回身将开着的窗轻轻合下,遂意而去。

只是那当夜就不能再打开那扇窗,另我深以为怨。

我之所以这般合盘托出,主要是考lǜ

到何妃到底是个女子,又是为了我好,到时猝然得知我与颉利原本是这般关系,多有亏欠于她,于心难忍。所以我一五一十对何妃说,“娘娘,其实殿下他很讨厌我。”

何妃朝我笑了笑,不过笑得很是旋转,就如同有风蹑足而过柳梢,轻轻痕动。

然后,她并没有说什么。

我想她这是不相信,而这不是我掩饰得太好,而是颉利他,总之其中真zhèng

的原因难于向她说明,好歹我还记得我与颉利不可告人的约定。

第一百二十三章 魂诈美人尸

我想她这是不相信,而这不是我掩饰得太好,而是颉利他,总之其中真zhèng

的原因难于向她说明,好歹我还记得我与颉利不可告人的约定。

然而事情总有变化,也总是变化。

我动用全部力量醒来,事实却是在一个陌生人无微不至的注视中醒来,这种事虽说在我身上发生不是第一次,但却很难形成习惯,又因以觉得自在。

况且这一次真的是格外的不同。因为这一次我完全是受何妃的指使,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而来。虽然我的初衷并不是要见到,并吓到眼前这个人,只是为了能如何妃所言,听听颉利的心声。

可悲的是我只想了事情的百分之九十,却不知世间原有一句话,行百里者九十半,是的,我忽略了如果失败,我需yào

付出如之何的代价。

看着眼前的代价,我唯一知dào

的是这个男人的胆子是很大很大的,大到面对我这样一个诈尸而来的人还能温文尔雅,温其如玉,温言和语,温眼相照。

这世上有多少荒唐的事,就有多少荒唐的理由。

“姑娘,是睡在了这里头忘了离开。”缁衣公子指了指外面,我自己会意,他说的是那口棺材。我就是在那里诈尸,将自己吓晕后被他抬来屋里的。

我不知做何回答。愣愣瞧着他。心中静静思考着,我那个真实理由可拿得出手?

直到,他陡然震合手上那把价格不菲的象牙骨扇。我不由得合了一跳,情状显是忐忑怕死的模样,这样的人往往会成为敌人下手的切入点。

他兀自扇了扇怀中。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避开他的目光,但还是看到一点儿,他的目光很是清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缓了缓突突个不停的心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自己也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这个公子似乎是通晓了什么,摇了摇扇后说,“歇一歇如果没事了,就可以离开了。”然后他起身,离开了。

至此,我辄觉是受到了优待,想着早早离开是非之地,想到了是非就想到何妃。我原本对她的指使有过怀疑,因为我不知dào

为什么要去试验颉利,他在不在意我这种事情。但何妃显然致力于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而当这个道理与我苦苦追求的求证重合时,我心动,宛如燃起不灭的火焰,不得不去吞噬一切以使自己取得暂时生机。

何妃说,认识自己再认识这尘世。我刚刚好不认识自己,我的心抖了抖。

何妃是借来了晋王的计划与我搭个顺风车,我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颉利在得知我主动请缨去当尸体这回事,有一点点反对的姿态就可以。而我似乎一直相信颉利的血液里总会有那么一滴同情的血液,他不会不置可否或是欢快应承,起码会有那么一点点荫庥我的想法,哪怕只是嗓子眼以上。

但我似乎一直忽略了这本是正事中一件荒唐事,倘若有人敢于在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中有兴致嘻哈两下,我们都容易想到这件所谓荒唐事其实它并不是没有价值,也不可能是,意在使这件生死倏关事看起来会有一些趣味,反而更有可能不失为重中之重的一环。

我当时不仅忽略大局,还很不了解大局的大致内容。而直正的大致内容其实是,晋王与颉利要习一处宅子,也非此处宅子不买。那么这宅子就不可能是万千宅子中随意的那么一间,纵然它有可能是一茅草屋,它无疑可能在某个部分或方向上与颉利和晋王家天下的梦想高度吻合而不只是坚韧、富丽堂皇这些浅显的外在特征。

何其不幸的是,宅子的主人毅然决然不卖。

我刚想惋惜一下,翻过这页。不想,颉利又给翻了回来。这也说明这世上有太多可能也有太多不可能。所以主人不可能卖,但颉利也不可能买不到。而我躺进棺材中诈尸,就是所谓让房主知鬼而退的完美解释。

如果颉利从中作作梗,我向他瞧去,他却一眼也不看我。

事情的真相清清亮亮,颉利轻轻弹了弹指,对我的毛遂自荐表示没有更好的。

我扣了扣手指。想,这是为我的诈尸之路提供方便条件吗。

然后,我赌气饮尽那碗安神药,去到棺材里安神,于第二天一早恰到好处诈尸,又先行将自己吓晕,被那位公子救起。主动欠了他一条命。

我收拾了一下小包裹,准bèi

自行私奔一下。溜出房门想起不记得路,因为这不是我自己来的是给人抬来的,我怅然半晌,觉得莫不是要我问问那位公子。左右想想,他还是个好公子,不会见死不救,不对,不是死而是见难不救。

迷路中,察觉这是个很大的宅子,并不是我可以想到的什么茅草屋,依据着一个圆的道理我几次回到湖心亭。

我看了看晨曦已老成了骄阳,急得眼圈发红。我能感觉到的前路,是我可能要终老在这荒园中,其实这真的是一处荒废了的宅院,虽也生着桃花,但却伴着荒草。颓靡之气慢慢在心中蔓延都能使我忘记吃不上早饭这种事情,但我还是高瞻远瞩了一下晚饭,这种氛围之下,我总要为自己预谋一个晚上可避风打哆嗦的地方。

直到身后一个很突兀且空灵的声音传来,我抖了一下,很自然联想广泛,回溯到村子里人说遇到鬼不能回头这些事,没有真凭实据的回忆,清晰得如同眼前真实可触的桃花,我争道行路,很是赶时间一样窜入一旁的荒草堆。

那声音还在喊:“姑娘,姑娘。”在我听来冤气磅礴,眼前景物陡然一黯,我想这个时候晕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不过不可否认能在可以晕的时候晕这种事情,真是上一世修来的福气,上一世我没有修这种福气,也是实情,所以现在我并不能晕,双腿麻得很是欢实,半步也挪不开。眼睁睁瞧着那方黯淡走近,形成一个人影,一个声音在说,“姑娘,才过了一会儿就不认得在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冶宕

眼睁睁瞧着那方黯淡走近,形成一个人影,一个声音在说,“姑娘,才过了一会儿就不认得在下了。”

我定睛,黑色的缁衣,并不能降低诡异成份。但他确实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公子,设若他是鬼。我不敢再行想象。否则就要抱头飞奔但又限于不知dào

飞奔去哪里,只好任毛骨悚然还是这样岿然不动。

我假装方方觉醒一般,向他干干一笑,抚额道,“好漂亮的宅子,我一时入神,请问门在哪里?”

他教养良好,向我回了一礼,我很是不解,很久才想起,这可能是缘于我夸过这个宅子。

我见他并没有回答我门的问题,不得不用低低的声音催促他,“公子,我想找门。”

他的眼神有一点困惑,不过还是伸出一指,向我身后指了指。

我回过头,发xiàn

门就在我身后。我想,急中生智这回事离我还是远了点,我一急就会很笨。

夺门而出时感叹,这么少走人的门修得这样高大,很是浪费人力。回头的一刹,心事瞬时勾留,这间宅子,一砖一瓦皆在我心上回旋,是一砖一瓦的重量,让我的心很受牵扯。设若我此时想到的是什么烟花脂粉也有心思好好想一想,思绪回彻我觉得想什么砖瓦太失格调,但最像是我能干出的事。

不能想像的是,我刚一出门,就会碰到颉利,我无法不怨怼于他的散步习惯范围是全城,这种不良习惯。

他带我去吃早餐,美丽的公子格调很是高雅,这样的表相迷惑了很多女孩子。我见到有大批的姑娘来这家茶楼以茶代酒,直到最后不得不以酒代茶。

最后,直到可以清晰目测到一个姑娘的红色绸衣在风中抖动,那么多的风赶来将她围绕,使她的裙裾可以掀到别的姑娘掀不到的高度。那抹冶宕的红,像是末日里最后一跃的逝阳,寒冷而凌厉。

红色已经不能使我感到火热。我夹了一只望天椒放到口中,我想它也是寒冷的吧。但不容我想完,那种冲入心扉的刺激。我心已经开始沸沸扬扬。

颉利很开心地看着我。我在灼烧中想到,他没有问我结果。

结果其实也没有结果。

当我稳下心神,觉得辣意稍有下降时,红色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你不知dào

那是辣椒?”颉利语声含有谐意。

我赌气,“你知dào

这个很辣,为什么不阻止我。”

犯错受伤时,找到一个可以负责任人总是好的。

他突然抬眼看了看我。

我也看着他,正打算好好研味一下时,他已经转过头瞧向外面。他瞧了好久,瞧到我也想去瞧,然后真的去瞧,还感觉那窗子太小,发xiàn

那个红衣女子抬着头与颉利对望。

那个姑娘是一个拥有迷离眼神的姑娘。我们离得这样远,她的笑容穿过窗棂,抵我睫前时,我能觉得到睫毛孔微微一寒,阳光穿梭而来,我突然很喜欢一切微凉的东西。

寒星一粒从红衣女子眼中驰来,漂亮的让人没有办法那么狭隘想到该予以回避,寒星羽翼而来。

我想,这个会发出星星一样目光的女子,她是……

我越过寒星一点,已经可以看到她仰起头向我微笑。

人群中发出惊叹,我愕然,大家都瞧得见这一眼吗。

眼前刮起很大的风,那个该死的颉利扯下了一旁的窗棂,使我瞧不到那个红色的姑娘。

我怒目望向颉利,很是用了一些力qì

,万想不到,他将我抱在怀中的动作,流畅到,他人已由二楼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口只在眨眼之间。

我伸出手拉住椅子,又抱住柱子。都不能阻止这个半疯的颉利。

人群也追随着骚动起来,我想大家太盲目了,不能因为他人长得太像回事,就此为他做的事情就像回事。

不过,碍于自己太没有知名度,难于以名字引领大家判断,我只是好好央求他,“殿下,气大伤身不养家,你看是不是息息怒。我可以给你买羊肉串吃。”

他只是换过一只手,他这样只需yào

一只手就可以抱好我。我左右扭了扭,得到的回抱是被抱得更紧,觉得不好硬碰硬。也不好与他为忤,但是好不好,给他买点好吃的哄哄他。

红色的裙裾给风吹得像一朵红莲般骤然绽放,又骤然泯灭,像一堆篝火不断勾画跃跃形态。她不怀情绪放逐世人的表情。

街面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人都去了哪里,我有一些遗憾就像有意思的东西只是一个人看到,其实往往没意思。大家都知dào

多好,也好一起聊聊。

“砰”,天空中一个物件坠落,我想会不会是那个有眼光的小二。我记得,他那时也是看得眼直,不过好像是透过颉利。多少有一点让人怀疑,但如果他此时断然坠下,其实也不能断然分辨,他到底是为了红衣女子还是为颉利。

只是那个物件刚好掉到我们之间,我看得万分清楚,是一扇窗,别着小小的一枝银箭。

它别的那样仔细,像是被人认真地插上去,当成闺阁雅室的日用品用来可以附庸风雅。

现下的情形是,我与红衣女子虽是咫尺之间的对望。真相是,我不知的所以然,想要有个登对的态度较为不易。

我瞪着红衣女子,将欣赏表达成了目瞪口呆,她那样纠结地看着我,最终看出了眼泪来,我问颉利,“她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吧?”

颉利抱着我的身体轻轻颤了颤,袖端阴丝走线勒出的卷草纹在阳光下闪了闪草身。原来是他笑了,他说,“怎么可能,你们相去霄壤。”

我自动降到地面上,并无遗憾。再掠眼红衣女子时,但见她仍是以不动有风的诡异状态,立在我面前五步开外。尤其是她的表情,如此这般让人难以运用常情看破。只是目色妖娆如刀并不走弯路,直划我而来。我试着避了避,总不能避开,有点汗。

我又问颉利,“我没有过姐姐的相关经验,你说她这样瞧我,是在回味曾经失去妹妹的痛苦吗?还是……”我忽然想到,“她这样不是在瞧你吧,而她根本是一个善于斜视的人。”猜谜真的是很伤神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心火烛

我又问颉利,“我没有过姐姐的相关经验,你说她这样瞧我是在回味曾经失去妹妹的痛苦吗?还是……”我忽然想到,“她这样不是在瞧你吧,而她根本是一个善于斜视的人。”猜谜真的是很伤神啊。

颉利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还没等顺利的以为下去,已听到他认真同我说,“她这样很可能是在想,你家来没来大人。”

哦,大人的意思是……我咬了咬牙,但想生气也不一定要有固定的模式也没有固定位置,比如我可以等一下再生气。

颉利终于先我一步,觉出这女子的意思是在打劫,放下了没法儿不碍事的我,指了指那边屋檐下,向我勾了勾嘴角。意思是让我跟那儿蹲好,一定要抱头之类。

我看了看他指向的屋檐,觉得这一次他不是有点眼光而是非常有眼光,那个屋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屋檐。即可以遮住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又可以看清楚红衣女子那袭红妆。于是我当机立断,彩烈奔去。我看呀看,不过我并没有蹲好而是坐好,伸平双腿让它们俩可以晒到太阳。

那厢,声情并茂的对话已经展开,你听,男说,“这个女孩脑子不灵光,你绑了她也没有用。”

我觉得颉利说的这句话其实无可厚非。

女说,“你让开。”

男说,“我也是为你好,你捉了她,还得劳神带着她。”

女说,“你让开。”

男说,“你怎么想不明白。”

女说,“你让开。”

我听得发困,想要不要先睡一觉,把这段让过去。

但其实已经让了过去,红衣女子三下五除二被颉利抵在墙角,美丽的眼睛由于已经扩大到了最大限度而能使我看见她眼角的湿润,几乎就要落下泪来,终于一滴泪水在她浓密的睫毛上颤了颤。

我静静走过去,拉住颉利的手,将他从红衣女子面前拉开,又向后指了指。

颉利似乎是思量到了什么,第一次没有拒绝,很和谐地褪了力qì

。女子失去支持,顺着墙角一点一点滑了下去,终于坐在地上。

我对颉利说,“她也不是那么好kàn

,你换朵花采吧。”

颉利上光溢彩,瞥了我一眼,微微偏头去换气。

我们转过身,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砰。”

我心一凌,想,莫不是个不甘心的女子。

转过身,眼前的场面不知拥照于哪个逻辑可考。

这个意象该不会是与我所想的不印而合吧,这红衣女子跪在我们身后,求我们给她劫,我几乎要滴汗成凌。

“公主。”她的清泠泠声音汇出的二个字让人积重。

慢慢在我心间加重,可我仍用漫不经心的心情去听,因为我已目具劝戒意味地瞧了瞧颉利,觉得他给红衣女子留下了的竟然是个公主的印象这太背离大家听到这两个字时对性别的分辨。

颉利并没有瞧我,目光凛视着眼前的女子,那时风团汇入他的眼睛,里面好像变迁出嶙峋的山脉。

终于挪开神思去看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她已经跪行在我脚边,像拥紧一根柱子一样的拥着我,还有我的裙子。我心中已然庆幸,幸亏自己吃了早餐,要不然这裙子可要给她扯下来。

“公主。”她仰起脸,眼泪如同清水一般,一滴一滴滴落。我觉得她心中有隐隐的痛。

我炼了炼公主二字觉得说不定有人名字就叫公主,这样她还是认错了人。

我清了清声,同她讲,“这位姐姐你莫不是认错了人,我不叫公主。”

她没有大彻大悟。在百忙之中抬起头,向我笑了笑。我看出她不像是会和我来个对偶句的样子,坚定同她说,“我真的不叫公主,不信你问他。”

不知她终是如何理解我这句话,动作麻利脱下她的罗襦,我想难道她这是要向我深表忠心,却原来她只是想穿着里面简单的素衣示人。她绕过我,定在我身后。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自我手中接过了油条豆浆。我才发觉,其实我刚刚最应该庆幸的是那豆浆还真是一滴都没撒,也说足颉利抱人的技术有多平稳。

我留下一根油条默默跟在颉利身后咬,深觉这种东西凉了,他就是不好吃,忽然想到这姑娘为什么跟着我们,什么名字,仙乡何处,妙龄几何,可爱吃辣。又觉这纯属隐私,不好当着大庭广众问出,又如此的急于知dào

,于是偷偷写了个纸条传了过去。不成想,这也是一个同我一样喜欢传纸条且身上就备有可用纸条的姑娘,红袖传书过后我已确晓,她叫衣福云,家在大业城住,今天二十岁,不爱吃辣,忠心侍主。

此时我已流利地啃了一根油条,跟早上那会遇鬼时的心情比,又觉得活着很好。猛然心海省念,今儿个帮颉利做的主有点多,衣福云姑娘的口粮,可得他出。

将夜,月半宛空,孕来鸡蛋黄一般的色香味道,我咽了咽口水。

一会儿,人趴在门框上想挂一只桃花在上面。我知这桃花不消几个时辰便会萎靡,但是此时别无事做,想着做个桃花风铃。我看了看娇嫩的花瓣,也觉得有点难为它们。

吴衣的嗓音在身后淡淡响起,她说,“公主。”那方淡淡的声音像是一道弦动划来尘世暗涌,于耳际一循竟得以找到空隙般的,在我心上砸了砸。刚刚所有满足于豆浆油条的情绪生生抽动起来,绎出的丝缕紧紧缠绕着这两个淡至无痕的字迹。

又听她继xù

说到,“您喝菊花茶。”我心顿了一下终而失痕于刚刚的心迹。

我看了看园中满眼嫩绿,对衣福云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吧。”

设若常人听到这句,不肖说听完之后还能守住心神,恐怕连正常的反应也不会给一个,只是现下,但见这女子向我清徘一笑,儒儒福身,说了一句,“奴才去了!”这就去了。

我看了看她将失未失的身影,觉得她一定是我多年失散的姐姐吧,她竟然通析我刚刚这句疯话的意思是,我想要在这里种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谈正事不好吧唧嘴

我看了看她将失未失的身影,觉得她一定是我多年失散的姐姐吧,她竟然通析我刚刚这句疯话的意思是,我想要在这里种树。

我跟在她身后,看她意志坚定地抬来树苗种好树。不得不吃了些惊,我指了指这树,说,“那……”

她朝我纤纤宛笑,“公主。”

啊,又是那不明不白,让我听了心慌的字眼。

我不得不打断她,郑重其事后又改了改情绪,情态很是亲昵,“衣姑娘,不要叫我公主。”

她伸出左手来扶我走路,右手摘落在我头上的桃花,口中从应如流道,“是。”

我想是就是了吧。今日这姑娘倒是好说话些。不想她已言出,“公主,那我叫你什么。”

我暗暗叫苦,却不反应给她。

场面一时阒寂无人声。

等到我猛然想到晚上吃什么时,一下子风行至门口,转过头来同衣福云讲,“要不你还是专门伺候太子殿下吧,要不他可能会嫉妒。”

我之所以这样同她讲,实是因为据我的经验之谈来看,饭前还是不要惹颉利的好,掐指一算,今天我们还算和谐,吃过饭后不必相见,自然不会神往而战。

我哼着曲,转过水榭时,踩了一脚自己的裙子,很有凤舞九天的风姿,过后还是要倒的。终是我不忍心平地摔跤,大大的喊出了一声,“救命!”足见我纵然这么摇晃还是未倒的。

两个人影惊慌失措自我余光中来,我想救星可算是来了,可是直至我趴到地上,摔到了膝盖也没见到他们的身影,我不顾疼痛坐在地上仔仔细细想他们的模样。

不知算不算难能可贵的事,我是一个用心做不好事,设若一但三心二意,朦胧之间,就可能做能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来,所以我想起了那二个人的容貌,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我趴在水榭上,赏了半日荷花才被路过的颉利搭救了回去,错过了饭时很是有幽怨。其中更有一层故事,衣福云,迷路园中,天已黑透时才回到我身边。

可巧,颉利尚未用膳。

于是一起用膳。

我瞧了瞧那膳,真的是很膳。

颉利给我夹了一箸我不爱吃的胡萝卜,我悄悄扔在桌边换了一箸子豆角欣然吃起。

半晌,颉利忽然同芙蕖说,要说一件密事。我瞧瞧左右,自觉没有必要等他下逐客令,还是自己放逐比较好。懂事地拿起狮子头,给衣福云使了个眼色,准bèi

行脚而去。

颉利大概是觉得我这般背碟捧碗着实辛苦,温吞出语也是为了他家盘子考lǜ

,他说,“慢着。你把狮子头拿走了,大家吃什么。”

我看了看大家,放胆,“你们谈正事,就不好边吃饭边吧唧嘴。”

颉利大概是见鬼了,居然很怀有赞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左右,将整个席面撤了下去。

我想了想,一会儿飘到整个桌子前的感觉,正打算走。

不妨,颉利伸过爪子来,我瞧了瞧他的眼色,基于他的挽留很是刻意,我关心的狮子头与豆角的心就只能略放一放。他说话就说话,握住我的爪子很是不放qì

,每逢我走神去玩桌布,还会捏一捏我的手,弄得我还得很压抑的徐徐咬牙切齿。

他扬着比寻日里更清亮的声音,顿字顿句说与大家听,“始毕将所有前军掉头时我已经知晓,其实他没有必要再行掉头。倘若不幸他依然如此选择也只能造成军队长途跋涉,苦不堪言,更加不能在我的前后夹击中占得好处。”

我听了听,觉得小事一桩,被包围有什么了不起,结局还是不一定,大家不会玩个反包围。

碰巧,颉利说到一半口渴去喝水,我悄然忘记眼前情形,主动东张西望想寻个意思瞧瞧。

不觉大吃一惊,桌子上镇着纸张的纸镇,成色可是不一般潋滟。我很带有羡慕表情向前凑了凑,又打量大家基本上挺无视我的,估计我只是摸一摸,大家也不会表示反对什么的。所以我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中的汗,想着摸摸啊这回事。

我手到,大玉块抬高了一寸,刚刚好在触手可及,但又不好及的颉利手中。

我左右荡了荡目光,使劲力qì

攒出一个笑来,与他诚心道,“这是个宝物吧,放在桌边有失轻慢,我是想向里推推。”然后再补一记笑。掉头准bèi

离开。

却正被闪向一旁的颉利截住,他往回一带身,看似我不胜娇羞倚在他怀中放胆撒娇,实则我复又被他截了回来。初时不能理解,不知今日他抽的是什么风向,半晌才晓他意味,原来是想向我炫耀一下学识渊博那回事。

我锵锵坐正,努力扮成那等兴趣盎然之后,余韵也还是盎然的劲头来,睁大双眼,听他与我幽幽语来,“这是就是传世玉玺。”

我使劲点了点头,不巧困意来袭,那个点头的动作扭曲成了摇头。我刚想同他讲,这是个意wài



他刚刚横亘起的绞杀目光已转轻柔,我觉得他今天真的是对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忍耐。生生的让我觉得对他感激不尽。所以我是发自真心同内心,想要听他好好的讲一段话。

只是又很不巧,我一使劲,拱翻了面前的茶杯,导致他的白色蟒袍水流如注。

我怯懦地望了一眼,他身上茶水,一大行青碧色的行流,望过之后只觉心里倒流的,可是比这个更加泱泱的洪流。

没想到,他瞧了一眼那碧绿行流,在低头与对目之间扭转成了一种很是若明若昧的笑意,使劲抓住我的衣袖,咬着字眼,同我讲,“这是真zhèng

的传国玉玺在我手里。”

我心无所恃,抖了抖,神思凌乱,不知如何作答可让他满yì



也算是啜饮了半天他眼色,终于想到重重点了点头。

他做出虚脱的模样,大概是没忍住的缘故,向我狠狠用了用目。想必之前他要与我讲的许多话,被我的许多懵懂弄得散落了。

我想了想,觉得他应该爱那玉玺甚于爱自己,可是他只是随便将那玉玺弃在桌子上,独自一人去了,大家对着空桌子参详了半天也不见主子知返,终于也退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合其韵

我想了想,觉得他应该爱那玉玺甚于爱自己,可是他只是随便将那玉玺弃在桌子上,独自一人去了,大家对着空桌子参详了半天也不见主子知返,终于退去。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所以我也拐着衣福云匆匆离去。

王府里世风日上,颉利第二天并没有吵吵出丢东西的意思。但大约是我没有理解好他的用心,他有些幽怨地瞧着那玉玺。

可怜大家没有几个敢果敢迎上他的目光,跟他谈谈黄瓜什么的。如果能体察我心,直接谈到什么鸡蛋炒黄瓜片就更好了。

我在王府雕栏玉砌间三番五次偷窥颉利的情貌。终于惹得他注目。

他与我一般很没有体统的蹲在雕栏另一边,只露出一角妆如菱花的玉貌来,打语问我,“今天不出去走走吗?”

我量目,鸟过风晴,柳丝芊长,藤上碧树,物物寻得依附,正自展开勃勃生机,也觉得今天是个不可多得的出游圣日。但我也到底惦记着,我还没有吃早饭,与天物神合其韵的光景,早晚要落败于腹中空空这等尴尬现实之中。

所以只是凉凉干笑,婉语腾挪这位贵公子的思想,“我今天身体微恙,难于洞见世间优美情态。遂不敢唐突前往。”

颉利不知从何处博来丰溢的生息,向我倾神一笑,化成万千瑞彩,“身体微恙,要看个大夫吗?”

我微微叹息于他的不善解人意,微恙这种事情就不能让人想到可以用饮食来让人九十其仪吗?

“九十其仪”,我顿时自作自迷于这个凭空而来的四个字,意思一个什么。

颉利在那头似乎也是叹息了一声,又道,“难道非要与我同去。”他果然又将我的此执意看成了彼执意。

两相执意之后,我觉得扭捏真真杀人于无形。

矮栏前,我们慢慢站起身,他迎光而立,又十足十高大我许多,那样充满疑惑的神情,皑扑扑地走差路进入我的心泉。

想了半天方,才想到教引婆婆教导的仪态。

仪态,仪止,但觉这本是飘渺无常的事情,如果我在这浩浩国都一不小心以某件事出得姓名,那么我的举止就是仪止,我的举动行止就是端庄的蓝本。想得多了,一时不免气吞山河,但左右山河于我小女子无味,又改为吞吞西北风。其实西北风也吞不到,现下时唯四月,序属第一春,真真是遍地东南风。

终是吃了衣福云端来的干巴巴的桃酥,聊作垫补,觉得其实肚子不能理解这干巴巴的东西其实它是什么,主要是我的思想首先不能理解这个茶余饭后查缺补漏的零食,怎么好用来充斥肚腹。

终于上得街去,用眼睛蒙蔽肚子也不是不可实现的愿望,吃了三根地瓜后,我觉得天子若是不能解决与地瓜等一干食物的联系,就很难让人相信什么君权神授。

我携了两袖地瓜清甜之风行之于路上,觉得无物不好,无物不含灵谐慧气。

然后就有一些东西分外灵慧了些,因之太有存zài

感,就无法破除太多人围成的圈子,大唐的子民似乎是都围在一起看热闹。在这交错纷叠的人头攒动中,也终于有幸将颉利攒丢。

衣福云觉得我们不能走得太远,我打目她,不能会意这是什么道理。

她低下头想了想,估计是不太好说出口,可又必要说出口,否则觉得窝心的事情。我觉得她想得辛苦,况且眼下这火热万分的气氛中七情六欲都去往人群正中,就劝她不要想。不想,转眼,她也给挤得不见踪影。我摆弄一遍手指,觉得那几条胡同,我还是可以找回去的,就专心向里面挤啊挤。终究是我有耐心,得以挤到最前面,主要是有一些人看到我如此专心向前挤,一时间望向我时,不觉为我的坚强决心而迷惑,只顾着看我,往往去过了几个层次的人群都发生同样的事情。

终于到了最里面,原来只是两个小两口在吵架。

看了一会儿,就会发觉他们不光动口、动手还动刀,难怪大家看得这般有情致。

其实,这不是真zhèng

的夫妻不睦而是一种形式新颖,别出心裁的打把式卖艺现场宣传。果然引得拥挤率很是火爆。

只是由于拥挤率集中爆fā

,到了水泄不通的情况后,很快吸引了官府的注意。也着因,有三位宰相因走这条路而不能去到朝堂打上一照,有幸放了天子一次鸽子。又很不幸接到天子的飞鸽传书被停薪留职在家很是不爽,携兵带将气势汹汹杀来。

一时间场面浩大至难以言喻的地步,大家也有找不到情郎的,也有找不到情妹的,更有像我这样,即找不到来源不明的侍女,也找不到同情来源不明的殿下的。

慌急之下,给人流携带,来到一外荒庙,又很不巧听到一位情人在向隅低泣时,正商量着分路出逃至什么秋阳谷。

秋阳谷。

情急之下,我傻在原地,久久不能动摇喜悦之心上前问一问。

再晃眼,一切恍如梦境。

我追步而出时,四面八方全是人,惊慌失措,哭哭啼啼的人触目皆是,却都不是刚刚抱成一团约誓,必到秋阳谷的那对男女。

我一路寻去,有一种半疼半喜的奇妙感觉,终于得知确有这处所在,可又疼惜于那一瞬的错过,必将导致一次漫长的寻找。但有时,如果机遇这般刚好,真的是无话可说。眼前狼狈的男女在一众兵卒的簇押下,正打我面前拥过,那男女的样貌与我不过是午前的回忆丝丝合印,啊!他们。

我奔向他们,被一个兵士坚硬的手臂推坐在地上,“走开,这是重犯。”他的声音提醒了我。我捂着一抽一抽疼的屁股,形状扭捏,情非得已,穿过一个又一个胡同。

因是乱穿了几个,才得以正好先后遇到了颉利与衣福云。

衣福云焦急奔过,一下子扑跪在我面前,显是自艾之心难靖。

我少不得好语慰了她几句。

终是挪目向颉利,微风轻过,带来他身上阵阵茶香正衬他面上不痛不痒的神色。我故出一副状同秋瑟的表情来,主要是想着当官的不踩病人,但是他并非那般宽怀,向我诡异一笑,“终于得偿所愿?”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下主动跑床上来了

终是挪目向颉利,微风轻过,带来他身上阵阵茶香,正衬他面上不痛不痒的神色。我故出一副状同秋瑟的表情来,主要是想着当官的不踩病人,但是他并非那般宽怀,向我诡异一笑,“终于得偿所愿?”

我想了想心之所愿,觉得非但没有能得偿,还很麻烦。这么深怀的心愿,我看了看了他的不屑终是咬了咬牙,没有抖胆声张。

当晚,一路避过执夜颉利的扈从,已经靠近他清居的千业殿,这般以身犯险,足见我等得有多不耐烦了。

一步一步轻踏过去,又聊做几个匍匐,那意状,大可摩为我在捉两、三蟋蟀的身法。可巧殿门未掩,我翩跹融了进去。外间并不见人影,可想而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颉利多半是睡了,真真天赐良机。我左右瞄瞄摸过内房中,此时灯盏调得黯淡,我仅凭记忆向颉利床前摸去。之前我以自身感受,推断了一下,这位殿下跑一天的感受觉得,我现在累得站着都能睡觉,他就是比我好一点也不会好到哪去。所以,我生生指天笃定,他这会儿一定梦游几重天地。

啊,那几重天地,我摸了摸锦帐,它触手如水,并不发出一点声音。我将手摸了进去,我记得他是会将身上的令牌,放在枕头边上的。只要,我轻轻将令牌拿走,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扔在他门口就可以了。

我摸呀摸,觉得这个枕头摸起来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微微提了提心,不过那枕头始终温文可触,范围的划定还是枕头。只是,这个枕头很是奇怪,它太向里了。

为了能够摸得到,我小心翼翼踮起脚,但还是够不到。我向上爬了爬,又爬了爬再爬了爬,终于觉出这个枕头它是在逃吗?然后陡然给个力道一扯,我竟然万分不小心跌在了床上,床上还睡着颉利。

我顿觉心如死灰。

空中响着一个声音,一点点划大,再到回荡整个宫殿。

我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弄明白那个是笑声,再熟悉不过的颉利的笑声。

我睁开眼,对上一双眼,为什么我看不到他的脸,因为我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只可以看到双眼。他的双眼因太放肆的笑,而眨呀眨。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说,“哈哈,这下主动跑到床上来了。”

床?啊是床。

我回味过来,觉得趁着现在没有人知dào

,赶快下床才是正理。

不想,外殿早有人轻声启问,“殿下还没睡吗?”

啊,惊动了宫人。我缩了缩脚,不知如何是好。

颉利低头瞧了我一眼,轻轻敛了敛笑意,不过语声依然愉悦,“没事,是太子妃在这里。”

夜深人静,这几个字像长了翅膀一样绕出深宫,殿下的人寂了寂,终于说,“芙蕖告退。”

我受了一惊,默默爬下去。心想作算,这下是打草惊蛇了,他一定会有所防备。但是,一会儿一定会睡得很欢,我要不要一会儿再来一次。

我正要顺着床边溜下去,冷不丁,听到颉利那边说,“反正一会儿还想来,还不如今夜同床共枕。”

我噎了一下口水,默念,腌臜。正要同他理论,却给一下子捂住嘴,细细的热风吹在耳边。我最怕别人在我耳边吹风,给他如此一呵,拼命去搏,只是纹丝也不能将他撼动。至于他到底对我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直到他拿过一件男人的衣服给我,看我很有反应,但估计是没有反应正确,低声同我语道,“还不快点换上。”

然后,他自己也换了一身寻日百姓的衣服。我刚刚系好腰上的丝绦,琢磨着这是个什么道理时,已经被他从床上拉起,来到窗前。

今夜无月,凉风袭袭,我们一路抵瑕蹈隙,避过他自己与晋王府的扈从出了王府。

我竟然是脚不沾地,被他携带着飞去。我仔细想了想,他从前刻意在所有人面前示弱而根本如此强劲,这种深藏的事情如今全被我知晓,额角的青筋栗了栗,马上想到,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当时的传说,我“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被风搞得很是远飏的发丝扑进我嘴里,我不得不去摘一摘,这个哭就搞得很是吞风吸发。

蓦然,我觉得情况很是不对劲,我们静止在一处什么所在,不得而知。不过,我望向他时,手里还牵着他的发。这也是我在他明亮眼睛里看到了,到底是摆弄清了,我得机向下望了一眼。乖乖,我们站在一处城垛中,远处依稀几盏烛火,皆是俯视,我双脚软了软。

他低低的声音再度响起,“就是你拿到了令牌又怎么样呢,这么高的墙,怎么爬,不如我将你送来这里,以后骗过狱卒救出那对男女的事你就可以自己办了。”

我惊恐万状地瞧着他,眼睛已经习惯黑暗,将他瞧得那样清楚,狭长的双眼勾动九天星辉如闪如耀,薄削轻勾的唇,轻夹着一种可以洞见一切的笑意,他这样闲闲地注视着我,转自肋下解下来一片令牌,在手中掂了掂。

拉过我的手,放入我手中。

我愣在原地。

他轻转个身,就要苒去,倏而转回来,幽幽语着,“其实如果你要是想到办法求求我,我就会带你去秋阳谷。”

想办法求求他。我在他的注视下想了想,打算给他磕个头吧。

被他嘻笑止住,提醒我,“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我围着他转了两圈,想不出他需yào

什么,他什么都有多余的,除非江山,那我也给不起呀。

我想到他这是在故yì

难为我,索性赌气不去求他,转身向城下跑去。

跑出去几步,心中觉得空落落的,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瞧了瞧,形状周正的城垛一个又一个,再无那个俊逸的身影。

可是等我往复想想,他这不是明摆着在害我吗!我得了这令牌原本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提人,可是这会儿大家发xiàn

我,都不能搞清楚我是怎么进来的。他这明明是个做个套子给我钻。

眼下这情形怎么办?我总不能告sù

给大家我是子夜梦游,顺着墙头爬进来的吧。这太没有说服力,大家又不是傻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勾引我 我勾引你

眼下这情形怎么办?我总不能告sù

给大家我是子夜梦游,顺着墙头爬进来的吧。这太没有说服力,大家又不是傻子。

大家都不傻我就只好装傻,但是这土坯墙能不能特别地待见傻子,似乎也不是难于说清。这样一来显得我特别不能说清,如今身在罗网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跺脚骂颉利,再跺脚再骂颉利。

直到头顶上有人咳嗽一声,那般声音凄凄惨惨凄凄似乎是比我更加苦楚,我还有心思去想,哟这人不会是比我更倒霉吧。

那方人影飘落眼前,看得清清的,不是颉利却是哪个。我借着夜色深沉,瞪了他一眼又瞪了他一眼。借着浑身被夜风吹得直起鸡皮疙瘩的劲儿,再瞪他一个哆嗦眼。心头火一径上窜,不知该挥挥汗还是抖两下堪宜。

不过是转眼之间,他又与我栖在一处,以手支起自己的下颌。那意思,如果我没有领会错,似乎是在同我商量,语声不紧不慢,专挑难听的说,“为了遮人耳目,你这太子妃也该同我圆房了。”

我觉得我的生命如风般流逝远处,面上很有些紫胀,阳气大幅度提升已经感觉不出寒冷,提起,唯自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你。”

他将那款手指握住,放在唇边,那个意思是要亲一下。

我面皮再胀了胀,打出了一个喷嚏,堪堪正宜化解了这个凉境。颉利在电光火石之间,微微偏头避得刚刚好,那样的姿态像是柳叶在风中的涤荡,我微微摇摆一阵神思,终于止住,想着手指凭空白晾了半天,干干扯回。

他居然伸过爪子揽在我肩头,“等我们有子夫妻之实,我去把秋阳谷给你挪回来。”

我头大如斗,很是不能跟上他的思路,自然脚下也怠慢行走。往日他常常讨厌我这,讨厌我那,今日情况好像是别样些,对我屡加勾引。

我自诩虽不是出身富贵,但到底是良门女子,万不能在将将被勾引便果duàn

与他水到渠成,成妻成妾。

只是那时一队寻狱的兵丁,自城下而上,步步而近。我顿时气馁半截,向着颉利,婉生出并不寻常的一笑,如果青天白日下看来,这笑恐怕深具勾引意味。

看来今日我与颉利都如这般疯态,往复你勾引我,我勾引你。

他睁大眼睛,含笑含理地看着我,没动一下,我感知身后的脚步顷近,事不宜迟,如何能让他不得不施以援手,那就是,我飞身跳上城垛,看来情急之下好跳墙,从前村人语,八十岁妈没让狼赶上,今日信然矣。

衣裾迎风硕硕飞动,就要裂帛而去一般,我暗幸,此夜黑色深沉,否则但只这凌空一望,保不齐我就要深坠下去。

事实上给风一吹,我一阵头晕但觉脚下一滑,突鲁而下,连哆嗦也给搅得凌乱。

好在牢狱墙头高大,夯土光滑,我沿着滑壁幽幽直下时并无一丝挂碍。容我想到今日好歹成全是一烈女名声。

朦胧间眼前飞过一物,据我识记,这般刚毅矫健唯有苍鹰能为尔。万幸此时,我也算是与孤鹜齐飞,它不识我片刻便会成为尸体兀自飞过。残翼划灭长空之际我微微心抖,那个翩飞的身影,竟然越来越大直至完全将我笼罩,一只游手伸来。

我虽在生死之间,终究是无限恋生,可巧双手皆在闲空中,觉得这只迷途知返的秃鹫识破我终将为它所餐的效率,太高太快,太不尽如我意,于是向着那只手果duàn

一搏,觉得毫无效果,灵机一动挠了挠那鹰手的手心,那鹰手抖了抖,大略是很是刺痒。

我吃力地笑了笑,有点懊恼,这最后的笑意被风迫散。

只是下一瞬,看到一张脸,英俊如天地杰生,凝聚双眸宛如火焰闪动,成功将我脸朝上换位成了脸朝上,风澜一带时将我重新送到了墙头,事个动作干净利索,我仔细回味时,竟也难得此中机宜。

颉利眉间怒意未敛,一双手正掐在我颈间,“你就那么恨我?不惜要做烈女。”

我想同他讲那是个误会,纵然与许多前史中的贞烈女子形状相同,不过纯属巧合。奈何给他这般掐住喉咙,想要哼哼都状同蚊子实在讲不出口,很是憋气。我较了较吃奶的力qì

,自愧不如他一根手指,于是紫着脸给他掐着,两种死法相权,这种伸着舌头给他掐死,也比摔得那般张力要强得多。

困意袭来,我觉得这个时候能化恐惧为睡意,一定是上界哪位大神不得济时承过我的情使然。心感造化神力,幽幽睡去。

不知dào

是第几天,因这一觉睡得有很多感觉,仔细回想第一位的便是颠簸,醒来时,发觉这是一辆马车,有三个人盯着我睡觉。其实只有一个人睁着两只眼睛,很是没有家教地瞧我,另外的一男一女,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陷入晕睡。

我盯着颉利,颉利盯着我,最终我先示弱。实因那位男女就是我朝思暮想,到想要劫牢反狱的知情男女。

我有一点小遗憾没能亲见,颉利怎么将他们救出来?但马上我就更加遗憾,这对男女就是不肯说出秋阳谷在哪里,还屡次三番想要逃走,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此时如此老实,悉因他们被颉利点中了穴道,没有办法不老实。

颉利拿出匕首,沾了点凉水,看得我心一抽再连抽两下。我瞧了瞧那雪亮的锋芒,悄悄同他咬耳朵,“吓吓他们就得了,千万不要见血。”

他听了,只是勾勾唇。绕开我,去到那男女身边,轻轻试了试锋,取下一根头发放在上面一吹,发出“嗡”的一小声。一看就是一把渴血的神刃,我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大家一齐看了看断发,颉利自语着说:“好久不磨了。”

我说,“都这样还要磨吗?”

他说,“当然了,这种兵器最是渴血。”

我连忙傍偎进一旁的树干上,同他讲,“殿下,要不,要不我不问了还不成吗。”

颉利果duàn

摇了摇头,掸了掸被风吹起的发丝,看似漫不经心道,“那怎么成,虽则是帮你做一样不甚起眼的事,但我的原则还在,从不无功而返。”

第一百三十章 这小子小时候不长进

颉利果duàn

摇了摇头,掸了掸被风吹起的发丝,看似漫不经心道,“那怎么成,虽则是帮你做一样不甚起眼的事,但我的原则还在,从不无功而返。”

我前思后想,又左右掂掂指,同颉利挤了一遍眼色,他不肯就犯。

我小跑着凑到他耳根下,踮起脚尖同他讲,“殿下,不如我们再闹一次鬼,吓得他们讲出来。再要不然就给他们一点钱,让他们见利忘义一下。再再要不然,您就见利忘义一下,您瞧那姑娘如果好好洗一洗也是个妙人,你与他同房肯定能生出一窝小妙人来。”

说完后,觉得情况很是不妙,打北来了天头,浑然忘记观察,我说出上一番话不幸被北风送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时每一个人的表情。

多么振奋人心的冰雹啊!伴着“噼噼啪啪”的冰雹声,这对男女向颉利讲出了他们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在这些实情之外,我看到了他们非比寻常的愤nù

,他们一致认为我是一个最坏的姑娘而颉利根本就是个好人,所以这个秘密只能说给他一个人听。对他表示千恩万谢后有序离开。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挠了挠手心。神色略有着沉郁。

现下唯有对颉利做低伏小。

我心下抖了抖。

还想着磨磨那对善良的男女时,陡然发xiàn

他们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

自那天起,我就是一心一意跟着颉利去往秋阳谷,他用非常之流利的突厥语同我讲秋阳谷。

由来都是以我听不懂,他不耐烦解释而收场。

秋阳谷是一个很远的所在,我们走啊走,路过的地方大都有很多新奇事物。颉利的眼路也并不比我宽,我们俩总是一起凑热闹,有时还会彼此分析一下。非把什么美的搞得支离破碎不可。

今日,春光将尽,夏光那厢骑虎难下之际,我们到得一处镇店,满眼升平气象,人心一入其中也觉得很是升平。

只是颉利原本爱找茬,想是瞧着这般升平,估计把突厥全动员起来也达不到此般程度,动了动肝火。

好在人群拥挤,他才肝火了一下已让人挤了几下,一下子灭了去,转目时眼中精光大盛,与我一指,我向所指的方向瞧了瞧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回头瞧了一眼我那懵懂神色,蔑笑一下,左右瞧瞧将我搬上一根树枝,这下倒是豁然开朗,前面有人在画画,边画边说,我以为那是画画,因为自他指尖似有无穷的画幕展开。当我想把一切瞧得清楚时,颉利他着急了,不良后果是,果duàn

将我取了下来,前面的人群那样高我再也看不到什么。我看到他正朝我笑前,那般诡异,其实他的笑我从来都觉得很诡异只有这一次,这一时,我觉得他的笑,这般诡异中又有一些狡黠的可爱。

大概是我又傻笑了,给他白了一眼,变得老实,我不去理他。他又来理我,同我讲,“我去那里瞧瞧。”终于轮到我气焰盛盛,白他一眼。

其实他想出办法抱着我装尸体进去。这下可好,我愣是没喘过来那口气,艰难喘通后,我很是不服气,对他嚷,“为何不是你死了我扛着你。”

他抖了个笑,说,“那也好啊。如果你扛得动的话。”

我凑近他,“你在不在意我在你脖子上拴好一根绳子,拖着。”然而我很不忍心地瞧了瞧那水泄不通的队形主动泄了点气。事情的后来当然是我妥协了,谁让我是个妥协爱好者。

我说,“你瞧他在画画吗。”

一个估计是实在是忍无可忍的老者伸过头来与我纠正道,“姑娘啊这是皮影戏,你看着没,那些小人不是画出来的,是用驴皮剪出来的。”

我觉得有趣。为什么是驴皮,记下这个问题,打算一会再问问那老者,可是老者跑了,我只得问颉利。

这一次他凶我的时候眼神有小小的瑟瑟,很是微妙,他不懂也装不了懂,这让我很开心。就缠着他问呀问呀,直到那上面讲到了突厥,还有一个熟悉到欠揍的名字颉利,我终于止住了问题。一个驴皮大官对驴皮大汗说,颉利的母亲原是隋国的旧公主,隋氏暴虐,为天下所愤,终于失了江山祚业。而二子始毕则血统纯正,是为国业正本之源,而且二子又有一个福慧早现的儿子,贤明的君主往往能够看得更加久远。于是乎,他说了这么的的意思是,太子应该是由始毕来当的。

另一个声音说,只是有一利便有一弊,偏偏这时候有人揪出了一个始毕母亲的陈年旧事,是她母亲年轻时的一段往事。这就为始毕的正本之迷,披上一层神mì

的面纱。

可汗,终是从这点滴风言风语入手,并存矫枉需过正的帝王理念,亲身垂范,疏远了二儿子。另一面实行两条腿走路的政策,派人去摸那些往事的底。如此行事,针对性虽强,但年月已久远,大家尽足人事后也只能看天命允否。此时此地天命显是不允,三年前一场狂风吹散了始毕母亲的部落。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妖孽的一场风,大家走死逃亡,流落他乡,一时着实寻不见一个知析当年旧事的人物。可汗要做全面分析,无所倚恃,只能继xù

保持怀疑,别无它法。

我对颉利说,“他们说的是编的吧。”

颉利正送茶入口,我没有如意将他呛到,他总是反应超常。但他现在顿了一下,转过头,缓目窗外大片香茵,寒声,“那小人儿头发不如我这般好,一点儿也不像我小时候。”

我瞧了瞧他,再瞧瞧他,他一直都这样自恋得很。

想到心事时,觉得看他这样闲闲,上面说的是假的吧。

此时演到驴皮小颉利,伸出镂花的驴皮袖子拭了拭泪。

我磕了一只瓜子,深觉,这小子小时候不长进。

倒是那小驴皮人有些趣味,小脖子,小手,小脚丫,一动一弹。

我在投入之中又更投入了思想,于是当那幕上的小儿猛然暗去,新的一幕已然开启。颉利一幕之间长大,而那上面说他的每日的爱好正是画画画再画画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吾真不能忘汝也

我在投入之中又更投入了思想,于是当那幕上的小儿猛然暗去,新的一幕已然开启。颉利一幕之间长大,而那上面说他的每日的爱好正是画画画再画画画。

我喝了很大的一口水,都差点没从喝的那一刻就喷出来。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在喝水的角度里,好好地瞧瞧颉利那种奇怪的表情,看来唐人还是对他有着一定的了解的。

旁白还在继xù

,据说,颉利曾经为他的父汗画过一幅画,而又据说,他的父汗瞧见那画后大汗曾携他手昭告各部,此子福不可说。大家纷纷猜测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再再据说,那上面画的是难以言说的一种永久的意味。有人能画出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邻座,一位一身猞猁皮捂得真冒汗的公子,一边打着扇一边追问,“难道是爱妻之心人皆有之的缘故,所谓心闲物物幽,心动尘尘起。争如大汗这般对女子多情,对天下人无情,却也占得对画对雅,三分情,真是难能可贵啊!”

茶肆中一阵哄笑。

我却有点笑不出。

我知dào

,现实中的颉利一定会想尽办法无论如何也要保持住他第一的位置,让大汗忍把始毕轻弃。也许这正是颉利来中原的目的。

芙蕖的身影在窗前闪过,走错了方向,使我心愉悦。其实从这里也能看出,我们是如何挤在人群中,如何被湮灭痕迹。

不过也说明要不了多一刻,他还是会转回来。我觉得让他泼命找找,有益大家身心,所以出于爱心并不叫住他。但不知dào

出于什么别有用心,颉利也并没有叫住芙蕖。

这样涵盖在人群中的感觉,让我小有困意。

我双眼迷离,给那台上驴皮小人儿轻鬟震袖,一下子震得清明。那时,那小人儿颤颤脚,不卑不亢,同那厢无穷深远光景里,袭一身紫色珀珠花的人影说着,“欲求那人,必在中原。”

那种说话的气息,在耳边延展出长长的风泠之声,他仿佛就曾说在我的耳边。现在便可在我耳边撷来细细的回味,我觉得空中已经浮幻出甜美的气息,终又是有些迷离,朦胧时想着中原在哪里。

醒来时,与人拼着一驾驴车行进在田间地头。

一个大眼睛的村姑娘见我醒了,红着脸同我讲,“姑娘好睡啊。”

眼下,这个躺在驴车上盖着颉利外裳,给这个姑娘积极注视的场面当真不能理解。更是在了解情况后很不能了解,为什么大家在并不清楚颉利身份地位时,还能优予他照顾,真的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帅,就这么简单。

前面的男子在本该大家轮流驾车时帮zhù

颉利驾车。

一切如此让人难于弄懂。

村姑娘原本红着的脸,越发红了红,好像晚日里的夕阳。我看着她使劲地绞了绞辫子看我一眼,又绞了绞辫子再看我一眼。我觉得我懂她的意思向她身边靠了靠,趁着颉利坐睡得很香,不如就把这姑娘的心里话给听了吧,我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姑娘,你是有什么话同我说吗。”

说完我微微瞄了一眼颉利,心猜,也许是这位姑娘看上了颉利。但他只虽看起来剔透一些,纯属表象。我正着磨着,如何才能同这受迷惑的姑娘说得清时,不觉已经听到了姑娘所讲的故事梗概。不想,故事中的痴迷主角其实她是另有其人。

我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它们经lì

风霜痕化后,咽起来很是艰难。衣角被轻轻扯动,姑娘的声音很有吞噬的律动,多么能干的姑娘啊,看到这么破天荒的事情。

说真的,我怎么能相信这位姑娘言辞闪烁的话语。

刚刚在我瞪大眼睛,准bèi

静候玉音时,那玉音说,“还真是有点难于启口。”

我鼓励她说,“那些难以触及的事,我们一但给触及了,就要想办法消灭它对我们的影响。否则有一日静下心来,那种事情会将你纠缠。”

其实我不知dào

我在说什么,因为太无凭借,只能算是有感而发。

村姑娘想了想,又想了想,终于想不下去,她说,“姑娘,你在睡觉的时候一直拉紧您的相公,让他没有办法去驾车,我的相公他驾了一夜的车,您看看。”

我问,“我没有说过什么文彩郁郁的梦话吗。”

姑娘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终于放了放心。

其实也未见得很放心,我瞧着那姑娘的样子,其实还缱绻着什么欲说还休的凌乱。不过不去追问,怕问出了什么有的,没的,难于过脸。

转而去打搅颉利的睡眠,这种事情总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悄声向颉利打听,“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他睁开眼,以手支颐状若木鸡,唯一可取之处还算是一只好kàn

的木鸡。我以为他睡着了,就想着问问那村姑娘什么来龙去脉。不想,令人消瘦的心事前偏偏又有那么一桩。是不能不说,拼却一死也要去嫉妒的心情,那个颉利居然有一对长长浓密的睫毛。

我从未如此注视过安静的颉利,那浓密的睫毛亦安于睡梦,并不做轻轻的抖动,它们像夏日夤夜探望地面的荫,仍然会有珍贵的遮蔽。

我瞧他睡得沉沉,向前凑了凑,不能解渴一般又向前凑了凑,终于就此衍生出一段想像。他该不会是与刚刚的村姑娘私定了终身而被那充当车夫的男子捉奸在车,而这驴车现今的去向正是官府所在。

只是我忘了一件事情,一件如此重yào

的事情,而将真情过于流露于眼眸,并没有扬长避短,眨一下眼。

他的睛睛弯曲如九月初九的弯月,脸上浮起雅荷飞瓣一样的笑意,他这样笑,差不多就要笑倒时,我不免也有点盲从于失去力qì

。不晓得他为何猛然发力将我拥入怀中,耳边响起一声“砰”,身体又被换过左边。

我瞪大眼睛,尽管这几天我无数次这样急于将它瞪大,不能无视颉利徒手握住的鎏金枪尖,他似乎略略施力,过后,金枪意境全出,成了鱼钩。

一切是如此的惊悸,一切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试看,如下的场面在金枪横扫后出现多么的逆袭。

颉利寓情于理与那正执枪的村姑娘温语,“吾真不能忘汝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殿下 我很忙要先晕一下

乍然看来,这一幕演的不是,碧云天,黄花地……什么什么离人泪。不难发xiàn

另一种氛围已经隐藏不住,打他们看似情思缱绻中慢慢闪耀而出。

但据我大胆想象,真爱一事,实不必拘于古法,执枪示爱,可能是他们在有别于他人的前情基础上因情制宜,不能限以常情。自我点化之后,我开始津津乐目于,眼前这般本应秘不示人而示人的美好情感,只是暗暗叹惜于始终是过于血腥了一点。

前面的车夫从前看似专情于驾车,见只见这头驴飞也似前行,已不为什么荆棘灌木所阻挡。而此时可能也是为颉利与这姑娘深情所感,奋举驴鞭,翩过身姿,与我虎视眈眈过后,大喊一声,“突厥人你哪里走。”

我未尝动作,并不是惊慑于那般气势而是实在是惊得过了头,我想阿鼻地狱也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车夫哥哥涨红了脸,看来是给我气的,因为我太无动于衷,以他的立场分析来,这有点偏近于蔑视。

我想,这是报应而且是纯正的现世报,那天我就该让芙蕖发xiàn

我,可是从打今日起,我就不想再见芙蕖了,因之再见就要成为尸体。

车夫久久不能出手,主要是我的表情并不能从应他的虎喝,晃刀等一应气势,反而有点,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的意境。看来我正通过了一些几乎不可能,但正在这几乎之外的一些独特的气质,打消了他与我为敌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现在一定还很徘徊。

为了确保我们这样的对视会万无一失,我向这位大哥哥笑了笑,车夫的目光变得盘旋,是那种能直入上苍的盘旋,我尝以为想要飞上天也只有盘旋的飞法才适宜。

事实是我们各自己沉迷。

然后是,我纯粹的拖延了时间,使得颉利有时间坐壁上观,他自然是爱看我出丑。不过,现在连他也惊诧这车夫到底是怎么当的刺客,他推求而出的结果是,我这样的小姑娘太好杀都不爱杀的原因。

他那般得yì

的神色,让我萌生出其实他给刺客砍几刀也许并不是坏事的危险想法。不过他只是一刀,送那车夫去见了阎王,我看见了刀起,惨叫时,他挡在我身前正向我发出得yì

的微笑。

我忍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得yì

。我转过身去拾我刚刚荒急中掉落的珠钗,其实是想离这个血腥地点远一点。我刚刚拔开腿就听到一个有点好听的惨叫声,下意识觉得有点熟悉,又归结到它有点好听上面。

我回过头,颉利中了刀伤,原来那个车夫没有死透,颉利终究不爱吃亏,临晕前处理了车夫。他的血像山间来源不明的小溪一样不穷不竭般流注,片刻间温透了整块岩石,使得那岩石如此刺目。

我晃了晃,认真同他做最后的告别,“我晕血。”

我真的是晕血,如果此时他受的是内伤就好了,那样我还会努力找到一个山坡之类的地方,把他推下去,以期有更多的人看到他,选择卖了他或救了他,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了性命。可眼下实在是抱歉得很,“殿下,我很忙,我要先晕一下。”

好像还是晕在了他的身上。

梦里,到处一片殷红,我哭着要找到一个归宿,但那处都是墙。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四处碰壁。

那古怪的红色就在我面前,就像要吞下我,我“哇”的一声跑开,终是无处可去。直到有种和水一样温柔的液体涌进我的唇中,我开始贪婪的吮吸,很好的感觉,就像是温柔的抚摸。

我睡着睡着,睡出了野心想要去抓住那水一样温柔的根源何来,于是很是用了一些力qì

。那股温柔离开了,迷蒙中,我味了味其中道理,觉得人生本是如此,你太急于抓住的,你就会全速感知他的流失,他会很快离去,所以别抓的太住。

我作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在梦中这样具体,动了动眼皮,然后看到一张很是苍白的脸。但苍白归苍白,太绝色,也不是今日今时方才绝色,他已经这样绝色好久了,我动了动唇,感觉到一丈以外风的逼仄,这样太难于呼吸了。

绝色的公子笑了笑,我可以听到游离于空际,他傲慢的心跳声音,一板一眼,我因要规避他的目光,抬起头,看到这是一个山洞,岩石骄傲而自由的生长,不像我这样力不从心。我觉得还是挪一个地方比较好,因这位公子的心跳真的是不同寻常,主要是因为我记起了那个非同寻常的时刻,我比濒危的他更早晕去。

我们仿佛蹲在尘世的边缘,唯有岩石是这样整齐的安排,而我根本已经腐朽。

只能用这种腐朽的眼神照看他,血已经流尽了的他。

他向我笑了笑,我觉得他还没有忘记那种与世间之笑别样不同的笑,真的是不容易,然后我也笑了笑,其实不知dào

是不是哭。

他静静地看了我好久,同我讲了一句我不知是该唏嘘还是该向他寻求道理的话,他说,“你这个样子,是当了很多年的奸细还真的是个新手。”

我看了看他眼中跳动得熠熠的眸光,不知dào

本是刺目的火焰为何到得他眼中会变得这样耐人眼色,但我不懂他的话,是真的不懂。

我默然不语,不是不想语出惊人,而是因为有点饿了,觉得这个时候激怒一个病人不太好。我期待他伤快点好,因为我看到他包的那个难看的伤口,完全取裁于我裙子外面的一个装饰。

其实,我早已厌烦那个老是绊倒我的裙饰。而如果他又欢快得像一个小马驹,我……

这么重的心事过后,我只是咽了咽口水,心情幡然过了冬天,扮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由于笑得过于严重,让我有点吃苦,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因为他的手上正有一个馒头。

我没有想到,他只有一个馒头,他为什么只有一个馒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只能目睹着他如何吃馒头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馒头 血案

我没有想到,他只有一个馒头,他为什么只有一个馒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只能目睹着他如何吃馒头了。

我有点要大哭一场的感觉,因为即使他让给我,我也不会吃,他受了伤,脸色白得像一张我偷偷从他画本里撕下来的宣纸。我常常将它们撕得稀八烂,用来向他泄愤,而现在他就像那张纸一样脆弱。但其实,我也知dào

不会有那个即使,他一定会自己吃的。

那个苍白的指尖,弯过来一个好kàn

的指势,由于馒头的阻挡使我不能全然看清。他递给我那个有点沾上了他的血的馒头,我微微咽下口水,马上装得跟撑着了一样,对他说,“我一点也不饿,况且这上面有你的血,我,我不敢吃。”为了表示我说的是真真的,我略略向后蹭了蹭。

他蔑笑了一下,气质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是有点倦怠,“你不想我死吗?”

现在不知dào

为什么,也许是无依无靠的感觉,我特别怕他会死去,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口上。但是我很努力地装扮出无所谓的样子,“我是觉得殿下有一点讨厌,但也不是要你死。”这个语句的后面就像蚊子哼哼一样低弱下去。

他偏着头,瞧了我一眼,去摆弄那个伤口,我赶紧转过头,空气中漫开血腥的味道。我的心“突突”的跳,我不断想着一个问题,他不会死吧?又不敢问出口,就像若然问出口,就会成真了一样。

好久听到他站起身的声音,我才敢转过头,那时他正站在洞口向我回望,山洞中的火光到达洞口的浮现着幽幽蓝色,他的脸在那蓝色之中又幽幽浮现出来,他是心事重重吗?

我猛然意识到他似乎要离开,我“腾”地一下子跳起来,却很不利索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到他脚边。是这个摔跤的姿势,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怯怯抬起头,他还在看我,仿佛有很多很多难以理清的心结。他慢慢蹲下身,同我说,“你这样跟着我没有用的。你还这么小不要卷到洪涡里来。”

他的目光摒弃掉那些轻蔑与冷漠,原来是更加的疏远。就好像他人在这里,可是他的心早已走远了一般。我不能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让我做的,而现在他对我说的这些话,好像我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小姑娘。可能是我摔好了脑子,我想到了一些平日里想不到的东西。

我不能不感到奇怪,但却只能归结成几个字来表达,“你说什么,是让我走吗。”我的眼泪围着眼圈转了转。这个情感的走向很是奇怪,最初是他执意留时,我一再的想逃,而现在却是他在赶我,我又有一点留恋。我趴在那根荒草前,想不明的整个事情,荒草的草尖时不时弄痒我的鼻头。

他的脚步声已然走出山洞。

我趴着,一直趴着似乎是睡了过去,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知dào

为什么,我像是受伤了一样,失于力qì



但是我的脑海一直萦回着那个问题他去了哪里?他能去哪里?有人一直想要杀他,他们知dào

他来了中原。我伸出手想从地面借得力qì

,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是那个沾了他鲜血的馒头。

有什么滴在馒头上,洇开那殷红的血迹,原来是我流泪了。泪水落在我的掌心时化开小小的红色,我突然觉得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生命的热度,它们润进手中的掌纹时,带小小的灼灼的痛楚。

我没有想到衣福云会来,我觉得她那样陌生,就像从天上来的一样。当她的身影在篝火将熄时出现,我并没有真的走出这山洞,因为我怕颉利他还会回来,就算他不是来找我,也可以来找这个馒头。除此之外,我不能再找到他可以挂怀的事情。

衣福云,沉着声对我说,“公主。”欲言又止,我说过了很过次,我真的不是公主,但最后放qì

的也是我,就当那只是一个名字。

她递给我一个红薯,她知dào

我爱吃烤红薯,而且这个红薯还是热的。

我对着红薯笑了起来,急急去推衣袖云的手臂,“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颉利。”她变了变脸色,连好kàn

的月眉也弯了弯,她瞧我很努力地瞧她,才终于说,“我正在找他,但没有找到他。”

我已经觉得不出饥饿,慢慢将那个馒头揣在怀里,他是不爱吃红薯的,而现在这个馒头被我抱得有一点暖。

衣福云并没有再燃篝火,她举着她的火把,同我说,“公主我们离开这这里吧,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

我一动也不动,就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直到她过来拉我,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于用出了力qì

,我不能抗拒被她拖走了。沿途,我很注意观察都没有那个身影,却一直都没有发xiàn



我们在一个小院子里住下来,又有几位姑娘来看我,我一个也不认识,她们见到我都与衣福云一样会跪倒,称我,“公主。”她们不让我们随便出去,她们说现在是非常时期。

她们绕得我眼发花,我想要偷偷跑出去,却在墙头发xiàn

衣福云在墙下向我仰起的头。

她朝我微微的笑,眼光中漫起一些沉沉的雾气,她一直对我说,从前对不起我要补偿我,可我却一直都想不起,她到底欠我什么。像现在她这样阻止我,这样不能逆转,让我生气。我站在高高的墙头上,让她有点着急,我问她,“为什么?你们是谁?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觉得她们比颉利还讨厌。

她却并不生气,只是很紧张,她像老母鸡一样张开手臂,似乎是防备着我从哪个方向上掉下去,能够及时的接住我。但其实,我不会那么傻,我才不会跳下去。

我记得那次掉下去的感觉,开始很可怕,最后不可怕了,是因为有颉利救我。我忽然想到可以回晋王府去找他,他一定会回去,但却迟疑能不能同衣福云她们说,也许她们会不让我回去。那又是为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微末

我记得那次掉下去的感觉,开始很可怕,最后不可怕了,是因为有颉利救我。我忽然想到可以回晋王府去找他,他一定会回去,但却迟疑能不能同衣福云她们说,也许她们会不让我回去。那又是为什么呢?

衣福云安静地站在我身后,我在镜中瞧见她发丝与眉眼安然低垂。仿佛对一切都是无动于衷。我等待良久,不能等到她主动抬眼,我开始延寻心意,轻轻同她说话,“衣福云,你很早就认识我。”

她点了点头,在那时忽然自镜中瞧了我一眼,那一下很是忽然,使我并没有来得及捕捉到其中的情绪。

她并不将话题延伸,这样的对话一下子就能到达终点。

也许,是因为我们如此温暖低语,迎风回徊的往事,不过是那缠满阴影甚至血腥的去往。那些旧事还值不值得提起,我突然如此的抗拒秋阳谷。

我试着在这样破碎的心事中提起脚步,我仍保持着那个轻轻的声响,就像在说一件何足挂齿的微末事情,我说,“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年华仿佛至此虚无空际,沉默都用以敷衍这般迷惑。我在这迷惑中再迷惑一重,她的声音终于开启,像是一扇救生之门,我紧张地望着她的口形。生怕她会说出我不备的事情,甚至连猜想也不会猜到的所在。

她的声音不含及感情,却含极恭谨,她向我福了福,想是烦我等得久了。我认真地瞧着她,怕一瞬眼都会来不及自其中窥探秘密,然而她终于只是说,“你是公主,我的公主。”却并不再说下去。

我叹息一声,知dào

不能勉强她,她是个固执的姑娘,也许被拉去打一顿或是送过蹲监坐狱也不能改变心意。

也许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有答案。也不是所有境遇都可以左右逢源。

衣福云带我去城里溜达,她瞧出了我的不对,我也觉得我有一点不对,可是到底是哪儿不对也说不出。我曾偷偷问自己,难道是因为颉利,但我悄悄否认那样的猜测,颉利对我一点也不好,我会想他?还不如想烤红薯。

这城里的烤红薯又香又甜还冒着油,真的是太好吃了。

一骑飞驰而过,溅起地上的潦水。幸亏衣福云手疾眼快,她一下子将我藏到了她身后,泥水溅得她满身都是。我追着那马,大喊,“你给我站住。”然后他果然站住,古怪地看着我,他勒住缰绳,调转过马头,“得得”的马蹄声踏起,踏落。他围着我转开了圈子。

我猛然想起,他瞧得这样认真不会是我又沾地瓜到嘴角了吧,用力擦了擦了,同他拔了拔腰,“喂,你没有瞧见吗,你弄脏了衣福云的裙子。”

他可能是耳朵不好,似乎并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更加认真的瞧我。那马转来转去的转得大家都来瞧我,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人,比颉利还不讲理,我说了这么多,他虽然没有反驳但是一声也不吭。而且这样居高临下的瞧着我,好像我是一个犯人。

瞧了很久,我才能确定他那是发呆,他大大的眼睛定在我身上时里面有很激烈的争锋在。又似乎是在追溯于从前的过往,可是我觉得能记住以前事情的衣福云都没说认识他,那我一定就是不认识他,而他这样不断续的瞧着我,应该是一种冒犯。虽然我从小在突厥一边长大,但来了唐朝这么久,我还是懂一些的。于是我反瞪着他。

迎着那般辗转不绝的目光,感觉到衣福云在拉我的手,她是要默默将我拉开。转到一个小巷子时我明白她的用意这里马驰不进来,我有一点泄气,看来衣福云已经看出这小子是个高手。我咬了一口地瓜,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让衣福云洗洗裙子,还能顺带也给我洗洗,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跟在衣福云身后,津津吃着地瓜,猛然觉得她似乎是在退步,还将我的半个地瓜撞到了地上。足以说明这真的是一个退步。

我“啊”了一声,抬头看见那姿势优雅的马来打胡同那一端幽幽走来,明显我们这是遭劫了呀,再向这单骑后面瞧瞧,还好,他是一个人来的。

衣福云低低的声音同我讲,“公主,你从左边第二个胡同跑出去,在天楼等我,记住一定是第二个胡同。”我不想走,不想到一步也不肯挪动。因为那个人,即便在此时格局如此不适宜瞧到衣福云身后的我时,也依然努力瞧着我。

我忘了说,他有一张冷漠的脸,脸上有一眼千年的冷厉,而且他的脸上有一道疤。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一个好kàn

的人,因为他这样与众不同。那道疤并不是来分毁他的俊逸,只是让他出尘,如是而已。

他的样子干净透彻。孤独的目光似乎一下子亮丽起来,他忽然调转过马头,急然驰去,似乎只是在灵飙一闪之际,驰去天外。

他终于以背影遗弃了我们,我觉得他一定是认错人了。有些人像水一样流去,但当你再看到那些湍流的水流成一个样子,却也再不是他,之后再怎么相似也必定回不到之前。我有一点落寞,空着手,同衣福云静静在小巷中穿行。

我没有问衣福云,她为什么会认为她会打不过那个人。但我觉得他们是认识的,因为我看见她宽大的袖中小小的指尖一直在抖,那素衣上绣的桐花也随之轻轻抖动起来,汇成一个小小的花海一般。

衣福云吹熄烛火,依依的身影在门外立了一小会儿,她转身离开的姿势很从容却带着一段忧伤的情绪。

我悄悄跳下床,胡乱穿上鞋子,却又不得不重新穿过一次,因为左脚穿到右脚上,一绊一绊的不好走。如此的磨蹭出去时,当然瞧不见衣福云。我失望地坐在台阶上,不期然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到我的面前,像一只麻雀那样轻快。一瞬我想他是不是一不小心掉下来的,不过,他绝不是掉下来的样子,他好得不得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谜坠

我悄悄跳下床,胡乱穿上鞋子,却又不得不重新穿过一次,因为左脚穿到右脚上,一绊一绊的不好走。如此的磨蹭出去时,当然瞧不见衣福云。我失望地坐在台阶上,不期然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到我的面前,像一只麻雀那样轻快。一瞬我想他是不是一不小心掉下来的,不过,他绝不是掉下来的样子,他好得不得了。

我一步退到台阶以上,却没有退到屋里,因为没有用,他还是会进来。

我认出他是白天的纵马人,也有点明白,他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调开了衣福云。

他很有气势仿佛所有的呼吸都会高高的向上飞升,他的目光像日月一样旋转。

他开始轻轻的说话,但我却怀疑这样的声音,是来自我心头的恚语。但他说得是一点都不沉重的事情,就像是风中荡啊荡,自在开放不受拘束的花。“珂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找了你好久。”

我不知dào

是我不记得,还是我该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瞧着他,并不付诸情绪。而他却用那种常年熟识亦付良爱的口吻同我讲话,“珂儿,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嘛。”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下来,几乎要转过身去,那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我从未闻到过的花香,是那种不光闻得到,也摸得到的花香。我踮起脚,想要看到他的身后,万方的尘世里到底有什么在隐藏。

他已转过身,风将他的长发吹起,像雾一样缭散不去。他的身体隐在那缭雾中似在微微颤动,我不能确定。

他跃上那墙头,仿佛只是凭空踏出一步,月辉轻轻勾出他的形状。他偏过头,我见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听到夜风轻轻将他的声音传送,清冷中回着一丝丝暖,它古怪得让我留恋。

他的声音那时重复发散出来,说着同上一句一样的话,“珂儿,你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卷到漩涡里来。”

离开,漩涡。我要去到哪里,好像我的每一次落足总有人会以这样那样的办法赶走我。我的心有点难受再然后就有点生气,我讨厌这样不明不白的说话,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好的说清楚,这样站在墙头算什么,我可不想现在就掉到他的漩涡里,我负气一般退后一步就要闪到房间里。我气的都差点忘记,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我的手触得门边,并未开启听到院门“吱”的一声响,平静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我回头时,心里知dào

这脚步声是衣福云的。我顿住手,想指给她那个人,却发xiàn

衣福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墙头,他们如此近在咫尺却像是一生也走不出那最后一步一样,默默相望。

夜风将他们吹得,像是游离于墙头,浮在空中的灵魂。我没想到跳上去抓刺客的衣福云,会这样的温柔。我看不到她隐在夜色下的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忧伤,就像我吃不到烤红薯时的忧伤。

有什么是我始料不及,现料也还不及的,这样我的心有一点点的酸楚,比吃不到地瓜还要难受,难到我还会热衷于这种事情,我有一点奇怪。

就在我以为他们不会说话了,大概是不想说话时,男子忽然说,“福云,原谅我。”

衣福云投在地上的影子流动起来,又慢慢涸止。那男子没有得到回答也并不强求,他点脚之间高高由上向远方飞去,像一只游弋的鹰,多么的不可思议。

我看着他飞得看不见,才咽下口水,转回身回到屋子里喝了口水,我看了他们那么半天,看得口干舌燥,却什么也没有看懂。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觉得实在不能忍住,才问衣福云,“他是谁?”

我想她也许不会回答,她们都是一个样子,什么都不告sù

我,总说要我忘记,可他们又都总是来招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奇怪,晚上会破天荒的失眠。

她转过迷境深林一样的脸,她从来没有这样复杂过,让我不知从何读起,她那样说给我听,是一个理由吗,她轻轻淡淡说,“是个故人,他从前是您的仆人。”

仆人,我会有那样的仆人,像个王子一样高贵,我觉得这一定是个谎言,不可信,像冬天开花一样的不可信,我朝她撅了撅嘴。

我知dào

她不想说的事情,总会找到理由与借口来敷衍我。

她给我盖好被子,在窗下立了一会儿就去了。

我在突厥时总见到风雪,那里的春天比冬天还要漫长。像是一个涅槃推搡着一片土地前行,他们在那里生活,却并不一定适应,他们想到中原来。他们有什么错。

我抱着被子,啃了啃被角,觉得唐人占了这么大的地盘儿,真的是太可气了,他们太小气,一点也不肯给突厥。只有颉利那个傻子才会想和什么唐人的王爷做朋友。不知不觉想到颉利,大半夜的想他还不如想一只地瓜。但是我止不住还在想他,他那样向我笑,和所有人笑的方法不同,他是起先会生气,然后咬牙切齿,再然后那笑就像是从之前早就藏好了的。给藏了那一下就与世间所有的不一样了,像是草原上胜放的花朵,虽然有那么多的风来吹它,它都不会那么快让它们称心如意,而最后它落下时,我觉得那是它应该落下来。

然后我保持着叨住被子的姿势很久没有变化,我也不明白,我自己没有变化是因为什么变化了。

颉利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像一只地瓜一样腾腾地冒着热气。

我转着眼珠,骨碌碌地瞧着他,觉得照我这种梦法,以后颉利还不得天天出现在我身边。那样真是烦都烦死了,我果duàn

闭上眼睛。可是这个梦真实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竟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如同夏日里清清的露珠,泛着凉暖的呵拂。蓦然耳中也响起,他“吃吃”的笑声,“我们离开这里。”

我没有梦错吧,他怎么会带我走?他不是觉得我是奸细,就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奸细,才留下我,好知dào

对手的企图与思路。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上善若水

我没有梦错吧,他怎么会带我走?他不是觉得我是奸细,就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奸细,才留下我,好知dào

对手的企图与思路。

可是后来很不幸,我一点也不像个老道的奸细,却使他更加坚信我是一种比任何奸细都奸细的奸细。又到了后来,他觉得我太不适合做一个奸细,即使是一个奸细也做不好奸细的事情,所以他放qì

了我。

于是,我还是没有反应。

直到被子被拉开,被人抱下床,歪歪立着时,我还是不清不楚。直到门被打开,衣福云站在门前。她紧张地看着我,又将眼光挪到一边,她的手握了握腰中的软剑,被推开的门中,透进晚风,将我吹得一个激灵。

一切都是真的,看着衣福云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颉利仿佛是比刚刚那个男子还要危险的人。我回过头,瞧了瞧姿态闲闲的俊逸公子,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在梦中都那样想遇到他。他向我近了一步,我被动地偎进他怀里。

衣福云还是那个紧张的样子,我向她笑笑,想舒缓她的情绪。心中还奇怪,难道她这么快就忘记这位有时候烦人,但离开还有那么一点儿让人想念的公子了吗?

头顶上传过颉利的气息,他在同衣福云讲话,声音里藏着他一以贯之的轻蔑,“你不是我的对手,还不让开。”

衣福云目光垂了垂,她知dào

自己不是颉利的对手,但她又很快举起目光,同他较劲,看起来我很重yào

的样子。

我觉得大家在一起,最不要的就是平白无故打架,从前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吗?也许衣福云是在生颉利从前做的坏事的气,但我不能想出他们会这么剑拔弩张的,像是要拿走谁的性命。

我呆呆地瞧着衣福云,看到她不断使给我的眼色,我左左右右追随着那眼色,终于给搞得头大。我想还是息事宁人吧。

夜风堂皇灌入,吹乱了我额前的绒发,我理了理他们,对衣福云说,“你不认识他了吗,他不就是……”

颉利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前头去了,他轻巧自衣福云手中取下她的软剑,她竟一点儿都没有反抗。

我有点不满,他们根本就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颉利将那软剑在手中掂了掂,嘴角弯出一截笑。他是在笑话那柄看起来没有一点贵气的剑,我看到衣福云眼中的怒意,但她并没有过来夺剑。

我疑惑地瞧着她,看到她像木桩一样给颉利拖到一边,我就有点明白了。难道只在那个须臾之间,他就点中了衣福云的穴道,原来上一次他还隐藏了他的身手。我转而疑惑地瞧着他,他转过身对上我的目光,抽动着笑,仿佛我是一个笑话,很好笑。他笑啊笑,笑啊笑,我像看一个怪物一样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笑。

他过来牵起我的手,我瞧了瞧衣福云,她眼里透出如火的焦急。可是我没有办法救她,我被颉利拉出院子,轻轻掀起,游走一般,进入茫茫暮色。

夜风很凉,我素来畏寒,每每遇到大的凉气便会咳嗽,他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受不了轻咳声的打扰,脱下最外面的衣服加披到我身上。

我问他,“你不是嫌我麻烦吗,而且我是个奸细,你为什么又回来找我。”

他向火堆中添了一根柴,那火即将明艳起来,发出“叭叭”声,他在火光中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愿意回答。但很快又冲我一笑,“因为我缺钱了。”

我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生气地问“什么?你说什么?”

他笑得更欢了,还是我很大声地打断他,他才肯停下来。然后他就像从前吃饱喝足时一样闲闲转着大拇指上的大扳指,偶尔皱了皱眉但终抵笑意,“我是说,我缺钱了。”

我察觉出他话里的戏谑,更加生气,就快要恼羞成怒,愤愤地问他,“你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向衣福云要钱。”我的目光围着他团团转。

忽然又感到一种振奋,脱口而出,“你知dào

我是谁吗?”

他一下子怔住,我非常认真地盯着他,目光一寸一寸抚过他的眼睛。他望向另一边时,笑了笑,是他贯作的不屑,只是这一次做得并不利落。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这其中一定是加入了思考。那些枯枝,燃得老了,烬成了飞灰,断言在风言,一飘就散了大半。他重新燃起新的枯枝,时间在他手下溜走。

我更加大为疑惑,他们都在同样的问题上,躲躲闪闪。

我旁若无他一般的安静下来,再也不想问出结果。

忽然很想同他讲话,但其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恍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好的,于是真是无话可说。

夜,爽透心籁,我微夹月色,觉得它明明远在天边,却可以像现在一样在我轻轻夹起眼中掬到目前。我瞧着那月色,发出会心的微笑。只是这段会心给颉利无情打断,估计是我这段会心的微笑微微近似于傻笑,他又脱下一件外衣时还扇了扇手,说“好热呀,披着吧。”

我默默接过时想这样还热啊,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帮帮他。这个叫上善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我乖乖披上他的衣服,趁他去拾枯枝时,将我们的两个草铺对调一下,把他调去风口。然后我收拾好自己,认真睡起,还梦到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第二天被什么人的喷嚏声惊醒,一骨碌身爬起来,正看到是颉利张大的嘴,我想他这下是凉快了吧。

有时候我也会像这样做好事,那大多数时候,我没有做好事是因为没有机会。我想机会啊机会。

我想得就要头破血流时,那个打着喷嚏,一直将自己搞得很是响亮的公子凑了过来,他很难得地向我微笑。我亦向他微笑,笑过后低下头向自己的手心,听到他似乎略有犹豫的声音,我认识他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很长见到他这样犹豫,犹豫得根本就不像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淡如远昧

我想得就要头破血流时,那个打着喷嚏,一直将自己搞得很是响亮的公子凑了过来,他很难得地向我微笑。我亦向他微笑,笑过后低下头向自己的手心,听到他似乎略有犹豫的声音,我认识他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很长见到他这样犹豫,犹豫得根本就不像他。

但我一点也不着急,吃过烤野鸡后,我们无事可做。我都不知dào

发一个什么呆比较有趣,而能够像现在一样静静坐在一起,什么也不去想,已经觉得满足。

他着实想了一会儿,才对我说,“晴柔。”他很少这样叫我,淡淡的嗓音缀着夤夜轻风,轻轻飘到我的耳朵里,微微发痒。我感觉到我的心流动起来,但流着流着就撞到一处岩石,如画般静止下来。我纠结于这个名字,我之于它没有任何微弱的熟悉感,一点儿也没有。

他等了一会儿,山风轻轻绾成一个旋儿在打枝头飘过,他坐在我身边,续下前文,“我救过你,估计你无以为报。”之后他还替我发了一会儿愁,我一看,此时此情也觉得很是忧虑,我的心大概是起了慌乱,有点突突。他允许我这样一直想了很久,但我都没有想到办法,不得不踌躇着问计于他,“那怎么办,你看你需yào

什么可以告sù

我。”

笑容爬上他的脸颊,他的脸上又覆盖了一层笑,山野间响起,如水流潺潺的声音,坚硬的山壁上有穿山甲过往的声音,那时牵牛花正偷偷打开花腕,暗暗送来一缕香。

他要我扮成一个姑娘,叫珂儿,是一个有点傻的姑娘,一起去一个大官家。

——*——*——

第二天,我们一路去到一个大府邸,献上拜帖,在客室等候。

一个家丁一路引着我与颉利向内庭去,我抱着颉利给我抓的大白兔本是不想来的。因为这个大家伙真的是很沉,可是我没有地方放它,只好也把它给带来了。早上的时候,颉利还给我买了一个纱帽,这样子搞得我很奇怪,抱着一只兔子,带着一个纱帽,给风吹得飘啊飘的纱,看在眼前像天上飘渺的云彩,让万物都显得游移。

一路上走过来,大家都偷偷打目向我,颉利同我说这家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打扮的,可是我没有在这府中瞧见一个女孩子像我这样奇怪。还想着要问,已经被引进茶厅,心中忖动几次,终是给压下了。如果不这样的话,也许他不会带我来的。一会儿,仆人退了下去,我正同颉利抱怨这件事时。

一个老夫子大步跨过门槛,直直向我走过来,他像不曾听闻颉利的问候一直向我走过来,苍老的面孔上生起了抖动,他几乎只在一瞬间苍老下去,在到达我面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今天大家都好生古怪,都是受了刺激么,还是都还不清债么。

“是,是,是……”

我不知这位夫子是从前就口吃,还是从今天也受了风寒什么的,我向后退了退,再退了退,有点心惊胆战。

颉利很不礼貌抢过老夫子面前,同他讲,“是珂儿。”那老夫子猛然一怔,旋即哽咽着点头,“对,对是珂儿,是珂儿。”

我啃了啃手指,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这老夫子,不像是有臆症的样子。哦一定是认错人了,可是大家都这般将我认错,太不应该了。一瞬的功夫我已经觉得了然无趣。

果然被颉利撵了出来,这家伙不知和那老夫子说了什么好话。那老夫子似乎十分相信他,我被让到另一间客室。我只觉眼前一亮,因为这户人家的布置么有一点有趣,那处都是字画山水。女侍去换茶水,我凑近那些挂饰,发xiàn

都是加有天头地脚的山水人物,这些人画得真好,远远看去就像是真山真水一样。我见过颉利画画,他画得与这些都不同,太含有力qì

,一看就像是画,而这些人画的就不同,淡如远昧,是那些似乎遥遥难于止境的远山远水。

我转过头时,发xiàn

了更加好玩的东西,是一个头饰,上面插了好多好多的珠翠。今日阳光并不十分明耀,这间屋子又阖着窗,物物只是平朴的颜色。但是它竟那样熠熠生辉,它发出的是自己的颜色,那个可能就是常听人提起的夜明珠。我低下头,向上面吹一口气,它莹莹的光亮又自那小小的朦胧后透了出来,变得小小的暖暖的,真是有趣极了。我一时兴奋情不自禁跳到了椅子上,这样可以居高临下更加仔细去看那头饰。

侍女重复进来时,我悄悄拉住她打听,“这个是夜明珠吗?”她看了那个头饰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同见鬼一样瞧了我一眼,但倒底保有最后的冷静,微微笑了一下。

我也慢慢察觉一件事情,我这个站在椅子上,深窥珍宝的品相大概是不太好。我匆忙跳下不,还差点摔了一跤,向她干笑一下,把目光别开那头饰,心里却还是痒痒的。最后不得不抱紧兔子给它理理长毛,又将碗里的茶水喂给它。它同我一样不太爱喝茶,只是小口啜了啜,便止住了,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这间有无边墨香,香得我就快要晕倒的斗室。我怨恨地想,颉利那家伙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出去,这样呆在一间屋子里,快要把人闷死了。

总之,是他有幸在我真的绝望前赶回来,我瞧着他,不喜也不忧,不知dào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懒得猜。

我站起身,左右摆几下,吸了一口气又去抱我的大兔子,我想,等到我和它熟了,就不用我整天这样抱着它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颉利不仅不打算离开这里。还要我扔了这只兔子。我一共喂过这只兔子三顿饭,三次溪水一次茶水,还带它出恭几次,我怎么可能扔了它。我同颉利瞪眼,问他,“为什么要扔了这只兔子,它只吃青草,偶尔才吃两个胡萝卜很省钱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讨好

让我没想到的是,颉利不仅不打算离开这里。还要我扔了这只兔子。我一共喂过这只兔子三顿饭,三次溪水一次茶水,还带它出恭几次,我怎么可能扔了它。我同颉利瞪眼,问他,“为什么要扔了这只兔子,它只吃青草,偶尔才吃两个胡萝卜很省钱的。”

他的回答真是气人,“因为,房大人想送你一个新兔子。”

他说话时的神气,就像那位房大人家的兔子会飞一样,可就是它会飞我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我的这只兔子,我想颉利一定是忘了他那天追这只兔子时的辛苦。

不过他肯定是忘了,因为这只兔子不是他特意要抓给我的,是他每天练功基本就在那山上跑来跑去,恰巧碰到了这只兔子,抓来不过是要改善生活的,谁知dào

他又在这儿找到了差事。这样就不用再拔兔子毛那么费事才吃到兔子肉。

我抱着兔子到外面去,为的是不理他,可又被他拉了回来。他跟我说我不能出去时,我真想踹他一脚。他这个人相处起来真的是很难很难,总是让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总之他是这样的讨厌我。

我说,“那位老爷爷给了你官当吗?你这样讨好他,你不是认识齐王,他不给你……”

他一下子扑过来,堵住我的嘴,衣袖外的芸香直直窜入我鼻孔,使我变得安静。那样的冷香,经过尘世涤换,褪成了一种淡淡的平和。

他很小的声音同我讲话,他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时,像个大大的一字。他的声音,听上去,是像安慰一个,在无缘无故赌气的孩子。他同我说,“我们在这里要看别人的眼色。而别人的眼色说,我们不好养这只来历不明的兔子,而要养一只家兔。就是为了表现你收到那礼物很喜欢的意思,如果你早有了一个,你还怎么那么那么唯一的喜欢。”

他说了好长的一段话呀,说明他有多么想扔这只兔子,可是我偏偏不。我对他说,“你说的不对,既然他想送我礼物,为什么不送我喜欢的。我已经有一兔子了就不再需yào

一只兔子,难道就不能给我点别的。”

于是我养了两只兔子。而且对他们一般好,只是为了帮zhù

颉利。是不是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他做房府的门客,每日很辛苦的来去,他禁止我提到齐王和她的王妃。我日复一日在这里喂小兔子吃草,而真zhèng

的事实是日渐偏西时,我都倾神,在听那转巷中轻扬的脚步声。

他穿的云头鞋,并没有特别的清洗与我的小靴子一样,两天才会换一双,可是每日都会纤尘不染。当他出现向我露出第一个微笑时,我还在低着头,看我今天去为大兔子和小兔子拔草时,先沾上了露水,后沾上了土,最后和成了泥的小靴子,我把它们向裙下缩了缩。

我转弯抹角同他打听晴柔,而他说起晴柔时,会笑得像一只正忙于采蜜,一生的工作即是采蜜这种甜蜜而幸福的事业似的。

我假装头疼了,去到槐树下面,倚着树去念弥陀佛。过了一会儿,又像是受不了这般无望的伤心,拿来一个小花蓝打算捡上一些花瓣。再伤心的事,只要见到这些黄白色的花朦出的小小的花雾,那般缠头的事也要化在这花雾之中。

那老夫子心地倒好,常常来看我,每次都给我带礼物。不过是些小孩子玩意儿。时间久了他似乎察觉我并不太喜欢这些双陆棋,七巧板、六博、九连环、孔明锁。这些物件,搞得我睡觉时,冷不丁想起,都会觉得脑瓜仁子疼,特别疼。

那里面算起来,也就只有六博我还有点兴趣。

因养儿同我讲过,那是要大家一起玩的,笑语欢声很有意思。但是房夫子每次一个人来,颉利也是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专门伺候我与颉利起居的小姑娘,算来算去都不能够玩六博的数,真不知dào

他送我这些干什么。看样子,他是要将这处门槛踏平了,每天都要来瞧我一次,终于瞧得我头疼,见了他就头疼。

时间久了,在小丫头养儿嘴里问出了一些情况,这位房夫子,是当朝三品的阁老,房玄龄。房玄龄,很大的一个大官,我再也想不出其它的。

我学会了爬墙,因养儿会爬墙,她爬的又快又好,我练了一个月也可以爬的又快又好。攀在这样高的墙上可以看到长安城的大半,殿檐错会,一个尖角抵着一个尖角,黄琉璃的鸱吻在阳光下折回晕晕的光彩,像一个又一个太阳在那里闪耀。

长安是一个这般辉煌的城市与突厥的漫漫廖沙一点也不一样。但是我更喜欢太阳照在细细的软沙上,折回来如那女子头饰上,珠贝一样的光色,它们会回徊那种太阳的暖。而不像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这般冰冷,我忽然很想很想爹和哥哥。

在我趴在墙头上等养儿从那边接住我时,正有一位公子跑马从那边过来。他穿着那般宽大的绢衣,打马飞驰时随风高高飏起,扑到我面颊。我赶紧转过脸去,这种事怎么可以如此招摇,万一一不小心被他告发。

那人带着那一脸的惊奇驰了过去,远处传来一声嘶鸣,我好奇望过去。正逢他高提起缰绳,那匹马高高扬起前蹄,下面有人骨碌碌滚了出去。我长长呼了一口气,心幸,这人终是躲过了一劫。

这边,养儿已经轻声将我呼唤,我运了运气,真的跳了出去,一点也没有伤到,我穿了颉利的衣服扮做一个公子,他的衣服很大,是养儿用针线在里面牵住才变得合身,不过还是有一点奇怪。但我哪儿能顾得了这些,今天,颉利会进内殿,那意味着他需yào

很长的一天,那也意味着我有很长的一天可以游玩。

说真的,我还没有在长安到处走走,虽然我并不喜欢这里,但是整天在家里面壁也太无聊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艳遇

说真的,我还没有在长安到处走走,虽然我并不喜欢这里,但是整天在家里面壁也太无聊了。

无聊到我可以将一种不喜欢当做喜欢,我虽不是第一次到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但今天却与每一日不同。因为今天是什么节日来着,大街上车水马龙,我被人们挤来挤去,往往躲闪不及。因为我从前的生活并不这样拥挤,并不需yào

主动的避让。那么大的荒漠大家撞在一起才是困难的事。

终于算是撞出了一翻天地,我们走入一个人迹稀少的小巷,那感觉就像在草原上饥渴已久忽然发xiàn

了绿洲。我想要表达一下高兴的情绪,就是跳跳,可都不剩多少力qì

。可见今天是个多挤的日子,但偏偏这条小巷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在这里静着。我对正日阳,感到光流融融在脸颊拂过,如果可以有一个心爱之人,生活在这样的寻常小巷,该当是什么样的情景,我想了想却想不出。

偶尔有一二个人擦身而过,又扬长而去,我转过身发xiàn

一个小小的玉器店,为了能够多在这并不需yào

停留的小巷多停留一阵子,我信步而入那小玉器店。

店里装饰很奇怪,说是玉器店,竟然陈列的大多数都是金饰。我左顾右盼,想要寻出玉器来。转过一列多宝格,看到一位姑娘偎在一个男子的怀里,他们只是安安静静的相互依偎,像是很少见的共生树,又像是佛殿里绣在细绢上的共生鸟。是因他们这样安静让我一时错觉这本是一幅画,而我只是在这一瞬上观注,摩视。

其实我入神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他们转过来,一齐看着我。养儿拽了一下我的衣角,我一震,连忙转过身去抓看一件金器,只是这动作究竟太突兀。我能感到他们的目光在我背后,慢慢点灼,最后竟通贯通我心胸,就像是最柔的风也吹得透心扉。

他们已然擦肩而过,我忽然记起那个姑娘有些眼熟,记忆如同一卷画轴慢慢展开,她是房玄龄的女儿奉珠,可是她早已嫁人,她这是……

一旁的养儿哭开了,她亲眼见到了主上这般事情,当时懵了那里,也不知该不该与小姐问好。

我也不晓得这样的事,到底该怎么办。我安慰养儿,也许小姐她不会生气,我们也不是故yì

来瞧她的。但这样的说法,根本不能打焦养儿的顾虑,她垂头丧气的跟着我,像一只失掉了巢穴的雀鸟一样,就快要哀鸣起来,我给她喝一支歌,都不能换她开心。

我带她到天香楼去吃饭,我知dào

这个地方,有几次颉利要酒菜都会点这家的。

我对养儿说,挨饿也不能改变事实啊,不如我们先吃一顿,再一起坐下来想办法。也许会想到办法呢。说到办法,我有点咬舌头,我从来就没有想出一个能救人于水火的办法。这么说不过是自欺欺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坐在一幅竹图下,不知dào

大家都喜欢这幅画,会多向这边看两眼,有点后悔。可是,这家酒楼生意着实太好,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已经不能换去别处,只能在这儿凑合。

胡乱点了些菜色,已给养儿弄得没心情,终究,大家都是靠房家吃饭的。考lǜ

到颉利知dào

后,那灵俐的脑袋瓜子不知dào

又想到哪儿去,如果他也像养儿这样忧心忡忡,那我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了。我搅了搅盘子里红红的汤汁,直到它们绕成一个小漩,再幽幽放开,真是有趣。我反复玩了几次也没有觉得无趣,只是养儿提醒我,时日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今天本来是要多玩一会儿的,谁知碰到了那位小姐。我觉得她不一定会生气,因为突厥人对男女的事情看得比较开,他们就算是离得近一点又有什么呢。可是,养儿坚持说,这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惹得我微微发愁。我们既然做了错事,就要早早的回去,我心下盘算着,只要今夜奉珠没有来兴师问罪就差不多没事了。她都为她的丈夫生了孩子,她丈夫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站起来了半天,养儿却还是呆呆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古怪极了,我还从未看过她那样。我想,这就急出病来了吗,轻声问她,“养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养儿哭丧着脸,她这张脸原带着泪,这会儿更加愁泪交加,原来是钱袋子掉了。我摸了摸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要不让他们去房大人府上拿。”

“那怎么行,今天的事就会全露馅。”我也觉得遇上了个大难题。

我们这样大眼瞪着小眼,愁了许久,终于觉得不能这样愁下去,我决定坦白同那掌柜的说了,看他笑嘻嘻的不像是个小气的人,明天再来送钱。

养儿没有别的办法,只是点点头,我跟她拍着胸脯,想自己过去说,养儿却不许,我瞧着她那凄惨的样子,同她争了起来,都快哭了。

然后,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公子哥儿,幽幽坐在了我们对面。我来京上这些时日,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些纨绔膏粱,我本就有些生气,免不了瞪了他一眼,微微侧坐过身,继xù

拉住养儿。

那个公子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面上略略铺了一层红晕。我偷偷瞧了他一眼,觉得很有可瞧性,又瞧了第二眼,因为他喝过这杯后,面如桃花一般开出柔软笑意。

“姑娘遭了扒手吗?”他欣欣地说,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过我可没想到这些,我愣了愣神儿,只是奇怪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其实,我们那会儿的样子,估计没有几个人瞧不出来。

然后就想说,“是啊!”又被养儿提了一下袖子,给打住了,她悄悄伏在我耳边对我说,“小姐,我们不认识他,最好不要同他讲话。”

我向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他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正在放目瞧我,养儿拉得我转过身。不想,这位公子的会叫住我,“姑娘,令尊可是房玄龄房阁老?”

第一百四十章 遇

他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正在放目瞧我,养儿拉得我转过身。不想,这位公子的会叫住我,“姑娘,令尊可是房玄龄房阁老?”

这下,我和养儿可是好好突突了一阵,终于一起转过身,又一起愣瞧着他在桌上放下十两银子。

我想了想,我在房老夫子家里从未会过客,就连他的儿子女儿都见得不全,怎么会见过这位公子。再细目向他打量,着实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不由得问他,“你认识我们。”

他低头,笑意洇起眉梢,笑得那样和慧,如春风袭却旧事,递来暖意,我不明白,我问他的这句话,果真很好笑吗。

他渐渐露出雪白齐整的牙齿,那样的笑,始终温温停留在他的颊边,一点儿也不像寻日的登徒子那般讨厌。我还在奇怪,又给养儿拉了一下,她人已经站在我的前面。但是我的头露出一大截,还是能看到他对我笑。我忽然觉得这样很好笑,也向他笑了笑,然后他就不笑了,那样古怪地瞧着我。

养儿被吓着了。急急拉着我逃开。我一边随着养儿的脚步,一边回头瞧他,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瞧着我,已然重复端整出笑意,一直向着我的这个方向,直到我转弯再也瞧不见他。

为了能够甩开他,我们又朝那繁华处去,悄悄回头时,发xiàn

他并没有跟来。我觉得养儿太小心,那位公子不会是坏人,要不然他怎么会帮我们结帐,况且现在有什么好避的,他要是想要帐不会去房府吗。

我坐在一处廊檐下吹风,说什么也不肯再跟养儿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今天我走了多少路,现在吃饱喝足,很想我的大白和小白。

把养儿急得跟什么似的。

直到她一动不动了。

我想,养儿又受了什么刺激。

夕阳中三骑幽幽踏来,那蹄落的声音与大漠上的万分不同,“得得”声起,“得得”声落,连谛着流水一样的声音。马前的銮铃“钉钉”做响。我仰起头,瞧清逆光而来的马上人,正是那位爱笑的公子,后面又有两位眼生的公子,锦服在夕阳的辉镀下闪着耀耀的光,像是清澈的湖水惹上夕照的闲绪,簇成一大团光亮,蓦然刺目。

我用手遮住了眼睛,直到那位公子在马上喊我,“房小姐,何必早早回去,今天皇上与房阁老有要事商谈,不如一同去花市瞧瞧。”

花市,瞧什么呢?我用手遮起明炫的夕光时,仔细瞧着他。养儿又在后面摇我的袖子,但我不理她。我只是瞧着那个爱笑的公子,他一边笑时一边讲话的样子,那般传神。我觉得他说那花市好kàn

就必定好kàn

。房阁老不会回来,颉利也一定不会回来,连儿会喂大白和小白,那我为什么不同他去瞧瞧呢。

我问他,“你是谁。”

我又一次问他,惹得他身后的两位公子朗声放笑。这位爱笑的公子还只是笑。我有一点生气,他这样明显是在欺负我,我不再理他,打定主意同养儿回家去,回家我还可以和大白小白一起玩,况且那样也不会被颉利发xiàn

,不会被他骂。

身后很快响起马蹄声,那位公子在我面前带住丝缰,轻轻的声音,同我讲,“你站过来些,我告sù

你。”我果真站过去了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他捞上马。

我在他怀中大力舞手,很大声地叫,“养儿养儿……”直到我听不到养儿亦声嘶力竭唤我的声音,我抽了抽鼻子,有点要哭了。这位公子的笑就贴在我头顶,他正说着,“房小姐,莫怕,晚些时,小王自会将小姐好生送回府上。”

他的声音很真挚。

我慢慢安静下来,但还与他赌着气,他问我的话一句也不答他。

他递给我的桂花糕只是惹我微微皱眉。他不说话,将那桂花糕慢慢撕开,桂花的清香一下子就从里面飞出来,还在前面的小槐花树上绕了一绕,将清清甜甜的槐花香都给弄混了。我咽了咽口水,终于接过了半块桂花糕。一边咬,一边奇怪地看着他。

他微笑着的侧脸像是初春时化开的冰,温凉走线在花灯暖莹下,如同是一块不经打磨天然温润的玉。我心下小生感慨,他娘这得多美啊,才生下这样一个他。

他身后的两个兄弟嚷着去喝酒,这个主意我不觉得如何好,但是远远瞧着他们说的那家酒楼,像一只飞凤,四角衔起天地,看那架势就要飞起,果然是平素没有见过的,想着去开开眼就没有执意不去,幽幽的随了他们的脚步。

长安的人可真多啊,我们在人群中慢慢穿梭,我转回头,发xiàn

三兄弟的马僮已经不见踪影。爱笑的公子问我在看什么,我转了转了眼珠撒了一个谎并没有说,我怕他们没有了马,不能及时赶回去,只是说,随便看看。

他“哦”了一声,便不再提起。我偷偷瞧他,走路的样子,那般气定神闲,每一步都似乎是无忧无虑下的胸有成竹,与颉利一贯的神闲不同。颉利收起锐意时,反而能够使我感觉到他的锐利,而这位公子似乎掌纳世事,这般的笃定于怀,又这样圆融不羁。

酒楼上可以看到很远的外面,视线里的一切像一只裹了蛋黄的豆糕,那光色浸入遥遥无止的夜中,所有的物什只是虔心融去,整风飞行。

现下,我们坐稳了,爱笑的公子,嘴角犹噙着一记笑,他的嗓音飘飘划来,绕进夜色,他说,“姑娘芳名是?”

我想了想,觉得真是不好说,我有好多名字,但问起的人这样少,最后不得不告sù

给他,我叫晴柔。我还记得补给他,我并不是房阁老的女儿,我只是他的客人。

我猜他有略略的吃惊,因为他马上打量了一下我身上挂着的一个玉笛。那个是房阁老送给我的一件玩物,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吹,也许他就是凭这个做出的判断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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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有略略的吃惊,因为他马上打量了一下我身上挂着的一个玉笛。那个是房阁老送给我的一件玩物,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吹,也许他就是凭这个做出的判断吧。

了然无趣时,偷偷吸了一点杯中的酒。有点辛辛的味道,不由得做了一个表情。本来我是偷着做这个表情,但很不巧给那个一直叫爱笑公子三弟的公子瞧见,他大大的笑开,笑得嘴都歪了。

我觉得脸上有点烧,为了争一口气,我一仰脖,把酒全喝了下去。酒么,我是常看颉利喝的,他喝的时候像是在喝水,估计不会如何难喝。我从前觉得颉利讨厌我,我也讨厌他,所以他喜欢的东西,我从来都会躲得远远的,而他从来也不认为我应该喝那个,所以我一直都不知dào

酒的滋味。但是今天,唉,我喝下去就后悔,一点也不好喝,我觉得我的嗓子眼快着火了,很大的一团火,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止不住咳了起来,把脸都咳红了。

好不容易停下来,才问出,一直想着没有来得及开口的事,“公子如何称呼?”

他又笑开了一些,好像这仍是个好笑的问题。他咧着嘴看着我,入水不濡的笑意在嘴角回桓。如若是常人这其实是个称职的傻笑,但这位公子有别于众生,他这样笑着,让我觉得有点飘忽,不知哪来的随便劲儿,推了推他的袖子,“快说呀。”然后兀自笑了笑。

他笑得露出了牙齿,“我叫李秦。”

我原想着他会是一个大人物。因为他这样不同,听了听姓名,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其实我也没听过几个特别的人只知dào

李世民,他虽姓李,但不叫世民,我想自李世民之下就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了。我也笑了笑,自从喝了那叫酒的东西过后,我又喝了许多杯,还和他的两个兄弟学会了划拳。第一次觉得漫漫长夜一点也不无聊。可以像这样的玩一玩,真是太有意思了。

直到他们说要送我回去,出了酒楼。我迎着风,头突然一晃过清明,颉利现在一定回去了,那是要糟。他管得我可紧了,房阁老也管得我可紧了。他们不准我随便见人,随便说我的名字,可是这些我今天都随便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样好的办法,我晕忽忽的想着,直发笑。

那位爱笑的公子不知dào

为什么一直扶着我。我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样不好,就推开他,但是马上就站不稳。这个地面老是不平。一晃一晃的,我只有借他的力道才能站好。我伏在他耳边悄声同他商量,“李公子,你可以帮我一个小忙。”我小小掐起二指,给他比划了一个小小的指势。

他好像是笑了笑。我看不大清楚,总觉得他这么摇曳。晃得我头晕。我说,“李公子你不要老是晃来晃去,你可不可以把我从墙头上放下去,要是哥哥知dào

我去喝酒,他一定会打我,不给我饭吃,还会不停地骂我。”没错,颉利让我在外人面前叫他哥哥,而且现在他对外也叫着一个汉人的名字,总之他隐藏得很深。

我没有听到李公子的回答,这位公子一定是就忙着笑了,他没有功夫理我。一路上我都觉得这位公子的马一定是少了一条腿,要不然它怎么能把路走成那样,坑坑洼洼的,我们来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要不就是换了一条路。我的头找到了一个靠头,好好地靠上去,坐着这匹一跳一跳的马,看着道路两边的房屋起起伏伏。

还有那个特别大的府门,今天这府门挑出了好多好多的灯笼,我眯着眼使劲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觉得有点数不过来。从前,不会点这么多灯笼的。然后,里面涌出了很多的小黑点点,每个人拿着一个棍子支着一只萤火虫,他们这种玩法真是别出心裁的匪夷所思,也不早点让我见识见识。

我觉得有点困,记起爬下这匹马就可以睡觉时,可高兴了,我爬呀爬,就是下不去。正在这时,一只手过来帮忙,他在我腰上一箍,一下子就把我放落在地面上。我转了两圈被这只手扶住,觉得两只腿一下子离了地面,天都近了。我又看到了星星,好多好多的星星,其中有两颗最亮了,它还朝着我笑来着,我伸出手,离星星好近好近。

突然,颠簸了一下,我像是掉井里一样咕咚了一下,此后就顿在这里。我发xiàn

了一共有四颗星星,我去够新发xiàn

的两颗,可能是刮到什么树梢了,被打掉,有点痛。不过我不气馁,我坚持去抓那两颗星星,那可恶的树枝终是不肯让路。还缠紧了我的手,我一痛就清醒了许多,这棵树长得太像颉利……

我一害pà

就想睡觉。

终于睡着了。

醒来时,觉得这个脑袋瓜子就像给谁一棍子一棍子的敲,疼得没完没了。我嚷着,“养儿快给我倒一杯水,我都渴死了。”从前,这些养儿都会给我准bèi

好,等在床前的。今儿是怎么了?我语声落下,连儿从外面小跑了进来,我向她身后打量,没有发xiàn

养儿。

连儿说养儿出事了,我才记起来,这个头疼之前,我被那伙公子带走,昨天很晚才回来,也并没有爬墙。最要命的是,昨天府里搞出了很大很大的动静,那些棍子顶的根本不是什么萤火虫,全是松油的火把。房府对外界只说是失了一样心爱之物,其实大家找的都是我。我想起那些没完没了的灯笼,头上挨的棍子更狠了。

半晌后,我清了清嗓。嗫嚅着,“那养儿她……”

“正罚跪在中堂,她把罪责全认下了。阁老很生气,还说要送她出去。”

我捂着耳朵不敢直接听到连儿说什么,对了对口形,知dào

养儿还在房家,才稍稍安了安心。

我想问颉利是什么态度,一直都不敢问出口。

第一百四十二章 涯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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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耳朵不敢直接听到连儿说什么,对了对口形,知dào

养儿还在房家,才稍稍安了安心。

我想问颉利是什么态度,一直都不敢问出口。

我正愁眉苦脸,快要哭出来时,颉利跨门而入。我看了他一眼,不能确信,日上三杆了他竟然还在府中,一定是在等着向我兴师问罪。再看一眼,他眉目闲闲中稀疏的厉味顷刻便能相约成狰狞,我向后缩了缩,在他神态自若照拂下,小小颤抖了一下。

颉利一摆手,连儿知趣告退。我一下子毫无屏蔽暴露在颉利的目光中,眼珠左右转转想要同他讲一些趣事,把他给哄高兴了。不过这是难倒我了,哄他高兴,估计比登山还要难,难道要和他苦口婆心讲上些道理,我哪有那个能耐。

我藏不住心事,想这些事,脸上乱七八糟的情绪全在上面冲突。颉利也不说话,只是瞧着我有趣,就快要发笑,我忽然想起,昨天那位公子也觉得我好笑,这样就有点正色。

颉利呼出一口气,可想而知都是昨天的郁气。我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自从知dào

哥哥也是在皇宫中做事,我就不得不讨好颉利。

他突然问我,“长安好玩吗。”

我也问自己好玩吗,马上想到昨天,止不住点头,“从前不知dào

还真是挺好玩的。”

然后就反应过来,颉利的这句话是要问我的过错,根本不是在问我长安好不好玩,只是我反应太慢了,如实给说了出去。

他听了,也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第一次这样含着什么话不说。以前他对我所有不满都会被放大。甚至放大成很大,然后就要我知错,认错,改错,不胜其烦。

但是今天,直到他最后离开什么也没有说。晚些时候,养儿也回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闹大从她没有受到什么过火的惩罚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还是舒舒服服的趴在树上找虫子,但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有了第一次出去的事。我的心就像是长了一棵小草,而且它们每天都在疯长,都快长成了突厥的草原。

养儿被吓怕了。不肯陪我出去,我就给她讲事实摆道理,但她始终不为所动。那样,我也没有了办法,我一个人是爬不出去的。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把花拔去,踢小树一脚。只因为我太烦了,像个不能出笼的小鸟,有几次我偷偷溜到前院,就差一点从那个角门溜出去。但都被养儿及时发xiàn

,给她带了回去。

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给我逮到了一个机会。其实也不是我主动逮到的,而奉珠要带我一起去进香。现在提到奉珠小姐,养儿还是有一点抖。她始终记得之前那件事,我觉得这小丫头想得太多了。奉珠都已经嫁出去了,也不常回家。养儿又是二夫人身边的人,怎么会与这位小姐有什么交集呢。只要她步步循规蹈矩又怎么会有问题。

想起来,最近养儿不怎么循规蹈矩,主要是因为她不幸跟了我,而我又有幸不知dào

什么是规矩。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所以分外觉得,今天是个机会我们大可以向这位小姐表白一下:我们才没功夫理她那破烂事。

养儿掀起轿帘,我爬进一顶轿子,我是最不爱坐轿子的,摇来晃去,都不如一路走去,但是原想着讨好奉珠小姐就不好**折折的总是是非。

我要拉上养儿一块坐,她坚持不肯,我觉得一个人坐没人说话,就更没意思了,但想着养儿那个心结,又瞧了瞧前面的奉珠小姐,只得如此。

因是上山,行轿甚慢,山风打起轿帘,山花烂漫中,我又看见了那位公子,他胳膊上站着一只鹰,我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但是,现在我不好向奉珠告辞,因为养儿同我说,中原的小姐们都是有规矩的,很大很大的规矩。你要是做错什么,不仅是有那千般错处,而且又有对她的不敬,那就是失礼于她。总之,她给我说了很多很久,我真zhèng

能领会的,就是要大家一起夹着尾巴做人。此时我心很刺挠,只得挠了挠轿子上的布帘。

终于,到得什么寺庙前,我的心已经飞走了好久,巴不得一下子就给拜完,可以去追那位公子,看看他的鹰,看一下也好啊。

我悄悄玩着落在袖上的蝴蝶,不妨奉珠小姐来携我的手。我抬起头,正对上她明明如许的笑意,我也想对她笑一个,但已经被她携手带得前行。我瞧瞧此处距山门还有几步路,想着正是说那些话的时候,又不想她已经开口说,“妹妹来我家已有一段时日了,却没有和妹妹好好说话。这里的佛祖最是灵验,妹妹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大可求来。”

我想了想,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果真是有许多,现在就是一桩,我本想着去看那鹰,可眼下只得随着这位小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我原不擅于同这样的大家闺秀说话,偏偏此时又心不在焉,只是“嗯”了一声便别无下文。

然后,这位小姐只差没有拜庙门外那两只石狮子,将庙中诸什一一拜过,才得空听我说两句话。我那时基本上语无伦次,心里想着万不要说出当日的事,就是说也要转几个弯子。谁知一不小心,就将所有的弯子转到了原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小姐,今日不去见那位相公吗?”

奉珠小姐的脸白了白。

我忙改口,“我说的不是那位相公而是你自己的相公。”说过之后一想,毁了,这一句解释得好生没有情理。

我收拾起一尽的胆战心惊,向着奉珠小姐干笑一下,就想这些弯子我是转不好的,不如竹筒倒豆子,同她直白说了吧。但如果换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能直白得很好,但眼下这里牵扯着养儿,我现在同奉珠小姐说的每句话里都闪立养儿的影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飞下天峦

养儿对我真的是很好,我天天独自呆在那个空房子里,没有被闷死,就是因为有养儿这个小丫头,所以我这个可怜的直白啊,说出来都会吓我自己一大跳,我咬了咬牙,刚想说……

那边奉珠小姐已经接得下话来,她的声音像是我见过的何妃穿的禅纱又轻以薄,柔柔打她唇齿中切合出来,散逸我周身,轻加进山花草树芯叶中,“妹妹,今日姐姐已为你求了一桩心愿。”

我不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怔怔地瞧着她,心中往复划算,她给我求了一桩心愿,那意思是什么。

正在入神之际,一个身影加速潜了过来,之所以能够看清他的加速,因为他一直撞过来,终于将我撞倒。多么不凑巧,一旁正有一个深沟,我别无选择直落深沟。奉珠的声音萦在耳际,“那心愿便是让公主早登极乐世界。”

这一次的语调与从前殊无二致,那般柔软,那般清楚,我蓦然想到我命中一定是犯公主,所有跟我提到公主二字的人,似乎都在用一副脑子思考,都会想要害我。连衣福云第一次见我时都厉目瞧我。我想不明白,大家一致将我认错的原由,但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我是一个公主。因为在这里我见到了太多的世家小姐,她们每一个都知书达礼而我大字都不识几个,连名字都写不好,就更不好当公主。只是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将我认错,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如之奈何。

天上忽然降下一片云来,它并不化雨时,飞下天峦竟会这般奇速。我看见天上的游云,自以为是最后一次这样看天上的游云,同那天喝醉后的感觉一样,唯独觉得遗憾。这并不是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距离,那片云追过我,独自落去。我想如果我这样掉下去,可能会摔成八瓣。突然给什么东西乘了一下,我下坠的力道减弱了一点。然后看清自己正趴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这个东西到底有多软呢?我觉得我的脚陷进去了其中一点,而我自己做这种察看的动作竟然是不紧不慢的悠闲状态。

多么不可思议,万山在眼前流淌而过,这是在飞吧,我竟然站在一只雄鹰的翅膀上做飞这种高难度动作。我咂了咂舌。有点要晕,就不应该让我知dào

这种事实。

雄鹰降了降高度,我还突突着它该不会是把我错认成了什么山羊绵羊之类准bèi

抱回去。餐一顿吧。山顶上那位好kàn

的公子,微笑着递给我一根草,我跳了起来,去抓那根救命稻草,好像不是稻草。先行抓紧,我记得这种稻草一般是靠不住的。不明白那只鹰为什么不直接将我放落在崖边,后来想,它可能是没有练过这个。其实练过也不一定有经验,就好比我眼下算是跳过崖了,但也难保下次能跳得又快又好。

我顺着那根草一直爬上去。这根草真是好样的,一点都没有要折的意思。我抵着崖边时瞧到那只伸过来的手,“李公子好巧啊。”我向他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笑得很有意思,身上的衣服也在笑,因为他笑得抖了起来。我看到一旁的随侍略含诧异地瞧着他。这个空当我已经被他拔了上去,他瞧了瞧崖下,我才深深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沟而是一个悬崖。突厥也有悬崖。而且之前,我不记得从前小时候的事。也是因掉到了悬崖下面。刚刚的微笑一下子缩了回去,我抽了抽鼻子,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公子,忽然勒起眉头,他这个样子,如同远山静静在暮色中凝重合闭,他生起气来。我还觉得奇怪刚刚他不是很开心吗,我可想不明白这个,就悄悄向一边蹭,看看要是不再他眼中,会不会好一点。

但他突然叫住我,一脸的认真,就像颉利生气时一样,其实也不一样,他更加,更加……我用不好这个词,他已经说起话来,我认真听去,“晴柔姑娘,没事闲的,来这跳崖。”

我给自己的口水呛住。没事闲的来这儿跳崖,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傻子。但是,我还真是解释不出房奉珠她为什么会干这种事情。她看来柔柔顺顺,怎么会是这么狠毒的一个人,确实不是她亲手推的我,但她对说的那些话明明是承认了的意思。杀人这种事情,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寻常小事吗,不知dào

她会对颉利怎么样?想到这儿,我急得直跳脚,一下子扒住李秦公子的手,对他讲,“李公子,你能借我一匹马吗?房奉珠她是个坏女人,我怕他会对我哥哥不利,我得快快回房府。”

我不错珠目地瞧着李秦,他亦不错珠目地瞧着我。瞧得我低下头去。我想,纵然不知dào

他为什么生气,可他正在气头上,那对我提出的肯求也在气头上。

我一想救人要紧,哪里想得了那么许多,转身就向山下跑。来时是坐轿的,不觉得,此时但感山上的石头,又硬又尖,硌得我的脚像是裂开了一样疼。那有什么办法呢?那位公子生气了,我又跑不快,这样跑回去,颉利可能都给害死了。我一急,泪珠一对一双地往下落,但心中已经发狠,就这样跑死也要跑回去。我的头发被风廷成鞭一样犀利的物什,狠狠掠过我的面颊,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子。它们生气时不记得我曾经怎样将它们梳理,它们想用这种痛苦让我停下来,但我都来不及拒绝就已经拒绝了。

直到它们扬起最大的一波覆盖,让我看不清前路,又直到一匹马停在我面前。李秦,坐在马上看着我,他的脸色那样遥远不及于怜爱,他甚至有些生气地望着我。

是的,他的气还没有消。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们离得太近了,造成仰视。他居高临下的目光那般高高在上,不像草木人生一样循序生长的阔远感觉,而更像被谁搭在弦上一般,轻轻抬手,就会远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乱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们离得太近了,造成仰视。他居高临下的目光那般高高在上,不像草木人生一样循序生长的阔远感觉,而更像被谁搭在弦上一般,轻轻抬手,就会远去。

我觉得心被什么东西蚀去了一块。我避过他的目光想要绕过马头,他忽然向我伸出手,他的手修长洁白,在阳光下发散着柔亮的光泽。他的掌心智慧纹深入肌理,他的手上有温温的茧子,那般触觉在放手后久久停留在手中。我觉得有茧子的手比一双柔软的手更加让人难于忘记。可他没有带我下山,他调转马头,将那马飞驰着上山,马蹄踏石以“得得”,在寂静得只剩下风声的山间,那般突兀让人警醒。

我觉出了他的意图,心里都要悔死了,早知dào

就不上这贼船了。他的马很快翩上崖头,最后缓缓停驻在一块更高凸起的崖石上,再无举动。这样最好了,如果他一直保持飞驰状态,我是不敢跳下来的,但是现在我偏偏身子想要跳下去。只要我跳下去就再也不会上他的贼船,为今之计只得如此。他伸开手臂,阻止了我的动作。我矮了矮头,想要从他手臂下钻过去,他只略略低了低手终将我环抱在怀中。

我使劲瞪着他,胡乱擦了擦泪,大声问他,“你这样是要干什么?”他忽然笑了笑,怒意紊乱在这笑里,混迹得不甚清明,淡淡的嗓音如同星月的唱和,“你要找的,是那个人吧。”

我顺着他的目意,做无意的一瞥,然而终于定住目光。因为就在崖头,就在一块更大的崖石上面,像永远可遇而不可求的梦一样的颉利。他穿着唐人的衣服,像一只在风中盘旋的苍鹰一样,有风时而来掀他的翅膀,命他以起飞。

我的心“咚”的一声回落原地,当那些可怕的失去,只是虚惊一场时我忽而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虚弱而孤单。

颉利轻荷着山风,闲逸地走下来,我想不清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像是一场跋涉千里的会面,这般让人觉得满足。

李秦将我放落下马。只在一旁幽幽地瞧着,我奔向颉利时还是没有忍住不留泪。

不知是怎么了,最近总是不再觉得颉利讨厌。也许是举目无亲的感觉让什么讨厌怆然老去。化痕无迹。在万千际遇之前,没有什么来得及予以预期。当我再也感觉不到他的玩世不恭,再也感觉不到他的锐利隐匿,一切却不过是一瞬的事。是来日方长中再短不过的一瞬,草儿蓄下一滴露。花儿打开一点苞,而我却做成了这样的大事。我扑到他的怀里,使他顿下脚步。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并没有说什么,然后他一点一点拉开我,递给我一个手帕。我听到他同李秦说话的声音,“秦王殿下金安万福。”

他们说起话来,他是高高在上的殿下。

那个李秦他在骗我。他不肯说出真的姓名,但到底给颉利戳破,我觉得他的笑,有一点冷。又继xù

看时,就不觉得似从前那般温润。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都骗人。无缘无故的骗人。可我一想到自己也骗了他,而且到现在还在骗着他,又有点过意不去。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的好,但他刚刚救了我,这又是我一时忘记的,可见我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怎么能够,怨他不告sù

我他的真名字,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怎么可以不理他。哎哟,我的心真的是乱极了,像麻一样乱。

直到好久,颉利过牵起我的手,我们顺着山路下山。我没有和李公子说什么别过的话,终于忍不住回头偷偷瞧他,刚刚他还生气来着,但这会他又在向我微笑。只是笑里有一点隐忧的样子,他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是为我吗,我想不明白。

到了山脚,我咬了咬唇,终于,对颉利说,“我们能不能不回去,那个奉珠小姐她想要杀了我。”

颉利停住了脚步,他并没有转侧过来,他只是向着前方。

我想他是在在思考,就由他静着并不催促。

他忽然对我说,“你回突厥吧。”

我说,“那你呢。”

他说,“留在这里。”

我一时情急问,“为什么。”

我知dào

他不会做出回答,他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但他要的结果,却是堪堪难于实现。那样就好比我们有一锭银子去买长衫,一定买得到任何一种长衫,但我若是要再拿着这一锭银子去买长安,无论如何买不任何一个长安。这也就如同颉利,突厥对于长安就好比是一件长衫,而颉利只有一锭银子,他买不到长安,就要另动脑筋。似乎一直以来从不曾有什么事物阻止过他的脚步。从没有过。

一个身影在山脚下快速潜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眩晕。而当那个人逐渐清晰到出现面容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太快了,不由我做出反应,直到他顿住好久,我才得以顺利勾留出从前的记忆,这个不会与推我下山崖的同出一人之手吧。

伪装的嗓音已经响起,他似乎是在发怒,他同颉利小声但阴鸷地说,“颉利,你要让她走吗,这不行。”

他说的是我,我狐疑。

然后,觉得天地一转,似乎有莫大的困意袭来,覆盖住我的狐疑,我的好奇,将一切影像收去。我这般睡过,唇间仍留着轻轻的呼唤,“颉利。”

第二天,仍在房府出现是个不争的事实,我敲了敲头,不知昨天怎么睡得这么香,连个梦都不曾做。

听到我这边有了动静,养儿打开床幔,她的眼睛都哭红了,但什么都没有说。我坐在床上静静想着心事,她给我打的洗脸水都凉了几回。我不想洗脸,因为我不想出去,最终养儿怯怯递过手巾,我接了过来,一切还同从前一样我向她笑了笑。我知dào

这些都与她无关,如果她不留在房府还能去哪里,她是一个孤苦的小姑娘。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造作

我知dào

这些都与她无关,如果她不留在房府还能去哪里,她是一个孤苦的小姑娘。

我深深的知dào

那种滋味,如飘篷飞梗,断在风中,没有一个等待在任何地方,一想起,就会化作泪殇。

我在小亭边别喂鱼,没想那么快碰到奉珠,我想是她故yì

来找我的。但她只是隔着一丛花看了看我,我也只能当作不在意,好在也没有造成什么实jì

的后果。我想只要她以后再不起歹意,她遥向着我点了点头,她目视的那一瞬我愣住了,等她转身后才反应起自己的生硬。真想不通,就是因那个相公的事情,她竟然想要害我,唐人都是这般虚情假意吗?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想呆在这个渔池旁,因为我讨厌见那么多穿行来去的唐人。

那个高贵的背影渐渐隐在那些不知名却努力盛开的花海之后,我叹了一口气。又忽然跳了起来,因为我见到了李秦不对,他是秦王李世民。长安城里没有一个人不知dào

他,我终于知dào

,他身后的兄弟为什么会笑,他像骗小孩子一样的骗我,可恨我还相信。

我转过身,就当没有发xiàn

他,不过他早就发xiàn

了我那一跳,情急之下我发挥的很是出色,竟然跳了那么高,惟一的一次竟这样让我后悔。他披拂过花草,比我想的来的更快。千花转叶的那么一下子,岿然在我面前。他身上有着与花花草草不一样的香气,也不沾女人的脂粉香,我很少用那些,所以对那些味道很是敏感。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但到底还记得他救过我,向他福了福。唐人都这样,有很多的礼束。我这一下做得生硬极了。他笑的时候,把头转向另一边,这显然是在嘲笑我了,我才不在意呢,因为现在我觉得他们唐人才是惺惺作态,而像我这样就应该是真实。真实的东西多么可贵,在大汗一个真实忠心的大臣可值一万金呢。

那厢,他已经开口,“鱼一次不能喂太多,否则他们会撑到的。”

我觉得他这是在讽刺我。这些鱼从前不也是自己打理自己的吗,也没见有什么鱼是撑死的。于是我不服气道,“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dào

他们会撑到。”

他笑得露出了牙齿,他的牙齿长得可好kàn

了,闪着碎碎的光,像是从前早些时候,有一些星星把光辉交付在给了他。然后它们划下了天空。我见过几次划落的星星,却不知它们落去哪里。我常常想,如果骑上像颉利家一样的快马,是否可以追得到呢。

我去想了这些,表情自然凝着一些惊奇,还直落在他脸上。时间有点长。

等我省神时,已经被他拉到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其实这园中所值的花木大部分我是叫不上名来的。因为听养儿说。它们都是移自全国各地的珍奇花草,这样我自然不晓得它们珍奇在哪里,只是觉得这里游来游去的金鱼才是最好玩的。

秦王,温温的声音如同一只菜青虫爬过的声音,他说。“不要晒在阳光下。”边说边把我转到了另一面背对阳光的地方,暖暖的阳光晒在背上。果然很舒服。我终于忍不住了,问出了那句在心中琢磨了好些遍的话,“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就不叫李秦,这世上没有叫李秦的人。”

然后,就好像那次的初遇时光重回,他轻轻溢出一个笑,就像是初初为人时做出的第一个笑,不含极一切矫揉造作,只是想笑,笑给他想笑给的人看,“很生气吗。”他明明知dào

还这样问,“那你为什么还会跳崖,不会让别人也生气吗。”

我深深的去静默了,又感觉到莫大的自我吞噬,跳崖这种事情不是我情愿的好不好,为什么他就那么相信我会是自愿的,还好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我的眉头跳了跳,向他叉起腰,“你不要污蔑我,我怎么会没有事想着跳那破玩意儿,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好不好,你又没有瞧见。”

他面上的颜色颇为古怪,像是被寒冷塞住脚步的冻水,才才还在流动一下子凝涸了起来,他急促地问,“是谁。”

我为什么要隐瞒,当然可以告sù

他。

我正要说的时候,养儿不知打哪窜了出来,急慌慌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的喊着,“小姐,小姐。”

我等着她的下文,但没有下文。来到这儿这么长时间,我也学会了一点唐人的小把戏。养儿这个样子,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到房大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就会和来人一起到旁边说悄悄话。我略略斟酌了一下,将养儿拉到了一边问她怎么了。问过之后,还很没有大家风度地,偷偷打量秦王有没有跟过来。

其实他是不会跟过来,即使我们要说的是惊天的秘密,因为他才不屑一顾我们这种小把戏。

养儿没有了刚刚风风火火的劲头,一下子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她这个样子可是要把我急死了,我催促她“快说呀。”

她怯怯的声音才飘了出来,“小姐那回事我们不能说。”

我奇怪呀,是哪回事,恍然大悟,啊,面前这个可不是别人,现在的天下都是秦王他爹的,同他说了不是同告官一样了吗?

我心下庆幸养儿叫得及时,否则我一定会说出去,只是这世上还会有像我一样傻的人吗,为杀我的人打掩护,那还不是个傻子。可是想到颉利,我想,还是让那个不美好的早晨静静流过去吧。

我穿回花径找到秦王时,还没有准bèi

好如何同他撒谎。我紧张的像一个被抓在了当场的小偷,手心里全是汗,因为我这谎撒的,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在撒谎,我先说是我脚下湿滑自己滑下去的。他当然不信,挑着目光盯着我。我觉得我应该换一个说法,我又说,其实是这样的,是养儿她脚先滑的,然后撞到了奉珠小姐,最后撞到了我,我就滑下去了。

他问,“那当时她们怎么都不在那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脸红是因为太寒

他问,“那当时她们怎么都不在那里。”

我说,“是啊怎么都不在呢。”突然大声地说,“啊!她们回去找我哥哥了。”

秦王吸了一口气,好像听得很辛苦的样子,他说,“啊,那他们到达好快啊。像一早就藏在石头后面的样子。”

我勉强点了点头,又反应出这样就不对了,忙忙改口,“不是,不对,还是我自己滑下去的。他们怎么会一早藏在石头后面,不会有那样的事情。”

为了让他不再问下去,我蹲在地上装肚子疼。这个办法果然好,他是不再问我了,但他要带我去看大夫。我惊得颤了颤齿,死活都赖在地上。我怎么能够去看大夫,偷偷抬眼看他不放qì

而且着急的样子,我的心啊我真的是快病死了,但那原因死也不能说。

直到最后耳边传来淡淡的嗓音,是那种经lì

过多少岁月磨洗还会藉着任一如今日的阳光想起的诗句,他轻轻在我耳边吹风时说,“姑娘,事态紧急,不得不冒犯了。”

我只觉身子蓦然一轻,双腿已经腾空,正被他抱在怀里。随着他大踏步走出去。他的步子好快,转眼我们出了房府。

我好悔我做出这个紧急的样子逼真到如此地步。这样看星星就会像落去的雨。我无中生有出一段颉利常说的文人什么的修辞那回事。暗自觉得这样有意境的话,他听了去,一定会觉得我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流露出更加着急的神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真的是发烧,现在是白天。”

我不知dào

现在是白天吗。我只是忘了做诗要宜情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可到底怎样才能解解这个燃眉之急,我觉得眼下大放悲声也只能火上添油,他不会一下子给我找八个大夫,爹说大夫要让人吃药有可多办法了。

这个时候我有点明白一个词汇刻画的是什么道理,“骑虎难下”,我现在不就是骑虎难下了吗。奈何这本就是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我越着急,脸越红,现在只觉得两颊处正烧着两团红扑扑的旺火。映得他瞳孔直发红。而越是这样,他越不肯放我下来,进而导致我更加的脸红。

他如莹墨的长发被从四面八方涌来风吹扬到空中去。要将我医好的神情如此坚定,我不敢再做举动,因往往适得其反。

二人共一马驰向医馆,眼下瞧着我这张红艳艳的脸,有眼睛的人都会说我发烧了。这本不应该有什么稀奇的。但是那位年过三分之二百的老大夫瞧了我一眼又给我把了把脉,一脸不能置信地瞧着我。时光续下,他依然精诚所致地瞧着我,

我当然知dào

他不能置信什么。我本来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

老医点了点头,“说是没有发烧。不过是身体太寒了。”

“太寒也会导致脸红吗?”李世民不解地问。

老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是把李世民搞懵了,我一声不响,睁着大眼睛。瞧他们你来我往,一个接一个的蒙圈。那老医咳嗽了一声,说,“这个好像是心虚的症状。”我有点好奇这个大夫果然很大夫啊,这个都看得出来。

我踢着脚下的桌子脚。就差直接藏去桌子下面了。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想来我是装不下去了。不如,我抖了抖唇想要寻一个说法,纵然驴唇对不上马嘴,也要……

李世民是当王爷当得傻了么,这句心虚在他理解起来,好像真的是关心什么事儿似的。因我偷偷去触那个鹿茸时,在余光的小角里,在光绕达到的视线里,发xiàn

他拎了一大包东西。莫名其妙的事啊,我撒谎心虚还要吃药。也是啊,现世报,我不敢忤逆他,那就等于自我推翻。于是我强打精神,故作欢快去帮忙提那些药,我还是不和他一般见识为妙。

他笑着拒了拒,我一路盯着那只药包,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就在我们快要上马而我苦于找不到借口不同他共乘一骑时,一个救星,如雨后春笋一下子就钻了出来。他高喊一声:“三哥。”迎风驰来,行过礼后瞄了我一眼,神色微微一紧。然后再正常不过的,将李世民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我无聊望了望远处,人流穿起,长安檐宇千千,挡住了万水千山,这里看不到大漠,吹不到狂沙,但我一点儿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因为这里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松软,我还记得那天崖上的硬石将我脚都硌破了。颉利走下山后嫌我走得慢,将我背了回去,他似乎什么都知dào

,给我一瓶闻起来打鼻子的药,警告我一定要擦在脚下,说是愈合伤口用的。我听到愈合伤口几个字,想到我昨天刚刚折了腰的那盆昌武竹,灵机动了动。回去仔细给昌武竹折腰处擦好包扎上,觉得功德圆满,这盆竹是颉利给我捧回来的,回来时他忘记了这竹的名字随便取的叫昌武竹。昌武,昌武一定会长得很茂盛,我打了一个哈欠,准bèi

洗洗睡了。

门外,响起颉利的敲门声,我飞快将昌武竹藏在床下,只是那挥之不去的药味啊。颉利慢慢踱进屋中并没有说一句话要走的意思,反正说两句话也是一样的,平时他都只是说几句话的,“今天月亮都升得这么老高了,你脚没事了吧。”

啊!我早忘了那回事,但若要是提起来吧,它就会有点疼。

我低头“嗯”了一声,眼神略略瞥了瞥床下。斜眼时刚刚好能看到那只昌武竹被我硬支起的头,昂立着。我悄声向它祷告,一定要长好伤口。

他忽然站起身。

我以为那是要走的意思,但他转了过去,开始打量我的床。被子给我窝成一团,刚刚我就是团在里面给昌武竹接伤口的,我蓦然发xiàn

了那个小药瓶,还有被我抛弃的半截废枝。如果大家看到事物,不那么爱好联想的话,这个也不能做为什么勾当的物证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登徒子

我以为那是要走的意思,但他转了过去,开始打量我的床。被子给我窝成一团,刚刚我就是团在里面给昌武竹接伤口的,我蓦然发xiàn

了那个小药瓶,还有被我抛弃的半截废枝。如果大家看到事物,不那么爱好联想的话,这个也不能做为什么勾当的物证吧。

颉利果然已经开始注意到这几样与睡觉实在不相干的物件,他有回过头瞧了我一眼。我冲他淡淡一笑,心中下着雨,他那么小气,要是发xiàn

那盆昌武竹在我手中不过十日,就已经折了腰……

我假装看了看外面的月色,那个殿,“啊哥哥,你看时间不早了,你要睡觉了吧。”

他不言声,静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琢磨什么。

我顿时睡意全无,心中敲着鼓,极力扮得镇静,干等着他琢磨。

直到,确信他目光全放在床上,一定不会琢磨出什么,才若无其事想要给自己倒一口水喝。我转过身,喝了一口水,一边喝,一边转头去看颉利,自然也看到他抱着那盆昌武竹欣赏它的伤口。似乎光欣赏还不足够,他动手慢慢扯下那个包扎的部分,里面的药汁流了下来。

我眼神在他与昌武竹伤口间徘徊来去,发xiàn

他在盯着我的脚。我也去盯我的脚,我想不出这和我的脚有什么关系。

颉利低低地命令着我,“脱下鞋。”我的心终于从这个沟儿里迂回出来,察觉出又做错了一件事,真是错不单行。我期期艾艾与他打差,“我的脚受伤了,不能脱鞋,殿下你看,是不是。”

他看着我。用目很深,深到去了我心里,我默默坐到床上,脱掉鞋子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我自己也吓了一跳,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理它,是因为,它不像初初时那样疼了,想不到还是出了一个大口子。血迹干在了上面变成了深紫色。然后他就不由分说给我在上面上药,那感觉就比这个伤口本身还要疼,跟上刑一样。

我想完这些的时候李世民已经同那人说好了话。他正瞧着我。瞧着我发呆,我整顿表情,向他笑了笑。他还是那个表情。不过最后笑了笑,递过那个一看就让我头疼的大包裹。我委心地接了过来,又开心起来,好啊,一会儿我就可以把他给扔了。到时候不让他知dào

就好了,只是可惜了那白花花的银子。

我抱着那个大包裹一时找不到扔的地方,因为我才刚刚扔它的时候就有一个好心的卖扇子大娘提醒我,“姑娘你的包裹掉了。”我假装听不到,那位好心的大娘追了上来将包裹交还到我手中,完全不顾我眼睛瞪成了那个样子。老天爷这是要和我做对吗。和我做对有什么好,我反着酸,夹着那个大包裹给那大娘唠叨的。一直走出那条街都没敢再丢它。

我咬了咬牙,还不信了,我就丢不了它。我四下里溜了溜眼,准bèi

脱手时,那个大胡子的将军赶了上来。他叫李世民三哥,而李世民叫他敬德。我不得不抓紧大包裹。问他,“什么事。”声音有点抖。

“这个很沉吧,在下替小姐送回府中。”他粗着嗓子喊着。

其实我知dào

他是在客气,不过他的那个客气呀,真的很像电闪雷鸣。

我又抖了抖,努力将那个包裹举得老高,意思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力的样子。可包裹才不理会我的苦心呢,它垂着头就要从我手中掉下去,我着实是费了些力qì

,所以很难持久。就在我卖命举着它时,被敬德接了过去,他的胡子朝我笑了笑,扬声,“我这就为小姐送回府上去了。”

我琢磨着,老天怎么这么难为我呢,他干嘛要送那个包回去,送那个包回去,还不如送我回去呢。我在街上转了转迷路了,长安太大了,全是胡同,我从这条走进去,不知dào

在哪条那出来,最后彻底蒙了。

倚在墙角时慢慢滑了下去,改成蹲在墙角。就在我决定找个人问问时,打那边胡同尽头,转出了几个衣着打扮考究的年轻公子,我喜出望外迎了上去,没想到对方更早说。当先的一位公子,说话时有笑意,轻轻浮过脸颊让人很不舒服,“小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呀。”

他说着说着,就凑了过来。

我觉得更加的不舒服,向后退了退,仍向他打听,“公子去到房玄龄大人的府第怎么走啊。”

他咧开嘴笑了,然后他身后的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我觉得他们都有毛病,而且还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最坏的坏人。我可要跑了,主动绕过他们,向后走开,谁知dào

一下子被打头的那一个死拉住,怎么甩也甩不开,他拉的我胳膊快疼死了。我拼命向回挣时,顺势胡噜上他的面颊狠狠挠了一下,他一时吃痛不免要松开手。我得机转身就想跑,只是回过头又被另一个家伙抱进怀里,无论怎么挣也挣不开,他的手还在我脸颊上抚了一把。哎呀讨厌死了,我张开嘴,咬了他的手一口,难闻的血腥气充溢唇齿时。他大声地哀号起来,放是放开我了,可我还是跑不了,又来了一个将我手扭到后面夹在了腋下,这我就没咒念了,大声喊,“救命啊!”“救命”,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有一个人来救我。终于我被他们用不知谁身上的丝绦给捆了起来,那个被挠得满脸花的家伙,咧着嘴又像是哭又像是笑,他伸过爪子抚了抚我的脸颊,“小妹妹挠了我,怎么补偿呀。”我努力偏头却不能避过,向着他“啐”了一口,他被激怒煽了我一巴掌。我觉得天都转了起来,左颊比吃了辣椒还要火辣。脑中瞬生诸多想法,但感生不如死,他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难道真要咬舌自尽。

半晌伸过来一张嘴,他居然居然是要亲我,我气得都要吐出心来,突然他的脸停在那个刹那,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这样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缤纷美人计

半晌伸过来一张嘴,他居然居然是要亲我,我气得都要吐出心来,突然他的脸停在那个刹那,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这样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直到一个身影略略跺了跺脚,这家伙就倒了下去,骨碌到一边,而那身影转即翩然挡了我前面,我顺着她的裙子向上瞧,熟悉的背影,是衣福云。我一抽一抽着哭了起来。如果不是她救我,我可活不下去了,唐人真的是没有好东西,他们要欺负我。

转眼间,几个人都被她打趴下了,我一直奇怪,衣福云从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认识我,为什么会保护我。但今天她给我解开那丝绦时,我扑进了她怀里,痛快地哭了起来,决定以后都不会因为想到这些就和她疏远。

趴在地上的人“哎哟哎哟”着先后爬起来,只有那个满脸花的家伙一动不动。那些人边注意观察着衣福云的动静边去拉他,最先触到他的人一个屁蹲儿坐在地上,抖着手,“小王爷,他,他他,他没气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这家伙这么不禁打,还出来害人,但转念想到,这个不是惹祸了吧。忙拉起衣福云飞奔逃走。

衣福云从来都这样听我的话,她顺从地跟着我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想她会要了那群人的命。转眼我们汇入人流,我扶着墙一口接一口喘气时还环顾四周围,觉得他们八成是找不到我们啦。不过,我似乎是低估他们了,很快听到后面的喊打喊杀的的声音,我又要拉着衣福云跑,她摇了摇头,对我说。“公主我去解决他们。”

我急得又呛了一下,只能向她摆手不行,那样祸闯得就更大了。人潮开锅处像一条涌动的龙,四散奔逃的人不断提示我们,那群人已经越发靠近,我们只得向相反的方向,继xù

跑。是因为有我的拖累,衣福云才跑不快的,要不这群人怎么能跟得住他呢。好在街上人流如织,他们总是被落下一截。遥遥地望着,如果持续这样的话,他们人越来越多。我们也是逃不掉的,而且这长安城我们也不熟悉,迟早会吃亏。说个吃亏,马上就吃到,真是没有想到。会这般心想事成。

我们跑得正欢,冷不丁从前面窜出一列马队,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身后的喊打喊杀声也已经追近,衣福云立时在身上撕下一位布来,三下五除二给我做了个面纱,我还想提醒她也要做一个。但已来不及。我都可以看得清前面来人帽子上美玉的花纹,估计蒙面已经没有意义。

身后的人追近时,一个人跑到那列马队前。大声嚷嚷,“是罗将军吗,这两个人杀了我们家小王爷。快,快……”他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说出。“快抓住他们。”

第一次当杀人犯,还有点新意。就是毛骨悚然啊,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站得直直的,一直凉进了后心。

那位将军并未做出如何表情,只是眉角簇了簇,两道锐利的目光“啪”一下子打在衣福云身上,后有追兵,前有截兵,这次我们是死定了。该害pà

的,我是害pà

了,但是衣福云不,她只是护住我,去迎那道目光。

他们始终对望着。

我不知dào

这样的高手对望是在沟通什么,只是不停地抖啊抖,这样太没出息了。可是杀人这种事不是要偿命吗,我又抖了抖。

终于他们沟通结束,那个将军像一只鹞子一下子从马上升了起来,旋即俯冲下来,眨眼就到了面前。衣福云打架的时候不得照应着我,当然吃亏。她将一只水袖放落始终绕着我周围,为的是一边同那将军打架,一边保护我。如果有人这个时候来抓我,一样会吃她水袖的亏,但她也吃了亏,一心二用,怎么能用好呢。

我叉着腰向着那个为首的将军大声喊,“喂,你们这么多人同一个姑娘家打架真是不害臊。”

远远的,我望见那个将军瓷肌一样的脸颊微微动了动,果然是个好面子的家伙,我一定要在面子上大做文章。不过,还没有等我做出文章来,那位将军率先停下手来,他们那时打得最激烈不过。我不敢眨眼都分不清前招后势,但他们还能收招定势如此恰到好处,只能说明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大大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位将军立在阳光下,身前身后英气摇曳拥澜,他的声音冷冷的从那拥澜中发散出来,这般清楚响亮,“你们保护好那个姑娘。”这句是对他的手下说的。“这下你不用有后顾之忧了吧。”这是同衣福云说的。

那厢衣福云略略福下。她只有为我时才会低头,她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呆呆望着那个立在瓦片上,轻盈如一片落叶偎在那上面静御时光,像是抛尽了心事,已安然良静不能为世俗所扰,远远看去这样使我心疼的小姑娘。她只比我大几岁还在豆蔻一样的年纪,却像是浸透了忧伤之后已荒芜的平静,看去是平静不过是心死后的无恋。也许那也是我不应该去窥探的往事,我又多了一层顾忌。

四面八方,方广之远处,无端而来的风,汹涌在他们的周围,灌饱了风的衣袖像一道虹柱,温柔横在天宇下,白云也变得闪烁,转眼缠绕到分不开的状态。这般打架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太不分敌我,搞得大家太像一家人。

突然瓦片急速碎去,一道紫闪迅极如恍划开天宇,云虹俱落入到那天破处一般,画面终于凝定。银甲将军的刀尖轻轻舔上衣福云的粉颈,只要再轻轻推进半分,必然见血。

只是衣福云如天上静静的弯月,微微乘着清楚的笑意,她不常笑的,时光都怆然老去,阳光一时黯然,她笑得这样倾美。是美人计,年轻的将军愣了愣云都翻作了雨,衣福云,左手勾留那轻刃似有似无的一个翻手,竟然夺过轻刃压在那银甲将军的颈项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时光都怆然老去

ps:

诚挚感谢首定读者,不得不说您有一双慧眼,定不负知遇意,后面会越来越精彩哟!

只是衣福云如天上静静的弯月,微微乘着清楚的笑意,她不常笑的,时光都怆然老去,阳光一时黯然,她笑得这样倾美。是美人计,年轻的将军愣了愣云都翻作了雨,衣福云,左手勾留那轻刃似有似无的一个翻手,竟然夺过轻刃压在那银甲将军的颈项处。

她敛起笑意,不过是平常淡然的颜色,只是她手已然十分用力,他们落下地面时,看得出匕首上浸出了血丝。待众人返过神来,衣福云已轻轻同我说,“快走。”这两个字含极一切嘱托。

她忽然这样说,打断我的神思,可我不才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我重重拍了拍胸膛,刚要做个表示,已经听到她的低喝,“快走。”

她第一次同我生气,琉璃白色面颊上隐约可见汗丝,她挟着那将军几个闪转腾挪,已经来在前后追兵的结合处。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让大家瞧清楚她压刀的姿势,那群骑兵“哗啦”一下子打开一个缺口。

我的心像是碎了一样的疼,她这样一定是因为要救我,她用力地瞧着我,直到我做出要走的姿势才朝我笑了笑。我要找人救她,我飞快地拔出腿向旁边的一个胡同跑去,我知dào

秦王府,因为它在最大的那条街。就在我飞一般进入巷子时听到后面轻刃落地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他们捉住了衣福云。

我这样跑着,其实就像是浮在空气里一般,所有的人来人往都淡如白水一般,只有那个浮现在我心中的门楼。

我到的时候,正赶上秦王府列队出门。李世民扶着一个芊芊弱质的女子上马。我扶着石狮子喘个不停,想喊一声都没有力qì



日上中天,光束齐下,我见到他与往日不同的笑意,温软得像房府人工湖里的水藻,轻轻的摇啊摇,浮啊浮。那女子也向他回笑,这女子的美丽与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它有着升纳容涵,慧极一切的聪睿。轻轻润泽着周遭的事物,诸什都给她照亮了一般。

我躲在石狮后认真的看着,物我两忘。直到给人拍了一下,而那下也确实不轻,我一下子给拍得踉跄出去。不过身后的人身手了得,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带子,又将我带了回去。

“是晴柔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像给谁掐住了脖子一样说话,其实声音还是挺大的,不过是那厢乱遭遭的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又是那个敬德。

他也是个将军,但是他能说动那个将军吗,我急急同他说,“我要找秦王。”敬德向石狮子前面瞧了一眼。那时李世民刚刚打合轿帘,有风扬过时,还可以瞧见那女子的凤冠霞帔。

敬德一下子顿住。又掐起了嗓子,“我三嫂身体不好。”

他这个回答,真是把我给搞蒙了,这同他三嫂有什么关系,后来醒悟是醒悟。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我是来求李世民救衣福云。难道他三嫂会以为李世民同衣福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他太没有道理,就想直接去叫李世民,只是给他像墙一样的大块头拦住,我都不能瞧见李世民的一根头发。我急得眼圈发红,努力大声喊,“李世民”,但给他晃了一下,那三个字破碎得无论如何也听不清叫得是谁。

我给他气死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同我说道,“现在三哥是不会帮你的。”

我不相信,李世民会帮我的,他是我在长安交到的一个朋友,我一直那么认为,如果他有什么为难招灾的事我也会帮他呀。不过这大约是我痴心妄想,他是皇上的亲儿子会有什么难事。我向后退了退,突然从后面跑出去,我觉得这个敬德太缺德了,他这样是会害死衣福云的。

我们闹得有点大声,正被回过头来找敬德的李世民瞧了个正着。

我咬了咬嘴唇,小跑过去,这次敬德没有拦我,我仰起头,眯着眼睛同高高在上的李世民说,“我想求殿下一件小事行吗。”我这样说,是怕他不答yīng

。但他果然同敬德说的那样不答yīng

我,他很客气的笑了一下,似乎是很努力才笑出这一下。他低低的声音同我说,“现下我正有一件要紧事,等回来再去找你行吗?”

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愣在原地,而他已经走远。他轻得像梦一下子就飞散,想回忆都找不到头绪。我想到颉利,只是不知dào

这样大的事,他能如何。

鬼使神差一般我找到了回房府的路,心中悔恨自己若是那时也找得到路,就不会遇到这群人,对了,我可以向房大人求救。

我一路冲进去,又一路冲出来,房大人与颉利都不在。他们在这个要紧的时候,一个也不在,那该怎么办?衣福云在长安没有亲人,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咬紧牙关,我一定要去救她,要不然搭上我算了。我脑子一热就完全记不起什么策略,觉得实在是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我就要死了。

转过刑部府衙,那墙高得像是一座山,我暗憋一口气,慢慢向上爬呀爬,我这个爬墙的技术真的是,真的是很有天赋,一下子就爬了一大截。然后一下接一下,我的手疼死了,但也要咬牙挺住,后来慢慢到了墙头。我向来是个骑墙派,这个跳墙吗,我想了想养儿,刚刚我避开了她,来这里简直是来送死,我真的不能带她来。

紧紧闭住眼睛,我跳了下去,墙高的好处就是可以摔死的慢点。墙下绿色的叶脉变得如此清楚,虽然不知dào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但唯一可以想见的是一定不是芙蓉糕,我的鼻子撞到花叶上时,觉得这一跳还是不可多得的温馨。有人说抓住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yào

勇气,可见是说对了,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我还真有点不自在。

不自在过后,自在了,我看到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第一百五十章 采花贼感谢读者慧眼订阅!

不自在过后,自在了,我看到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他显然是发xiàn

了我,我安安静静瞧着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敬德,那这里是。隐约有女子的声音传过来,花叶相荫的空隙里有白裙裾,金丝龙袍的细碎影像移动,慢慢变大,变清,变得再清,清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正在说,“咦,这个小姑娘不是早前来找过殿下。”

在此时,我心埃澜过。

一个熟悉而平淡的声音,倒像是一种早就想得到的情绪在说话,“是晴柔和姑娘。”

我仰起头,认真地瞧着他们,这并不是我耽于幻想而飘忽神思,纵植的芳菲,幽曲的河道,亭亭台台,这里全然不是什么劳什子刑部。我想起来,这可能是我搞错了方向,我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那女子似乎是有一点受惊,偎进了李世民的怀里,但也有可能是李世民揽她入怀的。我管不了这些,像一只发疯的兔子从他们身边跑过。

然后我绕了一个圈重新回到他们面前,这里有太多的树草花,实在是碍眼。他们三个看了一出好戏,全不则声,其实他们是吓傻了。我不知dào

我那时的速度像一只耗子,不对,耗子的这种动作有一点猥琐,还是像一只兔子吧。

终是李世民看不下去了,他一出手拉住了我,我哪有功夫同他解释人,使劲别扭着身子,想要挣出去,快跑。

他簇了簇目光,问道,“你究竟怎么回事。”

我心头有气有火,当然不能好好理他,再说我也不是来找他的,只不过是跑错了地儿。我抖不开他的掣肘,跟他嚷嚷,“你快放开不关你的事,我是走错了的。”

他倒是听话,果然放开,我还在向外挣,这一下就给摔了出去。由于角度不对,比刚刚从墙上摔下来的还狠,就差啃一嘴泥了。我眼圈烧了烧强抑住那要落下的泪来,废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地上挪起来。忽然感觉有个极轻的力道予我扶持。回过头,正是那个雍容华贵,但略显弱质的女子。我表情僵了一下。而她笑了一下,她笑的样子轻轻淡淡,便像是我从前见到等在堂上别人家姐姐的模样。

我给她扶了起来,李世民在她身后亦扶住她。我只觉得本该压抑的气氛蓦然转轻,难道真的是美人转颦轻氛。我扭了扭腰。又动了动脚都还利索,看了看那女子扶住我的手并不曾放去,心中一紧,她不会是要拿住我送官吧。我这样大白天从墙上跳下来,很难让大家与什么侠客想到一处,却实在是像极了传说中的采花贼。

正在我胡思乱想得起劲。心事百转千回的空当里,这女子手上送了一个力过来,柔柔的散到我上肢中。她的意思是要向去到一边的一个小亭子。我打目那个小亭子。风凉浸浸的吹过我面颊,刚才从那个墙上跳下来出了不少冷汗,又被发xiàn

,又摔跤,哎。真是的祸不单行。

不过她瞧向我的眼神,那般难以抗拒。眼下大家都目不转睛瞧着我,到底把我给瞧得毛了。我略低了头,心里实是做了一翻挣扎,想着,要不就听听她有什么话要说。

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无瑕,“姑娘,你有什么难事要相求于殿下吗?”

我的心一动,她这是火眼金睛吗,可转念一想时,心底已经丧气,李世民到底是皇上的儿子,他哪里会懂得常人的苦楚。我就听颉利说过,大大大前朝的皇上,听说有人饿死还问他们为什么不喝肉粥?这样荒唐的问题啊。心中一时赌气,便扭着相答,“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纵然做不成,也不过是搭上一条命。罢了,我们草民的命都是不值钱的。”

说过之后,我就有点后悔,这女子并不像是坏人,她只是李世民的妻子,李世民一定是很怕她的妻子才装作与我只是知dào

名姓的一般关系。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关系,只不过是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好人是一定会见义勇为的。根本没有想过好人还要顾忌着妻子去做好事,直接导致有一些好事,不得不去做。

那女子果然脾气极好,我这么说话她也不生气,倒是李世民一脸严肃地瞧着我。然后,一上来就拉起我,直接给拖了出去。

他走得快极了,我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直到被他扔出大门,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合了起来。

我今天可真是倒霉,好不容易爬起来,觉得这下屁股摔得不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恐怕是连墙也爬不成了,这个可恶的李世民,他和所有唐人一样。对,他是他们的头,当然有过之无不及,他比他们都坏多了。

我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又要回到什么地方,不争气的眼泪啊连成了串,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反正要是衣福云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好几次都被路人撞到,不得不缩进墙角,我一不开心就喜欢蹲进墙角里,抱住双膝想不明白,为什么想不出办法。要不然……终于想到再不能做缩头乌龟,这件事本来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但如果少了我,衣福云就一定不能说清,况且她一定会什么都不解释,因为那样就势必牵扯到我。

我打定主意,顿时觉得得一身轻松,跳到一旁卖肉饼的大娘身边好好打听刑部的位置,这次可真的是不能再搞错了。

“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我略略打量了一眼,忙忙避到大娘的身后。那马上的身影再熟悉不过,正是李世民与那个什么迟敬德还有一队扈从。他们这样打马扬蹄也不知dào

要去做什么,总之是不关我的事。马蹄声渐行渐远,我才晃了出来,掏出几个铜板央这大娘给我雇了一辆马车。车轮滚滚蜿蜒出向个胡同就到了刑部。

我待要下车,打那刑部黑漆漆的大门里走出了一堆人,当先一个,华服贵冠,气韵天成,我动了动唇,心下默默结声,是李世民。

第一百五十一章 修个全尸

我待要下车,打那刑部黑漆漆的大门里走出了一堆人,当先一个,华服贵冠,气韵天成,我动了动唇,心下默默结声,是李世民。

动念,他来这里做什么,再动时,想到,这就是他家的天下,他要做什么还不全是他的自由。我伸手压住被风打起的轿帘,轻声嘱咐前面车夫,“先在这里小候片刻。”

心下计算着他们该当去了,才略略探出头去。黑漆漆的大门处只余下四个守卫,那群人皆已散去。我提起裙角,跳下马车,付了资用,扬起头,瞧瞧金笔提额,正是“刑部”两个字在乾坤朗朗下散出小小的锋芒,我提步就要过去。蓦然被一股突发的犀利劲道滞住,能够意识到这个情境时,人已经给带入一只石狮子的后面。我想不应该啊,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啊,猛然想到,那几个记得我面相的坏家伙。心颤了颤,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但是当我慢慢从那人的鞋面看起,心下生疑再到看到他满含怒气的脸,我便拼出了全身的力qì

与他抗衡,但他纹丝未动时,我已经累得喘气。

他刚刚气得我心直突突,这会不知打哪冒出来又来气我。

他的声音低低的喝下,看来他比我还要理直气壮。“你到底要干什么,不是要你等等吗。”

我好奇地看着他,明明已经不关他的事,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噢,他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的火噌一下子蹿了起来,使劲向他扬着头,“都说了跟你无关,你让开。”

但他就是不让开,他要是不让开我就走不了。可是他拦得住我吗,我大声喊着,“快来……”

嘴一下子给堵上,我的力qì

不可能在前两个字就用到极致,自然喊了也是白喊。我就那么瞪着他,心里一个劲地骂他,见死不救,小肚鸡肠。从前都是用来骂颉利的,现在很少与颉利见面,就很少与他打架。突然有点想他。

他慢慢将我带离了那个石狮子,那帮刑部的大眼灯们,一点也没看出来我像是被劫持的样子。就这样任由我给他带走了。

他将我抱上马,我想从另一边跳下去,但他上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才一比划,他已经将我揽到胸前。稍加力qì

,我就动也动不了。我这个样子就像是沉溺到了那个叫地狱的地方,给大片大片御马而行的风吹得发抖。

他的声音在风中亦聚合得清楚,幽幽传来,“放心吧,我会救她的。”

我说不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心却偷偷向好处想,难道他说得是衣福云。我将这段正向估计。从神思中拔起,迫不及待要问个清明。只是这马的速度快得难以言表,我记得刚刚来的时候距离并不是如何远的。

但现在这段距离就像是不可触及的天边。

马停风止时,天色已经向晚,周遭晕起薄薄的暮意。我不知dào

他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不过从这一处远望长安,山檐相塑。琉璃殿宇千重相绾,慢慢迷进雾蔼,像是千殿给谁结起了那般相连的纽带。

他就站在我身边却一言不发,突然坐在了地面上,情绪变得很是畅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好变,不过我也确实累了,学着他坐了下来。扭过头去瞧他,只瞧了一眼,便又去看山下的雾境化殇,金檐的宫殿隐进了雾色,只剩下一处一处起伏的灯火勾连成金带,这样远的距离连它们也变得如此平静不含起伏。

他这样是不理我吗,让人好生无趣,有点发困,今天跑了一天,虽然是饿着肚子,但眼下要不要先睡饱一下。因为我毕竟只有搭他的马才能回去,否则走回去,得走到天亮,那还不走死我。

此时不和他明明白白说清楚我想搭他的马回去,无非是觉得如果他不愿意,说了也是白说,这种贵公子中的贵公子,生起气真是让人喘不上气儿来。

我一迷糊就给睡了过去,梦里也记得现在是无垠的夜色之中,还给自己拉了拉衣服,今夜的风柔柔的像是水一样浴过脸颊。

岂知他一直都不说话,我也一直不说梦话。

最后感觉到他披上来的衣服,我揉了揉眼,将心中总算想到的一个说词说起他听,“奉王殿下,这么晚了,你在等人吗?”

我假装帮他四处寻了寻。

他面上停有几缕笑意。转眼一一散入夜色。他仍旧不说话。

我想不通,真是想不通,他带我来这里,什么话也不说,干坐着似乎还有一些趣味的样子。突然他竖起肋下的配剑,收敛了笑意,继之腾立而起,转眼翩立在我面前,远远地瞧着山下。

我自然糊涂,很糊涂。不过我想这可能是王子的什么灵感爆fā

,合着他可能是在吸风饮露,修liàn

什么天人不老之术。

太好奇了,一下子蹭过去,想着这样是有一点唐突仙人之类,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当然一下子就给走完了后悔都来不及。

近在他身后,已然能够听到由下至上,奋驰的马蹄声迫在耳涯。很多的马蹄子在这静夜里,踏伐山石,如熊咆龙吟,能听出多老远去。

我屏住呼吸,直到最后听不清楚自己的呼吸,实因没有办法听到自己的呼吸。

我偷看了李世民一眼,他脸上全是轻然的神色,似乎只是闲寻今夜与竟夕不同的别样景致罢了。

这下我就放心了,看他的意思一定是自己人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真是的,和手下会面不会找一个好地方吗,这大风的崖口。

再转眼已经瞧见他轻纱覆面,摆弄了一下手中软过柔条的长剑,我怔了怔,旋即发抖。马群带着的阔厉山风,吹得山石直打滚,有的不小心滚下山涧,听得到一路响,我亦向后倾了倾。我小声向他打听,“那个我不用蒙面吗?他们是敌人?”他没有看我,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关于这种单挑的故事,我也曾听颉利提过一嘴,有给五马分尸的,也有给乱刀砍死的,当然也有全身而出,或死得全尸的,但大多是修了几世才修来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絮怀

关于这种单挑的故事,我也曾听颉利提过一嘴,有给五马分尸的,也有给乱刀砍死的,当然也有全身而出,或死得全尸的,但大多是修了几世才修来的。

光是听着已然觉得要命,要是实jì

赶上那么一回,除了吓得半死,真是没有其它的。

大队人马感知前面有人拦路,顿了一下气势,好多马来不及带住缰绳都踩了前面的马蹄,好一个混乱的场面。人多有时候也不好,就像现在大家因为踩脚乱作一团时,李世民也没有嫌着。他如同一只纸鸢吃饱了风陡然凌空,跑到那些马队的头上去了。皎色的身影光袭月色,轻轻飏下,已经顺来了个什么东西,是个什么东西呢?有点大,有手有脚。我张大嘴,吞了几粒沙子,我简直不能相信,他是这样救出衣福云的。两个身影一划,痕出西面的山坡而去。

一大帮人跟被李世民牵了鼻子似的,呼啦朝那个方向追去。

马队散去,唯孤孤单单剩下单人一骑。那马自顾自刨了刨山石,低头去啃石上的小草,马上的人儿翻身落骑,向我走来。

影对孤月淡云几颗小星,泛着芸香的身影,向我皱了皱眉。

近到了无论如何都看得清的程度。

竟然是颉利。

他两眸清炯炯发光,絮怀山风,不知打何处来,牵来他目光如绵迢迢递了过来。

但原本是好好的眸子渐渐结起了怒意。他已经拉近了我,温柔吐息在我面颊。“回突厥去吧。”

这是他第二次要送我回突厥。我丁丁地瞧着他,细细研审,他有多生气。他脸上的主体是笑,但两只有时会说真话的眼睛满是怒意,可见这生气是真的生气。我低下了头,像一只犯困的蚊子也不知是“嗯”了一声好。还是不“嗯”一声好。

看着他已经递过来要拉住我的手,默默送了上去。给他紧紧握住。

我们竟然弃马而行,真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握住我的手,温暖慢慢从上面折返过来。我只觉这种温暖渐渐充满血液,心也变得踏实。一路走回去也并不觉得如何遥远,相反的反而有点觉得短暂。

可是说到底,我不愿意离开长安,虽然长安都是坏人。我想到了李世民又有点犹豫这种说法的可取性,他今天救出了衣福云,也不知dào

他们跑不跑得掉。本来我可以将一切告sù

颉利。可是现在他好像是什么都知dào

,我就不敢再提这个茬儿。

见他在园中试酒,还穿着单衣。我刚刚还在犹豫该不该给他抱过一件衣服去,但这脚已经把路给走了过去。给他披了一件衣服,定定地瞧着他。

谁知dào

他说要将那酒装进酒壶里,说是要带给我留着路上喝。他这样讲着,手上的动作不停。酒香打鼻飘出,饶是如我这般心怀戚戚也小有陶然。

他并不瞧我,嗓音是与白日不同的儒静,当他摆弄酒时就会这样。

我咬了咬唇问他,“我又不会喝酒,你准bèi

这个是要一起回去吗。”

他摇了摇头。我的心随着他那一摇就难过起来,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开心了,其实好像是做了不少。可他都没有说我做错啊。但那也有可能是太错了,他不是说,有一个成语说的就是这种情况,那个罪多得都什么竹难书就只好不书。

我慢慢蹲下身,向他近了近。再近了近,就差跑到他眼皮子底下去。这时候我真羡慕那酒壶,让他这样倾神。我低低的声音问他,“是因为我求那李世民去救衣福云吗,还是因为我们杀了人。”

他手中的酒壶顿了顿,那股清流戛然而止在曲流处,但刹刻后一切已经复原。他似乎漫不经心一般扬了扬曲流,“你不是不喜欢唐人,今日还险些生出危险来。”

我讨好地嘻嘻一声,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啦。”

他似乎有些吃惊,偏着头,问语,“不会什么?”

“是啊不会什么?”我想啊想,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可是急死我了,只是要如何才能说得通他呢。我低着头,用鞋尖磨着铺在地面上的小石子。他已经自顾自说起,“主要是你这样能惹祸,我要是留你在长安,少不得要同你一起下大狱。”

是啊,我们杀了人,这可是天大的事,我也愁了起来,愁得我啊无话可说,无法可想。一时没忍住去他面前拿了一个杯子,人们不是常说,一醉解千愁,我想试一试。

他的手很快隔开杯子,他一定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不然怎么会连酒壶带酒杯统统给他抱了回去。我的心反复低低向他诉说的话,他怎么会听得见,我的心正如那些在星夜里飘吹的柳絮,只因记得你爱这世间的光亮便要做这一生无休的飘浮。

无休的飘浮,终于给我想到一个道理,想到去找颉利做做无谓的说辞。其实只是想同他多说说话。一路踏月行去,形迹迷入夜色连脚步也渐渐放轻,纯因我无有底气,脚下颤了几次都差点逃回去。到底没有逃回去是因为恰到门廊下,刚好脚麻了。

我这样在颉利门外站啊站啊,里面隐约还亮着烛火,我想颉利大抵是睡着了。我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这样听墙角真的是太没有规矩,不过要是听到他睡觉磨牙,也可以廖做收获。于是耐心地听啊听。

这个收获么,猛然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放得很轻,但奈何我耳力一向好,好到可以全部听清,真是没有办法。

颉利正说着,“怎么这么晚?”

我的心倏然提起。这个是晚到的什么?

这个“什么”的声音传来,那样的拗耳,应该是一个加以掩饰的声音,兴趣终于被勾起,看看天色,夜深人静,连星星都睡了,这个人还用这种矫饰过的声音说话,不可告人性要多鲜明就有多鲜明。他正说着,“万想不到李世民会让上长孙氏去,原想着他舍不得长孙氏没想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歌映霞

他正说着,“万想不到李世民会让上长孙氏去,原想着他舍不得长孙氏没想到……”

长孙氏?李世民?

我更加的俯身倾耳过去。

不过是些支离破碎的对话,就象是长安城里卖的芝麻糖,都是些锁碎的小芝麻却真是好吃啊。

跑了一会儿神,一直未有出声的颉利终于说,“我们要变动一下计划,将有晴柔的部分全部剃除。”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不过也可能是给夜风吹得打牙的缘故。我这样不能确认他的情愫,就更加不能离开,为了能有一个真zhèng

的理由留下,我紧了紧呼吸,恨不得将耳朵抻得再长一点。

那个古怪的人似乎很是生气。亦可看出平时修为不够,如果肯念念佛经也许会好些。他重了重呼吸,饶是很快湮没在他来回的走动的声响中,也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言语中自然也有着相仿佛的怒意,那怒意汇成字句时说,“颉利殿下还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更有用的办法吗?我从前还不知dào

这个女孩子能不能真zhèng

地靠近李世民,现在看来李世民果然对她有一点意思。即便这样,也不能确认他一定是动了心思,亦有可能只是与我们曲意周旋。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情境陷入寂然,但它怎么可以在这个紧关捷要的关头寂然。我很焦急又不能出面催促,先时给夜风吹得有点抖,现在却混在夜风中汗流浃背。正在我挥汗如牛毛向其它毛转变时,颉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吾意已决。她年纪太小根本做不好这样的大事。”

我这样放心地听他的声音在屋子里飘啊飘,实在想不到眼前就会出现一桩与他形制相仿到音容俱若同一模子刻成的人,堪堪与我凝望之中。他翕动薄唇,确是个活人无疑。“晴柔如此不成体统。”

然后被他拉进屋中,这个过程其实不能很好的反应清楚,事出有因,乃是寻日里疏于专注,平白里的第一遭,所以给五雷轰轰顶也是在所难免。

颉利的屋子里空无一人,淡月怀拢一人一室,他散开长发,身披外衣,似不含一丝一毫的英厉之气。柔软得如一曲行板的长歌。我很久才摆脱开长视他的目光,转向一边,着实震惊于这个屋中果真只有他一个人。放目桌下,空落四足,那我刚刚听到的。

颉利的嗓音从头顶扩下,“你在找什么?”

“啊,我。我白日里,丢了一个斑竹束腰墩,看看是不是忘在了这里。”

今日不知是为什么,这个谎撒得别样利索,可能是我也知男女大防,我这样被发xiàn

半夜三更不睡觉。在他门外发呆还被当场捉住,着实说不过去,为了说得过去。只得咬了咬牙。从前不知咬牙,倒是一项好处,果然咬出了听起来似乎入得耳去的说辞。

他脸上所有的神情一径化去,然后眉梢微微挑起,又放落。那个笑就这样逸了出来,在空中旋了旋放得很开地在内室回荡起来。

我不敢置信地瞧着他。瞧着他随手取来一个竹墩,才一恍神,那竹墩正入我手中,他摸了摸我的头,“这么晚了,找到竹墩去睡觉吧。”

我咽下一口口水,瞧了瞧书案上迎风夭摆的书页,大胆到了如此地步,“你要是不睡,我也不睡。”

他深深的眸子里浴过一丝纷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看不清楚,那精致的眉眼像是云做的画,遗落在这一世的仙。我开始回味我刚刚说的话,那是什么意思,怎么跟睡觉这回事扯上的。我一定是脸红了,倏的转过身,想要夺路而逃。却浑然忘记,自己刚刚放落的竹墩一下子绊了上去,心里想着,这下是完了,这样压上去,不会把竹墩压扁吧。不想,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斑竹束腰墩,悄然换过成了颉利,如此姿势不变压落下去,后果真的是可想而不可知。

不过一躯的高度当然难以于旷日持久中跌去,也做不到天荒地老。一下子覆上去,芸香从容潜入鼻息,很快不能加以分辨其它味道,比如血腥。我昨天就曾摘花时给花叶刺破手指,流了些血,实在不得不想到今日有此一跌可能也要闹出个伤口,但胜在可聊做怀念。万万想不到,世上之事,何难拘泥复制前情,于是故事是新故事,前情是旧前情,四目相对,鼻息可嗅。要是他觉得我是粉香可嗅,吐气如兰就好了,但刚刚,我脑海闪念出刚刚,刚刚真的是不堪回首,就在刚刚我先发抖,后出汗,还由于过于吃惊流出一点口水。

只是我目过的剪影里,初见端倪的只是颉利柔软的笑意,他从来都是一个善于笑的家伙,然而最奇怪的是每一个笑都不会重蹈覆辙于之前的任一种。但是这个笑却是这般熟悉,似乎一直留存zài

我的记忆里,一直在等侍真zhèng

的我来寻回这样的记忆。

但是记忆太长真是太长,它站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一下子就被我拎了出来,发出闪闪的光。我们就这样寂着,我还注意这样有点不妥,在他身上动了动,那个意思具体来讲是想坐起来,也不是要坐起来,而是……

他脸上的表情奇怪极了,僵了一下,同他从来游刃有余的表情相去万里,他说,“不要动。”然后表情很痛苦。

当他果duàn

翩然而起时,我亦被扶正,这个起承转合都是如此的不清不楚。我觉得颉利的脸也有一点薄薄的红意还想着要研究一小小下,终于被他连推带拉给弄到了门外,束腰墩又一次从他的手中交到我的手中。他略略瞧了我一眼,很艰难地关上了门,我当时就觉出了这束腰墩的好处,因为颉利对它竟是这样的难舍难分。

我把束腰墩放在床上,仔细搂着它,连同着打量它,颉利如玉的脸庞就从那束腰处缓缓升出来。

他的目光那般悠长深远,从他眸中映出江山多娇的起伏,曲曲折折,回桓处是山歌映霞,江水流觞,绿茵如毯,花簇如绵。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光明正大的养伤

我把束腰墩放在床上,仔细搂着它,连同着打量它,颉利如玉的脸庞就从那束腰处缓缓升出来。

他的目光那般悠长深远,从他眸中映出江山多娇的起伏,曲曲折折,回桓处是山歌映霞,江水流觞,绿茵如毯,花簇如绵。

这是醉酒当歌的大好河山,当他掀起衣角翻跃上那匹战马,我可以听到他最开怀的倾笑,就像我得到他注察四海后静静收起的目光,放落在我身上,是一样的。

原来,我要的竟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晨光盛起,它渐渐踱步予世光曦,直到这光曦润遍尘世,唤起世间的睡梦。

我推开门,看到几个小侍女正在为我打包东西,其实有很多都是要带给可汗与胭脂的。我静静瞧着她们脚步轻盈地将所有东西归整到一起,再仔细束缚起来,结成一个个漂亮的包裹。转回身,拿起那个束腰竹墩,想与她们研究一个可靠的带法时,养儿在我耳边轻传来了口信,“门外有人找我。但都给颉利留下的人拦了回去。”他要我离开长安的意思,多半也是因为李世民。我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隐约从养儿口中听出房大人其实正是李世民的心腹而与颉利交厚的齐王与太子其实本与李世民不睦。

我听到这些睦来睦去的,真是心烦,天下有趣的事这么多,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都搅在一起,没完没了的算计。我最不爱算计的,主要是我也不大算得明白,瞧着颉利每天看那么多书,我都觉得头疼。所以说啊,做太子殿下什么的有什么好,还不如像我一样自由自在。只是像我这样一个没头没脑儿不知自己身事的人也不好。我想着想着叹了一口气。身后竟然传来了低低的笑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头都大了。李世民就站在院子的拐角处,我们近在咫尺,他当然听得见我的叹气声。听得见又什么关系,我就是不开心,许他们那样算计来去,还不许我不开心,不开心当然要叹气。我又转过头后,猛然想到衣福云,才小跑着凑了过去。向四周徊了一下眼,低低再压低的声音问他,“衣福云她怎么样了?”

他略略抿了抿唇。像是在抗拒着一个微笑,“她在外面等着见你。”

我真没有想到衣福云会走门。

他又问,“她们这样收拾,你是要走了吗?”

我又叹了一口气,“不知dào

为什么。惹了哥哥生气,他一定要赶走我。”

他瞧了瞧院子里的槐花,问我,“那你是不想走了。”

我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走了是长安的损失。”

他终于笑出声来。伴着一个以手抚柱的动作。

我挠了挠头,觉得这样难过,因为没有一个人认为我应该呆在这里。是啊!我呆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可做的。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难过,我从前并不相信会有什么离别的伤情,尤其是在我们这种古怪的关系中,但是今日这种很想哭泣,又无力的感觉是真的在为离别而伤情吗?我有点弄不懂。

信手从一旁的花簇中取下一朵花来。它开得那样好,这样被我摘下来。很快就会枯萎,我随手将它交给养儿要她去插到瓶中。这个院落本来是一个空空的院落,是养儿说要栽些花有生气,才栽下一些花的。这些花从外面来时已经开得这样好了,先时,我还觉得它们这样娇滴滴的会不会在这里生活得不习惯,可它们没有,一个个努力地开着。

我仰起头,对李世民说,“殿下帮了我一个大忙,可我却没功夫再报答。其实就算是有功夫也报答不上,你家又不缺什么,就算缺什么我也做不好,总之你看万一你有点什么小事,现在就说出来,我也好去想想。”

他抬眸,好kàn

的眸中放出异彩来,估计是没有猜到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孩,又可能是很遗憾根本就没有什么缺的,他终于说,“我正有一件事要相求于姑娘。”

哦?我那个不是意思一下的意思吗。我注意向他笑,又从这笑中将他观察,他的笑容慢慢袭出颊际,留得住虚无的一丝风迹变却成好听的声音,“去见一见我的王妃。”

下一瞬,尘世由于过于无声而希声窈渺。

主要是这个要求太宜想像,我由不得趁机想像了一下,长孙氏闲着没事想要见我,决计不是要同我学习跳墙的技术。因为那个女人美得、和嫁得都不必以跳墙为生;难道是她闷得慌了,觉得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有趣玩伴,而最让她所熟知的还是跳墙。

这世上有许多让人琢磨不透的古怪事,按李世民的解释是他也不知dào

他的王妃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想法,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很是挂念,挂念到……我忘了身后的柱子,一下子走了上去,心中凝思,往常我喜爱的池中金鱼的大脑袋怕是今日我也要生生撞出一个。转然已经生喜,如果这样我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养伤。

那个养伤,养伤,心事正自薰乱,忽而平复,直觉撞上的这个柱子,软软的很好撞的样子。抬头对上一双轻撩问意的眸子。“你刚刚没瞧见这个柱子吗。”

我假咳了一声,对着他的问语看过去,正是槐树簌簌纷下柔柔花雨,他保持着微微低下头来瞧我的姿势,怎么什么都要说出来不能保留一点神mì

色彩吗?

悄焉嘟了嘟唇,算作答yīng



我回到屋中换了一身衣服,却始终穿不好这么繁复的汉人衣服。养儿过来打点时,我又将带子系得像个蘑菇,她轻轻含着笑,将那个我自己都打不开的结给弄开来,重新系上去一个好kàn

的鸳鸯结。纵然我不爱穿成这个样子,但是去看的可是当朝秦王妃终究不能荒芜了礼度。她轻轻在我耳边伏声,“小姐,那个门外的姑娘,我让她到秦王府的后门处等您可好?”

真是这聪明的丫头,我拍手叫着,“真是个好办法。”

转眼又愁眉苦脸。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暖响感谢读者们的慧眼订阅,定不负知遇意!

纵然我不爱穿成这个样子,但是去看的可是当朝秦王妃终究不能荒芜了礼度。她轻轻在我耳边伏声,“小姐,门外的姑娘,我让她到秦王府的后门处等您可好?”

真是这聪明的丫头,我拍手叫着,“真是个好办法。”

转眼又愁眉苦脸。

穿成这样感觉呼吸都困难得很,偏偏还要去见人,哎,我叹了一口气,我都不知dào

每天要叹到多少口气,才能熬到可以睡觉的美妙时刻。

慢慢晃出门时,李世民就等在外面,他是偷着进来的,除了养儿谁都不知dào

他就是当今的二殿下。那么我们此番出去,其实也不必走门,此处是唯一让我觉得有趣的地方,与他在一起时当然不用爬墙。他很有力qì

一手撑撑墙,便轻轻带起了我,风儿轻轻与我们唱和,转眼已经翩到了墙外。我回望了一下高高的府墙,生硬的走角映下日的光耀,也变得暖暖的,有天丝绒一样的光色,缓缓在那上面徊。

我靠在墙上,默默汲它的暖。

他静静地瞧着我,终于说出话来,原来他亦知dào

一切,“你想逃出去。”

房府的后院墙外着实是个幽幽小径,少有人来人往,主要是两边的街道过于狭窄,难于行驶诸如从四人抬的轿子起算的一切车辆。我们像是偶尔落驻的鸟雀,可以在瑕日梳梳羽毛,聊聊心事。而这里可算一个理想的场所。

心事说,这也不能称之为心事,因李世民已经看了出来,他解下早拴在一旁也很奇迹并没有丢失的骏马。至此我们知dào

这匹马虽说宝马但其实长得着实不是太容易看得出,本质上是瑕不掩瑜的,但但偏偏由于极为特别而被人们一致忽视掉了那瑜。选马已经能到得这种程度,也说足他定是一个用人唯贤的人。

良驹风行踏步。一去千里,只是没有机会行到千里,主人落下马来,良驹不满yì

又或太过满yì

地长长嘶鸣起来。

王府侍卫接过缰绳,牵走了骏马。我站在恢宏的王府前,神思很受压抑,为了排解一下这般的压抑,我向李世民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要不然我们跳墙进去,以避开耳目。主要是他家门口站岗放哨的人太多,我自觉每一个人都在偷偷瞧我。其实事实也有可能是我偷偷瞧每个人,不过一个人初来乍道。很是介yì

大家的眼色也算是有情可原吧。

他笑了笑,这个笑之间不见有断续的痕迹,看得出是为了一件事发笑。我重复叹了一口气,反正他是皇家的儿子,吃喝不愁。要说也会发愁。不过是为了晚上吃不到什么没有吃过的东西发愁罢了,这样吃尽穿绝,真是的。

穿过花径,五月的芳树淡下烟笼,园中的花树得巧手修剪得这样好,李世民转过两截芳树后突然转过头。对一旁的侍女,幽声,“好好招待贵客。”不待我衬个反应。已经打步而去。

我冲他背影连张了几遭嘴,心中不服气与他较起劲来,哼,去就去。谁怕谁。

青青翠色底尽处,一个温熹如九天高月的女子转过头来。她向我巧笑顾盼,五月芳树亦失华色。我一路痴目过去。给台阶绊了一下,绊得清醒了,想要福一福,不想跟着养儿学的吉祥话全去了天边,连个滓也没留下。心事曲折至此,感觉年华沦去,遍地败叶,实属不能珍惜这天华上景,真真罪过。于是向她笑了笑,这大抵源于古人所说的,那般只是说而不说,说而又说的极致运用。

长孙氏曳出一个慢笑,虽有华气,但也有病气,与那日鲜鲜容色略有一点出入,让我觉得分外好奇。一好奇就直言不讳,不知是太真诚还是全然无城府,太不懂事,“王妃你病了吗?”问过之后也觉得后悔,也许她可能只是怀有身孕。

她运色依旧承袭之前的笑意,只是偶有忧伤过眼,举目瞧了瞧亭外风过叮叮成韵的风铃,镌来一方正正的颜色。那时诸铃并摇,亭中的景致有景、有色、有音、有响,时张时缓,游走过人的心头。

她慢慢推过香盏,影青瓷在她手中陷入平常境地,我记得颉利同我说过这种瓷是极有贵气。如今看来,是否真的有贵气还真是因人而论,要使瓷器有贵气,有的人是到了使人喘不上气来,而今日这影青瓷在长孙氏手中不过是一介寻日常瓷,万分不及这芊指化柔来得珍贵。

我望而生了一段叹,但恐常人望过去不过是发了一段呆。

长孙王妃的纤手转过影青釉面,那釉面顿时润了润,如雨过后的新新青叶,她语声轻轻泛起心弦之动,“我,还好吧,早些年便有些不方便。晴柔姑娘,当真是初来汉地?”

不知为什么,这个问句后面隐藏的意思我顷刻恍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顾忌,我点了点头,实语相告,“其实我是个汉人,而颉利只是我的……”

她接过话去,嗓音轻如罗浮花的花瓣,吹弹可破游兮声线,“这个我明白。”

她这样说可见她并不关心颉利,因为她的心事都绕在一个人身上。从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但现在我觉得我可以领会出八、九分,但到底是八分还是九分,就要听她继xù

讲下去。她果然继xù

说下去,打都不打断,温柔的性子在遇到这个男人时变得良贤而坚韧。她初见他时,便要立意为这个男人做不止是力所能及的事,然而这些后天养成的东西着实耗费了她多半的精力。

她并没有从他们的最初说起,我觉得那些确也无需说起,如他这样的男子,如她这样的女子,如果有缘有分又何需多说。但缘分之下除了有两情相悦还有太多的世事羁绊,对于男人牵扯一生的恐怕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的男人要追逐的是天下,她既然爱他就不会太闲着,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为他分全部的忧。当然这样的事在技术层面上其实是存zài

一定的难以为继性。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看来他一贯靠运气

他的男人要追逐的是天下,她既然爱他就不会太闲着,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为他分全部的忧。当然这样的事在技术层面上其实是存zài

一定的难以为继性。

不过此番说法也只是为了证明她那片停在玉盘中的冰心。那样纯洁晶透,棱角圆灵,全是为了他而打磨,退化。

幽幽的故事随云之去,化落成一殇淡淡的音埃,一颗执著的心迹在其中缓缓穿行,所有的阻碍,它只是轻飘飘地踏过去。就算是要留下一块血肉,它也只是寥做淡淡的一桓,继xù

穿行。

故事平凡得如同任何一个朝代的旧事。隋末,天下大乱。李氏揭竿而起,天下云集响应。李氏诸子之间的利益因质变而升级,升级到不能不尖锐,不能不调动全部的神思来想一想。因为争夺的赌注早已为身家性命换过。如果败,后果很好想像,失去一切。我想这件事情的本质原因不过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太多。但又觉得好像也不对,如果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多,他怎么会又快又好地夺取天下。到底是有一利便有一弊,我们能做的的无非是权衡出,此时的情境到底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种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巧的弊利相较,又是如此让人无从选择。但如果不去选择,后果又有可能是这样的,大家一起去选一个最不应该选,最不能选的选择,造成一个可怕的后果。

我真的是很晕啊,长孙氏说得这么多,说得这么深奥。故事的实质在我,不过是一个家里分果脯的问题,主要的症结便在于,对于分果脯多少的这一不客观的情况。有没有一方会做出根本的退让。但又使我更加头疼的事,江山大于果膊,有听说过为着江山折腰的,真没有听说过为什么果脯折腰的。我又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

长孙氏之前说过的不过是故事的大致背景,我觉得她其实不必同我说这些,因为我只是懵懵懂懂,并不能很好的体味她说出这些话的苦心。

她看上去,似乎并不纠结于我是否能懂,也许她只是想说一些话,润色一个故事。而每故事它都应该有一个开头,不管这个开头像不像样。

秦王在家是行二的上面的哥哥即是太子,由于颉利的缘故我也略晓一二。我还知dào

那个齐王其实就是太子党的人在家行四。

从前觉得大家早生晚生都是父母的孩子,不过是懊悔于做哥哥做姐姐,做弟弟妹妹这样那样的身份不能自选罢了。而今,相机瞧来,姐姐妹妹的不用说。做哥哥还是好过做弟弟,不光是因为可以让弟弟去打洗脚水,还因为当分梨时自然因为食量比较大而能分得较大的,更因为如果恰巧家里有天下的话,就恰巧可以顺便接过来,还不用给老二说一声谢。

如今天下初定。其实也有一部分未与彻底勘乱,大家还是不理不睬像这样都呆在京里。左不过是如果一个桃还长在树上我们就不好断言它能长得多大,能否当下本界的桃王大赛魁首。按照真zhèng

的道理。即使我们天天默念三百遍快快长大,它也不能真就长大。但是我们如果不那么做就要受不了,为了能够受得了,就得将一切未知,照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事没事的翻开来看看情况。以上不过是我粗粗的理解,长孙氏幽语道来。纵然不是十分的晦涩也总有一二分的不明字眼从我耳畔流过。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故事已经来到了**,太子为了能够比秦王更突出孝顺父亲的事迹,每天会选好些父亲爱吃水果送过去。李世民也是这样做,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抄袭,而是真的没有其它的可送,因为送菜总是先要送到厨房去,就不如在某个苹果上留下个胎画什么的,写上爱父之情,表现这个感情是从苹果一早生出来摸过去培养出来的,把苹果都感动成了那个样子,脸上写了一个大大寿字。像是上天授意于苹果一般无二。但李元吉偏偏认为这样的事情明明是自己第一个发明,发展,再到发扬光大的,李世民他怎么可以因循守旧,他该当自己创新才是。

但李世民不仅要因循守旧,更想得到出人意料办法,他甚至能知dào

父亲会在果盘中第一个吃哪个苹果,又会在苹果中吃出,诸如世民袭,天下幸,这样的古怪话语。

李元吉虽说是太子当头,但朝堂上真zhèng

勇夺天下,掌控号令三军的权利全在太杰出的二殿下手里,想抹杀一下都不可能。他也曾想到要到三军营前卖弄一下自己的武德之风,但遗憾,他是不错,但分和谁比,当年他守住的不过是粮草,而李世民是去开疆扩土。虽然大家都是夺取春秋大业中的一分子,但督粮运草的活计太过靠后,那时他还觉得很是幸运,当前方打得砸锅卖铁,常常背水一战时,他还有闲功夫因利乘便看看《洛神赋》来陶冶情操。

只是不想风月故事看得太多,生出了优柔寡断,忌贤妒能的毛病。他很快提出不让李世民送苹果的想法,搞得李世民只能送桃。又很快发xiàn

,苹果和桃除了果实大小不同,却都宜胎画,都宜孝顺父皇。而偏偏父皇年岁渐大,喜欢吃多汁的桃子,而李世民正是由于自己的插手才歪打正着。看来人生本来如此,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一算。有的时候老天爷也会虚位以待,但是这一次他老人家明显没有虚位,似乎是一直隐在云端瞭望。

李元吉很伤心,其实这本不是一件多大点的事儿,他如此伤心只是说明他从前运粮草给前线时很少遇到什么坎坷,也有时被围但是对手往往太过污和,他刚刚放下几担粮食,大家已经去争食,自己先将自己搞得混乱不堪,使他太容易绝地反击,然后粮食也自然失而复得。从另一个方面讲,这也与他从小家庭环境太好,生下来会花钱,常常一掷千金不无关系,于是当粮食被抢时他一直很局外,清醒得想不发xiàn

一个办法都不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惮

李建成很伤心,其实这本不是一件多大点的事儿。他如此伤心,只是说明他从前运粮草给前线时,很少遇到什么坎坷。也有时被围,但是对手往往太过污和,他刚刚放下几担粮食,大家已经去争食,自己先将自己搞得混乱不堪,使他太容易绝地反击,然后粮食也自然失而复得。从另一个方面讲,这也与他从小,家庭环境太好,生下来会花钱,常常一掷千金不无关系。于是当粮食被抢时他一直很局外,清醒得想不发xiàn

一个办法都不能。

看来他一贯依靠运气,偶尔运气不好也只能自认倒霉并不放在心上。而今次事件,如果他肯把道理往反方向想一想,其实桃子也是他选给李世民的,那这样看来李世民也不过是凑巧拿了他的运气。但谁知这一凑巧就出现了好像会一直让李世民凑下去的苗头。

因从那以后李世民并不依足于桃子,也送过香蕉,桔子之类。每一样都能得到父皇的称赞。而明眼人都知dào

与这称赞相衔接的必是云端高处的九五尊位。

于是终于有人帮李建成想到了一个办法,借着自己的心腹是禁军统校的身份,每一次都以从果车中察出一条蛇为理由,将李世民的果车拒之门外。那么从外面来的水果自然也要拒之门的那一面。

办法是真接了一点,但是分外有效。

李世民并不在父皇面前表露什么。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地位无上的皇子,谁也不能开打小报gào

的先河。有伤口的,回去要么等着自己结痂,要么找个机会也给对手一刀,然后大家一起舔伤口。

当然要聊表孝意,也不一定就要可着水果这一桩一件。只是秦王向着太子递个硬度。其实是借以迷惑,不过是让大家将眼神始终放在同一处,不要在其它方面胡思乱想,而他自己就好在别的地方胡思乱想。

终于长孙氏想出了一个办法,由她亲自去送水果。

这也并非说不过去,长孙氏虽说是柔弱又多病,但只是坐轿去送水果,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一件难于上青天什么的吧。

她说到这里,瞧了瞧西天末处。晚日雕来霞色,她颊处像是扑点上淡淡的胭脂,发出红晕的光彩。我瞧见一旁不远处一个侍女在那里不停地探头探脑。能想得出。我们说了这么多,李世民一定着急,不过长孙氏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淑淑作指成环,可能是感知到晚霞的照拂。略略抚了抚颊。她有一种奇怪的病症,怕食粟子,甚至惮于味道。

这个我不能理解,也不好随便怀疑,只是注目于她,心神渐渐束抑。原来那一日。李世民的焦急正是缘于她要去送这一车,足以使她气结的粟子。

但她又为什么将这件事说给我听呢,我压了压冰凉的石桌。吸了一指寒气,它均匀散在我指尖。我听到她说那些痛苦的哮喘,如同在说一件发始于星夜之下,与心爱之人携手游湖时消弭了万殇,只为这点滴的真实。不惜轻抛了这一生似的轻易决定。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静静的流深。那个好kàn

的良人从什么也不去遮挡真实的黄昏中走来。执起她的手,与她相视而笑,那种笑容就像雕在时光里的风,永远会在某个时刻如此清晰拂面而过。

轻轻的风让他的袍子飘动不已,时不时轻昧翻飞,掀出翻涌的姿态来。

我觉得这里好像不适合我,而我根本就急需离开,但她好像是挣脱了李世民的怀抱一下子掘住我的手,把最最清晰的笑意呈递给我,眼底满是凄楚。她轻轻的声音穿透黄昏里柔和真实的光线,又像是用尽毕生的力量,“晴柔姑娘,留下来好吗。”

她的话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耐人寻味,我当然寻味不出所以然,呆呆的怔瞧着她。

她的急切已然过渡成一种温流,慢慢的流开来,“我只是感觉与晴柔姑娘很是投缘,又倚着瑕日无事,想要与姑娘说会儿话儿。”她的眼睛眨啊眨,像是被丽日晴风翻动的青叶,袭着暖光。这个可是让我犯难了,我低下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李世民很宠爱他的夫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似从今而后的悠长时光,在他们只是一个太过惶速的段落,他们不得不如此相执笑意,才不会错过那么不寻常的一瞬半瞬。

但他的目光也来瞧我了,我略略旁避开来,许多年后我还记得他们相看的眷意,像是水滴眷恋着大海。同样是在许多年后我才深知,他对她的这般敬爱,如九天的深远和高广。

他忽然向我笑了笑,“你哥哥不是要送你回去吗,估计他这会儿正在找你。”

我有点抖,不能想像,独自一个人回到突厥那有什么好,看来今日是要避一避风头,而这里真是一个万佳的所在。

我正要答yīng

,突然感到手被一个力道拉起,已经拽向另一边,还没有来得及瞧到这只手的主人,她已经轻轻说,“小姐不可,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啊!是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姑娘,见到她果真好好的活着回来,我一定是眼圈红了,觉得有一颗水珠在那里润润的,从那里边打量尘世一切都花哨起来了。我靠向她,唇形不动,发出小小的声音,“那我们能去哪儿呢?”

她其实并未想好主意,所以也愣了一下,这也不能留,那儿也不能留,难道要去流浪,我那个犹豫的颜色是不想走吧。我递给衣福云一个眼色是不许她发出声音,然后认真同长孙氏寻问,“我不是大家小姐,你一定很快讨厌我,不过一定不能告sù

我哥哥,不能让他把我接回去,即使他在大街上贴什么画影图形也不能。”

长孙氏笑着点下头,李世民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不听衣福云的话,她很生气,不过她也没有办法,我们总不能去露宿街头,我劝她,“你看看西天的云彩虽说有点红霞,但明天可能不是个好天气,我们湿嗒嗒睡在街上可不好啦。”

她拿我没有办法,只得也住下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清誉之黑

我们住在长孙氏院子里的几间朝阳的客房里。吃饱喝足后,我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让颉利打消赶走我的念头。

琢磨着琢磨着,就不争气地睡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发xiàn

是在床上,这也没有什么好猜测,不就是衣……猛然发xiàn

衣福云合衣伏在桌上,往日依凭她那个耳力,即使是蚊子在桌面上打一个裂隙也听得到吧,但是今天我都打了这么大一个哈欠,她似乎还是充耳不闻。难道她是在这里坐了一夜,我顾不得穿鞋子,跑过去,将她摇醒。

她一定是睡得不舒服,扶了扶脖子,但是还是顷刻将脸上的困意调整成了平淡,马上离开椅子,向我福下。那个姿势她久久并未换过,我知dào

她一定是要劝我什么,但那总是我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坐回床上去,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逗她笑,可她就是无动于衷,非要说出那些话不可。

哎,这个姑娘就是这般倔强。她要是劝我离开,我才不会走,上一次的事情,颉利可能还记着衣福云的仇,他那么小气。

衣福云终是忍不住了,我又觉得对不住她,第一次看似不分神的样子,端端正正的听她讲话,其实我在心里和自己下五子棋。

她大概也没有预料到,我这一觉是睡得糊涂还是睡得明白了,认认真真同我讲,她不说我也知dào

的话。从前她总是那么听我的,即使我常常说错。所以我一直在心里同自己说,如果有一次衣福云劝我什么,我一定要答yīng

。但是今天这个事,我左右想想觉得还是不答yīng

她的好,她会带我去哪里呢,一定会离开长安。

虽然我不喜欢长安。但是颉利在这里,我们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来。好吧,这个理由不太有说服力,那我就没有理由,总之是不想离开他。

我下了一盘五子棋,能做到这样下棋,不知是天分太高,还是果真得神授意,总之我似乎无师自通一切棋类。这样说。连自己也觉得不服气,所以从来不会对外人说,凭什么没有学过就很精通。通常我只是和自己下。要我在人前下,我还真是不一定能行,因为我就输过颉利,没办法,他似乎知dào

我很多秘密。唉。我的秘密那么少,还被他知dào

得差不多,这一点也不公平。

倒是那个李世民,一点也没有计较衣福云私闯王府,还闯得那么无声无息,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

我不理衣福云说的什么。只是抱怨天太干了,五月的天气怎么这么干呢,我们可真是要出去走走。又不能想太多的事情,要不然一定像白头翁。

衣福云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那是她不知dào

白头翁的意思,就同她讲白头翁之所以白头就是因为在家闷的。

哎。真是不能理解她无原无故的哀戚又是什么意思。平淡点不好吗?我丢一个荔枝去到嘴里边,满脑子在想李世民差人递过来的话儿。颉利由于公务出了长安,还有他只是找了找我,便好像放下了心似的,没有什么动静了。

难道他早猜出来了,也是,我一出什么事儿,他一定会先往李世民身上想。要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啊,他那脾气,也许正等着我自己觉悟送上门去赔罪。

他一定很生气,这样我突然觉出了小小的窃喜。如果他在生气时,心里一定满满想到的都是我,就算是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不都是我吗。这样看来,没的正好。

衣福云迎风立在那边的廊檐下时,我正蹲在草窠里抓蛐蛐。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大嗓门的家伙,但又为什么要捉住她呢,就是因为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蛐蛐?

我曲了曲指,将手心蜷成一个小窠一下子扣了过去,扣到的却不是一只蛐蛐。而是一只足足大出我手掌两倍的大手,我顿时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被什么咬了“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对面那个手掌的主人,比我叫得还大声,但他叫归叫,还是好好捉起了那个蛐蛐,这算什么,“先下手为抢”。

我简直怒不可遏,冲他嚷嚷,“你干什么?”

他也不示弱,“臭丫头,你敢摸我的手!”

什么叫摸,他的手又粗又糙,分明不如砌墙的石头。我气得说不出那么多及时的话来,百忙之中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他伸出手指,向我指了指,叫着,“你,你,你真是大胆包天。”冷不防他身后的衣福云,猛的跳了过来。我本来也想叫衣福云过来,吓吓他,没想到她执了长剑“唰”地一下子递了过来,看那意思是想一剑要结果了这家伙的性命。这时我也清醒了点,瞧着他穿戴不凡,袖口处还绣了金线纹龙,莫不是常人,由不得大叫着,“住手。”

只是,我哪里叫得住他们。这家伙一下子避过风快的长剑,已经转回身,将衣福云的剑掬在手里,我还没有看过衣福云落败,一下呆在那里,只会说,“你,你……”

谁知他家伙突然笑了笑,将握弯了的长剑,用手指弹了弹,弧合的地方一下子直韧起来,回手交给了衣福云,又瞧了我一眼,“你们是从山东来给我做老婆的吧。”

他语落,我好不容易听清楚,都差点晕过去。就是其中条理太不清楚的原故,中原人不是都读过好多书,才不会像他一样口出狂言。也不是,他那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我一下子跳了个高,心中已对他大大的铸成偏见。偏偏他真不是一个俊公子,又黑又瘦又小,不过从他能打得过衣福云来看,好像力qì

大得很,他还穿着蟒袍,我实在想不出他是谁。

他居然在我们打架时向掌心的蛐蛐吹了吹气,这架我们原是打输了的。不过,我觉得,要是我弄死他手中的蛐蛐那就是赢了。

我像是惭愧了一样。一下子向他低了低头,那时衣福云还不肯去接那剑,我不知dào

其中的道理。但衣福云总是有道理的,有时候连我都不能勉强,这样的女孩子连死都逼不了她的。这家伙一个人应付不了我们两个,略有分神,我一下子扑过去要抢那只蛐蛐,那只蛐蛐原本也是我先发xiàn

的。

那时我还想着,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蛐蛐,这样去抢。不过是要搏回一点面子。

我这一扑还真是扑到了他,只是出步的时候滑了一下,手失去控zhì

。自然没有触到他的手,而是高了一点。还有我的举动完全不再受控zhì

,只得祈祷他不要躲开,否则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但是真是不知后果会这么可供想象,活生生导致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那个公子与我大眼瞪小眼,嘟哝着,“姑娘,你怎么这么主动。”

我不明白主动什么。只是瞧见两个经过的女侍像是见活鬼一样,“嗖”的一个子就不见了,我还记得最后一眼瞧见她们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

我居然主动扑进了他怀里。

我挣了挣,大嚷着,“你放开。”他原是不放开的。像是被我吓到了一下子松开手,我滑了下来,摔得可真狠,半天都没起来。真是奇怪,衣福云也不明白我的意思。只管瞪大了眼睛瞧着我,好久才想起要扶我起来。

要说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我好不容易从一直趴着,改成了可以稍稍坐一坐。底下人便过来传话,说长孙氏有请。

她要请我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这个时候。我咬着牙起来梳了梳头,又换了身衣服,衣福云拉住我的衣服并不说话,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不要我去。

可是我刚刚闹了笑话,一定是有人告sù

给了长孙氏,那些人根本不知dào

真相,一定会将黑的说成了白的,那我的清誉。说来,清誉这种东西过于外在,你说它有,它就有,你说无,它也无。但这并不是说它当真那么好说话,只是说明它的强dà

,包罗万象在每一个所在。要是有一天,一不小心它传到了颉利的耳朵里,我跳了跳,屁股上的痛处果然被牵引,有些呲牙咧嘴。

见到长孙氏时,我扯着嘴角很认真的笑了笑,还是在笑的尾声牵动痛处,洼了一下嘴角。

我觉得长孙氏好像有笑,不过太快,早早给她逼了回去。

没想到,这次她叫我来是吃鸡。长安人总是会做许多的好吃的。同样的一只鸡在突厥只是烤烤,炙炙,可他们就不一样能想出好多种的办法。每一种都有不一样的火候,不一样的味道。

我还记着学了一句说那种感觉是入口即化,回味无穷。我觉得说得对极了,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就是说不出,给这两句一形容,觉得又简单又明了,真真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我试着慢慢向下坐,坐实了又痛得跳起来,抬头时,发xiàn

长孙氏不经意间向我笑着,又对一旁的随侍说,“再给晴柔小姐加个软垫。”

垫过了软垫再坐上去,果然舒服了许多,那上面不知还用什么熏过,香着呢。

我提鼻子闻了闻,我整个人都给它熏香了。正想着,从这只看上去很漂亮,也一定很好吃的鸡的哪里夹下去。长孙氏却说要等等还有一位客人,既然说成是客人,如我这般不甚聪明,也知dào

一定不是李世民,他这几天倒像是很忙的样子,不见个人影。我玩着磨指甲的游戏,正觉得屁股也不疼了,又有好东西吃似乎还不错时,这一天也就自然……

一个矮个子正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说长道短。

他说的什么,不用听也清了,正是白天那个混球,他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我一用力屁股疼得差点叫出来。

“元霸快坐下。”那边长孙氏轻声招唤着他。

他移步过来时,瞧了我一眼,突然脸也红了,道也不会走了,其实他脸是黑的,而现在这样红起来最多是有点发紫。可我的脸一定是都绿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向他咬了咬牙,他却很奇怪地,向我点了点头。

蓦然我就弄懂了他的意思,不过是胜利者的骄傲。

第一百五十九章 **画世

他移步过来时,瞧了我一眼,突然脸也红了,道也不会走了,其实他脸是黑的,而现在这样红起来最多是有点发紫。可我的脸一定是都绿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向他咬了咬牙,他却很奇怪地,向我点了点头。

蓦然,我就弄懂了他的意思,不过是胜利者的骄傲。

我想拍案而起,屁股一用劲就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那个家伙,瞧了我一眼,我瞪了他一眼,他又瞧了我一眼,我还瞪他,但却注意到他自怀中取出了一个东西,似乎有些怯懦着向我递了过来。

我的第一反应还是蛐蛐,刚想甩开,那边长孙氏已经说了话,“元霸果然是长大了。”

那家伙“呵呵”地笑了笑。

我气得“咕噜”一声说不出话来。

算他狠,一下子占得了先机,像这样子给我送药,我若是再相纠缠倒显得我小气。我只得一忍再忍咬了几番牙,压了几道火气,憋出了几个字,嘟囔着,“多谢殿下照拂。”

他果真是个不要脸的人,居然很开心地笑了,好像果真积了什么功德。席间居然很有性致给我添了箸菜,我瞧了瞧满桌子上我最不爱吃的茴香,狠狠地夹给了他一大箸子,然后向他笑了笑。不过,我一下子就后悔了,因为他一副很爱吃的样子,“呼啦”一下子全吃了。我那个悔啊,悔得我肠子都青了,这饭真是没法吃了。我让他气得就差吐血了。我别过脸,不想瞧他,奈何他明摆着跟我作对,也给我夹了一箸茴香,那味道直冲进鼻子里,我差点吐了出来。

报复。纯洁的报复,不对,贞烈的报复,也不对,好吧就是混蛋的报复。

我一边作呕,一边向回走。刚刚长孙氏大概瞧着我们端的和谐,便不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问了他刚刚回都,可还过得习惯,都练什么武、读什么书。

他对这位大嫂似乎格外尊重。神色上的恭谨不像是惺惺作态,倒有长嫂如母的爱敬,也为长孙氏布了几道菜。唯有那时才收收了什么纨绔气息。我一看着他,就想瞪眼,反而闹得我自己头疼。

长孙氏还夸他来着,说他是什么天下第一的好汉,什么什么的天下第一。

我回去学给衣福云。她默不作声。要说起来,她这样我也习惯了,她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过我觉得她一定是听过李元霸这个名字。因我能感觉得到,我乍然提起这个名字时,她的眉挑了挑。虽然很快痕迹失在空空之中并不鲜明,还是给我捕捉到了那么一点点儿。

但对于长孙氏说他是天下第一,我觉得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其貌不扬也还好说,他那个样子除了力qì

大,果真能耍出什么花锤来吗。

我睡前还在摇头。

衣福云那时正对着那只剑发愁,起初她将那剑扔出去好几次,都是我让人偷偷捡回来的。我在心中琢磨了好多好多的说辞。又大都被自己驳倒,最后也麻木了。只好硬着头皮劝她。“你看王妃都将他说成那个样子了,你也知dào

王妃是个好人,纵然不是全对,也有之**,要是那样,你也是天下第二。况且你那剑,我一直喜欢,要不就别在我腰里,出去时还可以吓唬人。”我边说边打了一个哈欠,可见现在天的确是不早了,而我是动用了多大的劲儿来劝衣福云。他们武士特别爱面子,尤其是不能被人夺了兵器,那时我特别怕她一想不开就是跳河什么的,现在看来,她还是舍不得我。我们在一起玩多好啊。

不知为什么,衣福云给我说动了,也许她是觉得我这样哈欠连天的真的是太辛苦了。她拿回了那只剑,还把我的话当了真,要替我别在腰间。我急得差点打床上跳起来,我都要睡觉了才不别这个,不过也不能直说,要不她以后一定不信我,所以我说,“衣福云别急,明天我们去街上瞧瞧,那时你再给我戴上吧。”

她听信了我的话,我说的话她从来都信,只是她一直不想留在秦王府,让我好生不解。不解归不解,我不提这个茬口就好,要不,就是她偶然说起来,我玩自己的也不理她。

对她,我总是这样愧疚,她对我那么好,可我总是不听她的话。这几天她一点也不开心,其实她一向不开心,但这几天是格外的不开心。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可做点什么呢,我在石椅上跳上跳下,不过是为了能想到一个办法。

我想啊想,中原有句话叫“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诚不负我,还真让我想了出来,我们可以到街上走走。

所以我们偷偷溜出秦王府,这几天长孙氏都会一大早上找我说话,她总是给我讲一些她与李世民的往事。说实话,我很爱听她说话,也爱听她的故事,只是我也该去街上走走了。按李世民的说法,这几天颉利归期日近,我再不出去走走,可就真的出不去了。

我们换好常服,衣福云果真给我别上那只剑,这个感觉吗,真的是很奇怪,腰杆都硬了。我们翻墙出去,我知dào

所有人的动向,李世民去了宫中,而长孙氏在佛堂念经。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睡中觉,只有我不辞辛苦在爬墙,不过有衣福云在,再高的墙都不是难题,我们一下子窜上墙头。

我还抖胆在墙头上摇了摇,衣福云吓得脸色变了变。

我是故yì

骗她玩的,我也会爬墙,不过是不敢跳墙而已。

衣福云将我轻飘飘带下墙,化去了落力,踩在地上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我们转出僻静的胡同,看到街上人来人往,都只是寻常穿戴,不像王府里那般穿着打扮,沉甸甸的压人,这样他们轻快,我瞧着也轻快。我们一直顺着一条大路走下去,还没有想好去哪儿。

这个事我想了好长时间,还是想不出去哪儿,因为我们真的是一点也弄不明白长安,什么“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书上的描绘都是假的,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街上根本瞧不见汉人的皇上,皇上才不上街瞎逛。我就是喜欢在沙漠上看落日,可是不能常去,要不就是想村子里稀稀拉拉的树,还有那次和哥哥去郊游,不是遇见了芙蕖了吗,但他对我一直是阴阳怪气的,连正眼也不瞧一下。往事啊现在想起来也清清的,什么都像是在眼前似的。

突然间,给衣福云挡在了眼前,还想着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整日就这么瞎逛,这么大的长安都被你看糟了。”

我的心一定是捕捉到了什么,它猛的动了动。我努力在衣福云身后探出头去,淡淡的风流画在世中,他不过常服,却这般明析我心惑,我静静瞧着他,心里涌起千澜万澜。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终于叫了一声,“衣福云!”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不会就在这当中,他们已经交过手了吧,因为衣福云从来都不喜欢颉利。

她一定很困惑,为什么颉利对我一点也不好,而我还要死乞白赖地跟着他。她怎么会知dào

那时我一个人来到长安时,总是觉得很害pà

,而将他当成了依靠。其实他对我也很好,一直将我带在身边……只是现在他要送我回去,我不愿意……

我叫了一声“衣福云。”又一声接一声地叫她。

她背对我,第一次不理我。

我慌了,叫得更大声。

颉利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瞧见他给芙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衣福云就很古怪地跟着他走了,我说,“你们……”

他轻轻拉着我的手,我低下头去,不敢瞧他,心里乱成一锅粥。我们不再说话,世间的熙熙融融似乎一下子化散开来,那些冷嗖嗖又暖融融,松垮垮又挤融融的感觉,都如此真实落入我掌心一般。从他每一根指头中间发散出来,我承袭着他的脚步上了一旁的高楼。

长安多建这种楼雕梁藻井,从下面望上去,仰得人脖子疼。我们一路踩得楼梯“咚咚”作响地上去,但很快我发xiàn

那个咚咚声其实是我踩出来的。他虽然步伐很大却落地无声,都是功夫太好的原因,而我则是一点也不懂规矩。其实长孙氏身旁的千朵,她也曾委婉同我说过,走路要轻那回事,我不记得她那文绉绉的说法,只略略明白是那股意思。我一下子放慢了脚步,不过已经到了楼上。有点可惜。

楼上的客人很多,但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的,那小二过来招呼,对颉利格外的客气,这个我是懂的,这个位置,八成是常年留给他的。

我顺着那窗口向楼下望了望,哪里还有衣福云与芙蕖的影子,我有些失望地拧回身,低着头摆弄那只有碗口大小的盘子,一面假意去瞧来来往往的客人,其实什么也没有瞧进心里去。

他忽然对我说,“她没事。”

我道了一声,“嗯。”继xù

玩那只盘子。

第一百六十章 骨化

我顺着那窗口向楼下望了望,哪里还有衣福云与芙蕖的影子,我有些失望地拧回身,低着头摆弄那只有碗口大小的盘子,一面假意去瞧来来往往的客人,其实什么也没有瞧进心里去。

他忽然对我说,“她没事。”

我道了一声,“嗯。”继xù

玩那只盘子。

然后又寻着那窗向外瞧去,丽日收藏起了明意,天下有蒙蒙细雨,远处的山氤在水汽里,似一幅墨色洇开的水墨。而楼下那排弱柳也好似困在烟水里,渐起化意,一缕一缕过而无痕地散去。

我舔了舔唇,收起目意,偷偷瞧了他一眼。

彼时他正执起釉杯,轻轻呷了一口,落杯时正对上我的那一眼偷窥。我做贼心虚“嗖”一下子夺回目意,重复低下头去。

直到,听到他用气息做来的笑声,平日里我也是不服他的,只是这一次,偷偷跑出来,还被他捉个正着,果真有些心虚。心思往复游走,想编出一个绝佳的理由,却难功成在这一刻,唉不成功则成仁。只能装可怜,我更加低下头去。

他叹了一口气,语下,“做都做了,还抱着什么忧伤啊。”

我想想,也是,错都错了,低头认罪这种事也并不能说明心虔,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罢了。而事情的本质重在能不能知错即改,深以为鉴,彻底洗心革面。但往往一旦认过错之后,人们反而信知已经是改过自新,却径自忘了其中机宜,浑然不去做真zhèng

的自新。

再然后,我就吃面前的饼,这个饼真的很好吃。我不知dào

它叫什么名字,但是甜甜的酥酥的。一吃起来我就开心了。

雨丝随着飘风落到桌面上,像是谁散落在桌面上的珍珠,幽自发着晶晶亮的光。我们还只是这样不说太多的话,但是我的心第一次放在了最实处,他没有生气,还是太生气了这些都变得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可以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眼里,再也不用去想啊猜啊。也不用梦到他突然转身,向一个我根本无知的地方走去。迈那样大的步子只是离去,无论我怎么样叫他,都不会回头。

他递过一碗乳酪。我伸手接过,可他的手却握住了我的手。一只耳朵有点发烫,我动了动手,可是桌间我们相握的手却纹丝未动。

我的心千回百转,一会儿是欢欣;一会儿是生气;还有一会是害羞。它们这样绕啊绕的,让我整个人都摇摇欲跌起来。

只觉心间那个小小的嫩芽努力破土而出,又长高了一点,它是一定要长出来,来见天日的,我有一点忐忑。偷偷捂住胸口。

他……他不知向我笑了多久。我抬头时又正对上他的笑,深如幽潭的眸子里,正有一个小小惶恐的我。而他是我的一个心愿。被我紧紧藏在心尖尖上。

他伸向我嘴角的那只手,让我不得呼吸,不过他离开时,只是为了沾走我嘴角的甜饼滓。不知dào

有什么滋味在心里扰,是失落。像是将心愿抛入乱流的江底。还是心安,已将心愿放平。晾在有白鹿的青崖之间,藉着过路的轻风,轻轻将之拂煦。

我以为他会带我回去,事实却是同每一次一样。我根本就想不明白他的用意,他仍要我回到秦王府。我有些不能置信地瞧着他。他眼里的是哀伤吗,他说的一定是气话,我才不会上当。我发xiàn

窗棂上落着一只紫色的蝴蝶,一下接一下地扇动着翅膀。我不去理颉利的气话,去捕那只蝴蝶。踮起脚,够不到,我挪来了椅子踩上去。蓦然有一只手在我之前捕住了那个蝴蝶,我以为是颉利笑着转过头,要在那高高的手中取回蝴蝶来。顺着拿着蝴蝶的手向上看去,他之所这样高大是因为站到了桌子上,他笑看着我,却使我僵了笑意。我忙转回身,对面再无颉利的身影,我有点着急,就快哭起来,想要去找颉利却被李元霸伸出手拦住,他向我递来那只蝴蝶。

我不理他,我哪有功夫和他打架,真是的,还追到这里来。

我跑遍了楼上楼下,除了有给几个人唤成什么小娘子过来喝一杯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理我。

猛然听到几声惨叫声,我即转头,去看,原来那几个嘴巴不干净的家伙,都被李元霸给打到了桌子底下去了。他还举起了一个转了几圈,想把他扔到楼下去,多亏他身后的随侍拦着,才只是扔到地上。我才不去管他,我飞跑下楼,向房府跑去,可是那个碍事的李元霸就是缠着我。他拉着我的袖子,我便一动不能动,我忽然想到衣福云的剑还在我腰间,我学着她的样子想“唰”的一下子拔出剑来。没想到那吞口是极紧的,我使出了吃奶的戏都没有拔出来。

李元霸呆看了我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居然来拔我腰中的剑,我急得哇哇大叫,“你走开!”可是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拔了出来,雪亮光色在空中破出结裂的声线,我呆了一下,想,他要杀我!扭头就想跑,但是还没拔出一步去,又给他拉了回来,他的力qì

太大了,我一下子撞在他怀里,像撞在墙上,我想我是要晕了。不过给他左右晃晃倒没有晕过去,我挣扎着要逃出来,因为这样拉拉扯扯的街上不知聚了多少人。从前我总是瞧着这大街上这一堆儿,那一堆儿的,大家都在瞧热闹。没想到今儿也成了一个热闹,给大家围得水泄不通。

爹说,女孩子是不能给这么多人瞧的,可是……我终于哭了出来。瞧着李元霸提着那只剑在我左右走来走去,赶走了所有看热闹的,他果真是天生神力,只是用力一推,人群就像是退潮“哗”的一下子退了去。

然后他走过来,硬说是为了帮我才拔的剑,左右瞧瞧给我买了一个绒毛的小鸡似乎是在哄我。我才不要他的东西,我一下子想将那个小鸡扔出去,就瞧见衣福云慢慢从另一边走了回来,她慢慢走向我,神色古怪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说都说了是因为风大

然后他走过来,硬说是为了帮我才拔的剑,左右瞧瞧给我买了一个绒毛的小鸡似乎是在哄我。我才不要他的东西,我一下子想将那个小鸡扔出去,就瞧见衣福云慢慢从另一边走了回来,她慢慢走向我,神色古怪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我跑上去,问她,“衣福云你怎么了。”她也不说话,但是摇了摇头。可是她神色就是不对,她马上也发xiàn

了我犹带着泪花,还有眼下的情形。一下子站在了我的身前,冷冷地瞧着李元霸。李元霸似乎没有记住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的样子,欲言又止地凑过来。我在后面瞧见衣福云伸出手,止住他靠近,他挠了挠头,有点发急,但总算肯听衣福云的话留在了原地。

今天真的是最不开心的一天,我没精打采地向一个方向走,却不知dào

要走去哪里。颉利是不想见李元霸吧,他躲了起来,但一定在我身边。我停下来,转过身,身后并没有,我就一直转不停地转,我想这样我就会发xiàn

他。

这个李元霸真是气死人,我恨不得同他打一架,他居然挡在我前面,让我一下子就转不开了。我很生气地去推他,手上用了好大的力qì

,他倒好,干脆利落地抓住了我的手。

握力大得我觉得手都快断了,终于喊出了声,衣福云抢了过来。但她也不能推开李元霸,好在他的力qì

慢慢松了下来,只是我还是夺不出手来,被他握着向秦王府去。他怎么这么讨厌,硬是拉着我走出去好远,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这街上风好大。”

我快要气倒了,没好气地对他说。“你有病,快放开,我不要回去。”

他居然淡淡的笑了笑,“说都说了因为风大。”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么讨厌,像屎壳郎一样讨厌,不,像臭虫一样讨厌。

我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响起了奔蹄声,我想到了什么,难道是颉利。努力回过头去瞧。瞧见来人在高高的马上有点熟悉,却不是颉利,心中失落,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掉进了无底洞一样,无力的回过头来。是谁都不重yào

,他不是颉利。

但他的声音真的是有点耳熟,我不禁去回想,他高声叫着,“三弟。”

李元霸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过头去。脸上没有添什么表情,我却已经瞧清来人,他不是那个。那个晋王吗,可是我听到跟在李元霸后面的随侍叫他太子。他们呼啦朝他下跪,就数李元霸最是磨叽,不知他在磨蹭什么,我也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他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要不要也跪下。他还在直瞪着太子。

太子似乎不太在意这个,说了声,“起来吧。”竟跳下马,朝我走了过来,其实是朝李元霸走了过来,但他还是拉着我的手不放,真是的。

太子的眼光落在我们相牵的手上,我顿时觉得脸上抹了辣椒,灼得生疼。我又向回抽了抽,还是不能抽动。太子又进了进步,扳了一下李元霸的肩头,看那个意思是要同他说一句体己的话,没想到李元霸是个榆木脑袋,他居然还是不想放开我的手。这个时候太子已经笑着说话了,“元霸,见过那些良驹了吗,还中意吗?”

李元霸似乎是极低的“哼”了一声,没有搭那个茬儿。

不过真是万幸,转瞬他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用手去指那个太子时,估计是得yì

忘形了一下子就泄了力qì

,给我逮到了个时机陡然挣回手去,向后退了两步。这下我还不走了呢,因为我实在不明白,他们的关系怎么这么复杂。还有啊还有,那个晋王怎么成了太子。

李元霸竟然这么没有礼貌,我一点也不意wài

,他就是一个草包。看着他对自己的兄长张牙舞爪的像个不愿意出水的小龙虾,我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懂什么规矩,常常见怪不怪,但是他都让我叹气,还真是不一般的讨人厌,总之他这个人真的是太讨厌了。

太子脾气好极了,一点也不气李元霸的无理取闹,任他指点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好好的向他笑。我想,要是我就一大巴掌扇过去,看他改不改。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太子突然扫了我一眼,是个笑意。我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表情一定很奇怪,没办法了这种情况我可应付不好。太子转过头,语调微微上扬,“这么快就成了红颜知己?”

这个李元霸也瞧了我一眼,我顺势瞪回去,他一点也不在乎,脆落落地抛出去几个字,“未婚妻。”

我还想着他说的是什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生逢乱世,颠沛流离,苦不堪言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他明明是在胡说八道,我,我哪有与他有什么婚不婚的事情,我一下子冲过去,点指他,“你乱说什么,谁和你有什么什么婚约。”

然后我看到静静躺在地上的衣福云的剑。

他们一齐呆呆瞧着我,大概是不曾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就是捡起那柄剑,落放在李元霸的脖子上。我是双手捧着那柄剑的,但一点也不影响我怒发冲冠的,无比生气的样子。

迎接我的居然是一致的笑声,李元霸与太子居然齐声而笑,太子还拍了拍李元霸的肩同他说,“居然还是个烈性女子。”他们,他们竟然浑然不在意我放在李元霸脖子上的剑,把它当成了烧火棍了么,我……

李元霸轻轻拂了一下这剑,我就再也握不住,它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呛锒锒”的声音,我真是不甘啊不甘。可毕竟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其实我一点也不怕他们,不就是一死吗,得罪了他们就是死吗,我才不怕死,但是怕黑,怕虫子,真是该死,这是不怕死吗,我都觉得奇怪,我这个人啊,实在是不能做太多的事,也很难为谁去死吧。

我焉头耷拉脑,不知应该去哪里。天下这么大,竟像没有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整天像个柳絮一样找不到停泊的地方。但还是这样莫名的依恋是因他吗?猛然抬起头,竟已经来到了秦王府的门外,一个就快闪进去的身影,又飘了回来,停在我身边,“哟姑娘可回来了,王妃都差我找了好几遭呢,现下正寻得紧呢。”

她犹说着,身子已经福下去,改口恭唤着,“卫王殿下金安。”

又是那个倒霉李元霸赶了上来。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像被蚊子咬了一样一下子蹦起来,打袖向前走,恨不得快点走开。

可这个没脸皮的东西就是粘过来,竟然又抓住我的袖子不放。

那个叫唤荷的女侍,瞧了我一眼,还在犹豫着什么,居然让李元霸给打发了,她悠悠回头瞧了我好几眼。我不停向她使眼色,也不知dào

她会意没有,总之是瞧她跑得没了踪影。

我吐着气,瞧着那只袖子想,要不,我挥剑把这只袖子弄断。冷不丁一片黑云笼下,又快又急,李元霸动作利落一下子将我转到他身后,他身前已经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饶是再无知,也知现下正发生着什么。我数了数十几个刺客,排成古怪的阵角正在向李元霸发难,但如果仔细一看就知dào

他们真zhèng

的目的竟然是我。

从来都没被人这样兴师动众的刺杀过,心里当然会有一点激动,又有点流汗珠的感觉。我看着他们功夫似乎不错,几次被李元霸打退又不屈不挠地围了上来,忍不住,对他说,“要不我们求饶一个,看看他们杀我心诚不诚。”

一个刺客显然耳力不错,边打架还边跑神听到我说的话,抖了抖刀,嘴角抽了抽。李元霸抓住了机会以他做了突pò

口,一下子将他抓了过来,这当然会引起他的不满,他努力向外挣。其实那种挣法已与精良的招式无关,又点使用蛮力的感觉,无形中他作为刺客的优势尽去。一下子被李元霸抓住了腰带子给提了起来,轮得圆了,带了满耳的风声,然后突然抛了出去。这一抛嘛着实有些技术在里面,剩下的十一个不偏不向一个个地砸过去,转眼十二个气势汹汹的家伙全趴在了地上。

不过,我们到底是小瞧了这群家伙的能为了,开始他们只是一个一个佝偻着身子做出那等无限痛苦的样子,不妨下一瞬,一个接一个的翻白眼,紧接着口吐白沫。

我不解问李元霸,“他们?”

他一边答了个,“服毒了。”一边已经出手,止住了一个人向口中投东西的动作,那人终是无法抗衡李元霸的神力,“啊”的一声破出气来时,手中脱落出一个红色小球。

我高兴地小跑着去追那滴溜溜滚出去的红色小药丸,身后李元霸扯着嗓子喊,“慢着”那一下,可是吓了我一跳。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冠带啊

我不解问李元霸,“他们?”

他一边答了个,“服毒了。”一边已经出手,止住了一个人向口中投东西的动作,那人终是无法抗衡李元霸的神力,“啊”的一声破出气来时,手中脱落出一个红色小球。

我高兴地小跑着去追那滴溜溜滚出去的红色小药丸,身后李元霸扯着嗓子喊,“慢着”那一下,可是吓了我一跳。

什么呀,我的火气“噌噌”窜了上来。刚准bèi

与他对着干,就已经没法与他对着干下去,因为他从随侍手中接过一方绢帕,裹拾起那个药丸对着阳光反复在瞧。我也凑过去,瞧了瞧,朱砂红色的小丸看着与寻常什么治肚子痛,头痛的药丸也没什么两样,实jì

上就太不一样了。

原来是毒药,那我才不要呢,要回去,又不知dào

放哪里好。

我思考了一小会,跑到被李元霸的随侍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刺客前,低下头,详了详他的面容,不认识,没关系。没有可能啊,我除了和街上少给人家秤还骂人的大妈,吵了一次小架外,真没与什么人结下梁子。

说卖菜大妈买凶来杀人,这个太雷人。难道,又是房小姐,这可真是一个没有办法排除的想法,不过就凭前仇就定论新事件,也未免有失偏颇。也许我在无知无觉中得罪过什么人,做错过什么事呢,我最讨厌想东西了,尤其是这种大海捞针的想法,想到这儿,正了正面色,轻咳了一声,沉气丹田,“喂,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刺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已经失去生意,他显然知dào

落到我们的手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李元霸也不急着问他,向手下挥了挥手,刺客便被推了下去,然后他也转身向后走。

但是我叫住了他。

这样确实有点怪怪的,刚刚我还恨他吓跑了颉利,又缠着我,但刚刚是他救了我,我虽然不懂别的,但也懂得知恩图报。

我虽叫住了他。可给他的目光一瞧,又不知dào

说什么好。正犹豫着是先认个错好,还是先说谢谢好。倒是他先说了起来,“刚刚我就觉得有人在跟踪你,他们虽训liàn

有素但跟踪的手段着实一般,要是早早在酒楼上出手,恐怕正得时机。”

我怔怔瞧着他。心里头有点怕。这个长安简直是太可怕了,有多少繁华,就有多少繁华笼罩下的阴谋诡计,像我这样什么都不知dào

就给人杀了,多不值。

我做的那个表情太明了了,给他瞧了出来。他哈哈地笑了起来,显然是在笑我胆小。这个人一点也不懂得什么怜悯,我怎么能和他做朋友。就算欠了他一条命,以后不会找机会还给他。

不等他笑完,也向他笑了一下,又快速收整那个笑,然后转身就走。他的脚步声很久都没有响起。一定是在我后面看了很久,哼。真是气人,气得我一整夜都睡不好觉。

其实我睡不好觉的真zhèng

原因是,我的衣福云,她再也不开口说话了。从前她也不爱说话,但一天也总会有那么一两句不得不说的话。但是现在她只是点头或摇头,什么也不说。我拿出纸和笔做了最后的尝试让她写出来,但她摇了摇头。不知dào

为什么,是她不会写字吗,还是她知dào

我不认字,所以写给我也会让外人读给我听,总之她只是摇头。

我一点都不知dào

她的过去,事情还这样不清不楚。总算想到可以找个大夫瞧瞧,可她总是摇头,看她脸上的神情,她真的不愿意见大夫,弄得我没辙了。我可不愿意再看见她更加痛苦,这件事就这样拖着,荷在我心上,惹得我一连几日都没有味口。

脚步也发懒,只是在园子根下转转,有时还会撑着手臂发呆,从前觉得有趣的东西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一见就烦。小径上花影分拂,人影都走近了我才懒懒地分辨了一下,竟然是李元霸。我懒得躲他,微微别过头,不去看他。他没几步就走到我身前了,他的那个心就像是白砂糖,什么事儿也没有,从“呵呵”的笑声里也听得出,虽说出身在皇家,但他对那位置想都不想。其实想了也是白想,可贵就可贵在他根本就不想,搞得很是无事一身轻,整日在他二哥的园子里转啊转,转得这些花草都黯然神伤了。

近到不可能不知dào

的地步,我才离了石墩,像他做个样子福了福。

他从来不在乎这个,不过一下子抢着坐了下来,他这样径直抢过来,还抢了我的地方,我就只得站在他身边,兀自退了退,才别开一些距离。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在屋里当缩头乌龟。”

我顿时潜起怒气,他又来找茬,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也太过分了,我说,“你说谁。”

他平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说,“说的它啊。”

他的手中正有一只绿毛龟,他这是指桑骂槐,对就是这个“指桑骂槐”。前几天我去听秦王府的先生讲课,学到过这个词,当时不甚了了。现在一下子清明起来,他这是变着花儿地骂我,我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猛然间瞧见他颌下束着发髻的冠带,才柔了柔目光。

是冠带啊,要是我一下子拉开,他就会披头散发,这个我很期待啊。不过,他是个武将,要讨到他的便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忍啊忍,终于把哪来的怒气送到了哪去,好模好样向着他笑了笑。我从前不这样的,都是和他这种人学的,我向前凑了凑,假意去瞧那只龟,还字诚句实地说,“我只是见到画上的乌龟,从来没有见过真的啊,原来竟是这个模样。”

突然伸出手,猛然拉开了他的冠带。多么凑巧啊,今天有很大的风,一早将我晾的小荷包,差点吹到天上去。李元霸的长发“呼”地一下子给风吹得蓬乱起来,横七竖八的飞到他脸上身上。他顿时手忙脚乱,好一顿胡撸,才把眼前碍事的头发给打理好。没想到,这一次是上天助我,正在这个精彩时刻,正有一个内侍来给李元霸宣旨。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衣衫不整精心之作,快来尝鲜!

突然伸出手,猛然拉开了他的冠带。多么凑巧啊,今天有很大的风,一早将我晾的小荷包,差点吹到天上去。李元霸的长发“呼”地一下子给风吹得蓬乱起来,横七竖八的飞到他脸上身上。他顿时手忙脚乱,好一顿胡撸,才把眼前碍事的头发给打理好。

没想到,这一次是上天助我,正在这个精彩时刻,正有一个内侍来给李元霸宣旨。

那内侍瞧了瞧李元霸的模样,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愣了好半天,才发出了“吱”的一声,把李元霸也吓了一跳,他竟顾着头发,还有向我做声示怒来着。

好久才瞧见了那内侍,连忙转出了亭子,内侍高喊,“皇上有旨。”他便跪了下来,我也远远的跪了下来,原来,李元霸刚刚来到长安还没有自己的府第,现在皇上赏赐了他府第。

他双手去接圣旨时头发又飞了起来,我低头对着青石砖偷笑。活该,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生气,择时不如撞时,今日李元霸衣衫不整,不对,怎么是衣衫不整明明是发髻不整,有逾礼制,内侍一定会回去告sù

给皇上,哈哈……

谁知dào

,我是因幸灾乐祸呢,还是太不走时气,站起身时,自己踩到自己的腰带,这个裙子“咔”的一声,然后就很难再称为裙子。

我蹲在地上不敢起来,谁知这个内侍偏偏也有话要对我说,他走了过来,我就蹲在那,他还要过来扶我。我期期艾艾公公,“我,我不太,不太方便……”那个裙带掉了出来。

内侍怔了一下。退了一步,高声宣旨道,“皇后娘娘懿旨,宣晴柔姑娘今日进宫随侍。”

我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想,今儿个这人可是丢大了,都怨那个李元霸,要不是因为他,这个内侍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我又怎么会踩到自己的裙角。以前也常常踩到。因为这宫中人做裙子中间总会拖着长长的绢绣,我怎么穿得惯,这下可完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这样蹲着,蹲得我脚都麻了。起不来啊,这个裙子……

李元霸凑过来,脸上那个得yì

劲。他脱下了外氅给我。我毫不客气地穿上,还使劲瞪他。因这都是他害的,我们俩一定是八字不和,命中相克。

别看他瘦了吧唧的这件衣服到我身上大得可以,我把自己遮挡得纹丝不露,气呼呼地走掉了,不时还会绊两下。一时气愤还把路走差了。撞到了长孙夫人的丝竹凉轿,可真是冷汗绵绵,心鼓震震。

长孙王妃的随侍唤了一声。“晴柔姑娘。”那凉轿便停了下来,侍女打起轿帘,长孙王妃竟然走了出来,饶是她端庄大气从不失仪,瞧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怔了怔。我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最要命的是李元霸又不知打哪冒了出来。乱了头发又脱了衣服给我,真真一个衣衫不整啊,看了让人心惊。

长孙夫人马上把那顶凉轿让给我坐,还命人将我抬回她的院中。这也太要命,我简直不用活了。很快连衣福云也赶来了,可想而知,现在秦王府不知dào

这件事的人恐怕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衣福云担心地望着我,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我怎么不知dào

她的意思?向她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似乎是在问,真的是李元霸?他们都误会了,想得那样深远。

“我们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有,只不过是我自己踩的裙角。”我同衣福云说。

她狐疑了一小下,但很快就相信了我,只是她眼中还有忧色,因为偌在的秦王府也只有她肯相信我。

我们就这么默默愁坐着,一点也想不出办法,不过衣福云从来都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离开这里。现在她眼里全是那个意思,但是我真的不能走,那样这件事就是跳两遍黄河也洗不清了。其实什么清誉我也不甚在乎,因为那些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但是一提到离开,我就会想到颉利,他来中原是有目的,难道是为了能够和李世民走上关系。我虽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但也觉得必有什么用心的联系,我又怎么能够一意孤行。烦了一会儿,这种的心思便抛了,只等着顺其自然吧。

长孙夫人来时,我正在跟个侍女学绣花。

为什么要学这个呢,因为那些荷包并不是像我想的,出自什么神mì

的高人而是这些姑娘亲手绣出来的,让我着实感叹良久。继而有点跃跃欲试,可我一点也不会,实实惠惠给针扎了几遭,还不灵光,又气又恼正对着自己发脾气。

那会儿,衣福云还像往常一样,倚在窗下看书,自己给自己泡了壶茶。她听见我们的笑声,并不来瞧,但她一半的心思都在我身上,要是有人来,她还是会一下子站到我面前。所以长孙氏进来时,她一下子就挡在了我的面前,我轻声唤着她,“衣福云。”她听到腔调里的轻责,略略犹豫了一下,让开了。

长孙氏还是像从前一样的轻浅怀笑,脸上略略施些脂粉,秀络贵气,笑颦之音韵来诗意,“晴柔姑娘在学绣花!”

我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我刚刚才对这个绣花心如死灰,可又给长孙夫人从灰中提出了那颗被扔掉的心,要好好打量一番。

这边我也将就着打量了一番,想着换个话题啊换个话题,只是谈何容易。我这边还想着换,那厢长孙氏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帕。对着光日照了照,晶晶亮的绢丝细腻结绾在一起。我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绢帕,真心真意的觉得好kàn

。正自触帕生情,那方帕转眼投到我手中,一下子给我摸到它的质地,凉凉润润的别样的好,我仰起头,怔瞧着长孙氏。

她笑起来的样子,又高贵又可亲,一点儿也不生硬,我恍惚记起从前也有人这样向我笑,说出温温的话,让这苍凉的尘世一下子暖了起来,可是我都记不得了。想到这儿,我脸上一定是带有一种哀戚的神色。因为我瞧见,不时偷瞧着我的衣福云也忧伤起来。我还学不会收藏起情绪,一下子被所有人看破。

长孙王妃当然也不例外,她执起我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今夜要去见太后,害pà

了吗?”

灯下依然镂花桌几,懂事的侍女全都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只剩下了我的衣福云。我觉得没有必要让她走,她本来就像我的一个影子,幸好长孙氏也没有叫她走,她拉着我坐下,开始给我讲宫中的规矩。她的声音像是粘了糖花,甜丝丝又凉丝丝的我爱听,所以从前不耐人的规矩也听懂了大半。

但我还是想问,皇后怎么会知dào

我?因我一点也不知dào

她,只听说过她的是个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应该是在那种我永远无法触及的九天之远,高在云端之上的人。自然也想不出她是如何生活的情景,又想会是同突厥的阏氏一样吗,但我现在知dào

一定是不一样,因为我现在知dào

了阏氏实在比不得长安的女子,就连小家小户的女子也仿佛比不上呢。

和她们比,我们粗鲁得就像是山上的石头,最粗砺的石头,而她们则是玉纵然不是纯玉也是韫了玉的石。只是她们给那么多的规矩规整过,都变得大同小异,让我深深觉得她们被束缚着一点儿也不舒服。

而我们又是那么自由,虽然我也是汉人,可我们离突厥太近了,近到同风同俗,混淆不清。

长孙氏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我想家了。

长孙氏目光望向窗外,此时太阳慢慢走上回家的路,这时它穿最最红的衣服,留下一个背影,任人看着,唏嘘着。

久久的,她亦叹息一声,眼中带回落日熔金的暖洋洋来,她平时,淡得像她划出荷形来的隐隐衣袖,这时却散发出融融的热度,可还是刚刚好,说明她一直很平淡,而又用这种与平淡相仿的东西去爱她挚爱的人儿。一定再没有人像她这样爱,不爱出负担来只是清芬芬的得以倚侍。

她扶着雕花桌几站起身,在这斗室中绕了绕,转回身对我说,“想念那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让我们魂牵梦绕,欲罢不能,却又怯于走近。”

她说得太难了,我可没有那种感觉,我怎么会害pà

见我爹和哥哥呢。爹和哥哥对我可好了,我后悔死那样跑开,我到现在都没有死,也不见有病的样子。我现在最气的人就是我自己。

长孙王妃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转移气氛,现在她看了看我早已接过,还兀自持着的绢帕,轻轻的声音同我说,“晴柔妹妹你瞧多好的绢丝,在上面绣一并蒂莲花可好?”

我忙住了沉思,瞧了一眼手上这软软的绢帕,心想,我哪有那本事。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对于这长孙氏,我总是不忍拒绝,像她这样好的女子,似乎也很少会得到拒绝吧。

她一点也不催促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心里都急死了,想都没想就一下子答yīng

她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私奔

我忙住了沉思,瞧了一眼手上这软软的绢帕,心想,我哪有那本事。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对于这长孙氏,我总是不忍拒绝,像她这样好的女子,似乎也很少会得到拒绝吧。

她一点也不催促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心里都急死了,想都没想就一下子答yīng

她了。

小丫头们说,中原的姑娘会绣花的可多了,我想只要我早一点起,晚一点睡,一定能绣那什么蒂啊什么莲的。

摊开阵势,撒下心来,好好的绣花。我一根一根丝的学着认,哎好多的颜色,好多的分类,偏偏一根丝线又要分出几根来,真是手忙脚乱。

偏偏那个讨厌的李元霸又来找我,他说,他想要用马载着我去见皇后。

我瞧了一眼长孙王妃送过来的发着光的礼衣,头有点大。

是长孙王妃让皇后见我的,可我有什么好见的,弄得头这么大,饭也吃不下去,水也不愿意喝,就惦记着晚上去见皇后的事情。

反正我就是想不出来,我为什么要去见皇后。

晚些时候,长孙王妃又派来了人将我收拾得和那些关陇贵族家的小姐一样,坐着凉轿一路向后宫去。

我远远的瞧见李元霸的高头大马跟在后面才有一点点安心,又生恐他跟应不及,那可就不好了,不住从轿中探出头去瞧他。

不过这一次,他一直紧紧跟着。

他的马高高扬着头,总在距轿子十几步远的地方出现。

真是奇怪,我去见皇后时,她正在用膳,还命人给我布了几道菜,皇后的厨子真是棒极了,做出的肉块香而不腻。我一口气吃了好几块。

皇后只是瞧着我笑,她只同我说了几句话,李元霸便跟了进来,皇后便再不多说什么,嘱人好好将我送了出来。

不光是我想不明白,连李元霸也挠了挠头。

我觉得他当然想不出。

其实他没进来的时候,窦皇后说我长得很像是一位故人,但她只是略略那么一提。现在负担全卸了,我无事一身轻,精神真是舒爽。口中还有刚刚皇后娘娘家的肉香。

早知dào

是这么爽利的事情,我才不会白白发愁好久。都是这个倒霉的李元霸没有对我说,他的母后是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害我一直提心吊胆。

对了,他一定是故yì

的,下午的时候,他一直在我旁边说这说那,还指出我好多错处。害得我刚刚呼吸都不自由,吃肉时当然不能尽兴。

我坐进轿子里理也不理他,好几次他在外面大声咋呼着,要我瞧什么,我才不理他呢。

对了白天的事,谁都没有提。可能是那个内侍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哎呀,我的心啊。悬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的放在地上了。

不过,很快,我就有想问李元霸的事,也顾不上没有面子。跳下轿子来向他“喂”了一声。

他一定是故yì

的,撇头向天的动作大极了。那样啊真别扭,我才不纠正他,就瞧他的笑话。终于,他自己慢慢低下头来。如果不是现在宫灯的色调暖红,将一切都映红,掩盖了真相,否则我一定更确信,他呀,一定是脸红了。

我偷偷装作瞧不见,用低低的声音同他说,“明天可不可以来找我,我们去街上瞧瞧。”

没想到,他爽爽快快答yīng

了,我踮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虽然他的个子比几个兄弟矮一点,但其实嘛还是比我高许多了。我边拍着他,边在想,明天如何甩开他,当然要甩开他,要不怎么能见到颉利。

我在床上翻天覆地的睡不着觉,我翻呀翻,要是一块饼,这样翻早就熟了。睡在床下的衣福云一声不响,但我知dào

她还没有睡,她的耳朵那样尖,她一定听到我翻来翻去的声音。

不过,她也知dào

我的心事,她不愿意帮我,否则我怎么会去找李元霸。

我想到好几个办法,又觉得哪个都不妥,我与颉利去到过花楼那种地方,那些女孩子一见到男人就会生扑上来,真是个好办法。到时候李元霸一定逃不出来,我一想到这个办法,心情好得不得了,抱着我的被子舒舒服服睡了起来。

第二天,李元霸来得可真早,我还没有洗漱,他就在外面等了。我飞快打理好自己,一出去就傻眼了,他还带来了两位公子,其中一个我认识是尉迟敬德,而另一个我怎么觉得这样眼熟,眼熟到下一瞬就想起来了。那天他穿着一身金甲和衣福云在房顶上飞来飞去打架来着,最后还把我的衣福云给抓了起来。

我和衣福云一身的公子装扮,他没有一下子认出来,不过好像也是觉得有点眼熟的样子,一直在瞧我们。

我怕衣福云见到他,会杀了他,偷偷拽了一下衣福云的袖子,向她摇了摇头,她眼中燃起的光灭了灭。

管他呢,先出来再说。

出了角门,繁华拥眼而来,我抢着先对李元霸他们说要去雍花楼。

李元霸眼睛圆了圆,尉迟一脸的不在乎,而那位公子也不知dào

想起我们没有,眼光只管掠着一旁的人来人往。

李元霸张了张口,“干嘛要去那种地方,长安好地方可多了。”

我才不愿意听他唠叨,马上打断他,“怎么,你不敢去吗?”

他是个武将出身,最受不了什么激将法,脸白了一点儿,同我争辩,“谁不敢去了,去就去。只是你不好去吧?”

我冲他白眼,“我怎么不好去,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说完了当先开步,向着那个什么花楼就去。

今天是个大晴天,五月的阳光就像是豆花一样融融在流照在人脸上,身上,大概谁都会想出来走走。

长安那条又宽又大的朱雀大街一下子逼仄起来,我偷偷瞧他们都行得很自在。我在突厥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还真是觉不出这种他们口口声声说的繁华,有什么好。就是那种有黄色琉璃瓦的大房子吗,用来藏猫猫可真是有趣。但除却这个吗,一点儿都不好。

我们简直是蹭到雍花楼去的,不过我实在是低估了这座花楼,因为他们三个都是金玉腰带派头十足,导致姑娘生扑过来这件事,其实一点也不迅猛。

因为姑娘们都在发呆,连招呼都忘了打。

还是那个老鸨见过世面,懂得凑近了瞧。不过她到底人单势孤,这三位公子可不怕她,用手一拂,她一下子踉跄出好远去。

李元霸更绝,从怀中摸出银票向着桌上一摔,“让姑娘们全都出去!”

那花枝招展的老鸨一下子就懵了,冲着李元霸瞧啊瞧,终于“啊”了一声,转身就向楼上跑,然后就叫姑娘们在李元霸面前列队。

姑娘们、李元霸都是一脑袋汗,最后他到底想出办法来,又指了指外面说,“是先出去,等我们走了再进来。”

老鸨方寸大乱,又是拍大腿又是拍膝盖,我觉得她的表情真是很逼真,像是有多心痛似的。不过她拍了一会儿,瞧见没有人瞧她,果duàn

地揣起银票就和姑娘们退到了门外,还讨好地对李元霸说,“几位爷就在楼里,有甚需用,吩咐一声便是。”

李元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终于将她关在了门外面,我还瞧见她那恋恋不舍的一眼,直到门合严才瞧不见了。

我多想也被关在门外面啊,急得站起身,但实在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只是干在屋里转圈儿。

李元霸又扔出去一锭银子着老鸨置来了酒菜,他们各自坐定,从容万分,就要喝起来。我可不干了,谁有心思看他们喝酒呢,要不,要不他们喝他们的,我……

我溜了溜不断有光影在外闪覆的门。这厢,李元霸倒了一杯酒,向着那日不知名的公子语道,“罗成,从瓦当山一聚到今日可是有些年头,我们三兄弟今日别开小宴要不醉不归了。”

罗成向他笑了笑,目光马上移到我身上来,道,“殿下,今日恐怕是执意要逃了,身边带着红颜知己,恐怕与我们喝酒是假,要搏红颜一笑才是真。”

李元霸也不知dào

是怎么搞的,一下子哑口无言,放下那杯酒,兀自嘟囔,“也是,也是,这样一来,晴柔,倒是没什么趣味。”

我是好没趣,但才不要他管,见他瞧过来,就瞧向另一边。

他转到这边来,对我说,“我差他们去买点什么点心吧。”

这个李元霸一点也不知dào

我的心,是啊,他又怎么能知dào

我的心,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它在想什么。

我回过头,发xiàn

尉迟与罗成都正笑吟吟地瞧着我们,也不知dào

他们都在笑什么。可是我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待会儿太阳都落山了,对上李元霸有眼睛,有些过意不去,尽量压着嗓子,道,“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去。”

李元霸眼里的笑意,衍生出了些许焦急,大声问我,“哪里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怎么能让他送我回去,这个家伙可真能捣乱。

第一百六十五章 勾结

李元霸眼里的笑意,衍生出了些许焦急,大声问我,“哪里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怎么能让他送我回去,这个家伙可真能捣乱。我本想用很大的力qì

喊,不用了,又终于憋成了软语,“不用了。两位将军素有军务在身,不得闲,今天既然出来了,殿下便随意与将军们取些酒趣吧。”

他压根就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也急着要走。

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他就是不肯听,我扬过目光时,瞧见那个罗成向我笑了笑。

他的笑中别有深意,我忙收回眼光。

就听他笑着对李元霸说,“殿下,如今倒是这般体贴了,一刻也不肯离开佳人。”

李元霸怔了怔,才对身后的随侍说,“好生送小姐回王府去。”

我略含感激地向罗成笑了笑,他也若有若无地回笑了一下。

尉迟早拉过李元霸交杯换盏起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出门时,与衣福云露出了女儿装,自然把那个随侍留在了门外。那些姑娘们哪肯放了他,转眼间,我与衣福云就跑得不见踪影。

我们一路转到房府的后门去,张望了四周几下,才推门进去。

连儿正在角门处扫地,冷不丁瞧见我,还以为是瞧错了,又擦了一下眼,才迎上来。

我拉她转到房府的后身,原来府里一直以为我回了老家。他们不知dào

我的老家是突厥,只说是山东一带。我又问颉利在不在,她摇了摇头,说,“好像是入宫了。”

我嘱她今天见到我的事情,一定不要告sù

别人,不过要悄悄告sù

我哥哥一声。我知dào

连儿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就给她留了一锭银子,望着她重入了房府,才转出那条胡同。

就要重汇进人流时,一旁的轿帘挑开,里面发出一个纤婉的嗓音,“晴柔姑娘留步。”

我住了步子,回望过去,瞧见轿中坐的正是何妃,李建成的太子妃。她还是那副好kàn

的面孔,笑的时候有两个深得炫丽的梨涡。我心下微微好奇。她这个样子轻装简行,难道是在等我。

她并不说话,只是对我笑笑。然后牵起我的手,将我导向那顶轿子。我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得胡乱随了她,轿子停在一个清静的院落。

她当先下了轿又挽我出去,侍女轻轻击打门环。院门慢慢展开,又在我们身后落阖。

几间上房布置得雅量高洁,纤尘不染。我瞧着她坐了才肯坐下。现下我也学了不少规矩,向四周略略打量一翻,不过是心中有个寻数,其实想了是想了。但却什么也没有想到,蕴了个笑,去看她。

那时茶盏悄无声息放落。室内绕了茶香,她的语声如雨触荷,清雅有致。我虽早谙李建成与颉利暗中勾结,但却万万不能想到,他们是这般深结盘根。

何妃略略偏着头。花几上的兰花正用力绽开花蕾,馨吐一室兰香。她的清音被兰香芳韵清注开来。“生在天家,看似贵人贵命,却也不能真zhèng

代表什么,只是意味着更多的追求。与命运做一场切己的深谈,劳形劳心都还是小事,如若言行一招不慎,只恐丢却性命之事或不是妄言。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不能走,不能行,却要一路到底拼却身家性命的一搏吧。”她语声之落,面上隐隐浮出凄色,但还蓄着笑意,这般瞧来却让人更觉得凄苦。

没过多大一会儿,我就蒙在她的圈子里了,她这么向我吐苦水,我也不得法安慰她,只得糊里糊涂说了一句,“做人很难,要做人上人就更难了。”

说过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找补了一句上去,“像我现在这样,就已经觉得很难了。”

何妃还是惯常的微笑,轻轻吐息,“颉利殿下如今在大唐,可谓是身在虎穴。”她边说,边在衣袖中取出一块布帛来,我接过来,放在桌上展开来瞧,那上面是一个人的画影图形。时间有一点久,痕迹略略失真,不过,眉目之间与颉利竟有七八分的相似,我心大震。一下子抓合那块布帛,生恐给别人瞧了去。这个我可知dào

是什么意思,那上面画的都是朝廷的要犯,颉利怎么会在上面?我知dào

了,他是突厥的太子,而大唐一贯与突厥不睦。

我一下子犯起急来,要是这样,我一定要告sù

颉利让他早早逃出去。这里都这样危险了他怎么还不走,真是急死了人,我要回去等他,我要和他一起走,我要……

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袖子,定睛才瞧见何妃端庄的眉眼。对啊,她是太子妃,她一定有办法。我反手覆上她的衣袖,对她急声,“太子妃,您能救颉利殿下是不是。”

她给我拉得晃了晃。

但只是看着我,并不言语,冷凄的目光中有一点同情的意味。我再摇摇她,她目中的同情便绽放开来。但她还是不肯说,面有难色。

都十万火急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她为什么还是不说话?

我看着她弯眉簇眉,一直这样盯着她,直到她又反过来拉我重新坐下来,我还是死死拉住她。她端端地笑了笑,语声断入空流,“他一直不忍将姑娘掺入其中,还多次要将姑娘送回突厥去。”说完似乎有些无奈的神色,还有些什么是我分辨不清的。

我认真听她说着,这个我知dào

,但我不知dào

的是他原是这样想的,送我回去,只是想让我能置身事外。我不要,不要那样置身于他的事外。

她还在说,自然说出了那些一直藏在背后,我根本就不知dào

的事情,我一听就流泪了。我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梗概,颉利得到了太子的支持可李世民根本就反对与突厥的联盟。而李世民在朝堂上的绝对实力又让他的每一个提议都举足轻重。突厥之兴必要去李世民。

去李世民,不可能是离他远一点儿的意思,他们想杀了李世民。我呆呆地瞧着何妃,觉得她好kàn

的笑意里,涌出越来越多的藤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唯那相见

她还在说,自然说出了那些一直藏在背后,我根本就不知dào

的事情,我一听就流泪了。我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梗概,颉利得到了太子的支持可李世民根本就反对与突厥的联盟。而李世民在朝堂上的绝对实力又让他的每一个提议都举足轻重。突厥之兴必要去李世民。

去李世民,不可能是离他远一点儿的意思,他们想杀了李世民。我呆呆地瞧着何妃,觉得她好kàn

的笑意里,涌出越来越多的藤蔓。

它们一下子抓紧它们所有想要的,如果有什么胆敢挣一挣,它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其缠绕再缠绕。

好生生的一个人,要去杀他,我真是……

我想了好长时间,抬头去瞧何妃时,她正直直地盯着我,眼底生起锐气来。我从未见过她不含笑意,这般清泠的模样,倒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岁,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吧,只是她一直用笑来掩饰自己,掩饰一切。

她遇上我的目光,然后立时化生出柔软的笑意,但我却觉得有点冷,由不得向后坐一点,目光已经主动落了下来,就落在换过的茶盏上。那里面的热气打着旋折向上绕,但被风一吹就化散于无。

何妃轻轻扣盏,拂了拂茶面上的热气,茶香伴着淡淡的风流,清甜可嗅,她轻着声音,“哪里就要真的除了二叔,不过是为了划定长幼尊卑之别罢了。你也知dào

现在二叔的心里不平衡。”

这个吗,我还真是不大知dào

,因为我觉得李世民不会像她说的那样无情。不过,听说大唐定鼎他真有不世之功,这种事情也不能让人家没有想法吧。又不过他们既然是兄弟,这种想法最多也就是想想,要是真不好想也就不好强想了吧。若真是李世民在为难颉利。那我就直接找他说好了。我一想到可以直接同李世民说得上话,就急得什么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要快跑回去。给走出去了一步才想到何妃。只得挪回来,向她笑笑,也婉转不出什么词来,只说了“告辞”两个字就匆匆跑了出去。

不过才跑出几步,就听到何妃在后面叫我,不得不停下来。回望,她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步下略加着紧,似乎很是焦急。我不解地瞧着她,心里还自焦急但也不好过于推拒。瞧着她还是不想先开口样子,便只好问道,“殿下……”

她轻轻将中指竖在唇前,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样闲惹意絮美极了。但我哪有那个心思。在那上面搭功夫,我也警觉起来了,我们说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过四周静静的风摇树动,偶尔鸟语叽叽,花香正宜,到底有什么是不正常的。我看也看不出。她拉着我走回去一些,青石地面上轻蹑足音,素绢的裙面迎风骀荡拂得花枝摇摇。

我心里急得什么似的。突厥的女子才不会这般,本是个清静的院落里,还要加二十分的小心,这想得也太细了。我一脸焦急地瞧着她,她终于将我拉到一棵槐花树下。已经略略有些气喘,我可不。我这个烧火的小丫头,身体好着呢。

“好妹妹,千万不要同二叔说起,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况且,你知dào

颉利殿下本是执意如此,断然不肯轻意离去,妹妹且要三思啊。”

我一下子怔住了,她怎么会知dào

我心中所想,可她说得不无道理。那我该怎么办,我想不出来,就只好让何妃教我。不知dào

为什么她却一下子扭捏起来了,说什么也不肯,难道非要我给她跪下吧,我急得眼泪直围眼圈绕。她终于被我说动了,轻轻拂了拂鬓,紫色的槐花汇来日光像一汪浮纱轻轻罩上她面颊,她在那淡紫粉嫩里,轻簌簌的笑,“我说出来了妹妹可不许笑我。”说完她慢慢藏起目光,像是害羞了一样。

“怎么会!”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那可是我的真心话。我从小长在突厥,承了他们不少火烈的脾气,才不说谎话呢。我还寻思着要不要喝出两个手指头来,划个口子,向她滴几滴血什么的,她已经悠悠话下,“妹妹或可注意一下二叔的行踪,也好让颉利殿下早有个提防。”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清楚楚,但转眼就让我重陷入沮丧之中去。

哦,那是什么意思,那个不是细作的意思吧,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跑吗,从前就老听人说,细作的讨厌,什么吃里扒外,我最讨厌这样不明不白,但是一切偏偏这样不明不白。

这次何妃可不给我考lǜ

的时间,她翩翩别去,本来吗,是我求她的。我与衣福云站在树下,想啊想,她就静静的站在我身后,一声也不出,她好久都没有讲过话。可是当我回过头去瞧她时,她用眼睛同我说起话来,她还是想要我离开,哪怕真的是到突厥去。她安静地瞧着她,只有她永远给我时间思考,一点儿也不会让我觉得局促。

我对她说,“怎么办,衣福云,我不想离开长安。”

她只是静静地瞧着我,但我瞧出她伤心了,纵然这样她也要陪着我。可我能真的将李世民的一切都告sù

颉利吗,其实我也不知dào

什么,我觉得这样好矛盾。

我们顺着长长的朱雀街一直向回走,往常我总会留意那些得趣的东西,惹食欲的小吃。可今天我一样都瞧不到,就像它们也都没有上街一样。颉利为什么不肯走呢?为了突厥,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如果他要是被李世民发xiàn

,一定会送进天牢,住那个又脏又潮的屋子,我知dào

我有点动摇了。

因为我又见到了那个玉树临风,微擎笑意,轻轻闲闲的公子,他就站在那个巷子口,静静瞧着我。他的样子在无数的夜晚都进入我的梦乡,只是每一次我都会忘记梦中的情由,这样惹人思念。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他转过身又向巷子里走,但他的步伐一点儿也不快,我还可以跟得上。他的每一步都荡开空气中,从前不见的雾气一般,那般分明在我眼中,那柔软的袍摆在风中摆啊摆,就像是游在空气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汉广亲瞧瞧啊包你不会后悔

因为我又见到了那个玉树临风,微擎笑意,轻轻闲闲的公子,他就站在那个巷子口,静静瞧着我。他的样子在无数的夜晚都进入我的梦乡,只是每一次都会忘记梦中的情由,这样惹人思念。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他转过身又向巷子里走,但他的步伐一点儿也不快,我还可以跟得上。他的每一步都荡开空气中,从前不见的雾气一般,那般分明在我眼中,那柔软的袍摆在风中摆啊摆,就像是游在空气中。

阳光勾下他伟岸的轮廓,他停在了那里,我一步就跳过去,他转过来,将我接在怀里,但是他对我说,“马上回突厥。”

我奇怪地瞧着他,瞧见他眼中因为焦急而闪耀的,像是刚刚出鞘的宝剑的锋芒一样的光泽。来到长安后他一直刻意收藏起这种光芒的。我挣出他怀中,舔了舔唇,干巴巴地说,“我才不要走呢,长安的羊肉比我们那儿好吃。”

我这样说,一点也想像不到什么羊肉的味道。

他略略偏了偏头,阳光从一侧落绘,他落在地面上的侧影,像我见过的佛祖一样至高无上的貌美惹我心仪。他清咳了一声,又像是夹杂着笑意,“嗯,学会了说谎。还算长进。”

我转了转眼,马上低下了头,但我还是嘴硬,“我才没有说谎,我才不要回突厥,我就是要呆在这里,你也不是因为觉得长安好才呆在这里。”我心略略酸了一下,我今天才知dào

他并不是因为这些,才要呆在这里的。纵然我一点也不想让他继xù

呆在这里,但是我要陪他一起,为了这个还要去打别人的主意。

他还是看着我,笑意扬起,有点坏笑。“但你得听我的。”

我嘴硬着,“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说呢?”他走近我,目光发出温度,我再舔了舔唇,他的嗓音在我耳边吹热风时。我已经给他打横抱了起来丢进一旁的马车里。他要我离开,这里不是因为讨厌我,也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他是在意我的。但他什么都不同我说,只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轿子一路飞行,无论我怎么喊都不停下来。他就站在那个风口里,风将他的袍子掀得像要飞去了一般,我向他伸出手。抚摸着他静静的凝望。

衣福云,第一次没有反对,她一直就想让我离去,去突厥也好,但她永远不会离开我。她像影子一样快步追着这顶轿子。

我大声喊她,快让轿子停下来,她第一次没有听我的话。

长安的层楼千宇在我眼中退跃,那个俊逸的公子也在我眼中退却,那些藏在眼中温暖的记忆像突厥天宇下金黄色的沙海,在风中自顾自的流动起来。

我的衣上还带着他淡淡的芸香味道。没有会想到这么重的书房味道的公子,他其实心怀着天下。而天下那么大,可这真的不像我爱凑的热闹。似乎一直都没有人潮的聚集。可是他们的心都聚集在这里,纵然眼光不瞧向这里,可他们的长长的触角都在这里游弋……

我以为我们就要分别了。

没想到会遇到杀手。

外面那么乱,可也比不上我的心乱,我以为长安一直都这么乱。今天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当有人为我打起轿帘。我抬眼瞧到面前的金甲将军,又瞧到几个被制伏的杀手,再瞧见一地的血迹蜿蜒,还是平平静静的没有反应到什么。

直到那个金甲将军喊出我的名字,我才又朝着他望了一眼,清楚瞧到他眼中的惊诧,“真的是晴柔姑娘!”

我再瞧他身后的城门,是长安,我还在长安,我突然向他笑了笑,一直向着他笑,笑到最后肚子都笑疼了。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比起他的莫名其妙,我可是欢天喜地,一下子跳出轿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吸一口气。

但是罗成他的目光中散发出了些怀疑的神色,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他干嘛那样瞧我,哼,不对,他又在打量那几个轿夫,这几个轿夫嘛。

“晴柔姑娘,这是要去……”

我的懒腰也伸不下去了,嗓子发出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呜呜”声。

衣福云已经抢了上来,挡在我和罗成中间,这样可不成。这样不是摆明了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忙拉住衣福云,琢磨了一下,说,“衣福云你不认识了,他是罗成罗将军,也是二殿下和三殿下的好朋友,你听不懂中原话,一定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这里没有危险。”

衣福云瞧了一下我的眼睛,她懂我的意思,退在了我的身后。

罗成眼里全是古怪,他一定不相信我的鬼话,八成他早已想起了我们。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的好心情都给他的目光审视来审视去的搞的没心情,反正有些事就是没法证明,不如来个混的吧。

我向他做了个鬼脸,估计从来没有人向他做过鬼脸,他一下子怔住,头盔上的红缨,在风里抖了抖。

我说,“罗将军,这个是我的事情,我就是不想说。”然后也不去瞧他的神色,扬了扬手,对那几个轿夫说,“本姑娘又不想出城了,你们散了吧。”

本来就乱的长安,他们一下子就失痕在了人迹中,我的心也逐渐放落,拍拍屁股准bèi

走人。

一城的风,一城的云,一城的声音似的,罗成在我身后叫住了我,“三殿下,刚刚回去找你了。”

啊,那个家伙,我差点把他给忘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一去秦王府就又不容易出来了。不如,我想到了不如下面的事情,也不知dào

这样做对不对,可是我现在矛盾极了,想也不愿意想,答不对题的同他说,“出去走走啊。”

真没有想到他会答yīng

,而且还很痛快的换好了便服,不过他对我问都不问那些刺客一下表示好奇,我想了一想,说,“因为胸怀太宽广的原因。”

他脸上的微笑瞬即扩大,大到终于压抑不住笑了出来,他的手下,眼睛瞧着他的笑都瞧直了。我也好奇啊,唉,我好像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主仆,跟第一天看见他家主子笑似的,这么没见过世面,真是的。

我们转进一条巷子,这里虽然转过了一折,但热闹不比朱雀大街差,一个高楼隐在这里。可以看得出,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对这样繁华的所在我也是见怪不怪了,太多了,长安就是这样的,所有人聚在一处高楼上,喝酒说笑。罗成瞧了那楼一眼,又瞧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他懂了我的意思,我们继xù

向前走。

我与他肩并肩一起走,时不时打量周遭的物什,心下却在小小的算计,这个罗将军真的是好聪明,很懂得我的意思,可我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何妃说李世民是坏人,不用问李世民也知dào

,他怎么会说自己是坏人,正酝酿着觊觎之心。而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面对面说清,可是何妃她不让我那么做。我与颉利如何才能搁开手来。

现下我也清楚了,真zhèng

搁不开手来的正是颉利。他虽然是个突厥人,但素来读的都是中原的典籍,他与他们不差,这无疑正是他的不甘之处。到了现在,我也终于知dào

他为什么爱画山水画,他画的是他心中的大好河山,江山逶迤,汉广渺渺,这片天宇下的这带山,这泓流,这一颗接着一颗的人心。

可是又是这一颗一颗的人心最是难求,一转动心思又跑到紫雾一样的槐花树下,何妃说的那些话,她抛下那些话就走了……

抬起头才发xiàn

我就在一个画扇面的摊子前,想了这么多,我目下的正是一幅水墨丹青。

罗成的声音淡淡的从嗓音飘逸出来,就像是行走的风,驻而不染,“看得这么入神,一定是喜欢了,不如……”他说到此处,还小小的叹气一下,似乎很是犹豫,又不接着说下去。

我转过头,去瞧他,很是奇怪,下意识重去看了看那扇面,其实画得虽然不错,但却不是我想要的。难道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止我发呆的托词,也就是这么一说,我的心跳了跳,也不敢留在原地了,轻轻向一旁挪开,说,“不用了,我从来不用扇子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风澹荡

罗成的声音淡淡的从嗓音飘逸出来,就像是行走的风,驻而不染,“看得这么入神,一定是喜欢了,不如……”他说到此处,还小小的叹气一下,似乎很是犹豫,又不接着说下去。

我转过头,去瞧他,很是奇怪,下意识重去看了看那扇面,其实画得虽然不错,但却不是我想要的。难道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止我发呆的托词,也就是这么一说,我的心跳了跳,也不敢留在原地了,轻轻向一旁挪开,说,“不用了,我从来不用扇子的。”

他又轻轻结出一个笑,但只是发了一个痕迹,“你也喜欢水墨画?”

我摇了摇头,“不过是瞧着好玩。”心下却渐渐清朗,是啊,不知何时,我也开始中意于这些墨分五彩的毫迹水墨绘,是因为这水韵动彩传神入心,还是……

时近黄昏,长安城清减起来,人流络络转稀,我们向与人流背离的方向去。觉得眼下的情影陡然合谙心事,我的心啊,一直就是向着一个背离的方向去的,一直都找不到归路。

忽然前面出现一处热闹,我又搁下了什么不快,先去理会热闹。

罗成看我挤上去了,也跟步过来。不过他倒是不大热衷的样子,我嘛想着愁也不过是一天,乐也不过是一天,要是自己先愁死那也忒不值了。

好不容易挤得前面一点了,原来是婆媳在吵架。

婆媳二人都梳着高高的鹦鹉髻,衣衫整整,好声好气地站在街上评论各自短长。

我叹了叹,觉得真是无趣,我可听不了她们长篇大套的家长里短。不是说吗,清官难断家务事。本来我想抽一步离开的,谁知dào

。人越发聚得众多起来,想拔腿走人,没那么容易。我拔呀拔,好不容易拨出一只脚,实在找不到第二只脚可落的地方,委实不能全身而退,没有办法只能再听听。

我无聊着绞着衣襟玩,里面讲道理的声音,惊飞了旁边一棵不知名老树上的喜鹊,它飞得扑簌簌得引得我抬头去瞧。烟萍唱晚,云和月的匾额惹人经目。一个女子的声音悠悠浮我心怀,“为了心中所爱。只是罢手由着他去吗,万不能做些明朗的举动吗,如果这样就是婆婆所说的相夫,媳夫恐怕万万不能以为然。”

我目回当下,那身着素绢女子神态昂然。拒理力争的样子清泠肃落,使我觉得理下宜然。哪知等到那厢婆婆也掷出道理来,星字嘎嘣嘣的砸人心怀,却也觉得有些道理。

我不由得自言自语,“她们都说得很有道理,可若这般。倒让人不知dào

如何抉择才好。正反两个道理总要选一个才能度日吧。”

罗成的神情淡淡的肃整里,又蕴着一点点笑意,“既然难于抉择。便不去抉择可好。”

如果是不在乎的事,当然就不会在乎所谓的抉择,可若是这般心头澜重,就会去抉择,纵然用心良苦。纵然心如火焚,大概都会欲罢不能。

我只是向他笑笑。与他夹在人流之中也同于散去。

我们止步在秦王府阶前,我向他笑了笑没有什么好说的,心里虽然感谢他陪我走了这么久,走得将伤心的事,化了化,虽不知是化成了什么,倒也不再觉得那么伤心了。可虽不知dào

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说出来,话到嘴边只是笑了笑。

他拱手向我告辞,慢慢向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步态健矫,似从未有求之不得的郁怀事。

望着他的背影,我开始想我的哥哥和爹,离去总是这样安静,又这样使人伤怀。

拾阶而上,一个身影将我拦住,我定睛,心中早已有数,是李元霸,我心下暗徊,我可不能得罪他,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全是得他借力。如果他今天生气了,我可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的做低伏小,他看着我,眼中的惊疑、紧张、怒气全都一径散去,最后全绾成一个笑。我也忙笑了笑,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一下都没敢去挣扎,可是要如何启语呢,我不知dào

要向他说些什么,幸亏他先说话,“又走错路了吧,真是个笨丫头。”谢天谢地,他还以为我不认得路,也幸好他那样以为,我真不愿意解释太多。

我假装有点嗔怒,不过是淡淡的,应会了他几句,就打算回自己屋里。

万没想到,刚走出没有几步就会遇上李世民,那时柳絮霏霏,他背着一只手徐徐从柳霏漫漫中踱来,我现在可不想见他,想避开。只是眼下避开这种事情比见他还有难度,因为他已经叫住我,声音高贵而华丽。

他本来就是高贵的,他的笑像是孤天上清皎合合的月,万丈红尘也掩映不住的辉光耀目,其实我略略觉出了自己的心思。我一定是听信了何妃的话,做出了打算要留在这里的决定,所以我见到李世民时才会这样的紧张,生怕错行一步,错语半句。我全身都这样僵紧着,像一个木偶人。

奇怪的是他也一直默着,可刚刚明明是他叫住的我。他又看了我一眼,那双看了惯了杀伐砥砺的眼竟不含有一丝血腥的阴影,恍若他从前只是在这繁华之都看红尘安良,事事静好一般。他目光别过注向一枝红蓼说,“你的性子与芙蓉不合,还是回去吧?”

这么简单的字句我想了好久才想得明白,芙蓉是长孙芙蓉吗,那不是长孙王妃。不,我怎么可能走,现在我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想留在这里,都该留在这里,所以我忧怨地看着他,又终于非常乖巧地装作没听见,还向他笑一下,自顾自拔了一只花,弹了弹花枝。

以他的深广见识一定不认为我现在这样是心风澹荡,而一定是心中有鬼。我再度凝了凝他的神色,绝对是不含有怒气的,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又要赶我走。可现在,我真的是走不了,不知dào

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先逃了会怎么样,不过眼下他又没有说话,刚刚那句不算,我向他福了福,就打算逃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贵事

以李世民的深广见识一定不认为我现在这样是心风澹荡,而一定是心中有鬼,我再度凝了凝他的神色,绝对是不含有怒气的,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又要赶我走。可现在,我真的是走不了,不知dào

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先逃了会怎么样,不过眼下他又没有说话,刚刚那句不算,我向他福了福,就打算逃了。

不过前后态度如此落差也总是不好,要不然就来点可怜的,我还在犹豫之中。

多么知人心的一个小侍卫,呼吃带喘地停在他身后,“启禀殿下,封伦将军从洛阳赶来了。”

他闻言,脸上渐汇风云流转,又瞧了我一眼,只说,“随你吧。”便随着那个小侍卫离开了,真悬啊,差一点就应付不过来。从今天起,我可不走这条路了,都多少次了总在这条小径上遇见他,真是不长记性。

顺手摘了片花叶抽打着手心,一路没精打采的走回去。忽然想到,刚刚封伦来见李世民的事情,要不要告sù

何妃他们。

想到了这件事,可是再也自在不起来了,真的要这样将李世民的一举一动都告sù

颉利吗,真的会有帮zhù

吗?那么对李世民呢,也不会有妨碍吗?我一想到这些头又大了,夜薄而均匀铺展开来近到心怀,它不像云总是这样将人亲近也惹人忧思。我怀着这鼓鼓的心事啊睡也睡不着,坐起来也不是。发觉衣福云一直立在窗前,微微觉得奇怪,这几天她越发静了,刚刚我见到李世民,她并未同前几次一样提防在我周围,难道她也觉得李世民不是坏人。

我唤了一声衣福云,她以为是我要水喝。忙回头看我,我向她摇了摇头。我下床拉着她一同坐到床上,同她说,“你说我怎么办,真的要听何妃的话吗?”

我并没有真的想要她给出意见,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总是安安静静地怀揣着心事,但这一次她向我摇了摇头。

一夜未成眠,因心里怀着莫大的惑,竟还显得很是精神。

长孙氏的婢女过来传话。要我一早过去用膳,没有睡好,自然食欲全无。又兼着没有心思,只是略略进了一点儿。长孙氏温笑良暖,她扶袖亲自给我盛了一些肉在碗里,手势婉转玲珑。饶是布菜一项寻常锁事,她也做得如此雍容华贵。我真是服了,心中不禁自叹皇宫内规矩如此严整,不知dào

如何的熬人。眼前长孙氏已经放下那釉碗,轻着声同我说,“前几日,听母后说。晴柔爱吃这个,今日她老人家又差人送了来,万不要辜负了娘娘圣恩才好。”

这样我就觉得奇怪了。好生的奇怪,我一个小丫头,名不经传。其实什么纸上也没写着,来历不清不楚,惹得一位皇后的垂爱。真是不妥当。说是不妥当呢,又分外蹊跷。我怔怔地瞧着她,瞧得她都笑了起来,我才回过味来,但心头还搁着上一档子事,也就没有细研什么里表。主要是先头那厢荷得就重,这件事嘛,一来不好想,二来想了也白想,就自然撂下一边,默默吃了几块,便罢了手。

长孙氏却不肯放我走,她问我在那丝绢上绣了什么,一下子问中了我的要害。那丝绢我都不知收到哪里去了,就更别提绣什么花了,我哪会绣那个,又哪有心思绣那个,不过眼下要如何应承呢。我虽不会说谎,但也知dào

有时候谎言的可贵,向着长孙氏笑了一下,“绣是绣了,但只得一点点儿。”

她的微笑明媚但不刺眼,温敦而不懦弱。她总是这样向我笑,让我的心默默向她去,如果她有一点虚伪我就会走走停停,果duàn

趋利避害,可她总是这样,她轻轻的声音压在放落茶盏的第一个叮音上,“别着急,不过是闲时寄托情志的玩物,当不得真的。”

这个话么,我当然爱听,而且决定会听得五体投地。我大大的向她笑了笑,她大概是在这宫里闷得久了,觉得我这样挺有趣的,好像有点开怀的样子。我还想着寻个托辞告退,但一看到她真真的开心又有些不忍,索性止了性子,静静的安陪着她。这么长的时间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不怀有什么可怜的可鄙的心事,就这样静静的享shòu

着时光,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心思,不必为这为那躲躲闪闪。

那天之后,我会主动跑去瞧长孙氏,她笑的眼神里有一丝丝满yì

的意味。我不知dào

那是什么,觉得自己很笨又很懒,很多事情即使放在眼前,我也会非常灵巧的避过,都不会去想一想。不过之后的一件事,又让我起了一些动摇了。因为太子果然想到办法要将李世民支去洛阳,而我瞧着李世民的意思也很乐于屈身洛阳。

我向长孙氏打听洛阳,她呀,就用文绉绉的话来告sù

我,听得我一愣一愣的,说什么,八关都邑、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又什么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真是想也想不明白。

见我困惑,她还是温暖的笑,我向她吐了吐舌,她忽然向我正色,我忙忙地收起舌头,总给她拘着,我可要变成大家小姐了。

一想到要去洛阳,我又低落起来,我怎么能去洛阳呢?如果一样是不能与颉利见面去洛阳又和突厥有什么区别。我合计想一个办法去见见颉利,他是不是还不知dào

我仍留在长安。那若他知dào

了,又会怎么处置我,一样要送回去,还是由着我去。我不信我能发挥得了什么作用,只是为了能够看到他安心罢了。

机会很快来了,李元霸给长孙氏拘着读了几天书后,脑袋别样的大,我就知dào

这样不行,堵不如疏吗。其实也不是,像李元霸那般大的力qì

拿来读书,才是屈才呢。

我叫衣福云上街给我买了一个小人偶,那位将军也喜欢得不得了,他还是上了我的当,偷偷来找我,要出去玩,我当然求之不得。

第一百七十章 相约而生

只是这一次要如何甩开他,还真是想不出办法,也许还未见得能达成所愿。最后烦到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只能随缘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翻墙而出,这厚墙外的风果然好吹,让人脚步都轻健起来。不过,接下来要多不凑巧就有多不凑巧,对面洋洋洒洒一队人马走过。这也没什么,长安是天子脚下,封疆大吏来去如云,一日之内见足行迹也没有什么稀奇。不过这马上的人可真就是有什么的人,昂姿挺拔,身前身后百步之内都荡足威风锐意,不是别个,正是李世民。

骏马健步之间,已至于我与李元霸切近,我和他侧身立在一侧,俯身行礼,马上的人儿目光并不下落,只是说了一声,“起。”便不再说什么。

我们只得乖乖地跟回去,我无奈地瞧了一眼前路,前路果然漫漫。一眼望不到边的距离里处处是寞落的无关,无关生死,无关怜爱,无关于一切。可是真的是无关吗,如果肯换一种想法,也许一切都可以是无关的吧,原来一切只是我们的用心不同。

这么着急是因着要去洛阳。

“去洛阳?”我听到李元霸重复的声音,就在大门快要掩时,差点直接回身溜出去。没有溜出去的原因是我因过于着急又踩了裙角,可能因为技术娴熟,摔得那样大声竟像是从天而降的意味,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与李世民随行的侍卫先是一惊,接着有的望天,有的瞧地,终究是忍住没有过来围观。

做人真烦,做皇家的客人真烦,做个细作就更难了。我颇使些力qì

想要从地上爬起。忽然感觉到鼻端隐隐有兰竹香气,瞧时一双手伸到面前来。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手,骨肉丰匀,竟像是相约而生,摆脱尘世寻迹,让人难于忘记。我咧着嘴只犹豫了一小下便握住这只来手,它稳稳的送出力来。我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在青石地面上扭了扭,终是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直到李元霸跳了过来,他好像是才恍过神来,对于他迟钝到如此地步我也只能不望洋。就地兴叹。他那一跳,带得我面前徐徐下落的柳絮一时急飘。那只手慢慢放开握力,又忽然顿了顿。最后还是放开了。那时我终于偷瞧了他一眼,他目中正有辽阔的草原,无限如大漠的熙光。只是我分辨不出一些仍占据有很大部分的东西,它们是隐隐的犹豫吗,那是源于我的幻觉还是实在东西。

再抬眼。眼前就只剩下李元霸嘲笑的嘴脸,“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把路走明白了。”

我见了他那副德行,回过去,“我又不是公主。”

他一下子寂声,伸出手指,指着我。“竟一点义气也不讲。”

从前他错将我认成是什么山东贵族家的什么公主,还说什么是他的老婆占了我的便宜。不过他倒是没有说错一件事,真的有一位山东家的贵小姐。上京来给他做老婆。不过,他好像一点儿也不高兴的样子。

我知dào

,他是怕有人从此管着他,不让他这,不让他那。我想想就觉得得yì

。一时太过忘形就动了动脚,脚下一痛不由“哎呦”一声惨叫。他还保持着以中指指着我。兼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过已经扭转成了笑意,最后竟愉快地笑了起来。对于实jì

上现世报速度与痕迹,均如此鲜明卓有成效的境遇,我除了咬咬牙又跺不成脚外,需yào

提高的方面真的是很多。

他扶持着我,我一路走得像一只鸭子,渐渐给李世民他们落了下来,心中又有些庆幸。啊,终于给我想到了,“我要去医馆看大夫。”

纵观李元霸的表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荒唐,他略皱了皱眉,提醒我,“府中可宣御医。”

我慢慢想到了这个,强词夺理,“外面的大夫才懂得互动。”

他一怔,表示对于我太过独到的见解,很是困惑。

我绞尽脑汁同他表达,“医病,并不是大夫一个人的事,而是医患相长,彼此应有良好的互动,而御医最缺少的往往是这个。”

他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他懂了,还有点佩服他怎么懂了我自己都要糊涂了的问题。但我细凝了一下他的眼睛,才发xiàn

,他原来是迷眼睛了。那就更得去医馆了,然后,我就苦心孤诣加苦口婆心,加反苦口婆心,又反苦心孤诣的,诲他不倦。

最后,可是他求着我去医馆的。

第一次诱拐,就如此的恰到好处,为我以后的堂而皇之走诱拐之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医馆中,我的脚踝给大夫捏了几下,痛楚渐渐抽离,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但我仍是坚持买很多很多的药,多到我与李元霸只能压下一个人,另一个回去取钱的地步。

终于,哄走了李元霸。

我向那大夫留下了一锭银子,笑推了那药,转身跑向房府。我采用的绝对是飞也似的奔路,而非一步并做什么二、三步的跑法。但由于今日长安没有下雨,刮风之类要命的天气状况出现,街上的行人比往日还要多些。使我这种跑步的特点与深度都难以真实有效地发挥,身心都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跑走到房府,前后左右转了几圈也没能溜进去,不得不于光天化日下,定在一个乾坤昭昭的地点爬墙。

墙,自从来了中原就没少爬,就当是竖着走路,我爬呀爬。蓦然觉出这墙不仅给日光晒得有一点暖,还有些柔软度,这样疑惑了很久,才想到要抬头看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正对上一双用力打量我的眸子。我看着他携星辉带月色,分外好kàn

至妖娆的一张脸,尽管似在笑,那笑意却结着冰冷的凌。倘若我是第一次瞧他,也许还会好生疑惑,这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但这业已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很难不轻松还原他的真实情绪。

他很生气。

“殿……哥哥。”

“在爬墙?”

“嗯,那个好像是。”

“为什么?”

“好像,是为自我突pò

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如环无端

这一看不打紧,正对上一双用力打量我的眸子。我看着他携星辉带月色,分外好kàn

至妖娆的一张脸,尽管似在笑,那笑意却结着冰冷的凌。倘若我是第一次瞧他,也许还会好生疑惑,这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但这业已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很难不轻松还原他的真实情绪。

他很生气。

“殿,哥哥。”

“在爬墙?”

“嗯,那个好像是。”

“为什么?”

“好像,是为自我突pò

吧。”

五月的风吹起了柳絮,吹起了榆钱儿,吹起了我的长发,颉利的青丝。我松开手,落入他怀中,向他笑一下,默默将头埋在他怀时,足有半晌,我听见我柔声问他说,“我没有走成,看来这是上天的意思。”我没有告sù

他,何妃与我见面的事,还有她与我说的那些话,连我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要向他隐瞒,大概是我不想让他笑我笨。

他伸出手,慢慢扶起我一点来,迫视着我,我霎时觉得有点热是受不了的热,咬着唇,又慢慢低下头。

他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底蕴仍是生气,“这么高的墙要是摔下来?”他说到一半瞟了我一眼,“再说你留在这儿,一点用都没有,只会添乱。我在这儿也不是为了玩乐。”

我抬起头,急急着辩解,“才不是,我听到封伦求见过李世民。”

他慢慢凝了眉,目中的光在旋转,终于转出骊色的光来,我觉得这个封伦一定是有用了呗。一会儿颉利就会笑出来,他再也不会赶我走了,只是,他会不会让我跟着他们去洛阳呢。这个有点烦。

颉利是恢复了笑意,他轻轻的笑着,如环无端,让我琢磨不透,真是不知dào

简简单单的喜怒哀乐,他怎么做到的,又迭于千变万化。他握紧了我的双手,我瞧得见他交睫时眼底莹莹光动,我想这一刻如此真实,却不想他的声音淡淡说。“还是要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摔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他眼中肯定的意味分明如许,他一点也不想动摇,我气得直想跳脚。

他又向我笑了笑,同每一次都不同,清清淡淡的半弯着嘴角。那笑就浮在上面。他真实的笑意是这样的吗?干净得如同流动起来的沙子,透明无暇的棱角里,犹带着阳光的气息。

他用轻如流水的声调缓缓同我说,“晴柔,你不是说长安一点儿都不好吗?骑马都跑不快,况且你哥哥也已经回到了可汗身边。你不想念他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同我喃喃细语,阳光碎在一片片的声瓣上,空气都闪亮了起来。我用小小的声音哼唧着。“那你呢?”

他略略侧过头来轻问,“嗯,什么?”

我咬了咬牙,用上了早餐吃豆浆、油条的全部力qì

,“那你呢?”

他又像是听笑话一样。笑了。

那样的笑使人失望,他伸出手为我紧了紧披风的带子。又说,“李世民最快也要三天之后动身洛阳,在那之前,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记住,在这之前你不要搞任何小动作。”

我不解地问,“你怕他会看出来?我会小心的。”

可他明显是不相信我,又漾了个笑,我知dào

那是个嘲笑。我真的生气了,向他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没跑多一会儿,就发xiàn

跑反了。我给气糊涂了,离那个医馆越来越远了,反正不管了,李元霸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回去吗,我都要伤心死了,难免要波及一下他。

我直接跑可秦王府,靠在一根亭柱上生气,我真的是生气了,太生气了,远远的瞧见了慢慢踱步过来的衣福云,我有点吃惊。原来她一直都静静的跟着我,她的心里一直都装着我。可是她什么都不对我说,眼里一直有一种哀伤,就好像瞧见我便会勾动那些哀伤一般。

不想了,真的不想了,我拾起小石子,一颗接一颗地投出去,它们落进湖心,“咚”的一声激起一小水柱,当那水柱落下时,又扩散成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李元霸腿可真快,我刚扔了第三个石子,正自感叹技不如前时,他就在我耳边惊呼,“还以为你丢了。你……”

我看了看蔚蓝呈澈的天空上飘来的轻云,压根不为他语所动。他转到我身前来,俯下身来瞧着我,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就从他身后响了起来,“三殿下,才一转眼您跑哪儿去了,可让奴才一阵好找。”

他直起身,呼了一口气,气恼恼地走了。后面一直俯身的管家李时向我行了个礼后,才急急追了上去。

我无聊地瞧着他们的背影,穿过几丛花木,掩在亭台楼阁之后不见踪迹。

没想到晚些时候,太子竟然过来了,几位兄弟心照不宣,见面时却热络异常,我还不习惯这个,瞧着他们只觉得别扭极了。不过这样的家宴,我去不去都没有多大关系,我呀,宁可在后院喝茶也不去那里吃肉。

摆了几个杯盏,我胡乱给自己泡了杯茶,只觉得浑身无力瞧着什么都是一片黯然,花也黯然,草也黯然,月亮黯然得都要化去。长孙氏身边的小丫头跑来告sù

我,长孙氏要我去前厅一同乐乐。近些时日,我隐约觉得长孙氏一直致力于让我见世面、懂道理。这是要将我训liàn

成个什么,我的心思刚这上面游游就又跑了。我满脑子都是那个有清风有丽日,有我心所属的胡同,那儿呀成了我心心念念地方,可惜总是不能光明正大去到那里。

我问小侍女,“我这个样子能去吗?”她得了问,方才打量了我一下,笑着点了点头,我还巴望着她说不行呢,不过她既然说行,那就去吧。

我不得兴致,一路慢慢蹭去。正厅之中说笑声、丝竹声,隐隐唱和扬逸,我从一侧的偏门溜进去,无人注意我。正厅觥筹交错温度都比外间要升高几分,我慢慢在长孙氏身后站了,她回头赏了我个小椅子,又叫了在我面前加了个小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燎情

我不得兴致,一路慢慢蹭去。正厅之中说笑声丝竹声,隐隐唱和扬逸,我从一侧的偏门溜进去,无人注意我。正厅觥筹交错温度也比外间升高几分,我慢慢在长孙氏身后站了,她回头赏了我个小椅子,又叫了在我面前加了个小桌子。

我悄悄坐在那里,正自得其乐,玩着那个萨珊国进贡给大唐的玻璃器,心情比之前有一点点的扭转。因为我好歹使自己想到,即便去了洛阳,不能日日见到颉利,但我与他都在中原,这样近,起码还是一个国度。但马上又想到,他坚持要送我离开的事情,就郁怀了。

那边太子一口一个贤弟仿似与李世民血浓于水,还向他大荐了几个幕僚。咦!这个太子的举动还真的是很惊人呀,饶是我百嘛不懂,也知dào

这样明目张胆向对手手中派送细作,锋芒太过了吧。我当然知dào

这其中必有比外在更多的用意,但我哪能想得出那么多的用意什么的,也不过是当个热闹听。不过,今天其实真的是有一个执闹,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它会那样血腥。

吃到一半,太子来了更高的兴致,他要对秦王说一个秘密。秦王笑回,“即是大哥的秘事必关国事,臣弟不听也罢。”太子可不听他的,仍就说下去。

我还猜着他那般口无遮拦是不是酒醉的原故,不过打量他姿态高量雅致,说什么都不像酒后乱性的样子。

他说出那样的话,引得厅上两方的家臣都齐齐瞧着他,他一挥手摒出了厅上的歌舞,只剩下偶尔的寂寂人声,都是大家私下里的交头接耳。

太子略作神mì

对秦王语道,“说来惶惶,为兄身边竟有一个突厥的女细作。”这是一间经过人苛意设计过的大殿正厅。木制藻井,最是拢音不过,他又那样大声的讲出来,在场之人皆惊了惊。

秦王只是瞧着他,续等下文。

下文是:这女子竟在太子身边苦心经营了十二年,昨日刚刚露出马脚来,大殿之下,两名军士推搡着一男一女走了上来。我瞧了一眼他们,吃了一惊,那个男子倒不熟悉。可这女子纵然落环乱钗,但眉清目秀,隐约透出风婉独秀的气质来。她不是那个惜宜。

下文里又说,她之所以被发xiàn

,就是因为与院中的侍卫偷情。

太子也不嫌费口舌,从七七八八的事情讲起,我只听我想听的。便忍不住去瞧惜宜。她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不知dào

为什么,我觉得她的心缺了一块,完全没有依据就是有那样的想法。与他偷情的才不会是个侍卫,那晚,我打中的人里面全是贵族身份的王爷、公子。当时我还听到侍女们的谈话,连太子当时的谎称的晋王也带了伤。

从前我又想起了从前,一点点的事情放在了一起。我觉得那个与她偷情的人根本就是现下高高在上的太子,而这一切不过是要做一出戏给秦王看。他们的用意,现下我还看不出,不过一会儿八成会显现。

没想到,他光只是这样说说。赐给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还不够,还要当庭杖责。用棍子打屁股。屁股怎么能吃得消,我一想到那个粗粗的杖,眉毛都忍不住跳了跳。

他这是要找茬,在人家好好的屋子里面打人,太气人了,太过分了。没准他还想将人打死在这儿,给李世民找晦气。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太简单了,他打的是自己的人,又说是细作,哪个敢拦他,都只是瞧着。

那柔弱的女子给人拖着两只胳膊把纤细的足拽行到地上。我瞧见她的手,那么小,在宽大的袍袖中露出圆整好kàn

的指骨来,那指骨正由于她过于用力握拳而泛出隐隐的青色来。

厅上静得可以听得到落发的声音。

棍杖携着呼啸之势,一下一下着落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她只是很小声的呻吟。这女子连吃苦时也是这般仪姿肃整,终于晕了过去。再不发出一个声音来。

一声一声的钝响,传进厅中来,听得人一跳一跳的,我都觉得我的屁股上有把火在燎。说的是二十庭杖,但听起来却漫长极了。我的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那个姑娘高贵的笑意,她从前可是个漂亮的女子呢,这下不知dào

熬不熬得过去,至于那个侍卫说是要杀的,就直接拖去了天牢。

没想到,太子情致转换倒是力落,马上换了个话题,谈起了李元霸的婚事。李元霸正愁着这件事,给他说得脸都白了。这功夫,我也没心思捡他的笑了,只是木木的听着。只是不知dào

这个话题,怎么就扯到了我的身上。那时我的心还转在那个解语花一般的女子,残在萼上的景殇。不是没想到她这样也许是心甘情愿的,却真的不愿相信这样的推测。正觉得有些发冷,就看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转过他脸,他的目光下落在我的脸颊,说,“这就是婉吉公主?那日我瞧她与三弟倒是情投意合,游在一处,堪堪天作之合。”

我心中霎时结裂出冻人的寒意来,他是故yì

的,他明明就知dào

我是晴柔,是颉利的太子妃,就算这个身份他知dào

是假的,但他终是知dào

我是和颉利一起来的。所有的疑问发舒成一个呆视。

李元霸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叫着,“大哥,你要干什么?”样子像是随时都要扑过去打架。李世民也站了起来,不过他了无一丝怒意,只是笑向太子躬身,云流婉转的身姿,高出尘世一般的俊逸儿郎镇定自若,“太子殿下恐有误会,这姑娘是世民府上的女官,是世民差她与三弟置办采习婚喜之物。婉吉公主近几日水土不服,尚在恙中,今日并不曾临席。”

太子顿时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李世民慢慢落座,可李元霸犹自僵着脖子运气,李世民向他笑了笑,再笑了笑,他才忿忿然落座,猛的喝干了尊前的香酒,大叫了一声,“添酒。”

第一百七十三章 长鼻子公主

李世民也站了起来,不过他了无一丝怒意,只是笑向太子躬身,云流婉转的身姿,高出尘世一般的俊逸儿郎镇定自若,“太子殿下恐有误会,这姑娘是世民府上的女官,是世民差她与三弟置办采习婚喜之物。婉吉公主近几日水土不服,尚在恙中,今日并不曾临席。”

太子顿时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李世民慢慢落座,可李元霸犹自僵着脖子运气,李世民向他笑了笑,再笑了笑,他才忿忿然落座,猛的喝干了尊前的香酒,大叫了一声,“添酒。”

我亦恍然,太子这样不过是很自然地将我代入秦王府,如今李世民都那样说了,必不会自毁明言。可是太子为了达成所愿,竟然想出了这样的用法,不惜用她心爱的女子来威胁我。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心里可难受了,总觉得嗓子那儿给什么卡住,不上不下的难过极了。大家都觉得什么位高权重很好吗?可他们却有更多要怕、要想的,倘若一时思虑不及还会有性命之虞,难道这样也是好吗。从前,我住在沙漠边际的小村子里,见不到这么多繁华也不知dào

这么多繁华下隐藏的阴谋。从前,我一桶接一桶地挑水灌满我的小水缸。从前都比这个好。

但那什么都好的从前,都也只是从前了。

我趴在桌子上数桌帘上的绣得栩栩如生的小鸟,外面人来人往的全是搬东西的声音。我数了一个早上,一共五只,数了一个早上,一点儿都不觉得烦,可见我真是烦到家了。因为除了这个,都是烦心的事。还不如在这儿来来去去数这五只鸟呢,一、二、三、四、五。

抬起头,窗外视线可及处,之前一打眼就瞧见的门海、花架子,石雕全给搬空了,它们都先一步被运去了洛阳。人流忙忙碌碌地进出,就像大雨将至前,蚁巢四周蚁流如织。忽然瞧见一抹有别于这院子里蓝绿宫装的新鲜颜色混流其中,我擦亮了眼,瞧着那纤影汇过人流。几个闪转腾挪,流云一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那时嗓音已在门外响起,“晴柔小姐。”

我应了一声。衣福云打起帘栊,人儿矮头进来,幽幽福身,“琪儿问姑娘的安,王妃有请。”我点了点头。她再揖了揖便退了出去。

那个李建成可是把我害苦了,长孙氏竟将他的话当了真,从今日起,我便要学宫中的规矩。可怜我连字都认不全,怎么背得下那些劳什子规矩。

长孙氏不点头,事情无可扭转。衣福云为我抱着一大摞书。我瞧了一眼那书,想死的心都有了,读书还不如去烧火。去烤羊肉呢,一根一根地往其中添木头,就可以了。不禁要敲退堂鼓,想逃回突厥的心也有了。

我不想见长孙氏,不想读书。不想背规矩,满心着能见见颉利。

都三天了。他竟一个影子也未现。

第四天早上,我接受了他来不了了的现实,秦王府明里侍卫一般,暗里不知结了几重岗。我没精打采地下床,衣福云执了洗,我沾湿毛巾,随意擦了擦脸。眼光瞥向床边时,意wài

地发xiàn

一个小泥俑人,只得半个手掌大小,胡服泥俑,憨态可掬,是他亲手捏的吧。我差点失声惊呼,难道他昨晚来过,怎么可能四窗紧闭又有衣福云值夜,她耳朵那么尖,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我拿着那个小泥俑慢慢将它贴在胸口,胸口给它压得一下一下地跳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它的心跳。

读了一整日书,腰酸背痛,路过亭子歇了个脚,丁香透骨的香气结着淡淡的愁,都跑进心事的细枝末节里去了。

想想还是翻开书,一个个认今天学的生字,今天有一个“镌”字,这个是读“刻”吗?我回过头问衣福云。她吃惊地瞧着我,似乎我不识这个字这件事让她完全不能相信。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我现在这个名字,还是颉利教给我好几天,我才记下的。衣福云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想起来了,是读‘绢’吧。是‘镌刻’对吧。”她有点伤心地瞧着我,点了点头。瞧着她伤心的样了,我的心也不好过。昨天,我在花盆里挖了一些土,捏了一个兔子,送给她。她瞧着那个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兔子的小家伙才笑了出来。

我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想不开,我们只会难过一阵子,才不会难过一辈子的。

咦,那不是李元霸,他领着一个姑娘,走了过来。好大的阵势,“呼啦”一下子涌了过来,我的识字课本都没有来得及收起来,就到了我面前。

李元霸还不等我请安福礼,一下子夺过我的课本,那上面还有我无聊时画的小人儿呢。那个给他瞧见了不知又要怎么笑我,我当然要去追他。他把那本子举得高高的,我怎么跳都抢不到,不得不叫大声叫,“衣福云,衣福云。”可衣福云根本不是李元霸的对手,她也抢不到。我低头时瞧见他穿的新靴子,一尘不染,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啊”的一声跳了起来,本子一下子就给我抢了回去。

没想到那个姑娘可不愿意了,她“咳”了一声,我去瞧她,结果本子又给李元霸抢走了。我就只能还去追他,他还故yì

停下来等我。我才不让他牵着鼻子走呢,我不追了,只是扶着亭柱不停地喘气,不过我回头向他笑了一下气他:“哼,你呀,将来娶个长鼻子公主,有你好kàn

的。”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去瞧了一眼那姑娘。没想到那姑娘其实原本一直都在瞧我。我还记得刚刚这姑娘的脸不像现在这样红的,还有她穿的漂亮裙子。什么?我可是刚刚学的《礼仪》,在心中掰开了手指,她不会就是那个公主吧。婉吉公主。我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愣瞧着他,终于不无担心问道,“公主,您不会就是公主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妥

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去瞧了一眼那姑娘。没想到那姑娘其实原本一直都在瞧我。我还记得刚刚这姑娘的脸不像现在这样红的,还有她穿的漂亮裙子。什么?我可是刚刚学的《礼仪》,在心中掰开了手指,她不会就是那个公主吧。婉吉公主。我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愣瞧着他,终于不无担心问道,“公主,您不会就是公主吧。”

姑娘笑了笑,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籍着我的话,她的目光已然轻落在一旁的丁香枝上,花影幢幢里,枝缠绵密,“今日长安天气真好,我与殿下都初到长安不久,这便又要随着二殿下去洛阳,还真想到外面去瞧瞧。”

我好不容易收起捂住嘴的手,不过愣劲还是没有纠正过来,仍盯着面前俊俏的姑娘。

她那笑里飘生出像是弹在弦上“叮叮咚咚”的骊音来,已经过来拉我的手,“你是晴柔姑娘吧,早就听过姑娘的名字,却不知dào

是这般美的人儿。我初到长安,可算人生地不熟,却不知怎么眼瞧着妹妹就热络。”她声息一缓,又拨了一枝丁香插在我鬓间。

我还在吃惊呢,只觉得她虽然离得这么近,可我还是远远望着她一般并不太能与她亲近。我才讨厌与这些名门淑媛大家小姐说话,一步一行的全是章程,都和《礼仪》上记着的一模一样。我只是看着我的识字课本,精神面貌可做不到她那般收放自如,我那几乎是在拒绝她。“我还要读书,况且身份也不宜与公主同游。”说着退了一步,很自然就要告退。

真没想到,这个公主还很是缠人,她迈了一步与我并肩,仍是拉着我。“哪里就有什么身份之别了,只是出去走走,妹妹也不愿意吗?”

那讨厌的李元霸又来凑热闹,又夺去了我的识字课本。搞得衣福云把剑都拨出来了,她最看不得别人欺负我。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忙着向衣福云使眼色,可她动也不动,我只得改口说,“衣福云,我有些凉了。你回去给我取个披风来。”我这个谎言说得要多虚幻有多虚幻。五月的天不能冻死人吧。不过她当然明白,慢慢收了剑,退了去。又瞧了我一眼,才走了。

那个公主又问我,“妹妹是关陇人?”

我摇摇头,只说是北面的人。但这个问题已经触动我,方才我还在想我虚无飘渺的身事。也许是生在北国又或是吴地,却一定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只是前面的一小段人生都到了要跳崖的地步,还真是没有什么可想的。不就是那些忧愁苦闷至于伤的旧事吗,不想也罢。

之后,她又问我会不会跳舞、下棋、书画,我一桩桩摇过头去。

她略略侧着身。唇边的笑意深了深。

我们在天香楼上吃饭,李元霸点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婉吉姑娘一点也不计较。我觉得她不应计较。之所以李元霸会这么做,是因为他没有不爱吃的菜。我瞧着她是真的不计较,衣福云来时,她正给我添了一箸菜,回箸时与李元霸无闻行来的箸撞在了一块儿。彼此相视一笑。后来话题跑到了天下大事上面去了,他们就说得来了。我听了听,头又大了不止一圈儿,无聊地啃着筷子。

得,李元霸可没娶着什么长嘴巴的公主,估计那样,他爹娘也不愿意。这个公主虽然是个异姓王爷家的姑娘却是将门虎女,风姿仪照,明婉天成,可以用一切《礼仪》上的词儿描绘,比个真公主一点儿都不差。他们又谈得来,李元霸对她也客气,板板正正地同她说话,那样子正经八百的,就像同他爹那老皇上在说话。可不像对我,才才他又故yì

抢走我面前的狮子头。我那时正打算用个漂亮手势将那家伙搞到我碗里的,也不怎么就被他瞧了出来,他还得yì

地向我笑。

衣福云来了,我又想借故离开。那李元霸又跳了脚,他竟然指着我,《礼仪》上说这样可不礼貌了,他还是殿下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仍指着我,“你不是说,你们那儿的姑娘都能千杯不醉吗,我要试试你敢不敢。”

我可回想不起来,我说过这样的话,不理他。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刚刚不是聊得好好的吗,这会儿怎么又捉住我了呢。衣福云正给我系披风的带子呢,我向他动了动鼻子,他可激不动我,我觉得无趣,自然逃了呗。

没想到,他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居然跑过来拉我。那力qì

可大了,我今儿个上午还学到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句话。纵然其实还真是不十分明白什么是授受,但想着有别总是对的,况且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手确实有违圣训。我一想到这里,便自他手中夺手,可他哪里是好对付的,并不泻力,像个大钳子,我的手给抓得疼死了。我又踩他的脚,这回他可是学尖了,一下子就躲开了。

我不仅没踩到他,自己还给别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了。他一急,手上更大的力qì

传过。那么紧急的时刻,我都瞧见他脸红了一下,我是不向后面倒了,可又向着他怀里倒了。心里紧张死了,想着这个可是不能倒,不如砸个桌子磕个大包呢。情急之下,大大的喊了声,“衣福云。”

我的衣福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向手疾眼快,所以我才敢天不亮时去瓦上取露水,到树梢上捉蝉,每次只要我大叫一声,她都会稳稳的接住我。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她摘下肋下的剑鞘在李元霸的臂弯处敲了那么一下,拉住我的力量给缓了一下,但仍有后济,这样我既没有向后倒,也没有向李元霸的怀里扑,刚刚好站住。

不过,这个倒霉的李元霸拉着我的手可没放。

那时婉吉公主端坐在那里动也未动,湖绿色的襦衫衬得她面色微微泛红,但打底的情绪仍是笑,并没一丝隐约的不妥。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女断袖

那时婉吉公主端坐在那里动也未动,湖绿色的襦衫衬得她面色微微泛红,但打底的情绪仍是笑,并没一丝隐约的不妥。

衣福云拔出剑刃指着李元霸,这一指的实战频率和熟练度都有提高,说明连日以来,衣福云曾过多使用这一技法。

这样好kàn

的女子,眼中的凌厉顺着她的剑延伸出来。估计她眼下指的要是个什么风流倜傥懂得化君心为怜妾意的公子,一定会主动给这柄剑刺上去,觉得这样流血也温柔百态呢。

楼上,吓跑了一半的食客,还一半不要命的食客,看热闹很是投入;楼下的食客全在,跑的那部分,可能是太珍爱自己的衣服了,纷纷觉得这要是溅得是泥就比油汤好忍受些。而不走的部分,估计是想像能力太好,将眼下的情景理解成了,三女断袖不够,还有一痴情男儿因之所累。而从大家都能果duàn

应付如此突发**件来看,应该是平日里不断有相类似的现场,提高了他们的适应力与接受力。

李元霸最后不得不放开我,乃是因,我终于好好地握住了他握着我的那只手,让他十足惊了惊。但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紧接着我咬了他一口,他那张原本有很多表情的脸,一下子没了表情。

衣福云拉着我就往楼下跑,分开重叠得过于团结的人群,可媲美硬穿过一堵墙。我回头想想,除了没能给婉吉公主道个别,又违了一把《礼仪》外,整件事还算圆满。

圆满之中,万千人迂回错节的大街上,颉利正目不转睛地瞧着我,男男女女在他身边流啊流,他清心玉映的容貌就轻轻的徊在斜阳浅照的疏落尘世里。

我静静地瞧着他。却在一下眼将他失落在人群中。一如耳边倏然过而无痕的风,他湮没在疏世中,给人流埋葬起来。

我站在他轻目瞻望过的四方里。我刚刚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几乎只是一瞬的心过,我又觉得四方那么大而我又那么小,落在那无尽百无禁忌的可能中,却连转个身都是一种禁忌。

如水面湉湉的静世里,什么都不发出声音,我不发出什么存zài

的声音,就像是随着他飞了去。直到这静世里一个覃出一个笑容,面前人已然换成了罗成。他哂笑轻轻,看着有些怃然的我。“没想到晴柔姑娘这么喜欢长安,如此舍不得离开。”

“喜欢?”我错愕地瞧着他,半晌恍然,是因为刚刚瞧见颉利了吗?而我脸上的神情真的是清晰到清楚的喜欢吗?

他看到我的疑问眼神,给予了我一个肯定的微笑。

我幽幽转身时对他说。“我见过这世上最繁华的城市,可他既无城也无市,只是大家的心都向着那里,把那里围成了一个想念的所在。”

他想了想道,“姑娘说的是故乡吧,我从小在幽州长大。长大后征战四方。却也会常常于午夜梦回幽州,梦到儿时常爬的燕山。”

家乡那种事我哪儿懂啊,他哪里知dào

我说的是心乡。我安放所爱的地方,它就是在我的心里。不过就在昨天他又变成了一个小泥偶,那个鼻子那个嘴,怎么看都像是颉利小时候。我本打算把它揣在胸口上,时时感觉到它的存zài

。只是有一点不妥。它太大了,弄得跟长了个大包似的。所以我只好亲自缝了一个小袋子。将它装在里面挂在腰上,总之让它离开我,我可不放心。

不过,很快我就被他的思乡之情感染,小时候的东西总是特别好吧。总之每个人想到家乡时,都基本上能慈悲为怀一把。但这个,可要难住我了,我在空空落落的脑海里寻了寻,什么也没有想到。我呆瞧着他,天上下了绵绵的小雨都不知dào

,还是他一把将我拉到一个屋檐下。我面前突然跑过一个小孩子,他摇摇摆摆地走路的样子,就像一只滚动起来的饭团,最后,他用了很大的力qì

扑到了他娘的怀里。

瞧着这个小饭团我也想家了,不过不能想起家在哪里,也只得作罢。

身后适时传来一阵酒香,我想是心灵的指令,让我们有意停在这个地方,借着酒香隐藏想念。

不知是何时开始,我们已经熟稔到一个眼色,便可会意是要上去喝一杯。其实我也不知dào

,这样会意对不对,总之是这样做了。他呢,似乎也是一样,他平声说,“喝一杯。”便固定下了这个来自心灵或来自鼻子的提议。

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如果大家说喝个大醉也未必会真醉,但往往说是喝一杯结果却弄得大醉。由此看来,事情一向不可预见。

就像梦想的持有者过于执著也未必是对的。一般来说,一个人心怀梦想,总比心如死灰要好很多。只是世事弄人,大家往往不约而同共执一个梦想,站在一起,争同一个机会。我之所以说这样不太好,并不是因为这样的梦想趋于同一者,会导致数量庞大,甚至到达惊心动魄的地步。而是有一些人光顾着怀抱梦想和投机取巧,从不注意脚下就不太好。搞得整个梦想环境太滥竽,又让人难于分辨谁才是真zhèng

的滥竽者,只好大家一起悲哀。

我挑了个楼边的座位坐下,今日没有排号又能挑到靠窗的座位。可见人们到底是炎皇子孙,偶尔心意相通并不是瞎掰,早早瞧见早霞预见今日有雨,并不出门。这是否也从侧面反映,大唐国民生活经验着实丰富,连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种科学经验也耳熟能详。

长安的一半尽收眼底,变相说明我们坐的果真还不是二楼,更有可能是三楼。放眼,远处,无穷殿宇楼阁,落成烟海。烟岚融汇如同入口即化的棉糖。我眼光想像着在这棉糖中飞檐走壁,其实如同雾里看花,已分不出几何所在,眼光终落在面前酒面湛湛的天青釉杯上,才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七十六章 那树是铁树那蛹昨化蛾

长安的一半尽收眼底,变相说明我们坐的果真还不是二楼,更有可能是三楼。放眼,远处,无穷殿宇楼阁,落成烟海。烟岚融汇如同入口即化的棉糖。我眼光想像着在这棉糖中飞檐走壁,其实如同雾里看花,已分不出几何所在,眼光终落在面前酒面湛湛的天青釉杯上,才叹了一口气。

试想,如多暇日,多暇情与心爱之人当窗对坐,不为鸡毛蒜皮吵架,不为官宦仕途忧虑,落子调灯,猜谜行令,把酒烹茶,临水照花,只觉得世间般般好皆在眼前。就是不知会否多愁善感于哪树花未开,哪蛹蝶未成,又或伤心好久才知dào

,那树是铁树,那蛹昨化蛾。

我正如此这般想得凄楚,罗成就引来了风蝶,断去了我的清梦。打眼,他面前正盈盈立有一女子,身段窈窕,就如同雎鸠里参照过的女子。

下一眼,这女子已转过身又朝着我揖了揖。我起身亦向她点点头,才发xiàn

这姑娘原来是个丐儿,手心里散着几个铜钱,我这样站起向她还礼,她如果惊一惊也是正常的。但是当她抬起头,仔细详了一会我的容貌,抖了抖。若要用一个场景来形容她这一抖,眼下正有一个,只见她红唇颤抖,手心中的铜子紧跟着就散落下来如同天之落雨。直接坠落,可以砸得出涟漪的冬瓜汤碗。这般说来,一切原来是冥冥中早有天定,如果她肯将铜钱散落一旁的马蹄糕中,估计这般无心之失,却可成就一种时风世俗,传引千年——大家便不是在饺子里放钱而要在马蹄糕中放钱,来咬个头彩了。

只是马蹄糕毕竟不如冬瓜汤懂得投桃报李,汤汁风流高升下落,投桃报李也有如此不凑巧。真是叫天天不灵。万没想到吉人真的有天相,罗成的身法竟会快到如此人鬼莫测地步。闪身而起时,轻轻推出汤碗,但试看汤面波澜不兴,似乎连它也尚在惊疑未定之中,几枚铜钱给他玉节分明的指骨一一钳住。动作如此妖冶,形同魅灵,即便不去当个将军,打把式卖艺也是收入可观。

我可没看过这个,一时不禁大声叫好。

楼上食客不少。一时间“吧唧”嘴的声音全改成了掌声。

不曾想,其中最激动的竟还要数那个丐儿小姑娘,清秀的小脸又白了一层。颤抖着的嘴唇还未了。这是抖了多久啊,其实么没多久。也十足说明罗成几下身法兔起鹘落,太过迅疾,使得刚刚情景着实未变,那张小脸上连冷汗都见了。

只是有一点难于说明此中状况。她这般面如死灰状起于看见我,承于看见我,并不见终止。

我看不懂她的意图,也提炼不出此类事情的经验所在,只能对她的过激表情,表示虽不能理解。但也能忍受。

我暗自在心中对此事进行了深入思考,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姑娘一入得酒楼,我恰在她入目处,她视而不见的原因就是因为看见了罗成。那么由此深入浅出一番,我认为问题的症结在于她看上了罗成,想让我成为说客。我从心中得知这个道理时。我想起了从前许多故事都说要成人之美。

于是,当罗成重新落坐时。我就不断向他使眼色,抬下巴示意他,去瞧这个姑娘。

他看了一眼这姑娘,又来看我。我还向他示意,他只得又去看那姑娘但终又转过来看我。我还让他看那姑娘,他就是不明所以。我想所以啊所以。

这个所以还真的是很难,我又不能直白说了,只能等罗成自觉。可他似乎只能对功夫自觉,能做到什么以一化十,触类旁通。对于我的眼色不要说化十,他还要化成负的,真是呜呼哀哉。

我想不通,猛喝了一口酒,然后给呛到,那小姑娘一下子扑了过来,我呛了二度。她小手温抚着我的后背,说出惊人的话语,“公主,公主真的是您吗?”

我愣了半晌,呛了半晌,认真的说出一个整句,“真的是不是我。要不你再认认,是不是他。”我比出一个手指,指了指罗成。

但她一点也不善解人意,看也不看罗成,不知dào

是不是看够了的原故。

我愣归愣,可一点儿也不吃惊,这个丐儿小姑娘,哪能理解得好“公主”二字代表了多少荣华富贵。她一定是觉得“公主”二字,只是两个字,并不夹带其他它含义。我于是笑笑,见她果真同我猜的一样,不肯走,又想到这样的办法赖在这里,但这些都不是办法,不如我就硬将她塞给罗成。

我迎上罗成奇怪的眼神,他明显还在为着这小姑娘一声“公主”好奇着呢。现在我隐约觉得这小姑娘出的这个奇招,终归有点作用,估计罗成现在因着这个好奇,可能一点也不想打发她离开,没准还想好好问问她呢。如果现在问不成,还会带他回家问问呢。

只是我瞧着他对这小姑娘的用目,怎么有点冷冰冰的冻人。他深深地瞧了一会儿这小姑娘,像是确认她到底神智清醒与否,才平声问着,“公主?”

小姑娘的反应太奇特了,她根本就不理罗成,反而给我跪下了。我觉得现在的小姑娘变得一点也不直接了。不过,她们迂回的战术玩得太漂亮了,现下依着这个情况,一定能起死回生。

果然,一直在追问的人变成了罗成,我也乐得旁观。只是这一跪不知如何处理,除了深深的呼吸一下,我什么都没有做。

小姑娘依旧不答罗成的问语,看那意思,是真实的没听见。她跪爬几步,抓住我的膝盖,可劲儿地摇啊摇,声泪俱下,还是那句,“公主。”

这个场景么还真是有点熟悉,当初,衣福云也说我叫公主,只是她那时将我认成公主可是凶巴巴的,后来发xiàn

我不是什么公主后,才肯对我好的。我想给她举出这个例子来,反复动了动舌,觉得并不好说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羞死人了

小姑娘依旧不答罗成的问语,看那意思,是真实的没听见。她跪爬几步,抓住我的膝盖,可劲儿地摇啊摇,声泪俱下,还是那句,“公主。”

这个场景么还真是有点熟悉,当初,衣福云也说我叫公主,只是她那时将我认成公主可是凶巴巴的,后来发xiàn

我不是什么公主后,才肯对我好的。我想给她举出这个例子来,反复动了动舌,觉得并不好说出来。

因为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衣福云后来对我好,可她还是叫我公主,只是最近不说话才不叫的,这么说是姓宫叫宫主。现在我有点后悔了,刚刚不叫衣福云先回去就好了,让她们当面对质一下就好了。

哪里知dào

,我刚起了这个念头,还未说出一个字时,由打楼下疯疯火火闯上一个婆子来,一下子扑到这小姑娘身上,“心啊肝啊”的乱叫。我注意听着,话里话外都说这个姑娘好像神智不那么清醒。我不禁有些失望。有感于自己刚刚那个神奇的念头,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一跳过后,眼前的姑娘已给那婆子好好的扶了去。

想想,也当真没有什么不妥,看那姑娘刚刚的情状,真是有些疯颠举动,这样不想也罢。转开心思,喝了一杯面前的竹叶青,一种辛香不知来自何方,却实化在舌间,殊胜于世间种种虚幻的贪欲,它这样无依无靠,只是落在舌间感味绵柔妥帖。

饮了酒后再看长安,长安也微醺起来。透过支开的窗,可以感觉到水汪汪的气息里,居然多了几分清爽。如果不是给这些沉沉宫宇压定,长安还是个不错的城。

我猛然想到识字课本还在李元霸手上,刚刚他跳来跳去,一定还不曾看到我在里面画的颉利。只是。到底是我多虑了。第二天一早,他就过来追问我,那上面我画的到底是金丝猴还是什么六指猕猴。我气的肺差点炸了。不过转过身又想,昨个儿回来得晚,罗成将他的外衣披给了我,今天不得不托李元霸还回去。我想这个他还是可以胜任的,结果跟他一说,他又跟我摆他那殿下的身份,来回屋子里跺脚,还说什么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别,那个别的。哪儿那么多别呀。

哼!我自己去。我一扯那袍子就要从他手中抢回去。他却紧抓着不放,看来是不得不打一架了。

不过,我才不和他打架,猛然松手,他抱着袍子就要摔到花几上。掉一盆花儿、草儿有什么可惜的,我瞧着他摔个四脚朝天才觉得趣味呢。只不过,李元霸就是李元霸,要是常人早摔了,他却脚那么一点,愣是做出一个万不能做出的动作。然后直接跳到我的床上去了。

我可不干了,“你下来。”他向我撇嘴,干脆躺了下来。

我跟近床边。想把他拎起来,哪是那么好拎的,他沉的像座山。还在那儿跟我翻白眼,得yì

得要死。

臭小子,我是吃素的吗?双手呵了呵气。抓他的痒痒。他竟然不为所动。衣福云都算是高手了吧,连她都禁不住我抓痒。不过好像真是不行。这家伙一动也动跟块木头一样。

哦,是麻木不仁啊。我都要放qì

了,他倒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我的手,笑得全身跟筛糠一样。

哈哈,原来是装的,还和我硬挺。我略一放力,猛然抽回手,又呵他的痒,哎呀真是大快人心,他痒得死去活来,左滚啊右滚啊,就要滚下床去了,只要再加把劲儿。

结果加不了了,手又被他抓住了,我手上一停,他缓了缓就不滚了,躺在床上大口喘气。我使劲回挣,他居然尽了全力来拉我。我一下子就扑进他怀里去了,到了他怀里,我们还在夺手,我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就是夺不回来。又用咬,他就把手举过头顶,带着我的手也举过头顶。我咬也咬不到,就用踢,可是他那两条腿更是气人,竟然将我的两条腿别在那里,这下我一动也动不了。然后他翻了个身,竟然将我压在了他身下。

他那么重,一压着我,我差点背过气儿去,大叫了起来,“衣福云,衣福云。”可是衣福云刚刚去给我买昨天吃过的马蹄糕去了。

这家伙是要弄死我。

我叫天天应,叫地地不灵。

天啊,我们近得,他热热的呼吸都喷到我脸上来了,现在我给他压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估计一会儿就要断了。眼睛里全是他的眼睛,瞳孔孔穿过瞳孔。真是羞死人了。我正酝酿着要不要向他吐口水。他终于良心发xiàn

,坐了起来。不过这个坐,只到一半。我刚觉得喘上点气来,门口“啊”的一声尖叫又惊得我差点没脉。婉吉公主的侍女像见鬼了一样,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让开了一点,我气喘吁吁坐起来,好久才把气儿喘匀了,说成了一个“你”字。抬脚就想踹他,这次他没躲,让我踢了个正着。可到头来,还是我抱着脚在床上跳圈儿。最后,不知dào

为什么,他良心发xiàn

一样,抱着罗成的外袍,乖乖走人了。不过我付出的代价可大了,眼睛呀,胳膊呀脚都青了好几处。连路都走得不利索。

第二天就要去洛阳,我本打算再读一页书就去睡觉。可婉吉公主的侍女给我端来了一个果子,可叹那么大一个盘子里面,稳稳当当蹲着一个果子。这个呀,我可没见过,黄软软的跟个鸡蛋黄儿似的,放在鼻子下边闻闻,清清甜甜的,没见过自然也没吃过。仕儿拿着它给我左瞧右瞧的,靠近我的脸时,一不小心溅出了一些汁液来,弄得我满脸都是,不用提鼻子也闻得到果香浓郁。我知dào

后宫娘娘们会用葡萄汁敷面,“这个叫什么。”

仕儿诚惶诚恐对我说,“是芒果。”

我笑着安慰她,“没事大家都是水果,有什么不一样的。”就用手将那些泛着香的果汁好好在脸上涂开了,凉丝丝,甜津津的舒服极了。想了想,干脆又弄了些擦到脸上,然后就去睡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芒果脸

仕儿诚惶诚恐对我说,“是芒果。”

我笑着安慰她,“没事大家都是水果,有什么不一样的。”就用手将那些泛着香的果汁好好在脸上涂开了,凉丝丝,甜津津的舒服极了。想了想,干脆又弄了些擦到脸上,然后就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甜极了,我梦见我跟着一蹦一跳的小泥俑到山里面采果子,然后就瞧见有这种芒果,我们就左一个右一个的采啊采。这山上的芒果可真多,我们采也采不完,只是一个什么东西落到了我的脸上,我抓了抓,那家伙一定是咬了我一口,我的脸颊痒极了。

我不停地抓啊抓抓,抓得睁开了眼,只是梦里的事竟延伸到了现实中。我的脸居然真的是一直在痒。我坐起来摸了摸脸,觉得有点不对,看见衣福云捂住嘴,眼中现出惊怕的神色来。啊,我又感觉到痒,抓啊抓。衣福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她竟然不让我抓。我不愿意了,大叫,“衣福云!”

这次她可不听我的,就是不肯放开我的手,我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另一只手中的铜镜,一脸红包,眉眼都扭曲的姑娘。

这个变化太过霹雳,对于它到底是梦是实,我还持有保留意见,立kè

要拉过被子来重睡。只是不知dào

是我太乐观,还是大家根本毫无承shòu力,所有人见过我之后,都出现同样过激反应,咬舌,抖指。

李世民与长孙氏都过来瞧我,但只是干瞧,因连太医都不知dào

我得了什么病症,根本无从下药。他们来时,我自觉地缩在床角。忍住没有挠脸。屋子里就这么静着,谁也不说话,只有这些大红包刺痒地搅动着我心扉。这样切身体会着它们的存zài

,有点想哭,我吸了吸鼻子。

长孙氏拍了拍我的手,我本想抢回来的,过袭病气就不好,可她同我笑又去说些别的话,才说起,昨日里婉吉公主送了殿下和她几只芒果。一会儿要给我拿过来尝尝。

我听了“芒果”两个字,眼睛闪了闪,心里原本还计较着那个果子是不是有问题。现在看来倒不是果子的问题而是我有问题。想着可再不能胡思乱想了。

李世民转过身,走近了点儿那些太医,他从前一贯华贵,最擅好整以暇。今日却有端端的焦急,“难道诸位未闻过此症。竟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冷风自嵌珠纱窗中吹进来,为首的太医颤了颤,他伏在地上一派诚惶诚恐的架势。

李元霸又跳高了,一脚踹倒那太医,嚷道,“你不会想尽办法保全你们一向自鸣得yì

的杏林高位吗?”

他喊得那样大声。震得我头都晕了。

李世民叫了一声,“三弟。”

他才慢慢平复下来,犹自“哼哼”着。

李世民挥了挥手。太医们鱼贯而出。又有一队侍女人鱼贯而入。李元霸与我都是懵懂无知。侍女们在屋里摆放了香炉加了香料,待燃出了袅袅如小篆的烟缕才悄然而退。

给那香气一盈鼻,我就心思发沉,觉得脸上的痒变得不真实像是回去到梦中。梦到后来,香香睡去。梦见婉吉公主来了。向大家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拿出了香香的小盒子,用指尖在其中挑出了一些膏脂。轻轻涂得我满脸都是。之后又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就再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醒来时,问了问眼下情况,才知去洛阳的大队终归出发。天家大事哪容得了耽搁,但万幸婉吉公主知dào

我得的是什么病症,说是因为芒果汁弄到了脸上的原故。还说是早前也听过这样的事,但其实很少见,便没有提醒。昨日听仕儿说不过觉得有趣,笑了笑。今日是问过自家的姑姑们,才知dào

确有此病症,手下又恰有对症之药,不要个把儿时日,便可痊愈。

怪不得脸上不那么痒了,正正常常的感觉真好。我跳下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偷偷打开香炉,在里面偷到一点熏香,藏了起来。

衣福云进来时,我端坐在床上数大包,一个、二个、三个、四个。

我见大包掰手指头已经可以数得过来了,心生兴奋,问衣福云,“府中只剩下我们俩了吗?我们是要自行赶往洛阳吗?”与其说这是一问,不如说,这根本就是我的心中所愿。这么说,生了这些大包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了。但衣福云偌大一个表情里,其实是五味杂陈。

破梦者很快就来现身,竟然又是李元霸,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偷跑回来的。

李元霸看了我一眼,感叹道,“包妹还是好一点。”

我当时正喝着一碗牛乳,一滴都没糟尽,全喷到了他脸上。

“报恩这般果duàn

及时,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知恩图报的好姑娘。”我有如此一说,还向他笑,他伸出的来想掐我,但听到身后有剑出鞘的声音,便硬生生将之扭转成了挠挠头再挠挠头。

我打量他表情一副做了亏心事不留名的样子。眼角转了转,衣福云会意,我于是换了一碗牛乳喝,又于是知dào

原来婉吉公主也未动身。

要么说婉吉公主是个奇女子,刚刚是五月立夏,她来时竟带一身本该开在八月的木犀花清香。一身云雯时锦,宛若天边流霞又若隐隐梦泽轻雾。那时我正披着衣服又数了数大包,哎!一只手也可以数得过来了。

阳光直接照到眼皮上的感觉真好。我在王府中到处转了转,觉得王府再大也罩不住天地,要是能到外面去走走就好了。但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我一回头,就装作东张西望的李元霸,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在前面行了两步,假装若无其事又有口无心,其实我觉得这些大红包们唯有两个其实是可以留下的,额头上的两个么,这个包长得很有些特色,像两朵盛开的莲花,日后出门,花都省得贴了。

用于上马的脚踏还没来,我就爬上了马车了。婉吉公主可不同,她就在马车下面等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守身如玉

我在前面行了两步,假装若无其事又有口无心,其实我觉得这些大红包们唯有两个其实是可以留下的,额头上的两个么,这个包长得很有些特色,像两朵盛开的莲花,日后出门,花都省得贴了。

用于上马的脚踏还没来,我就爬上了马车了。婉吉公主可不同,她就在马车下面等着。

李元霸脾气急,就想趁着白天撒丫子赶路。可婉吉公主一点也不急,只是等。他没招了,想抱她上去也不对,索性自己先跳上马车去拉婉吉公主。

然后,就有不败将军李元霸也失败的事情发生。他太着急下去,把马儿给弄惊了。我当时正趴在我这辆马车上瞧外面,就瞧见他们俩的马车惊了,那头一身大亮毛的牲口泼命向我这边窜了过来。我的这辆在他们前面,她那匹一惊,我这匹更没跑了,还给他们撞了一下,开始盲目逃命。

我扒在车窗上下都下不来,没一会儿嗓子都给喊哑了。

所谓多事之秋,不一定发生在秋天。

倘若刚刚我在马车的轿厢里受到的惊吓还会少些。可偏偏不巧,真的是不巧,我壁虎一样攀在窗户上,眼瞧见一个柱子,“嗖”一下子没有了影,又换成人、柱子、墙。一切犹如电光火石,当真不难判断这匹拉车的马乃是军马,身体太过健壮,一但自我苛求极致,必是极致中的极致。

不一会儿,已经改造了整条街的精神面貌。人仰马翻,所见之人,人人急于奔命。

“衣福云,衣福云。”我逃命时最先想到的当然是我的衣福云,当时她还在马车下面,这会儿不知dào

追不追得上。

我握住车窗的手都麻了。很想就此也麻痹一下精神,转念想想什么高山流水,银白月光。奈何精神极度清醒又过度集中于一会儿车毁人亡的恶劣场景,想换个清新的落水身亡的想象都换无可换。由此看来,古往今来,许多优秀的想法绝不应是在命悬一线中得到的启发,所以书房还是宜在幽辟处。

从前,我曾向往闹中取静,今日一但推翻,便得出天高地阔的结论。想来却也无机自我整治。又想,若这是一个四通成环的巷子,这马再慌不择路。也只能因无路可择而绕一天圈子到绕得不耐烦什么的。奈何此乃是一匹战马,平生走的都是沃野沙场,连长安的大街都不在话下,遑论钻巷子遛弯还容易遛得头疼这些小事情,它都从自己出生时给克服了。

眼下纵然我有许多话想说给马听。最重yào

的是想把我自己说给它听,还想出一句,不知谁说的话,也用来作为说辞,“尘埃之下有微小的美好,琐碎之中有轻灵的幸福。”只是车轮依旧胁迫。年华衮衮惊心。

我期待可以遇到会飞的大侠,带我飞离了马车,不然直接去死就太过现实。

后面的马车并没有追上来。轻易可想到那上面有李元霸,天生神力,只可惜没听说他跑得快或能飞。

从前听说,一日看尽长安花。

从前听说,此时不下一场雨就不足以表达忧伤气氛。让人分不清这其实是一场悲剧。

从前,从前。从前总是比现在好。

李元霸追上来了,但这件事却不能用知其然,要知其所以然来要求。我只知dào

他是飞着来的,却不知dào

他所以会飞的原因。

但见他从天而降,又从茫茫中伸出手来,估计是想抓住我的手,将我从马车的车窗中拉出去。大家一点也不用考lǜ

,我能不能从如此小的车窗中钻出去的问题,因为我紧紧地抓住车窗,只是愣瞧着他伸出来的手,却并不伸出手去。

他急道,“快抓住我的手。”

我急道:“我腾不出手。”

他的发丝被吹得凌乱,脸扭曲了成个奇怪的形状,可以显见的是速度坠了坠,在空中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又追了上来。

能做到如此,着实不易,人们常常误会以为是有天分才需yào

坚持那回事,说只要有天分再肯施以坚持总会得到成功。其实正是坚持舍弃了蒙蔽,认真剥出了内里的天分。

而眼下,若想解释得通,他能奋然以单掌劈开檀木香车的唯一理由,只能是世事回环难测。我随着四处破飞的檀木进入他的怀抱。

时光一身紫檀香气,盈散鼻端。

我凝神默虑,仍有几处于情理不通,如果实在要解释只能说虽是出门没看黄历,但到底命有太极,尚不当绝。转眼,马车已经跃出十丈之遥,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极大的一声“砰”。

我茫然听着仍然啸于两耳的风声,觉得眼前李元霸转来转去的头,让我眼花缭乱。听到他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唤我,一切都如此古怪,一声接一声的“晴柔,晴柔!”另一边,衣福云的脸都吓白了,她的手在流血,那个血落到空气中一下子就流动起来了。我想指指她的手,却抬不起手。

天地都摇晃起来我站都站不稳,李元霸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向我张开双臂。我要避开,却在他怀中滑落,坐到一摇一摇的地面上,最后觉得明明是亮亮的天怎么一下子暗了下来。

自梦中醒来,如立在一处枝头,能感觉到颤动,可以看到床角的流苏盈盈流动。头很痛,想要翻个身,身上重得像是灌了铅,整体感觉如此钝重,一点力qì

都使用不出。眼皮很快粘了下来,朦朦胧胧中给人扶起身,感觉有暖热的东西被送入口中,苦,苦死了。我一下子呛住,大咳起来。耳边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我勉强睁睁眼,看见衣福云熬红的眼,撑了一下想起来,但是不能,只得向她笑笑,安慰她,“我只是困了,好困好困,想睡一觉。”

据说,我整整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三天都没吃东西,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就是给惊马吓了一跳吗,至于吗,不过是牵动得旧伤发作。我那想不起的旧伤,我遥遥想了想,也是无得,只得作罢。

什么,李元霸也三天未睡,我觉得他肯定也是受到了惊吓,但身体太好,就只能以失眠反馈给他。

第一百八十章 入怀

据说,我整整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三天都没吃东西,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不就是给惊马吓了一跳吗,至于吗,不过是牵动得旧伤发作。我那想不起的旧伤,我遥遥想了想,也是无得,只得作罢。

什么,李元霸也三天未睡,我觉得他肯定也是受到了惊吓,但身体太好,就只能以失眠反馈给他。

我终于醒来的第四天,大家纷纷赶去补觉。只有我因为睡得过于充足,大中午的还有心情坐在水榭的小亭子里,边丢石子边看书。看了一眼《礼仪》,再看一眼,一连看了十页。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肯定了一件事,这一吓竟然吓出了一些好处来:这些字,这些原本伸着陌生胳膊腿的字,三夜之间从形同陌路到熟稔非常。这些字我竟然全部都认识,难道是恢复了记忆。但记忆处一片空白,一点也想不到什么多余的。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确不是瞎掰。

我托着下巴,听小碧说,“婉吉公主也受了惊吓,连夜赶去了洛阳。”然后,她抱着李元霸的换下来的衣服走过。

又听小莲说,“婉吉公主的哥哥,回师洛阳,公主赶着去见哥哥。然后她抱着李元霸的靴子走过。”

她们走过了再也不回来。我总结了一下道听途说得来的流言蜚语,得出一个结论,婉吉公主先行一步。

水面上拂过一阵微风,水汽冉冉升起,转目飘忽如尘般散缭而去。像是那时我自颉利手中轻轻抽出我的手,热望于下一瞬在心中汇流成河。河面轻弯,像是给谁画在大地上,也像我轻轻抽出的手,一转身就跑进细雨濛濛中。回望时笑容闪亮。

身后传来轻落落的脚步声,我知dào

这是一种有意走出来的脚步声,衣福云武功太高,是没有脚步声的。但吓到我两次后,她每次从我身后来都会故yì

走出声音。

我犹自望着水面对她说,“想念多可怕,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念想,日日在心头重复,又觉得如果能想像出他的一个笑容就已经足够。但今天,我终于想到如何才不会将它遗失。就是把它放到细小再细小的事物里。永远也不会被什么剥夺。”

她静静的,我说的所有话她都会静静的听,她原本就可以自尘世中一切忧伤快乐中取静。但她一定是在生命之初取回过快乐。我转过头去看安静的少女。

时光、记忆、刚刚所想,统统磨灭而去,我心言念的公子他的身影清漱天地,天地也清新起来,万物都离去。只有他。这一刻只有他,他轻笑着一下子就将我揽入怀中,他清凉凉的嗓音正划入我心海,“头还痛吗?”

他要是那样一问,我只觉得心神舒爽哪里还会觉得头痛,但是我玩一个小小的计谋。这一病我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我轻轻揉着头,呢喃着,“还有些痛。时不时的,见到你头又痛了。”

他低下头来,用深邃的目光将我凝视,我觉得藏在我心中的栀子花一下子开了一百朵。我指给他看,我手上还残有的小小的红印。是那天死命拉住车窗时留下的,但是时间啊。把它们冲洗得只得一点点痕迹。

他拉过我的手细细的看着,似乎欲言又止,也果真止在那里。朦朦细雨似乎是要听我们说些什么,斜了进来,我们就这样携手相立,不去刻意说什么想什么。如果可以一生这样相立,就再不会有什么烦恼的心事,就不会去想在腰间的宝带上镶嵌何种宝石,去登上九五之尊,而九五之尊何其高遥,要踏过千万人的血躯。我不知dào

为什么,经lì

了这一次惊吓,我怎么会一下子想得好远好多。从前我只想着要帮他,要他得到,而现在我突然间就害pà

起来。

我怎么会知dào

这个得到的过程到处都是鲜血,而从来都猜不透的前路仿佛清晰浮在眼前,只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的头也终于疼了起来,我竟然从他手中拿回那只手,还不动声色的转身想要离开。

他在我后面叫,“晴柔!”使我觉得伤心,我如此抗拒着这个名字,和那个身份,但却不能抗拒他的呼唤。我转过头去,瞧了他一眼,泪水,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它们轻便利落的一个接着一个地滚落下来,像流淌出来的一条小河。

他问我,“怎么了,是后悔留在这里,现在我就带你离开。”

离开,离开多好啊,但只有我离开了,那溅血的梦想犹在三步的心河里,一切都没有改变,我那么渺小去与留都这般无关紧要。

我咬了咬唇,用衣袖拭去所有的泪珠,轻轻的摇了摇头,真没想到我还会假装一个微笑。笑得那样生动,连我自己都以为我是真zhèng

开心了。可是沉沉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觉得长安是一个梦魇,从前我曾经讨厌它,是因为它那样繁华,繁华得让人惊心,也因为它那样遥远,与突厥相去连绵。但是今日,我忽然觉得它这样使人心痛,就像一个噬人的怪兽,可它刚刚吃了我最心爱的人,于是让我不知dào

该杀它还是爱它,一切都这样的让人苦恼,连梦也被披上了枷锁。

——*——*——*

我与衣福云随着李元霸护送的第二队人马赶往洛阳。

马车入洛阳时,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急转了个弯儿后,路便颠簸起来,因与常理不合,既然入了官道怎会越来越颠。

衣福云竖指示意我噤声,慢慢掀起轿帘一角发xiàn

大队人马没有了踪影。我们只是一辆马车独自赶在狭窄的山路上,两边皆是万丈悬崖,实在不好逃脱。衣福云眼中疑惑丛生又顷刻镇定,她与我做指势是要我躲到她后面去。

穿过山径便到了一处营地,雨中瞧得朦胧,但也瞧得出帐篷挨着帐篷,连绵不绝,看来驻扎人马不在少数。车夫客客气气请我们下来,我觉得这个时候动手,既不礼貌,也不理智。他们既然有把握在李元霸眼皮子底下行掉包之事,当然也不会是什么草包二百五。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入狼窝

穿过山径便到了一处营地,雨中瞧得朦胧,但也瞧得出帐篷挨着帐篷,连绵不绝,看来驻扎人马不在少数。车夫客客气气请我们下来,我觉得这个时候动手,既不礼貌,也不理智。他们既然有把握在李元霸眼皮子底下行掉包之事,当然也不会是什么草包二百五。

如今又进了狼窝,就更不好硬碰硬。我向衣福云使了个眼色,她微微向我点头。那马夫伸手摆出了个请势,但腰眼儿一点儿都不松,看来也时刻提防着我们。我脑子飞快转动,心想,这次得罪的又是谁?这么大的排场,这么大的阵势,要是认错人不就白忙乎了。不过又一想,如此真是杞人忧天,没准是有识之士慕名要请我喝茶。只是,喝茶之事,行事搞得如此嚣张诡异就太费心思。

入得大帐,正中端坐着一位将军,位置高高在上,很得气势,唯因年纪略轻,有点差个意思。细细端详之下又觉得有三分眼熟,但此等眼熟也不是一定就是说在哪里见过。也许……我心一震……这个太容易就联想到婉吉公主。

就在我想到婉吉公主,心跳不已时,上面的将军悠悠开讲:“你就是屋什么那晴柔?”

其实,我自己也不记得,看来大家还算同路中人。我向他抱拳当胸,黄毛臭小子愣了愣。

接下来,他开始寻味地打量我,估计是在看到底我是疯还是傻。我也郑重其事瞧他,还给他相了相面。这个时候难免要想一想,一个战地将军有什么所需所想。这其实也不难想出,不过是建功立业,黄沙百战穿金甲,赢得生前身后名。可若他真是婉吉公主的哥哥或弟弟,邀我前来。不过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他似乎想得不耐烦了,才扶额对我说,“姑娘既然来都来了,就先歇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大约是世上最客气的绑架,一点也不阴暗。如果说还有失礼之处的话,就是他也不问问我吃了饭没有。

我们也没有反抗,之所以一句话也不问他,正是因为不想将事情挑明,这样日后就算一起去郊游也不算是穷途末路。一生至少要有几次这样糊涂为人。明知是绑匪,也不问他出处,不求明白。不求报复,不求他认罪低头,甚至不求他给个理由先。只求能平平安安全身而退。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突然变得这样镇定也只是赌一赌。好在既是临时驻扎,监牢总是新的。我们估计还是第一波访客。这也算是无妄之灾吧,总要琢磨琢磨,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前几天才明白“难辞其咎”的意思,不是说难于和他舅舅辞别,而是难以推脱其过失。说不上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的小丫头,绑回去除了添乱还有什么用。

那就真的只有一个道理,才解释得了。不是看见了价值才去绑架,而是去绑架再回去想想价值。而这样,又难免要紧跟着一个道理,从长远来看,世间的每一个存zài

。都必有价值,而有些看似伟大的价值又常常败在看似微不足道的微小价值脚下。导致很难不踩到它。

衣福云作为总是被我连累的对象,估计如果有话要说,也是千言万语,而现在的平静下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原来苦到极致是无声啊。

人生的追求,在于必然饥饿,刚刚我还想,不就是住一住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你若是饥饿,所有的平静就很难维系。维系不下去的结果也只有一个,逃呗。我在帐中敲桌子,敲椅子,敲盘子,那盘子是空的声音特别大,看守我们的军士经过我不懈的折腾,已经修liàn

成了,即使我发出天大的声音,都不打算再窥我一眼的至高境界。忘了告sù

他,我要的就是这个。要么说他们绑架工作办得不够成熟,都没有拿走衣福云身上的软剑。她抽出软剑,轻轻在这牛皮帐上划了一下,就豁出一个大口子。我们顺着那口子就爬了出去。

啊!我是黑夜里的一片墨,随着将来的夜轻轻涂抹白亮的昼;我是温柔如棉的风,一路踏过无限的石砾泥土;我是欢快的鸟,歌唱整个自然安逸。

但不幸之来,何其不可避免,我们迷路了。而之所以迷路的原因不外乎一点,太倒霉了。这个天,不仅没有月亮,连星星也不见伶仃一个,正是传说中的月黑风高夜。赶了一天的路,只吃了一顿饭,眼皮也开始打架。只能找个草窠,躲一躲,却不知dào

要避什么。关键是不了解这片儿到底是野生大型动物多,还是野生浮游、寄生动物多。

睡到下半夜,漫山遍野晃动的灯笼火把,把我们惊醒。当时我还在埋怨呐,好不容易睡着又给他们闹醒。呃,白亮的光,一大片一大片地压过来。

我们又如此有别于草科植物,发xiàn

两个不难,难的是发xiàn

一个。衣福云拉着我转身就跑,我跑,我跑,肚子饿得连叫的力qì

都没有了,三步两步就摔倒了,摔了个狗啃屎。

衣福云蹲下来给我拍脸上,头发上的泥巴。拉起我又跑,我觉得那脚都不是我的啦。我实在实在是跑不动了,就用最后的力qì

同衣福云说,“快跑,找到人回来救我。”可她就是不走,我一点力qì

都没有了,真的跑不动了。只得在头上取下步摇来,比着自己的脖子,无力地睁大眼睛。我感觉到我的手在抖,我连这个步摇都快拿不住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衣福云回去搬救兵,可她就是不肯走。

我知dào

她是舍不得我,隐约瞧见她眼底晃动的泪花,渐渐闪动起来。她是不肯离开我的,每逢有危险她都会在我左右,可这次不一样,如果她先逃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活一个,如果能搬到救兵那就活两个。

我咬着牙用了用力,将步摇的尖儿深深抵在我脖子上,衣福云退了退,终于转过身去。她转身时我瞧见两滴泪,随着她飞转砸落进草地里,激出小小的草浪。

第一百八十二章 姑娘难道你什么都不想问

我知dào

她是舍不得我,隐约瞧见她眼底晃动的泪花,渐渐闪动起来。她是不肯离开我的,每逢有危险她都会在我左右,可这次不一样,如果她先逃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活一个,如果能搬到救兵那就活两个。

我咬着牙用了用力,将步摇的尖儿深深抵在我脖子上,衣福云退了退,终于转过身去。她转身时我瞧见两滴泪,随着她飞转砸落进草地里,激出小小的草浪。

我撑不住,一下子倒在草地上。夜里的风可真凉啊!星星们是冻跑了吗?这些草真软,像是唐人的床,一躺就给陷进去了!我想到有阳光倒映的小水坑怎么会有鱼呢?它轻轻摆着尾就游动开了。似乎有一些光投了过来。我想不起来了,为什么这么亮,是天亮了吗?而我是浮起来了吗?像是在半空中。

朦胧中有一棵大树向我展开温柔的怀抱,我想了想,纵然想得不清也想了想,我是想好了的,稳稳去靠。好大的一棵树,木质的馨香像绸子一样在上面缠绕。那时风过山北,我轻信那簌簌的声音是五月葶苈花开,世人珍之。

一桢彩梦支离,我在逸失的梦境中寻绎,那翩翩如蝶的公子,他身上飘散着的是薰草的味道,颐我心神。然而,这样曜祎的公子支离,我急了,一下子挣出梦境。

睁开眼,是个不熟的环境,硬瓷枕枕得我头疼。我想了想《礼仪》,一片朦胧,我又忘了那些字,一定是又牵动了旧伤。但我想起了衣福云,想起了草地,想起了这个帐篷,我果然又被他们抓了回来。

一个女侍端着一碗药进来。见到我醒了,把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跑了出去。

我动也不动就盯着床角,其实很久都没有人来,这说明侍女那么急出去,也只是告sù

他的主人一声。而他的主人要对我做的,也只是关起来想想价值,或者是已经想好了价值,真是不值得,再无可想。

侍女再进来时。换了一碗药,我其实有一个疑问,他们到底给没给我瞧过大夫?吃的是什么药是否对症?掐指一算。其实是二个问题,但意思是一个。

可能是脸上如此想的意味太过明显,又可能此侍女着实是此行业中的佼佼者,她似乎一眼就瞧出了我心中所惑,明明白白告我。“姑娘牵发旧症,这些药都是对症下药。”

我觉得衣福云一定会逃出去,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找到这里,前景如此光明,于是很欢快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些咸菜。可以理解,我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吧,能吃饱就不错了。至于吃好就不好强求,不强求,也是因知强求的结果也是好不到哪去。

不就是要等嘛?我等!然后,惊喜地发xiàn

,我仍然很会玩。什么围棋,象棋。双陆,总得给自己找点趣味。我在帐中左找右找,好不容易在凳子腿上挠下来几块木头来,又沾着蜡油在上面做出区别,自己跟自己玩。下到一半,听到帐篷中有“叮叮咚咚”的声音,我跑来跑去的瞧,才发xiàn

是漏雨了,我又接了一些雨水,把蜡油滴到里面去玩。

那个将军进来时,我正第三十六次劫住一只马,一时高兴踩到了水盆里,狼狈得一下子滑倒,估计这一下给倒下去要磕到后脑勺。我想了想后脑勺啊,我很快就可以连衣福云都认不得了,这样啊能不能不倒,又想不到和谁商量。

只得认命时,猛然给什么东西从中作梗,先床角一步托住我的后背。因是仰面很自然同时瞧见从中作梗者,眉眼深俊,棱角鲜明的一张脸,是个好kàn

的男子,最重yào

的是身手好。

给他扶着很容易站好,抚了抚心口吐出一口气来,鞋子全湿了,我可顾不上鞋子赶紧去拾我的蜡滴们,我还算计着用它们做棋子,自己和自己下围棋呢。

他太碍事了,我来来回回绕着他好几圈,我才不理他呢,也让他猜去。至于他刚刚救了我,那是他应该的,要不是他将我关在这儿,门外放一对兵士,还有这怎么挠也挠不开的牛皮帐篷,我怎么会来这里摔跤。

不过这次挡得狠了,我觉得绕不开就去瞧他,他仔细地看着我,眼中的光一波一波的看我的头发、脸、还有手,最终停在我的脚上。这样简直太无礼了,我气得直哼哼,低眼,满地都是我踩的湿脚印,我的一只鞋还湿着呢。

他忽然笑了,那笑声挺豪放的,芊芊公子们都不这么笑,所以会这么笑的人一定不是什么芊芊公子。他的目光其实很好kàn

,像一汪潭水,清楚明白的闪亮,但是也有一些东西给封在了最里面,凌厉就从中透出来。这样的人一定是见到过最温暖的春天也吹过边地最凛冽的风雪,他说,“姑娘,难道你什么都不想问?”

我一滴一滴揩起地面上的蜡滴,不耐烦他打差,坚持数到三十直到三十六个圆满,才抬头对他说,“啊,你说什么?”他笑了笑,高贵的脸上这个笑意好像是很新的,第一次笑,而它似乎又从未在脸上留下过一道痕迹一样,这样新鲜的笑。

“我说姑娘一点也不怕?”

我想了想,觉得他这么说的意思无非是好奇,而之所以会好奇,则纯因我的态度太反常了。那我要不要装傻,来配合一下他对我的印象,但又马上否定,又有些揶揄地朝他笑。

我一朝他笑,他就又笑了。

我说,“我问与不问,你都自有你的道理在,恐怕必定与我的相反,那我问与不问还有什么意义。”

他微微偏过头,对我说,“先换一双鞋吧。”他这样转移话题一定是被我说中了,可是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得继xù

接受蒙蔽。不过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我的衣福云一定赶往这里,可她为什么还不到呢?一定是那个悬崖的问题。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大队人马怎么会一绕就不见?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强暴

他微微偏过头,对我说,“先换一双鞋吧。”他这样转移话题一定是被我说中了,可是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得继xù

接受蒙蔽。不过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我的衣福云一定赶往这里,可她为什么还不到呢?一定是那个悬崖的问题。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大队人马怎么会一绕就不见?

不过再高深的玄机也只能存zài

一时,他们一定会找过来的。但是我明显是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些人也一定会躲开。

天暗下来的时候,我迷迷忽忽正在做着噩梦。我梦到自己一直在逃命,而和所有的逃命者一样,我逃到了一处平时想找也找不到的悬崖。它那样高啊,云雾缭绕,我的脚踩到一粒松了的小石头,它“咕咚咚”一直坠下去。那个声音久久的回荡在我耳边,这处悬崖真的是深不见底。正当我吓得都没脉时,有人将我摇醒了。

我想身后的悬崖“啊”,就一下子被拉回现实中。一位将军全身顶盔冠甲站在我面前,我被他的气势震慑发不出一个声音,只是呆呆瞧着他。他转回身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件绒衣,披在我身上,然后就拉起我下床,一直到一匹马前,我来不及回头瞧他,就被他抱上了马。

他向着一个方向猛跑下去,我的心也一点儿一点儿凉下去,完了,衣福云再也找不到我了。我又一次尝到这种失望的感觉,它从心底一点儿一点长起来,一下子梗在喉咙里。

下马歇息时,那个将军递来馒头和水,我接也不接,只是呆呆地望着前面。我再也见不到颉利了,再也见不到衣福云。而他们也会因为找不到我而伤心得要死。

那个将军吃惊起来,他昨天还瞧着我开心地自愉自乐。才过了一夜,一切都变了的样子,我变得失魂落魄,只是一个人发呆,慢慢将自己蜷起来,好像很冷的样子。他探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竟然全是冷汗,他对左右说,“找个军医来。”我一下扑过去。去咬他的手,而他灵巧闪开,我就那样跌到地上。撞得全身生生的疼。我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有人将我提起来,一直提到他面前来。

他奇怪地打量着我,我扬起头问他:“为什么?”

他更加奇怪地看着我,我知dào

。因为昨天我还同他说,我不想知dào

。我才不在乎,去想吧,我的不在乎就是装出来的。而现在我情愿他杀了我,要么我就杀了他,我瞧了一眼他的刀。那柄渴血的家伙式在风中正露出狰狞的微笑呢。

这个将军忽然问我,“你很喜欢李元霸?”

我冷笑,是我问的他。他反倒问起了我。我抬起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盯着这坚毅的眸子时,领略到他坚强的质感也不会再害pà

,因为他们是想困死我,我隐约觉得他们这样做是同婉吉公主有关。

军医过来了。两个女侍将我抱到一边,我又抓又咬。我的膝盖流血了,从前我最怕瞧见流血,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即使流血,一直流也不会害pà

,但也终没能拧过他们,被清理好伤口又包扎妥当。然后他们将我绑在了树上,只是轻轻荡了几圈绳子,我就一直都挣不开。

那个将军让人喂我吃馒头,我不肯,他们就一块又一块地逼我吃下去,那些平日里好吃的馒头划着我的喉咙一直剌下去,我终于给呛住了。直到我呛住,他们才给我喝水,我想喝水,我大口大口地吞着水,又一下子呛出来。

风越吹越大,渐渐将我的头发吹散,它们似乎这样轻松就得到了佛的抚渡。就像是明白要靠近无期的束缚而极力向往自由与无拘无束。

我听到它们在本以呜咽的风中更加呜咽着地飞。我倚着绳子尽管它们陷入我的骨肉之中也觉得它们才是我的倚恃,否则我一定已经趴到地上了,而现在我看似还有力量靠在这棵大树上。那个将军就坐在不远处喝酒吃肉,还看着我。可我一声也不向他求饶。

我想瞧瞧四裔,才发xiàn

天地一片迷茫,转眼,那位将军也不在了,只有地上燃烧的篝火,散发出青色的烟,犹自妖娆。大队人马又和上次一样,奇迹地消失不见,我有些费力地转着头,四下里都找不到他们的痕迹。

四面的树木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那似乎是无数的奔蹄声,而在这无数的奔蹄里又涌出无数的奔蹄声,可这并不是只是用来歆享的天外惊扰。

那些战马出现在我被发丝搅乱而变成的几度空间里,如此的错落,从士兵穿着的军衣号坎来看,这是那位将军的敌人。将军也许已经是慕名而逃,毕竟生命才应该是虔诚的信仰。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被留下的全是女侍。来人开始不停的寻找,后来他们开始不停地笑。我的目光穿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怎么也想不出,他们为何会消失得这般彻底就像从不曾存zài

过一样,由此可以详见,他们是一只训liàn

有素的队伍,只是方面广泛也包括逃跑。

这群人一直说着叽里咕噜的话,我不能听懂,可他们一直说,一直地说下去,说得我头疼。然后他们就向这些女侍扑过去,而我一定是因为被绑在树上头发散乱,狼狈不堪,才很久都没能吸引他们的注意。我闭上眼睛,听着那些女侍的求救声,只觉得越来越冷,全身的血液仿佛已经凝固一般。生命就像是一个禁锢,这么让人心痛,痛得不想再偷生。突然感觉到头发被什么撩动,尘世上灰白的光随着发丝打入紧闭的眼眸,我睁开眼,触到那一注狼一样阴鸷的目光,全身的汗毛自冻血中作抖。

他开始把我的头发归拢到一边,然后用袖子很认真地擦我的脸,他每擦一下,就更加清楚我身上的疼痛。我的脸因为摔了一跤沾满了泥土,还有馒头滓,又加上水和成了泥,他坚持不懈地擦了好久才停下来,眼中闪出惊叹的目光。

第一百八十四章 修罗

他开始把我的头发归拢到一边,然后用袖子很认真地擦我的脸,他每擦一下,就更加清楚我身上的疼痛。我的脸因为摔了一跤沾满了泥土,还有馒头滓,又加上水和成了泥,他坚持不懈地擦了好久才停下来,眼中闪出惊叹的目光。

我偏过头,牵扯痛处,那痛一直涉到心上去。他“刷”地一下子拔出腰间的配刀。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只是耳边响起的是绳子落地的声音,而我突然全身失力,与绳子一起滑落地地上。

那个人蹲下身来瞧我,我咬着牙,挣扎着别过头去。他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迫着我瞧他。我还想别过头,可已经力不从心,只能死死的闭住眼睛,咬舌,我重复着这个动作,却无济于事,我已经使不出力qì



他一下子将我捞入怀中,我挣了挣,浑身都被**的给禁着,一动也不能动,感觉到被他抱了起来。我的手,我的左手猛然触到他的腰刀。

我平静了下来,任他抱着,我暗暗积蓄力量,想要抽出他的腰刀,把他或者是自己给解决了。

他将我放落在一处草垫上,俯下身,在我额上亲了亲。就在那一瞬,我拔出了他的腰刀,但他毫不恐惧地压了过来,轻轻一下,就反手别过了那把刀。他扣住我,我们中间还隔着那把刀。我想撞上那刀死了算了,但那刀已经被他换过刀背一侧向着我,只是卡得我喘不上来气儿,却难于自刎。

他慢慢俯下身,我呼吸维艰。但突然,他坠落下来,有温热的液体溅了我一脸。那样热的液体,被它灼过地方,似乎是被划开一道伤口。

我抬眼,能看到那个已经消失的将军重新出现,他的剑头正滴挂着新鲜的炙红。他将那个尸体从我身上拉起,推到一边,又缓缓俯下身,将我抱了起来。

我听到我的呼吸声,它们一颤一颤地拉长,又时而过于短促。

他一步一步穿过打斗的人群。很奇怪一直都没有被阻拦。然后将我交给他的侍卫,轻身又进入修罗场,手起剑落。无数的生命在剑下残失。

天地自此停顿,而我只愿睡去。

从江南来的侍女会梳好kàn

的发髻,一天一个样式都不会重复,那真是一双灵巧的手啊。可她每天只能给我一个人梳头,所以她总是央着我。让她给我梳好kàn

的发髻。其实我不耐烦这些,但我仍依着她,因为我害pà

瞧到她失落的目光,就像我的衣福云。她的大眼睛像衣福云一样,有藏都藏不住的忧伤。

那个将军常常送来难得一见的水果,我大快朵颐;还会送来合身贵气的衣服。我也会穿上去爬树,很快刮出口子来。女侍以为我是将军的相好,将军一来。她就会主动避出去,她不知dào

,我从来不同这位将军说一句话。

我已经可以自由的在营地周围转转了。因为这里离长安太远了,我不知dào

怎么走回去,他也觉得我走不回去。他告sù

我李元霸就要和她妹妹婉吉公主成亲了。等他们成了亲,他就可以让我更自由些。不过他还说。一定不会让我回长安,因为如果三殿下知dào

了,他妹妹的一生都不会幸福;又如果我逃了他就会杀了我。

这一点他不用再说了,我瞧见过他杀人,杀很多的人,男人女人,都是一刀毙命,没有人能在他的刀下走过两招。我连一招都逃不过。

他同我说话时,我正在给仙人球拔刺,我只是一心一意给仙人球拔刺,直到他等了一会儿,开始向门外走,走到门边时,他对我说,“天凉了,多穿件衣服吧。”

我又像从前一样,一个人去外面玩,采花,找好kàn

的石子,捕蝴蝶,无论跑得多远,每次都回来,因无论我怎样迷路都可以正好找到一个可以问路又确实知dào

路的人。

我会拿一种开花的小草,编一个好kàn

的花冠轻轻戴在头上,然后自己和自己下双陆,玩骨拐,还没事骑马去瞧庙会,也每次都回来。

我知dào

他根本就不信我,那些我问路的人啊,我遇到的某些人其实都是他的人,他就派他们一直跟着我,有时他甚至亲自跟着我。

有一次,他被我弄得迷糊了,比我还晚回营地,但其实那次是他给我买了一个臂串。我记得这个臂串,当时我在小摊前瞧了好久,都说要买了又不买了,突然就走开了。后来,天下雨了,我就去到庙里避雨,现在我每天吃那么多好东西,身体好极了,像这样淋了雨也不会着凉,我冲出破庙去拾外面蹦蹦跳跳的冰雹。

我好羡慕婉吉公主,他的哥哥为了她整天跟在我身边,连他的将军都不好好当了。可他们不知dào

,他们真的是冤枉死我了,我才没有要和婉吉公主抢李元霸,也才知dào

她是为了这件事才生气的。可我还知dào

,即使我如实同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我,因为我说不出那样好听的话,许多事实也会被我说得毫无道理,就只好放qì



长安,也许我永远都不能回去了,但我可以回到突厥去,他们一直提防着长安,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去突厥。而这两个方向正是南辕北辙,三个月的时间用来麻痹他们够不够呢,隐隐觉得发愁。

最近军中好多士兵都得了奇怪的病症,他越来越抽不出时间跟着我,但每天清晨的时候他都会顺道来看我,跟我说,“现在外面热,大中午的要回来。”我冲他做鬼脸,偏要在中午的时候下河捞鱼,还睡在河边,见他带甲来找我,我觉得得yì

极了,找吧,找吧,总会有一天你烦了,再也不愿意找我。

大清早,我蹲在美人蕉下面集花露,他就在一边舞剑,那剑“呼呼”的携来风势,总是恰到好处地使那些花露坠到我面前的露盘里面去,“当”啊“当”的声音变成了“叮叮当当”。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只是猎物

我冲他做鬼脸,偏要在中午的时候下河捞鱼,还睡在河边,见他带甲来找我,我觉得得yì

极了,找吧,找吧,总会有一天你烦了,再也不愿意找我。

大清早,我蹲在美人蕉下面集花露,他就在一边舞剑,那剑“呼呼”的携来风势,总是恰到好处地使那些花露坠到我面前的露盘里面去,“当”啊“当”的声音变成了“叮叮当当”。

我板着脸不瞧他,不过奇怪的风声还是把我吸引了过去。

他的剑耍得可好了,总是在一剑刺出时,让人瞧着里面还有一剑又有一剑。我尝试着数了数,一、二、三、四,到数不清。

直到那少年将军来找他,他才“呼拉”一下子收起了所有的剑势,那么快万千剑影全不见了。我扒在美人蕉上瞧着他们,那个少年将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那位将军却没有再看看我一眼,提步先行了去,少年便也追了上去。

我去瞧那露盘,刚好满满的一大盘。我满yì

去抱起它们,向回走去。

第二天,他又来舞剑,我可找到便宜方法了,直接摆个盘子去到美人蕉下面,然后趴到石桌上去睡觉。朦胧中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我揉了揉眼想挣扎,已经被放在了一张罗汉榻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什么人在这儿放了一张罗汉榻。我也觉得睡在罗汉榻上比睡在石桌上好多了。拉过枕头很容易就睡着了。

可是却被争执声惊醒,又是那个少年,手里还提着一把剑,冲着我的方向指指点点。我安安静静坐在榻上,看着他们。那少年斜眼时瞧见我醒来,他怔了怔。那个将军也回过头来看我。其实我听到了他们之前的争执,那个少年想要杀了我。可他的将军哥哥不答yīng



我一点儿也不害pà

,哪怕他们不杀我,有一天我还要自己去死呢,如果一直逃不出去,就还不如去死。

我从罗汉榻上爬下来,捧着我的大盘子,走喽。身后传来他们争执的声音,那个少年一点也不示弱,他大声同他的哥哥说,“留着她。必会后患无穷。”

将军的声音淡淡的沉静,像是一根已经扎根千年的大树,“如宇。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

给我梳头的侍女又在我耳边唠叨他的将军,也难怪,我从来都没对她说过我不爱听,她说。“他一剑刺死高丽国的大将,人们说边疆会因此而平静二十年。”

铜镜中我的发髻被她灵巧的手打成个环,有时候我会在镜中瞧见一些古怪的场景,是以,我一直都不常照镜子。只是现在几乎什么都扭曲了,我一直渴望瞧瞧那些场景。有惊艳的美人款款绽出笑靥,她向我伸出手,一直说着两个字。我却听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我分明瞧到,她身后一闪而过的狐狸,金黄色的皮毛,发出太阳一般的光泽。

女侍还在说。她说得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将军一身血污。身上多处箭伤,却紧紧捧着一只白兔。

将军发烧时还喊着,“晴柔,外面下雨了,你仔细着凉。”

我静静地听着,听着一切如何如何,心中却没有如何如何。

一切直到那少年将军冲进来,拉起我就走,我尚未结成的发,像瀑布一样流淌下来,它们的灵魂需yào

风才能得以飞翔。我跟不上的他的脚步,而那些湿软如海藻一样的发,此时浮生若水一般,在少年如风的疾行中它们波浪一样飞扬,我也只得去它们去的地方。

那将军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印象中,他绝不至于这么脆弱,这世间他的敌人不都已经死去了么。我不屑一顾地别过头去。那少年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跌趴在床头上,他像疯了一样冲我嚷嚷,“你快叫他的名字,快叫。”

我厌恶地瞧了他一眼,不肯发出一个声音。他抓起我的手臂,大概是要致力于让我发出一个声音,我执拗地不出声,我们僵持着,床上的将军忽然说,“晴柔。”

我以为他醒了,挣扎着要离开他身边,那少年狠拉着我的胳膊,他凄楚再到凄厉地提醒我,“那是他在梦呓。”

我凝神去看他,目光掠过他紧闭着的眼,铁青的脸色,和乌紫色的唇,他这个样子和死了差不多。

他这样我应该高兴的,都是他们害我在先的,然后我就慢慢生结出一个笑意来,还让它发出声音来。

可我清楚,我的心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恨也没有喜悦,但我一直都在笑。我听到我的笑声,就像是见到我的两只小白兔吃同一根白菜亲了嘴,像见到颉利出现在亭柱下远远地看着自己。

我发出笑声,少年终于被激怒,他自腰间拔出厉剑来,我也听到剑与鞘磨击有声,剑qì

结长虹翻开空气中的浪花来,它迅速缩到我眼前,斩断前尘过往,也即将斩断从今而后。

如果能以此为结,就像它的开始一样暗无声息,不是挺好么。我慢慢闭上眼睛却在就要落合的视线里瞧见床上的将军翻身腾起,牢牢握住来刃。锋快的剑刃噬进血肉,炙热的血液划流剑身,但也终于劫住剑势。

少年一颤,宝剑落地,惊翻起几个剑花。

我怕血,我一直怕血。不得不捂住眼睛。

少年松开我,扑向他的哥哥,我立即蜷进角落里,不敢看那些蜿蜒汇成的红色液体,它们太刺目,刺得我头晕。

少年叫着哥哥,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料来,想要替他包扎,他却避开,走到我面前来,眉目松开浮现笑意,似乎受伤的并不是他,声音亦温柔如水如同安慰:“快起来,地上凉。”

他一点也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他却摔倒在我面前。人们七手八脚抬起了他,又进进出出的医治,再也没有人理蜷在一侧的我,我才不相信他对我是真zhèng

的好,我只是他需yào

留存的猎物,宰杀的时机不到而已,当他的诱饵时还差点死掉,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他的妹妹,无论这个猎物换成是谁,他都会这样做,同样也不会犹豫。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后洁美如生

他一点也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他却摔倒在我面前。人们七手八脚抬起了他,又进进出出的医治,再也没有人理蜷在一侧的我,我才不相信他对我是真zhèng

的好,我只是他需yào

留存的猎物,宰杀的时机不到而已,当他的诱饵时还差点死掉,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他的妹妹,无论这个猎物换成是谁,他都会这样做,同样也不会犹豫。

将军重新陷入昏迷,水米都不能进。他大概是在刚刚回光返照了,到了这个阶段再让他回来大概是强求了吧。

今夜窗外依旧繁星点点,生与死之间一直隔着甲乙时年,它也许一直就等在生的那一头,这样死去何尝又不是归去。

少年发疯一样胁迫我说话,可我觉得他的声音并不刺耳,我不说话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好说。他不能明白,便强迫我握住那个将军的手。只是握着他的手,他应该感知不到我手心的温度,其实我也并不觉得他寒冷或是灼热。

征战沙场的将军在这一刻出奇的平静,平静的似乎不在当世。没有想到的是三天后,他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使我惊觉,有时候强求也会在它对应的关系里成为美德。

当时,我被少年派来的人看着,坐在他床边打瞌睡,时不时向下磕头,头重重向下砸时,都几乎不会醒来,可见我有多么的困。这一次磕下去,猛然惊醒,发xiàn

那个将军近在咫尺的注视,他看着我的脸,眼中注有一道温柔的笑意。我揉了揉眼几乎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他果然是在看着我,以温暖的笑意。而我只觉得这样似乎分外诡异。我要松开一直握住他的手,因再没有必要,他现在已经醒了又可以到战场上去杀人,杀死那个在姑娘心中可以开放一百栀子花的人而只需一道剑力,都谈不上费事。

但他的手却反握过来,然后是他的怀抱,紧紧的,沉沉的的压下来。我的手扶紧他的后背,是一个可以确定的挣脱,但这其实是一个难于克服的怀抱。直到感觉到他后背有温湿的东西透湿过来。染红月白色的深衣,我微微“啊”了一声,听到他在我耳边游走的声音。近乎是云的宿迁,这样无形,他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有再挣扎,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对身后的人说,“将军的伤口挣开了。”

他的话,是我无法领悟的情感。也许需yào

领悟的是另一个人。

他果然被扶倒回床上,他慢慢放开我,我一下子就退离出他的视线。他的灼热是我不可以信的,不可以爱的。我只是想平静的拉开距离,至于遗忘也不必了,因为它不至于被记起。

少年冲撞进来。抱着他的哥哥哭泣,我避开他们,快步退出大帐。

我看到天际的云只为了一个找寻,从天南到地北用尽了一生的时间,但最终却化成**来到这地上。这就是天壤之别了吧。满目的兔葵。它们逾越了花期却仍开得这样好,夏风偶送。连它们也仿佛寻找起来。

九月军中时疫过半,班师回朝势在必行,我在野地里烤玉米,直到吃饱喝足才回营地。兴高采烈走到帐前,发xiàn

那个将军孑立于月光下,形单影只,异常清绝。我不再瞧他,径自向帐中去,却被他拉住手臂,“随我一起走吧。”他的声音一缕一缕飘在风中,渺渺依动。我动也不动任他拉着,那是繁星眨着眼正给月亮唱歌呢吧,你看月亮笑弯了嘴角。

他转步到我面前,看着我,我低下头瞧着地面上,融融的暖风时来这里,回溯心事,似乎才忽然发xiàn

,不敢奢望的梦境会重新清楚。

他慢慢揽过我,附在我耳际轻声说,“我会一生都对你好。”月依星色,云饮星光,兔葵正自蕊中依依生香。

可想见,如果不是这样遥远与禁锢,一个之于一生的允诺当如美锦幽织下低徊的月光,巧具流光溢彩,而现在却只是但惆怅而已。

眼前的景物忽然描出魍魉的沦落来,天地都沦陷,我突然觉得头昏,一下子就跌倒。我终于,终于染了时疫,这样就可以安安静静的死去。

秋阳炙炙,风云高飚。每个秋天都自有一段传奇。但这个新到的秋天里,我不能去抓鱼,捕蝴蝶也再爬不上树,每日只是昏昏沉沉的睡啊睡,连头也不能梳。这个可怕的病症只是使人失去力qì

,一点一点慢慢的死去。

我再也去不到长安,人命如此微芥,人的愿望亦百什不是,外力一近身,连我们自己都身不由己,打着转儿远离我们的初衷。

大队拔营起寨,我被密藏在将军的马车中一起带走。有很多人只是因为染了这种病症便被活活烧死。

那个将军抱着我同我说话,许许多多我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他说了那么多遇难成祥的故事。可我还是真切地感觉到鲜活的生命已经被抽离了主旨,一点点逸失而去。

即便这样也不能持久,终于有一日已不能睁眼,药水自唇边流下也无力张口。唯听见他的呼唤,可以回忆出他的面庞。感觉他抱起了我,也许是去埋葬。我闻到了花香,也听到他在说,“秦王殿下,请处死我……”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死亡会让人长于辗转太多的想像,我心言念的公子,一见到他,我心中的栀子花开了一百朵。涓涓清露,一枝灯影里,那是什么花摇摇曳曳。又记得那种花下被缢去的美人,死后洁美如生,她的灵魂从此长久偎抱着这种花,千年也不散去。

我被送回了洛阳,这是我万没有想到的结果。而秦王的确得到了救治时疫的方子。救了那位将军的五万大军也救了我。将军并没有提到婉吉公主,将一切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说他听闻了我的美貌是见色起异。

宽容的秦王赦免了他,唯一的惩罚是戴罪立功。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心骨

我被送回了洛阳,这是我万没有想到的结果。而秦王的确得到了救治时疫的方子。救了那位将军的五万大军也救了我。将军并没有提到婉吉公主,将一切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说他听闻了我的美貌是见色起异。

宽容的秦王赦免了他,唯一的惩罚是戴罪立功。

我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只听说他在我醒来之后便大队开拔,大唐帝国总是有打不完的仗。

我也确知,那位将军并没有骗我,李元霸已与婉吉公主成婚月余。只是成亲的当日,李元霸便罔顾父兄旨意,擅自携了五千精兵出走,至今未归。我眯起眼对正日光,我知dào

那个出走,之所以一直没有人说起原因,也许同我不无联系。

什么都变了,什么也都未变,眼下的情况或许只能以此语道。

我的衣福云也因去找我而不见踪影。至于颉利,那个我心言念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公子,我一点儿都不知dào

他的消息。

我终于成了秦王府的女官,却不是我意料中的在长孙氏身边,而是在李世民的身边。但介于世事常常弄人,也不便太过偏执此理,只是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不过,还是觉得此种安排着实欠妥,甚至难于理解,好像是长孙氏更加喜欢我,邀我入府中。又基于我什么都不会的特长,留在长孙氏身边即使一不小心捣蛋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而在李世民身边,就太有可能惹出天大的乱子。

我知dào

,其实只有真zhèng

的接近李世民,才能接近我来这儿的目的。但说实在的,我对这个目的,到现在仍就是茫然无知。无知到根本举拟不出我要做什么。哪怕是对颉利有用的一个动作。

接下来,显然是犯错误的时间了,对于我能犯出一系列承前启后,连贯得如此完美的错误来。李世民的态度只是笑。我回想了一下这一系列的错误,他要喝的是蒙顶石花,我一下子冲了一杯紫笋茶,还是在他喝了之后大约三天才实诚反应过来。

当时,确是茫然无知,又因太赶时间,拿着碾茶用的玉茶钵直接盛入七星盘。一路匆匆送去。

他嗅了一下那茶,瞧了我一眼,当时我正在偷窥于他。他瞧我那一眼。落入我眼中的是一个奇巧的笑意,我心毛了一下,就去偷窥那茶。

当他的目光触到玉茶钵,几乎一口喷出了口中的茶,他这个模样全然不像是秦王高高在上的样子。身子向后一仰,就靠到宝座上还只是笑。

这样我站着不是,退出去也不是,要是也跟着笑呢,实在不知dào

他在笑什么,还真有点笑不出来。直到他说。“拿来。”我乖巧地一下子将玉茶钵送了上去。

他正瞧着弄湿了的衣襟,手触到了玉茶钵缩了一下,抬头吸了一口气。又说,“手绢。”

我放下茶盘,手忙脚乱抽出我自己的手绢递给他,他接过手绢,动作却缓了下来。我还瞧着他衣襟上缓缓汇成的茶珠,觉得此时当真是缓不得。猛然察觉到他脸上的笑意倏忽难测。我强自装着镇定,只是时不时向他偷眼,我偷,我偷,他居然一直保持着握住手绢发呆的动作。

估计这会茶水真是成了覆水。但当我也将目光移动到我的手绢上,呜,想死的心,想钻地缝的心,想逃,想消失的心,一股脑全涌了起来。

那手绢上有我绣的鸳鸯,这么说其实只能算是界定一下我的初衷,而最难得的是初衷只是初衷而已,当我血泪绣来,两只鸳鸯已经纠结成了一只。如果现在在硬要将它们物以类聚,大约只能自成一派,风格魑魅,难于类区。

他走下宝座,围着大殿绕了绕,王者之气并不因沾了茶渍而减殒。

说起来,他的王者之气并不与颉利的锵锵锐利一般,而是雍容宽度,像是浩瀚的海,静静的等候汇聚。而那种招纳受善的力量亦是不可抗拒。我一瞬间恍忽在他的气度里,就像瞧见镜中雍容得无懈可击的女子仪态万方,同我说着两个字。我始终刻意捕捉,可它每一次都比我的捕捉更快痕失。

在那失去的所有中,只有无尽的雍容留存有不败的印象。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雍容华贵的景象,同时出现在一帧图画里,用最绚丽的色彩张扬着一种美。那种美,美进人心骨时还带着飘散的芬芳。然而竟如优昙婆罗花一样,只是一闪就过了人们的心海。当它离去后,我就发xiàn

,似乎在李世民的身上,不,或是头发上,要不就他用的熏香里,能够找到与之相似的东西,但那是什么,我始终不能确定。

大概是由于他疏于对我的责罚,我很轻易就沦入了屡教不改的恶性循环。

七日后,我犯错误的吉日来临,李世民在庆安殿内殿会裴寂,唐之重臣。由于我每日犯的错皆被李世民自行忽略,我也跟着乐于忽略,而导致我的顶头上司,根本无从注意到我。还以为我是一个天生丽质、聪质均难自弃的机灵丫头呢,嘱咐都不嘱咐,就轻信我是此种场合敬茶的不二人选。

我捧着三彩人形注七星盘,光顾着脚下不摔跤那回事了,一切挺顺利的,我安然来到他们身边,还在心中庆幸,没瞧见这个七星盘里分明不是七星,多了一星。再说了,我才不再乎什么七七八八的事情,但朝上的仪制便是这样的,单数为阳,双数为阴,而以阳为贵。这个意思么就是与茶、上茶、上好茶闹腾的是一个道理,这些做官的很以为这是个事儿,是个大事儿。

裴寂瞧了一眼八星盘,脸白了白。那么白的脸,李世民也注意到了,他的眼一触到那个多余的盏时,眼中影藏着一种高深的蓄意,“裴大人,看来这世上的阴阳了无定数,还需我们各自斟酌。”说完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时我已经反应过来了,分辨出什么七、八的寓意,整个人就在他们高深的眉来眼去中僵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耳闻

裴寂瞧了一眼八星盘,脸白了白。那么白的脸,李世民也注意到了,他的眼一触到那个多余的盏时,眼中影藏着一种高深的蓄意,“裴大人,看来这世上的阴阳了无定数,还需我们各自斟酌。”说完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时我已经反应过来了,分辨出什么七、八的寓意,整个人就在他们高深的眉来眼去中僵住了。

他这一眼可没瞧醒我,简直被我当成了风景。直到他喊了我一声,“晴柔。”我才恍过神来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恍然,我设身处地悟出端倪来,才急急退了出去。

站到殿外,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一开始,我的心并不在那上面,还想着那些七七八八。后面突然听到他们将话题扯到了突厥上,轻易地触动了我心底的一根弦。

我屏住呼吸,细细捕捉那些转眼就散失的风中的只字片语。

那些字句如忧伤一样轻轻浮在空中。

心尘已动,物物纷扰。大概是李世民若有若无的有所指,使裴寂这种以作官为营生的老臣,难免要坦露一点心声,聊做表白。他对李世民说出而今太子爷的打算,声音不再飞扬变成了重压下的嘶哑,但还清晰可闻它们一个字音一个字音地团聚起来时要表达的意思,“太子已经意识到,秦王有今日之功业与早年绝击天下,定鼎四方之不世之功密不可分。而今天下几定,如果再不抓紧时机做成一件大事,日后必定难于服众,便意欲主行出击窦建德所部的全部军务而改荐皇上派二殿下入沙漠北平突厥。”

太子终于按捺不住动作起来,他心中的夙愿变得炙热不可耐了吗。

骤然发xiàn

,已经走出庆安殿的裴寂,已留成一道背影给我。他的朝服被风吹起融裁成一道胜利的剪影。

一切只是注定的漩涡,注定不会平静,只是今时今日,我心中竞涌得是更多于从前的抵触,让李世民对阵突厥进入大漠,只怕其中有诈。而我现在已经这么习惯了这种偷安的感觉,就像是真的得到了什么,我一点也不想将它打破。可是看到它要从内里破碎,我除了惶恐竟然不能找到一丁点的办法。这我样满腹心事缓缓向回走,如果不是遇上婉吉公主。我都不知dào

我走错了方向。一时入情,正待从她身边走过,猛然被仕儿喝住:“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见到王妃也不行礼吗?”

我收拢目光瞧清来人,果真是端庄如故的婉吉公主,半年不见她倒略略清减了不少,我正欲行个大礼,那双纤手玲珑挽来。将我拦下,她定定地瞧着我,好一会儿才顺着我的起势笑了出来,“妹妹,竟然真的是妹妹,怎么就又别致了许多。可是见了什么赏心的人儿,得了什么赏心的愿望?”

我有一瞬发怔,转即明白她在说什么。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用这种明知故问的方式提问。

难道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只是我现在心里乱极了,真的不能全心全意和她说话,向她弯了弯嘴角,就想别过。

可她不依。拉住我语中似有嗔意,轻俏俏的嗓音比五月的风还轻。“妹妹这才许久不见啊,怎么倒生分起来了,今日你是必要到我府上瞧瞧去的,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呢。”说完,她笑看着我,目光中犹加一道力qì



我左右找找,也不能得到相宜的借口,只好随着她一道去卫王府,她一路,不断讲给我,当日她大婚时的盛况。我便在她的声音里,回忆起如果两个小孩子要是抢一个糖果,做大人的要怎么劝他们才得宜。

转眼到了王府,入得堂中,她似乎急不可耐地使人承来礼物,撩开上面覆的金丝绸缎,一只绣工漂亮的肚兜出现在视野里,针角严整细密,用色雅致,走线勒形,风致嫣然的太平有象绣图。我心下暗赞,将门虎女,绣工也不错么,可我压根不懂这些,也不十分喜欢,还想着,要么叫她自己留着,给了我就可惜了。

我刚做出那般姿态来,婉吉公主可不乐意了,她偏说是我嫌弃她,这本是无从说起的事,我可说不出那些婉转好听的话来。想着,也罢,不就是一件绣品吗,大不了,改日我将我最得yì

的亲手捏的小泥人也送给她不就得了。

见我应了,她又同我说了许多别的话,尽是一些上京的见闻,有我听得懂的,也有听不懂的,我都“嗯嗯啊啊”的应了,好歹熬到她也烦了、也累了,才准我告辞出来。

我瞧着她那个坦荡荡的样子,也琢磨不好什么个中因由,一路走回去,想起我的衣福云,觉得孤伶伶的无趣。

然后,我又开始想念颉利,自从那个充满等待的夜晚之后,许许的事情发生了,可它们都不能改变那个回忆的根由,它们没有几次是真真zhèng

正相同的来路。可它们都是一模一样的思念,往来往去还带着雪涯上清新入骨的风气,在我空荡荡的心里面轻易吹到无垠的最远处,慢慢将一切覆盖。

我开始尝试用思念画一幅画,让那些思念不再是凭白无故的模样,我想我只画一遍,因为这一次我已经调动了所有的思念,轻轻落笔,果然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肖颉利。

然而也有一些时候,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颉利的样子,只是我把他藏在了心中的缘故,由这个心看出去,他便有了颉利的样子。

就在思念成灾时,却真zhèng

的见到梦中人。若不是这般执盏的姿势已经成为习惯,它们一定会在今天粉身碎骨。虽然不记得有没有对颉利做过斟茶的动作,但实jì

情况是他的杯中出现了清漾漾泛香的蒙顶石花。我斜眼去瞧他,他倒是持静,只是保持着鼻问口,口问心的端坐在那里。

我退下去的时候听到他对秦王说,“谢殿下许多时日对臣妹的照拂恩泽,臣下当真感激不尽。”

第一百八十九章 求爱

我斜眼去瞧他,他倒是持静,只是保持着鼻问口,口问心的端坐在那里。

我退下去的时候听到他对秦王说,“谢殿下许多时日对臣妹的照拂恩泽,臣下当真感激不尽。”

秦王不知dào

做何回答。

因那时我已快步离开,毕竟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与秦王登堂入室长篇大论呢?

我回头再回头,冷不防撞到一个人,像撞上一堵墙,我还想着痛,身子已经给他掬住,慢慢瞧清他竟然是失踪多日的李元霸,我还想……已进入他的怀抱给他紧紧的抱着。他的声音像一只呜咽的小兽好像在什么地方受了委屈一般在我耳边“哼哼”着,“晴柔,我可找到你了!”说完又加了加力qì

,隔着他厚厚的甲胄我也能听到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办得到,只能在所思中继xù

匪夷。

猛然想到颉利就在后面,这般虚与委蛇,若是给他看来可能不会是虚与的感觉,只是力量对比太过悬殊,挣而难脱也是事实,这样站远了看八成也还是静止而已。

身后传来脚步声,步伐轻盈健举,并不厚重就如同衣福云,如同……我的心已经夺路而逃,天辽地宁的时空之下,响起风过浪头一样清素素的声音,“三殿下归京了,殿下万安。”

如果你在这字间细密捕捉,无一丝惊喜,无一丝忡怔,无一丝怜伤,平静得如同古井水,给时光涸干了波澜。

李元霸自我肩上抬起头,睁开眼,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放脱怀中的我。

我亦转过身来。目光抚上颉利,静得发冷的面庞,尘世模糊,唯见他,线条明快的面容,内心难以言喻的痴迷眷恋。

我扑上去,抱住他,他也环下手来抱住我。

那一刻,我仿佛得到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他低下头来,刮了刮我的鼻子。眉眼里透出怜爱。只是有一点我说不出的不同。他轻着声音对我说:“傻妹妹,想哥哥了吧。”

我涌在心头的话,一下子全卡在嗓子眼。只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他,他脸上疼爱的笑容不变,还是那么暖。

我呆瞧着他,动了动唇一个字也没吐出来。我装不像。我没有他那么好的演技,只觉得全身无力像蒲公英失散的聚拢,像失去牵绊的流星,像不做久留的杨花,所有力qì

都自这个身体中抽绎,天涯海角的寻找道理。

他轻轻将我从他的怀抱中拉开。做成了距离,然后将一个有几分像我的小泥偶放在我手中,摸了摸我的头。我的一滴泪落在泥偶脸上,划过它面颊由炽热走向温煦,像是泥偶回想泥身前尘流出了冰冷的泪水。他的牙色长衫如雨后新云,乍然飘离我眼底,走到李元霸面前。

我抬眼时已看到李元霸眼中疑惑的目光。但他也终于平静下来,你就是晴柔的哥哥?似乎还想着再说些什么。突然给一个活物扑进怀中。

我眼光捕捉到活物为何,不禁感叹婉吉不愧为虎父无犬女。这一扑连李元霸也觉得yì

wài

非常,只是脚下却分毫未动,我看见颉利适时注意了李元霸脚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幽冷。

“王爷!”婉吉公主第一次抛了端庄不要,紧紧抱住李元霸,他挣了两下都无济于事。

李元霸是谁啊,连他都挣了两下。

婉吉一定是加使上了上辈子吃奶的力qì



最后一下,显是挣得狠了,婉吉公主抵受不住,环抱破开,人也给摔在了一旁,嘤嘤地哭泣起来,长长的睫毛颤动之下,结生出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纷落不止,简直是哭出了一条水河来。

颉利见状过来拉住我的手,向李元霸做告辞之说,便欲拖着我回避。

我还真忘了这个茬儿。

结果,给一跃而起的婉吉公主飘然拦得正好。

颉利眼中闪出一丝难得的惊讶。我倒是平静,因将门武曲星下凡,神通俨然,逆转之事,出于其手必不至于奇怪。以上不过是冠冕堂皇,我能有此等见识,不过是由惊讶、惊惧再到惊识的历练中升华得来,而颉利还明显停留在第一阶段。

下一幕,婉吉公主“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方向感很有问题。

我的惊讶,惊惧,惊识一下子退回未开化的惊战。对于婉吉公主怎能如此轻易反转挥动剧情倒退,大家除了震憾,似乎什么都做不来,也不应该做。

她跪在地上还不老实又向我膝行几步,意欲无限拉近距离。我不忍看她,这个爱得剧烈的女子让世人对爱情留下如此凄苦的印象委实太不应该。她抱住我的腿,枉顾我让她起来的所有努力,终于说出一震颤的话来,让我不得不停止这种努力,“请嫁给卫王殿下做侧妃吧。”倘若抛开理智我会这样劝她,就算是火也有熄灭的一天,就是冰也有融化的一时,而惟止能止众止。只是,就算我再是一个合格的答案,也要给一个可以针对的问题啊。

我听清她的要求,觉得无所适从原是之般吻合现下心境。我想,她是这么爱李元霸的么,强烈的进取,强烈的后退。看似是个退让,其实不过是火上浇油,李元霸带兵出走一事未结,又添一桩。她要让他锁事缠身,而我却成为他的禁忌。她算对了千桩万桩,却在我们之间错做了连线。

李元霸一把执起她的手腕,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给陡然力量牵扯得直立起来。她看向他的眼神凄苦不胜,“王爷之所愿,臣妾愿忍辱负重以求之。”凉润的嗓音在字里行间相迭,结成一个婉婉的调子。

李元霸皱眉,他的战甲上晨露未晞,沓来怒意,“六个月前你为了能嫁入王府,居然让你哥哥挟持了晴柔还差点害死她,难道以为我不知dào

吗?”

婉吉愣住了好半晌,才哂笑轻轻,她一直盯着被李元霸握住的手,怃然地摇头,未做任何辩驳。

李元霸“哼”了一声,还要说什么,抬眼看到幽幽行来的李世民,才跪在了婉吉公主身边。

第一百九十章 乌云新去

婉吉愣住了好半晌,才哂笑轻轻,她一直盯着被李元霸握住的手,怃然地摇头,未做任何辩驳。

李元霸“哼”了一声,还要说什么,抬眼看到幽幽行来的李世民,才跪在了婉吉公主身边。

婉吉公主因失去了他的拉扯跌趴在地,神色凄然,维持着那个动作并不改变。仕儿瞧见李元霸犹跪着,不敢去扶婉吉,也跪了下去。

李世民目光扫过三人在婉吉身上顿了一下,“如何在此处哭闹,有失皇家风范。”又瞧向仕儿,“先送你家王妃回王府。”然后,对跪在地上的李元霸道,“跟我来。”

李元霸临去时,回过头来瞧了我一眼,温暖的光线闪了闪,里面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余光中,婉吉公主同对上那道视线,是在那时她才真zhèng

凄然,她仍不能置信,美好到极致的东西,落入王谢堂前究竟有多少看进波光一闪的眼中。

但我其实想到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精彩不胜收的理由,如果可以丝丝合印,即使是假的也可以做出迷人的扭转。

婉吉不是不能想到,而她不屑于太温柔的手法,总以为动作要具体,要向负担一样重,伸出手要立见推痕而绝不应该是轻飘飘的理由。就算是千年以后,大家也能瞧得见那个动作,才不至于后悔。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对,这世上原没有对与不对,只有适合与不适合,能不能恰如其分。这样一想,猛省念,自己真是想得太多,太远,太摅己见。太不着边际,于情节不利。

婉吉公主拄着仕儿的肩费力爬起,又似乎随时都会跌倒,但几步之间她痛苦地恢复高傲,高傲得像孔雀昂然托开绿屏。但其实我想说,这可能是一只给钉子划到脚的孔雀,湖光山色的长裙,打眼,一片山青水秀。

她的忧愤又恰似新到的乌云。

她在我面前驻了驻脚,那些盛不住的痛苦如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我想这是《关睢》,但下一句是什么呢,辗转反思——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时光静止,乌云已去,天地翻新。

我与颉利在三步之遥中静静对望,可我的心是在向他寻求答案。如果生命只是白天、黑夜,等待也只是简单的等待。那就不会像现在一般迷茫。

我似乎一直站在天命的一端,等待他的出现,可这天命原来不只是我和他,还缠绕了太多人,被岁月织成一个局。事到如今,仿佛我们彼此相悦的证据都已不复存zài

。我转过身连藤高木的叶子闪着不定的光。可就算是勇敢得汲取了它们的光亮,我还是不能看清什么。

于是,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濡目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抬起手我擦了擦泪眼,他又在泪痕中清晰起来。颉利。我曾在心中百千万次声声向你,梦寐以求的相会。原来只是一个宁来静去的归还,他似乎是来归还一个影像,于我聊做回忆,而当我轻轻说出颉利,他已经恍忽的成为古老的淡影。

——*——*——*——

裴寂同李世民所言的太子心声,并不是危言耸听,要说无一点出入,也不尽然。那唯一的出入,便是太子并未出面,直接向他的父皇请荐,而是由一位太子党人向皇上上书言出此事。

尘寰玄妙,有时,事情给大家看到的部分却往往并非实情。这位太子党人最神奇之处,莫过于他果真是太子党人,但在李渊看来却是地道的秦王一系。主要是他与李世民有着太多的关联性,这些盘根错节的关联却并不静止,又添了一道复杂多变,简单看去,难免不会遭受蒙蔽和欺骗。

那个盘根错节中,渐渐析出的人像,即是封伦。他之所以能如此摆布半个唐朝的思想,正是因为他从一系列事态变化中,发xiàn

了可以谋取自身利益的坦途。人们常常在人生的转折点处感到惊喜,而现在他正有这种惊喜的感觉。目光停落在当今朝堂之上,皇位之争,箭在弦上。

太子可凭借的是皇上;秦王可以凭借的是臣心,众望所归。而他已有他的确信,然而说到意料之外的变数当然也不能抹杀。他已笃定秦王的胜算但仍想投机于太子。太子虽是主树可旁枝太胜,其实无有主心骨;秦王则是主干十围,旁枝无有一根。如今,如此举荐看似秦王吃瘪,不过是两方欣悦。颉利若是不说,我还有半分清朗,他越说我越糊涂。我问他,“既然如此清楚,也不告于太子吗?”

他抬眼,冷月无声中荡出约微笑意,“这不是我该理会的。”

我盯了他半天,毕竟糊涂,忍不住提醒道,“可李世民他要去的是突厥,大兵压境……”我踌躇不定,但瞧他脸上风清宜淡,似乎早已有了决断,就轻易相信他已有了十足十的把握,心思转过,从怀中取出我刚刚捏好的小泥偶。用手擦了擦生怕它沾了尘,然后有几分自信地问他,“像我吗?”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移目过来,日风温煦,他目光流注如琴韵,只是那个笑容太夸张,就像婆娑的树影。我瞪着他。他快速翻卷,脸色收霁笑意,一板正经略伴啧啧,“真像猴!”

我失望探头过去和自己对比,“没有尾巴也像猴吗?”

他很认真的点头,“像,像,如果有尾巴,那就活灵活现了。”

我挠出爪子,刚想……

他忽然提高音量,“妹妹,记好了这个字念楹。”

我收起爪子,做出扒着书仔细看的样子,余光却四处扫,遥遥的就见李元霸绕过洞窗,从月亮门中转出来。不过憋屈了几日,他又闲不住了。我认真在桌边比念着楹,他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一屁股坐在我与颉利对面。我暗暗切了切齿,还比划着楹,有些盼望地继xù

瞧月亮门,诚心诚意地盼望婉吉啊婉吉。

别说,还真盼来了一个人,不过样貌与身材可都与婉吉差了远去了。我那个失望啊,不过是李元霸的随侍年子。我仍念着楹。李元霸托着腮帮儿,闲闲在脸上打指,出言不逊道,“可真是个笨姑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明艳得刻骨的大转弯

我暗暗切了切齿,还比划着楹,有些盼望地继xù

瞧月亮门,诚心诚意地盼望婉吉啊婉吉。

别说,还真盼来了一个人,不过样貌与身材可都与婉吉差了远去了,我那个失望啊,不过是李元霸的随侍年子。我仍念着楹。李元霸托着腮帮儿,闲闲在脸上打指,出言不逊道,“可真是个笨姑娘!”

我勾指挠了挠桌子。

年子轻轻唤了声,“殿下!”毕恭毕敬凑过来。

我栽楞着耳朵,听到他说,“皇后派了她身边的掌事姑姑来看他了。”

语完告退。我目送着年子离开,心想,真是老天爷睁眼,窦皇后身边的长事姑姑,这个身份地位专程来瞧他,他敢说不吗。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喊着,将军,飞奔吧。

李元霸似乎局促不安起来,对于他会局促不安这种具象的焦灼动作,我觉得有些意wài

,不过还是看在他就要让我眼不见心不烦的面子上,咬牙挺住,不发表看法。

他往来局促几遭,竟然向着颉利凑过去,形态暧昧。我遥遥在望中,他居然一点儿也不避嫌,一把握住颉利的手,我难悟,由喜入悲难为情啊,聊胜于无地,我痛苦地擦亮了眼……

李元霸怡声吟安出几个字,“哥哥,先让妹妹下一会儿课。”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牵过一旁还意犹未尽地比划着“楹”字的我,瞧了我一眼后,又分神帮我抻了抻压皱的前襟。

我一时不能领略其中深意,已经身有彩凤双飞翼一般,给他带出秦王府,只听到颉利在身后淡淡的喊了一声,“小柔。”

李元霸的马已经驰过天街牌坊。转眼就到了卫王府。

我气鼓鼓的,打算一下马来就向回走,我才不去什么卫王府。可是没想到那位掌事的姑姑会迎出来,她慈祥的面容出现在王府的台阶上。我读过《礼仪》后,就知dào

那样做不好。我被李元霸放落下马并没有如我之前想的,回身逃跑而是与李元霸一起向那姑姑行礼。

那位姑姑下了台阶,扶起了李元霸,也扶起了我。我觉得这位掌事姑姑可真是客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真是当不起她这么一扶。就对着她笑了笑,她察觉了也向我笑了笑。然后她转过头,突然对李元霸说了一句话。“这就是秦王殿下喜欢的那位晴柔姑娘吧。”

李元霸的脸当时皱成了一团,浮出了滑天下之大稽的神情,就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但他似乎也惊悸起来,一下子拉住我的手,说。“姑姑一定是记错了名字。”

他做了这个动作仿佛要向人证明什么,而这位姑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她很自然地将话题带走,去说别的什么了。并不与他争辩,但我知dào

其实李元霸还拗在那个道理里,一直言不对题。照我看。这位姑姑一定是将三听成了二,李元霸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只是,这位掌事姑姑问得平静。其实更可能是深流波澜,引我为禁忌呢,只是这样客气的禁忌,又怎么觉得不像是禁忌呢。

在这位姑姑问我话之前,我在心里就一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很快问题转到了我身上。她问了问我在读什么书。又学了什么本事?

我像一个在树下安静数树上有多少只鸟的小孩子一样,一一对答,除了可以答得上读了一些书外,剩下的问题都基本上靠一个答案维持,没有。仔细问清楚后,她会不会觉得她是记错了呢,李世民应该喜欢的是像长孙王妃一样端庄静穆的女子,而我一直觉得静穆是一个高深境界,就像天上的星辰日月,根本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哪怕一点点。

只是,在我认为的后来里,这位姑姑的表情反倒更加慈爱,她还带给我一个皇后赏赐的小如意。瞧着,仿佛比适才还喜欢我的光景,也不知dào

,是不是修为太过高深的缘故。

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了一些唐人的手段,有时候看着是对你的笑,可能背后是要锄掉你也不一定。我始终也不愿将人都想歪了,我宁愿相信,她就是觉得我们有一点投缘才对我好的,至于什么再远的,我也不愿意想,其实也想不了。

在唐人的王府里,规矩比在突厥大汗身边还要多,寻日的闲话,也不能信口胡言。尤其是这种皇上皇后身边的人,如果他们一不小心领会错了,你可就贪上了大麻烦。不过,我不大会说好听的话,也只能安安静静听他们说话,最后混了一顿饭就出来了。很奇怪一直没有见到婉吉公主,但我慢慢就猜出了答案,婉吉公主是给李元霸气跑了。她战胜了李元霸却战胜不了自己,她一直想的是明艳的被爱,却没想到得到的与所需的,是个明艳得刻骨的大转弯儿。那是她不能容忍的弯度,就在不远的曾经,她还为了这个弯度的做过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以为是声情并茂了,没想到一切皆是不必要的。她甚至没有明艳一次,就影失在深潭里。

我都能想像出,她咄咄逼人背后的刻骨悲伤。我想,如果婉吉公主可以等一等,如果有一天我与颉利莫名消失,一切会不会好起来。

那位姑姑遣了宫人,将我送回秦王府,好在有她帮我挡住了李元霸,他哪里是爱我,分明是在害我,害我无缘无故被婉吉妒忌,还害得婉吉莫名其妙以我为伤,都快病入膏肓。我一直都想要和他说清楚,但是我们彼此都不能给彼此机会。因为如果不能说明我的来意,就势必不能说清我的用意,而这些正是不能说,不可说的。

回到秦王府,我瞧了瞧颉利可能会出现的方向,空无一人。他没有在等我,可能是觉得不必要。我又不是入龙潭虎穴,我也觉得我变得和婉吉一样了患得患失,这样子就会变得像婉吉一样讨厌。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王者反复

回到秦王府,我瞧了瞧颉利可能会出现的方向,空无一人。他没有在等我,可能是觉得不必要。我又不是入龙潭虎穴,我也觉得我变得和婉吉一样了患得患失,这样子就会变得像婉吉一样讨厌。

她本是个可爱的女子,假以时日,我敢说,李元霸一定会爱上她。可她一上来就针锋相对,让人觉得可怕。如果,又以这可怕为基,从此,彼此所有的相见都不得深入,只觉得还是一如从前,那便是再无机会。

我想到这些,就摇了摇头,觉得也要向长孙王妃一样,爱得高远一些,那样多值得回味啊,永远都不会成厌。就在我即将合上房门的一刹那,瞧见那个衣白的身影在洞窗前一晃,佛若一缕仙踪,一寸寸揉进我的梦识之中,定睛又全无一物。

我不知dào

心里在想什么,并没有去寻找只是轻轻关阖了房门,坐在烛火下幽幽的想着这些不得已。我现在的生活还剩下了什么呢,全是这些不得已,可我知dào

这些全是我的借口,是我逃不出它们,有时候还捧着它们转圈圈儿,给它们发xiàn

,我那么害pà

它们,它们也骄纵起来,于是层层叠叠地回来难为我。

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但有一分能为,就该推开它们而去,为我自己活一天,哪怕一天。

李世民伏在案子上翻折子书,能办大事的人,都能做到神情专注,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们坚定的心意。

在他长长的睫毛闪动时,我打了一个哈欠。昨夜,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多愁善感,一夜都没有合眼。比量比量外面的日头。这个时候,他会看很长时间的书,还有信札,这是我几天来的经验。又况,他是个守规矩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变化啦。

我不断说服自己,然后轻轻合了双眼,打算着就眯一小会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很多酣畅,在压迫中都相当淋漓。

如果让我坦白从容去睡。还有可能认床、做梦、失眠不好睡,而今焦灼仓皇睡来时,这个觉却分外好睡起来。

当我睁开眼时。就发xiàn

一个奇妙的场景,李世民趴在桌子上也在睡觉。我还在好奇,慢慢从柱子底下爬起来。

猛然间,庆安殿的大门被一种无形力量震开,一只巨大的纸鸢就在那一闪光亮的开阖里迅飞进来。一路发出如落单孤雁,声声啼血的悲鸣。那时我抽出功夫去想,原来啼血的也不一定是杜鹃。

它飞得真高,高得离谱,于是只能仰望。它犹如滑过夏日最亮的那颗逝星,在纸鸢的边缘。隐隐袅起青白的烟雾,又仿似带着明媚的光亮。

恍神之际,纸鸢忽尔纷化为灰烬。空中一闪即过的,竟然是一只尾巴着着火的箭镞,乘着风势“呼”地向李世民身上投奔而去。

我再笨也很难看不出,这是一场阴谋。因为阴谋常常针对成功人士,所以我并不感到害pà

。不过。猛然警醒,李世民性命堪虞。于心不忍终是“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喊的是什么,嘴巴已经给人捂了起来。

一种熟稔的气息,从全身的骨骼缝里钻进来。我的心跳了个高儿,假装要咳,却喘息不得,那个手掌果然在感知到我的状况后,马上就放开了手。我猛然转过身子,对上这双比年少时更刚毅坚韧的眼睛,是归心。

我动了动唇形,“哥哥“两个字咬得紧紧的,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抚了抚我额际的乱发,微微笑了一下,就阔步走向已被那箭镞射中的李世民。

我急步跟着,心里像失陷了一样,空落落的。

哥哥的身形猛然顿住,我给撞了一下,退开几步扶住一边的殿柱。入目处,本来伏在案上的李世民已然好好坐起,而那只着着火的箭镞正被他投入一边的水丞里,发出“哧”的一声响,然后冒出一股白烟。

归心退了两步,回护住我,声音并不惊骇,仿佛如此也在情理之中,“你果然是装的。”

李世民露出王者的微笑,并不狰狞,大气得像是雪山上的莲花,犹自苦寒中绽放宽怀俯就,“不速之客竟然不是夤夜造访,果真也有新意。”他撩了撩袍襟,重新在宝座上坐好,眸锋定定指向归心。

我心跳得厉害,四处都是王府夜卫,只要李世民喊那么一小声,他们就会像潮水一样冲进来。而现在他一点也不着急,已经从侧面说明与禁军的呼应契合到了什么程度。我偷偷拉了拉归心的衣襟,可他一点都不惶急,脚下的步子一动未动,可以为证。

他只是向着李世民而立,我因在他的身后,无法瞧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得出,他丝毫不含惊惧。就像被发xiàn

,这种事本身是人之常情,无可无不可。而他之所以盯盯地瞧着李世民,是因为他想等一下药力,原来那只箭镞不仅尾巴上有火,身上还淬了毒。

之所以说淬的是剧毒,因为外面那个放箭的人射出此箭后早已毒发身亡,而李世民却迟迟没有症状,实在是让用心者寒心,无心者动心。

李世民有累累笑意,自水丞中取出那只箭镞,善解人意解开谜题,“这只箭已经被人换过了,是无毒的。”然后他的手,求证似的,一寸一寸抚过箭杆,重新将它仍进水丞中,说,“做个交yì

,我放了你,你为我大军带路进入突厥。”

归心的身姿如玉树临风又如闲庭独适,语声淡淡,“如果我不答yīng

呢?”

李世民那一见即惊艳的脸,一瞬无声,似乎是索味了一下,才一字字掷地有声,“那你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背叛者。我会给你高官厚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所有的同伴都唾弃你。那个意思大概是爱惜人才,才留下你的意思吧。”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kàn

,尽管说出如此让人进退维谷的话来,也依旧好kàn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月亮之缘有一片飘飞的衣角

李世民那一见即惊艳的脸,一瞬无声,似乎是索味了一下,才一字字掷地有声,“那你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背叛者。我会给你高官厚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所有的同伴都唾弃你。那个意思大概是爱惜人才,才留下你的意思吧。”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kàn

,尽管说出如此让人进退维谷的话来,也依旧好kàn



我以为李世民并不至于生气,因为他是高高在上,富有四海的秦王,不会为这并未造成伤害的小事而挂怀动怒。所以我跪下来求他,“殿下,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我努力说出,我听过的似是而非的话。我觉得自己就像茫茫沧海里的一叶小舟,命运已交给风浪主宰,又在风浪中聊胜于无地凭添努力。可在我们无力时,唯能以此填补空白时间带来的虚无。

高高在上的秦王,那么遥远,他目光津津地望着我,仿佛我这样做,这样说的事情,一点也不是出自他意料之外。我的悲伤俯贴着大地,如同花香深处,落下的暴风骤雨,拂身拍散花香。

但我仍在说,“殿下,我愿为奴……”归心截住我的下半句话,他拉一起上我,似信语话来,“李世民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话语中,他纷指庆安殿四角,四根极细的轻丝弹出,系住大殿四而角翼。然后,俯下身环住我的腰,陡然自地面,毫无凭借的升起,这显然要比跳墙更有难度。

殿顶破飞时,我们在蓝天下崭露头角。

才露尖尖一角,早有无量数星矢从茫茫无觉处,显形飞流而来。归心旋身之际,无数已经下落的瓦片止了落势。一瞬静止在原地,恰然撞开乱飞的箭镞。再做一次飞崩,再撞一次箭镞,直至粉身碎骨。

我惊怪地瞧着他,他坦然地看着我,说,“草儿莫怕。他们拦不住我们的。”

然后,他抱着我,陡然向更高处升起,一直升到箭镞触不到的高度。那些寒光闪闪的箭镞无可奈何。瞬灰了箭头暗落下去。向上,是它们力所不能及的弱点。

为了能够有杀伤力,他们的包围圈不得不又向外扩散。归心带着我。像一只苍鹰一样向外飞去,就像是要飞到高高的月亮上面去一样。

我忽然发xiàn

,月亮之缘有一片飘飞的衣角。定睛时,已分辨得出是一个女子停在半空中。能像这样在半空中停留,一定是传说中杀人不见血的高手。

如果再一心一意分辨。风儿轻过月色,月亮隐在云中,像是开在夜中的夜明珠花,唯止无香。她是铃兰,犹如遗世独立的仙女,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曼妙悠长。直立的静姿已然生出舞动的风情来。

她在向归心笑。但那笑使人迷惑。她踏步而出,像玉失了半阙,月亮出一了弯。她还在笑。那笑使人沉醉,像山环青流,鱼翔在清浅夕照的水中。

我有些犯困,困得睁不开眼睛,困得只听到哥哥说。“一切都是你!”

铃兰救了我们出来,她有着比归心更加诡异的身手。如果哥哥有一点怀疑的话。那么铃兰早就会浮出水面,她始终是一个过于高深莫测的女子。

我在草铺上醒来,歪进山洞的阳光暖融融照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哥哥在洞外吹箫,铃兰就在他的不远处拭剑,那个从前爱说,爱笑,爱找我哥哥的女子背影寂寞孤单。

怎么会变成这样?哥哥说她是李世民豢养的一条狗。从前相爱的人儿竟会用如此不堪的字眼唾弃彼此。

她不让他再回突厥,是为对主人的忠贞;她也不会将他交给李世民,是为对他的挚爱。

她出手即封住归心身上的大穴,转而向我走来,一下子拉住我,她对我说“秦王一直在等你。”这句话她说得情意绵绵,相爱的人总会自他们的爱中看见圆满。

等我?如果秦王知dào

铃兰,那么他知dào

一切,知dào

我,知dào

颉利,那他是该等我啊。

等我把一切交待清楚。

原来一切的相遇都是事出有因,只因我是归心的妹妹,是与颉利一派,不是偶然的擦肩而过而是一场划谋。它必要比杨花遇夏雨更顺遂,只因划局之人早已出手放倒一切阻拦,务要引人入胜,用的是真人、真景、真事、却无半分真情。

李世民在驿路上等我,他能轻易预料出一切,他的袍子在风中上下翻飞,他在风中说出破碎的话语来,第一次有什么可以像这样打断他。就连他父皇也因他的功绩敬着他几分。

而在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破失一半的王者尊严,变得清冷幽绝,没有很用力的,他说,“珂儿。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女子,徐茂公很多年前对我说过的命中注定的女子就是你。是你在青白湖畔救过我,以现在的面容,多么不可思议。”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我蹲下身,在他靴前采下一朵小花,自若地嗅着花香。

他也陪我蹲下身,“珂儿,为了你,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包括颉利。而且我也有把握让他成为我的股肱之臣。”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一直都听不懂。

是的,山野小花也有独特的芳香,见识里似乎没有一段芳香这般细细铭诸五内。四野仍是风吻山巅,云回无际,他握住我的手,脸上映出半日红光,被清和山风一吹,红光滚滚流动起来,尘寰的所有都不在贪图安逸,也都流动起来,不再借助一片风,一星雨。

我被他揽入怀中仍记着那清香,从他的肩头望去落落广野,山合云闭,如果没有风那静止的树是活着的么;如果没有谢,那开着的花儿也是活着的么。

一只响尾箭,拖着长长的尾巴钻上云头,四方的静极里,低密幽冷的死亡气息刮起凛冽的风,侍卫们顷刻闭合在我视线外。无数的手心纹矛被投掷进来。这些投掷者都是训liàn

有素的杀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手心纹矛

每一件手心纹矛头,都是他们数十年如一日,辛苦投掷,印在这生铁之上的掌心纹。失传于巴国的崇山峻岭之中几百年,而今忽然重现,自然也是给天命倏归或自命不凡的人准bèi

的死亡盛宴。

掷手隐在四周的草丛树顶,如此远的距离里,且快且准的投掷手法,果然是巴国瞎巴遗风。钝重的矛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投奔而来,四周的侍卫层层中矛仆倒。

李世民将我掩在怀中,耳边是生命逝去的凄厉。而那些本该是有热血融动的鲜活,被一瞬击毁,只留给尘世最后一声悲鸣。

偷眸望去,尸骸堆积,闪亮的矛头以人为刍狗。这些死战不退的勇士以血肉之躯筑成盾牌,血染征袍仍不肯退去。不过人数已经越来越少。

死亡的警醒里,人命褪去繁华,呈现出它本来的样子,人世间的辗转皆是一桩空梦。我挣了挣,这个约束的怀抱反而紧了紧,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他还不愿意放手。我抬起头望着他完美的下颌弧线,镜中的景像又一次飘逸而出。

那些雍容,浩瀚的繁华中,有容貌倾城的女子笑眼柔软,向我伸出素白双手。这一次,我竟然可以看清楚她十指芊莹如玉,暖红色的指甲,粉香可嗅近在眼前,她同我说……我刻意捕捉,凝神回味,那两个字又轻巧间散帙在浩浩烟海。

到了后来,只剩下我和李世民,勇敢的瞎巴们放慢了投掷手心矛的速度,可能是想活捉。李世民自侍卫手中拾过染血的长刃,勉强可以应付得了。他一边以手中长剑,搏打这些来力不菲的手心纹矛,一边仍同怀中的我说笑。“今天,才向你剖白心迹,却要拉你一起死,来世注定还要欠你一条命,真是还也还不完,注定还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你,还你。”我心一瞬凄恻。

那些因掷力而迂回的风,沉甸甸抑压在胸口。

没想到,刚刚已经消失的铃兰,会在这个紧关捷要的关头从天而降。最近。她的几次出场,都是极重的仙女气息,而她那诡异的身法似乎又在仙女之上。只用蛮力的瞎巴。一遇仙气轻泽的灵动,顿时手忙脚乱,自乱了阵角。

美丽的女子就如同一只翩翩在舞的巨大蝴蝶,时而左,时而右。有一个词汇几乎要为她改写,力挽狂澜——尚要使出蛮力,而她似乎只要轻轻盈动之间,就可以化开一切力道。

只是,这一次的对手是瞎巴,之所以称之为瞎巴。这并不是说他们是瞎子,而是他们的胆识在遇到敌人时绽放。无论敌人有多么强dà

,他们都会像无知者无畏一样。只是一直予以抗击。如果不能取胜,那么就让对手拿走生命,他们从来都只给对手两条路。每一条都如此狭窄。

设若铃兰今日是来较量武力,那么她赢了,还赢得很漂亮。可是她要在如此式微之下安然救出两个大活人。谈何容易。她终于因体力不支而略显困顿,击落手心矛的距离也越来越靠近我和李世民。

直到归心的出现。景致里。夕阳残天下,他遮天蔽日而来壮美如九曲黄河,巍峨三山五岳。热血腾腾中,挥动短剑的女子因他的出现一瞬神失。一只掌心纹矛恰在那时,那个失神的空隙中击来,铃兰只是极淡的哼了一声,那只纹矛便钉在她前胸。她禁不住来力,单膝跪倒在地,口中轻声唤着,“归心!”

归心一眼就瞧到了那只钉在铃兰胸前的纹矛,他发疯一般扑过来,都忘记了眼下情格势禁的险境。铃兰这次不敢大意,她仍咬着牙为他搏打那些似乎永远也不会断绝的纹矛。

我第一次瞧见哥哥伤情的样子,他转过身,双手开展用尽全力喊了一声,“起!”力摄范围内,所有落在尘埃的手心纹矛,均感力而起,齐齐返刺回去,连成一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伤情,也果然能使人迸发回天之力。

他扑跪在前一刹还在搏击飞矛的铃兰身前,强扮出不在乎的神情,笑对她说,“没有关系,只是个小伤,我会治好你的。”可他的手却在发抖,他的尾音尤颤抖得厉害,哆嗦的手几乎抚不上那个伤口。

归心这一下,十足扯开了个缺口,巴人似乎都已死绝,再不放出手心纹矛来。李世民半拉半拖着我向洛阳城门跑去,我却努力自他手中挣脱,我飞一般向着归心和铃兰跑去。

“哥哥!”我边喊着,边扑了过去,却一下子给一个侍卫的尸身绊倒,溅了一脸血。我挣扎着再爬起,已看见铃兰胸前,炙热的鲜血汹涌蔓延开来,如同一朵怒放的红莲,妖娆得凶狠。

归心几乎是咬着牙同我喊,“离开这里,快和他离开。”我不听,还要扑过去,已经被李世民抱起。

“哥哥、铃兰!”我向他们伸出手,不可触摸的距离越来越远,泪水模糊双眼又泽过嘴角。不知何时天下起小雨,抬头望去只觉天悬地隔,珠雨飘恨,打在我伸出的手臂上,脸上。第一次觉得它们这样凉,凉到了骨子里,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刃往来在身上,切出蚂蚱大小的口子,一寸一寸地疼着。

我们在洛阳城门处遇上了飞马而来的李元霸,他几乎不能认出我们来,两个人身上鲜血太过淋漓,晾干了目测都不是一两个人的量,血葫芦一样。

马上的将军第一次坐立不稳,跌下马来,扑到我们身前,“二哥,晴柔,你们……”

我见到了他,天下第一的将军像见到救星,大叫着,“快去救哥哥,快去救哥哥。”这声音返在我自己的耳朵里,轰隆轰隆的。“快去,快去!”我一直只说这两个字。与疯颠了无异。

李元霸左右扫视下来,确信我们俩虽然狼狈不堪,其实一点儿伤也没受。但他被我疯了一样的神情吓得不浅,止不住去瞧李世民,我也去瞧李世民。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的怀抱好暖啊

李元霸左右扫视下来,确信我们俩虽然狼狈不堪,其实一点儿伤也没受。但他被我疯了一样的神情吓得不浅,止不住去瞧李世民,我也去瞧李世民。

李世民擦了一把脸上沾的血污,缓缓点了点头,只说,“元霸小心行事,快去快回。”

“不,我也要去。”我自李元霸身后的军士手中夺来缰绳,翻身上马,自己都不知dào

力qì

何来。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失去如此可怕,我已禁不起它的折磨。我率先飞骑而出,顺着来路,快速飞驰奔回去。铃兰、哥哥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我来救你们了。

李元霸的战马只是落了一小会儿,转眼便风驰电掣一般追了上来。

视线中出现那带高林,那带土丘,可一个人都没有,一具尸体也无,战场已经不见踪迹。刚刚的血雨腥风只是树风浸雨,带过鼻息。

我一阵瑟瑟,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们……他们捉走了哥哥与铃兰。一无所有的景象,太能引起人的万般联想。我不能置信地策马飞奔,来去来回,一无所有,那种血腥残忍,整体消逝,一丝痕迹都不见。

这样的寻找从此延伸到了梦境中,我一次次在梦境中寻找,午夜梦回,就要触到远隔水端的归心的指尖却一瞬景失,什么都虚无,就像是上苍无情的矫枉。我一坐而起时,被一双手拉入怀抱,我支撑不住缩进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好暖啊,隔断风雨,驱离梦境,与我记忆中的唐人不同,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也很寂寞。我也是。

我突然发觉,我也很寂寞而自这寂寞中徒然无益的一切舞动,其实何等弱不禁风,所以我归于平静,常常对着一片叶子看上一整天,却什么都没想。

我知dào

我在害pà

什么,可我却一遍又一遍地骗自己,我不知dào

在害pà

什么。自欺欺人由来不易,我害pà

得知那个真相,当我握住颉利的右臂。察知dào

他受了很重的伤;当我在泥土中拾到我亲手捏的泥偶,我害pà

一切昭然若揭。

我在李世民的怀中轻轻啜泣,最初的上。颉利的面容模糊得如同疏远迷离的烟雾。他的动作,他的笑都变得光怪陆离,二年的时光端头已然混浊得不可辨认。我忽然比任何时候都不想问个究竟。

自此之后,与颉利的每个相遇都变得短促,他的微笑我只作轻轻一瞥。其实是他轻轻走过。就像从不在夏日羁留的雪花,归于毫无挽留的融化,其水汤汤,已不再寒冽。

我取出冰镇西瓜中的一块冰,将它放在修武竹的根部,它便一天一天虚弱下去。从前硬挺的腰杆现出不可思议的柔软伏萎。这世上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如何寻找都不足够,因为只有死才是真的。而浮生偷闲、偷安都只是一场梦,而这梦中还有梦,梦梦相续,一切都迷茫难懂。

直到我又一次病了,颉利来看我。这一次他并没像往常一样很快离开。不过我却不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一些人在行走之间沦于忘记,还有一些人本是自己主动忘记的,但也还有一些人看似从不在意却一直不肯忘记,为了它甚至不择手段,不吝失去。因为一切都只是目的的从属,什么贪恋都只是力量蹉跎的不必要。

他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确认我已不再发热,才一字字轻声同我说,“何必再难为自己呢?你哥哥是个高手。”

他知dào

我是装睡,他同我说出了这些话,他终于同我说出了这些话用来算作安慰吗?他的目光一定是对上了那盘完全伏萎的修武竹,他笑着劝我,“那盘竹子既然死了,就扔了去吧,在屋子里传袭病气,对你身体不好。”

我慢慢睁开眼,他绝世的容颜有些刺目,我抬起手遮了遮眼,“他们还活着吗?”

空气中哀伤在流,我几乎不能平静地问出这句,我们不是不能原谅一些事,而是我们不能原谅自己的心。我比谁都清楚有些问题根本不会有答案,因为答案一直不言而喻,但又好像如果不问出,就不会原谅自己的尝试。

他在时光中冷淡也终究脱整出一段新的笑容。我不再看他,这些从来就看不懂的笑容,因知它们比白云苍狗还要执于变幻,而其本身什么都不代表。我盯视着床角被风拽得凌乱的纤细流苏,宁愿,他什么都不说,宁愿他困惑。

他抚上我的手心的手,颤了颤。

我合落双眼,想阻止泪水涌溢,可拦不及它们得知残念已灭的伤痛。我合上眼睛,像是睡去一样沉静,侧面的枕巾已经打湿大片。脑中浮现的全是明亮星夜,归心背着我,涉过小河,涉过丛林。在他年少无知时就肯于为我好,他递来那片白玉对我说他要娶我。

那时我没精致容颜,身世匪夷所思,如果是来自青楼也无据可驳,但他以为我要死了,也毅然决然要娶我。我脑子乱极了,一会儿想起这个画面,一会儿又想起那个画面,都不知他何时掖严我的被子,黯然离开。

我一合眼就可以轻易进入一个梦境,这一次是一只金毛狐狸,它一定是全大唐最漂亮的狐狸,因为它似乎有为人的神情。

它此时就像是在用怜爱的狐目看着我。梦中的那个我走近它,蹲下身仔细打量它目中的神情,才小心翼翼抚上它的皮毛,光滑柔软。它用爪子挠了挠胡子,不可思议的奇妙事情发生了,它的目中流动出知晓世事的涵意。我看得分外清楚,它在同那个我进行眼神交流,它眼中的意思是,“我在青白湖畔救了那个,你真zhèng

应该去依靠的人。只是……”它低下目来,“我修改不了他的命格,他的命格太强dà

。”

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拽着,话已经说得不太利索,只是留下最后四个字“好自为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奢靡春事

它用爪子挠了挠胡子,不可思议的奇妙事情发生了,它的目中流动出知晓世事的涵意。我看得分外清楚,它在同那个我进行眼神交流,它眼中的意思是,“我在青白湖畔救了那个,你真zhèng

应该去依靠的人。只是……”它低下目来,“我修改不了他的命格,他的命格太强dà

。”

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拽着,话已经说得不太利索,只是留下最后四个字“好自为之。”

多么不可思议,那只漂亮的狐狸竟然可以与梦中的我心意相通。不过犹在梦中,我就自我否绝了这种可能,青白湖畔是李世民先说的。而像我现在这样多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是另加了一条狐狸,也不能说明什么。终究只是觉得这个梦异常清楚而已,不过也可能说明,我的初衷就是一心一意做一个梦呢。

醒来时,李世民就坐在我身边,我竟然睡得这样沉重。回想起梦中的青白湖畔,有一点打算问个究竟,但其实真不知dào

究竟怎么开口。正在这个差头上,李元霸几乎是拆门而入,他一头扎进来,“呼啦”一下子在我床上放落了一群稀罕的小玩艺。这还不算完,又滔滔不绝地从身上各处取出了另几件小玩意儿,其中有几个是捏得传神的泥偶。

我无心其它,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低下头。他那边“噫”了一声,正执着一个人偶,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来,边研究边还自言自语,有些彷徨,“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偶有点像晴柔你呢。”

我要过来看,登时目瞪口呆,不是有点像而是太像了。我的心如千钧雷霆势过。难道……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自语着又将话绕回去,“不像,不像,这么仔细一瞧就一点也不像了,对,这就是二哥常说的那句话……”他挠着头,吃力的想着,可仍是想不起。就推了推李世民。

那个人偶仍在我手中,我看到她大大的眼睛里,有着羞涩的笑……就像我第一次发觉我在面对他时。心跳有一点不正常。

李世民笑了笑,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要想起他说过的大部分的话,不过他想到了,说是。“心里有晴柔,眼里看到的便处处是晴柔。”

话音方落,李元霸就击掌笑了起来。

我回神,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李元霸藏不住心事,一会又挠起头来。“别伤心,别伤心,伤心也不是办法。”

我瞧了他一眼。“怎么不伤心,这么多东西既占地方又不值钱,且要巴巴领你的情意,还不许我伤心。”

他一下子笑起来,哪像个将军。“是为了这个呀,这我就放心了。”说过之后大概觉得今时不同往日。似乎每一句话都触我霉头,实在不知dào

该说什么也安静搬过椅子坐了下来,一双手在那堆儿玩意儿中分分拣拣,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我想了想小时候,却无可想。

趁着这刻寂静,我在心中辗转几遍,才转头看向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我的李世民,咬了咬唇,终于问出,“青白湖畔?”四字吟回觉得非常陌生,转念不禁哑然失笑,从前的事不都很陌生吗,这样,其实根本无从续来下文。

李世民已经接过话来,“我还以为你都忘记了呢,都过去几年了,你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我不自在的随笑一下,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他温暖的笑落在我眼中,像是初冬微凝的湖水重回十月小阳春,粼粼的流动带走忧愁,有那般让人贪恋的温暖。他宽大的衣袖垂落下来时,我面前出现一碗香浓的米粥,它那样香啊,而现在我却食不知味。

已经是初冬了,可我们不记得我们何时分别,悄然走过彼此的秋天,它曾怎样让我们彷徨。

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第一次让我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如此的鹅毛大雪,必定很快封山,因着它的阻隔,突厥与唐军只得暂且罢战。

雪晨无风,亭台水榭一派银装是素静出尘的光景,雪花的微瓣一眨一眨地闪着晶芒。

抬起头,晨阳只是淡淡的暖,仿似天寒地冻正自清减之时,瘦了整整一圈儿。

甬路上,留下了浅浅踏痕,直通向湖心亭,脚印尽处,李世民一身狐裘立于清笔亭栏处,宽大的狐裘映来雪色,如同一幕亮雾雪蔼。

我抬起头,目光约束进亭子似穿过茫茫如水的时光,只做一次深情的相忆,然后便是永别。记忆淤积得深沉,我始终不能忆出青白湖畔,太过执念之后,已经很难分清哪些是幻觉,哪些才是沉封的回忆。

我在他的身后转身,因为现在的我什么都不知dào

,不知dào

前面是一条什么路,为什么要走下去,又如何走下去,我好像需yào

想一想。他的声音像是从盛不住的心事中掉落出来,“晴柔。”

很久这颗心都感受不到季节的鲜明,似乎是长久的被一种凉风吹拂,只是觉得寒冷。炎凉中的另一番冷,汗水淋漓中犹觉的冷,可几乎刚刚,引以为是错觉的暖,从心底发逸,它穿过阴雨凄恻,一路纤毫未殒,一路妥善来到这颗心中。他不问,不问我为什么要避开他,只是给我指,那些浓烈明快,冷暖分明的砖雕,正雕在湖对岸,是一派春意盎然的山花烂漫。

原来一些安慰不是取自真实,它将以一个镌刻的画面进到时光里面去,当我们忧郁时可以对照着欣快。

春景对雪,却还是冬意料峭,寒风一过直钻进胸中,我咳了一声。

目光仍静静透过湖亭的珠箔飘雪,看着那些彩绘砖雕。

多么奇妙,春却在对岸,在回廊水榭之滨。能感觉到他转过头来静睨着我。

寒冷在凝视中变成清凉,这些雪也不在犀利,只是微凉的晶茫,微瓣压着微瓣,铺得平匀。

他脱下狐裘轻轻加在我身上,我看着他平静永无猝变的面容,心中不知涌起什么,一澜一澜的做波。

第一百九十七章 索吻

春景对雪,却还是冬意料峭,寒风一过直钻进胸中,我咳了一声,目光仍静静透过湖亭的珠箔飘雪,看着那些彩绘砖雕。

多么奇妙,春却在对岸,在回廊水榭之滨。能感觉到他转过头来静睨着我。寒冷在凝视中变成清凉,这些雪也不在犀利,只是微凉的晶茫,微瓣压着微瓣,铺得平匀。

他脱下狐裘轻轻加在我身上,我看着他平静永无猝变的面容,心中不知涌起什么,一澜一澜的做波。

避开他的目光。

他拉过我的手,我微微侧过头,已是一步之后的距离,我垂下目光来,思想一动不动停在一个位置。他吐出的白汽轻呵到我脸上,惹起轻温的暖痒。飞鸟切过长空,似在虚无中洞穿广宇,终顿失在视线之中。

我心中一阵酸苦,是啊,连这只飞鸟都有它们要去的地方,可是我来去都不明白,我像这样存zài

在这里,没有一个因由是踏实的。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全心全意去相信,也不能清清楚楚去认清这些迷惑。由此便升出一股力qì

,像是再不能等待的力qì

,我又对他说,“青白湖畔。”四个字清亮亮的迭出,而后又一瞬失神,连我自己都如此边缘。

他似乎没有听清我说什么,并没有说什么。他拉着我的手,在雪地上寻找着什么。我看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他是要做一个雪球,可他不是,他在雪中挖到一个小泥偶。

不知何时它被留了下来,是一个被捏得四不像的家伙,被我抛弃在这里。可是现在,他的四不像却是最像泥偶的证据,给寒冷浸得多了一层气质。大概是那种忧伤而明媚的所质。

能见到这个本已经被抛弃的人偶,又在这茫茫一致的雪海中,我不禁暗暗感喟,有些时候,我们说着再见永不再见。可又有一些时候,我们又会这么轻易重逢,甚至重逢得不明不白。

他举起这个小泥偶朝我摇了摇,露出千载难逢,甜美如孩童的微笑。我觉得这个微笑虽然很甜美,但意思嘛还是戏谑。我装作很认真打量这个泥偶的样子,一边说,“殿下你瞧那是……”一边伸出手。去夺那个泥偶。

那个四不像的泥偶,倏然转了个身,挡在他面前了。他隐在后面发出“咴咴”的怪笑。

我不动声色蹲下身,抓起凉凉的白雪,慢慢做成一个雪团。再慢慢立起身,说着,“看我抓到了!”

他果然要换一个位置,被我一下子给雪团击中。那个笑容从破裂的雪团中冒出来,真是笑开了花呀。

我发觉,他哈腰去取雪。拔腿就跑,还不时回头瞧他。咦,再回头人怎么不见了?再转回前面。他居然腿快地跑到我前面了。由于我跑得太快,这个扭身的动作谈何容易,脚下一滑,我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心想这下坏了。这样铺天盖地的压倒性胜利,真是要不得啊。

然后。正中他怀中,他稳稳抱住我,力量慢慢延伸,一点点儿散开来。

他的声音如蓬蓬远春,在我耳边采采奔流,“轻视外物,故能以奴仆命风月。”那一闪而过的是夏日里的流莺吗,在这皑皑的雪境中,逦逦的生长出纤秾的飞翼。

我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的样子,我说,“刚,刚刚不小心,谢,谢殿下。”

等了半刻,他一点反应也无,我挣扎着抬头。他仔细看着我,转而捧起我的脸,轻轻吻着我的唇。我还沉浸在惊诧的情绪中,没有缓过来。

他温温的唇覆盖上来,在他怀里就像在堡垒中与世隔离,心怀颠倒。整个脑海中都是他薄薄的,软软的唇,带着温温的触觉,就如同一只抚上了心底的小手。

我像失去了力qì

,任他摆布着,直到他停下来又将我掬入怀中,用轻得像柔丝的声音,同我耳语,“许配到我家来。”

我“啊”了一声,在他怀中挣扎着要脱出,身上的环佩发出“玲玲”的响声,璧音清和,但一瞬又转入凌乱。

他轻轻的放开手,我避离他半步,不敢抬头去瞧他,觉得脸上着着一团火。这种前所未有的触觉,让我瞬即迷失。我想知dào

一切,又像蜗牛一样,一碰到物什便会收起触角。然后,不光是触角,连整个身体都会缩进壳中。不知dào

为什么,我的本性即是逃避,就像早早知dào

了,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早晚烟岚俱寂,连声息也无。

我狼狈的逃开了,唯在这个时候我是任性的,我一下子就逃开了,可是心还跳得好好的,我犹如逃命一样规避的危险,其实并不能索命。

我恍惚听到身后衣袍朔朔,忍不住回过头来。我回头瞧他,瞧他就站在那个地方,一身修袍,缭绕烟雪气息和寂寞相互依偎。他很寂寞吗?不,不,我又很快否认,他有十倍于我的挚爱,他那么爱着长孙王妃。

我转过身,慢慢关闭了期待的目光。我是这么容易动摇,并不比一片树叶禁得住摇曳,连我自己也鄙视自己。这算是我的默许吗,可对颉利这又算什么,是一点温暖就会去投奔,有一些嘘寒问暖就会狼狈不堪吗?

打开房门,可见外面有回风吹雪,在它们生涯的前半段,还如散开的珂沫,扑散匀整。而后半段,它们又痛苦又幸福的随风回舞,它们进到风的身体里,可以轻而易举的飞舞,自己飞舞过自己。

不得不装病,不去当值,为的自然也是不见李世民。

化了个素妆,正衬宜病态。

其实,之前,也一直是是在病中,不过是心病到底高深些,若不是有识之士,恐怕也就能意会出这个实质还是装病。

我择了条避开庆安殿的路,打算取一些做泥偶的土。

传说中的须晴日,大概说的就是今日,风暖雪嫣,啾啾鸟鸣,莹莹白雪一感了世态冷暖,即变软融化流成合了泥土的水。我取出小勺子挖下去,立即得到一大勺细腻的雪土。

第一百九十八章 妒情

其实,之前,也一直是是在病中,不过是心病到底高深些,若不是有识之士,恐怕也就能意会出这个实质还是装病。

我择了条避开庆安殿的路,打算取一些做泥偶的土。

传说中的须晴日,大概说的就是今日,风暖雪嫣,啾啾鸟鸣,莹莹白雪一感了世态冷暖,即变软融化流成合了泥土的水。我取出小勺子挖下去,立即得到一大勺细腻的雪土。

如此一心只做一件事,便如浮得偷得半日闲,又得了兰心蕙性,幽幽着清神爽目。

一对雀鸟正在枝上啄鸣,好生的欢快,忍不住多去看两眼。还在兴头上,雀鸟诧感几个脚步声急奔过这边,便忙忙的登枝而去了。

我寻着声音转过头,就瞧见婉吉哭追着李元霸,向着这边过来。如果站远了看,就是小儿女的欢喜乐泣,自是生活中的情境。否则,十数载一辈子,正正经经的说话,相敬如宾多烦。

仔细打量着李元霸神情,如乌鸦含怨,这倒不常见。

我打算避过,又矮了一道,低低的不动声,心中还侥幸,他们闹得正欢,这般别过去倒好。

一双云头上殿靴,踏得未化冬雪“吱吱”作响,转眼停在我目侧。我慢慢移上目去,是熟悉的羊脂暖玉,坠在腰间散出莹莹暖光,撞色腰带上嵌了几块绿松石,工整雅致。是他?

我再努力仰目,想看得更加分明。他微笑的样子,像是静静流出的暖玉的光流。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来了一大堆儿,来人不偏不倚,正是我一直防患的李世民。

我正愁着如何是好,他将手递了过来。袖间的龙涎香气缭绕作夭。我的眼睛眨啊眨的,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他低目瞧了一眼我手中的雪泥,幽徐道,“别眨了。”袖间修长条指,但屈指节,仍保持着递姿,我见躲不过去,只好拉住他的手。

他不痕一力。已经拉起我,“下雪不冷,雪后冷。在这儿静着,又要受寒。”

我有些难为情地瞧着他,想起,昨天,他温温的唇划过我的唇。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那般让人脸红的事情,只想去挠门。

这样谁都不说话,一直默着。直到,李元霸“突”地一下子跳到我面前,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才一个激灵,抚住胸口倒退了一步,晃了晃。

他不知dào

我这一退的直正原因。可不乐意了,“什么嘛,一看见我就吓成了那样!”

我附会出一个笑,轻和着声音,“王爷形迹这般可疑。还要奴才无形无象吗。”

他一听蒙了,还在想着。婉吉摇曳着追到,见了我们三个很是诧异。诧异痕定时,笑也随之逸出,向李世民窈窕福了个礼,目过李元霸不过平淡无奇的神色。

我才想起来还缺着礼呢,也得机福了三个身。

李元霸瞧了瞧婉吉的眼色,不自在地“咳”了“咳”。

婉吉原本只是不瞬目的盯瞧着他而已,忽而转为打趣地瞧着他,又突然移步过来,似嗔非嗔道:“王爷,您说您要送晴柔妹妹一个步摇,却不去买,只管到我那不稀罕的玩艺中随便捉来一只,可哪儿成得了敬意啊。”

我心中当然明白,婉吉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转念,感慨于她一直都找错人真的是很可惜。但真zhèng

觉得可惜的,其实是这样一个发xiàn

,我发xiàn

爱的深处就只有妒,陪伴我们爱的除了难悟,还有难于不妒。它让我们爱,却又在爱时,轻悄挪换界碑,让妒与爱这般模糊,提拎不出清泠的界线。

此时真的不知作何表情,只得不做表情,静静的立着。就只当他们所语的,不过是依依远景里的浮华故事。仰起头,就可以看见蔓延进殿宇深深处的长空,微微露出一线的蓝,似乎伸掌可掬。

我抬头瞥了一眼李世民,发xiàn

他眼中隐着一丝笑意,一本正经看着我,似乎要看我如何作解。

很多意会,在眉来眼去中,都相当神mì

契合。所以说,相见时难别亦难。这就是说,相见时,如不得法门意会,就要在别离后,做出几百万字的陈情书。而又往往,因受困于,阅者读不完的窘境,而难明彼此心境,继xù

糊涂。此时,你会发xiàn

,书信文稿如此脆弱无力,文字与阅读能力永远隔阂,相见与不见都是让人足够头疼的事情。

经过我如此蓄意跑神之后,再看三人表情真是,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由于话不知说到哪段儿,也只好继xù

听。

一个人的表演,始终容易冷场,一个巴掌拍不响就是这个道理。

不知dào

为什么,我微至于无偷瞥向李世民,觉得他眼中流露出的,其实是赞许的目光呢?他一定以为我是个大气的姑娘,如果相对于男人,做大事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来说,我这也是另一个层次上的处变不惊。只是,他不知dào

,当一切都未变时,伪装出吃惊的样子,才是个难题。

但,显然,世事都是有一利就有一弊,阴阳调和和天道酬勤始终是躲也躲不过的真理。经过,我方才一顿静思,就达到了心静自然凉的效果,我有点冷。抱了抱肩,就更加觉得冷。我舔了舔唇,呼出的白气有点颤:“大家都在雪中这般处静,风寒的或然率可能上升。”

余光中,一道白色身影,在斜刺里飘过,形状恰似颉利,心中更加发凉,估计已经真zhèng

受寒。

李元霸听了,赶紧说,“也是呢,我都觉得有点冷了,你们两个姑娘家的,晴柔你先回去吧。”说完,身子向李世民靠了靠,是要寻找保护伞的意思。

我濡目李世民,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福过,慢慢转身向回走。此时,不必绕路,心中已不做选择,但是却五味杂陈,并不好过。刚刚的白影真的是颉利吗?他是那个一直都不会忘记目的人,他的坚定与不拔,是不会随时光的消逝而流失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幽会

我濡目李世民,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福过,慢慢转身向回走。此时,不必绕路,心中已不做选择,但是却五味杂陈,并不好过。刚刚的白影真的是颉利吗?他是那个一直都不会忘记目的人,他的坚定与不拔,是不会随时光的消逝而流失的。

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笃定它的完整性与真实性,可这才是我的心伤所在。那是我害pà

的笃定,如果不是这样的笃定,我们可不可以……想到这里,已是哑然失笑。

推开房门,进入室中,坐在镜前,只觉得浑身无力,瞧着镜中大眼睛、小嘴巴的女子,只觉得好陌生啊!从前,她不敢瞧镜中的自己,是因为丑陋的容颜吗?那现在,为什么会更加地讨厌,镜中如水滴明成的绝世容颜,因为它这么空洞着美丽,它不知dào

自己的心却依然美丽着?

思绪猛然被窗棂的微微震动打乱,我想,又起风了吗?半开的窗中,赫然出现了一只青草编结而成蚱蜢。

我眼泪弄湿了这一刻的流光,是哥哥,是归心。我的手一直在颤,这只草蚱蜢也已经积重,终于,一个大抖,将它失落在地面上。

我不顾一切冲出门外,红尘丈长,草木沉寂待春,除了这些什么多余的都没有。是起风了,衫子在寒风中吹得烈烈招摇。是哥哥,一定是哥哥,他们都没有死,他怕我担心,用这只草蚱蜢让我安心。这个草蚱蜢是只有我和他才知dào

的暗号,真是太好了。镜中大眼睛的女子,唇边聚生出真实的笑意来,但很不巧打了个喷嚏,撞掉了李元霸送来的一个小玩意。

是个玳瑁的步摇,那日倒没有瞧得仔细。竟果真有一只步摇。七颗大大的水钻,发出漾漾而动的流光,聚成一个完整的琵琶形。放在掌心仔细看时,七颗大钻外又别镶了一些小钻。一看就知dào

,一定是婉吉的爱物。难怪她会生气,可她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我直接还她不就得了。

想到这儿,我眼中另含了一半的笑,怎么会?那怎么是婉吉公主的风格,这回我和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一掐算。也不对,早结过了,是结成愈发实诚了。

还是一定要还的。不过能不能讲个策略?我在屋中,开动了一个下午的脑筋,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交还给李元霸,而他只要将这只步摇丢在园中。由家仆捡到就好。这样由他去交还给婉吉,简直是一举三得。想完自己都鄙视自己,我这是心虚了吗,真的要与李元霸狼狈为奸。他可真是害苦我了,最后,只能无奈地坐在窗前发呆。

突然。门板发出两声震动,我走过去,打开门。一个人也没有。我踏步而出,反手带住门环,鬼使神差地,来到王府西北角,一个最显寥落的小亭子。

颉利。玄青的袍子素净无绣,更衬得雅量高致。他的目光。自下而上,流照过我。沉静的笑,慢慢爬上他的眼角眉梢。他一贯是用笑意,来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许他本是最不喜欢笑,却每天又不得不这样笑来笑去。我转过头,避开这个太过沉静,已不敢盲目相信,却一直自顾自在沉静的笑。天空中有落日苍茫幽静,远方有烟水程何限。

不过,不能一直看下去,我转回了头,却并不看他,慢慢垂下目光。一直默了好长时间,他才突然说,“不是我!”

从前,不安的心动了动,似乎我一直都在等这句话。那些猜疑我也不必再留它们了,心情竟然因为这短短的三个字,而变得分外轻松。我一直如此的不了解自己。其实我早已原谅了他。因为是不是他,都已经不重yào

,如果没有留有遗憾,如果一切都可以过去,我怎么会不原谅他。难道我自己就不会做错事吗?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我一怔,用力向回抽,他不许,掌心加了力qì

,我自是抽不出就只好由他。他轻轻的,如薄絮飘飞般轻着声音,“晴柔,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害pà

,那么害pà

,害pà

就此就失去你。我曾以为这世上的一切不过是权力的附属品。但这一次,我知dào

不是,一定不是,我是那么怕就此失去你,而失去你就像是失去一切。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会真zhèng

的在一起。”

我仍是避不开我的心,它那样竭竭不倦的用力,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爱只是不惶多让的博大精深。岁月在讥诮我们的迷芒,我浅握双手,心去邈远,竟然想到这些,“殿下,你先离开,李世民他全都知dào

了。”他笑瞧着我,“他拿我没有办法。”

夜色幽冥,他这样一笑,黑夜都绚烂起来。

在雪地里站了许久,我觉得有些冷,止不住向他偎了偎,他伸出手,宽大的衣袖垂落在空中,芸香一丝不差绕上鼻端时,他已揽我入怀。此时我已褪去李世民的雍容狐裘,投入他的怀抱觉得又大又暖。

人世种种,如此妥帖的,不过一个安放。

猛然间,四周亮起亮脂油松,照得黑夜如同白昼,本该身在长安的李建成,轻裘缓带立在火把下,冉冉做成笑意,“殿下与美人在此避嚣烦,寄情赏,真是风月无边啊。”我在颉利怀中抖了抖,一边害pà

,一边又有放下积重的释然。也许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但我觉得这是一个极圆满的无法挽回。

颉利另出一步,将我罩严,但他的手一直握紧我的手。我低下头,可以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与我指结在一起,我心中一时澄清无虞。

半天红透时,李世民与李元霸赶来,李世民只穿了一件单袍,上面遍绣的金带围花在火光下红瓣金蕊,妖娆如谲,火把下的拖出长长的身影,那么寂寥。我不敢看他,在颉利身后藏得更深,听到他声音平静无漪在说,“太子殿下万安,深夜临访,不曾远……”

第二百章 我们的十恶不赦身份

半天红透时,李世民与李元霸赶来,李世民只穿了一件单袍,上面遍绣的金带围花在火光下红瓣金蕊,妖娆如谲,火把下的拖出长长的身影,那么寂寥。我不敢看他,在颉利身后藏得更深,听到他声音平静无漪在说,“太子殿下万安,深夜临访,不曾远……”

李建成打断他,接过话头,“二弟何必多礼,知dào

了信息,日夜兼程,赶来这里,还算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可知,这一男一女是何许人也?”

李世民不出一声,大概是摇了摇头,李建成的声音又启:“突厥的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胡禄屋晴柔,看来我已不需多说,二弟,你恐怕早已是心知肚明。”

油松火把发出“噼噼啪啪”的燃脂声,几个音韵得以与李建成的声音重合,助亮了他的嗓门,久久盘桓在静夜上空。场面一时沉寂无声,就像谁丢落的水墨画卷,缓缓展开到清楚。

不知谁的兵器撞了撞,就像撞上宿命里的轮回,将一生缩进一个“锵”音里。

又听到李建成的一声:“三弟,你想造反吗?”后面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我们被层涌上来的侍卫团团围住,那情形就像中原的粽子,可粽叶是那么的又香又浓,他们怎么比得了。

他们推搡着我们,一路向前。颉利的环抱,在那时围落下来,为我阻拦了所有的推搡,他们连我的一个手指头都碰不到,但我能听到他们拳头落下来的声音,就击在他的背上。

我抬起头看他,他的脸上一丝吃痛的痕迹也没有,现在可以证实他是真的喜欢我了吗?我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是很好kàn

。我想了想。觉得它们可真像沙漠里静静流淌着的小河,清蓝成澈,那么清,清得可以看到河底的沙石,那里面常常有透明又圆滑的石头。

哥哥曾经给我捡过几块,被我珍宝一样的爱惜着。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它们并不比什么白玉,青玉的差。但颉利说,在大唐它们太多了,多得让人们觉得它们这样平凡廉价。原来。它们是这样被看轻的!真是搞不明白,他们唐人,为什么这么爱自作自受。什么东西少就是爱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少就去抢什么东西,唾手可得的他们反而不稀罕,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就是这样矛盾。

李建成,要连夜将我们押往长安。

我们被关进一辆囚车。

印象中。人民是会对这种囚车夹道砸菜叶,表示不成敬意的礼遇的。而那一天,用来砸我们的,居然全部是鸡蛋。这也从一个方面上说明,人民生活水平已臻富裕,用个把儿的鸡蛋。唾弃一下朝廷要犯,只能算得上一种经济实惠的方式。说它经济呢,说明。生活水平确实提高;说它实惠,则是因为鸡蛋可以给犯人以坚实的力量感,破碎感,还有它破壳而出的液体感,即可以做到对犯人精神与**的双重打击。

颉利紧紧搂住我。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哀。我知dào

他以为我会受不了。其实恰恰不然,我想,民俗即是如此,眼下这种情况也是按部就班。换言之,就是走个过场,我在他怀中使劲向外挣了挣。可是,我马上就流泪了,我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我不想让他瞧见我流泪的样子,一定很丑。

这个,从前是多么爱干净的太子殿下,现在脑袋上顶着一只鸡蛋壳,像是破壳而出的样子,我又实在忍不住流出更多的泪水来。其实前几瞬,我是不想哭的,但我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不断地抽噎着。

如此心无杂念一径哭起,真是越哭越勇,直到沉沉睡去。

这是睡梦中吗,天气来到了夏初,栀子花大开了一百朵,它们在风中摇曳,但落出了簇簇的泪水。

我也不晓得,它们有什么伤心的事。

朦胧中,有一双,温柔得如同最细最细的细绢的手,抚摩过我的面颊。

那么轻易的,我就开心起来,对着她笑。

她年轻的面容却邈在远方,始终不能回想起来。我靠过去,一下子就触到她的怀抱,她的怀抱又香又暖。几乎只是在刹然间,她已开始远离我,不断的逝去真实的影像。我听到密不透风的响箭,从四面八方射起,像最急时的雨滴,它们在幽夜下泛着幽幽蓝光,像是莫愁湖的鬼夜哭时的眼睛。

最重的门,已经被推开,我无所倚恃地站在旷野中。

我的衣福云,她是天下一流的剑客,可是她也杳无音讯,似乎是比那美丽的女子去了更加远的地方。对了,她是在找我,可她没有找到我,因为我就要死了,我难过的哭了起来。不是因为我要死了,而是因为我发xiàn

了她被人吊在树上,像一朵最鲜艳的花残在萼上,那个粗粗的绳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我飞快的向她跑过去……

慢慢的觉得冷了,我知dào

是我醒了,醒了一切美好与恐惧也都消失了,我有些庆幸这只是一个梦,而我的衣福云,她其实好好的活着,她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找我。

明明这样很难受,可我还是一动不动,因为可以判断出是在他怀里。我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闭上眼睛,静静的听,忘记世俗,忘记薄遇,忘记一切,就当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片雪花,落到我脸上晶晶的凉。睁开眼,落拓不羁的笑容随之而来,让我错觉,只要坐着这囚车就能找得到幸福。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无贵贱么。是的,只要我见过你这最真实的笑容,就并不需yào

有阳光来浅照,也不需yào

有落雪为映衬,我就只要这个笑容。

风餐露宿,终于到达长安,找到我们的归宿——天牢。

对于,我们将以本年度十恶不赦程度之首的身份,入住天牢的盛况,一旁的押守侍卫,做出了保守估计,必然会是万人空巷。

第二百零一章 奴婢自是不会当真

风餐露宿,终于到达长安,找到我们的归宿——天牢。

对于,我们将以本年度十恶不赦程度之首的身份,入住天牢的盛况,一旁的押守侍卫,做出了保守估计,必然会是万人空巷。

李建成果duàn

作出裁断,等天彻底黑透再行进城,这样又在城外耽搁了一个下午。天色将夜时,太子又拔高思想,用掉包之计给我们换了一乘舒服的暖轿,混淆视听先行进了长安城。

一路果然由于太正常,而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松进城。可我觉得,整件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儿,似乎当一个要犯的命途不是很舛。但要真zhèng

说出不对的依据来,又立kè

觉得理屈词穷。

到了天牢,莫名就有了像到家一样的感觉,这是不知从哪个差劲儿的心眼儿里,冒出来的差劲儿感觉。对,问题的症结似乎就在这里。自从出离了洛阳城,这些侍卫就像全部换了一个人似的,我们几乎只是被意思着押着,而那个客气的程度,应该当得上是礼遇有加吧。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不是良心发xiàn

,就是知遇之恩。如果我真是那样幼稚倒好了,我隐约开始心神不定。原来火热的一颗心似乎在渐渐发凉,一切都是假的吧。颉利他是在骗我吧,那他的笑容还有他的眼神,他的那些话,他是不是会有点喜欢我,可他一直这样骗我利用我,就像我是一个傻瓜一样。我不敢再想下去,我的头开始疼,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疼了,我痛苦地抱住头。

也许,真zhèng

是上天在垂怜我,这个时候得以与他分开关押,否则。我会忍不住问出口,而最好不过是像现在一样,想问都没个法子问出口。

一间再整洁不过的牢房,当得起素雅净气。一切都已初见端倪,我想,我很快就能见到颉利了。

三天后,果然再度见到颉利,而他也确如我想,是来领我出去的。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唤着,“晴柔。”可那不是我的名字。我也不知dào

我自己叫什么,但总之不是那个晴柔。我也想用手抱住他,从前我多想这样做。但是我动了动手,似乎并不能抬起它,只得作罢。

他以为我累了,轻轻拥着我,给了我足够的力量前行。

我们坐轿向长安西门而去。还不到城门,身后的天牢已火光冲天。我呆视着火光在空中扭出异样的妖态,心陡然攥紧,空气中满是焦灼味道,大地都在反馈着热量。他果然又骗了我,他一直都把我当傻瓜。最傻最傻的傻瓜,这一次他利用我,合演了一出苦肉计。用以打压秦王,私通敌人的罪名不会小。他们还烧了天牢以为李世民要救我的证据。更何况眼下正在时艰,李世民万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的多事之秋。

难道,世人的的得到都要以别人的失去为前提吗?我突然觉得不妥,竟然有力qì

挣出他的扶持。他倒不甚在意。为我披一件轻裘,温温的呼吸就坠落在我耳边。声音琳悦得像天上眨眼睛的星星,发出的小小的呜鸣。此时,连它们也被火光映红了脸颊,“这些时日我真担心你会捱不下来。”

我不说话,心里一抽儿一抽儿地疼。是的,我也那么想,我怕他会受不了,还动起了什么殉情的念头,而现在看来多么可笑,他根本就不需yào

我的惦念,因为一切原本就是一场算计。

我扭了一下身子,被腰间的一个硬物硌到,不用去看,我知dào

是什么,那是颉利送给我的小人偶。原来一切都是误判,他没有错,本就是我愚钝。我忽然想到担职拱卫长安的罗成,不知他今天有没有来东城巡视,心猛然顿住,如果罗成在会怎么样,难道我还想留在这里吗?

颉利握住我的手,疑声,“怎么了,手这么凉?”我动了动唇,“哦”了一声。他已拿过我的另一只手,交叠在一起,为我呵暖,那些热气吹在手上灼得皮肉生生的疼。我一下子抽出手来,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我们浅目相交,他含满疑惑地看着我,他发觉了我的异样,耐心地看着我。

我吸了一口气,用以镇住乱跳的心,我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可它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声音,那些冰冷得嗓音从我的嗓子眼一个接一个的向外飘出去,连接起来时很是暗哑,“民女一直听命于殿下,把您的话像是神命一样聆听,今天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他脸上有着值得大书特书的不可思议,“睛柔你怎么了,现在开始怀疑我的真心吗?我们已经经lì

了这么多事,从前我对你不好,是因为我以为你是叱吉设派来的奸细。他虽然是我的弟弟,可他一直与我不和……但后来你不都看清楚了吗?”

我笑着点头,“是的,全看到了,看到了殿下的英雄身手。殿下通过以身犯险,向世人昭示,坚韧的信心可以开拓怎样难以置信的局面。而这当中,当然也要说一些话,做一些事。不过,它们都只是从属,根本可有可无,有时候,受情格势禁的影响,还会不得不说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来,但那又如何,奴婢自是不会当真。而今的结果,是不是比殿下预期的还要好。”他的脸上返来帘外的火光,但却更见苍白。是的,这出苦肉计里他吃了不少的苦,他是因为身体上的折磨才会苍白脸色。

他看着我,大概是按捺着火气,他扶着我双肩的手在不自觉的用力,迫使我看着他。我看着他,他的目光缓慢而庄重,他的神态早已烙上了王者的神气。

所以李世民才会一早就发觉,可他是因为答yīng

了我才一直保持缄默,他就这样甘愿以身犯险。

我的神情疏离而落寞,他一定觉得我像是换了一个人,我也觉得我有一点变了,我躲开他的怀抱。

我们的吵声加上了动作,轿夫有点难办,几乎是一个倒转的弯儿。

第二百零二章 为了心爱的女人燎原

所以李世民才会一早就发觉,可他是因为答yīng

了我才一直保持缄默,他就这样甘愿以身犯险。

我的神情疏离而落寞,他一定觉得我像是换了一个人,我也觉得我有一点变了,我躲开他的怀抱。

我们的吵声加上了动作,轿夫有点难办,几乎是一个倒转的弯儿。

我抽暇去望,西门关楼已在身后,但不是出城而是入城。显见的,城门处,正有一顶制式相同的暖轿抬出城去,而一队飞驰而过的武士正经过我们,直追那顶暖轿而去。

我们这顶,则拐入一处胡同,停在一家高大门楼前。里面早有人窥等了许久,一听到脚步声,将门欠了一个小缝,颉利闪身没入,轻车熟路,直进到最后一层院子中的一间卧室,将我放在床上。

我一动不动和他僵着。

他走过来,伏在我耳边,低低的声音说,“睡一会儿!”三个字的尾音在我耳边轻轻一绕时,我嗅到一种花香。那应该是一种花香吧,清浅馥郁,甜甜的香气直往鼻子钻,是我从前不曾闻过的味道。我想这是从哪里飘来的。

朦朦胧胧听到带合房门的声音,我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也很用力的睁眼,但无论如何再也睁不开眼,终于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好香好久啊,像是睡过了前世今生。

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我用过了早饭就在桌边寂着,服侍的侍女大概觉得我这样太奇怪了,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dào

颉利一定早就交侍给她,各种回我的答案,自是不必问的。

我拗不过他,一直都拗不过。可是我也一直拗不过我的心。

微倾玉壶春瓶。给自己满斟了一杯酒,一仰而尽。之后便想出去走走,而比这个更早想到的是颉利一定是早有防范。他不光把我当个傻瓜还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推开门,现在个侍女躬身福礼,看来我猜得一点没错。

我慢慢在门槛上坐了下来。硬拖着她们也一同坐下,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两个小丫头一开始谨慎得不得了,生怕我玩什么花招,她们会应付不得,可是等了好久,也没发xiàn

我有那样的意思。

我的确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觉得今日冬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真是舒服。外面的大街上一波接一波的闹腾着,我注耳听着,一个灵巧的小丫头说与我。“外面正在一户一户搜查天牢的纵火犯,但一定不会查这里。”

我好奇望向她。

她笑着压下声音,“因为这里是前帝杨浩的宅子,现今已废弃了好多年,一直由刑部的人看着的。贼人怎么会跑到这里呢。”

她交待得清清楚楚,可我心阵阵发寒。那样的寒意,竟是从洛阳一路来长安风餐露宿,所不能比拟的。原来这里,就是颉利与李建成苦心孤诣要买的那处宅子。

天风细细吻着冬青的针叶,它们也如我一般轻轻的抖身惊悸。难道一切都早有算计。早到,从一切开始之前。

接下来,又从两个小丫头口中得知。天牢的三分之一焚于昨夜的大火之中,走死逃亡的犯人有千人之多。外面的人都在传,是秦王李世民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于子夜时分,亲负了一捆柴。一灯油火,在天牢外面放了一把火。救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常情况下,就是十捆柴,和十壶灯油也未见得能将天牢的三分之一化为灰烬,主要是秦王乃是真龙化身,天佑其能,所以才能以星星之火但成燎原之势。

道理说来,真的只能算是以德服人的光景。但我知dào

,事实一定是被扭曲过的,之所以有真龙之说,不过是为了冲李渊的肺管子。不过,这么浅显的栽赃,皇上他会相信吗?

在我看来,皇上之所以会成为皇上,是因他天生很皇上,很皇上的意思就是说,他真龙上身,可以洞烛忠奸。但果真要是那样,从古而今许多的冤案,真不知dào

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慢慢站起身,一步踏回屋子,轻轻合上房门。当我想把这些胡言乱语关起来时,才发觉根本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关起来,远离它们。

窝回床上,好好的缩起来,在秦王府里我也看过一些书了,皇位的斗争,历来都是你死我活的血腥残忍。而这样,似乎万般周全的欲加之罪,秦王他能够清白脱身吗。猛然间,就想到,他的唇毫无预兆的吻下来,温温的,是从不曾有过的触觉。最近,我平白无故想到这个吻的次数,真是多啊。但我想,之所以会这样的起因,应该是对这场危难的直接反应,而它又像点笔落墨间,氤氲而开。只是,一但产生,便要弗远无界,不再受什么距离关系的限制。因此看起来,就会想多那么一点点,投映到认知上,难免会是个思虑重重的样子。

可是,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读过了一些书呢,有一些想法,就会特别特别的奇怪。仿佛是那些细微的记忆,会成为爱过的怀念,永不淡忘。它们,会被所有与那时、那日相似的片风雨丝裹挟着,侵入毫不相干的当下,令人一忆到,就迷恋至窒息。这种想法,着实让我抖了抖。

三天后,天有乌云,并不通透,我只是在门槛上坐坐,便又像前几天一样在屋中闷坐一天。

门轻轻响了两下便开了。

手握风雷昂首天外的佳公子,目若晨星,可以轻易趋离黑暗。我只与他浅交一目,便别过脸。他转身带合房门,步伐轻盈,踱至床边,静静的站着,直到轻叹一声,恍惚而悠远,“是为那些枉死之人伤心难过?”

我心漫徊悲鸣,他可以说得这样云淡风轻。

我转过脸庞,向他笑了,只是那个笑容飘落下脸颊,是个凋零。

我仰起脸,“既然是兵家之争,为什么不肯真刀真枪,做一场生死拼杀,死,然后失去,鲜血炙热;活,然后取得,笑容满面。”

第二百零三章 琴心无涯人儿逦

我心漫徊悲鸣,他可以说得这样云淡风轻。

我转过脸庞,向他笑了,只是那个笑容飘落下脸颊,是个凋零。

我仰起脸,“既然是兵家之争,为什么不肯真刀真枪,做一场生死拼杀。死,然后失去,鲜血炙热;活,然后取得,笑容满面。”

他认真地看着我,猛然拥我入怀,他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我,像是要我确认,那种上拥bào

的力量。等了很久,他才突然对我说,“晴柔,我若是大汗,拥有天下,就可以给你,一切你所想要的。我们都要相信,没有什么真的能阻挡我们。如果有,我也一定会将它清除。”他又加了一道力qì

,就像如此,才会永不相弃。

泪水泽过双眼,我已经再无法心若安素。晨光截然时,我们还能重复当初,最最简单的时光吗?而我还应该,是那个无知且天真的小姑娘才对。

我伏在他的肩头,只觉人生的开豁,若是就此闭合,我宁愿像这样自私,只作拼却一醉的痛饮,勇敢一次,只是为了他。

感知到我的顺服,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为我拉过被子,哄着我入睡。从前遥不可及的幸福,此刻就在眼前,而牵挂,才是个每时每刻惹人忧愁的连线。我装作熟睡的样子,他又在我床前静坐了一会儿,轻轻开门,轻轻出去。

黑暗中,我睁开双眼。我觉得惶恐,因为这种幸福太大,我始终无法掌纳,而它又这么容易动摇,简直是摇摇欲坠。我仰起头,盯着它,一遍一遍地。做不瞬目的察看,似乎是在等它坠落后的解脱。原谅我的亵渎,原也是因我这样爱你,才惶恐着失去,我一直都如此懦弱。

常常一梦清醒,暗暗庆幸,还在无有相烦看厌时。

时光竟变得如此拘谨,希望在左边,失望在右边。已然记不清,多久之后的现在。还在犹豫着爱。食量已经越来越小,总是没有力qì

,竟然一天天的虚弱下去。失去力量就像断无更改的宿命。也许要抱憾离开。人命是气息做的,却不能在最后的气息中说爱你。我多么怕今日一见,便是气息的终点,而我们已放开手。距离出现,是不能靠近的远。

原定用来。将我偷运出长安的箱子,现在用不上了。气息本已微弱的我,藏入其中,偷运出长安的办法,根本行不通。因为,我一进去。可能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可住在这荒废的宅子里,又没有办法看大夫。我像个婴孩,一睡就一整天。晚上却又睡不着。身体莫名其妙将正的能量汰去,我大言不惭地同颉利说,我能骑马去到漠上找仙人的神祗,却在一语未结时,在他怀中昏睡不醒。

渐渐的。我变得不再伤心,只觉得一切无伤大雅。我只是更早到达终点。看到结局。只是么有点急切。我对他说这些,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转过脸,假意去瞧斜月在树,霜风满天,轻轻的像丝缕的声音在耳间缠绕,我又要陷入昏睡,但我听他在说,“我们可以看大夫,宫中的太医都是杏林高手,可以起死回生,更何况这点小病。”我心中说着“不”,开动唇形却发不出声音。他笑抚着我的脸,“没关系,我会把一切扭转过来。”

我的心穿过熊熊光焰,一路烧到天涯。来自天边的风,那无比温柔的风吹在我脸上,真zhèng

的我,这样渴睡。恍惚间忆起那首诗,“薄翠袖,修竹绮,琴心无涯人儿逦,几昔聚,几昔别,百年绕指作飘零。”你会忘了我吗,还是忘了吧,等待我早试过,一点都不好。

无数嘈杂的人声就像在人世间,就像在我活过的人世间,不,就像在长安,只有长安有这么多说话的声音,这么多的人,同时在说话。

一些冷的、呼啸着的风,吹痛了我面颊。一种并不痛苦的死亡,我睁开眼,不能妙悟出眼下如此场景是到了什么地方。长安的天香楼就在眼前,我不喜欢长安,一点也不喜欢长安,为什么又是与长安相同的一切。连怀抱着我穿行人群,胡髯满面的陌生人也周流出颉利的气息。一张未著表情的脸那么熟悉,空空合印,是为证合,我永不消泯的思念吗?但这一切,却原来是个不合乎常理的惊天逆转。我并没有死,颉利抱着我去求见秦王,陷害引慢为求助。我的手垂下来触到王府门前,冰凉而坚硬的石狮。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它被生动雕出的双眼皮,我能觉出那双眼皮雕得灵动可爱。

我还是有感觉的。

不知dào

,我又因着这感觉,想到了什么。

我挣扎着,想看到秦王的表情,可是我被颉捂得太严实,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他永远不会猝变的声音,说,“我知dào

晴柔是个好女子。”

颉利点燃劫火,又抽去干柴,臣服在李世民的脚下。

他是因为我,才输得这么惨。

三月后,我已然能正常下床行走。太医一直给我吃一种含着香气的小药丸。听说,我是中毒了,那种毒性跟了我好久。想来,是掺入到了我的饮食之中,后来的无以为继,就成了虚弱的原因。

然后,一直很平静,似乎从未有什么发生过。我歪在亭栏上,看一池皱水晴荷,又能看到它们,我觉得很欣慰。

颉利果然真的有办法,让一切发生,又让一切看似消弭。

他有的时候是骗我,可有的时候,他也让我不得不信他,就像现在这样。似乎那些别有用心的已是前尘,而那些不堪的陷害也已是过往。直到,收到太子李建成纯粹而直接的报复,一切才变得清楚切身。

说起报复,真是一个奇异的词汇,人们为了它,常常会狰狞了面孔,就像长了鸡眼的魔鬼与怪兽,但这并不表明,它每一次都要染血而来。又有意思在,无论它换了什么样的新衣,我们也能一眼瞧得出,那其实就是个反扑。

第二百零四章 红颜祸水之养成

说起报复,真是一个奇异的词汇,人们为了它,常常会狰狞了面孔,就像长了鸡眼的魔鬼与怪兽。但这却并不表明,它每一次都要染血而来。又有意思在,无论它换了什么样的新衣,我们也能一眼,瞧得出,那其实就是个反扑。

如果把报复与仇恨,理解为,在最普遍和最广泛的形式中,对于出气的追求。那么,它通常,会用来使我们降低。不过这一次,李建成明明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他在皇上的一次清梦后,献上了我的肖相。

据说,那画出自当代第一流的画师之手,将我画得神韵天成,仪态万方,魅力动人肺腑。一经画出,得以流传,便有东、西、南、北四大高人,同时于异地指出,“同此女相比,帝国兴衰,王朝更迭,其实何足挂齿。”常人往往以为,这是一句夸赞,但真的是会错了意。

此语一出,迅速将我推至,与前朝诸位红颜祸水等同的高度。得知此事,我也叹服于前人早有的一句话,“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终知,所言非虚。

自此,闭门谢客。但其实,这样也不能谢绝老皇上的内侍。老皇上要我入宫的消息,又一次,在坊间不胫而走。据说,那是一个晴夜,花妍月莹,物物感喜动念,耿耿应衬皇家乐事。老皇上,于玉兰树下,得见传说中玉面腰袅的绝色女子。四壁蓦起烟萝,美人小隐于雾色之中。老皇上一时冰心急切,飞追了数步,及至了近前,但见清夜之风骤汇,吹落一地兰花香雪,而那美人。已邈远不知所踪。文人润笔如此,实情不过是几个字,皇上与美人在玩藏猫猫。

彼时,我坐在香雪阁中投喂鲤鱼,那几尾红鳞今日食欲倒好,你追我赶,也有失口,吞下个气泡的时候。我接了坊间笺子,感想于,谁的破嘴。谁的龌龊,只是一颗好事之心,堪堪无与伦比的殊绝。

皇上来了洛阳。正住在行宫之中。

他果真派长史来请我入宫那一天,正在寒梅冰蕊吐艳之时。我执了衣物,放入香篝之中,正立在一旁,看着它们穿过浓浓烟袅。而那些烟香。进到它们的丝缕里,流言蜚语终于制造出这一天,真可谓惑人至深。

这样去见皇上,不能不感到愧疚。因为,我也曾见到过这段佳话中的佳画里,地道的美女。其实并不十分像我。如此说来有些不对,好像是说画师画得不好,其实是画师画得太好。完全向着一个完美主义发展,似乎一点也不考lǜ

我容貌的限制。所以,纵然,从前梳理得出的盛况,如何气吞山河。恐怕皇上真zhèng

接触到我,称呼我时。就会发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像传说中,最美的风华已经逝去。

要是那样的话,皇上应该再等上三十年,再见我。长史在前面开路,我不情不愿跟在后面,转过回廊时,正遇到迎面走来的李世民与颉利。

我知dào

,这可不是什么巧合。

一束宽阔而明亮的阳光,经过他们,颉利眼中似有浮云白日,青青草地;而李世民眼中则是良川温山,历历绵绵。他们与长史寒暄、请安后、都看着我,只是看着我。

我俯身也去请安,却斜眼偷视他们的表情。李世民是安身于一个微笑当中,宛若神魂都自那笑中来,那笑中去。颉利面上表情端由处,皆是安审,一只手结成两指,伐了伐指前的空气。

我心下叹气,他们这是什么糊涂帐啊,我怎么看得明白,这么平静的暗示。平静!对,他们向我表达的意思,不过是个平静。

我没咒儿念,只得乖乖福礼,告退。不知是不是老皇上对流言心生如何眷恋,彼时,他老人家身后,正是一棵玉兰树,上空也是一晴夜,有月为证。

虽说只是眉弯月,亮得着实卖力,四周都给晕出了耀眼的光色。放眼过去,可以看到老皇上正做着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正在指间打量那道亮月。大概是感知了我们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一睹龙颜,我已识趣地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一时想不开,又有点腿软。

老皇上一身的白龙鱼服,伸出手扶起我,并不像传说中的天家威严肃杀。他还向我笑了一下,亲切自然,我觉得他有点像李世民,我忘了他是皇上,也向他笑了笑。直到看到长史古怪的目光,才缩了缩头。我想,他们才是真zhèng

可恶的人,不过,我怕过之后又给忘了,眼睛老是往皇上的脑门上瞄。

这时候,老皇上又笑了,好像是被我给逗笑了。我一瞬有了一种恍兮惚兮的感觉,就像在很早之前,我早就见过这么大的排场,还有那个全天下最大的人一样。其实我也知dào

,那怎么可能呢,我除了见过老皇上的几个儿子和颉利之外,就一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终是板不住,又偷偷去瞧老皇上,他正在向我点手,意思好像是要让我过去。他点啊点,我就是定着不动。直到老皇上身边的内侍,尖着嗓子,喊我的名字,我才激灵一下恍过神来,低着头,蹭过去,不由自主捂住胸口。

老皇上大概是看到了,我这个其实很细微的动作,他伸出手来,摩了摩我的发顶,“难怪,我的几个儿子都那么喜欢你,真是让孤拿不定主意啊。”

我十分奇怪地看着他,世人不是说,忧愁从无到皇上吗,皇上也会有忧虑的事吗。

他顿了顿,然后说,“如果是这样,就只有先将你留在皇后身边。”之后,他扭头看了看另一边。

我一向好动,见到了皇上只觉得什么都奇怪,自然也偷眼,跟着看了看另一边。

逆着月光的背影里,有一个窈窕身影,静静立着,她似乎在瞧着我。我更加努力的瞟眼过去,这样可真难为人,见大人物就这点不好,一点也不随便。

第二百零五章 同床共枕

那一定,是个长得极好kàn

的女子,夜风玉兰树下,身形姣好。宁静亭立在玉兰香雪之上,如水银泻地,不露痕迹。

在这一瞥中,我觉得,她对红尘俗世,比对洪荒野岸,还要冷静疏离。真是连微风的吹拂,都会使她的轻灵加重的,那种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仔细吧嗒一下嘴,自己也不太通晓,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完全转过头去,又看又想的,好像还挺忙的么。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内侍的提醒。我才咬了咬唇,恋恋不舍地转回头来。发觉,皇上早已转过头来。这会儿,他正聚精会神地,瞧着我若有所思。可是,我的心突然变得很奇怪,似乎一直备受煎熬,奇怪的镜像中的女子形象,跃然脑海。她一次次,向我伸出手,声音清越,可我却一直不得聆听。为了求证,我几乎是失仪到极点,又一下子,将头转过去,那倩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

我如此莽撞,竟有点,连命都不要的样子。内侍这一次咳嗽一声,我才恍觉,像这样偏着头,对待皇上的正视,真是大逆不道,醒悟时已经惊恐万状……还出了些冷汗,干脆又直接趴在地上。

不过,皇上一点儿也没有生气,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这样想想,又觉得不对,也许他老人家这个皇上正当到兴头上,很难被什么破事撂倒过于开心的心情呢。想完之后,便分外肯定。

不过,像他这样不大说话,就让人太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幸亏今夜是个良夜,月色莹亮,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冬夜的寒怆来。他的声音。衬着静夜香兰,更透卓荦。月光落在他保养得宜,不见苍老的脸上,他已做出微笑的模样,“去吧。”

我偷偷眄眼,再行了大礼,慢吞吞跟着内侍走离了玉兰树,心里犯着嘀咕,什么三个儿子,李建成是故yì

这么说的。他到底要干什么。再说,真的要伺候在皇后身边吗,我可不能呆在皇后身边。那不就是很难出去一次,可是真的进了牢笼。

我板了板,一句也没问那个内侍。在这天子脚下,也呆了足有一年的时间了,这种事情。终归是知dào

了一些,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些内侍最是坏心眼,你若说了什么话,他们也许会添枝加叶,又说给什么人听。一不小心,就给他们绕进去了。

我也猜到,都这么晚了。皇后早就歇下了,他们大老远地跑来洛阳,就算是坐轿也会乏累,十分不好打扰。

那内侍比猴还精,转眼。我就被交给了一位长脸的嬷嬷,跟着她洗漱。收拾,又分了一间卧室。

什么也没想,好好地睡了一觉。

刚刚熬了大半夜,吓了老大一跳,还吃了几个惊,我一下就睡熟了。往常的时候,一遇上什么难事,我也会睡一觉,有好多次,往往一觉睡醒了,什么问题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什么破事,也能差不多想通。

可这次,皇后久久没能见我。我想,她一定是有许多的事情,洛阳城中也有不少的命妇,还有几个是皇后家里的姊姊妹妹,这样一个一个的见过去,还真是需yào

不少的功夫。但我从没想到,她是生我的气了。

等我见了她一次,才知dào

,那个一开始无缘无故对我极好的皇后娘娘,这一次又无缘无故的同我生气,可是已经晚了。她一直让我跪在大殿外面,那时,外面的太阳特别毒,我只跪了一小会就汗流浃背。我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还不知dào

为什么要跪在那儿,心里一直不服气。可是,这里宫女内侍往来如云,但大家都只是低着头,一个也肯近我半步。

我跪得可真是不明不白啊。

膝盖由疼变得麻木,头也已经发晕,要是再尽情跪下去,非跪死我不可。我跪在那儿,心头浮现出好些事儿来。面前,似乎正有颉利的身影,我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可是我迈不动步子,我看到他身上和光洋溢,却是越去越远。仿佛正有另一个我,从这个笨重的身形中跳了出来,迈起不间断的步伐,去追逐他的去影。

后来我晕了。而一个巧合救了我。是一个关于李元霸的巧合,他受了很重的伤,快要死了。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为了救我,才装出来的。不过,后来就知dào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是真的要死了,当时已经一天一夜,水米不进了。

不知dào

为什么,那天的事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我正跪得全身麻木,头晕脑胀,已经有幻觉在脑海产生,就传来消息,李元霸病了,还病得要死。当时,我才不相信这样的怪事,李元霸是天下第一的将军,他的力qì

可大了,能以单手,托起长安城门上的千金顶。这件事可不是他对我说,皆是长安城里的百姓口口相传的,他向来是力大如神,天生的神力。

这一次,他一定是为了救我,才使出这样的花招来。

不过,我可真是要感谢,他能使出这样的花招来。要不然,我就要不明不白跪死在这儿啦。据说,他虽然昏迷不醒,但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而我,之所以,一直不信他是真的命在旦夕,就是因为他怎么可能人都要死了,还能喊出我的名字。

但的确正是因为如此,皇后娘娘才没招儿了,她亲自要我起来,还要我去见李元霸。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向前挪出一点,结果一个倒栽葱,就晕了过去。

更要命的是,再次睁开眼时,唯一的感觉是,还不如一直晕着省心呢。我竟然躺在李元霸身边,他的手抓着我的手,唇间犹带着笑意。我低低的声音,向他“喂”了一声,他没什么反应,惊动了一旁打瞌睡的宫女,她一双大眼睛瞪着我,嘟了嘟嘴,两只眼睛较着劲儿呢。

我看了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想要下床,却给她拦着。

不过,我眼下,还顾不上她拦着我这回事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

第二百零六章 爱得整齐化一

更要命的是,再次睁开眼时,唯一的感觉是,还不如一直晕着省心呢。我竟然躺在李元霸身边,他的手抓着我的手,唇间犹带着笑意。我低低的声音,向他“喂”了一声,他没什么反应,惊动了一旁打瞌睡的宫女,她一双大眼睛瞪着我,嘟了嘟嘴,两只眼睛较着劲儿呢。

我看了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想要下床,却给她拦着。

不过,我眼下,还顾不上她拦着我这回事是个什么意思。

主要是,李元霸那边并不放手,他装得可真像啊。这样能装一辈子吗,我于是手上加了力qì

,想要甩开他的手。虽做得这样卖力到位,心里其实想着,他一定不能放手,他一直是个神奇的将军,有万夫不挡之勇,要想和他在力qì

上拼输赢,我可真是个傻帽儿。

完全没想到,会一下子甩开了。那个侍女,尖叫了一声,“殿下。”我差点滚下床,搞什么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没想到,屋子里应声,一下子冒出了好多人,我这样半坐在李元霸床上,简直古怪极了,忙忙跳下来退到一边,还找地缝儿来着。

不过,没有人理我,因为事实,真的是让人很是吃惊,李元霸他居然真的受伤了,还是很重的伤,伤得都快死掉了。十几个太医,将李元霸围做一团,请过左手的脉,又请右手的脉,最后“嗡嗡”的商议了好久,才咬牙定下个方子。侍女接了方子,急三火四似的去熬药。

整个王府,乱作一团,皇后伏在床边,不住地抹眼泪,当然没有人理我。我也不知dào

该到哪儿去。渐渐被挤了出去,倚在廊柱上,膝盖上的痛楚传来,只好慢慢蹲下身,坐在柱子底下。

昨日,还亮得刺目的月光,今天暗去,朦成一片淡淡的晕黄,只用了一天就那么遥远,竟像是要逝去的光景。

我听到婉吉公主的哭泣声。她的哭声是那样的,可以连成线,似乎是永无间断地泣着。人们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经过来经过去。直到一双金靴,停在我眼前,它好像停了有一会儿啦,可我一直都没有发觉。一直到他递过手来,夜风将他宽大的衣袖。吹得拂摆,拂到我脸颊上,像一种美好的触摸,袖香的香气微微一缭,让我猛然清醒。那种清醒,真的是很猛然。我甚至抖了一下。他并不计较,我没有伸出手,已将我轻轻的搀起。

膝盖骤然吃痛。我“啊”的一声,又跌了回去。不知dào

怎么回事,我一见到他,就觉得眼圈发热,有想哭的感觉。

他微微皱眉。“腿很疼吗?”

我使劲向地面瞪了瞪眼,想要憋回那些眼泪。可我觉得,它们已经涌了出来,我不移动视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又问,“站不起来吗?”

我点了点头,略略缩了缩,将自己团成了更小的一团。他似乎是叹了口气,我听得不清,他已蹲下身来,用低低的声音,安慰我,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放心吧,元霸他会没事的。”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三殿下他是怎么受的伤?”

李世民转过头,目光瞧进无边的夜色,“是在太子府受的伤。”

我吃了一惊,不能相信,李元霸虽与李建成素来不睦,可是真到了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吗?我不明白,他们不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吗?那么也就是说,李建成对李元霸的忍让,原来并不是出于一个兄长对亲弟弟的宽容,而只是违和。

我觉得很冷,这座宫殿里,包藏着,这么多让人难以言说的古怪。所有的笑都不是笑,所有的哭也不是哭。他们生活在亲人当中,其实却是举目无亲,凄苦无告,悲伤自敛。而我唯有靠紧这根廊柱,借它的真实、冷硬,来提醒我,这无路可循的前方,还是人间。

李世民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声让身边的两个宫女将我送回秦王府。

我向上移动目光,到那灯火通明处。如昼的灯火,那么红,一下子闯入我的眼睛,庞大到目不能视。我像是被那种光咬到了,不顾膝盖的吃痛,飞快地走着,唯有这痛,才能让我的心好受一点点。两个侍女诧异极了,以至于,一开始她们只是愣在原地,醒悟时才追着我紧张地唤着,“姑娘,姑娘。”直到我摔倒了,伏在地上哭泣起来。

——*——*——

起初无从知dào

的头绪,也终于清楚,我之所以开罪于皇后娘娘,是因为,我不光是博得了她二儿子的爱,加上李建成的谎言似乎她的三个儿子全倾目于我,明显是爱得过于整齐化一。最重yào

的是,她看着越走越远的二儿子与大儿子,本已止不胜惶惶,现在又多了一个姑娘,让他们更加坚定拼杀的执念。所谓的红颜祸水,不过是这个样子。

我又回到秦王府,因实在是无处可去。而这里,其实也真zhèng

是我最想回到的地方。一寸寸摸过面前的铜镜,就是为了将它擦得清亮,最好清亮到,我可以一下子捕捉出,那常在镜中出现女子的容颜。现在我已经与她很近了,因为就是在上一次,我还看清她穿着仿泥金银印花彩绘薄质织物,拂过丹墀姗姗而来,穿过一道道乌朦伤饬,带着忱心而来。这一眼就像是我的侈梦。

我知dào

,她一直不肯向我透露的面孔,就印在这乌朦之中。新近这些恐怖的事情让我有一点着急,我想着,到底要到什么时候,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肯将那乌朦之后的温柔面孔,在我眼中交待得清清楚楚。

天明的时候,婉吉使人传话过来,她要见我。

我已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她坐在空旷的大殿上,有点累了的模样,微眯着眼,而漂亮的大眼睛猛然打开时,所有的疲惫与困顿就都消失不见了,还是那个雍容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她之后的静止打破,一缕青丝,乍然吹落肩头。

第二百零七章 美人笑

天明的时候,婉吉使人,传话过来,她要见我。

我已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她坐在空旷的大殿上,有点累了的模样,微眯着眼,而漂亮的大眼睛猛然打开时,所有的疲惫与困顿就都消失不见了,还是那个雍容,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她之后的静止打破,一缕青丝,乍然吹落肩头。

我福下身子,她看完整个这一揖,冲我抬了抬手,我直起身子。她伸出纤纤素指,卷了卷那缕松落下来的青丝,对着身后的仕儿说:“还是梳梳吧。”她衣不解带,守在李元霸身边两天了。李元霸最初喊我的名字时,也是她,让人去求皇后娘娘要我来的。当然,出了那个馊主意的,也是她。

梳头的侍女,一点点散开她的青丝,又用象牙骨梳一点点梳拢,挽结成高高的鹦鹉髻。她向我笑了笑,“王爷缓了过来,这还要谢谢妹妹。”

我“啊。”着,不知dào

说什么好。

看着她轻缓缓的笑,我知dào

我已不再相信她,哪里有什么感谢,这不外是一个客气,是她惯常说话的制式。就像吃饭时,要用筷子,只是成了习惯。其实用手抓也是一种方式,但我们已习惯不去选择。她又开始同我说别的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步到我身边,突然问起一个问题,“我送晴柔姑娘的肚兜,姑娘可好好收着吗。”

我奇怪地,瞧着她。

她自笑了一下,婉语,“其实也不该常常问起,主要是,那是我独自绣的。总是记挂,也想让旁人好好喜爱,是有些强求了。”

我赶紧接语,“还在,还在,当然在。“不过心中很是忐忑,婉吉这可算得上是过分温柔。她虽读过不少书,可是一旦要算计起人来,脸上的神色总会有些特别。现在,她如此着意与我提起这件肚兜。难道是要用这个,找我的不自在?想不通啊想不通。

回去的路上,我差点把脑袋掀过来。也不能想明白,她就用那一丁点布,如何来算计我。最后了悟,仅凭我一己之力,是实在想不出了。只是觉得万不要弄丢了才好。免得落了她的口实。

好一阵翻箱倒柜,才找到的,主要是我不太在意这些,显眼的位置全是泥做的小家伙们。与这些贵主子们比起来,我就像这些小泥人一样土气。想到了小泥人,自然也就想到了颉利。自从上次的事后。我们倒是比之前更加多见面的机会。

而之前的事情,之所以可以撇得清,也是藉着他一向有远见。一早就让太子李建成在官中做好了官籍,想要逆转的时候,只说是查无事实就做到了无证无据,神奇翻案。另一则,也是因房大人牵扯其中。李世民难免投鼠忌器,不忍伤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才放了我们一马。

也许还有更多的原因,但我真的是想不出了,不过是隐约听颉利说,李世民是想将危险就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手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及时关照,这样其实也是上上的对策,两边都一连用出上上策最后也难免折中。

上次的事情,虽然了结得清楚,但大线一直在绕,所有的人都在其中,根本不能幸免。其实,又何尝不是每个人甘愿步入其中,就连自己也是一步一步犹豫着走入。想说个委屈,怕是个笑话,自己都不愿意可怜自己。

如此想着,脚下不知不觉又绕去颉利的院子,我还是那么轻易的原谅了他,就算他对我说的全部是谎话,我也愿在其中细细摘取一句暖心话,用来相信。抬眼时,颉利正从打南边过来,那步伐么,是闲庭信步。他一定很开心,李元霸神勇天下,并不是浪得须名,一定早就是他的心腹大患。如今,李元霸重伤在身,纵然捡回一条命来,恐怕也要些时日才能康泰。那不是拔去了大老虎的一颗虎牙。他自然要畅意些。

只是他从来就掩饰得好,笑也未必是快意,敛容也就未必是生气。

我也早已习惯,不去费神猜那些,唯觉得世间那么多风雨莫测,与其整日惶惶,倒莫如静待风雨,万一修liàn

得久了,心有闲泰再以此类推,觉得再大的风暴也有它的景色在呢。我是个什么样人啊,妄想修liàn

得没心没肺,可好像,是一早就已经没心没肺了。

他静静看着我,容我想完心事,我想这就传说中的宠溺吗?不会是错觉吗?看来我之修liàn

的结果,不过是从前以为是紧握在手中的一切,变成了今日的患得患失。

“怎么了?这会儿,脸上变幻的,可全是景致,让我猜猜。”他边说,边做出静神凝虑的样子,转而眼睛发亮,一桩一件的数落起来,“有欣喜,惊疑,忧虑,不惑、释然再到重新迷惑。你想要知dào

李元霸是怎么样受的伤?”

我怔怔地瞧着他,半晌,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微叹,有什么能迷住他的眼呢,我的反应都看在他眼里。也许都不用我说出来,他就知dào

一切,可他还会做我不想见到的事情,想到这儿,就有点忧怨。

这些心思落到他眼底,他重聚了些笑意,幽幽讲着,“李元霸得知你被皇上召见,果然是中了太子的计策。不过他太急了些,太子抛出的诱饵,真zhèng

要钓的大鱼可不是他。为了让大家相信,皇上是真的看上了你,太子没少花功夫。竟然调查出一件往事,李世民幼时曾在青白湖畔落水,据说是一个与你长得相像的姑娘救了他。可是年龄算来不对,那又怎么会是你,不过,这倒成了李世民心底最深处的触痛。他从第一眼见你,就忆起了那个姑娘,他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他一直是个重情义的人。”

他说到重情义几个字,我不禁转过头,好好地瞧了他一眼,他感知到那种目光,顿了顿,续语,“此语非虚,情义之辈,我若敬佩他,就绝对不会在私语中将他抹杀,现在近身看来,还犹会敬佩他几分。”

第二百零八章 八卦求亲法则

颉利说到李世民重情义几个字时,我不禁转过头,好好地瞧了他一眼,他感知到那种目光,顿了顿,续语,“此语非虚,情义之辈,我若敬佩也绝对不会在私语中将他抹杀,现在近身看来,还犹会敬佩他几分。”

我心中猛的动了动,也许,正是因为他是如此的人,我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了这么多出格的事情,只是想将他追随。

我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偷偷瞧了他一眼,他摇了摇头,才讲起,“李世民因为一直与长孙芙蓉伉俪情深,便想将此事往后撂一撂。不过,婉吉一直给你找麻烦,又不知不觉将你拉入她与李元霸的情事中。使得最后,李世民也忍不住要告sù

你事实,与你明言,他似乎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出位的表现。为了让他更多的出位,太子便想让他再着一急,假意在坊间流传消息,又果duàn

到皇上面前求亲。”

“求亲?”我打断他,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的笑,倾注到我眼里时,我等待着那些难测的变幻从他口中说出来,我的心好像渐渐在凝涩。眼前,这看似静静的风景,何曾平静。而我,只能作这惊奇的静听,一次次庆幸,风暴只是绕过。他轻轻抚着我的背,清癯的目光为我安设了一个隐藏。我觉得,如果我保持乖巧,就一直可以隐藏得很好。

“放心,皇上不会轻易将你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更加激化矛盾。而实jì

上,这位中原的皇帝,也在为了你犯愁,最后只能想到将你送到皇后身边。”接下来的话,变成了轻呵微语,“是我懈怠了。要你在皇后那儿受了苦,关于这个的趋避之策,我也想了很久。我只是更加的怕在我们自由之前,年华已经迫去。这些枷锁会真zhèng

辱没我们的生命。”

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这些安慰的话语,让我有些失望,我只是想让他用一种特别特别轻的感觉,同我说话。那里一定不含极思考的重量,应该是一下子,就说得出的心里话。

但我还是同他点头。他明白我的意思,是要他继xù

说下去,“李建成本是要利用李世民的着急。要看他如何动作,最好是以下犯上。他一直是要在旁边静观其变的,没想到,半路突然就杀出了李元霸,抡着大斧子一路冲去了太子府。还说什么,昨夜做错了梦,要伐了太子院中的一棵树。然后,半真半假去砍树,只是那斧子飞得过于龙飞凤舞,太子本又心虚。一时间暴露了养在东宫的五百肖卫。大家一起上,想将李元霸活捉。不想他像是疯了一样,最后不得用箭。只是。据说射手一时心慌,将李元霸射成了重伤。”

我疑惑啊,“皇上就由着太子胡来吗。纵然是李元霸去胡闹,也应有更好的处置方法,断不能用箭啊。”

他呈了个古怪的笑。“惩罚太子,太子现在也怨得不得了。毕竟是李元霸失礼再先。再怎么说,他也不应该执了斧子去到东宫,只是他受了重伤,将皇上的罚也免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简直比二十万敌军还要缠头。

我想了想,对他说,“那这次的算计算是被李元霸歪打正着给打发了,可怜太子想得头疼。”

他慢慢敛净目光,“也可能,才刚刚是个开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李世民虽然没动作,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着急。因为,即使不是真的要你嫁给皇上,现在看来,皇上也断不会,将你嫁给他们三兄弟的任一人。那么,他的心结就还在,他一直对青白湖畔的姑娘,有着很深的感情,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又多么凑巧,她竟然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让我的悦知者不受到一点伤害。”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心潮迭涌,如同正有大潮,在此间起伏。

——*——*——

婉吉又来央我去看李元霸,我在床边唠唠叨叨和他说话,“都三天了,殿下还不打算醒来吗?殿下不是一向瞧不起那些背后放冷箭的人吗?您要是死在这小子的箭镞之下,真是颜面无光,又有何面目再称英雄。”

他可真是晕得狠了,我这么说他,他都不跳起脚来还嘴,要是放在平时,他哪有那么大方,还不得追得我满院子跑。我叹了口气,又说,“我可不愿见你像现在这个样子,无声无息,和死了一样。”

婉吉公主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有点怨恚地瞧着我,一定是我刚刚说死啊死的,她听着刺耳了,这位爱想事儿的公主又想多了。她瞧了我一会儿,也没辙了,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好在这句是咽在肚子里的。我不过是想激激李元霸,其实,现在他的脸色已经好转了不少,就像随时能够醒来的样子。

我觉得,我这样说,他其实是可以听得到的,等他气得不行了,自然就躺不住了。这种办法,婉吉公主怎么能明白,她一直是个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公主,对她最恨的人也一样假意逢迎。我从前觉得,那样好难啊,后来发xiàn

身在皇家,不那样,也好难啊。

总之,无论如何,我还是讨厌他们这些惺惺作态,彼此心照不宣的虚伪。既然不能随便揭穿,就躲得远一点好了,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同她做个告辞或者直接开溜。

婉吉很奇怪地又瞧了我一眼,“你可再试试。”语落,眼底灼灼的沉思,终抵一方笑意,是这样用力的一个微笑。然后,匆匆转身而去,有一点仓惶。

之后,又无奈的摇头。

对吧,哪里是她仓惶,分明是我心仓惶,才瞧着她也仓惶。我百无聊赖,重又坐回李元霸的床边,托着腮,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还想再换个姿势叹气来着,中途,被一个陌生的,有气无力的声音给打断,那个声音,就响在我眼前,难以置信,竟然是李元霸说的,“别叹了,头都大了。”

第二百零九章 又给他压在身下

对吧,哪里是婉吉仓惶,分明是我心仓惶,才瞧着她也仓惶。我百无聊赖,重又坐回李元霸的床边,托着腮,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还想再换个姿势叹气来着,中途,被一个陌生的,有气无力的声音给打断,那个声音,就响在我眼前,难以置信,竟然是李元霸说的,“别叹了,头都大了。”

他说话的意思,是象征着他醒了吧,我思维混乱的,连这个,都得想想。一直保持着,一个以手掩口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那个微有笑意,蜡黄蜡黄脸色的李元霸,止不住“啊”了一声。身后,早传来了更大的一声“啊”,就听那个声音,一路飞着向外传,“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啊!痛……”我咬到了自己的手指,用力甩了甩,对他说,“你还好意思醒过来!”

他答不对题,“你没事吧!”

我一下子从床边上撑着站在来,跳了两下给他看,“当然没事了,现在可比殿下强多了。”

他气得用手捂着胸膛,竟像是要喘起来,我忙忙凑过去,“没事吧,我逗你的,你不会这么不禁逗吧?”

他的手猛然伸过来,像钳子一样钳住我的手,还向他怀里带,“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想报复,我能打不过你这样一个人尽可捏的软柿子吗?”我嘴里,边这样说,边和他用力抗衡,果然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通过我多年挑水烧火的不懈锻炼,如今猛然之间的爆fā

力,还真是不可小觑。李元霸一点还击能力都没有,直接被我拉下床。但很难说,这不是他故yì

的。因为是我在下面给他当垫被的。他除了“哎哟”一声,脸上并不见什么吃痛的颜色,还有,他居然在笑。我暗咒他崩开伤口,不过他这一定是有预谋的落地,竟然完好的,避开了伤口。

他俯下头来看我,脸上全是得yì

得要死的神情,似乎还在提着鼻子闻着什么,我只好左右扭头。避开他,哀求他,“殿下。我的腿快要让你压得断了。”

他做出思索的表情,然后,又像得到答案一样,摇摇头,“我病得太重了。挪不开。”然后,就专心致志的装病,一会儿呲呲牙,一会咧咧嘴。

“啪”的一声,房门大开,无数的脚步声涌入。而我们的样子,如此不堪入目。我心里这个悔呀,李元霸又害我。大家目光一触到我们,有人失声叫了一声,“公主。”余光中的婉吉,晃了晃。

李元霸果然是存心的,这么多人瞧着他。他还是不肯起来。我偷掠了一眼,惊怔在原地的大家。心里吃气,这都什么人,没瞧见这儿正剑拔弩张吗,竟然没有一个想伸张正义。看来,我只能自力更生,拿起李元霸的手,就当成是猪蹄,狠狠咬了一口。他大叫一声,向一边抱手。我趁机,一骨碌爬起来,本想踢他一脚出出气,但看在他苍白的脸色份上,终还是心软,想,算了,给他记着,拢了拢散乱的发髻,夺门而逃。

我就是因为大意,才上了李元霸的当,他根本是在记恨着我与颉利的事,又要让大家误会我,故yì

这样惊动大家。不过,我干嘛要心虚,我可是个坦坦荡荡的姑娘。现在好了,他又可以出来害人了,我也不用在背,什么害得他要死的黑锅了,本想着要感激一下他救我,结果又成了这样。

我一路气着,又想着,刚刚婉吉公主故作的笑意,心底一阵阵发寒,这位公主如果不笑就是正面来对,还大抵可以应付。如果,她只是这样,软绵绵的对着你笑,恐怕就是心底里大大的生气,不知dào

又会想出什么法子办我,他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全是为了办我而来。

我心里默念着:颉利啊颉利,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从容容的离开长安,如今的这些事情,真不知dào

来日如何作结。正无精打采向前走,猛然察觉前面一个华贵的身影,相向而来,他的气息透彻诸什,轻划而来,让我不由得惊奇的静视。

他已经来到了我面前,犹带着那日不可一视的灯火。为什么,每一次的相见都如鱼饮水,冷暖深识,就像一切自有其源自的云,去了又来,在它肯步足的深处,原有它的痴望,隔断三生,烟火仍明。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凭借着声音估计,他走得近了,才福了一个礼。我已经很久不曾单独见到他,思绪在春日里掠了一些与那时相似的雪风,它们似乎一直与我的记忆相伴。

“元霸他醒了?”

我很惊奇,他居然这么快得到消息。不自觉去仰视他,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猜的。看你的样子猜的。”

我更加惊奇,我这样子也瞧得出来,“刚刚三殿下他还陷我于不义,我还气他来着,您瞧出这个了吗?”

他又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感觉罢了,也许是我蒙的呢。”他的微笑在许多事物上蒙上印记,使它们变得明亮。

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他平时可忙了,不用常常见面,真是让我心生安慰。

咫尺之间,我们凝重的对望。

我们现在的关系古怪死了,他明明知dào

我与颉利是奸细,上次整装出逃,还搞出了天大的动静,要陷他于不义,现在又这样,平静得和什么事都没发生,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可他一直对我们是奸细的事绝口不提。温和的目光就轻轻加落在我周身,有点暖,终于是我做贼心虚,不自在起来,慢慢低下头,很刻意地回避他的目光,心中哀叹,这可如何是好,刚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他向前挪动一步,我应时抬眼,还想着如何应对那码事,却正对上他温犀的目光。不要啊!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这种眼光的迷惑性太大了,就像是一个暖暖的堡垒,会让我有藏身其中的期许。

第二百一十章 争风吃醋

他向前挪动一步,我应时抬眼,还想着如何应对那码事,却正对上他温犀的目光。不要啊!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这种眼光的迷惑性太大了,就像是一个暖暖的堡垒,会让我有藏身其中的期许。

我略略抿了抿唇,开始没话找话,“殿下,你看,今日这条街倒比平日里静了不少。”

李世民很给面子的,左右循了循目,点了点头,“这是两个王府之间的官道,不通民宅的。”

我“嗯”了一声,想,还说点什么呢,他却已先我开口,“母后已传下懿旨,仍要你进宫随侍。”

我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顷刻就添愁益恨。他眼含笑意,傲岸的个性,就从这个纯粹的笑中,闪耀出来。那是我从不曾想到过的光耀,一出现就要信仰,就要去追随一般。尘世又自这笑中,变迁起伏。

“害pà

啦?”

一直都觉得对不住他,现在面对着他,愧意就一层一层地跑出来,我像一只蚊子一样,嘀咕着,“我还是离你远点好。”

他眼含玩味地看着我,似乎也在帮我思考,要离得远一点的后绪是什么。

然后,他更认真地看着我,真是个要命的场景,我就像被当场捉住了手的小偷,一个劲儿地吱吱唔唔,“那个意思,其实是……”

我张口结舌,心中一直有一个愧疚的意思在,但又委实说不出什么。春风吹落樯檐下的遗雪,纷纷簌簌,就像我化落的心事。

他忽然回过头去,我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瞧,真是有趣,这里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回声场所。我们听得到前面那个院子里,有不少的伶人在唱歌,虽然是伊伊的听不清,可音韵犹在,听得是宫商连彼,清徐爽飒。他就在那回头的光影里,一字一顿的说,“晴柔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好姑娘。”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我绷了绷心弦。不过,我一直不敢吭声,觉得什么都是得罪。轻而易举的悔恨起来。

猛然察觉。他已经转过身,而且离我很近,近到,很难称之为距离。其实,就在刚刚。我的脑子里也一直浮现着白雪飞亭,他静静俯下身……

我瞧不见,那些纷扬的落雪明喻的寒冬,心瀑已经坠落九天,乘在风端轻上宵霭,竟顿觉。从前难凭的悠渺心迹,一寸寸被结成织锦。而那些终于确知的织结,似也撷来了。久久被抛却的过往。为什么,这一刻,总是如此难以抗拒,就像是失而复得中,渐渐聚起的清醒辨认。

他更加紧了紧这个怀抱。

我终是省却了挣扎。几乎是心怀肯定的。倚在他怀中,什么都不必说。真zhèng

的亲近于他。直到看到一群路过的侍女,频频挥若流水的诧异的目光,流成了一条河,我才觉得有点窒息的感觉。我吸了吸鼻子,有点小忧伤地,想从他怀中挣出,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心中就想顺着又来的一拨宫女把自己给流走。

可他视那些宫女如无物,完全不顾忌她们悄悄投眼而来的惊诧。我当然挣不出他的怀抱,他与我耳鬓厮磨着,“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你接出来。”我怔盯着远处,黄黄的琉璃瓦上,半掩着的白顶,良久,才像烫了似的惊抽身。他不再做纠缠,缓缓放力,我终得以脱身,却脚下一踉,险些摔倒。他就像早早知dào

会这样似的,手还围在我腰间,轻蓄了一个力道,已经将我扶正。

我心里乱极了,乱七八糟的,都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种动荡离乱。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猛然响起一个声音,清省、出离、隔世之远,“殿下万福金安。”

我的执迷,神速觉识,一颗心如烈火烹油,猛酿着两个字,颉利。

转过身,连一点侥幸也无,我不敢瞧他的眼睛。

他礼过秦王,才浅声向我,“腿脚不好。”眼底又微微的葬送生息暖暖。

我痴愣,“啊?”又苦于,实在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矫饰办法,只得含混不清,糊里糊涂应了个,“嗯。”心里有小小的狞厉,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不想,他直接就过来扶住我。

日影投下,静影生神。他的意思,明白得锵锵然。

李世民只是恒宁如初的闲逸,他有永不变更的镇定自若,自始而终一副清浅笑意。不知dào

为什么,我寄希望于李世民的风雅有度,他一向宽怀有致的,什么狭隘的事,在他理解,都只是那时情绪,也就都抵赘不了他的修远之心。

可当他们四目相对,我依然觉得害pà

,我觉得,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进而紧紧的咬着唇。

李世民忽然轻步前移,伸出素长一指,挡落一片漂浮向我头顶的落雪,目光瞵瞵,“别咬了,都出血了。所有的相见,都自有缘分的起承转合,若有淡墨轻染,就有浓墨重彩,王弟他,不会争一时意气。”

那意思,是最明白不过的相争。

颉利第一次沉不住气。他不顾我使给他的眼色,与李世民对目的眼神中,已经运出力qì

来,他对李世民说,“王爷命格出众,也不过时运之予,只是时运一说,当真能长伴王上一生?”

我心颠扑,他这竟是要同李世民死磕的样子。说实话,我一直气他不这样,可是今天他这样了,我又害pà

他这样。重重心机一尽挽破,他一定会后悔。似乎就只今日这一刻,一切的隐藏“呼拉”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李世民笑予一应,无它。然后他已经转目向我,“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我略略回眼颉利,他终于回复了与以往相同的,模棱两可的笑意,微微垂头,向李世民告退。目光集来融融暖色,一定就是这些光,融化了那方方的纷扰,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就从破碎恢复到了完好,让我须臾齿冷。

刚刚的一切,是否经我亲身体察,我已怀疑。而他似已不是他。

第二百一十一章 皇后找来的麻烦

我略略回眼颉利,他终于回复了与以往相同的,模棱两可的笑意,微微垂头,向李世民告退。目光集来融融暖色,一定就是这些光,融化了那方方的纷扰,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就从破碎恢复到了完好,让我须臾齿冷。

刚刚的一切是否经我亲身体察,我已怀疑。他似已不是他。

——*——*——*

李世民自入内殿,向皇后娘娘请安,我小心翼翼等在殿外,估计也只有这位殿下,向皇后娘娘说的好话,皇后娘娘才比较容易念念不忘。

他出来时,目光轻轻掠过我,新生的一丝笑,清武幽静,笑缘转过时,所有人已福下身。只有我,还依然愣在原地,紧盯着他瞬过的眉眼,又细细于其中找寻悲喜。可他浩瀚气宇中的眼,也如广漠一样茫远无涯,这片不值一提的情愫,早不知又委身于何处,让我虽近在咫尺,也无法确知它的存zài

,终于失望,慢凝出一个万福。

他轻轻点头,身形流畅,周流无碍,轻快逝去,渐渐失远在视线中。

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不大好,其实一直也不好,只是近日甚些。她的床帐特别漂亮,倾落了数重柔纱,结出如流雾一般朦胧烟霭。人在烟霭之后,就像置身于缥缈难凭的不知处。屋中燃着淡淡的安息香,诸什失却荣辱之心,只是安安静静的蛰伏。

我鼓起勇气,一边跪倒,一边说,“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数重纱后,若有若无的应声,怒喜莫辨。

我默默跪着。心想,得,又来了。这一次可算是为我挑了个好地方,默默无闻地跪在内殿中,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传个小道消息的机会,都没可能。看来,皇后娘娘这次,是立意,要一次性跪死我。永除后患,到时,随便发配我个死名。死无对证。

可刚刚,李世民不是为我说了好话吗?虽然没有听到,但我能猜到,他说过让我放心的。恍然大悟,对了。也许正是因为秦王说了那些话,皇后娘娘才会特别生气,生气到,不仅要找我的麻烦,还要让我麻烦到死。

不过,跪了一小会儿。我又觉出,在这内殿中跪的好处来。内殿铺的这些羊毛毯,暖哄哄的。包住膝盖,跪在上面,一点也觉不出痛来,甚至还有点舒服。光线调和,又没有一丝打扰。我瞪大眼睛,瞧了那数重纱好久。都没再听到皇后娘娘的动静,暗暗做了一番估计,觉得,皇后娘娘八成也是睡觉了。

屋子里已经全给我打量了一遍,再无好奇之处,就剩下了困了。我可真困啊,一大早就被婉吉找了过去,又折腾了那么久,还打了一架又跑了一段路,总之,现在,我真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只是,现时这个地点,让我犯了好大的犹豫。不过,最终困意胜过理智,我不断在几次的东倒西歪中调整姿势,直到最后一次调整不及,摔出好大的一声“啪”。

我心暗暗叫苦,顾不得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打算无声无息地跪回原处。如烟霭的垂帘,倏然挑起。机灵的掌事姑姑,一直伺候在门外,估计那耳朵就贴在门板上,现在皇后娘娘仅是打帘,她就急步而入,接过那纱,纤手玲珑,挽在床侧。

床上的多宝阁里,粉彩瓷,散出暖盈盈的光泽,而我再一次趴在羊毛毯上。自下而上,仰视着皇后娘娘。

皇后轻声散逸几个音节,“你见过他了吗?”

一个没什么悬念的问题,我恭谨无趣地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去拜见过三王爷。”

皇后娘娘不再吭声。等待一直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我做好了苦等的打算。

不过,皇后娘娘倒是没让我真的等太久,她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那时她轻轻移踱着凤头鞋,仪雅有度,衣缘处飘散的是有别于安息香的清雅香气,“外面的树都要抽芽了,你可怨哀家让你跪在这里。”

我不知dào

这话从何说起,根本不敢照实回答,只是更深的低头。

她又说,“我们的几个儿子都留心着你。我瞧得出,这一次是与每一次都不同些。只是,因为他们还瞧不到事情的全貌。”她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却是迎耳的一声笑。这真是一个好听的笑声,皇后娘娘虽然到了韶华逝去的年纪,但少女的姿色已打雍容中重新修liàn

,更见一番别样的深致。现在她娇滴滴的一声笑,有如冰雪冻结的僵硬中第一滴柔软的融化,“叮”的一声脆响,透彻心怀,“起来吧!”

然后,我就在皇后身边捧盘子至今。

每当,我困惑于如何走下去时,转折就很轻的来临,似乎不含极重量,一切期盼,不过是个空空的盘子。

每天和盘子在一起,虽然是各种各样的盘子,也不拘泥于盆子又一回是碗,有两回是瓶子。一开始的时候,我初见这些,晶莹剔透的瓷器时,惊叹得什么似的,都不知dào

这些家伙是在哪里来的,是从天上割下来的吗?因为有一只盘子,是天蓝色的,它的颜色像极了突厥蔓延在沙漠之上,又蜿蜒入山的天,那么蓝的瓶身,可以倒映出我的身影。它就像是蓝天一样,静寂深深的耐人寻味。后来,我就惊叹于一只白色如玉一像的瓶子,它轻得就像是天上来去的云的魂魄一样,有入手即化的轻灵,可它一点也不陌生,就像寻日里我曾与它轻轻做过伴。

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些白瓷,不知dào

为什么,惊奇感很快消失后,我还深存着对它们的亲近感。只是这些感觉虽然很深刻,但要日复一日抱着它们得趣,还真的是很难很难啊。我好想好想出去走一走,就走一小会儿也好啊。但是,皇后娘娘特别珍爱这些瓷器,副作用就是每天都要看到,那自然也要看到我。

我一直希望,有机会捧个大瓶子,这样就可以不用将脸暴露在皇后娘娘的视线中,经受她偶尔不知dào

到底是在看盆子,还是在看人的打量。

第二百一十二章 妖精变的

我一直希望,有机会捧个大瓶子,这样就可以不用将脸暴露在皇后娘娘的视线中,经受她偶尔不知dào

到底是在看瓶子,还是在看人的打量。

可皇后娘娘,一向只喜欢小巧的东西,所以我经常,手捧一个小巧到,只有一个手指甲,那么一点大的琉璃珠。

无聊啊无聊,这里虽然一样吃得好,睡得好,但是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简直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监牢。我宁愿这样长睡不醒,那样还可以在梦中,梦到好些有趣的事情。可是一觉清醒之后,又重归于乏味。

其实,我抖胆觉得,做什么皇后一点也不好,做点事全给这个法、那个条的规着,一点也不能尽兴。皇上虽是常来,但每次也总是客客气气的说话。

我就觉得嘛,这样太非凡的客气,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皇上很快就走了,还害得大家好一顿收拾,就连我也常常被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很花功夫,又很花功夫卸妆。

有时,我又花出功夫来想,如果能安安静静,在这纷乱的漩涡之心躲个清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有的纷扰,都不及这个高度,或者说,是所有的纷扰,一到这个高度就收结。但他们从来就没有收结,他的欲望自掌心生长出来,想要掌纳整个天下,可现在他们也低进泥土,尝试等待。

皇后一举一动的姿态,都是严整礼规,但其实风情婉约,更有说不出的万种旖旎。其中的一些,就像我睡梦深沉处,常有的一道拱形门券,只要推开,一切就自那方有礼有度中。氤氲出千娇百媚来。

皇后爱读书,那是她每日的消遣,她读书时,所有喘气的都需安静退下。她每次读书的时间都很长,又很有规律。这个时间,从最开始被我用来睡觉,再到到园子里捕蝴蝶,再到跑到一旁的院子里看热闹,但都只是无趣儿。

唐人的宫殿,从高处看千宇千檐。只觉得是鸽子笼一般,不会很大的样子。不过,一进来。我就止不住称叹,真大啊,要看殿顶,头就得仰得很厉害。秦王府的屋子跟这里简直没法比。

我不敢走得太远,生怕会迷路。

从前。在前废帝杨浩住过的那个大宅子里,我还迷过路呢。不过脚下却不听使唤,已经转过了几层院子,格外的驾轻就熟。眼前陡然萧瑟,是一处荒凉的宫殿,还隐隐飘出一种佛香。很香,真的很香。

不知dào

为什么,我的脚又比脑子快。向前挪两步,想偷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正在我做最后的垂决犹豫时,后面有人平静唤我,听得这声唤,我激灵了一下。赶忙转过来,怔瞧着仪步规整过来的掌事姑姑。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那宫门一眼,奇南香气已盛如云缭。我心下瞎琢磨,掌事姑姑,大约今天心情不大好,因为为她有略略皱眉。可是,几乎是须臾之间,她已放松了眉目,让人辨得出是一个平静的轻笑。而这种笑也不是说她已转开心。那只是,她们多年修liàn

下来的气若仙灵,就只是一个笑引下文“晴柔姑娘,在这儿做什么?”

我犹豫着,擢出在袖中紧握的双手,向她福了福,又指向那宫门,“姑姑,这里好像很香。”

她微微侧身,凝出一个回看的姿势,其实目光并不到,又微微吸气,阵结出一种清熹的省识。

“这里是个佛堂,不过姑娘却不可以到这里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语毕,她袅袅转身,顿了顿,“姑娘是个聪明人!”

她要走了,我也只得跟着,心中更觉得,这里真的是不同寻常,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常常来。不过,她说我是个聪明人,可是用了慧口骂人。唐人的姑姑们,真是妖精变的,她骂我是个蠢姑娘,我倒不觉得什么,可她要说我是个聪明人,我全身都觉得烧得慌。

偷偷回看那宫门,天上的游云那时正合,宫门便似远在那天际处,隐约只能辨出一个朦朦的形态来。就在我将要移回目光时,前面的掌事姑姑突然咳嗽了一声,我赶紧回头看她。

她端庄儒步仍在前行,并未回头瞧我,我再次深觉,她一定是个妖精,竟像是背后长眼睛的样子,不禁酸了酸牙根。

皇后午睡过后,梳洗毕了,就传盘子,我乖乖捧子个鎏金龙凤纹盘,伺候在皇后身边。皇后擢出大袖间素指,向我手心中的盘子,指了指,珠目阳泽,极轻的向我一眄眼。我躬身将银盘递过她面前,不敢看她,但这样低头又无聊,我就在心里下五子棋。

她似乎是醉心地瞧了一会儿,才吞吐含芳道:“外面天气好吗?”

在皇后玉面雍容前,我轻隐隐地答着,“启禀娘娘,外面的天气很好。”心中奇怪,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接下来便知dào

,这乃是皇后娘娘搭话的手段。

她把弄着银盘,似乎是在不经意地续问着,“你倒是说说哪样的好法。”

我藏在一旁兰花的飘茵里,偷偷提起左手,在右手上蹭了蹭,还想挠挠头,终于敛了心思,“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风也变得不似冬日里那般凌厉,拂在人的脸,又轻快又温柔。”

皇后难得微微笑了笑,还有出声,“是很好啊!年轻的声音很好啊,像是雏凤清声,纵然荣华惊四海,一身享shòu

而已。你说他们争来争去的争的什么?”

我不知dào

皇后如此不着边际的说话,其实是想说什么。不过她的话隐隐唤起我心中的烦恼。我一时忘情,悻悻地说,“大家都不许别人占得多,就只好打架。其实没准,他手中已经有最好的,最应该珍惜的东西。可又都一样盲目,看着大家都去抢别人的东西,觉得着急得不得了,也去跟着抢。”语音杪处,自己先惊了惊,我怎么能和皇后说这些。

不过,她之前那么温温柔柔的说话,亲和得像一个长辈,所以我才一时不慎吐露了心事。我心中叫苦不迭,脸上的表情也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决绝。

第二百一十三章 心痒痒

语音杪处,自己先惊了惊,我怎么能和皇后说这些。

不过,她之前那么温温柔柔的说话,亲和得像一个长辈,所以我才一时不慎吐露了心事。我心中叫苦不迭,脸上的表情也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决绝。

皇后听了我这番话,却出奇的平静,良久,叹息一声,“那便是鹰瞵鹗视,所谓势强者的选择。”这句话我没大听明白,不过,皇后最后的表情,我偷眼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有点像是李世民的表情。

这一家人是不得了了,没事儿心里想都是天下。可是,我不知dào

这位娘亲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而在她看来,又是哪个儿子更适合君临天下呢。这简直成为我心痒痒的理由,不过我可不敢问出来。又觉得像他们这样活着,真的是很累,动不动,就想那么大一件事,看着平日里是养尊处优,其实全不是那么回事,属他们才最乏累,最劳心,而劳心相对于身体上的乏累,也未见得就好多少。

我尤其猜不透,这位漂亮皇后,平平静静时在想什么。不过,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颉利说的有什么百事缠身。内庭的事务虽然不少,可帮手也不少。有不少事,她都放手下去,自己乐得逍遥。其实能够够得上品阶,来瞧她的妃子,也就只有位在一品的四位娘娘。不过,皇后可不让她们每日晨昏定省,只是隔几日才见一见。

我串联起每个娘娘的容貌,觉得大家都长得花一样的惹人怜爱,就是分辨起来,很有难度,也容易因为数量问题而稀释宠爱浓度。

不过,这从古而今,都是困扰皇上的一个难题。如果皇上肯如老僧一般入定。或可解决斯于平淡之间。但前提是,这种困难一直是皇上争天下的前提来着,两相权较,恐怕,皇上还是会对这种困难举重若轻的,不予理睬罢了。

——*——*——

第二日,我和几个宫女趁着皇后娘娘午睡,躲在角落里玩掷骰子,手气背得可以,一尽输开去。只得回去取银子。其实,我倒是不在乎这些奉银,只是一桩。输这件事,感觉上不大好,我都有冒冷汗,也有点想不开,咬牙同她们几个说。不许离开等我回来。就跑回去取银子。

回去的路上,刚巧碰见,掌事姑姑领着一个姑娘进来,不过,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因为,我看见她乘着厌翟车。驾两马,又着翟衣青质,不是位公主就是王妃。掌事姑姑引着她一路步数稍繁。竟然,没瞧见我从一旁洞窗中,出现的身影。

我奇怪,这个时候正是皇后午睡的时间,掌事姑姑从来都是亲自坐在廊下伺候着。今天真是反常。说来,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但我如此看重,着因,皇后身边反常的事情一直很少,少到,我已急需一件解解闷。

我再返回去时候,稍加留意,竟然机缘巧合的重又撞见了那年轻的王妃。不过,一开始我可没认出她来,那两只美丽的大眼睛,都给哭成了桃子,红红的,还是她身上的翟衣,提醒了我。刚刚不是好好的吗,瞧皇后的功夫也不大,这会儿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我可想不明白了,我退在一旁躬身等她过去,她像是一阵风“呼拉”一下子吹了过去。

我一直站在那里,瞧她的背影。

她出了宫门,一大群侍女婢儿嬷嬷们,一同拥上去,将她扶上翟车。一个年岁稍大的嬷嬷扬了扬手,翟车就向着景仁宫的方向去,那边正是出内庭的方向。

奇怪真是奇怪。这是唯一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我好好的记下了它。

清夜无眠时,我还简单的想了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搁开了。我从床上爬起来,第二十八次换了个角度缩进一个角落里,无聊地数床角上的流苏缀子。等我再想起秋阳谷时,已经是在这么多事情的后面了。

这样想它时,好像什么感觉都不怀有,不过,那仅仅是一刹那的感觉,因为衣福云;还有那个站在墙上和她说话的人,他说我叫珂儿;还有那几个也会向我行礼的姑娘。他们又汇成了一条会奔流的河,重又向我聚拢。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好像,这原本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而他们也总会用泠泠的声音提醒我,往事绝对不美好。

可是,不美好到什么样呢,他们每个人又开始不说话。这个时候他们似乎后悔了,一齐告sù

我要忘记。而他们是为了帮我,才不告sù

我事实的真相的。我真的有些气他们,那他们,为什么,又要从一开始提醒我呢。

这样一想起来,就更加的不肯睡,像白天时一样的精神。现在这些往事只是平铺在我心底的一个悬念,平平的不起一个皱角,可是一直有一些阴影,就蹲踞在它们旁边。我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不许它们走过来。现在我觉得有一点累了,我开始想爹和哥哥,还有颉利。

我的这间小屋子,就在掌事姑姑屋子的旁边,之所以可以一个人住,完全是个巧合。我初来时,宫女室已经满了员额,就只有这间是个空屋子,便腾给了我,才捡了这么大个便宜。不过,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胡思乱想,又想得这般忧伤,我知dào

是我觉得孤单了。

孤单可怕极了,因为佛经上说,一弹指有六十刹那,一刹那又有九百生灭。那生生灭灭在孤单时,就很难应付。人也容易陷入回忆,什么简简单单的相遇,清清亮亮的注眸,平时说不出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回旋。有一些事已经即做即错,但在回忆时却晶晶的透着亮,就像在手中,唾手可得。

我又想起了衣福云,她找不到我,一定也像我这样孤单寂寞。现在就算她回来了,也不能进宫来,她从来不说话,又一直讨厌颉利与李世民,一定也不会去问他们。那么她就真的再也找不见我了,如果她要是再折回去,可就真糟了,想到这些,我有点想哭。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佛堂里的曼妙女子

我又想起了衣福云,她找不到我,一定也像我这样孤单寂寞。现在就算她回来了,也不能进宫来,她从来不说话,又一直讨厌颉利与李世民,一定也不会去问他们。那么她就真的再也找不见我了,如果她要是再折回去,可就真糟了,想到这些,我有点想哭。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声音温整有度,一听就可以听出,是掌事姑姑:“晴柔姑娘睡了吗?”

我胡乱抹了抹了眼,平了平心气,踢踏上鞋子,披了件衣服,去给她开门。

夜风如潮水一般涌入,我止不住打了个激灵,目光落处,掌事姑姑手里,躺着一条柔软的被子,正笑语我:“今日格外凉些,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安歇吧!”

柔软的触觉,轻加我怀中,在我尤怔瞧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束成,一个从来尺度一般的微笑,轻盈转身,拽合了房门。

身形在门上晃出一个幽形,便闪开了。我张了张口,正对上她转去的身影。抚了抚手中温温的被子,心中很是奇怪,掌事姑姑,虽然从来都是一副温整笑容,但怕任这宫中是谁都知dào

,这便是如一个人的面容一样的东西,无论她是恼是喜,她在人前就只会这样温笑示人。她对我从来没有特别过,也没有必要特别,但今天,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我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也就算了。而且刚刚那阵风吹得人怪冷的,我连忙爬回床上,缩进被子里,哎!那乱七八糟的事,就先由着它们乱吧。

掌事姑姑拿来的被子,暖暖的。就像是在熏笼上暖过的,真舒服。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朦胧中,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抚我的脸,一下一下的,舒服极了,我还特别的,向那温抚靠过去。

因为,我很久没睡过这么甜的觉。还做得出这么甜的梦。只是,美好的东西,从来不会那么坚牢。好梦也从来容易清醒。几乎,就是一瞬眼的功夫,天亮了,我很不情愿从被子里拱出来,又差点就倒回去。之所以没倒回去。是因为,又想起掌事姑姑肃整的笑。那是严以笑喻,我一直很怕她,更怕雍容高贵的皇后。

快快的穿上衣服,人还在东倒西歪。直正的清醒,就是在叠被子时。我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我的被子边上,有一只白土做的小泥偶。用黑色的笔来点睛。那一双大眼睛里,映出的,是月夜下的无边草原,清白月色,莹碧的嫩草上面。还有莹可沁心的露珠儿呢。

我捧起那个小人偶,心渐依梦。原来那竟不是梦,他来过。那个温和细腻的抚摸,并不是梦。

我又开始难过起来,我竟然没有想到会是他,没有睁开眼。我怀抱着这个,眼里有风吹草低现牛羊的人偶,一遍又一遍的在屋中走。只是,屋子太小了,其实,不过是个一两步就要回身的距离。我不断的走,就是不断的复身,我的心也像这样千回百转,好一番喜悦,好一番哀叹,分不清楚悲喜。

出门的时候,竟得以遇上掌事姑姑,她等我揖过了,才摆出笑意来。我知dào

她有话说,静静等着。她微敛的目光涉世清淡,转颦时化作满园枯枝抽芽。

很久她都没说话,等到我神思飘渺时,她忽然说:“睛柔姑娘,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困惑地瞧她,她袖住的手,抬起来在胸前浅交,向着我身后福了福。我才惊觉,是几位娘娘来晨省,话题就这样被岔开,我连忙放下疑惑,也蹲下身揖福。几个精巧人儿,由掌事姑姑引着,走远了,只留下一股清甜的香。

我慢慢想到,要直起身,却因为维持这样姿势的时间太久,而失足坐在地上,还真是让人闹不清其中的古怪。一听到聪明,我就有点冒汗。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开了眼,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听几位娘娘说话。几位娘娘分了位序,坐在皇后两厢,陪着皇后娘娘说闲话儿。其中的德妃最是漂亮,说起话来也入耳,我就瞧见端庄的皇后娘娘,被她逗笑了好几回。可以想见,她若是这个样子和皇上说话,一语百媚,不定得有多得宠。

可是,我听着听着,就听出来了,现在皇上已经有几个月不肯见她们了,说是常常往佛堂去。刹那间,我的心就如落叶辗转找到归根,飘雪终抵地面。心中瞬即浮现出,那座人迹罕至的佛堂,燃着与龙涎香不同的香,清静得远离尘垢,而那紧闭的宫门,就自我神思中油然缓开。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其中朦胧的景致。

贵妃说,其中的堂主,是个曼妙的女子,她说这句话时神态有些微微的惋伤。我吃了一惊,是要比眼前的几位娘娘还美吗?

就拿德妃娘娘来说,虽说,现在是正夫人位居一品,但其实年龄一点都不大,其实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呢!人长得,像一只清晨犹带着露珠儿的花,娇滴滴的说话,动作也轻轻柔柔。人们只要瞧上她一眼,怕是都要感叹,她像个仙女。可是眼下的情形,能够让皇上抛开了她,那可是要当得起什么的曼妙呢,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几位娘娘都是略有微词,不过,大家还是留意皇后娘娘的脸色,皇后只是静静的听她们说,脸上久维着一个温雅,即不是喜也不是悲,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不过,有时也压得人喘不上气儿来。直到,她略咳了一声,众人都止了声,恭敬的看她。她那时很是随意的,半倚在罗汉榻上,宽大的翟衣就垂落在雕龙刻凤的扶手上,神色如在水之湄,一颗心,似乎收纳整合万事之后,还有足够宽敞的余地,轻婉婉的笑了笑,“皇上所为,也不过是在于清心。古而至今,学禅最利清心。妹妹们也是多虑,皇上纵然有心折花,恐也是镜里花难折。”

第二百一十五章 美男上床

皇后那时很是随意的,半倚在罗汉榻上,宽大的翟衣就垂落在雕龙刻凤的扶手上,神色如在水之湄,一颗心,似乎收纳整合万事之后,还有足够宽敞的余地,轻婉婉的笑了笑,“皇上所为,也不过是在于清心。古而至今,学禅最利清心。妹妹们也是多虑,皇上纵然有心折花,恐也是镜里花难折。”

噢,回味一下,我觉得皇后是在宽慰几位娘娘。不过,皇后娘娘这话说得特别好。几位娘娘就像是恍过神来,神色有了不小的变化,又开始说些别的,瞧着皇后有些烦了,才一齐告退。

今儿,皇后说了许多话,精神有些不济,早早就歇下了。我躲到院子里的槐树下,找昨天遗落的,一颗衣服上的珠子。就是因为昨天一见到掌事姑姑,才弄丢了。那是宫女服上的一颗珠子,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我觉得,这是这件衣服上,唯一好kàn

的东西。如果找不到,又要向掌事姑姑要。可是掌事姑姑,虽然对我也是一样的笑,但我觉得,又和对每一个宫女的不一样,她总是有些怪气的对我说,我是什么聪明的姑娘,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记得,昨天我在这里的时间最长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找过去,却,还是什么都找不到。不过,时候到了五月,天气最是宜人,人在槐花树下,已经能闻到花蕊初动时,娇嫩的香气。我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阳光自一朵朵花骨朵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掉在我脸上。什么都不去想,就只感觉着这些自叶间的阳光。一片接一片地掉落下来,味道又清又暖,真是说不出的享shòu



前德院的小蛾子,过来打扰我时,我都要睡过去了,他拍了我一下,问我,“还敢去赌吗?”我无聊地瞧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敢的?”烦心事层出不穷,自己当然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来到唐人这儿,连我也学坏了。我摸了摸身上的银两,想着够输了。就随着他去了。

这些小丫头,小内侍都很精掌事们的时间。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已经有三个人了,原来是特意去找我的,估计是我把把输。还不后悔的名声,响亮亮的传在外面了。他们都喜欢找我玩。我叹息一声,几把下来倒有些手气,那三个人全不认识,我想可能是换了人,才换了手气吧。

抬头时。发xiàn

对面的内监,是个陌生人。另外两个,虽说也不熟识。但总算是谋过面,可这个人不仅没有见过,而我觉得他和这些内侍、内监们不一样。但若是要我真说出,哪里不一样,我可没有那功夫。一分神的空当。他就赢走了我几文银子,我便不再瞧他。也许是用心的缘故,我又赢了几把。

不过,不敢再玩下去,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反正今天赢了钱,我只拿回自己的钱,剩下的给他们散了。那个陌生人眼睛里的光,射在我脸上,有微微的灼。他长得挺好kàn

的,在这些内监中算是拔尖的。其他几个对我千恩万谢,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我。忽然,我觉得他有些眼熟,但神思挽集时,又终于失佚于空茫之中,只得作罢。

幸好啊幸好,我回去的时候,皇后还在小睡,掌事姑姑伺候在床边,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我像一只小老鼠,“哧溜”一下子溜回自己的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传话,掌事姑姑那边唤我去清洗那些盘子。

一个五代时的盘子洗了擦,擦了洗,足有二个时辰,累得我腰酸腿疼。回去时,整个人往门上靠去,打算把门靠开。不过,今天有一点古怪,往常这门一靠也就开了,但今天它似乎很有韧性,是慢慢打开的。我一走神儿,就不能控zhì

自己一直向后倒的身姿,果真是一直向后倒去,估计是要来个屁蹲儿作结。也管不了许多,我快要累死了,倒在地上,那就直接睡个觉吧。蓦然,屋中涨出一股拉力,直接将我扯了进去。屋门就在我眼前“砰”的一声合严。

我刚想发出个“啊”,嘴已经给一只手紧紧捂住。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已经乱了起来,“有贼,有贼”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变得清楚。

我知dào

,这个贼就在我身后。

他用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威胁着,“你放老实点,我不想伤你。”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只是个小宫女还不值得他针对。不过,这个贼还真是大胆,来皇宫偷东西,虽说随便拿点什么都是宝,但他不要命了吗?

他见我出神,以为我在打什么主意,用刀在我颈间比了比,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将我拉到床边,面对我。

我对上他的脸,神思涌起,如潮如澜,他不就是白天那个内监。我认真盯着他,他幽幽抬眼,皱着眉回视。我只咬了咬唇,一直没说话。

他左右瞧了瞧,很是悠然地拉过一把椅子,翩然坐在我对面。我很诧异,他还不赶快逃吗,一会儿那些侍卫寻过来,不正好是关门打狗。可能是我的疑惑升到了眼睛里,给他看了出来,他扭头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时,唇角牵了丝冷笑。

这个人还真是胆大妄为,不过也是,妄为都通常胆大。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有点害pà

打破现在的宁静。重重的敲门声响起,像敲在我的心上。我扭头去瞧窗上映出的火把影子,回眸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他躲了起来。我稳了稳心神,手忙脚乱将椅子放回原处,去开门。那时我心中拿不定主意,是要出其不意跑出去,还是……

不过,就在我开门的那一瞬,只觉得鬓角动了动,摸时,是一朵鲜嫩的花,嗅得花香便知正是槐花,是他,是他在提醒我。

我别无它法,打开门,假装揉了揉眼,故作疑问,“什么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关键是皇上不能接受

不过,就在我开门的那一瞬,只觉得鬓角动了动,摸时,是一朵鲜嫩的花,嗅得花香便知正是槐花,是他,是他在提醒我。

我别无它法,打开门,假装揉了揉眼,故作疑问,“什么事?”

那些侍卫们给掌事姑姑带着,搜了一圈,竟然什么都没找到,又潮水一样涌了出去。掌事姑姑回嘱我,关好门窗。

我点头,心里像开了锅一样,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叫住他们,不过他们风驰霆击一般去得太快。

一会儿的功夫,就剩我呆立在门口。

门又一次,奇迹的自动闭合。那人将我重新拎到床上坐好,我现在万念俱灰,不出意wài

的话,他一会就会杀我灭口。

果然,他抽出腰间的轻刃,用手轻轻一弹,空中开始徊怀着一个“嗡嗡”的长音,不绝不灭的轻轻叫嚣。

他兀自举起第三杯冷茶,不紧不慢,颇有兴致,道,“我喝完就走。”

我不敢置信地瞧着他,他一直镇定自若,仿佛我才是那个贼,那样该害pà

的也应该是我。他幽幽喝干了第三盏,才果真大摇大摆的走人,一句恐xià

的话也未留下。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个被忽视的感觉还挺好,若是得到了他的重视,那我就不用活了。

第二天,宫里传出话来,丢的东西还少呢,不过,我想皇宫里好东西多得是,丢上个把件,不过是九牛一毛,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而此事能够受到如此重视,关键是皇上不能接受,守卫森严如合壁的皇宫大内,还有他允许之外的人来去自由,又因之。联想到江山社稷,简直忍无可忍。

只是,把皇宫翻过来翻过去的几遍,仍一无所获,也实在意料之中。因为那贼果真也不是一般的贼。我不知dào

是有幸,还是不幸见识了他好几手绝技。只有一个感觉,他人真邪乎,手太长,不,是速度太快。我眼睁睁瞧见。他隔着我关上房门,就这一手……难道是用吹的。

我叹服着,不由自主要“啊”一声。回神时。赶忙捂上嘴,硬生生把那个“啊”给吞了回去。我不断警告自己,不要想,再也不要想,这件事就只当是一个梦。你想。我要是说出去,还得带着自己,多不划算。而那天,我帮他脱罪,也是事实。都说了不要想吗,掌了个嘴。终于肯想一想槐花,对,就想槐花。

掌事姑姑差人传话。要我去敬事房取回一个瓶子。我对着铜镜端照一番,收拾好心绪,直向敬事房。路过一个回廊,一只手伸出来,将我拽到了廊柱后。原来虚着的心又虚了一层。

瞪大眼睛果然又是那个贼,他居然又是一身内监的打扮。还没离开吗!我立时东张西望一番,生恐被别人看见吃不了,兜着走。他却好整以暇下来,可见这是一个素质与天分都极高的贼,如果世上也果真只有贼适合他当,我们也无话可说。

我觉得他不会杀我,因为要杀也早杀了,但纵然心里有了底,也难免慌乱,说话直咬舌头,“你又要干嘛?”

没想到,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这与常理不能,理论上他是不会……我一急就“啊”出了一声。在这须臾瞬间,他蹬着廊柱,就一直升上去。而当几个宫女内监围过来时,我才想要向头顶上瞧一瞧,什么都没有,可那不是梦。看到大家奇怪的看着我,我于是附会出一个笑,一定很是牵强,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抖,但终于无事走开。

我飞步开溜,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敬事房,也没察觉,更没看见前面走过来一个人。他一发xiàn

我猛然加快了步伐,而我是那样直接撞上去。

“啊”我撕心裂肺大叫,然后又强迫自己闭嘴。面前这个人被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我还想扭头跑来着,不过他一出手就拉住了我,旁边也有两三个人影跳了跳。

面前的人已经开始说话,“急慌慌的,是要做什么去?”他似乎想了想说,“你不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吓成这样?”

我猛然醒神,但已出手,推开了他。不过他又很快追步上来,重新拉住我。五月叶叶心心,宇暖微霄,槐花香过,莹莹提神,他在等我回答,可我只是吱吱唔唔,“原来是殿下你啊,你身体可好了吗?”说完,情不自禁左右瞥瞥,他一看我这个样子,抱臂笑了笑,又向我身后瞧了瞧,“有人追你?”

“啊?没有,没有……”说完,还是忍不住左右看了看。能告sù

面前的李元霸吗?绝对不行,他可是火爆脾气,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他要一掺和,什么事都得砸。

我无力垂下头,没精打采。

他左右想了想,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抚在胸口受伤的地方,开始放声大笑。我真是奇怪,他笑个不停,我又有点恼羞成怒,他是在取笑我。

果然,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想起来了,在宫里不习惯吧,一定难以适应,不过没有被关进什么司什么局已经不错了。”

要我在他面前低头,哼,我拔起脖子来,想和他横一个,不过左思右想,这可是他家的家,我才不要让他抓住把柄,那就只好不和他一般见识,于是忍气吞声。

不过,我学着掌事姑姑,向他摆出一副有容乃大,无欲则刚的笑,虽然不能尽其深致,好歹勉力维持了个轮廓,“劳殿下惦念,奴婢我确实不曾进司局所处,那不过也是姑姑们教得好,娘娘又常常提携的缘故。”我一字一顿的说,还想好好唬唬他,奈何书读得实在是寥寥,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过这一句已足以让他惊惊。他定定瞧着我,像是不能从我这句话里回神,在所有的惊奇中,这是我见过的最直接的一种,他有咬到自己的舌头,半晌终于确知的呼痛。

我又瞧了他一眼,有点趾高气扬的架势,其实这样挺难的,我也只是尽lì

而为,“殿下不用盲目拥趸,这算来,不过是奴婢所学之万一。”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完整偷情过程

我又瞧了他一眼,有点趾高气扬的架势,其实这样挺难的,我也只是尽lì

而为,“殿下不用盲目拥趸,这算来,不过是奴婢所学之万一。”

这么说实在是太抬举自己,不过为了气他,我只好打肿脸冲胖子,略做云态,飘飘什么的。

他渐渐合住张开的嘴,整个人不再张牙舞爪,只静静的看着我。先前是我惊着他了,他发了一会呆,我得yì

了一小会儿。现在他又来个温其如玉的样子,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惊讶了得。不过,我觉得他一定装的,只是他装不太久,等着瞧吧。

我左右瞧瞧,发xiàn

是走过了,就要走回去。他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那就是他装不下去什么温润如玉,而我已经言中的结局。

我回头瞧他,他冠下的绮带旖旎从风,眉目虽说算不上出众,倒也端正。只是有一点黑,他容色很是古怪,似乎是在试探我,“我要是不读书,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我奇怪,这是什么话说的,他高高在上,谁胆敢讨厌他,是活得腻歪了不成。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很细致很细致的瞧他。因为他太奇怪了,一脸认真过度的表情,我一时不能接受,觉得他不是发烧,就是要拉肚子。但其实,自己也不能理解拉肚子关脑子什么事,真是太奇怪了。

我有点受不了他的注视,向他干笑一下,然后向后退。刚刚他还是呆若木鸡,但一见我要退,“嗖”一下子跟了上来,站在我身后。把我的退路都给断了,“那我要是读书了,就不讨厌了是吗?”

我想明白了。李元霸不是疯了他是傻了,虽然受伤在胸口,会坏了脑子这种事不符合常理,但事实好像正是如此。哪儿那么多问题呢,我可答不出,只得敷衍,大概用些“春秋语法”寥意说说“那样总是好的。”

谁知他竟不依不挠,又问我,“总是好的,是什么好?”

我琢磨着。他是要解开春秋语法,这个用的时候,就是没有答案的。现在要想摆脱他,唯有说……

我发xiàn

,他靠近我,但身子陡然飘起与那个刺客一般的高度,直蹬着廊柱。一直蹿到回廊的高顶上。

这些大红的明柱光滑得可鉴出人影来,不能想像,李元霸与那刺客只在上面撞了两下,就借来了力量一直凭空升上去。不过李元霸的身影在廊顶攀了几个折,就重新飘落在我面前。闹了这么半天,竟然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就同闲庭信步一般无二,笑嘻嘻对我说“想不想看看刺客长得什么样?”

我那表情。眼睛瞪得像铜铃,绝对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他嘘着气,“怕了?”我不吭声,真是怕了,我见过那贼。拿别人的东西跟拿自己的一样,又快又稳。而且。虽然几次从他手中逃生,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他身上确有的杀气,很重很重。

李元霸不耐烦起来,不由分说的拉起我就跑,不过嘴里说的话,听起来像是安慰,“没事,他去佛堂了,那边早有准bèi

。”他越是自信,我越是害pà

,但一听到佛堂二字心动了动,那些从缥缈无凭处,生出来的牵挂游丝来,一点点,慢慢将我束缚,终于固定在一个无法抗拒的力量里。而我,除了绝对服从之外,真的无能为力。我一咬牙,一跺脚,将手更递进他手里一点儿。

他扬起我们紧握的手,得yì

地向我笑一下。

花影分拂,我们涉捷径而去,来到佛堂的侧门。我还在四下扫视准bèi

在哪里……他形如飘花,已轻携我手跃上了宫墙,转眼落在墙内。我心蓦颤,刚想问为什么跳墙?他已经做指嘘声,目光上下游走在这佛堂。面阔七间,进深深五间,有东西夹和香阁。殿顶风铃冉冉作响,佛香袅袅出尘,有离世的轻凉。我觉得有点冷,拢了拢袖,被李元霸拉着,轻移步到有佛香冉出的窗下,隐下身形来。

抬目,打开的窗内,金叶包镶的绿松石风铃不动不摇。我大气都不敢喘,生恐一呼一息间吹动了绿松石。

用力的向内窥了窥,这一窥不要紧,竟然窥到了皇上就站在正中的佛像前,侧身面对着我们这扇窗口。不过,他目光可没瞧向这扇窗,而是低低的垂目。这一眼下去,我差点背过气去,死死攀在那窗上,一动也不敢动。还是面色刷白的李元霸把我拉下来的。

他显然也吓了一跳,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从洛阳来,哪知dào

京都的事,皇上往来佛堂本已经不是秘密,但亲眼得见还是让人唏嘘。我想皇上一个人在佛堂中做什么呢,来到这荒凉之地念佛还真是诚心,一定能念出个子丑寅卯来。

心意电转时,又想到传说中曼妙女子,难道刚刚地上有人。对,那美人一定是跪在佛团上念经。从前,只是听人说,已经觉得不胜感慨,今天竟有机缘一见,不过我可不敢再去窥眼,因为皇上正对着这边呢。

身旁的物体一动,我瞥眼发xiàn

不要命的李元霸又去偷窥,还来不及拉他下来,里面已经有轻渺渺出离的声音飘出,“你这又是何苦呢!”接着是一声叹,说来,竟是一声极动听的叹息声,便如那等古老长歌里,信手轻弄的一个琴声,贞亮而婉伤。

我也忍不住探出头去,目光下运,地面的佛团上,果然跪有一个绮倩的身影。我一手扒在窗棂上,另一只手揪住李无霸的衣襟,使劲想要看清女子的侧脸。谈何容易,这些绿松石哑风铃,刚刚好遮挡住她的一半侧脸,再剩下的一半只是发髻。我慢慢向风铃一侧使劲,还是看得不清。

两人久久不再说一句话,我觉得手都要麻了,忽听皇上说,“珂儿,你还是想将她留在身边吗?”

“珂儿”,听到这两个字,心意顿时一径深入,我继xù

咬牙坚持。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娶了你他们要着急了

两人久久不再说一句话,我觉得手都要麻了,忽听皇上说,“珂儿,你还是想将她留在身边吗?”

“珂儿”,听到这两个字,心意顿时一径深入,我继xù

咬牙坚持。

皇上的表情昵亲柔软,目光始终停伫在地面的女子身上。那厢心事,已如青天白日,入眼即知。地面的女子,不言声,似乎这个问题,已经无需多问。

我还以为,她再不会说话了。不妨,须臾之后,真水无香般的声音轻媚尘世,“皇上,老尼一心想去为先帝守陵。”

皇上亦不作答。

香木地板上,踏步震动,有侍女进来重燃了几柱香,脚步声小心翼翼退去。尘世无缺,只有佛香的燃去,让人瞧见了岁月蹉跎。

皇上微不可察的,定睛在新燃的佛香上,“我记得,那也是有月亮的晚上,仍不用新烛,我第一次见你。”他将目光倚在她身边,脸上氤氲起年少时的深浅笑意。

地面上的女子,手指顿在念珠之上,“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皇上总会忘却的。老尼只愿与先帝常伴,不及其余。”

皇上略向后跄了一步,伸手扶住身后的香鸭。目意上游到殿顶的藻井雕梁,四绘藤萝紫花,花枝轻缠,意取长寿吉祥。最后目光轻濡女子手臂上熠熠生辉的莲珠手镯,年华过手,衮衮惊心。

皇上慢慢转过身,几步之后,微微向后倾头。

女子已打佛团上站起,叠袖下垂,亭身玉立,亦微微向后倾头。

相踞的背立身姿,微露转身之意。但却都没有转身。

皇上终于去了,我长呼出一口气。可是觉得心里面堵得慌,更加不想去找什么刺客。没想到李元霸,再次不由分说,拉着我直接翻窗而入,那手指甲大小的绿松石,擦过我脸颊冰晶晶的凉。

“啊”六目相对,曼妙啊果然曼妙,大气而华贵,婉约而忧伤。我尖叫了一声。她反倒平常不至于慌乱。

我呆看着她深丽清婉的倾世容颜。心中莫名再胜忧伤。好像是她的美丽,更加惊起了我的忧伤。我觉得我都要窒息,直到身边响起李元霸恶狠狠的声音。再到,他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要打过去。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女子盯视着我抓着李元霸的手,目中生出不知所以的惊迫来。厉声道,“放手!”亦好听。我恍然放手,那些瓜子飞到了她脸上,虽然劲道去了一半,但我还是瞧见她微皱眉,容色却不改。

那时。李元霸叫嚷的“淫尼”二字已经掷地有声。她似浑然不察一般并没有惊怒,其实是一个表情都未添也未减。仍是一个处世无惊无扰的绝世容颜,李元霸转过头来。瞧我时,惊呼:“你怎么了?”

我才发觉自己流泪了,一滴一滴莫名其妙的连续。我告sù

李元霸“我们走吧。”他狐疑地瞧着我。我的眼中涌出更多泪来,已不能再自如应付他的疑惑,心里面又堵又空。我真的不知dào

为什么。可我就是想哭,它们带着自己的心意自动流出来。

我沮丧的向回走。身后传来李元霸追步过来的声音,我没怨他骗我,自然也不用他解释。

事后,李元霸也曾问我为什么要哭,我就骗他,说是因为我觉得皇上很伤心,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大声嚷嚷,“就为这,她都入佛门了,还想迷惑皇上。”

我真奇怪,他有没有带眼睛来,刚刚分明是皇上在求怜于那女子好不好。我负气地搏开面前的李元霸,却已失却和他理论的理由。假使我要他改变男尊女卑的看法,就好比让他不要吃饭,都会是个要命的改变,和他就是说不通。

我绕过圆孔桥,坐在树下发呆时,一个规整的步子停在我身边。我心中好笑,李元霸也学得像规整有度?那步子绕到我前面,我抬起头,正对上他目光沉沉,深含索味。良久,那目光又自我身上望出去,五月嫩翠才上枝头。

我移身万福,“太子殿下金安。”

他收回放远的目光,改为饶有举致地瞧着我万福。

我拧拧着身子,动也不敢动,微抬眼时,可以瞥到他目光中泠泠的寒意。就更加不敢动。

五月的天气不知何时也似这般令人难以捉摸,刚刚还是丽空动人,这会又风云聚会陡然闪电,瓢泼大雨转瞬倾落,千枝摇叶,万花转眼残萼。他静止不动,我也只好不动,不料,一下瞬,他猛然拉起我,一同避到孔桥之下。

自桥下放眼望去,外面天地间已经织起茫茫雨幕,我想轻轻自他手中抽出我的手,他却并不放手。我抬眼瞪住他,他眼含轻蔑的看着我,手却更紧了紧,闪电经过他眸目,肆意明灭,“晴柔姑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做到了游刃有余。”

我学着掌事姑姑的样子,自如的笑,利落启齿,“这都是太子对奴婢的期望,可奴婢做得不好。”

他挑了挑眉梢,放开了我的手,目光却凝成深潭,幽冥莫测:“如果我说要娶你,他们可都要着急了。”我心倏然攒紧,斜雨飘进孔桥,惊雷翻滚,须臾已打湿我的大半外裙,我瞬时无力还击,狼狈不堪。

他唇角兴起笑意,眸色澜深,仿佛得回所愿,我再做不得什么举重若轻的掩饰。没有任何的屏障挡在面前,因为不可以有。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中,我已经无畏经lì

,如果不只一次也没有什么好逃避。飞身扑进雨幕里,茫茫的天地被雨水裹挟已分不出方向,第一次,这尘世没有东南西北。

我将冰冷的颊偎在冰冷的断珠中,密密的雨水已经换成泪水。是天空褪色了吗?不再蔚蓝,从不伫留的云,这一次要将它充满,真实的存zài

,绝望的成蔽,它只让天空看见现在——不飘,不摇、不简单、不轻沉、不透明、不安静、不虚无的它。

而我,如何让你记得我,明丽轻快从不游走,从不懦弱。

第二百一十九章 手攀上他

我将冰冷的颊偎在冰冷的断珠中,密密的雨水已经换成泪水。是天空褪色了吗?不再蔚蓝,从不伫留的云,这一次要将它充满,真实的存zài

,绝望的成蔽,它只让天空看见现在——不飘,不摇、不简单、不轻沉、不透明、不安静、不虚无的它。

而我,如何让你记得我,明丽轻快从不游走,从不懦弱。

无边的泪,似要抹洗出真实的我,哪怕凋零,哪怕朝不保夕。

雨水汇成了一泓流,它们从天上来团聚在这里,厮守一截时光,一双足又将它们践踏得分离。那双足停在我面前,油纸伞撑起的方寸之间,不再落雨。只有他惊愕的目光,落在我泪水与雨水混杂的脸上。

他狠狠蹙起眉心,“才一会儿就没影了,全都浇湿了也不知dào

避避。”看着我呆呆的样子,他顿了顿,“你不会是发呆时,不知dào

下雨了吧。”说完之后,大概也觉得不可思议,摸了摸眉毛,将伞塞给我,又脱下外氅,披在我身上。

氅角飘落在潦水中变得柔软,从着地面上的水纹,做出婉转的飘涤姿态来,时光坏去。

我于是将伞交到了他手中,瞧了瞧他惊愣的模样,努力结个笑意,“个高的打伞!”

他飘了飘目,“嘻嘻”笑起,撑牢了那伞。

我瞥了他一眼,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三殿下,不会再去佛堂中闹了,对吗?”

他转过头来,只是瞧我,我一急,手攀上他的袖子。好声好气地央他,“殿下宽宏大量,一定不会再去了对吗?”他脸上慢凝出一个坏笑,又低头笑了笑。

我更加攀住他的袖子,紧张地瞧着他。他转过眼珠,看了我一眼我攀住他的手,还仍只是思量。我又摇摇他,他抿着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我新近学了个词。贪贿无艺,不知你怎么看?”

今日他倒不像是要滋事的样子,但这个成语我听都没听过。酌与答复是不能了,只能双目灼灼盯着他。

他竟一改往日赳赳武夫的形状,温良有礼在拾阶而上时,扶了我一下。我掠目两厢雕栏,斜月在树。然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他微乎其微地拂却笑意,正色道,“你不是也欠我一个答案吗?”

我噎了一下,一寸寸拾回先前的思绪,觉得很有必要说出一句起决定性作用的话,只是微风拂过时。心事又随了风,吭哧瘪肚半天,道:“殿下。若是读书,必然像大雁塔。”

绿树花圃前,他红衫龙绘,撑起六十四骨油纸伞,眉目旋开一个笑意。目光望向遥遥,几乎并不在目中的塔身。耸了耸眉毛:“大雁塔?”

我深了深果真谄媚的笑意:“高么!”

他倾身收合油纸伞,抖了抖雨水,用眼睛向我做了一会儿文章,我努力坦然回视他,他终于点了点头。

那时,他身后的槐花趁宜月色烟笼,纤瓣摇摇飘飞,如画境绮丽。雨后的长安多了一层寒意,似乎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

唐人素有祭日行香之礼,初六日即为皇室先祖祭日,王妃命妇,皆已几日前动身赶往京都,自然又见到来京都已久的婉吉。

心中的渊静水面,开始轻轻搅动。

她美丽如旧,更显精致,合典守礼的笑,用目,是地道的温柔合度,我实是自叹弗如。

她看着我,唇齿启笑时,神色还近似冷目,但就真的笑出来,眉目却越来越泠泠深锐。

这样看去,仍是个温整的笑,终只是规整,失于温煦,那就只是动唇一笑,非及心意,“妹妹久常不见,倒有些清减了。”我工整福下,轻声:“王妃万福!”她从从容容受了礼,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转身从她身后的仕儿手中取过一个物件,自己先端详了一番,重结了个笑意,“妹妹遇得倒巧,我正有个难处。这是皇后娘娘一直念叨着要用的陈年金橘枕。用的可是五十年陈皮精绣而成,现在娘娘怕是午睡,我又有桩急事要略略去去,并不敢将如此金贵的东西带在身边。幸亏遇得了妹妹,还是留存zài

好妹妹处,侍我回来便在你处取回。”

她说完不等我回答,自己提子裙子,一行人急急向回转去,我还来不及叫住她,那去势到像是逃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想起,掌事姑姑还在偏殿等我送去梅瓶,左右想想,只好就近将枕头一起带过去。不过一个巴掌大的织锦橘枕,只是橘香浓郁,甜丝丝的宜人,我深吸了一大口,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藏了五十年的橘子皮还会这么香,真是匪夷所思。”我遥遥想了想橘子,冒了冒酸水。

到了永德殿,掌事姑姑正肃肃穆穆给大家讲话,我不敢贸然去打扰,就只好在一旁候着。

等了一会儿,她说完话,我小声叫她“姑姑”,又有一个宫女上前与她回禀着什么事情。掌事姑姑凝神听了一会儿,喜怒不形于色如她,也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随着那女官径直走了出去。

我不敢叫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多亏,她手底下亦有一个女官,接了我小心翼翼捧来了梅瓶,还夸我身上香。

是好香啊,似乎比鲜橘皮还要香呢。女官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走了。我又夹着那小橘枕一路走回去,还琢磨着能遇到婉吉是最好的。

不过,我左顾右盼后,好生的失望,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不是贵重万分吗?她居然轻易放在我手上?

今日不当值,我转回自己的屋子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这个小橘枕,然后终于忍不住,迷瞪了一会儿。外面响起匀整的敲门声时,惊醒过来。

开门时,见是长孙王妃身边的女侍。长孙王妃与秦王一行也到了京都,今日过来只是递来一声好,我也问了秦王与王妃的好,又接了王妃赐给我的一些花干,女侍颌道告退。

第二百二十章 花前月下私会中

开门时,见是长孙王妃身边的女侍。长孙王妃与秦王一行也到了京都,今日过来只是递来一声好,我也问了秦王与王妃的好,又接了王妃赐给我的一些花干,女侍颌道告退。

我嗅了嗅,这些清芬的牡丹花片,心中不知嗫嚅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明。

慢慢阖上房门,清夜沈沈,婉吉公主一直没有来找我。难道果真是我小气了,在这宫中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情,已经在我心中,油然成规则么。人,竟原来是如此善变,又改得,如此不明不白。某日,蓦然扪心,连自己都觉得害pà

,我又叹了一口气。

梳洗一番,就要上床睡觉,门板突然“嘎”的一声响,我皱了皱脸,还想着,这个婉吉,这么晚了才想起来。不过,也亏得她想起来了,否则我无法出宫,真不知dào

,要怎么样,才能给她送回去。看来,今天又可以睡个好觉了。

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我抬眸,向夜色中望了望,宫宇沉沉,斗拱飞檐间填满夜色,空气中有温柔如水的暖风,像牛乳一样滑络。

我又瞧了瞧,实在找不出个人来,就打算合上房门。

蓦然出现的身影,只在夜色中,勒出完好的形状,脑海中的他,便已栩栩如生起来。我才知dào

,他一直是我深植心中的想念。

他张开双臂,将我收入怀中,尘世的喧嚣,都只在这怀抱之外。他轻声笑了出来,又将我拉出怀抱,对住我的眼睛,抿嘴疏疏的笑开了。

许多年后,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仍然全是,他如此快似一掊闪电,轻盛轻离的笑。那时我以为,那就是他的心意,那么轻,轻得可以不着一痕,随意抽离,有时迫在眉睫,有时遥如宵远。可这尘世,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这样笑,轻带雾岚,周溺万物。焉与伦比,就只是笑。

正当我为能做得一个如此随心所欲的梦,而沾沾自喜时,颉利已率先打破平静:“李建成,将你弄成一个香饽饽。是因为他看出李世民对你的心意。”

他说完这句话,俯下头来看我,我却更加埋下头去。他只顿了顿,又很自然的说下去,“要想打倒一个人,就要真zhèng

击到他的内心的痛处。”我的心一动。很想问他,“你呢,你的痛处是什么。也会怕被击中吗?”

只是,这些话刚刚在心海摇曳,也注定只能在心海摇曳。他将我拉到灯影里,暖暖的光,从他身后发散过来。如同镶进了这一刻的光阴。

我想要留住这一刻,是的。我愿意倾尽气力,让他真真zhèng

正,扎好这个结,用他的一己之力也不匮乏。那么,我还有什么,能帮zhù

他的,我努力的点了点头,我想让他确知我这一瞬的心意。但我又终于想到,有些事与我们的所愿,是如何的不同,“也许,只是大家的错觉这只是李世民对于恩人的执念,但世上的事,从来都会沦为遗忘。”

他略略抿唇,似笑非笑,“你真的这样想?”

他语气中的良薄,呵到我脸上,似乎在我眼前翻开的,已是另一幕夜色,不如今夜,星明皎著,不如今夜,疏花溶于淡月,不如今夜,他近在我咫尺。我不自在地瞟他一眼。星月下,他青衫孑立,说不出的落寞孤单,和我一样,从来这样孤单,越是身处热闹就越是觉得孤单。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些孤单,就从眼中进入,很快到达内心深处。

他笑出声来,伸出手将我重新揽入怀中,“人都会有错觉,也许,这就是他的错觉,那我们更要把握这个机会。”

我偎进他的怀,抽了抽鼻子,“你是说,如果,这不是一个错觉,你便不会要我进入其中,因为,因为,因为……我也是比较重yào

的。”然后,我把头埋进他怀中,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笑声从我头顶传下来,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这是我喜欢的自然纯粹,简单的心意。

“可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也只是等待吗,如果李世民也只是静观其变呢?”他微微摇了摇头,“他不会!因为他已动作了,求他的母后,将你留在身边,与三个人完全隔开,其实这也正是窦皇后在儿子的纷争中,唯一能做的。将你拉出来,努力想使这原本已经混浊的水变清。”

如果你在骗人时,不但不觉得,自己是在骗人,还有觉得,自己很圣母,那这就是骗人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传说中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颉利此时做着动人的说辞,却十足不像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轻轻耸动眉毛,清新甜美的表情,逆光看去不含一丝杂质。

那只是天渐晚,星渐亮时,他轻轻做出的寻常动作,但我一看见,就忘了轮回里的苍凉,心中的落叶,疯狂长回树去,又变却了一个春天。有一个一生也到不了的距离,不是好的么?可以永远有个想要到达的盼望。

颉利的怀抱突然放松,距离拉开,他拍着我的背,对我说,“有人来了!”我还听不到任何脚步声,但他是从无可能出错的,似乎所有的一切,从来,都在他的执掌之中。然后,就像每一个梦境的最后,他去得无声无息。

他最后靠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其实,我不知dào

,这是不是真的,我曾在梦中,无数次梦到他亲吻我的额头,但这之后,常常是一个后会无期的告别。

风,突然涌起,它们从每一个缝隙,吹入我的心中,带来深沉的疼痛。一盏宫灯,亮在回廊处,掌事姑姑的面容,浮现在黄晕晕的灯光中。我瞧着她,她也瞧着我,夜色又浓又柔,我福下,她略站了站,说了声,“起来吧!”已经走过,那团跃跃的光转了个向,移开了。

夜,又浓了一层,颉利已经不知去向。

第二百二十一章 难道被采花

风,突然涌起,它们从每一个缝隙,吹入我的心中,带来深沉的疼痛。一盏宫灯,亮在回廊处,掌事姑姑的面容,浮现在黄晕晕的灯光中。我瞧着她,她也瞧着我,夜色又浓又柔,我福下,她略站了站,说了声,“起来吧!”已经走过,那团跃跃的光转了个向,移开了。

夜,又浓了一层,颉利已经不知去向。

我退回屋中,缓缓闭合房门,再无睡意。我想起,那日风雨中,太子的轻狂流目,他那时说的话,常常会在午夜梦回时,无间断从他口中飘落下来。可刚刚那些话,就困在我口中,让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我不敢重复这些让人汗毛竖起的话,它一汇到喉咙,就会松散,松散到,再也结不成流畅的字句。

坐在烛火前,明明是温和得让一切都从容的五月春末,我却可以感觉得到前所未有的寒凄。长安的五月,真是个好季节,杂花生树,草长莺飞,一点儿也不像突厥的冬天那么冷,春天也那么冷。可是现在,这么暖的五月长安,却让我觉得很冷,冷到睡不着觉。

我盯着红红的烛光,灼起朦朦的光雾,忽然想到李世民,还有那个关于青白湖畔的怪梦。

想到李世民,就会想到他的吻、他的怀抱。

这真是奇怪,竟然觉得有一点暖了。他的身影慢慢在我脑海中转来转去,我想忘记他,可是那影子,就是慢吞吞的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而那影子又根本太过于清晰,清晰得,让人可以看见,他眼底如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光芒烁烁。

一看清那些光芒。我就害pà

起来,我最怕看他的眼睛了。我怕我会奢望用那双眼睛取暖,会躲进他的怀抱逃避。

我冲着烛火,眨了眨眼睛,它冲着我漾了漾火苗,可是它燃尽了,流出一大滩泪,把自己化为乌有。

屋子里变得和夜一样黑,淡淡的月色映不到屋中。我几乎看不见自己的五指,可是李世民的影子还是清清亮亮的。我想了想。当然知dào

这是为什么了,是因为我一直这样对不起他,而他救过我好几次。在与我毫不相干时,就救过我。可是,他一直都很宽宏大度,便显得我行为猥琐,这样的猥琐。

果真。一夜无眠,第二日,早早梳洗停当,仍不知怎么处理那个小橘枕,索性在屋中,并不去想它。

我站在皇后身后。远远的瞧见婉吉拜礼,那个姿势,她做得好kàn

。虽说是军营中长大的女儿。却有着大家闺秀的仪婉端庄,不输给任一名门。

她和皇后说起话来,细细的回了橘枕的精贵,然后命人承上了一只漆匣。那漆匣雕工精美,上面盖着一块小小的红绫。只露出一半的朱漆匣身来。我觉得诧异,那橘枕。她明明并未向我索回,可怎么又供来了一个?转念想想,不由释然,是了,她一定是还有一个。

掌事姑姑降阶迎了几步,接过那只匣子又掀开红绫,打开来,让皇后娘娘过目。

我见过那个小橘枕,又在皇后娘娘身后,即不敢瞧也不用瞧。不过,我可以看到掌事姑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第一次守不好那种亦真亦假的笑意。

我想不出,皇后娘娘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掌事姑姑已经捧回小匣子,沉沉的声音,问婉吉,“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那厢婉吉早就跪了下来,掌事姑姑一叫她,她就急切地跪爬过去,花容失色,声音也变得颤抖,已自匣中取出那只橘枕。连我也觉出不对劲来,因为那个小枕囊,变得瘪瘪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枕芯的样子。

婉颉公主接连叩头,皇后娘娘对祭日行香前的不吉利,十分在意,她微微向着掌事姑姑颏首,原来是要人将婉吉给叉出去。她哭了起来,不过,没一会儿,就止了哭声,又叩了几个头,求皇后娘娘给她个说话的机会。皇后娘娘刚一允了她,她就向我伸出手指,泣声道,但震震有词,“母后,昨日,儿臣将这个枕头交给晴柔,照管过片刻。”

我全身一震,愣瞧着她,无言回辩,那些疑虑,终于清明起来。听起来危险的败坏,却原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情。婉吉公主努力复原着,昨天整个过过程的细枝末节,可其中最重yào

的一环被她扭曲了,她说那个橘枕没有一会儿就取了回去。

可事情明明不是那样的。

我跪在一边,默然听着她将整件事说得天衣无缝。

如果我是皇后娘娘,也会相信她说的话。

这样,皇后娘娘决意将我关起来,我一点儿也没觉得yì

wài

,也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分辩。其实是皇后娘娘烦了,她一句话也不想听我说。

我被侍卫架出去时,反而是婉吉哭得悲痛欲绝。我想,我要是死了就解脱了,那些永远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再也不用去想了,我可不怕死得糊涂,只觉得越糊涂越好呢。

天牢的窗,特别高,我虽是第二次来,可以算得上是个常客。但这一次,却,实无太子的暗中关照,是真真zhèng

正的被关起来。之所以,又闹了个单间,实是因案情重大,这可是婉吉特意为我选的时间,能不重大吗。

我在角落里窝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因为我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只要等一个结果就好了,再也不用进退两难。

可是,晚上我睡得正香时,却被一个蒙面人给救了。他功夫特别好,一掌就击晕了两个守卫,我想不出,他是怎么做到了,他已抱着我上了墙头。

要知dào

,天牢的墙头可不一般的墙头,又高又陡,上面还会有机关,但这一切显然没有难住他。

直到,他踩到了黄黄的琉璃瓦顶,我才发觉这个人简直太聪明了,他竟然是向着内宫深处跑去。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向外追,有谁会想到,我们走的其实是内宫的侧门。当然很快得以脱身。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被他抱着身姿万千

直到,他踩到了黄黄的琉璃瓦顶,我才发觉这个人简直太聪明了,他竟然是向着内宫深处跑去。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向外追,有谁会想到,我们走的其实是内宫的侧门。当然很快得以脱身。

我给他一路抱着,飞檐走壁,被晃得,头不是一般的晕,觉得天地都倒转,竟在他怀中迷糊过去。也不知dào

是过了多久,才恢复知觉,慢慢入眼的是树,还是树,一个人也没有。我敲了敲有些痛的头,又慢慢回忆起那个贼,天牢,他为什么要救我呢?而现在,他又去了哪里?

我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还是瞧不到一个人。我觉得有点冷又有点饿,风过树梢,叶子沙沙的响,连一只鸟也没有,头顶只剩下一小片的天空,完全分辨不出东南西北,这真是一个比天牢还要可怕的地方。

我开始在树林中转,可到处都是站成一排排的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树。我又开始奔跑,跑了很久,这种情况一点儿也没有发生改变。

这里就只有树。

突然,背后有轻轻的“沙沙”声,我遑急转身,是那个贼。他定目在我身上,微夹起双目,目光是那样的料峭凄绝,就像有忧伤做成的刀子,一下飞中我胸间一样,我觉得胸口闷闷的,快要窒息。

他动了一下,下一瞬,如霜的剑qì

,激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白玉剑柄倏然闪耀温暖光泽,那柄飞快得,让人瞧不清来龙去脉的寒刃,已经搁在我颈间。刃间的寒气冰凌一样,冻得我瑟瑟发抖。他临风的叹息一声,丝韵缠上剑刃,引动利刃破空生杀结裂的声音。四周的树开始疯狂的落叶。我打着哆嗦。颤声问他,“你是谁?”

他眉目无一丝牵动,似乎不屑回答,但在另一半的时间里,他寒声说,“哦,你不知dào

,宇文承祉。”

宇文承祉没听说过,我心最幽微的深处,有着古怪的隐隐的震动。不知dào

为什么。我抖成了一团却并不是因为害pà

。从没有晕过去可以看得出来,也许是我相信,如果这样死去。必会是一个快得,都要感觉不到的痛快。

飘飘的柳叶,叠出万千身姿,如幽幽落雨飘如愁。

他似乎在深切入骨的痛恨中,产生了一丝犹豫。他一动身,已在须臾间,抽离了我颈间的长剑。动作快如闪电,我只瞧到那柄寒剑闪了闪剑身,便没入剑鞘。我力不禁风一般,跌坐在地上。他走过来拖起我,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这里也许是林心处,刚好有一片空地。他丢下我,转身取过一只酒壶丢给我。

我只瞧了一眼那酒壶,就抖抖瑟瑟地盯着他,因为我不知dào

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眼珠动也不动地瞧着我。我纳闷极了。他是我的仇人么?他是来报仇的?可上一次不是个好机会,他却放过了我?这一次他怕我呆在天牢中出不来或是给皇后杀了。他就不能手刃仇人,所以才冒险来将我带出天牢?

他还在盯着我,那柄长剑就戳立在他手中。我距离他有点远,可是以他的速度,这实在算不上是距离。我不再看他,转眼去瞧那个酒壶。我很渴,嗓子眼像冒烟儿一样。

我想喝水,可这里只有酒。

我舔了舔唇,舌头都干了,我一边注意着他的动静,一边去够那酒壶,里面满满的。他还只是静坐如一尊石雕,但有慑人的杀气一直在他身前后绕。

我顾不上许多,抓起那只酒壶,打开壶口就要喝。本是咫尺的须臾里,就要入口,却陡然给人打翻。流下也就难收的酒水珠子,在青草间翻滚莹润,翠英英的好kàn

。但转眼它们全部灰败,我重复跌坐回去,酒有毒。

翻倒在草地上的酒壶,还不断淌出毒酒来,被打湿的大片草地转眼枯败。

浓浓的云头滴下小雨来,流结在脸上被我吮入口中,竟然觉得有点甜。只是衣服被浇得湿湿的、黏答答的,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寒风一过,止不住打了个哆嗦。我冲着那个宇文承祉,喊:“喂,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他还坐在那里不瞬目地瞧着我。听到我这样问他,他猛然打开目光,站起来,将我拖起,一路拖在泥水上,糊得我满身都是黄乎乎的泥巴。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小山洞,他把我丢在雨中,自己闪身进入山洞。雨渐渐大起来,一直大、一直大,将我身上的泥巴,冲刷得干干净净。

又是一场好大的雨,云收雨住时,我头发上,衣服上还有结成流注的雨水,在蜿蜒流淌。这些雨滴真冷啊,又像是一根根锋利的箭镞,飞快在钉在我身上,又跑到我的心里去。

我的心里凉凉的,就像结成了个冰块。

可我还是觉得,不是十分难受,唯一让我觉得难过得不能自抑的是,再也见不到衣福云。不能再见到她那一抹极动人的浅笑,让我思念成灾。

我一直在骗自己,可也一直骗不了自己,是颉利让芙蕖将她毒哑的。

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得一生也还不完。曾经那些忘不掉的过往里,我一直逃避着想起,刻意要去抹杀的悲哀,现在厚厚的横绝在我心中。那个美丽的声音,就在我的无数梦境中无力渐渺。

原来,我已经有了这么多弃世的理由。

那个肯与我遮身,为我挡风雨的姑娘,为我舍弃一切的阻挡。

可是现在我却找不到她了,那么,就让我悄然死去。而这不过是我又一次要掩盖那个悲哀,对自己而言这实是一种解脱,可对她而言却是所托非人。

我一直这样懦弱,这样善变,这样逃避。

我可能是做梦了,我不确定。因为,我听到一个柔声细气的声音对我说,“珂儿,珂儿,回来啊珂儿。”她离我很近很近,不,是我就在她的怀抱中。人还在真心不设防的孩提时代,我于是向她笑,“咯咯”的笑个不停。可是,一双手就在这时将我摇晃。

第二百二十三章 被逼卖身

我可能是做梦了,我不确定。因为,我听到一个柔声细气的声音对我说,“珂儿,珂儿,回来啊珂儿。”她离我很近很近,不,是我就在她的怀抱中。人还在真心不设防的孩提时代,我于是向她笑,“咯咯”的笑个不停。可是,一双手就在这时将我摇晃。

我被晃醒,失去了梦境,大哭起来,是真的伤心,我一直做梦等待着那个女子,可这双手,又轻易让她离开。

我伸出手,打翻他递过来的干衣服,胸中气得鼓鼓的。

他耸了耸眉,怕人的寒意从他眼中激发,瞬目时,喷射出来:“杨赟珂,你装得好像啊!但我不是我二叔,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我们之间还用多言吗?”他扭身走开了,刚刚太快了,听不清那三个字,但最后的“珂”字却清楚难忘。

这么说,我真的会在梦境中梦到,那业已失落许久的记忆。那么,他真的认识我。我跌爬着出去,外洞中并不见宇文承祉。我踉跄出洞口,他正立在雨后的新树下,袍裾全部打湿,犹抱着剑,面向遥远的青山。

山之远处云蒸霞蔚,诸峰之顶隐隐失于云雾之中,我摇摇晃晃走到他身后,问他,“你二叔……”

他身回电转,我还来不及吐出一个字,他狭长的剑尖,已经割断我的左袖,但并非及于血肉。

他几乎是咆哮着,“我不准你说我二叔。”他提着那剑,好几次想要发力,终是垂了下去,“他一直不让我杀你,我要带你去见他。”

于是,他拉起我的手,我勉强跟上他的步伐。直到,最后跌了一跤,再也爬不起来。他拖抱着我一路下山,他功夫很好,一朵山花才在眼前一闪,已经失去好远。

我觉得浑身好热啊,山雨并不能让我清凉,就像是在七月的酷暑一样难于忍耐。

我们走了两个月吗,已经到了七月么,热。我舔了舔唇,舌头干干的像是要着火了。

我不由得轻念着“水,水。”可我的心里结起了冰。我迷迷糊糊的也知dào

,这个宇文承祉他那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怎么会给我水喝,

我也应该饿了。可我一点儿也不想吃东西。我没有什么病,我只是睁不开眼睛,只是很热,只是想喝水,只是……

当我再醒来时,听到四处的人声。乱哄哄的,我身上换了一件干衣服么,总之是干干的。很舒服。我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衣裳,其实没有换,是我自己把它腾干的,但是外面又套了一件衣裳。我一斜眼就瞧出,这仍是长安的闹市。他怎么敢将我带到这里来?

我无力抬头对上他淡淡的目光,他嘴唇开合似乎是在说话。我仔细听了听。原来,他竟然在回答我的疑问,“今天,是大唐皇帝祭日行香的日子,李世民正陪着皇上。”

他说完这些话转过身来,端给我一杯水,喂给我,我大口大口的喝着,生怕下一瞬他会拿开。

但他没有拿开,可这水一点也不凉,我还是热,就像是被谁架在火上烤,浑身一点力qì

都没有,头沉的一下子就趴在桌子上,他又半拖半抱着我向外走。

外面有更多的人在说话,“皇上今天会到寺里行香。”很多的人说着同样的话。长安比任何一天都热闹,像是所有的人都走出了家门。我一步也走不动,只能由宇文承祉拖抱着,慢慢随着人潮移动。

我第一次见过长安时,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法儿走下去。

他好像停下脚步,我只能倚着他,否则就得趴到地上去。他改为抱起我,大步迈进一个所在。我使劲睁开眼,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迎了上来。她头上插着一朵大大的红花,让我觉得很好笑;她的嗓门大极了,像炸开来一样,震得我头“嗡嗡”的响。

一双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脸颊,好凉啊,好舒服。我又睁开眼,更多,多得数不清的大红大绿的姑娘,围拢着我,我头疼得很。

她们一吵起来我的头就更疼了。我听到那花枝招展的女子说,“哟!这位公子,瞧您说的,我还不知dào

这丫头活不活得了,万一她要是死了……哎!算了,可是个清秀的姑娘,淋了雨也不知dào

避避,怪可怜见的姑娘。不过,公子丑话也说在前,我给这姑娘治病,少不得要花银子,那便要抵了……喂喂……公子,你可不能反悔,从此这姑娘,可就是我万花楼的人,这可是死契啊!”

我被人抱着上楼,又有人给我换了衣服,瞧了大夫,喂了一碗很苦很苦的汤药之后,我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然后做起了乱梦,掠过的剑光,惊起一泓碧血,那血就闪着光,从我目中飞过。突然,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一个笑脸从血中升起,那笑容,狰狞可怖。不知dào

从何处而来的狐狸,扑了过去,一下子咬碎那个幻影。我瞠目结舌瞧着无数的繁华将我围绕,可时间短暂,转忽之间,它们就像扰乱了的水面漾起涟漪,化去狰狞、繁华。一转眼就是进退无路,我出现在悬崖之上,入骨的山风约成一个漩涡,而我义无反顾将之投入。

是梦醒了,而我不。

我睁开眼,看着一个陌生女子向我笑,她略上年纪,与如此浓妆并不相宜。

这女子身后还立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瞧见我醒来,略现惊讶,又凑近看看我,对那个年长的女子说:“妈妈,真是好眼力,你瞧这姑娘水灵灵的惹人爱,等养好了身子,可不是要撑起我整个万花楼!”

我一直看着她们,并不说话,年长的女子先前只是笑,忽然紧张起来,对身后的女子道,“怕是不会说话吧?”然后,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叫了声:“心肝儿,好受了吗?”

我脑子慢慢转了起来,想到了这里全是姑娘……我想出了这是哪里,就如同针扎了一样想要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姑娘在这座楼里就会很快活

我脑子慢慢转了起来,想到了这里全是姑娘……我想出了这是哪里,就如同针扎了一样想要起来。

我一撑手,才坐起一半,头一沉,又倒了回去。

这里是青楼,逼女子卖身的地方,这回我真的害pà

起来,比让我去死还害pà



我们来大唐时,颉利就到过青楼,可他会的并不是姑娘,还招了一帮杀手。我隐隐约约知dào

,这里不是好地方,平日里也听人说过,都是些坏男人,才来这里。

唐人有一个词就叫逼良为娼。

那个宇文承祉为了报复我,就将我卖到这种地方,他不杀我,也不让我活得好,他这样恨我,要逼我为娼。

“怕真是不会说话。”两个女子开始轮流的呼唤我,“姑娘,心肝儿”的叫。我有些惊魂失措,一句也不答她们,眼前发黑,似乎是晕了过去,再也听不到什么。

当我再醒来时,就开口求她们,求她们放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她们。那两个女子听着听着就笑了,正正经经的答yīng

,还让我好好吃药,好好养病,等到病好了,自然就会送我回家。

我觉得她们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坏,说起话来总是笑嘻嘻的。三日里,我每天喝好多药,烧渐渐退了,也觉得身上生出了力qì

,确实好多了。

我于是对那个年纪大的女子说,“婆婆,我想回家。”

她眼中结起一种奇怪的光,就像我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

她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床边,又伸出手抚了抚我的发鬓,爱惜地说,“多好的姑娘啊,光是瞧着就要让人醉了。婆婆怎么舍得让你走呢?”

我认真对她说,“婆婆,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她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婆婆哪儿是图你的报呢,婆婆呀是为了你好,你瞧瞧外面那些穿得好,吃得好的姐姐们不知多么快活。”

我觉得她的话里有古怪,我坚持说。“我要回家了。”

她仍拉着我的手不紧不慢的说,“好姑娘,你就那么急吗?你家既在这长安。也就不争这一刻,婆婆有样东西送给你,你且看看。”

我不想要她的东西,可是觉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搏了她的好意,就只好坐在床上等她。她笑着踱出去,又转回头来,朝我再笑了笑,反身拽合房门。

门外响起奇怪的声音,“哗啦啦”的怪响。

我觉出了不对劲。跑过去拉房门,可房门拉不动了,被人从外面给反锁了。

我大声地喊:“婆婆开门!”

那个婆婆就在门外出声。“我的好姑娘,我救了你的命,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婆婆是为了你好,才要你去做这些快活的事,你只要乖乖的听话。绝没有坏处。”

现在,我明白了她的用意。可是已晚了。门廊外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叫声,迭起回荡。再没有一个人理我,宇文承祉这样报复我,真是比让我死了还让我难受。

我不再吃东西,打算把自己饿死。那个婆婆又来劝我,我一直被她骗得好惨,这次我不再听她说话。

她又骗我放我回家,我站起来就走,她果然装不下去,伸手拉住了我,又好语同我讲,“你要是不愿意,婆婆当然不会勉强,你想想勉强你有什么用呢,客人可不满yì

你要死要活。婆婆是个软心肠的人,你就像是婆婆的女儿一样,婆婆不会害你的。”我想,她做这种缺德事,她才不会有女儿呢。

总之,她变着花招的不肯让我走,我却再也不会相信她。有一天我把她气急了,就命人找来藤条打我,可是,她又不舍得在我身上打出伤痕来,吓唬我一顿,就算了。

她还有什么办法呢,我想,她一定快放我出去了,要不然,她还会怎么对付我呢,她舍不得打我,又怕我饿死。

第二天,她果然又笑嘻嘻的,来同我说了许多好话,答yīng

送我回家,她还假腥腥的问我,“你愿意回家吗?”

我当然愿意回家,这还用问吗?她点了点头,很好心地说,“那你总得把脸洗洗,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回去,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我立即警惕地望着她,总之她说的话不能信,她一直在骗我。虽然她救过我,但那是为了一个极不好的目的。

她看了看我警觉的样子,腻着声音喊:“哎哟,我的小祖宗,倒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婆婆呢?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我这就送你回去。”

她说得半真不假,我不知dào

,该不该信她。不过算起来,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洗过脸、又更多天,没有洗过澡儿了,很是期待。

但我仍然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瞧她。她并不生气,只是说,“我的好姑娘,你不信吗?婆婆是嫌你烦了,整日寻死觅活的,闹不好哪天把自己弄死了,婆婆连你的报答,也得不到了。”她说完这些话,又现出无奈的样子。

这样,我就有点相信了,由着她们沐浴更衣,略施了些薄粉,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那个婆婆再转回来的时候,拍着手的,说好kàn

,硬要给我插上一朵水灵灵的红花,我不愿意的避开了。她也由着我,转过脸,向身后的两个婢女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婢女立即走过来,用一根红绫,将我的手绑了起来。我拼命的挣扎,可拗不过她们两个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就把我捆得结结实实的。

那个婆婆,笑嘻嘻的嚷嚷,“轻点,轻点,可别勒出血痕来。我的好宝贝儿,婆婆说的,你还不信,快活一次,你就知dào

了。”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上了她的当,她说的和真的一样,竟还是骗人。她这样缺德,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耐心听我骂完,又取过那只大红的花来插入我鬓中,啧啧赞叹,“果然是人比花娇,衬得这只花都了无颜色了。婆婆是个女人也瞧得醉了。你说说这是何苦来的,你若是乖乖听话,婆婆也不会难为你。”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他的身子压上来

她耐心听我骂完,又取过,那只大红的花来,仔细地插入我鬓中,啧啧赞叹,“果然是人比花娇,衬得这只花都了无颜色了。婆婆是个女人,也瞧得醉了。你说说,这是何苦来的,你若是乖乖听话,婆婆也不会难为你。”

我冲她“哼”了一声,刚想骂她,口中就被塞上了一块红绫子。接着,她们又捆上我的脚,再将另一端,系在床上,现在,就算我插上翅膀,也飞不了了。

其中,一个叫百合的姑娘,惋惜道:“这姑娘花容月貌,只是绑成这样,倒让恩客们唏嘘。”

另一个叫秋菊的,打趣她,“我倒瞧着,他们会喜欢得紧。”

我现在说不出话,也逃不了,只能瞪着她们,狠狠的瞪着她们。那个婆婆,还是朝着我笑,又对那两个姑娘说,“晚饭别给她吃,饿她一顿,虚虚精神。一会儿,我领着何公子来瞧,他一准儿被迷倒。”

她们三个,一起笑了出来,花枝乱颤的轻浮样子,十分的讨人厌。她们出去的时候,又反复检查了我身上的绫子,绑得是否结实。我“唔唔”的同她们说话,她们理也不理。门合上的瞬间,我方寸大乱,只有哭。

哭得快晕过去时,门一下子打开了。那个婆婆,引着一个华服的贵公子,走进来,他长得油头粉面,一瞧见我,就痴痴的望着我。

那个婆婆,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儿来,一双手,急切攀住那个婆婆咬牙说,“就是她了。”

可那婆婆,又拿起架子来。“何公子,你是明眼人,一眼也瞧得出,这个姑娘可是好人家的孩子。她家,是因为揭不开锅了,才舍得将这花一样的孩子,卖到这儿来。我可是花了好价钱,才买了她回来。不过,公子就是寻遍了长安,也再不能找出一个。似这般俏丽的佳人来?”

那位公子明白她的意思,二话不说,又掏出几张银票来。那个婆婆一见银票。两只眼睛,都给脸上的笑挤成了杏核状,扭捏着接过银票,藏进袖中。

这时,那个公子已经一步步走过来。离我越来越近,叫了一声:“心肝儿……”便伸手抚上我的脸,我闭上眼睛,使劲别过脸去。他惊声:“怎么哭成这样,婆婆你将她捆得这样紧,怕是弄疼了她!”说着。就开始解我身上的绳子。

那个婆婆却道了一声,“慢!公子,您虽出了钱。占了个先,但规矩,其实是这样的,这么出众的姑娘,我们可得借下面那些爷们瞧瞧。让他们心痒痒去。”

那个公子就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又来摸我的脸。还替我擦去了泪水。一伸手,就拿掉了我口中塞着的绫子。我大口吸气,喘了半天才平复下来,哭着求他,“求求你,放我回去,我是被她骗的,你出的银子,我会叫我哥哥赔给你,求求你救救我。”

我客气地求他,他还只是痴愣愣地瞧着我,半晌,才点点头在我身前蹲下来,有求必应的样子,“我一定救你,怎么会不救你。”

“何公子,那个何公子啊!”那个咋呼得欢的婆婆,被他连拉带推关到了门外,又在外面不依不饶的叫唤,直到这位公子又扔出去一把银票,重新合上门。她这才在外面,念起喜歌,“好公子,早成喜事啊!”

那个公子转回身,又怔瞧了我一会儿,才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奔过来,解开我身上,那么多条红绫子。我的手都给捆麻了,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刚解开绫子,拉住我的手就说,“心肝儿,你就是我的心肝儿。”

他这么说,我差点呕出心肝来。

他那双溜圆的眼睛只管盯着我,散出火红的热气来,就像要将我看进眼里一样。我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向后缩进去一点点。他还是看我直愣愣的,我被他看得,像是架在炉子上面的烤肉,又向后缩了缩。我觉得他的眼睛可怕极了,像是画儿上的野兽,想要吃人,可我还是不死心地求他,“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他吐出热气来,急不可耐的答yīng

着,“好。”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竟然向我扑过来,我急了和他扭打起来,抓他、挠他,可他就是一个动作,要将我扑倒。

他给我挠了那么多下,浑没觉得疼的样子,一下子将我压在身上,就开始亲我。

我拼了命地咬他,用尽全身的力qì

,咬得,我牙都疼得不得了。他才“哇”的一声大叫跳起来,脸上不知dào

什么地方出血,血淋淋的。我累的呼呼直喘,一骨碌爬起来从床尾跳下去,要从他身边跑过,夺门出去。

手刚抓到门,他一把就从后面抓住我的裙带,将我拉了回去,一直拉到他怀里,倒扛在背上,又把我扛了回去,我在他背上,又抓又打全都无济于事。

他累得气喘喘吁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那么多的泪水流了出来,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了,但我这样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不再求他,大不了,就一死了之。

我觉得,我是死定了。

他一下子将我掴到床上,摔得我险些晕过去,他闪身就压了上来。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牢牢被他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用一只手按着我,用腾出的另一只手去解我胸前的带子,我惊怒闪加,又差点背过气去,胸前的带子已经给他扯开。

我想,这次我是逃不过了,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那些不可使人易知的心事,那些不可使人不知的愿望,也都要在今日作结。

我紧紧闭住我的唇,他的舌头一直想跑进来。我紧紧咬住牙关,再咬上自己的舌头,用下力qì



那山河里缓缓穿过梦境的凉秋中,不知是谁清唱着,“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那些梦境深深里的拾寻,偶然留下指爪泥印,已散成亭匀的清雾,原来我们,连一声再见也来不及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 娇喘微微

那山河里,缓缓穿过梦境的凉秋中,不知是谁,清唱着,“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那些梦境,深深里的拾寻,偶然留下指爪泥印,已散成亭匀的清雾,原来我们,连一声再见,也来不及说。

正当我已绝望得,咬舌自尽时,房门被一道劲力震开,白色身影飘到近前,我身上的重压倏然省去。整个人,已经被这白色身影抱在怀中,甜腥的液体,在我口中溢了出来。

我看清了他的面容,为什么还是宇文承祉,为什么还是他,他像游魂,要用最恶毒的方法,送我入地狱。更多的血流出来,我咬住自己的舌头不放,在真zhèng

的绝路上,我却只剩下这个决绝。

他手疾眼快,点中了我的穴道,掰开我的上下颚,让我松开了舌头。

然后,他抱着我,破窗而出。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大街,不知为何,一片肃穆,一眼望不到边的御林军,将这座万花楼团团围住。他们的雕弓,在日光下,闪着慑人的光,上面有渴血已久的深壑。

这个临风一瞥,其实瞥到了很多东西,我瞥到陌生的银甲将军身后,一身腥红的仕儿,她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暂无暇想她,因为我要想的是,这些御林军如何做到的,阒寂的守在这里,只等着宇文承祉破窗而出,万箭齐发。

我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放箭”,那些雕翎箭,密不透风的压过来,如霜的寒气,几乎冻结了尘世的红尘气息。我神思尚清明,揆度其所以,已了然于胸。一定是婉吉来送我一程了。

弓弦引动,揉破黄金万点轻飞,从此,阡陌也要劫断,再无连结,各成去路不见归路。

但我不知宇文承祉的功夫竟那般好,游走于万箭之中只是与那些雕翎箭相近未近,似中未中,非中有中,如鬼魅一般。在万箭之中轻易辗转,动辄化却,轻飘飘的像朵云片儿。

我的双脚。落地时,能感觉到,宇文承祉解开了我的穴道。

脖子转动灵活,清楚看到,仕儿身后一个女子闪身而出。她定定的看着我。狠夹着双目,嘴唇努起时,盛放一个微笑,微扬起颊来,“好妹妹,几位殿下都去参加行香之礼。两个人,一个也没来找你。不,是三个。三个人,一个也没来找你。你不过是他们爱过了,也就厌弃了的玩物。男人最看重的不过是权势,还有那些,能帮zhù

他们得到权势的人。今日。就让我将你做成他们永远的怀念。承祉,刚刚你怎么不直接将她扔下来。你瞧她娇喘微微的样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可是要力不禁风旋旋消了。”

她语毕又很端庄的,向我笑了一下,重声说,“放箭!”我目不转睛的瞧着她,慢慢擦去唇上的鲜血,落入掌心的血滴,妖娆惊目,一会儿,细细密密缭绕进掌纹之中,不可逆转的相融。

婉吉不仅要杀了我,她还要我在死之前难过,她真的很恨我。

可我会难过吗,我的心在问自己。

我的目光只凝在掌心,记忆将这些生杀,轻易埋葬,若要我难过也是为了我心中爱着的人。

弓弦引动,春花秋月都要从这又眼睛中了去,我似乎看见颉利说的中原,有蓝水,远从千涧落去。

那些箭镞,清晰显出锋利的形态来,随着清日的风,其实是比清日的风更快。可是一道白影,竟然比这箭头的更快跑得还快。眨眼间,他已经揽过我的肩。

我本能的瞧他,但那张线条明快的脸,瞬息被雪一样的白色遮盖,我已经瞧不到他的脸。

流星赶月一般而来的箭镞,追赶不上他的高度,终于失却了力qì

,“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宇文承祉将我揽在怀中,避过了那只箭。

婉吉似乎是不能置信的瞧着他,转瞬也变得泰然,“承祉,连你也被迷惑。”

她退步回去时,冷冷的注视着宇文承祉,她显然是生起气来,将她的目光束得又高又远,让人那样难以捉摸,她已不再说什么,只是说,“放箭”两个字又肯定,又付诸力qì

,因为,它已经代表一切舍弃与决绝。

这一次万箭齐发。

我仰起头,瞧着那些闪闪寒光,点点扑来,而在它们背后还是蓝天浮云,幽幽摇摇。我想,这么快就要换个死法,真不知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

白色的身影飘起来,扯来云日之变,他用白袍罩住了我。

他的白袍子,似乎有很多的作用,带来很大的一股风,那些箭都跌了势头,落了下去。我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带到空中去了,那么高,像两只大鸟飞过千宇层楼。

最遗憾的是,不能回头瞧一眼婉吉的表情,要在痛楚中表现冷静,不知冷静多一点会妩媚,还是痛楚多一点会动人。

当我如梦初醒般,与宇文承祉咫尺对望时,我已经到了长安城外。四周翠色青青,夏风静静的拂面,我的手,还紧攀着他的衣袖不放。

因为,我还觉得晕很晕,不过,我的手似乎感觉到他的胳膊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我觉得真古怪,猛然发xiàn

他的胳膊上正插着一只雕翎箭,其实上面的那根雕翎挺好kàn

的,而他也还用这只手抱着我。我又看了一眼,那箭确定是插在他胳膊上的,他要是不疼,我也没办法,这个人的武功可真高,我又眼含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发一个声音,蓦然觉得舌头很痛,转瞬痛得难以忍受。

他猛然侵步过来,我已无力趋利避害,只想,要杀要剐随他了。他扼住我的下巴,分开我的上下颚,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取出两粒药丸,二指轻合,已辗成粉末,强迫着我吞了下去。清香出尘的味道,完好遮盖了血腥甜腻,那些四处蔓延的痛,略作收缩,已经变得清浅。

我瞪着他,不知dào

他救我,又是为了如何的折磨我。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撕掉了多余的袖子开始起箭。

我晕血,捂住眼睛不敢看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他撕破了谁的衣服

我瞪着他,不知dào

,他救我,又是为了,如何的折磨我。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撕掉了多余的袖子,开始起箭。

我晕血,捂住眼睛,不敢看他。

当他闷哼一声时,我又从指缝中,偷偷去看他,如柱的血液从箭孔中跳出来,我又赶紧蒙住眼睛。

我听到他撕破衣服,取下布来,再去偷看时,他已动作娴熟地包扎起伤口,最后又用牙咬着,结成一个结。了结后,他蹲下身来,拾起那只雕翎箭。

这种箭的最毒处在于,将箭尖做成了雕嘴状,射入人的身体,取箭时,就可以带出一大块肉来,杀伤力显著。

他将那只箭,拿在手中,反复打量了几遍,最后,将它掷在远处的官道上面。然后,扯起我,一直向草丛深处走。他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草丛的最深处是个山洞,四周皆是高木荒草,位置极其隐蔽,进入其中,却备制有寻日里的吃穿用度。

他兴致很好的吃起了熟牛肉,我可没有那么好命,我伤了舌头,现在咽口水,都成问题。又为了面子,只能不动声色,亦不咽口水的看着他吃。

他吃饱喝足后,倒头就睡,并不担心我会跑。

他想对了,我实在是累了,现在,让我跑也跑不动。我想歇一歇再跑。倚在山壁上,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听到什么声音,我揉着眼睛,四处打量,没想到,竟是宇文承祉在说话,他一直在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我想,只怕是晚上吃多了。撑着了吧。可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似乎是在叫“娘”。我叹了一口气,想,饶是他这样的盖世英雄,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想念自己的娘亲。

这触动了我的心结,我睡不着了,瞧着洞口外,照进来的一小片月光。那些光秃秃的岩石给月亮朦朦的光,照得分外好kàn

。后来月光移动了,那些石头才瞧不见了。可宇文承祉的喘息声却越来越重,扰得我睡不好觉。我开始有一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好像是发烧了,之所以一直说梦话,也是因为烧得糊涂了。

我提着,洞角那恹恹欲灭的小烛台。凑到他近前,照了照,果然是发烧了。一张脸红得,像个大红苹果。

我喊他的名字,“宇文承祉”

他竟然动也不动,我瞧了瞧洞口蠕动着的夜色。忽然害pà

起来,我很大声的叫他的名字,他还是一声不吭。

我颤颤微微到太岁头上动土。伸出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烫得吓人。他是不是要死了,他要是死了,不正好吗。他一直说我是他的仇人。那反过来,他也是我的仇人。他若是自主自动的死了,好像获益的还是我。

可糟糕的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既然是仇人,总不会有什么甜蜜的过往。我交结双手,在他脖子上试了试,现在他烧得不省人事,只要我用力掐下去,往后他就省事了,再也不用找我报仇了。

我咬了咬牙,给自己打气,不过,还是下不去手。

他热热的呼吸,吹在我手上,已有轻微的灼痛。

我又想,我干嘛要自己下手,完全可以等他自己烧死了。回味一下觉得,这个想法真是好。所以,我从他身边退开,一直退到一个,离他最远的地方,打算好生生的,见死不救。

其实,我还没往下想,如果我往下想,就会知dào

,我真的没有办法救他。无医无药,他就只有凭着他自己的造化,硬挺着。

只不过,我现在的心思,是倾向于让他挺不过来而是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的,我忽然对他感起兴趣来。因为,他的梦话有了更新,我又凑过去听了许久,才听清,这回他叫的是,“珂儿,珂儿,珂儿……”一直不停的叫着这个名字。

我不知dào

,这个珂儿又是哪个珂儿,难道,大家都有缘到如此这般,一致要叫做珂儿,才觉得安心。

唉,他的这句新梦话,真的是让人不省心啊,我非常想知dào

下文,就大胆到问他:“喂,宇文承祉,珂儿是谁?”

他迷迷糊糊的,连生死都不知dào

,一定不会回答,谁知dào

,他竟像脑子清楚了一样说,“珂儿就是珂儿。”

咦,真是邪门儿。我又问他:“你恨她吗?”

这次他不回答了,过了很久,我只好确定他不会回答了,而上一次不过是一个凑巧而已,但他的声音,很突兀的响了起来:“我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她!”

我想,这就是胡话,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可以说成是喜欢。虽然他烧得糊涂了,但我还是要和他斗智斗勇。我想问出珂儿到底叫什么名字。但那必须正中他心河,否则,他一定又会说什么珂儿就是珂儿,想来想去,我试探着问:“你说珂儿叫什么名字,你都忘了,还说喜欢她!”他这次说胡话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清醒的时候他说,“杨赟珂!”

我手中的烛台掉落,但心事不知所为何故,已经在一瞬间失却。

今日有许多奇迹,这本已恹恹欲息的烛火,竟然奇迹般,给摔得明亮。我蹲下身拾起烛台,又用手小心护起烛芯,刚刚说的话,有点儿多,又扯到舌头上的伤口,疼,真的是很疼。

我伸直了舌头,一动也不敢动。终于觉得,原本肆虐的疼痛,渐渐收敛,心中也升起了各种各样的疑问。如果他烧死了,也就意味着不能解开我心底的疑问,但这不是最重yào

的,最重yào

的是,他死了我怎么办。虽不知dào

,他活着我怎么办,但眼前若是他死了,我也有可能困死在这里,还是不知dào

怎么办。

我决意要救他,但决意过后,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很难无中生有。我这样急切地想要救他,又比这想法更急切地失望。我救不了他,又可着这一个想法,想下去,真的很是绝望。仿佛,他已断气,舌头又痛了一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 跨骑在他身上

我决意要救他,但决意过后,什么都没做。

只是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很难无中生有。

我这样急切地想要救他,又比这想法更急切地失望。

我救不了他,又可着这一个想法,想下去,真的很是绝望。仿佛,他已断气,我的舌头又痛了一下。

我纠结着想到,咬舌自尽,想到伤口,想到宇文承祉的灵药。对了,他的那个药,把我快要断了的舌头,都接好了。一定是灵丹妙药,这种药好几百年不产一粒,可他身上就有。

念头一但产生,我又小跑着,跑到他身边,从他腰间,乱七八糟的古怪东西中间,找到那个白瓷瓶。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是这样讲的。取下瓶塞,向手心里倒倒,里面一粒药也无,那个用药如神的家伙,竟然只有两粒药。

一个念头灵光闪现,他知dào

只有两粒药,但是比量着我们的伤,觉得还是舌头重yào

一些,于是把药留给我。这说明,他很理性也很无私,可立马就觉得,他平白无故就这样无私,除非是脑子秀逗了,也很不符合人之常情。

于是,又继xù

闪动灵光,觉得他一定是失误了,本想救下我,继xù

实施多种多样的报复。而这念头,又让他心生过分喜悦之情,喜悦到,根本没有发xiàn

,那两粒其实已经是,最后的两粒的事实,也有可能,是最后发xiàn

时,心中叫苦,嘴上不说呗。哎!人生自古许多愁,愁来愁去愁到了头。所谓人生苦短,又何必自讨苦吃。

我看着这个家伙。红红的脸颊上有一滴水珠,直到又出现第二颗,我才敢确定这个是什么东西,他居然流泪了。我也想哭,但这几天来,哭得太多,眼睛发干,哭都哭不出来。

实在想不出该干嘛时,就干了一件事,在宇文承祉不知为什么淋过雨、出过血。还洁白无暇的外袍上,咬牙切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下一块布。又取了些清水,洒在上面,最后捂在他脸上。有一刹那,我想,直接捂死他得了。但很怯手。可一想到,他害得我差点给那男人那个,又差点咬牙自尽成功,我就忍不住悲愤。悲愤到,在洞中一棵树上,撸了一把树叶。直接砸到他脸上。我看到那些叶子倔强伸展开被我握皱的叶片。一个名字浮出心海,渐渐清晰,是桑叶。

从前我发烧时。爹就会让哥哥去找桑叶,虽说是每年霜后采下的桑叶才更有药效,但我们,也实在不好计较太多,太向环境要条件。

而且。从前的许多名人实录中,也会这样的场景。能够活下来,永垂实录中的名人,他们的精神作用,往往会比药效更胜一筹。

我马上引火。好在,洞内有火有草,一切方便。煎了一小碗桑叶汤,晾了晾,苦大仇深的端到宇文承祉身边,准bèi

引狼入室的第一步,把狼救活。

今天,是迫不得已救他,看在他会说梦话的面子上。

我尝试着,用手掰开他的嘴,可手上力qì

很小;我又找来树枝撬,这样更难;最后,我干脆骑到他身上,把树枝插到他嘴里,又沿着树枝向下倒药。药汁顺着树棍,终于流进去了一些,可还有大部分流了出去。

好在我不灰心,死马当活马医,继xù

倒。

就在这个当中,猛然被一股巨大的掀力,拉得骑不住宇文承祉。这一瞬变太快,快得我不能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就已经脱离了宇文承祉,直接翻下地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救了自己的仇人,遭了天遣。可是却不能想到,是被天遣到一个怀抱里。这个山洞明显来了外人,我抬眼,外人还真不少,而我正在被抱在,这红袍外人的怀中。

他的眼睛又明又亮,就像天上最亮最亮的星星,现在他目光烁烁的瞧着我,眼含整饬的情绪。

我不敢看他,只得低头,可他不说话也不放手,我身在他怀中,紧紧贴着他,并不能完全低下头。

换言之,我只要肯偷偷打量,就能瞧见,他认真的注视。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他给人的感觉从来平静,从无惊变。如果连他也惊变了,我有点不敢想下去。

他终于移开了注视的目光,瞥眼草铺上躺着的宇文承祉。我也趁机回视,满眼狼籍,宇文承祉嘴里插着一根树枝,满脸是药汁。最最恐怖的是,他根本到了衣衫不整的程度,整体场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怵目惊心。我也愣了,口舌发干,咽了咽口水,没什么口水。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描补一下这个尴尬,但只说出:“他……那个……我……”

之所以,没能说出下句,是因为李世民拉起我就走。前一刻,我还盼望着这个无所不能,霸气十足的人来救我,但无论如何想不到,他果真来了又这样快这样好。

我想我很开心。

他步子太快,我一直跑才跟得上。不过我坚持不住了,小声对他说,“秦王殿下,我……”已经“扑通”摔倒在草窠里。

他终于顿住步子,我抬头瞧着他。他背后是深蓝坠星,高深莫测的夜空,他衣红佩剑,剑柄上阴刻的老虎胡须清晰,我涵义谄媚的夸他:“殿下,真的是无所以不能。”

他俯下身来,我识趣的朝起爬,想要自己起来,爬过一半,已被他抱了起来。他仍不说话,抱起我就向前走。

这真是太诡异又太压抑了。

他这样抱着我,我的眼睛都不知dào

放在哪里,只得定定瞧着天。

我忽然想起,我是从天牢被宇文承祉带出来的,我又犯事了,忙扒住了的袖子,怯怯问道,“殿下,那橘枕,我真的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娘娘她还生我的气呢吧?”

说完,我的舌头又疼了,我想是药劲儿过了,而我的话儿又太多了,疼得我又开始冒冷汗。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入口的肆虐纠缠

说完,我的舌头又疼了,我想,是药劲儿过了,而我的话儿又太多了,疼得我,又开始冒冷汗。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

太疼了真的,我瞧着天上的星星飞速移动,不得不张开嘴,将舌头放在唇外面,伸直。

这个舌头一定很恐怖,我虽然没有照过镜子,但也猜得到。

现在又这样,将它放在外面,实在是有碍观瞻,但太疼了,我一动也不敢动。

李世民将我抱回车队时,我看见许多侍女瞧见我,吓得一吐舌头,真是太丢脸了。

他将我放入一乘安有软榻的轿中,又吩咐,传随行的御医。那个白胡子御医老头,看见我,也吓了一跳,低低回给李世民,“这位姑娘的舌头是自己咬的,唇印很合。”

李世民目光沉沉盯着我,眉目攒起,像是就要发怒,我吓得一下子缩进软榻的最里面,低着头。

我在痛不欲生时,还在想,我触怒了皇后,他一定很生气,他一定会将我带回去,继xù

问罪。

那御医唤来两个婢女,按住我,开始在我的舌头上上药。好疼啊,像要割支舌头一样,我几乎哭干了的眼睛里,又涌出大量的泪水。

渐渐觉得,舌头没了,也觉得不出痛了,其实是舌头麻了。御医又向李世民,回禀道,“伤口虽深,但之前似乎用过奇药,已经有些愈合,看来无有大碍。只是,近日饮食,万不可使伤口受盐、受烫,便要食些。清淡无刺激的薄粥才好。”

李世民点了点头,御医并婢女,全都退了出去。他进了一步,面目仍有怒气,我尽量向后缩,他未曾开口,先叹息一声,“晴柔,你说我将你怎么办呢?”我的舌头麻着,一直说不出话。其实。我的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可现在……他打断了我的神思。继xù

说,“是因为我,才让你卷入这个漩涡。”

我奇怪地看着他,不能明白,他奇奇怪怪的。说的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我现在这样,并不是他害的,一直都是李元霸害的。

他这次还差点害死我。

于是,我很认真地向他摇了摇头。

他眼中的怒意,转为悲伤。那么忧伤地看着我。

这马车很是颠簸,每颠一下,我的舌头都会微微隐痛。他从角落里将我拉出来。拉到怀里,能够偎在他怀里,那些颠簸开始变得柔和。让我有一点贪恋,他的怀抱会长久一点,却不知何德才能那样要求。于是行动不由心的,想要挣出这个怀抱。

他环住我的手。更紧了紧。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小啊,可以完全隐没在他的怀中。如果只是这样,不被任何人注意就好了。

我太累了,累得坐着,就要睡着。但我不敢睡,怕一睡,一切就会像梦一样散了,散得不知dào

去了什么地方。可我真的是太累了,又累又饿,最终合成虚弱,一直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直到又回到长安,直到我醒来时,又见到长孙氏。

她温柔和暖的目光,照在我脸上,让我很不自在。

我知dào

是因为李世民,我才不自在的。

一见她端来一碗又浓又香的粥,我很急切地坐起来,恨不得一口就将整碗粥,倒进嘴巴里。只是,一览无余的食呈里,就只有一根长柄小勺,让人忧心。

我想象着,大口吸食甜粥的快感,不由张大嘴巴。长孙氏竟然亲自喂我,但每次只得一点点。我急得,都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闹了半天,才吃下去一小碗,反倒惹得肚子,大声叫了起来。

长孙氏伸出手抚了抚我额头,湖水一样的眼睛,笼起一层轻雾。她是哭了吗?她是我见过最好心的人,我不忍让她为我担心,就向她笑了笑。她勉强也撑起一个笑意,来回我,柔柔的说,“橘枕的事不必担心,我陪嫁过来时,也有一只,献给皇后娘娘就是。”

我痴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鼻子也有一点点发酸。我们从相遇到相亲,是多的不合理,可她一直这样对我好。而与此相对的是,我想不出我哪里有对她好,继而,脸上一定是出现羞愧不能的表情。

我不能说话,她就注意着不用问句,简直是不给我话说。但我一直想问宇文承祉,我还不知dào

他是谁,珂儿是谁。

但长孙王妃,已开始给我讲前朝的一些有趣故事,都是我没有听到奇闻异事,我听着听着就欢喜起来。

天气向晚时,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李世民不平静的注视。

我舔了舔唇,刚张开嘴,他出指抚上我的唇。

他的手指比我的嘴巴还热,我的脑袋瓜子开始胡思乱想,一转弯又想到那个雪后的晴日,他温唇抚下。干嘛要想那些?他的手指还不离开,我觉得嘴唇都麻了,就剩下他指下的一点点。

我撑住床开始向后移,他重重喘着气,将我拥入怀中。我该推拒的,但这时我的思路全乱了,踌躇着不知该咬,还是该挠。结果我一犹豫,他已经腾出手,打开我的嘴巴,认真的观察。我一下子就泄气了,他不过是要看看我的伤口,但他怎么……怎么能用这么暧昧的姿势,还要搂搂抱抱。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近到了不能再近的脸。这样大张着嘴巴实在是太累了,可比这个更难熬的,其实是他将我拥得太紧,我简直、简直要上不来气儿。

他眼中的神情开始变得古怪,然后他垂下头来,又略略侧头,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正的,这预感还不到头,他的嘴巴已经贴了上来。问题是,不光是他的嘴巴,还有他的舌头。我慢慢清醒,就这样被纠缠着清醒。不过,他的舌头一进来就又回去了,因为我的舌头上有伤。

我也觉得舌头又疼了,不知dào

是因为碰到了伤口,还是因为这个入口的肆虐纠缠,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章 深深的没进毫无抵抗的柔软

他眼中的神情,开始变得古怪,然后,他垂下头来,又略略侧头,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正正的,这预感还不到头,他的嘴巴,已经贴了上来。

问题是,不光是他的嘴巴,还有他的舌头。

我慢慢清醒,就这样,被纠缠着清醒。

不过,他的舌头一进来,就又回去了,因为我的舌头上有伤。

我也觉得舌头又疼了,不知dào

,是因为碰到了伤口,还是因为这个入口的肆虐纠缠,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不少。

他见我哭了,就害pà

了,大声喊着御医,然后终于放开我。

我觉得,说不出的丢脸,见到御医脸更红了,他让我张开嘴巴,又在上面,小心翼翼的上了药。

我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因为这个该死的李世民就在旁边,他那样看着我,与每一次都不同。他就像万花楼上那个家伙一样,让我害pà

,我想到这些,忘了御医还在给我舌头上药,抽动了一下舌头,疼,太疼了,又涌出了泪水。

白胡子御医,很恭敬的嘱咐我:“姑娘还需忍耐几日。”我淡淡点了点头,觉得他都看出来了,尴尬得要死。

御医并未久留,又向秦王行礼,退了出去。一下子就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空气都凝固,支开的窗外,一对并翼彩蝶上下翩舞,在空中勾勒着美好的形状。

见他坐过来,我连忙贴到了软榻的最里侧。

他向我笑了,“我们消消停呆一会儿。”

他都说了,要消停,还不消停,要将我揽入怀中。这个时候怕是长孙王妃要来了,我一想到长孙王妃。就立马想挖个地洞,好藏身进去。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他拉着我的手,就将我拉了过去。我要挣扎,他就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这么仓促的拥bào

,其实很是舒服,我的头枕着他的肩,把什么忧伤都放在上面。

仔细要将它们舔得结痂。

这么长时间的辛苦经营,我真的是有点累了。我知dào

我一直都想找个地方歇一歇脚,而这个不明的怀抱。又太像我一直要找的,可以歇息的地方。那么有力,那么宽敞。那么温暖,他的手一直轻轻拍在我背上,轻着声音问我,“就是那个臭小子,要欺负你。你才想咬舌自尽的?”

我在他肩上摇了摇头。

他又说,“你怎么那么傻啊,活着,不是比死了好!”

我又在他肩上摇了摇头。

他将我从肩上取下来,托举着我的头,面色颇为凝重的说。“再咬下一点点,就会从此说不出话;若要再深一点,就真的死了。你不怕么!”

这次,我点了点头。

我孤零零的在这世上,生怕偌大的世界,已凋敝得,没有一个人会对我好。若是死了。也简单,若是我不会说话。没有人耐烦我,那才真的是可怕。他见我神伤,又将我揽入怀中。他的声音,轻得,就像那对久久在窗前痴缠给世人看的彩蝶,随着清日里的片风,拂过面颊时,轻惹了柳絮的微痒,只在微瞬之间,就已潜入无垠的心海“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油油然的飘落下来,我该相信的。

但我却在他怀中发抖,如果我早一点,早到可以在长孙王妃之前,早到颉利之前,见到他,一切会否发生改变。而现在,我们在错过成两头,奢侈地凝望着彼此。多看一眼,都觉得是罪过。

我把自己变得很僵硬,他当然察觉,抬起深情的面孔,像是要做一个关于一生的凝望,而我只是带着陆离的神色回望。

他的失望那么清晰,清晰得如同我心上的一根刺,深深的没进毫无抵抗的柔软。

他是受伤了要逃走的小兽么,一步退开,就踏到了我心河之外。也终于转过身,一直走到门前,顿住步子,“其实,你看到颉利的一切,原不是真实的一切。不过还有时间,你会慢慢明白一切,而我也不会改变。”

我觉得,他一直是个好人,从不会让人觉出炎凉的对比,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样子,他是这样的好。他一走,我就觉得很堵心,但觉得,似乎堵了一会儿,就不堵了。因为,它从一个缝隙中漏了出去。我于是不在有心事,只是一心一意数这面衾绢底上的绣花。可我像是难过了,心是不堵了,可是它空得好难受,是一种从没有试过的难受。我拍了拍胸口,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也只好想着别的,但一直是这样的难受。

不知dào

为什么,今天长孙王妃没有来,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经常睡不好,吃不下又没有力qì

,所以她看起来就特别柔弱。有一次,她还和我说起身后事,吓了我好大一跳。

今天晚上我吃了一碗粥,还很要强的吃了一块肉,觉得这条舌头八成也是馋坏了,在吃肉时表现得很勇敢,已经没有那么让人,痛不欲生了。就又吃了一口肉,但也只能见好就收。长孙王妃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我觉得她有一点古怪,好像要和我说些什么话,但几次又欲言又止。我想她要是再不说,我可要睡着了。

只是没想到她说出来了,倒闹得我,直接睡不着了觉了。她说到李世民,她总是叫他王爷,那两个字的音韵,可以用什么标榜起来,温暖得同吐苞的一枝花,我不知有多么羡慕地望着她。

她似乎是随意的说,“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吗,王爷为你做了很多事。他一直想向你表达他的真心,如果,你觉得那是空口无凭,就真的是冤枉他的一片赤诚。说起来,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帮着他靠近你。这世上,从来都有许多好的人,物也一样,爱也并不就唯一,他既拿得动天下,也必有万古的胸襟。那般的收怀容纳,又岂是寻常人可以企及的。若不得,也必要寻一个她。只是我身体不好,所撑的,不过是捱些时日,若我是真的爱他,必不会让他只是苦苦作忆于我,也不要他伤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夜色下唾手可得的美人

长孙王妃一个人无头绪似的,幽幽说起,这些话不像她平时说出那些好听的话来,她只是随心所欲的说出来,既像是要说给我听,也像是要说给自己听,根本毫无章法。

更何况,我的心一直远远的,空空的,似乎,我就是这样站在一远远的地方听。听那些,从不关已的,是是非非,他们对也好,错也罢,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长孙王妃还说着,我托着头,只有我知dào

,我是在瞧着她,向个登徒子一样,欣赏着她的美貌。我也时不时的听上一两句,她说,“人若是死了,也不必伤心。”

我知dào

,她指的是自己,可我不愿意那么想,反正大家都得死,就说得是天下的人,不好吗。几句之后,她又说着一句庄子的话。

三天前,我知dào

庄子不是木桩子,他其实是个人很有才华的人。总之,我觉得,古人好像都很有才,他们初初来到这世上,原是好的很纯粹,可是到了后来,才有点学坏了?我们是他们的子孙,却不如他们。

长孙王妃说,“那个庄子说过,人不必执著于生,若生是一次远游,那么死就必定形同于归去。她早已经看开了,这世上的人总是有千般心愿,万般的因由,这便是我的一个心愿,因由从来都在此。”

这么长的一段话,我其实听得糊里糊涂,我知dào

,是我的心在抗拒着听明白,他们都这样跑出来吓我。还有那个庄子,竟然将死也说得那么好听,他真是会说话。我不知dào

,长孙王妃说了这么多,是要我怎么样,所以怔怔的瞧着她。

她也没有觉得我执拗。向我笑了笑,我知dào

,某一天,她又会组织来更加简单的说辞,说给我。这样,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确实不早了,就要我早些休息。我乖乖地听她安排,她执意等我睡下,才离开。

在她合上房门的那一刹。我睁开眼。

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因为,我在想一个人。夜深人静时,就会这样深深的想他。突然,我听到一声“嘎”,我的心,一瞬浮了上来。是他来了吗。

打开门,一瞬失落,听到的原来是风声。外面起了很大的风,从前,我一直好奇,找不到风起的时候。可是现在,我竟可以,天天听到风起的那一瞬。天地有如何的不同。我已经可以捕捉到那一瞬了,真的是很了不起。

现在外面的风好大啊,万物都苟且在它的肆意中,我把那些风声放进来,它们绕上烛台。又改为轻轻拍打床幔。我任着它吹息百花灯,亲身融入夜色。这世上最浓重的颜色却比雾还要轻,摊开掌心,它落得匀整。

离开时,连一丝也撷取不到,它从来都这样狠心。

不过,我总会安慰自己,一些想不明白的事,就明天再想,要不就后天,再要不就后后天。

其实,我平安回来的事情,知dào

的人并不多,我想颉利也一定还不知dào



我想让他知dào

,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只有等。

又是因为这样,长孙王几次叮嘱我不要出去,说是有些事,还要等等。

我觉得也是,皇后娘娘没有那好哄,万一她老人家生平的理念即是得不到、已失去的东西才最最好呢?好到,致死方休!

所以,我只能像一只耗子一样,躲在屋子里,有吃有喝的困着。我知dào

,他们骗不了皇后娘娘多久。我自己也觉得,要是这样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又熬了一日,我已经可以吃个八分饱了,只觉得在这屋子里,一刻也呆不下去,就要给熊熊的心火烤死。

大约定更时分,我手脚轻健地溜了出来,一开始,还注意留心着四周。后来,可是放胆到四处冒头。也不知dào

,怎么那么巧,会遇到朝思暮想至不愿遇到的婉吉。

我想,我之所以会这么想,主要是因为怕她尴尬,想起那日的万箭齐发,不过是大半月前的新鲜见闻,若要去察看宇文承祉的伤口,也只怕还是新鲜。但这位王妃兼公主,心怀之坦荡真是焉与伦比,那些并不过往的过往,被她抛却如旧事,她扑来携住我手时,真是让我忧心。

弓箭与苍天记得吗!我们曾经有秘辛往事,本应仇人见面的分外眼红,已经在皇家高贵的体统上,变成了特别温柔的眼红。

清芬花香下,她柔执着我手,问我从天牢出来后去了哪里。

她就是这样轻松化解难题,又将这难题,顺手一抛,丢回给我。其实,恨这个东西,虽然在尘世上很是常态,说到底,却不是生活必需品。但它常常轻却了世间美好,让矛盾一瞬迸发,转眼推至永恒。

我俩就在早已却过美好的花香前,闻着香喷喷的花,赏着亮光光的月,守着她一个无答的的问题,大眼瞪小眼。

后来婉吉败了,她打了个哈欠,我想她要是愿意,我倒可以这样与她厮守一整晚。只是,她偶然改变心意,估计是萌生了莫大的睡意,十分怨怪的瞧了我一眼,又打了个哈欠。

我抚了抚额,觉得目前,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不如和她唠唠嗑吧。好几天,我头一次说话,自己注意听着自己的声音,脆脆的,“公主,你瞧今夜月色多好!”

对面的婉吉,呆呆听了半晌,才抬头瞧了一眼,一天的星星啊。

其实,我早想,问这一句,“那个宇文承祉他是你的相好的吗?”

快要睡着的婉吉,像醒了似地瞪着我。我冲着她呵呵的直乐,她很少大惊失色,现在她的端庄,就要从脸上掉下来。我又试探着问她,“你的真名字叫杨赟珂?”

婉吉又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我恨不得扒到她脸上去,看个仔细。这几个问题,她只是默默以对,也果真激发了我莫大的兴趣。趁着如今唾手可得的夜色下,万物虚无,向婉吉凑了凑。她连忙摒弃了睡意,似乎是严阵以待地凝了我一眼。

第二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恩爱

婉吉又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我恨不得要扒到她脸上去,看个仔细。

这几个问题,她只是默默以对,也果真激发了我莫大的兴趣。我想要不要,趁着如今唾手可得的夜色下,万物虚无……向婉吉凑了凑。

她连忙摒弃了睡意,似乎是严阵以待地,凝了我一眼。

她一定是知dào

些什么,因为她的表现,真是太不平静了。

我想了想,决定和她做个交yì

,我觉得,这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于是,很认真同她交换意见,意见是,如果她肯告sù

我,宇文承祉是谁,我绝对,对她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

呃,她生气了,咬着牙根的与我肯定,“他叫程祉,而不是什么宇文承祉!”

我不明白,名字很重yào

吗,我只是想……

婉吉已经不客气地拂袖而去,“呼啦啦”的一队随从,也都从着她去得没了影儿,只剩下我,独个儿地唉声叹气。

从前,颉利曾振振有词,与我掰扯说是,“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这并不是说,小人有多厉害,有多惹不起,而往往是因为,小人更胜在记忆力太好,又太爱较真上。当君子,还在看什么山高水长,江风浩浩时,小人已经盯上了,他的下三路,绊了君子个措手不及,措脚也不及,狗啃泥。

而且,我觉得,他还是没有分析到,那最重yào

的一环。大家都知dào

小人如此厉害,又为什么,偏偏惹到小人,造成人家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地怀恨在心的恶性循环呢?就是因为,大家身为君子太君子。就很温润,弄得风格很是潮湿,往往撞上枪口,简直比求神拜佛还要灵。

因为婉吉,我不得不硬着头发,夤夜去见长孙王妃。这样扰她清眠真是无奈,但恐明天,我在长安的事,恐怕再难称其为秘密。

可是我去的时候,李世民刚巧在。我咬着牙,才忍住,没有溜走。我本来。就想来承认错误,一听到李世民,一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更加地不敢进去了。

没想到,进去通传的小丫头。腿儿极快,一阵风的功夫,就带回话来,说是让我进去。

我踌躇在原地,想找一个,里表都过得去的借口。但却失败在,不是借口太小,道理不能;就是道理太大。难以驾驭得了。

小丫头偷偷打量着我,大概觉得我耳朵不好,又清清亮亮地说了一遍,我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那时,他们一双。正在灯下闲敲棋子,我来得明显不是时候。我站得远远地向他们福礼。长孙王妃招手,让我过去,我心里窘得不得了,但又不能太着痕迹,只得一步步,板板正正地挪过去。倚在长孙王妃身后,偷偷掠了一眼棋盘,就知dào

,李世民是在故yì

让着长孙王妃。他那样爱她,总是不忍她伤心,真zhèng

的恩爱、举案齐眉,就应该是这样简简单单的驾驭岁月,从从容容的欣赏风雨,再也没有什么会是躲闪不及的。

只是,人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么百年难得一遇的良妻佳人,身体着实柔弱,忽然,我就觉得很是难过,为她,也为了自己。

李世民在落子的空当里,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低头回避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平淡无奇,“你来,不是有话要说?”

哦,我幡然醒悟一般,开始吱唔,遇到婉吉的事。李世民又擎了一子,按落,道,“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出来,回去吧,说那么多话,回头,舌头又要疼。”

我立着没动,他又瞧了我一眼。我怯怯地问,“那个宇文承祉,他是什么人?他不会死了吧?”

李世民拈了个棋子,在手中摩了摩,“他告sù

你,他叫宇文承祉的?”

我点了点头。

他眼望着棋盘,默虑了一会儿,“他还说了什么?”

我说,“他说了很多话,不知dào

,殿下要听的是什么。”

他在长孙王妃先行一手后,又按落一子,唇边已经现出一抹极轻的笑意,却是要势不可挡的笑开。我知dào

,我可能又说错话,惹他发笑了,可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其实,事情本来并不是那样的。那个宇文承祉,说过的话,一点也不多,只有几句,还要算上梦话。我主要是气他,竟然避过了我的问句,只是问,他自己想要问的。

我也知dào

,我什么都不懂,可,可我还是受不了他忽视我。

棋盘上的棋势走合。

他抬眼向我,我真是后悔,刚刚没有及时溜掉。

“我想听他说,为什么要从天牢里带走你。”

我忙不迭的纠正,“他是劫走我,他说与我有仇,还说,我自己就清楚,不要装不懂。可我是真的不懂,我觉得他有可能认错人了,也不是……”下面的话不好说出去,毕竟也只是一个猜测,我小心翼翼的住口。

他忽然打断了我的沉思,“都知dào

了,不要再多说话了,回去吧。”

就这,哎,我讪讪退下。

夜里,我还没来得及,辗转反侧一下,就已经睡得很香了,要说,没心没肺这件事也是身不由己。不知过了多久,是做梦吗,才听到有人在窗下说话。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隐隐听得有声音在徊,但实在是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

这个隐约啊,让我简直竖起了耳朵去听,仍是断断续续,串不起的字句。

我一急,睁开了双眼,蓦然发xiàn

,这根本不是一个梦。

淡淡的月光,映着窗棂上,两个相对的身影。

如果不听内容,他们的声音都很好听,一字新声一字珠,转喉疑是击珊瑚。幸福只需yào

轮廓,它不需了解太多,非常简单。

我打开房门,庭院中开满红如火的灯笼花,娇嫩的花朵,袭衬月色,似乎已轻舍市尘许久。但这时,它们与我一样,都忘情地看着他们子夜争峰。是李世民与颉利,光的背离里,他们神色隐匿,看不清楚。

颉利放开正自与李世民较量的手臂,转过身,轻着声调,但是无比肯定,道,“晴柔过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竟然要对我那个

我打开房门,庭院中开满红如火的灯笼花,娇嫩的花朵,袭衬月色,似乎已轻舍市尘许久。

但这时,它们与我一样,都忘情地,看着他们子夜争峰。是李世民与颉利。光的背离里,他们神色隐匿,看不清楚。

颉利放开正自与李世民较量的手臂,转过身,轻着声调,但是无比肯定,道,“晴柔过来。”

他向我伸出手,我小跑着过去,把手递给他。他手上加了一个力道,我被他直接拉进怀中。我顺了顺,乱了的发髻,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觉得李世民还在,这样不好,很慎重的想到,要挣出这个怀抱,他感知到,我的意图,将我又揽得更紧一目。我已经完全动弹不得,这样相见,如此的怀抱,本是我真盼望许久的美梦,说是望穿秋水也不过分。但是眼下,这一片希冀之心,却备受煎熬。

那些,从前,在心中,精挑细选的相遇,今夜倒有大半出现,有花、有叶、有月色,他尚年少我未老,其它就全不对。李世民会怎么想,颉利怎么又开始对他示威,这样真不好,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忽然,听到李世民的笑声,如果不是今夜,剑拔弩张、虎视眈眈,这样明朗如甘泉的笑声,该当如何轻漱泉石,畅回轻声。只是今夜,他格外,让人毛骨悚然一些。

我有些发抖,颉利垂下头来,目光审视着我,可我还是止不住发抖。饶是,李世民极度宽怀,也不可能在明火执仗的挑衅中,峙若渊停。总要有,那么一点点波澜。更不用说,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太岁头上动土。他近步过来,我想,这是要挠架吗,可叹,比挠架,还要让人悲痛欲绝。

李世民太居心叵测了,竟然探手到颉利怀中。摸摸我的头,温柔有加,柔情蜜意地说。“晴柔,下次,亲我时,不要发抖。”

我果真又抖了抖,颉利的目光。幽冥如深潭,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觉得,他浑身都烧起来。那句话,不是那样理解的,不是我亲他,是他亲的我。也不能这样解释,这样解释等于是没有解释。我努力要想出,怎么解释。才能让自己和他都无怨无悔,但太难了。他给我足够嘟囔的时间,我的确也,没能嘟囔出什么来。

直到,他的嘴巴狠狠的咬下来。我挣扎着发抖,他像要吃了我一样。狠狠的咬着我的嘴唇,我觉得委屈极了,终于哭了出来。他不再咬我的唇,而是,将我拉出怀中,郑重地看着我,“你让他亲你,你为什么不告sù

我这些事?”

我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发怒,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我只是呆看着他。

“他亲过你,嗯?”

我不能否认,只是张口结舌。

“你不能拒绝他,不能像拒绝别的男人那样,咬舌自尽,甚至迎合他,为他……发抖。”

李世民说了那句话,就扬长而去了。只剩下我,被颉利拖回屋中,狠狠丢在床上。我伤心死了,他一点也不信我,一下子按住我,开始亲我。那些吻,重重落下,像是吞噬,我开始挣扎。我讨厌他这样对我,我虽然很喜欢他,依赖他,可我不想他和那些人一样,只是欺负我。

可我一点也反抗不了他。那些回忆中,我应该是他手中的珍宝,而不是这样的怨憎的恨,这样让人觉得心灰意冷。那些痛,拂过心河又寸寸干涸。

我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骨骼已经变得柔软,我已经挣扎不动了。我想那是因为心死了,那颗心又柔软又脆弱,热泪已经在它的中心,凝成一条湍河。

我们的初见,遑迫无凭,这爱也遑迫无凭,说过即为忘却的话,已经不值得我们再停顿了么?

我口中涌出的甜腥热流,映红了他的瞳孔。他惊悚的睁大眼睛,他一定不知,我五更归梦三千里,一日思亲十二时。我觉得,天地都变换了,正中有一幕幕的流荧往来,而我,那么想追随它们而去,因为我在这凡世,活得一点都不好,眼看着,什么都失去。

他眸中的光由惊恐到惊怒再到伤心,他亦有些发抖,声音也跟着发颤,“你原来,已经这么讨厌我,是因为李世民。”

他不信我,怀疑我,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点头,大声,向他嚷嚷,“对,我就是喜欢李世民。因为他对我好,怕我受伤,总是惦念我,不像你一样,总是利用我。我早就对你心灰意冷。”

你相信的时候,这世界就稳固,你怀疑的时候这世界就飘摇。红尘滚滚,像个铃铛一样的摇,他已经拂袖而去。他就在那些飘摇里,飘去了,我的心,都随着他的衣缘跑出去了,可是我,跟不上他的脚步,又觉得无处可去,一直胡乱的飘啊飘。

御医第二天来上药时,发xiàn

了新伤口,不可思议地瞧了我一眼。我看到,他出去的时候,拐去了畅舒园。我知dào

,他是去向李世民报gào

。因为他怕治着,治着,哪一天,我又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他负不起那个不明不白的责任。

不过,李世民一定没有时间理他,因为,那天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他新手导演给颉利的,要将于国公的女儿于关关嫁给颉利;另一件是太子导演给他的,说是秦王公然勾结前朝逆贼遗孤,宇文承祉。

后来,长孙王妃对我说时,我才知dào

,事情其实可凶险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就是宇文化及。他是前朝大大的佞臣。从前,他家蒙受了杨朝皇帝的圣恩,却恩将仇报,犯上作乱,夺走了杨朝炀帝的帝位不算,又将其实勒死,成为天下极其夺目的一枚叛臣。

他瞧着,皇帝的位置好坐,就轻飘飘地坐了上去。其实,是他自己不能明白事理,他与炀帝,全是一个脉数甚至不如炀帝,怎么可能顺应时代潮流。

第二百三十四章 腰杆轻挺之后

这枚天下第一的叛臣,瞧着皇帝的位置好坐,就轻飘飘地,坐了上去。

其实,是他自己不能明白事理,他与炀帝,全是一个脉数,甚至不如炀帝,怎么可能,顺应时代潮流。

因为潮流已经腻歪了那些遗策,遗臣,选择了全新的李朝。

而他辛辛苦苦造反,乃是逆潮流而动。

后果并不如何新颖,不过是丰满了这个变化莫测的夺位故事,其下场,更是超不出,从前那些不言而喻的结局,身手异处,为天下人笑。

而之于这个下场,李朝当时除了叹息和声讨,竟然什么都没做,两手一摊,就直接等到,有人将其戡靖得干干净净。

史书上说是干干净净,其实并不如何干净。这些虽说是很近很近的历史人物,但要想亲见,就只能察看,有否存丹青遗世的作古之人。就在最近一段时间,一个接一个地,重现在史书的外面,活生生的动人。

而这个宇文承祉,正是宇文化及弟弟宇文士及的儿子,是宇文化及的亲侄子。他这一露面,可谓是迅雷风烈,即刻给太子殿下,狠狠抓到了把柄。

唯只是太子不曾想,把柄如此清晰明确,证据锵锵,言之凿凿。有人听到太子初得此信,竟在房中嚎啕大哭,大喊了三声,“天不灭我”,当夜,就赶往玄元殿面圣。

皇上上了年纪,两三天才会早朝一次,正自觉得,有天下还不用天天早朝,真zhèng

是耳目清逸,眼前天下无一件,不是赏心乐事。却闻得儿子夤夜求见。想不通儿子大半夜的抽的是什么风。但想着,自己是必要为儿子做出表率,才勉为其难,爬起来。也只是将儿子召到床前,打算着听听吧,听完了洗洗就睡。谁想,太子一语之内也将老皇上惊得,再也打不出哈欠。

皇上的声音,很是动情,“真的是抓住了宇文承祉。”

太子向上叩首。“千真万确。”

纵然如此,我也觉得,这件事除了历史又要重写之外。根本平常。但老皇上与他儿子果然都看到,除了改写历史之外的事。

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想的是一样的——秦王怎么可以胳膊肘向外拐,抖胆窝藏要犯。又或者他有如此做法。即是可以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四个方面想开去。也许,他能犯多少错,就在于他爹和他哥,能够开动脑筋,想到多少。

但老皇上最后给定的意见,只是个笑而不语。就打发儿子回去睡觉。

太子于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就此扳倒秦王。但几乎是他的全部幕僚,都明确指出。此次一定是马到成功。证据么,就在老皇上的笑而不语上。

又于是,众幕僚一起把关,竟相揣摩,这个“笑而不语”。纷纷觉得。这是一种情绪的两部分,那些处在情绪前半部分的笑。说明皇上为抓住宇文承祉而喜;而情绪的后半段,才是太子需yào

把握的重点,也正说明皇上心事之重。

重在,不知要拿李世民怎么办上,合情合理。前朝的炀帝,好大喜功,做过许多坏事,但却也做过一件好事,一直很为这些幕僚们称道。那便是,用他的亲身贵体,说明废长立幼,正是历朝历代君王,最不愿意看到的取乱之道。而太子党一系的亲身体验,更不知在多少次的危难之中,倚仗此前因,悬而未倒,才得以拥稳了储君之位,直到现在,仍将太子殿下,好好的储在东宫之中,没有磕破一点皮儿。

最后,太子终于被说得耳软心活,决定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其实,他自己觉得,这根本不关沧海什么事,而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关于具体舍孩子套狼的过程,就是先下手为强,假传圣旨将秦王扣留。

这其间,老皇上的反应很平淡,使得所有人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放李世民回洛阳,那便是与放虎归山无异。

至于老皇上的平淡,大家又一致切切断定,平淡即是生气的意思,不察,皇上极度的平淡,也有可能是太用力掩饰喜欢的结果。

第三日,日落时分,太子得到自己安插在皇上身边亲信的秘报,皇上这两天睡眠极不好,常在屋中走来走去,使得,饭都多吃了两碗。

李建成觉得,自己苦等的时机终于来了,腰杆轻挺,立意要弹劾秦王,不在话下。

时下,唯一顾忌着的,就是坊间传闻,老皇上只是想打压秦王争帝位的风头,虽然,秦王一直都没做什么有逾身份的事,但风头就是很强劲,适当的打压,类似于敲山震虎,有利于将矛盾化解在摇篮之中。

显然,这一次是太子先沉不住气,竟然真的扣留了秦王。问题是,秦王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离开,被扣留与不被扣留,没有本质的区别。看来大家思考问题的方向不同,得到的答案,确也不同。

只是这个扣留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众谋士将太子送上此不归路时,就是立志于让一直犹豫的太子,板上钉钉,断无悔改的余地。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破釜沉舟的意思。

太子咬了咬牙,终于趁热打铁,率先发难。于一晴日,对着日光拜了三拜,又换了身新衣服,慷慨激昂的参了秦王一本,之后命人押上了宇文承祉。一心寄希望于人赃俱在。

不想,老皇上一见到宇文承祉,就龙颜大悦。既问他几岁了,又问他读什么书,练的什么剑。还让人,将他的剑呈上来,一高兴自己又试了几剑。

饶是,当朝几个见风使使舵,使得最好的臣子,也没大看出来,老皇上是蓄意哪般。

大家只好通通不说话。

直到最后,老皇上亲自拾级而下,给宇文承祉松绑。大家才幡然醒悟,老皇上其实走的是,圣恩感化路线。

而秦王所行,与此,根本不谋而合。

可皇太子假传的圣旨,就在秦王手中,估计会唯祸不小。哪知秦王也挑了一个晴日,早早过府拜会,正急得吃不下饭的太子。二话没说,就将圣旨还给了太子。

有传,当顿,太子吃了三碗饭。比平时多两碗。

第二百三十五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直到最后,老皇上,亲自拾级而下,给宇文承祉松绑。大家才幡然醒悟,老皇上其实走的是,圣恩感化路线。

而秦王所行,与此,根本不谋而合。

可皇太子假传的圣旨,而且物证就在秦王手中,估计会唯祸不小,着实让人忧虑。

哪知,秦王也挑了一个晴日,早早过府拜会,正急得吃不下饭的太子。二话没说,就将圣旨还给了太子。

有传,当顿,太子吃了三碗饭。比平时多两碗。

秦王莫名其妙熬过一关,可颉利,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虽没有见过于关关。可知dào

,唐人的贵族小姐全都是一样的,心中,都已经不由自主去参照何妃、婉吉。

李世民宽怀,在整治颉利时,用的是美人如玉。说起来,于国公在李朝,是一个有着磅礴势利牵扯的人物,但一拿出李朝,又什么都不是。这样既然他老糊涂了,真心想与颉利勾结,技术上也是不可控的。由此,就再一次向世人证明,李世民做为李朝的定鼎功臣,还没有技穷。而做为唐朝显而易见,最有能力的人,他要是不当皇帝,就会很闲,也必会有闲情逸致造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而且,这段姻缘,表面上,看似一个轻巧的连线,其实内里含了三重含义,一是,有意驯化,使颉利不得以,收为己用。不过目前,这也只是最高理想。二是,势力牵扯,颉利几乎不能不答yīng

,但也完全出于大家都在理智条件下,谁都没有中暑。三么就是,很自然的让我死心,但这也是出于我不走极端。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善意估计。我听完、吸收后,觉得什么都黯淡无光,但也没得可说,因为天都黑了。

我闹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觉,似乎什么感觉都不切身,就像是要睡着了。良久才发xiàn

,长孙王妃派来的侍女,一直跟在后面。她看见我看她,乖巧地向我笑笑,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转回身。对她说,“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抬起头,飞快地瞟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凝望不远处,一排幽幽闪闪的灯火,轻轻的叫了声,“姑娘!”

我又向她笑笑,“你是有话要说?”

她豫了一下,才说。“王妃有吩咐,一定让我送您回去!”我摇摇头,魂不守舍地说。“那么远的路都不见尽头,真的还回得去吗?”

小丫头没有听懂,但却很执拗,一直固执地守着我,我也觉得有一个人陪着我很好。她要是不说话,就更好。

我伏在石桌上。对着眼前的粼粼波光,其实什么都没想,又仿佛想了很多。我记得波光粼粼的“粼”字,这个字的右边是两个折,它们真像眼前的水光波啊,像是映着风,爱惜的撩拔,然后重复。粼粼着思念每一滴水,何曾有一瞬的宁止,因为这爱也是不息的啊。

长孙王妃并没有说,颉利一定会答yīng

。现在就失落,未免太早,心中未名的涌动,可能只是一个错觉,风一过它就化释。可是,只有我知dào

它的精致,它不是要走一个过场,因为那里矗立着的三个可能,已经由不得颉利不答yīng



又何曾有人,真zhèng

的摆脱过命运的指使。

当然,这世上也从来都没有绝对不可摆脱的纠缠,但那就太过决绝,太容易给别人留下阴影,简直没有一点公德心可言。

没来长安之前,我从不知dào

,世间还会有这样繁华的一个所在。重楼复阁,曲水平流,粉妆笑意,物我两忘,但却也让我害pà



虽然,没有干燥的天气,虽然,没有狂傲的风沙,可我始终也记不得它的好处。是谁在重楼复阁里密谋;是谁在曲水平流里暗结险滩;又是谁,在粉妆笑意里,笑里藏刀;又是谁,在物我两忘里浑不能忘。

不知dào

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也不知是谁,将我抱回屋中。

天明时,打开门,小丫头竟然在外面守了一夜,听到声音,猛然惊醒。正用手,一个劲儿地揉着睡眼,唇齿却格外清晰,“是秦王殿下抱您回来的。”

我想,睡着时的事,就不用领他情了吧。

只是,这个小丫头,着实辛苦,就劝她去睡觉,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动也不动。我移目看了看,纤禽落花树,露珠儿纷滴,又低头揉了揉手指,“你怕我会想不开?”我仍看着她,她又飞快眄眼,不知如何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你说活着好不好呢?”

小丫头受了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也不顾不上眨,只管盯着我,我接着说,“虽然我不知dào

应该做什么,但总不会去死。”像是对她说的,也像是对我自己说的,“不知dào

这样说对不对,我觉得,有一些事,我们要走过去一些,再回头看看,才会发觉值不值。其实,是想要念念不忘才最不容易。”

小丫头不是很懂,眼含古怪,继xù

盯着我,我一时觉得有趣,于是很开怀地笑了笑。

小丫头大概是觉得,我笑得很有诚意,知趣的退去。

我慢慢蹲下身,重复又在小丫头坐过的地方坐下来。六月的初夏,绿已经不那么重yào

了,当它们繁盛时,人们就不那么浪费心思瞧他们了,反而要找一点凉。我坐在那里,一点儿一点儿地找,却瞧不到一丝荒凉。

我知dào

,那个最凉的地方,其实是在我的心里。

我又学会了一手,就是在心很痛的时候,依然伪装得很开心的笑,甚至是大笑。当我和到婉吉抱着那个瘪瘪的锦枕,觉得她是来不依不饶时,也还是在笑。尽管这样其实挺累的,但不这样,脸上的表情就会很空,很引人猜想。

婉吉一向是个有始有终的姑娘。这一次她明显是来收场的。我觉得她特别能干,做起事来收放自如,从来都不会烂尾,即使是做坏事,又是如此地业精于勤,堪堪说明,如果我一日不与李元霸提拎清楚,就一日不能高枕无忧。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胜娇羞

婉吉一向是个有始有终的姑娘。这一次,她明显是来收场的。我觉得,她特别能干,做起事来,收放自如,从来都不会烂尾,即使是做坏事。

又是如此地业精于勤,堪堪说明,如果我一日不与李元霸提拎清楚,就一日,不能高枕无忧。

我早在心里计算,下一次,见到李元霸,就瞪他,赶他,气他。想来想去,最有效的,就是学成婉吉的样子。但这最有用的一条,也是最难的一条。

眼下,婉吉娓娓道来的一桩冤案,正说到,那日,她让我拿了橘枕,又如何不翼而飞了呢?这完全是虫子惹的祸,所以,那件事,既不赖她也不赖我,全都赖那些虫子。

平平简简的几句话,到了婉吉嘴里,舌动天宫一般。估计人们听了,都巴不得,要亲身让她美美的害一害。婉吉说过多时,只有,长孙王妃动了个笑,我转了转眼珠,其他人全都沉醉。

正在这个醉心的时刻,谁都还舍不得转身,偏偏李元霸,怒气冲冲闯了进来,还踢了一个在门边发呆的内侍,“嗷”的一声叫。

让大家都回过神来,他径直闯进来,向着长孙王妃行了礼后,就闹着要找他二哥。后面跟进来的还有尉迟,他是李世民的结拜兄弟,这会儿是来找三哥呗,他们不服气也想不明白,李世民为何要将那道圣旨还给李建成。还都还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难道,他们还要让太子交出来不成。

李元霸气得直跺脚,转了一圈听说李世民不在,又要出去找李世民。

婉吉却叫住了他,说自己有办法。然后她神mì

的对李元霸说了一些话。李元霸就乐颠颠的跑了。我十分好奇,她到底有什么办法向李建成要出那道圣旨来,我还注意到,李元霸听了那几句话,一只手就扶在婉吉的肩头,拍了拍。把婉吉的脸,都给拍红了。

不过,还没等婉吉不胜娇羞地瞧他一眼,他已经毛毛躁躁的跑了出去。然后,婉吉又打起精神。向长孙王妃说了一些高深的话。

长孙王妃似乎听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老实说,我什么都没听明白,因为我一直讨厌算计。讨厌假腥腥,讨厌勾心斗角,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这样才能平衡那么一点点,但基本上。也是我做不好那样的事。

我为了能使自己朝宽处想,就找了一条宽一点的路走,可那些心事百折不回的来去。我想起一句话,但我又马上想忘记这句话,因为那是颉利说给我听的。从前,他总是说给我很多的话。那么多,都是我听不懂的,我以为我会忘记。但没想到,我还是悄悄的铭记。

天地间蓦然化成一幕寥山剩水,断壁残垣的景象。衮衮的空旷吃透每一幕,眼前的旷远处,淡得飘渺。但颉利的容色由点墨绘成,一点点形神兼具。

他在向我笑。他扯着我的袖子,拼命地喊,只是要将我拉开。因为他要对着笑的人,不是我。九天落下雨来,豆大的雨滴砸落时,清楚而完整,每一滴里有一个繁华的世间。可是我觉得,它们穿过我的身体,砸在了我的心上,只是那些并不真确的疼。

我不得不蹲下身来,而脑海中,正有一道透明的帘幕被揭起,透明的遮挡之后,竟然是全然不同的场景。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喊着,“珂儿!”带着惴惴的惊喜。这样不可以匹配的两种情绪,让我迷茫的抬起眼,那人却在风雨中,落魄成一个残缺的背影。哦,那个是男子的形象,脚下是丹墀朱赤,我已用出全部力qì

,却始终敌不过世事的尘埃落定。它们一来围绕,我就先乱了,我们忽然相执,飘然分离,那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了很久,但想不到。

我病了,自从那天做了个白日梦,就发起烧来。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正巧在那时来接我回宫,可是我烧得厉害,每呼出一口气,都觉得是在喷火。朦胧中,听她叫了几声,“姑娘。”

我挣扎着,要应她,不过,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想,这样挺好,像这样,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不是挺好的么。

于是,不用去皇后身边打工,大摇大摆的睡在床上,连起床都不用,真是太好了。而就在这个发烧当中,真是真的是恍然如梦,颉利竟然三下五除二迎娶了于关关,我还没有见过她一下,一切就已经结束了。颉利与于关关一起回了洛阳,关于他的消息至此隔断。

他始终没有让我见到于关关,子夜时,我静静的想,她一定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子,也一定知书达理,轻取笑意,凝眸如岚。不会像我一样,就知dào

找一个字去问他,问后又要怀疑他,最后还要给他翻个白眼。

我不想回洛阳,我想快快好起来,就可以回到皇后娘娘身边,或者一个人回突厥。我知dào

,长安离突厥很远远,远得让一切奢望变凉,便是这深宫大内,我也一步走不出去。当我能顺利想这些时,显然我已不再具备要死的潜质,身体好得不明不白。也许,那就是一个逃避。为了让大家也觉得我好,又尽量格外欢快些,李世民大概是被我闹得头晕,他说,“你要是实在好,就和我们一起回洛阳吧。”

“嗯!嗯?不对,我是该回皇后娘娘身边的。”我大声提醒他,他淡笑,“你不愿意回洛阳,去见你想见的人?”

我的心,乍然一疼,很想哭,却生生的笑出来,笑得很大声。那些叶叶心心的颤抖,即是感知了这笑声,轻抖枝身,巧做一场不知何为的回应。

我是很想见他,可我又为什么要见他,见了他,与他说什么呢?

这些时日,我反复演练的,不过是一句,让我自伤不已的“愿你和于小姐百年好合,还是愿你们百年好合。”我下意识在心中摩聆自己的声音,第一次觉得它们有着犀利的韵缘。一旦淌出喉咙,也就带出伤口。那些伤口就沁在上面,而我像是一早知dào

,它永远不会退去,只要一说到这几个字,它就会出现,永远新鲜。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他的唇在我耳颊呼开热气

我下意识,在心中,摩聆自己的声音。

第一次觉得,它们有着犀利的韵缘。一旦淌出喉咙,也就带出伤口。那些伤口就沁在上面,而我,像是一早知dào

,它永远不会退去。

只要一说到这几个字,它就会出现,永远新鲜。

李世民的手,抚过我脸颊,我吓了一跳,自沉思中醒来,呆呆地看着他。我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惊动他深情的面孔。他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触及我的面颊,是发烫的几个触点。似要燃破面颊,掉落到我心河一般。一片风经过我们,带来六月罔无夏意的凉。

杨柳映日,将婆娑树影掷在地面上,无分彼此的间隙中,有那么多闪闪发光的眼睛。

他的声音,平平静地流淌开来,“我已经告sù

母后,你病得沉重了,恐怕过袭她老人家病气,想将你带回洛阳,交给你哥哥,她老人家答yīng

了。”

他边说,边将我纳入怀中。

过往腐烂,而我要落下飘摇的触角,只能在这怀抱中生根,枝叶从此向另一个方向生长,悲伤也生得明媚透彻。

他郑重的眼光,埋葬起我的悲戚。他眼中的我,已经呼吸安静,是那样的安静,连悲伤也死掉。

可现在,有空洞倒映在上面,我又成了悲伤而空洞的人。

云头让日光变成道忧伤的影子。它这样,像是赶往轮回的路上。我以为世事会成为一个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终结,无端无异。可世事,不过是条线,它始终有个端点,也有一个终点。看似无端的迷离喧嚣,却从来有始有终。

他一直抱着我,面前含苞的不知名花朵,已经不知何时,打开花苞。

花开簌簌如火,结成大团的明媚。

他微结眉心,捧起我的脸,让我僵硬的姿态放松。我的头于是舒服的枕在他肩上。

他周身的气息,进到我身体里。僵硬化成柔软的那一瞬,我已深靠在他怀中。用力的反抱住他。

我常想,像这样用力拥住一个怀抱。久久的,用尽全部的力qì

。才肯罢休,那会是什么滋味。

他的唇,在我耳颊,呼开飘浮的热气,“现在。与我很多年前想的一样了,你这样用力的抱着我。”

我不知dào

,他说得对不对。也许,我对这个拥bào

并不会挑剔,它可以庞大到一切的事物中去。它会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让我乐于交付力qì

。让我变得虚无,然后再一瞬消化这虚无。

我的眼,眺过他的肩。望到巧夺天工的三千造诣,庭园明翡,如世间微缩的繁华。我在他肩上,被这偌大繁华灼伤眼睛,声音呜咽得凌乱。我说,“我累了很累。很累,是因为一直害pà

失去,才会失去吗?”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繁华却没有多落进来点滴,我一直都这样落寞而孤单。

红蓼不肯落花流水,随春之去,于是,它做成了摇曳,那是它向风求饶的姿态。

这世上,绝对不肯相融的是火、是雷、是痛。

他伸手,扭了扭我的面颊,那微微深触的感觉,很快,吸掉了我的思念,它们一下子就龟缩进血液,放肆奔流时,也笑着隐藏。

他低楚而清晰的咏叹,“八年前,我初见你,你便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笑的时候,很清楚但有明朗的忧伤;哭的时候,那痛楚就飞翔,一下子闯进我的心里。我早就知dào

,会遇到你,相遇即是我们的宿命。”

那个拥bào

,延伸进血液,他似乎抱住了那些红色的液体。我仿佛听到了,鸿雁幽远而嘹亮的破鸣,一鸣惊人,我的心逐上云宵,要同它飞翔。他说,“晴柔,不要离开我。”

风动千檐,金铃曳曳,撞在千年叵测的悄然瓦珰上,一铃一铃地忧蚀人的心怀,是春末夏初的最后一夜,有穿心而过的风。

——*——*——

李元霸说起京都的采花贼时,憎恨得,骨骼都撞击出声响。此后,他老是在我耳边说“采花贼,采花贼,采花贼。”像这样,长久被同一个词缠着,很是气闷,我于是决定,不要再让这世界上有什么采花贼,那就是,耳不听心不烦。

于是换了一个地方发呆,不过他只是找一找,又坚持再找一找,就找到我,还同我开门见山,要我陪他一起去杀那个采花贼。我抖了抖,觉得像这种事,他最好是去找,尉迟或罗成。

他的认真,郑重得惊人,说是要以我为诱饵。

我想,我真是无法成为一位圣母,因为,首先,我就不肯下地狱。还咬着牙问他,“也许,采花贼觉得,婉吉王妃,才更端庄更秀美呢?”

他听了我的话,眨了眨眼睛,又“吧唧”一下嘴,我以为他开窍了,还好心向他笑了笑,一心一意等他离开。但是他目光烁烁的,又摇了一遍头,“我和婉吉不熟。”

我觉得,在这种情境下,人是可以有视死如归情结的,忍啊忍,只为了循循善诱他,“那我就和你更加的不熟识,更加的没有默契,也很容易,就辱没你的一世英名。但婉吉王妃就不一样,她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学什么,都又快又好。”

他在我面前坐下来,刚好挡住我的视线。其实,他没挡住我之前,我虽然是一直看的这个方向,却什么都不曾入眼。但现在,给他遮严,就十分地不能忍受。甚至,有些急切地想将他掀翻,再好好珍惜一下眼前的景致,于是很忧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对着我笑了笑,“你怕了,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想想,我要是不用这个主意,怎么能带你出去走走。再说,那个采花贼,虽采了长安几朵名花,但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咳咳’你不知dào

,没有对手的孤独感,我一直很孤独。”

我觉得,不好意思看他,但说到底,我是在替他不好意思。因为他丝毫不能分清,像这样大吹大擂后,该脸红的是谁。没准,他一向认为,是听到的人该脸红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色诱

我觉得,不好意思看他,但说到底,我是在替他不好意思。因为,他丝毫不能分清,像这样,大吹大擂后,该脸红的是谁。

没准,他一向认为,是听到的人,该脸红呢。

好吧,算他脸皮厚,算他花言巧语。可我,一点儿也不想出去,外面乱哄哄的,发呆都不能恰到好处。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默默的坐着,这样,心怀也会是默默的。

我很诚恳地对他说,“你想好了什么办法吗?要是没有,不如去问问你娘子,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

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很喜欢婉吉,每一句话里都提她?”我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对极了,我现在就是想婉吉,恨不得去求她,求她把这个抽风的李元霸收起来。最好,能饿他几顿,让他知dào

人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使劲看了看我的样子,吃惊道,“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默默地在心中祈求:神啊!快把他抓回去,成个仙也好,总之,是不要出来吓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很快意地,翘起二郎腿。

他急得直跳脚,用手一指我,“不是,我……”然后,转过头,吸了一口气,又来指我,“不是,你……”

今天,为了我的幸福,只能将婉吉牺牲到底了,我向他扬起下巴,“你叫唤什么。婉吉,她就是个好姑娘,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你虽然贵为皇子,可你瞧瞧自己的行为举止,哪里有龙子的半分行迹。放浪形骸,无事生非。你不知dào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在长安与在疆场上,怎么能一样?况且,那采花贼,本就是贼人胆虚,如果知dào

,是你有意作套,他呀!就在家里睡大觉。让你充傻子,空等去。”

他显然是不服气,又跻过脚步来。还用一根手指,在空中点指,“这你就不懂了吧,所以诱饵才要惊艳。再说,这种事。我怎么能跟婉吉说,她一定不会同意,还会告sù

二嫂,总之,就是不能让她知dào

!”

哈哈!他怎么知dào

,我就不会告sù

长孙王妃?告状吗!这种事情!我拾阶而下。已经到了花径上。

可是,不依不挠的李元霸,又追了上来。他拉了我一把。不是多大力qì

。但是,我身体还很虚弱,脚一踉,就扑倒在地上,摔到了膝盖。很疼,泪水扑簌。

李元霸。蹲下身,手忙脚乱地,要扶我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冒出说辞来,“快,快……”但是,一定要配合上他的动作,才知dào

他急慌慌的,是在说什么。

他蹲下身,意欲背起我。又终于,换了个说法,“瞧瞧御医就好了。都怪我,是我不好,别哭了。”

他急的,什么似的,可我,就是不让他背我。终究是他有蛮劲,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知dào

,我根本没受伤,虽然这样摔倒,膝盖很疼,但其实并不严重。至于那些真实不过的眼泪,乃是因为,我想哭,每次哭过之后,总会好受一些。

我让他把我放下来,他就是不肯,还一路跑得飞快。远远的瞧见李世民来了,他也只是叫了声二哥。

“嗖”的一下子,李世民就不见了。

他跑得太快了,我怎么说,他都不信,直到,御医也说,不过是青了一块皮肉,并无大碍。他才呵呵地笑了,仿佛得到一件高兴的事,假装望望天,将之扭转成一个郑重,但已基本有失郑重地叹气:“好吧,好吧,快别去当什么诱饵了,你就在家里好好修liàn

,如何走好路吧。你不是说喜欢婉吉吗,我看,这个你要和她学了。”

他终于觉得婉吉好了,这样,我想到一些什么事情,不过终究是和自己无关。

他这样说,我又不愿意了,我望着眼前,目光闪闪的李元霸,淡淡地对道,“我又想去了。”

他惊得直咬舌头,脑袋摇得,像一只拨浪鼓,一个拒绝,明白无误,“不行,那可不行。”

我怎么会听他的,我一直喜欢和他对着干,谁让他老是害我,害我被陷害,被冤枉,还差点被那个。我目光炯炯地瞧着他,他仿佛感觉到了点什么,犹如悔恨般地,低下头。

谁让他老是害我。

但我知dào

,他才不会真的悔恨呢。他可是黄沙百战,拥有赫赫威名的将军,恐怕连悔恨是什么滋味都不知dào

,他一定是个冷血的家伙。我又剜了他一眼,他倒是安分了下来,任凭我瞪着他,还低声下气的向我笑,半晌,哼哼着,“那样也好,那样也好,你早该出去转转了。”

我含着眼泪,别过头。

他要我扮成个新嫁娘,还给我准bèi

了套新喜服。那衣服的颜色,真像是火啊,刺得人眼睛都疼。

红色,我最讨厌这个颜色了。不过,去见采花贼,当然要穿自己讨厌的衣服,还要是我最讨厌的颜色。

而我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帮李元霸呢,因为我想逃离长安。这个念头一经萌发,便烧成了熊熊的渴望。其实之前,我也计算过,盘缠已经不是问题,主要么,是不认识路,可我不会打听吗?我在暗中,包了一件寻常男子的衣服,到时候,如果时机适当,我还可以把这身喜服卖个好价钱。

李世民知dào

我们要去抓贼的事情,出乎意料地并没有阻拦。看来大家对李元霸,都真的是都很有信心。是啊,能举起护城河前的千斤顶,他确实是了不起的很。也不知dào

,这个采花贼的功夫靠不靠谱,要是他能把水给搅混,给我一个可乘之机就好了。我躺在床上,把问题想得糊里糊涂。

——*——*——

什么姿色出众最重yào

,李元霸全都是骗人的。他将我蒙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脚,还特意嘱咐我,只露出一只。说是因为,我有脚小的这个特长,就不用给采花贼瞧着脸了。我想,这得是一个多没挑的采花贼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诱之深深

什么姿色出众最重yào

,李元霸全都是骗人的。

他将我蒙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脚,还特意嘱咐我,只许露出一只。

说是因为,我有脚小的这个特长,就不用给采花贼瞧着脸了。我想,这得是一个多没挑儿的采花贼啊。上几次采到什么京城名花,不过是撞运气。因为京城里的小姐普遍都长得好kàn

,他想要采个丑的,都难。这次么,我挑梁出来,也应该算得上,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小丫头吧。如果,那采花贼想像力很丰富的话,就果真会从一只脚上想到这一点。怎么有点感觉,很难为人家采花贼的意思。

做一些新鲜的事情确实可以解闷,我得了这些新鲜,就没时间去较真儿。

只是,夏初的天气已经转热,我给他捂得,这样实在是憋气。我想,现在还在轿子里,就掀开了盖头,又偷偷掀开一点儿轿帘,向外面瞧了那么一眼。

那时,轿子正过一品楼,楼上的茶香绕下来,直往人的鼻子里钻。我这么一抬头,刚好瞧见一位靠窗的公子,执着茶盏,微眄了楼下一眼。这么远的距离,其实就只能瞧个形状,而我早已流开目光四处瞧去,那个公子只在余光中,留有一个极淡的形象。猛然,那极淡的形象坠下楼来,翩然如一只墨羽的大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越飞越近,近到已经撷取了我,一同在天上飞,那些明亮的瓦顶一瞬就在我脚下了。

还好,我余光瞥到另一个身影,穿云出雾一般,追了上来。

但仍心急如焚,想要挣脱这个采花贼的控zhì

。不过我是四爪朝下啊。更不用说,他揽着我的手,又牢又住,我根本挣不脱,就是我挣脱而出,又怎么样,落到护城河里去喂鱼?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从上空俯瞰长安,人们在地面上像一只只蚂蚁一样,爬来爬去。如果,肯忘记一些东西的话。这样飞起来其实很得趣味。说起来,之前也被人带起来飞飞什么的,唯只有这一次是脸朝下。可以于一时之内不受什么蒙蔽地看遍三山五岳。

身后,李元霸模模糊糊的身影,老是差那么一点点,真是让人担心,要是他再赶不上来。我可是死定了。

我的眼里出现了一片绿叶,它的叶脉变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真实。那个采花贼正带着我慢慢下落,又在空中将我转了个个,我就看见蓝天白云。我的一滴泪分外清楚飞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脸颊上。发髻飞扬又滑落,我看清楚他的脸,竟然是芙蕖。

我脑袋反反复复的想。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在空中揽紧了我的腰,然后伸手抓住一根树枝。我们在树上左右荡了荡,终于化去了落力,微微静止在一根树枝上。这个感觉。很轻易的,就让我错觉自己其实是一只轻若于微的蜓蝶。

但他将我放在一个树枝上那一瞬。我全身一僵,应该是被他封住了某处穴道。他又瞧了我一眼,飞身从这茂盛的树冠中飞出,一直落在远远的另一棵树上。

那时李元霸正追了过来,他明显不能看到我,大声叱责着芙蕖,让他把我交出来。

我见过芙蕖动手,剑法纯熟,其实,我也不知dào

他熟不熟,但看到他能那么快杀人,觉得大概不会差。更何况他飞得又那么好。我的指甲陷进肉里一点儿。我怕他会是个太绝世的高手。

芙蕖并不说话,只是向李元霸笑笑。李元霸牛脾气上来,二话不说,首先发难。其实他最擅长的是百斤重的双锤,原因么,大概是因为锤在他手中还有点重量,使出招式去,还能知dào

自己在干嘛。要是用剑这种东西,在他来说,过于轻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打架时,连自己也不能分清,自己手中有没有家伙式,这样就不太好,容易错估形式。而此番,他之所以大大咧咧的,只带来了佩剑,可能是缘于,最初没有下狠心,估计采花贼的业务素质。很简单的以为,这种行业的道德取向太低,连带着业务水平也不高。真心将人家当成了采花贼,不想采花只是人家的副业,可能是闲来采采,但是人家的主业原就是杀人,就好比李朝的将军,入了这一行,刀光剑影的磨炼不停,人人都磨成一把好刀。

李元霸弹指出剑,冷光缭绕一林,想必是柄好剑。我自叶片间隙中看出去,两只剑顷刻凌厉纠缠。但剑势由于过于速度而虚化,我一直都看不清。直到两只剑缠绵合璧成一处,剑式才疏落下来,这下我看得明明白白,两只剑因巨大的力量或是相互的巨大的痴迷,交结住,分不开彼此。

目前正在相持阶段,我想这里会不会有埋伏,这又会不会是调虎离山,这样往坏处想,着实是不好。刚想着,要向好处想,并且还要放宽心时,周围的树叶披拂,蓦然掀出五道黑色的身影,剑锋直指李元霸,迅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六人为伍共战李元霸,本占了先机,但若想真zhèng

打倒他,势必要六人同时出剑,胜算才更大。奈何六人均使的是长剑,剑身太长格外束缚彼此。不得已,便只能化整为零,改为轮番进攻,委实窝心。可李元霸丝毫不能理解六人被迫轮番进攻的苦心,还极热情招呼大家一起来,真真是强这些刺客所难。

今时今日,我方知李元霸为什么会名满天下,他打起架来像个鬼魅,这只是说他的速度。但施起力来,就不是像鬼魅一样的游浮。怎么说呢?特别的有质感,纵横在包括芙蕖在内的六人之间,优游不迫,仍处上锋,真是不知dào

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在想,是不是他太沉着,不知凶险的后知后觉劲儿,很好的震慑了对手的原因。并由此想到,万事精神作用果然堪称第一,先时颉利就对我说过,一位古代的大家,什么什么子的母亲死了,他两天没吃饭都没有觉得饿,纯系精神作用使然,而今看来,确实不无道理。

第二百四十章 合欢之事 豹

并由此想到,万事精神作用果然堪称第一。

先时,颉利就对我说过,一位古代的大家——什么什么子的母亲死了,他两天没吃饭,都没有觉得饿,纯系精神作用使然。而今看来,确实不无道理。

不过,李元霸很快颠扑破灭了我这条道理。因为,他已经很不沉着的开始,一边打架,一边喊我的名字。于是,我不得不改道又开始怀疑,难道是我的名字,在这场争斗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之所以敢这样小白的想,是因为,从他第一声,喊我的名字起,那五人就不同程度地显现出,不敌。继而一旦虚弱,转瞬,就丧命在李元霸的剑下。

只是,他们明明是仰面被刺,却执意要转个个,才肯倒地止戈,蹊跷死去。让人好生的不解。

唯有芙蕖完好无损,他的洒脱,一点一点被我收集在眼底,在李元霸面前五步远的距离里,正神态宜然,很是让人想入非非。

李元霸弹了弹手中的剑,有一个很好听,也很腥的声音,在空气中游。他刚想说什么,背心后的柳叶儿,又一次分拂有致。我脑子很清楚,又是芙蕖的人,但其实不堪一击。因为,他们都是一个组织训liàn

的杀手,出奇制胜的可能,一旦被打破,就很难以人多为胜,放倒像李元霸这样的高手。只是被李元霸用极简洁的几手剑法,便轻松反放倒。

他走向芙蕖。但是柳叶纷响,似乎正有不可量数的黑衣人从中涌出。

马上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就不应该答yīng

李元霸,因为我们没能抓成采花贼,也因为,我害了他。试想。如果这个树叶一日十二时不停的涌现出杀手,即使,力微如一只蚊子,也会对一个血肉之躯造成不可小觑的伤害。

美中不足,我可能不能陪他遇害,因为芙蕖不是外人,这样想太有出入,太不见外,也太没把自己当外人。总之,是芙蕖没有杀我的动机。我想,他最好,是把我轻巧干脆的忘在这里。因为我一点也不想见颉利。

但立马,我就想特别想喊“千万不要把我忘在这里。”给外面的人听,但已经不能,再怎么使劲,也是说不出话来。目光斜下方。正有一只花豹举步优雅,逾树而来。

大白天的,见到如此珍稀物种,却如此安静得一言不发,似乎多有失礼。但反观之,如此的不许说话、不许动又是大礼之致。这像是,要客客气气给花豹当成下酒菜的意思。没想到死一把,还会这么别扭。

不过。这只花豹,它好像也正在,对我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而且还似乎觉得,眼下有古怪的是我。它顿住步子。幽幽的瞧我,我想。它一定是被我这个,一动不动比大义凛然还要大义凛然些的姿态,给弄蒙了。其实,我的心都化了,一滴滴地坠在原处,却连坠落的声音都忍住,并不发出。

我紧紧闭住眼睛,想,它最好是一口把我吞下去,又不断冒出冷汗来,最后都汗如雨下了。豹子似乎还是不能明白,我一动不动,是在等着干嘛。

突然“嗖”,然后“嗷”,再然后“砰”的,一连串的几声刺耳响动,我颤了颤。其实是树颤了颤,我觉得面颊被什么劲力擦过,有一道汗毛,怕是被这道厉风给刮光了。

睁开眼,可喜可贺的是,花豹就像是被那阵风给刮跑了,无影无踪。但眼神下瞥,可以看到,一柄玉制剑柄,正自散发出轻抚人目色的暖光,不停摇曳。继xù

下瞥,剑尖下,狠狠钉着的那个,一身花色皮毛的东西,已经一动不动。而不远处,李元霸的剑尖,就停在芙蕖咽喉处,可芙蕖手上却无剑。

从前,又聋又哑的御林军,好像天兵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溢出来,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吓坏了吧?”李元霸将芙蕖交给一位将军,已经将我抱下树来,解开穴道,“他竟舍不得你被花豹吃。”

我不耐烦他说这些,但是刚刚被点中的穴位,又酸又麻,就只好先站着不动。

“其实……”他又开腔,但欲言又止。

我抬眼望着他,他整理好软剑,唇形已经抿成个笑又逸失,飞快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实在是好奇,他这副样子是做什么,于是认真瞧他,估计还眼含怨恨。他已经完全转换成了做贼心虚的样子,说来,他一定很少做贼,因为武功练到了他那个境界,骄傲已经不早了,势必很少有机会心虚。可眼下,他竟然心虚了,我继xù

瞪着他,像苍蝇专叮有缝的蛋,这个比喻着实有点那个,但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觉得现在说什么,也不如它贴切,刺耳但真实。

他“支吾”了半响,只是低低的声音说,“其实,那只花豹它不会咬人……你看,今天天气不错,又抓到了刺客,我们可要向二哥讨酒喝。”

他一差开话题,我就知dào

,我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这件事,是功败垂成了。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肯说呢,一定是有人嘱咐他不要说。

在我第三次发烧时,我就知dào

,想问题,已经不能只停留在,自己找寻到的第一个结果上,而应是,对一个又一个结果地不断探寻。因为,结果里往往又有另外一个结果,或许还有很多个结果。

颉利就曾经有一个看法,他说不要聪明,太过聪明,反而会使自己受伤。我一直都不能理解,甚至觉得,他在逗我玩,而这句就是句玩笑。聪明多好啊,如果一早,就可以知dào

别人的心思,把什么都想在前面,那又怎么会受伤,那必然是幸福的。

然而,几乎是一个不可感知的瞬息之间,我的脑海中掠过颉利慢慢延伸的笑,又不断有笑意被填入他空洞的笑脸,合凝成一个生动的笑,而它,却已不能再代表什么。只是,心海一早画取出这方笑意,果duàn

拿去敬仰,又执着不肯忘怀。而现在我竟然想明白了这句话,聪明自慧,的确是一种伤害。

第二百四十一章 驭术

然而,几乎,是一个不可感知的瞬息之间,我的脑海中,掠过颉利慢慢延伸的笑,又不断有笑意被填入他空洞的笑脸,合凝成一个生动的笑,而它,却已不能再代表什么。

只是,心海一早,画取出这方笑意,果duàn

拿去敬仰,又执着不肯忘怀。

而现在,我竟然想明白了这句话,聪明自慧,的确是一种伤害。

就如同我现在,居然以为这是一场算计,是一场利用,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觉得外面鼓声震天响的很惊奋。可惜那不过是一个并不真实的回声,众人眼里的一个弃响。除非,果真觉得,一切无可厚非,失去与获得从不被区别,否然定是很受伤。

抬眼,青山两对相迎,我提脚,舒通血脉,实则,是为了打发一团乱麻的心绪。脑海中,却自动回忆着,那只剑的飞鸣声,连续不断的“嗡”,结成一条线,缠绕进,我连绵不绝的梦境,如同弱水三千的汩汩逆流。

我知dào

,我会救他,人一旦有目的,就很难婉转,就会变得直接。我在经常遇到李世民的小径上,来来回回地徘徊,遇见他时,却只想着要逃。因为,我真的没想好,怎样同他说放了芙蕖,估计直白说了,也是引得他略笑笑,然后,问我几个问题,有理有据的把我驳回来,而事实那样的话,我已打草惊蛇,如果再想到什么非常手段,也是非常不了了。

还不容我想得完整,李世民已经步了过来。一袭织锦蟒袍,爪牙鳌劲,更衬得他大气雅量。虽然他一直不小气,可是,对手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该予以宽怀容忍的。否则,大家都已遁入空门,干脆不给自己有对手可恨怨的机会。

我无所事事的迎上去,又想要籍口有事告别逃跑,变得特别的没有可操作性。只是低着头,侥幸,他如果很忙,没空理我。可是,他经过我脚步,缓了缓。终于停了下来,以淡然的口吻道,“下雨了。还不去躲雨?”

我本来就想开溜,但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竟然没有察觉,老天开眼,落下泪来。我刚巧可以借此脚底抹油溜了,于是,匆匆福了个福,就想有理有据地逃之夭夭。

不想,却被他拉了回来,彼时。雨落如鲛人之泪,可以珠喻。他将我拉进一旁的八角小亭。我想,完了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夏雨滂沱,无风无浪的,可不知dào

要下到几时方休。若与他这般独处,权且双双沉默还好。但若是不说话,注意力不能发散。就只觉得他的眼神直向我心里钻,那么,就要找点话说。找啊找……

我能和他说上的话,上天入地寻之遍,估计也只有三句,“殿下万福,殿下吉祥,殿下万安。”但不是迎贺,就是告退,此情此景均不合理,太突pò

常识,容易引为笑柄。

半晌,他的声音,横空响起,是个笑声,然后说,“地方这么多,不坐吗?”

我才发觉,我规规矩矩地站在他前面,一副等着他训的样子,立马退三步,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假装去看,外面的落雨成帘,好大的雨啊,那些沙石上碧绿的水,从天下掉下来,盛在最圆滑的石头上。

“这世上的所有都会归去,像是水的蒸离,像是山的风化,离别一旦出现,回忆就会特别清晰。”他自言自语一般地感叹。

我转了转眼,听不懂。岁月似乎变得静深古老,一切就像很久以前的一个重复。他立起身,幽对檐宇重叠,那样的宫宇深深中的背影,有着,谁都不知dào

的骄傲心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偷偷呼出一口气。

只是,他转过身,高远的墨眸,换成了密密麻麻的切视,时间横绝成一个静止,纷扰破碎的漫天落雨。他落落清和,自我胸前抽出绢帕,掠落,轻拭去我颊上的雨滴。

一股清凉润开,我心徉悸动,他却神色安详“你不是,一直想问我,关于那个刺客?”语清声澈,落在花间,轻巧地刺破无言的静寂。我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似乎又觉得,应该听他说说,于是终于点了点头。

“颉利让芙蕖,装成采花贼,是为了引出元霸,继而除掉他,如果有机可乘,再向内庭发难。”他说出这些话的神情,只是如一束已含了苞,必要开的花,开放也只是种姿态,而当时凝结成苞的心境,早已悄然话别。

这样从容无迫,以讲述的口吻。

而真zhèng

让我吃惊的,是一字一语清楚述来,就像是他曾亲临其境,做过倾听一样,着实让我叹服。

其实,也是我少见多怪,都是权术玩弄得好的人,这些只怕是他们眼中微不足道的一技雕虫。

他挪过身形,指给我看,雨后新虹,那种划过长空的七色,做为乌云的一个结尾。我知dào

,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在此时抬头看它,而我,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上白白亮亮的潦水,天空探身俯看时,这些潦水,就会变成瓦蓝瓦蓝与其一致的颜色。

他把声音放得轻悄,“也许,颉利现在也一样洞悉我身边的一切。”

我想,他一定是故yì

的,他那么厉害,肯定一早就知dào

我心中所想。因为,我还是心境清浅,会时不时,在面上带出,心中所想,因为我还学不会,更好的隐藏。而他,一直不介yì

的原因,是我真的不太值得他介yì

,我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确实不是什么大坏蛋。这个不是说,我有多高尚或有多么遗传良好,而是因为坏蛋,也不是说,想当就能当的,总之我就不是那块料。但是,听他,这么若有若无的指出来,我就有点抬不起头来。

李世民不再说话,他修身养性的功夫,无与伦比。四周风流云散,静寂无声,只是有亭顶的落雨延时而落,发出一声清嘹的“啪”,让我心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多妻多妾的辛苦

李世民不再说话,他修身养性的功夫,无与伦比。

四周风流云散,静寂无声,只是有亭顶的落雨,延时而落,发出一声,清嘹的“啪”,让我心惊。

我偷眼李世民,发xiàn

他,一直就在盯着我瞧,而且,我偷看他地这一下,也被他瞧了个正着。我的心,就像掉落到火炉里,给那般三昧真火苦苦烧灼一样。好在,他又说起话来,正是我一直想问,却又不敢直接问出来,还准bèi

尽快想出迂回出办法的问题。

“我不会杀他。”他说这句话时,不是帝王的姿态,亲和得像是寻巷中,亲和的少年,今日,他一只手拉着一只风筝,要把它放进天空里瞧瞧,来日,他便捋顺自己的广翼,一飞冲天。

平日里,我听到一,就以为是一,听到是二,就直当做是二。但今天,我比任何一次都知dào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亦不会放了芙蕖,彩虹失却眸中,如同倏然无碍的忧伤。我脑海中是生死关头时,芙蕖寄出的一个清晰剑影,也许那般生死可以作计,但他予我的,却是真真的一番情谊。

要不是那一下,也许李元霸就捉不住他。以往他总是想杀我,理都不理我,可这次却舍命救我,我当然分得清孰轻孰重。可越是分得清,就感觉难受,特别难受,他被抓起来时,神色还只是镇定自若。而此时,他那般自若的面庞,就从清明新雨后的千珠万露中升出来。让我觉得,若是不做些什么来救他出来,这一生,都会因这个回忆而难过不已。

我总是想大家都对我好,但又怕他们真的对我好,如果是那样。我就要想尽办法去报答他们。而若是力所不及的,就像欠了他的一样,永远觉得对不起他们,我也果真欠了他一条命。

不过,李世民接下来的话,让人十分震惊,把我的难过都给震散了。我又吃惊起来,他说,那只花豹根本就不会咬人,因为他一颗牙也没有。是养在皇家猎苑里,一只,只吃稀饭糊糊的驯化豹子。李世民想好了。事情将要发生、进行的每一个结点,也许只是没有想到,芙蕖会掷出那柄剑,让他的整个计谋如此轻易成功。

“为什么告sù

我这些?”我忽尔变得平淡,“殿下这些运筹幄而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事。不必同奴婢讲说得这样清楚。”他略略展颜,还只是回复我笑意。即使是听出我的负气,他的神色也安和,只作寻常的收放。反倒反衬得我如此大惊小怪,像个孩子一样,耍着小性脾气。他总是把我反衬得这样糟糕。他仍是平静无暇得像一块美玉,可明明是他,用计让芙蕖发xiàn

陷阱。又一步步引他来观望陷阱,最后亲身投入陷阱。

只是芙蕖的一再上当,让我惊这诧。我知dào

许多东西都是简简单单的才好,就像小孩子,小动物。心中的灵卉不开。只是简单的应对一切,对待什么都轻浮如云。不像长大后。什么都动辄深切入骨。可是,当他们长大了,就都爱用这些。

我也慢慢学会了一点儿,我还要救芙蕖,我当然不能触怒了李世民。要是他真生气了,就不会给芙蕖好果子吃。但要如何呢,猛然做低伏小,就太着痕迹,若要来一个正常地过渡,就只能……

我真是学坏了,我慢慢近了近他,装成低声央他,这样才和他能想到的我相符。我求他,对芙蕖好一点。他凝目做出高深的表情,最后变成一个气吞山河的笑,他的笑从来都这样大气,这样的恢弘,像是轻易地,就囊括了整个中原的山山水水,他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我心中一震,差点就想将心意直接同他说了,踌躇了半晌,觉得还是不要天真了吧。长孙王妃早就说过,他注定是要当王的,将来也有可能是皇上,从来都是别人逢迎他。就算他有广于常人的胸怀,但说到底还是会以大业为重。即使现在有太子挡路,时运未予,他也还是从容不迫,行脚赶路,不慌不乱的去争。那么,什么都不能成为阻挡就是必然。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就只有一两个浅显得发白的心意,可要救的人,在他眼中却是敌人,有可能是筹备了甲乙时年,才抓到手的敌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恬淡无为。

我只是,就着一个心意来看,而他,却要看到,这个心意之后的无数个联系。我没有同他说实话,也再不忍看他。我知dào

出入天牢需yào

令牌,猛然想一件事情。李世民刚刚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是一个从不说空话、假话的人。他不说,是因为事情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他为什么不杀芙蕖,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因为他要放长线调大鱼。他正在等颉利上钓,还有颉利布在天牢中的棋子。从前,为了救那对儿知dào

秋阳谷的男女,他就曾自由出入过天牢。

这一次,他也许会动用其中的暗线,去救芙蕖。颉利又是颉利,我又为什么为他着想,我早就决定,不再想他了。可是,可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就算是别的什么人,就是李元霸,罗成还有那个尉迟,我也会去救他们的。

我真的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反反复复在心底问自己,真的是吗?是真的吗?却根本无力,给出答案。

我已在去找李元霸的路上,尚没能想好借口,无论说什么,都觉得离谱,总不能说要到天牢里玩,而且那样,他也会起疑心。

正经过一簇修剪得高大的杉木,猛然被一个晃出的身影,拉到了树后。然后,看到一张线条明快的面孔,可是,他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啦!人的心那么小,装下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男人总是觉得多妻多妾比较好,可是其中的辛苦,所得的寥寥,又有谁会耐烦在生死一瞬,做清体会呢。但是来生,他们一样如此选择。看来要归功于那碗未知的孟婆汤,汤缓缓地喝,记忆慢慢走失。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白天的你怎么能那样

男人总是觉得多妻多妾比较好,可是其中的辛苦,所得的寥寥,又有谁会耐烦在生死一瞬,做清体会呢。

但是,来生,他们还会一样如此选择。看来要归功于那碗未知的孟婆汤,汤缓缓地喝,记忆慢慢走失。

我想到这些,觉得自己是真zhèng

的想通了,向他福了个福。可是,心中久酿的那句“百年好合”,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我才知dào

,我是这样小气,他已不喜欢我,去找他喜欢的人。这又有什么过错,难道,这世上不是自己的,便是过错么。

我真的很小气。

如此集中的想一件事情,真的要让人窒息,我于是提步,要从他身边经过。明明也可以做得骄傲,但这个眼泪,真的是很不争气,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急于留成,一个从容美丽的背影,却自己踩了裙角后,被他手疾眼快拉住。

我这样痛恨自己,这样无能,连这个挽留也不清不楚。我都没想到,有一队逻兵过来时,我拉着他的手,将他隐在绿荫里,还挡住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会做得如此娴熟周到滴水不漏。

他猛然从后面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我,我瞪圆眼睛,使劲挣扎,但终是没有办法摆脱。

他手上一个翻转,我已经与他面对面,他呼出的热气都呵到了我脸上。男人都是这样,已经娶了一个又来占我的便宜,他垂下头来,竟然胆敢来亲我脸上的泪珠。

我使劲向一旁扭头,口中还威胁他,“你放开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喊人了,这些人就等着抓你呢。”

他像没听到一样,将我的头扳正,继xù

津津有味地亲我的眼睛。

他这样,这样不清不楚,让我更加的心痛。

我,我真的是急眼了。我还记得,我是努力在恨他的,不,不。不是努力,我是自然而然地恨他。

我又用力咬住字句,可声音就是发颤。是因为那些吻,我的脸一定是红了,我再也忍受不了。我说,“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可真的喊人了。这次有李元霸在,你根本逃不掉的。”然后,我就像做了一件可耻的事情,抬不起头来。

他的吻,停在我的眼角,又慢慢抽离开我的脸颊。

我抬起头。看他。我以为他会生气,因为这一次,我并没有适时地收拢话语。还在焦急里语无伦次。一语中的。

但是他的目光中、他的嘴角、他的脸庞上,已有不可量数几何的笑意,似乎很深,似乎也很淡。

他垂下头来,看着我的眸光。一眨不眨,那些夏荫的底色中。是我一个凌乱,泣泪如雨的模样。

原想的骄傲,都成了狼狈,他又跻进一步,直接将我拥在怀中,他的声音近乎笑语,“你不会的,你舍不得。”

我真的是,太……太……啼笑皆非,但我还是哭了出来,“哇”的一声。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我叫不出声,也不会叫出声。那么,我还是抱有对他的留恋,留恋他的从不说破,永远意犹未尽,恒久变幻莫测。

每一样都虚无难凭,我觉得别人不可思议时,其实是我自己这么不可思议。

高木下,风正过花簇,蕾包不住香,暗自吐露,缭绕满庭。他又要亲我,被我按住他的唇,他又笑开了,眸中释fàng

出涣泽仙境,般般仙什,流年翻滚,源源卷噬……

他的声音,仿如从那般仙境中渡过,渺渺如水的时空,近疏摇曳,终而落定,“原来是吃醋了。”

我抚住他嘴唇的手,被他拿开,反被他握住。

然后,他又俯下身。为了不让他亲到我,我将头,更深地,埋进他怀中,又觉得这样做也不对。但他的所作所为,表达出来的所有意思,就更不对,我着急着反驳,“才不是我吃醋,我才不爱吃醋,是你吃醋了。上次,上次,你……你还因为吃醋,你,你还欺负我,被我气跑了。”一说到把他气跑了,我就觉得开心了,开心极了。

他半天,不发出一个动静,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很邪恶,“好啊,我是吃醋了。你一提醒我,我就想起来了,你得好好补偿我。”

“不……”我只发出一个声音,就因为躲闪不及,被他亲住了嘴巴。好在,这个地点实在不适宜他占便宜,所以他只亲了我一下,便放开了我。

不过,我想逃的心愿,一直都没有达成,因为,他握住我的手,从始自终,都没有放开。

我心都慌了,只是马上头脑清醒,想到问他,“大白天的,你怎么敢来这里?”

说过之后,觉得他有可能不爱听,因为这么说,就显得他不怎么光明正大。而且,我好像在今天频频惹他生气,分明是在挑zhàn

他的忍耐极限。所以,我盯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瞧他,但只是这一眼,我就发xiàn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他极轻蔑的笑,“李世民一定看低我,他认定我,是不会大白天来的。”

男人啊,全是一副样子,爱闯祸,爱胡闹,爱不管不顾,我可不能同他一起胡闹。我没忍住,低着头,又开始给他泼冷水,“李元霸很厉害,他的力qì

可大了。”说完,偷瞧他一眼,他的眉梢挑了挑,回凝成唇角的一个冷笑,“那个呆头将军,只能逞匹夫之勇,何足忧虑。”

我无可辩驳,没词了,他这样骄傲,单人匹马就跑到敌人的心窝里来,腹背受敌也全是骄傲使然。于是,只是瞧着他,他的眸光已经平静下来,危机看淡,重转不羁,仿佛什么都不在话下,他肃下色来问道,“芙蕖他还活着么?”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不要去救他。”

他并不对我说的话认真,眼光,只是,盯取着我攀取他袖子的手,颇为戏谑的笑语,“什么,舍不得我?”

我想生气,可是情绪里,依稀可辨的,全都是着急,又冲他摇了摇头。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过指处柔软得痒痒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不要去救芙蕖,起码现在不要去。”

他并不对我说的话认真,眼光只是,盯取着我攀取他袖子的手,颇为戏谑地笑语,“什么,舍不得我?”

我想生气,可是情绪里,依稀可辨的,全都是着急,又冲他摇了摇头。

而他,只是浑然回复到,我与他初见时,那般懒散的无赖样子,“他在天牢中,布下了陷阱等我?”

我赶紧点头,“嗯,嗯!”

他闲闲打袖中抽出一方素面骨扇,化展开来,自语,道:“此扇该当泥金笺设色。”

我是看出来了,他这个人就是骄傲自大,就是不可理喻,就是……就是……

我给他气得,头都疼。真该让李世民抓住他,到时百口莫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油嘴滑舌。我负气要走,他哪里肯让,就是拉着我,还用他的大手指,不停在我手背上摩来摩去,过指处柔软得痒痒,我就要不能集中精神。

他却反倒正经起来,目光中,点染了几许问意,“你真的想救芙蕖吗?”我奇怪的盯着他,不作声。

他似笑非笑,舒意延伸,合成一个极轻谐的神态,很是好kàn

,所以,我痴痴地看着他。

后来,他说的话更是惊人,我就更加用力地看着他。因为,我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他说他有办法,可以兵不血刃地救出芙蕖。

但我,还是在他的目光中,深深的迷惑了几重深重,因为他的目光并不连贯,他留给了我太多的时间,往坏处想。

他说话可真是深奥。我知dào

。他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但还有什么样的办法,难道是去求李世民?我转了一圈脑子,觉得唯有这条思路,还有那么丁点儿可行性,但也不是多么可行,顿时没了情绪。

丽日光于他目中,更衬得他俊逸出尘,想必,说出的话来也是佛旨纶音。我瞬息被迷惑入微。居然很有些期待,他的下文。他轻打了几下扇面,那笑更加透彻。就像回到了天地之初的前世之前,我们初见,一切纷扰都未上身,烦恼也都正在心地之外,那么好。

“我们可以去求求佛堂里。那位念经的师太。”

什么?去求那个神仙姐姐?恐怕不成,他根本不知dào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皇上。好像还念叨着一位先帝,难道是老皇上的爹爹,年龄上,十分的不对头。不过。她可是一点话,也不愿意同皇上说的。颉利根本就不知dào

这些。我只是奇怪,他是从哪里听说。皇上喜欢那神仙姐姐的呢,总之,他就是有很多办法,手下有很多的密探。

我没有说出这些,我只是很疑惑地看着他。也许是他瞧出了我眼中过于繁胜的疑惑,轻声的问出。“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说,“她已经皈依了佛门,是不会帮我们的。”

他仍旧是个笑,几万千重,永不重复的笑,低声在我耳畔吹气,“现在说一切,还太早,今夜子时,我来找你。”

我还是不认同他的说法,便纵是,这件事可求于否,都尚且不论,单说大半夜搅人清梦,就很突兀。虽说,眼下正是计穷之时,但如果能白天去,会不会更好些。想了之后,又觉得,其实也没多大的差别。难道,白日里就能光明正大了吗?

转念又想到,那位美丽得,不像凡人的师太,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师太。虽然她自称老尼,但我觉得,她并不老,而是更胜在清心寡欲的绮丽上面,比下了世人。转而再转而的想,大半夜去有什么不好,也许神仙姐姐正在失眠,本就想找人聊聊呢。中原人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吗。神仙姐姐整日里念经,做的都是好事,她怎么会怕半夜的敲门声,她指定不会心惊。

要是这样去敲颉利的门,估计他连怎么心惊都不会。而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没有做过亏心事。其实,这样悖逆的情况说来话来,但道理却简短:着因,总会有一些人,能于突pò

世间常理。只因心中贪恋太盛,实在没有给什么惊动留块地方,而心中所望,又往往熏陶得他们精神延展,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好比颉利,就好比李世民,往往很容易,就消弭人的一颗戒备之心。这个参照物么,有点孤单,她就是我。

我一直是世间最傻的那个人,被他们骗来骗去,又哄来哄去。我失神去想这些时,他双唇轻点我额头,缓缓留下如蜻蜓点涴的一个吻,人已经如风归去。

我还忘了参考一点,如果皇上又在那儿缠着神仙姐姐,颉利会不会就更省事了。

我想到这儿,心中着实不好受,悻悻地向回走,不知dào

为什么,明明记挂着子夜要去会神仙姐姐的事,心中却觉得,已经是自在无碍。李世民就是再神慧,也不可能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去佛堂。可是,我既拿不出,他不这样想的理由,也拿不出,他这样想的理由。但我有一点偏向于,李世民会将大部分精力,投向天牢的拱卫上。

但李世民又不是我,他怎么会像我这样又傻又笨。他文韬武略,样样精神,也许他此时正在屋子喝茶,捧书,对弈,落墨,总之,他有无数的事情要去做,只是让我们如此这般,费苦了思量。

我躺在床上,听着钟楼的声音,生怕错耳,索性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桌前,将这些心事,又翻过来重新想了一番。我很奇怪,我的心似乎很是欢畅,抚上心口,它跳得震跃。它如此的不知昼夜,难道就是为了我与颉利的重见,而爱未被折断,就在市尘之中,纤秾采采。

夜幕降临,双脚已经蠢蠢欲动,不过距子夜为时尚早。我坐在烛火孜孜摇曳的烛台前,托腮冥想:颉利为什么会这么肯定,那位神仙姐姐一定会帮我们救芙蕖。他是确信于神仙姐姐的佛性慈心吗?难道是他笃定于,老皇上对神仙姐姐的爱慕之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 穿针引线来轻薄

夜幕降临,双脚已经蠢蠢欲动,不过,距子夜,为时尚早。

我坐在烛火,孜孜摇曳的烛台前,托腮冥想:颉利为什么会这么肯定,那位神仙姐姐一定会帮我们救芙蕖。他是确信于,神仙姐姐的佛性慈心吗?难道是他笃定于,老皇上对神仙姐姐的爱慕之心?

我慢慢伏在桌子上,可是,老皇上也是皇上,李世民就是他的儿子,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血脉相连,恐怕想事情,都是一股回肠,认定了家天下,家事既为国事,万一抵触,亦要以江山社稷为上念,不得不铁石心肠,是为有舍有得。

我又伏得,更低了一点,然后,就开始向坏处想了。我想,我是害pà

了,我想到,也许神仙姐姐不仅没帮我们,还很慈悲为怀地,送我们去天牢省罪,再化我们入佛门,一切一了百了。

可是,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回忆起,那个万分紧急的时刻,那只发着光的利剑,拽合了通往生死之门的幽光一现,后患被斩断,我还可以从从容容的活在世间。那么,现在要我冒一次险去救他,原也应当。

鼓起一更,夜尚未黑透,我已经燃起烛火,但如此着急,也是惘然。取出两盒木子,准bèi

自己和自己对个弈,打发一下时间。

门上忽而结起几个轻巧起落的叩动声音。我心诧异,颉利竟来得这么早,难道,又是要虚晃一枪。

打开门,但感蓬荜生辉。李世民一身银色软质长衫,颀长的身影,倒映在盈盈月光下,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一直在这里等的,其实从始到终都是他。他飘身进来,反手虚掩住房门,笑眼相问,“这么晚了,还穿得这么整齐,是要出去?”

“啊!啊?……”我不由自主地说话打结,最后,很是艰难地折腾出一个说辞,说得他挺开心的。我说,“啊!……那个……吧哈……我大概是要赏月吧!”

他叹息似地回笑,“今晚有云。星月皆掩,还是明日吧。”

我故作不知,还假意打开门,四下里瞄瞄,“是么?”不过。我一眼都没去看天,心思全不在上面。我看的是四周,尚无颉利身影。回过头时,还在重复,“还是明日吧!”

合上门,再转身。意wài

发xiàn

了门虚掩处,透进的月光,倒吸了一口冷气。妄语人前。可是不是什么好事,如此形迹倏然败露,于谁都会是颜面无光,我也感觉到很无光。

幸好,李世民那厢淡然。无意刨根问底。他只是轻悄悄地飘转话题,“你会下棋?”

我突然反应过来。桌上还摆着一桌残棋,低低的声音“嗯”了一声。伸手拂乱了上面的结式,生怕他万一起了兴致,要在此处耗下去。

他倒不在意,伸手自桌上执起茶壶,自斟了一杯温茶,开始意味不明地打量我。

我的心,瞬时虚成了个无底空洞。

他轻呷了一口茶,面上的笑意,无甚消弭,忽然向我努了努嘴。我所见过的李世民,雅致如长歌,恢弘如天河九落,却从不曾见过他做这样的小动作。感觉与反应俱为迟钝,半晌,还呆立在他的目光里,反应不过来。

他忽然做了一个动作,向我比量一下他的衣袖。我能得到的信息是,他要让我看看他的袖子。我也觉得这件衣服蛮好kàn

的,不曾想,他却这样显摆。我小心翼翼地蹭过去,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细瞧着他的衣袖。上好的银色生丝,温柔的睡结在一起,一定是一双巧手才织得出。

心中着实感叹,冰冰的银色发散着小清凉的光,确实不错,也确实容易脏。拾回目光,又在心下估摸着,用个什么上好的词儿来夸夸他,不求心安理得,但求掷地有声。顷刻受到月夜风萧的启发,“此等天衣,穿在身上,不难,难的是,寻常人大抵穿了也是白穿。”

说完,觉得这个马屁,拍得太过离奇。自摇了摇头。

果然,他听了我的夸赞,毫无得yì

的征兆,还颇为疑惑,自抬起袖子,又自打量了一番,“没瞧见吗?这里开线了,你帮我缝一缝。”

这个要求荒诞不经,但我看过他的表情,他很坚持。像一个不被满足,就会哭泣的小孩子。

轻易让我觉得对不起他,于是我坦白向他认罪,“我不会针线。”

他笑了笑,很衬我的坦白,而且还更有朝气些。他说话时,我屏起了呼吸,“我也没学过,要怎么才能放过刺客,怎么办?”

我靠近他,不无忧虑道:“总是那个,比较好学些,不过,这个我来试试,我的袖子前天也刮破了,注定是要学的。”我轻而一举就寻到了针钱,它们一直很镇定,我却一直在微微发抖。左右比量着怎么下手,其实缝个衣袖,左右穿针引线,不会太难,但问题是左右不能让他脱下衣服来,这样就与他太近,就太……太……

我低着头,一心不得二用,第一针,就扎在自己的中指上,素指上,立时结出一朵盈盈的血珠,红得刺目,红得惊心。我晕血,真的晕血,就要悄然晕过去……

但世事如何都要靠老天成全的么。而此时,显然老天不想成全我的心意,并不能如愿晕过去。而是逃过,原本就没有打算逃过的一劫。

一切皆因,就在刚刚电光火石的一瞬。李世民拉住我的手指不放,低头时吮上血珠,我受了刺激,没能完好的晕过去,只是有点晕乎乎。

他若无其事将我的手指送回,我却连晕的情绪都没有。如坠深雾般地呆看着他,但只看了一会儿,就默默拿过针线,一心三意地缝起来。还好口子并不大,否则,我一定要憋死,一定要热死,一定要……

李世民翻开自己的袖子,向里面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也向里面瞧了一眼。瞧这一眼不打紧,我差点没晕过去,外衫与中衣等闲缝在了一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 夜

李世民翻开自己的袖子,向里面看了一眼。

我顺着他的目光,也向里面瞧了一眼。

瞧这一眼不打紧,我差点没晕过去,外衫与中衣等闲缝在了一起。

丢人现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竟然能现眼到,这等精深地步。

他打量着腕中袖口的光景,嘴角抽搐,已经笑出了声。我不敢正目瞪他,只得私下里咬咬牙,也附和着,干笑了几声。

但却不能就此了事,还要负责到底。

负责,负责,我会很轻快地同意负责。

这等事,不就是拆了重缝,我拆,我拆。没想到,还真是生不逢时,我只是轻轻用力,然后,就发xiàn

,自己已然拔掉他整个袖子之前,从不知,人间奇迹竟然是这么创造的。

他淡然目视,整个袖子的离开过程,还有闲情啜了一口茶,声音近乎感叹,“你要报答我,好生的急切。”说完,他目光极是暧昧,瞥过我手中,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的银色衣袖,“看来,你的意思是,不要荒废良辰美景,此春宵半刻。”

我觉得,他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但真是顾不上许多,眼下,这只袖子可是难住我了。因为,我害pà

,我的潜力不仅如此,十分容易就毁了他整个袍子。

于是,我很同情地,看了看他的另一只衣袖。但这等话,如何说得出口,只得傲然吃亏,真zhèng

的忍辱负重。

李世民又喝了一口水,似乎是百无聊赖,闲闲品了一番滋味,不紧不慢道,“你……”然后。他指了指这茶,眯眼又道,“真的好香啊!”

我“嗯”了一声,把袖子接到他肩上,毛茬对齐,开始下针。

他今天的话儿可真多,竟然笑了起来。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的笑声,像夜猫子,尤为的瘆人。

我手抖了。刺了他一下,他仍在那个笑中,我都不得不提醒他。“出,出血了。”他声音戏谑语得酥绵,“不用怕,这是正常。”

我心下着实好奇,不过。因这是我犯的错误,我便不好认真提醒他,乐于他糊涂。又拖起长长的针脚,继xù

下手,但手软得不行。

李世民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做事。都奇奇怪怪的,还有这只奇怪的袍子。又想起与颉利的约定,只觉得心急如焚。这样宽大的袖子。于是,我试探着问他,“殿下,你当真只有这一件衣服等着穿吗?要不……”

他懒洋洋接过话去,“什么。你要让我光着身子出去。”

“咳!”这是哪儿的话!我差点给他呛死,嗫嚅着提醒他。“不,不,还有中衣吗?”

他头摇得与拨浪鼓相仿,“那可不行,那这样,你我之间这如此见不得人的事,大家就要全都知dào

了。”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能领会他的意思。不过,看他不愿意的,就要跳起来,也只好忍气吞声,抖抖嗦嗦继xù

跳线。

谁知,他今日浑不消停,我能理解,要他像这样一动不动,是怪累的,就是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伸一个诡异的懒腰。结果,我拜他所赐,又给针刺了一下,一大滴血珠冒出来。

他拿过我的手指,放在口中用力的猛吸了一下,我立马哀号出声,“轻点,痛。”他很配合的缓了缓动作,抬眼向我笑了一声,“嗯,我会温柔一点。”

“温柔”这个用词真的是很古怪,不过他倒是说话算数,再吸的时候,动作果然温柔下来。但我敢保证,这个词,它无论如何不适合用在这里。外面忽然响起呼喝奔走之声,有人在窗外,恭声回秉着,“殿下,外面有刺客。请殿下移驾五和殿。”

我心下唏嘘,他的侍卫,竟能似这般在于无处,又无处不在。这一拨感叹过后,又着实六神无主,毕竟大白天的,胆敢偷闯皇宫的人,举国寥寥。

李世民扭头看了一眼,拖拉在肩膀上的袖子,不疾不徐道,“不急,务要拿住刺客。”

那将军答yīng

着,“是!”便命人将我的小屋子,端端整整的围了起来,层层火把,透过窗棂,映得夜如清昼。李世民的笑意更加清晰,那是无数戏谑下,簇拥着的一道温和,他拉过我的手,又取下我手中的针线,说了一句人话,“好了,不要缝了。我们坐着说会儿话。”

我不知dào

,他为什么突然会良心发xiàn

,但不敢忤逆,其实是巴不得停下来,脖子都酸了。

“好好睡吧,今夜颉利不会来找你了,大概是因为,你给我缝了这个衣袖的缘故。他生气!”

我惊得,舌头差点掉出来,尽管极力掩饰,还是有些落了世尘半拍的惊愣。但却不敢抬头,像平日一般,问取他目意。

虚掩的门,有风吹进,明烛摇曳生姿,他放开我的手,转过桌子,来在我身边。看那神色,已大致都转换成了天家可取的高贵华雅。不过,他一转过来,就挡住了门外的风,明烛因之柔定,似乎有点平易近人之感。

我抬起头,颤微微的打量他。

他的目光,是不变的肯定和不犹疑。我只好乖乖跳上床,静静拉过被,自己给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一双眼睛还只是盯着他。

其实,我是在想一件事情,他的目光,如何穿过市尘寰薄,还能干净清润至此。他为我掖严本来就很严的被子,笑拍了拍被子,转身出去。

我含着一句“恭送殿下”,却不能这样说出去,就只好不说。他出去后,有侍卫轻轻带合房门,烛火猛然跳动两下后熄灭。

但我却已无法成眠,心中反复掂量,他与颉利之间的出招换式,渐渐有点迷糊。

如此这般一迷糊,思想里就得到了一个奇怪的延续,似乎比梦更要清实些:颉利目中无人的闯进来,衣袂翡翡,气宇盛盛,万人都冲着他流口水,但他眼中却只有我。我想这一刻,我不知dào

等了有多久,而今却毫无道理的确定,他已什么都不在贪恋,只是要与我一起走。

第二百四十七章 沦成生死两岸

如此这般,一迷糊,思想里就得到了一个奇怪的延续,似乎要比从前也会偶尔做做的梦,更要清实些。

我很感谢它的真实,也感谢它那样使我开心:颉利目中无人的闯进来,衣袂翡翡,气宇盛盛,万人都冲着他流口水,但他眼中却只有我。我想这一刻,我不知dào

等了有多久,而今却毫无道理的确定,他已什么都不在贪恋,只是要与我一起走。

我就跳了起来,生怕他会反悔,快快的只想跟他走。可是,我们却不能走出去,旋即,被数不清的兵士团聚。

剑qì

能量不能守恒,随风飘过渴血的气息来。他看了我一眼,目光进入我身体里,眷恋从此生根。

我冲着他笑,笑声在渴血的生杀结裂中突兀的撞击,是我所能想像出的,最好听的一种笑,我从前,常想像这样,对着他笑来着,没想到今天我做到了,还做得很好。

能感觉到,他握紧了我的手。那时,我们面前,正有一个高大的背影,我们笼罩在他实在高大的背影里,显得单薄而孱弱。四幕的围帘被卷起时,背影转过身来,面对我们。

天地在那背影转换之时,有一瞬的明亮,我仰起头看到蓝天白云,再到乌云遮蔽,瞬息黑暗,自然错失一睹那高人的机会。围帘不知何时已经再度垂落,但那仅仅是俯仰之间的一瞬事,

那个高大的身影,指给我一座森林,说,只要我跑得出去,一切便都随我。

我瞧了一眼,那个一眼即可以望得到边的森林,很是虚心的。没有得yì

,但是却十分有把握地同他说,“可以。”

我站在森林边缘,回头望一眼颉利,他静静站我的目光里,我还算规矩,只是将他藏在我的目光里,并没有哭泣。转眼,已经想不到,为什么要哭泣。

我觉得很安心。因为眷恋,它已经长在了我的心里,它很安全。而我目光中的他。我相信,他会等上哪怕一辈子,又哪怕一个轮回。

茂密的森林,刺破天空的高木,夜禽环视。当我跑起。所有的树木也移动;而我拂净一块林石,故yì

坐在下来时,它们也停止。

我反复,它们也反复。

我又决定掉头而行,来路已卡在山崖上,一切相违到如此。

我坐在山石上。觉得衫袖清冷,人却并不寂寞,思念就投映在汪汪的心流里。我安静地摆弄着冥冥天意中的悲喜。觉得,所谓冥冥自有天意,不过是手中的凌乱牵线,现在我已了无遗憾,就坐在山石上。将它们理顺,放回口袋。

天空中。传来如落日之远的雕鸣,我已经开始,安心地等待,下个可以相见的轮回。等待那个记忆,慢慢飘落、收缩进心底的相见,第一眼,一切都被忆起。

但轮回醒了,别有天地的正是人间。推开窗,梦中的御林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晨风吹得凉爽,所有的心事都拂乱而去。我想无事可做,很是让人觉得孤单,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转回身,取过一件帛襦,披在身上。再立到窗前,对面湖岸飞亭中,慢慢蠕动的两个身影,一瞬占满目光。

心事翻起,一页页清晰如许。我猛的合上窗,带落窗台上的一张熟宣,伸手去接,却挽留不及,它“刷”的一声落在地上。

我蹲下身去拾,眼眸已氤氲,勉力拾起那张熟宣,手却在抖,一只手抚住颤个不停的熟宣,空白中涸开一滴水痕,平静的纸面迭开涟漪。

我始终是小气,我千百次地想过,如果遇到颉利同于关关会怎样,会哭,会无力,会生气。却从没想过,如此深远,都不确知的两个背影,已惹我不得呼吸,又堪堪寸步难行,生生是悲痛欲绝的光景。现下唯一的感觉,是想睡去,睡过世事寰薄,睡过世态炎凉,睡过光怪陆离。一清醒,就是空白的草木零然,不必动情的寒冬。叶子都落去,不去思念,亦不悲伤。只要怀紧一个冷漠,一个无动于衷,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没有太过思念,一切即简洁又生动。

但现实没有认可,敲门声响起时,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沦陷。它一阵接一阵的响起,一个模糊的喊声传来,遥远得,恍然沦成生死两岸的对呼。我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顽强的透进来。思念掉进掌心,迂回纠缠的曲线里,耽于纠缠,那是一个偏重的纠缠。

在他们转身的背影中,我打开房门,作一个确定的笑。我发xiàn

这个笑,简直相当于一种重生。有炽热的光焰在胸中熊熊燃烧,声音自其中来,却毫发未伤,它清楚略带喜意地叫着:“哥哥!”

颉利欣长的身姿,止在我目光的倒影中,凝成一个明朗而轻逸的转身。他看了我一眼,笑容出现,但平静而冷漠。

我转过头,看向于关关,她身背后是夏日响晴背景,看时,她一个笑意正翩然宕逸,一哂之间万紫千红。

她虽没有我想像中的漂亮,但温煦和婉,更见深致。结果,我在毫无更迭的惊视中,被她拉住手,又千真万确的笑语于我,“好妹妹真是倾国倾城!”然后,她又忽而顿了一下,像做着什么不好理解的冥想。眼光么,是一个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认真而进入的打量。最后,重又左右摇摇头,在一个否定的姿态里,说出肯定的话语来,“直是一对玲珑的兄妹。”

我心中的痛楚睡去,又醒来,认真回忆着,欣喜是哪般的形态,但那形态与心灵很是隔阂,一切都不清不楚。我不知,此番情景是应该应付诸笑意,还是什么。

日光明耀,四周唯有风翻叶动,偶有穿插一两声鸟叫啾啾,可我分明觉得,心尖尖上结起冰凌,对眼处,正是于关关的娇喘微微,我说,“愿你们百年好合。”字字如刀,落在舌上的嗓音,践着血痕一路飘出来,娆得惊人。我想,这是我一生说得最好听的话。

颉利的目光里满是爱怜。但却如此陌生,又如此机警灵速。落置,已轻如尘埃,若有风便自飘摇,难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轻点 痛

我说,“愿你们百年好合。”字字如刀,落在舌上的嗓音,践着血痕一路飘出来,娆得惊人。

我想,这是我一生说得最好听的话。

颉利的目光里满是爱怜。但却如此陌生,又如此机警灵速。落置,已轻如尘埃,若有风便自飘摇,难凭。

此后,也有几次遇到颉利,但他只是远远的瞧我一眼,就走开了。可那个眼神明净如台,飞烟缭绕,立意新鲜,含满悲伤与绝决。我不知dào

,那日之前的纠缠,在他心中算作什么,寂寞时的相互依偎?利用时的甜言蜜语?纵横时的任意取舍?

如何让我真zhèng

舍弃你,岁月从此简洁,树木辛香繁茂。什么都不留存,记忆闭合,际会凋零。

我仰起头,镜天乾影里,万径人踪灭,我已经感知到他的心意。我知dào

人的心是会变的,而那些变化,本无一定之规可循。也许,他也早就累了,遇到一个很近,近到心里的渡口。安心的停留。

从此,他忘记什么草原、黄沙。只是真心,在此,欣做一个一生的停留。

等待散尽,真实也就入眼,这人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与不好。

直到那日,我闲来无事,在湖边放一只树叶。看着它悠悠然,载着我的心愿游远,去一个,远得不知dào

名字的地方。如果那里温暖,它就不会停下行程;如果那里寒冷,它就守在一个地方,静待春来。

我还一直随着它跑,跑了很远。我喜欢看它。悠然逐水的样子,轻飘飘的纵然随波,却并不沉溺。然后,有一个湖段。我不太熟悉,一步踏入水中,栽了两栽,差点掉下去,吓得心都“砰砰”跳。

一只手,将我扶得稳妥,这是意料之外的一只手。我慢慢转过头,心中震惊,但压抑得很好,只是平静地向他笑。我觉得。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我都能感觉到,我那目光暖暖和和的。既是温暖便会是层层覆盖,无从看穿。是我不想将他看穿了吧。

他缓缓放开拉住我的手臂。我赶紧用手去抚,他刚刚拉住的位置。他拉我时,用了好大的力qì



他神色淡然,寥无情绪,瞟眼流水中。兀自飘飘的一只极大的树叶,什么情愫也并添,仍只是清浅。

我拟了半天词汇,自觉,果真是无话可说,便想轻声告退。轻轻的抬起步。还不等放落。猛然,听到他说“随我来!”

我抬眸凝去,他已转过身。提步先行,又一他是一贯的行事风格,果duàn

卓然。可又关我什么事。我现在的心,冷得都要结冰了。

我略略踌躇着,要不要去。他已走出十步开外。

我想,要不就算……

他已经停了下来。显然是知dào

,我并没有跟上去,在那静止不动消磨时光,却也并不催我。

我心中的想法千变万化。不过,我好像发xiàn

,它们大抵是千方百计的要我跟上去。

我就怕他会停下来,如今他停下来,风姿神态,从背影中,尽投出来。我已拗不过所愿,“吭哧吭哧”地跟了上去,脚步快得很。我就算知dào

,从恶如崩,也愿向着他的沉默去。就算看到,他由衷的冷漠,由衷到,那是从深骨中冻顶的冷漠,我也还宁愿选择,扯上一个由头,去看看他的心意。也会第一个相信,世间千般无情里,也绝计不会有,他对我的那一般无情。

他停顿的那个第十一步,我就果duàn

的追了上去,他将我拉到一棵树后。

淡然眉眼,收缩成一个荒凉的恨怨。

四壁夜色深沉,我心中燃着忐忑的轻梦。他跻过来,我退无可退,深抵在树身上,感受着他的目光,由狂放到怒意,再到温柔。他伸出手指,沿着我眉骨的轮廓,轻轻抚指:“那天,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不懂得拒绝吗?”

时间仓促,我根本回忆不起,那天和他,分别是哪一天和哪一个他。他手上的动作绕到我颌下,轻轻打着圈子。我想不通,他所以然有此一问,但困惑起来,还是很得条理,“哪天和谁?”比我心中所想的,简洁几倍。

他支起我的下颌,迫视着我。

他的目光极有问题,似乎是不相信,我不知dào

。我回视过去,丝毫也不示弱,于是,他终于说,“我和你约定好的那一天,和李世民。”

那天啊,我当然记得那天,估计还会没齿难忘。颉利并没有来,李世民倒来得又早又快,还让我缝袖子。其实,前提是,我拉掉了他的袖子。提起那只袖子,我就一肚子气。情不自禁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时,好几个,都给扎得呼呼冒血。只是,现在要向他诉这般苦处时,却已找不到伤口。我两手一摊,无奈道,“那天,你没有来找我,李世民说,‘你是因为我给他缝袖子才生的气。’”

我试探着问他,“你真的是因为,我左右缝不上那个袖子而生气的吗?”

他的表情有一点刺目,显见是我说错了话,惹他生气,而且我觉得他不光是生气,而分明不信我的话。因为他眼里的色彩,风烟滚滚全不经停,似乎正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吸紧嘴唇,神思,想是都聚去了灵台,目意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闯荡开来。

我不喜欢他这样看我。

如果想摆脱这样的眼光,就只有先摆脱了他的钳制,我聊胜于无的挣扎了一下,以慰心怀。明明是极轻的一个挣扎,他却反偿我一个好大的力qì

,极是用力地将我按住。我一双肩膀,被他压得好生痛楚。

嘴里“放开”两个字还不及吐露,便被他接下来,极动听的几句话生生的憋回。

“你要报答我,好生的急切!

看来,你的意思是,不要荒废良辰美景,此春宵半刻!

你真的好香啊!

出,出血了。

不用怕,这是正常。

殿下,你当真只有这一件衣服可以穿吗?要不……

什么?你要我光着身子出去!

不、不是还有中衣吗?

那可不行,那这样,你我之间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大家就都知dào

了。

轻点,痛。

嗯,我会温柔一点。”

第二百四十九章 霸王硬上弓

我一双肩膀,被他压得好生痛楚。

嘴里“放开”两个字还不及吐露,便被他接下来,极动听的几句话生生的憋回。

“你要报答我,好生的急切!

看来,你的意思是,不要荒废良辰美景,此春宵半刻!

你真的好香啊!

出,出血了。

不用怕,这是正常。

殿下,你当真只有这一件衣服可以穿吗?要不……

什么?你要我光着身子出去!

不、不是还有中衣吗?

那可不行,那这样,你我之间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大家就都知dào

了。

轻点,痛。

嗯,我会温柔一点。”

他眼都不眨,滔滔不绝,说出这些话来。一开始,我还觉得,好生奇怪,不知dào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后来,就觉得有点熟悉感,这些全是,几天前,我和李世民的对话。

只是,只是,给他这么连续地复述出来,真的是很古怪。听起来,似乎肉都有些麻了。

我抖了一下,随之发xiàn

一个问题,“那天的刺客,真的是你?”

他并不回答,手上加了力qì

,我觉得,我的骨头都要让他给捏碎了,鼻子发酸,就要流泪。我不知dào

,他赌气什么,反正我和李世民,什么都没有做过。他要我的解释,我就偏不给他解释。我于是赌气地,摇了摇头。

他使劲地晃了我一下,我的头,一不小心就撞在树干上,真疼啊,尘世都黑了黑,我更加的生气,使劲的想要挣脱他。

他脸上的表情。是一个收缩得紧紧的,就要爆fā

的怒意。我也并不肯示弱,和他扛上了。谁叫他,总是这么古怪,那天明明是他没有来找我。我知dào

,是因为李世民戒备森严……还不等我想完,他在我耳边重重喘息,“今晚,你就回突厥!”然后,他猛然放开我。转身而去。

我要气死了,简直是要气死了。我觉得,一瞬间。就被大团大团的风围绕,呼吸都不能透彻。它们穿过我的身体,欢快奔流进失落,一直失落。我多么想,能有一个动情的微笑。送给你,每一个情意都舒展,细密地梳理你的心事。可是我知dào

,你不会,永远也不会,将你的心事放在我面前。哪怕并不启开它们的外壳,只是让我知dào

个大概。

夜半朦胧中,一个熟悉的震动。类似窗棂的折断声,竟然是颉利。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轻轻抱起了我,几个纵跃就穿窗而出。

暮色幽离,一颗星星都不见的月黑风高夜。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是梦是虚。我张开嘴,问他。“要带我去哪儿?”但那个原本连结得很好的音韵,被夜风吹得,散不知几阙飘落,着实连不成字句。直到鼻间嗅到,重重旷逸心神的佛香,一切才不告自明。

我们已经轻巧落身,在一个背影身后。我细凝着这背影,但觉,那袭灰布僧袍,着实难以遮挡住她的窈窕身姿。却正是,掩不来,更流连。

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立在她身后,她恍若无闻,并未惊动,又似乎早已入定许久,才不惊动。

环视佛堂,一眼就瞧见窗口的绿松石哑巴风铃,这里是皇后娘娘寝殿旁的佛堂。

佛香轻排一字烟霭迷迷,鸣鱼青灯古佛,镌着静事深深。

岁月古老得仿佛出现裂痕,微风拂过时,自然残失半片。窈窕身影已改成立姿,不过仍是相背。

我怔瞧着她的背影,心事都惊破。在所有见过的背影中,唯有这个最是寥淡。因灰布僧衣发不出光来,所以并不及光影回馈,那不知的什么心事,却刹那光耀于心胸。

我还想……猛然间,已被颉利一把拉入佛像之后。我们从相背改为相对,迎入眼帘的是她惊世容颜,安详合度,含着一抹芬芳,并不睁眼。

我低目,佛龛之下,我惊慌之中带落的一只楠香,正自心颤,她已俯下身来,拾起了那只楠香,只是眼光自始自终都未上撩一眼。

神仙姐姐如此的视而不见,让我不落忍。也终于忍不住,抬起眸光目询颉利,他一双眼睛只是四处瞥视,不妨伸出的一只手,却使我正中他怀下。这样轻轻撞入他怀中,心海腾波。

分了一分精神脸红时,外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我这才打起神精,想着刚刚的头绪。于是,也实在忍不住好奇,踮起脚来,自他肩头望出去。能感觉到,他揽住我腰的手,施了些力qì



我紧紧扒在他身上,居然看到,来人是两个熟人,皇上和宇文承祉。我吸了一口凉风,正对上宇文承祉抬起头时的目光,吓得一缩脖子,紧紧埋在颉利的胸口上,不敢再动一下。

佛香袅袅中,他们说话的声音,轻轻流动开来:“南阳,我已经将禅师给你带了过来。”

我拿捏得准,这是皇上的声音,更加听得出。蕴在话中的喜气当量。实是不一般。于是,又一次,挡不住一颗好奇之心实在溽热,向外探头探脑。

我不能明白,宇文承祉关禅师这等无量慧圣的圣人何事。神仙姐姐大概也不明白,她只是亭立着身子,动也未动。离得这么近,我敢舍命保证,她并不认识宇文承祉。因为,我几乎是珠目不错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要说,举止有丝毫动作,便是这身灰布僧袍也是纹澜不兴。

移目去瞧皇上,皇上倒也平静,形止幽幽地说,“父母之爱子,今古同然。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见他一面?”

我落齿,咬住了舌头,盲目认定,我一定是听错了,神仙姐姐竟会有这么大的儿子。皇上一定是认错人了。

檀木地板传来触动之声,宇文承祉已经膝行到了神仙姐姐身后。他用绵延的目光,凝住她的背影,唇边竟然绽放出轻盛盛的笑,却没有出声。

神仙姐姐终于有了表情,但却不见得,是什么惊喜,慈爱。而是蓦然出现的凄冷。这种感觉,给人的印象,不像是发xiàn

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倒像是寻到了杳无音讯,形同死去的仇人,其实并没有死。

第二百五十章 共指缠绵

神仙姐姐终于有了表情,但却不见得,是什么惊喜,慈爱。而是蓦然出现的凄冷。

这种感觉,给人的印象,不像是发xiàn

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倒像是寻到了杳无音讯,形同死去的仇人,其实他还并没有死。

但我马上又觉得,其实这两种感觉是可以混淆的。因为,它们在初初形成记忆时,是会有那么一点相像,都是缠进心骨的执念。不过是一阳一阴,一冷一热。

但那表情,发展下去,却冷冽似千年冻凌,倒提着锥尖,寒冷而尖锐。他们既是母子,也是仇人,也不是不可能的猜想,当真是让人无力行个猜想。

而当我更深的向外探头时,被颉利收拢回怀抱。我想,如果没有他,我简直是要忘形到,要出去听的形容。

时光寂得无尘,诸什都已酣入梦乡。这个时候蹙目窗外,就觉得,这夜也黑得寂寞。宇文承祉俊逸端整的面庞,如一副有浅浮雕质感的男子面具,而上面又有着不衬情境,永不涸退的笑。若以一瞬看来,这笑,是灵动而有活力的,但若以久长来瞧,它空洞而死板,仿佛下一瞬,就要沦于变化莫测。

不过,一个谜题,已经解开。那就是,皇帝的笑而不语。曾有许多人从许多意义,许多历史上对它做出判断。

然而答案,总有它自己的心意。不管宇文承祉是不是神仙姐姐的儿子,反正皇上说是,就最重yào

。上一次,太子捉了宇文承祉来,皇上的笑而不语,就正是这个道理。

神仙姐姐微微侧目,我以一个一览无于的姿态。进入到她柔和的视野里。我觉得,被她瞧着,就像是被许多数不清的温暖来抚慰着。可她目光里,那盛得满满的,已经无法流动的东西,是失去时与之缠绵共生的忧伤吗?

皇上再次开腔儿说话时,她假意去扶香,完好的掩饰了,她视线所向的地方。我们被她喻为不可碰触的存zài

,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残余的蔓延。

那时。皇上正对着她说一些温馨的话,他说,“我已是皇上,终于能为你做很多事,今天就将承祉留在你身边……”

却被神仙姐姐。从中兀自打断,“皇上,两朝叛臣的去留,老尼已无心干预,全凭皇上任意定夺。”

语声冷得铿锵。皇上微微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南阳,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神仙姐姐平静得如一汪水面。从来匀整,无一丝破绽,她目光慢慢的向上,凝目佛祖,双手已合十。“从前如何,我已记不得。唯欠父皇、母后太多,忘也忘不掉。那一朝的繁华旧事,我怎可推开衰败的祸由。一切皆因我嫁入宇文家,由着他做大,最后祸起萧墙。那么,我也是宇文家的人,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原谅宇文家的人。我们欠杨氏的太多太多,欠天下苍生的也太多太多。”

默然烛光,勒出她丽颜下,旷大的忧伤,她美丽而哀愁。这一刻,她有失清心寡欲的平淡,悲伤得不能自已。

宇文承祉突然从她身后抱住她的双腿,哭声哽咽,“娘亲,你真的再不认我了吗?您一定是要丢下我吗?”此刻,他的声音隐隐漂浮,听着都那么让人心疼。

我本来是一个外人,见到这个让人揪心的场面,竟然无缘无故的心疼着宇文承祉。他像是一只乱毛黄嘴的乳燕一样,惊恐着母亲的或许不爱。我没想到,神仙姐姐会那样绝情,她说,“我恨不能杀了你。”

宇文承祉的身子,如遭雷击,瞬时松垮下来,他不敢相信地,望着神仙姐姐的背影,嘴唇不绝地颤抖中,句子破碎,“娘,娘亲,你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我看向神仙姐姐,她眉间松绾,唇意微结,已凝出一个确认般的笑意,转眼就轻轻隐却。

我只觉得一阵惊心。

烛火迎风跳了起来,只是,它始终不能逃离而去,但它是可以感知到人心细枝末节处,一颤一颤的心事的,所以他摇曳得忧伤。

神仙姐姐已禁不住自己的笑,踉跄一步,扶住香案,眼中是旷野寒冰的晶光磨灭。了无一丝生气。

皇上大概未想到,会事与愿违,又这般违和到极致。他眼中飘出大片大片的失望。微弱无闻地,付于叹息。

但他与李世民一般,我还见不到,他的绝望与放qì

。他们都拥有着坚忍不拔的性格,在生活中的各个方面。而且,他面上那唯一,一道清晰的惊奇,也正在凋零。

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本会有一些阴暗的事情发生,他就像,一早就确知一样,发尽心怀的安慰她,“何苦执着于那些旧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连青山都会风化着忘记。苦苦执念不过是自累心怀,无益于身体。”然后,得不到回答的他,离开了。

宇文承祉一直跪在院中。

神仙姐姐合上禅堂的门,宇文承祉雪一样的衣影中,发散出来的细柔光芒,被留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她来到内堂,面对我们时,极其安静。良久,她只是做了一个动作,高高端起烛台,将我照得清清楚楚,然后,她脸上有美丽如朗月般的笑容。

我觉得,他一定是要与我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她就一直这样,向我笑。半天的功夫里,这笑意,竟未减殒零星半点。我觉得,好生奇怪,我一奇怪,就忘了正事,还是给颉利捅了一下,才突然惊醒过来。

“扑通”一下给她跪下来,她有点吃惊地,望着我,而我已开始语无伦次,“神仙姐姐,有一个叫芙蕖的小伙子,他被秦王抓了起来。可是,他救过我的命,他其实也不是坏人。他只是做错了事,那也是一时糊涂,但罪不致死,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您能救皇上放过他吗?”然后,我偷偷地瞧了她一眼,她的表情,一如初时,只是含有,未增未减的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连六道轮回都他们省了

然后,我偷偷地瞧了神仙姐姐一眼,她的表情,一如初时,只是含有,未增未减的笑。

我想,她怎么会答yīng

,世上大约不会有如此平白无故的事。而且就在刚刚,我还见证了她的绝决。

我都开始失望了,但我不怪她,毕竟是我们有古怪。

这哪里是来求她,分明是在逼她。

我又一次抬起头,向她笑笑。

她忽然有一些动容,眼中浮现出,一些飘落如雪花的雪白情绪,一如无边无际的忧伤。我很容易地就去一同忧伤。就在这个我以为一切会平静结束的时刻里,她好听的声音响起,“好,我答yīng

你,只是不知dào

,皇上他会不会答yīng

,一切也要看他的造化。”

我吃惊地望着她,珠箔飘香,佛堂的物什间,都结了一层层暖暖的香霭,周流无碍。

之后,我们顺着她指给我们的侧门,出了佛堂。回望时,层层楼阁掩映,风儿未到,别离轻嚣。

在我们小的时候,就一心一意等待,哪怕不再重逢,哪怕那些被我们用漆黑眼眸,盼望过的日夜,已变得特别遥远。而似乎,这些等待在今时今日,得偿了所愿。让我的心这样的踏实,踏实得可以自如的微笑。只是仍有一点点的痛苦挥之不去,我还理不清那些是什么。

转过眼来发xiàn

,颉利古怪的眼神,他视我良久,郑重语我,“回到突厥,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去找合骨。”

他这个人,真是的,我本来就很难过,我说。“我还要等结局,这件事情还没有一定。还有,我累了,想睡觉。”

“你不想离开长安,离开李世民?”

我坦然回视他,“对,我觉得长安不错,连黑夜也温柔多情。你看,宫灯下的花草,有闪光的金圈。你说,这些突厥怎么会有,我要是回去了。得多么无聊。”

我走过他身边,他并不看我一眼,但伸手拖住我,向与那些温暖宫灯相背离的方向走去。

今夜的风,真的是特别温柔。这样被他拉着,只是向与风相背的地方去,竟然一根发丝也未被吹动。我知dào

,我们彼此才是真zhèng

的阻碍。

有一辆,深夜出宫的马车,等在夜色尽头的角落里。车帘不挑,一双手已如铁钳般钳住我,直接拖上马车。我甚至来不及回望一下。耳边已响起飞快的扬蹄声。

我想到什么。泪流满面。

我讨厌被利用,讨厌被支配,也讨厌被无情的抛弃。

——*——*——

同行的,是二个年轻男子与一个好kàn

的姑娘,他们彼此不说话。也不同我说话。我问他们的话,十句有九句也得不到答案。但他们一直看得我很紧。比如,有一次,我想跳车,还有一次,想趁半夜,偷跑出去,都被那姑娘抓回去。她很冷的看我,没有打我。但我觉得,她目光中,一直有想抽我的欲望。

那天我们连夜就出了长安,但不是奔着突厥的方向,甚至是一个相反的方向。有几次,到了城门之前,他们就会封住我的哑穴,不让我胡言乱语,后来,干脆就不解开。

但一直都给我买好吃的,我这一路吃到不少地方的特色小吃,住的也算周到,除了不能说话,倒没有受多大的委屈。

不说话吃饭,在食肆中就显得特别突兀,况且他们都面目冷淡,别人都以为,我们几个肯定是倒了什么霉,等闲不敢招惹。明明买了四十个馒头,大概是小二手抖,还多了二个,

他们一向动作利落,也包括吃饭。

饮食速战速绝,往往将我抱上马时,我还叨着半个馒头。所以追上来的那个书生,就一直叫我作,叨着馒头的小姑娘。他追了我们好久,我觉得新奇,就凑近看他。

但那个冷漠的姑娘却利落拦在我们之间,淡淡问那个书生,“什么事?”

那个书生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指了指她身后的我,“那个叨着馒头的小姑娘,头上落下来的一只珠花,被我拾到了。”

我瞄了一眼,他手上闪闪发光的大颗珍珠,确定是我头上的。我伸手在头上摸了摸,咦,真的丢了。刚想伸手去接,却被那姑娘打断,她的声音都带着冰茬,“那不是我妹妹的东西,你认错人了。”说完拉起我转身就走。

这个姑娘可真是气人,瞪着眼睛说瞎话,那明明就是我的东西,人家拾了起来,她凭什么不让我要。我很生气,可又说不出来话,无法向她表达真是憋气。

所以,她给我馒头时,我就负气地向她脚下一掷,她看都不看,又给我拿了一个新馒头。我又掷,她闪身接住,再递给我。

真是没见过这么可气的人,受这样的窝囊气。

我不死心,拿着一枝树枝,在地上写字给她看,想要和她商量商量。

她竟然看也不看,那天晚上,我气得都没有吃饭。第二天她似乎过意不去,还给我买了一种叫剔尖的吃食,一口一口喂给我。

可是,她才没有过意不去,她看我的表情与仇人没什么两样,一双好kàn

的眼睛里,就像要喷出火焰来,把我烧得片甲不留。

总之,是让人惊心动魄的矛盾。

之后,我又瞧到她杀人,那天在食肆吃过饭,有几个人盯上了我们。因为刚刚在市镇上,这个姑娘似乎是良心发xiàn

了,给我买了一只新珠花。大大的珍珠,又闪又亮。

我只是叹了一口气。她这样做,真的是没道理。不过,我想她一贯没道理,也就自然而然地释然。可能,是这颗大珍珠的缘故,有几个人,一路跟着我们出城。其实,他们跟踪手法,着实浅显。连我都觉察出,背后有人跟着,还真心诚意的害pà

,脚都不听使唤。

那姑娘开始并不想理他们,但她似乎发xiàn

一个事实,我脚软得都走不了路,如果不解决了他们几个,她就势必得背着我上路。

她一定是很讨厌背我这件事,所以她抽出剑,干净利落将四个人枭首。那是比芙蕖还要周到的剑法,连六道轮回都替他们省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折腾姑娘

那姑娘开始并不想理他们,但她似乎发xiàn

一个事实,我脚软得都走不了路,如果不解决了他们几个,她就势必得背着我上路。

她一定是很讨厌背我这件事,所以她抽出剑,干净利落将四个人枭首。那是比芙蕖还要周到的剑法,连六道轮回都替他们省了。

我给吓得哆哆嗦嗦,躲得她远远的,更怕她那把,常常戳在脚边的剑。但我狡辩,我是因为晕血,才如此懦弱的。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就被她抱起来,放上马,继xù

赶路。前几天,她刚弃了马,要我们集体步行,今天又买了新马。我想,这真是一个喜欢折腾的姑娘。可巧,我大约是福至心灵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摆脱他们的办法,如果坐下的这匹马,肯于惊一惊,如李元霸之流,都几乎莫可奈何,那么她一定追不上我。

不凑巧得很,如此想过之后,一眼撞上那姑娘的剑,我就有些胆怯了,又要从长计议,然后就很倒霉地错过了逃跑的吉时。我可不知dào

,那天过后,一切机会都不存zài

,我要是知dào

,断断然不会畏首畏尾。

第二天中午,我们纵马登上一座悬崖,悬崖是天上的神仙留在地面上的家。所以,我们一上来就感觉到了比地面上更凉的风,衣角吹起,用力的拍打着,它周遭的物什。我想搏回马头来,下山。但那姑娘一下子,带住了我的缰绳,轻轻舒展手臂,就将我抱到了她的马上。我不知dào

她要干什么,就瞪大眼睛,瞧着她,直到这个姿势。让我觉得脖子疼,我都习惯了她不理我,她也确实不理我。

但这一次,我是真zhèng

感觉到了危险,又转过头来,瞧着她,妄想以此引起她的注意,她理都不理我。向身后的两个小伙子,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也纷纷检查马镫缰绳会。

我一直不愿意明白的那个意思。越来越清楚,他们似乎是想纵马骋过,直接到对面的悬崖上。

对面的高崖。壁立千仞,齐如刀削,与此崖相隔十丈余远,如何神纵骑术也不可能飞跃过去,此番前去跳崖。无异于自取灭亡。

我不能说话,又打不过他们,怎么能阻止得了他们呢。可又实在不愿与他们一道自取灭亡,终于我开始边痛哭流涕,边在这女子怀又打又咬。

她目光凌厉瞟了我一眼,眸光中升起刀光剑影。寒利如霜,她也果真待我不薄,连一声知会都没给。打马直腾向对面的悬崖。好像,还是我,催化了她的一意孤行,后悔已晚。

我想,我从未做过如何坏事。但也未做过什么好事,只是万水千山只等闲地来跳崖。怕不是个相衬的下场。我想就是要跳崖,怎么也得捡个近点的地方吧。不用这么风尘仆仆,不用这么身在异乡,也果真要漫长斟酌,选一个好地方。

双耳之中风声倒灌,唯一清楚的感觉是,崖风物化出的利刃,轻易削割尘世,我已经感觉不到那姑娘与那马儿的存zài

。我想,我当珍惜这破碎前的飘舞。在从前,那些古老而幽深的岁月里,是否有雪衣花裾的女子,凌然飘足,在此轻身一跃。她从没有跳得这样高、这样好,与市尘寰薄聊作别过。而那时,时唯五月,欣欣草长,树树莺飞,凌凌一崖,春事烂漫。

而她也是十四岁吗,要么我就是她的后世,来完成她前世未敬的心愿,那么显见,我在此世轮回的目的也就唯在于此。不过转瞬,这心愿就仍然未敬,又要留待下世再敬。因为我没死、没晕,很活泼的跳跃在崖边。那些风,已经离开了我们,一簇簇的回转到悬崖的身边。那三人平静,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崖底云雾缭绕。似乎是那些云雾的悠瑕杳遥,无法引他们入胜,他们才离开的。

我们重新上路。

遇到实在可感叹的事情,却绝口不提,实在是熬人。我蹲在马的侧影下,乘凉时,三人有史以来第一次,行交头接耳之事。搞得我倍加珍惜,甚至不敢惊动他们,生怕万一动作,稍有不慎,冲撞了他们的好事。

只是,若无其事的伸长耳朵,再伸长耳朵,听说是要换人云云。然后,那两个年轻男子,被换成了二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我不得不暗自感叹,颉利可真是谨慎小心,这得是多有能耐的追踪者,才能追得上我们。

其实,颉利也是多虑,我们都出来十天了,我可没瞧见有一个追兵,心中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悲伤。

茫然回望,身后日落深远。有风拂过时,绿影轻点,回娆送暖。还有一些香味,虽然,我没有看到这荒野里长着花,可是我闻出了它们的清香。但我想得悲哀,这是它们最后一次开花。

我看不出三人如何沟通,但意见明显一致,于是我们改行了大道。

进入镇店之前,那姑娘破天荒,很细致入微地看了我一眼,神情依旧平淡。但她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干净利落在我脸上抹了两把土,还神色严厉地威胁我,不许擦下去。我马上要去擦的手就抖了抖,我一直很怕她。

不过,到了食肆,她还是给我买了乞巧果子,唐人的七月七日是为乞巧节,会吃乞果子。我从没有吃过,低头认真打量这个果子的样式,冷不防,伸过一只手来,将整盘的乞巧果子端了过去。

那只花状的乞巧果子,我还在研究它是一朵什么花,它就游移出了我的视线。

我看了看四周,才发xiàn

,只有我身边蹲了一大群乞丐。他们都用很羡慕的神情,望着那盘处于移动之中的乞巧果子。动作静止,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的不翼而飞。最后,盘子也给一个小乞丐好好的舔了舔一圈,变得干干净净。

后来,我就在水杯中,照出自己的清影来,蓬头乱发,一身粗布衣服。对了,还有我的脸……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以身**

动作静止,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的不翼而飞。最后,盘子也给一个小乞丐好好的舔了舔一圈,变得干干净净。

后来,我就在水杯中,照出自己的清影来,蓬头乱发,一身粗布衣服。对了,还有我的脸……

那姑娘过来哄走了乞丐,又端了一盘乞巧果子,我却食欲全无。我想洗澡,想洗脸,我想穿干净衣服,所以一推那果子冲着那姑娘“哼”了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冲她发脾气,应该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但总不至于枭首。

那姑娘神色如常,冷如利器的边缘,观望都会受伤。她不再理我,自取起其中的乞巧果子,一个接一个的吃光,然后,拉我的手向外就走。我突然觉得,有人在手中塞了一个什么。低头看时,竟然是个乞巧果子。略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乞丐,冲我古怪的眨了一下眼睛。

我还来不及要表达个意思,就被那姑娘拉了出去,抱上马,一路向西。我回凝那家食肆,就瞧见那个小乞丐懒洋洋地倚在食肆外的栏杆上,向我狡黠地笑。

我手中握着那个乞巧果子,滑滑腻腻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们的马健蹄飞跃,一路出了西城,来到一片荒郊野地。本来奔得风疾的马,突然不安起来,慢慢疏落下奔步,转起了圈子,一步也不想向前走。

那三人立时警觉起来,连兵器都亮了出来,如临大敌。

我受这阵势感染,自然也提心吊胆,茫然四顾,却没有什么发xiàn

,想不明白其中的所以然。

半晌。那冷面姑娘与两个老者神情不对起来。冷面姑娘虽说还平静,但脸上已经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我想,今天天气虽说是热,可也不至于挥汗如雨。但又想到,他们本来就有许多古怪,说不定是在练什么功夫,刚想释然。三人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翻下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样的场景我无有预见,心惊不已。

现下我说不出话来,一急就从高高的马上跳下来。趔趄了一下,跑到那姑娘身边,使劲摇她。她一直看着我。只是目光不能集中,少顷就改为闭得死死的,像睡着了一样。

我有点仓皇地投眼四周,草木深深,只觉得危机四伏。我们是着了什么人的道。而这些人也着实不简单,能算计得了这个冷面姑娘。又想到,为什么只有自己幸免于难,难道是李世民的人追了上来,除此也想不到,还会有谁会救我。不想。这却是个天大的误会。

草窠尽头,出现一只又一只的摇晃的脑袋。他们静静打量了一阵子三人的情况,才慢慢晃出草窠。

带头的那个。正是给我乞巧果子的小乞丐。他大大咧咧走到冷面姑娘与二位老者身边,踢了他们一脚,看看三人全无反应,才得yì

地“咴咴”的笑了起来。向着身后一招手,又有几个小乞丐过来。在三个人身上摸索开来,找到几样东西。比比划划的看着,很是高兴的样子,最后,还牵走了他们的马。

我还在想,他们这是对我做了好事还是坏事,那小乞丐已经向我走了过来。他身后的小乞丐也都涌了过来,他们一起瞧我。我也瞧着他们,他们的目光特别亮,里面全是简单纯洁得发诸五内的,一日三餐皆有着落的直白愿望。

这时,有一个小乞丐从人群中钻了进来,递到那小头目手中几样物什,一封信、一袋银子、还有一块玉佩。他掂了掂银子,咬了咬玉佩,最后将那封信对着阳光,前后左右的照了半晌,向身后一抛,给那个小乞丐接住。

然后,他目光转向我,我们对视了半天都没有动,又过了半晌,他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擦了一把鼻子,“姑娘,我救了你,你要如何报答我。”

我指着自己的鼻尖,口中做个,‘你们救了我的?’的口形。

他努嘴,一副小孩子神情,“嗯!”同意的无比肯切。

我还反应不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有人在人群中喊着,“以身相许!”直到这种喊声给他们喊得成云做波,还前浪推后浪,“心身相许!”……“以身相许!”

我差点没惊得晕过去,不由得向后退步,可却被身后的中老乞丐们向前推了一下,一下子就近到那个小头目样子的小乞丐脸前。他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又从中找到我的手,当发xiàn

我手中的乞巧果子时,愣了愣,转而笑语,“你怎么不吃呢?”

我摇了摇头,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他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不说话。”

我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来话。

场面寂了寂,发xiàn

我不会说话,他们似乎很是震惊。不过那个小头目安慰他们,“没事,不就是个压寨夫人吗,不会说话才不闹人!你们哪里知dào

,女人嘴,寒冬水!”

——*——*——

这下我可真是给惊着了。直到他不再让我瞧他,他说,让我瞧得他,可不得劲了。那我就只有无聊地趴在石桌上挠桌子。没想到,他也不让,还把我的手扒拉开。

我忧怨地看他,他就支吾起来,“我,我是怕你把我桌子给挠坏了。”这人真是抠门。

我被带来的这个石洞,是个半天然洞穴,不过什么都是现成的。想来是不知哪个朝代,人工留下来的藏宝洞,藏兵洞或是藏什么洞,估计荒废后才被他们发xiàn



我叹了一口气,自寻了个角落想,明天就要趁他们不备逃出去。但我要去哪里呢,长安与突厥都不近。可是,我知dào

我想回长安,而且还很辛苦的,才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回去的理由,因为我还有两只小白兔,大白和小白。

其实,我也知dào

,虽然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由,但这个理由么,是有那么一点儿,站不住脚,大白和小白我都不管它们多久了。若要是说它们不作数,那又是为什么,那就必定是因为李世民,因为李世民?我还想再找个什么方法,骗骗自己,只是很难。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恩人成了淫贼

其实,我也知dào

,虽然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由,但这个理由么,是有那么一点儿,站不住脚,大白和小白我都不管它们多久了。

若要是说它们不作数,那又是为什么,那就必定是因为李世民,因为李世民?

我还想再找个什么方法,骗骗自己,只是很难。

那个小头目回来时,又端了一盘乞巧果子,轻飘飘放在我面前,“今天是七月七,就该吃它的。”

我其实还有琢磨,怎么在不吱声的情况下,仍然能向他表达清楚谢意。我以为他这是救了我。

但他话未说完,“你这个样子,那个冷冰冰的女魔头,怎么捡的你?”

我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无声无息的看着他,不知先谢他,还是先回答他,他忽然朝额头上一拍,“哎哟,我都给忘了,你根本就不会说话,怎么能告sù

我呢。那就让我猜猜,她们是捡你回去当丫头的吧。现在我用你来给我当压寨夫人,那你可是赚到了。不过快点吃啊,这根蜡烛,还要留着明个再点呢。”

又其实,我一想到要感谢他、又要回答他的话,却委实说不出话,就不由自主地,趁着他说这些话时,犯了困。

我能做到如此境界,也果真不是一日养成的结果。那便是我向来不太会专心做一件事,一专心就很强求,一强求就会犯困。这已经在无数的大事小事中,得到了颠扑不破的验证。

但像眼下犯困得这般没有时间间隔,我还几乎没有做过,今次是头一遭。主要是,我已主动抛却前情,在犯困时,将他救我的行为。定义成了行侠仪义,扶危助困的内涵。而照我的理解,被行侠仗意,往往是一件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游侠的精神,大爱可观,他一定是不为什么而救的我,不求我报答,不求我记住名姓,甚至不求我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这只是他的一种风骨。

至于,他又说的什么。我全都没有听到。于是就将这份美好,保留得很是完整。

我困得直磕头,一眨眼就睡过去。不过。给他毫不留情的摇醒。他使的力qì

不小,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让他给摇散了,终于有点清醒。我睁开眼睛,定定瞧着我的游侠。但上下眼皮一合,又要睡着。

我真的是太累了,又累又饿。最最主要的是,我真的很饿。但一看见他我就不想吃了,这个小头目其实长得还不赖,这从他现在满脸泥渍仍然不十分丑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但这样也太影响视觉、也太影响食欲了吧。其实,我知dào

,我现在没脸说他。凭着他们都照直把我当成同类了,就知dào

我有多狼狈。那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我现在实在想不了那么远,也没有力qì

想那么远。就先不要想了。好不好。

瞧见一个人影,在我面前叉着腰不停的说。我一直点头,但那是困的,不过,随便他怎么理解都好,总之他是我的恩人,我的游侠。最后,他说要我到石床上睡时,我一下子就醒了一半儿。因为他年纪虽然小,可毕竟是男人。

我抬眼,发xiàn

好多人在外面探头探脑,那情形就像是唐人的闹洞房形状。顿时,我全都醒了,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竟然、竟然,拉着我的手,又打着哈欠,吹息了蜡烛。

什么都看不到,石桌,乞巧果子全都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然后,我们就默默无闻的打了一场架。我不知dào

为什么,他挨了我的咬,也忍住不发声。总之,他不让我下床,我心中什么游侠的梦全都醒了,千八百遍的骂他是小淫贼,是个登徒子。

直到累得没有力qì

,给他牢牢按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现在就是让我下床,我都没力qì

。他大概是看我老实了,翻了个身就睡着了。我心惊胆战地听了一宿他的酣声,直是太倒霉了。

天朦朦亮时,我终于熬不住,睡得迷迷糊糊时,又被他摇醒。他让我让开,他想要下床,扰了我的清梦,我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没有办法,只得东倒西歪地起来让他下床。

没过多一会儿,他又来摇我,还说我是头懒猪。可恨我还把他当成恩人,颂他作游侠。纵然,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依然在心里默默骂他。

我眼皮都睁不开,他说要带我出去,否则我一个人留在洞里还不得跑了。然后,他还安慰了我一句话,气得我差点吐血,“嗯,压寨夫人是应该有些不同待遇的,就比如等你生了娃娃之后,就不用出去了,可以舒舒服服地看家。”

我也没有吃早饭,虽然肚子饿得震天响,但我气得,实在吃不下。他巴不得我不吃,很快就吃光了那盘乞巧果子,又在脸上抹了两把土装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又想再瞪他一眼,还要让他瞧见时,就有一个小乞丐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还给我挪了位置的石凳绊了一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飞跃姿势,摔得趴在地上,“哼哼”了老半天,才爬起来,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昨天的那、那三个人,正……正,正满大街的抓乞丐,见一个就打一个。我们好多兄弟,都被他们打断了腿,差点要了小命。”

我想。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呢。难道,我就这样想长安,长安里有什么是牵挂的东西么,就是那两只小白兔吗?脑子转了一圈,还是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却不想承认。

总之、总之,我就是想回去,不为了谁。

看来,那个小乞丐被难为住了,他们一定会做缩头乌龟。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无聊的揉手指。

那小头目一转身,进了另一个小洞。我有点瞧不起他,虽说那冷面姑娘很是厉害,那也不用直接躲进耗子洞吧。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样的道理,他不是游侠,他怎么会懂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圆房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无聊的揉手指。

那小头目一转身,进了另一个小洞。

我有点瞧不起他,虽说那冷面姑娘很是厉害,那也不用直接躲进耗子洞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样的道理,他不是游侠,他怎么会懂呢。

不过,我有点沮丧。不知dào

他们会像这样,做缩头乌龟多久。因为,我慢慢发xiàn

这洞里有粮食、有水,藏个一年半载,都不是问题。他们可能会尽情地藏下去。

但,那人转眼出现时,我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要么就是根本换了一个人。这是谁呀,华冠锦服,玉面星眸,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倒是一脸的不屑,抽出一把泥金扇面,“呼拉拉”甩开,亮了个相。

我哆嗦着嘴唇,明白过来了,那小头目,扮成这样,就是和那冷面女子走成对面,也不会给她认出来。难怪他那么嚣张。

然后,他还给我翻了个新,让我穿上一套贵妇的衣服。虽说有点大,不算合身,风格是变了很多。

我换了衣服,又洗了脸,在他面前一站,他脸上那表情,像是忽然间给谁踩了尾巴,简直一跳三尺,我觉得真是可乐。就他这一个动作,像只跳马猴子,可真是对不起他身上,那般文生公子打扮。文生公子就没有他这样的。

我注意拎着裙角,一步步的试着走动。说起来,唐人这种衣服,我也渐渐穿习惯了,心中时刻提着一根弦,已经不怎么踩裙角了。

他那厢,用手指指点了我半天。又把想说的什么话,全给活活吞了回去,依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嗯哼……嗯哼”地吊了吊嗓子,踱着方步出去。这样子么,还真有点像什么纨袴膏粱。

他开始一直走出去,后来像想起什么一样,又掉头回来,拉住我的手,把我也给拉了出去。

他们人多势众。我又不能说话,只好决定先忍一忍。

从他们一路上的对话,我才听出了个大概。大概是。小头目和他的一个朋友打赌,十二天之内就会找到压寨夫人。而现在,只是十二天中的第二天。不难看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到人家家里。好好地显摆一番。

我于心中叹气,一群混球,竟然胆敢欺男霸女。不过,那时我却错行估计,还以为他的什么朋友又是什么、什么,另一帮乞丐的头儿。可真是没想到。他的朋友会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样,我很容易就认定,这家的公子一定是脑袋上长包了。和这种人交朋友。

不一会儿,门人通禀进去,那位不仅脑袋上没有长包,还长得好kàn

的公子亲自迎出府门,我闪了一眼。府门上方,大大的‘何’字。心想,是个认识的字。那公子客客气气将大家请进去,目光放落一我身上时,微微张口,显出惊怔的样子。这惊怔还有点长。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安。还有他迎接小乞丐的阵势,也让我很不安。看来,他们狼狈为奸得很彻底。

那小乞丐,一见到何公子,列了这么大的阵势接他,就抖了起来,一把牵住我的手,直接将我拉出了那公子的视线。

大家进府门了,那公子却并没有及时跟上来,我觉得他输得不明不白,一定还在纳闷,真是可怜的人。不过,他也是可恨,谁让他会交这样的朋友,交朋友的眼光这么缺火,也只有他们,才会打出这样的赌。着实是缺德带冒烟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试想,他怎么会是一个好人。那他就一定是个坏人,还十恶不赦。

到了堂中,还不等人让座,那小头目就大大咧咧蹲到椅子上去,一口气干了人家五碗茶,那公子只是笑,也不计较。可是,他自己喝起茶来,倒是一副优雅派头。优雅?我刚刚还觉得他十恶不赦,对了,像他们这种人,行为举止上能瞧得出来十恶不赦的,都只是些小笨蛋,而像他这种明明十恶不赦,却行为文雅,一定是个更坏的东西。

那茶顶香的,我闻出来了是上等的蒙顶石花。放在鼻尖上嗅了嗅,轻轻呷了一口。那边不知为什么,小头目叫了一声:“何兄?”

那公子似乎是想什么,想得入神了,给他猛然一叫,手中的茶抖了抖,撒出了将将半盏茶。

小头目,得yì

洋洋理了理袍摆,他可不忘来显摆那回事,一个转身,就蹲到椅子上,摇头涮甲的指着我:“何兄,你瞧我昨夜圆房的夫人怎么样。”

他说的全是子虚乌有,我才不是他的夫人,也不会和他圆房,才才喝进去的一口茶,一滴没剩全让我喷了出来。对面坐着的另一个乞丐,顿时变得湿淋淋的,脸上是一副很是摇曳难平的情绪。

我心中愤愤然,奈何,不能伶牙俐齿。我想,我若是找夫君,他必要像李世民一样出口成章,怎么会像这小乞丐一样出口就洞房。但心下已然悄生出两番掂量,为什么会提到李世民,这又干他什么事。心中始终涌动着一个形象,不觉脸色发红。

那边小头目却扭过头来,细细将我打量着。末了,还很是不解地问,“你脸红什么?”

我给人猜中心迹,一瞬慌神,有心给他展望个别处瞧瞧。何公子那边倒是生出了景致来,只身一人,将一只茶碗一只碟,搞得如锅碗瓢盆般,“砰砰”然地响。

大家自然全去过目他的形止,我好好的松了一口气。也去瞧时,就有一些不懂。他那番神情,好像是给什么劈到一般,浑身直发颤,眼下,正手忙脚乱地收拾那两件物什。可不收拾倒好,如此一番收拾,才真zhèng

看得人心惊肉跳。

只是,倒要感激他,这一阵手忙脚乱,生生的将小头目的问句给错了过去。

不过,小头目却不能甘心,又果duàn

复问了一遍。

何公子正自那厢首尾难顾中,回神过来,略结唇齿,要做个回答。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冲撞得玉暖生香

只是,倒要感激他,这一阵手忙脚乱,生生地将小头目的问句给错了过去。

不过,小头目却并不能甘心,又果duàn

地复问了一遍。

何公子正自那厢首尾难顾中,回神过来,略结唇齿,要做个回答。

万不料,又横生枝节,院中有人气结丹田,中气充沛,要死要活地喊了那么一声,“啊!”句子简短捷要,不过是个感叹,悲喜却不得而知。

小头目冲下椅子来,与冲进来的小乞丐,撞了个满怀。二人流星赶月,撞得玉暖温香,终于让我捡成一个笑话,一边笑笑。

小头目极是痛苦地,从怀中捞起还在双眼冒金星的小乞丐,咬着牙问,“什么事?”

那小乞丐双眼好一顿迷离,心怀也跟着叵测几下,估计是撞得狠了,尚不能说出话来,只是瞧着小头目,很有一番忘情的味道在里面。

那小头目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记重锤,他才忽闪忽闪地报来,“那冷面姑娘又出现了,就在对面的大街上。”

何公子闻言,奇怪问道,“什么冷面姑娘。”

小头目呼出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看来,今天倒要在何兄府上叨扰一时半日,再将其中情由与何兄慢慢讲来。”

那公子一看就是个大方之人,当时欢快应下,还邀他多住几日。

他正乐得答yīng

呢,并不推拒,只是欢快点头。

何公子也真诚笑笑,还向我点点头。

我都没想到,我会愁成这样,已经两顿没吃了,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半点觉不出饿来。面对着满桌子山珍海味。只是淡撩了几筷子,便觉得无味,放开了。

抬头时,何公子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中年武者,背手立着,目光掠过我时,忽然定了定。这时,适逢何公子那厢端起一杯酒来,说是要敬他的弟妹。

我顺着一条思路。一直反应下去。反应了好久,才发xiàn

是反应错了路,又反应回来。原来,我才是他口中的弟妹。但只是勉强略略做了个形容,万切不了实jì

的一个奇怪表情,大致是个拒绝吧。

他大概是以为我羞赧,半分也没有勉强。自饮了一杯,要我随意。

不过,他放下酒杯时,问我,是哪里人。

我摇了摇头。

何公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内中绽放出数不胜数的光来。疑惑得很是严重。显见是吃惊不胜,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就很善意地笑了笑,“原来弟妹不方便,是为兄冒犯了。”

这种客气当然做不得真,也并不是他真的冒犯了什么,只是他以为我真是个哑巴。怕我难堪。细微之处,见人心。我觉得这位何公子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交朋友的眼光,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小头目不甘寂寞,接下话来,“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不过是个哑巴,长得么,也不能和天香楼上的姑娘比于万一。唯胜在是个良家姑娘,小弟也没那么多要求。”

我不能说话,便是没有态度,形同默认,好歹支撑住,才没有气晕过去。反映到大家眼里,好像还是脸红了红,只得悻悻低下头去,又在心中很肯定地给他记上一笔帐,我觉得,我讨厌他,讨厌得,都要杀了他。

可不料,何公子身后的那个人,是个高人,他忽然说了一句话,“这姑娘不是哑巴,是给人点中了哑穴。”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当时惊住,场面阒寂无声。

我抬眸,盯着他的眼睛直闪光。我想,他既然知dào

我是被点中了穴道这回事,就一定会救我。只是那时候,我在发呆。大家也都在发呆

良久,才有人咽了一口气,勾回了大家的神思。

还不容我过去向他千般道谢,他人已经自己走了过来,极是自信的点了两遍我的穴道。我也很自信的,只等舌烂如花。还想着此番一但信口能言,说出的话来一定要精益求精,让大家都知dào

这小头目,实不是什么好人,尽干些偷鸡摸狗,欺男霸女,夺人财物的坏事,还要不要再给他添上些颜色,也要想想。

万不料,两指过后,我并没有开口成言,实是无一二称心反应。大家开始都有惊盼的意思,后来又一致泄气。

那人也是摇头,自语着:“这并不是中原的点穴手法,想来,是来自于异域番邦的奇怪手法。难道是异族人所为?”

我赞同地向他点点头,可他一口气生生叹在我的心上,摇着头说,“要是这样,恕在下能为浅薄,真的是没有办法。”

我好生的失望,因为又要见那姑娘而失望,不过,估计那小头目是不会给我失望的机会的,他那么喜欢占便宜,他怎么会让那姑娘见到我,要是真有那样的不得已之时,他一定会及时地把我掐死。

小头目只管着发呆,那公子却催促起来,“何伯,你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那何伯委实一阵苦思冥想,只是冥想过后的结果,也着实寂寥无闻,最后结语陈词时,只说了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意思是说解这穴道唯那女人子不可。是为彻底将我的希望,扔进了死胡同。

小头目突然如大梦初醒一般,两眼仍然发直,“何伯,她真的不是个哑巴,而是被人点了什么穴道?”

何伯点头。

小头目忽然又一拍大腿,我知dào

那个什么系铃人了,一定是那个冷面姑娘。我们为了麻翻他们三人,可是等了好些时候,寻常人即吃即倒,可他们直出了城,才肯晕倒,我险些就跟不上他们,看来他们果真是高手。

然后,他瞪了我一眼,“你怎么不早说。”眼下我不是他的对手,就只做高风量节不与他计较。

何公子惊喜道,“既然那姑娘在外面,我们便好语请她进来,央她给弟妹解穴。”

小乞丐飞快扇了扇手,又蹲回椅子上,“那可不行,那姑娘简直是个母老虎。从昨天到现在,都伤了我二十几个弟兄。这哑姑娘我更是还不得,我可从不落人下风。”

站在头目身后的小乞丐,补充道,“其实那姑娘能找多久呢,找不到也就死心啦。我看夫人不会说话挺好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床笫之争

小乞丐飞快扇了扇手,又蹲回椅子上,“那可不行,那姑娘简直是个母老虎。从昨天到现在,都伤了我二十几个弟兄。这哑姑娘我更是还不得,我可从不落人下风。”

站在头目身后的小乞丐,紧接着补充道,“其实那姑娘能找多久呢,找不到也就死心啦。我看夫人不会说话挺好的。”

我一气,只觉得头晕目眩,差点没晕过去。转念一想,也是,如果这姑娘有一天挺不住,不再找我了,我就更好逃出去了。

那厢的中年人忽然想起问我的名字,我觉得没有必要告sù

他们,小头目接话挺快:“什么名不名的,叫阿猫,阿狗,什么猪尾巴,都行吧。”

我瞪他,他也瞪我。

那何伯不知dào

为什么,笃定我会写字,那位公子也点头。只有小头目说什么也不信,把嘴撇得像个歪嘴儿的茶壶。

我一时气不过,就在小丫头递过来的纸上蘸饱了墨,想了想,写了晴柔两个字。小头目打眼瞅了瞅,递给何公子,“何兄,她写的什么啊?”问完还不忘白我几眼。

何公子唇角弯了弯,饱含了些感情,一字一顿的念出来。文人果然不一样,这两个字给他吟出来,很得情致,有些意趣。不过,不是我的名字,什么感觉都没有,我知dào

我根本讨厌这两个字。

小头目看出我会写字,还是非常不服。他说,“八成呀,只能写这两个字蒙事。”他可真是气人。

但我现在,哪儿顾得上同他生气,我忽然想求这位公子救我。能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个正派的人,从他的行事举止。还有气质上就能看得出来,唯只是我不会说话,事情就变得,难办得多。

我的头都疼了,觉得花厅有些闷人,跟那小头目比划,要到院中走走。他一下子就把我比划的那只手给打下来,力qì

大得,我差点摔跤。我知dào

,他是怕我跑了。我瞪着他,他才不在乎,摆手让大家不要想这些乱事。又从从容容喝起了洒来。

我一开始犯困,只觉得又累又困还饿,身上一点力qì

都没有,伏在桌上,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被谁抱到一个房间里,床上垂了大大的流苏幔帐,还熏着不知名的香,我真心渴睡,只是朦胧中,瞧了一眼四下的环境。就又睡着了。

真是舒服啊,我在梦中都兴起感叹,突然。给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后背。我慢慢睁开眼,熏天的酒气,迎面而来,那个小头目一头杵在我背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可真是个混球。简直阴魂不散。

一见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有力量将他一把掀翻。他本半趴在我背上,我一起来,他就滑落到床边一点,我再一掀他,他顺势就滑到了床下去了。累得我呼呼直喘气。

然后,我一翻身,就重新睡着了,睡梦中,我几个欢步,就跑回长安了。我这样急急的,其实是要去见一个人。他像与我约好了一样,在飞角的亭子里等我。我一瞧到他的背影,就自沉醉了半晌。能够清醒过来,也着实不易。

我轻手轻脚转到他身后时,他正在看西天上的红彤彤的云彩。就是这些云彩,把一切都涂抹上鲜鲜亮亮的红。我伸出双手,我的双手也染上亮亮的红,那样红得让人喜爱。我摸到他身边,又踮起脚,最后不得不,靠到他身上才借得了一些力qì

,终于蒙住他的双眼,我掐着嗓子问他,“猜猜我是谁。”那声音,变得有趣而滑稽。

可是问完后,我就生生的后悔得肉疼,他说出的,也许不是我的名字,那令我害pà

。他的身边一直有很多女人,我后悔来验证,我一直都是装作不知dào

的。快乐的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我是这样的后悔,那一瞬,我就想回到爹和哥哥身边,回到我的小小的屋子里,挑水劈柴,别看我人小,可我能做很多的事情。我一直都不是个千金小姐。

每当我伤心我就想家,我的手都要垂下来了,他却突然捉住了我的手,声音柔软得,像温暖发光的花瓣,遇风时,发出惊为天人的好听响动,他说,“晴柔。”那两个字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响,声声不息,萦回得好听。

然后,他就转过身来,是李世民。一点都没有错,他就是我要找的李世民。

我觉得很满足,也很值得。

我会和他用一种句式说话。而我根本就在心中想了许多、许多的话要同他说。

可正要同他说出时,就有个什么东西过来拉扯我。我觉得这是我同李世民说这句话的时机,他平时那么忙,他常常没有时间见我,他还要去建功立业,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万不能分神。

于是,我伸手打掉那个拉扯,还想同李世民说出我心中的话来。可是,那个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竟然把我拉了起来。

亭子和李世民全都不见了。

面前是一张忿忿难平的脸,他气得厉害,脸都红了,还举起手想打我,手都已经高高举起,不过一直都没有落下来而已。

我渐渐清醒,瞧着他的脸,瞧着他的那只手。他向外瞧了一眼,又瞪我两下,低低的声音说,“去,一边去。”就把我推到床外,他自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成了个大字形,嘴里还叨咕着,“女人真是麻烦。”

好好的一个梦,刚做到一半就要碰到从前的伏笔,却生生给他扰了,我很不情愿;还没没等我生气,他反倒生起气来,又占了整张床,我就更不情愿了。

我一低头,才发xiàn

,自己还穿着寝衣,就飞快的穿衣服。其实,他看都不看我,晃了两晃身子,抱着被子,舒舒服服的早就睡着了。

我又不能和他睡一张床,就只好坐到桌子边,可他的鼾声真是气人,连绵不绝,无尽无休,我恨不得将他掐死。

终于忍无可忍,只好打开房门,坐到廊檐下。坐在廊檐下吹很凉的夜风,也比听他打呼噜强,强一百倍,一万倍。

第二百五十八章 水性杨花正被抓

我又不能和他睡一张床,就只好坐到桌子边。可他的鼾声,真是气人,连绵不绝,无尽无休,我恨不得将他掐死。

终于,忍无可忍,只好打开房门,坐到廊檐下。坐在廊檐下,吹很凉的夜风,也比听他打呼噜强,强一百倍,一万倍。

今晚的月色真是好kàn



我想,我为什么没有同他狠狠地争一下呢,因为我刚刚清醒的一刹那,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我很奇怪,我那千里迢迢的一梦,梦到的怎么会是李世民,我都能感觉得到,我的心在想到他时,就像是有什么在流动,一直流动。但我还知dào

,这样,其实是不对的。心意惊变了,脑袋会不知dào

吗?

我坐在月光之下,真的清醒了,可我都清醒得这样了,还是不能想明白,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梦,到底是怎么给做错的。而且,一直都不能想明白。

于是,我站起身,在廊檐下来回走动,妄想以脚步的变幻,来排遣抑郁。我转过一个身时,就看见大片的百合花木前,何公子不知为什么,也是夜不能寐,似乎正那厢乘凉,夜风拂过,他的衣袖流结了百合的朦胧花雾,好kàn

得不得了。我隐在树木的阴影里,觉得他面前那团朦胧很是好kàn

,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他显然是发xiàn

了我,就撑破了花雾向我走来,我心中小小的遗憾了一把。怕是,日后再也无人,能于无意之中再结出这样的美好来。

我向他福了福身。

他向我笑了笑,目光越过我,望了一眼我身后已熄了烛火的房间,神色有些惶惑,“贤弟他……他还没有回来吗?

我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再转回头时,向他摇了摇头。

可能是不方便的原因,他没有再问下去。我想,他之所以这样,一定是相信了,那小头目说的鬼话。我想了很多办法和他比划,事情不是小头目说的那样,也不是他想的那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不过,我比划得乱七八糟。他一定看不懂。因为,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一直很困惑。我说不出的泄气。

也许,是真zhèng

地给逼到了绝路上的原因,我开始异乎寻常地坚持心里的想法,一定要向他说明整件事情。因为绝望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我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坚持不懈过。何公子的两只眼睛瞪得,比平时两倍大,惊怔地看着我东寻西找。他不能明白我的用意,估计以为我是在发癔症,轻轻的嗓音,唤我。“姑娘!”我没理他。因正全力以赴,将一只牡丹连根拔起。对上花朵时,还好好研究了一会儿。洛阳的焦骨牡丹,怎么会逾越花期开在这里?

时间有点耽搁,但无伤大雅,挥起花根,在地上。给他写了一段长长的来龙去脉。今夜虽有皎月,但将字写在地上。底色并不分明,饶是他目光精盛,也不能分辨得恰到好处。

我顿时有些泄气。

何公子眼睁睁瞧着,我折腾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他拉着我的手,穿过一重假山,来到一间怡雅的小轩。

我正琢磨着,这是何人的书房,他已经递过一管蘸饱了墨的笔,又铺开宣纸,向我道,“姑娘是要写字,用笔和纸吧,写在地上,着实不易认出。”

我看着他鼓励的目光,抱着那只大笔,哆哆嗦嗦下笔,深觉,这只笔,反不如那枝花骨好用些。而我写出的字,就更加的不入眼。

我尽量长话短说,化繁为简,还是用了几大篇,才勉强将事情说清。颤颤巍巍递到何公子手中,请他过目。

他看得仔细,其实是我画抹天宫。一个字,看入眼时,竟像是栩栩如生的八个字,何公子少不得要费上一些思量。

怪只怪,我从前不能有此远见,从不认为读书写字,是人生中什么有用的大事。反而觉得,它是一件只有吃饱喝足了没事可做,实在无聊时,才适宜搞的趣味。而如今,又要以这单薄的趣味,改变多舛的命运,确实是寡不敌众。

于是乎,我光明正大写给他的这些个东西,其实走的是遮遮掩掩的不明路线。这个倒霉公子看得都快哭了。

从前,颉利同我说,晋人陆机,给他的友人写过一封信,可信的内容,旁人却识不出。当时我大受蒙蔽,觉得陆机这个人很仙人,他的事迹堪称仙迹。听闻众人对他和他的那封信,都很是追捧,就更加觉得他为人是件孤品,很独一无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典范,从此以后,也必将孤品下去。

而短短的几个月后的今日,我与陆机的可比之处,就在于,我写满了五大篇,何公子读得艰难困苦,却仍是一副不改初衷的爱读模样。这是不是说,我与陆机的关系,从之前的天上人间,已经突飞猛进到了天上天上。

最后,是我深觉疲倦,自知陪读,也是无用,不过是,多熬一副眼神罢了,知趣地,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睁开眼,窗外已是牡丹簇,晓风残月,何公子仍在秉烛夜读。我素知,唐人的公子爱读书,时有五岁童子,便耻不闻诗书笔墨之说,却不知,这个初衷一但树立,便是要一生一切地不改其志。感想林林总总,唯只一个鲜明突出,三更灯,五更鸡,“公子你读到哪一页了。”

我对出这个口形,颇有些忐忑,不是存心扰他清读,只是觉得,天亮迫在眉睫,他最好读通全文,速速救我于水火。

何公子拾起目光,似乎有些恍惚,又闭眼,甩了一下头,方才有些清明神态。但脸上,是比之于我,还要密集的忐忑,道出几个字来,“说来惭愧,还不曾读满一页。”我情绪一时辗转难平,得知进度如此聊胜于无,也是无可奈何。

小头目踢开房门,正在这个时刻。场面倏然阒寂,他看了看何公子,又看了看我,再看看我身上披的何公子的衣服……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他一件一件狠狠地脱

何公子拾起目光,似乎有些恍惚,又闭眼,甩了一下头,方才有些清明神态。但脸上,是比之于我,还要密集的忐忑,道出几个字来,“说来惭愧,还不曾读满一页。”我情绪一时辗转难平,得知进度如此聊胜于无,也是无可奈何。

小头目踢开房门,正在这个时刻。场面倏然阒寂,他看了看何公子,又看了看我,再看看,我身上披的何公子的衣服……一把将我拉住,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个水性杨花的丫头片子,总要让你生个娃娃,才能让你老实。”末了,他还抽空抚额感叹,“女人怎么都这么好勾引人。”

我见势不妙,死死拉住何公子。何公子望着我拉着他的手,极其尴尬,然后,他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愣在原地了,仿佛给谁被定了身。

小头目,原还指望,他会掰开我拉住他的手,但他没有。这就很自然驳倒了,他之于我勾引何公子的设想,而是转为想想,会不会是我们两情相悦,彼此勾引。

但这条设定,更让他怒发冲冠。

他的脸由红变紫,再由紫变黑,开始冲着何公子,可劲地嚷嚷,“何兄,我还当你是他妈的什么兄弟,你欺我不曾读书,可是我也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今天,竟然厚颜无耻的,做出这般无耻行径来。你我兄弟之情,就到此做结,算我不开眼,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曾想是个披着人皮,不做人事的畜生。”

他辱骂完毕跺了跺脚,陡然发力,拉着我,而我仍然拉着何公子,这样看起来。是他拉了我们两个人,一直向何府外面拽出去。

何公子那时面红耳赤,我不知dào

,他刚刚干嘛去了,这会儿脸上才见了鲜红的颜色,被拉得踉跄时,回言也颤抖得厉害,“贤弟,这完全是个误会,你千万不要误会弟妹。”

小头目大叫。“不听、不听、就不听,你给我撒手。”后来小头目回想起,何公子在这紧关捷要之时还给我开脱。更加气愤难平,他生生的笃定,我们俩,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未遂而已。那也全因是他到得早。

小头目,来掰我拉住何公子的手指,“啊!”痛,我一撒手。何公子那时正向回挣,两力一拍即合,他“啪”的一声摔了回去。我使劲向他伸出手。也终是无济于事,一路拉拉扯扯,直给他扯回山洞。

由此看来。小头目棒打鸳鸯的形状甚为明了。

他一把将我摔在石床上,痛得我头晕眼花,他都扑上来了,我还使不出力qì

。不过,下一瞬。终于缓了过来。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力qì

,一下子就把他给推开了。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他气得脸色发青,恶狠狠地瞪着我,“你竟然大半夜的不睡觉,前去勾引我的义兄。现在我们因为你,连兄弟也做不成了,传出去,我势必成了笑话。”

我不能说话,气还没有喘匀,就只管盯着他,一个劲儿的喘气。他恼羞成怒,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一双手,在身后一划拉,就抓到了床边不远的一只洗,挂着呼呼的风声,向他砸出去,他微微偏个头,极轻巧地避了过去。

我还来不及回力,那只洗的边沿,已经给他抓住。他一用力就夺了过去,然后“咣当”一声摔得远远的。

我两手空空,心里顿时害pà

,一个劲儿的向后退,直抵上山壁退无可退时,怒视着他。

他说,“你跑啊,你砸啊。”嚣张万分。而我已经给他抵在山壁上一动不能动了。他居然这样无耻,来拉我的衣带,我铁了心要和他拼了,又撕又打又咬。他给我缠了半天,半分便宜都没讨到,就跳了起来,扇了我一个耳刮子。

我都被这下给打蒙了,觉得嗓子眼儿直发甜,嘴角已经溢出血腥味道。不用分析也知dào

出血了。一下子没撑住,就滚到了床角,险些又撞到山壁的尖棱,幸亏他拉了我一把,虽不怀好意,但也到底让我免了玉碎。

我瞥眼他伸过来的手,衣袖高高挽起,露出半截胳膊来。我沉了口气,用尽了全身力qì

,生生的一口咬下去,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还疼得左蹦右跳。

不过,这下,我可真是把他激怒了,他狠狠擦了一下子嘴巴,根本不管胳膊上的伤口在冒血那回事,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开始自己给自己脱衣服。

我慌了。上下嘴唇直打颤。“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恶狠狠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救了你,你还咬我。又让我丢脸,你让我丢脸!让我丢脸!”

他一件一件,狠狠地,将自己的衣服甩落下去,就脱得,就只剩下中衣时,过来一把狠狠抱住我。

我又想咬他,他随手就从身上不知dào

什么地方,取出一只红不溜秋的东西,直接塞进了我的嘴里。他用一只手将我两只手缚在一处,全身压住我,再抱住我,一起往那床的方向一滚,就滚回了石床中央。

再然后,他就用他的另一只手,拉开了我的衣带。我急得晕了一下。不过,他似乎不知dào

怎么脱我的那件衣服。一股脑地全给撕了下去,“嘶拉”一声,我顿时只剩下一件中衣在身,可那中衣,也不知dào

还当得起中衣之责,已有一只袖子给他扯破,半只胳膊都暴露出来。

这下我真害pà

了,全身抖个不停,大颗大颗的泪珠,还有汗珠一起流了下来。我觉得,我这样一直哭,都能哭死。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缓了缓,似乎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不过,他仍抱着我,紧紧的搂住我,他身上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中衣,灼热得不得了。真的是好热啊,我就一直流泪、流汗,要不然,我一定觉得我已经死了,可是他抱着我,他的身上那样热,让我一直都觉得非常痛苦,所以我一直知dào

我还活着。

第二百六十章 陪睡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缓了缓,似乎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不过,他仍抱着我,紧紧的搂住我,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而且他的身上很热,重重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中衣,一直传到我身上,灼热得不得了。

真的是好热啊,我就一直流泪、流汗,要不然,我一定觉得我已经死了,可是他抱着我,他的身上那样热,让我一直都觉得非常痛苦,所以我一直知dào

,我还活着。

可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现在的我,察识到死亡,他在冥冥中向我示好,他说他有广大力量,让一切重新开始,但那必要优先死亡。

我知dào

,我听信了他的话。

但不知dào

为什么,我的一切愿望都很难会实现,就像现在我无法脱离他,也无法去死。

也许,我根本就是一个不能生成愿望的人。因为,那是前几世的一夜里,就在我的这颗,小小的,火红火红的心里,被发xiàn

早就怀有了几世不破的魔咒,它优雅地徐徐诅咒我,有即蕴即死的愿望,然后他放心的交付我生命。

不一会儿,泪水就在瓷枕上汇成了一小滩水泽,我的半个侧脸和头发都浸在其中。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觉得很难受,但是今天,我觉得,幸好有它们让我凉快一些,否则就太过艰熬。虽说,我是一定要去死的,但我想将那个过程变得平和一点,细微一点,甚至最好是自己都不知dào

,就死了。

可现在,我喘不上气来,不得不结束所有的幻想。而他的那颗施咒的心,就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背上。两颗心帖得这么近。他们却相互诅咒。它一下接一下的跳动,我都能数得清。

我又羞又恨,我想,我从明日起就再不能活了。一些未竟的心事拦也拦不住,从打这个被箍紧的拥bào

缝隙里一直地向外冒。酸酸的,甜甜的,各种各样的往事,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开窗眺望的风景,一一在面前展开画幅。

再也不会有那些惶而难决的纷乱心事。再也不会有日渐倾心或日渐失落变化。

他一动,可能是维持这个姿势累了,转侧过身去。我自然而然被放开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像是失去了知觉,忽然不知dào

怎么应对这个释fàng

,终于有点苏醒,我想。我逃,要……

他的另一个拥bào

,却卡着这个节骨眼上降临,我真是羞愤难平,一把扒拉掉他的手。他睡得很实,反应平淡。但其实并没有放手。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我想下床。起码要离他远点。可是我身上的中衣,掉了一只袖子,根本没办法,穿出去见人。

就是要去投河,也不能这样去找河。刻前。我觉得活着这样难,片刻也不能再等下去。而现在。我知dào

死也这样难,每一个羽化都是不灭的修liàn



我诚心而诚恳地想一个容易的死法,但感,咬舌自禁特别难,死后的样子也最狰狞,而且会遗祸至下辈子,搞不好几辈子不能说话,那牵扯未免太多。首先予以排除。想来,我在自杀时还能有如此理智,真真不是什么凡胎,而绝对是个追求完美的异类。为此我煞费苦心,终于从大千灭术中,撷出了最无声无息的一种,那就是割腕。

我有点开心了么,感觉到一种让人窒息的畅快。从前的畅快,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但顷刻也释然,要死了么,从前都已成了番外由不得谁来改,所以才会改了欢畅的情状。割腕的技术难度也不是很高,工具遍地都是,只要我得到一小片碎瓷,再咬一咬牙,狠一狠心。我想我会做得很好。

我觉得,有人在我脸上出气,刺刺痒痒。猛然睁开眼,小头目正撑着手,趴在我脸颊一侧,定定地看我。他散开的发髻飘扬着,落到我脸上,惹了脸上的痒。他透过我的悲伤,向我做出一个稚嫩男孩子的微笑,但他卑鄙可耻,让人耳目为之一痛。

我拢了拢被子,将头歪向另一边,那里刚刚好回避他的视线。忧伤却这样明媚。无论我掉转哪一个方向,物什之上都有它的媚眼,嘹亮而清楚,听得到也看得到。

他叨咕着:“真能肯睡,靠边。”

我一动不动。

他过来拉我的被子。

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我已攒了点力qì

,猛然用力,同他争那被子。也许我只是想方设法的激怒他,让他给我一个痛恨。我想了好些办法,但那都是些行不能的办法,唯有这一对一的私厮打,可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只用一只手同我周旋着。一双眼睛,戏谑地看着我,样子可恶极了。我恨不得给他套个麻袋,狠狠打他一顿。不,不行,我要杀了他。对,与他同归于尽,谁叫他毁我清白。

一想到清白,我觉得心都空了。他其实并没有使劲同我争,为了让我明白,他有意的相让,就同我说了一句特别难听的话,“看在你怀上了我娃娃的份上,让着你。”

我,我简直悲痛欲绝。

他从床上跳下去,样子得yì

极了。我一想到,给他抱了一夜,全身就只穿着中衣,都直起鸡皮疙瘩。

他行将出去的身影,忽然退了回来。我瞪大眼睛使劲地瞪着他,怎么觉得,他的步子有点犹犹豫豫。

他又凑了过来,我机警地向被子里面缩。他的身影覆盖住眼前景物的一刹那,我觉得,有人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侧过身,放下手中拿给我的一身衣服,又看了我一眼,才终于出去。

那件不过是,我来时的旧衣服。

我一副厌恶神情,心情只做是被狗咬了的释然。我狠狠发誓,绝不能给这只狗咬到第二次。

浑浑噩噩的穿上那身衣服,脑海里,零星穿插起,一些从前的点点滴滴记忆,心却已如止水,泱泱虚无。我想,我真的是,再不能想从前。放下从前时,止住了泪水,又浑浑噩噩的吃东西。我挖空心思的想要自己表现得很正常。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亲近香泽

浑浑噩噩的穿上那身衣服,脑海里,零星穿插起,一些从前的点点滴滴记忆,心却已如止水,泱泱虚无。

我想,我真的是,再不能想从前。

放下从前时,止住了泪水,又浑浑噩噩的吃东西。我挖空心思的想要自己表现得很正常。

今天,吃东西是一件十分有必要的事。不想做个饿死鬼,是其中一条,但不是全部。纤纤做指,拿起那个细瓷碗,上面梨花香白,金蕊点映风情绰约极盛。失手之间,被打破成八瓣,趁人不备,取了其中边缘锋利的一瓣。心中已觉前所未有的妥帖。

陈腊月向我皱眉,他说,“女人真麻烦。”

我平然无应。只是缩进一个角落,轻轻将那片瓷插入肌肤,那感觉不像是疼,更近于痒。我慢慢闭上眼睛,我想,今天,我也许会很无知的死去,因为我的心,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麻木,什么感觉都只得淡淡的一点。

果然,我真的就觉得,今天的风,它其实是水做的,所以它特别特别的柔,是所有的风都做不到的柔。而今天的天,也特别的亮,尽管我闭上了眼睛,还是觉得阳光冲了进来,慢慢照开光明的一片。而我有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要做,这颗绝意沉沉的心已再不能回头,于是它忘掉了,那个它小时候,会常常爱做的动作。

但它一直都知dào

,八月的芳草不休,我也再不能见到它们。我静静地再割开一点皮肉,终于能感觉到那些液体丝绸一样的缠绕手腕,直是奇怪,一点儿也不疼,我只是有点晕。有点冷。

这一次我要倾尽所有,是谁说的,把心放在这些鲜艳而亲近的液体里,一切就永远不会被剥夺。

我似乎听到一声尖叫,我很好奇的睁开眼,一流蜿蜒的红刺得我头晕。天悬地隔。支身飘零在一个极高的点上,然后失足跌落,仓皇下降,我们曾经的际遇再不会相遇。

在这短短的波折一世,我刚刚好记得你风骨峻峭。个性沉逸,在告别时仍摞不下对你的思念。

让我们轻轻划下一个朱墨灿然的离别,轻手指出其中的思念。捧读到天明,而我就要赴一次远游的陈睡。曾经多少次,轻离花枝,只为沾落你衣缘缱绻,换得你一回顾的倾世容颜。犹带着记忆的深露。

而这一次,是我先离开了,离开了青涩的相识,离开了衬着夜色的相拥,离开一个微笑。原因么,是你美好得。让我害pà

得到。你一笑就像优雅的曲流,会有无穷的碧流,从中倾逸。玉带一样注流,通首环流。可是,我先残了花瓣,等不到你的折取。一个早已藏在我心中的名字,读出声音时。尤如往昔一般吹气如兰,“李世民。”

我竟然是在这个时候。才知dào

自己的心意,而一旦知晓也将告别。我合起的双眸中,有眼泪落下来,谁会知dào

,我还这么留恋着生,我只是想,让他觉得我生得美好,才会忘情着死去。

我觉得,我陷入了无垠的茫茫之中,太自在、太无碍,而一无困扰本身就是困扰。我在水湄之边,想找船过河时,是清楚知dào

自己将渡过的,是有着奈何桥的奈河,前去往生。但现在上面并没有桥,一点也不能让人想入非非。

不过,却遇见了一条可以自由凫过河的狐狸,它是一只好kàn

的狐狸。它悠悠的走过来,时不时地看我一眼,入河前,它还很郑重的看了我一小段时间。我觉得,我们是相识在哪一世的故人,但它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也没有给我。我想,我是认错了狐狸,或者是,它就只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好kàn

的女孩呢。

要死时,我的缺点暴露出来,有点自恋,一直觉得自己很好kàn

。所以死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不是一个好人很不幸。我想,这一定是和陈腊月,那个坏家伙学的。同时,也在另一个方面说明,我的学习能力真的是很强啊!

神思回转,又对上那条狐狸的残影,我想我们怎么会认识,倘若我们曾经相识,怎么不在心内残着一点余响,一但触目,便引动余响,做成一曲雄浑长歌。

遇见狐狸,我于是有了忧愁,而它的回程,也遇见了我,我还在这里等船,一次也没有回头寻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路,我就一心一意的等在这里。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它会心情不好,还认为那与我有关。它把那份鲜活的讨厌,表现得强dà

而具体,向我扑咬过来,金黄色的皮毛,铺开一团潋滟刺目的光团。

它吓得我回头,我在这水湄边站了好久,都没有想过的回头,但现在,我不得不回头。我的身后,却原来是有一条路的。其实,这是我在奔跑之中,才知dào

的,因为,是我每跑出一步,才会有下一步的路。

然后,我一直跑回了人世。人世有太多鬼物,可死世却没有。我也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世。

我路过人世的一片竹林,竹之夭夭,似人之笑。我犹疑着迈步,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在害pà

什么。其实是什么都害pà

,着实为恐惧的最高境界。

直到,听到一个人在说话,有点熟悉,事实上,却不能在三言两语之间立即辨认,有点拖拉。本以为,可能是听人家的墙根之类,根本事不着己,并没有并付多大的心境。

未料,这段,长长类似于剖白心迹的托物感怀中,竟有大部分,在重复着,关于我的事实。实不是什么托物感怀,而是托人感怀,注耳,可以听到这样两段:“你干嘛这般脾气,让我带走你的那个冷面女魔头,可没说过,你脾气是这样的。晴柔,对,你是叫晴柔。其实,那女子,早就告sù

了我你的名字,我只是不想让何传荫也知dào

,我只想自己知dào

。你现在要死了,我也不瞒你,就是带你来的那姑娘,让我把你给带走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那么抱一夜就可以生娃娃

注耳,可以听到这样两段:“你干嘛这般脾气,让我带走你的那个冷面女魔头,可没说过,你脾气是这样的。

晴柔,对,你是叫晴柔。其实,那女子,早就告sù

了我你的名字,我只是不想让何传荫也知dào

,我只想自己知dào



你现在要死了,我也不瞒你,就是带你来的那姑娘,让我把你给带走的。

什么,给她们下迷魂药,用虎尿惊吓马匹,都是她想出的主意。她最初说,把一个姑娘交给我时,我一点也不想要,女人最麻烦了。

可她就劝我,只要抱住你一夜,就可以生出娃娃来,我也没有动心。不过后来,她就嘲笑我,根本不是什么丐帮帮主。她说,帮主都是有老婆、有娃娃的。我才觉得,她说得有点对,她还给了我很多金子。最巧的是,那时,我还正同义兄打赌,谁先找到老婆。总之,你要怪,就要怪那个姑娘,一切都是她指使的。其实,我不想打你,还觉得你挺可怜的。不知dào

为什么,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想给你一个乞巧果子。可是,你一直和我别扭。那天,我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一看见你和我义兄,亲亲密密的站在一起,心中说不出的有气,都将你拉回去了,气还消不了。

我只是想让你生个娃娃,女人不都是生娃娃的吗。就为这,你还咬我,我差点疼死,我是真生气了,才,才……抱了你一夜,你是不是真的怀上了我的娃娃。还有,你不可以死不要死,你不知dào

,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可难受了,要是不想生娃娃就不生。”

我迷迷糊糊的。也知dào

他是谁了,虽然我不知dào

他的名字,但他接下来就告sù

我了,“他叫陈腊月,是腊月里生的。但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就是在腊月里生的,因为,他是一个被扔掉的孩子,他刚一出生还没有犯过错误。就被抛弃了。”

后来,他还絮絮叨叨的,同我说了大半天的话。说,“他第一次见到我感觉很是奇妙,他从来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浓重的开心,但他不确定。他说他平时一直很开心的。但那天的开心是那样的,让他有些害pà

会失去。”不过,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忙着在竹林中奔跑,就只听到了这一段。因为,我发xiàn

身后似乎有个黑影。我跑得特别快,终于甩掉了那个黑影。

我要歇一歇了。

坐在一根竹子下面休息时,又听到另一个声音。他在同陈腊月说话。

他说话的声音可好听了,让我突然觉得,有点舒服的感觉,我听出他是谁了,他说。“腊月,你们只是抱了一下。怎么会生娃娃?那个女人是在骗你呢。不过,那样总是不对的。你既然想当一个游侠,仪义天下,就不该欺男霸女。有“咚咚”的两声响,我猜是那陈腊月又跳脚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何公子又接着说下去,“我看懂了晴柔姑娘写的东西,她说她的家在长安,如果,如果她能熬过这一劫,我们就送她回去,你说好吗?”

他说得挺深情的,款款的,像读一篇眷眷依怀,难舍难离的悼亡华篇。

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竹林中的夜又沉了一些,四周如同正有一种力量在降落。我的脚步也因之变得乏力,每一步都真实而沉重的难行。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哭,但是有滴泪从天而降,飘落到我脸上。更奇怪的是,我怎么知dào

它是一滴泪呢。我把手搜索到颊边,就接住了它。仔细观赏晶莹剔透,它是水做的,却和水滴不同。它的中心有一个小的,都要叫人忽略的蒙蔽。我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从不曾听过的传说:每一颗泪滴里,都有人最眷恋也最执着的心事。它们在人悲伤时就化作流动,因为它要替主人去寻找,几世前已遗忘的那个归宿,因为,那个归宿,往往就在眼前时,也被主人忽略……

一个声音,从虚无难凭中,结成婉转,又是说话好听的何公子在说话,“睛柔姑娘,我……”

好像有一只癞蛤蟆,我跳了一跳,静下来,听到何公子的尾音,说到“……你了。”然后结束。

我其实很好奇,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因为接下来,他不再说什么。但我一直都能感觉得到,他在我耳边喘气儿。这种感觉颇为古怪,看来,我能死得这样藕断丝连,八成是没有喝孟婆汤的缘故。若是像这样,日后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我觉得很是烦恼。

我站起身,不能确定,我都死了,还跑回人间干什么。继xù

向前走,但举步维艰,直到一条缠绕如碧血的红绸,从天而降。从模糊到清晰,到倏然收缩,消失在腕间,我才想起,要不要挣扎一下,也着实感叹,自己的后知后觉。

事实上也是明显的,已经晚了,我如雪的肌肤,瞬间从内而外的,呈现出一种浅绛的暖色调。事实上,刚刚是我自恋,我的肌肤是白,但却并不是雪白,而是苍白,而像现在呈现出淡淡的粉色,才让人觉得不那么扎眼,甚至有一点粉嫩嫩的,惹人爱的感觉。

我觉得,这颜色还不错,正要重新迈步,只觉得竹林中起了一阵风。

这是一阵要干大事的风,吹得黄沙漫漫,迷人眼睛,林中有根的东西在地上东倒西歪,可以移动的物体,则全部浮在半空中。我浮得不好,直直地掉了下去。我对这种唯一性很不能释然,唯只感叹竹林的辨别能力。

但这也不是我的全部情愫,见今,我一心一意、手忙脚乱,只想要在这坠落中抓住点什么。

于是,抓到一只手,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我很惊诧,大部分的慌乱,集体转而成为诧异。耳边有个惊呼,“晴柔,晴柔你醒了。”

我觉得这叫声甚为震耳。于是去抚耳朵,但那只手却被人抓住,又给好好的放回原处。

竹林已全都不见,我眼前只有黑暗,情况有些难懂。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过血秘术

于是,抓到一只手,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我很惊诧,大部分的慌乱,集体转而成为诧异。耳边有个惊呼,“晴柔,晴柔你醒了。”

我觉得,这叫声甚为震耳。于是去抚耳朵,但那只手却被人抓住,又给好好的放回原处。

竹林已全都不见,我眼前只有黑暗,情况颇有些晦涩难懂。

我睁开眼睛,真心实意地想要辨别,眼下是个什么情形。我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而舒服的被子。我的手裹得像个粽子,觉得眼睛痒痒时,抬起手,却根本不能去随心所欲地抓痒。刚刚一直做的长梦让我疲惫不堪,不过眼下的场景更加让我激动。

我一激动,就向右瞥,床边站着一个张大了嘴,流眼泪的家伙,但我着实认识,是陈腊月。只是他的样子,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哀,哭得呜咽有声。我觉得么,他这么哭起来还挺好听的,像是在唱歌。

而另一边,立着的何公子,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他看了我一眼,我刚想将他看得仔细些,却已不及。他如同一片落叶,转瞬晕倒在地。

不知dào

为什么,我活了,他们都要死了。陈腊月给我的谜底说,是何公子失血过多。而他失血的原因么,却是真zhèng

的因我而起。相传,民间一直有过血秘术,可以为失血过多的人过血。秘术远离世尘太久,早已被世人视为神话传奇一般,束之高阁,落了一身的灰尘。

只是那一天,我割腕失血虽不多,但本身身体情况却差,终而衍化成了个奄奄一息,估计要不了多少时候。就要气绝而终。如果想跩上一句文词么,反正我也是要死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夸夸自己,要叫做香消玉殒么,听起来真的是很美。真的。

此时,这个光景之下,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难于起死回生。到了如此药石无灵的地步,人们的很多想法,就会合而为一。走歪门斜道,灵异传奇之路。

何公子饱读诗书,颇有几本灵异传奇。大抵因是熟读,倒也不必费力再去查找。当时割腕破肉,渡给我一碗饱含生气的鲜血,还坚持了三天,等我醒来。方才晕去。

我知dào

,正是秘术的神奇效力,才使本以毫无生息的我还阳转生。此时回来人世,算是违背心意,我本当不快。但想着,何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况且,就是想与他计较,也得等他醒过来。就只得作罢。这大概就是复仇方案已经拟好,却得知仇人已上吊自杀时的无可奈何。

做为躲避陈腊月的唯一办法,只能神速补眠。迷迷糊糊时,觉得被人抱了起来,因几日来做梦已成习惯。便只是将眼下的情况,很一般的。归结到梦寐神识当中去,当不得真。自引着梦识,改想自己眠花宿柳,何等风情婉致,倒是一觉睡得顺利,睡出黑夜。

没想到,只是一梦之间,环境颠覆成两厢境地,我已经给陈腊月抱回了漆黑山洞。他规规矩矩地同我说,“你到底怀了我的娃娃。怎么能住在何公子家呢,当然是要回来的。”

洞口光线偏弱,我抬头看去,他表情有一部分失佚在逆光之中,只有一部分,零乱得难以组合的表情,给我看清。我伸出自己裹得像粽子的手,我这一场自杀,闹的是乌龙事件么,一切又都绕回了原点,我伤心得不得了。几乎只是眨眼间,就泪流满面。

小乞丐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陈腊月轻轻接过,然后,用轻轻的声音唤我,“晴柔,该吃药了。这药,其实一点也不苦。”

我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并不理他。

他没有生气。伸出手慢慢擦干我的泪水。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我没有多想,一个要饭的乞丐,怎么会结有这么重的茧子。

他一手拿着那碗药,用另一只手将我揽入怀中。我生不出力qì

反抗,唯只等那只碗送到我面前时,将头拧向另一侧。

他说,“干什么呢?你这样,对娃娃不好!来,乖,快把药喝了。”他右手侧揽过一点,又将我的嘴,对正药碗。我慢慢抬起右手,轻轻一挥,那碗药就准确无误地撒了他一身。

这时,光线清楚,我能够看清自他脸上盛起怒意,是一个与十七岁男孩子不相符的怒意,他很生气。我在想,他是一瞬失真了,还是,这才是真zhèng

的他。只是,那怒意却并不持久,它才一现世,就已经开始向外发散,最后散得不剩下一丝。表情重新温暖得,像是五月春夏相交时暖风清和,你想,这么快一个转变,人还来不及暖,已经看见了暖,这个感觉,真的是很让人奇怪。我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略略掸了掸那些流得欢快的药汁,换过一个姿势,继xù

揽着我,“你是气我,又何苦作贱自己的身体!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他做出一副甘愿受打的样子,向我近了近。

我闭紧眼睛,全身已因为可以想到,却不能承shòu的悲伤而轻轻颤抖。他慢慢将我放回去。我好困啊,一挨到枕头就想睡。他却又将我扶了起来,在我身后垫了几个枕头,让我坐好,就自顾自在地上跳起舞来,又蹦又跳还做鬼脸。我撇过头并不看他,都要睡着了,他又跑来我身边,给我讲故事。

我觉得好烦啊,都要被他烦死了,自己慢慢爬起来,端起被小乞丐不停热来热去的药,手一直抖,一直抖。他伸过手来帮我扶碗,我一仰脖就都喝了。不知dào

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倒是觉得滋润了干巴巴的嗓子。他在一旁紧着说,“慢点、慢点。烫。”

喝的确实有点急,就果真被他说中,咳了起来。可是,我没有力qì

咳了几下,也就止了,就是不停的喘气。

这时,我就瞧见何公子径直走了进来,陈腊月还来不及出声,何公子就走到了我面前,他的脸色好多了,恢复得真快。他叫了一声:“晴柔姑娘冒犯了!”我不知dào

他要做什么,只是无力的看着他。他已经给我裹好被子,打横抱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满地找牙

这时,我就瞧见何公子径直走了进来,陈腊月还来不及出声,何公子就走到了我面前,他的脸色好多了,恢复得真快隋隅而安。他叫了一声:“晴柔姑娘冒犯了!”我不知dào

,他要做什么,只是无力的看着他。他已经给我裹好被子,打横抱了起来。

陈腊月最开始,可能也是糊涂,他瞪着两只大眼睛,有点发傻地永远着何公子。可能是从未见过何公子这么,这么直接,这么独断专行,这么从他手中抢东西,完全不像是读过不少书,一直是彬彬有礼的何公子。

但陈腊月终于还是反应过来了,他可不干了,跳过来拦住何公子,冲他瞪眼,“何兄,你,你这是做什么?她,她可是我的内人。”

何公子“哼”了一声,已经撞开他,来到洞口。我想到了,他一定是读出了那些字,他是来救我的。我将头向他胸膛上靠了靠,我想,他快点把我救走。

不过,陈腊月一直都不好说话儿,他带人堵住山洞的洞口,冲着何公子破口大骂,还说污蔑何公子说,原来是他勾引了我!

他说的那些话可真是气人。

我只觉得,胸口蓦得升起一股热气,估计是翻了几个白眼。

因为,我听到何公子很大声而惊恐的,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晴柔,晴柔……”

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远,终而给风吹散了声泽。

再次醒来时,尘世静深而美好,暖黄色的圆月,胧起朦朦的光雾。透过支开的窗,疏花融于月色,结成轻轻流霭。一丝风也没有,桌上的烛光唯只簌簌向上跃动。何公子伏在床边打盹。我想,我终是流连这繁华尘世,又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躺得乏累,微微扭动了一下身体。

何公子似乎是被惊动,他抬起惺忪睡眼,在触到,我睡得晶晶亮的眸光的那一刹那,眼神急聚明亮,他说。“你,你醒了!”

声音中,透着无限惊喜。眼角处有什么莹莹作流,然后他使劲地向我笑。

我心中实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唇边就只说了一个字,“我……”挣扎着要起来。他忙起身,扶住了我。“姑娘身体还很虚弱,我叫她们做了药,一会吃了药,就要好好休息。”

盛情难却,我就只好不动,但是。睁大眼睛,瞧着他。

我觉得他救了我,我是应该跟他说不止千言万语的感谢。但也许是我很自觉的地想到,大恩不言谢这回事,就只是又向他笑笑。

何公子仍坐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抱了姑娘,姑娘千千万……”

那么一个斯文的何公子。竟然狼狈起来,而且狼狈得不成样子,简直就是一塌糊涂。我想,那个时候,陈腊月他们围过来,他英雄一样的挺胸昂头,威武不屈,一下子就将他们打跑了。我认定了,一定是那样的,他一定是把陈腊月打得哭爹叫娘,满地找牙。而他现在,却有些抓耳挠腮、面红耳赤很不自在,我心里别提多感激了。我说,“何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是我的真心话,有感而发。他前后救我两次,可是,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他的,恐怕还给他找了麻烦。我发xiàn

,他听了我的话,脸更红了,有点抬不起头来。

他和陈腊月那样的人,真不一样,他听了我的感谢,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脸也越来越红。他急慌慌出去的时候,连扇子都忘了拿。我支撑着身子,拿过那把扇子,矾红色的纸扇面上,画着两枝瘦挺的桃枝,从右下侧向外面柔柔的探出来,几朵娇丽的桃花于其中点缀生姿,仿佛唤得春回。一旁缀着两行小字,“晴日生香,柔点中庭”。

我想,可真是凑巧,这扇面上竟有我这个假名字。刚刚凝合扇面时,何公子又急匆匆地回来了。他有点不对劲儿,一直在向我“呵呵”地笑,说起话来还有些结巴,但我说不出来,他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只好安静地看着他。

他说,“晴柔姑娘,刚刚有些急,竟将扇子落在这儿了。”然后,他打目一旁的桌子,空无一物。神色为之一惊,一个清楚地愣在原地的形止。

我笑说,“何公子,你的扇子在这儿,我刚刚有点好奇,拿来看了。”

何公子似乎全身一颤,上前来,取扇子时,脸红得厉害。他本意是取扇子来的,这会儿,不知dào

为什么,竟像是左右为难的样子,哆哆嗦嗦地接过扇子,又说了句奇怪的话:“姑娘,未曾打开扇子吧?”

我知dào

,他们文人公子,素来就有许多禁忌,他有此一问,必是有什么说道。于是,就很不诚实,但很装得很是真诚地说,“没有,我只是看了看扇骨。”

他果然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还搭了两句,“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小生告退。”

他转过身时,那鲜鲜的红色,都涨满了整张脸,离开的样了,竟像是逃了。

文人是怕看扇面的,这个我才知dào

。想了想,也不是特别不能理解,也许,是他自著的扇面,但不自信,生怕画得不好,被别人取笑了去。可我又怎么能取笑他呢,他是我的恩人。其实,也不是这般道理,刚刚扇面上那两枝瘦挺桃枝,香骨清峻,用笔圆熟细致。我虽不甚懂,但也得过颉利的熏陶,总算是有一点见识。他画得堪称上品,再多的,我就说不出了。但若以常人眼光看来,也是不错的。何公子为人,就是太谦虚了,总之是比陈腊月强多了。

何公子再进来时,手中端了一碗药,浓浓的药味,打老远就传过来。我的鼻子能嗅出这般味道来,觉得病是差不多要好了。耳目也比之前伶俐得多了,味道品得更加清楚,这碗药自然就苦了不少。细心的何公子,还备了一些香露让我漱了漱口,这些本来是下人们来做的,现在倒让他亲理亲为,我很是过意不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可耻的女孩子

我的鼻子能嗅出这般味道来,觉得病是差不多要好了隋隅而安。

耳目也比之前伶俐得多了,味道品得更加清楚,这碗药自然就苦了不少。

细心的何公子,还备了一些香露,让我漱了漱口。这些本来是下人们来做的,现在倒让他亲理亲为,我很是过意不去。

可是,我不知dào

,要如何把这情感表达出来,只是规规矩矩地听他的话。

但他大约,能看懂我的心思,几乎是他自己自问自答般地将前后的话都说尽,“晴柔姑娘,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姑娘遭逢此等不幸,换做是谁,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读的书是圣人之书,虽不敢说也怀了圣人之心,只是懂得救危扶困,于人于己,都是好事的道理。只盼晴柔姑娘万要以自己身体为念,莫辜负了我……我……”结尾意味,还很无尽地留白。

何公子嗓音原本好听,说起话来,也伶牙俐齿,最近几天,倒是常常磕巴,他说了半天,说不下来,我只得说,“我自是不会辜负何公子一片扶危之心。还有,何公子是我恩人,恩同再造,直呼我的姓名就好,不必再唤什么姑娘来去的,听着倒生分了。

他极是认同的点头说,“那晴柔也别再叫我公子,直接叫我传荫就好。”

我说,“直呼公子姓名不好。”

他笑着点头,“那就叫何大哥。”

我点头。

我一直很疑惑,已经三天了,那个爱纠缠的陈腊月,怎么还不来纠缠。问过何传荫后才知dào

,估计是那天陈腊月看见我一连翻出三个白眼,还有什么全身抽搐什么的,以为我死了。给吓得直哭。他抱着我离开时候,陈腊月腿软得,都站不起来。后来,听说他也病了,还病得不轻,都三天没有上街了。

我听了,心情略略纾解,陈腊月病死了才好呢,谁让他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何传荫说。那个冷面女子又出现了,许多人都看见过她在街上走。又不过,好像是。昨天她就离开了,可能是得到我已死的消息。心满yì

足地离开了。

我回想起,那个长梦中,现在可以肯定,我听到的陈腊月说的话。全是真的。这个冷面姑娘,不知dào

为什么,根本就不想送我回突厥。于是,她自导了一出苦肉计,给颉利看。此时,她应该正在赶往长安给颉利报信的路上。那颉利。会不会告sù

李世民呢?李世民会不会伤心,也许会伤心一段日子吧,但不会太久。他是心怀天下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会以我为拘泥呢。他的心与天下人的心都不一样的,他只能留一个小小的地方,给他爱的人,可是爱他的人又那么多。他有无比重yào

的事情去做,也许只是无比轻快地想了我一下。就了结了一切。

但我并没有死啊,我可以回长安。就为他心中一点点的地方,而奔跑。我终于鼓起勇气,我想重回到那些被浪费掉的时光里。可为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想到陈腊月。想到,那个就只穿中衣,一整夜的拥bào

,而他又一直对我说,我怀了他的娃娃。

我不知dào

,娃娃是怎么怀的。可是,他一直肯定的认为,就是那样怀的,所以,我一定是怀了他的娃娃。那么,一切就都不能重新解释,就算我跋涉千里,忍受一切痛苦,也不能恢复到我们的最初。女孩子被人做了这样的事,就变得可耻,即使我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看来,我再也不能回长安。何传荫提过,等我身体好了,送我回长安的事情,我没有接茬儿。我想,等我再好一点儿,我就回突厥,回到爹身边,伺候爹一辈子,谁也不再见。

我小声的说话给我的手听,它听了点点头,我对它们说,“我会偷偷溜走,我知dào

那样做对不起何传荫。可他真是不该救我,就让他后悔吧,永远都不要再救我。”

此后,为了掩饰那个逃走,我一直很正常,认真吃药,认真吃饭,还同他学写字,看他画画。

他换了一把新扇子,画的是洞窗桃花,却未题字。我想,他很喜欢桃花吧,那么干净娇嫩。是啊!大家都喜欢干净的东西。我只是一次偶尔看过他的扇面,我不敢再碰他的扇子。我想,他都只喜欢干净的东西,而我已经是一个不干净的女孩。

他确实是个好人,不仅救了我,还怕我闷,总是从街上给我买东西,什么牡丹纹盒,新衣服料子,还给我做了好几身新衣服,和那些闪闪亮的珠坠,跳脱。我本是不想要的,可他好像很失落,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是这样,不喜欢被人拒绝他送的礼物。我想,我走的时候,就全还给他了。

等我真的要走的那一天,我才发xiàn

,他给我买的东西真多啊,装得满满一屋子。之前,有一次,他将我扮成个公子,还带我去看一次百戏。我从没有看过,很是开心。他说都看过百十来遍,第一次也觉得有趣,还说要常常带我去。

就那样,他天天陪着我,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逃走,整整三个月了,我的身体好得都差不多了。

不过,经过漫长的三个月,我做好了一个决定。临走前,还是要拿走一只珠花的。不为别的,只因,我实在是囊中羞涩,便也不能一口咬定什么忠信礼义,万要破个戒。

此所谓良心丧于困地,真真无奈是也。

此生,我几乎没有机会,报答这位公子的救命与扶助之恩,那就只有推为来世再报。

如此,我真是下定了决心,连来世的报恩事宜都已安排得妥当。也许是自助者神助之,不日,一个天赐的良机来临。说来,这座府第,乃是何府的一座别院,何公子一直在这里读书。但就在昨天,他家里派来了人,接他回去,给何老爷过六十寿辰。他还想带我回去。不过,过来接他的管家说什么也不答yīng

,还在他耳边不知dào

说了什么,将何公子一张脸都吓白了,倒省得我推却。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指涟漪

说来,这座府第,乃是何府的一座别院,何公子一直在这里读书隋隅而安。

但就在昨天,他家里派来了人,接他回去,给何老爷过六十寿辰。

他还想带我回去。不过,过来接他的管家说什么也不答yīng

,还在他耳边,不知dào

说了什么,将何公子一张脸都吓白了,我想这样最好了,我本也不想去他家,如此倒省得我推却。

只是,何公子对人特别好,还一直地宽慰我,说他之所以不能带我回去,是因为事先没有同他爹说过,怕就这么回去了,太突兀。这个机会,我正求之不得,少不得通情达理地同他点头,说他做得对极了,我怕见生人云云。还记得说,让他早去早回,这等嘱咐性极强的话,心中对自己很是满yì



何公子的人品,真是让人称道,临走时,又是好一番依依不舍,还惦念着我的病,又怕陈腊月来找麻烦,一直嘱咐我,嘱咐到好久。我瞧那些家人都用怨恨的眼光看我,就劝他赶紧启程,心中却在同他道一个永久的分别:是我对不起他,他本来就不该救我。不过,接下来就好了,我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了。

他走了的,那天下午,我就又扮成个公子,打着我的小包裹,偷偷爬出何府别院。好久不爬墙,身法有些笨拙,还差点从墙上掉下来,不过总算苦心人天不负,给我爬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溜出来的光影,着实惨淡,感觉上一点儿都不好。就是那番,遭人遗弃,还无地儿可去的凄苦落魄形容。

我一路上,都注意着。避开乞丐。可是,经过一处牌坊时,却被这城中极大的阵势,生生的堵住,竟连半步都不得移动。从前,考lǜ

了一应情况,唯独不曾预计,会出现这样千载难逢的盛况。似乎是全城的人都已经空巷,齐聚在了这里,我给人流挤着一步动不了。心里发得火急,生怕被何公子留下的何伯给赶上来。最后,能够释然。是因为想到,何伯身手虽好,但如今这般情景,恐怕也是自挤不暇了吧,也就只好先挤挤看吧。

眼下。人们都艰难挤在道路两旁,生生空出,中间一条宽敞的大道来,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很是让人不解。我向一旁的路人打听,才知dào

。一会儿要从这儿经过的,是一位新嫁王妃的队仪。我刚要与他道谢,他去因反正也走不了。与我细致讲起,“这位新嫁王妃特别的了不得,身份极其尊贵,是前朝皇上的女儿,今天次往帝都赴嫁。要嫁的也是尊贵非凡,正是当朝的秦王殿下。做侧王妃。”

我觉得,自己呼吸蓦然停住,唯有不争气的耳朵,还在听他说,“秦王很爱这位王妃的,所以才会大费周章,搞出这半个天下齐齐响应的动静来。其中因由也简单得很,只是想让这位幼时流落民间,受尽苦楚的公主,风风光光嫁入皇室,弥补些从前的凄楚。”

那凤制的仪车过来,人流都急着要涌上前去,看个究竟,我却一直缩却下去。人群感知了空缺,一下子填补上去,我终于被挤了出来。

在喧闹长街上,拥挤的人群中,已感到不能抵挡的寒风吹拂。这分明是在艳阳如火的七月啊,可我觉得,处处低垂的都只是枯木老枝,一派难以入眼的荒寒不堪。

原来,上天已经早早为我做出一个决定。只觉得,要快快离开这里,却再也辨不出方向,又再不能等的,只朝一个方向奔下去。

我在伤心什么,一切不过是个必然的结果。也许是没能足够发散思维,想到这个结果它会这么快的到来,快得让人失措。我在爱他时,把他弄丢了,恨他时,又把他找到了,但现在,只想随手丢了,而他早已丢了我。

走着、走着,遇到一条小河,冥冥中地天意弄人,人在伤心时很容易走到河边,也总会有这样一条河在等伤心人靠近。其中卵石颗颗,呈水漾漾,就像已融化于流水之中,又随着流水做出那等温如拂絮,漂漂泊泊的样子来。只是一切都如心中的隐忧泊而不去,拂而不散,被水梳顺成柔缕,依依在心。再踱几步,就弄清了小河的来历,不过是一条大河的支流。

稍抬眼,就可以看到,在它前面不远处,便是那条母系长河。一直廷进十方深广的境界里,唯觉得,现下得利的是河风湛湛,拂得人说不出清发舒爽。

我蹲下来,看着它一深广,便已经不容人看清的胸怀,想,现实也是如此,深而有韵,也让人发晕。我们搏了一场相遇,却搏不来一场十指紧扣的不变相依。

流云飘于水面,用手一触,云影破了一角,然后,像被水流给洇开了,慢慢化散成一个涟漪向外扩散。

传说中的,一指涟漪。我欲起身时,一直挂在身上的泥偶,不幸落入河中,我疾疾去捞。

半空中,猛然覆来了一道白影,如风流倾卷微霄当中一片失落的云朵飘渺而来。再转眼,我已给这片白影卷回岸边,但在那一瞬,我勾到了小泥偶身上的绳结,也将它提了回来。

是何伯。他一直将我跟得恰当准确。

何伯以为我要轻生,所以现身,将我拉了回来,他一直在悄悄跟着我。我来不及谢他,急忙从袋子中将小泥偶解救出来,他干巴巴的小脸儿上,笑容已变得温润,就像唐人说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什么的。原来,他的凝神思考模样背后,是这样一个轻软得如棉絮的笑靥。

何伯并没有说别的,神情也极尽放松,只是伸手指给我看河面,“姑娘,你瞧那河面上的船。”

我抬眼河上,零星的船儿见天的在这里游,小小的乌蓬船行得自由欢快,大趸船就行得沉稳平静。但都是云帆高挂寄于苍水自有归途。何伯又继xù

说,“姑娘若有什么心事,便装在那船上顺水而去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碰到人柔软得

我抬眼河上,零星的船儿见天的在这里游,小小的乌蓬船行得自由欢快,大趸船就行得沉稳平静隋隅而安。但都是云帆高挂寄于苍水自有归途。何伯又继xù

说,“姑娘若有什么心事,便装在那船上顺水而去吧。”

果然是如此,心怀一个重担长久而沉重,除了陡增寂聊,很是没有必要。

只是,心中叠得整整齐齐的不舍,终,还是难舍。

看过这条大河之后,我心中的痴缠,竟然存了那等清爽的气息,显见是反其道而行之,更为留恋了。

世人不知痴缠如何为祸,才痴缠,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还愿痴缠,真是无可救药。

最后无可奈,只得跟着何伯回到何府。

何公子要进京赶考,他说会顺路将我送回长安,我只能酝酿下一次出逃计划。

不过,自从何公子回来之后,他就将我一直照顾得很好,我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直到有一天,何府的家丁又来了,现在,他们在我眼中,简直是最可爱的人,我是天天盼,日日盼,就盼着他们时不时的来上那么一遭两遭的,叨扰一下何公子。

何公子好像很不喜欢他们,我想,那是他怕他老子的缘故,自然也是个怕屋及乌。不过,何公子没有办法,也不能掐决念咒,动用什么隐身法,只好耐着一颗性子,将他们见着。

这次,家丁果然又给他们家公子带来一桩新鲜的差事,说是要何公子代替他家老爷,去拜会一位故人。而且这位故人十分的重yào

,非去不可,更是断了,何公子的诸般借口。

何公子莫可奈何。恭恭敬敬的去了,临行前,又是一番嘱咐,我应得认真。心中庆幸,幸好上一次,何伯没有将我曾经出逃的事迹,讲给他听。至于一定会坏事的何伯,因为,另有一件差派,早在三日前就不在府中。

如此。正是天赐良机。

何公子前脚刚一出何府,我立kè

动作起来,开始收拾包裹。但没想到。被何府的家丁们抢了先。原本,清清冷冷的何府别院,突然间,不知又打哪儿冒出一群家丁,不由分说地便将我赶了出来。

他们赶我。其实是顺了我的意,我应该感谢他们才对,但他们却着实过分,如狼似虎推了我几跤不说,还骂我是狐狸精,又抢了我的包裹。我本来都想走了。竟然让他们抢了这般先机,像逃难一般地出来,也太、太、太……我咬着牙切了两遭齿。说了一声,“太趁我意了。”

我瞧也不瞧何府一眼,就意气风发的径直走了。不过,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就不得不叹息一声。

刚转出一条巷子。我就顿住了脚步,今天出来。什么都没有准bèi

,这里到处都是陈腊月的眼线。我有点慌。

我想得没错,却没有想得到位,我碰到的人,不止和陈腊月有关,还一步到位的碰到了他本尊,我们打了个照面,竟比约得都要整齐。今日的事情竟都这般的到位。

四周围墙高高,寂得肃杀,我想,这就是书中说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抬头去瞪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对上我,一瞬锁住。我觉得,他怎么有点高了呢!因为,我都习惯成自然,瞪他的时候,要将目光上瞥到那个角度。今次却明显有点够不着,于是,又很是卖力qì

的向上再瞥一下。

我这样一动不动,和他对峙时,心里一个劲地怨自己倒霉。不过我终于本能想出了一个办法,趁他还在发呆,我猛的转身向后跑,结果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已给他拉住了袖子。

想来,又要怨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说起来呢,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红艳艳的,其实挺好kàn

的,但就只是么,有个要命的缺点,袖子太大,现在,那只碰到人身上柔软得像流水一样的袖子,给他牢牢拽住,直接就带到他怀里。我气得咬牙切齿,还要和他拼命,他忽然放开了我,又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你想回家么,路途遥远,我送你回去。”

不是我不厚道,胆敢怀疑他的好心。确实是我真不能相信,他还长着良心这种东西。若是良心与恶心长在一处,它们又是怎么相互为伍的,还不早就将他掐亡了。

另,我现在,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没有从前那么清凌凌的好骗。所以,我只当没听见,都予它作了流水。他一松开我,我就向着巷子一头跑。

真是奇怪,他并没有再追上来。我一直跑,感觉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才终于停下来。不过,心里纳闷得不得了,这个陈腊月是自己开窍了么,他怎么都改行善了?

总之,是不能信他,而且越发的要笃定,他就是在行什么阴谋诡计的行容。而此番这副苦心孤诣的样式,这出阴谋,也必定是要有,那等沧海一声啸,翻江倒海的危机。

我一颗心,于是颤得很有旋律。放回肚子里时,已经将陈腊月有诡的猜定,当成了一桩既定的事实来记。我觉得,说不定他是在什么暗处跟着我,但觉,四处都有眼睛来瞧,弄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自在,这可怎么办,我也果真没有主意。

快出城的时候,我寻了间当铺,当了头上的一只珠花,那么大颗的珍珠,那个当铺的老板只给我一两银子,他说,那颗珍珠买得太久了,光泽都没了。哎呀,他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只珠花是那个冷面姑娘给我买的,的的确确是个新物件。而且她买时,我也是亲眼见着她花了十两银子的。

最初,知dào

她骗我时,我想将她扔了,可是,就是看在这颗珍珠的面子上,觉得,我来大唐这么久了,诸如此类的骗局,也算是真切的滚了几遭,又何苦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如一笑而置,又干嘛和这样明媚的珍珠过不去,才妥善留着它,就是想着日后救急的。不想,碰到的又是传说中的黑心老板。

第二百六十八章 黑心老板 失足少女

最初,知dào

她骗我时,我想将这珍珠扔了,可是,就是看在这颗珍珠的面子上,觉得,我来大唐这么久了,诸如此类的骗局,也算是真切的滚了几遭,又何苦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如一笑而置,又干嘛和这样明媚的珍珠过不去,才妥善留着它,就是想着日后救急的。不想,碰到的又是传说中的黑心老板。

于是,就很玲珑的,将它和买它的姑娘做了分别,觉得她是她,它是它。只是,纵然我认识得何如清明,这次也只得枉当了它,而且是三瓜二枣的就将它当了,心中有几分不甘,也勉强当做是甘了,来嚼嚼。

我因遭遇了一家名店,又正逢,过了这村儿就没有这店,这种事,不得不在一家食肆外,跟着排队买馒头。我其实想不明白,自从我远离大唐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后,本预计的市井萧条,非但没有呈现,反而是逆其道而行之的繁华惊心。

由此可见,我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倘若,有半分经验,也应知dào

这个出乎意料,乃是事出有因,自然就会设法补救,扭转一二。只是,我着实是一番无知者无畏的姿态,十分厚着脸皮觉得,什么不可思议之类,最是大千世界常情,还很是生动地,对这段繁华惊心,消化、理解,最后勇于吸收,以为正常。

一头就扎进去,简直是以一日行千里的绝心,在心底描绘一日千里之后的良好愿景,还特别顺的,分别搭了几趟免费的船,顺路的马,吃了几回赈灾的粥,用去了,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好运气。生生地叫我感叹。叫花子也有三年好运气,它确有这回事。

一月后,一晨曦洋洒周身的想必将是个大晴天的日子里,我于一处土山的平缓山坡上,手撑个凉棚,向下眺望时,望见一处硕大城池。彼时,晨曦洒转城门上书的两个大字,再一转,两字有些刺眼。我就很顺应天意的,没有看到底是哪两个字。

沿着下行的山势,一路从山坡跑下来。风尘仆仆,只因没有什么可一应收拾的,只好稳住身形,聊胜于无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准bèi

进城。不料都到了城门口了,动动腿就能进城时。却蓦然觉得,这座城门,风格无端熟悉,又那么不禁回忆。我只是略略翻检了一遍往事,就耳聪目明到记得清楚。这是长安。我说怎么走着顺脚呢,还以为是苦心人天不负,其实是苦命人。道熟而已。

我真真是惊痛交加,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经百千路。我蹲在护城河边,不无同情地。注视着,水中那个糊涂姑娘。深感,头误脚一时,脚误头几千里,还以为走得顺风顺水,却是一条冤枉路。只是冤枉不能当饭吃,我除了受不了也得受之外,别无它法。想想已经饿了一夜,再无力qì

走到下一个食肆,只能先进长安城打尖。可其中顾虑颇多,一来,城中熟人颇多,亦有一些我不熟,却熟我的,算是谋过面之人;二来,是长安消费规格不比其它小城,就不得不取下一对耳珰,再将它当上一当。

我分辨珠饰等一类事物价值的能力不高,只觉得,这一对耳珰,若是要比对着,那颗大珍珠来看,小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估计值不了几个钱。不想,完全估计错误,竟然当了二十两。

只是,不晓得,偌大的一个铺面,竟然没有二十两现银,那掌柜的,非要我等上一等,说是要回家取钱,只需一杯茶的功夫。但说这话的人,用事实验证来,着实是谦虚透顶。我一直等啊等,等了它他足有二十杯茶的功夫,才等一个偌大的阵势,去取钱的小二,不知dào

怎么搞的,取来了一列全副武装的将军和他的军队。

我是个见过世面的姑娘,并没有觉得军队有什么可怕,最关键的是我与他们半点干系也没有,古理有云,不做专心事不怕鬼叫门,很是泰然地,咽下一口茶,理了理头发和裙子,不满的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领着那将军进到我面前,用手轻灵灵的一指,“就是她,拿了皇家的宝贝。”

那将军顺着他的手指,将我好好打量了一番,居然很满yì

地点了点头。

我心咯噔一下,方知坏事了,立马对那掌柜的说,“我不当了,还不行吗?我不当了……”话尚未结,我移动的身形,已经给那面色严峻的将军出手拦下。他不同我废半句话,只用手向上一扬,做了个指令,就有几个兵士,呼啦一下拥上来拿住我。

我哪是禁拿的,眼看着就是先来个束手就擒,再来个坐以待毙,却不想,事情还会有个蹊跷的转折。

这位将军余在铺面外的队伍,一阵大乱,那气势,人仰马翻一词,倒是个极妥帖的应衬描绘。我想,是哪些赶时间的赶路族,恼他们阻碍交通。却不想,一团白影已经闯了进来,燕身轻点,挪移之间近到我面前。探手就揽住了我的腰,又在几个不明转折之间,将我从这包围圈中抢了出去。

我脑子有点乱,不知是哪位天仙,今次肯为我下一回凡。

抬眼却看见一张稚气脸庞,笑时坏坏的眨眼睛。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想挣脱他的拉扯,他却使给我个眼色。我一犹疑之间,一队兵士泼命追过我们身边,我顿时一动不动装死在他怀中。

我是真的吓着了,一动不敢动,在他怀中趴得从太阳升起到太阳下山,才敢小声向他打听,“他们都走了吧。”

他吸了吸鼻子,“啊!好像还没有。”我阵阵气闷,这群人怎么这么难缠,要我这样,这样……我扭了扭身,还是很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

最后,大街上都快没人了,城门也要关了,他还是紧紧的搂着我。我才觉出点味儿来,这个家伙在骗我。那些混球,估计是怕影响不好,压根就没在城中大规模找我。

我气急败坏地从他怀中挣出来,狠狠瞪着他,他只是一副赖皮模样,“你家在哪儿呀?”

我觉得,他是故yì

在揭我的伤疤,愤然扭头向城外走。

第二百六十九章 心急 挑逗

最后,大街上都快没人了,城门也要关了,陈腊月还是紧紧的搂着我。

我才觉出点味儿来,这个家伙在骗我。那些混球,估计是有什么忌惮,他们压根就没在城中大规模找我。

我气急败坏地从陈腊月怀中挣出来,狠狠瞪着他,他只是一副赖皮模样,“你家在哪儿呀?”

我觉得,他是故yì

在揭我的伤疤,愤然扭头向城外走。

他却追上来,拉住我手臂,“他们一定在城门那儿等你。”我不愿意相信他这个人,可是他的话却有道理,一时不知dào

怎么办,只好怔在原地。

他忽然神色凝重,对话于我,“你为什么不肯回家,难道你真是皇室的人?”

我一阵慌乱,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不是啊。”眼神盯着地面上浮几次,都不敢瞧他。

他轻轻叹息,“你不相信我。”

他这么一说,可真是提醒了我,我还就真不相信他,万一,他原来就和那个冷面姑娘是一伙的呢。反正他也不像什么好人。

他大约猜到了我想什么,目光迫下来,双手还揽上我的肩,这个架势就太暧昧,我勉力想要挣出来,他忽然说,“那边有人来了!”干脆就将我搂进怀中,我以为他又在骗我,还比划着要咬他。

他“嘘”的一声,随着夜风笼荷我头顶时,巷子那头,果然已经响起“隆隆”的马车声。我已如惊弓之鸟,不知dào

避得对不对,只好给他搂着一动不动。

那马车近到我们身前,又无恙地驰过,我才松了一口气。

夜深已有露,就不得不找一家店,依陈腊月一贯表现。他能找到一家就只有一间房的店,也是在我意料之中。就这件事情本身来看,不用再接露水,虽说是好事,但比之引狼入室,熟轻熟重,却是可以轻易较量出结果的。

我于是不想去,一句“不用了”,刚刚提到舌间。

那掌柜就已经甚灵巧地接过话头,“近几夜。街上老是抓人,城里的店,现下怕是都已住满了。只有我这里。恰巧地址僻了些,才没有什么人蹲厨房,蹲茅房的。又可巧呢,有一个客人刚刚有事,退了房。最可巧的就是你们这对小夫妻了,赶得刚刚好,今夜不用去外面打地铺,蹲厨房茅房了。”他瞧着我们犹豫,又生生补了一句,“我看你们夫妻还是早做打算。莫晚了,错了机会。”

什么夫妻不夫妻的,我脸上的不甘未尽。已被陈腊月拉走,他大大方方扔出一两银子,要了那间房。我看他时,他眼中绽满笑意,笑得简直像朵花。

我不知dào

给他救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进了客房,他关门倒快。那个氛围给烛火摇曳得明明灭灭。

我忽然想起他之前的种种行径。真可谓是劣迹斑斑。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拉开与他的距离,不错目地盯紧他,无比戒备。

他一张分明有笑的脸向我捱了过来,刚要说些什么,我已经转过身去扑门。可巧,外面有人撞门,生生撞在我额角上,差差把我撞晕,原来是小二进来放一些干花片,用来驱蚊。我抚着额角,悲痛地看着小二其人。小二其人也感到,我被撞得不容易,抖声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我摸到额角撞出了大包,连带着头都晕圈儿,是很有事的样子,但却接二连三的摇头,实是事出有因。此时,我是真心期盼,小二能多呆一会儿,再多呆一会儿,哪里敢同他发脾气。只是无语凝噎什么的,于我二人没有什么可能发生,就只得没话找话,于我问了他,仙乡何处,人口几何,可曾婚配,直到把他吓跑。

他是个地道的小二,腿上的功夫最是炉火纯青,人都跑得没影了,我还没有看清,他先迈的到底是哪条腿。感叹起来,已经是十分的落后。我说,“难道他以为我是个主动的姑娘。”

陈腊月很是不以为然,他认为小二是把我当成画皮妖了。

我不明白,画皮妖是一种什么妖,因为,我向来就与颉利说话最多,可他从来都是说一些正事,左右教起我来,会拿四书五经什么的显摆显摆什么的,可从来未跟我讲过鬼神之事。所以我很期待陈腊月会说出点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只是也另有一些害pà

,因为我一向是个胆小的姑娘,而且还特别擅长自己吓自己。我还犹豫着,要不要让他说下去。他已经厚着脸皮给我讲了,于是我又真心后悔,听他讲了那个鬼故事。从他落声开始,我只觉得四处都是阴风飕飕,忍不住向他身边凑了凑再凑了凑。

但我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就伏在桌子上迷糊过去,但梦里一直能感觉得到,有什么在窗前晃。眼看就要探进魔爪来,我一声惊呼,对面几间房都亮起了烛火。可陈腊月并没有应声醒来,还得劳烦我推他。

他睡眼惺忪,“你想上床和我一起睡啊?”

我想抽他,可又怕他再睡,使劲拉住他胳膊,哆哆嗦嗦向窗户上望,问他,“你看窗户上,那是什么啊?”

谁知他看也不看,模糊着声音,“窗户上是窗纸。”

我哭腔道,“不,不是,好像有个影子。”

他似醒非醒,“那是你自己的影子吧。”

我忐忑答声,“不是不是。”

他竟然又睡了,我一下接一下地推他,最后一下用力过猛,他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似笑非笑看着我,“你这样心急,不是在挑逗我吧。”

我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什么事到他那儿,都能想得出人鬼殊途般差距。不过,我一瞥眼,又瞧见窗口的影子就,很有惧色地,向他又靠了靠。

他也瞥了一眼窗口,又点了点头,终于很是认同的说,“咦,好像么,真的有一个影子,分明不是人形。”认可了这个,他就像已经对得起我了一样,又要向后倒,模模糊糊说着几个字,我极认真的听,“要不你就睡上来。”

“我……”

第二百七十章 干柴烈火

他也瞥了一眼窗口,又点了点头,终于很是认同的说,“咦,好像么,真的有一个影子,分明不是人形。”

认可了这个,他就像已经对得起我了一样,又要向后倒,模模糊糊说着几个字,我极认真的听,“要不你就睡上来。”

“我……”

他现在,又不是什么病猫,是虎是狼,我才,我才……还不等我拒绝,他那厢已经“嘎嘣脆”地抛出话儿来,“那就算了。”

他像一阵风一样,转眼,就又睡了过去,真像猪一样,但现在,我还真是羡慕,猪的这种天生擅长睡觉的品质。我哆哆嗦嗦倚在他床边,明明不敢看那窗,又要担心地去看,简直是活受罪啊。

蓦地,门上传来两下撕挠声,我听得清清楚楚,连忙去拍陈腊月。他只肯睁开一只眼睛,睡眼惺忪地瞄了瞄,突然,一把手,就将我从床下提了起来,揽在怀里,“有什么鬼啊,让他先吃我吧。”我又听到了两声,开始浑身发抖。

他迷迷糊糊的,以为我冷了,还向上拽了拽被子。我给他向里侧抱得紧紧的,并不能自如的转回头来。这样更加的毛骨悚然,老觉得,那妖啊、鬼啊的,就站在我身后,也不知dào

一个陈腊月够不够吃。

我这一吓,脑子不知dào

怎么那么好使,又想起黑黑的竹林,金色的狐狸,迅猛地扑咬过来,魂更加不能守舍。

半夜的时候,陈腊月却忽然清醒了,因为他抱住我的手,有点不对劲,火热的唇依在我耳朵上吹风。我使劲地挣,他在我耳边轻轻吐息。笑了一下,“那个画皮妖,是老早前的一个故事了。你看,何传荫知dào

的秘术都是真的,难道你不怕吗?”

陈腊月一直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人。他这样清醒,我也很害pà



我抖着嘴唇说,“我,我不怕,我只是告sù

你,你放开手。我……”

门上又传来两声撕挠,我说,“你听到了吗。门上的声音。”

他神mì

兮兮地说,“啊!是啊,他不会撞进来吧。”

我自动向他怀中靠了靠,就是狠不下心,脱离他的怀抱。我觉得。我真的是太没出息了。

他又说话了,语意还很诚恳,“你不要再让我抱你了,要不然又要怀娃娃了。我可不能要那么多娃娃。”

我只觉得,刚才要吐出的那口鲜血,现在要冒烟了。

他明明是在骗我。我知dào

,没脱衣服就不会生娃娃,所以回敬他。“你骗人,上次你就是骗我的。”

他却笑着说,“你别相信何传荫的话,他可是个书呆子。你想啊,他读的都是些圣贤书。讲得可都是经邦济事的家国天下事,又怎么会写这些。他自己都不懂,还装懂。我告sù

你啊,只要男女在一起的次数多了,就会生娃娃,不只是抱,摸一下手也可以。”

他说得言辞凿凿的,很像是真的,我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反驳,也就只好沉默。

他轻幽幽地说,“你下去吧,我可是个正人君子。从来不强迫人,当然也不能被人强迫。”

他那样子,可真是邪乎,也终于把我给气明白了,与他挺胸道,“你下去。”

是个要争一争的场景。虽然,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也要亮一亮剑,露几分底气,毕竟我又没欠他的。

殊不知,我这样想,竟然错了。

他好胆色,一动不动反问我,“是谁付的房钱?”

这个问题的答案好找,不就是他,当时摸出一两银子,他……我一咬牙,在头上摸下一个跳脱,向他怀中一使劲一砸,“给你就是,找钱!”

他在黑暗中,对了对那只跳脱,一副惋惜的口吻,“只可惜,不是什么上乘货色,恐怕值不得几个钱。你么至少还差我半两银子。”他向我伸出手。

他一直是个爱惹是非之人,而且人品尤其的差。我后悔了,刚刚不该一时义气,就该自己拿了去当。将将地伸出手去,要……他已经一把握合了手心,那只大跳脱在他手中甚小,已给几根手指捂得严严实实,然后那只手纳入囊中。才像开恩一样,“好吧,分得一半床给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次,他倒是说到做到,马上一个腾身,不容分说地,把外面那一半床,分给了我。本来,我还打算赖在床里不动弹,但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给他推到外面。他翻个身,背对着我就睡着了。果果真是属猪的,傻吃傻睡,仿佛还遇上了什么鲜美梦境,说了一句,听不清但语气十分欢快的梦话。

我慢慢地,向他靠去,虽然这样很没有出息。但他都睡成这样了,也许不会知dào

。忽然,听到极其压抑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过干柴烈火?”

我忘了是在黑暗之中,又彼此相背,摇了摇头,他又说,“那你听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说完又马上补充,“英雄是英雄,美人就差了点意思。”

我想,现在也算是有求于他,就默默不作声。想着,逆来顺受,不就是忍了么。不过,现在哪怕是他骂我,我就是想让他醒着,否则,一静下来,就又会一直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忽然转过身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他说,“那你还不离我远点。”

我第一次很矜持的,打骂不退,就在我咬牙切齿,忍了又忍的时候,他不仅双手环抱住我,人也压了下来。

我不是没想过他是个无赖,可没想到他……他……

他低低的声音同我说,“嘘!”然后,我听到似乎是门开了。我反手又将他抱住紧紧的,开始发抖,最后连发抖都不利索。我想,可能自己已经是抽搐了。

陈腊月忽然一个飞身,从我双手中脱了出去。我不敢看。他似乎是关上了房门,又点燃了蜡烛,坐在床边看我。转了转眼珠,一点也不诚恳地同我说,“其实没有鬼,是……”他的神色很奇怪。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失身 要割两次腕

他低低的声音,同我说,“嘘!”

然后,我听到似乎是门开了。我反手又将他抱住紧紧的,开始发抖,最后连发抖都不利索。我想,可能自己已经是在抽搐了。

陈腊月忽然一个飞身,从我双手中脱了出去。我不敢看。他似乎是关上了房门,又点燃了蜡烛,坐在床边。我偷眼去看他。

他转了转眼珠,一点也不诚恳地同我说,“其实没有鬼,是……”他的神色很古怪。

我转过身,也不知dào

怎么了,心里害pà

得很,从床上爬起来,就投入到他的怀抱里,不肯离开。

他也变得很奇怪,全身特别僵硬,似乎是连手都不知dào

放在哪儿,但他很大声地对我说,“这,这可是你抱的我,我也要自杀,上吊,割腕。好吧,好吧,天明就送你回家。”

然后,还很良心发xiàn

的,轻轻拍了拍我后背,又把整张床让给我,自己就坐在床边,说,“你睡吧。”又瞪了我一眼,“我不想睡了,被你烦得,我都睡不着。”

我觉得很是心安理得,他都睡了那么久了,他当然不累了。而我,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虽然给他一旁看着很难受,但也总比给鬼剜了心好啊。

我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朦胧中,还抓住了一只手,就当是哥哥的手。我终于很安心的睡着了。

我记得是有那么一会儿,我还在担心,要是我睡着了,这家伙也一定会挤上来,又或者会做出什么事。但我真的是太困了,都没想全,就睡了过去。直到天光入眼。我慢慢醒了,发觉手里,还握着一只大手,像火燎了一样,赶紧松手将它丢到一边去。

他用另一只手支着床头,紧闭着眼睛打瞌睡,我放开了他的手,他的手就直接滑了下去,撞到床沿“砰”的一声响。

我赶紧躺回去,装闭眼。好一会儿没有什么异常。我又睁开眼,他自己睡的才像猪,猪最像他这样。这样也睡得着。

但是。他从昨夜一直坐在这里的么,我这颗心心真不能支持这种想法,那就不是他的风格。虽然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dào

他是个无赖,而且是臭无赖。

他的睫毛。忽然动了动,像是要醒了。我连忙将眼光转向别处。他揉着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但姿势特别的皱,还挺愁眉苦脸的,又嘟囔着“我的手都麻了。你占了我的便宜啊。一整夜拉着我的手不放,什么样子啊!我也要自杀,割腕什么的都不够。我要割两次腕,上两次吊。”

我歪了歪身子,差点直接滚下床去。他这个举止,是在向我撒娇吗。我揉了揉眼,觉得世间之事。全是虚妄,如此想时。难免是用一眼看待怪物般的眼色,来打量着他。

他看到我的样子,似乎十分的不愿意,简直是咆哮得很有兴致,“你,你那副神情是在做什么?”

我扁扁嘴,偷眄他一眼,又上下左右转转眼,向他抿抿嘴。同时出了一指,向他指了指屋中央的桌子,那里正有一种薄瓷杯子。我还同他感叹,“其实,这种不算是上好的,没有薄到极致。我知dào

有一个窑口,烧的一种白瓷薄如纸片儿。放在有字的底面上,甚至能清楚地,透出上面的字迹来。那种瓷缘,想必是极其锋利的。若是与帮主做些自杀成仁的宏愿,想来,万不会失手。”我深情款款,一副为了他好的模样,自己先将自己的心,感动得横七竖八,遭着罪,再用上这副情绪同他说话,觉得十分地诚心。

他那厢,听得并不受用也很不领情,眸睫抖动频闪得迅速,眸光堆成两颗小火球,眼皮肉跳成一堆,比出两根手指,“我还好心帮你除妖,我看你就是什么妖变来的。昨天,就应该让那妖怪把你给吃了。”明晃晃的,拿我的好心当了驴肝肺。

他说到妖,我仍心有余悸,肯定是脸色白了白。因为,他的神情已经彻底得yì

起来了。

然后,他煞有介事的说,“我倒有个办法,帮你摆脱什么饿鬼,撑鬼,吊死鬼,冤鬼。”我不知dào

,世间竟有这么多品种的鬼,就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围着我,转了两圈,进一步,十分有把握地,与我娓娓道来,“你扮上个小乞丐,再泼上小半盆鸡血,我敢保证,你方圆百里,再无妖胆敢近身。

我听了,觉得很对,先是很认可的点头,然后又一次眼巴巴的将他望着,很是心安的,要对他说什么话的样子。他给我的样子,弄毛了,又比出两根手指头,“你不在床上坐着,下来做什么,那你就站在原地吧。”

我很是顺从地,站在原地,你说,“这扮回小乞丐再泼半盆鸡血,你做了,我与你两个在一处,不就可以省下半盆鸡血了吗。”

他十分没肚量地,别过头去,最后一眼的眼风,明显是在瞪我。不过,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没皮没脸地,而且颇有些兴致勃勃意味地,凑了过来,还帮我束了发,将我扮成了一个公子模样。他一直问我,家在长安城的哪里啊。

虽然,他想尽了办法,反复套我的话儿,但我一直不说话。

我说不出来自己的家在哪里,他就说我是要赖账,不想还他剩下的那半两银子。然后,他一边喝茶,一边瞄我手心里紧握的最后一个珠饰。那是颉利给我的,我现在的心特别乱,这只珠钗插在头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拿在手上,只觉得颉利的气息,在上面融融流动,竟有些浩瀚似海,一会儿的功夫,就凝聚成了他的音容笑貌。

但这一次,又同时,出现了于关关的音容。我知dào

无论隔了多少句话,隔了多少时间,隔了多少空间,我一直如此的在意,于关关的出现。纵然也知dào

,其中些许无奈,些许蓄意,些许假装,我都不曾真zhèng

的释然。我还是不能,迈过这些些许,筑成的鸿沟。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眉飞色舞

那是颉利给我的珠钗,我现在的心特别乱,这只珠钗插在头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拿在手上,只觉得颉利的气息,在上面融融流动,竟有些浩瀚似海,一会儿的功夫,就凝聚成了他的音容笑貌。

但这一次,又同时,出现了于关关的音容。我知dào

无论隔了多少句话,隔了多少时间,隔了多少空间,我一直如此的在意于关关的出现。纵然也知dào

,其中些许无奈,些许蓄意,些许假装,我都不曾真zhèng

的释然。我还是不能,迈过这些些许筑成的鸿沟。而是根本地徘徊在一个旧梦里。可其实我也已经不那么伤心,就只是……

陈腊月就是陈腊月,他看出我心疼那只珠钗的样子,就定会很欣然地夺我所爱。他也果然很欣欣然地强迫我打开手心,竟然把那只珠钗抢了过去,看了两眼,一阵不齿,“值不得几个钱。你又何必心疼成那般样子,眼泪都要掉来了似的,我告sù

你,你这个东西不值什么钱。”

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仿佛我很可笑,而他真的笑了起来,又说,“真的不值钱。”

我很委屈的看着他,心想那也算不欠他的了。让他走吧。

他一直都是个无赖,其实他是不会走的,说到底还得是我走,我站起身,他却拦着我,说,“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盯着他,他眉飞色舞道,“你还欠我一只束发用的簪子。”

我想到,今早,他帮我束男子样式的头发时,簪上的一根木簪。嗤之以鼻,“那只木簪值多少钱?”他镇定自若,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做足了气势,方掂出了两个字,气得人想喷血,“无价。”

我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我本来是一帆风顺的,虽然走得么南辕北辙。但是顺啊。

可自从见了他,就一直很倒霉,倒了各种各样的霉。

我现在被他搞得身无分文,落魄以极。难道只有向他低头。我可不能向他认输,就是要饭也不求他。我一转身,他很机灵又拦了过来。

我气愤道。“你要干什么。”

他摆了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应该是我问你吧。你簪了我家祖传的木簪要去哪里?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着去哪儿。”

我瞪大眼睛,终而转回身,默默吃掉了桌上的那碗粥。他又敲了敲自己的碗。“从今而后,这些都是要付钱的。不过,你也没银子还我,就只好卖身为奴,对我不离不弃。”之后他又重复了一下,“不离不弃。知dào

吗。”

我没有应他,是个失误,他又凑过来。“你知dào

不离不弃是什么意思吗?”生生的,将我教导了半日。然后,已经开始给我乘了一碗份属中午的粥,“多吃一点,我还要买些东西。让你拿,其实要说呢。我一看你就不是那块料。这是为了帮你,才勉为其难用你。”

又之后,他游走了几乎整个长安,果然买了一大堆布料,一直堆到我脑袋那么高。我便给这些东西挡了,瞧不见路,只能由他领着我的手才能走路。我们好像路过皇宫,不过,我真是没法看一看。

其实那时,我很庆幸能抱着这么高一摞布,因为我一踩到脚下的方砖,就很神奇的忆起,自己对的是哪座桥,哪处河。我有些惶惶的抓紧那些布料,给他领着,不知要去一个什么地方,但我想,无论是去一个什么地方,都要快快离开这里。

泪水滑过脸庞,它们留在那里,要重回那些逝去的时光吗?陈腊月不走了,我也就不走了,他一块一块取下那些布,然后就看见一个泪流满面的我,怔了怔,又咬了咬唇,“这几块布不是很重吧,果然很没用。”说完,还认可的自点了点头,帮我承认了。

那时,我只想求他带我出长安,随便去哪里,去哪里都好。可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一切我都斟酌过了,我想若是能走上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记忆就会变得斑驳。但陈腊月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样子了,还要深夜里出去。不过,不知dào

为什么,他出去的那一夜,我倒睡得很是香甜,一点儿都没有害pà



他回来时略显疲惫,吃过早饭,就要回去补眠。还圆瞪着两只眼睛,跟我竖了竖那两根剑眉,“在床边帮我扇扇子,不许想斜的,不许离开,否则……”他磨了磨牙。

我就只好乖乖点头。他哈欠着又瞄了我两眼,跳上了床。

我撑着把扇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头刚挨到枕头,就睡得香香甜甜。此乃我没能料想到的一个绝佳时机,当然义不容辞地要珍惜一下。三下五除二就打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要逃走的主意。唯一有点犹豫的是,要不要拿走陈腊月丢在桌上的钱袋。那只钱袋给他装得鼓鼓的,估计是他此行的全部盘缠。我若是拿走了……不过他那种人,就是给丢进茫无人烟的荒漠,也是会有办法,摸回来的。

一番挣扎过后,终于水到渠成地想到,既然手下不留情,就是想永不和他相见了,让他骂两声和骂一声没什么分别。至于,他那根木簪我本想还给他的,但委实也拿不下来。因为,我不会束男子的发式,现在若是拆开来,恐怕使出吃奶的力qì

也束不回去。若是那般披头散发的出去,作为一个逃命中的目标太过醒目,就只好让他忍一忍,全当是他仗义疏财于天下。所以最后,我跳了两下眉,毅然决然收起钱袋,开始跑路。

一路上,我好不容易才压住步子,其实还是一路飞奔向城门。那时艳阳正自妩媚,业已转到人们的头顶,向人间抛下大大的笑脸,路上行人等闲倦怠。我心意拳拳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过于生机勃勃的意味。

也果然一路盎然跃步到城门口,被抓了个正着。

我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才揉明白,今次抓我,竟还是为着个个别的新颖由头。他们说,我是个洒了香的公子,具有采花贼的潜质。其实,是他们看过了头了,我正是那花,万分没有必要再采什么花的道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翻云覆雨

我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才揉明白,今次抓我,竟还是为着个个别的新颖由头。他们说,我是个洒了香的公子,具有采花贼的潜质。其实,是他们看过了头了,我正是那花,万分没有必要再采什么花的道理。

但我有口难言,不能向他们明说,也正由此,要从一个谎言绕过,再重新牵出一个崭新的借口来,我这个胡诌,就分外的不容易。

我给他们讲这香的由来,剜窟窿盗洞,直累得满头大汗,不妨他们听了似乎有说不出的欢畅,大抵是当故事听了。我后悔,将它编得那么那出神入化,就又向他们说几句好话。唐人的军士是这样的,总爱听好话。

原本,他们都打算放我了,突然传来一阵快马加鞭的声音,踏得大地烟尘滚滚,直向城门而来,一下子就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我心里发慌,想,不是追我的吧。

连忙作了几个揖,就想溜之大吉,不过,那马队太快,转眼就烟卷尘迷近到眼前,还果真戛然而止在面前。马上的将军素未谋面,可他却一口咬定,我是个盗定贼不说,还说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奇怪话。我那时一心想钻个空子逃了,也没细听,慌不择路,反身又折了回去,向城里跑。

我只有两条腿,当然跑不过这群四条腿儿的败家玩艺儿。身后再起烟尘时,他们已经纵马狂飙追了回来。不过,我一个人灵巧,可以钻小巷子,虽说算不上胸有成竹,长安有几条巷子多少还算熟悉。我“刺溜”就钻进一条窄巷,马队果然没有跟上来。不过,他们不死心地在巷子口打转。之所以。没有单骑匹马的追上来,一定是想到,只要到巷子另一头来堵我就好。

现在别无它法,只能搏一搏,万一,我比那些四条腿的牲口跑得快些,他们就堵不住我。

我委实想得太美,迎面来了几匹马,蹄步踏得稳稳的,马上的人儿也稳如泰山一般。一应皆是顶盔冠甲的将军打扮。这次我的反应很是理智,切切认定,完了。完了,他们简直是从天而降。如今我们他们前后围堵在这小巷之中,我仔细品尝了一会走投地路的感觉,很不好,有点想哭。还哭不出来,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欲哭无泪,份属真zhèng

的悲伤范畴。

不过,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觉得,马上坐着的银甲将军好生的面熟。往事雾列。他、他是婉吉的哥哥,我好悬惊叫出声,看他目光凝住的样子。显然也认出了我。

冤家路窄,还不偏不倚。简直比走投无路还无路。

我不禁目瞪口呆,然后,火燎眉毛般地又向回跑。我宁愿被他们当什么盗宝贼捉了去,也不要给婉吉的哥哥抓住。

我也晓得。他会追我,但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快到翻云覆雨来时。我只觉得面门一阵微风轻拂,但感什么不名飞行物,正从头顶掠过,已将我拦腰擒住,又做了个极圆滑的扭转,轻轻将我抛在地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譬如只是一个反掌的动作。

那人叫了一声,“绑。”就有人上来将我绑得妥妥贴贴。

我呆了一呆,回神时,刚想说个“你”字,嘴又给不知dào

什么瓜果梨桃,不知其中的什么,胡乱塞住,舌头转不过来,自然也说不了话。

巷子头,已经跑了几匹单骑过来,见到婉吉公主的哥哥时,愣了愣,好像是认识的形容。我刚刚猜他们认识,那几人就已经翻下马来,大礼来参见,果然是彼此熟识的。但他们婉转语辞间,还是想将我带走。

马上的将军,虑了一会儿,我半歪在地上的姿势,能瞧见的,只是他的一个侧面。

他骑的马又颇为高大,造成我的仰视,极为不利索。对他面上表情表达的含义,也就把握得不十分精准,只是从常理估计,他可能会给这几个人面子。但他只是“呵呵”一笑,“这个小毛贼,刚才冒犯了本将军,我正要拿他回去治罪,就不劳烦各位了。”

那马下的几人,面有难色道,“实不相瞒,我家主人亲口点名,要捉活的送到驾前,将军,您看……”

马上的将军,不知做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声音,织成一个平静的句子,“那就劳烦你家主人亲自来说。”

语毕,已经打马前行,那些人眼睁睁看着,那将军手下的人,将我抱起来,放在马背上一横,带走,却束手无策。我想,命运可真是弄人,又将我送回了,不过,刚刚他叫我小毛贼,难道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我来。可我们彼此对目时,他那种剧烈的吃惊情绪,分明已经到达了眼底,我是不会看错的,他一定是已经认出我了,只是为什么他不肯说呢,我并没有及时想出。

到了城外的军营,几个看我的兵士,忽然硬生生的扭转脾气,对我客气起来,还给我送来了几套干净的男装。我翻检着整整五套衣服,想,这王妃的哥哥出手真是大方,难道他眼神不好,没看出我来;要么是他记性不好,没认出我来;还是我眼神不好,认错了人;或许就是我记性不好,记差了事。总之选项太多,让人头疼。

他差人送来的烤肉特别好吃,我大开吃戒,吃了好几大块儿,他却一直都没出现。我一边提牙,一边揉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感叹,宽以待贼,确原来竟是这样的。

我更加有点确信,他是根本没认出我来了,因为有人给我送来了一盆水要我洗洗脸,我打那水中顾影自怜时,就知dào

自己有多狼狈了。这下就全对上了,他认不出我的尊容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若必要形容一下,我那番不易为人认的情状,我认为有一个句子很切实jì

,人不人鬼不鬼。头发乱得像窝草,脸上还蹭来几块泥巴,这身衣服也不知从哪儿刮的,东一个口子,西一个口子。只是眼下,我不敢洗这个脸,因我始终是要逃出去的,不想被人发xiàn

真实的模样,更不想,让这位将军认出我是谁。

第二百七十四章 风月

若必要形容一下,我那番不易为人认出来的情状,我认为有一个句子很切实jì

,人不人鬼不鬼啊。头发乱得像窝草,脸上横七竖八蹭着几块泥巴,这身衣服也不知从哪儿刮的,东一个口子,西一个口子。

只是眼下,我不敢洗这个脸,因我始终是要逃出去的,不想被人发xiàn

真实的模样,更不想,让这位将军认出我是谁。

但是接下来,就不知dào

,我如何陡然换了一条思路,又想得事情它好像应该是这样的:他根本就认出我来了。他是个大名鼎鼎的将军,虽然,我还不知dào

他的名讳,但可以肯定一点,他认人的水准可是骨灰级的。这盘好吃的烤肉,还有这些干净的衣服,全都可以作为证据而存zài

,难道他想助我掩人耳目。

帐内静极,我叹息得分外清楚,身子也随之一倾,想不出他为什么会那么好心。

但这个想不出,其实短暂。

是了,他是想让我离开长安,如果我是自主自动的离开,他就没有对不起秦王。出于爱妹之心,他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过分,而对我而言,就着实有些残忍。而世人不管有意无意,也总是会以己之爱,残于他人,这种事大概数都数不过来。

我于是有些伤心,觉得事情不如这样想的好,也许此事根本与我无关,而我却是无意中做成一个媒介,可以助他,邀请那些人的主人吃酒的一个媒介。

我于是算是说服了自己,洗了洗脸,换了身干净的男子衣服,只是这个头发,我先时就将自己估计得很准确,怎么也是束也束不好的。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机警起来,规规矩矩坐在一张椅子上,不过是觉得,这里进可攻退可以守。

一双耳朵向外听得仔细,及时捕捉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你们在外面等着。”然后,帐帘打起,婉吉的哥哥踱步进来,英气挺拔的将军只穿着寻日时的袍子,看在眼里。觉得有一点温润如玉,仿佛并不会伤人。不过,那只是我神识中的错觉。我想我一定是用脑过渡了,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他一直走到我近前,形成微若于无的逼迫。

他站在那里,与我隔着一只烛台,脸上的形容平静和缓。我和他也算处过一段时间。知dào

一点他的脾气秉性,很有大家风范,从来淡定形止。这般也没有换个样子,只是一脸风轻云淡。

夜风拂起帐帘,大约过得烛头,烛火凭空曳曳。他又向前进了一步,我心快跳了几下,甚至向后靠了靠。他的目光上移至我的束发。弯了弯唇角,像是个真真的笑意。

月下轻风吹露,落了一滴。屋中沈香沉沉徘动,他已近到我身边,抬起手。轻捋上我的长发。

我从头想起,何处有没有什么典故。可以应此时景致的,又有什么方法把他砸晕,好逃之夭夭。他那厢已经伸手取下了我头上束发用的木簪,很有条理,亦很自若地,帮我重新,梳起,束了个男子的发式。

不得不说,这位将军杀人杀得痛快,头梳得也很有手艺,我虽然不懂这些事,但是倒常常看那些姑娘的巧手,结出好kàn

的辫花来。他比那些姑娘的巧手也全不逊色。

转眼结得完整,镜中出现一个帅气的少年形象。他梳的这个头我很是满yì



屋中不比之前有零丁声响,似乎更为安静,因为,我一直是大气都不敢喘,而这位将军手法娴熟,亦不出个声响。那时,我不能瞧见他表情,心里奇怪得要命,不能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先礼后兵?由浅极深?怀柔策术?还是将军根本爱梳头。

然后,他就转身出去,到了帐帘前顿住身形,说了一句话,“在雁门关等王爷。”半晌,我哼出个“嗯”的音节,但也不准确,他人已经出去。

在雁门关等王爷。我吗?等哪个王爷?李世民?我心中生起气来,朝着已落的帐帘,怨诽一眼。他们是人上人,就从来不用理会别人的心意吗?若要是别人,我自然会等上一等,可就偏偏不等李世民,因为他比颉利还要可恨。我本将心向明月,可他偏偏收起了光亮。时值今日,他业已娶得那前朝公主了却一桩心愿,我还要去自讨个没趣吗?心曲唱低,说不出的悲伤难过。

本来,我在一意的担心,能不能出去。他这一提李世民,我觉得,我刚刚好不容易找到的头绪就又乱了,心中回环流曲的都是从前的旧事。但要我如何提起从前,熬着半颗心觉得,从前真的是不堪回首月明中,那时风月应尤在,只是形状改。只是为何又要改得那般彻底,连个底蕴也不存了。

我又强迫自己回到当下,确实乃是一心不得二用,眼下这般情景,也算得个身陷囹圄,执想风月长短的,实是不和时宜的超脱。只是这般说得自己百口莫辩,也仍拾掇不出个想法来用于自救。求变何其难也。

我那时极为难过,其实,不知dào

正有一个救星,会在最没预料的时候出现。

一瞬觉得,帐帘恍有挑动,回头看时,唯只帘角偶感风拂一般,丝毫无有什么被挑起的迹象,想,我莫是要惊风神癫了,已经开始凭空想像。再回过头来,惊得半死,陈腊月大模大样地坐在我面前,吃着盘中的烤肉,还弄得“当当”响,果然吃得欢实。我连忙跑过去,扶他的手,“小声点!”

他浑是一副不改初衷,不知dào

生死的无dí

嚣张,又啃了一口肉,同我说,“这个将军有点儿意思。”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盯着他看,他却并没有答话的意思,只是将我面前的肉一块儿一块移走,制造出一个空盘子。我瞧了一眼那盘子,不无可惜的同他说,“真是浪费。”心中也着实感觉到浪费。

他并不介yì

,仿佛我说的是毫不可信的传闻,而且语中的主角也并不是他本尊。

第二百七十五章 身子下面软软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盯着他看,他却并没有再答话的意思,只是将我面前的肉,一块儿接着一块儿地移走,制造出一个空盘子。我瞧了一眼那盘子,不无可惜地同他说,“真是浪费。”心中也着实感觉到浪费。

他并不介yì

,仿佛我说的,是毫不可信的传闻,而且语中的主角,也并不是他本尊。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真是丈八的蛇矛也穿不透。

他胡乱在桌帘上擦了擦手,就过来牵我的手,语词风清云淡,“我们走。”

我惊得差点咬掉舌头,说话都结巴,“走,这可是他们的地盘。”

他嗤鼻一笑,“我也觉得奇怪,他既然想放你,又为何当时要抓你。”

我更加听不懂他的话。他说那人想放我,真不知dào

,他这是做的什么天花烂坠的白日梦。

还没来得及细细盘算,已经给他拉了出来,本来还打算,固步自封什么的抗拒一下,结果,一步就踏出了禁忌。

外面,风动枝舒叶摇,一列巡逻的兵士背影,逝进黑雾,此时逃走正是天赐良机。我给陈腊月拉着,轻松爬出栅栏,回望帐中火烛,已经恍如隔世之远,只是与我目光对应的帐帘处,隐隐约约,似立着一个人的身影。

风起时,袍袖缭绕满目。那个身影我很熟悉。

陈腊月,不知何时已与我并身而立,口中啧啧称叹,“与我猜想的不差半毫厘。他果然就是要放你离开,但如此纠缠来去,做了许多乱局,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我无心听他胡诌。再回头时,夜的灵襟已闭合沓沓烛火人影,全都不见。而几乎是刹那间,我觉得陈腊月这次其实没有说错,那个不随夜风曳动的身影,正是那位将军。只是贪贿无艺,我又怎知他这番,其实不是一场规则变异的算计。

我终于还是被骗得怕了。

夜风深拂时,觉得有点凉,因为八月的天气。露气极大,我们在林子里一路下来,浑身都给打透了。又来了几阵风。我便开始哆哆嗦嗦。陈腊月一直拉着我的手向前摸,我不知dào

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又要去哪里。我抗冻的本领不大好,时不时就要招惹上各种感冒。

猛然全身一颤。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陈腊月回过头来,极不耐烦的小声训斥,“都是你闯的祸,我们现在连长安都回不去了。”

听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埋怨。

我虽说心虚,但不能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回长安。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长安,而也果真离开了长安。不是很好吗。可我还是很有涵养的心虚,偷他钱袋那种事,说来也总是我的不对,他若是以那个说我,我不光嘴上无可辩驳。心里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我又偷看了他一眼,心中甚是语重心长地劝慰自己。唯只这一次他说什么我都认了。

我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这一次实属是良心丧于困地,也说明我近来真是倒霉成性,十分的倒霉。

我觉得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停下来好好和我算账。可是这次他的表现着实奇怪,但我也很快理解,他的衣服也湿了,也很难受,除了与我一般感同身受,不胜苦楚外,哪有功夫同我算账。一定是等吃饱喝足,拿住我,好好打我一顿出气。如此想着,不禁排排牙根发寒。更加不敢接他的话儿。

他似乎是自己想到什么,又看了一眼我哆哆嗦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背你吧。”

我眼睛瞪得有铜铃大,理不出其中根由。

他背上我时,我还痛苦于,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特别不情愿的抱怨着,“之所以背你,倒不是心疼你,主要是这样和你磨下去,非走到天亮不可。我可没有那么多功夫和你磨。”

他的这句话么是实情,我听了咬了咬牙,只得默默领受。

他却不领情,没几下跳上树梢时,似乎是极吃力的说了句,“沉死了。”

“我……”风将我的话呛了回去一半时,他业已跳过六、七棵树。跳来跳去,忽高忽低地跳得我头晕。慢慢的伏在他背上,就睡着了。

之后,似乎觉得身上给什么烘干了,暖暖的,身子下面软软的,我可以陷进去很深,舒服得很。

我翻了个身,又甜甜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虽然舒服,但心里隐约有件事,醒来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没想到,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我躺在一张大床上,四周幔帐,层叠缭绕数重,透着幔帐向外看,与梦中的心事不差半毫,果真是个陌生的环境。

我仔细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越是想,就越是想不明白。蓦然,我发xiàn

有点不对劲。那就是,我身上这身干净而柔软的寝衣,是崭新的。问题也不是这个,它不是我的。我有些慌了,大约是房门隐约发出了“嘎”的一声响,我慌忙把自己卷进被子,一直缩到了床角。

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慢慢探进帐幔,我一颗心跳得飞快。它揭开帐帘一点儿,发xiàn

床上是空的,微微发出一个“啊”,又将帘子打得大些,就看到了床角的我。

她似乎是放下心来的样子,向我笑了笑,是个极清秀的姑娘,一排碎玉一样的牙齿,还闪着好kàn

的光泽。

转身将幔帐卷起,又面向我笑,极开怀的样子:“姑娘害pà

了,不用怕。是主人将你送回来的。对,主人就说你会害pà

。是因为身上的寝衣吗?姑娘无需多想,是奴婢同手下的几个丫头,给姑娘换的。那时,姑娘浑身都给露水打透了,若是不除下衣服来,恐怕会透进湿气,伤着身体。所以才给姑娘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衣服。姑娘醒了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话里叙述的,是我一夜迷迷糊糊间,竟已然经lì

了这么多事,但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就只能不动声色的听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九弄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话里叙述的是我一夜间经lì

了这么多事,但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就只能不动声色的听着。

她声音干干净净的,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似乎很是真诚。我盯视着她的目光,缓了缓,可还是糊涂。

虽然,她看起来像个好人,却不一定是好人。自从见到了颉利又跟他来了大唐,我才知dào

,原来,人心是有那么的多深谛妙义的,一件事,若是用不同的心去想,得出的道道儿,形形色色、千差万别,大家都想得不一样。尤其是不能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这姑娘很是伶俐,她看懂了我的意思,还只是笑。伶牙俐齿的劝我下床喝一点儿粥,又吃了几样点心。

我吃东西的时候,她不肯走,就在一边服侍着。

虽然,一年来,我见过很大的阵势,甚至已经高达皇家,但还是觉得这个姑娘是个不可多得的机灵人儿。由仆推主,她口中的主人,难道是陈腊月?不是我要这么大胆揣测,而是事实好像正是如此。可我觉得,陈腊月即使是穿成人模狗样儿的,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这世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太坏了他。

我一想到这些,脸上的神情,就不对头了,将点心都捏成了好几块儿。

不过,我觉得,现在什么都不明了,还是深藏不露的好。

所以,我连忙埋头,去吃点心,聊作掩饰。再抬头打量屋子,妄想从中发xiàn

点什么,不过是几样素气的摆件,高雅而不失庄重。

我心下笃定。这绝对不是陈腊月的风格,难道又是陈腊月的朋友。

心中难免感慨,陈腊月的朋友,可真多啊,而且这又是一群多么高品质的朋友啊,于是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你家主人?”

她倒是一笑百媚,但只是笑,明明白白地将我这个问句空去。

我知dào

。那就是不愿意说呗。我虽称不上知书达礼,也是知dào

一点唐人的礼数的,别人不愿意说的。纵然是千般打探,也一样不会告sù

你,而且那样就太不地道。所以我也并没有继xù

去追问。

但我已经改了感觉,我觉得,她的主人其实是个女人。因为,这其实是一间乐坊的后院,地点还是在长安。

我唯一的感觉是,我又上当了,那个陈腊月难不成是将我卖了。我越想,心越凉。最后。打了一个哆嗦,觉得这就是个牢笼,真是倒霉。早知dào

是这样,还不如被婉吉的哥哥抓。比如那时他抓了我,只要我不回长安,他还让我到处去玩。

现在想想,他对我一直挺好的。从来也没有像陈腊月那样欺负过我,最后为了给我治病。还主动向皇上认罪。可是,为什么我不仅一点也不领情,还看到他就跑,反而去相信那个浑球陈腊月。

我抱着头,蹲在墙角想不明白,我怎么这样笨,还这样傻。不过得知乐坊里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我才稍稍安下心来。但我这次着实没有想错,神荷的主人的确要我学琴的,可她平日里是不让我到前面去的,我从没有出过这个院子,我知dào

她是怕我跑了。她一直都将我看得很严。

那个姑娘服侍我的姑娘对我说,她叫神荷。

她在第三天的早上抱过来一张琴,要教我弹琴。我虽然很是抵触,但却对这张琴有莫大的兴趣,因为我以前虽然见过,从来都没摸过,更别说弹了。

还不等她叫我,我就自己蹭过去,去看那张琴。琴体是白玉做的,日里返回柔柔的光,看进眼里觉得特别舒服。

神荷看出我喜欢这张琴,还让我摸摸它,我觉得这个提议正合我意。手一上去就去触琴弦,这个举动与我最初想的摸琴,何其冲突。

我自己都没想到,弦动铮然,这一个音似乎已经刺激到了我,我接下去,一连拨动了几个音节,连结起来,还挺好听的。一时兴起,又拨了几手。回头时发xiàn

神荷惊愣的眉眼,那浓重而纤长的睫毛之下,隐含的珠目烁烁发光。

我不知她在吃惊什么,还在研究这张琴。她突然问我,“姑娘会弹琴?”我一边流利的拨着弦,一边很是遗憾地摇头,“不会啊。”

她像是被我这句话惊着了一样,一直扭着头看我,样子可真是奇怪,我说,“你不相信?”

她又不知dào

说什么好,很费劲地对着我笑,“可姑娘,这么信手而弹的去好像是《九弄》。”

她这么说,我也觉出奇怪来了,我的这个手指头,一触到琴弦,就会很连贯地向下一路弹。但我从前都没有见过,又是怎么这么的凑巧。

于是,我也很艰难的同她确定,可能是个巧合,也许我是这个琴曲发明者的后代,就是转世什么的。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看她想得认真,也不打扰她,独自乱弹那张琴。我正弹得愉快,有个人站到门口。我很气愤,刚要看看他是谁,因为这样很挡光。但他已经“扑通”一声捱倒在地上。

我和神荷都不明所以,费力去看他,发xiàn

竟然是陈膜月。我们把他转过来,就看到了他的伤口。他伤在胸前,胸前的衣服都成了湿润的红色,一张脸灰扑扑的已经失血过多,太吓人了。

我们一直将他抬上床,中间险些要将他扔了。看着他也算是身材窈窕,但其实真的是好重啊。把他放到床上我都要累抽了。神荷去叫人时,只剩下我们俩。我看着他一副要死的样子,还心软怕他死了。一直念叨着,神荷都去了好久,怎么还不回来。

我有点着急。冷不丁,不醒人事的陈腊月,一把抓住我的手,有些暗哑无力声音,从嗓子中费力的荡出来,“小柔我回来了!”

“小柔!”我吧嗒着嘴想,是我吗,我们可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就用力去掰他握住我的手指,别看他都这样了,手上的力qì

仍极大。一但感知到我的回力,他反而加了力道。

第七百七十七章 拿捏不动

我有点着急。冷不丁,不醒人事的陈腊月,一把抓住我的手,有些暗哑无力的声音从嗓子中费力地荡出来,成为极嫣长的一缕随风散入室中,“小柔我回来了!”

“小柔!”我“吧嗒”着嘴想,是叫的我吗,我们可没有这么深的交情。然后忽然觉得手上吃痛,手指尖上他握得用力,我就更加用力去掰他握住我的手指,别看他都这样了,手上的力qì

仍极大。一但感知到我的回力,他反而加了力道。

这样,我被他握着的手,就痛得受不了。这个混蛋,我差点又要咬他。

之所以没咬他,是因为他的手上有血。我呲牙咧嘴着犹豫时,神荷终于回来了。而且她还带来了个仙女一样的姑娘。那姑娘一眼看到陈腊月身上的伤口,眼泪就盈满了眼眶,又赶紧让开身,唤她身后的大夫。猛然发xiàn

我还跟着碍事,刚想同我说话。

我知dào

她要对我说什么,不是我不愿意靠边,是这个一向无缘无故的陈腊月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我们的目光,同时落在那交握的一双手上。

真是丢脸,还是一动不动的丢脸,丢到家。

陈腊月还很应景地叫了一声,“小柔。”

我觉得我的脸红了。可是我更加觉得,这位姑娘的脸也红了,比我的脸还要红。我又凝了一眼陈腊月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是真的受伤了,这人伤成这样也能害人。看来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的说法,在人九死一生时还能得到验证。

那姑娘反过手来,握陈腊月也握住了我的手。我从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情况,一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想说句话。可嗓子又干巴巴的,发不出声音。

幸亏,这姑娘有办法,她握了一会儿我和陈腊月的手后,就放开了。而且也估计对了形势,并没有强行将我的手从中拽出来。而是在陈腊月手臂上取一处穴道,轻轻那么一点,陈腊月眉目一紧,手指便松开了。

我赶紧救回被他握得发麻的手,认真揉着。

那厢。大夫要为陈腊月宽衣解带,检查伤口,一应屏退闲杂人等。

我很识趣的先行出去。那姑娘却一直都没有出来。我不禁有些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娘,年龄不对,亲姐,亲娘子倒都可以考lǜ



他的伤好像很是危重。城中的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在这长安开医馆的,个个都是杏林高手,不过一个个的摇头出去。大家的答案都是一个,只有看今夜,他熬不熬得过。

我虽然一直不懂中原人的话里有话,但也明白。这其实是全看个人天命造化的说法。说辞婉转,说在药石无灵之后,通的多半是条死路。但我万不能相信。那个平时一跳三尺,专干坏事的祸害,他能这么轻易的死了。

不过,造化由来惊人,这次也只能全看他手笔了。

神荷一直陪着她家主人身边。守着陈腊月,哪有功夫儿管我。现在。陈腊月又占了我的屋子,我无处可去,就只能蹲在一棵老槐树下,对应两桩心事,解闷。

我想,一定要慢慢的想,一个上半夜想,一个下半夜想,也好打发漫漫长夜。然后,我就很是慢条斯理的想,何公子回来,发xiàn

我不见了,他一定会四处找我。我现在很后悔,没有给他留下一张纸条,那样,他也许就会放心,也不用到处去找我,而且他又找不到我,何必浪费那些功夫呢。

很快我又反悔了,先前我觉得,它们在我记忆里,已经长得没有什么伤口了。可是,重新翻检来看时,我才发xiàn

,不仅伤口的位置一动不动,反而愈深了,长成纵横的,会疼的沟壑。把我的整颗心,都想得冰凉冰凉的。

我就这样,既想离开,又更深的掉进悲伤里,被更多的悲伤缚紧。

今夜月色不错,我记起,我从前会写的一个字,突然忘记了它的笔画。我就一笔一笔的去试,又匆忙否定。我总是不能想出正好的笔画,也许它就是个极轻易的走笔,我这么想,会想到我风烛残年去,那时我还记不得吗,我有些叹息。

今夜的月色。我又强迫自己想它,但我觉得今夜它的心怀非常薄弱,尤其是心中的那个地方,几乎是完全透明的薄色。

薄如轻烟的透明,如果我能站在树枝上,不起伏,平静的如一根嫩芽,才及时间的认可,来到这世上。也无一分的重量,随风的时候都不会摇动,只能听枝条的话,那么,我一定会看进月亮的心里面,看到她其实有比今夜更多的等待。一个年轮、一个年轮的数指,一个年轮、一个年轮的轻狂,然后剩下的时间,都去哭泣。

但我还是要想到陈腊月,因为也许今夜,他就要变作一场风,而他的灵魂只是其中的一个水珠,在人们始料未及时,冲上灵霄。想到他,我就瞧一眼,身后烛火曳曳的屋子。

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想要他死的。但是在这真zhèng

的一刻,我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左右寻找因由,觉得我可能是不想让他死得这么痛快,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吧。又也许,也许我是想亲手将他剁了,别人替我剁了,我也不愿意吧。

月光在地上拉出一个倩丽的身影,我才意识到,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目光拧得正好时,瞧见她一身如雾如水的纱衣,随风轻轻作波,它变换很多姿势,似乎是六神无主地想要飞去。

可她真的是一个很俊俏的姑娘,仅凭地面上的影子,我就一直觉得她很好kàn

。而像现在这样,见她头顶着月色流照,反衬得四周如仙境一样,物物得以减轻分量,模糊苦楚。就连我也油然领受照拂,有飘飘一仙的感觉。

她开口说话时更是不得了,声音像一片清泽流过荒涸,水草已然鲜美,所有的树叶都做匀速飞行,化成隐隐的岚带,我呆呆看着她,连一点爱憎都拿捏不动。

第七百七十八章 把他撂倒在床上

她开口说话时更是不得了,声音像一片清泽流过荒涸,水草已然鲜美,所有的树叶都做匀速飞行,化成隐隐的岚带,我呆呆看着她,连一点爱憎都拿捏不动。

她之前是一直抬头瞧着月亮的,我觉得她已经将月亮的光引了下来,所以大地一片光明。那么,几只飞舞的流荧也不能吸引她的视线。但她后来却突然用饱含了月光的眼睛,向我看,我正偷偷打量她,猛然瞧见她投来的目光亮得柔软。

我不知dào

她这样是要干嘛,甚至鬼使神差般地陷入深深的猜想,当我想不明白时,我用的几乎是很温存的目光,呆看着她,以为问寻。

又觉得,她这样是有话要对我说。

然后,莫名肯定,她就是有话要对我说,而这句话不知dào

是关系到什么,很是让她犹豫。

我从来没有给陌生女子瞧这么半天,还这么没情绪,连爱憎什么的都不能分辨清楚,让人觉得怪怪的。但就在我隐约有些失望,将她定义成,其实就只是个路过无题时,她破了沉寂,对我说,“我答yīng

过腊月要照顾你,就会一直照顾下去。”

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还不等我接上去一句话,以明志向,她已经转身打道向回走。

我不能明白这是个什么路数,更不知dào

该高兴还是迷惑,我发呆的时候,她已经对合了房门。照顾我?替陈腊月?难道陈腊月真的是要死了,我想起他的嚣张样子,却没有办法,真的像自己想的,那么恨他,我觉得我们不用常常见面就好,但他实不必去死。

一会儿的功夫。神荷就被打发了出来,重新给我找了个房间,伺候着我梳洗睡下。

可我根本睡不着。

院子里,人来人往得仓促,烛火通明,照如白昼,只是那光苍白得让人心寒,简直就同热闹的大街一样,但这种热闹带着浓重的苍凉。我从嵌珠纱窗向外望去,就更加的睡不着。月亮圆得无一点缺暇。对比着人世的凄凉,才更显得那么美,那么好。

但陈腊月不会让人伤心很久。

我抱着被子对着月光坐了一夜。后来真的是非常的后悔。

终于陈腊月还是命硬,第二日就醒了过来,第三日已活蹦乱跳得我头晕,还赶上了看,本月月亮。最后一个圆圆笑脸。

他很奇怪,我为什么不问他因何受了伤,我觉得,他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因为我对他的看法,一直是。没有人想捅他一刀才怪呢。

只是,没想到他那么不禁捅,只一刀就要死要活。只一晚又神气活现。唯一的遗憾是,没能把他撂倒在床上,多躺几天,也好落得个耳根清静。不过,这毕竟是我与那刺客的遗憾。不可语于六耳,总之一切都不完美。

他一转眼。看到我面前的琴,神色极尽轻蔑,“难学吧。”

我深受刺激,作为反馈,我信手拨了两指,本想,来两声什么灌耳魔音,指下劫命,虐一下他的耳朵。

不过,心中小小遗憾,怎么一上手,这声音,就觉得很是好听呢。而且心境也要随之大大的变迁,仿佛要倾进去一颗心,弹出什么一条河长般的心曲来。好在,陈腊月他没有可能听懂,他不是一直四六不懂么,在我所见过的人中,智商排名恐要垫底。

只是,很长时间,集糊涂于大成的陈腊月,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痴痴地望了一番琴,又望了一番我。见今他这副情状,我表示理解。他刚刚才也算是九死一生,受了重伤,犯些痴症,那也是后遗之症,很是正常。

唯只不能理解,我要抱琴离开时,他为何伸手抚上这张琴,不仅阻住了我的去路,神色还感慨以极,“你不会是琴棋书画都会吧?”

我大大的惊叹起来。

根据他这般描述,我好像应该是个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但现实何其冲撞出入,我没有丝毫可能是闺秀或碧玉。

我绕过他,头也不回,没搭理他,余光中一袭粉色衣影翩过,是神荷的主人。我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向陈腊月打听她的芳名。

过了琴艺一关,神荷的主人还是不能满足,与我这明眼人,想得一般,又要我,朝着那舞的方向使劲。

第二日,神荷就带来了一个舞娘,要教我跳舞。我想混口饭还真是不容易,给她们好一顿收拾,穿上长长的舞裙,一时兴起跳了两圈。

神荷并着那舞娘,竟呆得如同两根楞可可的木桩子,以一种惊吓过度的表情把我望着,我说,“乱舞几下,你们这副表情,是吓着了吧,不过,你们就当没看着就好。”

我安慰得不好。

她们似乎是呆得很深,不容易清醒。没想到之前她们太不动声色,之后又太过动情于声色。神荷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颤,“姑娘,你这跳的不是清影在天吧?”

我很困惑的“嗯。”一声。不过,还是很诚恳地,劝她们不要多心,我就是随便跳跳,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谁知我越是倾情开导,她们越是一概听不进去,真是半点盐津都不进,生生的让我发烦。

最后,舞娘也给我吓跑了,她觉得是神荷是在耍她。神荷很是委屈。

我不能明白,她们一个愤nù

、一个委屈,怎么那么复杂呢。

结果却不错,也算划和来,我又一次很诗意的,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没有人烦真好。

神荷再次出现在三餐以外的时间,果然也带来了三餐以外的物件,是一个人。不过,这次,她们对我都有戒备之心,一顿左拉右扯,似乎是在向我试探着什么。我一直很配合地,想把自己说明给她们。

但她们还不是很明白,最后,神荷很郑重的问我,“姑娘你会猜灯谜吗?”

我回想了一下,那是唐人的古怪玩艺。不就是,有话不好好说,大家猜来猜去,还会发些彩头嬉戏。

我很认真地摇摇头,她们神经也太敏感,居然不信我。我摇头,她们也一致摇头说,“您又诳我们。”

明明我没有诳她们。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试试姑娘

我回想了一下,那是唐人的古怪玩艺。不就是,有话不好好说,大家猜来猜去,还会发些彩头嬉戏。

我很认真地摇摇头,她们神经也太敏感,居然不信我。我摇头,她们也一致摇头说,“您又诳我们。”

明明我没有诳她们。

我想我十分想诳她们,但不是这些事,而是想诳了她们,放我出去。

她们见我否定得自如,完全看不出有坑蒙拐骗痕迹,思度着我诚然这次说的是真话。挤在塘前,三个一处,猜解灯谜,万事如付一桩心意在里面就颇有意趣,如这般有话不好好说,猜来猜去,我甚喜欢,平日里颇为用功,从前也确实不会。但进步很快。

三天后见到神荷的主人。

她倒不常出来露面,也可能是在我见不到的地方常常露面。

我很感慨,这是一个不会笑的姑娘,一脸的宁和表情。但她很美,那种美不止于脸蛋儿,而是已经完好的发散出来,一直散到颈子上,那截雪白的肌肤,遇到日光就闪回静瓷的光彩,太美了简直。

此时她闭起眼睛来,世事凌乱得不成样子,可她还是清新的一束花。离世尘很远,凝神听着,神荷将我描绘成,一个我都不忍听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我本不忍听,但心下略一铺排,觉得虽不见得样样精通,但一项项具体说来,也有一、二手段。以琴来论么,无师自通,再谦虚也要算成是个天赋。若要是陈腊月那等人便是要广泽天下,嚷嚷得人尽皆知,由此看来我道德品质亦好。

六博棋不才,也赢得过神荷几次。算是没有碰上对手。书指的是灯谜,我颇爱猜那个。画吗,其实指的是舞,据神荷不眨眼的指证,我两袖轻盈,飘若飞茵。

但我私心里觉得,是那件漂亮舞衣的缘故,又轻且薄,立如松时,也如雾如烟。所以一动时。自然胜在百千万化,如渡如失,如缕如魂。但到底这个名头要落到我身上。因之据说么,我舞跳得也很好。我很开心,猜了几个字谜,还有一脑袋名头,可说是所得不菲。很是合适。从前倒霉惯了,乍然这么一得逞,一度很是惶惶不可终日。

幸亏神荷的主人并不认同,从主体上给我泼了盆冷水。

此时半月亭中,神荷的主人微微抿慧口呷了一口茶,宁静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们高估他了。”

神荷敛了喜意,甚为忐忑。道,“主人是说,那人他不喜爱大家闺秀吗?”

她们的言辞隐隐藏藏,我虽听在当面,实jì

上根本不能明白。所以然。惑里偷闲,又叹了一回。今时草木如此,但时序若到也只是飘零婉去。蓦然在心里惊了一遭,什么时候,竟也生了这等伤春悲秋的心绪。及至见了神荷主人的新安排,才着实又狠狠地惊诧了一下,她要我改学斗鸡走狗。

我其实不觉得,学这些,与学琴棋书面有什么不同,但若肯下功夫,也可设想到,还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从静物改成了动物,势必会十分的有趣。我觉得我好学,从来不论它们是静还是动,我真的很好学。

陈腊月不知dào

从哪儿冒出来,一进来就跳脚反对,我觉得他一定是没安好心。虽然我还闹不明白,这其实关他什么事儿,但总是明白一个道理,他其实是一个小气又无赖的人,总是要占我的便宜。这次他一副很吃亏,又特别不愿意的样子,让我很是开心。

神荷主人目光沈静,穿过我们之间的空隙,静若无闻的视着远方。良久对上陈腊月的目光,“还是这么毛躁,沉不住气,老要张狂少要稳。我只不过要是她学学,学这些,也不是闷在屋子学的东西,你多带她出去玩玩吧!”我咬住嘴唇,一脑子雪亮雪亮的疑惑。出去玩玩,对啊,是那斗鸡和走狗需yào

场地。能顺便上街去走走,很让人开心,其实也不一定是要上街,就是能出这个院子,我也会觉得很高兴。但我很犹疑地看了看,陈腊月,觉得这个高兴里面,还是有很大一块儿不值得人那么高兴。

身边的神荷,叫了一声“主人。”然后又知趣的低下头去,不复出声,当然也没有得到回答。

陈腊月似乎也没想到,他的反对会有效,而且还很时效。脸上此时反应不及的,还是就着上一个心情时的不可思议。

神荷的主人并不看他,只是轻飘飘起身,抵死从容的幽步离去,分花拂柳的背影耀得花晦叶暗,只有她鲜鲜一个背影惹人逦思。那样的离去,会让人心疼。

陈腊月很听这女子的话,颇有兴致的,让神荷将我扮做一个公子。竟然第一次带我出去玩儿,就去了长安最大的赌坊千金坊。

我很想去,但觉得对待陈腊月这种人,就是要想方设法让他受尽波折。于是,我试了三套衣服,修了修指甲,吃了几块糕点,还想了一会心事,又颠颠跑了去,察看了一回神荷搬过来的香莲,趴在上面嗅了嗅香。悠悠回转时,才瞧了一眼,等得已经不耐烦的陈腊月,很困惑的问他,“你在这里,好长的时间呀,如果不介yì

的话,可以问一下吗,你是在等我吗?”

他咬牙切齿说,“是。”声音拖得老长。

我惋声劝他,“那你怎么不早说?”

他身子摇了摇,好似有点坐不住。我瞧了一眼他坐得位置,拿来黄历给他指,“今天不宜出行。”

但陈腊月已经不容我多说一句,拖起我,径直出了明月坊。

出一明月坊,就吹到了尘世的风,因为明月坊,太不像是在人间,有太多姑娘的地方就不像是人间,全是姑娘而且是很漂亮的姑娘,这还不足够,她们都是色艺双全的姑娘。

我虽不是第一次上街,却是第一次来千金坊,背对着陈腊月时,偷笑沈沈,这个地方我爱试试。转回头时,仍是老大不愿意的嘴脸。目前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报复他呢,就只有不给他好脸色,但是他那种人,他才不会在乎。多半只会是不明所以。

第二百八十章 这个恩人让奴不安心

我虽不是第一次上街,却是第一次来千金坊,背对着陈腊月时,偷笑沈沈,这个地方我爱试试。转回头时,仍是老大不愿意的嘴脸。目前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报复他呢,就只有不给他好脸色,但是他那种人,他才不会在乎。多半只会是不明所以,连个吃瘪的可能都没有。

我始终不是他的对手。

千金坊修得果然千金,遍坊身都贴了薄如蝉翼的金箔,借得日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心就更缭乱了。人当然也得缭乱,且比金子还要缭乱,明明的金色中晃出人影的晃动,一切只得缭乱,太缭乱。

陈腊月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在大桌上压了个小,但他蒙的可真对啊,那小骰子开出来的就是小点。

我不禁拍手叫好。

谁知他接下来赢得好生频繁,真是没趣,周围的人压得不中,叫苦不迭,我们简直就要给人埋葬在痛苦的叫声之中。那个时候,他面前摆了一大堆银子,四周全是愤极的目光,我主动与他隔开一段距离,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又掩起袖子在他身后悄声向他道,“别赢那么多,好歹输两把吧。”

他掸开我拉住他衣襟的手,不耐烦道,“去一边呆着去。”

我又绕过他前面,看他极欢喜的样子,觉得这种事情,肯定是劝无可劝。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呢。

我慢慢向后退,一直溜了出来。没想到会这么顺。而且我刚刚还成功地顺了陈腊月一锭银子,在空中掂了掂。不妨,眼前多出了几个农夫打扮的碍物,团团将我围在正中,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手里的银子。我觉得他们特别不开眼,陈腊月那儿还有好多呢。干嘛我只有这一个,还要入他们的眼。

那时,银子已从空中落回,我由于分神没有接住,就落到了地上。几个人如饿虎扑食,六个一齐,扑在地上,争抢起来,场面热闹激烈,势头也越来越盛。

我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本以为这下总可以以逃之夭夭了吧,冷不防一回身,撞上一方硬邦邦的胸膛。我向这胸膛的主人笑笑。想绕开他,但给他拎了回来



我愣瞧着他,一身锦衣玉带,额前露富的坠着颗大块玉,是个我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的人,我又重复打量他一遭,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更何况,我已经真的是一文不名了啊,我极是诚恳的,同他道。“兄台,我,我。我身上没钱了。真的。”

他锐利的目光,定眸在我向他拱起的手上,眸目突然紧了一下,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就真诚地抖着袖子给他看。他凝紧目光又看了看我的身形。我盯紧他的目光,觉得那些犀利当中竟生出了一丝笑意。但瞬息之间放大成了个笑,似乎很感兴趣的说,“公子手好白啊。”

但这笑不健康。

我很不自然的,垂了袖,自然地遮住双手,同他打哈哈,“啊啊,可能是沾上了面粉的缘故,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还想走。可他一下子又晃到了我身前,还捉住了我的袖子,同袖子里刚刚藏得齐全的手。我一惊非同小可,都忍不住要提醒他,我是个男人。

但我还是尝试着自力更生,挣了挣,此时,他眼中含的,已经是明显的笑意,“公子,他们抢了你的银子,你要与他们这样善罢甘休,是宽怀得过了吧。不过我却看不惯。”

我心下有如冰鉴,原来是要打抱不平,但又觉得不对,哪有打抱不平是强迫别人接受的。我还想同他说什么,他已经领着我的手,走到那几个农夫身后。

他们一直聚精会神的争抢,哪有功夫理他,这位公子不得不使了个声儿,他们也不闻不动。然后,我就亲眼目睹了,一个大家都不明不白的场景。这公子一手拉着我,一手敲了六个农夫的脑壳,我离得这么近,也不知dào

他是如何做到的。总之,转眼之间六个农夫都在地上哭爹叫娘。那公子向我问道,“公子可满yì

。”

我吓得摇头,摇着摇着觉得不对,又点头,还试着抽手,但他还是紧拉着我不放,我心中暗叫,该死的陈腊月怎么还不来,他这个人从来就不会做一件好事。

这位公子目光一游走上我的脸,目光又变得很奇怪,他似乎将我看得很是深入。我一直想着,要淡定要淡定,可是已经要哭,因为给他紧握的手腕,痛得我都要叫出声来。

最要命的是,他的气场很是强dà

,全身都散发出幽冷的气息,特别沉重、特别压抑,似乎有一身戾气在身前身后百步里,破杀搅动,让人不明不白的肉疼。

我只是瞧着他就很怕他,呃,我怎么觉得,他才是坏人,而那六个农夫才是来打抱不平的啊。

但我终于眼泪汪汪,同这位也不知是发呆还是沈静自持的公子说,“多谢公子拔刀相助,感激不尽,公子可以让我走了吗?”

他神色一动,清醒跃然脸上,似乎方方从一段冥想中回神过来,才落实了魂魄。腕上的力道一放,我由于那个倾力向前的姿势,维持得太久,差点跟着这个放力一起向前摔过去。

他闪电般出手,扶了一下我的腰。瞧着我的目光,犹如刀刻,定睛不移。我脱了束缚,连忙跳开,尽量平复心情,同他做一个正常的告别。

他又拧紧了目光,但唇角却挤出一个英挺的笑意,这其实是个蛮艰辛的动作。我正有些迷茫,但觉身后涌来了一股力量,回眸时,是一袭浅蓝织锦云袍,知dào

是陈腊月,我一时没忍住,就溜到他身后,大方决定,有什么都可用他来挡一挡。虽然这样对面前的恩人有点不妥,但是这个恩人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日光耀下柳荫来,陈腊月的周身亮了一圈,浑身上下透出水汪汪的气息,此时他倒是孤身一人,全不见刚刚堆叠的赢资。

我觉得很是安心。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胆得摸向我的胸

虽然这样对面前的恩人有点不妥,但是这个恩人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日光耀下柳荫来,陈腊月的周身亮了一圈,浑身上下透出水汪汪的气息,此时他倒是孤身一人,全不见刚刚堆叠的赢资。

我觉得很是安心。

藏在陈腊月身后,自然瞧不到他的表情,但靠得着实近切,能感觉到,他身因为集中精力或怒气过于集中的某个集中,有些焕然的紧绷,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我小声同他说,“别打架了,我们走吧。”

不过,他一定是领会错了,还挺了两下胸,好像是以为,我说他不行之类,总之我觉得他好像是生气了。但又在心中庆幸,得亏了我扮成一个公子,否则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尽量隐隐藏藏的。偷瞧那公子时,觉得他严肃得厉害,不过一颦目之间,眼目成剑。从前,我不信一剑能挡百万师,但今天我觉得这位公子的杀气很具体,呃,一定是陈腊月在瞪他。

不过,我听陈腊月其实还挺客气的,因为他说,“多谢公子搭救了在下的表弟。”冲着他又抱了抱拳。

那公子并不领情,只是游动目光狠狠地着打量陈腊月,还有他身后的我。此时气氛剑拔弩张,稍有不留意,就会觉得这是仇人相见,天气良好,正宜刀子见红。这样会不会引来李世民的人,我很担忧。

不过那公子的目光渐渐缓和,由他推出陈腊月也是一样的,似乎没有需yào

打架的意味。

本来以为不是要打就要离开,只是我们若要回明月坊,就只得让这位公子让道,而若是要这位公子让路。要么是强求,要么是哀求。

眼下事实显而易见,这位公子一副不会让路的样子,他不仅不让路,还向前走了一步,陈腊月也极相衬地向前走一步。我还拉着他的衣襟来着,不过那片衣角,很不服帖地,从我手中滑走了。我很没骨气地,追上他的脚步。只是觉得离他近一点儿会安全。

对面的公子,面容却突然松懈下来,漾出一个大大方方的笑。他又看了一眼我,对陈腊月道,“令贤弟形容太过俊俏,在长安市井中并不常见,想来不是长安人吧?”

陈腊月从容接语。“正是,前几日他刚刚上京还是个年幼小童,人生地不熟,刚刚多亏了公子肯仗义相救。”

那公子说,“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倒要讨教。”

陈腊月也不隐藏。抛出了自己土气的名字,姓陈双字腊月。我只觉听了他的名字,耳朵被熏得蜡黄蜡黄的土气。他却是一脸说通了名姓的高兴样子。

对面公子一笑大方,就说自己叫李元吉。我觉得有点耳熟,进而能熟到大惊失色。本来,还在陈腊月身后探头探脑,但这一次。我缩得很是严实,既不探头也不探脑了。

世上的事。竟会这样凑巧。

李元吉,那不是秦王最小的弟弟,他一直是和太子一伙的。上一次,太子还用过他的名字偷天换日。不过,我一直没有见过他,因为他人一直在京外,现在回来了么。

我恨不得插上双翅,摇翎飞了去。

陈腊月泼皮的性格,从前游手好闲,现在又爆了一桩好赌成性。人们都说这是浪子,如果不回头时一文不值。

不过,他们竟然谈得来,而且是三句五句之后,句句都谈得来,一点也没有要打架的迹象,着实让人等得苦恼。只因李元吉的爱好与陈腊月的喜好高度的重合,那就是纨绔子子弟们的爱好。

一拍即合。

末了,李元吉更是力邀陈腊月去喝酒。最最可恨的是,陈腊月还答yīng

得很风快,我生生地不愿意就在原地磨蹭。

但心知,必是躲不过去的。

我知dào

,陈腊月是个无赖,从前只叹,他能交上何传荫做朋友。今日一见,他这副油滑手段,直是上可交玉皇大帝,下可结田院乞儿,我是真zhèng

的低估他了。

他转回身拉我时,我气得差点想咬他,但他已经不由分说,拉上我,兴冲冲同着李元吉一处去。更不巧的是,他们选中的是一座花楼,进入其中花香酒艳,色不迷人,人自迷,姑娘成堆,花无量数,宛若世间繁华尽聚于此。然后成堆的姑娘,成堆地扑上来。

我身上着落了三个,个个柔若无骨一般,将我当成什么大树好倚。我登时,有些招架不住她们的依靠,难免又眼泪汪汪地同她们做一番纠缠。可姑娘们特别不善解人意,仿佛觉得,三人中,我推拒得最厉害,才最有趣味,分外坚持不懈。还,还胆大的,向我胸膛摸。

那个该死的陈腊月,他,他根本就不管我,只管抓着一个姑娘的手摸。倒是李元吉,轻喝她们退下,又点手选了几个模样清秀的姑娘,还问我喜欢哪个。

“啊?啊!啊!……”我那表情,不知得有多扭曲,极力掩饰与力所不及的无力掩饰。我很吃苦。

一个姑娘甚是欢快地跑了过来,看了我一番,还忍不住亲了我一下,“爷,长得这番,倒叫奴们没了主意。”然后,她很是扭捏的低下头,我觉得好生的委屈,现在没主意的,生生的是我啊。

我捉住,她又要摸我的手,同她周旋,她干脆顺势就坐时了我怀中,百般向我施媚,还趁机灌了我好几口酒。

那边李元吉又同我说话,他说,“公子仙乡何处?”我正想着如何编。

陈腊月突然接过话去,“泰安神州。”

我张口的时候,又被那姑娘灌了一口酒,还有点呛,她暖暖的小手,在我后背,抚顺几下过后,又在我腰眼里掐了一下。然后,她在我怀里,气息缠绵地蹭了蹭,重复认认真真地又掐了我。

这一下,掐得我差点跳起来。

我想,再也坚持不了了,我要告辞了,就算陈腊月不答yīng

我,我也非走不可。但李元吉同陈腊月说笑一阵,又冷不丁问我,“公子口音倒不像山东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浑圆老大

我张口的时候,又被那姑娘灌了一口酒,还有点呛,她暖暖的小手,在我后背,抚顺几下过后,又在我腰眼里掐了一下。然后,她在我怀里,气息缠绵地蹭了蹭,重复认认真真地又掐了我。

这一下,掐得我差点跳起来。

我想,再也坚持不了了,我要告辞了,就算陈腊月不答yīng

我,我也非走不可。但李元吉同陈腊月说笑一阵,又冷不丁问我,“公子口音倒不像山东人。”

我脑子全乱了,一时着急,“我……来、来……”

陈腊月接过话,“他是来长安学说长安话的,回去老家的时候好向人炫耀嘛。”

我摊了摊手,动了动唇形只觉得无话可说,只得随他胡说。

李元吉似乎很随意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古怪的堪堪笑意。

不过,我有一条新发xiàn

,那就是,他身边的姑娘倒是手脚规矩。怎么什么好品种,都到了他那里去了?现在,他也没有表明他就是堂堂的龙子,难道大家都可以心明眼亮的感觉到这个。我觉得真的是不可思议,虽然不太可思议,但还是想了一想。想罢,我又摇头,哪是因为这个啊,分明是他一身的戾气,那些姑娘等闲不敢忘我僭越,自是举止形容,大家连吹气吐息,都要察看他的眼色的样子,又哪里敢有半点半分的逾越。

我就学他,就学……没想到,那姑娘看了一眼我那郑重的样子,笑点了我一额头一指,直接拱进我怀里,继xù

撒娇。

我那头,一下子给她点得浑圆老大,只觉得女子身上的甜香。已然熏得我喘不过气来,也不知,历来的恩客都是如何修liàn



李元吉的眼光一直盯着我,似乎觉得我和她们的推拒很趣味。

我一直假装镇定,不并十分推拒。但若是再不推拒,可就要假戏真做,我十分的恐慌。手忙脚乱地向外推她,但她力qì

出人意料地特别的大,不由分说地还制住了我的手脚,又在我怀中躺得很是舒服。好在她比我先醉一步。可是我,我也不行了。

我觉得,这姑娘要是保家卫国。上上战场,一定会巾帼不让须眉,现在下只在这里折磨我委实是屈才了。

明知自己要醉了,却太思进取,手脚不听使唤的。又饮了一盏。

我想,这下要终于可以理由正当地同他告辞了,摇摇晃晃站起来,怎么觉得,这间花楼地面高低不平,太过起伏。让人走得万分忐忑呢?

纵然忐忑,十万分的忐忑,我还记得应该同他告别。我说,“公子,我要走了。”

也不见他回答。

因为,我听不大清他说话,但是给他笑一下。转身后面走。

头很疼,大了一圈儿。好像是撞到了不长眼的门框上,这个门在这儿,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我又说,“陈腊月不是个好东西!”然后继xù

找门。也捎带着找了一圈陈腊月,他呀!不见了。

我觉得,这个我明白,他一定是在桌子底下,他喝醉了。

那我又可以自己走了,早知dào

他喝酒不如我,我就……

我扑进一个人怀里,觉得他挡了我的路,我很不满,但我自己站不起来就只有抱住他,借着他的力要站起来。这双手很是大方地拉住我的手,很舒服地把我拉了起来,还供我靠着。是陈腊月。他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吗?唔,对面是那个公子,他与陈腊月对坐着,说了些什么。略衬着几个调子轻旋的笑,在我脑子里一嗡一嗡地绕。

我想看陈腊月的脸,可他始终也不调头来看我,直到我睡觉了,又醒了。发xiàn

自己很妥帖地睡在自己在明月坊的床上,而且是一个人。

一个人很好。一个才犯不来无可挽回的错误。一是识不破的天机。

窗外,秋雨连绵,天地间结成朦朦水雾。一只油纸伞淋了霏霏雨丝,仿自天边游归而来,伞面上一只牡丹,花开正艳接通雨意,似有灵慧之香浮入送入鼻端。

神荷一身水粉,一如画在水中,从来摇曳的嫩荷,颇有看头。只是行走得入了我视觉死角,终于失却于天幕之中。随后,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嫩荷已经晃在眼前,却远如逝水一般走丢了初初的情志,让我好生失望。

她动作麻利,捧着一碗犹冒着热气的醒酒汤,仔细吹得分明,送到我面前。

我正欲喝。

木门又作响,陈腊月推门而入,利索的收合素面竹伞,用脚踢合房门。

我嗫了一口酸汤,轻轻眄了他一眼,他精神得很,一点没有宿醉的迹像。我想,昨夜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他那般无赖性子,如何问得。不问也罢。

于是转了个方向,很认真的喝汤。

他倚在门框上,静瞧着我,窗外陡起一阵急雨,他寻了张椅子坐好,唉声叹了一口气。神荷为他斟了一盏茶,他仍不出声,手指凉凉搭了搭盏缘,又活生生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么倒不像他,叹到第三口气时,就利落推门出去。从此早出晚归,日日不得闲,哪有时间带我斗鸡走狗。我竟然被冷落下来。

不过,我深感,他冷落得好。秋天的尾巴踩也踩不住,今日,天上飘落的是细细的小雪,我有些黯然,见到那细雪飘落即隐化,又更觉得悲伤。

直到,看见亦有其主几分超脱气质的神荷。暴走在院中。一路难掩慌张,自我面前的小径过去,却分明没有发xiàn

,隐在交叠枯枝中的我,才引起了些意兴。又好好的向花影中,更藏仔细了三分。

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慌张。还有,她莫不是去找我,却因跑得太快、太急、太专注,而完全没有发xiàn

,隐在薄薄枝柏后面的我。

我更加注意藏好,一会儿的功夫,她果然跑了出来,还不停地呼唤我的名字。

只是有一点着实古怪,她一直注意压着嗓子,像是怕,惊着什么人,我仍不惊动她,就像捉迷藏。

我拿出袖中的绢帕,想着擦一擦……蓦地止住。神荷发xiàn

了我,她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将我望着。但她为什么是一脸显而易见的惊恐,我好奇问她,“你怎么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只将露水情缘作一生期许

我更加注意在薄薄枝柏后面藏好自己,一会儿的功夫,神荷果然跑了出来,一路还不停地呼唤我的名字。

只是有一点着实古怪,她一直很注意压着嗓子,像是怕,惊着什么人的样子,我仍不惊动她,就像在和她玩捉迷藏。

拿出袖中的绢帕,想着擦一擦……蓦地止定,维持住这个姿势。神荷发xiàn

了我,她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将我望着。但她为什么是一脸显而易见的惊恐,我好奇问她,“你怎么了?”

冷荫随风簌簌之下,有人凉凉搭了一下我的肩,对眼望去,神荷惊愕的神色不变。我身后有人?转回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白袍加身,质地考究,易于发xiàn

,由身及脸,皮相不错。即引动心源,毕竟是有过一面之缘,马上记起他来,是李元吉。

他手中擎把折扇,很没有时间概念的冬季执扇,他扇了扇,我抖了抖;他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神荷,俯身拾起我惊慌失措时落在地上的绢帕,词汇凉凉:“贤弟,女装看来,风姿嫣然、倾国倾城啊?”

我原本一直是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接着这凉凉句尾,已经生出冷汗,前言不搭后语,“啊!是,不是,我不是,他……”

他蓦然出手,竟然将我揽入怀中,这个蓦然说来蓦然得仓促,我目瞪口呆,拒绝不及时,头上枯枝松动,落下大大的一枝,就在我方方站立的地方。我还要再续挣扎,他顺从放手,又向我一扫眼,只是天地划线间一瞥,其实有几点钉得深入。

我有些畏罪心虚。不由得抖了抖。眼下我神思清明地想到,神荷就是为了这个才跑来找我,我竟然……竟然……由不得咬一番牙、跺两次脚……很是忧怨地看着那个李元吉的背影。

李元吉已经步出了园圃,我在心里祈求,快点自己走掉吧,他自己走掉了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他忽然顿住,又略转身,衣袖迎扬间。闲闲投眼过来,“贤弟不去同饮几杯?”

我心又是一紧,木木的移出苗圃。还想拐个弯儿溜走。不曾想,他将折扇交了另一只手,右手已经坦然自若地打我袖中,取出我的左手来,十指扣握住了。语意不浓不淡。“贤弟,你这一双手生得如此细腻纤纤,为兄几乎难以把持,要将你充作女眷收入府中。以待天长日久,两厢一处常有照拂。而似这般,让你在市井之末、烟尘之中流连。为兄何忍。”说到于心何忍时,他的脸上还很配合地现出利落的戚戚之色来,我想到。他作为李世民的同母兄弟,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足为奇的。但这个怎么偏偏这么凑巧让我遇见他,而这个凑巧对我来说又是何其的残忍。

几句话下来,我已经被他说得骨肉发寒,有气无力。试着要从他手中挣出来,却又给他加力锁牢。一路向前阁去。我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酸。

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前阁,自然也没有见识过其中的景致。歌醉弦迷,舞翩情宕。引多少男儿,流连其中,只将露水情缘作一生期许。

然而,刹那之间,心田的虚弱无力中,仿佛有什么前尘往事,沓沓而来,“呼拉拉”将一颗心充得满满。又仿佛,今时眼中景物,原是那个远离得太久的背景。他看了一眼我惊异的神色,“扑棱棱”抖开扇面,凉打几扇,顿时花气流通起来,惹人神迷,“贤弟这个样子似乎是第一次来坊间,住的这么近,竟然心意恒定,也是个中奇葩。”说完自己又摇着头,感叹了一番。我想到了我如此倒霉的原因,那就是,他有可能把我当成了,有生之年遇到的一朵千年等一回的奇葩,而且对我是奇葩的认可好像还很深。

他半拖着我,到了二楼雅阁,轻轻推开房门,里面是一个窈窕姑娘的背影,一身雾烟纱衣,细纱织节星星点点流于空中,似乎隐有融融荡漾。

她轻慢慢转过身来,我好悬立地惊倒,他也是惊异不胜。我扶住了身后的门框,再次确定他是陈腊月无疑。一个不小心发散思维想到,他如何在李元吉身下婉转承欢,不由得有点恶心,竟然成功地,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直到后面没有路了,我给李元吉拦住。

自从我们在长安的再次碰面,我一直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似乎已经很久,我都没办法真zhèng

讨厌他。而此时,无论他是不是个断袖,于我而言,并非有多大干系,但我却依然无法很正常地接受一个身边人寻常人,他其实是个活生生的男断袖。

但隔了那刹那,再重复想想,觉得,我还真是没有想不通的权力。陈腊月他也确实不用听我的,即使我快要让他给吓死,他也还有权力维持他的喜好。

虽说我成功退了两步,事实上却并没有摆脱李元吉的牵手,他将我安置得坐了下去,又看了一眼,犹惊愣在原地许久的陈腊月,薄黛轻螺。

我从前不知dào

,他穿戴妆成,会是个明艳到如此地步,果真是个可以勾魂摄魄,兼色韵天成的男断袖。

我看了他好久,也被他看了好久,终于反应过来,应该夸夸他,于是装作是发自内心,很天然的感慨,对他说,“腊月你这个样子,真的是很好kàn

。”

他仿佛才才被我惊醒一般,眸间神色一黯,借妆来看,是娇弱女子的婉转伤心。生生的让人动怀,想要舍身抚慰,我于是继xù

说,“这身衣服和这个妆容都好,但主要是你长得娇媚也并不非要依靠它们,你本身就有你自己很独特的美。”

屋中寂得深沉,我怎么感觉我有罪呢,扰乱沉寂,又补了一句话,“我,我在这里,是不是妨了你们的好事?”

余光中,陈腊月的窈窕身姿似乎曳了曳,给李元吉伸手扶住。

没有人理我,李元吉放开我的手,同陈腊月说,“刚刚累了,好好歇歇吧。”

不知dào

为什么,陈腊月纤唇抖动得厉害,似乎有说不出的伤心之状。我见犹怜,深觉,不能再误他们一刻。

刚要起身,门上响起几个脆脆的打门声,李元吉应声之后,木门被打开。

神荷的主人,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含极妩媚而入,手中托着一个小小的茶盘。那几步路数,眸光轻眄之间,显是历风月无数的,笔直抒情样子。我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要将她错认成,别的什么女子,只是,似她那般标志的长相,如这风尘之中也难觅得一二。她笑揖了李元吉,方对陈腊月说,“姑娘身体不好,又到了服药的时间。”

我情急之中,正自倒了一杯茶,准bèi

借饮茶之机,掩饰漫脸的惊叹,又给她一句“姑娘”的称呼,叹惊得喷了出来半杯茶。对面闲坐的李元吉,反应倒快,声息皆无,已挪移到一旁,转头招呼神荷的主人来收拾。

我听了他唤的是神雀,心中揣摩,只是个假名字,隐约失望。不过,自从神雀进来,陈腊月脸上的表情几度转换,业已平静。

被人撞破好事,是要有一些情绪波动的,我可以理解。

他要是平静了,我也就平静了,看他们要的糕点很香,又没法告辞离别,就取了一块,自吃了起来。神雀服侍着陈腊月服药,还细声嘱咐他,“姑娘万要以身体为念,莫似昨日那般吹风了。”

我想,他昨日吹风了吗,以前他倒是爱抽风。那边,李元吉却接过话来,“昨日,月儿为了给我舞一曲清荷,跳入水中时,穿得过于凉快了。”

我应对惊讶的能力,着实不好,太不好。又碰巧咬了一大口,此番呛住,着实是呛得实实惠惠,直咳出一脑门汗来。陈腊月抢步过来,李元吉顺遂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摇头道,“贤弟怎么如此的不小心。”然后,他轻掐二指,拽着那只帕子,为我展了展额上的细汗。我想躲开,但瞧他动作坦然,觉得陡然避开毫无道理。又想着,咬牙,不过一个坚持,挺一挺,一切都好,大家也都好过。

果然硬挺过这段。

陈腊月那边又不知突发了什么情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神雀面色惶急,“姑娘莫是急惊风?”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抬头看他,他咬紧了牙,淡淡道,“没有。”

可神雀那厢,一意肯定,还招呼几个姑娘将陈腊月扶了出去。我忙站起来,也要跟去,神雀却劝我留下,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元吉,道,“姑娘留下,替腊月陪陪客人吧!”

我迎上李元吉的目光,他目光中,似有什么与我陈师对垒,但释fàng

出来的神色去气若书生,深泫几种婉转。比之当初,那般怕人的戾气么,似乎有一点不同。但我依旧很怕他,尤其是神雀告辞出去,合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差点要跳起来,追出去。

不过,李元吉推了酒壶,只与我一道品茶,还说了不少,关于饮茶的风雅之事。

第二百八十四章 百戏美人

我迎上李元吉的目光,他目光中,似有什么,正在与我陈师对垒,但其中释fàng

出来的神色,却气若书生,深泫几种婉转。比之当初我与他初见之时,他那般怕人的戾气么,似乎有一点什么是不同了的。但我依旧很怕他,尤其是神雀告辞出去,合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差点要跳起来,追出去。

不过,李元吉推了酒壶,只与我一道品茶,还说了不少,关于饮茶的风雅之事。

这几日,我本过得无聊,与他说话么,全当是打发时间。其间,我犹豫几番才问他,“陈腊月,他……”竟然不知dào

怎么落口,结结巴巴在这个“他”字上盘桓了许久,觉得怎么说都不对,怎么说都让人说不出口。

李元吉踱过窗口,幽声道,“我也不知dào

,陈兄他其实早已属意于我。宁愿为我扮成个美娇娥,但我实在、实在是不能接受,万不料他那般性子着实火烈,竟然跳河相逼。”他似乎也含着,说不出的惋惜,或者那是爱惜,而我看不出来呢。这个不好臆断。

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说的话。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腊月么。李元吉转回身时,说,“我也搞不明白。第一次见腊月时,他一身英气逼人。我心中敬他是个英雄好汉,不想,他第二日来找我时,却是这般。”般字之后缔韵连声,又是一则叹息。

我忙打蹄去想,李元吉口中着于陈腊月的第二日。耳边很即时地,回响起,陈腊月犹豫难绝的三声叹息。前尘往事与今时风月,合衬得丝丝入扣。只是,越是深入。那吻合处越是让人发冷,生生地冻人。

我果真觉得得有点冷,抬眼发xiàn

,原来站在窗前的李元吉,正扇着扇,半笑不笑的看着我。

而我竟然许久未察。

这样对上彼此眸目,我这厢,还是完全不设防的真心状态,不知有什么已被他看穿。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直闯进来,又意味不明向我笑了笑。但这笑。分明压抑得我有些应付不来。幸而,他已经转头,对上窗。打了几扇,幽语,“这窗对的是朱雀门。”

声音不高不低,却稳稳地,带走了刚刚的气闷。我给自己杯中添了水。为了表示不成敬意的敬意。也给他添了遭水。

目光对上他的背影,我觉得么这个背影有点像李世民。他就像是背上长了眼睛一样,猛然说,“水满了。”我一惊,果然刚好满杯。这一次真的是很吃惊。我好不容易咽下这道吃惊,稳稳放置曲流。犹自捧了杯,假装很是沉醉到这杯香茶当中去,不能自拔的样子。

他转回身。重新坐了,看了一眼我的手,“贤弟擅琴艺,可否为兄长鸣琴一曲。”

时光颠簸,我们出现在不平静的时刻。但何止平静。我一瞬心安理得,就像等待多年。只为相遇时送上微笑。我觉得,我可给他弹一曲,自信,自不可知处来。很有些剂量。只因,自从我被发觉有弹琴的天赋以来,虽然大家都说我弹得很好,但没有一个人,肯坐下认认真真的听我弹上一曲,很让我有怀才不遇的感觉。而那个陈腊月,除了第一次,知dào

我会弹琴时表现出来的惊奇,就是对我会弹琴这个事很不满。我看得出,他那个不满,是不满到骨头里的,就像手下这根根琴弦,是用他身上抽出来的筋做的似的,总而言之,他很不爱听。所以,我这怀才不遇,是一个顶级的不遇。

我一直想遇到点什么,哪怕是一个小兔子,我也想让它听听我的琴声。可是,苦就苦在,我已经这样的退而求其次了,也没有求到一只小兔子来听琴。但是今天,这位很有身份的王爷,他说想听我弹琴,我很想在他面前炫耀一下。同时深深地劝解给自己,之所以没有一只兔子来听琴,并不是说我的琴弹得不好,而那本就是兔子的原因,因为,没有哪一只兔子的爱好是听琴。这样说来我们双方都很无辜。

怀才得遇,误会解除,我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

屋中本备有一只玉琴,我任意动指,弦音如泉流,汩汩流淌。又似滴入人间的无根之水,一个音符恋着一个音符的结出,姻合化散。

我去偷眼那个李元吉,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而且好像还是以我的琴声为变得好的。我觉得很满足。

但就在这样一个绝妙的境界中,楼下忽然一阵大乱,这个乱,乱得很暴力,因为我听到了人死前的哀鸣。我惊异地望着,李元吉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却并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因他是个皇子,要享的荣华富贵还很多,实实的保命要紧。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我今天的琴声不错,又找到了一个爱听琴的,只想着将它弹完,现在听琴的吓跑了,也就只能改成自弹自听了。嗟夫,我想完整弹完一曲的希望破灭得很突然。

末了,又喝了一口水,理了理弄皱的衣裙,推门准bèi

下楼,心间犹提着个琢磨,是去看个热闹好,还是回去补个眠好。

琢磨未定。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

楼下的气势剑拔弩张得清楚。二楼由于地理位轩分属要冲,但却一个人都没有。对于,这上面一个人也没有的道理,我还无暇去想,却已不得不一下子想明确。那就是,下面人,都不想让这上面有人,那样居高临下,占得要冲。那么如果上面有人,也一定会要让他倒下或躺下。我竟然出其不意,成了敌对双方的心腹之患,却原来,成人之患也这般容易。

不知是我之幸,还是我之命,蓦然,两把钢刀,自下而上飙成一条线,向我飞来。

我昨夜睡得不好,今早有些犯困,现在又在刀光剑影中,想明白一个道理,很伤脑筋。对于两柄会反光而来的寒器,只是抬头看了个正好,反应低迷。换个角度由他人看来,估计最好的程度也只能是领会成,我这个状态,它似乎是一个很有境界的凌然而视,而后全无下文。

书上说,若当此是时,定会有一位不世的大侠飞临美女身侧,尽展一十三年来的刻苦修liàn

,风吹衣动,于此危立二楼。凌然而视那连线刀片,出手如电,或轻指弹转飞刃,让它们从哪里来再到哪里去;或指灌真气,削断两柄利刃,再来一个面不改色、气不常出,眼神开豁,千秋功业,弹指轻入胸怀。

我这一厢不理不采,也算优雅得出神入化,也即将出生入死得痛快。

想完之后,躲也没处躲,藏也不及藏,不得不看完整凶器之来程,终点即是自身。刀影飞至切近,我想,今生许多恩情注定欠下,要还要讨的,还期个来生吧。

欲哭无泪。两道霞光莫名扭转,合叠在一处,一股劲力,冲上厅顶高悬的百花神灯,刀势玲珑婉转,一直盘上去,削落得烛火纷纷坠落。

这番天女散灯,搅得楼下打架的人们不能专心,有人已经高声叫好,又有人沾了纷纷而落的火星,四处逃命。那百花神灯高悬的位置本是与我视线齐平的二楼顶棚,那双刀合叠后如一方大铲,婉转劈斩上百个烛头,微不可察的拧转之间,落下星星碎火,不过是一瞬的事。我咬了下舌头。

楼下已经响起掌声,却原来是我多心,方方上演的,从下到上的一幕不过是一出百戏,变出的莫名戏法。

二楼之所以没有人,是因为大家都想看得近切清楚。我回想了一下,刚刚因惊吓已口不能言,是以未喊救命什么的,也不算失态,扭身想要下楼。忽尔,发xiàn

戏法仍在继xù

,两下的楼梯陡然给变没了,不免在庆幸中分神忧虑,继而望而却步。

厅上有目者,皆向我投来目光。我眼尖的发xiàn

,陈腊月与李元吉对坐品茗。我惊异瞧向他们时,李元吉还向我举杯点了点头。陈腊月粉妆玉砌的得太严实,我估量不出他的神态悲喜,不过从众生面相上参照一、二,那就是唯只一个愣坷坷。

我陪愣了一会儿,觉得,这般趣味风险也忒大,转身就想推门到一个房间里避避。不想百戏的障眼法着实厉害,我身后一排的房门不知何时,已遁形不见了,情急之下想到转头,又去瞧楼下。

这真是一个穿插天地的凝望,此时楼下先时一派热闹气氛,不见踪影,已经换成枯枯枝木,断壁残垣,乍然雀惊的荒凉之地。

我见个荒凉,就及应景抖了抖。但纵然如此惊慌的情境里,我还记得提起裙角,可见优雅已经渗入骨髓,纵不是天生丽质也很难自弃。只是不知,将提裙角,这般确然是因穿长裙行路不方便的必然之举,定义为优雅,到底妥不妥当。

正自,凉凉唏嘘一回命,吹嘘一回境。视野里闪出六个人影,皆是飞一般向我这边来,转眼即到目前。

在万径人踪灭的万径里,遇到了人,比他乡遇故知,还要让人欣喜。所以我很欣喜,但略上眼,就觉得他们其实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变

一身紧身黑衣,气质阴沉,压抑得快要让人见者吐血。冥冥中透出,很难是好人的意味。我努力扮出若无其事的形容,想将他们寻常错过。再做个别计。

只是,世间原有一厢情愿之说,此间,他们生生拦在我眸前的缘分,不知是起源自哪一世一厢情愿。我呆瞧着为首的高个男子,腰间的一颗扣饰阴刻虎形,反光后,透出一种特有的,不寻常的蓝色。又多瞧了两眼,能配得这件扣饰的人,更等闲非同一般。如若是好人那便是显贵,如若是坏人那是显恶。

他向我抱拳当胸,客气的生硬,“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这句话格式一般,但声音着实熟悉,这位仁兄似乎是千万里,追寻过我多次。

我先时一颗尚存侥幸的红心,想,世上虽有多则巧合,但也不能到了我这儿就这么高度巧合吧,不过,眼下情景即是如此,若是此时剖开心来看,它定然已是有失血色。

想,眼下形势怕是无可挽回,只得顺应。于是,很是顺应地与他一道,来了处大宅子。

我见多识广,知dào

这是王府,也正是李元吉的府邸。

彼时,李元吉高座在大殿宝座之上,气宇庄严,而一首清歌乐声正被扫除,让人无限怅惜。我低了头,情绪很是低落,还陷在不同寻常的惊变之中,想着,我是怎么从明月坊来到了那处荒凉所在。难道是撞见了鬼,又逢鬼打了一遭墙,将我迷惑得干干净净。

一个没注意,李元吉已经承满一汪软绵绵的笑,打他那宝座上溜达了下来,须臾到了面前,很不老实地径牵起我的手。叹得实在,“这出百戏果然变得漂亮。”语气自刚柔缓急间,流出淙淙得yì

来。我想是听了音乐的缘故,他说起来的这句话,其实还是挺好听的。尤其是我在成功遭受了不明不白的惊吓之后。

我当然搞不懂状况,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可以寻由的一颦一笑。

他的态度很端正,也并没有要调戏我的举动,只是拉我坐在左厢首座上。然后低垂目向下看。我看他瞧得认真仔细,还颇多思量,就也低下头去窥眼。黄花梨条案上。置着一对耳珰,光华璀璨,入眼熟悉非常。正是那日闯祸,至今祸事仍在连结中的明月耳珰。承前启后看来,这对耳珰亮得略有些扎眼。

怪只怪。当时我忽略了这耳珰的出处,原是长孙王妃所赠。只恐当中的大颗宝石,繁复的雕镂工艺,皆是巧成天工,稍微有些见识的人只需一眼,便即认得出。此物非寻常人家可有,而在我手中出现,更是非夺即盗。

我瞧他将这对耳珰在手中掂得为难。就施讨好的本事,“这对耳珰,兄长你拿得甚配肤色。若是送给哪位夫人,一定是会抱得美人归。哦,不对美人已经在家里。那就是抱上,啊这个不便说。就是那里。”我语无伦次,说到最后还“哼哼”还声算作了事。

他掂量的手微觉一顿,抬头看了我一眼,语声晏然,“这件东西,出自贤弟身上倒有些蹊跷。”他压低嗓子问我时,神态也尽量柔和,似乎已有隐藏的他,忽然严肃起来,有如恶灵加身的气质。我顿感问题很尖锐。

只是眼下,我尚参不透,他说这句话的意图。又觉得被他这种目光瞧得很不舒服,转而投眼瞧了瞧躺在他手中晶晶亮的耳珰,叹了口气。

他见我叹了口气,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了,向我示了个意,那个意思,我估摸着要表达的是,他很想听我的回答。

我非常仔细地看了看他与耳珰,觉得他现在这样一副中意深深的样子,难道是早年爱慕自己的嫂子无果,而当时就用这物件打算情定今生,奈何中有千千结,终于将心上之心结成了彼岸,心中转而大动惊骇。

若果真是那般,他一定知dào

这耳珰的来历,和它的主人,怪不得他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原来是对心中执念的执著不舍。

我那时脑子转得倒快,

放下自身安危,还立马想着要试他一试。他此时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全是事关重大的真实写照,而我想得这般前后契合,也就情不自禁出口,“这个耳珰,于李兄很是重yào

?”

他眸间过眼一缕笑意,我认识他的时间太短,他又经常半阴半阳,这个笑中深意么,不好判断。果然才只个须臾的功夫,他的这个笑意又渐渐加深,饱含玩味地打量着我。

再过了一会儿,那笑又没了,看时目光深定如渴血的利器,生生要自我身上饮血一般。

我给他瞧得害pà

,全忘了刚刚什么问题,还止不住向后靠了靠。

他却已哼出一声笑,说,“正是,这耳珰于为兄,倒真有一番重大干系。”

我想,他也许真是那个懂耳珰的人,只可惜是却已经是第二个,太晚了。

问题转到我这边,想要装聋作哑,混个一问三不知,恐怕不得行,那就又要烦我给他编一则故事。我缓缓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从容镇定,又含无限惋惜。我记得,从前我不这么爱撒谎的,不过我很真诚地说,“这是一位客人住店结帐时,掉了钱袋用来抵的房钱,我瞧着好kàn

就从他手中买了回来。哪知后来我也不幸,照那房客那般,给贼偷了干净,幸亏它当时挂在耳朵上才能幸免于难。”

我记着,真实的事迹都是三言两语的简单,而今我就以三言两语混个真意出来,我做这桩事本是有个证据的,人说,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此番借用的就是这个情境是也。

“唔,这么说来贤弟也是无意中得来。”我使劲点点头,他“啪”一下合拢手心,点了点头,调转话题道,“贤弟先到后堂换了男装吧。我送贤弟回明月坊。”

我稀里糊涂又被带去后堂。出去的时候我豫了几次,终于偷偷打量他一眼,发xiàn

他正奉一个笑,其实皮笑肉不笑,容色犀利难平。一撞上他对视而来的目光,我赶紧回眸,心下好生奇怪,没道理啊,他真的会相信我说的话。看来,长孙王妃果真与他有些渊源,也不一定,若非如此,就有些情理不通,要么只能给一个定义,他这还是见不得天日,历不得风雨的单相思呗。

换好衣服,给人引着从内室出来,听到前厅李元吉仿似正在同谁说话,我觉得不便打扰,即时止步。

可他们说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是我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我一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伫在原地,刚刚好听了大半对话。

李元吉用一种似不无可惜的语调,对一个人说道,“前些时日,听闻二哥倾慕一位姑娘,原是在大内做母后身边执盘的小宫女,不想竟在大内走失了,时值今日,不知可寻得什么结果了么?”

我心念电转,他二哥莫不是李世民,又继xù

向下想,觉得他说的那个被倾慕的姑娘,有没有可能就是我。还来不及心虚一个,心底细微的记忆被一记熟悉的声音碰触。

我曾对他有着后知后觉的迷恋。我用手指捂住,那些,终还是没能与说的一样,已经被淡忘的记忆。它们早就生长出来,扎根时微微还有些痛。

殿中出奇的寂静,他的声音被我填在心间,一字一字的细细回想时,有落泪的情绪,“不过是个突厥的细作,只是有几个新意的往来,作弄几个周旋罢了。如何能当真。”

然后是一段很长的沉默,我以为那会是一句假话,他与两位兄弟夙有嫌隙,这我是知dào

的,他一定说的是假话,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沉默。但到底是我异想天开,一个落子的声音陡然响起,是李世民欢愉的声音,“四弟可要中招。”他竟然赢了这盘棋,一定不会有强行按捺住的思念在他心底游弋,他早已早早地忘了我。

我觉得,这新换的衣服,莫不是坏去了大半,一点也不暖和,甚至就是它,引着风,直接向我身体里钻。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的,还是笑一下吧。笑容掉下来,落在手心,是颗晶莹的泪滴,真的是太冷了,我又开始发抖。

为我引路的姑娘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正想说的什么话,似乎是生生被卡住。

我想我吓着她,但我没有什么事儿,我只是有点冷。我一定是被什么风吹到了。可这里,门窗都关得很紧,那就是这间大殿,年久日长,遮凉阴冷。

时间太狭窄,我已转不得身,只能朝一个离开的方向。你说那翠绿我只当深蓝。

慢慢蹲身,躲在自己的怀抱里,大概是好久又大概只是一瞬,一双手将我扶了起来。我很借助他的力量,却良久不能反应出,眼下是什么状况。

我转回身,觉得那个方向深得可以行走,身后有个声音,一直在响,“贤弟,贤弟!”但我已不能反应出他在呼唤谁,天地很大,幸福的藏身之地却一直很刁钻,我已经不敢期待。

第二百八十六章 妒海翻波

慢慢蹲身,躲在自己的怀抱里。

大概是好久,又大概只是一瞬。一双手将我扶了起来。

我很借助他的力量,却良久不能真实反应出,眼下是什么状况。

我转回身,觉得那个方向深得可以行走,身后有个声音,一直在响,“贤弟,贤弟!”但我却已不能反应出,他在呼唤的是谁,天地很大,幸福的藏身之地却一直这样刁钻,而我就更加不敢去执一个期待。

身后的人,很快追下来,他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抬眼,分辨他的模样,只有一个感觉,他眉心攒得很紧,若用寻常力量,定然难以抚平。

不知dào

,为什么,他拉上我的手,我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全是我,悲伤而落寞的一个我。

他又用那样一双眼睛,冲着我笑,但那笑意味不明,我想躲开,却挣不出他的扶持。他的声音,恍从四面八方而来,深定而不容质疑,“为兄,送贤弟回去。”

我不知dào

,我是在同意还是拒绝,但他回身之时,我已如离弦之箭,向外跑去。

我们年少时爱追风,常向天地追着疯,树儿明亮花儿俏,心儿转,弦儿息,追风追去日儿西。我喝这首歌谣时,就想有人会亲我一下。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一个人唱,他就走了,走去了哪里,我竟然浑不记得。只是一个轻轻的离别里,我们就这么相忘得干净。

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大街,我空子钻得特别好,如风般,疾疾穿行。那个人,他追不上来了。

然后,我猛然被撞了一下。摔倒下来,可能是扭到了脚,因为脚疼得厉害,连站都不能站。

撞我的人,跳下马来,扶起我,问我有没有事。我觉得脚很疼,根本不能落在地上。但我一直摇头,那人觉得很是困惑。他犹扶着我,看我仍在一直摇头。不知dào

为什么。我觉得他同我是一样,漫无目的着急。因为,我们从前并不认识。他根本没有必要为我着急,或担心。而我也再不需yào

一见就倾注的担心,他们都是骗人的,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还这样的骗我。他们都不是好人。

我想夺回被他握住的手,哪怕是付出要跌倒的代价。我也果真那么做,但我却并没有真的摔倒。尽管我觉得我其实是无畏的,可是我还觉得此时日月无光,暗无天日,我有一点害pà



我真的并没有摔倒。

因为。一只手,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伸了过来。他给我最真实的扶持,他将我的手,从那人的手中抢过来。他的衣袖很香,那种已经香入衣服纹理的香气,漫天盈扬。穿破时光,好好的漾在空气中。那么突出。

然后。他连带着这些香气,扶住我的腰。一声“贤弟”将我面前的作俑者,惊得双眼大如鸡蛋。眨巴时破碎,复原,他是一个小眼睛的男生。

那人就带着那种吃惊,向我瞧着,其实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向我笑。因为,我今天的感觉很奇怪,会出其不意的想到什么,也会绞尽脑汁的想不到什么。

李元吉将我抱到马上,我慢慢的抚摸这匹马的马中,它通身雪白,毛皮又亮又滑,我的手很自然地放在上面,就会轻轻的滑下来。

我脑子一直不清不楚,隐约可以辨认出,这是一条向明月坊的路,李元吉确实没有骗我。

那个撞了我的公子,脸上整齐妥帖的书生气,变成大而凌乱的惊奇,他一直目送我离开。一直到很远,我还在回头瞧他,但我丝毫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他在我心中是没有样子的,只是一个白白的轮廓。

到了明月坊,李元吉将我打横抱了进去,人们像是看鬼怪一样地看着他。作乐的人们都停下来了,因为我离李元吉很近,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样子好像很凶。但我却没有害pà

,我觉得我今天可以什么都不怕。

我不知dào

我看出的对不对,但我今天一点也不怕他。我觉得,他不如平日见到的李元吉,有繁复的隐藏,我甚至觉得他同我一样简单。总之,他今天就是特别特别的不一样。

他抱着我,在人们主动让出来的路中间行走。神雀小跑着迎了出来,见到我和李元吉,美丽的脸庞有些惶诧,好像是惶诧吧,再多的,今天的我已经看不出。她叫人拿了钥匙去开门,又吩咐人去烧些热水来,这些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忽然觉得,我有点正常了,都能看出什么惶诧了,也听得明白神雀的话,于是略挣了挣,准bèi

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可事实上明月坊的暖光里,我没做出什么实jì

的挣扎,只是打了一个哆嗦。

李元吉对神雀说叫大夫来时,用了好大的力qì

,震得我头一阵阵的“嗡嗡”。神雀急慌慌的出去,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他为我推拿了一会儿,冷不丁的使出力qì

,应该是扭正了骨头。可是,我的感觉特别奇怪,似乎长了两颗心,一颗觉得痛,一颗却只觉得混沌,然后,我就不清不楚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生出了红红的早霞,我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是披了红彤彤光晕的李元吉。我以前一直很怕他,现在感觉却不是那么灵敏,也不知dào

是怕还是不怕,反正没有感觉。

他看见我站在地上,皱起眉头,“贤弟昨日才拐伤了脚,今天日怎么就站在地上。”

我没什么想说的,就不回答。

他不见回答,也不见气馁,几步行近,抱了我,就放在一只束腰墩上。

然后,自己毫不客气的坐在对面,向刚刚推门而入,略有惊诧的神荷道,“今早吃骨头汤吧。”呵呵一笑向我,“所谓以形补形。”

我看了一回霞光灿烂,觉得他的笑脸比霞光还要灿烂,同他郑重语道,“李兄今日天气不好,你一会儿拿上骨头汤,就早早去吧。”其实后来我才想明白,我那时,对李元吉下的是遭逐客令。

他似乎全不介yì



李元吉对上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语不对题,道,“贤弟不上妆时,更加的漂亮。”

我揉目整个房间风格,觉得没有必要得罪他,有点于心不忍地同他点头,“嗯!”

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陈腊月,这也太出离他风风火火的性格了。我装作很随意的问,“今天怎么没见,腊月他过来找你。”

他神态闲闲,抽出折扇,摇了摇,“大约是吃醋了吧。”

我认同的点点头,又藉此推心置腹的同他建言,“李兄应该去看看他。”

他笑点个头,目光却化了个形,若有所思地着落在我身上,应目时是个蓄蓄的笑。我原本心灰意冷,虽然可以与他正常对话,但心绪寥寥,常常是接了上句,就接不了下句,还会不知不觉的出神。

神荷姗姗送来骨头汤,惊奇的看着李元吉从她手中取过汤勺。给我承了一碗。又给他自己也承了一碗。再自若万分地,拿起我的手,将汤碗放在我手中抱牢了,认真地说,“贤弟拐了脚,最宜喝些骨头汤。”

我手有些抖,他感觉着实灵敏,一直握着我的手回来,直到将汤碗稳妥着落在桌面。

此番景致有点蹊跷。我邀不来什么对应情愫。干笑一声,抽出手来,他顺势摸了摸碗,“唔,还很热。等一下再喝吧。”然后,他抽出折扇,悠悠摇出风来。我心下有点冷,给这几遭凉风激得,止不住打了个喷嚏。李元吉了悟得极是正理,“贤弟,莫不是身上冷了。来……”他动作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复加到我身上,我倒觉得,可能是他喝茶,热了的缘故,并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我有些不耐这位王爷老是在我眼前转悠。

话音还未落尽,门突然开得大一些,陈腊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这是我唯一次觉得,他来得很是时候。于是,有些动情地招呼他,“陈腊月,快过来喝骨头汤。”

他不动声色向我走了过来,又不动声色地拿起我面前的汤碗,一仰脖儿灌了下去。

我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打结的说,“烫!”又加了一个“很”字。不过,这个感觉,在他脸上其实没有寻到,他可能是个耐高温,耐腐蚀的家伙。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李元吉。我慨叹,那般情貌,他是爱得痴了么。但见个镇定万分,他已油然伸出手,去摸李元吉正摸住汤碗的手。

我见识着实短浅。有点如坐针毡。

两只手情状美好地叠在一起。我将两张脸对视过去,并没有找到多余的表情。但眼下此情此景,即便我是一个不明眼人,也一看就知dào

,是妒海翻波,一浪高过一浪。

这么的,我觉得有点不安。其实自打陈腊月,一副风尘仆仆、河山跌落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觉得,我虽任了一遭东道之主,但实则还是一剂多余的配搭。只是苦于,不能找到一个道理姣好的理由,全身而退。只能呆视着,他们一双手握得久久,情深意长啊意长。

第二百八十七章 色

这么的,我觉得有点不安,指尖微冷,不得不拽紧衣服。

其实自打陈腊月,一副风尘仆仆、河山跌落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觉得,我虽任了一遭东道之主,但实则还是一剂多余的配搭。只是苦于,不能找到一个道理姣好的理由,全身而退。但这也果真是我多虑,心情太过氤氲想到太多,而真zhèng

的人间致情已经基本上可以模糊一切道理。那就是他们不需yào

道理。

我实现了惊恐万状。

呆视着,他们一双手握得久久,情深意长啊意长。气氛甘醇清冽。

为了突出我的存zài

感,略略咳了一声,他们也不避讳,面色淡然妥帖,而那不妥帖却正正的是我。

我尽量不去瞧他们握住的手,径自端起那盆汤,“你们先聊,我去乘汤。余光中李元吉动了动,陈腊月也如影随形。

我手中的汤盆,动了一下,我转回头,吓得闭住了眼,我记得,我闭住眼前的最后一幕,李元吉与陈腊月相拥在一起。我痴痴然,又很不适地愣在原地。

直到神荷将我拖出去,她又重新带合房门。

我对神荷说,“原来,他们也会爱得这么深刻。”神荷飞快摇头,“是,是,那位李公子抱的腊月公子。”

我觉得,她说得不对,看得也很是走眼。我刚刚的余光加正眼,看到的,全是陈腊月扑身抱住李元吉。而且,通过我,对陈腊月前前后后或明或暗的观察,他也确实是一位敢想敢干,又比敢想更加敢干的人物。

只是,在他敢想敢干的程度上,我稍有估计不足。这样说来其实谦虚。应该说是,真zhèng

的估计不足,很不足。没想到,第一次见他动身逾越,就逾越出这么大的动静,实是有点让人咂舌。

但我想,这也没有什么过错可言。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情人眼里出西施,三生石上写三生。一切原不过是命中注定,在缘在劫,都是难逃。

本着。若问来世看今生的因果圭臬,若要果真寻一个明白,那就只能是不能明白。而若果真,为下世着想,那就要不曾相遇。不曾相知,不曾相恋,一步一个坑的,独自走下去。

虽说有点孤独么,来世就能立竿,见个清静无为。再不会缠进那般的痴恋。北风有一点呜咽,这个时候出来躲的并不是清静,而是清冷。只是这冷让人捱得并不难受。

我本无心饮食,又碰巧遭遇一个良机,出来躲躲,再没的好。池中正过寒风,薄冰的河面。发出轻微微的“嘎嘎”声。花草树木一定都是被冻得醒着,我的神思也是这般清明。

半个时辰前。陈腊月已与李元吉握手言欢,出双入对,去了前坊。

我幽幽伸了懒腰,回去补眠,先行推门的神荷,跟挨了雷劈一似的,大大的惊叫一声,往昔被她这么吓,我一定会哆哆嗦嗦,每一根寒毛都竖起,但此时表现只是寻常。

我觉得,现世再没有什么,比见到两只活生生的断袖,让人值得惊叹的了。心态很是清和的,透过敞开的门,向屋中扫了一眼。怎生的狼藉若此,能砸的,碎得不剩分毫;能撕的,如霁如粉;能化的,大概早已飞灰;活生生的一个,室内兵戈,诸什涂炭。

但我的反应兜转两圈过后,竟无一丝惊恐路过,只及平静,唯觉庆幸跑得算快,方没挨上一遭花瓶。

眼下,我那床上一应所物,倒还完整。我坦然踏过碎物,把自己着落在床上,且妥善萌发睡意。竟然比先时睡得还要踏实。

从昨日起,我就分外喜睡,只因若是饮醉,就有太多的幻像。而那些从前万分渴望,心海省念的人,如今已不太适宜渴望、省念。而我又睡品良好,不轻易做梦,若求一个清静,酩酊大醉不若酩酊大睡。颠颠倒倒几次再无颠倒,睡得刚好。

以后的几日,陈腊月与李元吉,齐齐失踪。我料得他们破镜重圆,百般倾恋,一旦归一,是桩喜事。又可借来。于我重补,于世间姻缘的破碎印象。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拢了拢袖,刚刚决定不再做庸人。就有那么一桩事跟着这冬日,优游流注的风扰上了我。

漫漫雪路上,一人踏雪行来,单衫薄衾,被雪风吹得凌乱无章。但路数却依然优雅得序。只是好景不长,本欲拐入另一处的人影,止在风雪之中,漫漫无边的,向我这边投眼。

在他微乎其微的表情里,似乎是无以复加的悲伤,我有点好奇,一时做不成庸人。漫无目的的向他瞧了瞧,并不是什么熟人,不知dào

他将我认做了何人,只是愣着,不肯放目。也许是他眼睛大的原因,他眼中的期许忧伤横亘过时间的漫漫,无孔不入至人心底。

我再左顾右盼一下四周,空旷无人。神荷被她主人唤去做事,我身边一个帮手也没有。

我有些慌张,觉得不大妙。他忽然疾步冲过来,我方寸大乱躲到一根廊柱后,探出头时,他又开始怔瞪着我。

我再次确定。千真万确的不认得他。他又看了我一眼。这次离得更加的不盈咫尺,我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目光中热度,一团一团地向外发散柔软的光彩,似乎有一点温存的感觉。

他忽然低下头,开始自怀中摸索一番。然后,他捧出一个奇怪的物件,又举起来向我摇了摇。

薄日耀下来的影子朦朦胧胧,他只穿了单袍,却脸颊暖红。一再,向我摇他手中的物件。

我一边注意着他的动向,一边飞快地瞄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物件。一只磨得光亮的小铁手,只瞧了一眼,我就喜欢上了那只小铁手了。几只小手指,做成的形状,酷似真人的掌形,又不知给什么打磨得光滑可鉴出人影来。此时映了雪光,是银亮的白色。

但我还是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因为他长得十分好kàn

,却并不十分英气。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翻转波水点点,似乎柔情似水,全自眼中来。我有些看不够他的眼睛。

不过一开始倒不曾留意,他还画着两只细细的眉毛,弯得那样好kàn

,就像如勾新月,簇簇发光。不得不说,他长得真好kàn

,比俊俏的姑娘还要俊俏,但太娘了也是个缺点。

我将他看得仔细了,就没有先前那么害pà

了。因为我觉得他的气质太像一个姑娘,和一个姑娘打架,如果她没有凶器的话,我也不一定就只有输。但不知这只小铁手,是不是他的兵器。

我转出柱子一点,又看了他一眼,实在忍不住,问他,“你不冷吗。”说完,还不自觉的和了和轻裘的领子,已经是初冬了,我本畏寒,尤其是由秋入冬的乍寒。

他听完我的话,浑然无觉似的,问,“珂儿,不,公主,公主您还活着,真是苍天有眼。”

我叹了一口气,被人误会得多了,我已不耐烦回答,没则声。

不过,一会儿我就后悔没有回答他了。他一下跪扑过来,顺势很自然地抱住我的腿,之后又是磕头,又是抹眼泪。我有些发指,觉得这明明是我在劫难逃的情状,总之,是我不该骗他。

我认真地,掰他犹拉着我的手指,但也真是按了葫芦,瓢又起,我掰起了这根,他又落下那根,最后还是十指紧扣,很是生动地,拽得我丝毫动弹不得。

这下,我真慌了,马上与他坦白,“我可不是公主,我怎么能是公主呢!”他本来还在抹眼泪,忽然就将眸子放得雪亮,那些泪水泽出,他就负气的用手一抿,“你是公主,你怎能不是公主呢。”

否定得干脆利落,着然毫无道理,“我凭什么是公主,怎么会是公主。”

“你就是公主,你就是公主。”

他太过斩钉截铁,我百口莫辩。

然后,他不由分说,将手中的小铁手,向我怀中一塞,还要我用这只小铁手,打他。

我并不认识他,为什么要他的东西,又因为什么打他。即使他挺好kàn

的。

我想,我一定不认识这样的疯子。否则他如此绝色,又这么有特点,就算我果真失忆太多,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不至于我都这么使劲了,还是凝不成丝毫回忆。

但,从之前几次经验来看,我的欲拒,都被他们真实地,当成还迎了。而且,他能够于众生之中,一眼不二的将我认错,充分说明,我们分属有缘人。唯一的欠缺就是,我不想坑他,误了他去寻找真zhèng

宿命中人。只好,并不否定他的说辞,同时,予他一二指点。

开口出语之前,又犹豫几分,称呼他公子还是姑娘,最后囫囵化在心间,如此语下,示他,“同是天涯飘零客,相逢何必曾相识。你瞧,那坊间与我相似者有之,酷似者有之,孪生的更是不计其数。”

加入偷眼,正看到他张口放舌,惊怔万分。我觉得,他已被我完好点化,放心大胆地向他点了点头。

又感念,此处空气虽好,但实属一风口,回风吹雪,景致虽美。代价是温度低迷至齿冷,我也确实有点冷了。就打算,闲庭信步,去寻个避风的所在。

第二百八十八章 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

加入偷眼,正看到这古怪人儿张口放舌,惊怔万分。

我觉得,他已被我完好点化,就放心大胆地向他点了点头。

又感念,此处空气虽好,但实属一风口,回风吹雪,景致虽美。代价是温度低迷至齿冷,我也确实有点冷了。打算,闲庭信步,去寻个避风的所在。

我离开时,那人儿还犹自跪在地上,我终归是个心地善良难自弃的好姑娘,觉得么他人长得好kàn

,身体必然单薄。而身上的这身衣服,就更加的单薄,忍不住提醒他,“要不,你且找件衣服穿穿,你瞧外面冰天雪地的,要是冻坏了可是要遭罪。”说完,又看了一眼他那单薄的体格,觉得他实在是遭不起那罪。

他幽幽抬眸,幽幽语来,“殿下,您记起我来了。”

我揉额,不知如何才能打发了他的执念。而所谓执念,虽源自心海拂闪,却过而不逝,生长攀援,几生几世,难以磨灭的,也屡见不鲜。

大抵就若他这般,我觉得言语之力,着实难挪他情志,就抱臂,同他装了个可怜,我说,“你瞧这天、这雪、这风,你长得漂亮,很耐寒。我这方面的能力,着实低微,现在冻得不行。我要回去穿一件衣服,再来找你说话吧。”

好kàn

的人儿,认真的向我点了点头,脸上全是相信至铁定的神情。我觉得,我这样做有些卑鄙,不过,我不会让他在这儿等太久,一会儿,就会遣神荷来,让他离开就是。

我于是,很是刻意地绕了三重路。差点将自己折腾晕,才摸回去。神荷见我雪风扑面,狼狈得不成样子,有点惊诧,我让她给我倒杯水,慢慢啜了一口,偷看一眼神荷。

神荷立在我旁边,肯定是察觉了我的古怪,也怪异地打量着我。我斜眼她的眼神,估计。她应该是将我这这次的偷看,看得很是完整。我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不能如实向她说了自己刚刚的遭遇。还要这么冥思苦想地骗过她。不过,我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做得实惠。

我磨了磨牙,同她瞎扯,“刚刚回来的时候,在亭子里碰上一位公子或是小姐。这个不一定。他或她,好像是在那儿拜神,衣服穿得虽然蔽体,但不蔽寒。你看,他或她,要是冻死在园中就不太好了。你劝他或她离开吧。”

神荷。继xù

保持着一种怪异的神色。很有点想不开。我很真诚地觉得她能想不开说明她是个正常人。因为整段话由于缺少一个强dà

的理由而显然分外诡异。

但我思绪里无一刹那的延滞,而是改为很正式地,看了她一眼。她于是含糊点头出去。我伏在门缝上,看到她向那亭子方向去,方觉得很是安心。转回身,拍拍胸口,准bèi

喝口茶暖暖身子。蓦然静空中一声“嘎“,响得突兀。我的手停在胸口,胸中一颗心跳动得很是节奏,就是稍嫌迅速。

顺着声音的方向凝去,紧闭的窗子一动,风雪透入带来深重寒意,我立时打了个寒战。那条淑影刚一撩人眼目,转眼就树成翩逸公子形状。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公子形状的人影,他就立在我眼前。他矮身挪开地上碍事的束腰墩,向我近了近身形,人也因之确切带来的寒气,而清识深切起来。他目光中一片柔茵,又唤了我一声,“公主!”仿佛我天生就应该是认识他的形容。而像现在的疏离,完全是我个人的逃避闪躲。但我真的是很无辜,虽然也觉得,他虽生为个男子,却有着粉妆玉砌的精致容颜,着实另人可恨,却实实不能生出认识他一念轻呵。

我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窗,冷风吹得我衣裙朔朔,又打了个哆嗦。

他的灼灼目光忽然怔了怔,又转过身去,优雅地合了窗。

我觉得,他不光有眼力,还算是有爱心,就是有一点一根筋。他怎么能跟踪我回来呢,而且竟还逾窗而来。我偷瞥了一眼,对合严整的门,想办事从来认真的神荷,估计不会很快回来,心中甚为忧伤。

他目光烁烁再度向我而来,一副又痴又呆的形状仍然如初,而且进入状态异常迅速。但无论如何,他只顾着自己悲哀,并没有什么逾规所行。又但是,他难过的程度,几度攀升从惊叹,垂泪,再到发抖,再再到他又向前一步。全身都发起抖来,整个人几乎都要毁于那种剧烈的颤抖之中。

我一直向后退,却在开始时就没有挑对方向,于是眼下很是被动,被动到撞到一只椅子,“扑通”一声就坐了下来,直接而干脆,退无可退。

他目光直定在我髻中的步摇上,大概是步摇上的璀珠合得了天日光亮,折了个亮影,照得他珠目一亮,又转而寂灭。

这样,我觉得他的眼睛像死了一样,黯淡无光。是忧伤,风烟滚滚的忧伤覆盖了一切光亮,我被他瞧的有点悲伤。先时的惊恐,也一径变成了悲伤,有一种非常不好受的感觉。

我觉得,要是再这样被他瞧下去,我都要大哭一场了。他的身形恍然一动,伸出的手,似乎是要摸我的脸。我睁大眼睛,盯着那只越来越近,就要触及的手,直到它猛然顿在空中,这位古怪的公子须臾之间转身,又翻出窗,我吃惊异常。

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门,已经发出声响,一片急急荡入的衣角,隐绣龙纹,随着一只云头上殿靴的踏入,我已经知dào

来者是李元吉。我掩下那般慌张,略略抚了抚发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只是略瞥过那窗,对合得还算严整,如若不留心,是断然看不出那面微微的一丝缝隙的。

他目光瞧上我,似隐略有疑虑,嘴角边嵌着的那捧笑,倏忽执于变化,似乎一颗心中正想着什么。又忽然,转头对上那扇窗,我心一动,觉得,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转念又坦然觉得,他能察觉到什么呢,我都不清楚,但猜想他之所以会去瞧窗,与发xiàn

那怪人的行踪完全没有关系。而是屋中空气流动的很通畅,清新了得。让人格外的爱嗅上几口,而且也很容易打喷嚏,不知dào

是身体为了证明什么,急急的送来了一个喷嚏,将他惊动。

他略略紧了紧眉,转身向着窗子而去,我很忐忑,但他只是伸出手推开窗,又很自然重新落合,将那原来的对接,合得更加严重丝合缝。转过头来,重新结眉,“这么冷,还开窗,是怕不生病吗?”他目光中清湛过一个问意。我不知dào

如何做语,就只好不言语,只是做了一个不知何的轻笑。

他携着唇边,永远近似讥诮的笑,转了几下拇指上的扳指,很随意地说,“前坊,新来了厨子,做得一手好菜,贤弟要不要随为兄一同去试试?”

我其实没有味口,但不想与他单独困在屋中,又不知dào

该说什么。想得头疼,就很顺从的点了点头。

推门出去,雪已经下成景致,皑皑落落砌得个崭新崭新的长安。入目处,殿宇楼台的尖角,被落雪勾得柔和,仿若瑶台银阙。

而前殿歌台暖响,似乎将初冬季节又重挪回早春暖时。莺雁啾鸣,结成长长韵律,摇荡暖暖春意荡拂人心,寸寸生香。

前阁暖得厉害,很容易让人意乱神迷。

每个人的目光,都迷离得缭乱,我却只生出实实的睡意来,觉得,千金买醉不如千金买睡。来到这里,等闲不会失眠,还大有可能,做出几个拾金得银的美梦来。

彼时,歌台上明月坊的头牌歌女正献上喃喃清歌,说是清歌,其实滑滑腻腻的像盆骨头汤。李元吉轻车熟路,点了明月坊几样,招牌吃食,听起来,不是清淡淡就是淡清清。只是,很配这般甜甘滑腻的歌声,我夹起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分辨不出,它其实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我与李元吉所处的位置,正是二楼暖阁,四周加了几重幔,幻化几重缭绕,如个雾境,就不得不,大白天点一盏纱灯来照亮。我将植物对上纱灯,红加绿,植物变成奇怪的红不溜秋、绿了吧唧,更不知是何许物也。

为求一个真切,我少不得要,略掀开幔一角儿,对着外面的自然光瞧上一瞧。

绿绿的植物后面,背景是楼上、楼下,邀欢买醉的众生。众生中的一张脸,穿越一切阻碍,只轻轻的一勾勒于脑海,便是无以复加的清晰了得。他用一个荒唐的理由,带我来中原,之后一切就更加荒唐。

我以为,我爱上了他,说起来也很真实,我曾经无数次,在梦中,以他为那重楼殿宇中的灯火,要向他归去,却一次次在他的闪躲中,丢掉归路。我也曾执一朵清丽的兰花,寻求我们厮守的因由,却蓦然在一夕凉雨后,失却那朵兰花。变成一只飘飞的柳絮,从此只做轻别的飞舞,一次次,轻轻易地飞身而别,从不停留,也从不依靠。

前尘里的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一重一重的丢失,我终轻得可以飞去。身后李元吉升调唤我,“贤弟,贤弟……”

第二百八十九章 洞房慧

我以为,我爱上了颉利,说起来也很真实。

我曾经无数次,在梦中,以他为那重楼殿宇中的灯火,一心想着要向他归去,却一次次在他的闪躲中,丢掉归路。

我也曾手执一朵清丽的兰花,寻求我们厮守的因由,却蓦然在一夕凉雨后,失却那朵滴玉兰花,变成一只飘飞的柳絮。从此只做轻别的飞舞,一次次,轻轻易地飞身而别,从不停留,也从不依靠。

因为只要一次有风的天气,就将我推到很远很远、再远一些的地方。

前尘里的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一重一重的丢失,我终轻得可以飞去。身后李元吉升调唤我,“贤弟,贤弟……”

我觉得,自己又一重一重的被他呼回,我夹回那个植物,对他说,“这个是什么?”他默虑一刻,“这个好像是你的耳珰。”

我抚耳,果然落了一颗绿松石。楼下的头牌正卖一曲清歌,恩客出金无数。一个蜷在记忆里的声音,喊了,“五千两!”我夹住佛手的手一颤,佛手自我手中重重砸落。李元吉手疾眼快扇了一扇,那汤汁外溅得不利索,直上直下,乖乖缩了回去。李元吉一派淡然与我相指佛手一旁的清碧菜盘,“这里的白菜做得很清爽,贤弟尝尝看。”

说完,轻施那象牙筷子,递过来一片飘扬的翠叶。脸上一派淡然,让人捕捉不到一丝疑问的形迹。我圆睁着眼睛,看着这实在是深情的一则段落,我舌尖上轻过一根刺。

但我仍是从善如流,将菜叶放入口中,却并没有吃出他口中的清爽,食之无味。他笑凝个神思,若隐若现的现着个琢磨。仿似要把我研究明白。

我很想告sù

他,我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甚至特别简单。就同这片翠色白菜一样,无论做成什么样子,都是白菜一枚,特别不值得研究。

不过,我也才知,似这般人心之间的剖白,你有千口金言,他也有一定之想。凡事虽关乎你我。你我却也不太见得,就做得了主。此时楼下头牌的姑娘已经名花有主,那主人儿倚在灯影阑珊中。瞧不太清面目,但身量体态,却特别为我所熟悉。本应被落合的幔给我死死拽着。顶间的金铃,摇壁出声。

明月坊的姑娘,从来卖艺不卖身。但若姑娘本人情意分属,亦或对方来头卓然,难于抗拒,那就另当别论。规矩从来都是给懂规矩的人定来,至于那些不懂规矩的人,从来都是只要无视就好。

我由衷想到。颉利的一张脸,长得从来都招人爱,尤其招姑娘的爱。明月坊的姑娘也是人。而他就是,那姑娘明明已经百毒不侵后的一剂蛊。深然沉静时,已经是蛊动,若肯略尽绵薄情意……蛊,这种东西若是看中了谁。就从无失手,它会从你的心底结出一根丝来。将你的情意缠绕,如同清丽绝伦的姑娘,用一双剔透的莹白手指,往得地雕琢你的心意,直到它变得不那么清楚,甘愿去沉沦。

我轻眄了一眼,这道不知名的白菜,给一碗清彻透明的汤佐着,看起来极是寡淡若,没有想像力,也必觉得寡淡无味。可事实出入天地,这味白菜的白汤,竟然鲜美异常。

我不禁要通灵几个道理,表里如一的男人少,表里如一的白菜,怎么也少呢。我已甚为平静地放落了围幔,神情地转换也没有气急败坏,略算是个过得去。

李元吉在执筷的间隙中,望了望我,唇边拽了丝和风清笑,没再说什么。

歌台上有人轻撩琴弦,音缠韵绕,挽灵狂动,重凝出一曲喜歌,喜意结出的婉转调子,何止忧伤,简直是五味杂沉,我的心,大段大段地告别往事。曾经以为那是值得回味一生,一字一字珍若生命的回忆,我还不曾散开手,它们就从心尖上轻坠而落,娴静地失却于目光中。

目光收定处,繁华牵长,乱世佳人,轻歌曼舞,我想一切都要结束了吗?这些从一开始就不懂的万事纠缠,我没有想到,有一日,它又会化开得这样简单,太过简单。

围幔给袖风荡起,外面的繁华迷醉,若隐若现,那人走出那阑珊时,轻携着一只纤手,身影由淡到浓再到淡,终而失却在明月坊的浓浓风情韵致中。分明的埋葬。然后,后面就有有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从那地平线上滚滚踱来,终将一切埋葬。

不知眼下这般歌鲜舞翩,是好景还是良辰,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总会过去,而且是很快逝去。失去总会比得到快些,那些心海沐出的曾经已经快然而去。

一群兵士疯狂闯入,如凡尘最美愿景中的一记硬伤,使得人不忍得去看。然后,我就真没看,说明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且还相信什么,眼不见心不烦。但这世上果真会有那么一记,让人舒心的眼不见心不烦。我看到烦恼的翅膀里鼓满了风,向一切事物中飞去。它们太强dà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带走陈腊月,神荷和神雀。大脑飞快转弯,难道他们的事情败露了。但他们的什么事情呢,我都不知dào

。我……

我急急站起身,却给不知何时已经轻踱到我身边的李元吉,扶得坐好。我感觉到了什么,看向李元吉。他停下手中的折扇,目光瞵瞵与我久久相视,良久,笑道,“贤弟男扮女装颇有看头,还是不要再换回来了,就一直扮作个女装吧。”

围幔外,乍然飘落两条黑影,动作干净利落,不生风的两个身影。我知dào

,我已经跑不出去了。

我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目光清和,不含一点懵态,看来是极清明的,而今挤出的笑容来已经巧佞轻佻:“他们,不过是我精心策化,为了做成个牢笼与他们,可谓是奉了个好大的排场。而你,就是我意wài

所得。只是意wài

的,都会让人惊喜。现在我就是惊喜不已。”

他的愉悦交锋着我的震惊。良久。

楼上的姑娘惊慌失措,断断续续自楼上扛着包裹,跑下楼去,慌慌如逃命,却被等在门外的兵士收罗到一处,莺歌燕舞的翩翩,全成了哆哆嗦嗦的颤抖。视线中,她们一个个地缩小自己,从前会收蓄春风的裙裾,不再有翩翩的舞姿在里面缭绕,那裙裾就像是失了生命,而惊艳就曾是它的生命,它们这样如死去了一般,残在人的眼里。

李元吉站起身,四周幔挑起,到处是花花绿绿的香雨香泪,旖旎春色顷转肃杀。他雷厉风行的仔细,除了明月坊的二层小楼,一切都被他搬回了晋王府。我来过这处府第,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三次,他才是真zhèng

的晋王。

冬阳西转,月上枝头,王府中彩灯罗列,是贵不可言的天家喜气。屋中一层朱红赤赤的精巧喜字,晃得人眼红心惊,李元吉竟欲与我结亲。正是一切自有其源自,我想是我害了陈腊月他们,这种难于名状的负罪感,让我的心跳加速。

至于这间喜房,早已经备下了许多时日。李元吉只是告sù

了我这个消息,我反应平淡,对他说,“我只是一介草民,当不起天家的贵气,大可不必,备这些繁文缛节,只要他肯放了陈腊月和神雀、神荷,我就会将自己许配给他。”我说这句话时的情感是真的,真的像是云做了雨,从高高的天空爬下,只是比寻常的水滴要冷一些,而这是并非出自我的意愿,我意愿是做一个很温暖的人。我是这样算的,三个人换一个人,很值得。

他反手抱住我,能吸海垂虹的将军,在我耳边轻喘细细,他说,“他们三个换你一个么,那你可要好好爱我。”

我问,“你一直知dào

我是谁?”心海处处归悟,是他们的圈套,也许还有太子。

我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又这样想,是因为,我看到室中西壁上的一幅画。画师的能耐不小,将我画的是罗袖生香,微凝出的笑意深缱,是我这一生都达不到的笑引春风,竞辉日月程度。最让人心动的是,他将我的头发画得柔软,可以让人感觉出,将手摸在上面的柔软触感。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

太美了,也太不像我了。

我不知dào

,我的画像流传得这么广了么。他放开我时,看到我专注的眼神,笑了一声,顺了一道目光,也对上画像,幽幽感叹,“原来,还以为画得这般好,是借了画师的巧手,却不知,贤弟的容貌点慧三千灵犀,最通曲的就是笑意。”

他若是那般没有眼力,我也着实无话可说。

我打断他,淡淡道,“我想见见陈腊月。”

他转过身子,神态上,只做不通的颜色,仿佛我说的,是一句极晦涩的话。他攒起目光,斜拧着唇,若有怒气的,只是看着我。良久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一处处细致的摩抚,欣赏,声音却凉得发寒,“我不想听那么多要求。”声音转而说不出的压低,但脸上又已换作一个笑。

第二百九十章 祭献

李元吉转过身子,神态上,只做不通的颜色,仿佛我说的,是一句极晦涩的话。

他攒起目光,斜拧着唇,脸上的珍爱表情瞬时退却零落,已经若有怒气的,只是看着我。

良久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一处处细致的摩抚,欣赏,声音却凉得发寒,“我不想听那么多要求。”声音转而说不出的压低,但脸上又已换作一个笑。这样可怕的一个笑。

露出牙齿的动作,都该叫做笑吧,但我怎么觉得,这个有些狰狞。颉利说,那是因为我将狰狞定义进了笑里,是范围大了的缘故。

余光中,烛芯亮得簌簌跃然,似在做非常美好地起舞,红艳艳的火苗爬到烛头的最高处,仔细看尘世里的黑暗,怎生被它打消,我说,“我只想知dào

,他们是否还活着。”

他并不对这些做出认真的态度来,只是看我的脸,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神。但是为了陈腊月他们,我就一直咬牙坚持,但越来越喘不上气儿来,我说出的话就有些古怪,那种带着不断喘息着的气息的说话声音。

我心里着急,他怎么就是不回答呢,若是不肯,我就是死了,也要同他们三个死在一处,呃,我好像还是个讲义气的姑娘,因为我很喜欢一句话,一句老话,“一诺千金重。”

虽然,我没有同陈腊月当面的诺过,但是,我想我要救他们,因为我们是一起被抓起来的,就要一起出去。

我正想着这些,跑神得厉害,他那边,已经呵出一口的热气,在我耳边。让人痒得不行。我想躲开,但身子给他掣住,只好听得他在说,“今夜若是从头问起,这些不相干的人事,可负了良夜春宵,我们不要再说那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他的拥bào

落了下来,在这个呼吸停顿得厉害的时刻里,我逼迫着自己要镇定下来。可以继xù

深入到我简单的想法中去,努力得到,否则失去。

我抬头看了看。殿顶的花灯亮得憔悴,摇曳时,变成苍苍凉的白色。我想,此夜不是春时也非良宵,我原本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扶上他的背心,反手也用力的抱住他,他如我所愿很敏感,全身一动,将我拥得更紧。

我很满yì

,在他身边轻语。“正是。”

今夜,注定要做一件从来没有想过,却也不得不做的事。我目光略转西向。墙上除了那幅画,还有一柄长长的挂剑。尺长的红剑穗,喜庆得犀利。恶毒而美好的愿望从剑锋的口沿处升起,如果它若是放慢那种碰触,就会让一切变得疼痛。

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也许我要借它,亲手要一个人的命。我修长的手指,抚过侍女端来的红釉杯。我记得这种鲜厉的釉,正衬我的心事,血红的可人颜色,正是祭红。传说,一个女子为了助她的父亲烧出真zhèng

的红釉瓷器,以生躯入窑,才烧出了这种燃烧焰焰赤红颜色,从此,此红为祭。

我决定,要给他一个可以麻痹的理由,“王爷,妾身已无依无靠,今夜起,要将王爷当成一生的倚靠,可我没有一点儿安全感,不知如何做,才能长久地搏得王爷的欢心。”他的犀利不再那么尖锐,满满的汹涌哗啦一下涌动出来的样子,他将自己的脸庞,贴在我的手心,蹭了蹭,“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呃,他是相信这些话的,因为他从来都相信,这世上除了江山还要拼力争一下,什么美女珠玉,就再不应该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他以为我屈服了,这根红烛会平平静静流干泪花,而过目不忘的烛泪里是一场熊熊的祭献。但一颗心,哪有那么容易,自调零中重复绽放出新蕾。有些屈服会将美丽的红色消弭丢却,就像它们还从未来到,你却不知,它已经死去,变成无凭处的一缕游魂,站不稳脚跟,只能游来游去。

我对他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王爷身上的黑袍,王爷去换一身喜服吧,然后,应该是重新进来,再好好掀起盖头来的。一生只能嫁一次,可不是要郑重点么,殿下你说我说得对吗?”我睁大一双眼睛,让它们涌动出沾光闪闪的热闹起来。

他听得很认真,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做得不够好,他拍了拍我的脸,要我好好等他。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放心,又细细地吻了一番我的手背,察看了一遍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里全是这间喜房点染的赤红,它一定是那种有热烈情愫,还会慢慢带出一种喜气洋洋的花香味道。我正用我最最美丽的眼光,凝看着他,我在心中想到,我见过的最美的兰花模样。

最后轻轻地放qì

了我的手腕,为我蒙了盖头,果真转身出去。寂静刹然充满整个内室,我轻轻撩起盖头,跳下喜床,坐得久了,脚有点跛。

可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待,我最终还是跑了过去,自西壁上,取下那柄长剑,费了些力qì

才抽出剑。老天有眼,剑已开刃,可以拿来砍人。我想像了一下,自己拿剑指着李元吉的生动场景,但这场景肯定不是我心中所愿,它的来指慢慢画下这一幕让人心灰意冷:我将

这柄剑锋闪动着幽蓝色光线的长剑抵于他的颈间,它些危险的蓝色就渗入他的肌肤。我的胸中升起熊熊烈火,刚要喝令一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就已经轻巧取下我手中的剑,不过浪费一个动作,一切就将这样尘埃落地。这样的场景是我笃定的结果,却不会因之陷入绝望。

我繁复地想了想办法,将长剑收纳进自己这身喜服的长袖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侧躺回床上,面向里侧。过了一会儿,门发出“吱”的一声响,开了,有轻迈的脚步声,走到床边。

我觉得他已经近得足够我刺中,我的脑海里漾满了他的身形,我这一剑应该可以刺中他的心脏。

我猛然转过身,用尽全身的力qì

,又快又狠地向他刺了一剑,这么近,这么没有防备,无有可能失手。那人轻“哼”了一声,我对上他明亮有神的眼睛,手抖了抖。血腥的气味流传开来。我的确是刺中了他。他落地地面上的影子上画出长长的剑影,一切都证实我刺中了他。但我却已经要崩溃,心中的疼痛一瞬就要将我淹没。

他却没有一丝犹豫,只作平常地表情,用手扶住胸间的剑,再用另一只手拉住我,说了声,“快走。”

我有些懵了泪如雨下,进来的人,怎么换成了陈腊月。他的阴影完好将我覆盖,背光的面容上,不见一丝痛苦的痕迹,是钉得不深么,我心里盘桓着一丝侥幸,可是鲜血,那鲜血就像一条蜿蜒长大的小蛇,它一直在长大。我全身都在抖,给他拉着破门而出。

王府侍卫正应声赶来,我们这样闯出去,只能去送死,而现在的他已被我刺中,剑还未起出,我觉得我都要窒息了。我不知dào

,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可是他被我刺中,脸上竟没有一丝怨怪,与平时小气狡赖的陈腊月,一点儿也不一样。

当我们被发xiàn

时,他全力护住我,用手中的的剑,不断掀翻了冲上来的侍卫。可是,这些侍卫多如牛毛,像潮水一样不断涌来。在那灯笼簇拥的中心,我看见李元吉,衣一身大红喜服“蹬蹬”地走过来。他落在地面上的阴影已使我害pà



他看清陈腊月后,发出极轻蔑的笑,后来他笑得很是快活,我们暴露在众生之中渺小的可怜,我向陈腊月笑笑,“你逃吧,你受伤了,不用管我。”

陈腊月无所谓一般,居然还有情致伸出手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话好像应该是我说。”我们的气氛还很融洽嘛。

他猛然将我托起,用尽lì



抛上高高的院墙。倒退的风里,我看见他轻轻地对着我笑。我向他伸出手,但那个距离不断地被拉远,他的笑也越来越模糊。就在我觉得,我已经开始坠落时,被什么圈住,直线坠落变成了一个很有条理的旋转,而眼前那派让人心痛的凌乱,都已消失不见。这里正有一个稳固的依靠,当我全力去靠他时,也不会动摇。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抱着我,跃上对面的屋檐,隐在高大的殿脊走兽后,又看了一眼我持续中的呆望:“晴柔姑娘,不记得在下了吗?在下是罗成,是……”

我打断他,“他逃得出来吗?”罗成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没有说话,我一字一顿的说,“都是我的害的他。”

罗成说,“姑娘的这位朋友,是位忠肝义胆之人。”

我眼睁睁的看着陈腊月,他将我舍命地抛了出来,他将他的好,这样让我看清楚,让我知dào

。但我不知dào

、也不懂,他这样是不是忠肝义胆。

我只是很想哭,很想救他,我于是擦干泪,我要换他出来,因为李元吉抓住他,一定会折磨他。

罗成将我拉住,那时李元吉的府门大开,陈腊月被推了出来,那柄剑还插在他胸前,可是他的状态一点也不低靡,只是气宇闲闲。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眸蕾中的碎影

罗成说,“睛柔姑娘的这位朋友,真是位忠肝义胆之人。”

我眼睁睁地看着陈腊月,只是看着他,就能觉得出那种疼痛飘在空气中,让人全身都觉出痛出来,好痛好痛,他将我舍命地抛了出来,他这样好,然后他又将他的好,这样让我看清楚,让我知dào

。一切由来无端。

但我不知dào

、也不懂,他这样是不是忠肝义胆。而我们却一直隔得这样遥远,让一切的猜测也不真实起来。

我只是很想哭,很想救他。

我于是擦干泪,我要换他出来,因为李元吉抓住他,一定会折磨他。

罗成将我拉住,那时李元吉的府门大开,陈腊月被推了出来,那柄剑还插在他胸前,可是他的状态一点也不低靡,只是气宇闲闲,而且他的目光格外的分明是清楚的不屑。

李元吉对着四周的黑暗说话,我知dào

他那是在说话给我听。

他仍用那个古怪的称呼,“贤弟,我知dào

是他劫持了你,你刺中了他,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他喊到第三遍的时候,罗成点中了我的穴道。

李元吉冷冷地凝望了周围的虚空一眼,我感觉到,他要使用某种可恶的方法,让我自己出来。

李元吉走到陈腊月近前,忽然自他的广袖中伸出手来,金色的丝线,在灯笼的迷蒙光线下织出金光点点,像点了一袖的星星。他翻转着欣赏自己的手,猛然推动,面前已有半截没入陈腊月胸口的那柄剑。我觉得我要晕了,可又动不了,只好闭上眼。但一直听得到,那柄剑在血肉中的搅动,我觉得我身上的血也要流出来。诡异而妖娆的赤色一滴滴的燃烧,眼前已燃成熊熊大火。

那漫天的赤焰中,陈腊月炯亮于火的目光里,温暖而柔软得就像两颗最最黑暗处飘来的星辰,可当我伸出手,不盈尺的距离里,安可的触觉,并未传来,已错失。他一直没有呼喊,那可怕的缄默里。有什么飞灰烟灭。

——*——*——

今夜,我放了一盏荷灯,那里有一个我失声痛哭过的愿望。希望陈腊月可以找到他心爱的女子,过平凡而安稳的一生。

距离那夜,已经一个月了,我被罗成送到了一户农家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长安。

他走时留下话来,秦王会来接我。我没有接话。我在想大漠里柔软清楚的沙,一只脚,一只脚的陷进去。当它们安静时,它们是世间最美的景致,可是它们也会暴躁,会流动。像是要做一个一生的寻找,但却要改天换地。

它们的寻找,真像这世间的寻找。都是一样的惊心动魄。有口难言就会有太多动作,生离死别。那个在我的生命里以并不美好的姿态出现的人儿,他清楚的存zài

过,却最终为我而永远的消失。原来寻找是在很耐心地念给我们一只离歌,因为有的东西会因之失去。

好一个要抛弃太多的寻找。我不喜欢它们的寻找,也不喜欢自己的。

接到罗成的飞鸽。字迹简短,他说,李世民五日后到。我当天夜里,摸出农家,从这里向西,离突厥很近。罗成带我来到离长安这么远的地方,我真的是要感谢他,没有走太多的冤枉路就远远地离开了长安。

照到我身上的目光,李世民的笑意,他说的承诺,从前我多么在意,在一个没有丝毫杂质的心意里,花木扶疏之间,他越去越远不再回来。今夜没有明月,黑色的夜自在地流动,均匀地涂染。

我落宿在一家小店,痴痴地看着黑色的夜念给我听黑夜,这样静寂的声音。庭院中出现一个人静静的身影。那时我正要关合窗子,那个影子突然镶进目光里,拿不掉了,他隐在逆光处的枯枝斑驳之间,成了个比夜亮一点点的黑影子。

今夜是没有月光的,我第二次告sù

自己,可他却很特别,有一点亮。我想了想,觉得他的衣料一定很明贵。

风将窗棂吹出响动,虽然我觉得这个身影有一点特别,还有淡淡的熟悉,但我还是要关和这窗,以及右手边的一扇窗。我关好窗,犹对于着合好的窗,发了会儿呆。我觉得脑海里慢慢回忆起的,刚刚的那个身影他是……转回头……已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我,我退了一步,他已经一步迈掉所有的距离,靠了过来,而他的手抓紧我的手腕,施了道箍紧的力qì

在上面,“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没有看错,是颉利,他说,“我不准你,你怎么敢死。”我觉得他真是好笑,我同他有什么关系吗?我的吃惊很快淡去,我觉得他其实很陌生,比我心里想像的还要陌生。从前很久,我把他画在心里,想像成一个之于我,很重yào

很重yào

的人。然后太多的推移过来,一切都来阻碍,站在一个又一个的阻碍下面,连我们自己,也变成了彼此的阻碍。

可是今天……我承认人果然善变,而我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一桩心意,我们没有说再多的话。

他拉我出门,迎上炽白的夜风,真奇怪黑夜里的风竟然是白色的,让人可以看得很清楚,他们赶路的痕迹。外面是两匹高头大马,我四下瞧瞧,觉得这里民风淳朴,怎么就没有人偷马呢。他将我抱上马,在我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吃不住疼,飞奔起来。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是可以大家随便决定跑的方向,我就想一直向西,可是坐下的马儿根本不听我的,它随颉利的转向,向了东。我觉得沿路熟悉,我们的去向又是长安,我同每一次一样,根本的拒绝这个方向,而且觉得颉利不是也要送我回突厥的吗,可现在这条官道,明明向的是长安。

他不理我,我问什么,他都只当听不到,我好比一记静物,只要给他的马驼着就好。

后来,我们走很崎岖的小路,连影子也完全淹没在草海之中。我狼狈极了,有一次,脚下一滑就滚倒了,又很不幸滚倒在一个有坡度的地方,滚了几个滚,就一路兴冲冲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不过到触底儿的时候压到了颉利,才使我躲过一劫。我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也掉了下来的,不过即使有他垫被,我还是摔了个大包,头都大了一圈儿。

他可能是看我那个大包太过碍眼,终于带我到镇店上,找到郎中给那个大包涂了点药,又给我吃了两副活血化淤的药。然后,他对我说,“到了我们该去的地方,你就会明白一切。”

我觉得,我什么都明白了,就算他强迫我,我也不听他的,他做的一切都是白忙活,然后,我瞪了他一眼,牵得那只大包隐隐地痛了起来。

他接了我的目光,冷冷的目色中翻腾起忧伤,他不像先时那么爱笑了,这样的陌生仿佛已不再是他。

我没有想太多,只是用想像将我和他这段行程分开,就像我是独自一个人在爬山,在捉蝴蝶,在想念那个有点赖皮却真实对我好的陈腊月,只是一想到他我就会喜忧参半地哭泣,我会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心中描摹他的脸庞,那是我不能尽绘的一个笑意。

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一直在爬山。这是一座很高又很陡的山,树林茂密得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我状况百出,一会儿拐脚,一会摔包,一会儿又滚下山坡,简直摔得鼻青脸肿。

后来,我窝在一棵树下发誓,他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走了。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背起了我,天很冷,这样给他背着,就有点暖和了。

我们下山时,他为我买了一身白色的貂裘,我穿得像个球儿,让他背也不好背,抱也不好抱。不过,我想,这样滚个山坡什么的,可方便多了,只是,我再也没有摔过跤。

十天后,我们出现在一个古怪的洞口,人尚在洞口,就能感觉得到洞中发散出犹如尖刀一样坚冷的寒气来。他站在洞中默了一会儿,转回身,为我紧了紧领口。然后,很深很深地,看着我,也许是天很冷的缘故,我怎么觉得,他眼中的颜色有点暖呢。仿佛让我回到了春天里,在他含而不吐的眸蕾中,我只是一个影像的碎片。怎么反而是我,这样的不真实。

可事实呢,由于山风很大的原因,我特别不情愿地,向他偎了偎。他抓住我的手,他穿的并不多,可他的手比我还热,我很满yì

。他手中传来的温度,差点让我想将另一只手也贴上去。不过,我自己一直很克制。

另外,也是因为,我们在钻山洞时,如果那么拉着手,运作做起来太高难了。山洞里很冷,我上牙直打下牙,而且我觉得,这个洞,它根本有点阴森林的怕人。我磕打着牙,问他,“你……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声音并不大,但很镇定,只是孤零零的,一个音节,的“嗯!”经过山壁的折音,也是阴森森的诡异。

第二百九十二章 给人画在墓壁上的姑娘

另外,我一直这样保持克制,没有伸出手去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在钻山洞时,如果那么拉着手,运作做起来就太高难了。

山洞里很冷,我上牙直打下牙,并且十分敏感地我觉得,这个洞,它根本有点阴森林的怕人。我一边磕打着牙,一边问他,“你……你以前来过这里吗,这里好冷啊?”

他声音并不大,但很镇定,只是孤零零的,一个音节,的“嗯!”经过山壁的折音,也是阴森森的诡异,竟然被折成了一个经久不衰的迂回声音。

我开始发抖,央他,“我、我不想进去,你要取什么,自己去取吧,这次我保证不跑。要不,就割个指头放点血,起誓发愿什么的保证一下,凭你挑!”我很认真同他说。

他不搭声,我自己的声音,反在山洞中,也很古怪,听起来特别妖孽。我的腿,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不过他那厢不知dào

为什么停了下来。

我的心里就像长了很多的毛孔,长出长长飘动的绒毛线芯来,不知dào

他看见了什么。

他静静的对前面的什么东西说,“我一直不想告sù

你,真zhèng

的事实,可是直正的事实,都被妖人蒙蔽,连你也要同我疏远。”他说得很是深情,我觉得么,这怎么不像是他呢,一定是这山洞有古怪。

我敲了敲一侧山壁,里面传来空空的虚声。我虽然真zhèng

的闹不明白,他在玩什么花样儿,但我觉得这个山洞真的是不简单,到处都是人工的痕迹。因为,我看到了两只辟邪,传说中古墓的神道的上震兽。从前我也听人说过一些,这座墓的气势和规模都很上层次。这个我也瞧得出来。但颉利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盗墓?

我一好奇就对他说,“这是个墓穴吧,怎么有王陵的气质呢,我也是听人说过的,过去的帝王陵寝,都会陪葬许许多多的好东西。不过殿下也不缺钱,到这里来挖财宝,不那么衬身份。莫不然……”

他倏然转过身来,打断我的话。继而说出四个字,那是我曾经多次听到过的四个字,而现在他目光正对着我叫出。郑重无比,他说,“杨氏赟珂。”然后,他闪身,显露出他身后的山壁上。那不知是何人,凿出一幅石画来。

那上面的女孩似从这些生硬的石头中走出来,笑意柔软而真实。我看得出她在笑。细细的笑容很是让我熟悉。

这上面画的是杨赟珂吧,这人我虽不认识,但却一直被认做是她,算来与她定是很有缘分。我十分好奇地凑了过去。画面近在眼前。刻画的人功夫极强,苛刻山壁,就如唐人做画在纸帛上的功夫。画得很是传神。这一幅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再往后面看,就可以看到是一个大一点儿的姑娘的画像。

这仿佛画的是一个姑娘长大的过程,熟稔的感觉纷沓而来,最后一幅。竟与我现在的模样一模一样。我摸了摸鼻子,感叹。难怪那么多人会认错,确实很像的吧。我自己都觉得,这画的,会不会根本就是我。但那件衣服不对,我从没有穿过那样的衣服。而且我们目光中的神情不对,这画画的人手段出奇的高明,我在这姑娘眼中看到了宫檐千角与万众拥戴。这又反过来突显了她那张缀满深深笑意的脸。但她的嘴边为什么又含的是一缕极是脆弱的笑,仿佛吹弹都可破了她的笑。我带着这个疑惑看向颉利。

颉利看我的目光奇怪极了。他认定,这上面画的就是我,他还说,我是前朝炀帝的幼女。这个身份么,很是高贵,我不是不愿意给自己找个爹,是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出身那么高贵。

他还说,这是杨赟珂的陵寝,那就更对不上号儿了,既然那位公主已经死了,她又怎么会是我。我觉得他可真是无聊,而且这墓室里阴凉得厉害,我有点发抖。我心下计量,颉利这次欺负我的手法,真的是狠毒啊,他想冻死我或者吓死我,本来我就已经很害pà

了,他又要在我的恐惧上起伏、冲撞。这种做法真的是如落井下石一般。

虽然,他说了我不爱听的话,可是我不敢一个人走。放眼望去,我们来时的墓口,现在黑油油的,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而前面则完全不知dào

是什么。如果他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懂,他为什么还要进墓室里去,我不敢去,也不想去。

可他一定坚持,要为我解开疑团,因为公主并没有死。我说,“好吧,公主没有死,我就是公主。你满yì

了吗?”

他说,“公主一定不在墓室里面。”这句话引起我的火热的好奇。

我说,“殿下,你这样肯定是亲眼见到的吗?”

他摇了摇头,说,“是推测的。”

“我不懂算命,有那么准么?”我有些感叹。

颉利他很认真地看着,又给我讲解一切,几乎是有问必答,不厌其烦,他说,“推测与算命不同,推测有更多的依据,更加可信。”

我只觉得,他现在说的什么,我都要相信是正经。即使不信,也要做出是正经相信的样子来,否则必定吃亏,所以,我有点儿谄媚地点头。

可是,他一直打不开那道墓门,还很失望地对我说,“墓里面已经灌了水银。这门肯定是打不开了。”

我问他,“是谁灌的?难道当年的公主,已经知dào

几年后,有人会来盗墓,我们这样也算是在盗墓吧?”

但颉利说,“不像,好像是有人从外面注进去的。”

我真是要晕了,他居然是来过几次,但,却是头一次琢磨着要进去,难道是拉我来做伴的。不过,我好像,只是擅长扯点儿后腿什么的,实在不能胜任,结伴冒险这种事情。如果有谁不长眼硬要带上我,可想而知,后果将多么的凄惨。只是颉利的想法,从不好以常理予以推断,虽然我也不晓得,既然不能用常理,那该用什么样的道理去予以推断,但总归是确切晓得只要不用常理就好。

颉利在山下盖了个茅屋,算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展现出他人性中,卓决坚韧的特性,他画了许多图,通通用来研究那个陵寝。我一开见他画得有趣,就陪着他研究了一下那些圈,得出的结果是它们就是圈和框,然后就不去研究。

后来我见他研究得认真,就有几次想独自溜走,不过,正给东南西北,转得迷迷糊糊时,颉利从天而降。他带我回茅草屋,我才发xiàn

,我一直在离茅屋不足百丈的地儿,打转儿,走了许多冤枉路,实实的是白辛苦。

第二次也一样,连打转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后来,我就老实了,他画图的时候,还给他研墨,然后就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画图。好几次,看着、看着,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一直不怎么理我,只是把烤好的兔肉丢给我,他还是在骗我。不仅要骗我,还大胆地把骗我的过程,展示给我看。我才不信,他能真进了那墓室。不过是可惜了,他找人画在那山壁上的那幅画,画得可真像。那才不是里面的公主,她根本就是我,还想让我相信他说的胡话,鬼才信呢。我觉得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但我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是,那画到底是谁画的,如果我日后实在是不得志,还可以同他学画画,聊以养活自己。

但是说实话,他烤的兔肉很好吃,我吃了两根兔腿,又趴在他桌子边睡觉。半夜醒来时发xiàn

,被抱回了,颉利用树枝铺成的简易床铺上。

突厥人生来就游牧,他们很擅长这些,所以这树枝加草的铺面,虽比不上舒服的雕花大床,也甚为舒服。我以为他燃了松脂照亮,是还在画他的破图呢。

结果仔细瞧瞧,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修长的手指给松脂火把的亮光衬得莹白,发亮,就像我见过的最好的白瓷,类银似玉,此刻,正在以手支头,打着瞌睡。

我十分的无聊,觉得前影也很渺茫啊,他这样研究一年半载,我就无聊死了。他给我编这个瞎话,肯定不是在骗财,因我也无财给他骗,那他要底要做什么呢。他的谎话里说,那里面没有公主,没有公主……呃,难道是,就正好把我放进去,一举两得了!

只是,我很客观的以为,这么着,与他的行事风格太是相悖,他来到中原历尽千辛万苦,不会是想送我下地狱这么简单吧。而且我记得,我与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其实我也不记得多少过去的事。可是,就算我与他有什么怨恨,他一刀捅了我,也就结了,又何苦累赘成这般连绵不绝的情仇故事,怎么像是在不干正事呢。

只是,我从来都看不懂他,也没有太强求自己。这一场实在难得清闲的事,真的要将我闲得发疯。

屋外下起了雪,雪花在做一场与天空的分别,辞卷长长,每瓣都有自己的形状。然后,山上仍然起了好大的风,好像要吹起一头牛,天空也变得是没有色泽。

第二百九十三章 空墓 朱砂

我很客观的以为,他这么着,带我来这个阴森可怕的墓地,用分外诡异的气氛达到从精神上将我压垮的办法,与他的行事风格太是相悖。换句话说,他应该有简洁的办法。

他来到中原历尽千辛万苦,不会是想送我下地狱这么简单吧。

而且我也着实不太记得,我与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过往,其实我也不记得多少过去的事。可是,就算我与他有什么怨恨,不能一般办法解开他的执恨,他一刀捅了我,也就结了,又何苦,累赘成这般连绵不绝的情仇故事,怎么像是在不干正事呢。

只是,我从来都看不懂他,也没有太强求自己。这一场,实在是一件难得清闲的事,真的要将我闲得发疯。

屋外下起了雪,雪花在做一场与天空的分别,辞卷长长,每瓣都有自己的形状。然后,山上仍然起了好大的风,好像要吹起一头牛,天空也变得是没有色泽。

一切都没有改变,我打了个喷嚏,柔软的雪花被我吹开一个小小的空间。有一个人小心翼翼与我拍手掌,那其实是我的另一只手。

雪花飘飘,安睡在谷泽的最深处。而我是醒着的,安睡在这里。

我又打了一个喷嚏,我觉得,颉利应该要被我吵醒了,他安静下来时,就如同蒸在水面上的水汽,所有的变换都无声无息。让我觉得这里万径人踪灭,这样我就像是要苏醒。我已经自己一个人在千年里沉睡得疲累,似乎有一颗沉睡得深沉且永久的心,感知到了它的期盼,于是它在慢慢苏醒。

同时苏醒的还有颉利。

他走到我面前,身子挡住了银白的亮色,雪花的飞舞全都不见。对着这场落雪略思考了一下,然后合上茅草屋的门。我对着他笑,我想像着一朵会发光的花,然后,就以那样的姿态对着他笑,这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笑。

我一直在做一件光明正大,但异乎寻常隐蔽的事,我穿上最好kàn

的衣服,化上最精致的容颜,我在等人来爱。我以为只要有一个遇见、一个缘分,我就可能成就一场,两相情投意合的天长地久。

但天长地久。只是另一件事,它着实与我们无关,向从前张望,让人惶惶,我只剩下最后的一无所有。

颉利伸出手。他抚摸着我的笑,他的手指在随着我的笑飞翔,他的目光淹没我的忧伤。他说,他找到了办法,可以看到我到底是不是公主。

我提醒他,我们可以吃过早饭再去。他说。“好!”,然后出去,找可以吃的东西的时候。还很特别地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这一眼的意味不对,也许他不再会回来。于是,我正在合房门的手忽然顿了一下,所以与他回视的目光相遇得正好。我彷徨以为他是要回来。而且就是像是刚刚结束一场远归,正从外面回来。还想将门开得大一些。但他走掉了,背影也变得影影绰绰。

我不知dào

,这个漫长的等待时间,要用来做什么,孤独很快来和我做伴。我自己同自己说话,我想要逗自己开心,却把自己给弄哭了。我干脆很痛快地哭了起来,肩膀在抽动。

一只手慢慢抚着我的背,我觉得很是舒服,他回来了,又烤好吃的兔肉给我吃。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叫理由的东西,可以做一次圆满的拖延。

我们迎着风雪出发,去探杨赟珂的陵墓。我不知该怀有什么样的情绪。而颉利一直是志向满满。

这次他明显是换了一个行进方向,因为我虽然不记得,要怎么走去那个墓址,却格外记得那个洞口的,那个洞口,有一棵大树。而这一次,他带我来的是一处高地。上面树木稀少,正是位于陵墓顶层,被加了什么封土条石的原因。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我有时候会很不负责任地胡乱猜想。

颉利左右探看一番,就从我们位于脚下的雪面上,一直向下挖去,很快启开了白色的封泥。他找得位置很好,如果走神道与正经的墓道,我们可能要挖上一年。

而现在大概只有半个时辰,我们看到一片银亮世界里的空空棺木,石棺半开,里面空空如也。竟然果真是空的,但我依然懵懂。不知dào

空的墓室到底说明什么?

将目光转向两侧,自然可以看到墓壁两侧挂着两幅帛画,只是由视线与其在一条直线上,着实很难看清上面画得是什么。颉利不放过墓出一利的东西,他竟然想要取出那画来看。我想他要怎么做到呢?他已经动作麻利地取下腰带来,又从身上取下棕绳,系成个活扣,将那帛画勾了上来。那幅画很轻巧地就被提了上来,我有些唏嘘,他真是心灵手巧,同时又很遗憾没有在那个有利的时机,自拣条路逃之夭夭。

但看到那幅画时,我呆住了,画中的小女孩,在手腕处有一颗朱砂红痣,而我的手腕的相同位置亦有一颗,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画下的题跋上,写着杨氏赟珂,生辰卒日,画中画的真的是我,只是是小一点的我,墓室中并没有我长大后的画像。说明墓道上的画像是给谁后添上去的。

我不禁疑惑,最外面的那幅是谁刻上去的。然后,我央求颉利告sù

我一切,他给我讲了很多事,他说这些事,都被写在《隋史》上,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就是当年李世民杀了我父皇,使得我母后流落在突厥。而墓道山壁上的画,也一定是隋氏遗臣画上去的。

我震惊于,他说我的母后还活着,而我已经国破家亡,山河皆在,却已易手他人却感觉不到有什么重yào

,我本就没有那一切。我的心海里一个一个地去认这几个字,李世民真的是可恨,只因颉利说他杀了我的父皇。

但我转过身时,觉得我似乎不是那么恨他,因为要让我对这个恨动个真格,我却无从想起我的父皇,我把他弄丢在了记忆的太深处,寻拾不回。而且颉利说的什么江山富贵,我错失去的一切,皆不能形成确切的印象让我无从留恋。

时间忘记了回去,记忆腐烂败坏,而我始终麻木。我看着他的眼神,从震惊到茫然再到平静,就像是听不懂的样子。任由他,带我去欣赏了墓志铭,上面说,我死在隋灭后三年。颉利为我捋顺时间,当时李朝刚刚扶了杨家最后一位小皇帝,又废去,李渊自己登了基。

颉利很悲伤地看着我,以为我会很简单地认可这段国仇家恨。但他高估了我的接受能力,我只等他重新封好墓穴,看了一遭山山连雪,树树银装,甚至平静得冷漠。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伤心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恨任何人,若要是伤心,我也只想一个人。

他带我回到茅草屋,我窝在树枝草铺面上,想了想。这些根本不能对应情感的心事,也不知dào

我能这样想,是不是可以叫做开明。

但我想,江山之争从来如此,这一目河山多少纷争,何所谓爱,又何所谓恨,不过是人心狭隘又贪恋。就连我,这样一个无为的小姑娘,初初时也曾狭隘而自私地爱过颉利。心里不断淤积着的想法,是要为他做一件事,即使是要只身闯进红尘中最大的血腥纠缠里,也在所不惜。

我也曾想卑微地发力,哪怕只做他身后盈闪间,可以照正方向的光,我也会卖力qì

,想要自己在他眼中的身影更加清晰。但贪恋抵不过狭隘,也抵不过我对唯一的执念。我不能和另一个人去争,我从一开始就胆怯,如果从前是因为身份的胆怯,现在就是因为我怀有一颗不断凋零的心和对尘世的无望。我知dào

,我会最先失望,因为我的那颗平凡的心,一直在向自己强调唯一的重yào

性。

现在我的心中并没有出现不甘,只有感叹命运的不济会如此周密,如此严谨,让我不敢展望,也更加不敢回望。

夜深,雪花被风吹起,扑在茅草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颉利拉着我下山。

我给一个雪团绊住,摔了一跤,心里一阵一阵发痛,那些细如游丝的记忆,被摔成波澜壮阔的回忆,李世民温柔如昨,一遍一遍的垂下眸来,现实却要将这温柔,涂抹成一个平凡不含余味的注视,不能,不能再用于留恋,更不能用于朝思暮想。

颉利无奈地看着我,为了标榜我什么都没有想,我很认真地扒拉着自己身上的雪。但这场雪大得像会下上我的一生,我不断的摔倒,只觉得心中都日月无光。最后,他背起我,给我找了个大夫,我默默坐在床上,看他跟那位大夫形容他的意思。

他要让那大夫给我回复,之前已经失落很久的记忆。

大夫很是犯难,最终却被逼得点头。

他给我一诊脉,说我是因为头里有淤血。如果足够天长地久,也许这些淤血会自行散化,只是这个天长地久,可能会是足够长至不可限量的遥遥无期。

第二百九十四章 香气撞上手指

颉利要让那大夫给我回复,之前已经失落很久的记忆。

大夫很是犯难,最终却被逼得点头。

他给我诊了一遭脉,说我是因为头里有淤血,才会失去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那大夫见我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发紧,不仅发紧还有点发直,以为,我是很着急想起从前,语锋一转,便说出许多可人的话来,“如果足够天长地久,那么,这些淤血就会自行散化。到那时就会不治而愈。”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说法。

然而,许是同许多从前的事一样,这天下,终究是没有什么,是真zhèng

可人的事,他最后的语锋忽转,却是一路的,急转直下,“只是这个天长地久,可能会是足够长,至不可限量的遥遥无期。”

我想,也许我的那些从前,会等到,我真zhèng

要死了的那一刻,才完完整整地冒出来,供我走马观花地想一遍。但那时,美好、丑恶形状的一切,已经统统没有关系。就连风中也飘着我的过去,可是我不知dào

,那是我的过去,甚至不比这些风更清楚。无知这种东西对人很好,它不让人们对什么害pà



颉利大概也认为,如果放任,我在不断来往着新的记忆的人世,自然地想起曾经,是一件多么不可能完成的事。于是,他一再主张用药,将那无可限量的遥遥,变成有可限量。

我终于有点明白,颉利要做什么了,他是要我恨李世民,像他一样的恨,却一直没有如愿地煽动起我的恨火。于是,他就想让我找回,从前那些可怕的记忆。他是觉得。我的人生过得这么的轻曼,若是不添些恨进来,我就会一直像这样没心没肺地自由自在,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找不到它的边缘。

颉利很快端来那药碗,逼我喝下去。我真奇怪,我从前喜欢他哪里,他对我一直都这样残忍。

我告sù

他,我不会喝,因为我根本不想想起来。我这样直白地对他说。看见他的长袍在空气中拧出好kàn

的泽光,然后,迂回着再打一个折。他要走过来了。

他将那碗药放在桌子上。声音很轻、很轻,他对我说,“是为了余关关,还在同我怄气。”

我摇摇头。悻悻地叹气。

他在床边坐下来,“你从前。不是总想去秋阳谷吗?”

我有点儿想不起来那个地名了,我想不用去了。可他却说,我已经去过那里了,那陵寝所处的地方,从前就叫秋阳谷,只是现在那个名字被废弃了。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记得它过去的名字。

我不再想听这些。

我对他说。“我有点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他仍将那只碗端了过来,他说。“等一会再睡,先喝了这碗药。”

我转过头,帐子上画的是优昙婆罗花。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我觉得,他是个不可救药的纨绔公子。每天唧唧歪歪的,简直连哥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而今天,对于他的回首,则会每每让我惊叹,他简直是一场之于我的灭顶之灾。他将我重复带进,我好不容易逃脱的牢笼,还要帮zhù

我拾寻,早已碎如齑粉的悲剧,将那些伤口重新置开来看,有多狰狞,有多嶙峋。他现在苦口婆心地,要我提前看见自己的伤口,然后掉进伤口里沉沦,无法自拔。

我决定要奋力地拒绝那个伤口。

我只是想,像从前一样地过活,哪怕落了寂。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抗拒,他抱着那只碗叹气地离开。

第二天他没有再提吃药的事儿,他带我去附近的市肆。虽没有长安的繁华,但风致与长安很像,因这里离长安很近。近到如果使劲呼吸,长安皇宫中的龙涎香,就会从茫茫时空中闪出味道,渐渐变得馥郁,让人来不及认真攥住那个开头,就能写成一篇关于流芳百世的传奇。它香得如此嚣张。我伸出手掌来,握成一个虚空的形状,似乎可以感觉到,那缭绕的香气撞上我的手指,它发出微弱的叹息声。

他带我去一个书楼,听说书人说书,我从前也听过两次,虽然觉得好听,但也很容易睡着。

不过,睡在在一段段千奇百怪的故事中颇感自由,自由得无法无天,我枕着我的掌心睡觉,亲切、自然。

我不喜欢滴水不漏的故事,编造的痕迹过于明显,因为如果活过,就知dào

这日复一日演绎着的生活中,本就有天然的漏洞,一点点向更深处坍塌。

那个说书先生讲得很兴致,他们的嗓音都有点特别,有的嘶哑,有的沙哑,还有的像融去了一半的声音,只剩下半个声域在说话,总之天然的不正常。不过,这会使他们变得与众不同。今天,他津津然讲的故事,是一个女主,针对家破人亡之后的情感变化,并最终走上复仇之路,又复仇得很圆满的故事。属于仇恨范畴,我不爱听,而且简直觉得这是颉利故yì

的。

我只是在听到这个故事后,有一点很不明白,圆满的复仇,他是属于虐恋还是属于大团圆风格。这下子我不仅不爱听了,还很困惑。并深深地隐入到这桩困惑里面去了,我两个眼放着光,津津有味地困惑着。

好在面前几样的小吃中,有一味五香花生米,吃得人嘴巴里很香、很香。我吃了整整一盘子,然后,开始喝水,上面的老先生也喝水。老先生笑了笑,继xù

说书。他笑得时候,很像是个轻蔑的先知者。而我就是一个无知的无聊者,因为,我的困惑,并没有结成什么果实。当年李渊,肯定是困惑于杨朝的官怎么这么不好当呢,总有想去做皇上的感觉呢?结果,人家做成了皇帝。可见,不是困惑的本身不好,如果今天我能灵光一现,会不会就一路掀翻所有阻碍,不仅弄明白了,这则故事,它的实质,就是一则虐心文,还顺带以其为榜样了结了自己的爱恨情仇,从此在红尘中留下众生可以侧望的剪影。

颉利坐在对面,一直很耐心地看我吃花生米,喝水,然后带我离开。这个王子做的事情一点也不王子,我们挺无聊的,站在河边看人家捉鱼。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觉得看这个挺有意思的,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很有兴致。我隐藏在这个兴致之下,显得挺开心的,就像得到了一个涉世未深不及悲伤的理由,咦,涉世不深,就这点好处。

这里物产丰富,人们在街上卖五颜六色的石头,末世皇帝的搓脚石,鸡蛋壳绘成的不倒翁,还有本土才俊写得的天书。

我里外翻看着一本号称天书的《天书》,果真是一个字儿不见,我决定买下它,因为我读懂了它。

天地人间的每一个场景,落入它的空白中,都可以成为它要记叙的内容,这才是天书的气质。

但买这本天书代价很大,颉利付了足足十两银子。颉利很有钱,常常挥金如土,可那不关我的事,我现在想与他划清界限,才不能欠他的。

我苦思冥想后,做为报答,我乖乖地喝了一碗药。我抹了一把嘴角,感叹,他一直有办法对付我,包括知dào

怎样,才会让我觉得有愧于他。

第二天,他对我说,有人已经将陈腊月敛了。我哭着,喝了第二碗药,然后,我发觉,我有了一点点儿回忆,似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dào

要防备李世民。那么颉利,他并没有骗我,我已经记起了,秀月宫和镜中雍容高贵,从前母仪天下的母后。

我难得自我觉醒,开始努力喝药,喝滚烫滚烫的药,并努力想要想到更多,却不能果真想起更多。

颉利说,“李世民已经取道雁门关。”不等我反应出来,那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娓娓道来,“现今,突厥那边正是大雪封山,无法入内通知。但若等到开春,冰雪消融时,李世民的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势不可挡了。所以要让,李世民走得慢一点。”

我还是太幼稚,还是太简单,根本没有想到,他怎么会不能入内通知呢。尽管现在是大雪封山,他也总会想到很多的办法的。

如果,我肯折回来想一下,他是否是要将计就计,要让李世民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困在里面,然后,前后夹击。但那时,我着实没有想得太多,也就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卖力地跟上他的思路,任由他将我带乱。

我还很奇怪,李世民会听他的吗?但我想,颉利一直很厉害,他想要做的事,也很少会不成功。于是,我捧着天书,认真听他说,亦如同天书般难懂的现实。他说,“罗成由于要去做一些事情,会押着粮车晚些到来,如果可以顺利地支走他,让他晚些到,李世民他们就会不得不退出来,要是那样,就可以兵不血刃地阻止生灵涂炭。”

我很喜欢兵不血刃,以为那就是双方罢兵的意思。

我说,“不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吗,大唐人都熟读兵书,为什么粮草还会到得如此晚呢。”

颉利说,“他们铁骑飞蹄,就是要行个,人知鬼不觉的计诈。如果整配粮草,就有失刻意寻求的诡道,正是基于这些考量,罗成会晚些到,做足了唐军轻敌,冒进的假象。”

第二百九十五章 红口白牙

我说,“不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吗,大唐人都熟读兵书,为什么这回,粮草反而要到得如此晚呢?”

颉利说,“他们铁骑飞蹄,就是要行个,人知鬼不觉的计诈。如果整配粮草,就有失,刻意寻求的诡道,正是基于这些考量,罗成会晚些到,做足了唐军轻敌,冒进的假象。”

假象,这里到处都是假象。才说了几句话我就落下来,我跟不上他的想法。

好吧,问题转个向。罗成,罗成会听他的吗,他可是李世民的结拜兄弟,功夫也好的没边,我的衣福云都打不过他。另外,几个将军里面,顶数他脾气急,是个从不认输的性格。要牵着他的鼻子走会不会有点难。我察觉到自己其实是这样巴望的。难以言表的心意里,总会与那个人的欢乐情愁,息息相连。

颉利仿似业已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他笑眯眯地说,“他只认李世民的性格,很好,我去同他说,李世民让他改向东行,他就会乖乖地听话。”

我当时正大口啜着一杯茶,这里的茶,有一种很清新的味道,挺好喝的。猛然听到,如此让人震惊的论调,一口茶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不过,幸亏我反应快,拿天书全接了下来,现在,这本天书给我喷得湿淋淋的,成了落汤书。就只好晒出去,好好地晾一晾。

我晾好了书回来,发xiàn

同样被晾在一边的颉利,正一脸欲望地,等我回来听他的下文。

我就只好装作真的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凑过去。他很神mì

,也很有把握地说,“你有什么疑问。问吧。”

我是有很多,多到说不完的疑问,但不方便问出来,就算我问了,他要么是不回答,要么就骗我,我才不会问他。

在当下这个,有恨无情的年代,背叛很容易,相信却很难。反正若要是问那一锅粥的心里话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

于是。我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默不作声,一刻过后。我想起来要问他,“换言之,殿下的意思是,你可以扮成我的样子去骗罗成。”我这样故yì

和他装糊涂。哪有这么简单的办法。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去。我又不是李世民,罗成在这种正事上是要看什么帅印,虎符的。他才不会见我红口白牙,轻飘飘一说就信了。换了是颉利,颉利也不会轻易相信,我瞪大眼睛。有点翻白眼儿的样子刺激了他。

他看了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心中的密集想法,已在他心中稀稀疏疏地着落下来了。他轻轻弹指,有笑容从眼中喷薄而出,让大多数人的笑对比着显出鄙薄,他说,“如果你是以一种很怜弱的状况出现的话。他就不会要虎符和帅鉴什么的。”

我想出这个计谋的名字,它叫做苦肉计。在历史上很有名气。他转了那么多弯子,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去做一块苦肉,共他合演一出苦肉计。

不过,我再也不想骗人,更不想去骗罗成,因为,罗成不仅帮过我,还救过我,我还没有报答过他,就更不应该去害他。

但颉利替我分析了一下,这到底是骗还是帮。首先,是在方向上,这是罗成主动送上门儿来的,有被骗之人,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我虽然无精打采,但是一不小心就认真地点出头来。被骗之人有时候是会被骗得很惨,当然就包括,主动送上门去挨骗。这个我是知dào

的,他甭想蒙我。

他摇头。与我再认真地挑起眉头,仔细分析给我,“他们大冬天的行军根本就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如果不小心遇到了暴风雨,直接被老天爷修理了,那多冤,我只是让罗成将他们拖累得,行进不下去,然后,我们要打架就拉出来,漂漂亮亮的打一场。你不一直是个正义的小姑娘吗?”

反正他总是有理,我不服气,可也不反驳。总之是不再说话。

他也并没有再继xù

说这些,我估计,要他硬生生搬出道理,也是为难他,果然他转换了话题,很是声情并茂地说,“今天早上还是个阴天,这会儿就已经开晴了,真好。”然后他就示意我,要出去走走。

有了上次的教xùn

。就算我再善忘些,今次也不敢放开手脚,真的就上什么街。街上就是卖再好的东西,我也不瞧上一眼。天气真晴朗,那冷也就是干巴巴的,真的是冷,我很伶俐地打几个哆嗦。

本来每一次,都是我走在前面,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钻进什么、什么屋;一会儿又钻进了什么、什么坊。看中什么东西时,还不等我出声,颉利总能看破我的心意,主动的付钱,而且从来都不会跟丢。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若是动用起他的聪明智慧来,还真是做得很好。

但这一次,却是我跟在他后面,蔫巴巴地走,可这也并不妨碍他逛得很有兴致。也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如书上说的,田野埋麒麟的缘故,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卖字画的摊子。每一个,他都会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点一番,就差翻看人家的存货了。他终究是读过很多的书,还酷爱画画,除了对江山大业挚爱外,偶尔也会对这些如痴如醉一下。我也不打断他,只是随便在一边翻翻。

其中,他很喜欢的两位书生,生意都清淡如水。其实,有时候,意境那种东西是这样的,太超群,反而没有市场,没活路,因同类太少,估计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看懂。

但颉利说,天上的神仙,也不都爱舞文弄墨,还有的,也可能是神仙世家,从生下来就袭了仙爵,真是想平凡,都无有可能。当然,这也不全然是他们的过错,要怪只能怪命太好,否则,反其道而行之,命途多舛几个给他看,就会多出几个哭天沫泪的苦命人儿。呃,那也就更没有时间去舞文弄墨,看来他们的宿命里就与文墨无关。

颉利一发狠竟然,买了二个摊子上的全部字画,直接导致当天我的这一场困觉,是不得不困在字画上的。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还觉得找到了点灵感,就是下次,帮颉利将晾晒的字画收起来时,能够心灵手巧地记得,这一天我流水捆字画时的手法,捆得又快又好,就好早些结了他那劳役。

谁知这还不算完,他又请这两个书生吃饭,然后,我就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颉利的托儿,还是那款千年的神托。颉利这边,刚一开腔儿,说科举。他们就一致说炀帝是个好皇上,炀帝那会儿,他们是要考科举的,但偏偏乱世祸人,兵连祸结、大地兵戈,生灵涂炭……

我不得不,悄无声息地,夹一个狮子头,放到那正在说话的书生碗里,又埋头吃饭,那书生蓦然发xiàn

碗里的狮子头,卡住了话茬儿,道了声谢,又想话付前言。我又给他夹了个狮子头,他看了看碗里快跳出来狮子头,还想说什么,犹豫一番下来,还是得,先行解了那只狮子头摇摇欲坠下碗来的危机。

我刚要松一口气,颉利给我倒了杯新烫好的酒,放到我手里,要我暖手,笑看了那书生一眼,“仁兄的这字写得不错,画的也不错。一山一状,一树一态,深得山水韵之灵慧,此等高材怎么也隐在市井,徒做碌碌。”说完还配上个及优雅的动作,摇了摇头,由于他与我坐得及近,头上的文生公子巾,触到了我的后脖子,闹得我一阵接一阵地痒痒。

这书生一笑惨然,痛饮了杯烫酒,“古来大材难为用,小生虽说不是什么大材,但也是报国无门。前朝科举初开,给了寒门苦士进身之阶,小生便发誓要搏个功名,虽不为名利地位,只是想一展平生所学,无负凌云之志。”

我默默递过去,碗里最后一个狮子头,这小书生向我点头,致了个谢意,又重新拾回了情感。

我实在没有办法,又将颉利面前一只没有动过的狮子,一并又渡给了他。

颉利何许人也,顺水推舟的一笑,是个请势,然后,他格外淡定从容地说,“内子也赏识二位先生大材,她从来温慧善良,最是见不得不平之事。昨日我们曾于暗中,见过二们的才识,真真如惊鸿一瞥,绝难忘怀,一定要在下相请二位兄长,以廷敬佩之情。”

我听着他道,“内子”二字,又瞧他面不改色地从容淡定。真真是惊他为天人一般。

那二书生同时抬眼瞧我,一脸莫大的感谢,看那个情况,那个是意思莫不是要跪谢于我。那他们就太冤了,这里面完全没有我的事,而且我也不觉得颉利找到他们是什么好事,没准儿还会害了他们。

我因嘴里还裹着一口狮子头,情非得以,只好拍了个响动以为劝诫,我是诚心实意地想要劝告他们,只是我拍得手指都发麻,把二个书生倒是吓了一跳,却不能一下子将他们吓跑。让人很是忧虑。

那脸皮厚的主子一笑绝尘,“内子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二们见笑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白泽衣光

我因嘴里还裹着那一口狮子头,不能应答他们这句感谢,情非得以,只好拍了个响动以为劝诫。

我是诚心实意地想要劝告他们的,只是拍得我手指都发麻,把两个书生,倒是吓了一跳,却不能一下子将他们吓得跑人。让人很是忧虑。

那脸皮厚的主子一笑绝尘、俊逸,扭头看了我一眼,“内子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二们见笑了。”

二位书生脸上果然见笑,但一齐摇头,很是诚恳,道,“哪里哪里……”又一起在脸上佐出了,那等分明没有找到我有可笑地方的形容,“夫人虽弱质女流,能深明大义,真乃女中豪杰,是为巾帼不让须眉。”

我虽被他们一番夸奖,震得体无完肤,但还是一尽礼数,凌凌做个还礼,“两位兄台,过奖了,过奖了。”

然后,默默钳过一枚肉块,放进自己碗里,又木木地看了那肉块一眼,只做素处以默,心中暗暗发誓,我是打死,也不再发言的。

二人又开始话锋一转,问颉利尊姓大名。这个问题么,我暗暗密了个操持,闲闲等瞧颉利的笑话。我估计他不太爱说。

颉利一笑高广,“在下只是慕才而惊,既非为善,也非施恩,更不为什么修业、植节。万万当不起尊姓大名。”

我以为,他就是不说了呗,真是小气。没想到,他说出那三个字真真的乍耳,“为杨夫。”越品味道,越觉得不对劲,他这是在占我的便宜。不过,这等便宜我倒有大把,他若是爱占了去,我只当不知就好。

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非常非常地不明白,他既然知dào

罗成是性急之人,那些粮草便近在咫尺,又为何倒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白白地在这里饮酒,寻开心。难道是要等罗成,误打误撞也来这酒家饮酒。是以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人们开始打算一天美好愿望的时刻里,忍不住相问于他。

我问道。“殿下如此,是放qì

了吗。”

他唇角载了来个笑意,反问我。“我们难道不是在这里等他们吗?你看,今日天气晴朗,他们必定星夜赶路,二日后恰恰赶到这里,到时我们迎上去。为他们接风洗尘不是正好吗。”

我大大的吃起惊来,这么说,倒像个卜算子。合参他神气表情,不像是在同我逗笑,我向他凑了凑,又探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指。他还很善解人意地。将手指递得近了一点儿。我看得咬牙切齿,也没有瞧出他有什么拈指一算的举动。但仍很不死心地,小声问道。“殿下这般肯定,不是学过算命吧,连这种事都可以算得出来。”

他也看了一遍自己的手,神气活现地眄了我一眼,“算命那般事。由来的麻烦。只是他们多用马车,突厥若有暗探。必留在驿道,他们就必会选择一条小路。”我恍然大悟,却也没有悟透,连绵了个打听,很是不绝,“那由长安到突厥,就只有一条小路,他们非走不可吗?”

颉利摇头,“那倒不是,从长安到突厥大路不多,小路却多得很,有路无路的,算起来不多不少,有八十条吧!”

“啊?”我从椅子上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拉我起来,重新撩开袍子,潇洒落座,吹了吹杯盏中的浮茶,幽幽置语,“不过是,这里有一个三岔路口,多几个分子罢了。我也不过是随便一猜。只是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它莫强求。”

我又差点摔下凳子。幸亏他手疾眼快,轻轻拉住了我的手,看了我一眼,“你要是坐那个凳子不舒服,就坐到为夫的腿上来吧。”

那两个书生正过房前,刚巧听到他浓情蜜意与我说话,大概以为我们正蜜里调油,深闺私语,简直是作鸟兽散状,我瞧着那两个书生的狼狈背影,有点于心不忍,抹了一把冷汗,道,“那两位兄台,大概是会错意了。这不大好吗,有损殿下清誉。”

颉利点头,“他们理解得正合我意,只是不知,娘子第一胎要为我生个男娃还是女娃。”

“男……难啊难……”我心底伴生起无限恼意,又生生地压下火气去。从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忘了要向他问芙蕖。然后,我就睁大眼睛,看见芙蕖幽幽从后堂转了出来,身形翩然经过时带来近似荷花的香气。

怪不得颉利又是男娃,又是女娃的,他就是明知有外人要来,他是要陷害我。陷害我过后,他心满yì

足地喝了一口水,目光转向芙蕖,凝起一派正经的庄严样子。

我觉得脸上火辣辣。芙蕖倒身拜礼时口称,“主人,主母。”好半晌,我都没反应过来,他那声主母叫的,乖乖,正是我,我怎么会是他的主母。

我“刷”一下了站起身,拍了桌子和颉利针锋相对地讨说法,“殿下,你不能冤枉我,咱们俩……”

颉利走了过来,接过话茬儿,说“咱们俩明明是一对儿,又何苦泥于些小节里。他简直是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且又是不遗余力地陷害我。

什么小节,这关小节什么事,这明明是清誉好不好。我正准bèi

再好好的同他理论一下,清誉这种东西对男人根本就重yào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而且……

我尚未及想完,他已经近到我面前,伸出手,眸光旖旎许多风景,引人入胜。对上这样的目光人就很容易糊涂,我很自然地迷糊了一会儿。可就在这当中,他竟然将我拉到怀里,吻住我的嘴。

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还在芙蕖的面前,径直就亲上来了,我和他拼了。可不知怎么搞的,我的身子给他扶住腰,竟然动也不能动。口里也不能说话,有口难辩,我很生气,很生气,气得头疼,气得心也疼,终于急火攻心晕了过去,顺便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天亮醒来时,还觉得头疼,可是我还是忍着头痛,很仔细地琢磨,我到底要如何才能够逃出去。老天怜见,这番想法竟甚是得他老人家体贴。

初时,很久没有人过来看我,我觉得肚子饿了,才出来外面看看。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都出去了,竟然一个人也不在,这么说,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人了。真是谢天谢地。

我斟酌了一小番,实在抵不住可以逃走的诱惑,草草收拾好包裹,有门不走,费劲地爬墙出来,眼前地天宽地广,终于……咦,刚打量一番这般天宽地广,前面遥遥就有个芙蕖的身影,栩栩如生一身白泽迎风飘起,恍若银河自九天款落。我很机警,反过身子,转了个弯,就钻进一旁的小巷。

小巷里没有人很是僻静,我于是蹲在墙角研究方向: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西,左面是北,右面是南。好像是没有错,应该向后面这个方向走,我拍了拍裙子,又从原路顺了回来,转到一条宽一点儿的街面上。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人群都聚在那里“叽叽喳喳”、乱乱哄哄的一起说话。看上去,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本想着瞧个热闹,但是么,心中又甚为伶俐地转了番念想,说不定,颉利就是大清早上地来看这出热闹的。那就只能忍痛割热闹了。我虽欢喜南门很冷清,可方向毕竟不对,那就只有走北门,突厥是在西北方向的。

我兴冲冲转道北门,不知怎么这么不凑巧,正望见,芙蕖骑着高头大马,打蹄从对面来。他似乎已经发xiàn

了我,因为一开始“嗒嗒“的马蹄频率,开始加快,直向我而来。

我一闪,就避进一旁的小巷,心里大叫糟糕,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亏了这巷子狭小,我很快跑了出去,挤进前面乱哄哄的人群。刚舒坦一口气下来,人群外面的芙蕖,已经翻身下马,撩衣袍挤进人群,像是在东张西望地寻找。幸亏这里人山人海。我听到人群的中心里,有人大声嚷着什么,我又使劲向其中挤去。

大家不过是为了看热闹,热情再是个高涨,也不能有我逃命这般热情。于是乎,没几下,我已然挤进了其中的热闹,我向里瞧了一眼,险些要惊叫,那两个书生受了颉利的鼓动,正跪在街心,而他们拦住的那位将军,何等面熟,他是罗成。

此时,两位书生已不知从何处集来了长长一列的书生们,一齐圈在路上。我曾听李世民说过的,天下最难得的是士子,而比士子更难得的就是士子之心。如今,这么多人拦住罗成,他可不能杀过去啊。罗成的表情自敛肃静,坐下的战马“嗒嗒”踏步,仿佛也正不知dào

要如何应付。我一着急就分开人群,冲着他大叫了一声,“罗将军。”

他闻声抬头,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寻,我跳了几下,突出了自己。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英气的面孔上浮出笑容。那一瞬过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我虽然本就不是晴柔,但现在连草儿也不是了。我是杨赟珂,虽然只想起一点儿往事,但我知dào

,我和他们是敌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性喜

罗成闻声抬头,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寻,我跳了几下,为了突出了自己。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英气的面孔上已经浮现出笑容。那一瞬过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我虽然本就不是晴柔,但现在连草儿也不是了。我是杨赟珂,即使是在现在已经想起一点儿往事中窥寻,我就已经知dào

,我和他们是敌人。想来,若是再深度探寻下去,一定就什么挥之不去的国仇家恨。从前引为知己和想要去爱的人,都成了不折不扣的仇人。便如面前的暖暖的一杯琼浆玉液,转瞬化为烫手的鸩毒。

很快,我就想清楚一切,我还是不要见他们了,今后都不再见了。然后我不再抬头,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只因,我已再无法面对他们。

罗成没能及时追过来,因为那群书生虽说是被唆使而来,动的可是真性情。要怪就只能怪颉利那个混蛋,让这群士子将一颗颗期待报国投效的心,托举到一位只懂闻戈起舞、入阵杀人的将军面前,简直就是让他们来送死。咳,颉利根本是在利用他们。只是可怜了这些书生,还以为是受了他的恩惠,真心实力将他当成一个恩人,他才不是好人,他就是好人堆儿里挑剩下的。我觉得自己是披着一个期待的目光逃走的,落败而颓唐。

我挤出人群时,芙蕖也没有追上来,我回头再次确认,没有。就开始,双手支在腿上,大口地喘气。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然后逃避,只是我逃路的办法不好,总是逃不远。要么是屡屡被他们算计,还好现在甩掉了他们。

我本是蹲在一边喘气的,根本不可能碍着什么人,但却有一双金靴那时进入我眼帘,有点熟悉,联想得恐怖,我抬起头,看见颉利灿烂的笑容。他居然还走过来,甚为体贴地一、二、三下地,给我顺了顺气。“又没有谁真的追你,跑那么快干嘛。”他的心情很好已经很好地传递到声音中,就那么一直顶着灿烂的笑容看着我。

“啊?”我回头。芙蕖仍然没有追上来。我有点明白了,他们就是想让罗成看我一眼,让他耽搁下来找我,进而很自然地耽搁时间。而且我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他的帮凶。

我说,“你这样做太卑鄙了!”

颉利冷笑一声。“高尚者落下的刀,就不会痛了吗,李世民与我一样,杀人如麻,说是帝王,荣登九五之尊。其实不过是鲜血铺就的道路,一寸荣耀一寸血。而且他灭了你族人,这样的血海深仇。你倒忘得痛快。”他一出口便是这些血雨腥风,那些缭绕在半空的字句像一只一只的小刀子在我周身剜行。说真话是一种好品德,但就是难于让人接受。

“是的,我忘了,我都已经忘了。我宁愿一直忘下去。永远也不要再想起来,因为想起来又能如何呢。难道也要故伎重施。也要屠一遍他的族人,双手沾满鲜血,然后回望一下艰辛的复仇路,到处是触目惊心的殷红,而我就能获得愉快,也能起死族人,重归于幸福吗?我诚然不能一笑,泯恩仇,亦不能葬天下为我一人复仇。我只是想回突厥见一见母后,她多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我记得太清楚,她的那个竭力的拥bào

。”我语气略转委婉,积攒了几丝温柔,对他说,“不要再害更多的人了,就算你有再多的理由,你的突厥能真zhèng

的拥有大唐的臣服吗,反过来,大唐得突厥何用呢。”

这是他不爱听的话。眼眸中的笑意倏然揭去,变得深沉不定。

“够了!”他抓起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神里已全转成疑惑与犀利。可是接下来,他放轻了声音,紧皱的眉目亦打开,和缓得惊人,“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些确实不是你应该想的。我买了个新物件,给你瞧,喜欢不喜欢。”

他拉起我的手,又开始模糊,之前的这段思想的交锋,我无法向他说清,我们之间无法回避的分歧。这一点我其实明白,越是明白越是不甘。

我总是再想,如果我能说通他一点点,事情的变化会不会不一样。有一些道理,不是他不能懂,而是他不愿意懂。道理很明确,证据也很明确,但它们之间隔着一层没有被捅破的窗纸。我总要去捅那窗纸,可是他每次,都会恰到好处地拿下我的手,让我不要侧目那薄得吹弹可破的窗纸。太过努力过后,我已放qì



不知进深几重的院落里,天落细雪,那一朵朵,一瞬一瞬不间断,来到眼前的细雪,只是稍稍探看了一下窗内的景致,就慌慌转身离开了。它们是怕被禁在这里,再不能自由的飞翔。若是能够选择,哪怕是去死,也是自由的死法会好此。由此可见人如果还有所选择,那就是幸运的。

世界静若一幅丹青,又似乎淡得没有色彩,就只有雪落的声音,轻敲心弦。抬起头,这种静谧,就随着目光延进景深,一层一层的细致,一层一层的展开。

我转身离开窗口,打开房门,走出院子,发xiàn

颉利屋中无人。那种几乎是鬼使神差般的感觉,怂恿着我,伸出手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屋中,触到桌面上的釉杯,温暖的感觉回传到指尖,他刚刚离开不久。其实,不知dào

那怂恿之后,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似乎只是离开,却终而无意中看到条案上的信札封泥。一瞬四周模糊,我只看得见那个札封。

原本放在里面的信,已经不知dào

所踪,但我看得清楚,写上札封的字迹,是李世民的笔迹。这是他写给罗成的信,却落入颉利手中。颉利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

我想,我还是不能搁开手,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切断他们两条路径的联系,让他们各自为政,不产生交集,亦不会伤害。只是若真能,似那般简单,世上又怎会有这些落落繁华,一切都浅尝辄止,又哪来的这些纠缠不清。

我犹豫着走出去,不用心意,不辨方向,直到走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仿佛已经无路可走,才不得不停下来。我不知dào

,我这是在寻找还是在丢弃。直到我想到那封信。想到那封信中,不知dào

如何的内容。

我找到颉利,对他说,我想到街上逛逛,又特意说,只是想买些笔墨来练字。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要耍个小伎俩,想要试试,罗成还在不在城中。我很简单地想,若是罗成还在城中,颉利就一定不会让我出去;若是不在,他就会随我的意。

这个办法并不十分精巧,也不知dào

好不好使,毕竟,颉利不太会听信我一派胡言,还可能让我老实点儿,一边儿呆着去。然后,也确然如此,比我预料得还要准,我这个弯儿是白拐了。

颉利摩了摩手上的脂玉扳指,再从侍卫手中,接过硬弓拨了拨弦,意蓄闲闲,“还是不要出去了,他仍在城中找你,而且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你还不如在这儿等他。”

“我等他,为什么要等他啊……我?”我干笑了两声,“说来我与他也不是很熟。”

他果然识破了我的用意,还很不厚道地直接戳破,本来抱着略施小计做个钩的心态,不仅被鱼儿吐了钩,还直接折了我的鱼竿,面子上不是如何过得去,我只好干咳两声,晕晕景。

他还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我会见他一面,帮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他的目光从那张硬弓上移开来,稳稳地对上我,只面笑意深深,不知那熊熊笑意之后到底藏的是几何算计。

“什么?”他这句子让人莫名其妙。

他的答语更是离谱得厉害,“没什么,我会约他到城西门比武,并与他事先约定,只有胜利者才可以带你走。”

我想,他们之间,终如同一场赌局,只是没有想到赌得这么大,会是我这个大活人。赌家当、赌生死,都无可厚非,但是,我又不是他的家当,更不是他生命中的重yào

物品,确实不值得可惜,是真zhèng

的无可厚非。

他重拿起弓,拉开弓弦,放了一箭,似要试试准头,抬起的眸有意无意地瞧了我一眼,“你这么闲淡轻轻的样子,是算准了我一定会赢吗?”

我假不上来如何辞色,就只有不答。

——*——*——

我在屋中踱来踱去。

又开始狠狠地逼迫自己,一定要想出一个,比颉利更快的能招来罗成的办法。我抱着头的冥思苦想,不知dào

想到的这个,能不能算是一个好办法,但就只有它了,再多的,我实是做不来了。

那办法简单得明快。

我别有用心的装病,说怕黑,多骗了几个灯笼,因为世上的一切物种都性喜光明,做梁上君子一般也都会挑月黑风高夜,有趣的是他们行事的方向却是有光亮的地方。因为越是光亮就越是代表财富的聚集地。而对于罗成来说,虽说他不是什么真zhèng

的梁上君子,但估计他要找到颉利,就得依照着颉利的喜好,也必会找有光亮的地方。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万箭穿心

那办法简单得明快。

我别有用心的装病,说是这病没有别的症状,就唯独是怕黑得厉害,藉此得以多骗了来几个灯笼。

我是这样打算的,因为世上的一切物种都性喜光明,做梁上君子的又与那飞蛾一般爱好,最喜挑个月黑风高夜出门做事,有趣的是他们行事的方向却是有光亮的地方。大家都喜欢点灯驱贼,奈何贼又偏偏喜欢灯火,因为越是光亮就越是代表财富的聚集地。

而对于罗成来说,虽说他不是什么真zhèng

的梁上君子,但估计他要找到颉利,就得依照着颉利的喜好,也必会找有光亮的地方。

我跑去颉利院子。数了,一共是二十五个灯笼,厚着脸皮拔走两个。理由么,说得恳切,我的院子里有点黑,黑得可怕。颉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莫亮得睡不好觉。

他说得真有点儿,不过我哪里能认。

回去一数二十五个,正好多出两个,一切准bèi

停当,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等,越来越没有底气,罗成毕竟不是梁上君子,人家可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也许根本就很难沿用梁上君子的思路去想问题。如果是这样就有可能是适得其反,那可就是个糟糕了得了。他很有可能不会跳墙,而是直接闯进来。

重复思忖时,又觉得他不会直接闯进来,一定不会,因为他应该并不知dào

颉利在这里,怎么会用闯。稍稍安心。

但思想再一转个时,又重复忧心,那他若是以为颉利会闭灯不敢喘气地藏着呢……

但一切都是多虑,不知何时,有人站在我面前,好心情浸透声音。很是愉悦地笑,说,“我就猜姑娘会点很多灯,来吸引我。”

我抬头,见少年眸目俊朗,得yì

情状完全毕露,亦向他微笑,“将军猜得不错。”

他那个低头,抱拳的神态很是郑重,“殿下。让在下护送姑娘回去。”

我放下手中的犀牛角梳,慢慢摇摇头,“将军有所不知。我的家在突厥,人注定是要回家的。我在外面飘零了许久,很是想家,恕不能同将军回去。将军速速回转了吧,只是不要走西门。”我将他唤来。只是想告sù

他这个。而人生间的变化真是太大,一瞬看清时难免失意,不能回返的从前,让人了然无望。

他低低地,吟了遍,“西门。”语声平静悠然。问了句,“他在西门等我?”我无应,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他是个聪明人,无用我多说。说他聪明没有错,但他是个骄傲的人也是真的。我所不知dào

的是,他的骄傲远要大于聪明。正是这骄傲,让他敢于单枪匹马直向西门。

颉利所说的赌局。有赌有局,却实无半点良心。一个照面也没打给罗成。他只是站定城楼,风轻云淡地说,“放箭。”然后,早已伏下的弓弩手于四面八方,万箭齐发。

弓弩的最佳射程里,且是居高临下,万无能失手。

颉利在堂上饮了半盏茶的功夫,有人来报,“敌将罗成身中百箭,业已阵亡。”

我手中的釉杯滑落出指端,坠得粉碎。无一不备的计划里,我助了他最重yào

的一步,这一步,似小实大,简直是一击毙命。我抬头望了一眼,他匀整的笑意,他竟然有优雅甜美,让人轻易相信的笑容。原来,他只需做一个轻巧的努力,诱我上钩,就可成就妥帖的阴谋。

我伸出手,握撷空中的虚无,悔恨愧疚的味道,我正在尝试。我的视线,转向他仿佛永远尊贵无比的事事掌定的大义从容。微凉的香气在殿中酝酿香阵,他的目光分外平静的对上来。刚刚好。

我对他说,“你试过痛恨自己的感觉吗?”但其实,这只是眼神中流露的意味。他正在体味胜利,根本不可能想起那种感觉。他腰间大颗的夜明珠,白日里的光并不盈胜,但却让我觉得分外晃眼。我有一点儿晕,觉得尘世都在转圈儿。

我笑了,笑容凌乱,悲伤饮淡,这是一个快得让人来不及醒神的悲伤。

前不久,还在我面前会说会笑,神勇无dí

的将军,他被箭,千万只蝗虫一样的箭,无情地射死了,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无法想像箭破血肉时的啄厉狠绝。

我不是不知dào

颉利的狠毒手段,我竟然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一次又一次,轻松地指给罗成。他早已织就的圈套,我真是傻得可以。心底如同倏然起一把火,烧得烈烈盛盛,焚得五内痛得楚楚,我不敢再想到那个场景,那个错失的开始,便在我手中开启。

是我的错,当然是我的错。

颉利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只是,他真的是一个很狂妄的将军。你越是对他说真话,他越是不屑,其实,我们是真的谁都没有错。”

他说他没有错,我是认可的,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他也没有说过,他是个好人,他会帮我。他一直就是这般慵懒,无声地涣漫一切。

两年来,一直都是我自己想太多,想得太多罢了。我蓦然觉得好冷啊,心里像是给谁钻了个大窟窿,漏进了风来,和这尘世缭绕成一气,冉冉的被吹动,却无从捕捉到它们的一丝。

从前我以为,得到天下靠的是两军对垒,热血拼杀,公平而无悔。可是没有想到,虽也是拼杀,但会是这样狠毒,这样狡诈,完全不吝于抛却正大光明,暗箭伤人。

我很安静地回望颉利,时光悠悠溜走了,我已确定,我们都不是最初的彼此,而这错不是你,一直是我看错了你,我以为天下的人全是与我一般想法,幼稚得可笑。我们遥远得从不曾相识一般,你走的路太远,我已跟不上你的脚步。可我也同样生不出指责,因这一切都是我的短浅使然,我看到灼灼桃花的飞舞时就会傻气地以为,那是天时已到,桃花已急不可耐,却不知这世上暗中的凭借太多太多。我只是不能明白,它们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像这样环绕着我。

我真的很想,到这个连线的外面去自由自在地生活,哪怕孤独。

从前我那么害pà

孤独,现在也很害pà

孤独,但事实好像不断指给我看,好像是我孤独一点儿,尘世都会安宁许多。反正又没有人需yào

我,我一直向外走,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直到芙蕖拦住我。

他挡在路中间,表情加入一些奇怪东西,不过我从来都不懂他们在想什么。路被他挡成这样,只得同他借过,我说,“芙蕖将军。”他难得低眉瞧了我一眼,“末将多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可他却真实地不欠我什么,也是他救我在前的。我说,“将军客套了,我们不过扯平了,本也是将军多福。”

他不说话地若有所思,我绕过他向前。但他身法快如闪电,只回个转身,又绕到了我的前面。

这回我实打实地看出他的意思来,他是在拦着我。我并不惊诧只平静,慢慢破出个笑意,眼底映上雪地妖红的梅枝冰蕊来,轻轻地同他说,“将军可有心爱之人?”这句话明显转折得厉害,而我似有鲜明的喜气,似乎与刚刚的我判若两人。

他少有的失守平静,有一瞬波澜过眼,然后,我终于等到他摇头,我扬起嘴角,“我觉得也是,将军似乎不太懂爱。我的心上人在城外中箭而殒,难道我不是要去陪葬的吗?”

他抬头的一瞬,目有微怔地定睛不动,似乎是难以置信的情愫于其中主宰。我说,“将军莫要以为,我是信口胡言,我果真不是信口雌黄。”然后我抚上胸口,一字一顿地说,“我很认真。”

回风吹雪,漫天扬扬,将军的眉毛脸颊上着落几丝雪丁,一闪一闪地好kàn

,但他只是后退一步,犹低头捧拳,“请太子妃恕罪,为臣已经领了太子旨意,请太子妃回去休息。”

我说,“太子那个人说的话,你也信。他是骗你的,他又不喜欢我,老是关着我干什么,我自己喜欢的人他在城外呢。可是被你们乱箭射死了。我喜欢的人,一个一个都被你们害死了,我要到他跟前,哭一场给他听。”

出乎我意料地,芙蕖就像是认同了一样,点了点头。但他的逻辑颇为混乱。他犹抱拳,把我尊重成个太子妃的样子,道,“太子妃金身贵体,万到不得那里。况且,唐军已经将那里围了起来。我们还要从速离开。”

我很惊奇,“那你到底是要让我休息,离开还是去陪葬啊。”

芙蕖低头,“一切遵从太子殿下旨意。”

我好意提醒他,“将军从前总是要赶我走的,事到如今却出尔反尔,现在只要你让开,我就走了,从此在你眼前消失,这有多好。”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此时,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眸光也渐次暗淡,只说,“请太子妃体恤。”我又奇怪了,“我们不是都扯平了吗,我又为什么要先体恤你,而你却一点也不肯体恤我呢?”

第二百九十九章 凉骨

芙蕖低头恭顺,道“一切遵从太子殿下旨意。”

我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便是好意提醒他,“将军从前,总是要赶我走的,事到如今却出尔反尔。现在只要你让开,我就走了,从此在你眼前消失,你看这有多好。”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此时,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眸光也渐次暗淡,大概觉得,终究是要说点什么来敷衍我的,于是就只说,“请太子妃体恤。”我又奇怪了,“我们不是都扯平了吗,我又为什么要先体恤你,而你竟是一点儿也不肯体恤我呢?”

我看到他一双眉毛,凌空抖了抖,想,他这样,八成是要生气了……不过如果颉利要是肯生他的气……然后,我就一下子扑进他的怀抱里,我用了特别大的力qì

。如果他不让开,就得抱住我。否则我就会摔倒,我猜,他会避嫌地让开,因为我好歹是他口中的太子妃。那样,我摔出去,爬起来,也同样能够摆脱他了。

我扑过去,他却并没有让开,而是抱住了我,与我最初的打算,有别天地。我扑在他怀中,有些迷迷瞪瞪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开,直到背后,响起颉利的声音,“还不放开太子妃。”

我惚然惊梦一般,发xiàn

芙蕖早就放开我了,是我一直拉住他的衣袖不放的,可是我并不放手,我偏要让颉利丢脸。当我回过神来,我就更加死命地拉住芙蕖,仍旧做出要投向他怀抱的样子。颉利终于难能可贵地,被我激怒了,他甩手就打了我一巴掌。我一点儿也不禁打,转着圈儿就从原地飞了出去,觉得天地都旋转。进入到视线的东西全都慢慢失却,心中的那个执意挽留,却诚然辨错的方向也越来越远。

最后,我跌趴在草窠里,听到颉利厉声地说,“扶太子妃回去休息。”几个人过来,把我从草窠里扒拉出来,她们这么一鼓捣我,我就觉得有点迷糊,气血上涌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我因为犯了这样的错误。被颉利关了起来,两顿饭都没有人送过来,我想。他一定是很生气,而且他给我选的死法挺好的么,就是太慢了。太慢了。我在屋子里转着圈儿地想,还有什么办法能比挨饿死去,要好一点的呢。只要好那么一点就成。

门上响起嘎的一声。忽然开了,颉利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他转回身屏退了随从,放下架子同我说话,他说,“为什么要糟践自己呢。兵家之争从来如此,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而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经将罗成还给唐军了。”

我冷笑一声。“这外面的天地可是李唐的,估计殿下也不好留下他吧。”他被戳穿,还是从容地笑,语气也荷得极轻,轻轻弹过空气。“爱妃说得不错。”

“什么爱妃,谁是谁的爱妃。殿下难道自己不知dào

这是骗人的,你根本就不需yào

我。”我唤来心底那些嘲讽的情绪,要让他看清,可他还是大而化之的不懂,轻谐谐地笑,仿佛我同他讲的是一个笑话。他只是仍旧拿捏着他的温存,这样的偷天换日一般模糊从前,他说,“别闹了,若不是因天下纷争,大业未定,我们已经会有几个孩子了。”我真是觉得好笑,我倒是从未听到过这样的笑话,自己做的骗局,自己还会相信得如此彻底。真不知,是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糊涂。

我很不耐烦,冲他大声嚷嚷,“都是骗人的,你骗得我也够了。我是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换一个人骗吧!”

他伸出手双手夹带力量,我根本无法抗拒,给他拥入怀中,他轻轻摩着我的发顶,轻着声音的安慰我,“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他们只是我们用于得到一切的铺路石,他们根本就微不足道。

我知dào

他是这样想的,我一直知dào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哭了,这一次终于又哭了。

我一直都没有压抑,却很久没有流泪了,这个很久,也并不是怎么的久,只是最近没有流泪。只觉得是眼泪干了,经lì

了那么多,想不开的事,我已经用去了所有的眼泪,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听到他说,他们是什么铺路石时,还能保持着那么一个何足挂齿的完好镇定。

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一样期待生命中的美好,可是他们……我用尽lì



,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

他在我发顶上极温煦地笑,“好啊,要和我打一架,也要吃些东西来补补力qì

。你这个样子,恐怕不是我的对手。“他语完,很是轻便地抱起我,来到桌边,用一只手将我全身制住,用另一只手喂我嘱莲子羹。

我瞪着他,瞪得眼睛都疼,而他只是气定神闲,说,“张嘴,否则我用别的办法也会让你张嘴。”

我忽然害pà

起来,他一直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慢慢张开口,他得yì

地笑笑,“你真的很了解我。”

我说,“我自己吃!”

他很不认同地摇头,将拿碗拿开一点儿,使我不能拿到“让夫君喂不好吗?有很多人,等着为夫去喂她们的。”

我一口呛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是咳出了一身的汗如雨下。他从我身上取下帕子来,手法有些生硬地,为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微微皱眉,“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是要补一补了。”

然后,他把我抱到床上,在我额上亲了一下,“今夜,为夫来陪你睡觉。”

我简直要吐出血来,警惕万分地看着他,可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我只能提醒他,“殿下,不会是真的忘了吧,我不是你心爱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只是冒名顶替的晴柔,你一定会找到她的。你不是一直都没有忘记她,现在她也许就正在哪里等你呢。”

他不说话,只是将头垂得越来越俯近地看着我。但我忽然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而且我们这样离的也太近了,我向里面缩了缩。但没有用,他挪个身,就又跻了上来,伸出手已抚上我的眉骨,喃喃地说,“你根本就不懂我对你的心,真是个迟钝的姑娘。这次,你不要想从我身边逃走了,我要让你做我真zhèng

的太子妃。”

这些话惊得我快要晕过去,我是蒙了,一动不动地瞧着他。与此同时,门上发出了极大的声音,像是要被谁拆去了门板,好开门见山一样。

我虽然也吓了一大跳,但觉得很是值得,就算在要拆几个门也是好的,因为这个突发事件,颉利不得不停下他正不断下俯的唇,看着那门。

我也看着门。不知是谁活得腻了,来找颉利的麻烦。

我抚着一颗狂跳的心,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已经闯得进门来的肇事者,却还是个熟人,此时,她一身白衣迎风抖动,飘逸得像个临世的仙女。不过有一点不得不说,她用以和我打招呼的东西,也特殊得过分。一柄剑正抵在我咽喉,凉凉刺骨的一痕犀利无声曳进颈间透达进心底。

我的身体,很细小地抖了抖。

我惊诧地睁大眼,熟稔一丝一丝回来,是那个被颉利派去,送我回突厥的姑娘,她还送过我珍珠发簪,也是她让陈腊月带走了我,她是想要我死的,现在也没有改变初衷,真是个一心一意且持之以恒的好姑娘。

能死得明明白白,也算是死得其所,我一点都没有反抗。这么说却不准确,好像是我能反抗,而故yì

不反抗。事实诚然是我想反抗,也无能行那个反抗。只得如此,很不英雄。

好在,我现在,意在求死,算是求仁得仁。如果低目瞥眼,就可以看出,这姑娘的剑是日日有磨的,刺骨的剑qì

层层渗透皮肤,直透过人的心壁,已经开始传向四肢百骸。

我已算得上是死而无悔,紧紧闭住眼,只是那点清凉却是点道为止的离开,耳边正有一个声音悲悲切切地问着,“为什么?”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就算是冒死好奇……有什么东西滴在我脸上,我猜是那姑娘的泪,但当我火速睁开眼,吓了一跳,颉利伸出二根手指,抵住那刺来的剑尖,刺目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正滴在我颈间。那时血的液的温度还不曾散去,温暖的一滴接着一滴。颉利去无意拿开手。我本来就晕血,见到这样就差点要冒出热气的鲜血,觉得身体都虚浮起来,脑子也有点不清楚,细密的恐惧长出许许多多的触角打着圈地在身体上爬。

抬眼,可以对上那姑娘犹如死灰的一张脸。但这个虽然如同死灰,也是很美丽的一摊灰,不过是如同,那许多美好的憧憬织成的旖旎,被风吹走的剩残凌乱,稍稍减殒了美感。

她不能置信地看着颉利,摇着头,就像忽然不认识颉利了一样。我想,既然绝望到至斯程度,她会将那剑递进得深一点。没想到,这姑娘却一瞬失力,那只剑“当啷”一声落在地面上,惊翻着几个剑花。

第三百章 别有用心

我抬眼,可以对上那姑娘,犹如死灰的一张脸。但这个虽然如同死灰,却也是极美丽的一摊灰,说来就是如同,那许多美好的憧憬织成的旖旎,被风吹得剩残凌乱,但也只是稍稍减殒了美感。因为本质已太美,若是泣起来也只是梨花带泪,总脱不了一个美字。

她不能置信地看着颉利,摇着头,就像忽然不认识颉利了一样。我想,既然绝望到至斯程度,她必会将那剑递进得再深一点,一怒之间要了颉利的性命。没想到,还不容我想得完整,这姑娘却已一瞬失力,那只剑“当啷”一声落在地面上,惊翻着几个剑花。

彼时姑娘凄凄做声,音调抖得像一只风中的断鸢,“殿下果真是爱她的,事实也并不像殿下所以说的,因为她是杨赟珂,是炀帝的幼女,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也并非是因为李世民喜欢她,我们可以用她来做为最后的筹码。一切都是殿下的借口。人质?筹码?敢问殿下你舍得吗?我可真是傻,对殿下说的话从不怀疑,甚至答yīng

让她顶替我的身份。从前,我还坚持,一定要她用我的名字。只是想,她不过是一个替身。只要她用的是我的名字,殿下每叫起来,都会想起我。竟是我天真了,殿下已经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如果我可以估计得更早一点,从殿下初初看到芙蕖屋中的画像,殿下就已经开始喜欢她了,对吗?也正是因为如此,殿下才没有一丝犹豫,一见到她,就一意孤行地带她来了。”

我很是讶然,却原来,真zhèng

的晴柔根本就一直是在他身边的。而现在这个无辜的女孩子,也终于对他的所作所为吃起醋来。诚然,我觉得她这醋吃得有点晚,那么,就要多吃一点。最好是要大闹一场,闹得颉利脑袋上长包才最正好。

那我要不要从旁助个威势,再陷害一下颉利。

我以为这个再好的没有。于是我装作十分害pà

的样子,扑进颉利怀里,实是别有用心,觉得让这姑娘伤心。伤得深一些,固然比是比点到即止、浅尝辄止是要好的。但没想到,颉利比我还狠。他很配合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我不要害pà

,冲着那女子,道,“冼子。你疯了吗?”

连我都觉得,他这个问句太过莫名其妙。这件事明明是他不对,可他竟全然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还说出这般混帐以极的话来。

那女子全身一震,目光黯淡得若要灭去,“我只是冼子,只是冼子吗?殿下。我才是真zhèng

的晴柔啊,殿下不会已经忘记了吧。”语音的尾杪处有嫣然绽放的痛楚,一点点划大。淹漫周遭。

我被这些莫名其妙逼得有些发抖。

颉利轻抚着我的发顶,平静得甚至冷漠,“冼子,我不想让别人知dào

,你今天这样失态。你今天的这个样子。不仅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也辜负了整个家族对你的期望。你的阿爹一直希望你成为族中最出色的姑娘的。”

“冼子?”冼子被这个长句中的什么触动了。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默结朱唇轻吟出这个字来,用的是轻而柔的声音。只是这两个字却是被一颗心狠狠地抿出来,有心碎的微响。

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颉利的,但是反过来,颉利这种人,就很难让人能真zhèng

的融会贯通他的喜好,因为爱与恨在他那儿,都会用那副十全十美的表情来得到表达,他一直是似爱非爱,似恨非恨。

冼子还只是茫然发愣,直到颉利叹了一口气,要她出去。

她才又茫然地转过身,茫茫然地向外走,每一步都摇得厉害。但颉利又说,“回来!”

她听到那个“回来”,转回过身来,茫然的脸上出现一个笑容,很期待地对上颉利的目光。心意轻衔,执于茫茫的寻找中,颉利的目光就映在她眼底。

可颉利,只是很简洁地说,“把你的剑拿走。”

她抵着那个句子的尾音,蹲下身拾起那柄染血的长剑,一寸一寸起身时显得单薄无助,就像凄风苦雨中的一把破碎蛛网。

这么的,我报复得一点也不快活。这姑娘,她难为我,难为她自己,就是不肯难为颉利半点。也许她空虚的心意里,从此还只是有了更多的颉利,她甚至不懂得如何去恨颉利。

她孤单的身影落荒而逃时,还记得将门带得严整,“砰”地一声砸在我心上,然后坠入无底的心洞中。几乎不能重重呼吸,而那样就会让它不知坠去哪儿去。

那个加紧的怀抱,将我唤醒,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的闲闲气宇中眉头紧皱,“怎么这么热?”

我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正用他的额头来触我的额头,我想躲开,却被他制住。他一定要我吃药,又唤来了大夫。吃药又是吃药,不过,吃药也比给他那个好。

我一边喝药,一边观察他的动向,他很坦然地给我看着,一直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我几乎是一滴一滴地喝完那碗药的,苦死我了,若是他走了那也值了。可现在唉,我真是苦也白苦了。他只穿着好kàn

的长袍上面绣着江河日月,一派生机地在那里绵延遥远。

我想,他平时不是日理万机的吗,而今那些万机的繁多事物,也不知dào

是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出来给他理一理。好好地绊住他。

芙蕖来找他的时候,我正紧紧地抱着被子,防备着颉利呢。因为他已经坐到了床上,就依在我身边。衣服料子上那条轻轻的精绣就触在我手边。

不过,好在他正在看书,还自己厚脸皮地宽去了外衣。

万幸的是,芙蕖在窗下唤他。等他再回来,我就坐在床上,任他轻轻拥我入怀,任他在我耳旁低语,却已经无论如何不能心生留恋。

他对我说他要处理一些事情,让我好好睡觉。

我一直认真地盯着他的背影,他踱到房门时,仍回过头来凝睇着我,向我结出一个笑意。机缘天予,他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要去亲自打理。我甚感谢那件十万火急的事,还很期望,它能再生出个小十万火急来。

——*——*——

我记得他说,归期未有期,很是高兴。

那天,颉利果真出了门。他留下芙蕖看着我。

为了麻痹芙蕖,我一直晚睡晚起得很有规律。我想,芙蕖一定会认为,假使我想逃走,也会挑个月黑风高夜。所以,我很大胆地为自己选择的出逃时间,其实是个大早上。我觉得,这是一定会出乎他的想像。

每到这个时候,我即便想如厕,也很是坚定地忍住。一个月的时间,算得上漫长。我认定,芙蕖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出来巡视,因为他应该已经习惯,这个时候,我从不出去。

于是,收拾好东西,正大光明地推开门,向四外瞧瞧,果然寂无人声,丫鬟婆子这会儿怕吵着我睡觉,都离得远远的呢。

我觉得,我做的这个障眼法,甚是好,忍了这么久,终于换了个从从容容。我打门里溜出来,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大摇大摆直奔朱漆门口。

晨曦初洒,天上干净得像块蓝色的大镜子,是不是知dào

我今天要逃离魔窟呢,天不是很冷,倒是清新,很清新。

只是有什么,出乎意料地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怔了一怔,一旁的飞角小亭里,晃晃有一袭鲜色衣光。投眼过去,我惊得真魂脱窍,已经可肯定,那一定是芙蕖。真是不凑巧,我转个身,只在原地定了一瞬,就直接一溜烟地溜了回去。还自言自语地说,“是梦游,真的是梦游啊!”脚下却行得不太利索,绊在门槛上,谁知,摔得也不利索,直向一人怀中扑去,百忙之中,犹识得他眉宇间有光风霁月,大河无限的清肃整整。我终于然了个结结巴巴的说辞,“不小心!不小心。”

芙蕖只是很自然地收回手,微垂头道,“太子妃,为臣就在屋外,殿下若有什么需求,请殿下随时吩咐。”语毕,摆出一副垂听我示下的规矩样子,依规守分,全无半点逾越。

我又惊得,手都扶不住门,再向下滑了滑,勉力撑得个静止,略应端庄后,干干凉笑,“也不会有那么多吩咐,我去睡觉,我去睡觉,将军也请自便吧。”然后,让开地方,由着他告退。

他从容告辞,又从容打我身边经过。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怎么这么不凑巧呢?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呢?怎么他就这么不凑巧呢?

我爬回床上,枕着小包裹,来回来去的想不明白,信心受挫得严重,打草惊蛇得严重。我咬着手指,后悔不迭,“唔”又叫苦不迭地咬遍了手指。

为今之计,我觉得或许可以与他做个交yì

。第二天,我大清早地,就收拾停当,本打算,怎么着也会混个先到。不曾想,芙蕖已在亭中品茶。

我刚一现身,他已经躬身站立相迎。我毫不客气地坐在石凳上,“哼嗯”地清了清嗓。抬起头,开始认真地打量他,很帅的吗,与他的名字很像,不过是去了娇气,极英挺的一朵芙蕖花。

第三百零一章 稀听珍闻

想要逃,是逃不掉了,为今之计,我觉得或许可以与芙蕖做个交yì

。第二天,我一大清早就收拾停当,本打算,怎么着也会混个先到。不曾想,芙蕖风姿雅然,一身新洗的白袍白得眩目,已在亭中品上了香茶。

他眼风极佳,我刚一现身,他已经躬身站立相迎。我毫不客气地坐在石凳上,“哼嗯”地清了清嗓。抬起头,开始认真地打量他,很帅的么,与他的名字很像,不过不是什么柔嫩花朵,而是去了娇气,极英挺的一朵芙蕖花。

但是,今天我是来胡搅蛮缠的,当然要先立个下马威,所以我摆出正襟危坐的架势,升高一下调门儿,说,“芙蕖将军,你认得我是谁吗?”

打了许久交道,还问人家这样的问题,着实是有点不像话。但芙蕖接受能力相当强悍,似乎也没觉得,我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什么不妥,略加寻味,很认真、正式地回答,“启禀殿下,末将当然识得殿下,是我突厥国的太子妃。”

我点了点头,看了遍他饮茶的茶具说,“是天青釉!”芙蕖亦点头,我再嗅了嗅那茶,“是蒙顶石花!”他再点头。

我道,“将军,你说,我说的话,太子殿下他会信吗?”

芙蕖先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答,“这个当然。”

我道,“可是真心话。”

他再点头,说,“是。”

我说,“实不相瞒,将军,我想自己回突厥,你意下如何?”他身子微微一动。并不送上答语来,显然是不知dào

我上下文的意思,防着我给他使绊子。在这点上他仍是极精明地看透。

我早知dào

,他会这样,不过,可容不得他不回答。我轻唤他,“将军!”意为催促。

芙蕖微凝住气,甚为平静道,“末将不明白太子妃的意思。”说完他还作出了那般糊涂的颜色来,相宜他的这个糊涂。

我耐心与他周旋。说,“将军,与我装糊涂。你既说了。我是太子妃,怎么还像看犯人一样地看着我。我很不愿意。”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高深莫测的话来着,即使是说不出什么高深的话来,就说一些真zhèng

使他糊涂的话,将他绕上一绕。只是那般想得妙。却很难在他如智者的目光下成然说出。但只一个感觉,我肩上就像扛着一片天,说出来的糊涂话也不怎么糊涂,根本不能将比我还清明的他绕进去,简直是一个地道的痴心妄想。

芙蕖礼数有度,与我回言。“请太子妃恕罪,只因形格势禁,万般无奈。末将不得不随护殿下左右。并非为束缚,只是为了护得殿下周全。”

我在心下嗤之以鼻,任他巧舌如簧,我也不会信他。不过刚刚我好似并未讨到什么便宜,万般的诈术中。也只得用个最犀利的,也乃是他逼的我。话未出口,已感一阵肉寒,我说,“芙蕖将军,你相不相信,我会要了你的命。”

他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仿佛听不出这是句颇含威胁的话,甚至是风轻云淡地应个,“是。”

我有点恼火,“你一定是不相信,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芙蕖恭敬地立着,没有接我的话。

我头脑有点发热。差点想翻席走人,猛然记起,我们也并不是吃的席面,而是大早上没事做,在外面吹风,只不过这风却吹得不甚愉快。言语间颇多抵牾。好歹是苍天有眼,让我经了一阵风,凉了凉头,想起了,万不可似这般缠了头,我还是要用动一些策术的。

于是,我生生地捏出,那种很得yì

的情绪来,又按着先时演习情的情绪腔调,调弄出情感来,“将军,殿下虽然信你,可是共享一妻这种事,不知dào

,他会不会也适应。如果我说,你对我怀有色心……”我扯了扯帕子,作出甚没良心的样子,瞧了他一眼。

他却是好生的淡定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稀听珍闻的反应,反倒是我有点坐不住了,冲他喊,“喂,你不怕吗?”

他犹低着头,“末将当然害pà只是要怎么说,都是太子妃的事,末将自是不能干涉,纵然惶恐也是无用。”

好吧,就当他惶恐了。我也是给他迫得无奈,我那绞尽脑汁的办法,这么的,平白就要被他趟过,我很不愿意。只得唱个单场,也是因个不甘心。

我于是左右瞧瞧,清风徐徐的早上,一个闲人也没有。我又凑近他一点,“将军,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做笔交yì

,你将我放出去,我也不平白诬告于你,你看怎么样啊?”得机顺利说出心中的打算,小有些惬意,只是事情还不得落实,甚有忧虑。

芙蕖脸上平静无澜,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我以为他没听懂,就仔细与他打点我的意思,“将军你把我放出去,我不污告你,你不算吃亏,要不然我一时性起,玩个自杀什么的,也不还不是一样的。”我以为我的这一番说辞,甚得妙处,属于是挖人心窝里的层次,他必会动容。

果然,芙蕖很紧凑地点了点头,我喜出望外。以为,他这样,是答yīng

了,自是欢喜不胜。他向我点过头后,很是自然的与我请示,说是,“殿下请先用早膳,末将还有一些要紧事,此事还容殿下回头再说。”

我“嗯嗯”的点头,还站起来踮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咦,我拍的也不重啊,怎么觉得,芙蕖有点抖呢。

我没想到威逼利诱,会这么痛快,就着这般痛快劲,早上我吃得了痛快极了,还多吃了一碗饭

,就等着芙蕖来找我。

他果然说话算数,我正吃饱喝足,没事剔牙时,他带了一个女侍进来见我。不过他说的什么话,什么意思,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先是拜了拜我,又给我指了指那个姑娘,说她很会功夫,人又乖巧,正宜到我身边听个使唤的用处。他把那姑娘夸得,好像可以嫁给他一样,我一一点头,就像他夸的其实是我一样地欢快应承。我这样有耐心地,配合完他,又很是慎重地看着他。哪知dào

,他做事却糊涂,只是将那女侍留在我身边,就要告辞。我急了,忙忙地喊住他,“芙蕖将军,你好像忘件事吧。”

我死死盯着他,要不然我可是吃亏了。

他低头默了一会儿,半个音儿也没承给我。我这厢待要忍不住,询问,他已经矜持有度地与我做了个礼,“请太子妃恕罪,末将万不能应,护卫太子妃安全,是末将职责所在,虽粉身碎骨亦不能有半点闪失,太子妃若是要怪罪,也要等太子殿下回来。”

一溜烟火,烧得我七窍生烟,他这是出尔反尔。我拿手指着他,“好你个芙蕖,你……我,我,我……”

我开始四处找绳子,找丝绦,找布条,我要上吊。

芙蕖倒是怕打扰我的样了,躬身而退。他,他居然由着我随便上吊,爱理不理。那一声门合得脆快。难道我今天这一番忙却又是白忙了。

终于,我得暇,把目光放落在了那个新来的姑娘身上,她并没有随着芙蕖出去,那么她是来做什么的?噢,我明白了,芙蕖是要她看着我。真是稀奇,狗屁的太子妃,芙蕖他根本就不怕我。那,那我就绝食,反正早上吃得太饱,我决定不吃几顿饭,吓吓他。

但他一定是知dào

,两顿饭不吃饿不死人,一整天都没有来看我。偷鸡不成蚀把米,果然是饥饿使人清明晓理。我这一饿还生出了许多道理来。

不过,他挑的侍女可真是好啊。当真有乃主之风,我摔东西的时候,她犹为忙碌,先是跟着我,给我擦汗,又嘱我,不要割破手指,然后,再吩咐人进来收拾碎片。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她虽然被我搞得刻刻着忙,但眼神却片刻也不肯离开我,我就不信,考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她就不用吃饭、睡觉、上茅房,她还成神了她。不过,整整两天,我也确实,没见过她吃饭、睡觉、上茅房。

晚上睡醒一觉,发xiàn

她正在打瞌睡,以为是个不可多得的绝佳时机,敛气屏声,差点就要爬出去。突然,爬到一半,觉得身上给谁披了件衣服,如此周道体贴,我有气无力趴在地上,她果然是没有打盹的时候。

第二天,我还不想吃饭,但芙蕖跑来劝我,他这样分析给我,机会无处不在,改变也时有发生。没准儿,哪会儿,他就会向我倒戈。不过,那时我刚好饿得前胸贴了后背,连爬的力qì

都没有,那不是挺冤的吗?

我于是领受了箴言,又活动了一下心思,正好,今天他安排厨房做的又都是我爱吃的菜,我不仅饱餐了一顿,还禁不住那姑娘花言巧语地诳我,又喝了一点酒。夜半的时候,觉得我那睡床,摇得厉害,迷迷糊糊醒来,发xiàn

四周一片黑暗,我正倚在那姑娘肩头睡觉,看样子是被颠醒的。

我揉了揉发疼的脖子,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小声告sù

我,“是接到了太子的飞鸽传书,要我们换个地方。”

第三百零二章 忆

我于是领受了芙蕖箴言,又正经八百活动了一下心思,觉得反正是计谋破败无有好处,他若是长得大一点儿了,某日清了灵台觉得我的危险着实险象环生,应了我,那不是刚好。

可巧,今天他安排厨房做的,又都是我爱吃的菜。我想通了前后的牵绊,觉得再无失意的道理,不仅饱餐了一顿,还禁不住那姑娘花言巧语地诳我,又喝了一点酒。心满yì

足回去睡觉,夜半的时候,觉得我睡的那床,不老实起来,摇得厉害,迷迷糊糊醒来,发xiàn

四周一片黑暗,我正倚在那姑娘肩头睡觉,看样子是被颠醒的。

我揉了揉发疼的脖子,将惺松睡眼睁大了一些,含糊着声音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小声告sù

我,“是接到了太子的飞鸽传书,要我们换个地方。”

太子,我陡然清醒得如同睡到极尽。

这么说,那缺德倒霉的太子还活得好好的,而这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虽则没有死人,是件好事,但我倒觉得,他若是给谁拘上些时日,打压打压他那爱强迫别人的性子,会好些。而他那些坏性子,都是当的这个破太子,给人生生的惯出来的,若要除了去,非得是,以毒攻毒不可。

我们逛了整整一夜,却并没有出城,不过是从东城到西城,半夜三更地颠簸到天明,人的骨头都要散了。我动了动脑壳,觉得他不会是看我们闲着,有些嫉妒羡慕恨的意味,此番此我们折腾出来,就是要寻个热气腾腾的报复。只是,他终究没有我想的那般无聊。

我们此行的意味着实不大,但动不是一点没有。那便是换了一处小一点府第。我结合当下情势,大概猜得出,这处宅院一定是被唐军好好地搜过了,所以颉利才会放心让我们住进来。

不过,我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用处,让他这么一直想着妥善保护着。

而那个叫冼子的姑娘也不见了,颉利一定是带着她,去做什么事儿了,顺路还可以安抚她的情绪。原来

她才是真zhèng

的晴柔。真zhèng

的太子妃,可颉利又为什么要让她成为冼子,而晴柔又为什么。心甘情愿地成为冼子?

怎么什么事儿,一有颉利参与,就不清不楚。我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地想这些因为所以,却并不能从这些因为中。找出真zhèng

的所以来。

世上的事原是如此,不是执着就能办到的。比如现在,即使我执著得想破了脑壳,也不知dào

颉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只有真心实意地不去想了。因想了也白想。

芙蕖总是在我前后左右,时不时地出现。我清晨在屋中酣畅发呆。中午到亭子里淋漓发呆,晚上坐在床上酣畅淋漓发呆,一天一句话都不说。真是太省劲了。

芙蕖安排的女侍,告sù

我说,她叫阿福,她的家是在突厥的,但她很小的时候。就随着主人来了汉地。

我从来不回答她,她一个人却说个没完。其实也并不如何烦人。这样的青葱年纪,原该是有许许多多的乐事要说的。但大多的时候,她一个人是说不下去的,我们就一起沉默。

直到有一天,这座城的几个城墙上纷纷出颉利的画像,芙蕖揭了回来给我瞧,我极是赞那笔法,画得飘然有质,上面数行大字写得清楚明白,说他已被抓。我参照那画上画的他被时的样子,很是快活吗。有十分十地不屑感径直飙出画面来。

自芙蕖揭了那榜单回来,虽没有慌,却不懂得似我这般品味画术,做些看图说话的道理。倒是试了几个品种的飞鸽,结果,至今音讯全无,一只鸽子也没有飞回来。

冬之正午,日阳微暖,我踱出脚步来借日取暖,唯觉手中不执个物什,了无趣味,就吩咐阿福折了好些梅枝来,我一人独坐亭中,理那梅花开出的如火薄衣来。

蓦然抬头,遥遥对着的翩然身姿正是芙蕖。

彼时,他正在对面的水阁上拭剑烹茶。起了一点风,他的茶香,一路飘了过来,寒津津的香,让人生津止渴一般,留得回味。我抬起头,就着眼前的疏梅,赏他煮茶拭剑的身姿,只觉得我那些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有什么零星跃出水面,带来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如同这清冽冽的茶香气,缭绕织出的深浅明暗的过往里,就曾有过这样的一个背影浮出依依的场景来,有气度高华的人儿往来缱绻画面。

但,若要仔细寻拾,又即刻不见踪影。我想若是近一点,这么一想不要紧,已经果然径遂心意,大胆地凑了过去。他的茶具看起来很是精致,虽然已经换成了我不识得的釉面,但我觉得它们挺好kàn

的,随便拿起一个,在手中转了转。滑不禁手,上好瓷质,必定价格不菲一桩,倒是有几分深信。

芙蕖见了是我,起身行礼,我意性懒懒,要他不要客气,打眼他星盘中的鹅黄捻绿的叶子,打鼻的清香,倒有几分馋意。

芙蕖心明眼亮自然看得出我的想法,于是又是躬身行礼,道,“太子妃若是不嫌弃,就让末将为殿下烹一杯茶喝。”

我微微颌首,撑个架子,张弛有度。

他重新洗了盏,又新烹了一壶茶,斟满了一杯,递给我。不知为什么,这一幕,蓦然熟悉至清明省识,就像是前世遗下的记忆,自虚无中,了然撷取成流,闪现在脑海中。我觉得头疼,就不住地揉脑袋,心里浅浅的过了遭意识,觉得我可能是要想起什么了。

于是,我使劲地想,只是头越发地疼了起来,什么什么的记忆一团一团地糟乱。我疼得受不了,向前一扑,带得石桌上的茶盏纷纷落地,摔个脆声的粉碎。我的头疼极了。迷糊时,生出的道理自是迷糊,我自撺掇着自己,要撞向石桌解了这遭疼。也果真向那石桌撞去,蓦然,被一个力量笔直扯住,陷入一方怀抱之中。幸亏这个怀抱有力,纵然经了我七扭八曲的的撞、扑、咬、拧,他也不躲上一躲,终于闹得没有力qì

,头上那要裂开来的剧痛,本来将我裹得严实,此时也歇了力,一点一点变得遥迢。

好久,给那怀抱箍紧抱稳,才慢慢平复下来。

芙蕖好生扶我坐于石凳面上,我瞧出他眉间隐若有一丝痛楚,觉得那一套上好瓷具,给我毁得粉碎,他现出此等悲壮来,堪堪的是人之常情。凉叹一息,我实是不能怪他小气,只是觉得他很倒霉罢了。

目下,我的头是不痛了,但可那些快要回复的记忆也全部消失,我的记忆又开始干净得一丝杂质都没有有,略略有些沧海失措的无凭感。自叹了叹。

我看到他的手时,才晓得他那副心痛模样,也未然全都是心痛,也含着个手痛在里面。只因刚刚我扑倒茶碗时,他救得我正好,却将自己烫得不轻,此时伤口上,还起了好些水泡,我很过意不去。此中因由,可以说皆因我而起,我正是那个无可挑剔的真zhèng

罪人。

我正这般自骇得厉害,他俯下脸来认真问我,“头还疼吗。”

我无颜瞧他,只是晃了晃头,嗡嗡了一声,“一点也不痛了。”

他的目光仍不移开,问我,“太子妃刚刚,是想起了什么?”

我苦笑一个,“什么都没想起来。”又万分过意不去地,瞧了一眼他的伤口,提醒他,“你的手被我烫伤了。”然后,很是有自知之明地一副可怜相,想饶得他同情。

他惊然低头,对上伤口时,只略略笑笑,全然一副才刚发xiàn

自己受伤的形容。正是一个有爱心的青年形象。

我一直道自己是个不开窍的姑娘,如今竟也碰上个如此不开窍的将军,他只是很随意地瞧了瞧伤口,一副不是很要紧的样子,“没事。”

我有点心虚,“都烫出了水泡了,真的不疼呀。”

他犹一笑淡然,就是他这般淡笑的样子,很是熟悉得非常。我于是试着问他,“将军从前到过长安吗?”

芙蕖收拾茶盏的手,略为顿了顿,然后,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启禀殿下,末将的手这会儿觉得很疼,的确是烫得很严重,我要去找点药上。末将先行告退。”

语毕,他身姿翩然而遁,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跃动远离无凭。我在石桌上以手支头,望了他背影好久,心中那一个隐约的背影却生生不息地与此重合得严丝合缝。就像是哪一天,遇到了一个极重yào

的人,撷取下他的这个背影用于留恋。

只是,那个背影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去,永不回还。

我觉得我很伤心,伤心得狼狈,可是为什么这么伤心呢,没有理由,没有根据,根本无缘无故。

——*——*——

这个芙蕖,什么事也不事先说一下,总是搞突然袭击,我正捏小泥人呢,就被他抱上马,说是要出城。可我的东西都还在屋里呐,他说,来不及了。让阿福牵好马,自己也上了匹马,并没有知会院子里的其它人,我们就挺孤单地逃了。

第三百零三章 暖身的男人

这个芙蕖,一颗脑子里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还总是神神道道的。什么事也不事先说一下,就来搞突然袭击,我正捏小泥人呢,就被他抱上马,说是要出城。我们在这里住得不是挺好的吗,而且我们住在这里已逾月余,我们……他却去意已定。

可我的东西都还在屋里呐,他说,来不及了。让阿福牵好马,自己也上了匹马,并没有知会院子里的其它人,我们就这样挺孤单地逃走了。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我却低着声音,同他商量要洗手,他果直也瞧了一眼,我沾满泥巴的双手,说,“很好。”

没等我想清楚,这句“很好”的意味时,阿福已经牵起马缰绳。道了声,“姑娘坐稳了。”驰开步来,眼中的一切场景都渐渐离去,终成了背景。

我真是不知dào

,阿福的脚步有这么快,简直像是一阵风,转眼就到了城门底下。难道,我们要这样光明正大地出城?我怎么有点晕呢。我看了看城墙上明晃晃的海捕公文,一旁附了张颉利的画像,这么高高地挂起来,颉利给画得挺好kàn

的,很是养眼。其实他本尊长得也确实很好kàn

。这样画得写实,又挂得那么明目张胆,看得人很是精神振奋。

我们的马,一路“嗒嗒”的踏步过去,守城的兵士迎了上来。我又瞥了一眼,颉利旁边画的有七分像我的男装、女装、胡服装,一貌三款的画像。但感画风婉柔,无与伦比的传神,不由得一阵的心虚。又觉得我们此行必定是凶多极少,诚不如窝回那小院中。

偷眼去瞧芙蕖,他就像是对一切视而不见,并不见什么惊慌焦灼。几个兵士依着三款画像。认真将我打量完毕,扬了扬手,是为放行。

我满以为,他们至少还会有点怀疑,没想到会天马流星般从容放行。虽然我觉得他们眼光大为不济,却实诚以为这和天上掉下来那大馅饼差不多,堪堪的可喜可贺。

稍疑了会儿,他们还颇嫌我碍事儿,粗声大气地斥着阿福,让她快些把我的马拉到一边。

我摸了措自己的脸。是有几块泥巴,衬着影响形像,但真有那么大的变化吗?

后来。我想,可能是比对的画像太多,让这群兵士太假思索,真真的糊涂于胸,只做得个假到真处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无,真也假,假也真,真真假假无穷尽也。

出了城,一路奔马才见出落荒而逃的情致来,但那几个兵士却是生生的不曾大悟。不见有追上来的形迹。

骑了一天的马,我的屁股都要给它颠成了两瓣了,给阿福抱我下了马。这双腿却好半天都不能动弹。后来,终于一步步挪到了一家客栈里面,万分艰难地坐下了。心中怨恨芙蕖只顾赶路,全不顾人死活。

芙蕖挑了倚窗的座位坐下来,待我也坐稳。神色平和,说。“妹妹要吃些什么?”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回他,“随便!”

他只是简单要了四样小菜,却都颇合我味口,赶了一天的路,极是不容易,我大吃了两碗饭,还饮了一些汤。阿福同店家买干粮时,我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后来,给打架的声音惊醒了,一个人,一个陌生人,很认真地边指着我边是义愤填膺地说,“这姑娘便是我家小姐,是我家老爷的掌上明珠,此番是被拐子拐了出来,累得老爷一夜之间卧病不起。”语毕,脸上全然是真实可信地悲悲切切,极易让人感同身受。引得在场之人一片唏嘘。

我满脸疑惑,可他却纠缠得起劲,硬说我是他家小姐,又指着芙蕖和阿福,予了他们一个拐子的名头。外头立时围拢上来了好多看热闹的百姓。

一开始大家可能是反应不过来,很不相信那人的话。只因,我一直信誓旦旦地说不认识他。那人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像来,指着我对大家说,“若是洗去了我家小姐脸上的泥巴,就是这个样子了。”

那画像诚然是画的是我,但却不比城门上的贴切。只是大家一对一参照,长短句分析后。果然有些人就开始相信了,他们起哄道,“这位老兄,恐怕你家小姐不是被这位公子拐了去,而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人家私奔了。”

我听得生气,什么拐了,私奔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还要同他理论。芙蕖拉起我的手,向外挤出人群,我说,“他为什么要胡说?”

芙蕖轻声,“他在拖延时间,李世民的人一定正赶往这里。”

听到李世民我也慌了,现在,我只想快快逃走。不过,远处的奔蹄声,渐次清省入耳。本已奔出人群的芙蕖,却突然放开我重新转了回去,一把拉过那个诉得正欢的人走到我面前。命阿福打开马缰,与那人一人一骑上马,又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两匹马吃痛欢急奔了去出去。

他远望了一瞬两骑绝尘而去,才转过身,来拉着我的手,钻进一旁的小路。我们刚刚在其中伏好,大队的铁蹄就覆上了前面的大路。他们似是瞧见了什么标记,直向那两匹飞奔的马儿追去。

我现在睡意全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抚了抚下巴,咬了咬嘴唇,问芙蕖,“阿福她……”

芙蕖伸出手拉我起来,找了找方向,一直向西走去,默了半晌,他忽然对我说,“我们到前面等她。”

我说,“等她,她不会被抓吗?”芙蕖很肯定地说,“如果他们捉住了阿福,就会顺原路返回,只恐怕他们的骑术不如阿福,抓不到阿福。”阿福待我不错,我也不希望她被抓。

他说得没错。我们只等了一小会儿,就等到阿福。而那群失落的马队,也始终没有回转。被这群人扰了清梦本是无可奈何。只是现在连个暖和的地方也找不到,就十足可怜。

我冻得有些发抖,原本的睡意沉沉,也给冷风吹得清醒。将夜的寒冬格外地冷,茫茫草丛,我们甚至找不到一个遮风的地方。芙蕖将他的外衣脱下来,又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可是我自己已经冻得全身冷冰冰的,一点热量都不能产生,还只是哆哆嗦嗦的冷。

后来缠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终于睡了过去。这样在外面睡觉是会生病的,我一直坚持让自己清醒的,但到底敌不过沉沉的睡意。不知,是不是有神的相助,我睡着睡着,就觉得有点暖。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抱着取暖,我就更紧地贴上去,还晃动着脸颊,好好地在上面蹭了蹭,真的很舒服啊。又更加紧紧抱住这个会发热的东西。

这一觉,我睡得很饱。有日光抚上眼皮的时候,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我记得星夜里的温暖,睁开眼睛对上我真心喜欢的温暖。可是,这个温暖的东西,它不是什么东西。它抱起来暖和柔软,却不是什么可以用于取暖的物件,他是芙蕖。

纵然,我在梦中对它是什么的问题,展开了广阔的联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芙蕖。是他抱了我一夜?

我像是被针扎了,火急火燎地从他怀中爬起来,却是爬得不甚对头,堪堪被树枝什么的绊了一下,一头重新栽入他怀中。本来全身上下虽说没有被冻透,本也是凉的,这会就像一下子被点着了似乎的,热得不行了,我的脸一定是红了。虽说昨夜,我给他大气地抱抱,才才不会冻僵,成为路倒儿什么的。但也总是男女有别,我觉得,有点抬不起头来。

不知dào

该怎么办,只得尴尬地转过身去,不敢看他。刚刚,我瞧他似乎是受伤了,可我仍觉得不方便与他说话,就背对着他,问,“你,你怎么了。”

他并没有回答。

我怕他想多了,就对他说,“你不要想歪了,我,我,只是,因为,这里是荒郊野外的,那个阿福,也不知dào

跑去了哪里,你若是也受了伤,我就要落单了。而且我,我也不认识路。也不知dào

要怎么走出去。”

我张口结舌,耳根子底下好一顿发热,才说完,这段惊心动魄的话,我想,他若还是不则声,那我就……

他语声平静无异,说,“殿下放心,末将并没有受伤,只是旧伤有些受寒。”接下来那句“要不要紧”的一被我问出口,我有点后悔了,越发不敢瞧他。

他仍是那种平平静静的声调,不含一丝情绪在里面,“末将多谢太子妃垂爱,并无大碍。”客气而冷淡,我真是想多了,想得太多了。

我猛然转过身,发xiàn

他的胳膊还维持着一个姿势,不能收放自如。如果细细研究一番那个姿势,我肯定是连着脖子也一块儿红了,是个抱人的姿势。那他口中的旧伤是……昨夜我……我急忙又转过身子,假装去拔一根枯草,编草蚱蜢,但是手却一直在发抖,根本结不出什么蚂蚱的形状来,我本是编这个编得很好的,今天……

突然,前面的荒草中,响起一阵踏草的声音。芙蕖一双手揽过来,就把我掩在他身后。

第三百零四章 亡命天涯

我猛然转过身去,很惊奇地发xiàn

,芙蕖的胳膊很是僵硬地,还是维持着一个姿势,不能收放自如。

如果再细细研究一番,那个姿势,那个弧度,我肯定是连着脖子也一块儿红了。那是个抱人的姿势无疑。

那他口中的旧伤,是……昨夜我……我……

我惊得急忙又转过身子,假装蹲下身去拔一把枯草来,编草蚱蜢,但我的手,却一直在发抖,根本结不出那般蚂蚱的形状来,我本是编这个,编得很好的,今天这是……

突然,前面的漫无边际的荒草中,响起一阵踏草的声音。芙蕖灵敏地站起身,一双手揽过来,就把我掩在他身后。

他这样……我一想起昨夜来,就觉得脸上烧得不行。不过,他可没有功夫看我。幸好,我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现在,我只是藏在他背后,默默无闻地脸红。

芙蕖握住我的手,慢慢放松,我已猜得出,来的是谁。我刚要放松,还想喊阿福,嘴巴已经给芙蕖捂住,我怔瞧着他,他好kàn

的眼睛向我眨了眨,又摇了摇头。

我虽不明所以,但也觉得,他可能是发xiàn

了什么,难道,难道阿福出卖了我们,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顿觉四周生出一股凛冽之气,突兀地迫人。

我虽被芙蕖安妥地藏在身后,动作起来甚为束缚,不过眼珠却扭动得利索。使劲转了转眼珠,就可以看到,阿福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两个人,携两把钢刀,白光雪刃给太阳光反得耀耀刺目。我反手拉上芙蕖的衣襟,还很小心地向他身边靠了靠。又很小心地留有一个距离。

忽然听到,阿福的声音,正同他们说,“他们,他们,可能可能已经不在这儿了。那个小姑娘身体很单薄,若是在外面呆上一夜恐怕会冻死。”

其中一个人,恶狠狠道,“你带我们,转了他妈的整整一夜。这会儿才说找不到。你他妈的这是在耍我们?”

阿福说,“两位大哥,我确实也想帮晋王。找到他们,只是……只是……”很是勤快地叹息。

我手中的那片衣角倏然滑出,蓦然出现在我面前两丈远的芙蕖,手起刀落,动作甚为便利地。抹了那二人的脖子。

我略结了结手指,觉得,我们现在可以算得上是炙手可热了,给秦王,晋王纷纷盯上,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叹气感伤一遭。重新回到现实。

再叹一口气的功夫,我就发xiàn

,芙蕖他其实还拿住了一个活口。此时。他正擎着把雪亮的长剑,在那黑脸汉子的脖子上轻轻擦着来来回回,似乎还意犹未尽又要再擦个来回,是拿他当了磨刀石,要让他有来无回。

那汉子人长得硬骨倔神。却不是什么铮铮之人,顷刻之间。硬朗气灰飞烟灭,再也撑不住什么体面。哭爹叫娘地向芙蕖求饶。

芙蕖眼神清净如水,但此种情境下却显得分外邪恶,那个汉子蓦然眸得,更是面色如土、魂飞天外。芙蕖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回答得我不喜欢……”他做了一个眼神,比之前的还邪恶,我都觉得害pà

。那汉子点头犹如鸡啄米,芙蕖问他,“秦王捉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汉子听到这个问题,顿时面目如千年死灰,吓得浑身都哆嗦。不过,他很快就一口咬定,那是突厥国的太子,叫什么、什么利的。

阿福对芙蕖说,“外面的谣言,全是这些,但还没有可靠的证据证明太子果真是被抓。”

我想她要的证据,莫不是等唐人砍出颉利的脑壳来,给他们瞧。

芙蕖说,“这人什么也不知dào

。”就要对他动刀。那汉子就像要杀猪一般地,可劲叫唤,说让芙蕖刀上留人。

芙蕖果然从善如流地缓了缓行刀的去势,行了他个刀下留人的方便。那人就像还生了一样,大口喘气,说,“其实我不知dào

,我只是觉得好像不是真的。”

这次,芙蕖不耐,很不讲信用地都没有再和他商量,手上送了一个力道,就送那人度了轮回。

我向芙蕖身后藏了一点,不敢去看那人的狰狞面孔。不过,我着实忧虑,我们这样是亡命天涯了吧。我幽幽的前后叹了三口气,这种日子不好过。李世民一个已经够难缠的,现在又多出一个李元吉,只要他们随便一个命令,我们就不能住店,入食肆,那岂不是没吃没喝,没活路了吗?

最关键的是,光是这些还不够,芙蕖还打算着要救颉利。我觉得,现在颉利与我们比起来,他才是有吃有喝,日子过得挺好的人。我们去救他,那不是去害他吗?

而且,我在中原呆了那么长时间,有一些事情,也懂得了八九不离十。李世民是不会杀颉利的,因为颉利的地位不同,他拿住他,只是要求降,并借机好好的打压太子党。毕竟,天下才是他最看重的,所以颉利在他手中,只会是一日三餐好吃好穿的供着,也许一个小手指都不会动他的。

我觉得他都不会怠慢他,一定会将他奉为坐上宾,不会对他不好。而我们,现在就不一样了,慌不择路,饥不择食,过了几日,再惨点就衣不蔽体了。

唉!我又认认真真地叹了一口气。可是,颉利就是不像我这么想,他觉得颉利重yào

极了,若是没有了他,突厥就要起那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把一个人的重yào

性,渲染得那么厉害。我就没有觉得,一个人能有这么厉害。就算颉利他是太子,他也很聪明,他更加大胆,但作为都是同一个爹生出的儿子,大家一定是较普遍的具有此等品质,由此可见颉利的优秀品质,并不特别具有唯一性。

不过,是我不懂,其实政治斗争真的是很残酷,而又常常就是以一个人为马首是瞻的,往往是控zhì

的首席力量改变,一切也都会发生改变。所以,他一个心眼地要去救颉利,是一个忠臣的选择。那观点还颇为简洁单纯,说的是,殿下虽说不一定被人抓住,但一是被唐军困到了哪里,不得脱身,情况紧急万分。

我很是忧虑地将他望着,不知dào

他一人怎么去救颉利于水火之中。

彼时已到饭时,却不能巴望到一顿热乎乎的饭菜,说明亡命天涯这条路,注定是一路冷清寒危。

阿福递给我一个干巴巴的馒头,我一口咬下去,硌得牙都疼,我皱了皱眉,把那馒头还给阿福。转眼望向荒草的尽头,是有点不一样,这次遭罪有两个伴儿,可以说说话儿。

芙蕖居然还有心思笑,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加了些轻松在里面,道,“太子妃,这个馒头确实很考验人的牙齿。不过,眼下请太子妃暂且忍耐一下……”我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就不听,全都是骗人的,我要回突厥,我要回突厥。”

芙蕖容色和缓,只是平声静气地劝我,“太子妃,莫急容末将想个办法。”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有三个人,就算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又能拿他们的千军万马何如呢。

芙蕖说,“李世民深入突厥,未必与外面联系得上,我们也可以拿他做做文章,以欺人之道还至欺人之身。”

我大睁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没想到,他还很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听起来虽好,恐怕不切实jì

,毕竟也只是个猜测,万一李世民不仅与后方有联系,还很有联系呢?

芙蕖略沉吟了一下,肯定道,“绝不会很有联系,纵然有联系,也只是时不时的。我们散出风去,一定可以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到时候,再用李世民换出殿下来。”

我甚为茫然地看着他,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工程,而且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又是注定不能帮他的。

他一脸认真地肯定至笃定,我倒是没什么,只要吃得好,睡得暖。所以芙蕖大大方方答yīng

带我去食肆时,我觉得,八成他的计划,着实会是个很妙的计划。

半个时辰之后,我几乎是捧着肚子出的食肆。吃吃饱喝足时,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大大改善,我有点想不明白,李世民与颉利两厢呆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打架。

后来,有点开窍了,全是颉利来找茬儿,几年来,我已经看遍百姓流离失所的苦,两国打架,影响太过深远,而其中最受荼毒的就要数无辜的百姓。我有点意识到,我若助了颉利那就是助纣为虐。

其实,若真是算起来,我也助不得他什么。长久以来,似乎有很多人,曾对我寄予厚望,他们一致认为我能迷倒李世民,成就他们的别有用心。也许他们看对了,但却只看对了一半。李世民可以动心,只是很难动心到底。一个女人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她的魅力只是一个方面。而那个被魅惑之的人的自制力,才是起主宰作用的更大的一个方面。偏偏李世民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一直都分得清主次矛盾,所以我去迷他这项任务,委实是我被他迷倒了。

第三百零五章 脱了个精光

其实,若真是算起来,我也助不得芙蕖什么。长久以来,似乎有很多人,像这样,曾对我寄予厚望。他们甚一致地认为,我能动辄迷倒李世民,成就他们的别有用心。

这些人本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眼力极佳,但只是爱情这一桩,却有些不同,有时往往若能迷得迷迷瞪瞪时,那是两个人一起迷迷瞪瞪。

说起来,也许他们终究是看对了,但却只看对了一半。李世民再能耐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可以动心,只是很难动心到底。一个女人,以色事人,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她的魅力只是一个方面。而那个被魅惑之的人的自制力,才是起主宰作用的更大的一个方面。偏偏,李世民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一直都很分得清主次矛盾。

所以,我去迷他这项任务,委实好像是是我被他迷倒了。

由来,我这个失败,那是个注定的失败,只因,他们指给我的那个人,似乎是更让我难忘,而他清雅方正难于沉沦。也许是他对这世上所有东西的爱,都不透彻。那么,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助纣为虐。

做一件好事不容易,做一件坏事也不见得就那么手到擒来。

我跟在芙蕖后面懒洋洋地走,很是没有目的。前面的芙蕖,突然停下来时,我自然没能及时发xiàn

,已经很是及时地撞了上去。他电闪转身,伸手将我扶住,然后,大踏步地拐向一旁的书画社,买了纸笔砚台,交给阿福抱好。

我很奇怪,我们先时逃得不分日夜时。没有逃掉,现在堂而皇之的时候可大街地乱逛,又没有人管我们。也许是唐军没能大胆地想到,我们三个被狼狼狈狈地大追了一圈儿后,还会没事人一般,满大街的寻开心,生怕不能被抓个正好的,这般没心没肺形状。想来,就算踏实觉得我们有几分神似,也会自打个嘴。亲自抹杀掉什么什么破脑袋抽绎出来的败家想法。转而愁肠百结地感叹,万不能是那三人。

我探头去看芙蕖,他刷刷点点写出的字迹来。只是一封简单的信,内容与他的心意吻合,“大眼儿不惭”地说,李世民在他手中,还说要送回突厥云云。封好信封。还不算完,又在火上燎去了信尾,抖了抖绝灰,再极其悠闲品了一壶茶,才拍拍屁股走人。

我有些心疼地回望,那烧得半毁的信。觉得,丢在屋里,着实不如丢到大街上。容易被发xiàn

些。略略与芙蕖提起此事,他说,“没什么,只是不想那么容易叫他们上当罢了。因人们大抵喜欢颇费周折得来的东西。”

他这个观点,我认同得厉害。进而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又进而觉得。我能在他手中逃跑的机率,要小于颉利能从唐军手中逃脱的机率,双双并列渺茫。

我们在对面茶楼喝茶,悠赏街景,一切太过平静,美轮美奂的计策无人问津。这样安静的计谋。我又喝了一口茶。抬头时,惊奇地发xiàn

,那做掌柜的人儿好端端地摔出门槛来,将将要爬起来时,又一头重重摔了下去,然后,给那小二搭了把手,便连滚带爬地冲出那客栈,手里执的那半焦信片莫不是……

我“噗”地一口喷出香茶来。芙蕖只是淡然瞥了瞥,那道踉跄身影,道,“比我想的还快些。“我点了点头。

然后,琢磨着要不要打听一下,这个打听的想法,刚刚转出脑海,就已不大忍得住,抒了抒胸臆,“只是,我们要如何与他们接洽呢?他们要是找到我们,还不得真接抓了我们,哪会客客气气地等我们讲条件。”

芙蕖并没有否定,反倒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我更是奇怪,似乎从没有人作假,也作得这么胸有成竹。我几乎要怀疑,他真的是有李世民在手,否则怎么可以如此的泰然自若、有恃无恐。

他又向面前的杯中蓄了遭水,打目一遍四周,“我自去看看。”

我是知dào

他的身手的,除了斗不过李元霸,放眼普天之下,想来也已经没有什么敌手,了得非常。只是,我们对那一厢,什么底细都不知dào

,甚至不知dào

一直主持大事的是何许人也。只是这个“不知dào

”即将结束得痛快。他在我疑问的尾音上,对着一旁支开的窗,努了努嘴。

我不明所以,径直追目过去,对面的客栈,已经给唐军里三层外三层箍得如铁桶一般。转眼,又“呼拉”如潮水一般,开列两厢,露出中间笔直的一条通路来,正中健步踏来一清笔人影儿。我细细上眼,虬髯阔额,粗犷有力,虎目点睛,正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尉迟敬德。此时,于那宽阔道上走得欢快有力,却陡然停住身形,转过头来,向着我们处身的茶楼凝了数凝。

这个事出突然,我有点儿招架不住,直想向桌子下面溜。不过芙蕖伸出手来,给我注了杯水,刚刚好尉迟公目光、身形均已转过,避得大吉。一颗心扑腾了两下,也就顺了平常。原来芙蕖此番的对手竟是尉迟。将他们两个较量在一处,我却不能慧眼看出,预知了那败负。

日落,月升,由来只是描了个淡影,疏疏离离挂在天上,夜色合抱四野,托生许多荒凉。芙蕖说他去去就回,也果真去去就回了。那一袭焕亮面孔,站在我面前时,让我错生出世事简易的想像。

我轻轻试探,“将军此去仓促,没找到他们的门在何处?”又向他身后瞧了一眼,半个追兵也无,不像是被追的样子,也就肯定了,关于他是被尉迟手下的人发xiàn

了的设想,继xù

大胆推测“那就一定是没有找尉迟公的房间。”

他一笑似通神意,“殿下只是回了长安,事出,全因那只蹩脚的鸽子,为他们擒获。所幸,他们却并不晓得如何回信去诳骗殿下。只料想,可以通用这条两下交信不利,来哄我们说捉住了殿下,诱我们上钩。”

我畅想了一会儿,冥冥中的许多钩钩往来,觉得很是毛骨悚然,道,“那我们……”

芙蕖唇角做出个笑意,闲闲然回语,“恐怕三更时分,我还要去看一回,今日殿下传来的飞鸽。之后,就要劳烦他们,好好代我们养着那只鸽子了。”

我继xù

不解,“可是,我们说李世民在我们手中的话,他们肯信与否呢。”

芙蕖若胸有成竹,“一半相信,一半不信。但他们都相信,李世民其人命十分的大。”

我觉得,尉迟这绝对是在做钩儿,没准儿,他所有的话,都是故yì

讲给芙蕖听的。

芙蕖却表示万无那个可能,因为尉迟当时正在宽衣解带,还脱了个精光,若是他知dào

有人在外面,我想,怎么着他也得有个保留,绝不会脱得寸缕不着。

“呃……”我心中交织五味,这个倒是肯定到极致。

夜半,大概是我睡得正香时,芙蕖便去看那只信鸽的肥瘦去了。清晨时分,略显疲惫地唤我起来,我昨日虽含着个担心,但一夜好睡,就坦然睡过了那段担心。现在,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想想昨日怕他身陷囹圄成了刀俎下的鱼肉,那般是想像得太过斑斓了。

芙蕖得到颉利飞鸽传书的密令,他们还真是小心,难怪尉迟他们,这么久,都不能破译出那些字条,因为即使是芙蕖本人,亲眼见了那道密念,也不能一语道破天机,还要想上一想。

只因那一张手指大小的字条上,尽皆是些缺胳膊少腿的字,即不是横排也不是竖列,形如一幅扭曲的八卦图。

我们耽搁一日,是为研究那些密语的真实含义。最后,轻沾了点笑意的芙蕖说,他懂了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去雁门关等他回来。

这些看着像字的东西,居然是在表达一幅画的意境,一旦知dào

了是幅画,就越看越像,是大雁绕着一座城门飞行的形状,似乎觉得也并没有那么难于看出。最初时,却不是那么好省起。

搞定了密令,可以启程,我们却着实没有去雁门关的盘缠了。不过,这个我倒是不担心,不是有马嘛!把这样一头神气的马卖了,一定会得好多钱,足够我们饮食住店,而雁门关离这里并不远,我们还可以走过去,一路上领略边地风情,寓途于乐。真是一举三得,桩桩称心如意。

但芙蕖觉得我们得去骗人,好舒舒服服地骑着马去雁门关。

骗人?我挥了两个分外颤抖的白眼过去,芙蕖却不甚在意。

我思索一晌,很不明白他有一身的武艺,动作快若闪,可以以一敌百,为什么不在城门处,拉一个红绳,测测到底是东、南、西、北,哪门的客流量大。然后,便游窜在那一处区域,偷上一整天的钱袋子。不肖说一天,若是聚上了半天的钱袋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到时大可以自在赏心地去雁门关。

可芙蕖却很矜持地摇了摇头,他说,“偷东西,他怎么能偷东西呢,他这样身份的人还用去偷东西?”

第三百零六章 纨袴膏粱

我思索一晌,很不明白他有一身的武艺,动作快若闪一般,让人没有奈何,日常精神状态好可以以一敌百。为什么不似那般在城门处,拉起一道红绳,测测到底是东、南、西、北,四门中,哪一门的客流量大些。然后,便利落游窜于那一处区域,施个身手,偷上一整天的钱袋子。不肖说一天,即便是简漫了的半天时间,定是聚上了一堆钱袋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到时如果愿意,还可以骑马做轿地,去雁门关。

我转过脸来,言简意赅与他说得明白。可芙蕖却很矜持地摇了摇头,他说,“偷东西,他怎么能偷东西呢,他这样身份的人还用去偷东西?”

这个问句,诚然让我觉得无话可说,这意思本是他提出来的,我只是想不出,骗人与抢劫有什么不同,更加想不出,他如何能将它们分出高下口味来,试着挠了挠冰裂纹的釉杯,对阿福说,“骗人要用很深的功夫,你看啊,连这个釉也要包不住胎胚,不过,却开片得可爱。”

然后,向芙蕖扫了扫眼,怎么觉得,他吃相这么优雅,却要被逼得去骗人,很是让人同情呢。芙蕖大概是知dào

,我在看他而且大含探究,就一旁置落下筷子,幽幽道,“说来,骗人也是双方的较量,常常是互有输赢的。总有一些人,会看得出来。可是偷就一定会偷到手,我却不大爱干一定的事情。”

这一瞬,我觉得他的形象格外高大,他说的倒有道理,看来是我被说服得痛快。

只是,不知dào

要如何骗呢,是骗娶、骗嫁、骗租、骗卖?芙蕖翻了一遍手头的《论语》。稍顿了顿优雅情怀,说,“林林总总的骗术,也是无趣,这回就买把剑吧,把一个有识之士卖卖看。”

这个听起来,倒是有些趣味在里面。我很乐于去见识一下。

然后,我们在街上以五纹钱,买了一把质地颤巍巍,实在不好用来砍人的剑。带在身上。还很招摇地,一剑将某处石碑,削成两半。引来了很多人前来驻足围观。

芙蕖却不理这些人的围观,只管急急地走向前,似乎已经忘了我们此来的初衷,我偷拉他衣襟,“我们不是要找人多的地方吗?”

他很轻蔑地说。“这里无人懂剑!”声音挺大,气焰嚣张。话音刚落得实诚,斜刺里窜出个什么东西,施施然,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向那去路上望,一个瓜子脸的公子。叉腰,立如棵葱,形状摇曳。开屏个扇面,一张粉面上抖了抖薄唇,哼了声笑,“削碑如泥,好剑好剑。”

我顺着他扇的扇子。抖了抖,芙蕖居然回转过身来。很正式地把剑交给我,那意思是怕人抢了的形容。我给那剑压得,险些接托不住,险险撒手。倒不是这生铁片子如何沉重,而是他交付我手中这剑时,有意地施了一些力qì

在上面。我不得已,将那剑向着地上一戳,才痛快地,喘出一口气来。

只是这种情景,若是稍微入戏,就会觉得,此剑是一把又快又沉的好剑。而且这位公子就是这么的觉得正好。

此时,大家看这柄剑的眼神,都是波光闪闪。这位公子的眼神似抹了道猪油,尤亮着两分。

芙蕖却还认为勾引得不够,只是欲擒故纵地摇头,那摇头在受蒙蔽者看来,有点气冲霄汉的内涵在里里面,怪就怪在这内涵还极好kàn

出,“此剑乃是在下的家传宝贝,不卖的。”

那公子“啪”地一声打合扇面。往来几步,定下身形来,慷慨道,“我出一千两。”

一千两,我应声,咽了遭口水,觉得这是天价。只是,我现在还不忘充作是抱不动那剑的样子,不好就此移动身形,否则我便双手抱给他,从速拿钱走人。这公子看着,也不像是个傻子。但做出的一桩事情,只能说他是受了我们上好的蒙骗,误入了歧途。

我对比他一副认真神情,隐隐有些不忍心,心情一瞬转换,又将那剑抱得紧了一些。

芙蕖倒不甚动心地摇了摇头,扬言道,“纵是千两黄金,也不能卖祖求荣。”我看了一眼他家的祖宗,觉得卖了他家祖宗不吃亏,这公子家的祖宗倒是要流血流汗。

说到事关祖宗,那公子果然动容,生生地横加了一千两,我顿觉手中这方剑沉重异常,生生的让人怜惜,不知不觉抱得牢牢的。

心下细细掂量个不明处,刚刚芙蕖确实用它削断了石碑,难道这本就是一把好剑。不过,我是记得没错的,芙蕖他自己那柄剑,此时是挂在阿福身上的。

而现在,阿福却刚好穿过人群,才挤了进来,向左右打听一番,双眼毕露出喜光来,径直向我走了过来。被芙蕖拦下,她还在芙蕖手上扒了扒,但没有扒过来,就那样,一半身子趴在芙蕖手臂上,向我指着,我手中的剑。

情急之下,我抱得万分认真,生怕给她夺了去。片刻之后,她倏然起身,伸出三个手指,咬牙道,“我出三千两。”

全场鸦雀无声,那公子凝神蹙目,惺惺相惜一般打量阿福,眼神一如继往的不济,“这位公子果然有眼光,只是这把剑,在下爱极,今天日必不与相让。”

语罢,眼睁睁伸出四个手指,但见,四只打了弯的手指,一瞬挺得棵棵分明,很悠然道,“四千两,我付现银。”

我思索一阵,很是忧虑,四千两,背着抱着一边沉。不过,乃是我多虑,那公子向胸中,钳进三根手指,提拎出一张四千两的银票来。比在阳光下是道上好的景致。

我觉得可以成交,想用眼神示意芙蕖。但由于,地理方位的限制,我是在他的背后,他根本不能看到,我的神色,脸色,以及眼色。结果,不知dào

是他不识时务,还是贪心不足,把一颗脑袋摇得犹如拨浪鼓一般。我强忍着不嚷嚷出声来,但觉一颗心跳得飞快。

事后他与我点睛,这是他在圆那个公子的面子。只因他是武者,自那公子形状,打眼入目起就知dào

,他是一个好面子的膏粱。完全不在乎真剑假剑,就是万般爱惜这般万众簇拥,强抢良宝,一掷千金的排场,所以他本尊才会骗得率意些。

而事实上那公子也确然只惊不怒,越发的喜气洋洋,还很豪气地邀我们三个,一双半,上那危危耸起,客往来云的明月楼,不醉不归。最后,也果真应了那句老话,一醉方休,我们留下五文钱一把的生铁,雇了三顶轿子,连夜出城,彼时,尉迟也如芙蕖所愿跟得紧凑。

别的作计者,一般都不太搭理后面跟着的眼线,芙蕖倒不是那般,他没事,还会找他们的开心。比如,若得了空闲下来,就会时常要问津一下他们的饮食起居。生怕他们将我们这一双半跟得丢了,不好交差。

一日,芙蕖点了菜,又吩咐小二将同款的样式,也给他们送去了一桌,那二人一时忍不住就有点儿心花怒放,见我们吃得斯文缓缓,也放开了量,细细品起味道来。谁知我们只是吃个半饱,就要换上一家吃吃,着实因为骗来的钱太多的缘故。那二人吃得过于专注并没有及时发xiàn

我们的意图。芙蕖唤来了小二告sù

他,那一桌结账,小二因知是芙蕖点的,就将我们认成一堆,点头笑应。

本来呢,芙蕖让他们付了我们两桌山珍海味的饭钱,那两个家伙却是不大付得起,给店家招了好些体格彪壮的伙计,手执大棒围得细致,他们是铁定追不上我们的,我们自可以天涯海角的随心所欲。

但芙蕖却主张,我们要等上他们一等,以便让他们顺路,连我们这趟的车马费都付了,才好。

我有点同情他们,觉得他们惹毛了芙蕖,确实不比惹毛了李世民好,李世民只会操起刀来,将他们杀一杀。但芙蕖是会很在意他们的心声,会很是细致地将他们逼上一逼,以促使他们对这尘世了然无望,诚心自个杀来。但无论如何选择,他们到底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料来,他们是给那店家缠得紧,所以,整整晚了两天,才等得到他们风尘仆仆地露头。当时,我们甚无聊地让车夫拉着我们,在沙地上转圈,生怕他们追不上来。

那两个家伙确实遭了些罪,一个跛着条腿,一个挂着只胳膊,不甚体面地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我真切地想欢呼一声。

芙蕖殊殊地体量了他们一回,字斟句酌的言下之意是,他们现今已是不全之人,也不好再下手狠毒。我见他说得真诚,还以为他要放他们一马。饶了他们。

没想到世上原有个一马,是这样放的。

芙蕖端端下了马车,望向高耸的关楼,抒发的感慨是这样的,“若是再惹怒了这车夫,不知dào

他们又要受何般的折磨?”只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疑惑,好像是从打心底里的惊奇,而且只是个惊奇而已。

我是个好心的姑娘,所以,我说,“必定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三百零七章 岁星

芙蕖看了一遭沙地寒阳偏西,殊殊地要体量了他们一回,那般眉目神色暖暖和和,即使冷眼看来,字斟句酌的言下之意,全是真情流溢,“是,他们现今已是不全之人,也不好再对他们下手狠毒。”

我见他说得轻声柔语,讲说得真诚,还以为他是要放他们一马。饶了他们。

没想到,世上原有个一马,是他那样放的。

芙蕖端端下了马车,望向高耸的关楼,抒发的感慨是这样的,“我只是好奇一个问题,若是他们再惹怒了这车夫,不知dào

又要受到何般的折磨?”语音虽不带任何感情的疑惑,却好像是从打心底里的惊奇,着实惊奇得厉害,而且只是个惊奇而已。

我是个好心的姑娘,所以见他惊奇得即潇洒惊艳,又专注得惊艳,便心存怜悯,这一怜悯就怜悯出一处灵台清明来,我记起有一句话它是这么说的,“必定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说这句没有特别的用意,只是想要使自己看起来,略微博学一点儿,正所谓,爱美这心人皆有之,其实,人的博学之心与这颗心它是同一颗心。

语毕,我很真诚地看着芙蕖。

芙蕖亦真诚以极地看着我,说,“君子心事怎可使人不知。我们三人,既然都很是好奇,这一件事,不亲自历尝,又如何说得出些道理来,那我们就只好拜托他们去尝一尝。”

芙蕖是这样拜托他们的,向他们招手,很亲切地等他们走近,道,“两位兄弟,近前些,再近一些。我们这一路上可就等着你们呢。”

那两个人,本是跟踪我们而来,现在得到芙蕖的呼唤,难免有些心虚如浮云,眼睛瞧着脚下却并不真实移动。可芙蕖却唤得殷切。

两人便有些把持不住那困惑,又实在看着芙蕖招唤得心诚,就过来一些,芙蕖三下五除二,甚为礼貌地在他们耳边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大家一起凑个车资,万不要让那车老板知dào

。”

我们一路游游逛逛,又让他们白付了饭钱。莫说让他们跟着我们到城外去,就是要去天涯,也要随定了我们。不过,我估计二人身上的盘缠带得不多。

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便宜,很好地镇压了二人的怀疑。他们其实是想捡个便宜。与我们一路而行,自然知dào

我们去了里。芙蕖一语中的,他们不待他开口二度,便很欣欣然地答yīng

下来。

我想,他们那么认可,刚刚还骗过他们的芙蕖。可能是源于对一句话的迷恋深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他们以风险为职业。便已不适用于这句,只适用于普通世人的句子。由此也可以看出,上一难并不是他们的大难。

只是,我将他们误解得太深,他们根本不知是谁诳了他们那一顿饭钱。还以为是邻座的一位公子。不过,可巧那公子与我们方向相悖。所以他们几番思理就决定不与那公子一般见识,一心一意只是跟着我们。几步之间,得到他们这个道理,我很开心,也再无不解。

方方到了车上,芙蕖就戳了他们每人一处穴道,公平合理,又拿走了他们身上的令牌,比量了一下,将我们用来包干粮的纸带,重新佩在他们肋下。拍手称叹他们,带令牌实不如带着干粮带子实惠。

最后,自感一切妥当,就十分诚恳地知会那车夫,先将我们的人留在车上,我们去办件事情,约莫等他们醒了就回来。

车夫允诺我们。是觉得我们苦苦等来的二人,必不会轻易丢弃,将他们的折旧想得时日漫长,不想有的东西,他们的折旧速度简直是光速。

出了关,有些感叹,好生揣了四千两银票,却是花销无处。

我提议,不如买通两个唐军,再将那两个家伙好生地拦一拦,直接导致二人,近些时日至今后的一些时日里,命途十分地多舛,正宜他二人学学“多舛”二字如何书写。

芙蕖却不愿意在他们身上花钱,将一颗头摇得厉害,直接否了我的建议,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雁门关外并无颉利,但这一双令牌威力颇大,唐军中皆是只认令牌,不认人,我们被招待得好生舒服,更加无机使用那四千两,着实不能体会销赃的快感。

芙蕖何等伶俐的一个人,刚混入唐营时间不久,就与众人称兄道弟,狼狈为奸,李世民的去向,也打听得清清楚楚,他果然已经深入突厥腹地,而且已经三天没有传回信息,时值音讯渺茫中。

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我自己骗自己的技术却实在是不好,眼前的大雪封山让我一日接一日的忧虑。我也想说,这并不是忧虑,这根本就是无聊好不好,我有什么可忧虑的呢?我甚至不知dào

忧虑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但这颗心若是果真那么好骗,又从何处来的愁肠百转,聊无意兴。若果真是那么好骗,我应该是,时时欢乐得,像登高欲飞的鸟儿,只知dào

锦衣玉食,蓝天宽广就好,一切都好。

我吃饱喝足后,思维出奇地发散,每天都在变着花样地担心李世民迷路、挨冻、受饿、被打以及生病等各种各样的死法。事实是我是在担心他,还如此地费神,如此地七上八下,坐立不安,是思念让人面目全非。我却原来,仍是逃不开这个思念,仿佛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

下了三天的小雪,没有停,反而转为大雪,我对芙蕖说,“你看到的密令不会是假的吧。”他摇头笑道,“一定是真的,不过我有看过他们的伙食吃的都是汉食,而我们多吃烤肉。我们应该已经被发xiàn

了。”

我赞同道,“英雄所以见略同。但你怎么那样肯定,不是我们从一开始,上的当,而现在,只是继xù

上当而已呢?”

他放下手中的牛乳,还能笑得天真烂漫,“没什么,直觉。”

我给温润气质的牛乳呛了一下,觉得,即使是如牛乳这般温柔润喉的性子,若是喝得不对,从口中进去,鼻子眼里呛出来也难受得紧。白色的乳流,流得温柔,却诠释着一种情怀,温柔做成锋刃,一样锋利舔血。只是用以弥补的是,钢铁若肯化作流觞,亦可绕指清柔的道理。这个世界上不该变化的东西,一旦变化了,往往更加让人难于接受,比如颉利若是抽筋,画错了密令,让我们自投罗网,这样的事也不是不能发生。

乌云偃月,山川失落在绵绵飘雪之中,颉利一直都是理智大于情感的人,他徒手将我们送入虎口,所要表达的意思并不如何清楚。但总之是羊入虎口。我掰开十根手指,从第一计千里迢迢地想到第三十六计,觉得,会不会是抛砖引玉。不过,很快失望于没准还是失误。就因为颉利从不失误才会失误,而且可能失误得厉害。

不是没有往坏处想,诸如颉利又出什么花招,委托于我去害李世民。

只是对比过力量之悬殊,智商之高低,实力之强弱,我觉得他假手于我,还不如假手于他自己。其实,颉利在告sù

我,我是炀帝的女儿时,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实是一个汉人,因出身帝王之家,对民族血统之分,自要多一分见解,也应爱憎分明,便不能再若从前,只是轻着颜色。也许是血源天然的原因,我几乎是在一瞬间觉得,我应该爱这个民族,尽管他的源远流长已经让他迷迭重重。而我又是这么一穷二白地简单。

目下,虽是身陷重军之围,但那监视是大而化之的的随意拢住。在军帐之间,还是可以随意往来,因为毕竟双方没有抓破脸,我还可以欢天喜地地做客人,接受他们热情的待客礼仪。

平水远山之间,军帐相绵深远。一列军士打我身边经过,凛然英气。素来兵以气胜,李唐新立,江山新固,人们都希望从兵连祸结的乱世中解脱出来,士气自然冲高结云,不可一视。而突厥之兴衰,虽说,从来都只是关及牛羊之数,却时时伺机窥探中原之物华天宝。

人心生来就不足,比对起中原地大物博,突厥没有的,确实也太多了。于是,常常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精神,勇于骚扰试探。我想,他们敢于这样以卵击石,因为历史上从不乏以少胜多,速战速决的闪电胜役。

若实要举出一桩例子来,我想谁的例子,也敌不过大周战一日而破纣亡国的神速,历史的证迹如此,实难让人不蠢蠢欲动。动了之后,就更加蠢蠢,但若细细从中寻觅,牧野一战,不过是压倒商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纵然,古人认为与战争有关的吉星,岁星上了中天,乃是个吉兆,早早指出了大周此役必胜的先机,但商王朝的自我淘空,才是成就它从速崩溃的最根本原因。是以,许多战争不是被敌人摧垮,而是以一当百,当千当万的自我摧毁。历史的进程,说到底还是自我书写,只是,不是人人都有主动把握这个机会的觉悟在,而机会本身,又是如此的稍纵即逝。

第三百零八章 北雁长鸣 寒山扫墓

武王伐纣一役中,纵然是古人认为与战争有关的吉星,岁星上了中天,乃是个吉兆,于天井之中早早指出了,大周此役必胜的先机。乃是命中注定的尘世兴衰更替,红尘滚滚的道理。

但若要是真的评判前因,商王朝又岂能尽推天意,而一意忽略,其真zhèng

的自我淘空,才是成就一个王朝从速崩溃的最根本原因。是以,许多战争虽由人事成败,却并不是为敌人摧垮,而是以一当百,当千当万的自我摧毁。

历史的进程,说到底还是自我书写,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主动握住这个机会的觉悟在,而机会其本身,又是如此的稍纵即逝。

人生即是,有时候,不得不犹豫;有些时候却万不能犹豫。

我吃饱喝足没事做,绕到了中军帅帐时,天幕已经黑得彻底,偷眄个眼,大帐里面烛火曳曳,人影循循而动。竟然没有人阻拦。我叹了一口气,计谋中,本该是如此的优游不迫,徐徐引敌出洞,相对我这条明故犯的蛇来说,他们的诱敌方略做得很好。

我转过身,不愿去接近它的核心。就在我打算提步远远离开,再从旁偷目时,不远处传来凄凄哭声,寒夜长深之中,这凄厉声线织结音色,如此北雁长鸣,寒山扫墓一般悲戚,引人伤怀。

将士远征,本是日久思归,放悲声之人也必是极度隐忍,所以只是零丁几个悲音过后,尘世重归于天寒地寂,唯有篝火“噼啪”惊扰静世。

我循了那音色余歇处,徐徐放目远眺。

目光之去不远,就已锁定一人。思乡恋亲,本是征人不变的主题。我又如何与他不同。一样是心怀一曲思乡的离歌,亡国的恨曲。面前的少年是与陈腊月相若的年纪,闹得我很是伤怀,忍不住问了他两句。他说突厥人可恨,杀了他全家。他的瞳孔给篝火映得赤红,仇恨的力量,支撑着他,如熊熊的烈火,恶狠狠地将自己噬烧,却在字尾外泪落如雨。

他不愿被人看见泪流。背过脸去。我慢慢起身,又慢慢向前走,从前的迷惑不已。霍然开朗,李世民虽不会是我命中注定的良人,但却可以是一个好皇帝,突厥祸乱汉地不得不除,我的心回环时。想到一个办法。

能在世间懵懂过活,是一种幸福,但我们一生的执着努力,却一直是要弃这个幸福而去,甚至是在心里要将它乱棍打飞。

从前,我不懂一切。还可以一边迷茫,一边幸福,现在我几乎弄懂一切。就陷在这个清明到清楚的纷乱中,独自饮泣。我的办法很简单,不管对不对,总要试一试,那就是颉利与李世民。出招搭台,我拆台。我不再配合任何一方。这样,我在局中能发挥到如何地步的作用,就都成了相反的力量。那么他们的力量是破坏,我的力量自然就是弥合。

破坏作用有多大,是要看作用有多大。但是,我的作用,从来不是由我想的,这全要看,他们双方委以我怎样的重任。抑或我完全已是枚弃子,如今蹦跳起来,不过是劳他们分神。那样也好,艰苦卓绝的拼杀中,分神很重yào

,要是能在分神中,渐渐冷场相互罢兵,那是我求仁得仁;要是不期然,打得更加凶猛惨烈,那就是求仁不得仁,此乃命数天理,断无更改就是命中注定,还是铁定。既然人力不能相左,就只用听天由命。

唐军派来给我们送吃食的人,被我悄悄拦住,交给他一封信。那是,我昨夜苦熬了一晚,才憋出的几个字,主要是向那位主事的将军说明自己的身份和颉利的密令,想看看这位将军的态度。

我这么做也是无法,饶是一桩无用的做法,也是一个努力的方向,诚然让胸口那颗提着的心,好受一点儿。

不曾想,这位将军的态度是纯然没有态度。第二顿来送吃食的人,再度被我偷偷拦下,他显然也正要找我。但这场沟通,显然是不怎么官方正式,他说,将军谢我的菜谱,依样做吃了之后,觉得后腰上的伤好了不少。基本上,可以应对突厥这边儿的破天气。但军事繁忙,所以就不过帐来亲谢姑娘。特差他们多做了几样姑娘爱吃的菜,送了过来,请姑娘慢用。

不是很长的字句,但完全是词不搭意。我听不明白,不明白从密令到吃食,难道也在咫尺之间。我有些脸白,那军士便揖过,径自去了。

我刻苦冥想。

终于认定,这一定是些暗语,虽然听得不是如何明白,还是牢牢记在心时,准bèi

回去后,依样画瓢,画在纸上,好好地做一备分析:菜谱?腰伤?破天气?慢用?这诸般般当中有何奇特的连线,心中又连了几道都觉得无有道理,我连自己都救得不好,如今又一下子要去救民于水火,难保不会引火自焚。

踌躇良久,稳当稳当心神。

觉出个说辞来,难道这上面的意思说得是,此事,事关重大,要我天晴后再议。才半刻,我觉得,这句话实有百十来种分析方法,生生的不知,要选用哪一种才最为贴切,也不知dào

哪一种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正想得冒汗,芙蕖在帐外唤我,我忙藏了字条,应他进来。他端着一盘烤地瓜,说是那将军给我加的餐。

我还未及目到这地瓜,这地瓜就已经不由分说送来香气。晚饭时,我想这趟事情,想得专注,将自己当成了一只饭桶,一直向其中倒东西来着,此时尚饱着。食欲寥寥。

连芙蕖也表扬起这位唐人的将军,待客有礼,将我们三人伺候得很是舒服周道。我觉得此事太有蹊跷。纵然是,那将军早就知dào

我们的身份,现在得到的,不过是我的一个证实,没有必要和我如何说话,但这两天的饮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情况,从三顿直接窜生到了五顿,很是让人心潮澎湃。

虽然人吃饱到要吐后,很没有必要再吃不了兜着走,但吃吃么,不过是动动牙齿。不是如何大的事情。只因这边地的地瓜香味着馋人。我不大挺得住。

我觉得自己分析不明白整个事情,就不得不找芙蕖一起分析。

但这个分析的实质又不能如实地告sù

他,经过一番认真细致到入微的思前想后、左顾右盼,决定和他绕一个圈子。那个圈子说,此时终日无所事事,两眼白雪荒川,实在是无有趣味,很想找件事解解闷聊。

不想,我绕出来的那个圈子,极是光滑地正中芙蕖下怀。他说,“你瞧,唐人的将军最近不怎么太出帐。”依他的猜想,那将军应是有伤在身。而且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头疼脑热。否则就会听到几个喷嚏声。

我想,芙蕖猜想得极对,他一定是会算命,在事物的迷离本质里,他就像是拥有一双依循迷离看去,可以跟着事实拐弯的眼睛,不,是慧眼。他建议我们,没事可以绕过去,听个帐根什么的。

芙蕖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我亲自想出的想法。我隔着五只地瓜,伴着那滔滔的瓜香,向他甜甜一笑,舔了舔唇,邀请他也吃两根。

他也并没有拒绝,优雅地吃了起来,我真是、真是大大地叹为观止,他吃一根地瓜也像是修liàn

了多年的模样,端得住优雅,擎得住俊逸出尘,这般高出众人,也可以是在他吃地瓜的时刻。

我使劲地咽下一口口水,生生地觉得,他那根地瓜一定比我这根要好吃,不过他的提议,极是衬合我的心意,我就不好横齿夺人家的地瓜。

那天白天,我们各自己回寝帐,蒙头大睡,月上中天时,在帐外哆哆嗦嗦地集合在一处。

雪地里的月亮特别漂亮,它散出一种极度明澈的光来,让这黑得很厚实的夜里,含隐着一道分外可人的透明光泽。

片刻之后,那种遥远的照拂幻起亮朦朦的光雾来,将芙蕖笼罩起来,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梦境。我们尽量避人耳目,蹲在军帐的一角儿听帐根。跃跃的烛火说明,里面的人同样毫无睡意。我想,他一定也是被今晚的月光迷住,但却不曾掀开帐来看。

我冷得直打哆嗦,芙蕖倒是气定神闲,他很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是冷得发抖,然后就极有风度地,悠然将他身上的锦袍脱下来,加到我身上。与我想像得刚刚好。

我凝了一眼身上的锦袍,刚想对他抱个笑,他已经转过身去,只留给我个背影,我就只有支腰蹲好,抱住双腿一边自笑笑,一边汲取双臂上的温度。寒夜无聊,幸亏芙蕖的背影很是好kàn

,我就只好kàn

他的背影,但也会看够。

本应是战战兢兢的偷听,蹲了一会儿,诚然搞清楚了状况,实在无聊得紧,因为那大帐里面,一直是静悄悄的,一句话也不说。明明是有几个人在的,不知dào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只是做为背景而存zài

,这也直接导致我们此行的目的,很可能将是无功而返。

第三百零九章 受罪

我凝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锦袍,刚想对他抱个笑,他已经转过身去,只留给我个好kàn

的背影,呃,现在是做贼心虚阶段,诚不能太过放纵,我就只有支腰蹲好,抱住双腿一边自笑笑,一边汲取双臂上的温度。寒夜无聊,幸亏芙蕖的背影很是好kàn

,我就只好就着他的背影,看一回夜色,再看一回他俊逸出尘。但也会看够。

本应是战战兢兢的偷听,蹲了一会儿,又诚然搞不清楚状况,实在无聊得紧,因为那大帐里面,一直是静悄悄的,一句话也不说。我眯了一双眼,在这牛皮帐上上下下地细看,竟无一个漏孔,竟是块不透风的牛皮。我不禁有些感叹,明明是有几个人在的,不知dào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只是做为背景而存zài

,这也直接导致我们此行的目的,很可能将是无功而返。

我于是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算着时辰,我真是服了这将军,怎么比我们还要夜猫子。要是我做了将军,一定会把日理万机的事情都搬到白天去做,才不会像他这样白天遥处视察,晚上点灯絮麻。

我困得快要熬不住时,里面突然响起两个人的说话声,我连忙赶走了大片的睡意,支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只听,其中一个人告sù

这位将军说,“将军,当年联手破灭大隋的李世民殿下,神勇机智,可是现在殿下杀了炀帝之后,竟然连萧皇后也不放过。”

说话之人用的是突厥语,我几乎可以听得明白,可我不懂他的话里的意思。只是句尾,那个不放过萧皇后的话,着实吓了我一跳。当时,我的耳朵就贴在牛皮帐上。几乎连里面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我听得是很清楚的。

或许这就是颉利的真zhèng

用意,他让我来唐营体验生活,并得机知晓一切,他要给我一个意境,让我对着它绝望。群山对垒,帐迭连环时,连书生也要意气,我也很意气。颉利终于还是让我知dào

了,这并不是一场已经静止。可以由得我逃避的仇恨。他让我这样清楚,这样痛心疾首,但我还能再做什么呢。是要在这辽远的雪境中给李世民一个万劫不复的诅咒吗。而纵然我舌烂如花,那个诅咒就会真的好用吗。那一瞬我就被失落击中,几乎不能再强自镇定。

“我们走吧!”芙蕖低低的声息,拉我离开。那突厥人正说到,“因为。萧皇后有倾世的容颜……”

夜里起了很凉的风,把那轮好kàn

的月亮,吹成一个淡淡的影子,模模糊糊,遥遥意思在天上。路就变得深一脚、浅一脚,芙蕖的手上传来很大的力量。才使我不至于摔倒。而我很依赖那段力量。

我就像在一出迷梦中醒来,但醒来得太过迅速,一下子就踉跄进了现实。而之所以,会迷茫,不知dào

如何对应尘世的游魂,是因我的那缕真魂,丢失在了梦中。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是颉利让我知dào

一切的。那我可以求他的。可这里没有颉利,我转过身。反手更牢地抓住芙蕖。

淡淡的月痕下,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波光,就像盛了一个清池,我对他说,“你一定有办法,救我母后。从前我失忆的时候,她就时常托梦给我,我就知dào

她一定不快活。我要去救她。你帮帮我好吗?”

芙蕖看我的眼神里,有刻画得饱满的忧伤,他似乎是要说些什么的,而那话语本是被他提气到舌尖的,却不知因了什么重又放淡了表情,只说,“殿下,你何必着急,太子殿下安仁轻敏,一定会有安排。”寒气一瞬浮逸周遭,他漂亮而平静的笑容,使我安心。老天爷竟然给了我这么多理由,去恨李世民,这么多,重划在世态物情中,顺风扯帆,那么快地一个一个的接踵而来。

我知dào

,方才在帐中说话的人,是突厥的使者。这些兵家从来可笑,疆场上忘我厮杀的后面,是他们意味不明的握手言欢。血流成河在他们看来并不打紧,他们要的只是功成江山,社稷永固,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达到以上的目的,他们都会不择手段。

我问芙蕖,“我们到底怎么才能出去?”芙蕖将我拉得向一直前走去,我们远远离开了一列列的军帐,但我一直死死拉住他,不肯放手。他终于在一个僻静处停下来,非常肯定地对我说,“一切事情的变化,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而我们只需yào

耐心的等待。”

耐心等待,又是耐心等待。

我只觉得不能耐心的等待,颉利怎么能体会得出,我现在的痛苦呢。而且这么庞大的事系漩涡,他又果真能拿捏得动吗?若是两年前,那时我初见他,他使出一点手段来让我叹为观止,我还会深信不疑。因为,那时,我还没有见过他的对手,只以为一切事物,都应该像我一样,以他为中心旋转。而如今,我见到了太多太多的云谲波诡,世事难于说定,又如何再能轻易相信……。想到这些心底更是失落得厉害。

我的手失去了力qì

,从芙蕖袖子上滑了下来,身子也一道向下滑,眼看就要摔倒,芙蕖及时出手,他扶住了我。

他要我先回去睡觉,但是我失眠的时候,想找一个人陪,而且这种表达的方式很不地道,我怎么能让他陪我,所以我对他说,“你回去吧,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我只是对天发呆,像一个丧失了所有愿望的人,觉得天上即使有太阳,月亮和星星也是一无所有;地上即使有山有水,还有我自己,也是一无所有。我是这样的孤独单。

但芙蕖一直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热心肠的人会受罪,那天我在他力荐下,终于妥协一步,没有到风口去看星星,而是坐在帐口看星星。我对他说,“如果他不快一点,对他的主上说我的要求,我就要一直在这里看星星到永远。”我是在威胁他。

芙蕖是一个有一件事情,可以忍得跟没有这件事情一样的人,但这次他被我害得很深,所以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不过却是很坚定地,陪我看星星。我知dào

,因为他是个忠臣,忠臣们的心,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而奸臣,则是各有各的奸佞之处。由此可以想见,芙蕖就是在保持他的愚忠,从不会计较他面对的谁,那纯然是因为,他要对颉利好,继而爱屋及乌。同样颉利一直也是很信任他的。

所以,我十分固执地相信,他一定知dào

颉利在哪里如何联系。

我这样逼他,果然很快生成效果。

第二天夜里,唐军营的草料库被烧了,烧得天地都暖暖和和的,那样的一把大火。我以为,今天我和芙蕖也不用在这风口上看星星了,就改看这一场大火吧,还可以暖和暖和身子。说来,我很感谢老天爷他善解人意。不过这次,却是着实冤枉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又怎么会想出这么穷凶极恶的办法来,将好好的十万人的吃穿用度,连带着一起烧为灰烬,那可真是将生米做成了熟饭。

颉利从天而降时,我正收拾了长长的棉裙,将它们绾成一个结,好让它们不至于绊脚,我打扮成这样是准bèi

去救火的。所以,我又望了一眼远处的火光冲天,轻叹了一口气。

颉利就那么轻飘飘地,阻止了我的热情。与所盼望的一样见到他,我自然会变得很自私,因为我一直就在等他啊。若不是他现下这样猛然出现,我就会在梦中,无数次地拟画他出现的情形。可他竟然真的从天而降。原先,我想得很好,在我们之间,划分出了利益的层次,老话说,无利不起早,说得是利益这东西真的是好,它可以让人因之早起。而我要让颉利去救我的母后,也要让他起早。

看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我必是要给他一点利益的,倘若不能直击灵魂深处,引动爱源,就要让他能够得yì

忘形。虽然,颉利很少得yì

到忘形那般程度,但人的潜力一直很大,如果必要予以一个词汇去修饰,那就必是漫无边际。我认识的字不多,也不会说话,能够想出漫无边际这个词,肯定是因为受了很深的刺激的原因。

彼时颀立在我面前,一笑凉薄。我不知如何能够感动他,就直接扑进他的怀中,我力求这个一扑,要深情款款,足以填满他的疑惑,不留余地地使他相信,我真的是很喜欢他,还并不在意他需不需yào



我很感谢上天,将我们生得,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在这极短时间之内,他根本没有办法辨别出,我这一扑的真诚度到底有多少是真实可信的。

不过他是颉利,一直以来,我为他的每一个举动惊叹不已,觉得他是一部要用一生来读的书。但是今天,近在咫尺之间,他立得潇洒,我觉得,就他这一个从天而降的姿势,就够我读上半生。试问,我又如何能够用我的一生,去读尽他的一生,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三百一十章 红颜祸水

我窝在颉利怀中时,很感谢上天,感谢它将我们生得,是如此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在这极短时间之内,对我做出的这个,有点相悖于常理的深情投怀送抱的动作,颉利他根本没有办法及时辨别出,我这一扑的真诚度到底有多少,是真实可信的。

不过,他是颉利,一直以来,有那么多要难倒他的问题,我都眼睁睁看他一个一个的清理干净,我为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惊叹不已,甚至觉得他是一部要用一生来读的书。但是今天,在我们还有那个不盈咫尺的距离时,他立得潇洒,比那棵在冬日里依然挺直腰杆的杨树还要潇洒。我觉得,就他这一个从天而降的姿势,就已够我读上半生的。

试问,我又如何能够用我的一生,去读尽他的一生,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等到要追求的时候,才知dào

这是一个错误,我不得不顶风冒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果然,他有一点挣扎,想要推开我。但是我知dào

,这不是他的全部想法,否则,现在,我一定会高速离开他的身体。而现像这样,我只是感觉到一点细微的抗衡,着实说明,他的欲拒还迎。人在面对困难时,不是要镇定面对是要万分的不镇定面对。而且要是那种表现得很兴奋的不镇定,和着这种兴奋,往往会取得yì

想不到的效果。

这样说,很是不清楚,其实很简单,我说的是疯狂。

终于,他不再向外推我,反而抱了我,飞了起来。我们飞开了一段距离。我回头探望时,才发xiàn

刚刚有一根着了火的木头要落下来,而我们离开了那里,它正落了下来。

颉利一定是发xiàn

了这根木头,原是想,推开我或是抱走我,不知哪样更加简洁,最后,好像是发xiàn

很难推开我,才最终决定。还是抱起我更加的安全。原来是推是抱,都完全与我主动发起的这个拥bào

本身无关。只因我这个拥bào

,建立在了那个意wài

危急的时刻。并没有被铸成特特别的印象。

时机不对。

我们趁着唐军人仰马翻,遍地焦糊的热闹气氛,从从容容从寨门出去,又拍拍马屁股走人。

我对颉利说,“我们是要去找李世世吗?”

颉利很轻松地摇头。他说,“我们去睡觉。”

我想歪了,觉得恐惧,他说,“夜深了,还不睡吗。你这样一双眼睛如何去见李世民。”我马上问他,“要到哪里去睡觉?”我想要努力睡觉,好睡出精致的容颜来。我现在是一心一意要帮颉利的。我想那大概就是要想他之所以想吧。

我睡得迷糊时,听到一个老先生在和颉利说,这姑娘受了刺激,才会表现得极度亢奋。若想使这姑娘身体复原,最重yào

的是。要让她不要想那么多。

看来我得了连大夫也治不好的病,心病。

颉利说了什么。我听不到了,但是等我再醒来时,他不紧不慢地对我说,“李世民他迷路了,他还没有到突厥城下,如何能见到你母后?况且,你的母后与我的父王都在突厥,你说我的担心是不是真的担心?”

前一个问题,让我略为安心,但后一个问题,我很难发表看法。因为,皇室家族的血亲观念,一向是可以淡薄至忽略不计的。作为一个实在没有读过很多书,却实在读过许多皇上篡权、弑父、诛兄历史故事的人,我相信这项杀父的事业,是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由来热爱选择的。如果时机允许,他们都会不介yì

地杀上一杀。

但基于,我已经被前一个原因说得很舒服,也没有格外的不给他面子。只是对着他身后那枝繁叶茂,不像在冬季里开的花,表示一下惊奇,然后向他点了点头。又偷偷扫了一下,他一直放在我手上的手,慢慢地在不造成很大摩擦的情况下,想要抽出来。不过他的动作更加迅速,直接将我的手抬了起来,一直捧送到我的眼皮子底下,说,“冷了?”

我一点也不冷,还觉得很热,就只能挥汗如雨地答yīng

他,讨好一个人很难,更何况,我现在要讨好的,是一个心如钢铁,吃喝不愁,苦寻上位之计的太子。所以我很含辛茹苦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但在这个时候,提到李世民,就像饭里落了苍蝇一样,使人没有味口。我讪讪地拿下握着颉利的手,突然安静下来。

不要啊,我找不到话和他说,我正想得绞尽脑汁时,他劝我躺下好好睡觉,我没得乖巧,躺下来睡觉。除了像这样在他眼皮底下,被看着不好之外,真是什么都好。至少这样就不必同他说话,也可以不用看他,那样好像要照到人心里的眼神。

我掀开锦被,把自己裹得严严的,觉得可以安睡。他的脸突然俯下来,我已经可以嗅得出,他吹出来温扑扑的气息,在我脸上流来流去,然后我的额头凉了一下。我能想像得出,他那双无边无际的眼眸,此刻正盯着我。然后,有一个声息从无边无际的气息里跑出来,他在我耳边说,“你是真的懂了吗?”

但我不知dào

,是实是虚,因为我实在是太困了,就像是被这张柔软的大床给吸住了,越陷越深。一个有灵性的人,他无论做什么都会做得很好,有些时候,只是他们不屑,就像颉利,若是他要做个好人,他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他一直不屑,他很坚持地,要做一个强者,不计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带着这些不知dào

是梦,还是实的东西,终于甜甜地睡了过去。我总是在想,能够深度睡眠,是一件很好很好很好的事,什么都虚幻,什么都忘记。那一刻没有自我这个东西存zài

,我们自由得就像是在天空的小鸟,可以飞到意想不到的美丽地方。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醒来,什么人都阻不住我,我要去见颉利。我生怕他带着他的允诺,一转眼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凭无据。

我就是一副很糟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当时他的书房里,还有几个陌生男人。所有的人都不敢正眼看我,不知是礼仪使然,还是真zhèng

因我现下的样子不堪入目。我只披了一件轻裘就跑了出来,甚至还光着脚。这也是后来,我在他们的眼光中才发xiàn

的。我当时一定是太着急了,连这个都没有注意到。

颉利他蹙眉看着我,从来不管是真心假心,他总会扬抹笑在脸上,将脸上棱角的形状勾勒得好kàn

,有时那笑,则是纯粹的无定义。可是今天,他蹙着眉啊,我打了一个机灵,因我是不能惹他生气的,我只是想来看一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而现在已经得到确认,我转身想迅速消失时,忽然就被他揽入怀中。其实,虽然被他抱过、亲过、吻过、还压在身下过,不过像现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分明是纸包不住火,咳咳,好像还没有那层纸,我的脸上着起了一团火,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入火即化的纸,都要给这热度烧成了飞灰。

我想,在不大引起他们注意的情况下,挣扎一下,可是没用,他清泠泠微含着怒气的声音,从我头顶直旋而下,气息就吹在我的发间。他做人霸道,气息也分外霸道,人说,气质在举手投足之间显露,我想想,还有气息,对就是气息之间,因为颉利他就是这么显露的,我很受教。

他那些气息,汇聚成了个可以听得懂的词句,但却拧得颇为温柔,听得人毛骨悚然,“怎么不穿鞋?”

只有五个字,却像是在听一句交枪不杀。我低下头瞧着自己的脚,看着它们现在十分暴露地,暴光在空气中,呼吸很是压抑。但我还是努力说出了,他应该听得懂的字句,还要努力保持,它们同时也能入了这些陌生人的耳朵,不过仍是简单的字句,“我可以跑得很快地,跑回去,你放心吧。这样一点也不觉得冷,挺好的,真的。”说过之后有一点疑惑,他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若真有什么不放心就可以真接将他的鞋借给我,或喊人给我拿一双。但每一样,我都要在这里丢脸很久,想来想去,唯有我迅速自动消失这招儿,能起到在心里浑水摸鱼的效果。

不过,没有得到许可,关键是他还不说话,完全不将那个意思透露出来,到底是许可还是不许可。只是那么轻若无物的这么抱着我。我有些反攻倒算地瞪着他。因为这样太别扭,太丢脸。而且这个仰头的角度,又让我正对上阳光,让我觉得阳光它分外刺眼,也只能徒然地闭紧双眼,想,反正他们不知dào

我的真实姓名,现在要丢的其实是那个睛柔的脸;又反正,以后我终于是会离开这里的,丢一丢晴柔的脸,也不会出什么大事,顶多是,出去的时候,遭几个白眼;有史官写史的时候,如果实在无的可写,以我为原形,以晴柔为定义,延伸出几则红颜祸水的例证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辽阔的大床

不过,没有得到颉利的许可,关键是他现在不肯说一句话,完全不将他一颗红心中的真实意思透露出来。那他到底是许可还是不许可呢?就只是那么轻若无物的抱着我。众目睽睽之下,真是羞煞了人。

我有些反攻倒算地瞪着他。因为这样太别扭,太丢脸。他倒是不察一般地悠闲自得。而且,我现在的这个仰头的角度,又让我格外地正对上阳光,让我觉得阳光它分外刺目,也只能徒然地闭紧双眼装死。听着他安然平稳的心跳,但感自己的一颗心跳得格外快些。

不过,我心下又开始胡思乱想,唯有一丝侥幸升得明亮愉快,反正,他们不知dào

我的真实姓名,现在要丢的其实是那个睛柔的脸;又反正,以后我终归是会离开这里的,丢一丢晴柔的脸,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我顶着这张脸,顶多是,出去的时候,遭几个白眼;有史官写史的时候,如果实在无的可写,以我为个原形,以晴柔为定义,多延伸出几则红颜祸水的例证来,也就罢了。

就在我俨然心宽,觉得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时候,这个颉利就着实制造出了有什么。他将我的双脚裹进怀中,我立时感觉到了他怀中热烈的温度,这种温度一路游走向上直直窜升到我的脸颊上来。我想它可能已是红得刺眼了,快赶上苹果了。

他藏好了我的脚,就一路将我抱了回去。一路听得那镇定轻迈的脚步声,我那战战兢兢的心,终于知dào

什么是投怀送抱了,并很亲身地演绎了一下,那就是像我这样,大老远地跑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抱着送回去的机会,这个词,就这是这么一语中的地深深地刻画了眼下这个场景。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则是今天我第二个弄懂的句子。这说得也是,与我现在吻合得不差一毫的情境,那就是颉利抱我回去,这一条跑是何其的漫长,我在其中问天问地。问自己,想着如何才能很慎重地,劝他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结果这个这里,终而延伸成了终点。

觉出他的停顿,然后有开门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偷偷睁眼,看到侍女。正为他打开房门,我们进到一间屋子。四周摆设入得眼来,心下骤惊,这可不是我的那间屋子。

他入得室内更加大步流星,转眼就绕过屋子中间的屏风。前面,是一张可以称得上是辽阔的大床。我不知dào

。我们这次落脚的地方是哪里,但不得不说,这间屋子很是气派。

我四脚朝天给他放在床上。还在琢磨着,怎样与他纠正这个屋子不是我的,即他走错了的事实。他就开始解他自己腰间的大碌带。随着腰带,整个的盘折扭曲开来,上面嵌着的那些猫儿眼。石榴子,红宝石。祖母绿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发出闪闪的刺眼的光来,刺得人有些头晕目眩。

我眨了眨眼,止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想着,如今可是要以万变,应个不变。我还越发踌躇满志起来,觉得反正有视死如归的情绪在,都无往面不胜。只是转念时这情绪走得低落,只因恍神间亦记得,那历史上的踌躇满志,都是熬出来的,有的熬时间有的熬精神,而我显然没有有那个时间。

我捂住心口时,小心翼翼地回想了一下,传说中,东施效颦的的模样,希望我有她的本事,也能效颦一个出来,让他自倒味口。

不过,我无有那个本事,并不是说明这个效颦有如何的难度,如何的不可比肩,而是因,真的没有见过东施本人,也就更没有可能见过她效颦。

如果颉利现在与我不是对立的双方,而我又能向他坦白心迹,说出此时心中的困惑,他一定会明确而肯定的告sù

我,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是我没有见过东施,和她的效颦。而是我没有根本性地见过西施,万一我学得不好,比西施还要西施呢。

当然他说这些时的表情,一定会是个似笑非笑。让我完全不能一口气断定,他这个到底是嘲笑我,还是在蔑视我。

知dào

西施是不好相与的,我就开始装死,听说这招对熊瞎子有用。因为,那是一个,一条道跑到黑的家伙。就不知dào

对颉利有没有用。

但我一直认为,颉利多年来坚持以突厥的小身板,要搞垮大唐的举动。其实质与熊瞎子的坚持,没有多少出入,甚至可以说是同曲同工,所以,我才会大胆地选择了装死。就装死吧,他说什么都只作不理。

事实上,是我忘了要考lǜ

他的认知。那就是,他的所见与熊瞎子的所见,并不是略同,而是根本压倒性的不同。

我直挺挺躺在床上,挺啊挺,觉得,世间每一个境界,都有其来自它本身的魅力。而这个魅力一经跨界,其实就会很难修liàn

。我挺得认真,等闲,连眼皮都不敢抖动一下。装得太死,就忽然了一个新的问题,这样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的手,天啊,他的手,竟然覆上了我的胸口,我险些就真的死过去。

我是一个喜欢探索求知的人,我还在好奇,他在做什么,很好奇,就差要睁开眼,不知死活地瞧上一眼。但他已经很是善解人意地,像一朵解语花一样,轻轻伏在我耳边,吹开室间的香气,那香气又自缭绕了一会儿,“这种手法可以起死人。”

他那种手法之后,便是来解我的领口,不带什么温度的手指,还偶然碰到我的脖子上,痒得很。

我暗自咬紧了牙关,他却是剥得顺利,看来这个装死的办法,并不能够倚重。我也因着,这个看透世事的一瞬清明,变得方寸大乱。

突然睁开眼来看他,他似乎就等着我睁开眼来瞧他,此刻正以手支头,侧卧在我一旁,对着我笑。如此场景转换,真是令人目不暇接,无所应对。我陡然应对这一个,就有点力不从心。他的声音接着响起,简直不给我一直思考的时间,他说,“早说过的,这个办法能起死人。这回信了吗?”语意嫣然飞点些调笑来,弄得气氛氤氲笼人,有些不清不楚。

我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只是极配合地,说,“对,我这就活过来了,真好真好。”

但是,说出这样一句苦思冥想,极力讨好他的话来,也并不妨碍,我想将身子,在这句话完好吸引他注意力的同时,向一边挪开一点的想法。我保持向他笑笑的美好情状,然后打算,就着手移开一点那个打算。不过事到了临头,我才后知后觉得地发xiàn

,他的手指就在我领口处,一直来来回回地在触那颗好kàn

的珠子。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想到一个借口,“殿下再不回去,那些客人可要等急了!”

声音在室内廷着香气弥散开来,有一点干巴巴的皱,他脸上现出一丝怪异,似乎是很奇怪地问我,“哪些人?”

我何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舌头都有点打牙,特别地觉得,今天怎么多出了它,如今他又特意装傻问我,就只有略略咬牙切齿地回他,“就是,就是你书房里面的……”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他已经不疾不徐、不痛不痒地说,“我不愿意听他们聒噪,你来得正好,正好救了我。”他目光澄澈映来早将我摸得透透的,是我一直不知好歹的总要挣扎。

我继xù

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咽得十分不好,觉得舌头依然是多余的,……哦,我忘了,他以往也一直是在旧臣面前,表现得很是荒淫无道的。刚刚那个抱我回来的样子,可真够荒淫无道的了。

现今,他玄色的垂袖,落在我的月白衫子上,两相映衬分外鲜明,像是给堆得厚重的一叠乌云,匀匀地停在我面前。而他本尊,正十分不同于以往地,很有闲情逸致而且十分耐心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他长得真是好kàn

,溜光水滑这个词,原来被我当成是形容无风天气里的清平河面的,若再贴切些也是古井那般无澜的水面,现而今,我觉得,若是用它来形容一下颉利的脸,也是并不是不可以的,又还觉得显然是更为贴切的了。

因为,他长得太好kàn

了,尤其这一张脸上,用的可全部都是上好的零件,衬来清逸逸的卓姿,真是可当得起风华绝代。便是这样任意一个部位,出现在任意的一张脸上,也会成为焦点。而何其诡异的是,它们竟然会选择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叫人不知dào

怎生奈何。

我又望了一眼,他不仅溜光水滑,又很富有弹性的脸,想,他身上,果真是有很多、很多的让人难以想像的东西。譬如,有一则,是我所不能容忍,也不能理解,我想,光是这一则道理,无论我这一生怎么样,用如何的智慧武装头脑,也不可能于今生想明白的问题。

那丝奇怪不缓不疾、不悲不亢地悄然送回到心底。

他依然看着我,眉尖蹙动而过一丝调戏意味,使成了个眼色,我甚为乖巧的回笑一下。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上元对

我又望了一眼,颉利不仅生得溜光水滑,又很富有弹性的脸,两道剑眉中丛生出许多,让人心惊胆战的温柔旖旎来。我想,他身上,还真是果真有很多、很多的让人难以想像的东西。譬如,有那么一则,最为我所不能容忍,也不能理解,彼时我们近得厉害,那丝奇怪便不缓不疾、不悲不亢地悄然滑送回到心底时。

他依然看着我,眉尖蹙动而过一丝调戏意味,使成了个眼色,我甚为乖巧地冲着他回笑一下。方成全了他这则勾引,相互调戏得行云流水之际,我重拾于心中的奇怪与不能理解,只在须臾之间。

那便是,他是怎样出离于他的父亲,生得如此貌美鲜艳?用于形容女生的词汇,因为过娘而不能入选。但不幸的是,用于形容男生的词汇,就由于过于生硬,也同样不能入选,简直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

我心下想得顿住,转生出了许多感慨来,而为什么大漠的风沙,只给他的族人留下了粗犷的印迹,对他却是网开一面,只如江南水气一般使他面目悦泽好kàn

,也是让人难以捉摸。

只是,他长得如此好kàn

,却也并不能说明他心境善良,或是性格柔弱,最让人瞠目的,可能是,他一张拧得出水的脸下,藏着一颗想要覆手天下的至纯狼性的野心。

这次,我自己主动地想到了反方面意见,暗归结给自己一个进步,那反面意见是,就算是生而为狼,如此凶猛的畜生,也会有一、两只生得光彩照人些,引为异类。但那却不足以用来说明。它们就是狼中最温柔,最温驯的。诚所谓,人不可貌相,那般光彩照人的气质与他的人格品性都是两道而行,互而无碍的修为。本是万分扯不上关系的。

再次对上这张可以入画的脸,就觉得他的性格连带他的一切,都是可以入画的。但我又非常不适时地想了想他那颗其实暗流汹涌的心,陡然翻转时,就会制造出让人害pà

的生灵涂炭来。试问又要如何伶俐的画师,才能为他画出极为动态。画得出他那般一颗如白云苍狗的变幻心肝来。

他又开始动手动脚,因我这样呆看他许久了,连自己都觉得将他的前世今生看得很深入。收获颇丰。他的手捋顺了我额际的乱发,手指星星点点间,画在我的额头上,触点很烫很烫,我此时避无可避。只好更深地藏进被子里。

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颉利他今天有点不一样。他好整以暇的样子很是悠闲,那笑的边缘也不带有平日里锋利的边缘。看上去,就是纯良青年的笑。他约莫是很真切的高兴,但他在高兴什么,我真是说不清。干脆不再去多想。只做有一刻捱一刻的样子来。

他伸出双手,将我从锦被中提出了好大一截。虽然,他一直是个大大的危险,我也总是身处在他危险可及的范围内,但这个危险一直是一个很忙的危险。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去危险别人。可是今天,情况有些不同。又尽管,从前很多次,我在他手中都很侥幸地得以逃脱,常常化险为夷。对,就是这个词,可是这一次,他眼苗中的小火焰,一跳一跳的,连个方向都不穿插转换,直接定在我脸上,坚定不移地灼灼燃烧。十足说明今时不同于往日,我生生的危在旦夕。

我脸上有那么好kàn

吗,我自己否定千万遍,都无际于事。我们在别人眼中的状况,自己真的是无从决定,所以有时候,我们明明富有却很贫瘠,又有时候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却拥有一切,这一切都是老天与我们开的玩笑,这样大的一个玩笑。

他的双手扶住我身子的力量,并不是如何的强dà

,不可扭转,但我的一己之力肯定是无力扭转的,所以,我被他束缚得一动不能动也是事实。

由此我并不能再藏回被子里面去,又不敢用眼光去质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他有可能很是无所谓地告sù

我,不为什么。一切都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我只能继xù

咽口口水,并开始觉得口干舌燥,继xù

在口干舌燥中,任他肆无忌惮地瞧着。

还好还好,他不知dào

是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只九连环来,在我面前摇了摇。他的眼神,自九连环上的一个环一个环绕出去,又十分挑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意味由我读来,就像我们是一对,自小就两小无猜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儿时的乐事也铁定是,在一起没日没夜地,从事过解九连环的运动,并特特地酷爱至今一样。

我看他那般样子,就很善心地没有告sù

他,我其实是几天前才知dào

那玩意是叫九连环的。

从前,以我的程度,只能将它判断为,是个用来串库房钥匙的铜钩。还会深深地判断出来,谁家要是有这么大一堆钥匙呢,那他们就一定是钟鸣鼎食之家,连带着自己的家里有运河、有画舫,没事还可以行船宴饮,总之是房子极多的大户人家。

我看着,他闪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向我炫耀的目光,觉得他不是被什么魔复了身,变得有点……有点……

我尚不能思索得利索,真zhèng

地想出要用一个什么词汇去修饰一下时,这颠覆从前历史悠久模样的颉利,就已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极其利索地,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拉直了也打不开的九连,一环接一环,清楚明白地分开。

他手法快得惊人。我从前并没有见过有人解过这个,他解得飞快,使我并不是看得如何明白。只觉得是一闪而过后的清清楚楚,全无缠绕,只是一会还得费力将它们挠乱。

我很赞叹,不是我有意气他,我只是言多语失。而且他也总是十分针对我对他的评价。这样让他整个人在我看起来,显得什么都与我斤斤计较。其实,我只是个说过了就会忘的人,我完全没有往心里去,就一定不会依着那个印象,将他记下一生的。所以我说的话是这样的,主要目的,极其纯粹地,是想夸一夸,他解九连环的如行云流水的风采。

但至今,我也理会不了,我到底是说错了什么。我只是特别讨好地,对他说,“这个很好解的吗?殿下是牛刀小试了。”

话一出口,我才有点回过味来,我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同时也像是在挑衅的话来,如此的一语双关。颉利移过目光来,用解九连环的手指,托我的下巴,一副极轻佻的样子,很难说,不是我间接地勾引了他。我非常艰难磕磕巴巴地说,“殿下,我想试试。”

不过,这可能是他懒得答理的一个请求,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但那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只有他自己吧,只有他自己吧,把我赶出去才好。室内只是很安静,我说这句话只想转嫁一下危机。因为他的目光实在是太毒辣了,烤得我像是被驾在火上煎、烤、烹、炸。

而眼下的情景,也越来越不对劲,他的呼吸都有点不对劲,热气腾腾地扑在我脸上,越来越近。我睁大眼睛,看清他眼底里,那里全部是我分明的恐惧。

他作了一个动作,带动了被放在锦被上的九连环,“哗啦”一声,坠在地上。我给这惊戾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要去捡,但是颉利他挡在床头,我就不得不爬向床尾。这样可以避开他,却被他轻巧一个力道就拉回,垂置于他的目光之下,一双上他的两个眸子,就有挨了两次刀的感觉。

早知dào

是这样,就不要跑了,遭的这种罪,形同于越狱失败被抓,明显刑期还要加重。

我还装作在张望那只九连环的样子,似乎是一心一意地,整个地,无比真心地热望着,在找它。

他似乎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是好笑,转刹“扑哧”一声笑得轻快,然后他把唇停在了我面前,问我,“喂,你见没见过,长安的上元之夜。”

我一听他提到这个,就来了精神,因为我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是自己转的话题,这也太难能可贵了。

虽然,是在这样彼此近无可近的分外狭隘空间里,真实地避无可避,但我还是很不认命地避了避。然后,开始张牙舞爪地,和他比划,“唐人的街道在上元节那天,确实会变得很不一样。”

我刚说了一句话,他首先就不满,“唐人的街道如何变幻,是那些灯变了好不好。”

我仔细想想,觉得他说得有理,无可辩驳,只能咽下这口气,继xù

下一段兴高采烈,“但那一天,就是确实确的不一般,火树银花不夜天,而且那天总会是晴天。反正之前我一直担心会下雪,因为这天前一直下雪来着,但是到了那天,果然没有下雪。真的是验证了,长安的上元日,必是睛天的传奇。说来,那就是老天爷体恤天下相思中的男女,网开一面,特特拨云见月的一个夜晚。”

第三百一十三章 拟个相遇

我仔细想想,觉得芙蕖说唐人街道并没有变的那句话,说得甚为有理,无可辩驳,只能咽下这口气,不过这也无妨我继xù

下一段兴高采烈。

我想,我还是喜欢长安的,却是一直都不敢承认,因为这里是我的伤心地,一生都没有勇气归来的地方。所以,从最开始我什么都不知dào

时,我就那么的讨厌这里,而我现在方才知dào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讨厌,而是逃避,逃避这靠近。不过这忧伤是无声无息的,而且总是过得很快,似乎那也本就不是什么忧伤,只是一段逝念,已经没有情绪,只是飘在记忆里,油然过却。

我这回转换得又快又好,似乎是一下子就从那股忧伤中拔出情绪来,依然是很高兴的样子,说给颉利听“但那一天,就是确确实实地不一般,火树银花不夜天。而且,那天总会是晴天。反正,之前我一直担心会下雪。因为这天前,一直下雪来着,但是到了那天,果然没有下雪。真的是验证了,长安的上元日,必是睛天的传奇。说来,那就是老天爷体恤天下相思中的男女,网开一面,特特拨云见月的一个夜晚。”

没想到,颉利他又果duàn

地打断我,“就只有一个上元节是这样的,真的是没有办法证实这种谣传。”

这次我选择漠听他的话,两眼满是光彩,说给他听,“那天真是神奇,老天阴了一天,到了晚上却是神奇放睛。彩云不知将月亮追到了哪里去,只有一天的星星,就像是珍珠,宝石,猫儿眼一样的散布在整个天空上。我觉得,老天爷将它们布置的形状。特别的美好。看着,只是随便那么一散,但却生生的有许多道理,而且他们也会个个与亲人团聚。冰梅团玉之下,成双成对的人儿拥看灯火烟花。大家一起热闹,个人的小热闹就可以无礼一点,还有、还有在灯火中看冰花个个团如玉,捱近一些,都会沾得一身梅香。”

我手舞足蹈时,颉利向后退了一点点。“从前还是想不起吗。”我并不失望,只是平淡地点点头,“我只记得一年前的长安。”

不可思议。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但那些记忆,早已葬在滚滚红尘中过往的尘埃中。

我能想起的从前,着实有限,它们并没有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不自觉地又起了一点悲伤。

“那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颉利脸上只有极薄的情绪,怒喜全不挂留。

他说的是心里话吗?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若我不是亲耳听到他说,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一点儿也不像他。

就在前不久,他还想尽了办法要我想起。要我想起一切是如何的不堪,如何的染血。可是现在,他却口口声声。轻言一个放qì

,说要任我自行糊涂,纵然糊涂一生也没有关系。我都要失声笑出。

我真的是不能理解,这前后的情绪竟然判若两人,但有些时候。我能反应出,他一定是在玩某种花样。却不知是如何的花样。

我于是,慢吞吞地点了一下头,只是敷衍他。毕竟他现在是唯一能救母后的人,这种具有唯一性的人都是不好惹的人,常常使人自觉放qì

,想要惹他们的想法。

他似乎是很认真地,又对我说了一遍,“珂儿,那就不要想起从前了。”

我仍是漫不经心地点头,心下却在恍惚地合计着,那个晴柔,就是上次,将我和颉利打断得很好的伶俐姑娘,怎么没有在他的身边?可见,我是真zhèng

的很思念这位姑娘。于是,我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个晴柔姑娘,就是你的太子妃,她去了哪里?”

我其实,很是强调这三个字,但是我做出表情,就像是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地提到她,而且之所以提出来,也完全是因为,他刚才说到了这里纯属是个话赶话。

因为有了这些准bèi

,我很是坦然地,看着他,他也好整以暇地回看着我。这样周流无碍的气息中,到处都是他的氛围,而我则基本上没有什么存zài

感。

我不知是他如何做到的,将时间也镇定在了这里,而他的情绪完全已经修改了的一刻的时光,一切都变得井然散漫。秩序井然的散漫?“哦,我的太子妃,不是一直在看着我吗?这回,我不会再让她离开,尤其不会,再让她去勾引别的男人。”

前一天,他还说李世民看了我那个样子,会不高兴云云,还说得那样风清云淡,一切都很普通地滑过天空。那么这句,又算什么真心实意,关键是据他那个谎言太过近便,让我一不小心就将两厢境界混淆,觉得是它中有它,它中有它。最后将自己也搞得混乱。

总之,一个低智商的人和一个高智商的人在一起就会很累,不知dào

他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我是那个高智商的一边,因为颉利的智商都是用于家国天下的运筹幄,而我全用于吃穿会过。我不和他比那厢事情。

想完了这些,我基本上已经忘了我们之前的话题,觉得是无可无不可,甚至连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

咧开唇来却撑不到一个笑,我心中的辨识已经拥挤,我累了,现在也分辨不出这句话,它说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仓促结束地一个笑后,却被他紧了紧的手臂,拥入怀中。于这慌乱这中倾了一杯回还的甜酿,“这次我是认真的。”

心灵的瑞露,危危的一滴落下,他的认真已经太晚了,我早已有能应对,因为从前的所有都已经消弥于无形。也许是曾经的离合嫌隙,让我过早失望,错误地判断,这场爱恨已经到了,无可挽回只能悄然消逝的地步。它曾那么的使我失望,可是我不知,那些忧伤浮动后,那些伤口已经愈合得那么好了。好到,曾经的过往,已经真的随着那道伤疤一起结痂,结住了过往的片断,使我看清过去,已经不能再兜转回来,只是现在如此委屈自己,也是因为情非得已。

那夜夜缠绕不去的梦境,一次次梦到,镜中容颜绝世的母后。她伸出手,温暖了我整个午夜梦回。我在梦中看清她的悲伤,看清她掌心的纹路,我要救她,我流着眼泪告sù

她,可她却向我摇头。所以每个梦醒时分,我都会泪如雨下。

那亦似乎是梦中的回眸,一眼就望穿唐宫的宫殿深深,千檐万宇最寂的佛堂中,青灯古佛下,容颜倾城的女子,她即是我的姐姐,南阳公主。难怪宇文承祉说他认识我。因为,他是南阳的儿子。但这些,只是我识得的,那写在纸在上的关系,我并没有想起他们。

我忘了他们,最好的情况只可能是,他们留在我记忆的最深处,一片朦胧中不停转动的闪闪光影,而那亦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的背影。

不过为了他们,我会给颉利很深很深的微笑,我伏在他的肩上,入目处,是屏风上生动的百花盛开,香引彩蝶,盘旋而舞。

我都给他骗过好几次了,若是他再说一个谎,也不足为奇,而我愿意那只是一个谎言。

我很庆幸他还是不能撇开家国,纵然他不去见那些人,那些人也会跑来见他。

他将我从他肩膀上捞起来,让我看了一遍他的笑,轻轻吐息在我面前“累了就睡会吧。”

我点点头,他如明亮乌云的袖子收了去,就如云消雨霁,恍然失却了一般,眨眼就翻没在眼前。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听外面的风,劲烈地吹来吹去,终而一头撞在瓦珰檐铃上,唱起烦乱的歌来。

我的心也变得烦乱起来,仿佛看到,所有的事物,都排排列列地移动起来,它们很耐心,也很细致地在我面前结起,一张大大的网。那样大的一张网,向我兜头罩来,我不知dào

,自己若是想避开,是应该向前还是向后,向左还是向右。只好简单理一理这已经七零八落的乱梦,重新躺回床上,睡了一觉又一觉。

我还是瞧不到,颉利之于救出我母后承诺的一点点动静。

但也不敢贸然去往他的书房了。

不过,我找到一个好地方,经过我非常严密的计算,如果颉利日常不会跳墙和跳窗户出来,就基本上会在这个地方与我,以恰巧的概念相遇。而且他断无自常行逾墙逾窗的道理,万不会失算。

但是,我真恨我自己,不成器,就在我不瞬目地,瞧着那道甬径,觉得颉利与我相遇这件事,他已经分属在劫难逃时。我心下是非常之肯定地觉得,他一会在书房中议完事,一定会走这条路,那我就在这斜刺里窜出来,问他关于我母后的事,他是是怎么想的?

这是来路,问毕了话,还有一条退路在。那便是因着此路的通途,是到他的书房,他还一定会有其它的正经事,从平常的惯例来看,他一直是很忙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一下,他一定会以一个极简洁的方法告sù

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然,然后再高速离开。

第三百一十四章 愿为白雪盈汝之肩

这是来路,问毕了话,还有一条退路在。我甚欢喜,说起这桩遇见之后的退路,那便是因着这条小径的另一端,通的是芙蕖的书房。他还一定会有其它的正经事要办。

从平常的惯例来看,他一直是很忙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小小地打扰他一下,他一定会以一个极简洁的方法告sù

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然,然后再高速离开,彼此分离得清楚,不生一丝牵拌。

于是,我持着一个皱得可怜的冻花,情深意浓地擎看,似一位好心的姑娘在风口上研究,这花,先一时好好的,怎么会,在自己没有伤心地啜泣两声的情况下,将花叶蔫皱得如此凄凉。想来是世事回环不定,端然惹人伤心。

我似这般,心里正想得得趣,背后忽然响起一个调笑的声音,“爱妃,是在这里对我望穿秋水?”

揶揄之情揉碎,占了我好大的一颗便宜,正是我那苦等,并为之深绻几番情意的梦中人,颉利。不过,另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是怎么从书房里,不声不响地绕了出来的呢,而且还这么端庄地绕到了我的身后。我打量他身上的袍子,一个褶皱也不生,纯然无有逾墙而出的凌乱迹象。

我又瞧了一眼那花,觉得今天倒霉的也不见得是它一个。最后认定,真实逃我可逃的好像还是我,只有持起花,自己开始胡扯着,“你看这花啊,它多禁冻啊,简直是越冻越娇艳。”

颉利转到了我面前来,这样我就不用拧着身子看他了,而且他也近到了我的身边,让我十分的不得劲儿。我注意着他的脚下,完全的没有声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瞧了一眼,被我称之为娇艳了得的花,说,“那我也看看。”

他出手风得,直接握住了我的手,笑对上我的战战兢兢,还分外客气有礼,道。“烦娘子在这里痴痴相等了许久,为夫真是过意不去。”语毕,又慨叹道。“点指江山,与美人同肩,简直是人间一等一的妙事。看来今日是个良日”我皱了皱眉,不懂得如何应付,不过他的手很暖和。而我在这里站得久了,身上很冷,这样给他握着,只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了还挺舒服的。

分神之间,他竟然甚体贴地又在我袖中。找到了我的另一只手。我很是不解地看着他,他继xù

很自然地笑说,“手都凉成了这样了。还不回去?”

“啊,回去!”我回魂过来,当然要回去。我想转个身,可是手给他握得这样紧,根本动也不能动。

他不是说要回去吗?

我红着脸抬起头。瞧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瞧他的手。画外音是想提醒他。最好可怜可怜我,放个手什么的。但是,那救命的画外音,无从出现。听到的,却是他镇定无比,由来悠闲自得,满当当志向的声音,他说,“到我的屋子烤烤火,否则,一会儿就要冻成个冰人了。”

我缩了缩脚,战战兢兢表示出,那个我不爱去的意来。他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还是不知好歹的拒绝。

不过,下一瞬就后悔的严重,又觉得是他不对,他给我的胁迫警告明显分量不足,分明是欲擒故纵。他又看了我一眼,我还在跟他纠结那个眼神,觉得这个眼神视野,与他从前的辽阔无边殊无相同之处,有一点狭隘。因为偌大的里面只有一个我,而就在我身后是一个宽阔的大亭子,可他竟然没有将它放进来。

想了半天,也不知dào

,他是如何做到的。还有,他看我的那一眼,我不得不继xù

说给自己听,里面竟然有暖暖的笑意。我身子陡然一轻,原不是被这个笑给感化,而是被他抱了起来,我吓得“啊”了一声。

他低低地声调,调笑我,“暂且劳烦到娘子到为夫床上暖暖身子。”一句说得不伦不类的话,我听得愁眉苦脸,难道又是引火焚身,他脚下步伐捣蹬得甚快。

幕天席地的光景里,事物披拂过掠,一一撤乱得痛快。

没一会儿功夫,我就很懵懂无知地坐在了他的床上。前、左、右三个方向的事物,都被他挡完了。无论我分眼到哪一个角度,都只能看到完整的颉利,和他完整的笑。我的一颗心,像是生出了厉爪,在其间扑腾挠磨个不停,正在感叹着,如此神奇的事件,他已经轻拉过被子来,轻轻盖合在我身上。

他一直瞧着我,双眼似有迷离。

可是老给他这么盯着看,我已经一点儿也不冷了,反而是很热。我很大口地吸气,想着,今天他怎么这么闲,他本来是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上看我,忽然近到面前来,还掀开了被子。

全身一个寒战窜过。

我几乎喘不上气来,不过,他只是从被子中拿出了我的手。虽然我害pà

得浑身发抖,不过还是想到了正事,“我母后她还平安吧?”

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得很容易叫做想起,会发光的清露来,清清的一点莹碧之间,转动起万物光华。

他将我的手,贴在他脸上,一种真实的温度传来,我的尾音有点颤抖。那句话有里我甚至不敢问起。

我有些惊慌地看着他,带着那种对于亲人平安的无比热望。

他微微折动着眸着,勤于打量着我脸上的什么,“当然平安。”

多么使人安心的字眼。那么平和的口气,让人愿意从从容容的相信。

然后我一时没忍住,就问出“可我们为什么,还呆在这里而不回到突厥。”问过之后对这个我们二字深深鄙视。

他没有个别的神情,只是一笑通神,风轻云淡道,“现在大雪封山,不能回到突厥,而且李世民正迷路得厉害,他以为别人做不到的事,他就能做到吗?只要我在外面引来了党项,月氏的兵马,将他合围在里面或是取道长安,不仅可以解突厥之围,还可以迅速地扭转局势。而我们,大可以好好在此住上一段时日。”

我觉得,维持一个姿势长久这样坐着,身子有点麻木不仁,便想拧换了一下身子。

刚刚实施了那个一拧的动作,他竟自然而然地,顺势将我揽入怀中,让我好好地倚着他。整个人捱上他,就像是给人在油上煎心煎肝地难受极了。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用迷惑得了天地的声音同我说,“愿为白雪盈汝之肩,愿为绿木盈汝满眼。”

我就着他那深情的词调,马上在眼前,见到了茫茫白雪中,满眼葱翠的奇妙场景。他的头竟然俯下来,深深的亲住了我的脸颊。还没有一会儿功夫,我就被扒拉到他怀里,帐顶的天心梅花一闪之后,他的脸就俯了下来,吻住了我的双唇。

我觉得他的唇上,燃着一簇火快要将我烧成灰烬,我手脚并用地去挣扎,可是没有用,好半天,我觉得他再要是不停下来,我就要断气了。

他忽然停了下来,不过又开始延着我的唇,一路向下亲去。我大声地喘息,仍然觉得气息不够用,就要憋死。终于、终于,可以说了,我给他亲得话都说得不利索,只是不住唤他“殿下,殿下。”

我想要劝他克制,不过,他就像是一匹狼,像是一头野兽,他的吻又狠又霸道,我难受极了。而且我呼唤他的声音,给他亲得发颤,竟然变成一种奇怪的音调。而那样奇怪的音调竟然也渐渐音色不支,变得渺淡下来。

脑子里挤的不行,努力想着办法,可是一次次被他的力道阻止,他已经在解我的腰带,要如何停止这种这种掠夺。我盯着他的视线开始迷蒙,他似乎变得忽远忽近,然后重重压下来,砸得我眼前一黑。时间尘世远去,一切都疏远得不能琢磨。

我是给身上一道又一道的疼痛痛醒的,睁开眼发xiàn

,自己给绑成一团,很随便地被丢在室角。地点还在颉利的屋子里,不过,是那个真zhèng

的晴柔,被烛光照成一个绮丽的倩影,形状优美地坐在颉利的床边。

她略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床上昏睡着的颉利,大概也是因为感得,这家伙着实好kàn

的原因,所以她的眼神迷离,而且哀伤得厉害。

我猜到了一切,因为这一切,着实不太难猜出,也并不能因此说明我聪明。但死得明白,一直是每个濒死之人的最后心愿。所以我就逼着自己,想明白一切,事情它似乎是这样的:晴柔早就一直从旁盯我的梢,但这次,她隐忍不发而是选择暗下毒手,偷偷在颉利的饮食中下药,好像还是一种慢毒。总之,算来应该是时间控zhì

得极好,颉利毒发得也很是地方。

但从这女子深爱他的情况来看,她是不太可能毒死他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想毒晕他,好由得她来摆布,煮个熟饭什么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不过,她如此吝啬那药,竟然一点也未用在我身上,着实让我不满。否则,我现在也睡一睡,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这么忧伤。至少会晚忧伤一会儿。

第三百一十五章 情危危

从这女子一双睛目坠了危危泪滴,目不转睛深凝着颉利的情况来看,深情厚意流传熊熊,我认为她是不太可能毒死他的。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想毒晕他,好由得她来摆布,好自将二人拼成个一双,将这生米摆布得圆满了,煮个熟饭什么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眼下屋中情意飘飘,全是云约雨期什么的,显得我好生的多余。不过,她是如此的吝啬那药,竟然一点也未用在我身上,着实让我不满。否则,我现在也将就着睡一睡,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这么忧伤。至少会晚忧伤一会儿。而且也不会有损他们的缱绻意境。

由此回想至过往,我是怎么被她绑来了这里,左右转转眉目,轻移灵台,般般的旧事全无印象可寻,唯只是记得颉利倾身如山,我眼前一黑,回忆终结在一片黑暗之中。而综上所述,我极有可能是被迷得倒下来的颉利砸晕的。果然头上微微还疼着。

我正自莫名其妙,觉得惊魂犹无个定处,了无一凭时。

那个头也未曾抬起的倩影,正凌凌说到,“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

我保持沉默,是以为她在跟颉利说话,不过,她倏然抬起头对正了我时,眸色中有仇恨那东西,正在不可开交,“没想到,你还真是会勾引人。殿下一直不想动你,这次竟然被你迷惑得情难自禁。你,你竟然爬上了他的床。不过,你代替了我那么长时间,就让我代替你一次。”那声音有几处颤得厉害,结声处自然是凄厉。

我呆呆地望着她,诚然觉得她数落得毫无道理,却不知dào

如何出语驳回正道。但饶是我不怕死,敢于与她争一争,也实砂敢挑正这个时间。只因,那厢,在我甚为惊诧的目光下,她开始手脚麻利地脱自己的衣服。

灵台继xù

翻滚,我想到了,她要做什么,张大了嘴巴,又很艰难地。见怪不怪闭紧了嘴巴。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让她放我出去,留给他们一块清静地不好吗?

她寒如坚冰的声音。冷冷的、硬硬的,随着室内的云炉香气,一同送出来,却如同一道犀利渴血的锐器,“你现在一定很伤心吧。那时太子想送你离开,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离开他吗。

如今日日厮混在一直,还半刻也分离不得,你需知这一切都是我的。我的家族正在努力维系着突厥国的安定,我的哥哥合骨,他都为了殿下死去。他的尸体被二殿下挂在城头,我一直看着,都不能去将他安葬。殿下。你知dào

那种痛吗,来自己心源无法消除的痛,它有多痛。我想刺自己一刀,让那伤来为我解这遭心上的痛。可是我不敢伤害自己的身体,因为它是殿下的。我为了殿下,愿意像哥哥一样与二殿下抗衡。就算是与全天下抗衡也没什么。可是殿下,是晴柔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不再温柔提醒,你究竟是怎么了,你究竟是怎么了?”锦衣滑落肩头,映上烛光,光流游走香肤雪肌,室内凭生晚香,她脸畔的泪珠儿,却叠成了串儿的扑簌落下,滑入锦被,洇得不见。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们确实有着太多的恩怨晴仇,而每一件都是如此感人至深,成为迄今为止,我听到的最动人的一款。我的一颗心剩余部分,几乎完全被他们的哀伤填满,让我不能松上一口气。可事实上,不是我想冒犯她的至爱,而是……那边已经说到,“殿下,你为什么,已经忘了真实的睛柔?”她一边款落了小衣,一边柔软而哀伤地说着,语风轻拂,唤得柔情婉转。她的手抚上颉利的眉骨时,已复泪落如雨。

我一直挺担心,她擎不动这段悲伤,赶去自杀,但另一半的灵魂问我,为什么是要赶去,她就死在他旁边,一定会引动他一生记忆,长留不忘。干脆赐名她为长留妃,为今生第一妃,再不纳小妾。颉利亦是生而人胎,如此盛情管保难却。

灵魂如此语重心长,保管有什么样的心结,都会给这样的灵魂自我消化。但是我却一直保持缄默,并不将它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我瞧着那睛柔,已经一副怨入双眉的极度伤心,让我丝毫不敢开合唇齿,等闲不敢观摩二人的好事。便是晴柔今次的衣服并不好脱,根本就是一直脱也脱不完,终于小衣滑落,裸露出大片胸前风景,肌如蜜雪的香滑肌肤。

有香,这种事情,完全是我结合情境的自我杜撰。因为虽然真实的睛柔,待我如死对头,但我觉得我们的本质还是误会。恨得你死我活就太没有必要,又因为,有一些事情,若是反复重复公平、公正、公开,就往往会发生一些背离此事的出离事件。所以有人说,你越是缺少什么,你越是强调什么。

这样我觉得,她越是这样仔细描摹我们之间的仇恨,却正是说明我们之间没什么仇恨,只是因为其中多拐了几个弯子,看山不是山了。

睛柔早就转回头去不再看我,一条清丽的身影,在我紧闭的双眸缝隙中扑了上去。我想,她虽然身手了得,可真是个傻姑娘。颉利是一位不同于一般太子的太子,他完全不在乎面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法则,在他面前只能是一杯白水。

不热爱面子的人,应对起传统法则就是不知其为何物,所以她的这种祭献,很容易让他一笑而过,修不成什么正果。反不如倒行逆施试试看,从旁勾引几个人,做几番红尘之戏,看看他的反应。也许这样就会试出了他的真意呢。不过,我再不能思考下去,是因为这根绳子,也许是为了要与另一半团聚的原因,将我捆得一丝不苟。我不由得动一动再动一动,但这个动,就很不凑巧,力qì

有点大,自己将自己撞在了桌角又晕了过去。

当我再醒来时,面前已经掌起烛火,我似乎是被一种遍布周身的寒冷冻醒的,只不过是醒了之后,又加了痛感,吃不住劲时,打了几个哆嗦。

我虽给捆得结实,但却是可以转得动头,开始拧头打量。

场景已然换成了别有洞天的一个石洞。我身上的绳子与从前的样式相同,只是身下多了一摊荒草。远处是灯火光亮难及的朦胧、隐约,一切都如梦如幻地看不真实。

我使劲闭上眼睛,再睁开,那片朦胧中,似有个人影,她举起杯,酒香的清醇,韵成一道轻绵缠绕的线,借着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轻送来鼻端。我才知dào

,她诚然喝的不是水。我使劲舔了舔唇,觉得很渴,就分外眼巴巴地瞧着她,以及手中的杯,其实是她杯中的酒。我那时盼水盼得厉害,仿佛目光可以湮灭她的杯子,好让其中的酒液飞幻出来,进入喉头。

不过由得,只是看得个倩影,确然连她是否执杯,都不得而知。我也大致分析得出,这是一条孤单落寞的样子。经验告sù

我们,这样的女子尤其不好打扰。所以,我忍了口干舌燥想喝水的愿望,等着她良心发xiàn

。她有没有良心发xiàn

,我不知dào

,但她的眼睛对我的视而不见,却不纯然是不见,她意wài

的见,很伶俐,就像是听到了我睁眼的声音。要么,就是我不再匀速的呼吸声,惊动了她干净醇冽的美梦。

总之,是那个静丽生辉的坐影,飘忽之间立起,一步接一步走出迷蒙,不断剔除,我之于她容貌的错误回忆,其实几个见她时都是在震惊之下,一直忙着理会她的身家来历了,倒忘了格外记住她的容貌,只是隐约记得,她是个相貌清秀的姑娘,也仅此而已。

其实,她的嘴唇饱满圆润,但有一点不足,走角走得坚锐,也许是因为惯常抿嘴的原因而致。又比如,她的棱角柔和得惊世骇俗,似乎,是比我之前所见的更加清丽绝伦。目光回传回来各种色彩,一点点凝成个真实的晴柔,不过今日醉酒的她,又别加一点飘摇在里面。

我望了望,她喝得红扑扑的两个香腮,已经证实,她喝得纯然是酒。接下来,她做了一件我已经意料很久的事,“刷”地一下子拔出长剑来,剑花轻快一闪,我身上的绳子就像是活了一样,一段一段的扭动滑落。其实,一直以来,我多注意地都是她的侧脸,有时候,正面都是我自己想像着补充上去。

她仍是不看我,我知dào

,她那是对我懒得侧目,全是悲愤使然。不过,她这次肯表现得这么高傲,我很欢喜。否则早已经是手起剑落,送我去什么黄泉碧落。我虽脱了绳子,仍是一动不动呢,但着实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也是一动不动。不对我说一句话,这么高深莫测。让人觉得生死难卜。

她猛然一转身,带得周遭物什一应剧烈摇动,我的心,这次动作很快,一瞬赶来了嗓子眼,但她只是转过身,仍走回到那雾景里面去,不再理我。

第三百一十六章 梦崖

这个真zhèng

的睛柔仍是不看我一眼,我心中真实知dào

,她那是对我懒得侧目,全是悲愤使然。不过,她这次肯表现得这么高傲、稳重,我很欢喜。否则早已经是手起剑落,送我去什么黄泉碧落。我虽脱了绳子,只因向身上的伤口万分不敢牵扯,惹出那般动心动肝的剧痛来,便仍是一动不动。却着实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也是一动不动地静立。不对我说一句话,这么高深莫测。让人觉得生死难卜。

及至于她猛然一转身,带得周遭物什一应剧烈摇动,我的心,这次动作很快,一瞬赶来了嗓子眼,但她只是转个身,仍走回到那雾景里面去,又在那雾与实的交界处,停了一停,终而消失得完全,不再理我。

她既然走得远了,想着被马上去死就不切实jì

,我开始活动筋骨,用干巴巴的舌头舔了舔唇,又仔细揉了揉被绳子勒出的红痕,一触到那些淤痕,我又疼得呲牙咧嘴。

我闹不明白,她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呢,放了我?杀了我?隔着若朦若幻的雾,我愁眉苦脸地瞧着她,但她只是一直喝自己的酒,后来,我忽然就有点儿坦然了,觉得,喝吧,喝吧,一会儿等你喝醉了,我就自由了。

可是我只稍稍动了动,身上就又抽抽地疼起来。我吸着气,咬着牙,才挪动了一小下,空空的石洞中,陡然响起极清亮又妖娆的声音,悠荡千石层岩,折回来好些重重叠叠的震动来,最后合成一个闷闷的响声。我想她偶尔正常说话时,声音是这么的妩媚多娇,再凝神细听时,她说的是。“殿下,你终于来了,你瞧,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杀了她。她这么美,那是白白的做了剑下鬼,可是多让人心疼。”

我的汗毛一起悚了悚。可我不知dào

,她这是在和谁说话。还想着,她不是疯了吧。不过,我找来找去的目光却慢慢定了下来。石洞的空茫之远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影,我不由得紧了紧眉目。因为这个人给雾气什么的勾勒出来的隐隐身形。有一点眼熟,可我还是并不能利索地想起他是谁。那人并没有答话,而是快步向我走来。

山洞之中回声格外突出,我听得他脚步声“咚咚”的急切。

我瞄了一眼不断被缩近的距离,察觉到危险。就干着一条舌头,很费劲地向山角里避了避。他停在我面前,并蹲下身来。腰间的玉佩撞在我手上,有一丝温温的触感。

我在乱篷篷的头发之间,看到他是个轻裘缓带的贵公子模样。再向上移动目光,就看到他灼灼的目光。似乎是在欣赏着我的窘迫模样。他竟然看得认真仔细,我觉得,他要不就是爱心泛滥。要不就是审美取向太过极端,偏执于非普通和另类的东西为美。

山洞里太冷了,我打出了估计是第三百个喷嚏时。他才恍然大悟似地,惊醒,向我伸出手。我将头偏向一边,抱紧双膝。做出视死如归的姿态来。他琢磨了一小下,说出生硬的中原话来,“不要害pà

我来带你回去。”

“二殿下”,“突厥人”,已知信息在眼前联成一串,我们果然在理论上是应该见过面的。他大概是看到我干得已经发裂的双唇,才动用灵机,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水囊来递给我。“不吃嗟来之食”这几个字在那一瞬间赶来并齐列在脑海中央,不过我不理它们只当视而不见。我可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觉得,即使是死,我也要先解了这趟渴再说。所以我接过水囊,一边用眼睛观察着他,一边拼命地喝起来。

中间有一个他抬起手的动作,我以为,他是要抢走这水囊,喝得更加急切。

终于,很不幸地被呛得要死要活,还先后喷了他和我自己每人一身水。细看,也可以算是喷得均匀,我身上本来穿得单薄,现在又给弄湿了,光阴荏苒之中,我坚持不懈地,又快速而确切地打了几个喷嚏。

更要命的是,面前的这位二殿下,其人,地位与博爱,同居高位。在我万分没有可能,想到的情况下,竟然主动,全无任何逼迫与暗示地情况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轻裘,裹在我身上。那些柔软触手生温的风毛,温气盈手。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只有梦中人,才不容易受世俗干扰,出现一个又一个极品好人。然后,我咬牙肯定,这一定不是真是,由此就可以推出,那就一定是在做梦,而且也只有做梦,才能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情节来,还必定是,百年一遇的一桩前世修来的美梦。

所以,我眼中蕴出一道笑来,尝试向他伸出手,一直到他肩头,凭空举着。他认真而茫然地盯着我的手,并无其它反应。我心下好笑,看吧,这就是梦,这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幻影真实而具体,因是随便梦来的,我把他想像得还算过得去眼。而且多么值得庆幸,他竟然即不是李世民也不是颉利。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我的进步。

我很自然地放落手臂,在他肩上掐了一下,想发泄一下,我现在浑身疼痛的痛苦遭遇。然后,很是及时地听到一个低低抽气的声音。我赶快收手,揉了揉眼睛,又将手向前触,被他一把抓住,然后给抱了起来。

这竟是真的,是真的。

他抱起我,直接向洞外走去。不过,晴柔陡然出现,将去路挡得严密。那时她的气息轻凌凌绕得周天,轻巧翻转全不似先时气息沉重。她轻呵出一口气来,带些周遭细密的落花微响声音,“二殿下成就了那般好事,可不要忘了灭口,否则终有一日,大殿下他会知dào

这件事。”

这人顿住脚步,并不转头,“只要能赢得晴柔家族的忠诚守护,我会永远不让她出现在我大哥的面前的。”我明白晴柔的意思,以红颜祸水的名义处置了我。她可真狠,只是眼下我终于不再口干舌燥,不再冻得浑身发抖,给他抱着不用自己走路也很舒服,各种情状莫名的交汇。

只是这种舒服也没有维持太久。他抱我上马,看起来是要星夜赶路的制备。有人过来,给他重新穿戴好衣服,又有人给我加了兜帽。我现下伤口牵动得厉害,一口接一口的吸气根本无力拒绝,虽是不大欢喜,也是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长途跋涉,让一身伤的我,更加地吃尽了苦头。好在天气却在逐渐变好,十天之内,是不可能出了寒冬。这一定不是在去往突厥的方向。

露营的时候,这位二殿下会让人给我搭一个极舒服、温暖的牛皮帐篷,铺上厚厚的草垫。颠簸一天下来,我总会很快睡着,身上的伤口和头上的大包也都消了下去。不过,每次赶路时,他都会用一顶极轻的纱,罩住我的面庞。

最开始,我还很狭隘地将其理解为,是在挡风沙。后来,我再一搭配上睛柔的话,重新理解一下,就能明白他们的用意,那分明是在掩人耳目。

整天就是纵马日夜兼程,偶尔露营休息一下,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有时候在马上都会睡着,我本打算地择机逃走,真是无从实行。到了天黑歇下来时,一被人抱下马,进了帐就会糊糊涂涂地开睡,还睡得分外地香。而且他们赶的这个路,又专拣荒山野岭下,独特的险径,有时只能容得下一人一骑通过。纵然是我有力qì

跑,也是困难重重。

我对那堂堂的二殿下,毫不客气,“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他突然带住坐骑,那马本在急奔,这样被他陡然带住缰绳,前蹄挠在空中,“咴律律”地嘶鸣起来。

我也被狠狠地抛撞在他怀中,我想他和他的马,之所以做出了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这是十天来我第一次对这场不明不白,问个为什么。他应该很兴奋。不过,一切都是我异想天开,之所以要带住缰绳,纯因前面是一处悬崖峭壁,千回百转的壁弯一尽生得平滑。若是向下看,就更得感叹,这里的山石生得利索干净而且寸草不生。

这么光滑又陡峭还寸草不生,且壁立千仞的万丈悬崖,我是头一遭见。猛然好一阵的头晕,挺没骨气地向后面的胸膛上倚了倚,呼出的气息,瞬间就被山崖上的追风迫流,拓击得失去温柔变得嘶吼凌乱,最后破碎无踪。

二殿下持住缰绳,颇为意兴地四处瞧望,并未答出一字。

我是正经地不敢打扰他此时的情绪,又看了一眼这个山崖,觉得这个山崖的气质,太像一个怪兽咧开的大口,要吸人进去,而那无数涌动的风,就正是它要夺人命的呼吸。

一个恍神之间,马队都已经下马,有人将我抱下马,鞋子落地时能踏上尖利的石块,我还是在马上御马飞腾的腾飞感觉,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有退后感。

崖上风力着实劲道,怪不得是个小小的不毛之地,而他们这么一字排开,神情冷漠地凝望着崖下,不会是要跳崖的形容吧?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靠住了那匹膘肥全壮的战马,只觉得身心俱灼。

第三百一十七章 崖下

这时二殿下衣袖竦飞,上下飘飘,似要被吹了去一般,忽然正正经经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望着我,然后又是极无意地掠眼崖下,率先倒抽了一口冷气。彼时崖上风流如潮,但他这声抽气声,我却听得着实入耳清楚,似未有半分错耳。其实,这十来天,他倒不怎么搭理我,我觉得,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输人不输气,所以并不怕他。

也是这般炯炯地望着他,经我这么一看,他似乎有些回神,对我说起长篇的话来。

那声音,被崖上的力风吹散,音调变得奇怪扭曲,只是半晌之后,却在我脑海中印上格外新鲜的印记,“小王在邀嫂嫂一同羽化。”他语音甫落,统统凝析成了那余韵在崖间穿行回荡缓缓之时,便有一个人扑到他身前。仿佛正自一边扯下,贴在自己脸上的眉毛胡子,又抹掉了脸上的风尘,一边音色哽咽,“王爷,难道就只有一条路了吗?大哥他一定自有打算,又何必你如此行事。”这一行太假辞色,声情并茂,听得人好一番胆战心惊。

我忙忙定睛,这流着粉泪的胡服随将,却原来不是什么男人,而是个美娇娥,说起话来,声音细灵灵的动人,她说得是其实是正经突厥语。

我和颉利混得久了,也大概能听得明白,却是着实不能理解这些字句背后,要表达的若干意思,觉得如坠五里云雾。这女子难道是在为我求情,这只是遇上了一出好人好事,还是她在修来世广积善德。但以上猜想,不难于顷刻全盘否定,即使她是在日行一善,也不至于泪水涟涟如此深动情怀。欢天喜地了一会便凉下心来,觉得不对。完全不对,我虽与她无冤无仇,可也必定与她无半点干系,她何故救我?

心中绕起千回百转,又行了九曲回肠,还是全无头绪。

还不等我想明白个中原由。那女子又改了个方向,换过来,扑到三殿下的身前,泣得着实真诚,牙白的脸色上密布泣痕霖霖下落。显然。她的情绪,已经进行到最后一层的部分,全然陷于绝望之中。她仰起头时。绽放了一个凌凌的笑意,想通了似的说,“殿下,如若真的已经不能更改,那就让莫于来代殿下。”

这位三殿下略略紧了唇形。慢慢放开来,已经是一个记温良沈笑。“你竟跟到了这里来,你总是这样努力地抓紧一切,但这是国事。”他说得正正经经却让人听不出携带了如何的情绪,喜怒也并不形于色来。

崖上传来风的冲扬咆哮,具有颠覆一切的力量。一切情感都被诋毁得七零八落。二殿下。自理了理被崖风折得不像话的袍角,拟了表情,又似觉得欠妥。又重假了一遍辞色,才无比正经,似怀千钧心事一般道,“回去吧,一切已经无可扭转。”我瞧着么。好像有难掩的离情那回事,怎么全不存zài

呢。看来这位三殿下是正经看破了红尘,想完后觉得乱了心事,一时不慎打了个哆嗦出来。

后来,我再回忆起那天的惊悸的旧事,觉得二殿下,帮zhù

他哥哥休妻的办法真是够得上个精妙绝伦,甚至是不惜把他自己也搭了进去,顺便还可以修个妻什么的。不过,这个办法,说到底是个惊险动作,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攀援而下。我抬了抬眼帘,面前高崖耸形逼迫。堪堪的让人力不从心。

二殿下脑袋瓜子转得不好,他的想法是这样的,只要我困在这崖底,就永无可能再见到他的大哥颉利。我觉得诚然是个太清静的办法了,闹得我好生无聊。

我与颉利的一桩事,从无经人开口议论过什么,也不是大家没想到什么而是大家有话不说。而今这般状况看来,这二位二殿下,难道连他也这么不看好我和颉利的交往,我觉得,要是这样,我与这位二殿下就可以算作是志同道合。

所谓志同道合,就是不管,我们的行为,如何的兜兜转转,但雷劈不动的中心里,仍是有一脉相连之处。如果可以找到那一堪堪联络的一丝,永无破坏的连线,我就可以很好说服他,放我逃了出走,那可是般好状况,连着他自己也不用来这崖底,隐姓埋名过这样清苦的日子

。只是其中一段估计是要融化几个志向什么的,怎么好像是给我们两个人全都融了志向,这就不大好,打击的利益面太过宽广。连我自己也觉得利益受损。

看来这个想法尚未臻于成熟,还不好径情直遂,我切实地还需想想,如何在只改动一个人志向的情况下,就把这件好事给他做了。

但我还是聊聊地提点了他一嘴,借以试试他口风。他很认真地想了想,对着我笑了笑,客气道,“如若是那样,就会十分地对不起大哥。因为,为了稳妥起见,我就要杀了你,而中原从来有句话说,的是长嫂如母,这倒是让我万分为难。”

我想,我真要感激这句话,一路给人说到了塞外。但同时又想着,还要再找出一句话来,从旁不停地灌输给他,让他能依着那话中的意思怕来看看。

所以我充作个好人,将一件本已经显而易见的事,提点给他,想要用来交换他的真心。我说,“这件事现在一点也不绝秘了。因为你的王妃,她知dào

得清清楚楚,而且每个忌日都会来看你。可这样万水千山,露水情缘,她难免会移怀别恋。”

对了就是这个移情别恋,从今以后,我日日在他耳边念叨移情别恋什么的。不想,明明有人能移情别恋,但却不是他老婆而是他。

这件事发生在他酒醉后,当时我正在光光的山壁上,磨一块有尖角的石头,并打算等磨得锋利,就可以割断这根,一直牵着我左边手臂的粗绳子。

那个什么什么三殿下,虽对我待之以礼,但那些都只是表面的客气。论起来,实jì

上他就一直这么拿着绳子束缚着我。虽然算他想得周到,戴在我手上的是一块极宽大的牛皮,这样绳子缠在上面,拉扯起来,就不会勒得肉疼,但我终究是不自由,还是个困兽。

这几天我脾气很好,因为我想到,只要我磨断这根只有小孩子手腕粗细的绳子,就可以从来路爬上去。虽然那个只是说起来容易,但我还是抱紧,这个有点不太切实jì

的美好幻想,觉得只要我磨断了绳子,就可以两脚生风,一鼓作气地爬上去。

这样说,也不是纯然根植于一个幻想,不能自拔的原因,我其实很擅长爬墙,相对墙来说,悬崖只是这些墙的结合体。但终归是结合得不怎么复杂,太能引起我关于他的美好幻想。

要接近幻想就要先吃些苦头,三殿下的突然出现,令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将小石头藏好,板板正正地看着他。没曾想,他“扑通”一声就跪在我面前,他这般礼数大得吓人。我的一双眉毛生生地凌空跳了几遭。

他那厢已经哭得凄切,怎么好像横遭虐待的,其实是他,而那混球施虐之人,正是我这个委委屈屈欲哭无泪的苦命人呢。

我执起釉杯,拿捏了一下情绪,决定暂且遮个面,给他个机会,篡改一下,眼前被他设定得不堪入目的情境。其实质就是为给他一个台阶,一下了然。让往事都随风,都随风,都随风。

然而,待我喝了一口茶,重看过去,他只是将自己哭成了个泪人。看来,是泪腺着实发达,让我不由得怜悯之心骤聚,小心翼翼问他,“殿下我们不是没米了吧?还是养的那几只鸡,都暴亡升天了?”

他哭着摇头。我觉得,若是这几样事都还稳妥,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刚刚被我稳稳放下的心,又倏然提起,“你,你这副凄惨形容,不是,不是唐军已经围了突厥。”

他大眼闪闪,又摇了一遭头,如若是这样,也就真的,再没什么好着急的。我宽了宽心,又将它妥帖放在胸前,望了一眼天高云淡,寥无归鸟,喝了口水,才一派淡然望向他。

他又泪奔了许久,才跺足泣声,娓娓道来,“弟弟有一件事,还要嫂嫂给优予定夺。”

我登时喷出一口茶来,他这惊天灭地的一声嫂嫂,叫得我毛骨悚然,由不得,也立时油然而生出,要帮他做主的情怀来。

不过隐约觉得,这事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那时,我觉顾着开怀了,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这里人烟如此稀少,类似的趣事一定会一日少似一日,由来的珍惜,就没有想何处不对。

三殿下为我展开故事情节,有条不紊,那却是一桩风月事,他是想纳一个小妾。生在皇家纳妾,可以光明正大的着出些痕迹来,因为从来的传统即是如此。皇帝是一个欲望的结合体,富有四海的江山,抱不到怀里,就要将四海的姑娘抱在怀里,这才显得是真zhèng

的富有四海。否则就会使富有四海显得太过抽象。

第三百一十八章 纳妾

三殿下为我展开故事情节,有条不紊,那般深动情怀并无例外的是一桩风月事迹,说的是他想纳一个小妾,追求一下那经史典藏之上言说的无上风月境。我生生的叹服,他能将这一桩风月言说得如此令人正经的心驰神往还不方便生如那些意淫来。

只是一桩我格外不懂的道理,硬硬格在喉间作怪。

本来生在皇家,身为皇子龙孙想要纳妾,可以光明正大地大着出些痕迹来,因为从来的传统即是如此。皇帝是一个欲望的结合体,富有四海要概念里的江山,看着想着都使人开怀,但着实是不好悦纳到怀里,如这般就要行个转换,将这四海江山里的姑娘,抱在怀里,这才显得是真zhèng

的富有四海。否则就会使这富有四海,显得太过抽象。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会选用这个实像勇于纳妾,营制六宫,来拒绝这个抽象。所以,对于他们的纳妾,往往有例可寻,几乎不会受到阻碍。如果有阻碍,就是能不能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和如何在结亲的基础上在带来一脉势力支持,做出个一举两得的动作来。而在我看来,他们大抵不会在乎,真zhèng

喜欢的女子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只要在他的名下就好。偏偏,二殿下今天涕泪横流的,却是这样一桩正经小事。我想,类似他这般的地位,如果还要遇到阻碍,那就一定是近亲的缘故,而且,那也得是那种特别近的,近到了,大汗都受不了的近。

少年气盛不仿是看上了自己的表妹,要不就是,就是。我咬了一道牙,是他妹妹?又摇了一遍头。不过此时,我分属忧愁苦闷这一系中,便会比别个正常人多生出几门想法来,慢慢便将这一出想成一个好事来。

我看了看四面的高壁,想他那娇妾在外面,而他又已经装死成功,没准是邀我一起复活,我还来不及乐呵一下,他已经从袖中擢出手来。大大方方地向旁边一指。

我自然是快快追上他的指向,原来,他想纳的那房小妾。就是他身边的一个男扮女装的小侍卫,又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我倾身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原来是个婵娟。再仔细观察脸庞,马上有一种见到仙女的感觉。她的确是个美人。见我这样看她,她低下头去。这样的精致人儿纵然是生气,也很有些看头,我很感慨二殿下目光不错,其实古往今来,大家辩才的眼光不济。挑选姑娘的眼光却无一不是很有水准。

但我依然不明白,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不去将什么生米煮出熟饭来,找我做什么。不知,是不是我今天吃了什么的缘故,智商特别高。我想到,难道是想日后将生下的孩子送出去。履个什么爵位时,找我从旁做个见证什么的。

三殿下为了说服我,并没有节约什么细节,一口气与我清楚说到,他的家里是这样的,在国事上他的王妃基本上不插手。

我想,可能是因为不认识几个字也插不上手,但在生活上对他从来都是不放手的,除了细致入微的照顾,还有细致入微的监视。贤妻之爱夫,必为之苦算计,由来他是被算计得很苦。

此番那夫人苦情求他,他也是刚正不允,想来是在报复几年来,夫人过于强烈的爱。为大哥做的事,即为国事,夫人于是依从原则地表示不懂,也不能装懂,自是插手不得。但若是要行纳妾这等事,就完全在他夫人精熟的范畴之内,他夫人若是知dào

,必会第一个扑身崖下,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娶一个刚烈的女子就不如娶一个刚烈的小妾。事情清楚明白,我还奇怪,他为什么跳崖跳得勤快,原是为了这般主意,竟是想借了我的由头,要与自己的心上人做个世外的鸳鸯眷侣。

我见着他们这般要死要活,心怀的不是嫉妒是什么,可恨他还要拿我当挡箭牌。我只得垂头丧气听他泣述。

他哭得这般草术含悲,为的竟不是什么家国大事,我又接着之前对三殿下的讨厌应运而生出新的讨厌。不过,是看在,势必要与他们做邻居的形势,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我还是打算,就算是终有一日,我还是要逃脱他的魔爪的,但现在就更应暂不打草惊蛇,予他稍假些辞色,让他看出我是一个不再存非分这想的好姑娘。

所以我整理了情绪,收藏起,一应不满,想了想从前在外自由的时光里是怎么开心的感觉,依着那情绪,安慰他说,“那有什么不好啊。若是你哥哥他知dào

,你一边死了,还一边连正事都没耽误,他一定会拍手叫好的。这厢他不在,我就替他拍了板,你们一对鸳鸯且去成就出一番好事来,你看,我若是抱上一双侄子,在这山洞中的日子,倒也趣味些。”一番语重心长,语得我自己都快相信,我是真zhèng

这样想的。

三殿下脸上的乌云很快转晴,又拉来身后的姑娘,一同拜我,我还不大习惯这些规矩,也很讨厌像这样拜来拜去,实给他们拜得心惊肉跳。但若不是这么正常受了,他们不知dào

又会想出如何的花样来。

为了那日后的算计,然后我又一本正经地与他们侃侃而谈了一下午。

二殿下与他的眷侣听得犯困,二殿下尤为犯困,都有好几次磕下头来。我还是跟他胡扯,头上一句,脚上一句。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在说的是什么。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要让他知dào

,我这口舌上无边无际的厉害。等闲不敢再来跟我说话。

果然,最后一篇长篇说过,我口干舌燥时,刚说出自己有点累了的意思,他们俩就抓紧时间向我告了辞。然后见我有同意的苗头,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如今,怎么连美女跑过的地面,也不起芳尘了呢。我又看了两眼不起一丝尘土的地面,才看到一点芳尘。这就是说,不是没有尘而是美女如今的速度太快。也着实说明,今天我给她留下的阴影,着实是有些深度的。

我的心里很乐呵。这次事件果然意义深远,三殿下等闲不敢无事出现在我面前,即使出现,也总要隔着点什么。基本上,给我请安,都要趁我在睡觉,不敢与我面对面会晤。他派来服侍我的小丫头,也被我放在了洞外,理由也无比正当,要她仔细我的狐裘上的每一根毛,都要梳顺。总之,我会变着花样让一切人都离我远点。

二殿下想不出,我人在一个结实的山洞里,能有什么办法,所以他不来的原因,本质上还是对这山洞放心。

我仔细端详着,日渐锋利的石头尖,几乎可以听到它们运动中割破空气的声音。

接下来的努力,也变得更加单调,我必须保持一个姿势,小心翼翼地磨手上的绳子。前几天我磨那只小石头,还可以做出各种姿势,现今就实在不方便发挥。

如果我早早知dào

,自己做的一切将会成了无用功。我就会很及时地停下来,绕出洞去,留神欣赏仙境一般的风景。尽管这四面的山壁上寸草不生,可崖底却是葆有一派郁郁生机,一应莺歌燕舞地点缀。但那时,我倾着一颗心,一心一意要磨出一把石刃,来试爬爬西面,那看起来很滑却又不太滑的石壁。

正当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向着理想靠近,婴孩手腕粗细的绳子,也只是藕断丝连时,我猛然抬头时,竟看到了一队人马手执三旒旗,正从西壁上面姗姗爬下来,就无法弄清楚,淡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彼时,我正方方打那洞府中探出头来,看了看十方世界宛缩的细致美景。一颗红色诚心,万不改初衷,弥足为一颗可以流传于千古的坚忍之心。当我目光迷离,而思想比目光更加迷离时,时间调整得正好,我看到了芙蕖他踏着绳子,顺势而下,让人忍不住想擂一通鼓,以助他声威。

也许是我在山洞里探头探脑的样子,太过明显,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脚下在空中飞换了几次步伐,辗转灵便,身形如云天画笔,倏然间来在我面前。

我有点想哭,感觉到这个时期,风云变幻有名将如云,但都不如这个时候,芙蕖他从天上来拯救我于水火,让我感佩,他就是名将,名将中的名将。

我原本是自己在一边独自水深火热,但是他终于来救我。一看到他面目严肃,更加分外想哭上几个回合,几乎是没有过多的的迟疑就哭了出来。而且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扑入他的怀中,他身子本来很是僵硬,不过可能是我哇哇大哭的劲头里,充斥着一种不得到安慰,就很不罢休的劲头,太过突出,他终于伸出手在我的后背上拍了拍。

我有在军中生活的经验,知dào

这些将军们,都是见惯了生死的铁血硬汉。我这种伤情,断然是不会在他可能认知的范围内,指不定,他还会觉得我是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

不过,我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和他亲近。后来,我想出了理由,这就是传说中的他乡遇故知,而我那纯是喜极而泣的原因。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意

我有在军中生活的经验的,知dào

这些将军们,都是见惯了生死的铁血硬汉。我这种在自己看来纵然是很有道理的伤情,也断然不会在他可能认知的范围之中,指不定,他还会深深在心底笑话我是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十分地看不起我。

但今天我还是决定厚着一点儿脸皮,抬头偷看他时,发xiàn

了他意味深长的笑意里,有一道柔软的情绪。他是笑了……但是他假装正经的若无其事。

不过,我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和他亲近。后来,我偶然想出了理由,这就是传说中的他乡遇故知,而我那纯是喜极而泣的原因。

我这一顿折腾,什么正事都没有干。等我自觉从芙蕖怀中出来时,他挥刃斩断了绳子,看到我手上的绳子时皱了皱眉头,然后再次挥刀割破了腕上的这只腕护。说来,他刀法精良,过腕的寒气才稍稍一激,那锋利刀刃,便已经在半捱半不捱上皮肉时,断去了牛皮护腕。

能够重获自由,我很感激他。

二殿下闻讯赶来时,腿脚终究还是慢了不止一步,见大局已定,面如土灰。他看到了旒旗,知dào

芙蕖此番是太子的全权代表,自然与别个臣子不同,笑意也极不自然。芙蕖向他施礼后语声平正,“殿下他在行宫等您。”

什么事都瞒不了颉利,他是属猫的,但今天能得救,也委实得益于他是属猫的。其实,事情的真zhèng

原因,也不是属猫的颉利鼻子如何灵,而是二殿下的王妃,在得知二殿下带走了那个叫赤露的女侍后,就目光深深地看到了,他们是想借这件事。掩一段风流韵事的想法。当即果duàn

拍板,纵然是拼得夫妻情意不要,也要将他的丑事抖搂出来。大概是回头一想,也确实再没有什么情意,便派出人来,星夜兼程来向颉利告密。不得不说,这次这位王妃的口味,品得很好,他的不良夫君就是这么想的,若是她稍稍一顾念夫妻情谊。晚一些来闹,来接时会多接回去一口人,从小便如根荆棘生生扎在她的心上。

但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想重回到崖上去时,又遇到这样的难题。其实这也不是问题,只要上面留有人,将我们拉下去就成。但是问题是。作为犯人,那个叫赤露的女侍要被先吊上去以示她的十恶不赦,尽管她也没怎么十恶不赦,但总之意思里的另一个意思是要她来亲身试试绳子。

二殿下马上怜香惜玉,义无反顾地,要抱着她一同上去。二殿下是王子。虽说是犯了错误的王子,但那属于民族内部矛盾,芙蕖到底不好说什么。就让他们一同上了去。

谁知dào

,他到了上面后,立kè

发挥他能言善辩的本领,果duàn

说服了留在上面的兵士,在以五个正常吊上去的兵士为掩护表示一切正常后。终于等到了我的攀援。本来我那时不知是如何想的,是一拖再拖的。但也不能一直拖下去,所以就只好硬着头皮,从我的蜗牛壳里出来,依靠着绳子的力量向上。

刚刚到达半山腰,这个顺利的气氛,被诡异的陡然下坠,生生打破。上面的绳子,给人齐刷刷斩断。还很神奇地,让我在下坠过程中,看到了一起掉下来的,它的茬口,无比确凿的证实,这是一场谋杀。

二殿下这一招使得狠决。

我双脚登空,再无凭借,身子开始飞速下坠。两耳呼啸的风声,将我的衣袖,吹得向上猎猎作响。我生生咽下好几口大风吹,觉得宿命如此强dà

,而传奇的路又是如此荆棘密布,那便是天意的妙笔生花。谱下几世的劫难,任尔灵利非常,也终究是逃不出个猝不及防。

我想起,谷底有一条河,若是我有幸落入河中,会激起一个很大的浪花。但我不会游泳。这个落下去的过程,比电光火石慢那么一点儿,让我有时间想到,母后穿着宽大的翟衣,邀来了天边的福云,而那光华夺目的色彩,竟是这样难以触及的远离。我知dào

她是一直在我身边的,在我的无所不在处。而我此行就是要赶赴她的身边,归于团聚。

我高下迢迢,坠得全无打扰,却一头扎下去,扰乱了水的宁静,深深地沉下去。不得不说,水的包容性很好,跳一次河,当然不能只知dào

她的坏处,还知dào

了她的好处,它曾用它轻轻的力量向上举了举我,不过是我自己一意下坠。

我拼尽全力要换来的奇迹,只是这个溺水过程,冲撞得漫长无限。使我得以对呛水的真实感觉,体味得无所不可的深入细致。碧水的深处,透明清碧,一眼而上是晶晶莹莹。虽说是冰凉刺骨,但若是沉浸得习惯,也会觉得几丝不同。

一通手脚无凭后,枉然的挣扎,已让我放宽了心,觉得就此沉下去也好,这注定就会成为一个结局深刻的悲剧。因为悲剧常常有其,更加延伸进身体的深刻感。因为大家总会对伤害有很好的记忆,哪怕是一场陌生人对陌生人的伤害。

活了一场还留成一个深刻的意义,也值得了。

我又想,这回可能用不着芙蕖他来救我了,因为我总是比别人倒霉些,同理此番天意落水,自然也会积极响应天意号召而去。从此与山川日月,蜉游万物相与为一,不是有那么一首长歌吗,说的是,我是风、是雨、是山川河流。人死后,就会变得一无所能却又无所不能的东西。

终于等到梦想开花,我觉得我拉到一个坚实可靠的东西,但我不知dào

它是不是一根水草,它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我拽着,然后“哗啦”一声,尘世油然作别,我似乎从河的另一面钻了出去。

你看,这世上都会有两个入口去死,要命的是,胸口上,有不能拒绝的压重让我不得不张开口。我想呼“痛”,神奇地喷出一口水来,又痛了几下,我觉得再要是被压下去,我就会吐不出水来,直接吐出一颗心来。

慢慢睁开眼睛,山草、树木,还有人啊!冥界里,还是有人的,而且他们不是虚浮在空中。其中,一个好kàn

的人向我眨了眨眼睛,我觉得,怎么这么倒霉,连孟婆汤,都没有喝到真的,神识慢慢归来的安静妥帖,我是实打实地认识他的,那个鼻子、那个眼儿,那个脸形那个笑,他是芙蕖。啊他是芙蕖。那我……

回忆连绵展开来,前尘轻带雾岚,一桩桩一件件,饶是过去的一年中发生的事情,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可见我并没有失忆,也只是扣了一下大家的心弦,很有命地没有死,是被芙蕖救了。我想起了西壁,一摊绳子若然是落在下面逶迤扭曲的话,可以用来验证一切是不是真的。于是,用尽lì



扭过头去,果然看到一摊绳子。

与上面的连系这样被断开了,芙蕖自然也爬不上去。这个二殿下真是太狠了,连自己人也不放过,然后,我很是过意不去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时间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因为,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他这次遭罪,是托我的福。芙蕖见我清醒过来,还很自由地做出几个动作,似乎是吐出一口气来。他由着我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发xiàn

我很是有条不紊地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哆嗦,才恭声对我说,“太子妃衣服全湿了。请凤驾,先到洞中换一套干衣服吧,末将就值守在门外。”

我确实是湿得厉害,全身上下“滴滴答答”不停地滴下汤来。我用尽全力点了点头,却发xiàn

已经站不起来,只得巴望着,芙蕖来扶我一把。

芙蕖开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什么自己擅自做主、犯了死罪活罪的等等,恕了一遍罪,终于是将我抱了起来,送回了洞中。

我无精打采地以为,连芙蕖都没有办法,我是要终老在这崖底了。芙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沮丧,一直没有什么愁眉苦脸的样子。而且不得不佩服的是,芙蕖他很会安慰人,当时,他陪我仰望了一遍这千仞高壁,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这里是困不到我们的。”让人着实欣慰了好久。

后来,我看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便了悟出来一个道理,那纯粹是芙蕖说出来,用来哄我的。他是怕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那些我都是玩过的,而结果从来都是失败。这从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这一次与前几次比起来,着实不在话下,根本不是个一定要死的困境,所以我并没如他所料的,兴冲冲去死,而是在洞里读书。

这洞中的一切,都制备得很是齐全。三殿下既然早想好了,要在这里携了心爱之人双双齐老,就一应想了一干子准bèi

。结果,这里俨然比世外桃园,还要世外,还要桃园。简直是世外的瑶台,桃园的蟠桃园。也许,从前我磨那个小石头,也并不是真的就是为了去爬西壁。只是想自由自在,现在可好了,有风景赏,有书看,就只是挂念母后。

第三百二十章 唏嘘之间

现在断了那绳子,不得不将这崖下当为长栖之所,就着实要好好地察探一番,也由此亲眼肯定,这洞中的一切,果然都制备得很是齐全。我撑腮支在石桌上,想自己好是多余做这出担心,三殿下既然早想好了,要在这里携了心爱之人双双齐老,就一应想了一干子准bèi



结果,这里除了穹谷深深外,俨然比世外桃园,还要世外,还要桃园。简直是世外的瑶台,桃园的蟠桃园。我又仰望了一遭那片变了形状的白去一眼,想,也许,从前我磨那个小石头,也并不是真的就是为了去爬西壁。只是想自由自在,现在可好了,有风景赏,有书看,就只是挂念母后。想到母后,心中安放的心乡,有一阵闷堵。只是若要想出得这崖顶,着实要闹出一场沸腾的动静来。

我完全没有办法,不得不找来芙蕖,问一问如今的局势,他是怎么看的。也许是许久没有发xiàn

,我与他有长谈的动机,导致他准bèi

的许多话,都不得时机说出来。我想,是我确实是自己闭关自守,太长时间了。

又所以,他对我说了很多的话,他对我说,“太子妃不要着急,虽然三殿下,一定会说,你我失足跌落悬崖,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但殿下英明神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断点头,芙蕖一直就是个不肯甘休的人,这从他一直与我斤斤计较,就可以追溯出完整的证据来。芙蕖继xù

道,“末将想要不了多久,殿下就会派人来救我们,请太子妃殿下耐心等待。”然后他又说了长篇大套用来安慰我的话。

那些话听着时着实欢喜入耳,只是瞬息便是散入风息,完全不见踪影。我着实不能真zhèng

被安慰到什么。

我一直都没忍心揭他的短,前几天,他还说这里拦不住他,但现在他却绝口不提。我想着,我们现在这样,也是广义上的相依为命,万万不好自相残杀。于是,在我心中只是和这个念头交错一下,就很顺从地不再想起。只装作很认同的点头,还很和善地向他笑笑。心安味道很是浓郁。

之后。芙蕖告退,我饱吃了晚饭,甜甜地睡了一觉。梦见颉利果然来接我,而且他还当了皇帝。最重yào

的是,他带回了我的母后,她向我张开双臂。我扑上去,回望的天地里。是一个拥bào

太阳的身影。那些藏了又藏的记忆全都自动冒了出来。我的等待变得真实而有意义。

但清晨来了,梦一口背过气去,我清醒于现实之中没有一切,只得将那个梦在心中藏好。轻轻抚一抚。只是没想到,二殿下的绝决来得这般快,简直是间不容发。

在一个黑得抻手不见五指。基本只能看见一个掌形,很多坏事都斟酌着在这一天起做的夜里,指派了一拨黑衣人趁着夜色一心一意。前来杀我们。

芙蕖早早闻声,抽出剑来擦了一擦,略展了个笑意,拧个袍风,刚想提剑出去迎敌。结果被我死死拉住袍子,恳请他不要离开我太远。他没有办法。只得听信了我的话,只站在洞口处,一剑剑轻飘飘地将所有有幸冲进洞中来的黑衣人一剑砍倒。

他说,这些不是二殿下的人,倒有可能是三殿下的人,更有可能是消息不充分,不能对称。将他与我当成了二殿下与赤露。

虽然我对大雪封山之后,几位殿下还能如此消息灵通,指挥卓越,深感有说不出的惊奇。但想着,奸细这种高风险、高收益的职业,职业操守一向是以刻苦卖命而闻名遐迩的,同时还兼具,良好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自杀速度,使他们与职业俱来的才能,就是无所不能。只要是有这种物种的存zài

,一切的发生也都变得很有可能,也就难以疑惑注定要释然。我自是释然得痛快,只衬个唏嘘就作罢。

书上说,先有非常之人后有非常之事,果然是字字珠玑。另一方面,从这些黑衣人十分的不堪一击上,也充分说明一个道理,他们不了解芙蕖这个人,生得好,杀人也杀得好的本事。所以,他们确然不应该,是二殿下那种非常了解芙蕖这个人的人干出的事。

我虽想得还不尽兴但是显而易见的证据已尽阑珊,再无能参悟出根本,就做了放qì

,又转而去看芙蕖杀人。我本是晕血,但奇就奇在芙蕖杀人刀法别有不同,往往杀一个人,只消花极小的力qì

,划来一个浅淡的伤痕就可以将其毙命,也就不出如何多的血。我脑中晕血的那根灵线,现下全用于惊奇,自是无暇晕血。

另外不得不说,芙蕖是个懂得审美的厉害人,他会给予每个被杀之人,十分适合突出他们各自特点的一刀。被懂自己的对手杀死,是不是幸福,这从他们面带微笑的安详面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他们的幸福是这样的,譬如,有一个大叔,他早年,不知在哪儿偷打酱油,挨了砍脸颊,偏又是个疤痕体质,尽管世间都物是人非了,偏偏那刀疤还没有非,映在洞中黑白都照的烛火里,焕发出动人的嶙峋气质,狰狞得很有生命力。

芙蕖做为一个外人,却很是帮他着紧这刀疤,再次向他挥剑时,还是延续上一个人的创意,不偏不倚地,重复了上一个刀位。一个人被砍两次,留下同一个伤口,若是去整容,只花下一次的钱,几乎是在人家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打出了对折,连我都帮他欢喜,可以有这个便宜占。

他们来得有些晚,寻常时候我都要入睡了,坐在石桌旁打了个哈欠,觉得胜负易辨,只是芙蕖如此精妙绝伦的杀人手段,竟然比杀人本身这件事更加让人惊骇。

我很感叹,他将每个被杀之人,杀得那么没有遗憾,也是一件善事。因为大家觉得,只要见识过一遍那样华丽的刀法,不死一下就可惜了。这是武人对于舞刀弄枪,这项事业的至爱。所以,我做为个跨界人士,在见过他很多次他的刀法后,也没有想去试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想了个来去之后,我还是很疑惑地想到,那么,为什么李元霸也见识过芙蕖的华丽刀法,而他却也没有肯于,欢欢喜喜地挨上一刀呢?这个其实很好解释,因为李元霸的审美方式、方法都很有问题,他简直是不辨善恶是非,只是跟着感觉走,而他自己的感觉却着实不大好。所以,并不能很透彻地看出芙蕖的剑法。芙蕖的剑法能不能比他厉害,暂且不论,至少有一条,要比他强得多,那就是无与伦比的美妙感。

我由感叹,成功升华为赞叹,为了表示不成敬意的敬意,我很是用心地为他沏了一杯茶。因我已经能判断得出来,这群刺客的优势在于虽具规模,但也只限于规模,应有的技术并不过硬。由此,纵然是我使用加法,把他们加到了一起,觉得他们仍然不可能是芙蕖的对手。

更何况芙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现下,被二殿下无情地抛在崖下,人生的美好愿望全都成了空想,他们也很窝心。窝心的后果是,他们觉得这群刺客是让他们窝心的根本原因,极是大意地将罪责一股脑地掼给他们。所以,此时的场面,若是站远了看,那便仿似是个权臣世家并不稀罕的斗武会,而弱者,注定只能死去。又,愿赌服输,丢了性命一方,也并不能再主张性命获赔。其实也不能主张什么权力,人都死了,还由谁来主张什么呢。怕只是,发了一领草席,给丢到野外的命运。

倒是因为,加了一个我,在这观望得兴高采烈,会略显突兀些,在外人看来,好像是这家的小姐,也是那般暴戾恣睢之人,爱好kàn

这种暴力生死游戏。极不是个正经的姑娘。

但我觉得,这不仅是我有生以来的一大宗热闹,还有可能是我后半里的唯一的热闹,怎么能不仔仔细细,记得清清楚楚。若它日无聊,回忆起来,打那记忆的画面里,油油然,再飘几道茶香就更加的分外正好。

于是,我扶住袖,执起鎏金银托杯,涮了一道杯,微结个笑意,亲手为芙蕖点了一杯茶。呵呵,最近由于二殿下将我尊敬得厉害,我基本上是处于衣来伸口饭来张口的状态,所以这个亲手就显得极为重yào



我知dào

以芙蕖的身手,待得这杯茶温良适口时,他一定会放趴下最后一个蒙面刺客。事实上,这个“放倒”比预想的还要快,纯因,最后的一剑,明明是向东,刺中了一个刺客的心口,但却万分神奇地同时洞穿了被芙蕖用脚踢过来的另一个刺客,将他们果duàn

地串联在了一起。然后,宝剑被芙蕖果duàn

抽出,二人无力凭借,尸身齐刷刷扑在地上,连个“痛”都没有叫出来,就齐齐赴了黄泉。芙蕖果真是个高手。

杀无可杀时,芙蕖回转而来,恭身接了我的茶一饮而尽,面上的表情,只是恰到好处的恭敬,他一直对我这样有礼。

第三百二十一章 水灵灵的公子

然后,那已然深植进两个刺客身体中将他们串作一串的宝剑,被芙蕖果duàn

抽出,二人再无力凭借,尸身齐刷刷倾扑在地上,连个“痛”都没有叫出来,就齐齐赴了黄泉。芙蕖他果真是个高手。扰得人有些心惊肉跳,只是他剑法惊纯得诡异,并不见喷出血来,好歹是绕过了我晕血那则毛病。

眼见着杀无可杀时,芙蕖拭净了剑身上血痕抽入剑鞘之中,盈盈回转而来,恭身接了我的茶,一饮而尽,面上的表情,只是恰到好处的恭敬,他一直对我这样有礼。

仙境中多出了这些尸体,着实让人丢失想要喜悦的力qì

且大感郁闷。芙蕖大概看出了我皱眉的由头,他很有礼地对我说,“末将会这些人葬得妥善,不劳太子妃担心。”

我才不会为这些烦心。我向他点点头,他和他的人果然神迅将我面前的风景复原,周遭一切俨然重拾回仙境气质,更添了几道诡异妖娆。

刺客们成了鬼魂,我却无聊起来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芙蕖就跑来对我说,他能带我出去。

我狐疑地看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能出去总是好的,空空相印的高远天际,有一对大雁,正飞过悬崖上空,须臾飞灭在天际,那般自由真是让人神往。不过我觉得他这声音虽然说起来袅袅动人,却不甚实jì

,只是唤醒了我一颗有生之年能出去走走的欲望,闹得它欢欣得汹涌罢了。他肯说出这等好话来,大家听着欢喜一场,也是好事。

我笑了,对他说,“难道我们也是要飞出去。”然后,我又望了一眼。西面的光壁。终是我神思肯于回转,想到了芙蕖这个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乱开玩笑的人,况且,他那么尊敬我,又怎么会和我开玩笑呢?

如果以上推断成真,依了芙蕖那吐个唾沫就是钉的风格,那我们就是真的可以上去了吗。几乎只是转眼之间,我就相信得厉害,还忍不住想。芙蕖他真是个厉害的将军,不仅可以杀人还能救人。芙蕖道,“殿下。我们不是要飞出去,而是通过面前这条河道游出去。”

“游出去?”他语出惊人,我皱起眉头,扭着手指,十分难为情地告sù

他。“我不会游泳,前两天还在水中,留有可怕的记忆,现在非常怕水。而且可以进一步延伸地理解成这个道理,有可能是一生都怕水。我根本不可能游出去。”

芙蕖不带任何温度,但认真地说。“殿下莫须担心,末将自有办法。”

为了能够真的出去,我就只好信他。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搞不好是馊主意吧。我有些郁郁然悲切。深觉得那看起来清清湛湛的河面。简直就是一个怪兽的大口,慢缓流动的淙淙都只是在浸住人们的呼吸,看来前一个印象着实是太过深刻了。

芙蕖忽然很着急,想要把这件事从速办了,简直是不留给我一点考lǜ

的时间。而他信誓旦旦说出保证无碍的办法。就是拿给我一只小竹管,让我咬好。用以在水下换气。

然后就直接请我入水,他这哪是请我下水,是实诚地拉我下水,完全容不得我拒绝。我又很不适时地借了借前车之鉴,觉得此番下水,无易于自戗性命。只是除此之外也果真无何指望,“扑通”耳边一个巨大的落水声,芙蕖已然将我推下水。

其实,要游的距离不算远,但水流很是湍急,我很害pà

。总是十分徒劳地,想要用手抓住个什么,聊作个支撑。许久没有抓到时难免快要绝望。幸好芙蕖很快游过来与我并肩,清清的水底,我睁开眼睛,他整个人就清晰地呈在我目光中,拉住我的手,一直向一个方向拉着我。我从不知dào

,在水下可以这么清晰地看到事物。而现在看得清楚,却感觉像是个梦。只是究竟不知dào

,那在前面等着我的是个噩梦还是个美梦。

我借着那只浮在水面上的竹棍才得以呼吸。这回连傻小子也看出来了,我们是一定能出去的。传说中的大道至简,竟是这般轻轻一点的简法。我很有些壮怀激烈,还怀着点侥幸,还有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也想不明白的东西。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真的游了出去。虽然,刚刚我像只八爪的螃蟹,差一点儿被卡在山石下面,幸亏芙蕖的手劲特别大,他情急之下,竟然废掉了那块山石。等我们游了出来,那崖上便塌了一堆石头,正落在河中的一些,转眼河水给冲跑了,也有一些仍留在原处,将那个出口堵得严实。

我又成了一只落汤鸡。比较不同的是,这次有芙蕖他坐陪,翩翩公子这次是水灵灵的。难免让我捡了捡笑话儿。

虽然外面的天气挺暖和的,仍旧是冷啊,我的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芙蕖将我拉开水岸,很快就生起一堆火来取暖,我们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就只好将身上的衣服开始慢慢阴干。我对他说,“颉利,他还会在原地等我们吗?”

芙蕖极出乎我意料地,没有说话。我以为他这般样子,一定是那颉利,他回了突厥,我没有想芙蕖为什么会有些不一样,自己突然变得很是兴奋地,拉住芙蕖的袖子对他说,“那我们就去追他吧。”然后我掰开手指,算他们走了有多久,“如果我能买匹马就好了。”我有些失望地感叹,“我们现在身无分文,真是不好。我们这一顿吃什么呢?”

我抬起头来,看着芙蕖,他也定定地瞧着我。从前,他很大一段时间,可都没这样瞧过我,眼神怪怪的,里面的色彩亮澄澄的。似乎和从前不一样,我本想避开他的目光,但因为很是奇怪,还是多看了一眼。

也许是刚刚得以从牢笼中逃出生天,他的魂还没有飘回来吧。我抖袖向火中扔了两小段木头,让它燃得更大些。因为外面衣服虽然干了,可是内里的仍然有点潮,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不过能怎么办呢。火苗被砸了一下,然后很快地舔了回来,熊熊燃烧起来,只是那烟滚滚升起时,有点呛人。我“咳”了一声,芙蕖一直没有说话,就更没有说要带我去哪里。四面全是树林,我不大分得清方向,却总是相信他能救我出水火。

又在这个相信里,一直没有发觉,我们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绕来绕去的,其实并没有绕出这片林子。好在也是饿不着的,他功夫特别好,我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兔肉。不过,我告sù

他,“我们得快点走出去,你瞧我的鞋子都破了,若是再找不到出口,我就只好露出脚趾了。”

芙蕖低下头,看了一眼我的鞋子,点了点头。我们吃饱喝足后,接下来继xù

绕,仍然不能出去。唯一的收获,是在一旁的山壁上发xiàn

一个小山洞,可以进去遮挡些风雨,算作是个进步。

我好好地高兴一番,还小跑着帮芙蕖来回搬荒草。至于我的鞋,芙蕖的办法更精巧,他三下五除二削了根竹针,然后抽出自己衣服上的丝线,把我的鞋子上面的口子给结了起来。

我们在这洞中住了下来,渐渐住到发愁。“我们出不去了吗?”我抽抽着一张脸质问芙蕖。

他听到我的话默了半晌,点了点头。我心里零丁的希望,灭得只剩下一点点青烟,我摇头摆脑地跟他说,“这下可惨了,我们还不如不逃出来了呢!那个混球二殿下,在洞中藏了好些粮食,够我们吃上一辈子。”对了,我恍然大悟地又拉他衣袖,因为我认为,他听得不太专心。他被我这么一拉,果然聚集起精神来,我给他说,我想到的想法,“我们可以从那个洞游回去,找些粮食回来吃。”

我的这个办法似乎是霎然间就引起他的注意,他向我亮了亮眼睛,但我自己马上又垂头丧气,“可能要悬,我们出来的时候,把那些山石弄塌了,可能回不去了吧。那就太可惜了,简直是自断退路,这不是破釜沉舟吧?”

芙蕖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我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他忽然岔开了话题,开始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的心思全不在上面,觉得万分地不耐烦。差点想要捂起耳朵来不要听。

可他的话题擦着夜风清徐,依依带出朦胧的画面一般,渐渐吸引住了我,他用火钓触了触篝火,平静得如同一切渴求都寂灭的声音,在火星中展开。当时我正在发愁,怎么样才能让他洄游到那悬崖的石洞里,就听到他说,“他曾经顶替着太子的身份,到隋宫做过人质。当时大汗的大儿子也就是太子殿下,从小养在汉地,从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所以他的这个以假乱真,乱得没有一丝压力。”

我被话题中的隋宫吸引,不能再专心思考别,就问他“有没有见过我父皇母后?”他说,“有!”

我又要问他,“是不是见过我?”还没等他回答,四周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伙人,将我们团团围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捏软柿子

芙蕖清然然说出的话,擦着夜风清徐,依依带出朦胧的画面一般真实的感觉,不知不觉推开了我要想的心事,渐渐吸引住了我。

那时,他用火钓触了触篝火,语声中不动一丝微澜,平静得如同一切渴求都已纯然寂灭的声音,在火星中展开。

当时我正在发愁,怎么样才能让他顺利洄游到那悬崖的石洞里,怎么才能,就听到他说,“我曾经顶替着太子的身份,到大隋的深宫里做过人质。当时大汗的大儿子,也就是太子殿下,从小养在汉地,从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所以我的这个以假乱真,乱得其实没有一丝压力。”

我被他这桩话题中的隋宫吸引,再不能专心思考它事,就问他“那时,有没有见过我父皇母后?”他斩钉截铁,道了个,“有!”字。

我有片刻迷茫,觉得心跳得厉害。

又要问他,“是不是见过我?”还没等他回答,四周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伙人,已然在悄无声息之间将我们团团围了起来。

这个情况很是特殊,如芙蕖这等高手,竟也没有发觉。看来我们被围得很是不简单。

虽然算得上是半个身陷囹圄,我还是眯起眼,在强烈阳光下,将这些来人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我这段时间,想像力很是束缚,绕不得什么大弯子,又觉得必是那二、三殿下中不知哪位,在此处预先置下了伏兵。不过他们倒是算计得正好,此刻将我们围得精密,半点空子也钻不得。

如果简单从他们的服饰打扮上来看,是地道的汉人,等到他们开口说出话来,更是铁定的汉人无疑。我与芙蕖的打扮则皆是突厥人的样式。只是很是落魄,结结实实地穷苦模样。高贵如芙蕖的无一丝凌乱,现在也很凌乱。

不过,他情绪的底限也就只是个淡定,那是抵死的淡定,遂此时见到被人围了,全没有多出什么不安,只是很是礼仪地抱拳,对这几个人道,“误会。纯然是个误会。我与我娘子都是汉人,是来边地做毛皮交yì

买卖的。”

我听到“妻子”二字,瞪了瞪眼睛。又连忙掩饰下去,不住地附和着点头。他们却不大信,说,“突厥来的奸细,能讲汉语这没有什么稀奇。”显然是将我们设定成了。能讲汉话的突厥人。而且还不信任得厉害,都已经抽出刀来。想来那刀刃磨得勤快,锋缘很是犀利,凌凌地耀目。

我默默数了一圈,他们的人数只有二十个,心想。芙蕖为什么还不动手呢,这些小卒一定不扛打的。

不过,芙蕖却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也并不凌驾他们之上,说出如何有骨气的话来,还是颇为周旋地和他们耐心解释着,又指了指前面的溪流,说我们迷路了。正好可以由他们带路出去。还说,只要我们能够出去。到外面的长林镇上我们存货的地方,就可以拿我们此次来贩卖的上等毛皮来答谢他们。

我不知dào

芙蕖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又瞪大了一圈眼睛,他与我一同迷路在这里,又怎么会知dào

外面的镇店叫长林。现下,他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来,瞬间不是自攻自破吗。又一想,才觉出了芙蕖的聪明来,这些人也并不是本地人,他们才不知dào

外面是不是长林,而等他们放下戒备之心来,芙蕖就会半路出手杀了他们。我觉得芙蕖他一定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虽给他们拘着心里不痛快,但也只是暗暗于心中从容按捺。

不过,可能是,因为觉得我很是碍手碍脚的原因,芙蕖一直都没有出手。又碍于,这几个人将我们盯得挺紧的,那句话给我含在口里,并不能问出来,真是个有口难言,生生的憋闷。

一路上我一直偷看芙蕖,但他一直没有给我一个眼色,我还是有一点不安。但是若是鉴于他之前的风格,也不是个吃亏的,难道他这番样子,是有它般的计较,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被芙蕖叫做长林的镇子,果然并不远,也果然叫做长林。而且芙蕖亦是轻车熟路,浑然不似,与我迷路在山林的架势。连我都觉察得出来其中的漏洞,这群兵士却大都利欲熏心得厉害,竟然完全没有感觉。我心中生生的感叹芙蕖,他连这个都能想到,将他们骗得游刃有余。原来是知dào

他们根本不会发xiàn



风驰电掣转眼就到了镇上,果然有一个大大的货栈在长街尽头,里面人来人往,全是贩皮子的胡商,芙蕖给他们一指,他们全都乐了起来,来到那最大的一堆皮子前,芙蕖同他们说,“搬吧。”

他们倒是很听话,马上搬得很是积极。

我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芙蕖拉开了我,还不等我合上嘴巴,他已经高声大喊,“抓贼啊!抓贼!”

我终于看出这是一个坑了。好大的一个坑。

不费吹灰之力,这些唐人的军士,就被健硕的胡商统统掀翻在地。要么说高手都在民间呢。那些胡商不光将他们掀翻在地,还一齐踏上一只脚,去将他们踩得半死不活的。而我们得了他们的交口称赞,重新上路。这回我和芙蕖一人一匹马,骑得好不自在。

我想起适才心中的疑惑,对芙蕖说,“你怎么忽然认得路了呢?”

战马翻上一个小山包,天上飘过了一小片乌云,遮了一下毒日头,他的声音正路过一片缓缓穿行的春风。他说,“不要再卷进他们的漩涡中了。”

这下,我不仅听不懂,还觉得奇怪,他怎么一下子,又回到了与我初见的时候的样子,还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

我说,“你又要赶我走。你从前就不想让我呆在颉利身边。不是我要呆在他身边,妨碍他治国安邦,而是我要去救我的母后,到时候,等救出我的母后来,我自然会离开。”

芙蕖点头说,“我现在送你离开。”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歪了歪身子,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但是他只很坦然地回看着我。似乎很是坚定他说出来的那些话。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想将问题找补回去,就很是没头没脑地转换话题,“芙蕖将军,我们快去找颉利殿下吧。”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且完全是面无表情。

只是猛然伸手,绊住我的缰绳,面上的无有颜色,已刹时转成郑重认真的样子,对我说,“珂儿,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离开殿下,那就先离开一段时间吧。”我想,他这是在邀请我私奔吧,但古往今来,私奔一直都是一段佳话来着,因为古往今来的私奔里的男女主角,全都是你情我愿地,满满热忱,甚至比明媒正娶的贵妇佳媳,更容易天长地久。而我们似乎是分外不具备这条前因,以至于是应该开不出这样的果实来的。

几乎是很自然地,我觉得,他是中了什么魔怔,不能和他硬碰硬,所以很平静地瞧了他一眼之后,慢吞吞地对他说,“芙蕖将军,我们一起去找颉利殿下。”呵呵,这个也是一起啊。

他的手顺着缰绳握住我的手,我低头看了看,他握上来的手,好一番研究,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我听说过有一种疯子,就是时而是疯子,时而是智者。因为这一次,芙蕖做智者太久,我都已经适应了他正常的模样,机智深沉。现下,他若是拿出这一番样子来,我倒是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直到,我的手都给他握麻了,我们还是这样相持不下,我想,这些什么争议,最是不能念念不忘,话题也不好再回环,就跟他胡扯起来,“你说那些人会不会追来呀,我们还不逃吗?”

芙蕖没有真疯,他还听得懂我的话,他说,“他们也许很快就会追上来,也许永远都追不上来了。”

我当然知dào

,这事情一定就是这两种情况。“我只是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呢,我们现在不是要快马加鞭逃之夭夭吗!”

芙蕖说,“这些人与寻常兵士不太一样,他们一定是某位王爷的扈从,而且他们风尘仆仆,又不懂这里的事物,显然是刚刚到的,我们如果想知dào

事情的真相,就必要在这里等上一等。而如果,他们真的是什么王爷的什么扈从,就一定有我们要向他们借的那样东西。”

“我们要向他们借一样东西?”我真是糊涂了,他们是一群混球,能有什么好东西是我们非要不可的呢?

但芙蕖既然那么肯定,就说明他们可能真就有什么好东西呢。

我们现在很狼狈,翩翩公子,除了气质还翩翩外,衣服已经不那么翩翩了,经过游水、扑土、御马,成了灰扑扑的颜色。我还穿着厚厚的冬衣一定是更加狼狈。

我看了半天,我们的狼狈模样,还是没有想到,我们要向他们借什么呢?

芙蕖并没有和我卖关子,他马上就原原本本地告sù

我了。

原来,是我们要捏他们这群软柿子,抢他们身上的银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 梦狐

我与芙蕖现在都很狼狈,抬眼面前的翩翩公子,除了打不倒,毁不了的气质还仍然翩翩之外,衣服已经着实不那么翩翩了,经过游水、扑土、御马,好一番的折腾,全身都造成了灰扑扑的颜色。而我还穿着一身厚厚的冬衣,一定是更加的狼狈不堪。

我打量了半天,我们的狼狈模样,还是没有想到,我们要向那伙贪婪的唐军借什么呢?

芙蕖他并没有和我卖什么关子,马上就原原本本地告sù

了我他的想法。

我忙探头过去听得仔细,原来,他是要将他们这群软柿子好好地捏上一捏,抢了他们身上的银子。

我很吃惊,他从前是不屑于干这个的,唯止是上次骗了一回人,可见是有一就得有二,他这是觉得骗人不过瘾了。

我打算提点一下他,他从前说过的那些话。不过他已经向我解说了起来。

芙蕖说,他没有干过拦路抢劫的事,不能看出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没钱,又不好去抢那些穷人,思来想去,只有他们最合适被抢。

我霎然被说服,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而且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两年,我所以遇到的曹操都很有速度的。那时,这群唐人的军士,正从胡商手下狼狈地逃窜出来,与我们狭路相逢在路口。他们一定是很恨我们的,所以遥遥见到我们第一眼时,以为可以向我报仇,很有抬头见喜的感觉。就是那般阴森森的狞笑。

他们向我们放马挥刀猛冲过来,就要跟我们报仇,不过,转眼被芙蕖干净利落放倒。

芙蕖将他们放倒后,只是提着剑,自高而下看着躺在地下的他们一会儿。才幽幽然要他们取下身上银钱来。他这打劫,还很是优雅,那几个军士不是很懂,皆怔怔地看着芙蕖。芙蕖只得告sù

他们,我们要打劫,要他们留下买路财,几个家伙敢怒不敢言地面面相觑。芙蕖又指派他们相互搜刮,找到银子最多的,就可以先放他走,最后一个么……他边说。边划了划剑缘,轻刃擦破空气,结裂生杀气氛。这些人便是一丝不苟的保命,相互搜刮得油腥不剩,全奉给了我们。

可是,芙蕖是跟他们说着玩的,一个人也没有要他们的命。因为他从来都不杀有伤的人。可他们也到底是倒霉。不免又要被碰断了胳膊腿。“哼哼唧唧”满地打滚地嚎叫。十分地难听。我们只得赶快快马加鞭远离了去。

我们在市镇上买到干净的新衣取,可真好啊,我抱起他们,深深地嗅了嗅,满是清新味道。

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我们明明抢了好几百两银子回来。但是芙蕖买回来的这几件衣服,却并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都只是灰洞洞的粗布衣服。

我现在才不管这些。我之前穿的棉裙子真的是很热了,能换上一身新衣服,真的是太好了,我欢喜得不得了。

本来,芙蕖是不想住店的。可是这向天折腾下来,我困得东倒西歪。走着走着路,就能睡着,继而摔倒,摔得可惨了,新衣服上又出了个大洞,还一路嚷着疼,不肯快走。

芙蕖拿我没有办法,就只好找一家小店住下来。

我吃饱喝足后,连忙爬上床去睡觉,啊!有床的感觉真好,这张床上一定不会有什么小虫子,我睡得安全而又舒服。

可是,天还没亮的时候,这个芙蕖就跑来打扰我。他自己不热爱睡沉,还不让别人睡,又让我跟着他上路,一直走啊走的不知要走到什么地方去。

我睡得不行,就只好见缝插针,伏在一棵树墩上睡觉,趴在包袱上睡觉,总之,是找一切能用来睡觉的事物睡觉。

芙蕖说,他从前与未失忆的我很熟,那时,我若有什么事儿,还会找他帮忙,但他一向是不怎么帮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问他,“那我们不是仇人吧!”

他捧起那本新买的《武林拾遗》稳稳地笑了一下,突然一字一顿很认真地说,在我小的时候就喜欢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还会锲而不舍地频频向他表白。

我吓了一跳,镇定下来时觉得,这纯粹是胡扯,按照他的年纪推回去,我当时只有五六岁,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替他踢开周围的石子,让他把干干的柴禾放下来,今天我很不满,因为一路走下去,都没有碰到一家食肆或者一家客栈。我们注定又只得风餐露宿。

芙蕖说,他会把从前那些事,一点一滴地全告sù

我,除了那桩我五岁时已对他芳心明许的事,其它的事,他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如若是没有发生过,他怎么能这么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

我转了转眼珠,觉得很是好奇,自己怎么能跑到那山上去跳山的,当时,唐军一定是将都城都被包围得严实了吧,而我不在其中吗?

芙蕖已经点燃了干柴,又将它们拨得旺一些,听到我的问题,手上有一个明显的停顿,然后他又去拨火并没有理我。

我将脚边的一根树枝投入火中,又偷偷瞥了他一眼。他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并不肯告sù

我,而且还说那些本来就是该忘记的。

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公平,难道就只有个但求糊涂,听着道理很好,事实上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根本是他开的头,对我说起这些事,我又忧怨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是这样的可气,这树枝、这火苗,这儿的一切都这样可气。

他脸上微乎其微的笑意里,就似乎伸出有一只刷子,一点儿一点儿抹去我的问意,他不给我回答,只是瞅着我笑。

我赌气不再和他说话,还大模大样地剜了他一眼,但他只应个笑。我蹲在一边,心中合计着,早上起来,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面是北,右面是南。东西南北,分得清了,就是不知dào

,我现在是身在何方。

坚持有时候只是吃亏。

所以,芙蕖递给我一只鸡腿时,我还是很欢快地接了过来。

只因为,芙蕖偶然故yì

向我透露,我的母后现在是大汗的客人,只要大汗没有危险,就不可能有危险。另,突厥的存zài

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不能迅速为唐所灭。他的那句原话还有很多的意思在里面,但我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芙蕖又从烤好的野鸡身上,撕下另一只鸡腿,对我说,“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是要多吃一点儿的。”

我接过了鸡腿,怎么觉得,他说话很奇怪呢。他说,他之所以要带我走,是因为一个姑娘,一个他心爱的姑娘。

他虽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还是个前后两次,打开的时间差的弯子,但我还是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说明我小的时候,爱他还是很不力的,不仅是个早恋,落人笑柄的单相思,而且分明没有半点会成功的迹象在里面。

又而且他早已有他心仪的姑娘了,恐怕姑娘正在妙龄,而我只有五岁很难是她的对手。我咬了一口鸡翅,突然想到有个要问他的问题,就含含糊糊对他说,“那个,嗯,那个姑娘是我的姐姐吗?我见过我的大姐姐,她的确是个美人,听说,我的二姐姐更加面目悦泽可人,不过这些我都忘记了。”

芙蕖摇了摇头,“她只出现过一次,却是要我对你好,要记得一生都要帮zhù

你。”

我大生出感叹来,想了想说,“那她是我身边的宫女吧?”芙蕖却摇了摇头,否认了我的猜想。

哎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可帮他想不出了。我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看了看芙蕖帮我打好的草铺,软绵绵地瞧着就让人舒服,于是懒洋洋地捧着肚子爬了上去。

每天都赶很多的路,我想,明天一定要和芙蕖商量一下,可不可以让他将我送回到爹和哥哥身边。这样他就不用再没完没了地,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还有,他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就只见过一面,就思念到如此地步。咦!忘了问,这个惟一的一面有多长,不会是几年吧?否则,就是很让人想不通了。飘然一面,到底能留下多大的心田愿景呢。我想,我不是在见颉利第一面时,喜欢上他的。也不是在见李世民第一面时,就喜欢他的。咦!怎么是两个人?其实,我是只喜欢李世民的。

怎么又会想到他,全天下的人都让我恨他,因为我与他之间注定隔了国仇家恨,我只是忘了他,不好么?我若是像这样,恨着他,就得一直要记着他。记着他殷殷结起的,看似拳拳的恋意,每每两相对望,这些太过拳拳的恋意,就会打破一切禁忌繁盛在面前。

为什么,我心中的他,一直被记忆得那么清楚,如果他肯在我心中模糊掉那个笑意……我又惊悸着,从茫茫中寻起他的笑容,那个笑容切切进入到我的脑海……

一夜梦得凌乱,一忽儿是母后轻轻落指在我额头,带来甜香风气;一会儿,是李世民提着滴血的剑,走出父皇的寝宫;一会儿,又是一只漂亮的大狐狸爬到我的面前,屈下肥肥的小腿,趴卧在我身边。

第三百二十四章 唯那

为什么,为什么我心中的李世民,一直要被记忆得这样清楚,从前我的记忆,常常不是如此灵力的。如果他肯在我心中模糊掉那个笑意……猛然自心头涌起的恐惧让我又惊悸着,从茫茫无凭中寻起他的笑容,一瞬间像是惧怕失落了,在心中拥得紧紧的,那个笑容于是再一次,切切进入到我的脑海……这样清楚,若有若无的轻点明眸,啊那是他开心时的表情。

一夜梦得凌乱古怪,一忽儿是母后轻轻落指在我额头,带来甜香风气似清楚而真实的一指;一会儿,又是李世民提着滴血的剑,走出父皇的寝宫,他的目光对上我,眼前瞬然起,可以将一切毁尽和熊熊大火;一会儿,又是一只漂亮的大狐狸爬到我的面前,它圆圆的狐眼,懒洋洋地凝了我一眼,然后屈下肥肥的小腿,趴卧在我身边。转眼就将我身上的被子,全卷到了它身上,四只踏雪白蹄向上翻起,它竟然睡得四脚朝天。

晚饭时我吃了两只鸡腿,还吃了一些蘑菇又饮了些酒,有些超量,属于暴饮暴食,所以夜里睡得不舒服。还费尽lì



,做着一个接一个的乱梦,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难受得惊醒过来,抬眼尘世宁静并没有梦中的一切,而此时不远处,芙蕖望月的身影,正毫丝无损地透过夜色进入我的眼睛。呃,他也是和我一样,吃撑到了吗?

我披了件帛袍起来,假装是夜里无眠于四周散步,偶遇他的样子,绕了个大圈儿,从他面前绕出来,打了个哈欠应景,回头望了望那坠在当空似乎是让芙蕖望不倦月亮。与他打个招呼,“芙蕖,还没有睡啊!”

直接称呼他芙蕖,是他让我这样叫他的,因为他对本次出走的设定,是一场隐姓埋名的大出逃。但可能是他这次携带出来的小姐,着实没有什么知名度,所以这么多天,这么多路程,一个追兵也未见。我们其实逃得很是孤单。根本不需yào

像这样风餐露宿。

我又打了一个哈欠说。“今晚的月色真是不错,月亮又白又圆,像个鸡蛋黄。不对,是像给一口咬成两半的鸡蛋黄。有点惹人食欲。”这么说之后,马上有饱腹感,呵呵,就是不宜今晚吃。

他转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眼,“这么晚了,还不睡?”

夜里的风还是凉,我合了合自己的衣服领子,觉得不理他不好,但这么晚了不睡的是他。可他又来问我。要我怎么回答呢,就只好点点头。

他并不领情,只说是夜里风凉。若受了风寒岂不是耽误行程。真实意思不过是又想轰我走。但是我两只眼睛睁得倍大,向他证实,我真的是已经在散步,并碰到他的。着因,我可并不觉得他要紧的那行程。果真有什么要紧,一无追兵、二无必要。只是。见他面有忧色,大概是在思念那位情未了的姑娘,体量他一遭,并不与他针锋相对,只充作糊涂。

芙蕖拿我没办法,只好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给我披好。夜色凉如水,一层一层的将人浸透,我赶紧拉好他给披上的衣服,差点就要问出来,“你的那个姑娘,就是你说的,那个只有一面的那个姑娘,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当年那一场离乱有很多人遭殃。若是她已经死了,你又何苦还执念等她呢?”

但我还是忍得及时,并没有莽莽撞撞地说出来。四周新吐蕊的嫩枝,给亮得几乎要滴下来的月光来烘得更翠,几乎可以掐出一汪水来。他欣然一姿,立在微微的夜风中,袍角随风微微翻抖,如此的粗布衣服,也给他穿出卓荦气质来,好生让人望而生羡。

月夜下,他那袍子的表面,呈现深浅不一的光泽,反莹回负手而立的芙蕖,将他照亮了一圈儿。我问他,“那你是要将我送去哪儿呢?远离也并不是办法,你想想,一切心结都还在,无论我们人走得再远,不过仍是怀着这款心结的远行。如果有一日,它发出召唤,一切就会如同心海归潮,疯狂地归来,这样一切的矫揉造作都是白搭。”

亮光光的月色落在地面上,仿佛伸出手就可以捞一把回来,芙蕖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骗人。如果我问了他,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会直接不理我。也许他现在还不愿意告sù

我答案吧,所以他只是平然无应。

不过,他拨弄了一下一根伸过来的柔枝,那样清和无绊,就像世间从无羁绊的风。他云淡风清地说,“只是避过这个风口浪尖,就会送你回到突厥。”

我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他怎么会违背颉利,他一直都是个忠诚的将军。他只是要带我绕个圈子,让我回去得晚一点儿,而一切的罪恶与恶毒都已经圆满离开。他还说,再送我一段路程,就会有一个人来前面接应我,到时候他自然会离开。

我不知dào

,他这样做,对是不对。可是,那些会将我变得狼狈的事情,真的只要闪躲开了,就好吗?

月亮移到头顶,夜已经很深了。我终熬不住,打着一连串哈欠,准bèi

去睡觉。芙蕖忽然对我说出话来,他说,他自已也记不得那个姑娘的面容了,可是却始终记得,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格外特别的香气,历历如在昨日。

虽然刚刚,我对他横加勾引,他就是不肯多说那姑娘。现在,他终于肯主动提到她,不过却说得,简直要比梦到的还要飘渺。他的心上人只是一阵香气吗?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过,还是很热情地同他分析,“那这样说来,她一定是个异族人。我听说,有很多的异族姑娘,她们身上都会熏很稀有的香。像老远的一个国度叫高昌郡,那里就产一种茵樨香。从前在那汉朝时,就大大的有名,特别珍贵。”

芙蕖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我。我觉得那是别有青眼的意思,倒不好意思起来,“我是在李唐的皇宫里,听那些皇帝的妃子们说的。她们日常里见面,总要说到什么香气好,什么料子好,所以我才会懂一点点儿。不过,我的记忆不太好,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否则就可以更多地帮到你。”

他眼眸里深藏的眼神,转动起来,大概是觉得我说的有理,表示赞同。不过,他最后还是很婉转地,驳了我的凭空猜测,“那是一种很自然的香气。”

这下,我可明白了,那一定是个单纯的姑娘,而那种让芙蕖心仪的香气,就是从少女身体里散发出的青春的气息。这个当然也是我听说的,要不是这个,就是他们上辈子彼此有缘,于是那般的爱,就不在于他们能见几面,就已经在冥冥中,被动用了感情;不在于他们有多少叹息妄断,根本就是一桩难于说清的夙世情缘。

夙缘与宿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夙缘是一种认证时间极短的缘分。像火镰与火石,极快擦出火花,不过他们的宿命,就永远只是一闪而过的远离,终久无法长久牵手,是那般的让人恨而不得的永味。

今天很是悲观,把什么都想得失落,我想,这是因为,我一直被宿命教xùn

得厉害的原因。

很快迎来最后一次住店,我们问了小二,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我们却选择在这里分手。分手前,自然要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我帮芙蕖决定,他可以请我吃顿好的,借以留个好印象。

因为机会往往不能回还,劝他要珍重。芙蕖眯了眯眼,半笑不笑地应了下来。

我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招牌菜谱,十分感叹,那些小楷写得不错,也都还可以认得全,而且觉得光是看这菜名,就很开胃。今天可真是个黄道吉日。

又估计,我眼睛大肚子小,也不好全点了,就又劝他将一至六道菜全点了就好。

小二送来一壶茶,我们品茶坐等,难得的佳日,和风送暖,楼下一排柳树,偷抽嫩芽,一派新装惹人心事也同之清碧起来。余光中,芙蕖执起茶盏,于晨雾中做个撩人的饮姿,生生勾勒下,让人过目不忘的形影来。我瞬时有些失魂。不过只是觉得胃口好像更是大开。

此时天时尚早,来吃早饭的人并不多,像我这样点来大鱼大肉用来送饭的人,就更加的不多。

我以为这没有什么稀奇,我们之所以肯于这样死命花钱,是因为这钱来得实在是容易,如此卖命花花,花的也是那冤种的钱。而若这些寻日的正经人,堪堪花的可是正经的血汗钱,才要格外计较些留存。

不过,后来吃不下去几口时,得到芙蕖提醒,早上宜清淡养胃。我怨怪他不阻止我,他静沈一笑,“左右花出去些钱,省得你带着沉。”

我无话可说,小二见我们大清早就来捧场,待我们很是殷勤,主动凑上来告sù

我们,“二位客官,看来是外地人,今日本地要来一位大人物。二位客官一会儿吃好了饭,且留些步,从这窗子望出去就是个正好,可以见到全天下最尊贵王子,当今的秦王殿下李世民。”

第三百二十五章 扫藓花影中

不过,点的这些菜,满满铺展了一桌子,看起来花花绿绿地惹人食欲,却并不能真的吃不下去几口时,得到芙蕖提醒,“早上似乎只宜清淡养胃。”我怨怪他不及时阻止我,他静沈一笑,“左右花出去些,也省得你带着它们累赘地嫌沉。”看来,还好像是我对他有很大的误会。

既是如此,左右是芙蕖的分别关怀,我自是无话可说。那极有眼力见儿的小二,见我们大清早就来捧场,待我们很是殷勤,主动凑上来告sù

我们,“二位客官,看来是外地人吧,可是赶巧儿了,本地处地有些偏僻从来冷清,但今日却是实实地要来一位大人物。二位客官一会儿吃好了饭,且留些步,从这窗子望出去就是个正好,可以见到全天下最尊贵王子,当今的秦王殿下李世民。听说这位秦王殿下……”

我一颗心骤然缩紧,李世民不是应该在大漠中迷路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难道……我心中难道出来的所以然认为,李世民根本就一定会出来的,他怎么会贸然犯险呢,只是兵不厌诈。也许那些从来就是个骗局。

想到了是个骗局,自然也难于坐定,就开始疑惑地四处顾盼,发xiàn

,只在这须臾之间,楼上已经客满为患,有人还过来与我们拼桌。我瞧了芙蕖一眼,不好再对他说什么,只好一边向窗下顾盼,一面喝一口茶,聊压压心中的惊悸,却并不能真实压得住,只觉得一颗心乱乱纷纷,似乎有想见李世民一面的期盼,又另有要避一避的的打算,完全是千般的道理,浑似抓不住一个地紊乱。

我和芙蕖是东西向。靠窗而坐。拼桌之人没的可挑,就只有坐北朝南而坐。

良久,我才反应得明白透彻,这一切不是什么梦境,而真实即在眼前,也完全明白小二说的是什么,不自觉时惊异出声,“李世民?”由于太惊异,音调拔节太高,进而导致不同寻常地引人注目。我不得不。接着那道话音,硬生生憋出几个字来续下另一番意思来,“他、他好kàn

吗?”

小二笑了起来。“姑娘有所不知。江湖上传称,此位二殿下,当真是了得非常。”那小二将擦桌子的抹布,利落甩到脖子后面,眉飞色舞地举起一只手。做了个挺势,极是动了真情,“姑娘你瞧见了吗,他就这样,可以一手举起千斤顶,一剑能斩百万师。一掌可以引千丈澜平,真真的天龙下凡,是位真命天子。”

我左右想想。觉得不好听了这么大的夸奖还无动于衷,虽然举起千斤顶这事儿,好像是李元霸干的。不过,若是从总体看来显然也是李世民比李元霸厉害,要当皇帝的气质。也更加沉郁突出些。而且他们毕竟是亲兄弟,给外人混淆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我只好又极配合地充个惊奇,不住地点头,好不至于让小二发xiàn

我有什么异样,太沉静就不好了。我这趟装得辛苦,还得时不时地动笑,好不容易打对走了小二。对面与我们拼桌的书生,又开始来了兴致,好心提醒我们说,“哎我告sù

你们说,我听说这位殿下,此番不会只是个路过,还会住在顺和老店,做几日的停留。二位不妨多在此处小住几日,也好得个机会,瞧瞧那位殿下的龙颜真面目是怎生地天姿模样。又看我和芙蕖双双无语,遂信誓旦旦说,“这一趟我绝对是做好事,保证一分人事也不会留你们的。”

虽然他说李世民因为是皇子,就要生出天姿来很不让人认同,但我仍坚持着想在这桩事上不能太露出痕迹来,所以仍是痛快点头认可。如许应下话来,又要想自己的心事。却偏偏给芙蕖的认真聆听模样惊到。

我本是听到李世民就要逃走的,但芙蕖却明显已被吸引。我都差点忘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李世民,这不知是颉利多少年来的夙愿。推主及从,这也一定成了芙蕖的夙愿很久。我很不安,对这书生说,“不,我们不去了,在这里看看就好。这位大哥,你若是不嫌弃就尝尝这个。”

我引开话题,向他指了指一盘造型龙飞凤舞的东西,还向他补充,“这个我们并没有动过筷子。你看,是干净的,就只是我忘了问小二这是什么?”然后目光对上墙面上的招牌菜名,觉得依着它这番气质长相,莫不是那道“扫藓花影中”,但自己也很疑惑,怎么红红的颜色上不过对藓影的色泽,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呢?刚刚的小二光顾着向我们推荐李世民了,都忘了向我们报上菜名来。

对面的芙蕖添水过来,悠然道,“大概是龙行丹瑞。”然后又指了一旁的一盘碧绿碧绿的东西,对我说,“这个,你看这个,才是扫藓花影中。”

我扫了一眼那菜盘,那个是我最不满yì

的一道菜。一盘菜就只有盘子底上铺着一片薄绿,正中间漂着一朵孤零零的花。我觉得,这道菜的看头么,可能是因它违背了花时,此时并不是牡丹盛放的季节,能打成了个花骨朵这就很不容易了。我们真是不好说清,它为什么是一盘招牌菜,难道是为了买一个意境聊做个点缀。

芙蕖他帮我弄清真相,“因底下的苔藓是熟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花,只要一放上去,就会蔫萎。但你看这朵花,它不但没有蔫萎,还开成了一朵花。”我望向刚刚还含苞待放,现在却已吐苞怒放的牡丹,立生出不少惊诧来。顿时开始对着这道菜目不转睛地打量起来。

芙蕖说,“做菜之人,选用了正好的苞骨,将苔藓放凉到时,放上花苞,它既不会蔫萎,又会择机慢慢开放。哦,这道菜是招牌菜里最贵的。要一朵花违背时间,地点、人物的开放,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书生立时响应出一阵的感叹,我倒是不觉得有多么惊奇。汉人本来就有许多点子,不过,书生挺喜欢我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菜肴,每尝一道菜,都会连声夸说好吃。他连声赞的声音里头,我觉得钱还是没有白花的。

然后,大约是为了感激我们,他非要带我们去见李世民,我大大地吓了一跳,咳了一声,很是诚心实意对他说,“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书生极是不能理解,还大概以为我是客气与他见外,特别耐心地劝我,“你看我们这边远小镇,从前哪有这些人来人往。大家都是得知贵人将至,跑来一睹天威的。你们难道就不睹一睹?你们千万不要客气,我今天也读不进去什么书,就偷跑出来,我们一齐翻墙去偷看。他们要住的那一家是我哥哥的店,你们放心,我们家的院子我还不知dào

吗,保准不会让任何人发xiàn

?”

我还在犹豫,这书生是个暴脾气,他发xiàn

我真实地推脱,就跟我大嚷起来,“你们不相信我,我是个好人。真的,绝对不会骗你们。”

芙蕖别过身,我给他的身影完好地遮挡了起来。他向着这书生抱拳道,“这位兄台,我娘子她是害羞了。你可知附近哪儿有客店与你家的相近,我安顿下娘子就和你同去。”

书生恍然大悟,连连赔下不是来,“那倒是我冒昧鲁莽,并没想到这一层。我家附近还有家悦来老店,现在消息没散出去,一定还有房间。”然后,他就自作主张,于头前引路,欢快地把我领到悦来老店。

我的一双眼皮都一跳一跳的。不知会发生什么让人又惊又喜的事情来。那书生引我们为知己,说要回去取酒来,与芙蕖同饮。

然后,就真的跑了回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对芙蕖说,“将军接近那人,是为了要杀了他吗?“杀”的字节有些发颤。

芙蕖淡笑宁然,“若必然只能有一个结果,就不得不选择。”

“可他们人多势众。”我说的是实话,死活都先不论。芙蕖去刺杀李世民才是一场冒险。李世民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有所防备。他们这些权术谋略,我永远都不懂,也不愿意懂。只是,我们事先就已经被拘泥在这分明的爱恨之中,一步步向命运靠拢,又最终重合得天衣无缝时,生死却时常聊作变幻。

芙蕖正要说什么,房门上敲起几个震动,那书生折返回来,捧了一坛陈年的女儿红来。芙蕖与颉利都读过许多中原的典籍。在与书生的交谈中,说出许多自己独道的见解来,那书生欢喜得不得了,一直夸芙蕖的学识好,若是能等到朝廷开科,一定会高中头名。

芙蕖反应淡然,摇摇头,说自己只愿做一只闲云野鹤,从无属意功名利禄,困锁周身。他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荼毒有志青年。

那书生一副立被荼毒的样子很是感慨。

我在一旁劝那书生自己去考试,他却自惭形秽,一直说自己不如芙蕖。学识上他到底如不如芙蕖我是不知dào

,不过他喝酒,才真zhèng

地不如芙蕖。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见公子误终身

芙蕖反应着实是点到为止的淡然,是装作出语从心,无比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愿做一只闲云野鹤,草上飘飘踏步便是一生所愿,从无属意功名利禄,困锁周身不得自在。他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又将这瞎话说得如梦如露真真是堪称水准,荼毒有志青年。

那书生一副立被荼毒的样子很是明确。一双醉眼频闪出光来,用眼光结成一篇浩瀚崇拜来,只是定定望着天上人间皆不太好找的俊面公子。

我在一旁,劝那书生自己去考试,他却自惭形秽,一直说自己不如芙蕖。从学识上论来,他到底如不如芙蕖,我是不知dào

,不过他喝酒,才真zhèng

地不如芙蕖。

没有几下,舌头就开始大,然后,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那时屋外已经闹哄哄的了,估计是那官家的车队到了。芙蕖也觉得李世民落宿外店,而不去官驿的事情,很是蹊跷,但是他去意已决,就算李世民摆下虎穴龙潭,他也要披坚执锐去看个究竟。

我没有劝他,因为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芙蕖将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又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来,嘱咐让我带好,要不了多久,就自会有人来找我,带我从另一个方向回突厥,去做出费力绕路后事情来以圆满他的打算。

他还嘱我说,若是期间,大唐与突厥过多纠缠,那人还会带我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山庄处,住上一段时间。

我由着他交付完了后事,觉得很不舒服,也终于想出话为劝他。我作出一副很是深思熟虑绝不诳他的表情来,对他说,“颉利他不知dào

我们遇到李世民。我们就当我们根本没有遇见他,好好地避过去。断不应去上当。”我看了他一眼中,为了增加说服力,又对他说,“李世民,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才不会让自己设身险地。这里面一定有诈。况且你还要去找那个姑娘。”我继xù

不断击中他的心事,又说,“缘分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说不定你在回去的路上就能遇见她。”

我想不到有一日。糊涂如我,还会扛出一堆大道理来劝别人。但芙蕖他可不听我的,他挨了我的劝。几乎没有什么被劝过的反应,反而是差开话来,反而又抓紧时间嘱咐我一遭,一会见到来接我的人,就要已快快同她一起离开。

我皱着眉还来不及再做个说辞驳他。他已闪身出门。轻白衣衫一闪而过,从书生说的那道墙上翻过去,我只得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睡得实诚的书生。觉得,我实在没有必要非听芙蕖的,而且凭什么是我听他的。他却不听我的。所以,我亦随了他的身影,却不能闪身翻上墙头。只得慢慢爬上墙头,再慢慢露出头来,向里面瞧。

墙的另一侧,应该是那老店的后院,收拾得整齐干净。幸好一个人影也不见。芙蕖的身手那么好,一定是已经有了办法绕去了前面。

至于我。我略略思索着,要不要真的跟进去。之所以像这样,事到临头却如此犹豫,并不是因为恐惧,乃是因我自知,去了的作用,最好的,也就只是个看热闹。要是不幸,发挥成了负面作用,就是芙蕖要逃,而我被抓,他为了救我,就不得不再折回来,再一同被抓得实惠,一个都逃不了。

到那时,芙蕖若是派我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是。我也只得认账。这样不好、不好,我伏在墙头上,继xù

琢磨,不这样那该怎么办呢。眼前就像是那古怪的百戏中变出的奇妙场景,仿似倏然幻化出来的青罗伞盖下,一女子衣着耀人眼目,十分的晃人目光,此时被众星捧月一般搀扶出来,后庭正中置了张椅子,那女子身形扭转起似真似假的轻雾时,已经稳稳坐了下来。

今日恰巧得这般正好,我趴在墙头的位置,正与这姑娘坐椅的位置,同处于外院的中轴线上。这容貌清秀,还透着几分格外要强意味的姑娘,略一抬目,就发xiàn

了伏在墙头上的我,却一直不动声色。我觉得头皮隐隐有些发麻。我确信,我看得清这姑娘锦衣雾纱上刺绣的针角绵密细腻,轻勾的花朵似真实绽放一般好kàn



没想到她这个不动声色,太不动声色,就像浑没有看见我一样。后来经过我一番缜密思量过后,觉得实jì

上,她可能真的是没有看见我。而对得这般正好,还视而不见,也是事出有因。那个不是为别的,为的是,我们中间正立着一个少年豪侠,闪闪寒剑与他样貌相映生辉,自然将我屏蔽得妥当,不容易抢过那公主的目光来。

青葱少女思慕英挺少年,流于沉湎之中,当然瞧不到隐在一根墙头草后的,不才小姑娘,也是很有道理的嘛。这也算不得是什么目中无人,辱没意味,要怪只能怪,芙蕖做为一个青年人怎么会这么抢眼。

今时的芙蕖,立在日光下,竟像是比旁人多邀到了几分亮光,笑面如嫣,令人神往。一不小心就要向他怀中。

我的反应很慢,所以才反应过来

他只是给了那姑娘一个背影,而他正面对着的着实是我,而且是在用那笑脸凝出肃杀之气。一边笑着,一边瞪着我,我不情不愿地,缩了缩头,做出一个,马上

就走的样子。他才转过身。

只听得那女子柔声问语,细腻如一指落雪,声音格外地动人,“将军是李世民的什么人?”我秃噜到墙角下,听着墙根,想,原来这姑娘不认识李世民,她是在招李世民。但说到底,我和芙蕖还是上当,不过,这姑娘样貌不错,既能想到这样无聊的办法,也是性格丰满,若是他们真的能成就一双,也是一桩无比圆满的好事。

奇怪,怎么好久都听不到芙蕖的回答呢,我又要去探头向回瞧,看看这墙上有没有天然的缝隙什么的。青碧天空上翻来一袭白泽身影,款款笼下。切近身前,带得我一起飞起。我看着万物一点儿一点儿的缩小,觉得那姑娘快看不到我们的身影了,他暂可以将我放一放。

果然转眼他就带着我翩落于地。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又对芙蕖说,“那姑娘为你,将眼睛都看直了。”

芙蕖说,“你看错了,那姑娘本来就是个眼直之人。”

他纯是在胡扯,那姑娘眼睛才没毛病。只是见了他这一面,日后恐怕要想出毛病来。比如说,一见芙蕖误终身什么的。不过,芙蕖是何许人也,他一直对万物不咸不淡,根本不给人看他的真心,我真是想见一见那个迷倒他的姑娘,她是长成什么样的呢。

我们一路逃之夭夭,身后是圆滚滚团来的追赶。这次被追,我们逃得很辛苦。

芙蕖分析说,之所以如此,并不是说我们的逃跑能力下降,而是追我们的一颗心是女人的一颗心。她们对待生活,往往不容易灰心,而且往往执着得厉害。

一切都被芙蕖说中,追兵果然异常执着。

那天直到很晚,芙蕖才带着我又绕回了悦来老店。明显有些失利。

我终于喝上一口水,那水流过喉咙,进入腹中,只觉腹中像别成有一个清凉世界,真是太舒服了。

芙蕖说,那个要来接我的人,八成是给这一阵的闹腾,带得奔晕了。现在肯定同那姑娘一般,不知dào

要到哪儿去找我们,而书生也已经酒醒而去,我们则需yào

一夜好睡,以方便明天以逸待劳。

诸事定妥,我们各自安睡。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还要回来,

芙蕖取出一个东西给我看。我看来看去,仍是不明白。他说,那是他和来接我的人的暗号,原来虽然彼此蒙了,但还是留下话来,来这悦来老店会面。我又瞧了一眼那只奇怪的石头,心中生起层层的感叹,这些聪明人,如果不出来抢天下,那你让他们干什么去呢,一山容不下二虎,这山有了二虎也注定是不能太平。

外面好一阵车辚马萧。那姑娘寻不到我们,也返了回来。可万万想不到,我们在她们之前就折回来了。这样互不干扰,还呆得很是和谐自如,真是寻常人不敢想像的妙计。那不知来历身份的姑娘,脾气特别大,只肖了她一个人说话,便将隔壁的客栈闹得鸡犬不宁的。芙蕖估计她使出这副性子来,一会儿,就必定会将身边的人手,全派出去,还要吩咐他们,不找到人就不要回来。然后,他将长卷甚随意地搁在案上,目了目天色,唇边淅淅沥沥缀着些似笑非笑的笑意来。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客栈果然安静下来。芙蕖总是能这样料事如神,我也已经习惯,只当是个平常。

可芙蕖却拉起我,对我说,“此番,正宜我们,去摸一下那姑娘的真实底细。”

他的意思表达得清楚,正是那姑娘帮我们做了调虎离山的事情,去看看也不打紧,因万没有入虎穴的危险在里面。

第三百二十七章 羞涩

然后,芙蕖他将手中的长卷,甚随意地搁置在面前的案上,抬起头来目了目天色,唇边淅淅沥沥地渐缀着些似笑非笑的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只才在唇角打了个滚,就已经急急隐去了。能看到这些纯粹是个偶然蒙了对时。只是着实好kàn

些。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客栈里果然突地就安静下来了,似无一个人声。芙蕖总是能这样料事如神,我也已经习惯,只当是个平常。

可芙蕖却拉起我,很是正经地对我说,“此番,正宜我们,去摸一下那姑娘的真实底细。”原来他竟是说真的,那眼光极静谧地落到我身上,像是在身上落了一重暖阳,格外的舒服。

他的意思表达得清楚,正是那姑娘自己帮我们做了调虎离山的事情,去看看也不打紧,因万没有入虎穴的危险在里面。

可我仍是颇有些踌躇,现在天色已晚,我只想睡觉,并不想去看姑娘。而且,此时去探姑娘的底细,很容易将那姑娘内里穿什么颜色的小衣,这等事也顺便探出来。

我这样说与芙蕖极是至诚,是要他罢休。

烛火跃动几下,生出滟滟的光色来,这个气氛太让人渴睡了。

目光里,他那从来正正经经的神情里,圆融成了个笑意轻轻软软的明媚,“所以,才要带你同去。”

他现下暴露出他的真实意思来,是怕日后我对他说三道四。他是这样的精明的人,从不给人抓到任何一点把柄。

我错开与他相对仍然无声无息的目光,道,“鞋歪不怕脚正。要么你自己去吧,我实打实不会向别人说起这件事。”

芙蕖叹息扶额,道“那个,好像是脚正不怕鞋歪。”

呃。什么正什么歪的,不就是那么回事,总之是……唉……他这样打扰我的思路,将我的那伙睡意,生生逼退开来,我就只得不情不愿地陪他走上一趟。

人满为患的和顺老店,果然与芙蕖估计的如出一辙,人们都被分派出去找我们两个,而我们得以顺利地调虎离山,去看看虎山上。到底藏了什么。

隔着薄薄窗纸,烛火跃然跳动,一个倩丽身影。映在窗纸上,被暖黄色的烛火,传送散开来美好形状。我踮起脚,又好好地看了一番那映在窗纸上的倩影,觉得。她这个样子是在思念芙蕖。这也要怪他们那不平常的初初相遇,本是清平明了的,一男一女一个对眼也不一定就要如何,现下一个不及细看,就着实给改换成了惊鸿一瞥。只恐怕必要深入心端。

因为本来若是正常相遇,多看几眼。瞧得平常,就会心火熄平,从容应对就好。但偏偏芙蕖。就只肯给她这么一眼瞧。只把一切叫做印象的东西,都丢进人家姑娘的回忆里,导致越是回忆越是美如仙境。

你想,如果这姑娘,想像力再卓越一点儿。就会生出那种一眼终生的事来。做出那等以身相许的事业来。历史上,就有很多人将爱情发展成了一生的事业。不是爱情太美好。而是爱情太玄秘。

我拉了一把芙蕖,让他快点上前。若是错过了吉时,这姑娘今日寻他寻得乏累,这就要宽衣熄灯睡觉。不知,我们好不好夜访她于榻上。

芙蕖果然是骁勇善战,我略一催促,他已经上前去推门。我见他推得好不自如,想劝他还是要先听听墙根,再做决断的,呃……却已经是个不及。

不过,想来,若要探清事情真相,仅凭个听墙根就太过被动,万不如这般严刑逼供来得痛快些。

我还在门口犹豫,今日过后,我便连这深夜敲美娇娘门的事情,也做下了。就被芙蕖一把拉进去。他迅速带合房门,由于动作太快,那高卧在榻上的女子,并没能及时转过头来,只是懒洋洋道问道,“可是查出了他的消息。”打鼻的香气,细细地一意想要钻进人的鼻子,差点就要惹出我一个喷嚏来。

我一眼就瞧到,暖红色的帐帘里,那姑娘已经动作麻利地合衣卧在床榻之上,心下念上几声阿弥陀佛,她还是合着衣的,但觉得这般,还不算是作孽。不过,芙蕖很快出手,制住了一边正张大嘴巴,望着我们的侍女,将她拖到一边的美人靠上,让她一边好生歇息上一会儿。

这么的,帐内那美娇娘的问句的后面,就只是真切而略显漫长的空白。

我不知是出于体恤还是美感,略咳了一声,补了补那空白的虚无。纱帘一动,里面婉转玲珑挑出莹润素白一指来,娇滴滴唤了一声“米儿……”

那随之探出的目光通透明亮,正对上了我,闪转起惊异。我觉得,深夜造访,是有些对她不住,就在对上她的一双惊眸的瞬里,摆了一道笑意,又甚无由地打了个招呼“哦,姑娘你还没有睡吗?”

问完之后,觉得,这么地扯到了睡觉上,恐怕不太好。果然那女子抓紧了自己的领口,惊诧地将我望着。不过,她倒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姑娘,虽是身临惊迫情景,却并不如何的惊迫。那惊诧也并不到要晕的地步。

微浮过几道惊异过后,猛然又将双眼瞪直,紧紧盯住我身边的方向,是因为看到了芙蕖。不知为什么,见到芙蕖后,她就彻底地放松下来,那惊愣,浅然成了个笑,越发深凝,已经笑出声来,“咯咯”的笑声,真是好听,像极了,在风中曳曳作响的铃铛,又像莺哩婉转。

她曼声道,“原来是公子来访我,今日白天,公子可是去得急了,竟不给奴家留下姓字名谁,仙乡何处。倒叫奴家日后如何去寻访?不想,公子的道理却是在这里,只要是记得来找我,就好的。”她盘挑起双腿,彻底挑了帘帐,露出一双纤足来,在空中划出一闪的弧度。

转眼,已经溜达下床来,在屋中来回踱了一圈步,似乎斟酌得恰当,轻声道,“既然是公子先来的,就公子先问吧。”

芙蕖打量了一番屋中的布置,灵灵淡雅,并不客气,“姑娘找李世民所为何事?”

“哦,公子果然是有事来问我。只是,忘了问公子,公子有问,奴家就必有答吗?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简单的道理。”这姑娘一双含笑水目,睁得愈发波动潋滟,嫣嫣然的生出光彩历历。

我心中“锵锵”打鼓,她这般形状眉目攒得璀璨,生生是在勾引芙蕖的形容。

芙蕖结动眉目,拈出一个,意味不同寻常的笑来,声音并不如何高远,但逼迫意味,却清楚地迫在字里行间,“姑娘说呢?”

目光徐徐对正那女子时,眉目间却像是依依漾出个笑,再看去又像是不动声色又像是已动声色。

他这般的形容,我就有点搞不清,这究竟是谁在调戏谁呢。对正烛光最亮的一撮光线里,少年风姿雅成,少女水韵吐息,略点一阙羞涩笑意。极是好kàn

的一双搭配。看得人几近晃眼。

我顺势,捱着那被点了穴道的侍女坐下,怎么觉得,二人相对立的情境里,有点儿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呢。

室内一刻寂静,仿似设了一个凝滞的氛围,只有烛头燃去尽破时光之静。这女子突起的笑,就着实有点扣人心弦,“不说是不行的?那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不想活了,就借公子之手丢了性命吧。”

我略转过身子,正看清芙蕖抽出腰间的宝剑,步到女子跟前,“在下做事从不犹豫,若姑娘执意求死,必是一意成全。”他说得诚恳,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中长剑的锋口,又瞧了一眼那女子纤细的颈子,似乎,是在那细弱颈子上寻找,何处落剑才好。

转眼,剑锋已然迫上女子的颈脉。我还在琢磨,要不要去拉个架,因我们此来,可不是要刀头舔血,惹出那么大的是非来。不过,可能是我看不到芙蕖的正脸的原因,不知dào

他如何表现出冷严无情的心意来。吓唬这女子。只因他长得那样好kàn

,估计是要作弄出个威胁神色,不小心被这女子当了递来真意就不大好。

只是,那女子已经领略得正好。

现下,女子脸畔浮现出一些怃然失意的表情来。那个失意一生出来便是一泻千里的颓然神色,“你竟是真的要杀我?”

眸光掠过芙蕖的一瞬,我惊见犀利的剑锋下,已划渗出妖娆刺目的红色液体来,显是那弱颈上已被划出了伤口来。芙蕖语声怠慢,“我从来说到做到。”声音冰冷自尘世中零落,细细碎碎在屋中浮得散了,再缭绕,却易于嵌在人心头上。

那姑娘“哧”地一声笑破,“公子倒是个一心人。”

那姑娘转而将眸光丢出来,流离转落后在浮在我身上,我赶紧坐正了身体,向她笑笑,心里替他着急,可不要将芙蕖看成了是会怜香惜玉的人,还是快说了吧。

因为,有更多的红色液体,洇走剑身。这女子已然抽紧眉目,做出吃痛模样来,但却似乎只是流离于那等痛楚之外,只是更加着紧地盯看着我。

我想,这姑娘是以我为假想敌,和芙蕖扛上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痴心怨女

那姑娘转而将晶晶亮的眸光丢了出来,流离转落后,正浮在我身上。我感受到那目光的精诚照排,赶紧坐正了身体,还撺掇自己拿捏了几番笑意,终而拣了一个笑意用以向她笑笑,心里却是着实替她着急,可不要将芙蕖看成了是会怜香惜玉的人,还是快说了吧。

因为,有更多的红色液体踊跃游离,洇走剑身。这女子已然抽紧眉目,做出吃痛模样来,但却似乎真zhèng

的她,只是流离于那等痛楚之外,只是更加着紧地盯看着我。

我想,这姑娘是以我为假想敌,和芙蕖扛上了。

没想到老话有云的,女人心,海底针。诚然云得这般鞭辟入里。在这时渐危机,就要噬透性命的生死一瞬里,那姑娘忽而掀翻须臾前的倔强,落下大颗珠泪来,“你不是李世民哥哥派来的人,你竟然真的敢杀我。你可不是他的人,我还有什么好瞒你的。”那声音控诉得尤其至诚,让人莫名其妙地,也要拣拾起心中旧时的伤心事来,好好地陪她伤心一次。

剑锋劈转如闪电之划,倏然间离开女子的弱颈。芙蕖若无其事地收了剑,身姿却未转换,仍立在她面前。

那女子啜泣起来,还很有嗔色,但明显,嗔得不是面前这个,差一点儿要了她性命的少年,而是嗔着李世民。

我忽然很想叹气,怕又是一个痴心怨女。只见怨女跺了左脚,又跺了右脚,再狠狠咬了一番唇后,幽语于芙蕖,“我只是要他带我去突厥见识见识,他便不肯,还和我发脾气。我表哥他从前不是这样对我的。我小的时候,他还抱着我喂我糖吃呢。”

我终于肯忽略一切,注意了一下这女子的年纪。虽然她用了妖冶的妆容将自己弄得很是绮丽娇媚,但若肯看得仔细一点儿,还真的能看出来出点问题来,她其实只是个小姑娘,比我还小的小姑娘。她来到这里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过,追她回去的人,也追到了这里,结果大家都无能说服她。好生带她回去,就只有一边劝着她,一边又陪着她玩儿。

她将一切事实清楚明白地说出来。我差点竖起第三只耳朵,很是仔细地聆听。

她之所以在这里祭出李世民的名号,就是想把他吸引出来,让他自己主动派人来接她,是为给她一个台阶下。我听得认真。冷不防芙蕖走了过来,拉起我就走。

我想不明白,他怎么不爱听呢,明明是他要让我来的,现下我还不愿意走,他又要将我带走。

那一瞬。我抽空回头瞧了那小姑娘一眼,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之间,我已经很能干地瞧清。她仍看着我们的背影。而刚刚的怨怪已经换成了新的怨怪之情,又跺了一下脚,哽咽着喊出声,“喂,你别走。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想要成全他们,我很想大家告sù

她。他叫芙蕖,尚未婚配,人也特别出众,就是不好倒插门。你虽说可能是个公主但是要嫁给他,多半得嫁过来。

不过,那时我已经给他轻携上墙头,觉得离天上的星星特别近。而那些话无论我肯喊得多大声,那位小姑娘也不可能听得清了。不过我还是喊出去了一两个字,嚷得自己头直晕,真是用了好大的力qì



芙蕖倒是安然,从始至终也没有跟我再提起这件事,由此搞得我特别特别想提起这件事。

第二天,那姑娘又在城中好一番寻找。不过,她一直都不能想到,我们两个就安睡在她的卧榻旁侧,而且其中的一个还一心一意地等着她来找到我们。

灵动烛火下,我从屋顶上撤下眼神来,瞥了一眼,芙蕖为我补好的鞋子,又瞥了一眼正在读书的芙蕖,坐得过去一点儿。

芙蕖得闲时总会看书,他都那么聪明了,还看书。我在心中虑了虑要说的话,觉得并不能拐出如何有用的弯子。最后还只得一个单刀直入,清楚明白,否则我若是先将自己绕晕了,可是白费了口舌,“芙蕖,你觉不觉得,那个姑娘她相中了你呢。”

似乎是在那些古老的时光中,太过沉迷的芙蕖,慢抬起头来,挑起眼,之后又将头抬得正好,半弯了一下生得好kàn

精致的嘴角。

我漂浮不定的心啊,一瞬全去沉醉,他的这个笑意,他是说过的我小的时候暗恋过他。不过,我终究不能将我说得这么正直,因为他一直说的是明恋。

他见我发呆的样子,还好心地不理我,又要低下头,被我伸出手,捂住他的书。他就无法再不理我,道,“哪个姑娘。”

他明明是听到了我说的话。

我觉得他这样是在装糊涂,一定有门儿,因为,尽管那个姑娘有钱了一点儿,又因之会比别的姑娘不安分了一点儿,娇惯了一点儿,但长得十分好kàn

。男人们不是都是喜欢看小姑娘们嗔怨撒娇的样子吗?而且,这个小姑娘冲他撒娇时的神态,我认为是极美的。就是不知dào

那时芙蕖他有没有留意到啊。

我说,“你为什么要故yì

回避这个话题啊,你的记性一向都很好的,我那么小的时候那什么你,你不都知dào

得清清楚楚。但你一直装糊涂。这次也一定是在装糊涂。”

他终于感觉出了,我是一定要坚持不懈地,打扰他看不成书的,于是合上手中的书,笑看着我。不过他的笑,从来是这样的零丁难寻。似乎是才开了个头儿,就已失却脸颊的某个端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有烛火的莹霭落在上面,而那如此好kàn

的手指,端点之处指的是床。

他在赶我回去睡觉。

我不死心,而且脸皮厚地,赖着不走,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对你说要你照顾我的姑娘,你都忘得只剩下一阵香气了,这足以说明她并不是你的眷侣。否则,你一定是忘了那香气而记得她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他是个懂得道理的人,但就是不肯将我说的话,当做是道理。

显然,我仍没有说服他,因为他眼中看过来的意味,就像看一个在闹事的孩子,满是水盈盈的包容。

我很不服气,一不服气,就将心里的话全给说了出来,“你不要以为,我不明白,你只是不喜欢小孩子,刚刚的那个姑娘长得虽然不错,却还是个小孩子,也还没有定性。”他笑着摇了摇头,继xù

看书。我只有赌气回去睡觉。

我实在没想到,来接应我的人,会是个年事已高的婆婆,只走起路来这寻常动作,都是颤巍巍的。我深恐,她不能扶持我到塞外或者是我将一路扶持她到塞外。

只是由此,我却明白了一点儿芙蕖的真意。那就是,我和这样一位婆婆走回突厥去,绝对会要个十年八载吧。这个路途就会变得十分的禁得住走。简直是没有办法变快。

我搅了搅手中的粥,都把它们搅到了外面去。芙蕖温温笑笑,同那婆婆说,我是个挑食的小孩子,今天早上有点不对劲儿,可能是因为不爱喝这碗粥。

我张了张口,却发xiàn

真是不能插进去话,而如果,我像他说的那样发脾起气来,他就更加会说我是个小孩子。怪不得他会说那些话。一大早上,他就想出这种办法来算计我,我更加更加地生起气来。

不过,他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我终于劝服我自己,把皱起来的眉放得平平的,变成了没事人一样,只喝那碗粥。

吃过了早饭,芙蕖便劝我们收拾收拾,启程,那婆婆说,“姑娘这样出去是不行的,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我忘了告sù

这婆婆,一路上根本没有人追我们,很是配合地说,“那还能怎么办呢,要不就不要出去好了,有容乃大地在这里避着吧。”

芙蕖低头淡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天上的云彩,“也许李世民的人正在赶往这里呢。”我偏过头,才不相信他的话,他这是吓唬我的。这里虽然是边地,可李世民他深入突厥腹地没那么快出来。而且就算李世民出来了,芙蕖一直与我在一起,他又怎么会知dào

。想这样平白地诳我,还真把我当小孩儿了。我那是装傻呢,他是真的被我骗过去了,还以为我是真傻。突然觉得有点悲壮。

我转过身不瞧芙蕖,那婆婆就劝我,扮成个公子,出门在外,一切都好行事。

她说的很对,我没有什么可辩驳的,私心里也想试试传说中的易容术,我一直都没有弄过。便好好点头,让她来试一试。

那婆婆手下极是利索的,马上就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裹,把一件一件的东西拿出来摆好,有角梳,公子巾、和一面铜镜,还有一连串好几个形状各异的粉盒。隐隐的香气从中细细地飘出来,香香甜甜地好闻。

我盯着那角梳,想到,自己怀中还揣着的陈腊月的木簪,就将那木簪取出来,递给她,说,“婆婆用这个吧。”

她在铜镜中瞧了瞧木簪,向我点了点头,手法灵巧地帮我结好了发。又在其中择出两、三只小盒子,打开盖子,在其中取出了好些粉末,加水调了调,敷在我脸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断袖采花

那婆婆手上极是利索的,应衬着我同意的那句答语,马上就打开随身带来的方方正正的包裹,把一件一件的东西拿出来摆好,有角梳,公子巾、和一面铜镜,还有一连串好几个形状各异的做工精细的粉盒,这么一排就排成了极好kàn

的样子。隐隐的香气从中细细如流地飘出来,香香甜甜地那么好闻。想来既是鼓捣出了这般气质,定然是有那不凡的作用的。

我在重重缭绕的香气中,凝出眼神来盯着那角梳,几颗水珠点缀目中所视的光景只觉诸什都朦胧如霭,心中徐徐想到,自己怀中还揣着的陈腊月的木簪,就将那木簪取出来,递给她,说,“婆婆用这个吧。”

她在铜镜中瞧了瞧木簪,缓缓地向我点了点头,然后,手法灵巧地帮我结了个清爽而大气的发型。又在那群盒子中,择出两、三只小盒子,轻动机钮打开盖子,在其中取出了好些香喷喷的粉末,加水调了调,调得匀净了,细细地敷在我脸上。

那粉末有淡淡的香味,有点提神,我觉得精神都好了些。

经着婆婆一双巧手这么一勾勒,突出和夸大一些棱角后,果然去掉了好些女孩子的秀气,另外又加上了好些英气上去,就像换了一个人。确实有点不怎么像我了。

我不由在心底暗暗称叹起来,这个婆婆真是厉害,连这么厉害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易容术,也不在话下。我想到这些又看了看婆婆那双已显苍老的巧手,只觉得是苍老得好kàn



不过,这个婆婆比颉利和芙蕖管我都严,什么地方都不让我去,还时常在我耳边叨唠,她已老迈年高。跟不上我的脚步,时常要我留在她身边给她看着个影子,莫眼花将我看得丢了。这下我可真是吃瘪,常常要顾忌她确实老迈年高,就不好到处乱跑,让她颤巍巍着脚步到处去找我。

由此我天天过的那是什么日子,整个就是吃、住、睡、行,一点趣味都没有,简直要乏味死了。一两日也容易对付,若是时日长了。我已不太敢想那些日后的事。

不过,她将我扮成如此清俊的小生,却着实有些招蜂引蝶。我们打那大街上一路走过。我只是低调地盯看着自己一双脚尖,不想,前后就有两、三个姑娘向我抛手绢。一开始我还有些不懂,这城中的姑娘怎么都这么不小心,将手帕丢得满大街都是。还往往让我捡得正好,这个捡手帕就捡得面有难色,况且寻思着婆婆年事已高,就不好让婆婆捡,只得屈着自己勉为其难地一捡再捡。终究是不怎么愿意捡的。

后来,我思考了很久。才真实地发觉,我为什么不愿意捡手帕的真实原因。

原因其实简单,那时。我虽扮成个公了,但从心眼儿里看出去这尘世,还用的是一副小女儿情态。但见一只绢帕,在眼前飘过,便得正好。而且还分外巴望,那是个公子哥儿送的。

只是。每一次寻到的丢手绢的对象,不是粉衣服的花姑娘,就是个绿衣服的花姑娘。安然不是心中所想的清俊公子,出尘一笑,很是让人丛生失望。只有一次是个例外,也不是例得太外,因那还是一个姑娘,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个穿黑衣服的花姑娘。

不过,那黑衣服的姑娘将我误认成了,当今最富盛名的双面采花兼断袖,正当红的采花贼包晓义。其实,包晓义的名头虽大,但我一直不能理解,他既然已经双面采花之后,还如何能再行断袖之实。只是,这个问题先后难倒很多人后,也没能找到答案,就只得作罢。不想白日里遇到这桩事,却是正经和包晓义有关。关于包晓义的那个疑问,我已经等待了三年,甚是渴求一个伶俐人与我指点一二,捅破了那层窗纸来看看。

然此番,却是有人将我认成了是那市井中鲜艳名声的采花贼。我的委屈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这姑娘行事却是地道的认真,她瞧了瞧我那陌生的眼色,就像生怕我忘了自己从前做地的坏事一样,一桩桩提点给我,帮我回忆。包晓义这一生不平凡的花边生平,便比人们传讲的过往更加齐全地笼荷下来,果然是字字血声声泪。语中那人,非常之适合成为被替天行道的对象。

我很受感染,想这包晓义可真是不晓义,怎么尽干这种不是人的事呢。差点要陪流两滴泪。

只是那姑娘并不容下空来,她控诉得毕了,马上重凝神问我说,“这种人杀得杀不得?”我认同得厉害,自然是将一颗人头点得殷勤,又附上几句,“诚然杀得。最好应多杀几个回合。”纯然是语出于诚。

怎知人心险恶,这姑娘秉持一颗善心,本是不错,但只是一桩不好,太不辨忠奸良善又太以貌取人。

难道碰到一个貌美公子,就要杀一杀泄愤。若是这般,生得貌美便不是福气,就生生成了梦魇。我不知如何说给她这些,还在心底合计时。

黑衣花姑娘忽然凌然一笑,语声结得不相衬地和缓,脉脉,“人间欲望太多,若是再转世生得普通就好。”

我有些着急,料想这姑娘好像是要做个了结,这个时候不将事情说得清楚明白可是要晚了,遂很不礼貌地劫断她的凄美音色,还尽量也出语和缓地说,“姑娘,我不得不插话,你是不是……”

这姑娘在那凌然一笑上,又加了诚恳的一个笑,也不知是怎么加上去的,反转而过生生地劫住了我的话头,冷声道,“我是单千千。”

我急得摇头,我说,“姑娘你是不是……”这个单千千,还是笔直出语再次截住这句,“我是要杀了你。”

她将我想成了个一点就透的姑娘,不再与我多言,转眼就来向我试剑。

她出剑的动作太快,我看得不是太清,只听得“刷拉”一声,她那厢划个剑影,笔笔地刺了过来,估计这剑的回程,就会划止在我颈上。

我想,这回,想必是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了。我身边的婆婆擅长厨艺,擅长医理。其实这样说更为简洁,那就是,她擅长除了能拔刀杀人外的一切事。不过,婆婆还是一心一意救我,因为剑影处是她飞身而来的剪影。只是那剑太快,年迈的婆婆怎么会追上疾迅的寒星。也许是生末日的最后一点所得,我看见那柄剑尖擦破空气时,结出的晶晶剑尖上面一忽闪的时候,竟然闪出十几种光彩来。如若不是,设身处地地亲自挨上一剑,又怎么会看到这么美的剑尖呢?

就在我勉强说服自己,可以这样冤死而去时,单千千的剑花,并没有再翻过来。我睁大眼睛,竟然找不到那剑的影子,而眼前那个墨绿的背影不是婆婆的袍子吗?

原来,不是很久的很久之后,我终于得以反应过来,婆婆用手握住了单千千的持剑的手。也不知dào

为什么一出场,脾气很急的姑娘,脾气倏然变好了,就让婆婆握住她的手。最后,反而是婆婆替她提着剑,她就像是浑身失了力qì

一样,缩成了一小团萎顿在地上。

我说,“婆婆,婆婆,这姑娘她怎么了。”

婆婆说,“这姑娘对抗风寒的本领不太高,她这是发烧了。”

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虽然以大片的犀利为主,但其实是爱恨杂糅,并不能说定,会不会在什么情况下翻爱为恨,或是翻恨为爱。这根本就是爱恨不定。

时下,她忽然努力抬起头来,飘着若雨若雾若霭的嗓音,说出一句十分惹人联想的话来,“包晓义我恨你。”激得我生生打了个寒噤。

好半天才叹出一口气来,想,这下,我终于可以说完一直未说出的那句话,“姑娘,你是不是……”她可能是对这个“是不是”有着特别的好感。刻前还搅碎了魂魄一般的萎蔫忽而隐去得灭迹,如梦初醒一般,刹然夺过话头,“我怀孕了。”

我张大了嘴,忘了合上,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觉得她真是可怜,她一定是被那上叫包晓义的家伙给骗了。不过、不过,她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却是堪堪难缠。

四面早围上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很积极地把我当成了包晓义,不住向我指指点点,纷纷骂我是个薄情郎,负心汉,还有的人说,这么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祸祸了人家黄花大姑娘,真是该杀。另有一些闻所未闻的词汇也一应出现,齐齐用在我身上,将我形容得耳不忍听。虽然我真的是冤,可是被那么多双愤nù

的眼睛瞪着,还是有点抬不起头来。

婆婆一看势头不妙,因我们本是要掩人耳目,再隐姓埋名,不想,会遇到这么个从中作梗的姑娘。略一斟酌,就拉起我的手,向我做个快走的眼色。

我又瞧了一眼,萎顿在地上,双眼盈满泪水的姑娘,觉得她真的是挺可怜的。更可怜的是,我根本就不是包晓义,她若是就此死去,都不能与那个真zhèng

的包晓义说得清楚,定然是死不瞑目。

第三百三十章 婆婆逆天

婆婆一看势头不妙,我们这是犯了众怒,搞不好会引火烧身。而真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得暂且先夹起尾巴逃走了事。因我们本是要掩人耳目,再隐姓埋名,不想,会遇到这么个从中作梗的姑娘,生生让我们背离了主题,这样的有失偏颇。略一斟酌之下,就拉起我的手,向我做个快走的眼色。

我挣出时间来,又转回身瞧了一眼,那萎顿在地上,双眼盈满泪水的姑娘,觉得她真的是挺可怜的,被包晓义骗得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不仅没有报成仇,还要送了命去。更可怜的是,她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是狼心狗肺的包晓义,她若是就此死去,都不能与那个真zhèng

的包晓义说得清楚,定然是死不瞑目的。

和着人们的唾骂声音的时大时小,我心下觉得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看她。婆婆也没有真zhèng

地将我拉出去,并不是婆婆扭转心意,而是这条夺路而逃的办法并不能真的夺出路来。

那时好心的人们,纷纷劝那女子报官,将我送进大牢时拘起来,好让她出气。最后,义愤填膺的人们竟然说到做到地,将我和婆婆团团围了起来,不肯放我们离开。一直说,“哼做了坏事,就想逃,没门。”婆婆及时看出问题的关键,眼下,只得承认我们就是包晓义及包晓义的同伙,然后带上姑娘一同走,才好逃走。

婆婆于是摇身一变,变得身法利落,背起了那姑娘,再拉上我,挤出人群,一路逃之夭夭。

这个婆婆真是逆天。那么瘦小的身体背起个姑娘不算,还拉着我健步如飞,反而是我赶不上她的步伐。我一路被她拉得踉踉跄跄,几次差点摔跤,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穿城而出。

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能跑得这么快。

出了城,寻到一间破庙,婆婆放下来那姑娘,就要带我离开。我只觉得很替这姑娘不甘。她若是病死在这里了,也许正称了那叫包晓义的心。他既是叫包晓义不讲理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姑娘又怀了他的孩子。真是让他坑死了。这姑娘若是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他可能从不会知dào

,这世上有个女子将他的花心当作了真意,千里迢迢地追寻他,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还自搭上一条性命。如果不知dào

,就没有将来后悔的一天,虽然他这个人也许并不懂得什么叫后悔,但总之没有见到他本人就是不好。

而且我觉得,这姑娘将她生命中这么重yào

的人认错,也是发烧的原因。这个婆婆倒是极好说通。因我们此行的主旨,不过是求一个磨洋功,而救下这姑娘。就会很有意义地消化掉一段时间。

幸好,这姑娘身体本来很好,只是偶遇风寒,没有动用我们多少银子就恢复得正常。却依旧落寞。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话。有时,一整天都不会动一动。就像一只冬眠了的小动物。

唯只在初初醒来时。狠狠抓过一次我的袖子,将我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那只手便刹然松开,眼光慢慢从我身上移落如同凋零。

我在心底蕴了蕴情绪,估计这次可以将要说的意思,表达得完整,道,“姑娘,其实我不是……”柔弱无力,躺在床上的女子,启语处再次分外正好地,将我下面的半句话截得分明干脆,“是我认错了人,你要杀就杀吧。”极无惜的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厌倦生命。

我刹时将原本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无奈地向她笑笑,“姑娘,我们不会杀你。若是要杀你,也就不会救你。”

她不置可否,只将一双大眼睛死死地望着床顶,一动不动。五日后,她身体康复得不错,情绪上的失落并没有得到缓解。我觉得,我们既不是那系铃铛的人,自然也不可以胜任解铃铛的事,留下也是无用,现在正是时候,可以离开。

因为,我每次去看她,她都不理我。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虽然本质上不是包晓义,但是,易了这个容之后,可能还是形似包晓义,所以,常常会不经意地触动她那道伤疤,惹起她的的忧思。而这样表面上看来是救了她其实与害她无异,出于对她病情的考lǜ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别了的好。与婆婆说出如此想法,得到婆婆的认可。

我们要走的那一日,婆婆去同她做个告别,我坐在屋子中,等婆婆前来会合。不想,婆婆却意wài

地带来了那单千千本人,几日不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渐了些血色,不比之前的苍白虚弱,也耐看了些。她本是个好kàn

的姑娘。

我合计着,自己搭一把手,救下来两条命,还是不亏。此番既是个告别,总要说出别开生面的话来,遂站起身,向她笑一下说,“姑娘把孩子生下来,可万万不要让她姓包。”说过之后,有些觉得不对头,这样不是向这姑娘的伤口上撒盐吧。正待重置个说辞,再将那盐吸一些回去。

那厢,单千千用手抚了抚肚子,点了点头。她是第二次理我,我很高兴,又合计着,这么的,就算是告别完毕,可以分道扬镳。于是,向着婆婆使了个眼色,表示即刻上路。

不想,那姑娘却出人意料地拦住我。我很纳闷,这姑娘不会是又发烧了吧,以为我像包晓义那件事,想来想去还是可恨。因为恨屋及屋的道理,早就是有的,我不禁有点发毛,睁大眼睛将她望着,舌头贴紧牙膛,一颗心快跳了几下。

不想,望来的眼神却断改之前的犀利,只是怯怯间浮开点点潋滟,启语时只是询问我们,能不能向我们学个易容术,不要太多,就只要一个就成,只要能骗过包晓义。

我说,“你还是要去找他报仇?”她缓缓点下头来。我看了一眼她柔弱的细颈,娇喘微微的模样,心下又顿了两顿,重新不好过起来。

不过婆婆还是答yīng

帮她一次。

婆婆帮她易好容后,我打目去瞧,但见明暗色调调合,棱角改换,果然又是一个全新的花姑娘。花姑娘提着剑,又去找负心汉报仇,留我和婆婆做为她的收尸人,在客栈中等候消息。

我问婆婆,“她能杀了包晓义吗?”

婆婆摇头,“似这般意气用事,往往会错失先机,先时城中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只怕那包晓义早有防备,此时正防得紧。”

我掰着手指,满不在乎道,“这姑娘出剑的速度挺快的,这次一定能杀了包晓义。”

婆婆眼中,闪转了几下奇怪的光束,“她杀包晓义几次都失败了,可见那负心汉也不是没有手段。”

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么说,她一定是杀不了包晓义,不是回不来了吧。”

婆婆第三次摇头,“她回来了。”我“嘿嘿”了两声。觉得天道至公,善恶终有报。

婆婆却叹息道,“这姑娘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婆婆的耳朵可真是好使,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单千千已经撞进门来。我吓了更大一跳,因为单千千浑身是血,不知是什么地方,大概是伤口过大,仍然涌出很多鲜血来,顺着她的裙角,一直“滴答”下来。

我的心一顿,觉得,她出这了这么多的血,莫不是要死了。

我晕血,一直晕血,一下子见到这么多流动中的血,就要晕过去的时候,婆婆将我扶到里间。然后,她应该是将单千千抱到了床上

处理了伤口。还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过来对我说,“那姑娘没事了,她只是小产了。”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又问婆婆,“什么是小产?”

婆婆很郑重地告sù

我,“那孩子保不住了。”

我乐了,“那本就是个孽种,保不住不是正好吗?万一将来,不仅长得像包晓义,也一般不晓义可怎么?”

婆婆只是摇头,说,“这女子太痴情。”

我很困惑,“这女子不是要杀包晓义吗?怎么会是痴情的傻姑娘,应该说,她从前是个痴情的姑娘,现在就是个要绝情的姑娘。”

可是婆婆有理有据地告sù

我说,“她虽然是去杀包晓义,可是自己身上也带了毒药,而且未带解药。看样子,是想与包晓义同归于尽。”说完又叹息一声。

听了婆婆的话,我很浓重地伤心起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明明是包晓义的不对,杀了他不就得了。像这样在世上,不能与他比翼双飞,却巴望着在地下与他以死为伴,做长长久久的夫妻。女人为什么总会是这样吃苦呢,而且是自讨苦吃。

我真的是气愤不过。只觉得又是气愤,又是痛心,脸色也跟着白了几白,望了一眼渐渐渗进来的墨墨天色,觉得心上也定是墨墨的发阴。

我到她床边,看她的时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不禁有些庆幸,亏了她没有杀了包晓义,否则现在也一定是服毒自尽,做了冤魂野鬼。

说到底,如今的包晓义,竟成了她能够活下来的由头。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惶遇

我真的是气愤不过,懊恼不过。将茶杯送到唇边时,给那热气一熏,只觉得又是气愤,又是痛心,把自己都给搞得乱了套。脸色也跟着白了几白,原本想着发散一下心情,便籍着吹进来的细风,望了一眼窗外,四合的天境中渐渐渗进来的墨墨天色,觉得心上也定是墨墨的发阴。

我悄蹑着步子,到了单千千床边,看她绻成小小的一团身体,心里特别地不是滋味。不禁又生出些许庆幸来,虽说是去报仇,但到底怎生的结果才是好呢,亏了她没有果真杀成包晓义,否则,现在也一定是服毒自尽,做成了冤魂野鬼。

说到底实在的事情它是这样的,如今的包晓义,竟成了她能够活下来的由头。

我怔怔地瞧着昏睡中的单千千,原本莹白的脸颊,血色抽尽,更加显得娆丽动人,紧闭的双睫上,结着一排细密的小泪珠,轻啄开一个小小的透明空间,来承放那些让她伤心的事。

我忽然觉得灵机被撞,又有些怕她醒来,不知要如何对她说这些事。她一直昏睡到很实,到了晚上,才慢慢醒转过来。

我已经想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些事虽会让她痛,却会让她懂,一切都已经结束的道理,连爱、恨最后的理由都应趁着这个时机消弭殆尽。若是果真做到了那一步,她自然也就能做到,从那段又爱又恨中,完好地走出来。

她默默转了一下眼,犹自发呆时,我咬牙给她讲了那些事,用的是尤其浓重的悲伤情绪。我才启了个头儿,屋外已翻来浓云,不一刻便下起大雨来,她在大雨的滴答声中哭了起来。一切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知dào

,他们有怎样的过往也不应问起,但此时看了她伤心的程度,就可以猜得出来,那些留在记忆里的往事必定美好。

可以想见,豆蔻年华时,遇上一段精致细腻的美好,有多么的让人心生留恋,就有多难,让人轻手翻过。声称一切只是昨天,一去永不复返。

可那一切,纵然是去了昨天。又何曾逃得出记忆,我并无能劝她,因为我也同样劝不了自己。我只是要告sù

她,她应该知dào

的一切。慢慢站起身向外走时,却被她叫住。“姑娘与婆婆前后救了我再次。若是说感谢也太俗气、太没诚意,我孑然一身在外,无一物可以相谢。我哥哥他就在附近的一处军营中当差,看二位有何所求。我哥哥定会满足。”

我转过身时,对上她真诚的眸目。那些灰败之中已现出点点的生机来。她已有心求生,我很开心。不过救她。绝对不是为了求谢。便向她笑了笑说,“姑娘想得多了,我们救了姑娘也是世道人为。因这世上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姑娘有亲人在附近,最是正好

,我们正好将你送回去,再行离去,只是答谢一说。就着实再也不必提起了。”

她本是个真诚的姑娘,听到我拒谢之意也是诚出肺腑。就不再提起。只是这一场伤,到底是伤得她好重,足有几天的时间,才能下得地来却行得有点蹒跚。七天后,我们一路护送她,赶往一处隐秘地带的军营,以实现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助人为乐一条龙服wù



本来,我想,这军营重地,既是在隐秘地带,我们此等外人,就不好冒然介入其中。但这单千千却一直坚持认为,

我们先后救了她两次,是实打实的好人,就必定是全天下范围内无公害的品质,所以她一直力邀我们进去。

我最不喜欢来回地推脱这等虚情假意,就大大方方一路靠近军营,然而,诚如众多典籍中记叙的一般不二,命运这东西从不曾安生,它会一路迢迢之间仍不忘,隐下许多伏笔,它甚至会在人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痴痴呀情深地等待着剧情地出现。

我们一路行去,见到命运为我安排的剧情。

单千千带我们去见她哥哥,我们却因之见到了李世民,因为她哥哥是李世民结拜的兄弟。中间太多的情愫牵扯,我已听不下去。好久不见,只出现在记忆中的李世民,在我完全不能到的情况下,陡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横竖无法淡然以对之。

我想这就是典籍上又常常说的一念之差,一念之间。

因我一直是致力于忘记的,要忘记他这个人,就必定要忘记他的一切,为此我以做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我觉得,我再只要忘掉他的名字,就做到了忘掉他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只这一个照面,那些自以为已经忘记的一切,还是不疾不徐地,从容优雅地出现在我面前。他眉角凝出的高华笑意一如从前。

一出现,就带动所有回忆的轻轻旋转,让一切想要忘记,却总是难于忘记的缱绻散下落影,从容生动在一处回环,而此时竟像是圆满了心中久久地等待。

他澄澈而雅度的目光瞥下,似有片刻的迷离怅惘,然后,他化淡那些迷惘,疾步从宝座上走下,带得肋下的配剑“铛铛”做响的一路行来。帐中众人的目光亦瞬然相随,大概这一刻,任谁都看得出,李世民要紧的神色。

他用手挥开斗篷起身的那个动作,似不能置信一般地望着我的眉眼,一切恍然若梦。一帐的距离把什么都缩短,我仓皇转过身。帐帘被我的惶急转身带起,又很不恰巧地将我缠绕,一只手已经拽住了我的肩膀,触觉在肩头慢慢洇开。

肩上被施了好大的力qì

。“晴柔真的是你吗?”

他还不知dào

一切,只以为我是晴柔。我的哀愁不疾不徐间坠落心底。他已经绕过我身前,用双手扶住我肩膀,让我看清他。他问我,“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晴柔真的是你,你不知dào

我找了你多久,以为今生都不能再见你。还有刚刚是为什么要躲着我?”他嘴角噙着楚楚的一抹悲伤,一串声线慢慢在帐内回环,终而同尘埃缓缓隐落。

帐帘被风打起,有很多细细的风吹了进来,吹乱了我的额发。我听得出这不平静的嗓音中,每个细小的震动,也并没有如何挣扎,只是顺其自然地停留在他的怀抱中。

但我知dào

我的心,我的心里一阵茫然,我在心底无数次忆到的这个相见,它总是那苍远的暮色中的朦胧而不真实的场景,我以为它只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却从未想过还会一天,我们这样真实地相见。

他猛然将我从他怀中向外拉开一些。一双明眸来回、上下地打量我,眸目中涌出无边的情愫,让我的最后一丝抵触也被裹乱。“是你,真的是你!”我看到我茫然的眼神,出现在他含纳无量的双眸里,我觉得,我就要被这样的双重目光吞噬。

他已重复施力,又将我拥入怀中。我的目光印上了他的身姿和那样清楚的一颦一笑,印在我仰起头来,看到的帐顶上。那眸深光深邃而浩远,让我可以深入这目光中奔跑,看见大片花海,这样全部地丢失力qì

。当他放开手,我却踉跄退步,身后的婆婆出手扶住我。李世民又追步上来,抚上我的额头,“病了吗?”

我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并不应他,他试过之后,发xiàn

他不仅猜错了,还猜得根本不挨边儿,因为他的手很热,而我的额头却是凉的,很明显我并没有发烧。然后,他笑了,清润幽和的笑,出离于众生,让人过目难忘。

那样的雍容华贵,穿越百般萧条冷清,筑成好kàn

的笑靥。我想我不会写笑靥的靥字,着实有些遗憾。他的声音,一个一个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脑海,然后,后知后觉地给什么结成字句,缓缓读出来,他说,“晴柔,这不是做梦,我们是真的有缘分,你看,我们又相遇得这样好。”

我一直茫茫然地看着他,他惊诧,他开怀,他皱眉,却始终如此的不动声色,他终于发xiàn

我的不对劲儿,他拉住我的手,问,“怎么了。晴柔你怎么了。”我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无迫从容里,出现的点滴残破,我不知要如何说给他,我们是不该相遇的,因我已不知要如何应对分别。

单千千插进话来,“殿下与我的这位妹妹认识?”我才记起,我易过容,可他还是一下子认出了我。不知是谁,告sù

单千千,我一直是秦王殿下要寻找的姑娘。一丝悲伤,悄无声息地钻进身体里,从前,我希望我会是那个姑娘,即使我不是;现在我希望,我不是那个姑娘,即使我是。因为,许多动人的话语,已经预先被沾染了血污,我们仓皇下降的这一段宿命里,却早已写好了一个结局用于分离怨恨。于是,所有的努力,不管如何努力,只是虚化。连这四季都只是漂浮在时间上的假象。似乎总有些什么就挡在时间之前,安然将一切屏蔽,又恰而屏蔽得这样精细,正择在朦胧之间,隐化无常。

我抬起头,重新看向李世民。

他终而重新凝合回了优雅从容,不再有点滴的惊破。

第三百三十二章 重疑

还有什么要说呢,只因,那些动人的话语,已经预先被沾染了血污,我们仓皇下降的这一段宿命里,并没有稍事休息,却急急于亲手写好了一个结局,墨彩灿然,用于分离怨恨。前尘定妥,于是,所有的努力,不管如何努力,终而虚化。连同这宿命里的四季,都只是漂浮在时间上的假象。似乎总有些什么,就一直挡在时间之前,安然将一切屏蔽,又恰而屏蔽得这样精细,正择在朦胧之间,隐化无常。

我抬起头,重新看向李世民。就像是看一场不切实jì

的幻梦。若真是有这样的梦就好了。我只在梦中见见他就好,而他似乎是不需yào

见我,我会抱紧这样的美梦一路做下去。

现实中,他终而重新凝合回了优雅从容,不再有点滴的惊破,他对我说,“晴柔,这次,我会照顾好你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就已经连带着婆婆一同被他遣人,安排在他的中军帐的一旁,做了近邻。

我对于这样的结果表示虽然忧伤,却是无的放矢,并不能想到办法解决,并从源头上止住这忧伤重归于正常。牛皮帐紧裹的空气中立时充斥了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无出路感。但我有幸得以听信了婆婆的话,不待他们稳住阵角,就随着婆婆混迹于一队出去打柴的军士中,逃了出去,自觉如此着实可以让他们措手不及真是上上策。

逃离那片密林,阳光姣好地照在脸颊上,让人觉得尘世的可留恋之处毕竟还是有的。我伸出手去抚摸它的光亮时,一骑马队追了过来,我和婆婆静蔽在树后,将他们让过。等他们驰得远了,我们晃出树后。觉得这场出逃可以定案做尘埃落定。却听得一骑幽幽的踏蹄声,轻缓踏碎枯叶,幽幽然再行踏起踏落,第二次搅起一片尘埃来。

我眯起眼,望向阳光照来的方向,是为了看清马上的人儿是何许人也,马上的人儿目光也正定定地看着我。因是逆光,他的棱角融合于光线中,使人不明喜怒。我忘了,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是李世民。而李世民是何等通灵睿智的一个人。

我别开那道眼神,心中生出一道痛来,也顾不及做个稳妥一点儿的思量。使劲捏了一下婆婆的手递给她一个跑的暗号,然后在放开的一刹那,转身就跑。我听到那马并不抉择,直接踏蹄追来的声音,我对婆婆喊。“婆婆快走,不要管我。”时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还很无耻地于疲于奔命中敬佩了自己一下。

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考lǜ

到这里有很多树,我要只朝七纵八横的地方跑,李世民无能纵马,那就只需跑得比他快一点点就好。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想到他的纵马术,会那么好,也确实没有想到他的马方向感那么出众。驼着他,极灵活地轻快绕过一棵树,又棵树,把追我当成一种乐趣。我一直甩不掉他。而且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终而给一个树桩绊了一下。扑倒在地上。手与膝盖同时传来疼痛感。但我已没有时间顾及他们的反馈。

只想着这下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以手撑起身体时,奔蹄声已经变得断续,然后停留。

我的心发出“喀”的一声响,柔软的皮靴踏过已现青草痕迹的大地,停在我面前。我死凝着面前的青草嫩芽,一动不动地装死,眼角已经结出大颗的泪珠。

那双伫足许久的软靴再向前一个动作,我的身子已经被凌空抱起,“近乡情怯,嗯?”他的声音迎风飘落。调笑,揶揄,戏谑,他脸庞俯下,似乎要看清我淡零的表情里的真实意味,我情急之下说,“长孙王妃,你这样做对不起长孙王妃。”

他神色微怔,片刻那微怔旋消不见,他笑了,“你一直都惦念着我。”

我沉默不答,是因为分不清他的答语是哪儿跟哪儿。

我继xù

想分清这是哪儿跟哪儿的空当里,他说,“芙蓉她很好?”

果然,我这个理由太强dà

了,几乎是一瞬就打散了他的戏谑,他又重归于庄重典雅,看我的眼神分量在减轻。

林中起了风,吹得枯枝条条作响,上面嫩芽还幼小得不足以摇曳,时光划远处,是一颗心的砰然破碎。

他却再次说出让人震惊的话语来,他说,“珂儿。”那样柔和的声线被牵出喉咙时,轻缠了夙世的温柔清息,慢慢裹生成两个字。我都怀疑,是两个字本身具有让人悸动的音韵,而无在乎是出自何人之口。他明眸流光中,极慢极慢地转动那些可以流动的光流,那光流似乎一下子从遥远的无处落来,才得一丝,就顷刻蔓延到我的脸上来。

背景里,北风处的一株小草偷得春时,摇曳出嫩枝。我的身体在微微颤动。

“珂儿我这样也是为了你。”他将我放到马背上,又打开我的手心,里面是被我攥得湿了的泥土,他扒掉那些泥土,手心上便清晰露出给泥沙硌出来的细小痕迹。泪眼中一切,并不清晰,或近或远,只有他的笑在这一处搁浅。

他一直都知dào

我的来历身份。

我想,也许他并不比颉利知dào

的晚,他们都在挑一个合适于他们的时机告sù

我。

他翻上马来,将我拥起怀中,并不急纵红缰绳,似乎只是信马由缰而回。我低头看着青草,白云的路过,信耳就可以听到已南飞的北雁长鸣,那是它们今年归来的声音。

如果回避能防患于未然,亦能够换来遗忘,我愿就此遗忘前尘过往,遗忘天地人伦,去换一场自由自在轰轰烈烈的相爱。可我才知dào

轰轰烈烈的爱多半是痛的,我们处处留心的热烈忘了开放,我永远只给你寂寞的样子与恶毒的诅咒,而这一切本是我们决定轮回的初衷。

业已腐烂的前尘里,宿命未被动笔前,你忘了要带上我离开,然后一切都被错开。从前铺地的美好,全部挪移错位,最美的部分毫无疑问变得最最丑恶。

眼下的情势,我已彻底打草惊蛇,估计再难找到办法逃脱,唯有巴望走脱了的婆婆,会让芙蕖他来救我出去。只是三天后,希望断绝,因为李世民的手下抓到了婆婆。不过,他仍留婆婆在我的身边,我想,李世民大约不知dào

婆婆是芙蕖的人,否则……他一定会逐她离开,或者做出我不敢想的事来。

婆婆劝我不要忧心,这世上总是会有意wài

,因此推断,我们总会找到新的机会。我并没有问李世民他不应该是在突厥吗,怎么又会来到这里,不过,他就把那一切的因由,都当成是故事讲给我听。

说他如何在突厥迷路,又如何追得突厥可汗无路可逃,不过后来才发xiàn

,是上了突厥人的当,真zhèng

的可汗经携家带口跑进大漠深处了,都没有等他。他的故事和他一样俊雅生风。

但我却着实并不能体味出俊雅,只是觉得有冷风,成团的冷风一直追着我吹,我已经成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大概是脸色也变得苍白。李世民又问我怎么了,我只觉得浑身无力,给那冷汗一击,浑身都在发冷。但还是勉强拧出一丝笑,说,“没什么。”还向他呲个牙儿,以示我真的没什么。

他听了我的话,定定地看了我半晌。不知dào

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问我,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要躲,而且还不死心地想出各种办法来要逃出去,也果真逃出去,若不是他追得及时,我们已经天各一方。我瞧他情状自然,反而是一副觉得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只觉得连心上都罩上一层迷雾。无边无际的疑问将我包围,我真想问他为什么,只是……他已经握住我的手,只说出一句“我们什么都不理,只好好的在一起。”这样有歧义的话来。

我对他说,“我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小丫头根本配不上他,而且我与颉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很可能,很可能是突厥的坐探……”这次我说的是真话,其实他本也是知dào

这件事情的,我只是怕他忘了,再偶尔想起来。

他兀然接过我的话说,“不要说了,你知dào

的,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是……”他停顿下来更深地看着我,“关键是,我们如何仍然不会疏远。”他转动过来的目光,来来回回却像是触到,我前世里,莫不能忘的一块伤疤,怆然疼痛。

他说的这些,我已不敢再盼望,那是留在前世的丢弃,由来只是烟花一醉。散醒后,什么都不会留下。这一生只是前世杯中酒的一滴,饮尽时失落的那一滴。

李世民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有军士来报,“晋王到!”我有一种入了虎口的感觉。因为我并不想见李元吉。

李世民摸了摸我的头顶,轻嘱我,“好好休息吧!”然后,快步出去。我深深跌进靠椅里,“李元吉”三个字,须臾揭开心中不敢回目的心伤。我想,如果可以报仇,那些记忆里鲜明惹痛的哀伤,就会得到快慰。

第三百三十三章 烟花醉

李世民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有军士来报,“晋王到!”那三个字就像钢刀一样生硬,却让我很不对称地,立生出一种羊入了虎口的感觉。也不知dào

是怎么感觉到的,只是那个理由却是固若金汤,因为我并不想见李元吉。若说得更为直接一点儿是因为我恨李元吉。

李世民要去办正事,摸了摸我的头顶,轻嘱我,“好好休息吧!”以这个作为结束词之后,还特别柔情地看了我一眼,快步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牛皮帐中。我深深跌进靠椅里,“李元吉”三个字,须臾揭开心中久久不敢回目的嶙峋伤口。我想,如果可以真zhèng

的报仇,那些记忆里鲜明惹痛的哀伤,就会得到快慰。

然后,刚刚的畏惧恰然在心中扭转成了相反。

我于是主动想见李元吉一面。婆婆替我掀开帐帘,两名武士拦住去路。他们很恭敬地向我行礼,说,“秦王有令,姑娘身上不好,不能随便出入。”话未说完,被婆婆出其不意握住手臂。我得以在他们中间轻悄走过。

中军帐内气氛正欢,遥遥从打外面,就可以听到,内中连绵不尽的欢笑声,我幽幽踱步过去,骀荡的春风将我的裙角飘扬得老高。我开始觉得有点冷了,先时因为那噬血的美好愿望,熏烫的面颊,正在一丝丝地变冷。李世民帐前的卫兵已伸出手,拦住我,我向他们笑了一下,他们果然有些发怔,然后,我就很灵巧地,从他们手臂下面钻了进去。

这个略有些仓促的出现,的确是惊扰到了帐中人的兴致,本该永不重逢的人儿。我向他延展笑意,然后掠过他,定在高高在上的秦王磊磊分明的脸上,深揖浅笑,道,“殿下,您这里欢笑着实引人入胜。”然后,我旁若无人地走到李世民身边站好。帐中变得极为安静,只听得我鞋子落地时细微的漱然窸窣声音,终而也止寂下来。

李世民微蹙眉地看着我。“穿得这么单薄,怎么还到处乱跑。”我拧过身子,对正李元吉的方向。做出那般,记忆里的姑娘家的妩媚样子来,大约可以定义成是个娇笑神态,“我哪知殿下有客人。还以为殿下是在歌舞欢乐,特来瞧瞧。”

那厢。李元吉似从刚刚踯躅形态中惊醒过来一样,“刷”地立起身形,带得身前条案方几移动得不像话,很是扭曲,他全然不顾,一意向我这边奔了过来。我衬合着他的鲁莽情状。装作蓦然惊骇的样子,颇大幅度地向李世民身上偎了偎。李元吉已经近到面前,伸出手指。指向我,他这几分动作发作得形状分寸,确实是我意料中的李元吉相差无二。

大约因是步得近了,使他更加地得以看清了我,心中也更加认定得厉害。脚下又生出步来。意图明显地,再向我近逼几步。

我匆忙转到李世民身后。

李元吉见中间隔着李世民已难再行上步。便慷慨放出放出话来,“爱妃,真的是你,我一直找了你好久。”

空气肃杀,这几个字就显得突兀难平,语尽时,声线犹结得连畅,绕帐不歇,帐中一时鸦雀无声。李元吉又惊又喜地望着我,我却在李世民身后躲躲闪闪现出惊怕的样子来,并不与他相认。

李世民淡淡结出声线,“爱妃?”帐中有人拿捏杯器不稳,“咣当”一声坠在地上,砸得众人回神,纷纷合上嘴巴。

李元吉并不惧怕,又瞧了我一眼,便自己将由来和盘托出,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其实,他说得也是实情,只是个中由来,并不似他说的那般,也是实情。我想,我是承认好呢?还是抵赖好呢?不过李元吉已没得选,怎么样都会得罪他哥哥,而且事实上,他们本已经是针尖对上了麦芒。我不过是在火上浇油。

我只是想,借得李世民之手,搬了李元吉的脑袋去。如若有得挑,便想要选个简洁的,此时就是不承认的好,如若是一样的效果,又有谁耐烦,要说出那么多解释的话来。

我抓紧李世民的袖子,他伸出手来,在我的手掌心上拍了拍。声音由来漫不经心。“三弟说笑了,晴柔是我府内的女官。大哥与四弟,都是知dào

的此事的。只有三弟,长久不在京中,尚不知晓。想来三弟口中的爱妃,与晴柔也只是相像罢了。”

然后,李世民很是大方地,将我拉出身后,要我去拜一拜晋王。我早想靠过去,好好地瞧一下李元吉。但此时,仍做出有些害pà

的模样,犹豫了一小刻,才依着李世民的话,向前出步,走近了李元吉一点儿,就停了下来,施下礼去。李元吉良久无声,并不出语让我起来。他也许是听信了李世民的话,心中仍自疑惑,那到底是不是我。

他人尚在疑惑中,却已如此失礼,证明他尚不愿意放qì

我。那太好了,我出来的时候,给婆婆上了一点烟花醉,化的是极致妖冶的妆容。现下,轻轻向上抬眼,正对上他投下的目光,两只光线一触,天雷勾动地火。

他已经屈身扶起了我。这一刹惊变来得太快,转眼我已经被他拥入怀中。这时要如何求救呢,从前颉利说要泣泪悲声,对上那让人辗转的心事,我终于大放悲声,泪眼霏霏。如果能再唤一下,殿下救我,就更加的好。这样想,也果真恰到好处地唤了出来,一力来巡,我果然被李世民从李元吉怀中被抢了出来。身子踉了踉,给手疾眼快的侍卫扶好。

我站得稳了,觉得,得去看看他们现下的情形,再重新回凝相对立的李元吉与李世民时,正是两个剑拔弩张的身姿,绝然对立。我还是大远小远地跑过去,倚在李世民的身后。李元吉看了一眼李世民身后依旧躲躲闪闪,探头探脑的我,对他说,“二哥,这女人子与我有花底之约,我怎会看错,倒是二哥,无端与我作对,可是居心叵测。”此时他措辞犀利,寸步不让的意味分明如许。

李世民吩咐两厢,“将姑娘送回去。”李元吉却强自障在路上,气焰烧空,道,“二哥,我此前寻她好久,今次既然得续前缘,就必要带她回去。你刚刚说她是你府中女官,我只当不假,只是前一段时日,她是否走失于府中也并不难查。况且小弟与她已有洞房之信,当今太子殿下可做明证。到时人证,物证皆在,只恐二哥,于人前也不好狡辩吧?眼下说来,二哥若是明白承下,一切皆可平然过渡,无事化了。若是果真争辩起来。二哥也未见得就一定能指鹿为马吧?”

李世民听得很是认真,依那神态瞧来,似乎也觉得他说得很有有理,还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与李元吉分析道,“贤弟说得不错,只是贼心欲辩,何患无辞。此事自可请太子殿下来做明证,只是二弟又如何与心爱之人别过,重然相遇时并不相识,这个为兄倒是要领教。”

李元吉张了张口,道,“她……”半晌,略显颓然道,“她不敢说,此处是你的地盘,若是惹急了兄长,恐怕连我性命都要不保,更何况她一介弱女子。”

李世民闻言不改神态高华,却是击掌而笑,“贤弟悟性果佳,说得不错,既来之则安之。此番即是尾随我到了边地,可算是为为兄跋涉千里,不胜劳苦,当得起劳苦功高。为兄怎忍让贤弟就此离去。浮居帐中与为兄相伴几日可好。”

他这一声“可好”语得情真意切,那厢眼色却已伴随使下。几个侍卫过来,便将李元吉团团围住。甚是有礼请下帐去。李世民就此软禁了李元吉,却不愿深藏不露,仍放回他的部下,说李元吉醉酒被留了客,遣他们回去。

我闪点眸光,本想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却做不到欲泣的临界,“哇哇”大哭起来。因那纯然是真的哭,伤心便也是真的伤心。那些被藏了又藏、压了又压的真性情,一经流泻,便是一泻千里的磅礴大势。

李世民过来揽我时,我乖乖地伏在他肩上哭了起来。

他低低的声音问我,似乎是纯然的漫不经心意味,“他不是认错人,对吧?”

李世民的眼里果然从不揉沙子。他看出了李元吉的真意,本来李元吉是装成样子来这里劳军的,结果给我扰成了个凶相毕露。

他已经真实相信,这个就是我反常的由头,他将我揽得紧紧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生我的气,才不理我。”

我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竟也让他也因之得以释然。原来他不问的那些,也并不是,当真流于无谓,完全不去顾及。他亲自送我回帐,又看我吃了一碗粥才自回去。

我想,等熬过了这一段时间,等他们反目成仇,我就是真zhèng

的非走不可。

我知dào

我在怕什么,我怕我的心会擅自做主,去恋他。但只一个小小的体贴,我已有为之沉溺的迹象,若是他再肯对我好上那么一点点。

第三百三十四章 龙心所蕴

我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得到的结果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真是让人不没法形容得妥当,总之是唯一的一桩清清楚楚所得那就是,恰到好处地让李世民因之得以释然。原来他不问的那些前尘,也并不是,当真流于无谓,完全不需yào

去顾及。只是,大约是觉得世上的一些事难得糊涂终究是个正理,便是很理智地抛诸脑后。

他亲自送我回帐,又闲闲坐在一边,看我吃了一碗粥,才自回去。

我目送他消失得不见踪影,看了遭花边釉碗,心下匀匀想得利落,等熬过了这一段时间,等他们反目成仇,我就是真zhèng

的非走不可。

我觉得我在害pà

,连在害pà

什么都和明镜一样,我怕我的心会擅自做主,去恋他。但只一个小小的体贴,我已有为之沉溺的迹象,若是他再肯对我好上那么一点点……

我怕我会更深的迷醉无法自拔,不能坚定不移的与他分守于鸿沟两侧。

为什么,之于他的记忆,总要缱绻在落英缤纷之中,将那些美好笔笔描画得清晰。不待及,我用那些恶毒将它们推翻,已经层层将我围裹。不知何时成串的泪珠,已打湿面前的宣纸。

我强自重捏了一道神思,强迫自己去想别的。那些纷乱的心事中,一下子就抓住一桩。

开始冥神默虑,如何能借李世民之手,真zhèng

的除掉李元吉。李世民不是心慈面软之人,以秦王之位要想走上皇位,必是要经一番血腥杀戮的现实摆在所有人面前。现今也只有高高在上的皇上不能及时想到那一步,也是因为他一直身处局中迷惑非常,觉得李世民是一个好儿子,好儿子就不会主动捣蛋,即使他崩了也不会。却忘了。天家从来不同于别个,天家的儿子即是龙心所蕴,他们追求和看重的从来都不同。李世民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不想为人折翼本也无错,否则建成若是登基,将再无转机。但只一桩,他从来想的都是假他人之手,并不是亲自动手。这一番冥想到头来极大挫了我的信心。

如何能让他出手,无论是想起来,还是做起来。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我无心晚饭,但送饭之人来时,思路已经被他打断。不去吃饭也无事可做,所以只好拿吃饭打发时间。

在拿起筷子的一瞬间,我觉得逼李世民去杀李元吉不太现实,他从来都是一个无迫的人,他根本不害pà

太子更不怕李元吉。从他敢放回那些人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为了大局,他也不会要了李元吉的命,最多就是行个罚戒。而反过来,我却可以换个思路,可以因之倒逼李元吉,让他更加地挑衅李世民。直到挑衅到生命的高度。因为事实上他也不怕李世民,皆因他背后的后台是李世民,虽然在朝中的声威并不如李世民。但却是萝卜不济长在池梗上了,太子的位数何人能及。

然后有些事情,就完全没有意料间殊途同归,如果我能放走李元吉,让他亲自到皇上面前去告状。李世民就不得不提前班师回朝,如果李世民班师回朝。那么突厥之围亦可豁然而解。我想,若是后面的问题已经解决得清楚。唯止个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放走李元吉,甚惹人愁思。

在李世民的地盘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去救李元吉,其实神不知鬼不觉真zhèng

地难以做到,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转求个以最少人的发xiàn

为代价放出李元吉。以情胜情后,我觉得事情其实无比简单,那就是正大光明地把李元吉放了就好。只要可以撑到他顺利逃跑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一切的事物变化几乎就可以脱离在我的存zài

的情况,而水到渠成地促成他们的矛盾。

至于李世民他要杀要剐,就全随他了。谋划若定后反而滞下脚步来,觉得现在就去救李元吉,那也太便宜他了,让他吃足几日的苦头,方好便于一切矛盾的滋生激化。

只是如果再多拖延几日,我又觉得好生难以面对李世民。掌灯时分,我犹对烛火发呆时,李世民理毕了军机前来看我。

他细凝我神情半晌,取过我的手来,握得紧紧地道,“还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四弟他逃走了。”

我的心砰砰狂跳几下,点了点头,良心发xiàn

,道,“这样是否做得过了头,毕竟殿下与太子正在找你的把柄。”

他脸上的平淡,都化成了笑意,就像满天的云彩全散了,露出浓蔚的天空来。“你是关心我的,是关心我的对吗?”他的怀抱紧压下来,开始饶有兴致地,在耳边呵语,我真是后悔说出那些话来,使自己重陷到这可怕的惴恐当中来。

他的吻已经绕到了我的脖子前面,我目光对上眼前的烛火,猛的一挣,我想像里烛火翻倒,一阵兵荒马乱的情景。可那情景却并没有出现,因为他将我抱得太紧,实在是太紧了,根本不容我挣脱出去。

外面猛然传过来尖利的喊声,“走水了。走水了。”静夜给这叫声一激似乎已经醒来,到处都是人声,奔走相告,“走水了!走水了!”的碱声迭如潮涌。

厚厚的牛皮帐篷,已经透出焦糊味道进来,李世民终于放开我,最没能料到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救得我正好。

我们分开得恍然,他的眼神还不曾全然在脸上分离出去。我目光所及处,他看向我的眼神竟有着些许迷离。

有军士隔着牛皮帐篷,向他奏禀,“二殿下,帐篷走水,而四殿下也已经不知dào

所踪。”

词句流结成句子,意思清楚明白。

李世民大大地发起脾气来,他抽出肋下的配剑利落砍下时,直截下一截桌角来。口中还狠狠地念着,“又是李元吉!”

我认真地看着他,心下却在一本下经地想,真的是李元吉自己吗?难道这竟是天意。

似在众虑之间,他忽然记起了我,揉了揉我的发顶,低低的声音安慰着我,“没事,没事的,即使他回京我也有办法,将你留在我身边。”

他令人我的帐外多加了几道岗,才急匆匆出去,我有点儿想到,是谁帮的我了,原来不是天意而是婆婆,一定是她为了给我解刚刚这个困境,才去放火烧了李元吉的帐篷。只是我心中升起一阵焦急,生怕婆婆不能顺利回来。

帐外响起争执的声音之时,我压抑不住内心的焦急,一下子绊在桌子腿儿上。直绊了出去好远。被刚进来的人扶得正好。是婆婆是婆婆。

我扑进婆婆的怀里大哭起来,婆婆并不说什么,她只是拍了拍我的肩。她不知dào

我的心事,她一定以为我是颉利的太子妃,事实给人们的全是假象,可她不知dào

这些。

我慢慢擦干了眼泪,对婆婆说,“我没事了。”婆婆于是就给我铺好了床铺,安置我休息。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她就记得我的习惯,将服侍我躺好。要离开时,被我执住她的一片衣角,问出我的不解,“婆婆怎么去放的火?”

婆婆脸上的表情并不惊变,只是微含了个笑意,“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点了点头,她拽严我的被子转身退了出去。

睡梦来袭,天地灰暗间,突起的一片火,燃成可以改天换地的巨大火海。我愣瞧着那大火,却忽然发xiàn

李世民困在当中的身影。

我都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火,熊熊的激燃,轰轰的作响。这是一切的结尾,然而我看到我的一颗心自我的身体里飞了出来。一直飞向李世民,它路过火海时,被大火烧得滋滋作响。可是它一直记得他说的,“我们在一起吧!”

末字的美好音节,徐徐飘上天际一直升到浓烟之上,不被一切荫蔽,于是,它勇敢地去飞,而我抓不到它的零丁一点痕迹。

——*——*——

李世民果然即刻宣bù

班师回朝,一切已如所料。接下来便是一番火速的准bèi

。他替我造了一顶上好的暖轿,五月的天气已不如何寒冷,但到了夜晚,还是寒凉袭人。如此一顶暖轿,即遮风又挡风,还可以在途中乏味时看书行棋,他拉着我出去看时,我一看就喜欢上了。

如果我们才初初相遇,没有那些猩红色的往事该多好。那么,所有的爱恋都可以幸福地涓涓流淌,而我正沉溺其中幸福缱绻。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是站得远远的,在一旁旁观一般,说不出喜怒哀乐。他跳上马车,然后把我也拉上去,上好的檀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四角缀着几个精致金铃,若是在清日里,摘去其中垫置的棉布,行起路来会发出玲玲悦耳的声音。

他扶我在厚厚的织锦褥垫上坐好,笑问我,“可满yì

?”

我心下索然无味,就只好近似满yì

地淡淡点头。

他拉住我的手,又看了我一会儿,我挺不自在的,正不知如何化解时。他忽然对我说起,长长的话来,他说的很是认真,其实现在外面正在拔营起寨,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可他去却依然镇定自若的和我说着些闲话,我低着头凝看着自己的鞋子,我还穿着那双给芙蕖补过的鞋子。

一看到它们,我的心就更加的不好受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梦幻泡影

李世民拉住我的手,又看了我一会儿,给他深邃幽远的目光照定,我挺不自在的,一双手绞着衣襟,头也低得越来越深,正不知如何能化解得巧妙不着痕迹时,心上明明已经着出了大片痕迹来。不由得生出许多懊恼来,这种事不该是从容正常的吗,掩做风轻云淡,而我怎么会是现下如此这般的,这般的,脑海中很公正地觉得这就是不胜娇羞的模样,我又是吓了自己一大跳,但若是要说出话极公正的话来看,这样子,确实是有一点像。所以我又很卖力的平复心情,重塑出一个平静的段落来,似乎也是清清闲闲的模样,只是那样果真也是太难为我了。

他忽然对我说起话来,在我尚未想明白是要拿捏一段如何的情绪做出一番情愫来时,那真是一段长长的话来,他慢慢讲说很慢,很是认真。好像是在照顾我的智商,生怕我听不懂的形状。使我略有些不服气。

其实,现在外面的军士们正在拔营起寨,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可他去却依然镇定自若的和我说着这些闲话,我震惊于他唇角淡抹的一丝温整怜爱,这样使我看清,这样直入无垠的心河,我低着头凝看着自己的鞋子,我还穿着那双给芙蕖补过的鞋子。

一看到它们,我的心就更加的不好受了。

李世民说话的嗓音,可真是好听,他本就有女人缘,即使他没有现在的位高权重,也会博得很多女人的欢心。

可是,他现在拉着我的手,轻轻地对我说,“珂儿有些事,现在你还不需yào

知dào

。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为了你好的。”

我一直不说话,他不知dào

,这就是我对他最好的状态,因为我不记得所有口中的从前,还游离在那仇恨之外,我怕有一天,我会真实地想起一切,然后一切也就再也无地回旋。只有撕咬与毁灭。想到这些,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发抖。

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问我怎么了。而是给我讲起他一路上的见闻。他说,他打过那么多年的仗,唯独没有来过边地。没想到,会在这苦寒边地,看到最纯正的风花雪月,比诗中写的还美。还有那些沙子,滚滚流动时。简直像一片沙子做成的海洋。他说,这么美丽多变的山河,要让它们相连才好啊。我看出了他心中对于这片河山的热爱,如论前方有多少让他迷恋的的旁物,只要这河山发出的高呼,他也一定会披坚执锐。倾心奔赴予以拯救。

他还说,他其实已经差人将突厥画入版图。他说着这些铁血征蹄的事情,声音却是宁静从容。仿佛一切本该如此。我听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忍不住出语打断他,“殿下怎么会喜欢这里?”

他被问得莫名其妙,但依然含笑看着我,说。“因为这里有你。”我淡淡地冷笑一下,“殿下喜欢的东西。就必然要拿来,即便是那不宜开在京地的风花,再任其慢慢枯萎。只不过,那沙地雪月倒不好整体搬移过来。”

李世民听出我话中的冷嘲热讽,他又笑了一下,“怎么会枯萎,一样会长得很好,那般摇曳,只便宜了赏花人的眼,可谁知那花摇曳得辛苦。我正要做个惜花之人。”他说得深意款款。声音落进我的心里澹澹地通犀,我差一点就要藉着这声音,哭出来。

我的心,仿佛要在那前世的阴霾之上开出一束花来,未许前因来迷,从此不计岁月,不计阻拦,只愿一点点向心中的自在无碍的点滴靠拢。

可我害pà

,那是记忆中不曾磨灭的前尘过往,不管夙命中曾有多么美好的前因,却无可否认,那一切已然尽归于前尘。我们一路轻脚走过时,蹚开了前世的尘,那一切只是一蹚开就作了泥土纷飞凡尘,触腕亦不及停留,毁灭于记忆之中再无从找起。

于是,今世里的品咂,我们还遗有宿命之前的味觉,可是其它的早已不对。是命运太强dà

,是宿命太自在,是我们太拘泥,卡在这宿命里来来回回的移动,却终是移动不开。

只因,我们已被前劫深深构陷,这一生的终点即是分离。

他抚了抚我的手,要我好好准bèi

一下,今天夜里就会动身。我只觉衫袖中由来一阵阵的清冷气息,激得我发颤,蓦然回望的背景里,天高云淡,飞雁断绝无影。

此次回长安,着实是声威浩大,李世民还故yì

让好些人到处宣传,我们回长安的行程,甚至细致到一日三餐的食谱与众人通常的食量。这使我疑惑不已,婆婆同我说,李世民这是在火上浇油。

我闹不明白婆婆话中的意思,“火上浇油”?婆婆说,也许李元吉去告状,不仅告不成,还会在他那皇帝老爹那儿碰一鼻子灰。

刚刚的还听不懂,怎么又出了一鼻子灰的事情呢?

李元吉此次前去恶人先告状,会告不成?婆婆说,那几乎是必然的。李世民是何等掌纳天下、统驭四方的人物,此番进攻突厥,也许并不是他的真zhèng

用意,而极有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也不一定。若是果真假意出来,必已于京中布置好了一切,李元吉的特别动向,也许早就落到了李民民谋臣的眼睛里,说不定还要有所针对地将计就计。

唉,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一道又道的弯儿弯绕。我不大明白,这其中有意、俨然,与峰回路转的道理,但却将将的明白,其中唯一的一处,那就是若是李元吉告不成李世民,也就不能惹怒李世民。那么我所想到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婆婆劝我,别想这些,自讨苦吃。

我说,“我也不想想这些,但我们离长安越来越近,若是一旦进了皇宫,就绝难再出来

。”

婆婆说,“办法是一定有的,比如,我们可以扮成两个兵士的样子,寻个李世民最没有防备的时刻,逃出去。

我听了觉得好。可婆婆又说,“那样一定会被很快发xiàn

,重新被抓回来

。”

我不禁失落,垂头丧气起来。婆婆说,“一定要将这个办法延长一下,变得上下都贯通。比如,我们这边跑出去,那边再放起一把火来,让李世民首尾不能相顾,就不会全心全意来追我们。”

我又觉得这个主意好,但婆婆又是极为难地说,“只是上下贯通起来特别难。”我顿时再度泄气。

婆婆安慰我说,“先不要着急,暂且耐一耐,容她慢慢想一个万全之计,如果到时候,还是实在想不出,我们就可以用上面的任何一个办法去闯闯大运。”

我知dào

事情难办,婆婆又不愿意让我失望,故yì

说来这些话来,让我宽心。这一队长长的车队人马,我们只一露头,就会被无数双眼睛发xiàn,除非……除非飞到天上去。可是飞到天下去又怎么样呢,这下面是十几万双眼睛……

哎,如今我们可真是插翅难飞。不过有婆婆说的那些办法,总觉得有了一点点的希望。而且婆婆又告sù

我说,“有容乃大,长途跋涉过都是人困马乏,我们更要好好休息容涵养纳,以待不时之机,跑得利索。”

我也算是经lì

了好些事情,懂得了世事无常的道理,没准哪一天就真的蹦出一个机会来。想到这些,纯属是自我安慰,而且还将自己安慰得很好,早早就起了睡意,便要去睡觉。

不想,偏偏那时李世民了无睡意,还处理好了缠人的军国大事,跑来与我下棋。

下棋一向是我的禁忌,从前我还纳闷,为什么我几乎是琴棋书画无一不会,还很有可能是达到了“精通”的地步,却又从不曾学过的道理,是为哪般。现在,我已知析事情的原委,就更要在平静中,隐藏滔滔前事。

前事里,我竟有一个几乎,做梦都不敢相信的无上身份,是大隋帝国的公主。

我是见过唐宫里的公主的,那些一出现便是雍容华贵,众人簇拥如众星捧月一般的女子,举止有度,温笑雅极的样子。我的心里就会一阵阵的发虚,我怎么能是那样的女人呢。她们离我太远了。

二年前,我被稀里糊涂带到这乱流里来,东走西看,繁华背后的苍凉,苍凉背后的点滴温暖,几乎每一次都是落荒而逃。为什么总会走到这一步呢?从前,我以为是我不知dào

自己是谁,才会如此磕磕绊绊,走不好,接下来的路。可现在我知dào

了呀,已经有一多半都知dào

得清楚。虽然这一多半是颉利他说给我听的,但那都是事实啊。为什么,我还是一如继往的感觉,是在无凭无据地走着,而脚下的路全部都像是虚浮的,每一步都走得不甚稳当。

李世民令人铺开金丝网格的棋盘,又取出亮碧碧的玉棋子,情绪委实开怀,我只得煞有介事地应付他。不过,并没有出现例外情况,我对棋艺真的是精通得厉害,他并不能很快获胜,到最后也只赢了我三手。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刺美人

李世民说要与我下棋时,我不知这又是他手段冗繁中的哪一样,心下一时忐忑,难免想得多了一点儿,还正正经经地想得有点远的,便是我那太复杂也太迷雾的身事,虽说是有了一点知析,却多是颉利他讲说给我听的,就算全是事实啊也并不能体会得如何真实。是以,尽管我知dào

了一些从前的身事,行起事来,还是一如继往的感觉,是在无凭无据地走着,而脚下的路全部都像是虚浮的,每一步都走得不甚稳当。只因那从前,就像是别人的从前并不切身,似乎也不那么实jì

,而我又接受得一知半解,是以说到了底还只是迷迷瞪瞪的不清不楚。

李世民瞧着我无声无息地样子,以为我是默许得厉害。

马上令人铺开金丝网格的棋盘,又取出亮碧碧的玉棋子来发了我一盒。我瞧他情绪委实开怀,只恐若是推脱也未见得就真能推脱得了,就只得煞有介事地应付他。不过,并没有出现例外情况,我对棋艺真的是精通得厉害,他并不能很快获胜,到最后我尽lì

让他之后,也只赢了我三手。

这一局下得我很乏累,差一点就要吐血,只因我心下暗揣,他并不是我的对手。他果然早已看出了我让他的事实,很惊诧。对着棋盘若有所思半晌之后,隔着烛火跳动,沉思若定道,“你这是在故yì

让着我。”

然后,他再次若有若无地瞄了眼金丝网格的棋盘,手里摆弄着一只棋子,俨然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其实我早有耳闻,李世民下棋的手段亦是极其高明的,一般人根本无能赢得了他,就连寻常的国手也有好多时候会败在他手下。是以很长的时间内,他一直是做为最会下棋的王爷的身份而在大唐帝国朝野上下很有存zài

感的,估计他很长时间都是怀着独孤求败的心情的。而今不那么凑巧,我没能将自己掩饰得很好,让他瞧出了我是在让他。

我前后左右的思量,实是不知dào

怎么回答他,就只好安静地看着他,他从没有给我说起过我的身事,这次他却对我说,“宫庭的棋师果然都是国手。而且珂儿真zhèng

的名师出高徒,想来举国上下也没有几人能是你的对手。”

我想了想举国上下那范围阔大,有点头晕。端起一旁的香茗,掩袖喝了一口,顺势遮下他的望眼。只是,事实全然不若我想的那般好。放下杯时,他仍在在看着我。眼角里似乎是缀着些许笑意,也不纯然是笑意。我只好也将目光定在这盘残棋上,不敢去瞧他,心下觉得,好是气闷。而他的那句话就悬在我的头顶,让我不知dào

如何作弄出情绪来。逢源回去。

就在这个极尽忧愁苦闷的时刻,帐帘忽然掀开了,走进一个从未见过的侍儿。手中端着一盘点心,恭恭敬走了进来,自秉道,是赵将军遣她送过来的。

她在帐口福了一下,便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半路中向着李世民偏了偏方向。这些微小形状我都看得仔细。

我因一直与李世民对坐气闷,猛然冒出一个新鲜事物。就凝目聚神只是盯着她瞧。这一盯着她瞧,就难免瞧出一点门道来,这女子的鞋子,怎么和以往见过的侍儿所穿用的都不大一样呢。但也不是破旧,而根本就是太好了,侍儿们才不会穿这种用金丝织成的鞋,我虽然无能想得特别多再上下联系一番,却着实是有一点想歪了,此时正想到,这个一定挺耐穿的。还挺感叹。

然后,就在我重又转回来觉得,她好像有些不对颈时,她已经冲着李世民甩了个扬手。我刚刚想到,她是刺客。她又扬了一道手,我慌忙站起身,刚要喊出一个“有”字,嘴已经给她堵得严严实实,不能放出一点儿风丝来。但感她手上的力qì

极大,着实不是我能挣脱得了的,也就只能做罢。

低低向下窥眼,可以瞧见这姑娘在我脖子上,好生生架了一片薄刀。那刀苗犀利,发出寒浸浸的光泽来,让人看了一直透到心里的凉快儿。

我甚是苍凉地描想了一下未来,在那不好称作如何来的未来处,也许就只是个须臾的光景里,我若是惹得她怒了,必会逐开了皮肉,来灭了我性命。

心中转过栩栩如生的这个生劫,只觉得全身上下,立时窜过无数道寒气,连汗毛根都跟着立得直直的,根根颤得分明。

我瞥眼去瞧李世民时,却发xiàn

他只是安然无恙地坐在厚褥上,对着我笑,使人浑不能猜出刚刚那女子向他抛的是什么,如果依着他现下的样子来瞧,莫不是得到的是红楼绣球。见到他那样放松的神气,我觉得可以略略放下些心来,却有点滴的不晓得,生生在心中作怪,为什么大家都惧怕刺客,而独是李世民悠然清闲一派呢。只是我这个放下心来的举动,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明智,因我只能依据女子的情态做情态,万不可根据全不在事态中的李世民的情态,做来情态,我是给这女子逼得慌了说话果然颠三倒四。其实我想说的意思只有一个,现下我不好以李世民的意志为转移,而是多要参考攸关我性命的这女了的这把刀。只因刚刚我假意输了李世民,把他从独孤求败的愿望弄得在生年了结,这样很不好。

耳边响起那女子恶狠狠的诘部声音,“你竟然早有准bèi

。”我当时又被震了,因为李世民自身上取下了那两只柳叶飞刀,又举得高高的似乎是故yì

让我们看清,而那刀刃上一丁点血都没有。难道他穿的是宝甲。

现在我与这行刺的女子贴得近络,互捱着身子,可是叫个亲密无间。我能感觉得到她动了一下,然后她的刀就更紧地逼了上来,轻声笑着说,“你恐怕早已料到了一切,不过,现在你心爱的女人在我手里。你最好还是让外面围着的侍卫全退了开,免得时过境迁后悔。”

然后,她连带着我一起拧过身向外看了一眼,我连忙也借机凝了一眼帐外,铁甲重重,已将这顶暖轿围得密实。原来,李世民真的是早有了准bèi

,因为那轿帘已被掀起,外面的武士皆只是静立,并不惊慌。

大约是今夜月光不错,映得兵士们的刀头闪闪,转个光圈,破风时,会转动出铮铮的声响来。

女子声音落下后,响起的却是李世民的笑声,他并没有应女子的威胁,受到什么震动,转而如我所想地哀求一下这女子,让她怜惜一下我的性命,而是神态极尽诚恳地与她交换起意见来,“如果你放下兵刃,我可以继往不咎。”

语毕,神态已经轻松无暇,并无丝毫被要挟的意味,大约有些别开生面,看到绑架现场的快意感觉。之所以会想得如此了无人道,只因为他唇角含得那丝笑,已经清清亮亮地闪现出来。

我闭上眼睛,不敢将他真心真意的不在乎,继xù

看得完整,只觉得轻霎霎的一时之间与这女子依偎得无忧无虑的心思很是奇怪。

女子吸了一口气“哼”出一声,“李世民你不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dào

这女子,你很喜欢她。”

我在心底冷笑,果然是盛名之下其难副。李世民边笑,边用手指弹了弹轻薄的柳叶飞刃,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用这么好的茵樨香,掩盖剧毒的味道,没想到会适得其反。今天我很是受教,如果是五月天气用这么贵重的茵樨香,恐怕不是从你家主子身上沾惹来的香气,而是……我四弟竟然会派自己的爱妻前来行刺。不过他好像不是让你杀了你刀下的姑娘,而是让你带她回去吧。

我四弟那人赏罚最是分明,从前有一个刺客,没有按他部署的方向去杀一个人,虽是功成而返,我四弟也毫不留情地,径取了他的性命。”他与这姑娘说出这一长篇的话来,首先将自己说得动情,似乎极是惋惜地,叹了口气。那感情极其动人,极胜天地情愫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这个女子挺可怜的,她此番被派出来,前后都是个死。只是,若是要我去陪她,我倒不大愿意。

李世民依然甚有耐心地指点她,“今日你若不听我的话,我会生气;你若不听我四弟的话,他还是会生气。可你听了他的话又如何呢,倒不如听了我的话,容我对你既往不咎。”

刺客并不回答她,仍旧固执地紧紧用匕首圈住我,任何一点惊动到她,她都会毫不客气的一刀毙我性命。唯好在,我死之前就知dào

她也必会死。大可以瞑目,及时散了在天之灵,不必等谁为我报仇。

此时,气氛如崩紧的一根弦,任一惊动都会破弦折命。不过轿中一直静悄悄的,就只听到李世民呡了一口茶的声音。

不过,他又说起话来,他列举出了他四弟的一干老婆,有公主、小姐,还有武夫家出身的贱人,“由此说来你定是十一娘。”

那娘字的声音一落到地上,这女子划在我颈间的匕首颤了颤。我被她颤得毛骨悚然一会儿。

第三百三十七章 被挟

此时,这女子将一柄雪亮的薄刃放在我颈子上,还时不时,极不安分地磨磨那锋刃,让我很是积极地感知,这不是一则二则笑话,那就是实实在在地喊打喊杀啊。气氛如崩紧的一根弦,任一惊动都会破弦折命。现下,我等闲不敢喊个“救命”那等正宜此情此景的词汇出来,亦不敢声泪俱下什么的镶配风景。只是怕弄不好感动了这女子的纤长素指,惹动她什么疑云,见血收场可是不完美。

不过,轿中一直静悄悄的,就只听到李世民呡了一口茶的声音,仍显得颇为突兀。

好半天,他终于又说起话来,还扭动起几根骨肉分明,生得好kàn

的手指,给这女子比划着,列举出了他四弟的一干老婆,有公主、小姐,还有武夫家出身的贱人,算到最后,好像是恍然大悟,悟到了什么,“由此说来你定是十一娘。”

我心中感刹,原来竟是熟人。

那“娘”字的声音,一落到地上,这女子划在我颈间的匕首就颤了颤。我被她颤得毛骨悚然她一会儿。果然是后怕得冒出冷汗来。而且那些冷汗,终是应了气氛,有些络绎不绝地要流下来。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极极细小的声音落在薄刃上,我努下下瞥,可以看到一颗泠泠的汗珠子,完好化开在刃身上,却实在依着方位的原因很容易分辨得出,那是这女子冒出的冷汗。

我本是生气,却是不太生这女子的气,只怪我倒霉,倒真的是很生李世民的气,看清他真是、真是悠闲的面目,气得我头都大了,嘴角都有些抽搐。

不过。转眼又因为正生着李世民的气而平静安分了下来。从前,我以为以毒攻毒,只是心浮气躁人的传说,但是今天,我一生气就不再感到害pà

的体味,是一件真事。

李世民置换了一道思想与她重又推心置腹开来,“其实,听我的话也不好,那样,我四弟会觉得。你是背叛了他。你想想,这样一来,你那刚满月的儿子。未来又如何讨得他爹的喜欢,简直是前途堪忧啊。

说来,若是明智,就要听你家夫君的话,带上这女子回去。但是事情不巧败露了,我也是个不愿意被占便宜的人。这么的,果直是一件极极难办的事,看来你就只有杀了她。”我余光中出现了这女子,略有些合不上的嘴。

那时我脑子里的圈子转得不是如何灵动,听到他让这女子杀我的反应也只是平常。

然后。他就示意这女子杀了我,不过,他又很快叹气。“只是,将来你的儿子一被他父王看到,就要怀念起他心爱的姑娘,殒命在他娘的剑下……”

我忽然一反平静,只觉得又重复被他气得发晕。完全弄不清自己的处境,只是义愤填膺地觉得。他这样……他这样,简直是将这十一娘往死里逼。

他很快就来报复我的怨气,轻飘飘地引指向我,说,“我也是很喜欢这姑娘,但我是极要面子的,你长久呆在我四弟身边,他也不是这样的吗,想来,这种事情你一定很是了解的。我不愿意求人也不愿意被人威胁,因为全天下没有人能威胁得了我,这次也不能为我心爱的姑娘破例。”然后,似乎又有了一点儿小挣扎,道,“你这么的,让我进退两难,那就只有……”他似乎是咬了一下牙。

然后,他又叫那十一娘用个力将我杀了。此时时间耗得太久,我已经全身失力,渐渐倚靠上身后的女子,成了这十一娘不折不扣的负担。

不过,我一直没有再看过李世民一眼,唯止在心中庆幸,幸亏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我,才会将这样的事处理得这么游刃有余。心中本已积聚的依恋,已辗转破灭,那些无比的热望,现在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我曾心事沉沉,用来坚持爱他,直到爱得彼此都没有退路。我现下向自己的心示意,可以忘掉它了。从前一直想要如何才能忘了它,现下这一场,似乎是让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我尚不知自己怀的一腔心绪,是喜是忧,轿顶突然破飞惊碎成了漫天卷下的木板、木块,将我与这十一娘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瞧。不过,我只瞧见了那些翻飞木板中间的几点烁星,就被从旁飞过的一片身影携下去,裹进个怀抱中。

我睁大眼睛,看到垂下来的一张笑脸,那笑,那样的好kàn

,温似故人眼光。交错的一瞬隔阂丢失,疮痍填平,破灭重燃,他的手轻抚上我颈间时。

我才记起,我的脖子一直在火辣辣的疼着,一定是刚刚那个十一娘,用刀划出了伤口,我因吃痛,略略皱眉向后缩了缩。

他从军医手中取过药膏,一点儿一点儿抹上去,那药膏质地清清凉凉的,我又向前靠了靠,想得到更多一点儿的药膏。

“在怪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我一早就知dào

她是四弟的人,并不会伤害你。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来,只是想搅乱她的思路,她也并不是什么十一娘,全是我胡乱说的,为的只是拖延时间。”

我偷眄他一眼,很真诚地想,他编故事的能力真的是很精彩。他将药瓶递过侍人手中,又坐得过来一点儿。我将身子绷得直直地,偷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他大约是发xiàn

我这样挺有意思的,饶有趣味地托着腮,歪下头来看着我。

此时我们已经挪出轿外,坐在空地上,一天的繁星闪闪,两旁是幽静的山林和不发出一声的队伍。一切都有似静止的水墨淡色,影影绰绰的让人并不觉得如何分明。

暖暖的灯笼,晕开大团大团的光,又将一个红心投映到草地上,半见绿意的草地上,变得红、黄、绿三种色彩交融,映成一种很特别的颜色。

我自知躲开他的注视很难,就很突然对李世民说,“婆婆呢?”

婆婆一直候在旁边,只是有李世民在不方便过来,现下她听到我在唤她,就在人群中快步走出来。聆听我的吩咐,我有些期期艾艾地对她说,“我的鞋找不到了。”婆婆颌首,转身即去寻找,分毫都不耽误。

李世民的目光随之下瞥,他似乎才注意到,我正光着脚。

然后,他就乐了起来,我的脸有点红,只好挺尴尬地听着他取笑我。

不过,挺了一会儿我就挺不住了,低下头去,听着他笑,只觉得脸上已经烧得发烫。下一瞬身子陡然一下子发轻,竟然被他凌空抱了起来。

我偷偷瞥眼四周,人头攒动啊……生生让我触目怵心。不过,大家都不将眼光投过来,只装作视而不见。

连着半晌,我都没有喘过一口气儿。直到,重新被放入一顶暖轿,那时十一娘被押在暖轿下面问话,而军中并无制备好的鞋具,便有人为我拾回了之前的鞋子交给了婆婆。

这间暖轿给四匹马拉着,比我的那乘,又开阔了不少,轿厢内极是宽阔。婆婆伏下身为我穿好了鞋子,便转身退了出去。

李世民意绪闲闲,瞥了一眼捆得结实的女子,向两厢望了望,早有人懂得他的眼色,将这女子身上的绳子解开来,让她体面地同李世民说话。

先前时我自行糊涂了一会儿,并未听清这问话的前言,只听得李世民说到,“四弟真是胡闹,他怎么能派你,堂堂一位王妃出来行刺,弟妹也要同他胡闹,如今即撞了南墙就该回头,与我那四弟好好过日子去。我可以帮你守住这个秘密,就说你刺杀成功,我确实受了伤,还有可能要死,剩下的就是我自由发挥的部分,你待怎看?”

这女子现下默然无一声,既无抵死不从的情状,也无欢乐应下的迹象,她只是目中无神地凝着地面。

我实觉得李世民这主意不错。只是现下仿佛正是这女子不肯领情,她并不接李世民这桩好意。我实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所以我还替她着急来着。但是她眼中的神采却一点点地寂灭,终而暗淡无神,仿佛一时之间已经耗尽了力qì



我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殿下是真的不知吗?我家王爷既然要让我出来,就是已经将奴家做了弃子,抛却九宵云外。殿下问奴王爷如何半点也不隐晦。自是两位王爷业已见了白刃的心思,还要隐藏什么,不嫌多此一举吗?奴既是用这条性命换来孩儿的无忧,便再不能活着回去。”

我大大地受惊于这女子的处境,竟是凄苦至此。用最盛年华交付于李元吉,尘事过眼衮衮,她尚如此年轻动人,就要被弃之逶逦。一切还不曾去得如何远,他就已经忘记了吗?当年初见,也必是深承一意,说出动人的誓言来。只是一切早如冷风过境,什么都消散得不着一丝痕迹。

这女子显然无路可退,曾经清草殷殷的四方,皆成了悬崖对峙,出步即是凶险。李世民只得让这女子再想想,就有人将她带了下去。

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一时间纷纷扰扰地涌起了数不清忧伤的念头。

第三百三十八章 清歌

李世民一番凶险论证过后,这女子显然已是无路可退,曾经清草殷殷的四方,皆成了悬崖对峙,出步即是凶险。也许她一直都只是走得安分守己,浑不知是怎么卷到这一出虐剧当中来的。现下发个呆,走个神也是情有可原。李世民于是让这女子再想想,就有人将她带了下去。

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一时间纷纷扰扰地涌起了数不清忧伤的念头,赶在心尖上窜过,生生地绞出一团乱麻来。

这忧伤来得浓重得很,我都前前后后,想了好多开心的事,都不能将它摒弃,也不能扰得它半分回心转意,就只能给那颗看着不大的红心轻累着行一桩大大的伤心能事。

唯只这个还不算,摆在眼前的闪闪光景里,正有一桩事经着这颗本已伤了的心描描,越发的形影恐惧,那便是我要如何与李世民共处这方寸之间,彼此吐息可闻、粉香可嗅的方寸之间真是无有多少可用于回环的余地。我觉得有些食味寡淡,动作无力,光是预见里就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是亲身经lì

。这般却是叫我如何是好。

事到临头,我却有暗暗的欣喜于,临头的这一桩事却与想像中的大不一样。一切皆因过去,我不知dào

他这个家传的王爷也挺不好当的,每天都会处理军机到很晚。而且是另去一处暖轿,那里面装了好多的书,又会点特别亮的灯火。

透过车窗望过去,就像是一团跳动的光。

他能这样的忙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我心中谢了两番天地,就躺在软软的厚褥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先时真是累着我了,而且是累得不清,还给我绑架得漫长。这番可都要在睡眠上找补回来。我这睡梦中的主意亦打得不错,有理有据,清楚明白,是件好事。夜里,觉得有人为我拉上踹下去的被子,还极是体贴地,拔了拔乱在我额骨上的头发。弄得我很是舒服,这一舒服也并没有睁开眼来,看看那却是个谁。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第二天我对婆婆说。“夜里,你别再来看我了,虽说是天已暖了。夜里却还寒着。我还年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婆婆特别无辜地说,她昨日天晚上就在自己的帐子里给我做了双鞋,并没有在夜半时分来看过我。

我觉得有点分辨不清了,那到底是梦还是实呢。周围没有一点痕迹,之后。我们便被一场大雨阻在原地,很多天。

春天里会下起这么大的雨,实在是说明天意何止是难测,是十万分地难测。我趴在车窗上,看那些亮晶晶的水珠子,从天上滚滚地砸落下来。连成了一道道亮晶晶的丝珠。我看得仔细,竟瞧得见珠心子里让人放不下的晶碧,就像一颗颗透明形状的心事。吹来了风,雨珠子如同被风吹起的珠帘,由天自地地一路甩跳起来了。

雨下得大了,带起了朦胧烟雾,水珠子也不如先时晶亮。只因它们在还来不及被我看清之前,就已经更快地坠落下去。我觉得无趣时。婆婆给我端来热茶暖身。我们相视无言。因为一直没有想到什么有用的办法,从那行刺姑娘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其实是在整个队伍的核心处。而在此外的四面八方,都有重兵的相随护,现下不过隔开了些距离罢了。若是我们敢于从这中心逃出去,外面得到消息,一样会将我们拦回来。心思里逗留了这一桩难事,就很难绕过这件难事再生出什么喜悦的心思来。

我们彼此默默的,婆婆只用眼神劝我安心,我略略向她点点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轿帘一挑,李世民正给侍儿脱得下油衣来,矮身进来,我忙放下茶向他行礼,他笑笑说,“免了。”然后,亦接过婆婆手中的备茶来吃,极是正常自然的样子,也并不说什么。一看到他正常,我就是十分十的不正常。一颗心幽幽地下沉得厉害。

婆婆只得告退。我单独面对李世民又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装作是一心一意吃茶的样子,不过这杯茶怎禁得漫漫长吃。我不得不放下杯,刚想喊人添水,不想抬起的手与李世民亦抬起的手撞到了一处,有点疼。我欲缩手却被他手疾眼快一个反手握住,“珂儿,你看下雨天留客天,人不留,天留。我好不容易清出一段闲时,为我弹首曲子吧。”

我就知dào

他来意不善,一定是要想出各种花样的。若是在从前,我大可一推二六五,直接告sù

他我不会弹,神仙怪不得。只是现在,他已经知dào

我是前朝的公主,便深入挖出这些劳什子出来与我周旋。

他那厢满腹经纶,我这厢满腹疑团,对上一双眼觉得好生地无解。那就只有,只有,我本是苦大仇深,转而福至心灵,灵台跃动出自己没琴可弹的这一节,又觉得心安,拿了拿情绪,甚惋惜地对他说,“殿下,此地并不备有琴具,并不能为殿下弹来。实是不巧得很。”如此搪塞完毕,觉得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他万分地怪不得我。

却真zhèng

是我疏忽了,他就有琴,时常也会弹弹,但我却从没有听过。他轻轻击掌时,外面有侍儿披着油衣从怀中妥善取出琴囊来,恭恭敬地自琴囊中剥取出一张白玉琴来,又置好了琴台。一方忙碌过后,躬身退了半步自然退到了外面。我似乎对琴有着特殊的熟识,右手禁不住,极爱惜地抚了抚琴弦,缯丝做的琴弦分明滑过手指,隐隐有琴鸣和韵,似乎是在心中挽起一场失意的寻找,急急,徐徐,两相绾生。

我很老实地对他说,我是因为摔了脑袋,所以忘了从前的旧事,似乎只有这双手记得这琴,却真实地不知dào

自己弹的是什么。

我又看了看我的一双手,看来只有它们还恋着旧事,记得这从前的零丁过往。李世民眼里含着一汪温润无害的笑,绵密坠点着赏花看雾的轻闲意绪来,温荡如春来水暖时的软波轻曲,瞬即让人持不住神思,想要为之倾倒则个。

我想,也许我失忆之前挺喜欢弹琴的,不过弹的次数多了,我也明白了其中的门道,那就是千万不可以随便弹琴。只因心底与指意幽思隐通,指上一旦挥洒自如了,心意就会随着直冒出来。

我现下十分的不愿意随便轻易的弹出琴音来了,因为我自已品味了几次,事实好像是真是怨极弦能说,这简直就是人心事的流泻。以上的一切,正常人的尚需yào

面对,更何于而今的我完全不知dào

自己弹的是什么,完全是随着心意动指弹的可是名副其实的心声,白白要说出来给人家听得详实。

我自蕴这桩心事的时间略有一点绵长,李世民也并没有打扰我,似乎是有待我想完。我看了看他,他一副微微醒意的眸子看定我,看那意思是接到我要开始的信号,我也不好再等推辞,就只好,胡乱地应付了几弦。弦动音色合汇,打弦上流淌出来,极是妥帖地在心底上环流着。这么的,我也有一点倚醉的感觉。

本来一直静听的李世民才忽然出声,对我说,“为什么总想着逃出去呢?”手下的滑弦“嘎”的一声顿在那里。我惊诧地望着他,他眼中神色颇为古怪,似乎起了陡然的悲伤,就像野云四合,隐没蔚蓝天空,又像是美人还在盛年,却蓦然惊见青丝之间一根发已如雪。

绝望与凄厉相互纠缠而忧伤还不退,我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他忽然一下子踢翻琴台,握住我的手,再迫进一步,便将我牢牢锁在榻角。

我的后腰挤在榻角上,都没有觉出不舒服来,我从没有见过他像这样发怒,而且我的心,这一次简直比那女子用匕首划着我颈子,跳得还要快,快得都要飞出去了。

近落眼底的温润面庞,也变得玉雕石刻生生印进我心底一般,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一直要逃出去?”他神情的细枝末节里,亦是认真,我好像躲不过去,就只有装傻、装糊涂,不过何其困难。我着实有些透不过气来。

帐中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侍卫冒进头来,刚发出个响动,就被他骂跑了。我今天是没救了,只好“吱吱唔唔”地说,“你又娶了那么多老婆,我不愿同你回去。”这几个字,说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了,他的脸上悠然绾生出个笑意,但那可不是个善意的笑,他似乎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对他这样的能人撒谎,是有点儿自不量力,但我是没有办法啊,他还是这样压制着我。

我觉出了后背上的痛来就有点呲牙咧嘴,他大概是觉察出了什么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忽然对我说,“原来是吃醋了。”

他这转换得也太快了吧,刚刚还是不信的样子,这会儿又这样说,我辨不出真假来。只觉得他的目光灿烂刺目,渐渐眯起眼来,他忽然离开我一点儿,很是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个乳酥味道有些乱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御风

我给李世民这样锁在榻角一侧,后背正撞在这软榻的硬硬扶手上面,先时就着他表情凌厉,一丝一毫也没有觉得痛楚,现下他猛然翻转情绪,带得我的心性也转了转,就忽而觉出了后背上的痛楚来,止不住就有点呲牙咧嘴,他大概是觉察出了什么,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动作略显轻浮,但是表情却是郑重得认真,忽然对我说,“原来是吃醋了。”

他这转换得也太快了吧,刚刚还是不信的样子,这会儿又这样说,给人一种异常拧劲的感觉,可是我辨不出他的真假情绪来。只觉得他此时目光灿烂刺目,渐渐眯起眼来,那光线就凝成一束光点,其实是愈发地照得人刺目。他忽然不紧不慢地离开我一点儿,闲闲拨了拨指,很是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个乳酥味道有些乱啊。”

这真是个稀奇的事让我惊异不胜,我不知dào

为什么,李世民会突然自己调转话题,现下,他手中就拿着那块,什么经他说出来是什么味道有点乱的乳酥,吃得很是正经。我心上回环的全是那酥触舌,发出的脆声,一酥一酥的散落下声线。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雍容华贵的李世民,像现在这般的吊儿郎当样子。不免又多看他两眼。然后,他唤人进来重新扶好了琴台,很大方地弹了曲《清歌》,说是回赠给我。

我其实很怕他会向我发xiàn

出这个样子来,现下他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信手拔弄琴弦,指势流转时乐音流伟。那不知是何时何人作的曲子,低旋出清缓舒急与共的调子,低低地流过人心底,过而不淤。这样好听的琴声似天边飞来的云朵,御风翩来,眨眼就扑中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但最后,我也好歹抓住了心底里一丝虚弱的清明,他那般,也是醉心的样子,不会要是要……要做那些……我觉得,怎么全身都给架在火上烧着呢,那本是清清亮亮的琴声,每经那修长手指撩拔一下。就腾起一大片的火苗,转眼就将我击中,烧得骨血干涸一般。

我瞧着他站了起来。温温的目光渐渐浓郁,唇角也勾出深深的笑意来,似乎不怀好意,我……他只是正经八本地向我笑笑,就说。他还有些事要先走了,不过,明天会遇到一片通途正宜跑马,今晚让我可以准bèi

准bèi



我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他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那曲子的余韵未消时。就大大方方、若无其事、镇定如斯地走掉了。呃,那个身影,连个停顿都没有。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想入非非,我真的是鄙视自己。

外面的雨大概是落得累了,收了云脚暂且歇一歇,这么一歇,就歇出了一片晴空。一双的垂虹横抿于天际,离人不太高远的地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天空同时出现两道虹彩,扭动身子去看时,很不幸地牵到了身上的痛处,我又痛得呲牙咧嘴起来。这个伤如果只是笔笔挺挺地坐着就不会太觉得,可是现在一旦触到了,真是痛得要命。

帐帘推开时,却是婆婆执了个小药瓶进来了。见我诧异,就如实对我说,是李世民告sù

她的,我被榻角撞到了腰上,让她用药酒拿来揉一揉,好散了那淤血。

我更是诧异,面上就有点发呆,但婆婆已经开始安慰我,“姑娘不必忧心,老奴明白,如今我们攥在他们的手心儿里,必是要虚与委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婆婆的话才是正经地惊动到我了,我本是一直侥幸着,大家其实都是明白的,最起码婆婆是能看懂的,只不过是略略的言语应付,不能让自己太失礼罢了,万是没有到虚与委蛇的地步的。

而那个什么虚与委蛇,灵台翻动得厉害时,我捡到几丝意味,更加觉得丢脸,难怪大家都会想得误了入得那等弃土,皆因,李世民,他竟知dào

我身上,这个位置受了伤。我又想了想那个位置,着实不能是寻常地瞥见,那么简单。可事实上我何其冤枉,这个伤,他也只是猜的。但却不巧猜得太对。

现下,婆婆一定以为……一定以为是……如今我被李世民陷害得深沉,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欲哭无泪,今天真的是太波折了。

婆婆看了我快要哭了的表情,还以为我是不好意思了,就再没有将话题扯上去,转而说了些别的,安慰我宽心。我想了几次怎样扯回去,都不能成功,也只得作罢。

晚上的时候,李世民还让人给我送了一碗鸡汤,说我今天早上累得狠了,是要好好地补一补的。他纯粹是胡诌,我才没有累,不过,我瞥见婆婆的脸色极不自然,甚至有点忧怨地瞧着那碗汤,就像里面落了只苍蝇一样。

我又看了看她,她一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反正现在我也给他陷害得实诚了,又着实觉得反正事实就是事实终有一日是会真相大白的。自我安慰成功,闻着那鸡汤着实是香,就很有兴致地喝了一碗。

晚上,那一觉果然睡得很是踏实,一大清早起来,刚刚将自己拾掇得妥当,李世民就对我说出,他要带我出去跑马,然后在前面的小镇上绕一绕,等队伍上来的打算。

我想他来问我,真是多此一举,这些不都已经是他打算好了的吗?还故作姿态前来问我,合不合适?我可说得了那个“不”字吗,就只得不紧不慢地说好。

他指着一匹高头大马,告sù

我说,它叫夜勤,是一匹千里马。然后,他甚是爱惜地抚了抚那马的亮毛,那马的大眼睛,温温地瞧着他,马上与他来亲昵,在他手中蹭着脸颊。

我甚小气地鄙视了那马一眼,那马也似乎对着我翻了个白眼。李世民又给我指了指,旁边一匹小一点儿的小白马,说这匹叫做夜雪,是一匹只有二岁的小白马,不过性情极是温和,脚程又快,可以借给我骑。

我一见到马,眼睛便闪了闪,就回头去瞧婆婆,又甚无痕迹与她做了个眼色。只是不待她做出反应,已被李世民拉起,到了另一边,他着人在我身上加了一件披风,和一个护腕。

忽然又想了想,对我说,“唔,你若是不愿意骑马,也可以跟在队伍中。”我忙忙谄笑回绝他,“不要不要,不要,我会骑马,纵然跑得不快,跟不上殿下,但所幸要跑的是直线,前面有殿下,后面有队伍是绝对跟不丢的。”

心下却在偷想,若是真给跑丢了,也是万幸,由此可知,此番我这个跑马,乃是致力于将自己跑丢。

我又瞧了一眼婆婆,隐约觉得她在微不可察间,向我点了点头。我定了定心神,自己爬上了马。这马果然很听话,一点儿也没有给我使脸色,只是欢呼一声,打个响鼻,就嗒嗒地踏步向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李世民与随行的几位将军相约比马,还定了彩头,大家都是兴致勃勃。他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但是对待手下的将士,一向是这般的亲如兄弟,与他们谈笑风生间更显亲密。

见微知著,我觉得这些人为他卖命一定是卖得很愉快的,因为他不太像古时的皇帝,那么太拘小节,又太爱猜忌,他的威严里还有一种融融的东西,是一块天生擅于驾驭权力的材料。他若是不当个皇帝来,也果真是可惜了。

不一会儿,他们约好了纵马这一程赌输赢,李世民瞟了我一眼,眸间有道笑影。我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他眼中的笑影又倏无痕迹,抻开了一点点时间,他才说话,那时我本已感觉到这长久的对望太不妥当,正经八百地低下头去,正听到他说,“你也跑跑吧,这条路还挺宽敞的。”

我“嗯”了一声,他们已经约了个一齐,放马出去,一会儿的功夫

,就驰成了个碧空远影。

李世民的那条背影格外的好kàn

,紫灵灵的袍子随风扯出一片光雾,腾如紫霭祥云一般。果然都是宝马良驹,没得一刻,就远得不拘形迹,渐渐失却在目光中。

我一边纵马慢慢行着,一边略略回头,身后的队伍徐徐而行,旗幡招展,蹄步声声,就跟在自己身后。而前面的笔直大道上每隔一丈远就有一个兵士列岗,所以李世民才放心我不会逃出去。不过,我现在都已经逼到了绝路上,哪顾得了这么些许多,只要我将这匹马弄成惊马,想来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我打定这个主意,又开始甚为刻苦地琢磨,怎么样才能惊马,又怎么样才能,不会从惊马的身上掉下来。果然是一桩难事,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此番虽不是想做什么人上人,只是想逃出一条性命来,也确然要吃定这道苦中苦了。坐下的马突然像是心领神会了我的意思,在我万没个预料的时刻,一个转身,就朝着大路的尽头疾跑起来,然后陡然恰到好处地转了一个弯儿,就没头没尾向着一带密林一头扎了进去。

第三百四十章 夭夭

我打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眼下的这个机会,逃之夭夭,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惊马,再从惊马这一件事开始甚为刻苦地琢磨,就有点明白清楚知dào

惊马的后果是什么,纵然是如此的后果也要咬牙挺下去。这么的挺过了落马而死的结局也觉得不在乎后,转而在想怎么样才能惊马,又怎么样才能,不会从惊马的身上掉下来。

能乘着一匹惊马,安然地跑出去,这才果然是一桩难事,但若是与心中那桩等闲不敢碰触一点的心事两相权较,自然又轻了一苛。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此番虽不是想做什么人上人,只是想简简单单逃出一条性命来,也确然是要吃定这道苦中苦了。

眼前景物飞速向后倒退时,我才有点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座下的马突然像是心领神会了我的意思一般,在我万没个预料的时刻,一个转身,四颗马蹄挠得欢快,就朝着大路的尽头疾跑起来。我觉得这个事它到底是喜是忧,但不管是喜是忧,它来的都确确然是太恰巧了。忽而又想得明白,它这么的,难道是要领我去追李世民他们,那可就恰巧中的不巧了。我正不知是要拿捏出一个伤心还是要拿捏出一个欢喜,还是……景物划了一道圆线,朦胧中一闪而过,正是那小马,恰到好处地转了一个弯儿,速度太快,自然模糊了一切,只是没头没尾向着一带密林,一头扎了进去。

我前后琢磨得仔细,觉得这件事不能想到他的主人,而是要在这匹小马身上找找原因,我找对了正主就开始注意发散思维——难道是它的初恋情马藏在这密林里。

不想,小马走的路可是不好,全是荆棘野林。最后都深入到那等古木狼林里去了,着实让我跟着它受了些罪。给乱枝划破了裙子,料来,我若是能藉此逃了出去,这身衣服可是要引人注目。行在树木之间虽然还是在疾行中,但到底慢下速度来,我小心翼翼地一避再避,还是给那些荆棘勾去了好些布料。好在浑身上下并没有受伤,倒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本来是觉得纵然如此的深入荆棘,还没有给它们划破脸颊是一件可以看开的事情。说明我纵然是不幸在先,但说到底还是幸运的,可以看开。但马上就着实不能看开。

那些树木的形状,森然耸峙,山风过耳时,犹隐了百万野兽,似那般熊咆龙吟一般无二。我回过头来。大路与队伍全不见踪迹,我已经深深地跑进了林子里,却我完全不知dào

这儿是哪里,方向如何。

我觉得身上有点冷,周身越发地遍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已经寒作了一团。真实的毛骨悚然。伸出手想带住缰绳,可是这小马哪里肯听我的,走得愈发急切。仍旧是向林密处驰去。

纵然因着这密林子并不能驰骋起脚步来,倒仍是十分灵巧地转过一棵树又一棵树。这是一匹极具创造力的马,我在它身上时,还在想,它这样到底是一匹马还是一只狐狸还是……

我害pà

起来。攥着一手心的冷汗,想要喊救命。可是这里并没有其它人,我纵是喊了救命又有谁来救我呢。

我又想婆婆,也许婆婆她会跟进来呢,但也很快失望,刚刚这匹小白马是疯跑进来的,它跑得那样快,简直是风驰电掣一般,婆婆只生了两条腿又是体力有限,是不可能比那些铁骑的骑兵追得更快的。

还好,林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数不尽的树木,而那些古怪的声音也渐渐平歇,坐下的这匹马,大约是跑得累了,住了步子,只是低着头,很是悠闲地啃着地上的草。

我对它说,“喂,这里是哪儿啊?”它继xù

悠闲地吃草,理也不理我,我跳下马来,四处看看、走走,林子太密,完全遮住了阳光。太阳的光色只有十之二、三,被密叶裁成了细细的光线,零星地透进来,光色略显暗淡,让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想,若是李世民肯来找我,也根本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我,我从没有一个人呆在这在这个黑哩咕咚的树林子里,一阵接一阵的风,从老远的树顶刮过来,那些树叶绵厚茂密,给风吹得发出盘旋呼啸的呜声,就像是夜鬼的哭泣声。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打脚底一直升到了头发尖上,上下的牙齿都在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停也停不下来。

睁开眼,四周仿佛笼罩着明暗深浅不一,却极尽生动的鬼形。闭上眼,就能想像到各种色彩的诡异离奇形状,一会儿是层叠而上的妖孽,一会儿顺势而下的野兽。

我只好蹲在一棵最粗的大树下,一边拉好小白马的缰,一边机警地东张西望。不可知的四方里,似乎正有什么不可知也正在酝酿。眼前忽然从天而降那种被冻住的一束火光,沿袭火光的光线向上,正看到翩翩佳公子,扬起衣袍,踏步向我走来。

不断拉近的距离,使我看清有他的眉目,清俊英挺,油然笑意,笑得正好是唇角弯弯的程度,那是……那是李世民。

他的脚步停在我面前,四下打量一下,表情上已经忍俊不禁,“隔出老远,就听到你“哇哇”的叫声了。”我才恍神,那看起来像是被冻住的火光,并不是什么火光,而是他肋下的配剑不知是反射了什么的光线,异常光亮。我看着他,差点要哭出来,我是想他果duàn

带我离开的,但是我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时,他却并不无这等做法,着实让我着急。

终于我缓上来一口气,又嗫嚅了半天提醒他,道,“殿下我们快出去吧,这里……”

我溜眼一圈四周,纵然是多出了一个李世民,也还是觉得不舒服,只觉得,那树梢头上隐似有不可知物正在游游逛逛。但我使尽全身力qì

,说出这句话,再搭配来看李世民的脸上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就有点儿发蒙。

他甚为清闲。撩起月白缎的袍袖,翩然席地而坐,衬着我去意浓烈甚为毛躁,而他脸上只是平静得淡然,只说,“好说,好说。”然后再无下文。

我有点不解,又看他实无接下来的举动,便只得说,“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他摇头叹息一声,“说来倒霉,我也不识得回去的路,只有等他们何时找到我们,我们何时才能出去。”

我细凝他那倒霉的神色,却与开心殊无二致,十分掉以轻心的样子。我有些狐疑不定地打量他,他脸上噙不住的笑意,纵横着七七八八的情绪,只是实无一桩倒霉气色。

我觉得,他是在故yì

吓我,我可不相信他说的话,他是南征北战惯了的,一定是应付过这样的林子的,但现在,他就是一口咬定,他迷路了。

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就只得可着他骗我。我还是很耐心地对他说好话,妄想唤起他一颗同情心,我对他说,“殿下,你伙同我被困在这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特别不好听吧。”

我故yì

将这个“困”字说得清楚明白,我以为,他会很要很要面子,然后,大约就会吃不住劲儿地带我出去。不过,我想的,那般他一听到我的话,就会面红耳赤地像只跳兔子,生怕被人取笑了去的情绪,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现下的表情,何止一个平静了得,完全是不以己悲的样子,又甚为淡然,瞥眼四周,道,“传出去?传出去,也好啊。每当孤独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名扬四海。”

然后,他的目光就定在我身上,那样认真地容纳,目光照出温暖的天地来。有时候,我其实特别想无忧无虑地,沉浸在他的目光中,一直到天荒地老,却不知,现下也得到一个天荒地老,却是这么快地天荒地老。

他拉着我的手,我只觉得,手心上传来炙烤的温度,使我一瞬想到,我的母后,可就在她身后的背景里,巨大的宫门轰然闭合,整个宫殿都在颤抖。我猛然惊悚,陡然从他手中夺出手来,向后退了一步,惊怔之际,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一个树桩。这后退的一步之下,率然绊住了这个树桩,摔得仰面朝天。

虽然,身下铺了层厚厚的叶子,但我这下,可算得是狼狈之至。而且刚刚还摔得有点儿拧巴,那个脚踝处疼,得厉害。我都不知dào

仰面摔跤,还能扭到脚,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我是怎么做到的。真是的,这明显是流年不利啊。

我很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却牵动了脚踝处的伤痛,给倏聚的痛楚击得呲牙咧嘴。

李世民不知何时转换身姿,正站在我眼前的树下,他抱双臂懒洋洋地看着我,“很舒服吧,还赖着不起来。”

我……我张了张口,又闭住口,慢慢将自己挪起来,试着再动动脚看看,是摔到了骨头,还是……脚踝的痛处,温抚上一双手来,那样舒服,那样温热,然后就是那样痛,扭断骨头一样的痛,我险些晕过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戮虎

面前本是闲闲李世民,不知何时转换过身姿,已然跟到我眼前的一棵参天树下,他抱双臂,斜靠在树上,正懒洋洋地看着我,“很舒服吧,还赖着不起来。”看笑话看得爽目的意味溢于言表。最奇怪的是那本是乌突突的一根树,竟然给他衬得发了些光亮,大显出生气来。一改之前晦暗气质。

我……我本是张了张口,要说些什么的,但马上就感觉到了什么又闭住口,慢慢地将自己挪起来,啊,痛得厉害,我忍着痛,又试着,再动动脚看看,想进一步确认得清楚,到底是摔到了骨头?还是……

还没等我果真将自己竖起来,试出那个结果来,脚踝的痛处,温抚上一双手来,那样舒服,那样温热,然后就是那样痛,简直是扭断骨头一样的痛,我险些晕过去。“刷”地出了一身的冷汗,定睛时,李世民刚好拍了拍手,月白勾锦云纹缎袖,如两朵祥云衬得他一双手骨肉匀整得,让人不得不慨叹,造化之能为是如此之神奇。但却是独爱了他。

他懒得向我说什么,只是递过三根手指来,将我拉起。我的那只伤脚,并不敢着地。他却又划来指意,我认真分辨他要表达的意思,很是条分缕析后觉得,他那般眼神、那般指势,好像是要我起来,到处走走的意思。

我一直不是个爱记仇的人,纵然他刚刚碰到我的伤脚,差一点痛死我,也让我确切知dào

这回恐怕是摔得狠了,真的摔断了这只腿。也没有想记他的仇,只是觉得要坚持原则地自己克服,毕竟这也是我自己摔得,但就是就是看不惯。他那般什么笑话都捡的模样。

我凌了他一眼,心中拗气,走就走,没想到,刚刚不肯吃一点力qì

的脚,落下去,脑海中生成的剧痛全然没有出现,再落得实心一点,也没有半分痛觉,竟然全都好了。我抬起头。望着他茫然发呆,可却实实记不起要领他的恩情,强撑着装得平静。心里一直提点自己万不要忘了只愿与他离得远远的的初衷,而越是这样的时刻,就越是要升华那段初衷,也越要将那段想要拉开的距离,拉开到不足以想起的距离。

因为。我怕哪天,我真实想起了从前,会恨我自己,恨自己现在这样和他亲近。只为了他的一个笑,一个动作,就要忘乎所以。擅忘初衷。

可是他一直不懂,一直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不能一口气将他忘记。如果连怨怪的春风也不肯送来消息,断然了却的前尘也再不会开出石榴红来,那这无尽的过往就真的会过而不往。

只是、只是他一直在这里这样贴近,这样迷惑,让我分不清恨与爱的玄然一线。让我这样的恨我自己。神思中的顿涌数落,一瞬即过。却深留痛楚在一念过处。

一滴泪滑落唇角时,他温凉的手指撑起我的下巴,“怎么哭了,你的脚踝扭断了,我这些年来纵横疆场,最擅正骨术,这种事不能事先告sù

你,否则会更疼。”我别过他的手指,眼泪已将周遭氤氲成雾境一般,一切都无能分辨得清楚。

“还是在怪我。”他拉得我坐下,随手采来一片绿叶,轻抿在唇边带出清亮脆快的乐声。树木最是吸音,更显得这清雅幽然的音色绵远悠扬,真是一座不见人烟的静幽树林。

他吹了一只不知名的曲子,偏过头来又看了我一眼,感叹道,“若是一般的公子,可不会吹这个。当年我们在林中被敌将困了好长时间。才学会了这个。”

我抬头看了一眼轻轻转动树叶的李世民,我觉得我是想错他了,他并不是一个只重虚华浮面的人。我过去也晓得他宽容大度,待人于诚,却不知,他还有这么多的好处。我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时。他脸上忽然惊起奇怪而庄重的表情,把我要说的话全都吓了回去,而那匹小白马,也明显的不安分起来,开始挣那根捆在树干上的缰绳,最后发展到很是剧烈地躁动,一直想要挣脱。

我正在好奇,他和他的马都发xiàn

什么。但感,手已经给李世民握得严实,而且握力极大,耳边应时响起他的一个嘘声也就不及挣脱。与此同时,我已经被他拖拉到身后,我也随之马上警惕地转目四周,李世民已伸出手,极灵便地摘下了身后背的宝弓。

这几日他一直是佩着弓的,不过,我从未见过他射到过什么,心下臆断,可能是准头不大好的原因。他搭是箭镞的那一霎那,转过头来,对我说,“不要害pà

!”

我真是奇怪,他和他的马都是神神叨叨的,我怕什么呢?我……我……

下一眼我着实弄清楚了自己要怕的什么。也果真但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怕得要死。

好半天,我只顾着吸气,都差点憋死自己,因为前方不远处的草木深丛里,出现了一个色彩斑斓的庞然大物。我从未见过,不能瞬即知晓它是什么,但听人描述过,这般的花里胡哨的条条纹的怪物,吼了个扬声,地动山摇,簌簌叶落,一切都与描述的殊无二致,那是一头正正经经的下山猛虎。我的心也跟着转抽了几抽,汗毛吓得全部倒伏,连站的精神头也没有了,几乎要给吓得趴在地上。

“那个踏蹄柔软,表情甚不在意的大头动物,莫不是,莫不是头老虎。”我一把抱住李世民,全身都抖了起来。他好像是分神看了我一眼,道,“对我没信心?”

想了想又补充过来一句,“我的箭法很好。”我更是要丢魂,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他还敢分神说话。耳畔响来“铮”的一声弓弦震动,宁寂的树林中万叶似感箭风犀利,簇簇摇晃得剧烈。

其实这纯然是我张他的威风,灭那怪物的气势,那些树叶好像真zhèng

是给那只大虎啸动的,一箭破风而出,空中凌凌地响起一声“扑”,格外动煞人心。紧接着数箭补发,连成星矢流线,那花花溜溜的怪物哀吼一声,翻覆在草丛中,压倒大片青草,挣了几挣后,终而伏地不动了。

我吓得杵在原地,一动都不动,李世民的嘻笑声传来,瞬间化开我的惊悸。我几乎是完全发诸于心,并不经犹豫地就扑入他怀中,慢慢感觉到那个怀抱收紧,加了温度。

我听到了自己的哭声,我是真的害pà

给那只大老虎做了食物。而他救了我,让那些恐惧,子虚乌有在面前。我竟不能止住泪水,是那些悲伤动来泪水。我想,将这所有的情感都冷落,成灰,却不想,它们仍能于这些灰烬之上,结生成一束花来,慢炫如火,摇摇动意,如日中的一抹明亮色彩,光艳如斯。

估计是老虎的叫声,很快引来了外面的一直苦苦搜寻的唐军,看见地上的老虎尸体,他们都吓得面色如土,齐齐跪在李世民面前请死罪。

李世民弹了弹手中的硬弓,从从容容地转个身,瞧了他们一眼,眸中带起的意境,似乎是笑亦似乎是假笑,殊殊的阴睛不定,地下的身影伏的实实在在,而且全是哆哆嗦嗦。

李世民终于很认真地笑了起来,扬了一下衣袖,淡然道,“都起来吧,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说,也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惊了马。”我见他说真诚就放下心来,觉得大家都可以放心,一起皆大欢喜。

可是,这些人并不真的起来,只说,主上原谅他们,他们自己却并不能原谅他们自己的话。后来,还是李世民扶起了他们,才算完事。

最后,同着他们一行出去,因觉得,那些树碍事,还放倒好些树,给李世民开道,一路威风凛凛的好不气势。我们这一趟可真是折腾,整个上午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虽然见到了李世民算作一个惊喜,但给老虎吓了一跳着实是厚重的一个惊吓,拿筷子时都觉得手在抖。

桌子上的菜,全是我平时表现出来喜欢,还有说过好的,不知dào

他们怎么就都暗暗记下了,今天一齐做了来给我压惊。我却在私心里觉得,要给婆婆压惊才是。我被李世民带回来时,她仔细检查了我有没有摔到哪里后,发觉我一点伤都没受,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真是菩萨保佑。

我见周围没有旁人,就原原本本地告sù

她,其实,根本不是我自己惊的马,而是那匹马它自己惊了,一直向那密林中跑。婆婆也觉得事情很是蹊跷,她很认真地对我说,“会不会是李世民给这匹马动了手脚,故yì

演的这一出。”她还告sù

我说,“马儿都是有灵性的动物,最能明白主人的心意,基本上是不会自己擅自发挥心意,随心所欲的。也许,是那李世民早就看出了我们的心意,在变着法子提点我们。”

我虽给这一天下来的事情,惊得有些颠三倒四,也觉得品出一点儿味来,不过,我一点也没有觉得恨李世民这样做过分。而且,一想到他,心里就会觉得暖融融的,我知dào

,是因为那只老虎。因为,如果没有他,我就要老老实实给老虎打了牙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寻常

我虽给这一天下来的几件要命事情,惊得有些颠三倒四,倒也觉得这么着紧地遇上一系列的事来,果真是品出一点儿不同寻常的味道来。那就是运交华盖,大大的倒霉不过。仔仔细细回想整桩的事件,如何也不能绕过李世民。而且,一想到他,心里就会觉得暖融融的,我知dào

,是因为那只条条纹老虎。因为,如果没有他,我就要老老实实给老虎打了牙祭。刚刚起了这番心事,只觉得脸红得倒是利落,而且特特地有些烧。

婆婆帮我漱过口时,李世民正由打外面进来,他挺郑重地看着我,我被他瞧得莫名其妙,因心下也正着着那般的火热心事,连忙避开他目光,他的声音清清浅浅、如暖雪生香,“害pà

了吗?”我圆了圆眼睛,咬住字句,死不认帐,“我可没有害pà

。”

他又摆出那种引人注目的笑容来,我一瞬就迷失自己我,他后面说的字句也连带着没有听清,只是含糊地点头,他却拉着我向外就走。

我不明白所以,惊看着他,却只得他个背影,婆婆上来拦着李世民,“殿下,姑娘她受了惊吓……”不过,她可拦不住李世民,他理也不理婆婆,只对我说,“不敢去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从不喜欢勉强别人。”想了想似乎又着点了两个字补充道,“尤其是女孩子!”

我那要强的劲头上来,就有点不管不顾,虽然,他是气焰嚣张的秦王,可是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公主,他拿走了我的一切,我是铁定不能同他示弱的。我那乱七八糟的心里就只想到这个。而其实真zhèng

的意思好像是我……我晃动了一下心思,生生将它打乱,是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出了帐门,就被他携上了马。然后他自上了另外一匹马,我低头瞧了瞧座下这匹,刚刚算计过我的小白马,甚觉茫然,赛马啊。

赛马!他这不是在占我的便宜吗,我刚刚受过惊吓,他也在场啊。好吧。就算是我们一起受过惊吓。我那真魂早有一半飘走了,还有一半不知dào

为什么老是绕在李世民身,真真的魂不守舍。我不能……只是我一看到他隐约的挑衅意味,就硬着头皮答yīng

他。

他于百忙中拨冗以暇分析给我,他现在骑的是一匹新马,从来都没有与之磨合过,而他常骑的夜勤。日前受了伤,此次就没有用来赛马。与之相对应的是,我的小白马已与我熟悉这样就算扯平,半斤对八两。

我甚怀忧怨地又瞧了他一眼,他丝毫不以为意,又道。“也不纯然为了赛马,只想到前面的镇店上瞧瞧罢了,你若是吓得还觉得不舒服。今日也就只能算了。”

他这样一说就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都已经无聊好久了,而且镇店上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若是被我寻得个机会。说不定就可以逃走,到时婆婆趁个乱也能逃走。我这样想着难免欣欣然。只是势力维持镇定,并不真实表现出来心中所想,转而又极平然地看了他一眼,念叨着,“比就比谁怕谁。”

他听了我的狂言凝目笑着,他的修养一向这样好,秉持的从来都是优雅笑意。我拿捏得不好那丝气势,有点落了势头,其实说是赛马,并不准确,我们只是一路幽幽策马并驰,远远隔开些队伍时,前面果然出现一座关城。

李世民只着便装,我们又离了队伍,所以轻松简便进城。早上的惊吓诚然压重了些,我本应该是吓趴下的。而之所以没有趴下,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地前来逛街,完全是因为,遇虎时,李世民仗弓杀虎的姿态,太过优美,使我不能全情侧目,那条条纹的大怪物。是以,那惊吓,着实吓得并不是太实诚。只能算得上,是个点到为止。而其实,是我喜欢这样,与他出来走一走,放下许多的偏见,许多的无由疏远,只是走一走。

李世民本是蓄意要来看看当地的乡土民风,便是吃、穿、住、行的,从头看起。所以,我们这一趟街,逛得还挺仔细的。进了城中,遇到缓缓人流,便双双下了马,将缰绳交给身后的小厮,沿着清笔的大街,一路向前行去,参差商铺三五行人,其实,可以慢慢走马的。但李世民劝我说,“总是走马,坐得腰疼,在这街上走走可不好吗?”

他这样站在寻常街道,寻常的温笑,寻常地同我说话,我只感到万分珍惜,我想,若他不是秦王,不是在这……他过来携了我的手,将我的思绪打断,面前还是陌生人家,抬眼处,是他清俊微笑,尘世是这样的美好,物物都有欣欣的喜意,着实让人丛生留恋之情。

我点了点头,任他牵着我的手一路向前。他左顾右盼瞧得认真,因他想安良天下,这入目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想要珍重的天下。这确确然然是万民之福。我回神时,发xiàn

他正站在一处烤地瓜的摊位前,笑眯眯地买了两只烤得冒油的地瓜。然后,递给我一只,又向那卖烤地瓜的大爷打听生计如何。我有些恍然地,伸手去触那地瓜,心思转得很慢,全忘了那地瓜是刚刚烤出来的,着实是烫人。

“啊”的一声缩回手,李世民笑了一下,从我手中抽走我的绢帕,罩在地瓜上包得好了,重又递给我。

我想,我手帕上那对鸳鸯可是烤得够呛,低低地嗫嚅了一句,表示抗议,没想到他会听到,并不出声,只安静地等着我抬头,我等了良久不闻他动静,只以为他果然没有听到,便慢慢抬起头来,猛然触到他的眼神一瞬惊讶。

他那让人常常记取梦中的笑意,如芙蕖出水一般,说,“什么?”

啊,我结了结舌,没敢径直和他讲理,只是向他举起了地瓜,很美地说,“地瓜好香啊。”

他又笑了,“没吃就知dào

香,还香得这样愁眉苦脸的?”

我低头瞟一眼完好的地瓜,吸了吸鼻子“嘿嘿”着,“是闻的,闻着就很香。”

李世民不再理我,只是等我吃完这根时,又给我递来了一根,重复劳我那雪白的帕子包了,递给我。期间他和那大爷说了好多话,我没注意听,只是将头撇向外面,看着这九曲城郭,户户安居乐业,让人觉得心里妥妥贴贴的,很是舒服。

我们同那大爷告别时,我才咬下这只新地瓜一口,觉得着实上当。他带我出来不到那酒幡招展、饭什飘香的食肆上,吃点什么天上飞的,地下蹦的,河里游的,生猛海鲜也罢,倒先用两根将我喂得饱饱的,真是真是……不过这地瓜倒是烤得香,我又咬下了一大口,就是就是还是有点烫。

日阳高暖,诸什皆如镀上一层光片,鲜鲜入目,我忽然有一个问题要问他,“从来达官贵人,微服私访民间,最爱去的地儿不都是妓馆赌坊吗,因为那里人员聚集,最是被认为三教九流,世态百情啊?”

他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答,良久轻谐谐笑道,“从来姑娘们不都思慕像我这样的佳公子吗?”我瞬时吃瘪,觉得脖子都红了,他目光里漾起潋滟的光泽来,突然伸出和将我拉入他怀中,我本想要挣扎,可他却将我搂得紧紧的,脑后是凄紧风声,冰老凉的一大片。等我可以自由转动脑袋去瞧得仔细时,才发xiàn

刚刚奔过去两匹急驰骏马,若不是李世民拉住我,我一颗心跳得很是跃然。

一旁过路的好心人告sù

我们,“那是本地的萧家大公子,人称萧大少,可是惹不起,这位公子与你的娘子,在这城中路上千千万要警惕,不要再这样拉拉扯扯,可是不要惹上那推不掉的麻烦。”

然后,他又果真觉得我是出麻烦一样地,又打量了我一眼,对李世民说,“令娘子在这街上格外打眼些,还是莫要抛头露面的好。”

我刚觉得有点退了脸上的热,现在定是又红了起来。但李世民却乐呵呵地应了下来,还颇为江湖地,同人家抱了抱拳,问这人道,“他们如此跑马可是要远行吧?”

那人摇了摇头,“那可不是,那位少爷是凡事都要以千里夜行的快马代步的。”

李世民扭头看了看一旁有个茶摊,三三两两的路人坐在那饮茶,便邀了这路人一道坐下来,喝杯茶。

那路人也不相拒,果然坐下一同攀谈起来,李世民问他,“若是那马不小心踏了人,自可以去官府告官,请王法来做主,又有何惧怕?”

路人摇头如拨浪鼓,连声道,“不可,不可啊,那萧大少的姐姐可是当今晋王殿下王妃的亲弟弟,弟以姐贵,岂是我们寻常百姓好相与的。

我一想觉得,确实是不好相与。饶是李世民现下,拿他也是没有办法。可李世民还是问得细致,于是,便一气问出这位跋扈少爷许许多多的非人的作为来,那形形色色的坏事楚楚气人。气得我都要吞不下这喷香的地瓜去。还好自安慰了一会儿,才觉得,恶人自有恶人魔,他也不见得还能欢快几时,没准哪天,喝口凉水一路呛得往生也是有可能。

第三百四十三章 治平

我一想,觉得,这人说的没错,李元吉确实是不好相与的,自恃身藉天家的福分,从不思,如何修长这福分,最近看来,倒是像是要亲手毁了这福泽的样子。不过,他终归是难缠。饶是李世民现下,拿他也是没有办法。心事的终点处,略生出无可奈何的气愤来,别无它法,只狠咬了一口地瓜。

那厢李世民,不知用他一双慧眼,如何解读的这些七七八八事情,情神里的淡然平静,维持得很是稳当,还是稳稳沿着上一个话题,继xù

问得细致入微。

于是,便一气问出,这位跋扈少爷,许许多多的非人的作为来,那些个形形色色的坏事,楚楚气人。有钱人家的少爷做坏事,纵观古往今来,原是个正常,便是那大福高禄烧来的匪性。可这位既有钱又有权的少爷,做起坏事来,更是不拘一格,做出五彩麻花,拧拧肠子的坏事来,气得我都要吞不下这喷香的地瓜去。还好自安慰了一会儿,才觉得,恶人自有恶人魔,他也不见得还能欢快几时,没准哪天,喝口凉水一路呛得往生,也是有可能。

李世民微抿了一口茶,却并不似我,形出这好些痛恨的颜色来,后来,那路人,大概是怕言多语失,只是饮了杯茶,润了润舌燥,便匆匆告辞而去。

我对李世民说道,“这位萧大少,是把自己真当成了你家的亲戚了,狐假虎威对吧。”

李世民忽然很认真地问我,“天下如此之大,要想治平,就必定会用人,可是用人这一桩事,真是一桩难事。怎么才能让他们视己于无,始终如一,清洁自廉呢。”

我好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觉得,这真是一项当皇帝需终其一生砥砺修行的事,而且是件大事,这样的大事我又怎么能知dào

呢?不过,我仍旧欣喜于,我能听懂他的意思,于是向他求证道。,“你是想让他们谦虚自卑啊!”

他说,“那样很难吧。”我摇摇头。否定他。

他微微笑地看着我,我给他说出我的意思,其实并不是个逻辑分明的段落,“只要给他们找一个英明神武,心如明镜的主上。要他们真zhèng

的敬畏天威,八成能做到那个,你说的那个视己于无。”

李世民脸上笑意绽开,如水灵灵的一支花,那样好kàn

。他说,“你说的。是要我恩威并行?”

我呆看了他半晌,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们的对话正迢迢跑到了那国之重事上面去了。便重擎起杯。他这个闲闲的动作,做得真是好kàn

,布衣也掩饰不了优严的皇族风范,锦袖翩过,他给我添了遭水。意态幽然道,“还饿吗?”

我舔了舔唇。摇了摇头,自感,是实诚地遭了他的算计了,只拿两根地瓜,就喂饱了我。我甚不满地盯着他,他伸过手来,拉我起来笑道,“那我们去会会萧大少如何。”

我觉得,真是不如何。因为,他不是要赶回长安吗?那个李元吉,肯定是昼夜兼程。末了,咬了咬手指,猛然想到,“你是说李元吉会来这里。”

李世民引目去瞧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含稳了唇角,那丝笑却一直都没有笑破,他道,“黑的成不了白的。”

我有些挠头,“可是,白的能成黑的,这是不是说,事情的本来面目往往容易掩盖。”

他拽回目光,只是盯着我看,我不自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左左右右地踢着一颗小石子,在他长长的目光里,觉得浑身都在发热,四周络绎人流也不能将我分神。他在称赞我?“这么想很好,只是你年纪还这么小,这么想未免有些偏激了!”

我心中倏起的是失落吗?他认为我不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还这么小,就心机重重。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虽说是个公主的身子。但说到底,也算出身贫贱,早早领略世情也情有可原。而今,肩上又多了国仇家恨这一荷,算来,再也不能轻巧为人,唯恨不能断然情怨指落,与他泾渭分明。

终是,我还缱有太多太多之于他的不舍。无论,我愿不愿意承认,那也是我的懦弱使然。诚然,我自可以说是天机未予,否则我怎么到现在,还是想不起,那些让人恨痛牙根的家国往事呢。只是,这个天机,却是我自己不肯接受,我只顾着无力渺茫,却始终一直声称着忘记,而不去想起。

他自这哀伤中,将我轻捞慢起,“这样看着我,在想什么?”我发诸肺腑地撒谎,“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感到很受煎熬。”

谈到做错事,他似乎是深有领悟一般,眉目宛如天边新月,动人的语声衬拂着夜色,徐徐散开来,是这样的引人注耳聆听,“有些事,不过是不得不明知是错而为之,只因其中关系重大,牵扯家国天下。就万不能只是不露痕迹,只是一意隐讳而去。”

他情绪由温煦到炽热,也只不过是一瞬息的事,我敢说,他是一个杰出的人,只这么觉得,是比颉利还要杰出的人。但他现在却觉得郁郁不得志,因为未来的新皇,若是按了正理,一定是李建成。这就好比怀才不遇、生不逢时。而若说,那争也是不得已,李建成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么自新皇这一路去,就是一条之于李世民的末路,未许他挣扎,未许他退路。若要真zhèng

作出一番如许考量,怕是所有人都不愿眼睁睁走上一条,在自己面前缓缓展开的死路,而且求生从来都是世间万物的本能。

我怅然失落时,他早已安详合度,磨了磨手中的碧翠扳指,伸出手指,指给我了个方向。“我们去那里。”

我凝目对上他指的方向,是官府的府衙,我以为他要去撮那府内白白胖胖的老爷一顿,让我们不虚此行。心里很是对抗。觉得我好像是有点撑得,走不动了,即使现在面前大摆一席山珍海味,我也是爱莫能吃了。

他衣缘飘动时,已经带得我行走。让我着实不好再想许多。没想到,他一路奔向府衙,却绕过了那府衙门中来到了翼墙。衙门口做事易亏心,这墙修得老高,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我觉得秦王真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王爷。心胸刚刚闪耀起光泽来映衬这个敬佩,他已将我带下高墙,轻飘飘落在地上,声息皆无。

其后,发生的事,更是让我瞠目结舌,李世民竟然偷出了府衙内老爷的小妾。当时,这小女子正在与府衙内的师爷交颈取欢。这是我们听墙根听来的,着实有些不堪入耳。我愁眉苦脸地问李世民,为什么将那女子装进麻袋时,他回答得漫不经心,“借她用用。”

至于那师爷,被处置得利索,一开始就被李世民用书敲晕,现在正在人事不知中,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面上,晕过去前的最后一个表情是痛苦的眉目扭曲。

跳出府衙高墙后,我才想起那倒霉师爷来,不过,觉得他在那夫人房中晕倒,事情自然明了于天下。可李世民却要便宜了他,他说要将此事嫁祸给萧大少,我“嘎巴嘎巴”嘴,拍了一下大腿,“可那师爷还在那夫人房中,事情不是一看即明,李世民说”那不是夫人的内室。”

我疑惑,“你怎么知dào

?”

“看摆设

。”

呃,我仔细忆了忆。果然,回述刚刚那一幕的印象里全是书,李世民道,“他做了这样的事,根本不敢说,而且,你见有谁能说得清这种事。”

我瞪大了眼睛,想也是,他们耐烦说,只恐那老爷不耐烦听吧。李世民的这个做法,针对的是那萧大少本是个小霸王,于各处涉猎女子还偏爱些少妇的爱好。在这城中想遇上萧大少不是什么难事,李世民将这女子丢在中上,才埋伏了半刻之中,就眼见这女子这小霸王救得正好

。那时,也有个巧合,女子姗姗醒来,睡眼迷蒙,如花之含苞,全是天然沈态,又有那等恰到好处的力不禁风,娇羞不胜凉风的曼妙情态。当下一拍即合,成就了好事。

我本是尽量压抑我对此事的看法的。但有话不说,如这般修身养性的功夫着实稀松平常,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殿下饱读诗书,做出这种事,好像很不君子。”

李世民笑意深深,许许动人明媚,终而漫不经心开口,“君子只讲大信而不讲小信。”过了半晌,他又补充给还在发呆的我说,“其实君子也不必拘于小节,就当偶尔犯错,毕竟因为君子还很年轻,还要有进步的路程要走。”

唉!这一出,确实是手段狠辣。

府衙里的老爷,刚刚发xiàn

,丢了夫人,还没有动用哪般气色,夫人就自己回来了。呃!回来得还真是快当,我觉得,李世民伏下的这条线,是不是有点儿过长了,我们有可能,不能尽快看到结果。

李世民却依然活生生地笃定,那位萧大少,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但我们还是等得日头偏西。那时日阳渐渐转了西路,成了个可以使人目见的红簇簇地大火球,意兴聊聊地坠在西天,萧大少便逾墙而来,足见其果真是气焰嚣张。

第三百四十四章 陷害

我将身子捱向李世民,含了真zhèng

的失望,对他说,“那位萧大少可能是个极短情的人,今日一天的露水情缘已经忘却,想来是不会来了吧。那些风月手抄本上,从来也是这么写的,萧大少其实很可能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他这是不敢来了。

李世民却依然活生生地笃定,那位萧大少,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而且还不会来得太晚。但萧大少还是不如李世民传说的那样争气,我们仍然等得日头偏西。那时,日阳渐渐转了西路,成了个可以使人直以目见的红簇簇地大火球,意兴聊聊地坠在西天。入目处,仍是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纵便是个令人发指的歹徒,也多少要顾及着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我还是觉得萧大少不会这么快……亲眼面对萧大少已经逾墙而来的不佳姿势,我觉得这套陈规,确实已经可以束之高阁。如今的道理已经是这样的了,难免又感叹了几句,这位萧大少果然是气焰嚣张。

那老爷得到家人禀报,一开始还震怒,喊打喊杀,将要抓活的打死的口号传下来。可是,他脑子转换倒快,一瞧清了来人是萧大少,除了一刹的震惊之外,生生将脸上的恨怒,扭转成一汪水灵灵的恭笑。大概觉得这种非常场合,这么的,还是不够,又尽量表现出,受宠若惊的形容来。

我与李世民一双隐在角落里的漆黑灯影中,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里藏得甚好,也算做得个亲眼见证。见证的正对处,即是这位老爷起承转合的笑意,由于距离实在是过近,即便是这位老爷唇边挤出的笑纹也让人看得个清清楚楚,心间也便生起清清楚楚的不喜来。而且还有一个大大的惊叹,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

萧大少走近了那老爷,背影远离了我们一点儿,使我得以看出他身形高挑,却形如根豆芽,弱不禁风一般的形状。一身的锦衣裹进了好些夜风,才略让人觉得圆整。

刻前,李世民已经备下了昨日用来罩那女子的麻袋,一会儿便要将这位萧大少蒙起头面来,打一打。现下我深觉。刚刚微觉着萧大少有点儿悬的想法,已经不甚客观。实实参考了他的尊容体格,我觉得今日他行将赴的这一劫。确然是有些要命了。

那厢这位府衙里老爷正与萧大少客气得认真。“大公子果真与老朽有缘,便是这爱好姑娘的眼光,也略显志同道合,老夫真是荣幸之至。”

我真是惊讶得差点晕过去,这位府衙内的老爷。心胸竟是如此宽广。之后,那老爷又一口气儿,说出许多动人的话来,最后着了个借口先行告退,还好心地帮他们清了场子,呼拉卷走了一干不相干的人众。

萧大少得以正大光明去见那小娘子。因是得了这位老爷的明许,脚步自然轻快许多,只是步下略显虚弱。

李世民则带我到城中的飘香楼吃了一顿烤鸭。又饮了些酒,重复转出来时,我们打听了路人,径至萧府门下候着那萧大少。

我只觉得奇怪,那恶少万一早已经回来了。劳我们在这里空等他一场,怎么办。李世民微笑着垂下头来。看了我一眼,说得甚为肯定,就像是那恶少,老早就告sù

了他一样“他一定还没有回来

。”

“好吧,就算殿下猜得对,可是这里,可是人家的家门口,我们哪能动得成手呢。他一咋呼起来,那些狗腿子,还不得玩命赶来救他。我倒觉得,刚刚来路上有一条漆黑的小巷子,特别遮蔽星月之光,几乎是不见五指,最宜做了好事不留名了。”我饮了些酒,说话有些没头没脑的。

李世民帮我合紧了衣服领子,又握住我的手说,“这个嘛,我们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呢。”

咦!我更觉得奇怪,我们不亲自动手,是要,等在城墙下没有跟过来的那两个小厮动手吗。他们虽然是忠心耿耿,可是,他们又怎么知dào

主子这番临时起意的心思呢?

李世民告sù

给我,这个办法很简单:一会儿,将萧大少打晕,再塞上一块帕子,真接从他家墙上丢进去就好。其它自有他家的家丁帮我们完成。

我纳闷,“我们还要告sù

他们,他是贼吗。”李世民摇头,“不用,他们家自己的那条恶犬,就可以帮我们这个忙。”

我真是不明白,“那些家丁可是最识主子的,他们一眼瞧出了是麻袋里的人是自己的主子,还会打他吗?”

李世民眼中笑意明确,闪闪地对我说,“他们随着主子跋扈得惯了,怎么会想到公子回家,会有门不走,专专地爬墙,定然是有个影子就要打个半死,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才显得出对主子的效忠。而等他们发xiàn

时,恐怕这位萧大少早不知挨了多少下。”

“噢!”我佩服地点点头,不过,又很快疑惑起来了,“可是,他们又怎么会将这事与那府衙里的老爷做一根连线。就笃定一定是那老爷在报复呢?”

李世民道,“这位萧大少,日常做的坏事太多,哪里还记得自己那些多如牛毛仇家,今日的事儿离的最近,他不管对错,总要先怀疑了再说。况且,这城中的老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职,他怎么会放在眼里呢。总之,是觉得不能白白遭罪,总要拿来个旁个出出气。那老爷自然倒霉。”

可我怎么觉得,“弄来弄去,我们害得最惨的,竟是里面那位紫袍玉带,象征着大唐朝威严的老爷呢。他好像也没帮萧大少什么坏事吧。”

李世民摇了摇头,“姑息养奸,包庇纵容,他犯了好大的罪责。我也只是好奇,若是穷途末路他又会怎么样保得命来。”

我连忙点头,表示认同,“对啊,对啊,殿下将这位老爷说得位卑未敢言语的情形,我也是亲见了的。只是,他即是那般打了牙齿和血吞的性子,纵是我们如此摆布萧大少,气苦了他,他又能怎么样呢,弄不好会悬梁自尽呢。”

李世民又摇了摇头,轻言笃定,今天,他都跟我摇了好多次头了,只因为,我一直不能跟上他的思路,他说,“不会,他才舍不得死,从刚刚奴颜婢膝的一番场景看来,最是个全套的小人嘴脸。世人语,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小人才往往擅于忍辱负重,到时反扑一口才见真功夫。不过那也是后话了。”我想,李世民是无聊了,拿他们来耍耍,反正,他们几个既然要入了李世民的眼,估计真得遭一番罪来。

而且,我也觉得,这些可恶的家伙,若用正常的方法来办他们,不仅容易让他们蒙混过关,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也不会让他们生出教xùn

来。

萧大少迟迟不归,我们无事可做。

便倚在萧府西南角的暗影里,研究哪颗星星最亮。那些好kàn

的星星,带着朦朦的光晕,闪烁在天幕里,我说是西南角的那颗最亮,李世民觉得是东北角的那颗最亮。我说不对,是那颗。

他眸子里,点着点点星光,垂下头来看我时,那些已汇入他眼眸的星光,就像掉了出来一样,他笑得真是好kàn

。几乎能使这暗夜为之生辉。我连忙低下头去,害pà

自己会沉溺在其中。

我说不清,那般清凌凌绕鼻的香气是什么,只觉得,让人欢喜嗅着。又觉得,他的身姿是如此的高大,伟岸,地面上彼此落下的清影,将我笼罩得严实。

几乎是很自然的,我的一颗心,将他与这世上的所有人清楚分开,似乎我们是一场人生的初见,不知名的花朵竞相开放,送来不知名的香气,这个想法,就在我的心中晶莹辉耀起来。每一个转动,都引发让人慨叹的光泽。

这个在我心中接近永恒的一刻过后,他凌凌声音传了下来,“对,是那颗最亮。”

我觉得,这声音是来自那花蕊初动的芳香之间,它遇了我的一生,才会这样,这样笔直地徊进我的心底。永遇上我那样年轻芬芳的笑容。

我觉得,脸上有些烧,想要抬手去抚脸颊,却发xiàn

,已经给他握住了手,我刚想说……前面的暗巷中,传出了清脆而有节奏的马蹄声。他将我妥藏在身后,解下腰间的一根金锁,拦在巷子中。在李世民微乎其微的笑意中,萧大少摔落下马,又无比正好地背过气去,整整比李世民的预料快了一步,很是及时地,省了我们一方帕子,用来堵他的臭嘴。

李世民手上极是利落,三下五除二,将他用麻袋罩好。封得严实,保证那个绳子不易人为解开,再丢回到院子里去。“砰“地一声之后,我们马上听到狗叫的声音,然后,人声沸腾,直向这墙下聚涌。不得不说,萧大少家的狗还是挺尽责的,这么快就发xiàn

了他。

这下,萧大少摔得不轻,估计是会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有志的奴仆对这样一个有贼的夜晚,太过思念……

如此,真是让人痛快,我猜想,作恶多端的萧大少,由于身体原因,可能近一、二年内,都不适宜外出作恶。

我们当夜并没有出城,而是寻了一家客栈落宿,准bèi

第二天一早上,再穿城而过离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沉城

李世民这样爽快地将萧大少从高墙上抛进去,极是不友爱了一点儿,那从没有吃过亏萧大少这次铁定摔得不轻,估计是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志的奴仆对这样一个有贼的夜晚,太过思念……其实也不是估计,人家肯定是打不还手,这简直是一个可以成就一切奇迹的夜晚。而且它还很给力地拥有满天星光。

如此,真是让人痛快,我慢条斯理地又做了一番猜想,作恶多端的萧大少,由于身体原因,可能近一、二年内,都不适宜外出作恶。

我们当夜并没有痛快出城,而是寻了一家客栈落脚,准bèi

第二天一早上,吃过早饭再穿城而过,施施然离去。

入睡前,难免会想到一些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还很特别地同情了一下,那位窝在府衙里,没招谁也没惹谁的老爷,觉得他今天可谓是心力交瘁,日中还迎了秦王班师的大队,只是,不得与秦王见面,让人觉得好生遗憾。但只不知,今日这桩遗憾,着实称不得什么真zhèng

的遗憾,因为那位颇为惦念他的秦王虽然没允他的见面,却实实在在地允了他一颗心,着实算得上是为他计了深远。说来明天,还要实实在在被怀疑一场,才真zhèng

的是不胜他烦。

不知dào

为什么,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日间也算得上是辛苦奔波,幸亏能同时害三个人,颇觉得合算。可以两相折对,就依然睡得很好。

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做个美梦,就已经是第二日天明,日光耀及一室,我不得不推却了睡意,爬下床推开窗子,清鲜的气体大量涌入。尘世清晰在眼前,无物不好,让人顿时觉得精神大振,想要顺利地活下去。

昨天,没有赶上队伍去,估计婆婆是担心了一晚上,我忽然想到,昨夜不是个机会吗,为什么没有偷偷跑掉,于是。好心情急转直下。

我一直在骗自己,想尽一切办法,用及一切办法地骗自己。而且似乎是想着能骗一天是一天,就这样的等一个结局的出现。

我的心上就如同漫浸荒荒大泽中,提拎不出一丝一毫的力qì



木木地简单洗漱完毕,就坐在床上,发起呆来。我在想。我又要将自己骗到什么时候呢,其实,也着实再无多长的时间可以行骗。因为,长安已经一日近似一日。想起那座城,很多感觉就如同跨越时空一般汇聚,是它们甚真实地要我觉得。那里简直是用来烧毁心愿的焚炉。所有的投入都如泥牛入海不复音讯。

我的心里是有一点记得那座城的,恢恢城郭,檐殿高耸。殊死强硬的气质。可也不忍想起它,就像想起一切的沉痛的过往,只因我的心是这样认为的,一切是毁于其中的却又毁得这样干净,让人拾寻不得一点的怀念。可悲的是。我毫无章法,全无凭借。只是将一切的怨恨,推给了它,然后,以为只要自己一生远离、讨厌这个地方,就可以万事大吉。

我甚是坚定地以为那一场下沉,是阖城的下沉,而一切的罪责,都源自这裹挟人们下沉的城,我忘记了一切,转而自暴自弃,一想起它就会很自然地想着一切痛苦,以为是自它身体上落下的砖,将一切美好砸碎,却不知正是这城中人,用他们娇贵莹白、养尊处优的手,亲刨下城砖来要他訇然倒塌。自毁前程,自绝退路。

李世民来敲门时,我有些失魂落魄,虽也尽lì

遮盖,却自知难逃他的眼睛。他在我身边坐下,遮住一切由东向西的风使我觉得温暖。这样的温暖,让人的内心会笔直贪恋的温暖。

如果,能这样一直安静地看度他,他亦安静地看着我……

好长一段时间,我觉得,他是有话对我说。或者问我怎么了,我却不知如何回答。他开口说出话来,“早饭要用些什么呢。你是不是饿了。”

我紧提着口气,却最终无的放矢。只是点了点头。早餐不过是粥和酱菜,但这家的烙饼却着实有些特色,虽说只是寻常不过的饼,竟然烙得晶碧莹透。使我第一眼见到它时,觉得可能是有些费牙的想法,转瞬沦于没有见识的大错特错。松软适口、唇齿皆香,早饭用得饱饱的多少抵消了一些悲伤。我那热热闹闹的悲伤就被这些透骨的香气,镇得不知去了何处。

李世民有意转了个向,我们多走了几步,绕过府衙出城,顺道与两个苦等的小厮会合在一处。

我还以为,李世民忘了他们呢,不过,幸亏他们牵有主上的马,否则,忘了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主上的事,他们自是不敢多问,只是默默牵马,随行在我们身后。我偷看了一眼李世民庄重儒雅,现下,虽只是身穿微服,放目瞧来,却像个学富五车的公子,只是,眸间隐隐轮转王者气息,挡也挡不住。

绕到府衙时发xiàn

,以这个为中心的门庭,真是大大的若市。不过,那市中的人们有手皆提的,是亮堂堂的凶器。我再行一个仔细辨认,认出他们正是那萧家的家丁。也正是不出李世民所料地,前来闹事。眼下这一番阵杖,赫赫的威声,让我们真实见识是萧家仗势欺人的手段,确实很有水准。

那府衙的大门,给他们撞破之后,便如潮水一般直冲到里面去,直奔中心思想,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位老爷拖出来,一顿好打。那老爷是真zhèng

的不明所以,却连问个究竟的机会也没有,被打得狼哭鬼嚎一般,他们这么的,真是让人既觉得好笑又好气。

这位老爷,这样也是自作自受,现下恐怕还要在心底纳闷,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那小霸王。二十几个家丁拆了一遍府衙,着实再没有发xiàn

什么是完整的,才两手一拍,气势同样汹汹地离开。

我们本是要一路穿城出去的,但就要出城时,李世民却拉着我。转了个弯又绕了回去。

“咦!做什么呢我们不出去了吗?不……”我瞧见,他向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就只好生生将结到了唇边,滚入了齿缝里的字句,又活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我保持头不动的姿势,左右转了转眼珠,什么也没有发xiàn

,真不知dào

,李世民又搞什么鬼。突然。我们背后平地炸开了一声“啊”,实实地吓了我一跳,是什么人摔跤。摔得这么……这么……

我抬起头,因为瞥见一个物体从我头顶上面,如流星赶月一般地飘了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那物体流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砰”地一声砸。我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

如此近的距离里,使人看得清楚真切,竟然是个大活人,忍不住回头去瞧那两个,牵马坠蹬的小厮。当此时刻,那二人已化身成两个能征惯战的将军。似乎是反过来,将这二十人的队伍齐齐牵制住,一个也不能脱身。

那两个小厮。动作极其凌厉,腾挪闪转之间,游移在人圈之中,画成一条长龙的形状来。但闻得,一声声的惨叫。这群人,就如你争我赶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飞出来。

有一个跌得最近,险些砸到我的脚面上,幸亏李世民反应得甚快,已经拉着我转了个圆圆的圈儿,一闪就躲开了。

我真是感叹,从前,我逃亡之时,也不见个人来追我,也不知dào

,这次有眼光的刺客怎么访到了我。不过,瞬间失望,他们也许是冲着李世民来的。我对意态闲闲,完全不在被追杀状态的李世民说,“这些人不会是李元吉的人吧,他们来得可真快。”

李世民俯下身来,查看着一个不巧被摔得往生的刺客,神思似乎是高度集中了一刹。抬眼看我时,意wài

地给出否定答案,“这次与我无关。他们好像是冲着你来的。”我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没道理啊,我名不见经传,野鸡没鸣,草鞋没号,他们干嘛要杀我。他甚至不应该知dào

我。”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我注意到,他手里多出了一个小画轴,他手一垂,那画轴“扑”一声向下垂开,上面画着一幅热热闹闹的什么人游春图,一旁的题跋里,题着两行小字,“木杨之远,文武如玉。”

我觉得,这行小字怎么有点耳熟,格外入心的感觉。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时,李世民语声清澹,袖间溢香,指点给我,上面写的是杨赟珂,而且,他还告sù

我,这是一种反画。

果然,前面是热热闹闹的众人游春图,反面看来是一个清楚的人物肖像,这个人吗,这个人正是我自己。我大大地吸了一口冷气,正是让李世民说着了,我有点消受不起,这人的厚爱,觉得牙根都要倒了,这下我可是忧心如焚了,还有点感叹“好大的阵势啊,这个挺费钱的吧。”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叹得是这画画得可真好,将我画得很有些小女儿家娇羞不胜凉风的情态。

不过,他们又没有告sù

给李世民自己是谁,而且,这上面写的,分明都是些汉字,怎么能一定证明,他们就是突厥人。我想,这一定是李世民为了制造紧张空气,用来吓唬我的。他总是这样诓我。

PS:

亲爱的读者,由于将要推出新书,所以这个改成了单更,但是请放心,这个一定会有一个精彩的结尾的,因为某肉做事从来都不会烂尾。偷笑一个,这个好像是在自夸,写这个书以来,也没有做什么宣传,只是因为没有什么时间,所以数据很惨,但我却很开心。因为我要找的是真zhèng

的懂书的人。感谢,您的喜欢,一直不知dào

怎么样将这种感谢表达出来,我一直是珍爱读者的,因为这样才有乐趣呀。总之是要我最最亲爱的读者放心这个书有结尾,会好kàn

。我从来都是一颗真心,偷笑捂嘴下。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用爱你的故事唱首歌

听说有人集结了好大的阵势,不惜千里追踪前来将我杀一杀,我可是忧心如焚了好一会儿时辰,末了,散了忧心,唯只还有点感叹“好大的阵势啊,这么的,人吃马喂一趟下来,挺费钱的吧。”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叹得却是这画,叹它画得可真好。我又将那一小轴画执起来,参映着日色,好好地上了一遍目,越发觉得它出色。将我画得过分美丽那一桩暂且不说,还画出了我这个真身独缺的小女儿家娇羞不胜凉风的情态。我一向做不来那种情态,只因,从小是一个烧火的丫头,最胜的就是凉风。恐怕一生里也要独缺了这桩风情,每尝感慨万分。

不过,转瞬之际我心间落慧,想到,这帮人又没有告sù

给李世民他们是谁,而且,这上面写的,分明都是些汉字,怎么能一定证明,他们就是突厥人。也许,事实着实给蒙尘,这一定是李世民为了制造紧张空气,用来吓唬我的。他总是这样诓我。

所以,我挑了一道眸,问他,“怎么证明呢,怎么证明,他们就是突厥人,就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他们有我的画像。”我真恨自己末了加进去的这一句。

果然,一提到这铁证的画像,我就有点失了底气。他却也并不再提那铁证一般的画像,而是指给我看,这些人散落得满地皆是的兵刃和至死都看得出的很特别地拿刀方式。二者皆是明显有别于汉人的寻常样式与方式。

其实,刚刚一下子,我就明白过来了,这些不是二殿下就是三殿下的人。最近,我是有点炙手可热,这样真是不太好,若是我当真孑身一人。今天可是要给他们剁成了两段,那样也太不美妙了。我这么想忐忑,腿都有点儿发软了。

李世民却是很乐呵,他笑盈盈地对我说,“原来还以为,会一路孤寂呢,不想,会被他盯了梢。”

我不明白,他这并不掩饰的快乐是什么,只是奇道。“什么时候起的呢。殿下早就知dào

吗?”

他道,“应该是从我们刚刚进城时起。”我纳闷道,“他们为什么不挑我们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下手呢。虽然。现下也只有四个人,可是多出来的这两个,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那天,我们在萧大少门口蹲坑时。是个月黑风高夜来着。就是我们暗算萧大少的那一夜。”我反复地提醒李世民。是怕他贵人多忘事,这会子都要忘了,生生摆弄了萧大少一道的那件事。

李世民笑意明许,似乎是再乐呵不过,“他们是不知dào

我们那时在做什么,还以为。萧府的人与我们暗中勾结。怎么能挑那个时候动手呢。”

我呼出一口气来,百无聊赖地道:“噢,原来是个误会。”李世民又笑了笑。“今天这城里真是热闹,一会儿,又要闹得府衙里的那一位头疼。”

那小斯过来,扶我上马时,我才定了定神。爬上马去,现在能怎么办呢。就只好跟李世民回去。不过,我又想起来了,府衙里的那位老爷怎么是头疼呢,我们今天亲见了他遭罪来着,他都遍体鳞伤了,一定是哪儿哪儿都疼。

只是,这样一个气和风佳的清丽日子,着实不适合只是将心事在这位老爷身上打转。所以,这趟心思,刚刚沾了他一点边儿,便又径自绕开了。

太阳渐渐升得高了,照得尘世明亮如画,我们出了城,行在两边青翠已渐满眼的驰道上。纵马奔腾起来,便觉得两眼都是翠色浮动如流,似乎是低低地呼吸一口,就可以吸到肺腑之间,真的是舒服神爽以极。

转眼去瞧李世民时,他也侧过头来,怎么觉得,这是传说中的眉来眼去呢。

我转过头时,眼里跑进了他数点眸光,连环一样地扣动我的心事。我要如何扭转这种来自心灵的执念呢。我的心一直以这件心事如宝重,这样的宝重它,断然不肯轻易忘却一点点,于是回忆里,之于他的一点一滴,一直在汇聚一直在长大,却从不曾有零星的遗忘。

是以我想到这些好一阵的惊慌失措中竟含了一丝清喜,只因心事过处,永远是他温良的一记笑靥,仿佛会生生世世的不变。

不过,我们一路纵马加鞭,也没有追上队伍,我问过李世民,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回答可是吓了我一跳,“当然追不上队伍,因为我并没有在追他们,而是另走一路,与他们分开。”

我回头瞧了一眼,我们只有四个人,一路本来就千山万水、而且刚刚他还说,那些突来的刺客盯上了我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他……我神思一定是极不正常,心事下沉了一些。

李世民大概是瞧出了我的心思,他极淡地笑了一下,威严从那一刹中生成,“放心吧,那些人现在回去通风报信去了,回来时,就会自动去追我们的大队。而我们从这条小路回去,不仅安全无虞还会节省不少的时间。我们就不蹚他们那趟混水了。一路都能通行畅快。”

哈哈,好个完美的祸水东引,又在不知不觉中破了我和婆婆的打算,也许他根本就是针对我,而我始终不是他的对手。我说,“这样好像不大好,他们发xiàn

我们许久不回去,不会到处找我们吧,也不是一定要找到我,就是找不到你会让他们很是揪心。”

李世民眸花翻转道,“我的军师料事如神,恐怕我才动了这个打算,他就已经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现下领着大队慢行赶路,以吸引大部分人的视线,正衬我意。”

我不无失落道,“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商量一下,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忽然很特别地笑了起来,那声音温柔极了,就像是脉脉的流水,缓缓流过静世,俯盼过来,而我对于它的回望是那样高的距离里,他说,“其实与我心灵相犀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我颇为好奇地去瞧他,看到他眼中的闪光,就不得不下意识地扭转话题,“你看那些山,好像是连在一直的,而且这么瞧起来,就像是蓝紫色的。可是,为什么却是一点绿意也没有呢,难道是寸草不生?”

我这话题转移得不好,自己也说得没趣。刚刚,那眼神相触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我真是没有办法想到,什么云深雾罩的理想话题。只等着他一句话即解释清楚。

果然,李世民说,“那确实像是石头山。”然后,他突然带住坐骑。最可恨的是,我骑的这匹叫夜雪的小马,简直是个老练的奸细,它一看李世民坐下的夜勤收步,也忙忙地嘶鸣一声,慢下步子来,很快就一双一对地凝成了个并骑的姿态来。而且,踏步极慢,只将这群山青草一点儿一点儿的移后,李世民得以完好续成上一个话题。“你不想知dào

,那个与我心灵通犀的人是谁吗?”他明亮的目光抛向我,我很有些招架不住。只好,低下头来。

我认真瞧着这奸细夜雪,脖子上的雪白雪白的亮毛,一根杂毛也没有真是一匹好马。我在突厥时,见过的马也是不少,却很少见过这样既生得膘肥体壮,又看起来颇有形状的马。而且经一身的雪毛,看起来就像是月夜里静谧的落雪,我伸出手去拂了一掌落雪,心里左右想过,就说出不明不白的一句话来,“那人我认识吗。”李世民笑得很欢快,“认识当然认识啊。”他眸中的鲜亮颜色仍不褪去,“她长着一双弯弯的眼睛,又闪又亮,就像是饮足日光,总是那么明亮闪烁。而且即使是在她生气时,她的眼睛也是弯弯的好kàn

,不过,那要就像是胖了的弯月,也是极美的。”

我的心里似乎涌起了一点失落,因为我刚刚万分担心,他说出我来,可是现在,却又伤心地觉得,那才不是我。因为我的眼睛是圆的,有点像杏核子一样,从来也没会弯成月牙儿的形状,估计这辈子是不成了,只能在下辈子按着这个理想生长。他将那人记得那样清楚,将她的一颦一笑也悉数记入脑海。我暗笑自己,没出息。是我想多了,那个人一定是长孙王妃,也只有她,才是李世民的心爱。

他似乎是凝视了我一会儿,眸如玉暖,问我,“猜不出来了吗?”我看了他一眼,他的领口被风吹得摇摆,似乎有不甘寂寞的风钻了进去,而后袍摆扬扬,是它们钻出的背影吧。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我猜不出你钟爱的这人是谁。”他以一个扬声重复了一遍,我句中的“钟爱”二字。极是隐忍地抿唇,差点儿就要笑出来。他今天的这个样子。我四处瞧瞧,两名小厮只顾低头走路,他们也不肯看看今日的李世民,竟像是得yì

忘形的样子。

我猜,他一定很少像这样。这样放纵自己。虽然,他就只是笑,并没有真的放浪形骸,可是这时的笑和所有时候都不一样。我刻刻提醒着自己,远离他,却成了相反的,就这样一边想着什么远离,一边笔笔直直一路跑去与他相依,还兢兢业业地避过艰险,从不说累。

PS:

本来说是要大风降温的,但今天是个异常晴朗的天气,很开心。也助乃们开心。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指流沙

听到李世民说出他心中女子的模样,恳切、认真得不落一根头发丝。我一直努力装出的矜持,就如些履薄冰。

我心中涌起埋怨,好大的一串埋怨。为什么在整个事情只有我,也一直是我,如此的狼狈、如此的可怜,偏偏走近李世民的陷阱,偏偏又看清他如何作套、如何引诱,如何……他的目光凝在我身上,淡淡的坚定,似乎什么都不能将它轻易移开。

只是如此坚固的一个目光之下却是什么都如一指流沙落下,滑不留手,终而失散于团聚。但从始而终有一桩心意在心间硬挺挺地结生,就像是李世民肋下的瑞气宝剑,虽身为铁却可削铁如泥,要一心相许愿什么斩削世上一切不坚。

我知dào

,那并没有什么创新的心意是,我是嫉妒了,所以我不肯说出心中想到的那个名字。

我装不太好那般无所谓,天大地大各走两边的无所谓风情

只是,如浑没有想到的一样,摇了摇头。却完全没有防备时,看着他忽然动作利索地跳下马来,然后两个加利索地把我也抱了下来。我一双脚,刚刚踏实了地面,心里还在犯着糊涂,转瞬清明时还想爬上马。

他已笑吟吟地说,“走,我让你看看那个姑娘。”

我还想,那个姑娘?他已经轻携过我的手,快步向一带丛林里去,却在林前的一带小溪前停留,他指点着那小溪,要我好好kàn

看那淙淙水面上凝出的眉眼。想到那个姑娘,我心里甚不痛快,对他要我在溪水上看看的要求,很是憎恨。就只打算瞄一小眼了事。

自然低下头,将眸间抿成一道缝。就真打算如实是只看一眼。

目光之下,湛湛的溪水中流水拧出一点重叠痕迹,果然将我的眼睛拧得弯弯的,就像是天上的新日一般弯。也似乎是笑盈盈的,风动河面时这笑容也流动了起来了,却原来,我听到了他的回答乐了起来。

可是我自己为什么还要觉得伤心呢,而且这伤心,就像是再也藏不下去一样,要变成泪水涌出来。溪流的平缓水面上砸下一个又一个圆漪。是我哭了。

李世民不会明白,我为何这样痛苦,若是希求非分的东西。得到了反而是罪是痛。所有不能相契合的东西,无论它有多美好,或是能变成多么美好。将来也总有一日,会变成负担、变成祸患。而我与他就是永世也不能契合的陌路人。

他慢慢在我身边蹲下来,扳过我的身子。将我抱在怀里。我伏在他肩头,触到鲜滑的衣料,眼前恍若蓦然腾起一片跃动的龙纹,灼灼惹火的颜色,奔腾欲飞去的灵动,晃得我睁不开眼。

在我想模糊一切事实时。它又楚楚历历地提醒我,提醒我,他是李世民。纵然是很久以后的现在,一切仓惶都应已安稳,青草间结生的是晨露,也不摇不动。一切说不得美好也说不得不美好,总之皆是个安稳。而我在他怀中却已慢慢变冷。

那些再不能回还的往事,让我心惊。而安妥只是匆忙间一闪的黄梁。

我们狼狈分开,正衬着夜勤与夜雪踏蹄急躁的声音。他似乎没有留意到我的抵触,全神去应付四周冥冥中什么突现的存zài



我想,我那好不容易拼尽全力聚出的饱满拒绝,就这样轻易地,沦于无识。而若是下一次,我又是否能重执回这段勇气已然是个未知数。

这时,再看向李世民,他的神情却无平日里的放松模样,是正经八摆地认真,似乎是在注听着四面八方里的什么。

只是,他能一心二意得很好,这副凝重神情,竟比那日遇上老虎还要凝神几分,却也能一边凝重,一边向我做出完整的一个笑,虽然这则笑,无有丝毫凌乱,却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在里面。

我仔细端详他神情,就端详出了冷汗。不自觉地,向他身边蹭了蹭,看了看四周之后,觉得蹭得还不够,就又蹭了蹭。他大概是感知了什么,还很认真地将我拉一拉,眼角微微向上挑之后,抵下头来和我说话,“今天,天气难得的日暖风和,我们一路加些脚程,也许会比大队早到十来天。”

我正抬头看他的一刹那,却蓦然看清楚,他眸中心处一颗光点,急速变亮变清。啊!那是……瞬电之间,他将我推开,然后,似乎是拧了个身,呼啸的风声已至。

清寂的林木中,一声携风注力的“啪”声,动破人心。我惊看那箭尾时,李世民轻拉我的手,又将我纳入怀中。

我看着,他自我身前环绕的手臂,又凝了一眼,插在他身后一棵树干上,犹自颤动不停的雪亮羽箭。不自觉地,出手也环住了李世民的背心,他一定是觉出了我的变化,本已合紧的环抱又紧了紧。

而后,林中响起了各种“窸窸窣窣”声响,到了后来已经是清楚而真实地向我们靠近。顺着林叶铺摇而下的摇摆,可以看清很多、很多的人形,向这里聚拢而来。

我重又看了李世民一眼,他倒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安闲若定,还给我指看,天边一片,形状甚奇怪的云。

而我实是无心观看,我笼络了一下那人数目,清楚人头攒动,整整有五十来号人,与我们二双对比,着实在是寡众易辨。

由于,最近被追杀得略显频繁,可能是产生了虱子多了不怕咬的情节,这一颗心跳也并不是如何加快。只是觉得,如此人潮涌动,极尽铺排,又猝不及防,着实有些晃得人头晕。

按照憧憬成了自然的,这一则定理,可以估计得出。我此番,只是怀了一节感叹,今次来的人,着实有些多了,不仅如此,甚至给人以拖家带口,移锅带灶,烟火人生的感觉。

难道,是此前几次挫折过后,追杀过我的两位王爷,集体觉得,我虽是个不起眼的姑娘,却是几番走得恰巧那般狗屎运数。还不知,我能再行那运数多久,就只得将追杀我这等事,做成至斯不改的的人生事业,以期次数取胜,以次胜次,总有一次能蒙得正好。

而且,我也着实见得,其雄心的固定金汤。就着这队伍,只打个略眼,就能看出,其中,有男有女,年纪相若,定是已合成家庭,使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张贴我一张小轴画像,日夜审视,以便偶然遇上,也能顷刻识得出来,必然予我以时时刻刻不竭追杀。

他们这样,着实辛苦,我也觉得辛苦。

我们都很无辜。

我一心纠结此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是在何时,他们已经齐齐单膝杵地,跪得好生笔直,成行成列。

他们这般,却不像是普通人。

此时,重复对上李世民的笑意,只觉得恍若隔世,宏大无比。我伏在他胸膛上,觉得,就像伏在莽莽山间,完全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zài



我觉得,无比讶然,他这是……他们这是……

我想从李世民怀里,把自己取出来,毕竟,现在状况不明……只是未能真实如愿。

因与李世民的广博阔大相与递成的,是他仍记得抱着我这件事,而且,忽然低下头来,对我说,“不用怕,这些虽也是不速之客,倒是自己人。”我扭头看一眼,他说的这些,貌似拖家带口的自己人,顿觉,个个面目恭谨,诚然是一副好人的模样。

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正不知是惊是喜。

一只手“啪”地覆盖上来,却不是我自己的另一只手,而是白白嫩嫩的一只小手。我茫然抬头,眼前赫然出现一个,一身雪白纱衣,如雾如幻的姑娘,她笑眼分明,样貌很是好kàn



她见我看她,又将我手握了一握。“是你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都找你们好多天了!”

然后,她又开始左顾右盼,“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公子呢?”

我也向左右看了看,然后,继xù

一脸很茫然地看着她,还分神看了看她拉住我的手,只觉得,眼前,有眉眼、唇鼻,一一归复记忆,霎然挑动出,栩栩如生的画面来。

她冲着李世民叫的一声“哥哥!”,真zhèng

将我提醒得正好。我记得她了,事实上,我们不久前才分手,她是那个姑娘,那家客栈里的很大排场的姑娘。

这么一来,我就知dào

,她问的是谁了。她问的是芙蕖。

我拾回记忆,再看她时,就有一点心虚。但她却仍然不依不挠,使劲地从李世民怀中,要将我挖出来。一边儿使劲挖着,一边儿还对李世民说,“表哥,我们认识,你先放开她一点儿,我一定不会将她弄丢了的。我只是有一个问题,要向她问问。而且那是、那是很女孩子的问题,所以,表哥你就不要听了。”说完仍打算向我。

李世民极是淡然一笑,倒是不应,只问好,“刚刚射来的这箭,我要是躲不开怎么办?”

姑娘嘟起嘴,“我们从来都是这么玩的,噢,你是怕我伤了这姑娘。从前,你可都是临危不惧的,还劝我,要时时这样提醒你的。”刚又想重嘟个嘴,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眸中掠过我,闪了闪,“好了好了,我的好哥哥,你先歇歇,就先让我和这位姐姐说句话啊说句话。”

我瞧了瞧,一直被她握住的手,还是向李世民靠了靠。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右军

李世民瞧了一眼李安童,唇角微挑了挑,露出一个极是淡然的笑意,明晃晃地刺眼,倒是不应她的要求,只是,尤如寻常相问常情一般,问她,“刚刚射来的这箭,我要是躲不开怎么办?”

姑娘嘟起嘴来,更显样貌灵动、可爱,“哥哥,我们从来都是这么玩的。噢,我知dào

了,你是怕我伤了这姑娘。哼,哥哥自己先忘了,从前,你可都是临危不惧的。还时常央我,要时时像这样,出其不意地来提醒你且莫居安忘危。”刚又想重嘟个嘴示个不愿意的神色,再说来些什么的时候,一双大大的亮眸中,掠过我的一袭裙色,闪了闪光,“好了、好了,我的好哥哥,你先歇歇,就先让我和这位姐姐说句话啊说句话。”

我瞧了瞧,一直被她握住而且是紧握的手,还是向李世民的身边靠了靠,还觉得不太够,又靠了靠。

李世民将一双手擢出袖外,轻手点指着那只箭,对李安童笑道,“今天,射这只箭的准头和力量都很不错,比之从前,可为大有进步。对了,妹妹要问的是谁?”他说这最后几个字时,目光缭绕着温和暖味,煞然一副关爱神色里,稍带问出八卦的气质,做得实在是恰到好处,让人着实不那么好察觉出,其中八卦的意味是多于关爱意味的。

“我,我要问的是这姑娘,才不告sù

哥哥。”她又向我身边偏了一步,靠得更加亲密,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叫李安童,你叫什么?哥哥,你喜欢她是不是?保护得这么紧,眼下这么多人还相互依偎。亲密无间。我又不会吃了她,你若是不让我问她话,我就将今天见到的,这个如胶似漆的情形全告sù

长孙嫂嫂。”

她提到长孙王妃,我只觉得一时间四肢发冷,片刻之间就凉了全身。略略吸住嘴唇。李世民仍是个笑脸,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得离开了我一点儿。然后,很是自如地拧转了话题,开始向李安童训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不如实招来。你若是不与哥哥说实话,看我怎么回去和姑姑告状。”

李安童闻言,巴掌大的小脸立时皱成个细细的粉团。一边还跺起脚来,“哥哥真是小气,你就那么相信她,也许她是和那个公子要私奔呢。”

李安童顿了顿,又去观赏李世民表情。

李世民只是淡妥从容。并不见怎生惊慌,也依然重复得了上一个话题,只是说,“小小年纪就出来乱走乱逛,也不怕被坏人拐了去。”

李安童又好气又好笑地嗤了个鼻,“我才不怕坏人呢。正闲得无趣,得两个坏人瞧瞧,没准还趣味呢。我就是要问她。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看哥哥是不是能护得了一辈子。”

李世民弯了一下眼睛,漫不经心道,“啊,那人叫芙蕖他是我的朋友

。”李安童闪亮了一下大眼睛。却转而黯淡得痛快,“哥哥是在说谎话敷衍我。你没有见到那个人,怎么会知dào

他是谁。”

李世民又是淡淡一笑,容色肯定道,“为兄怎么会不知dào

?就是我让他们出去的,那公子翩翩仪态,温雅有度是也不是。”

李安童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晃荡着李世民的手,叫着,“哥哥,那,那他却哪儿了呢?你快告sù

我。”

李世民做出思索形状,又于其中加入一道沉吟,“是了,他一定是在天香阁等我。”李安童大眼闪烁得厉害,仿佛已经真zhèng

地相信,“是城中的天香阁吗?那、那我先去会他了。”

我那颗心片刻间觉得放落了一层重荷,不想,李世民可不放她。

李世民说,“别着急啊,我还要让他们给你拿一本《女诫》读读抄抄,背背,到时见了姑姑也好让她老人家开心。”

李安童抿起嘴来,将脸拧到了一边儿,“哥哥真是的,你就不会说,从来没有见过我。”

李世民摇摇头,“我不是见着你了吗?”

李安童困惑点头,“是啊。”

李世民想了想,幽幽提点她,“不过,如果你此时先行一步,我或许可以……”双眸中漫出一道眼色。

李安童马上点头,“好啊,好啊,我自然先行一步。哥哥你慢些走啊,慢些走,前面那儿的风景不错,正宜你带了我的新嫂嫂,好好地流连忘返一下啊,忘返一下。”

然后,她做了个暗号。另有侍从牵过马来,她利落翻上去,回头冲着我和李世民灿烂一笑,嚷嚷着,“好嫂嫂,你长得可真是漂亮。我哥哥人前做正事的时候,是从不涉足风月的。不过,你们放心,我自然不会在长嫂面前说你们的坏话的。”

然后,她打马扬鞭施展开不错的骑术,带着这伙人转眼就没了踪影。

我惊奇道,“天香阁?”

李世民冲着他们的背影瞧了一眼,风清云淡道,“就是前路上的天香阁,我们来时路过过那里,还吃过一顿饭,所以熟悉。现今算来,我们出来已有几日,军师他们必定已经到了那里。他一定有办法将安童带回京师去。”转眼之间,林子清净安寂,只是剩下我们绵绵对视,他个伸过手来,牵住我的手。

他目了目天色,好生感叹被李安童耽误了一些时间,只是谎话终有一时拆穿,我们还是快快赶路才好,他细细瞧着我,那片目光使我不得镇定,心中突突路成了一个个。

“手怎么这么凉,被安童吓坏了。别听她的,她是胡说的。来我们走另一条路,绕过这座城。”

刚刚,我听到他与李安童的对话,并不能见怪不怪。我不晓得李世民怎么知dào

,之前的一段时间,我是与芙蕖在一起的。而且他怎么那么肯定那就是芙蕖而不是颉利呢?我一忍再忍还是问了出来,“殿下怎么知dào

那人一定芙蕖?”

李世民温文一笑,完全不像刚刚那个说谎话,骗走李安童的狡诈表哥形象。难以触底深远无度的目光中含着淡淡可凝为画意的凝视,是这样的美好。

“因为,我知dào

一定不是颉利。而至于是不是芙蕖也是蒙的,总之,他能迷倒了安童,模样自是不会差,怎么?真的是芙蕖。那么这下我是猜对了。”

他的目光沉淀而下时多了一分悲伤,我知dào

这下连我也上了他的当了。

我终于知dào

,他目光中那些仍在不断起伏的情愫是什么,那根本就是悲伤。他一定是知dào

了罗成的事。可我也因之失去再重复这个话题的力qì

。四面是徐徐急回从无断绝的风,骑上马时,与它们的相遇亦变得更加连贯,像是每时每刻都无从忘记的提醒。

晌午时分,我们进入一个叫做水城的地方,穿城而过时,在墙角的一家酒楼打尖。在马上的时间太久,我分外珍惜眼前这可以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机会。李世民问过我的意见后,点了几样可口的菜肴,与我对坐临窗。

恰巧,相邻的一桌,几位文生公子相聚在一起,唧唧歪歪地赏鉴古画什么的。大约是赏得极是得yì

忘形,浑没顾及我们这一桌立着四双耳朵。大概是一人对一人道,又大概是一人对几人道的长篇话题,提及许多秘事。

那时,我只是聊撒过一眼,并没有瞧得真切,也觉得不应该私下里听别人说话,但酒楼中本是甚为安静的,只有他们在不停地说话,还我行我素地发出各种各样的感叹,生生要将人的耳朵吸引到上面去,就不由得听到他们如下絮谈,一人说,“这一款钦印,你们不识得吧?我瞧着这大巧若拙的气质意境,已经进透到纸笔风骨之中。想来,必是王羲之所写的平安养生帖。”

另一人惊异出声,“咦!王羲之他也信道家吗?为何不是信佛?”

这人的声音当中,已然透出兴致勃勃的意味来,回语道,“纵然我也只是猜的,但那佛教刚渐,道家更为本土。王右军自然是笃信道教。”

另一个人也道,“道家、佛家先暂不论,便是这笔力挺拔,形俊骨清的模样,也必是王羲之的笔下所诞。”

我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便去为李世民正提水来注的手势,扶个杯什么的。没想到几个人刚刚高谈阔论到兴处,声息如雷,动惊耳很是碍人,转而却忽然全改成敛声屏息,说成了悄语,很是将人代入其中,想听得一、二。

我挣扎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分外渴听的感觉不褪,也着实听到了一些。那时,他们正说到的,“是什么什么墓,那木椁已然给人盗开,全亏了他们心虚慌张,并不仔细。所以,没有移动木椁,而正是那木椁之下又另有一腰坑,坑中置有一水晶箱盒,里面出来的就是这本了。”

最后,三人似乎是谈妥了什么,不再絮谈,显然是酒菜覆住了口,在酒菜上安了心。

我偷听完毕,抬眼,面前的李世民不知何时已经离桌。在我视线之前的地方,完全找不到人。我自然而然地回头,刚才过于凝神,浑然完全没有留意到,李世民竟然跑到人家跟前去偷听。这样也太不反自己当外人了吧。现下,也不知他是拿什么言语蛊惑那三个,其中一个颇为谄媚地拉出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了,与他唠得热乎。

第三百四十九章 物色

我偷听完毕那三人交头接耳的整个段落,抿上下唇细细品咂了一下,只觉得,他们说的那些怪话,虽然听起来如天方夜谭,但实则无甚趣味,八成也只是胡诌。就想着开始吃饭才是正题,只是再重捏了一出情绪,抬眼时,面前的李世民却不知何时已经离桌而去。

这么说,刚刚我对他却有些视而不见了。

放目,在我视线之前的地方,完全找不到他的人影。我自然而然地回过头来,一定是因为刚才过于凝神,所以,浑然完全没有留意到,李世民竟然连跑到那三人跟前去偷听,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这样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我有点出神地,望着现下堪称诡异的场景。因为从没有想过会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更加觉得惊奇。那壁厢,也不知他是拿什么言语蛊惑得通那三个,将他围做了一堆,其中一个正在那时颇为谄媚地拉出来一把椅子,恭请他坐了下来,这么瞧着是已经融入其中交谈甚欢的形止。

我给自己“吧唧”嘴的声音塞住了耳朵,一心只想秉公灭私要听清他们说东西,却又不好将口中嚼得半烂的东西吐出来,有辱斯文什么的,就这么进退两难地一耽误,他们已经唇齿大动,眉飞色舞地用着低低的声音说过去了好些关于什么、什么的悄悄话。

等我终于想到,只要直接咽下去这一口就好时,李世民已经幽幽回转身,我睁大眼睛,想要捕捉到些什么,也果直捕捉到了些什么,那就是他身上多出了一个生丝锦盒。我眨了一下眼,再次确定。他刚刚身上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我觉得这次自己做到了心细如发,于是就向不断靠近已经归座的他指出,“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其实心中并不是关心新得来的这个东西,而是希望他能从我这句问句中感觉到什么。

只是这次他很迟钝,应该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所以,他并没有表扬我的心细如发,只是对我笑了一下,而且做出一个有点得yì

的表情。

我惊奇道,“他们不是说这是宝贝吗。怎么这么快就给了你,难道,殿下是对他们晓以了骨肉亲情。”说完之后。觉得李世民与建成元吉尚不能晓以骨肉亲情,又如何好跟这些外人晓得上骨肉亲情来。李世民蓦然伸过手来,吓了我一跳,却原来是我嘴角沾了一丝饼屑。他现在看我的眼神真是越来越亲切了。我一下子失去惊问的勇气仍只是嗫嚅着,“这个是、是王什么之的古帖?”

李世民骨气磊落。分明神闲地摇摇头,“是仿的。”

我可学不得他那般平静,略有些急切,“那他们?”

他回答得极是痛快,“是几个骗子。”

这个答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来也不会有谁愿意上当受骗。更何况……我抬起头,“那你。”

他说出话来,唇齿间犹带着隐隐茶香。“这个摹得不错,而且,我给他给他们的玉坠,本来也不是我的,是白来的。现下。给他们骗走一点儿也不冤。”

我觉得这饭是没法儿再吃了,心底幽起一线惊慌。颤了些声息,“不是你的玉坠?你捡的,那会不会是假的,那他们一会儿会去当铺如果发xiàn

是假的,还不得发xiàn

找回来。我们不快走吗?”

李世民放下茶杯,爽笑起来,“不会的,当铺现下是他们的禁忌。你想,如果我们知晓上了当,会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

我眨了眨眼,真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上当了啊。然后,终于明白,那些人以为那字帖是假的。其实,却正中李世民下怀,因为他要的正是这位仿品的风格。时人也有一些出众者,正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不过,这都需yào

别具慧眼。如果是这样,那几个人虽然被骗,诚然也是他们不怀好意在先,自然的报应。

李世民为我添了一箸菜,又告sù

我,“这块玉虽不是他,却也不是假的,他们根本不会来找我们。”

呃,不是假的。刚刚我还觉得是是他们得了报应,这会儿怎么又觉得是李世民亏了呢。那几个字,就算不是仿的,换走一块上好的玉,也不见得如何合适。不过李世民他爹富有四海,他可不会再乎这点小钱。这个亏由他来知,实不知是救了哪个也算是积了一桩功德。

就在我想这个的当中,李世民可是一点儿也没闲着,他监督着我吃了一满碗饭才罢休。为了及早表现出我已经饱了,而且绝对是童叟无欺的饱了。我非常诚恳地和他说了,我若是再吃就要撑死的状态,还尽量做出要死要活的样子来,自以为很是逼真。

但李世民并不相信地摇头,还跟我摆事实讲道理,“安童与你年纪相若,还要落下一二岁,却是等闲吃得比这个还要多。”

我觉得泄气。就只好多吃了半碗饭,准bèi

以退为进也给他讲出一个道理外加一个事实,不过失败。后果很严重,因为他又为我承了碗汤。

我看了看幽幽的汤面,皱皱鼻子,再再次非常诚恳地同他说,“……”那是一个吃撑了的,肢体语言,撑得要死的色彩浓郁。

他说,“还觉得少。”

看那情形我若是拒喝面前这碗汤,他不定会又喂我吃什么。所以我极是凛然,极是卖力qì

地,了了这碗汤。

一会儿的功夫,我觉得真是有点撑了,他还是不让人消停又拉我出去散步,说是可以消食。呃,撑死也比累死好,好不了多少。

我捧着肚子,觉得有点儿犯困,睡意沉沉。

他将我拉到一处被风的所在,又开始与我夜观天象,说那边的星星很亮。

我自动造反,说是另一边。

他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趁着辽辽一天的星光,散落下来,让我有晕。他说,“你前天不还说是这颗吗?”

我迷迷糊糊劝他,“往事都随风都随风。我从来不爱好计较的随便哪一颗吧。”

不过,五月的风真是暖啊,像水流一样,脉脉融过人的脸颊,我忽然有了那么一点觉得,自己携了两袖清风,冉冉欲仙,只觉得那风柔中又带得一丝坚韧,直拽自己的心思向着好几个方向。与它争抢了一番才稳稳定住。

看来李世民真是为我物色了一个极好的天气,我们住的这家小店四周,围着栅栏,夜幕下一切物什轻着颜色,而远处的景物似含深远道不尽的意境。看着这样的意境,我却忽然想起今个白天,李世民说的那句打破如此意境的大白话来,“他们自己是骗子,就以为所骗之人是傻子。”心事绕在这句话上时极是平缓,不知又要想什么……

那时,李世民着小二托来一方烛台,置在院中的亭子里,于石桌上铺展开来,日中得来,并不真zhèng

吃亏的帖书。手下的动作,轻柔得像是极爱重的样子。

我打一边笼袖,凑得近切些。烛火给我的行风,扰得左右倒了倒,我低眸,沿着烛火承上启下的跃跃光亮,对色牙色麻纸上的墨迹,在将目光向上,移看到白色的绢签,骑缝处钤着几方印章。那些笔画转弯,略显繁复的篆字,我可猜不出是什么,也就不白废力qì



又拽回目光,重对上鲜明俊朗墨迹,我现下认识的字也不少了。又依据我曾经是位公主,本来就认识不少字的猜测,我像现在这样文盲得厉害,纯因一时不慎摔坏了脑子

,才忘记了从前,还有点邪门地彻底了一点。

颉利曾对说过一则故事,从前在汉地和他家做邻居一起玩的孩子中,有一个为了偷糖,从梯子上掉下来之后,也很不巧地失忆了,但人家从前会的给人看病的本事,丝毫都没有忘,而爱调皮的毛病也全都改得不剩。

是以,他坚持认定,我是世上失忆最完全的一个人。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姑娘。现下,我识得的字,多半也是他教给我的,但那些字迹,若是工工整整排成一列,我还可以基本识个差不离。若是像现在这般,龙飞凤舞缺点少笔,我还真是勉勉强强之后,也不认识他们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倒能看出它们是纯正的好kàn

。就这么的,一横一竖地给摞在一起,分外特别地好kàn



我一向是不太喜欢这些文文墨墨的,只觉得,看得多了,便会头疼,整个人都扰得不甚清醒,但,不知现下,是动了哪根筋了,实实觉得,这些字特别好kàn

,我以为,这必定是不常看的原因。这样算来这个东西若是在我也就是一时新鲜,很难长久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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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嘴上一直说,着急要回京师,可是,正经行事起来,半分不见着急的样子。现下,他把我给拉起来,催我快点洗漱,又给我指定,要吃掉三个芝麻酱沾小花卷,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之后,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京师方向,而我……我给他拉得太急,就有点儿分辨不清方向,反正不是向东。我问他,“我们是要去哪儿呢?而且,也没有骑马,难道是李安童追上来了。”情绪一波三折后有点紧张。

李世民说,“我觉得,这一次应该是打眼了。”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庄重清和掩下一切纷扰情绪,他一直这样俊逸出尘,鲜明不乱。

第三百五十章 智吓

而我……我给李世民拉得太急,只觉得两厢事物倒退得犹如电掣,就有点儿分辨不清方向,唯一只有一个肯定,反正不是向东。那么就是方向不对。南辕北辙?这一直就是个让人耳闻目睹时,心生痛感的成语,谁亲身经lì

了一次,都会有一篇血泪史。是以我决定如果李世民有千载难逢的一次糊涂,那就是我百年不遇的一次表现机会。

我极力压抑住内心的喜悦,问他,“我们是要去哪儿呢?而且,也没有骑马,难道是李安童追上来了。”情绪一波三折后,却已然升华成了紧张。看来,我最先说服了自己。还自己首先义无反顾地相信得厉害,又颤了两下,觉得,被李安童追上,那简直是不能想像的事。

所以我看向李世民的眼神里,转过起如流的目光不是传说中的,美人眼眸如波,而是蓄了些泪意在里面。

李世民只是轻描淡写一脸闲淡,说,“我觉得,这一次好像是打眼了。”声音里完全听不出悲喜,庄重清和表情掩下一切纷扰情绪,他一直是这样的俊逸出尘,鲜明不乱。

但我确实是乱了,因为他说的那句话,让我感觉到了危险。

他一直走得很急,所以,我跟得也很急。而且,他一直没有注意到我的用意,只是因为,他以为我现在不用他出力,也自发走得这么快,绝然是在帮zhù

他什么的。

终于,他停了下来,只因,到底还是看出了我一直想越过他的步子,想要赶在他前面一步,想要看看他的眼睛的意图,是如此的明显还是如此的惨烈。我走的那几步。都有好几次给他的步子绊上,他纹丝未动,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他一边伸手扶住我,又一倒手,将我拉到与他齐肩的地方,眼光自眼前半月池上的石桥,拾阶而上轻飘飘道,“我的眼睛没事。打眼的意思是,昨天那几个人用来骗我的字帖,怎么好像是真的。难道他们并不是骗我的。”

我仔细味了味此事,觉得,李世民哪样都好。就是这桩毛病太爱动脑筋,昨天的事,若不是什么大事,早就被我叠成一叠撇在脑后了。而且,我也委实不觉得。他们这两厢情愿有什么人吃亏,那般的情投意合,一拍即合。再说,若是真的王什么什么之的字帖,他就只是个不太亏。话又说回来,他拿出的那块玉。在他看来不是自己的,不怎么爱惜,可既然是李元吉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次物也必是上等珍品,何苦这么苛求。后来想到,也许是因他是龙子,行事难免要苛求一下,否则闲闲长日。都用来做什么呢。似乎是这样的,不管是谁吃亏。他都觉得不好。

李世民拉着我转过十字大街,很快找到一家当铺,李世民对当铺的老板说,“想要买一块和田白玉。”还把那种感情表现得特别真实出众,似乎不找到一块和田白玉就特别难受,特别窝囊一样,搞不好就会感觉出穷途末路的感觉来,致使,活着这件事本身成了负担什么的,总之,他的表情使人特别的于心不忍。

那掌柜应声,马上利落摆出二十块,李世民目光一一流过去,再流过来,停在其中一点上,寂静一刹,莹指微弯执起其中一块,对掌柜说,“这块可是昨日当来的?”

掌柜的找来账本,前后核对了数遍,点头说,“是!”还颇为好奇地附言道,“这是东府那位公子当来,可是……”他闪了闪眼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便不再说下去。目光转而对了对我耳珰上的垂珠,千丝万缕的目光中,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身形一晃从里面绕了出来,同我们说了好些东拉西扯的空洞闲话。

我曾经也是在当铺里上过当的,揣想如今情形,难免有点儿惴惴。我觉得基本上可以喻晓得出,他不怀好意,就拉着李世民想要他快点离开这里。可他怎么好像很喜欢听这人说话呢,我只得,不断地向他使出眼色来,他就只是向着我淡淡的笑,完全不理会我的眼色。

后来,我真的坐不住了,只因一开始,掌柜的并没有离开。我虽觉得眼下这般场景熟悉,却也不能一定确认,他就是要去喊人。但才一转眼的功夫,本来一直在眼前转来转去的小伙计,就忽然转得不见了踪影。

我简直是大惊失色的肯定,我们这铁定是上当了。我一直是注意观察这掌柜的眼神的,可还是不能看出,他是什么时候示意的那小伙计。

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yào

,最要紧的,还是要逃出去。我“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似乎是吓了那掌柜的一,拿着杯盏的手,抖出“咯咯”的响声,面上的不自然落落清晰了几分。

我去瞧李世民,他若无其事一般,仍只是浮了浮手中的茶盏,拨一拨漂浮的茶叶,将杯盏换过另一边,对我道“来,喝这一杯,被我吹得有些凉快了。”

我思忖了一会儿,觉得,这话可以讲在当面了,便道,“他们这是……”李世民已经怡然接过话头,“他们的脚步确实是慢了些,倒是让我们久等。”

面前有一股水流喷射出来,但因力量不济,只喷到一半便直直坠落,全回到自己杯子里,正是被李世民说中心思的窘迫样子,然后,极果duàn

地站起身子,似乎是行将要逃的情状。却被李世民一把握住手臂,拉了回来,双腿一软,重新给堆进太师椅里,神色已经慌张到了极致,如同塞下雪那般不惹及阳气,还是兢兢业业作出逃为上的姿态来。

但他的胳膊被李世民紧紧拉住,就只能顺着李世民的意思,坐得正直,却一连打出了她几个哆嗦,扰得舌头在齿尖上打滑,说话也是磕磕绊绊,“这位、这位公子,你、你这是何意。”

李世民已换过我面前的那盏茶,在太师椅上寻了个极妥当的靠姿,又看了一眼自己拉住掌柜的手臂道,“他们家住的,应该不是如何远吧。也许是你那伙计偷懒,白白误了大家好些时光。”

掌柜的摇头,“公子、公子,我、我不知dào

,不知dào

,你说的是什么。”李世民一笑,松开他手臂,拿起茶盏,神色淡然,抿了一口,“知dào

也好,不知dào

也罢,难道真要我告sù

你,这位何公子偷了他爹的字画来卖,却小心偷到了真品,这下惹恼了他老子。我只隔了一夜,就送上门来,可是没饶你们多等,这份情谊……”

话正说到一半,有人“蹬蹬”踏入门来,“咚”的一声,将当铺的木门踹得大敞四开,由于步子太急,人已经一路冲到我们面前,带得一阵风起。

我抬起头时,对上他年纪,真是让人丛生疑惑,感叹,这年月这么横冲直撞的八十岁老头,今次却实实地让我们碰见了一个。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世民的不疾不徐。

老者这一遭连撞带跳,扰得室中略显活分的事物,都着实活分了一下。

我极不自然地理了理裙角,只因,我这个角度正好瞧得见,这老者携了好些人来。这么多的人,像是来打狼的,显得很有气势。

也不知dào

李世民还在等什么,分毫没有被眼下这个气氛给感染,唯只在品茶间,冲着他们扫视了一、二。那最先冲进来的老头,缺了好几颗牙,说话颇为漏风,带得字句含糊,朦胧。如此大声吵嚷起来,就是轰隆隆一片,我就听得清什么“字啊、你呀、我的。”

李世民慢慢落了盏,道,“长话短说,王羲之的字,传世的已经不多。我本有要事在身,只因一直很喜欢他的字,这才来看看,这位前辈手中可还藏有他的真迹?”

老头习惯性地一跳三尺,落下时却缓了缓心神,对上李世民四平八稳的神情,似乎也是疑惑,不过他紧接着就是一通摇头,“不卖不卖,这个老朽也是喜欢得紧,看了它,我多年的胃病都好得差不多了。”

然后,他赶走那个师爷,一屁股坐在李世民对面,“老朽见多识广,见了公子的派头,就知是有来历的人,但正所谓君子不夺人之美,公子万不要夺了我的心肝啊。”

李世民一边笑,一边摇头,“令公子与我是两厢情愿的买卖,自是当场交割得清楚,不退不换,也断然没有反悔一说。再则,这字帖的来历我想前辈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破,引来杀身之祸吧。”他轻轻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一句话说得不咸不淡。

老者脸上由惊愤到惊讶,再到惊战,几番转换得利落勤快,其间李世民脸上的平静怡然,却是纹丝未换过。我一双眼眨啊眨,想不到李世民这是有预谋的,他昨个夜里想了一宿,今个就跑来见那公子的老子。也不知dào

,刚刚李世民那段极平凡的恐xià

之语中,是什么吓到了老者。他现在脸上一反刚刚的大红颜色,变成了白白的一张脸,方才给气得撑开的皱纹又都重聚了回来,苍老了一层,颓然道,“只此一帖,再多的就没有了。”

李世民闻言将刚刚端起的茶盏,扣在这张矮几上,发出极脆快的一声“啪”,很好地摄出气势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移动中缘

老者脸上的表情,给李世民的的气势震慑得略热闹,由惊愤到惊讶,再到惊战,几番转换得利落勤快。这个其间,我还不忘从旁参考一下,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就只有极妥当的一簇平静怡然,却是纹丝未换过。我一双眼,眨啊眨,想到,李世民这一定是早有预谋的,他一定是昨个夜里不睡觉,想了一宿,今个一大早,就跑来见那公子的老子,前来折磨他。

却不大清楚,李世民那段极平凡的恐xià

用语中,到底是什么真zhèng

吓到了老者。刚刚,这老者一直都是在生气,在一边认认真真地生气,而现在,脸上一反最初的大红颜色,变成了白白的一张脸。方才,给气得撑开的皱纹又都重聚了回来,苍老了到了一处,颓然情状明显,有气无力道,“只此一帖,再多的就没有了。”虽然,我一直觉得斗败的公鸡也未必是善良正直的公鸡。但,人们大抵是喜欢同情弱者的,所以,小说中往往是那么写的,大侠从远处赶来,救起正在挨打的弱者。但,这次小说碰见了意wài

,不想被这位大侠救起的弱者,还真是多,足足有二十,而施暴者只有一个。这样,大侠如果是太迂腐、守旧,就只能遵从由来情节,仍然坚持以少胜多的也是不是好人,只因他现在并没有趴在地上。所以要与这人决一高低。而我,就一直是个随机应变的好姑娘,万不会遭遇,并制造出心上的尴尬情节,所以我大胆地绕过这一出意wài

,觉得,李世民单身匹马,气倒了老者一伙。也是英雄好汉。

李世民听了老者的话,将轻飘端起的茶盏,扣在这张矮几上,发出极脆快的一声“啪”,很好地摄出气势来。就在这沉闷的气势中,那摄出来的气势无声地绕来绕去,扰得气氛中,刚刚还迫在眉睫的东西,轻了一荷,转而迫在了眼角。

刚刚。还“咋咋呼呼”的老者,几乎是微不可觉地抖了抖。我没想到,人多势众的他们。还会率先败下阵来,没让李世民再多说一句话,就答yīng

再给他一套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而且,那出去的架势,也极端不对头。似乎是全不为什么,大家一起众星捧月般地捧着李世民。我琢磨着,我们此番出来没有带多少银两,如何能结了这新一本的《兰亭集序》的账才是个应该深入考lǜ

的问题。

真是太神奇了,李世民一直都没有告sù

他们,自己是秦王。其实就算他主动说出来。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长安城里的秦王,会没事跑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界来玩。而且还这么孤零零的,连个卫队都不见。

那是怎么回事呢,我真是……

有人将我让上一辆马车,我犹豫着,要不要果真上去。里面已然伸出一只手臂来,我瞧了瞧这只肯定没刷过碗。也肯定没洗过衣,就更没烧过火,细腻洁白,又似有风雅气息的手,但觉世事沧桑,沧海桑田,还要将想到什么,那只手等得不耐烦,直接将我拉了上去。

我本来还有好些问题,怀满期待地看着李世民,不过再一定睛,那老者就坐在我们对面,实是不好果真说些什么出来,只好就着里面的沉默,一路沉默下去。

但我始终觉得,老者根本不存zài

要向我们屈服的理由,而且他又不认得李世民。如果实在是这样,就是他会算命,已经可以算出李世民早晚会荣登大宝,现在正是时机,向这位未来的新皇表表忠心。再要不是这个,就让人很无想法。人们说眼见为实,有实也是未见得眼见的,真的为实,就像现在,我就是因为眼见了事实才无措,完全不知dào

所以然,而根本糊涂非常。

马车穿街过巷,停在一处巷子口,那老者便下了马车,留我们等在马车上。我窥眼老者下马的利落身姿,觉得我们十有八九是上当了,而眼前的这处朱漆门楼,也必定是一处龙潭虎穴。

我对李世民说,“殿下那样威胁他,他不会起了杀机吧?”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他是去杀鸡了,杀鸡,杀鸡焉用宰牛刀。”

我怎么觉得,李世民与我的对话很是跑题,我揣想,李世民差开话题的因由,大概与隔墙有耳不无关系。回想自己刚刚却是有失于冒失。

我在心下将要问的话,变得简洁,然后,试图与李世民对个口形,对个……便已是来不及,那老者一双老胳膊老的,行事却是水萝卜就酒“嘎嘣脆”。我那心思刚蕴到一半儿,他就折回来得正好,双手捧上一本发黄的绢本,我不瞧那表面的东西,格外向他身后瞧了瞧。

这老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他后面一个人也没有,老者最后,又甚忧怨地瞧了李世民手中的绢本一眼,恋恋不舍地下轿,动作颓唐更深了一个层次。

我说,“这人变得怎么这么快呢,一开始就像是要掐死我们似的,这会儿子,怎么又懂得……”

我不知dào

用个什么词来衬着合适,李世民淡淡补充道,“肯于割爱。”

我只觉得,这晶晶闪闪的“割”字用的是最恰当不过的。我一路假设的大打出手,杀人灭口,关门打狗,都并没有出现,心下略觉得失落,想,果然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谁能想到,会有比天上掉馅饼更好的好事。

李世民还喝了人家的茶,又白拿了两件宝贝,李世民问我,“这两样东西,换一家百十来口的性命孰轻孰重?”

他说这话时,微微扬声,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放大双眼,问道,“呃,他看出你是秦王啦。”我不得不平抚一下心情,觉得刚才白白担心了好久,真是白搭了。然后就有点惋惜。

李世民笑了笑,“不是,他把我当作是晋王了。”

这下我更是震惊得利索,晋王的暴戾是出了名的,难怪那老者,顺从得快当。

但我仍是不解,“他怎么会将殿下错认为是晋王呢?”

秦王低笑一个,“因为我手上的这扣饰。”

其实,刚刚我没有注意,李世民他一直在摆弄着一个虎形的扣饰。“但这个,跟李元吉有什么关系呢。”

李世民说,“这人多年来赏珍宝无数,当然听说过这件虎形扣的名头。”

那我又疑惑了,李元吉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李世民的手中。这个我想得很是深入,却觉得不宜问出来,那几个字在齿间转了转,就被我吞来在口中。

在吞灭心间词语的那一瞬,他似乎已经知dào

我想到了什么,一笑淡闲,“那日他来找我算账,还掉落了这个。我还想着,花了他一块玉便得了,这个是要还给他的,谁知dào

现在还成一项用处,吓退了这老儿。等我回京自会与他些补偿。”

我无话可说,就只得“哼哼哈哈”。

我们回到那家小店时,两个小厮正等得焦急,李世民一出现,他们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又开始面无表情随侍在一边。其实,我们赶早出去这一趟,纯然是赶了个大早,所以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现下依然上马赶路,我倒是依然怀念马下的时光,因为此去长安,真的是路途遥远,颠得我屁股疼。

我并不喜欢骑马,今天早上,移动中的我们竟然,接到同样会移动且跟踪准确的飞鸽传书,说与李元吉交好的各处关隘,都想各种办法阻拦大军进城。

我偷看了字条,觉得,李元吉果真不是李世民的对手,他这么的不是白忙活了吧。

李世民重新制了张纸条。我一分神去想李元吉,他已经写得好了,重新绑回到鸽子腿上,又放了那鸽子。

我没有瞧见他回的是什么话。不过,他看起来颇有兴致的样子。

一整天都很开心的赶路,天气向晚时,同样落宿得恰当,完全没有遇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困难。

饭洗已毕,得了闲暇,李世民手上指法温柔、伶俐取出那两幅字帖来,认认真真地临摹起来。

我就只到认字的程度,从没有临过什么大家的笔法,看他安静下来,也跟着安静下来。最后,好奇心涌上来,还跑到他跟前去瞧。

咦,他临得不错,其实,我觉得吧,自成一家的风格也挺好的。但他临得格外认真。后来,我是从长孙王妃那里知dào

的,因为当今的皇上很喜欢王羲之的字,所以,李世民才一直临摹不辍一日之功。

我见他并没有嫌我碍事,就又凑得近一点儿,直到他身边去碍事。那些字迹若是对正了看,真是不错,正所谓,赏心悦目,难怪那前辈说,这样的字迹连,他的病都给治好了。

李世民划了一个勾,在钩锋处,顿了顿,做出有什么要问我的样子。

我想了想对他说,“李元吉他不是你的对手。”

他手上又开始启笔。只说,“嗯。”

我扭了扭手指,“那你也要防备他们使出花招,因为李建成是太子,他的官儿比你的大,他若是不再绕那么多弯子,直接来找你的麻烦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他放下手中的笔,专心来看我的目光,暖融融让人心里痒痒的。那一刹那,我知dào

了我的心,还是在乎他的,它就像是一颗明烛,在等他点燃。

第三百五十二章 竹春

我觉得,这样说,是在怂恿他轻心大意,这样不好。于是在扭了扭手指之后,灵机一动,将句意变换得截然相反,改成了教唆,“那你也要防备他们,防备他们使出花招。毕竟,李建成他是太子,他的官儿要比你的大,而且,他好像一直是挺醉心于要除掉你的,还想将这件事当成毕生的事业来做。你看,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急眼了,不再绕那么多弯子,直接来找你的麻烦呢?果真是那样的话,殿下简直就太过被动了,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我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前言不搭后语,只是绕在一个中心思想上,最后,自己也给这一根单线,绕得糊涂半片,实属不容易,却觉得,心中分外舒服,因为,这就是我心中想的,虽然有点乱,也是事实。

他放下手中的笔,专心来看我的目光,他的目光,暖融融的让人心里痒痒的。那一刹那,我知dào

了我的心,还是在乎他的,它就像是一颗明烛,一直在专心等他点燃。

而事实上,李世民的目光,只要一瞥过来,我就会很欣喜地窜出火苗来,不由分说地点亮自己。

我之前,也是想过很久的

,那些我在自己心里说出的,与他决绝的话语,不下千百句,如果串起来,可以铺排得浩浩泱泱。但是,却没有哪一次,能够在见到他的真实笑意后,还能坚持与他决绝。

我常常在想,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在想,如果、如果没有,没有那些漫不经心时的相见,簇然欣起温暖的味道,回首相见处,果然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婉转。那么所有记忆中他的出现,就不会像这样,乐此不疲地,永远都是一闪念在暖洋洋的日子里,笑意欣欣一下子照亮荒凉尘世,让人无法忘怀。而每一次,无论变换何种心情的闪念,也会这么自然而然想到这一处。

因为想到了这些,使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脸颊的时间有点长了。

我在清醒时。是从不会,这么放胆去瞧他的。还瞧得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样也使得我。看清他对我同样意味深长的对视,他不可捉摸的脸色上,忽然深抵一个笑意,道,“这么形迹明确地关心我、目不转睛地注视我。你这样不是在勾引我吧?”之后,他一直向我保持着那样的笑。让我觉得,自己的什么荣辱,是这样的何足挂齿、无足轻重。

我别过目光。真zhèng

地觉得自己无足轻重。

我竟然,一瞬失神得厉害,又更加地暴露出形迹来。我爱了他很久。真的很想发自真心地,对他作出那些小儿女的情态来用于勾引他。

可是,有些相见。就同种下的种子里,不能发芽的那一颗一样,注定不能有结果。我终于,很深、很深地低下头来,还根本就想逃了。那样就不用面对彼此,而这对彼此。又是本不应该在一起的。

从前,我是个姑娘时,爱上了颉利,却不能明白他的所作所为,然后,那些不明白,就使我渐渐清醒,那些不是爱,和爱一点儿也不一样。但它的结束,是很及时的,我自己很好地退出了那些纠葛。

却没想到,一转头,就一头扎进了这新的一段困惑里,至今也没能走出去。

“你这么不说话,是默许了吗?”他抬起手时,袖口的泠泠香气和着夜里暖融融的风流,一拨一拨地刮来刮去,我真是有点儿找不到头绪。

不过,我仍是很艰难地摇了摇头,却不知dào

是在拒绝什么或是答yīng

了什么。我只低着头,觉得,只要不对上他的目光,就可以逃避得很好。室内一片静寂,压得人几乎荷不住心事,能感觉得到,他似乎是看了我一眼,低低地笑了一下,重又执起笔来,蘸饱了墨,蕴下笔力在凝神写着什么。

他的这个样子,最能触动我,我偷偷抬起头,已然是在偷看他。

玉柄的宝刀,在他肋下晃了晃,那玉沾染夜色,很奇怪地散发出幽幽暖暖的光泽来。我却觉得,这样的光泽反而蚀人心怀,这样想着,心上似乎真的就空了一块儿。

唔,对了,他说我是在关心他,我真的是在关心他,这样的心思,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打扰我。这一次,却是打扰到了他。

他很了解我,也一定知dào

,我喜欢偷看他,所以,我觉得他低着头时,唇角勾得更加厉害。

他似乎是写好了什么,将笔干脆撂到一边。手抬起来,挥了一挥,一直守在一旁的两个小厮,恭敬退下。

然后,他又看了一遍我的表情,“你不是一直吵嚷着,整日赶路都要累死了吗,怎么都大半夜了,还不肯睡?”然后,他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措词,只在唇角处噙满悠悠一笑,却没奈何,道,“还干脆跑来打扰我。”语毕,抬头执起桌上的流壶,举动优雅,斟了一杯温茶递我。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接,他并不介yì

,又将杯子送到自己唇边,忽然,给我出声拦住。其实,我一直是忍啊忍的,可竟是自白忍了,我在他笑盈盈的注视里,有一丝嗫嚅然后再嗫嚅了一下,不过,最后鼓起勇气,“你看,夜深了,不要喝茶,那样、那样容易失眠。我失眠过,那种感觉特别、特别难受。”终于说完时,长长叹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么的,实在是了不起。

他翻然重覆来目光,果然已将杯子放了回去。我心里琢磨,现下还是告辞的好,可是不知dào

如何出口。正在纠结难平时,他好听的声音响起,像是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撞在一起一亲的清凌凌,“对了,你是要和我说我四弟的事情,他是有太子帮zhù

,但性子太过急切了。其实也没什么错,一切也不早了。唔,你看,那棵竹子生得有多好。竹子是寓意平安的,我很喜欢竹子。”

我的脑子本就有些不清不楚,给他这么一绕,就是更加地不清不楚。我们刚刚明明是在说李元吉,而且故事的进深处,应该是说到李建成,怎么一下子,就跑到竹子身上去了。

但是,他说到竹子的声音转得柔和温暖,音缘处有好听的回响,我也很认真地瞧了瞧,他指落处,正是斑驳的竹影摇摇点缀夜色,春意未足时,这几根早发竹子叶片招摇,纤纤携来另一半未足的春意。

我慢慢想出,他为什么不和我说起最初的话题,他一定是认为,我根本不懂那些事,和我说起这些纯属废话。

他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我也是读过一些书,有一些见识的,比起他们……我开始泄气,也觉得,我似乎真是不大可以同他们一道,对政事说三道四。是以,我这个挣扎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挣扎。而且放qì

得也如水过鸭背,那么一滑全都不见了。

可李世民大概是看出了我悻悻的样子,就过来,对我稍加辞色,他说,“你怎么看呢,你这个样子,好像是要对我说出你的看法。”

他装得可真像,完全看不出是在敷衍我的样子,所以,我那情绪在明知有诈的情况下,还是得到了调动,于是,我还是向他说出,我的想法,我说,“我们这样毫发无损地回去,就显得李元吉有点无辜了。他一定是风尘仆仆地赶路,然后,再将自己弄得鼻青脸肿,好让大家都来同情他。而我们……”

我又抬头,偷看一眼重新执笔的李世民,目光略闪了闪,低头时发xiàn

他的这笔钩,划得略显峻峭了。

他淡笑一声,重置了笔,看向我,“你的意思,是要我演一出苦肉计?”

我想了想,苦肉计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那说的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像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冲着他一笑,表示一个肯定的确认。又觉得,他虽然有一点瞧不起我,但是对于我这个问题的分析上,还是很到位的,这可能也说明我问出的问题,是一个有一点价值的问题,瞬间觉得,自己绽放这个笑得嘴角疼的笑意,是心花怒放了。

他又笑了,是那样的胸有丘壑的大气样子,这道目光,似乎可以轻易穿越所有的障碍,直接照进我的心底。

他略一沉吟说,“是个好主意,我会好好想想的。”说得郑重认真,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伪装,然后,他又对我说,“你看,我直接装死怎么样?”

呃,不怎么样,装死,那也太也太直接、太不近人情,太惨烈。然后,我使劲向他摇头,还很及时地搬道理给他,“那样一点也不好,也会吓老皇上一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便伤害自己即是不孝,殿下,万要换个办法。”

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放qì

了那个想法,不过,看向我的目光,除了有笑,还有说不清的温暖。

而我的心,似乎是极尽迎合地,一闪一闪冲着他的笑在发光,我只是不知dào

这些心意,有没有出现在脸上。李世民瞧了瞧我,从笔架上取下一只大毛笔,对我说,“写字是一件趣事,要不要试试?”

我瞧了瞧那只大毛笔,发诸肺腑地想,这毛笔真大啊。都可以用来扫桌子、挠痒痒、还有刷两个字出来。我客气着,“这个给我,我又不会写好kàn

的字,是不是糟践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蛛丝

而我的那颗一直以他为风景、为一切的心,这一次得到了机会,片刻也不想耽搁,似乎是极尽迎合地,不仅努力跳动,还误以为自己是一颗星星,可以像这样,一闪一闪地冲着他的笑发出莹莹耀目的光亮来。

心意终于是比想像,力水火无情地快了那么一步,藏在胸腔里的这颗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爱他。

我只是不甚清楚,这些太过明了的心意,有没有也像那颗心一样,形迹清楚地出现在自己的脸上。须臾之后,记起,依着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好像是不大能藏得住心事的人,这样就觉得,离李世民太近略有不好,于是提起步,以微不可察的步子,向后退了一小步,再跟着一小步,想要退到灯影里去避一避。

李世民在我退到第二步时,瞧了瞧我,不知想到什么,伸手从笔架上取下一只大毛笔,对我道,“写字是一件趣事,要不要试试?”

我瞧了瞧那只大毛笔,发诸肺腑地想,这毛笔真大啊。都可以用来扫桌子、挠痒痒、还有刷两个字出来,简直是一根万能毛笔,心中倚着这出万能,涌起想要的情绪,但觉得还要谦虚一下。我甚违心地同他客气着,“这个给我,我又不会写出像殿下一样好kàn

的字,是不是糟践了?”语毕,禁不住在心里觉得,自己客气得很是到位,看来已经差不多是近朱者赤了。

他闻言,似乎也是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很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那只大毛笔,“那就是不想要了?”然后,好像是甚惋惜地想要收起。

我又瞧了瞧,那只毛笔。衬在他骨肉丰均的手指中间,即将抽离的路线,也是龙飞凤舞地好kàn

,心中已然升起大大的舍不得,便嗫嚅道,“那,要不然,我还是试一下为好!”

然后,就被那则舍不得,催化出来的胆子怂恿。将手攀到他的手上,很无畏地劫走了那只大毛笔,还有一只青石砚台。另搭了几锭墨,一齐抱回屋中。逃开的迅速还有点快,似乎生怕他会反悔。

用那只大毛笔,刷刷脸颊,觉得夜静如蜜。浓密的黑暗,也无法将一切遮掩,他就在我记忆里的边缘处,稳稳栖妥,夜风拂过,都能拂动出莹亮的光泽来。在所有过而不留的见闻中。镌刻进了三生一样坚牢难忘。

当晚,就很恰当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地。梦见我可以写出端庄秀雅的字迹来,在梦中笑醒了好几次,都舍不得清醒。

第二天清晨,我格外地,早起一些时辰。却不能如梦中那般,果真生出一双巧手来。用这根大毛笔,真zhèng

地画出,好kàn

的字迹来。纵然用的是同一锭墨,同一张纸,同一管笔。我很失望。

霞光万丈的清晨,宁静得,如同古老岁月里静谧时光,万物都犹自睡着。只有墨香泠泠传送,笔声“刷刷”抚过宣纸,掠动出字迹的疏影来。但笔下,芬墨结出的墨字,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简直是惨不忍睹、怵目惊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痛下杀手,将它们毁尸灭迹,然后,开始在水丞中,茫茫然涮洗毛笔,看着那墨迹如烟缕散开在清水之中。心中升出一道道地感叹,自己这个公主真是做得不像,尤其充不得什么优雅。

洗漱完毕,转出回廊,李世民正在饮早茶,晨光莫逆点缀的背景里,是透过支开的窗子,升起的一层漠漠烟雾的湖面。蓦看去,李世民就如坐在,轻轻幻开又要隐去的雾片上,让周遭一切事物都黯然失色,只因他这一坐便是尘世中的极致美好,这样的无以伦比。

时光漏去,我沉溺在这一瞬的失神之中,犹自惬意,直到,身后响起一声“咚”,并将这个点音,连着成一片,一直“咚”个不停。

我因刚刚太过入神,这一番“咚”声,本是充耳不闻的,但这趟“咚”声毕竟还是太过坚持不懈了。是以,我现出一个讶异后,开始正目,眼前出现的异物。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一直向下滚的镂空象牙球,在我孜孜追目想将那球打量清楚时,一道身影,随之从我身边擦过,象牙球滚落的珑璁声,嘎然而止在最后一阶楼梯上。

我驻在原地,有些发怔。

发怔的中心思想是,我着实没有看清,那道如雾似幻,身轻如燕的身影,他是怎么从第十阶之上,落到第一阶之下,却声息皆无的。那身影抬起眼,瞧了我一眼,我很注意瞧他的长相。但他身法极快,回眸的这一眼,转瞬间,如过眼云烟,尽归于寥寥。

这人的背景,转瞬挪出小店,恍然间,衣缘灭在视线中,让人觉得十分离奇。在离奇之后,也完全抓不住什么问题的重点,只得继xù

下楼。

之后,大家一起吃早饭,毕了早饭事宜,再无锁事可以耽搁,最后,看一眼,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准bèi

启程。就发xiàn

,真的漏下了东西,那两本被李世民珍而重之的字帖,竟然不翼而飞了。

两个小厮脸都吓得白了,东西丢了,竟然完全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丢的,而问题的关键是这东西,它不是什么平常人的东西,而是秦王的爱物,若是果真追究起,需他们领的责任,那可是死罪无疑。

看到他们恍白的脸色,我也极有颜色地替担心起来。

李世民倒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放落了手中的杯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两个小厮说,“刚刚那个人有问题。”

两个小厮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李世民说,“殿下,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

李世民淡抿了一口茶,道,“去吧。”显见着,即便是调了两只小虎离开,他也不怎么害pà

。两个小厮自是不敢怠慢,就如同两根离弦的箭,甚为痛快地射了出去。

我对李世民说,“他们会不会是那老者派来的人。而他即这样允诺赠予,又转而抢回去,真是不道德。”

李世民很简单地晃晃头,他说,“我们刚刚行出不足三日,那老者明显容易被怀疑到,他不会做这种傻事。”

我说,“他也许是觉得灯下黑呢。”我今次的辩驳,自觉,着实是有力些,他只恐怕也推不翻。因灵感从来不会因循守旧,办法也就更不会墨守成规。如果,我们现在能别出心裁,就是理也不理那盗贼,一路继xù

赶路,就是果真,行了一出别出心裁的美事来。

但李世民是真的喜欢王羲之的字,就没能从了我这个想法,潇洒地一走了之,依然铁了心要在这里寻找。可是,我对他纵然丢了如此爱物,还表现出的不咸不淡,致使人很难相信,他是这事中受害人的样子,觉得很是敬佩。而且,他还颇有闲时地仔细注意到,我因为觉得此事很是不可思议,还对许多不当之处,觉得甚为莫名其妙,又莫名其妙得不能排解,是以,踢了一下桌角想排解一下,还将脚踢得发痛的现实,很是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

小二见我们先是退房,又不准bèi

走了的情形,大约是落到了实处,很是喜出望外,主动凑上来,又添了一壶水,还格外殷勤地抹了抹桌子。

我向他打听,有没有听说过,附近住着什么有能耐的小偷,我这句,大概是问得不好,小二当时愣住,不过,很快重归于清醒,眉目灵动道,“姑娘说的是江阳大盗吧。”然后,他对了对,我和李世民的表情,大概是认定是我丢了什么东西。细细与我攀谈起来,言语中还有点儿躲闪李世民的意思在里面,他说,“姑娘一定是丢了,这位公子送的什么定情信物吧?这个东西可是重yào

之极,你看,这位公子长得这么好,他送的东西,也一定是十分的好,而且又是那种美好寓意,所以姑娘,你一定要好好找回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样重yào

的东西,你从打心眼儿里,一定就是非常在乎的,也不一定就是丢了。”长长的段落后面,是他很有同情心地,看了我一眼,又偷瞄了李世民一眼,大概还在感叹,这位公子气质着实不凡些,才继xù

道,“兴许也并没有丢,只是落在了姑娘常去的什么地方。在这屋中在住上一晚,没准真的能找到,姑娘你不上去找找看吗?”

我与他打哈哈凑趣道,“哈,小哥说得不错,上面我虽已经找过了,不过你说得没错,也确实提醒了我,也许找得并不仔细,真是多谢,一会儿,我上去再找找就是。”

哈哈,连这阅人无数的小二都看错,李世民用的这个从容高雅的色相,真是让人很难看出来,此刻比较肉疼加心疼的,应该是他才对。不过,现在下不想同小二胡扯,就只好由我来带过。

许久之后,两个小厮回转,与我想的一般无二,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寻到。那偷字帖之人,做事真是周到,一点线索也没有给留下,我觉得,这下一定是找不到了。你想啊,要是丢了一个大活人,会说话,会动脑筋,就可以自救,还好找些。可这次丢的,是两个薄薄的小册子,给人随便揣在怀中,就不声不响地你擦肩而过,你都不知dào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奇怪绑架

我这厢,可是发了个愁,心下想着,若是在此事上,行了如此沉缓地耽搁,那可是正中了李元吉的下怀。现如今,整件事看起来,更像是李元吉使人做下的一个套套。也由之看出,人人都有软肋也并不假。只是,有一点,真真是不能明白,难道李世民的软肋,竟会是这种软软的字帖,诚出人所料。

思虑正盛时,眼尖地看到,刚刚被李世民遣出去的两个小厮无功回转。他们那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倒是与我想的别无二致,实实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寻到。

那偷字帖之人,做好事、坏事都是一般的周到,一点线索也没有给留下。我心下合计得不好,认定这下一定是找不到了。你想啊,要是丢了一个大活人,会说话,会动脑筋,而且目标巨大,如果时机成熟还可以自已缠绕两则方法,自救一下,亦会好找些。可这次,偏偏丢的,是两个薄薄的小册子,你喊它,它都不会答yīng

给你听,叫人随便揣在怀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就可以不声不响地你擦肩而过,你都不知dào

就此别过一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哎,纵然是那一个浅白的“找”字,谈何容易。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意wài

,这人即是打定了要偷李世民这等人物的爱物,也必是计划周详。从何处入手,从何处逃走,也必定是一尽精密计划来去。论来,我们到底有失在,没有当即发xiàn

这一桩上。

这般想得失望,极是应衬一旁两个小厮的一筹莫展。我身边的李世民本如个没事儿之人,忽然,竟像是坐得累了,突地身形一动。站了起来。接着,他闪动身形时,披覆下来的凉风,“呼”地一下子兜头罩下来,使我能感觉得到其中的犀利。顿觉,这下有可能是要动怒了,他们公子哥儿做事,不是从来都不愿意承担责任吗,我觉得李世民也未必能免俗。

可是,去看他的脸色。依旧只是平淡,若然仔细分辨,还有一些胸有成竹在里面。

我不由得要抽自己的嘴。怎么会是胸有成竹呢?可他竟是因应我的想法,真的说出那般让人不解的胸有成竹的话来,他说,“若是哪儿都没有,就只在上面。”他点手一指二楼。那是,他昨夜他刚刚住过的房间。

二个小厮本来还在发愁,现下成了喜忧参半,由打楼下的桌子借力一跃,直直就升了上去,其间。只是再向楼梯借了下力。真zhèng

是让人叫好的功夫。

柜上的小二与掌柜撑着一张嘴,一双脸由下到上,动作统一地一抬。最后,一致定在二楼的那间房,就只是,一双嘴巴还是没能合上。

他们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断然冲了进去。我才不相信里面有人,而且外面那么大地方。为什么非得要藏在这儿呢,完全没有道理?是我忘记了,这个世上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的事情,而且老天爷有时候也爱不讲道理。

楼上却果真响起打斗声时,余光中的掌柜与伙计,几乎是齐齐与我转看李世民,他修长手指,给青釉杯衬得略显翠意,已经复然坐得正好,笑意徐徐清雅。

不过,我很快扭过脸去,看向上面,因为,上面那个架,打得着实热闹。我生怕错过了千载难逢的热闹。这个热闹响动着实大了那么一点,不断有东西落下来,坠个粉碎。而且,这一场架一直保有极度的神mì

性,因为都过了这么久,武功高强的两个小厮,也并没有从房间中将那人揪出来,估计里面仍是在缠斗。

看来,是遇上了真zhèng

的对手。

李世民还是一点儿也不上心,似乎觉得那茶很是好喝,就只是极悠闲地喝茶。

好心的小二过来与我凑趣,“姑娘啊,这位公子不是真的想和你退婚吧,你看,他一点也关心你苦苦追寻的那个定情之物。”

我也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完全不知dào

应该同情谁,只是附合着他,“是有那个意思。他长得这么好,肯定是喜欢沾花惹草的。”

其实,我现在真zhèng

闹不明白的是这个贼的想法,他的功夫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偷呢?干脆就抢或者偷了不就得了。而且若然已经得手,就真接开跑,只要跑出去,即使给他们追上,也可以从一片广阔天地中找到出路,总比像这样,给人关起门来打狗要好得多。

但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有能耐的人的想法总是难以琢磨。就在我觉得作为艺高人胆大的贼人,其实这样谋划着实失算时,由打二楼的楼梯飘飘悠悠翩下一个物体来。

我没能明白,这么大的物体,它是什么。因为,二楼房间的打斗声音一直都没有断绝。我更加注意这个物体,直到我清楚地看到,他是个罩了面具的人,还看清他手中提着的乌亮亮的长剑。

然后,我就晕了,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悠悠醒了过来。我……房门推开,走进一个青衣人,身材颀长,面上遮着一方银色面具。看到已经跳下床的我时,略微怔了一怔。但怔过之后,只是反应平常,反手带合房门,将一个物件放在正中的桌子上。

我朝那东西瞥了一眼,是一碗浓黑的汤药。说来也怪,我闻了这个难闻的药味,猛然觉得,额头上一处地方疼得厉害。伸出手来一摸,可以感觉到,是一个好大的包啊。

我就着这股疼劲儿,想起了他是谁,怒目瞪着他,不过,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我到底是怎么撞出这个包的呢。这个人又看了我一眼,眼底有十分的诧异又似伴着万丈的怒气,让人不敢盯视,“你竟然不顾性命地想要保护他,保护你的仇人?”他语气极尽轻蔑,十分地看不起我。

我心中万分地不痛快,简直觉得比给他打一顿,还要生气,就冲着他嚷,“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知dào

他是谁吗?是当朝的秦王殿下,这大唐的江山,可都是他打下来的。你抓了我,他一定会找你的,还要杀了你。”

他猛然一动,我吓得向后退了退,他已经跟步上来,用一种极生硬的汉语对我说,“你这样胆小,可为了救他,竟然完全不管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是傻了吗?”

这人说话可真是气人,就算我犯了傻,那也是我自己愿意,我愿意。不过,我决意不和他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他抬起我的下巴,我就不得不和他对视,他一双深目中似乎喷出浓浓的火焰来,射在脸上,让人有火燎眉毛的痛感。这间屋子又极是清冷,我只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但他指上又加诸了一道力qì

,让我转不得头。我就只好,就只好,将目光转向一边,心里想到一个“死”,又着实觉得,纵然是死也不要落了气势才好。总之,我是不会向这个坏人屈服的,总之……咦,刚刚他说,是我主动扑上去,护住李世民,才在头上撞出了这个大包。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勇敢过,不过,这个人不知dào

有没有做伤到李世民呢?

我这样被他捏着下巴,根本说不出话来,就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会看我眼色的刺客。

他陡然松开了我的下巴,任我向后踉了踉,撑住身后的床柱,才好歹倚住没有摔倒。

我有点眼泪汪汪地瞧着他,他说,“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到底有没有伤到李世民?”

他听了我的话,似乎陡生出一种难以自信,又无法自抑地激动情愫,向着我,近了一步。我绕过柱子,屏气凝神向一旁退开,他又近了一步,直到我退无可退,“砰”地一声,坐在了半截榻上。

他自上而下地望着我,但他还是食言,他一直都没有告sù

我,李世民他到底怎样了。

我没有再问,因知dào

,问了也是白问,他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个大坏蛋,大混球,他全家都不是好东西。直到,他猛然扯起我,是好大的手劲,一下子就给我扯到了桌子边。他指了指那碗药,要我喝下去,我才不怕他药死我呢!喝就喝!

这碗药真是苦,我都没敢闻,就胡乱喝了下去,苦得我,将脸皱成一团,才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没有吐出来。依着这苦劲儿,我判断,这一定是极毒极毒的毒,八成是七步断肠散什么的。

但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没有要断肠的反应。那这个是什么药呢,我冥思苦想后,觉得,这应该是一种极高深的药,大概会在三天后或七天后,才会要了我的命以实现对我的漫长折磨,这种药真的是太毒了。

但是,傍晚时分,他又端来了一碗。我真没见过这样的人,给人家喝毒药,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左一碗右一碗,这样没完没了。是了,那一碗药力太小,现在这碗才是真的。

我愁眉苦脸喝下去后,他忽然伸出手来,递给我一个馒头,而且这个馒头还挺热乎的。我慢慢琢磨着,这是一处寺院,墙上挂的两幅佛偈并一套佛前五供,就可以确定得出来。

那么,这里还是应该有别人的,就是不知是和尚还是尼姑,我灵光一现地想到,如果我大声求救,会不会有人前来救我。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事毕

我愁眉苦脸地喝下去那碗药后,觉得已经是事毕,该当去死了,而可以这样,清楚地结束这一生,好像已经可以定义为是件好事。由此,心情也很是大方地设定成了是心满yì

足。这面具人却忽然伸出手来,很是冷静地,递给我一个馒头。我只是瞧了那个馒头一眼,没有接,他并不在意,拉出我的手,触到一个什么穴位时,我握不住拳,只得摊开了手掌,他就直接将那馒头放到了我的手里,而且这个馒头还挺热乎的。

我就着馒头的热乎劲来了灵感,开始慢慢琢磨出来,这是一处寺院,由墙上挂的两幅佛偈并一套佛前五供,就可以轻易确定得出来。

那么,这里还是应该有别人在的,就是不知是和尚还是尼姑,我灵光一现地想到,如果我大声求救,会不会有人前来救我呢。

我想到这是个办法,也许真能藉此脱身,两眼不由自主闪了闪光又及时收住,作出面不改色的样子。可是已经晚了,只是不知dào

,这人如何一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说,“想要喊人?我不拦你,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一下子吃瘪,他既然早已想到了这点,就万分不会再让我占到便宜。我蔫巴巴地,啃起了馒头,就当没有他说的那回事,我也并不是那样想的。从突厥出来的这几年,我没少被人挟持,或是拐骗,着实是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在的。不吵不闹是对我有好处的,而且即使是我又吵又闹,让他打我一顿解气,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的总体表现是很乖的。很是积极地吃完一个馒头。他又给我喝了点水,我也喝了,心里合计着,这下他就应该离去了吧。

不过,他可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看也不看我,只是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未来还不知dào

有什么需yào

面对,我当然也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如此想着,就弯起腿来。爬上半截榻,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不想再伤心了,而且。我似乎并不害pà

这个人,其实也是因为,他面前一直摆着一本佛经。我觉得,能读得下去佛经的人,都不是什么坏人吧。而且这里即是佛地。也不好大开杀戒,由此最终觉得安心。

结果,这一觉,就果真是睡到大天亮。我迷迷糊糊起来,看到仍在打坐的面具人,百思不得其解。他抓我干什么呢?桌上的粥和馒头都是热的,我想了想,就很自觉地用这些东西填饱了肚子。然后拧着肚子,又退回到半截榻上,只是静静地没什么情绪地瞧着他。

我才不会问他什么,反正他迟早都会作出举动来,眼下。他一动不动只是入定的样子,着实是无聊。我又生出了困意。于是,睡眼惺松地又瞅了那人一眼,脑子里一圈一圈地想不明白,他抓了我来干什么呢,不嫌累赘嘛?

我继xù

困惑,并且就要困惑得睡着时,他却主动说起话来,纵然依旧是冷峻着嘴角。他的声音寒泠泠地飘出来时,却让这间静寂得冷清的屋子,显得有了那么一点点儿的生气,“你很快就会见到李世民了。就是不知dào

,他愿不愿来救你。”

说完,他开始翻动起佛经。不得不说,他翻佛经的那个动作,真的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在里面。我又甚勤快地,打量了两眼。却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说,李世民会来救我?啊,是他告sù

李世民的吗?他要引狼入室。不对,不对,那应该是抛砖引玉。虽然都到了这个时候,可我还是记得,不让他占李世民的半分便宜。

我凌着声音问他,“你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李世民他欠你什么吗。”他不答话。我想,他根本就说不出来李世民欠他什么,所以才并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个人是这样的无缘无故。

灵台鲜跃时,我觉得,要是没有什么原因,就做出这等事来,那他一定是嫉妒李世民了。没准儿,他就是因为嫉妒李世民才要杀他。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恨了,怎么就那么怕别人好呢。这样我甚至有点儿鄙视他,真心地觉得整日里嫉妒来去的,他不累吗?

他操着冷冷的调子,露出晶晶亮的牙齿,说,“可他不一定会来。”语意如此冰冷,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只是他伤不了我,我才不会上他的当,而且我也真心地希望,李世民不要来,因为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他说不定会杀了李世民。于是,我就大胆包天地对他说,“你说对了,他就是不会来,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说起这样的话来还微微有一些生气,就有一些新鲜的怒气在里面。他这样关着我,我真的是讨厌死他,如果能出去,一定想打他一顿。

我做出这样的颜色来,他难以捉摸的面具下的唇角已然,勾出了笑容来,很认真地质问我说,“前天,你不是还说,他会来救你的,这么快就没有底气了。”

这下正中我心怀中最柔软的东西。我一下子就上来的不怕死的劲头。向他努嘴,不服气道,“他本来是要来的,可是,看了你布的低劣陷阱,觉得不大看得上眼,所以就不来了。那有什么,你不要着急啊,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来救我。到时候,你一定会吃不住劲的,弄不好,还会误了卿卿的性命。所以呀,我还是劝你,现在就断了这恶人的念头。他一直是个宽容的人,说不定会放过你的。”

他没有应声,也完全看不出听了我的话后,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嘴角上,坠的似乎已不再是什么笑意,而根本倏然换过成一丝怒意。我觉得,下一瞬,他就会忍不住过来打我,不过,他一直都没有那么做。风过他额前,只有他的衣袖在飘摆不停。

我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好像真zhèng

说服的,也正是我自己,我也有点相信,李世民真的不会来了。他还有事关身家性命的事要做,着实没有什么必要来救我。

可是,这样想之后,我的心里就开始觉得闷闷的,其实,我也说不大上来,那是一种什么的感觉,明明全身都没有伤口,可就是像受伤了一样的难受,觉得是有新鲜的血液流下,每一滴都让自己感觉得到撕心裂肺的疼。

我是喜欢他的,可是,我也需yào

离开他,而这一次,不管我能不能逃得出这人的虎口,也总算是离开了他,这也许就是天意,上天是这样为我谋一次分离的即是一次施舍,也无需尽善尽美。

这个人看了看我的样子,我觉得他似乎很是生气,那个感觉就像是比我骂了他,还要让他生气,他冷笑着说,“你这个样子,是在伤心,因为知dào

他不来救你而伤心。你这么全身心地投入,而他只是日暮远途里,一道你永远也追赶不上的风景。”

我觉得好生的奇怪,为什么他所有的针对,都是我与李世民呢,我又好好地看了一下他的样子,觉得他像这样蒙起面来,是怕谁认出他来吗?怕李世民?可现在,李世民都不在这里,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像这样严实地遮挡起面容来,难道,他怕我认出他来?

想到这个,我的心里“轰隆”一声,震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在摇摇欲坠。

我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他的声音,记忆中,却着实没有关于这个的记忆。但是这个惊奇却丝毫不能退却,我于是问他,“你认识我,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是谁?”

他犹看着佛经,理也不理我,仿佛我是一个并不存zài

的虚物。但我还是暴躁起来了,我跳起脚来,对他说,“你抓我干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你,而且你也说了,李世民他根本就不把我当成一回事儿。我们只是、只是萍水相逢。”说出“萍水相逢”这四个字,我觉得我的心里难过极了,就像给针扎了一样地痛。但,我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再说,你是一个大男人,要找李世民算帐,你就正大光明的去找他算。而像这样偷了他喜欢的东西,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真是看不起你。你拿了那两本字帖又有什么用呢?像你这样的人,当真是认识字的人吗?如果你认识字,你就会知dào

,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恬不知耻。”我骂他时,将自己气得头疼。

他不动不摇,又掀过一页佛经,其间,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短浅的一眼,说明,他并没有被我激怒。而我自己却将自己气得不行,觉得肝都要气得,痛了起来,这样也就没有力qì

再骂下去。我瘫坐在半截榻上,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久久,他又掀过一页佛经,室内由我急促的喘气声,到我平静的喘气声,过渡得并不自然。但真的是累着我了,日头偏了西,果然没有动静。李世民与我想的半分不差他不会来了,他不来才好,他真的不要来了。在我无声的希冀里,影影绰绰的是五分所幸、五分失落。

但,是他还是来了,像我最最在心底巴望地那样,无可避开地,持了宝剑,闯了进来。让我一时为之失神。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冒犯

过了久久,就像是漫长的一生,那样久的时间,面具人又掀过一页佛经,经页擦动着空气,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切重复又静了下来,人就像是来到生命之外,无拘无束也无依无靠。室内只余着我由急促的喘气声,到平静的喘气声,两者之间过渡得却并不是十分自然。但这样和人质气,真的是很累人的一件事,也着实是累着我了。我已经有点没精打采了,一颗心,也不知dào

是要往哪里去,失落落的,浑没有半分主张在里面。

现在,日头已经偏了西,静静的寺院中唯闻,木鱼声声,果然也再没有别的一点儿动静。我不知dào

我复杂的心情到底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地在想,李世民与我想的半分不差,他不会来了。他不来才好,他真的不要来了。在我无声的希冀里,影影绰绰的是五分所幸、五分失落。然后,各种各样的想法。陆陆续续地冒了出来,密密地遮去了所有的侥幸,我还是伤心了,我觉出了这道密不透风雨的伤心。因为,我本是好好的,现在却觉得,心上有点难过的情绪在。在所有的事物都寂然无声时,它显得那样清晰,让人松不得一口气下来。

房门突然洞开,李世民找得这样好,其实,我心下也是明白,即使李世民想迷路也无可能,本是那面具人有意在引他前来,也根本不会让他找不到。

我的心跳得欢快,就像是一早想到的那些不好的东西,一瞬撇得干净,而最最心底的希冀得到了确认,他还是来了,像我无垠心源深处,巴望的那样别无二致地。无可避开地,持了宝剑,闯了进来。让我一时为之失神。

李世民大步流星进来,步步都像是走在我的心田之上。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不过,我马上想到,这里是哪里,眼下是什么情境,第一次没有纠缠不清。而是很大声也很认真,甚至都快哭出来了,那泪就涌在我眼里。我对着他大喊大叫,“不要进来,不要进来,这里有埋伏。”可他却并不畏惧。而我心里密密缠过的,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的害pà



他一直是一个不曾怕过什么的人。在这风流云起,祸殃无限的年代,这样稳稳的无惧,俨然就是我心中一方妥帖。电急流光的闪现里,他已经深得我心地融入。就像整篇华章中,点睛的一笔。这样优美,这样让人过目难忘。

词卷长长的呤诵里,充盈的是他的温柔笑靥。他就在我对面,轻巧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然后,慢慢地拉长了目光,对上面前这掩卷无语。平静得如清涟水面的怪人,眸光闪了闪。

瞧着李世民的意思。似乎是在欣赏,而欣赏过后,就觉得有点喜欢这人屋中的布置,打了打扇,意态犹闲,像是应邀前来作客,并没有什么需yào

顾忌,发自真心地赞道,“这位兄台相邀约的地方,真是清雅禅静。凡尘呆得太久,猛然进入如此地界,倒让人觉得凡世俗众,身心皆是尘土,分外地不堪存zài

如此境界之中。”我心里清楚他这样自谦,是在讨好这怪人,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全是因为我,想到这一节,心上难免酸了酸。

黄昏的暖光里,他的微笑发出悠悠地光缘,似乎是照亮了面前面具人修长的手指。

面具人将手指轻轻打折,一板一眼地扣击着书案,指节分明处隐隐现出书香光气来。他了然抬眼,“你还是来了,为了它们。”说出了话来,但还是身处静谧,这样的静谧悠远。

我有一点奇怪,因为,这个人问的话是“为了它们。”我觉得,他这样说其实不对,而且我一直甚是自私地觉得,李世民他就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来的。

我端坐半截榻上,可以注视到两个人的目光里,明明只有一个人,他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淡定。

橘色的日影牵长暖光就落在案头上,轻轻挞过熟宣,毛笔。浸亮面具人的半边脸颊,然后,浸亮他的周遭。亮得这样好的光线里,他的形廓轮形还只是陌生,我确定,我真的是不记得他了。可是,他这样与我们为难,想必也并非全是出于嫉妒,只是还有什么呢,我真的是想不出来。

日头就快落下,他们在这样容易使人昏昏的时光里,清明对视,滴滴的目光里,全是什么的交锋在畅如流水。可是,他们一句话也不说。让人更加的猜不透。我将脑子转得飞快,却将先自己转了个蒙圈儿。

“为什么来找她?”面具下的唇形微微挑动,但就只是这若有若无的挑动,却已蕴足了惊奇‘怀疑、思虑不定。他是第一遭表现出这么多可以确定的情绪来。

我心中有什么悚然惊动,在心中动用起的万种猜想,一瞬便得独道,似乎只有一桩,但唯止这独到的一桩,却又提拎不清,那真zhèng

的是什么。

回过神时,李世民已经近得步来,那样近的距离里,连真心的遗忘都会说谎,从前,我一直是担心,他们会刀飞剑雨血满天,而纤纤一面到现在,都还是最初的一个凝望。他们彼此都只是不疾不徐,似乎都是了然全局,而就只有我是一个糊涂。是呀,李世民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也许,他从这人一开始带走了我,就猜出了他是谁,他想要什么。

支开的窗子透入新起的南风,新得不沾一丝从前的南风,吹得岁月飘飘欲飞一般,我的衣袖也随风摆舞,接二连三的想不通在胸中竞涌,一切皆只是莫名。

他问的是什么,是我吗?可是,李世民为何只是虽笑而不语。他那样的笑,简直是要融化雪山的白冰。

他引目向了向面具人的书案,笑道,“我现下是即中兄台所愿,又拂了兄台所愿,让在下好生为难,如何做答,才能道得出心中所想。”

他们的往来句子,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我在他们中间转了遭目,只觉得,这样下去,再不给个明白,一直猜闷下去,要将自己转晕。

然后,我就看到面具人,取出那本王羲之的字帖,我的目光落在上面,心事悠悠晃动不住。他举起那本字帖,忽而靠近新燃的烛火,我才发xiàn

,支起的窗外,已然浸点莹莹墨色深深,而他手下极快,也不知如何做到的,但只是那么一拂,原本是光光的烛头,一刹之间就燃起了闪闪烛光结生出的蜡泪如珠如玉。

而那芳墨鲜明的字迹靠近烛火时,又被火光晃得烂然,将一颗颗孤零零发光的字迹,照成极盛大的一团,如同簇簇开放的焰光。广布进人眼,我觉得,面具人这次当真是居心叵测,他那副形状是,是要将这字帖毁了吗?我那一颗爱屋及乌的心如期而至,汹涌咆哮到不能抑制。就在那字贴行将被面具人,雪指纤舞触到明亮烛头时,我于这一闪即过的瞬息之间觉得,一切的想念都太过嘈杂,一切的思念都太过喧哗,而我要救这本字帖的心,就顽强得如同夜火烧不尽的青青河边草,只要春风吹经,就那么及时地开始生长。而现下我满眼满心皆只是这一个念头。

明亮如许的字迹,近至眼来,我扑到面具人身边,倾身掩上烛火,曾经惊起的心事,一应缓缓地落下,缓缓酣和,其乐融融至于无迹。

我大概是晕了一会儿,因为,刚刚我舍身想要去救一本字帖来着,而且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做了,即使有点痛之后,还觉得,心头上记得的情愫是虽九死其犹未悔。我是记得的,这个心情,它曾经是一位爱国的士大夫所有的,而他被人们纪念了上千年。那么,虽然它是个让人吃痛的心情,那么它也一定是个好心情。

但当我睁开眼时,看到李世民的气色不太好,我的记忆力与领悟力,在这一刻表现出了出奇的灵动力量,与我从前的笨拙很是不同,我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在生我的气,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很不好受。我其实觉得,他没有必要和我一般见识,于是想到要安慰他,就是和他提起,我现在好像是生病了,但是不会耽误他多长时间这些事情,似乎觉得,那样就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突然想起,事实上我是如何得罪的他来着,好像我刚刚是要做出一桩好事来的,可是他的气色,却是这么的不好,难道是我的这出好事做得砸了锅。我都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他看到我醒了,将手探上我的额骨,这个动作让我误解,我是在发烧,于是我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由于觉得没有什么参照物,着实不好说出自己是发烧,还是没有发烧。就有点儿想到对面,他的额头上摸一摸,以做个比对,但这一样想,就又觉得,好像这是一件极冒险的事,抚摸他的额头,好像应该是他的长辈经常做的事情。而我,就不大好,对他做出这样冒犯的举动。

他的目光照下来,如同正午时的日阳,好生的刺眼,我眯了眯眼有点想要避开。

随之他的声音散开时,我着实未感知得出,那是什么意思时,就觉得,这实在是好听的一种声音,似乎值得人去喜欢、去热爱。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扑

为了找寻我有没有发烧的切实证据,我就有点儿想到对面,李世民的额头上摸一摸,以做个真切、实在地比对。但这样的想法,才一惊现脑海,就有些哆嗦地觉得,好像这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明目张胆抚摸他的额头,好像应该是他的长辈们才能经常做的事情。而我,就不大好,对他做出这样冒犯的举动,即使是为数不多的,仅有的一次。

他的目光宁定地照下来,乌珠微微一动时,散发出来的光素就如同正午时的日阳,好生的刺眼,我眯了眯眼,有点儿想要避开,他这样长久的注视。

随之,他的声音散开来了,我着实未去听他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实在是好听的一种声音,总是敲在人心中最软、最软的那一根弦上,似乎格外值得人去喜欢、去热爱。

但是我长久地注意起来时,好像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做这种事情,我真是一个特别的姑娘,有特别的身世,特别的经lì

。而且还养成了习惯,现在连爱好也着实特别一点。又而且,我从未问过别人,他们也觉得李世民的声音好听吗。只是因为,这样的话,着实让人难于问出口。

我对着他和他的目光,发出这一连串的愁来,有点呆呆地和不上他的思路。

他的声音里,有着哭笑不得的气氛,在转着圈子。我很难估量得出,我到底是做出了什么,百闻不如一见,即是闻名不如见面的事情,让他如此的翻覆情感,如此的哭笑不得。而从前,他一直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从不让人琢磨出他在想什么。我脑海里还印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就回转心思,稍稍剖析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他确实已经向我指出了,我做了什么傻事。而且因为那太是让我始料不及的事情,也成功地拽回了我的思绪。

他似轻描淡写又似雷霆万钧地说,“你刚刚是想要舍命救那本字帖。”

我摸了一把有些发烫,而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更加发烫的脸颊,说,“啊。你说什么?”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情绪冷静下来时,觉得特别的难为情。我有些嗫嚅着说,“你,你不是很喜欢那本字帖吗?我想着,它好像是买不到了,所以就。所以,就、就想劝那人……可是,那人被你打跑了吗?”

他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然后,他又进一步,将我的手送上了他的脸颊。他脸颊的温度与我的一般,我可以确定我并没有发烧。但是……

但是,我做的那桩好事是如何变成了一件烂尾好事的事。我却记不大清楚。而现在纵观李世民的眉眉眼眼,就可以发xiàn

他并不想说话,他是沉浸到一种想像当中去了,那似乎是一种水火无情的想像。所以,他的目光之中的最深远处。有着云飘风淡,旭日清和。但是。我还是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觉得,现在已经是个大晴天了,从昨天到现在,我睡得还真是舒坦。可是这样也不好,因为这样,一定是会耽误行程的。

于是,我自动拉远了那个话题,觉得那桩烂尾好事,不仅烂了尾,现在连动机也让人觉得脸红。

他的脸在我的手心里蹭来蹭去,让我有一种找到了宠物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现在让我的脸在发烧。我觉得好像连着脖子也红了。为了不让他瞧见我脸红,我只好深深地低下头去。

他又一次说起话来,打断我找到宠物还有架在火上烧的感觉,他是在教xùn

我,“为什么这么傻。那不过是一本字帖?”

得,这是又将这个有点难堪的事,给重新拉了回来。我本想东拉西扯,跟他拼凑一点别的话题,但是,他的目光似乎是执意在追求着我的答案。我想,他既然这么想知dào

,我总是不好让他什么都得不到。于是,我思考了一小会,参照了一下,刚刚那位有着痛苦心情的,被人们吃粽子坚持纪念的忠仁大夫的事迹,觉得我的思想,其实也可以是那样的。落到了口头上,就是“长太息以掩涕息,哀民生之多坚。”

他看着我目光不动,足有我吸两次鼻子的时间。

我立即觉得,这回将自己定位是有点太高了,那就只好是这样的,我说的是有点接近于这个的想法,但不是这么的伟大,也不是这么的传奇,我就是在心疼那颗皇家的玉坠一定值好多的银子。所以我才会去心疼那那本字帖。

我是这样向他撒谎的,我早想起了,当时我心中是怎么想的了,那个答案,其实是是简单不过。只是,我知dào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永远,我也都不会说出口,“那是因为爱屋及乌。”

他不再说话,但是,他一直不肯放开我的手,直到我期期艾艾地对他说,“能不能先让我吃个早饭!”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昨天晕过去的时候,把晚饭给省了,现下拖延着不吃早饭就会有点饿。

可他仍是不肯放开我,还要扶我起床。我本来想对他说,这样不好,但实在不觉得,他会同我一样的想法,也认可这样不好,就只好作罢。我想了一下,觉得,那就只好把自己当作是老弱病残,让他发挥爱心,扶一扶。他扶起我,对我说,“就在床上吃吧。”

正在专心想早餐吃什么合适的,我有点震惊于他的想法,我并不是脚受了伤,也并不是走不了路,更不是老迈年高,我只是我记不清自己哪里受伤了。仔细观察一下自己,就会发xiàn

,我好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似乎是有昏昏沉沉,可是这样就严重不符合我当时舍身救字帖的行为的结果,因为我好像应该是被火烧一下,才是为在火下救出字帖的无二功德,而这么的,好像是做好事未遂的样子。终是不忍平白无故让他担心,我对他说,“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因为,我感觉出了那则昏昏沉沉,多半是睡得太多了,也并不是给什么砸的。

说出这样的话,本来身体上也应该感觉得出,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才好。可我却在蓦然之间觉得,其实,手指是有问题的,原来我是烫了手指。这个痛觉,立即为我无功受禄的不安感,平添了一抹受之无愧的亮丽感觉。我很是坦然地,靠回了床榻。内心却还是很纠结,这样在床上吃饭,不是太好。不过,见他目光太过恳切,就只好,只好不再挣扎,顺应了他的说法。

我的心里有一点高兴,还有很多点高兴正在开花,因为他说,那本字帖不比我可贵。换句话说,我终于可以告sù

自己,他是去救我的,完全不关那本字帖什么事。我是这样的患得患失,竟然害pà

比一本字帖还不如,可是有这一次的验证,我才感觉出了那种想法的荒唐。也幸好它是荒唐的。否则,我几乎不能想像我会如何的伤心,而本已脆弱的一颗心又要如何去承shòu。

晚些时候,李世民告sù

我,那个面具人他其实是我的一个熟人,而他之所以那么做,是要考验李世民是否是真的爱我,胜过其它心爱之物,比如字帖,比如银子,还比如权势。当然权势这个事,现在还是考验不出的,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他会为了我,真zhèng

地放qì

权力。

这个面具人的想法是,只要他爱我胜过一本字贴,就是真的爱我。我对他做的这种试验,略感无厘头。不知dào

这个人他真实的是我哪一个熟人,而他又为什么这么别出心裁地,要将我与李世民的字帖做一个如此冒险的比较。

我抱定这个好奇,觉得自己认识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但是纠集起来,应该不会有几个对我的终身大事也这样关心。我实在想不出他是谁。

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好像也不太好问李世民。其实是问出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照他蒙着面具来看,他是怕我认出他,但我想他到底是多虑了,我着实并不能认出他是谁。只因我若是认识他,我们相隔千米时,他蒙那个面,大抵还有些意义。但,我们近身相处一日,甚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说话声,也甚无碍地看到了他的动作,仍没有想起他是谁,就说明我连着他,这么重yào

的一个人也是忘了的。所以,现在的问起,也只能得到一个只有几道笔画的名字而已,着实无有太多意义可言。

我失忆得太久,对自己忘了很多人这件事,已经渐渐觉得,没有太多的坏处,出去瞎的逛的时候,也不用跟谁都打招呼,省了许多的口舌;还有,就是夜里做梦时,梦境比较清晰,成员也会比较淅淅沥沥,稀少得可以掰指数清。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具体情节,我私下觉得,这样很好。

李世民邀我吃的早餐,其实清淡。只是,在床上吃,动作隆重,脖子底下被围了块大花的毛巾,前面放了一张精致的小桌子,一碗碧绿的粳米粥,带来春色浓郁,我觉得今天的粥特别甜。而比这个粥更甜的,其实是我的心,因为,这件事情,李世民竟然耽误了两天,整整两天我们都没有向前走出一步。只是,第二天,我就一直是在自责中度过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骊色

李世民鼓动我吃的那个早餐,说来气势惊人,其实清淡。他又这样骗我。我有些气鼓鼓地不愿意,却又没有办法讲出道理来与他对峙,只好任他摆布。没想到他摆布起人来,极是有一套。

他要我坐在床上吃,还动作隆重,不等我答yīng

,我脖子底下,就已经被他围了块染有好大的几朵花的毛巾。那两个小厮也极是利落,连成一条线地进来,我眨个眼的功夫,业已在我前面放了一张精致的小桌子。三下五除二,又端来了一碗碧绿的粳米粥,带来春色浓郁。附着几样酱菜,颜色搭配上,似乎是独运匠心,很惹人食欲。我那不争气的肚子,马上叫得很大声。

我真是有点饿了,所以,向前动了动身子,嗅了嗅那只碗,虽然还没有吃到嘴里,已然是觉得今天的粥特别甜。而比这个粥更甜的,其实是我的心,我的心,就在我的胸膛中一圈一圈地泛着甘甜。比在皇宫中吃到的南地的甘蔗还要甜的一种甜。

只是,因为我的这点小伤,李世民竟然一连在原地耽误了两天,整整两天,我们都没有向前走出一步,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怕,简直边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于是,第二天,我几乎就一直是在自责中度过的。

而这样本来一件让人应该喜悦的事情,却要落到如此悲伤的田地的结果,全是要拜李元吉所赐。他那么一个恶毒的人,他一定是日夜狂奔回京的,然后,向皇上恶人先告状。想到这一层,我就不得不一再催促李世民,我们也要极早进京,还是不要再行耽搁才好。我之所以这样想。因为来到中原的时间久了,看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后,已经渐渐懂得,人是会这样的,喜欢听一面之辞。

这样,也不是说,当今的皇上有多么不好,多么的昏庸,只是古往今来的人之常情罢了。

其实,他们拿走了杨家的天下。我是该说他们不好的,但我没有这样说,好像可以说明。我是一个很睿智的姑娘。昨天刚刚同李世民学会了这个词,第二天一早就用在自己身上,我很满yì

。其实天下的转易,我本已不放在心上,主要是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民间百态后。我渐渐懂得杨朝的民生凋敝乃是人为,历史也是自有选择。也许没有个李渊也会有个董渊,王渊前来结束这段不堪。即是如此又何谈怨恨,就只是父皇这一桩事仍是骨鲠在喉。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是不肯相信的,就像一切正有源自的一样。它肯定得厉害。

只是,恶人先告状往往能得偿恶人所愿,就是因为。人们都会有头脑一时发热的时候。相传,当年的汉武帝就杀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后来他也会后悔了。即使他的儿子犯了什么错,也不一定就只有一杀了之。可是,当时他为什么又会做出那个决定呢。就是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所以,如果有人擅用这个恶人先告状。说不定就是之于李世民十分凶险的事情。

是以,他为我耽误下来的这两天,着实让人觉得即难得又难熬。而分外的不舍从中流过时,李世民只是说不着急,他已有了对策。虽然他这样说了,也说得非常的诚恳,而他总是这样使人安心,可是,却更加让我难以真zhèng

的放心。

时间这样被拉长,我们可以偎在一起看落日,看日出,岁月就像是在轻声细语中,度过一重又一重的。我在他怀中入睡,似乎感觉到他轻手轻脚抱起我,指温在触觉上蔓延,就像回到古老而幽深的年代里,找到了我们不可以分开的理由,这样充分,这样广大。已然可以让人确定,又因之而安然无虞。

而二天的时间,终究是太短了,短得就像这一目而过的飞雁。恍然一惊,发觉一切只是白日梦,我们仍然坐成一对,在一起临摹字帖,而对面的,山水远景已成了江天一色。

因为望得出神,我眼下做出的这个提笔的姿势,显然是已经维持了好长时间。心中一片飘忽不定的茫然,若失若得,忽觉手上覆来一重温暖,犹如覆来千头万绪,他的声音已经在耳边绕来重叠温情,“握紧了笔,嗯,这个姿势不错。”

我喜欢听,仔细倾听他声音里平然若定,不疾不徐的情绪。每个人说话都会有他的心声在里面的,而他的心声是这么的让人平静,这么让人觉得欣慰。

我因之出神,良久,才轻声答了一个,“嗯!”便想从他手中拿出手,做出写字的姿势,但觉得,心中乱成了一锅粥。只因,我们离得这样近,近得就像是可以直接走近彼此的心中。而现在,眼中真实看到的,却像是遥不可及之远处的倒影,渐渐清楚再渐渐模糊,流于无迹,似乎乎从不存zài

的什么影像。

他的声息喷拂在我的脸颊,氤氲起清明的芬香,已经握住我稍做离念的手,“怎么了,是冷了吗?手竟是这样的凉。”

我们的手顿在空中,视线中腾起,细细的火焰一般,透过江天一色,透过白日离梦,透过他凝定的眼神微冷的感觉中,一点一点的轻触在心怀,又一分一分地洇散不清楚了,心上似乎是澄静了一块,而其中孤单的深信不疑处犹自坚定。有什么,慢慢从心底的极深处,把从前日后的什么想念,思念也一径全都升了起来,它们更宝重一样地维护着这则坚定。

我忽然不由分说地,抽出手来,猝然打破这一瞬珍贵的时光,只是因我亦极珍重,甚至不敢轻易希冀它的出现。我怕看到它,看到它时就已经害pà

会失去,那种得而复失,比永远都得不到还要让人害pà

。所以,我宁愿从未有得到过,而它就只要在我的希冀中自顾自的美好就好。梦想是永远不会破碎的。因为,害pà

会永远鲜活的成长。

抬眸处,是他的一个惊怔,恍惚一瞬间,悄然伴生的一缕莫名,只是极快的他感觉到了什么。轻手携过来一张熟宣放在我面前,绚烂的眸中更加诸一道骊色,就像是最美的春光里,汰去了所有的杂色不要,只留这一抹生机勃勃,“怎么刚刚还是好好的,这会就恼了呢,还在为那些事烦心?不如写几个好字。”

我低头时发xiàn

刚刚,舔饱了墨的笔尖坠下了墨来,他正用这张熟宣接得正好。而我却不知要如何做应。

他心绪宜淡,顺着江山一色的视线里,拟出一个如云轻翡的影像来,我原想做足的冷淡,自着泠淡的边缘廖廖发热,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合成一种温暖,而心源处,终是惊悸于自己不能自拔的行止。

一切都可以在他的目光中得到幡然扭转,寸寸扭转成相反的极致。暮色浅浅降落,丝丝着落他鬓稍眉角。不知何时,一日虚无而去,擦过指尖时,做不及挽留的姿势,但感年华空去的寂然无凭,聊付一个叹息。

他给我吟了一首诗,我现在还听不大明白,但是我竟然好像知dào

一点它的意思,他说是一位姑娘写的,很衬现在的景色。我也是那么觉得的,然后就示意他,我们可以边吃饭边谈这个。但到了吃饭时,我建议他给我讲一个故事。

而我则一派认真地吃东西。为了这个故事,他吃饭吃得比较晚,因为他是长在贵族门庭中的人,就算不是土生土长的皇子,原也是关陇贵族的皇亲贵戚。那些有点接近于刻板的规矩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几乎不能擅自改正,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是不吃东西的,又所以,他一直在给我讲故事。

我一度想要拔刀与他分离,可是我不能违背我的心,我几乎可以预见,它宁为他去死也绝对不会与他拔刀相向。那么,之于我的唯一办法,就是来源于他的厌弃,所以,我想要过分一些,再过分一些,以我多年的乡土气息,学成大家小姐不太像。要是用鲁莽气质,吓跑他,大概不会太难。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我只是想要让他失望,不再留给自己一点的退步,而这个鸿沟由他来划,那样之于我就是一出再也无有挽回余地的绝决。我只是想要他说,去吧。只要两个字就这么简单。

轮到他吃饭时,我打了一哈欠,去睡了。我以为他会生气,至少有一点不高兴,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向我的回目笑了一下,脸上现出的竟然是宠溺的颜色。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早上,他来叫我时,我还发了一会儿脾气,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不过,他站在床上和我商量商量着就上了床,我“呼”一下子坐了起来,觉得这个办法,更加的不好,他也许会觉得我这样是在勾引他。无计可施时,被他顺利叫起,又顺利上路,更向长安靠近。

但之后的行程,也并不是纵马急奔,因为,日近安时,风景也渐迷人眼,商侣常川往来,热闹比比皆是。没想到,李世民也会喜欢这样的热闹,他拉着我的手靠近去那些热闹。

很多很多的人,围成一个大圈子,我们排除万难,一直挤到人群的核心里面去,团团围绕的正中里,一个姑娘正仰起头来,向天上吐出一口浓焰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心焰

但之后的行程,也并不是纵马急奔的归心似箭,一路走走游游,更像是在游山玩水。我本是疾起一颗归心的,虽然我不想回长安一点也不想,可是心中一直认定李世民是应该快快回长安的。但他偏偏不疾不徐。难道是因为,日近长安时,风景也渐迷人眼,商侣常川往来,热闹比比皆是。我见到这样的热闹,老是觉得眼睛不够使。却没想到,李世民也会喜欢这样舞舞喧喧的热闹的,他拉着我的手靠近去那些热闹时,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其实,现在下算算他也没多大,喜欢凑热闹也没有什么不对。

一看到有很多很多的人,围成一个大圈子,就知dào

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我只瞧了他一下,他就心领神会了一般,然后,我们排除万难,一直挤到人群的核心里面去,看得清清楚楚,团团围绕的正中里,一个姑娘正仰起头来,向天上吐出一口浓焰来。

那焰火头升得老天,好像是一直要窜到天上去,熊熊火光刹时就将天空点得炫亮,真是个新奇的百戏。我可给吓傻了,心里还琢磨着,这小姑娘的嘴巴没事吗?

我来到长安的时间已经算得上是久的了,汉地的新奇玩意,真是数不胜数,我看过的也是不少。可是,从未看过,有人能从口中吐出一抹火龙来,先是吓了一跳,过了好久才记得,要随着大家拍巴掌。原来,百戏里也不全是骗人、捣鬼,就向李元吉做的那些那样骗人,竟也是这样新奇的东西,我一看就上瘾了,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一双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牢牢的只管不动。

结果,我们在那儿整整看了一上午,李世民也一直十分通情达理地,始终也没有催我。可是,看过之后,我有些过意不去了。时光流转得这样不等人,只要一想到李元吉还在路上,也一定会纵马急奔,我的心就会不自觉地发抖。我转过头,揉了揉自己的衣服带子。甚是怀了些愧疚,对李世民说,“我们连夜赶路吧。因为,今天浪费了一个上午。”

但是,李世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向我笑了一下,让我不明所以以。直到我们在真雅楼上吃饭。他给我添了一勺汤,才很是平和地对我说,“你不是喜欢看百戏,我们还可以继xù

在这里逗留一两日,不着急的。”

继xù

?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还要继xù

耽误。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有些急了,“还逗留?这样怕是不好。”我自觉,我这个样子。很是拖他的后腿,但这又不是说笑的事情,李元吉现在是恨他入骨。从前也是,总之他可不会手下留情。他那样一个人。

内心挣扎好久,我同他提起李元吉。想要震慑一下他的大意。可是,他目光呈现出来的竟然是无所谓。那是非常无所谓的无谓,就像是根本不知dào

李元吉是谁,也就连带着并不知dào

这人有何等的危险,或者是早已经知析,却根本就是无碍、不值一提的。

我呆了一下,靠近他一点,继xù

提醒他,“殿下,你忘了吗,元吉殿下,好像不会这样懈怠。而且此番他是真的是生气了,殿下不得不防患于未然。”我觉得,我今天劝他的这段话,真的是很流畅,他应该能听得懂的。

他只是悠悠地抿了一口汤,似乎偏着头想了一下。我只觉得有一点委屈,这明明是他的事情,怎么总要我想着呢。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力qì

,想要左右逢源,提点现在看起来不在状态的李世民好好地想一想,他的那个弟弟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偏偏,我自己率先被他诱惑,一个转弯就跟在了他后面。他同我说,“这座城是个好地方,不仅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好kàn

的东西。”

我从乡野小地出来,实是没有太多的见识,他这样一对我说,我就有些招架不住,说服他的过程中反而被他说服,同了他的思想,想要在这里好好地看一看。

晚上的时候,我们到一家酒楼上吃饭,他点的食物都特别好吃,我一吃有点止不住,竟然生成了一种勇往直前要将自己撑死的大无畏精神,直到发觉,有些走不动路才觉得后悔,刚刚不应该觉得反正是白吃就那么的不客气。我有点埋怨,李世民怎么能让我知dào

,这世上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然后,他不光让我知dào

,这世上有好吃的东西,还让我知dào

这世上还有这么好kàn

的东西,那就是,这里夜色下的平静湖面。其实,我是见过不少河流的,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经了他的轻手点指,就觉得他口中说出的意境,竟然是真的可以找寻得到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不愿意再走路,因为实在是撑得慌,所以就坐在湖堤上看着日头渐渐西沉,尘世染上了从未见过的光素,我有些贪恋地盯着那片光落到湖心里。它们这样美好,美好得让人一见之下就想要珍之爱之,可偏偏却又能觉得出来它的消逝,缓缓的、慢慢的存zài



我觉得,它像极了我的人生,才找到最珍爱的东西时,就要感知到他的轻别无可避免。愕然之后却别无它法,就只有继xù

愕然注视,仅此而已。无奈翩翩而来时,我们刚好找到彼此相拥的,适宜姿势,可是分别已在萌芽。它点芽萌绿,本是柔软以极却又是刚硬不回的姿态。

我们在堤边坐了好久,因为,李世民竟然知dào

我是吃撑到了,他放下了王者的身姿,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等着我。等着日头沉得没了影,夜幕已经降匀,星笼寒水,堤边的楼亭上都点起了红晕的灯笼,散出暖暖的光流来。水面轻晃时,那红心就如流动开来了一般,将成一湖光滟滟,红漾澜的好kàn



他对我说,少年时曾经认真读书,最大的心愿,是获得爹爹的认可。没想到,人生的变化会这么大,他给我讲了很多的事,说来说去,还告sù

我,他正在研究一种连发的弩。我一点儿也不懂兵器,可是他说起话来特别有方法,这样细细地同我讲,使我也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又有何等的妙用。不过,我又觉得忧伤起来,就只在那明白的一瞬也即明白地起了忧伤。因为,那毕竟是用来杀人的东西,他随便一说话,就说到了这些,说明这些正是他心中极看中的东西。也许,这个世上根本就是没人能将之真zhèng

改变,就像人生常恨,水常东,我就更是不应该去妄想的。也着实没有这个妄想的必要。

他见我由刚刚的惊奇目光,渐渐变得冷淡,似乎也觉出了什么不对,他沉吟一小下,最后用一种特别好kàn

,又有别于之前的那许多种笑容,一边轻呵呵地笑着,一边同我说话,“你们女孩子家都是不爱听这种东西。那我们去那边看看灯吧。”

其实,不是那样的,他说什么我都是爱听的,因为知dào

这样的机会也许再也没有。而谁又能对人生仅有的几个机会,率意轻放,流于后悔无挽。是以,我很珍重,就像是珍重自己的生命一样的珍重。

我本想告sù

他,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他已经携着我的手将我带向了另一边,现下食物已经开始消化,我觉得好受得多了,就只是暗藏着这句心里话,连着这样黑夜无尽,让人觉得忽然端地无凭。

他手上暖融融的,五月的天气,本来有一点暖,但是,夜里还是凉的,可是,手上给他这么一握,就觉得那股暖流流动了起来,一直一直抵到心关尽头。

他紧紧拉着我,尽量放慢步子,让我跟得正好,银白色的袍子在融融暖风中翻飞出好kàn

的形状,也衬亮了周遭。他对我说,“这样的一条湖,再配上这些灯光,果然是仙境一般。”我却不是那样想的,我觉得,这样暖的夜里,可以平平静静地牵手,什么都不想,这才是仙境一般。那正是,哪里若有他,哪里都可以是仙境的道理。只因,他其实才是我的仙境。

他对我说,这些灯的外面有一盏更大的灯。我也觉得,这些灯很漂亮,听说有更大的,就想去看。但是,看了几次,都看不到。我觉得,是他故yì

在骗我,他近来,都骗我好几次了,似乎觉得这样特别好玩,然后,我一时忍不住,就对他发起了小脾气,我斜睨了他一眼,对他说,“骗人。你又骗人”

可是,他指天发誓着对我说,绝对没有骗我,只是,他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终于说,“只是你个子太小了,根本看不到。”我有些泄气,但是这本是天生的,李世民他长得又高又大,我却只到他的肩膀。不过,他眼光闪了闪,又对我说,可以抱着我看一看。

我可听出他的意思了,觉得脸都红了,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要占我的便宜,而且现下,虽说是晚上,但是由于今日的月色太好,出来赏玩的人不在少数,可以说是大庭广众之下,我怎么能……我有些犹豫,但是他却说,“那就算了,反正我代你看过了。”

第三百六十章 而来

可是,李世民却指天发誓着对我说,绝对没有骗我。好生的信誓旦旦。

“只是……”他接下来的样子,这么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犹豫。我可看不惯他这副欲说还休,还休之后还欲说,总之是没完没了的样子。最后,在我非常、非常有气势的威逼利诱下,他终于对我说,“只是,只是你个子太小了,根本看不到。”我有些泄气,但是这本是天生的,李世民他长得又高又大,我却只到他的肩膀。可这个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不说我也知dào

啊,不对,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这样。然后,我也在心中勾三搭四了一会,也想到了什么,觉得,他一定是不怀好意,我才不要上当。

果然,才一会的时间,他就开始将自己眼光闪了闪,神神mì

秘地,又对我说出了,他的一个什么新办法,其实,就是可以抱着我看一看。

能想出他的意思是什么和听到他真zhèng

地说出来,感觉真的是不一样,十分的不一样。

我先是想出了他的意思,这会又听他亲口说出他的意思来,觉得脸都红了。目光对上他这此时的神情,觉得那个最昭著的神色,好像就是要占我的便宜。而且现下,虽说是晚上,但是由于今日的月色太好,出来赏玩的人不在少数,可以说是大庭广众之下,我怎么能……我有些犹豫,心上仿佛都起了瑟瑟的轻响,但是他却说,“那就算了,反正我代你看过了。”他总是有办法吃定我,让我忍不住起了好奇,因为,他自顾自将目光对正那个方向。似乎隐约在发出赞叹声,而且我转目周遭里,觉得大家的目光,好像也都是一尽的向那一处望。一颗心,好像是在胸膛中将我狠狠摩娑了几下。

我觉得自己是一下子,起了那种特别想看的心思,只是,我还在思量,不肯轻易说出来,这样婉转来去的心事。纠结了好久。又看了一眼他的袍角,暗暗在心里想,如果有一阵风。将它吹得衬面向上,那我就答yīng

他。我这样想,觉得能那样的机会不大,因为,今夜似乎是一点风丝儿都没有的。然后。那么巧,正有一阵风掀翻了他的袍角,露出里面的压边来整整齐齐的不见一根线头的袍边儿。我的心,一瞬“扑通”了一下,特别大的一下。他的袍角这么一被风掀起,我才觉得。这并不是天上也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的,那么,也许是老天感念。允我可以放纵一回。

既然都是天意了,我开始有些嗫嚅地对他说,“我想要看一看。”说过之后,心头涌起了百般的情绪,一丝丝地争先恐后地要从某一个缝隙里爬出来。最后,竟然全都给挤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他听得真切,低下头来看我,一眨眼的功夫就笑了,那样的笑,真是好kàn

,就像是高高皑皑的雪山上,绽开的第一朵雪莲,清暇干净,更胜得千年白雪一筹。他伏下身来抱起我一点儿,这下视野一尽开阔得辽远,使我正好可以看得见,那亭台之后的一盏兔形灯笼。可是,事情已经全走了味,他这样抱着我,我的心早就不在上面了,我觉得自己一下子抓不住它,它就一直飞呀飞的,可来来去去绕着的,都是一个人。我知dào

,它一直想像这样绕着他飞来着,就算他是远在天边,它也会不在话下、不辞辛苦地想去缠绕,还要默默祈盼,永远也不要分离,而他今天又是这样的靠近,被月光与灯光幻得眸色清楚。一想到他,我总是止不住这样长长的想像。

本来是在看灯,也是在想自己的心事,想得这样入迷,觉得这就是像人的一生,只是一直持续下去就好。可是,他却忽然将我放了下来,像是岁月时光的一个变奏,他在我耳边轻轻细语,化成丝丝的音线细腻,一根一根地缠进我脑海里,他说,“珂儿,你相信我,我不是一个善变的人,可你却那么不相信我。”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个转折句子,而一想到,之于他的相信不相信,我的心就像要给人挖了去的一样难受,简直就像是在煎熬。

我于是放大目光瞧着他。他也十分认真地瞧着他。我还记得他刚刚说得是什么,觉得必要给他一个回答,才显得正常。所以,我很肯定地对他说,“我相信你。”

没想到说一句谎话,心又比让人挖去了还难受。

他的目光似乎是随着我的心一道,在被什么揪紧,揪得我呼吸也紧了一重,我有些失了底气对他说,“你不信吗。”我不知dào

,我会慌成这样。

他从来安静的目光里,有什么在闪闪地跳跃,也许他从来养成的习惯都是严限情绪外露,可是,他这一次并没有隐藏什么,举世无双的高贵,一瞬落魄,反问我时的样子,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孩子,“你自己也不信吧。”

我想了想,这个谎言还是要维持下去的,指了一道天,想对他说个汉人的那种誓言,诸如我如相信之类的,我从前是见过人做过的。可他却放下了我的手,对我说,“不要发誓,我相信你。”

他这样说,说得这样柔软又这样真心,后面还跟了绵密的注视。我觉得,我快要给这样的目光弄哭了。如果他现在说不信我,猜忌我,那么,我还会觉得心安理得,亦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神不宁,可他偏偏就是没有。他似乎只是在无尤无怨地相信。然后,就让我害pà

,从此都害pà

,像这样对正他的目光,因为,我会从中看到我,清清楚楚的心虚和上面挣扎着的裂痕。

我们那样站着好久,似乎是被一阵烟花的爆开声,打断了对视。仰起视线,看到天空中点缀着的火树银花,时光在那一刻被点亮。唯止是太短暂了,我瞬时看清楚他的面容,似乎是要想什么时,一切业已黑暗。可是,那一瞬的记忆去时清楚如初,我看到他的笑容上头,有着干干净净的幸福。

然后,伤心就无孔不入地来了。

我这个样子,在开心中伤心,在伤心中开心,简直就像一个疯子。我也时常劝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想那么多,就当是为明天植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这样也没有什么过错。

但是,现在,我似乎不太想要这回忆了,因为这回忆,是我从来白日做梦时想不出的美,它准会牢牢镶进我梦的垓心处,还会生起不动不摇的本事。我怕回忆起来,会更加的伤痛,就好像,有一次我被火烧到了手指头。感觉到疼的那一瞬,也即打定了主意。所以,我在烟花黑了那瞬,在看不清他面容时,才同他说,“殿下,我们明天一定要离开这里,还是不要误了正事的好。”不过是几字之间,却转过了心意重重。

他忽然将我收入怀中,那个姿势轻得像是一个过而不留的风,我有些不确定,是他抱住我,还是我自己扑入他怀中。因为,一面对他,我就会做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来。那都是些一次比一次更加奇怪的事情,似乎是有这样一条道理在里面,没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而我就一直在这样害pà

自己。那些不散的痴迷,会在不知不觉间将我左右,左右得不成体统,左右得百无禁忌。

可是,几乎也只是在一瞬之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想得这样明白,觉得自己再不会跌入他设的沉醉,因为,我是清醒的。可是,这个再一次就是来得这样的快。

我一直在逼迫自己想一些别的事情。

也果然见效,我觉得一颗心,像是轻下来的样子,但是,他又跟我讲起了他小时候,还讲了好多事,讲他如何想念我。纵然,我现在还不知dào

,他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借着一瞬又一瞬亮起的烟花,我是能够看到他眼中,提到我时的温柔的。他从前的眼中,就只有豪放,似乎可以容纳合涵世间一切的事物,平和得让人安心。而现在,他的眼中,就只有明楚的温柔,是这样的温柔。与我从前希冀得一般,殊无二致的温柔。

所以,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沉醉了,那时,我想,若是能再这里过一辈子,或者这一时就是一辈子,我们已经清楚地走过了一生,那该有多好。

我可真是沉醉了,都不知dào

,那一夜是怎么回来的。不过,清晨醒来时,是在李世民的房间里,这样不太好,我有些提拎不清了,觉得,有必要分析一下,因为,他身上和我的身上的衣服都是好好的,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我觉得太乱了。一切都乱得发糟。

李世民偏过头,他瞧见我醒了,释卷向我而来。我觉得,这样、这样太是不妥,就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屋子里静得很,他半天也不发出声音,我有些闷不住了,就向下拉一点被子,我是想求他离开的,我只想自己静静。因为,我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要怎么做。我是这样的糊涂,一遇见他,就找不见自己,一遇上他,就是这样、这样的糊涂。

他脸上的那个笑,有一丝丝的坏,在里面,我的心,都给揪成了一团,就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梦白

李世民偏过头来,一个普通不过的动作,被他做得这样清雅有度,一举一动都有板正的标尺一般,让我心丛生感叹。他瞧见我醒了,轻轻释卷,旋身向我而来,带来浓郁的温暖。

我从不知dào

,会有一种温暖,这样向人扑面而来后,还会一直在心底缱缱流动,永远也不会坠落一样明亮楚楚,让人苦苦地想要给予它思念。那样绵绵无尽的思念,几乎都要流成一条河,一直从我的心底流出来。

可是,我觉得,这样、这样近彼咫尺的距离也太是不妥,就拉过被子,蒙在头上,将自己裹得严实。裹得那么严,比过端午时包的粽子还要严,简直犹如作一只茧,将自己缚得紧密,亦打算不再偷窥天日。

只是,这样也不太成。

他的目光,隔着被子,依然这样清楚明了的灼着我。屋子里静得很,他半天也不发出声音,我有些闷不住了,心底缱起的深深的恋意,似乎是怕他真的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开了。

于是,向下拉开一点被子时,却想求他离开的,这样的矛盾,我原只想自己静一静。因为,我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要怎么做。我是这样的糊涂,一遇见他,就找不见自己,一遇上他,就是这样、这样的糊涂,总是觉得,有一片微声在心底呼唤沉沉,又全然听不清,是在对自己呼唤什么,只感那样声音局促,就像一场腾挪无地的陷害。一切的回旋已被堵死,没个余地。

而今猛然脱茧,抬眼,就对上他面上的那个笑,有一丝丝的坏。在里面忽然闪现,又忽尔明灭,杳如梦寐之远,又有彻骨之近。我的心,都给自己的紧张揪成了一团,就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我知dào

,那也许会是甜蜜的话,就只是现在,一切听到耳中,只会让人心酸。处置无地。

他将声音放得很轻快,就像五月天里漫天扬扬的柳絮,一点点飞摇。可是。已能听出他的真心喜悦来,我就更加地慌乱,几乎想爬起来对他说,不要说了,我都知dào

。不过。我还是没有那样的勇气。心事也一分一分地低弥下来,沦于无迹。

他欢快的声音,浅浅薄薄地,拉开一重声线,散开来时还藏着一点点儿的玲玲声响,扬扬悦耳。让这清室里添诸许多的愉悦,他说,“你昨天晚上。一直拉着我不放,还一直在跟我说着梦话。”然后,他做了一个表示无奈的动作,还有一个有些夸张的表情,这个情状缀附得紧凑。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我心境本是一个苍凉,现下又一瞬发窘。再一瞬又发热,好不热闹。我不知dào

要拿出如何表情,而且我肯定在那时,我偷偷抬起头,几乎是不顾死活地看了他一眼。可惜没有找到他是在说谎的破绽。

这样啊,这样,不是有一点过意不去,而且是十分的过意不去。转瞬,又想到他坏坏的笑意,顿觉,自己一个头已有两个大。只因,自己能说什么样的梦话,这个还真是不好说。我猜不出自己,仍只是望着他,他皓齿分明,似乎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又扭了扭手指,惺惺起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架势。

他做出那等不好意思的神态来,我瞧入眼中涂画在脑海中的斑斓世界里,有点招架不住,禁不住身子都要发抖。

我等他的下文,他就只是那么半掩了意态地瞧着我,我只好等啊等,一颗心差点都要跳出来,却不敢催他,因为,我又糊涂了,简直不知dào

,是该听的好,还是不该听的好。就只是一副呆呆的情状。

那厢里,他终于张口,先时已经做足很高兴地铺陈扬声,“你说,你很喜欢我,一直是这样的喜欢。总之是太喜欢了。”他合了合手指,有意无意地撩我一眼,我只是盯着他的手指,怎么觉得他的指尖都要拓上红意。

再细细研味这话中意味,但觉,这个感觉,真的很像是在出生入死啊,也太离谱了太出奇了,我怎么能怎么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呢。

但觉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然后,它不断地升高温度,能说出这样的梦话也不在意料之外,只是这一次,竟然是当着李世民的面,让他亲耳聆听。我能想到那些声线飘落成鲜亮的字句时,他脸上会出现怎样的惊奇,笑意,甚至是要放声大笑。我有些抬不起头来。

转念想到,他会不会是在骗我,毕竟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只是这个转念已经是在许多时间之后。那个当时,我真是吓得魂不附体。

可是,他脸上刻画上的那个表情,真是铁定了的神色,现下他志得yì

满地盯着我,我就只有脸红,脖子也红,红得再不能抬起头来。也再不敢问他,我到底说了什么。我心思一番急转地都是猜测,自己能说什么呢,我昨天不过是喝了一点杨梅酒,难道就会说出那种惊天动地的话来。

事到如今,算得上是死无对证,他若是一咬定,我不相信也得相信啊。

李世民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言辞还颇为动听,就像是高山隐雾里有人戛玉敲冰,一个接着一个迷人的撞击。而且他还那么高兴。死活要我确信,我确实是说过那些话,而且他已经相信得厉害。

他一高兴,就给我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本是刚刚好的舒适天气,风和日清,我却给他这一惊一乍地吓出了一身的汗。他动作快得就像一缕轻烟,轻手一挥,就已拿出我身上的手绢,细细为我擦着汗。那会儿我都不敢抬头。

我们在湖堤上牵马而行,有一个挑着算命二字,长条幌子的江湖术士,一眼相中了我们二个,拉着我们,非要给我们算命。

我从来都不信那个,并不是觉得自己如何厚有天命,却是因为怕被算得糟糕,徒增烦恼。因为,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如果他再要是再说,我后半生更是个倒霉之人,我怕,自己真是没有勇气活下去。

而且,我觉得李世民也不是信这个的人,因为,他从前干的那可是造反的勾当,如要是信命,就万不会去做那些事。这样定妥心思,本是想一笑而过,没想到李世民却是不肯,他拉着我对着万里晴空上清碧颜色,放开广目,很认真地说,“那就劳烦仙家看一看。”

我差点呛到自己。仙家却是乐逐颜开。

然后,李世民就笔直告sù

那人,“我们要看姻缘。就劳烦仙家看看我们的姻缘如何。”

我皱紧眉头,虽然我本已预计这一桩不是吉缘,只因前因旧事都本是摆在那里的。但也终是一个自思,未及天意。而若是明摆了天意出来,更叫人心萧条。

我有些魂不守舍。

没想到,能算出这么吉利的一道卦来,他只说我是李世民的人,我们必定能白头到老。

李世民很是乐呵,他让身后的小厮多给银两,我想,这个人必是图财而来,自是念的喜歌。实没有想到,那人却是挥了挥手,对李世民说,“公子有龙相,将来贵不可言。”却是万万不肯收下那钱财。相互推到最后,那人只肯透了个名姓说是叫靖仙。

难道天意竟是这般。

我有些想不通,但是若真的是这样该有多好,可是事实都横亘在这里,我不知dào

我们要怎样才能像这吉卦上说的真zhèng

的白头到老。

得到这样的吉卦实属意wài

,我都要大胆地猜测到,这必又是李世民找人安排下的,否则就是再没有可能。

他高兴得纵马而骋,翩翩的身姿飞扬在风中。他可是高兴了,我呢,我一点都不高兴,还差点就要哭出来,因为,好些事就怕说破。我越想,越觉得头大,到了后来,根本已经有些昏昏沉沉。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病了,大夫说,是因为忧思过度。

而且大夫过来看过我后,做了一个古怪的神色,好生地嘟囔我一个姑娘,不知dào

成天在想些什么忧思满腹的样子。是呀,只有我知dào

,我这样是在受罪,这本是心中期许的一切,我那个做了很久很久的梦它就是这样的,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我知dào

它是不能实现的,但现在却实现了,就成了罪过,让我一日赛过一日的苦熬。

这就只是我的一个梦,而且就只能是个梦。

而大约是愧疚得太久了,我的这颗心终于熬受不住了。我装作通情达理地劝李世民,让他不要荒废了路程,而我可以自己留下来慢慢将养身体。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我的身体一向是很好的,这么说,纯粹是为了让他安心,我想让他自己回长安,然后,我就可以逃之夭夭。

李世民十分温柔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光那样明亮,心中的卓越见识也衬在眼底,十分清晰,惹人留恋。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心情很好,只是现在他目光中染了一点点的哀戚,这不是他惯常的性格,他一直是欣对万物的,仿佛所有的阻绊,也只是应他之邀前来历练。他这样的人,如果太轻松得到的东西,又会有什么乐趣呢。可是,他现在就是这样看着我,他问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心事重重的呢。”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分明

李世民十分温柔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光是那样的明亮,心中的卓越见识仿似随意,也并不张扬几乎有意收敛,却依然能够清清楚楚地衬映在眼底,这样的清晰,这样的惹人留恋。我想这样的目光啊,简直无人能不为之迷惑。而我又是被迷惑得最深的一个。

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心情很好,只是现在,在时光被重重珍惜的现在,不知dào

因了什么,他的目光中染上了一点点的哀戚。我想自己算不算对他很了解呢,略动了几分心思,觉得大概也算得上,要是这样我肯定,这不是他惯常的性格。他小时候不算,自从我见到他开始,他一直是欣对万物的,仿佛所有的阻绊,也只是应他之邀前来历练。我曾偷偷地敬佩过他,觉得他真是个人中之龙,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这样的平静的运筹幄,执掌天下,从不会像我们一样,就只是在得不到时气急败坏,然后轻悄放qì

,心思都会跟着变凉。而他却始终会有一颗热血衷心。

他这样的人,如果太轻松得到的东西,又会有什么乐趣呢。可是,他现在就是这样看着我,他问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心事重重的呢。”

他用的这四个字真是好啊,我真的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因为,我的心就一直在意着他,既希望他靠近,又希望他远离。也许,一切已经与他无关,都只是我自己在作祟。我从未有如一日这般透彻地觉得,我真是犯了好多好多的错误,而那个本应该让我切齿的人,他也不该是李世民,却是我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不能离开这个漩涡。而是我一直都舍不得离开这个漩涡,殊不知,这样只会害到更多、更多的人。比酒还浓的心事里,充满了深深的怨悔,我一直想要的改变,却一直不知如何做出。

这次病得深沉,越发地吃喝不下,只是觉得腹中饱满的全是不解,每天只要一静下来,就会一直想一件心事。长长的满满的一件心事,每一个结点,每一个回神的段落也只是悲伤。好不容易提起的精神。就这样重陷回到那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里面去。

有一次,我想得太过专心,竟然连李世民已经来到我的身边都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他来了多久,稍一回神时,发xiàn

了他凝看我的目光。隐隐发怯,我怕他会窥破我的心事。

“又在发呆,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他也确实渐渐地发xiàn

了我的心事。我索然无味地想着,眼下的这个场景,是点头还是不点头,心里都不知dào

是作出了如何的决定。终于还是否认,慢慢摇了摇头。

他没有再续这个话题,只是拉过了我的手。“你不是一直说这里山水很是好kàn

吗,还问我,看在我的眼中有何不同,其实是有一些不同。你要不要听听?”

我不知dào

他要说些什么,奇怪地看他。他目光从一边挪过来。时光就仿佛被这样的目光划开一道瑰丽,让我我忍不住想要倾听。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迷恋吧。他说,“天下大乱到今天四海升平,这一处河山确实有很多看头。人们都爱看他的壮丽瑰秀,于是常常展开忘我厮杀。珂儿你是在怨我得了杨家的天下吗?”

最后一句话,像一枝枝小箭,锐透锋芒,一瞬洞穿我心胸,那是我一直刻意再刻意要隐藏的伤口,可是现在,我觉得它一瞬就扩大,扩大到,我要被这样一个伤口湮没。露出头来的最后一瞬挣扎的呼吸略显短暂。我似乎又沉进了伤口里。被各种各样的疼痛,挤压得透不过气来。

我想,他终于这样问我,他终于问出了我们之间的难题,而我一直也未找出其中的答案。因为那太难了,人们常说,这是血海深仇。

但是,他一直看着我,摆明是不许我让过这个话题不答。但真实的我,只是没有想法,只是在苛责我自己,只要我自己离李世民远一点再远一点,只要心意微冷一点儿,我就可以果真远离他。可是,这些要我如何如何对他说得出口,如何能够平平静静地对他讲。而此时此刻,我终于害pà

了,怕得就要抖起来,最关键的是我都不知dào

我现在这样到底是已经发抖了呢,还是没有发抖。眼中的他已经渐渐模糊,就像是出现在海底,便得隐隐约约,落在指间一星微热,我低下头去,在水茫茫的水泽中看到,是一滴泪水,所有泪水中的一滴泪水。

好久,时间虚到了不可知处,好生的飘渺。我感觉到了自己在发抖,就像是在萧瑟秋风中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而被冷清所迫,已然发抖成一团。

也不知我是如何作到的,大约是人都有潜质,而我的潜质就是发抖,所以,我的手又在这一重颤抖中瑟瑟地抖了抖,只是对他说,“我觉得有些冷。”向外望时才知dào

是下起了春雨,雨势很是缠绵地交织,我确实是有些冷了,忍不住又向床上缩了缩。他忽然抱紧了我,我那本是强忍的泪水,终而合成了呜咽,心里不知如何会想到,高高的城门那么一倒,发出的声音犹如雷霆万钧,宫里的人都在四散奔逃,他们身后皆已浓烟烟滚滚,而母后一定是吓坏了。

想到母后,就觉出了这个怀抱的灼热,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他大概是察觉了怀的我的异动,渐渐放松手臂,将我捱在他胸膛时,层层瞧不尽的目光中升起了怜爱。我赶紧避开他的目光,假装去看外面的雨。

他对我说,“外面下了雨,会有冷风吹进来,还是将窗合了吧。”

我瞧着极大的一颗雨滴,从无上深广的地方一丈丈、一寸寸滴落,晶亮亮的,追过早前落下的一滴,流进柳叶的新芽里,顷刻就找寻不见了。但是给它滑过的空气,只是让人觉得新鲜,我摇了摇头,说,“不要,这样让人喘气喘得通顺。”

他本已抬起,想要唤人的手,停在了空中慢慢放下,转向掀来了被子,在我身上裹了一圈。

外面的雨下得慢了一些,颗颗都能让人见得分明,我已觉得心中涌上来了睡意,那睡意甚是缭乱,还像是小的时候做的一个旧梦,而今重又做起,有熟悉感觉的一个梦。可是现在明明是清醒的,一切都是这样的不尽不实,似乎只有他的拥bào

动也未动。遥不可及的从前,和深远无知的未来,都在梦中迷醉流成了一片。我摸到他肩头一处,绣的是火焰云纹,而那火焰于记忆中,刹然明亮,点开了过往的从前。

我不可抑制地扑向那个从前,可是,那个几乎已经确知的从前里,竟然什么都不清晰。

我不知dào

,我所能看到的一切只是纯然为梦,还是从前的零散碎片,我极力想要在他的怀抱中确定出一些真实的东西。于是,很是吃力地向上拉紧他的衣服,听到手触到衣服料子时,发出的特别特别细小,却能让我清楚听到的声音。可以让我确认,这是真的,他一直在我旁边,从没有离去。可是,我心知肚明,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它会断落,而这个断落也许就会毫不留情地发生在下一瞬。

等我重又醒来时,才发xiàn

,我是如何避开那个可怕的问题的,因为我竟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过后,已经是到了黄昏时分,又不知何时弃马行舟,船好端端地行在水里,万物都犹自生长,春意已然做足,物物都生得明快。我回忆不出,我是如何上船的,向回寻找的记忆里一团的糟。

我本已睡醒,但是爱着四周宁静,就只是闭目静静地躺着。耳中有桨划动流水的声音,我能想像得出,那轻轻的一拨之间,依稀觉得尘世抛却了从前,开始向前移动。

一线轻声,像是有多少的等待,被划远,这样远啊。未来的天景里,寒天一瞬变成了翠景,让人浑身都要生出力qì

来。才一动手,却发xiàn

自己的手一直被李世民握着。他的目光极妥当地投下来,就像是黑暗中让人欣悦的明光,而我却因为希冀得太久几乎因之成灾,遥遥一见已是欣喜,待到它切身,就只是觉得悸动难平。这样的明光,照得到手中,让物物历历在目,如此的清晰,投下光影。而他的笑,就只是轻点一下,就已经开始引动心中最深、最深处,一直铺的浅浅一层的什么东西。

李世民笑着对我说,“是我将你抱上船的,看你睡得那么甜,就没有叫你。你也果真没有醒,看来我的抱法很是有些功底。睡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这次,他笑得有点假,我知dào

他在骗我,一定是叫不醒我,有时候我一入梦,连在梦中,都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再也不来到梦外,见到真实的自己。

我开始回避他目光,却因为,一直感觉不到自我,而觉得,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忍,不忍让他等待,就说,“好了许多。”可是我一面对他,就不能将谎话说成真事,总会露出若有若无的痕迹,更何况,他一直都是火眼金睛。他一定是看得分明,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纯然是为了安慰我。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无灵

我回避着他目光,只因为,我一直都找不到真实的自我,那个真zhèng

的我,就像是被留在天涯海角一样的远处了。而我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样古怪的想法,让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这个躯壳的我,也同样不忍,不忍让他等待,我听到她说,很认真地说,“我没什么,已经好了许多了。”可是,无论哪一个我,一面对他,总不能将谎话说成真事,总会若有若无地,露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来,更何况,他一直都是火眼金睛,可以洞察一切,连眼睛毛都像是空的。他一定是将我的种种状况,看得分明透彻。

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连傻子都听得出,那么明了,他纯然是为了安慰我,他以为我是害pà

了,害pà

死掉那件事。我也确实害pà

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尝试,我也不愿意去死。可是,有一些时候,我又会觉得,再没有比死去更美好的事了,因为,生竟然是排在死的后面。

他对我说,我只是水土不服,没有什么大碍,等进了长安,好好调理,就会定然无碍。大概是为了让我也真zhèng

的确信,他说过之后,还很大方、真实地笑了一下。

我的记忆里,留存了太多太多的他的笑靥了,有喜有忧,可是,最多的就是平静。今天,他笑的这一下,一定不是喜,也不是平静,那么,就是忧了。也许,刚刚那个时刻,他以为再也唤不醒我了,而真心地珍惜我。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多希望,他再也唤不醒我,我们这样平静而美好地一起走过,走过我的人生,他的一程,那该有多好。但我知dào

,那样的美好,我是奢求不来的。

可是,那熟悉而美好的声音,又一次提到了长安。记忆一闪而过时,我已确知,那高大幽深的城墙下。不知dào

藏着多少的无可奈何,那样让人无能为力的无可奈何。只经lì

过一次,就会一生铭记,无论有过多少遭新鲜的乐事,想要将它掩盖。也只是徒劳地绝不能将它掩盖。

他淡泊的目光里,似乎是闪起了对于长安的回忆,一闪一闪的眸光里,细腻地闪带出来的光线,已织成一种清楚的想念。我们就是隔着这么一道,有时若有若无。有时浩如长空的思念,只有我知dào

,这思念熙熙攘攘萦绕于他怀中时。我有多么的难受。他在想念着我的梦魇啊,我的心上起了一道伤疤,这样这样的痛楚,这样这样的无奈。每近长安一重,这种痛楚也会更近一重。直到。我们在入夜后的停泊,天地都定在原点。一动不动,才能让我以为是一个朦胧的转折已经来临,而我也能暂时透过一口气来。

这一次,我贸然对他说要到岸上去瞧瞧,阳光耀下来,我伸出手去拦挡阳光,我的精神特别好,有一半是天意使然,有一半是我竭力为之,他于是很是痛快地同意。

我们一路穿行的三、五人流中,简简单单的行走,连一个小厮都没有带。这是我最喜欢的简单了,能这样和他在一起,我就会骗自己,他不是秦王也不是李世民,他就是他,他和一切都无关,他只是我心中的那个佳公子。而用这些,换他可以写出华彩天然的文章,可以与我闲敲棋子,夜秉烛诵诗书,总之,我们不去争什么天下,我们只做天下寻常眷侣都会做的事情。哪怕,是要用一些心思去经营生计,去忧愁衣食。只因为,我私心里觉得,那样,他会全心全意用来对我,再也不用我和他的天下,他身边的女人一绝高低。

我想,这简直是我有生之年做出来的最美、最美的美梦,我们再也不用……他本来顺势垂落的手臂,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温温的触觉一动,我就抬眼去看他。在我做这些美好的美梦时,他不仅在我的梦里,也在我的眼前,也许这一生,我就只对他修来了个眼缘。因为,阳光那样照下来时,打在他侧脸的上光线恰到好处,将他描缘得熠熠生辉。

我看着他,忽略了周遭。只有独到的品味,他拉着我,是为了进到一家瓷器店。我们在一架瓷器之间相互对望时,他看的是瓷器,而我就是纯粹在看他。他修长的手指,搭上或浓或淡的釉面,目光在上面认真地流转,似乎能生出浓郁的光彩来,让我觉得美不胜收,恨不得要多生出几双眼睛来,将他的种种神态,都藏进眼睛里面去。那一刻,我贪婪得就差冲着他留口水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市镇,瓷器却做得很好,有上等的白瓷,精明的店家,立kè

前来介shào

,他说这是刑窑的作品,仿佛这二字能够代表一切。我想,那就一定是个大窑口了呗。

果然,李世民好像挺喜欢的,店家立时跟进,又说那灯台如银似雪,简直是称赞之词绵绵不绝。我都要听得神魂颠倒了,觉得,如果有那个闲情逸致,真要花钱买他这副华辞,好让他歇会儿。

我们本是行在路上的,要尽量简装轻载,可是,李世民竟然非要买那个烛台。虽然,我也觉得这个烛台很是不错,但他是谁呀,他可是秦王,差一点点就富有四海,什么样的宝物没有,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买这个呢。我想不通时,他已经付了银子,拉着我出来了。那时,天边升起一片老云,看来是要携风带雨,我们便一路向回走,这回我又改行,开始嫉妒他怀中的烛台了。因为,他一直都抱得紧紧的,简直是一副爱重以极的样子,生怕有人会从他怀中夺走似的。我心里稀里糊涂地就冒出来个,要将它砸碎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夜里躺在床上,睡得半醒时,我觉得自己可真的是疯了,都能有这样的想法,还不是疯了吗?然后,又恍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个烛台。一整夜下来,都不知dào

是在想着什么,总之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知dào

,是不是天公做美,没想到天会下大雨,而这次的大雨,又会漫长到这般地步,我们因之被阻在这里。只因,河道长了水,行舟并不安全。本想转到陆路,却又遇到泛洪,就只好真zhèng

地无计要施,只好遥遥无期地停地此处。

能和心爱之人一起流亡天涯,在我,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原本不用去长安这件事,是从里到外,都应是使得我开心的一件事。但是,我没想到,身体又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病势偏偏见沉,还恰逢缺医少药。我觉得,那个算命先生也许是卜对了卦,我若是在这个吉时,顺应天时的死去,也算得上是与他白头到老。大体还要感念上苍让我,在发未雪白时死去,那么在他老迈年高的岁月里,蓦然回忆起我来,也会永远是这么个年轻顾盼生辉模样。我也不知dào

,我能不能像书上说的顾盼生辉,但只要能完美地活在他的记忆里,我也觉得,是一件好事。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总是醒不过来,因为眼皮一直很沉、很沉,而身上一点力qì

都没有。只好睡啊睡,在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李世民在威胁那郎中。我虽是神思不明,但是心底却一直有一片清明在,可以隐约猜得出,那郎中也许是在说我已经是束手无策、药石无灵。因为,我一直听到李世民尽量压低着声音,在和他说着什么,而那郎中就一直是颤着声音说,“不行、不行。”

分别很是可怕,相聚亦是可怕,但在无可奈何时,也许这样分别,才是最好的结果。

然后,我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终于很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我就努力向他笑,跟他说,“我不要紧,小时候有病,也可以挺一挺就过去。我的身体很好

,烧火添材又快又好。”

我还给他看我的手,从前,那上面还长了好几个茧子的。可是,现在好久不烧火了,它们就都不见了。呵呵,有一点像公主了呢。我还告sù

他,我的心里话,我一直不相信自己是公主。因为我这个样子,怎么会是公主呢?杨赟珂虽然不是皇上亲生的公主,可也是那贵族家的小姐。不像,不像,我一点都不像她。我根本与她格格不入,而且我由打心眼里就希望,自己真的不是她,那样,我们今天这样离别真的是让人伤心。好吧,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她,都已经不重yào

了。因为,上天想给的结果,其实是这样的,试问,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忤逆得了天意。

许是说了太多的话,我止不住咳了起来,这一番咳很是惊天动地,眼泪都咳出来了。李世民轻轻抚着我的背,对我说,“吉人自有天相。”他近在我身边,这一刻,没有人能将他从时光中夺走,他可以在我的回忆中安稳落脚,也许这个回忆,明天就再不能回忆。可是只要有了今天,一切就已经足够。

吉人,什么样的人,才是吉人呢?一个亡国的公主,怎么会是吉人呢。我心里觉着不像,口上却并不说出来。我只是瞧着他,生怕,而今的错过,就会是个永别。

第三百六十四章 深演

许是因为刚刚从危急中醒过来,却一时心急,说出了太多的话,我止不住咳了起来,这一番咳,不要紧,真是算得上惊天动地,简直连眼泪都咳出来了。李世民一边轻轻抚着我的背,一边撑着他招牌一样的微笑,笑而不破,含而不露,似真似假,闲不挂心一般对我说,“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么快就醒了。”他近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踏实安稳,这一刻我是确知的,没有人能将他从时光中夺走,他可以在我的回忆中安稳落脚。

纵然,如此美妙的这个回忆,生来就会如同绝美地昙花只是一现于世,也许明天就再不能回忆。可是,只要有了今天,一切就已经足够。

他对我说吉人,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得上是吉人呢?一个亡国的公主堪称妖孽,史官撰史一般都会刻薄殆尽,又怎么会是吉人呢。我心里鄙视着自己,不像而且也太不像了,口中却并不真zhèng

地说出来。我就只是瞧着他,从头到尾就只转着一个心思,生怕,而今的错过,就会是今生的错过,从此再无相见的可能。

本来,我们是一路向东的,却夹进了难民的队伍,行程顿时更加缓慢无比。可以这样同他患难与共,我是非常真诚地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的一件好事,而且上天仿佛从来没有如此眷顾过我,眷顾得这样好。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风儿也变得柔软清和,但我只是感觉寒冷,就像一直有大团大团的风,飘浮在我的周围,哪怕我只露出一点缝隙,让它们找到一丁点儿的机会。它们就会毫不留情地进到我身体里去,让我觉得浑身发寒,更加没有力qì



有一次,我似乎是因为贪睡,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醒来,可是,那长长的梦境之中,竟然什么都没有,我很奇怪。怎么这么长的一个梦,却都没有梦到什么画面。纵然是在梦中,我都奇怪起来了。后来,我就有点明白了,似乎是因为李世民,因为在我的梦中,就只听得到他在同我说话。也许是因为我对他的依恋太过专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伫耳倾听,所以,犹在梦中的我,一直想要捕捉他的声音。结果是徒劳又不徒劳。

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好像一直都在同我说话。从清晨到日落。他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去做,大概是连饭也没有去吃,就只是和我说话。他说的都是一些他从前与他的敌人作战的惊心动魄的故事。时间很是充裕。因为,梦境笼合得这样好,长久不散。我都怀疑,是我因为他的故事而不愿意醒来,只因。在梦中,他有大把的时间陪我。而且我也很踏实地觉得他不会离开,他那样一点一滴地讲给我听,是一个长如流水的故事。那些本是他的亲身经lì

过的事情,所以,讲起来有声有色,很有代入感。可惜,我是在梦中的,身体与脑子都很不灵便,所以,纵然他讲得那么好,又是那么的真实,我也是真心地感觉到好了,却依然还是不能真zhèng

地被代入其中,我的脑子一直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迷迷糊糊的。一切好似清清楚楚,又好似浑浑噩噩。

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的开始,我残存的一点点儿清明,倏然于无凭中捕捉到了一个动作,清晰的指温,是他握住了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虽然,仍只是在梦中,似乎一切感觉都是如此的不尽不实,可我依然能感觉得到,他握住我的手,又暖又柔软,而且还能感觉出一种坚韧的力量,在其中稳妥地蔓延,好多时候都似乎能透进血液当中,用来支撑起薄弱的身体。

他这样握着我,让我感觉到他的心意深沉而坚实,并不会为什么而改变,只是,梦中的我似乎觉得自己知dào

这一切时,好像已经太晚太晚。就像这朵云追不上那朵云。

他这样霸道地侵占了我的全部梦境不算,还不断说给我一些奇怪的事情。一些时候过去了,一个感觉变得水灵灵的出挑,让我一直着急醒来,我是这样的着急啊,一颗心向着四面奔跑,是在察看从哪里可以走出这个梦境,它又是这样的长,似乎一直要将我困在其中。可是,他对我说了一句极温柔的话,在梦里时,我记得那是什么的,但是当我梦得深入时,我又一点一点忘了那句话,我真是急了,一急就翻了个身,然后,我竟然醒了过来,从重重的梦魇中,夺路而出。

等我醒过来时,看到的是他通红的一双眼睛,他看见我醒了,就用那双通红通红的眼睛对着我笑。我都能感觉得到,他藏不住的疲惫,我知dào

,他的疲惫不光有身体上的,还有内心里的煎熬,因为,我又一次吓到他了,做出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想,如果换过来,是他摆出这副样子,我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我的心里却感受到温暖,那暖暖的感觉,就像是心底深处横生枝叶,长出来的一般不二。那样枝繁叶茂,纵横生温,几乎只是一瞬之间,就让人如沐春风。我对他说自己没事时,眼泪都差点跟着飞出来。

他又骗我说,他只是守了一夜,我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我点头,做出相信得浓郁的样子,我骗不好他,但装傻好像还可以糊弄得住他。我这么一装傻,他似乎也已经放下心来。

可是,我知dào

,他在说谎,因为,我看到了,我睡之前,插在花瓶里的花,已经干得如根枯柴,看到了它的干枯程度,就能计算得出,我绝不是只多睡了一天。

但这么多天的晕睡,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我的精神好像好了一点儿。挣扎着想要走路,从前,我每天都喜欢四处走走,现在每天这么的困在床上,最大的限度就是扭动来、扭动去,别提多难受了。他为了给我解闷,竟然给我找来了几个泥叫叫,就是那种小时候小孩子玩的哨子,五颜六色的好多种类呢,也不知dào

现下这样的环境,他是怎么弄来这些东西的。而且我就隐约对他提过一次,我在突厥的时候曾经很喜欢这个,还曾想偷哥哥的,他怎么就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其实,我一直是有个疑问在的,他为什么喜欢我,难道只是因为青白湖畔的相遇,而他就只是为了报恩,如果真的要是那样,就委实是一桩冤案。所以,为了解开这层谜题,我前后兜了好几个,自以为圆满的圈子,对他说,如果他对我这么好,是因为知恩图报,还有什么救命之恩的话,那他大可不必以身相许,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连有没有那件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他也是不必向我报恩的。

我是很郑重同他说这些话的,他的表情,我也注意观察过了,绵绵的笑意,似是不知疲倦地,伴着我绕过了这么千里迢迢的圈子之后,仍然从容不迫地陪伴于我。我想,接下来他会做些什么呢,可他就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脸上的神色么,完全不是我可以想见中的那些,什么惊奇于我怎么说出这么一番古怪话来的一类。他看着我,我也研究他,怎么觉得他脸上的情绪,好像是我很好kàn

的样子。

感知到他今天的眼神特别深入的看我,和每一次都不一样,我就有点不自在起来了,话也说得极是不利索。到了最后,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真是煎熬啊!

然后,几乎和每次一样,他拉住我的手,轻松带开话题,劝我要少说一点话,还有不要站在风口上吹风。我也很是轻松地跟着他的话题跑远了,扭转了心思,开始去想五月里洪水肆虐,真是闻所未闻的事,还很是担心地对他说,“我没事,只是,我们总是这样耽搁,可是要让四殿下他得逞了。

担心完毕,观察李世民的表情,只觉得震惊,比震惊还要多带出来一些不懂,他非但不与我一同忧心如焚,还很是镇定自若地同我说,“早回去和晚回去当然不一样。但若是仔细对比起来,还是晚回去一些比较好。”

这下,我可是纳闷了,他这个样子,怎么像是遇上一件好事的欢欣感觉呢。做为一个常常会自我反省的好姑娘,我想,是不是,今天出问题的根本就不是李世民,而是我的感觉和反应都有问题,才会将他看得这样离谱。

不过,本是天意安排,着急也是无用。我们只得一点点儿向前挪动。好在,那两个小厮极是干练,每次都能安顿得很好,也能吃得饱。唯一的一次挨饿,是因为我受了寒,吃进去的东西又给吐了出来。我自觉得,病势好像是又沉了一些,李世民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他怕我担心,就故yì

表现出并不在意的样子来,想要让我安心。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积极配合他,就好像自己只是受寒,却根本不知dào

自己有多么严重的样子。一直就只是装傻,整天没心没肺的乐呵着,最后,连自己也都要真实觉得,我这个样子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我们就这样彼此心如明镜,各自演着一出戏。第一次演,不仅能够胜任还很非常娴熟,我都服了自己。

第三百六十五章 唯诺

我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他是在为我好,怕我知dào

了事情的真相,会一下子吓得爬不起来,本就有病,再自己吓自己一下,非出了大事不可。而我在他眼中看起来,我应该是格外胆小的那种吧,因为他竟然想得这么周全。我算计出他想得这么周全一开始的时候高兴了一下,现在又有点伤心。果然是变得情绪复杂。

我也知dào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被自己吓死的。而我本来也挺害pà

的,毕竟自己还是这样的年轻,只是,我太容易受到他的感染了,简直是在由衷地、积极地配合着他,好像自己就如他轻飘飘描述的一般不二,就只是受个寒,根本没有多大不了的,为了能够逼真地演绎出,我给他那个唇红齿白的骗术蒙在鼓里,不知dào

自己有多么严重的样子。我甚至开始装傻,只要他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没心没肺的乐呵着。

也许是装傻充愣的时间太久,到了最后,连自己也都要真实相信得铁定,我这个样子肯定不是有病的样子。

只是,有时候会在午夜梦回时,心生感叹,我们就这样彼此心如明镜,却各自费力演着一出戏。虽说我是第一次演,自觉,不仅能够胜任,还很非常娴熟,我都服了自己。

这样子一直熬下来,李世民不在的时候,我坐在床上暗暗在心下划算,也许是倒霉太久,终于得到传说中的好运气。人说叫花子还有三年好运气,我一定是转到了时运上面,不仅觉得自己没有事,还得到从不敢觊觎的爱情,根本就是捡到了莫大的便宜。所以,一位儒服的书生,穿过异常拥挤的人群直直朝我过来。又果duàn

停在我面前,声称他能治好我的病,还主动要给我瞧病时,我都几乎忘了,我有病这件事。格外的不肯配合,并一直想要摆脱他的纠缠。死活都要与他抗争。就差要对他动粗,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是因为,他个子还蛮高的,估计我要是一击不中,就会很倒霉。我不是一个粗鲁的人。之所以想要这样对他,是因为他简直太可气,他这样提出这件事来。真是比要了我的命还让我难受。我根本就是想要大力忘记的,可是,他偏偏要大力地要我想起。

只是,我比叫花子还不如,时运之说。如过眼云烟,太快被风吹散。如此说,是因为我碰到的这书生,是个比我拼命后还要耿介的性子。他发xiàn

我有病,就非要给我看,我稍稍表示不愿意。他就引经据典的教xùn

我,并指出我这是讳疾忌医,最后。为了点明他的主题,还深深地吓唬了我一番。说出如果要是救治不及的话,就会导引出那些般般有迹可寻的可怕后果来。他津津乐道的后果,都不是一死了之的事,总之。都是些让人抖齿的可怕后果。我听了之后,心、肝、肺。都一齐抖了抖。

可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虽然相信但不会相信很久,还言辞犀利地想把他赶走。

我的样子,一定是十分的凶狠,因为,我看到那个书生被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一双广目要被我气得冒烟,估计他是在心里想,我这样的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却不在乎,就只想着,想吧、想吧,随你怎么想,我就只要我鸵鸟的现在。

只是,我这么色厉内荏,竟然一点决定性作用都不起,因为,起决定性作用的其实是他李世民,我一时激动,都忘记注意他的表情了,忘了注意的后果是,他好像是被说得转了。他可从来都是个立场坚定的人。但,这一次他转得比我还快。他只踱过来一步,就将我挡在身后了,还挡得这样的严实。

我向那书生瞪眼,他也瞧不见了,所以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与李世民正常地攀谈起来。论述起铺天盖地的道理来。听得一旁的小厮都忍不住要点头。除非是个顽石才不能被打动。可见,我比之顽石还要硬呢。

可是,我再硬也没有用,因为李世民同意让他给我瞧瞧。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将死马当活马医嘛,反正已经不能更坏,有病乱投医。

这位书生,终于露出了一个满yì

的大笑容。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我做好打算,他看过之后,我才不付钱呢,看他能怎么办,谁让他竟然强迫我,提起这件事我就憋气。

他为我搭过脉后,讲得头头是道,只是太头头是道了,我都几乎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然后就是更加的憋气,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说起话来郑重肯切,底气十足,似乎容不得人不信。虽说,只是个书生,却真是有掷地有声的威风在。从哪里看,都不像是一个骗子。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怕他说出可怕的什么话来。李世民也是一样的害pà

,还想骗我离开,却被他阻拦。

是啊,我要是走了,他治谁去呀。

他说,他自己遍读金石古籍,虽然只是个书生,但是家中旧有藏书,曾经记过这个病,他还做过一番研究。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例,千万不能交臂失之,就像要珍惜万金一样地珍重我。语毕,偏着头想了想,又及时补充着,他说他虽然只是个书生,但也不算我们遇人不淑,因为他祖上曾是行医的,他也算是医香门弟,曾经耳濡目染过。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给我治病。

他又参看了一眼,我那震惊的样子,似乎不信他能志在必得,又向我允诺,只要我让他来治,他不仅不会要钱,但凡是我想要的,他身上有的东西,可任我取舍。

我觉得,这个书生读了书上温温默默的字句,怎么读得好像很有气势,这么一比简直都要将百战沙场的将军给比下去了。

后来我一直都觉得,我让他给我治病,是捱不住了他的能言善辨,而且也正是觉得,还有什么结果是比现在这种半死半活更加不济的呢。是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我咬牙失败,似乎永不会灰心的儒衣公子,劝服了我们,得到认可,可以为我治病。

两相通得姓名,知dào

他叫魏征,他是个认真的人,有着让人费解的认真。这次可是连李世民也费解了的。

从那天起,就从他不鼓的荷包里拿出钱来给我买药,尽管李世民一直表示我们有钱。可是,他就是一意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最后,我们没办法,只能既吃他的,又占他的,还得让他劳动。这么残忍地剥削他。

有生之年,碰到这样的好人,让人觉得世界都美好。虽然,他做事太一根筋,似乎是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我们却都觉得,很喜欢他的这股僵直劲儿。因为,这世上像这样的人毕竟已经不多了。现在遇上一个,就像是冬雷春雪一样,让人觉得稀罕。这么一稀罕,我也就及时扭转了对他的看法,连我都没想到,我的立场怎么会这么的不坚定。

不过,他的药好像是挺有用的,虽然,每次都是黑乎乎的一大坨,但是闻起来,似乎是有淡淡的药香。我也懒得问那是什么,觉得,不知dào

比知dào

还能咽得下去些。李世民想必是私下里问过,在我面前时也从来不问。本来,我倒底是贪生,觉得这个东西看起来,倒不像大会救人的,但是吃了几天之后,看自己也没有被药死,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就是这些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果真开始扭转我的病情。而且,这位书生也真zhèng

地与李世民谈得来,好多时候,只要是一找不见李世民,就是他和这个叫魏征的书生在一起讨论家国天下。

这个书生说起国家大事,也是一样的滔滔不绝,我真是好奇,他怎么将那么书都装在脑子里的,而我只要一看到那么多字,就想直接晕过去。

最后,李世民给我出主意,说魏征救了我,是欠了我们一个人情,我点头表示同意。别笑我们两个混球,因这毕竟是当初我们已经讲好了的,谁叫他自己允诺。其实我也挺感谢他的,可是有的时候,还是觉得矛盾。我也知dào

,李世民之所以陪着我一起混球,是在哄我开心,谁让我病了呢。

所以,混球之后的李世民,帮我想好了要魏征的什么,我睁大眼睛,对他能什么样的提议,表示出特别的好奇来。我之所以如此的好奇,是因为,这个书生如今已经被我们吃得囊中空空,马上就要不名一文,我们到底还能在他身上要到什么呢。没想到,李世民会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耳语在我旁边声音又轻又徐,却听得我差点要跳起来,还大声叫嚷着,“那怎么能行。”

李世民却表示,“如果不那样,而是让这个魏征走开了,他就会饿死。”因为,他早看出来了,他那样的气节,一定是不会接受我们的馈赠的。我眨了眨眼,觉得他这话说得有道理。这个魏公子可不是一般的死心眼,是往死里死心眼的人,而且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zhèng

的一个奇葩。

所以,我最终答yīng

李世民,魏征也果然过来问我们,想要他的什么。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半天,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的命。”

第三百六十六章 爱屋及乌

李世民回应我的强烈反应的就只是平静,平静得合含了满满的睿智,然后,他更加平静地予我解释,“如果我们不这样做,而是让这个魏征走开了,他就一定会饿死的。”因为,李世民一双慧眼早就看出来了,依着魏征那样的凛然无畏的气节,一定是不会接受我们的馈赠的。换句话说,我们想要帮他,还一定得绕出个完美的弯子来,让他推据不得。

我眨了眨眼,觉得,李世民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个魏公子可不是一般的死心眼儿,根本是一个往死里、死里,死心眼的人,而且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zhèng

的一个奇葩,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才一见着他,就想很欣赏他,一直想将他引为自己的手臂。只是,我们如此做,显得特别不道德,还让我生出了什么逼良为娼的感觉,自觉更加地说不出口。

可李世民他笑话我想歪了,这怎么是逼良为娼,说到底,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和佛祖度妖是一样的。佛祖我知dào

啊,佛祖从前是世上最好的人,后来也果然成佛了,就是因为好事做得太多了。

所以,我最终脸不红、心不跳地答yīng

李世民时,觉得自己将要做一件好事,若认真算起来,也真是一件好事。只是,要面对的是魏征,我可不知dào

他那样的奇怪的心思里,怎样看待仕途这种东西。没准他会发火。因为,也许人家的本质里,追求的是闲云野鹤,而我却变相的要引他入似海仕途,从此清闲即是奢望。

我心底做着乱七八糟的思想交锋时,魏征也果然过来问我们,想要他的什么做为可以给我看病的报酬。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半天。一字一顿且镇定自若对他说,“你的命。”我真是把我自己当成李世民了,有样学样,一派认真至笃定。

话音刚落,他就操起了桌子上的笔洗……被李世民拦下。

其实,笔洗之下要不是我的话,我还真想尝试一下,他这一下子到底是要果真自裁,还是要将我敲晕。不过,李世民却将他拦得那么及时。

李世民是让我要了魏征这个人。当然是他想要,因为他发xiàn

,这个魏征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大唐王朝简直是亟需他这样的人才。于是,作为补充,他亮明自己的身份,是大唐秦王,当今的二皇子。身份显赫,功勋卓著。

魏公子的反应,出乎意料,我本以为,他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呢,可是。他现在脸上出示的,全都是诧异,简直是诧异得要死。也许。这并没有什么,因为,能在草野荒秋见到尊贵的秦王。而且,在看到传说中有三头六臂的秦王,确实也没有三头六臂。不仅长成了人样,还长得很是好kàn

后。大多数人都难免要诧异一下。所以,魏征的目光渐渐过得去了,已由刚刚的大震惊转成一般震惊。

他就像从未见过李世民一样,呆呆地看着他的闲逸。好像有点扭转不开目光里阳光缤纷,云行如流。可是接下来,何其转折的是,他居然连我想象中需yào

低头一抿唇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就一边泫然欲弃,一边爽快地答yīng

了下来,还规规矩矩地给李世民磕头,唤他作秦王吾主。

刚刚见了他这副彻头彻尾的吃惊模样,我还以为他多半不会答yīng

,至少不同答yīng

得这么痛快,或者干脆扭捏一下。因为他毕竟是个怪人,又怪得这么出奇,怪得这么透彻。几乎事事都要出格才能让人心生稳妥,就像静水流深。

确然,天下士子的心意,都是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一点他没能真zhèng

例外,而且我觉得,他也很欣赏李世民,与他一见如故,找到了传说中惺惺相惜的感觉,这样才会答yīng

得痛快。

那时,洪水虽然已经渐退,可水陆两途都未通达,我们只能继xù

挨堵。魏征就会每天给李世民讲大道理,李世民好像很喜欢听他说话,而且这个魏征,他好像是什么都知dào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起话来虽然有好些我都听不懂,但是说实话,我还是挺爱听的,就是听那股子顺顺当当的劲儿,一点也不会打结。这样的臣之精英,李世民一定会抵足疼爱。而且连我都确认这一定也不会是错爱。魏征,单凭他的耿介性子就是不可多得的一位臣子。

那时,长安城里的公子们都流行穿着时尚,李世民也不例外,我觉得他穿上那样光艳艳的袍子真是好kàn

,可是,魏征却劝他要朴素一些,再朴素一些。我认为,不是李世民他不愿意朴素,而是他没有机会朴素,谁让他身世太好呢,他家就没有朴素的衣服,可是魏征一下子就举好几条例子来,说服他,时间与空间纵横如水的绵绵历史,他都说过好久了,我还跟那悠悠不绝呢。

其实,魏征的要求,才不是让他只换下华丽的袍子就可以的,他是要这位秦王从最真、最真的本质上,一心去为天下,为帝国谋划,做成一个千古未有的秦王。所以,帝国之外的事,在魏征看来都是无用之事。

李世民很是信服他的话,主动换下衣服来。魏征跟着他,补充说,“当年的炀帝就是如此灭国的,每晚置宴,要用好几十硕大的夜明珠照亮宫室又要焚极其名贵的香料。”言语间全是汤汤如沸的感叹。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那个父皇也果真是出手恢宏了一点儿。

李世民其实挺爱听他提起杨室从前旧事的,因为整个大隋帝国不可不说不强dà

,但就是这样一个强dà

的浩瀚帝国,他的崩溃又是何其的不堪一击。似乎就只在时光中的一瞬,土崩瓦解,再无可寻。

可是,有我在的时候,他就会主动将话题给差跑,这一次也是一样,他一看我露头,就同他谈起治国安邦的现政来。我当然也就跟他们装傻充愣。只因,我毕竟是顶着一个亡国公主的名头,还洗脱不清,是要为这个名头着想一下,若是设身处地的去听,也难免要为这个名头尴尬一下。幸而,这些李世民都为我想到了,我一出现,他就携风带雨地岔开了话题。

五月,雨过天晴,天空如同新洗,融融暖风如流,潜过面颊,心事之外,处处是满眼富贵锦绣。我们漫长的等待,终于截止。可以一同上京。

我知dào

,苦日子终是要来的,可尽管心下是这样想得不堪,脸上却是极尽着一个平常。浩浩心事涌过时,我只是挪出一个寻常的微笑来笑笑。

世上只有魏征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他的身影都会在庭院中转来转去。

只是,短短的几天,魏征便找寻出了大唐江山现政里的几个毛病,每天急急地与李世民研究来去。这样也挺好,倒让我可以与李世民少一些见面的机会。少一些需yào

面对他的机会,就可以避免早早暴露出自己的心事来。而那样不堪的心事,早已经折磨得我筋疲力尽。我宁可带着它落荒而逃,也不愿在他面前明白地抖落出来一切,我不想不想,不想看他失望,也不想让悲伤这么快,就来碾碎这一刻的时光。可是,真zhèng

要做出什么决定,我还做得不准。

我在万般无奈的最后,好歹打定出来的一个主意,仍是静观其变。皇宫那么大,总会给自己找到机会,而且婆婆也会来,就是不知dào

李世民会不会让她来找我。左右想过之后,觉得婆婆并没有暴露,应该不会被李世民猜忌。去了水害,行程却并没有想像中的数倍于前,还只是不紧不慢。

我甚为不解,可不知dào

,魏征想到了什么,他更是劝李世民干脆停下来。我还想着,他们本来是刚刚遇到的,好吧,也不是刚刚,但总是不出一月,怎么就会如此的心有灵犀。

我盯了一会儿,这位魏公子认真得几乎要散出赤胆忠心的目光,觉得李世民是沾了我的光了,要不他怎么会得到这样好的人才呢?可是,这位魏公子他不光关心李世民和李家的天下,还关心我。而且他也是火眼金睛,他看出了我有心事,他又劝我,这样不对。他说秦王对我很好,一直哄着我,就像是对小孩子,他觉得我万分不可以令秦王伤心。最后,我觉得,他虽然是这样的忘我地掺合着我的事,可是,他不是关心我,他也是爱屋及乌。怪只怪,李世民的命太好,这么多人,旋转来去,甚至精疲力竭,也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才会关系来关系去的。

可是,我现在却只想能够离得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却也不是要忘记一切,只因我还是自私地,想要将他完美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最好是留在深深记忆的心海之底,让它经年累月之后会长成一株仙树,每天都招摇在同一个地方,惹起浓浓的思念。却再也没有什么般配不般配,有仇没有仇,一切都只是遥遥的,不真不实,完全没有去比量的必要。

不过,最近,魏征与李世民谈的国家大事明显在变少,我觉得,有一点忐忑,他好像是在解析我,解析我的那些一眼即可看出的奇奇怪怪。

第三百六十七章 雾离

既然,我和李世民一定是要分离的,而我也确实没有,那样可以用来毅然分离所爱的决心,又没有可以滴水不露的离别办法,束手无策过后,就只有从现在的一点一滴做起,从那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不弃涓滴之间,离李世民远一点再远一点。只有我自己这知dào

,这样的疏远而去,却不是真zhèng

的要忘记一切。我胸膛中一直跳动的红心,不断地防备自己的疏离,它要尽享与他靠近的所有日子。其实我也是。我爱他是彻头彻尾的。可是,我的心与我自己的躯壳,一直是相互防备,彼此并不信任。

我一共,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思念。还做得不好。

只因,我还是自私,自私地,想要将他的完美,完完整整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最好是留埋在深深记忆的心海之底,让它经年累月之后,依着深海轻波,枝繁叶茂,长成一株留仙树,每日每夜都招摇在同一个地方,惹起浓浓的思念。这样浓密的思念里,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什么般配不般配,仇恨不仇恨,一切都只是遥遥的,不尽不实,已经再没有要去比量的必要。

我细细观察过李世民和魏征后,发xiàn

一个问题,最近,魏征与李世民谈的国家大事明显在变少,少得都让我不习惯亦让我觉得,有一点儿忐忑。因为,从前,这位书生一直就是有说不完的帝国兴衰,我常常想,幸而路漫漫,其修远兮,他们正好可以上下而求索,直抵一生都不会厌倦。

可是,过了了一段时间,我就感觉出了一些不太对的地方。这个魏征,他好像是在专门解析我,我在心底差点尖声大叫,那全是我刻苦掩藏的东西,不巧被他发xiàn

了,还引来了他浓郁的好奇,于是他想要解析我的那些,一眼即可看出的奇奇怪怪。又也许,是李世民要他办这样的事的,因为。从前的事情,他都能说得明明白白,那样的尘封旧事。他都能说得清,若是我,也会让他帮忙看一看,自己不解的人和事。但是,思想告sù

我不要慌乱。自己若是先乱了阵角,一切就只会更糟。

这下,我简直是腹背受敌,连这位聪明绝顶的魏公子,我也尽量要避着了。可他即是聪明绝顶的,那么。我想躲也躲不了。他还是找来了一本书,要我认一认字,说秦王觉得我整日无所事事。长此以往会闷出病来,而他作为为秦王排忧的门人,就一直想为秦王的王妃们,选一些用于教化养成的书籍。这次他选定了一些,还打算要写一些。只是不知dào

,内容上合宜不合宜。所以,拿来了要我看试试看。

借口完美得,无懈可击。我无法可驳,就只有硬着头皮认那上面的字。虽然也有不认识的,但是断断续续能知dào

是什么意思,总之是《女训》、《女诫》一类的东西,只是托了他的文采,比之寻常的版本,更加畅读、耐读些。

然后,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他可真是从容不迫。那是,正义如他,从来也不会心虚。

此番他的来意,我心知肚明,他的目的才不是让我认字。可究竟是什么,我尚不能尽知。果然,他见我读了那书几页,问了问我的感受,得到肯定回答后,就开始,转着圈子问我爱看什么书。

我既然已经知dào

了他的用意,当然就会阳奉阴违,所以,我想了半天,说爱看佛经。其实,我一本也没有看过,估计看了也是白看,第一,记性儿不怎么好,好多东西看过之后,忘得能跟一张白纸似的,也就不想耽误佛经和我自己;第二么,乃是那上面的字,几乎有三分之二不认识,根本就看不明白,是真zhèng

的白看。白看,当然不看喽。

他只是点点头,表情恭谨严密,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说辞。总之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走后,我就转开个了,觉得,他不会信我,刚刚,他给我指的一些字,我都认不全,试问,他又如何能相信我能看懂那更为复杂的佛经。可他只是不动声色,并没有说什么。这就更加地不对了,若是他说了什么,才是正常的,可他偏偏就没有说什么。

我想,他这是在做什么呢,最后得到一个定论,他想要知己知彼,百战不胜。他只是想,足够充分地了解我,以备非常时刻对我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许,他也一直想让秦王离开我。我想,他要是个武将就好了,可以直接将我扔出去,让秦王找都找不回来。可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虽有一身硬骨,可是体力不行,连使用个计策也得转来转去,这样麻烦。

好在,一天只得一个问题问我。然后,李世民总会带我出去转转,我隐约觉得,他们这是在狼狈为奸,但一直找不到,可以真zhèng

将自己也说服的证据。就只好没心没肺地跟着他瞎晃。就像这一刻,什么都不想,只是注意这一市的繁华,而这一市的繁华,又像是事关一生的繁华,这样重有千斤,可以付诸细看,长长久久的细看。如果,人生就在这眼中过却流尽,而我已经能这样妥帖地,收到一个结局,早早地揣入心中,该有多好。

魏征是个执着的书生,虽然,他已经从李世民向他做出那个有些个别的邀请时,就想与这个帝国同息同眠,却在觉得国事无何可说时,开始想要为李世民,破解我这个难题。因为现下,明眼如他,一定已经认定,是反事关李世民的,就会事关天下。而我的不正常,又是这么的引人注目,至少是足够引他注目。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我哪里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哪里看起来又都很不正常的这些正常与不正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证据,就一定能咬定他看不出,但是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这些事,他只是一个外人,又如何能真zhèng

的明白呢。真zhèng

事实就是,真zhèng

的乱七八糟。费尽人心,让人心力交瘁。

我渐渐对李世民冷淡下来,但又不像是明显的冷淡,我只是每天都在练字,一个人静静的,可以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一个上午。

魏征以为,我这个样子,是在跟李世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从而劝我,对这位真心待我好的君王,不要太狠心,稍稍纵一纵就可以收手了。

我只对他笑而不语,他这样对李世民让我觉得安心。如果离别概莫能外,早一刻与晚一刻,本已没有多大区别。而若真zhèng

深究起来,这也只是世事不分的说辞,当事者自知,这早一刻和晚一刻的分别,中间隔的就像是万丈红尘、一川生死离别。若是一心牵挂,就不会放得如何分明。而根本就只有不舍。

我没想到魏征会这么聪明,他说他尚未娶妻室,可他却是真zhèng

地看出

了我的心思

然后他查了一遍杨氏的家谱,就查出了我是谁。

他对我知根知底后,已然开始微言大义地同我说道理,他说,杨朝就好比一个已经腐烂的柿子,纵然大家都能放任他的腐烂败坏,不去管他,有一天,它也会烂掉,直至化为春泥前去护春。王朝的更迭,只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

他能查出我的真zhèng

身份,已然很了不起。不过,当他提到我父皇的死因时,向我列举出来的大多数的证据认为,那明显不是秦王所为,因为时间上不允许。他说他分析过好久,就算没有来到秦王身边时也在分析不辍。得到结果是,那应该宇文化及,大隋王朝的大奸臣干的,只有那样,才合宜真zhèng

的历史事实。

可山河新属,一时之间又要找哪里找明明摆到台面上的证据呢。所以,纵然魏征舌烂如花,也只是空口无凭。

魏征就是魏征,他几乎不说谎,所以,他说完他自己比较倾向的观点后,也将对李世民不利的说法,一道同我说了。那就是,虽然从前的这段亡国旧事,去得不太远,但传说的版本却是众多,而且毕竟不是他亲眼所见,自然也是会存zài

一些谬误的,也可能存zài

人为修补粉饰的部分。这些都不好说于一定。

说来说去,跟没说差不多。

即使,他不说出正反两个方面,我当然也不太能相信他的说法,因为,我根本没听过太多传说,我就只听颉利说过,算得上是真zhèng

的一面之辞。也许是先入为主或是因为他带我去过杨赟珂的空陵,我一直比较倾向于,颉利所说的是事实。

现在,魏征又将这桩旧事毫不留情地揪了出来,我脑子里画起糊来,这些离开得不是很远的旧事就如掉进迷雾一般,给乱七八糟的事与人遮挡起来,涂上一层雾又一层雾。

不过,好在魏征说,他可以想到办法,可以证明给我看。

我不晓得,他能如何勾寻起那些尘封的旧事,他也知dào

,我不信他,所以,他很认真地让我给他一段时间,他脸上起了一点着急的样子,他在李世民面前答话,也从没有这么紧张,可是他现在是挺着急要我确认的。

我当然希望,知dào

真zhèng

的事实,可是我一直逃避,我怕真相就是那样的,一心探寻下去就会是个分离。还会是个极不堪的分离。

第三百六十八章 江酌

我不晓得,魏征能如何钩寻起,那些尘封得慌张的旧事,心里一闪而过的像是害pà

,仿佛是在那样害pà

,就要引动一身的颤抖,生怕他能真的钩寻出来那些旧事来,再容不得人做出一些幻想。而思念本已千疮百孔,若是罹了一次覆盖,就再也爬不起身。我是在怕他毁了我的思念。

魏征也知dào

,我可不信他,所以,他一揖向我,很认真地要求我给他一段时间,他脸上起了一点习习如风的着急的样子,仿佛今天的事,并不是我们私下的交yì

,而是在朝堂之上惹他郑重、认真无比的相恳。他在李世民面前答话,也从未有这样紧张,可是,他现在就是挺着急地,要我确认答yīng

他的要求,而毋要予以否认。

我当然希望,知dào

那些剥开层层缚茧后的真zhèng

的事实,可那也正是我一直要苦苦逃避的部分,每每想到它,心中就会莫名悸动非常,我怕,真相毫无悬念就是那样的,而且还只是所有不堪中的九牛一毫,一心探寻下去就会是个分离。还会是个极极不堪的势必分离。

所以,我才犹豫啊,这样、这样的犹豫。我扭着自己的手指头,一颗心在如渊的心事里深陷挣扎,一次次上升又一次次沉没。他已不知因何平静,脸上又恢复了如常的颜色,他对我说,“办法一定是会有的。而若要想抽身苦难,就难免要近身看看苦难才能知dào

如何解脱。”

解脱,我心中顿时腾起,细细的希冀,转瞬却已觉得,那样想只是希求非分,不过是自欺欺人。却原来到了此时,已然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我随口应他。“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的办法。”

可是,我的心没有等,甚至偷偷希冀,永远也不要有办法,或者马上就有办法,或者两样都不是,就不知dào

,要果真是那样的话,又是个什么样子。

望着魏征提背影失在叠翠之间,世事仿佛仍然回到从前。只余一味苦猜,全无凭证。而,心海刹然波闪。合成永念。一切都不好,一切都不好,只有躲起来才最好,我不想知dào

答案,所以要找答案。

这一个耽搁。真是漫长得像永远也不会结束,清日走远,山黛隐去,夜覆周遭,心意也似要随之隐去,再不动息。那样也不是不好。

李世民与我早早用过晚饭。只因他说,今夜月色诚佳,正宜临江而赏。我最受不了。他携了想像与我一脸情绪作比,心意只觉得随了他面色远飏高远,诚诚的是要扑了去那船上赏月。可是偏偏李世民又瞧不出着急来,细嚼慢咽,不若我草草胡吃了两口。就坐在一边等他。

他淡淡一笑,“老要张狂。少要稳。”

我可是稳不了,难得今日是个响晴的夜,有几次我记着要看月,可都是让乌云遮得齐整,偏偏透不出一丝光亮来。我当然着紧今夜它圆得这样饱满时万不能再错过。

等李世民方方摞下筷子,我就拉他出了船舱。

那时月已东升,大如轮盘。纨凉一捧坠在眼前,比从前每一次都要近切。江水划开,徐徐隐进间俯首一瞧,就可以看见江心处,一汪明亮,仿如天上的那轮明亮太重,青天已然托藏不住。掉落在碧江之心,一汪汪的亮,比天上的要大要圆,还会一漾一澜的展开笑脸,乱抖波光,涌涌伏伏无一刻消停,真是好kàn

呀,光水离离合合似要演绎人间世事痴缠转合,江风浩浩拂过人耳鬓再拂那光亮,粼粼耀耀。江转蜿蜒时,那月光便似瘦了一圈儿,依依约约的拧了腰身如广袖的女子善舞回环。江风再拂如舞袖痒过面颊。而耳际已吹起热风,原来是李世民不知不觉间依近。

无数的温柔自他身上哗地一下子涌上来让人才觉出江风的凉来,而他身上是融融的暖,清皎月色之下容颜占得满眼,一说出话来微去江风,“果然是好月好夜,好人好风。”

我回看他时,月亮的光色正入他深眸,泽过好一处光亮又随他眸波潋滟。我们又挨得这么近,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又要跳到那心跳中去瞧一瞧。

他微而笑笑,气息吹在我发顶,“要是再贪看我,可是要错过今日的好月。”

我脸色红如炭火,幸而隐在夜色中自恃他不能瞧得分明,而顺随他目光,果然见西天上飘来一朵流云。荡得云足,妥行绵绵。可是我心下动惊,想的可不是这片云,我想起了魏征。

魏征一连几天都不见面,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也许,他想不到这个办法就不会回来。他本来是初来乍到,但却是无尽的忠心。如果就这么愧疚着落荒而逃了,那么,李世民他也一定会伤心得要死。我怕这一处心思坏了今日的好风好景,就想饮一点酒来醉醉心思。

我们坐在船头小酌,没想到坐在船上喝酒,就是和平平的陆地上不一样。而一摇一摇地吹着含了浓浓水气的风,又会是这么的有趣。

因为,水面上总量静悄悄的,心事也就跟着静悄悄的,李世民这样心无旁骛地坐下来,和我煮酒论英雄,其实我不知dào

什么是英雄的事,但这样子说过去的事,就算是论英雄了。因为,英雄都在过去里成堆成捆地放着呢。

他跟我说起,有一位英雄骊酒临江,横槊赋诗。我没见过什么是槊,不过也觉得,这位英雄现在若是借得月色,就是拿一根玉米棒站在船头,不动不摇,也是很神气的。

可李世民说,这位英雄挥师水战,被敌人火烧战船丢盔弃甲,简直是一败涂地。呃,这也是英雄么,我放大目光,瞧着李世民,觉得他对英雄的理解有点不伦不类。我这样一瞧他,就有点疑惑,刚刚还是好好的,也不知是为什么,李世民竟起了好些悲伤的情绪。

我有些难过,我不是一个好的听客,因为我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知dào

,就只会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总是有问必答、百问不厌,所以,我的那百问的本事就来了,当先问他,“这样也称得上是英雄么。英雄不都是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个中好手吗。还有那样的八成也是,就是在阵前横刀立马,问天下英雄谁敌手威风将军,总之英雄就是能轻取胜利的人。”

他一笑而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那些当然也是英雄。可是,不能以一时的成败来论英雄,而且这位曹阿瞒,最可贵之处就在于,他有一颗败而不馁的心,不以一时一事的成败移情志,有百折不回的坚忍之心。”

最后,他又给下了一个定论,有真zhèng

的聪明才智的人,若是有造化,又生了这样的一颗心,那么就一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我问他,“那他做成了吗?”

他点了点头。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败北人人都可能,可是败北之后,却不是人人都还能活得欢实乱跳。反而,大多会忧心忡忡,只因为,他们不能正视自己,而他们的身边也总会环绕一些人,都说出一些漂亮话来,让他自己都混淆不清。最可怕的是,有的人说出的是真话却不大好听,可是,他已经听不出那除了不好听,还有什么不同了。是为连激将法都不再灵验。

这就是我在听了,他对我说这么多话后的全部心德,也充分说明,我是真的认真听了,因为,我太爱听他说话了,简直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要认真地听听。

尘世偌大,可是我们真zhèng

离不开的东西却并不多,而且一切又都如同过眼云烟,那样的时时流逝,风流云散。即使是山川河流,都不是不动不移,永岿不动。

如果是在以前,我是不会同他说这些英雄来去的,我只想和他说天星、渔火、还水中一漾一漾的水波,到底是不是游鱼上浮,而游鱼久久不浮上来,那它又去干什么了呢。只是现在,我只是想顺着他一点,因为我想,分别已经那么的靠近了,而现在每刻的相处都会是从今而后的珍重。

我移神回来的时候,鼻间已经飘起了酒香。天色倒映在江面上,江面也变得阴沉不定,就像是天地心间一汪沉甸甸的心事,如何也逃逸不出。

橹动时河水就“哗哗”地轻响。我不喜欢英雄,是因为我不懂英雄,也不懂得他们的可贵处,在我心中李世民就是我的英雄。

三日后终于弃舟登岸,专行陆路。

一日,天起大雾,凭眺远方,但觉,天涯化落,暮霭纷纷。魏征却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雾色之中。找证据的事,我们二人都是心照不宣地背过李世民,并没有当面提及。他也只是借口就近回了一趟原籍,祭拜先祖,奉行孝道。但,李世民是真的相信他,根本没疑他不会回来,就只是嘱他路上小心。而今,他现身回来,李世民也只是放心模样,并无意wài

的表情,浑似毫无觉察我们一番勾当。

后来,我才知dào

,本就是李世民知dào

他原籍靠近,才要他回家的。我和魏征不过是在其中取巧。

我虽未得机和他说上一句话,却一直牢牢盯着他,心下在暗暗担心,他会带来不好一个坏消息。

第三百六十九章 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先时,我还在好奇,李世民对魏征回家这件事,反应寡淡,他也不怕,这样千载难逢的一个大人才给跑了。后来,我才知dào

,本就是人家李世民长耳广目,知dào

了他原籍靠近,才要他回家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魏征自己长嘴计诈,故yì

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李世民。而李世民向来最重情意,连我也能估计得到,他必会体恤魏征的思乡情切。更兼,他亦知魏征从此一入长安,宦海沉浮,必再不得时宜能重归家乡,是以,当即亲点他可回乡探亲。而魏征一连去了多日,他还能平静如许,不动声色。

多么有幸,连这些,李世民都替魏征想到了,他也必会受了感动,因为,连我都觉得要替他感激不尽,能有这么体贴的一位主上。

有的时候,我都在羡慕魏征,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着李世民,为他解忧,与他左右,不离不弃,只要一颗忠心相奉,便可相随到永远。

不过,这一次,他对魏征的体恤,我和魏征却恰恰得以在其中取巧。

而一直顶着归乡之名的魏征,现在回来了,可是,从表面上什么也不能看出,我只是想,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一点点的迹象来,却根本就不能得逞。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想有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dào

怎么卖的,说的就是我。

我虽未得机和他说上一句话,却一直牢牢盯着他,心下在暗暗担心,他会带来不好一个坏消息,将我所有的希望轰得粉碎,再怎么努力也拼凑不起,没完没了的飞散,直到再也找寻不见。

我就是这样。既是期待又是害pà

,一颗心跳得飞快大声,我都怕李世民会听到我的心跳声,重重将手压在上面,想要缓一缓它的节奏,却并不太奏效。

回过神来时,李世民已经回去歇息,我正坐在床边,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我看了看外面月黑风高。自己大可以鬼使神差地去见魏征,心又狠跳了两下。不过既然是鬼使神差,当然是不可阻止。我发xiàn

自己在做什么时,都已经站了魏征身边,夜黑得浓郁,宛如天生的屏障,把一切都隐得朦胧。

不得不说。魏征竟然与我心有灵犀得让人发指。他果然压在石凳上乘凉,仿佛从未想过我会不来。

我想,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当我一想到有可能是坏消息时,都差点要逃了。之所以,没有逃是因为魏征已然在说话。而我把什么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但真是没想到,魏征带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和我的身世没有一点关系。却让我瞬时担心到极点,颉利已经在前面做好了套套,只等着李世民去钻,再将大家一网打尽。

我大为震惊,都忘了问他。是怎样知dào

我认识颉利的,又怎样知dào

如此惊人的秘密。就只是一个劲地害pà

。因为那一瞬,我就想到了罗成。我总是做那样的噩梦,现在,什么都顾不上想了,我急得抓着魏征的袖子,问他怎么办。因为,颉利既然是有备而来,就一定会有周密的安排和预备,也许还会带许许多多武功高强的高手同来,而我们就只有这么几个人,显是寡不敌众。而李世民又不是别人,他可是当今皇帝的二皇子,若是落到颉利手中,我不敢朝那个后果多想,魏征自然是比我还不敢想。

我这么一着急,简直就要哭出来,还好,魏征一直是镇定如斯,别看他只是个文人,骨头却很硬,只是如作平常,但是甚为沉重地说,“问题虽是严重,办法其实简单,只要由在下去劝服他们一下即可。”

我还紧抓他的袖子不放,若不是他家境殷实,这衣服料子上乘,都能让我给扯下来。我认认真真地,要听他说出何等的锦囊妙计来,扶大厦之将倾,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办法。我只觉得,这也太稀松平常,太没有胜算了,而且根本就是自投罗网。颉利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就算魏征平日里舌烂如花,如作足了心思,更能诌得天花烂坠,可颉利却不会听他的。因为,明眼人都会看得透彻,这一局对李世民来说,是老大的不利。而对于颉利来说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听了魏征的红口白牙,就将到了口边的肥肉给吐出来。

我是了解颉利的,在对李世民这一件事上,他可是卯足了劲儿的,想要达成所愿。再说,他已经杀了罗成,自知李世民是那么重情意的一个人,历了那件事,不知生了多少的悲伤,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当然,也就早已算定,这一局动作,早在先时已经做成了死局,再无回还余地,所以,想要去劝他,就如同要说化顽石,断无可能。

总之,我觉得,这一条办法,纵然魏征一身铁骨铮铮,心意拳拳,却也是一点儿也不可行的,因为,没有人能打得开那个死结,魏征虽然是个能人,可是他终还是不了解颉利。为今之计,就是要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怎么才能在颉利的眼前,施个障眼法逃出去。可我努力的想,也想不起什么有用的办法,而且心早已乱作了一团。只觉得,颉利他就在一步之外,凌厉逼视,让我遑急无奈。

冷不防,魏征站起身,他几步就走到我面前,突然对着我深施一礼。我不知dào

他要做什么,就只是呆呆发愣。他又揖了揖,都到这会儿了,也就是这些书生还会酸个没完,只是,他平时也不全是这样,今日里没完没了的这样,就是有点让人犯怵。我不知dào

这会儿他又捣鼓出来了啥办法,现在的样子,庄重得像是要去自戕。可是,就算他自戕在颉利面前也是无用,我想不出什么,就只有盯着他看。

他一字一顿,“珂姑娘,确然如你所想,我这个办法,本来也是行不通的。只是,眼下情格势禁,使人再无奈何,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不过,如今事情也没有糟到,如何解决不了,而这个迫不得已后的办法,其实好生的简单,那就是如有姑娘陪同。肯定会大不一样。”

他都多大了,做事情还要人陪。不过,我意识到了事情的重yào

性,也是无比郑重其事,回想起来,我很少有时候能这样,因为也很少有人要我这样冲他郑重。

魏征的声音,字字压在人心尖上他说,“我们此番前去,可以扮成秦王与姑娘的样子,当然是有人扮成秦王,而姑娘就是姑娘。用以引开颉利他们。”

他说过之后,我改变了主意,变得认同他的道理,继而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很得我心。我有些咬牙地想,这世上也就只有魏征,才能想到这么缺德的办法了。

就只不过,我们如此行事,只恐怕秦王不会答yīng

。李世民,我是知dào

的,他怎么会让我们这么舍身去救他,而且又不能、又不能将他麻翻了,放倒在这里睡大觉,而是要让他连夜出城,或是偷偷将他运出去。但真zhèng

的事实是,估计这两样都很难办到。

魏征也觉得,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却不是难点,因为他早已想好了办法。“一切只要着落到姑娘身上就好。”他说,他可以找一个人,扮成我的样子,再骑上我的马,穿上我的衣服,大晚上的不睡觉,最好要闹出好些动静来,然后,连夜打马出城,让秦王追一追。就可以大功告成。

我不得不感叹,一切都让他算计得这样好。而就在魏征回来后不久,颉利的约柬果然也送到,但却被魏征截存。魏征将颉利的约柬拿出来,给我看,我认出上面的字迹,如假包换的是颉利的亲笔。送柬的快马已到,看来颉利要不了多少时辰,大约明日前后,也会赶到这里,对我们形成合围。我的心跳,就如天空下起的乱雪,浑似乱了节奏。风起时吹得更乱。

这一次,颉利倒是懂得礼貌,亲自动笔来邀李世民,也许,如果他们不是对手,没准还会惺惺相惜,交成个生死与共的朋友,只是……唉,眼下想不了许多。只是,仍存着一点感叹,这么快又要相见了。

从前,听人说忠臣孝子,如何令人敬佩,今日亲见一遭,心中满满的全是称叹。我还感念着魏征上次的救命之恩,心下悄悄画算着,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要护得这位书生周全。他先时救了我的命,这回我也可以替他死一回。我以前都不知dào

,我自己会在紧关捷要时,是这么个忠义的性子。

这要是放在平时,打死我,我也不信,我会是这样一个人,真是出奇。我一直都挺胆小的,就差一点儿是胆小如鼠了。还自觉得,一个已经忘记过去的人,胆怯一点儿很是正常的。因为,随便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都有可能是我的仇人,所以,做人不能不本分,也不能不事事小心。只因,这是一个我不认识别人,别人认识我的世界,它不容得我不小心、不谨慎。

颉利单枪匹马出现时,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他怎么会这样出现在大唐的国境内,可是他喜气洋洋地就站在那里,就像是来接新娘的新郎,一身火炭红色啊。

第三百七十章 对峙

颉利那厢里,单枪匹马器宇轩昂地,出现在街角转弯处时,要不是马挂銮铃的响声清越提醒得清楚,我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穿成这样,出现在大唐的国境内。也太没把自己当外人,也太没把我们当回事。可是,当我擦亮了眼,重复面对一切时,还是不得不确认,这就是事实,他喜气洋洋地就站在那里,身上隐有红烛的馨香,就像是来接新娘的新郎,一身火炭红色,耀得人,甚至不敢逼视啊。

对了,那就是一身如假包换的大红的喜服,因为上面还绣了鸳鸯戏水、莲头并蒂,一应能想到的吉祥话儿。后来,我总算勉强想明白了整件事情,觉得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一副形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在赶场,说不定,今日就是他的大婚吉日、正时。只是顾念着肩上重担,仍不忘匡合天下这等大事,是以,不得不将两项要务,齐头并进。我还要不要夸他是个敬业的人呢。我可诚盼着他早早回过洞房花烛呢。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心。

我这么的想得神乎其神时,他已经打马,冲着我踏步过来,马蹄声起落,夹杂銮铃声调合灌耳,他瞟过来的目光里微含了笑意。

我可不看他,他长成那样,是好kàn

了一点,但是我看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一打那头出现,我就担心,他会指使他的手下“呼”地一下子扑过来。然后,迅速地发xiàn

,李世民根本不在。再然后,又要打马扬鞭去追李世民。而李世民也刚刚回过神来,他赶来救我们鞭快马疾,于是和颉利走成个对面。这么想,实在让人心凉。我于是开始暗暗威胁我的心,让它想点别的,哪怕是要去没心没肺,也不要这么想随便地往坏处想。于是,我还逼迫着自己笑了笑。

当笑的同时,我还没有真的忘本,我好奇地向他身后望望,一个人也没有。但我可不傻,正所谓“兵不厌诈”,这么明面上看着是没有。可不代表,那些隐藏的某某角落里也没有伏兵。现下,四周铺店林立。这样的位置,可以藏人的地方真是不少。主要是,我和魏征都对这个没有经验,魏征也只是书读得好,精神领会得好。奇思妙想数不胜数。但,若是论到上阵杀敌,他是做不来的。

由于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颉利他是个好人,所以,我现在面对他的眸目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是保持着先时的担心。也并没有增加分量。可是,这也不代表我真的能没心没肺,我的心时不时就会听到纷扬的马蹄声。然后怀疑,李世民他又折回来了,像一场灭顶之灾。

颉利已经到了我面前,可那时,我正胡思乱想得厉害。要不是他长驱直入到我眼前,挡住了一直入眼的明许光亮。我还不知dào

呢。他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已经跳下了坐骑,健步踏起,正朝我过来。脚步起落之间,尘软光柔,如世间横生的一道波澜。就那么横横地亘在眼前,让人一下子慌张起来。而我的慌张会使我安静,安静成一种特别的人种。

我心里早准bèi

了许多、许多的话,现下却觉得,都是无从说起的一些废话。他那个样子,犹如脚踏云头,迈迈不羁,衣裾微扬,整风而来,连从不顺从的风,都将他围绕得和顺,简直就像是某个大开大落故事里的奇伟开篇,太让人想要咋舌。

我看清楚这些,算得上,是已经悉心研究过他表情,然后,就开始要酝酿一个有些气势的说辞,给自己提提气势,可就在我还没有想好如何问他,才算得上是有气势的震摄时,他却已经抢先问我,“这么早,吃饭了吗。”然后,他目光深定,温柔,像是在静等我的答案。

从没有人遭遇过,这个要撒泼前的温柔攻势吧,我都差点咬掉我的舌头。但我明白,他这是要先给我一点甜头,一会儿才会跟我动真格的,毕竟我今天可是亲身大胆地忤逆他,还成了他为家族天下努力道路上的的拦路虎。虽然这么说也不对,好像是在夸自己的样子,我哪有赫赫虎威,比病猫也强不了多少,但这个比喻的情境是不会错的。就算是我变做一块青砖拦他的路,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可是我不得不纠结于,他这么个问法,简直是太嚣张,显见的是在堕我的气势,我觉得答吃或是没吃都不好,就只有咬牙不则声。一边看着他一边合计着该怎么办?

他靠得我这么近,我死扛着一步也不肯退,心中还打起了,如果他来横的,我就对他说,你要是想过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之类话来说。不过我仍在整合气势,想着到底要调出哪一层的嗓音,才能更有气势点儿呢。

忽然,他抬起手,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他这么一抬起手来,似乎就要抚上我的脸颊,我才觉得吓了一跳。就像要被烫了一样,一步跳开。

跳过之后,观察他反应,也许是观察得并不及时,他目中无有怒气,眉头也并没有拧紧,只是一如继往地冲着我笑。这样的和气,我差点也要陪个笑上去。

但我好歹还记得,我肩负着如何的使命。我们来可是为了拖住他的,而且,魏征不是说要劝他吧,我偏过头瞧了魏征一眼。因为,都这么半天了,他这个来劝人的人,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我都差点要忘了还有他这个人在场,使我不至于孤军奋战。

我转过脸时,忽然看到魏征向颉利抱了个拳。我的脑袋木了一圈,他这个举动,也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没看明白,只是愣瞧着他。

而答案就在眼前,他不卑不亢同颉利说,“你放走秦王,我送来这位珂姑娘,我们的交yì

到此结束。”

我觉得莫名其妙,然后,马上感到,一种犹如五雷轰顶的感觉,再然后,我就明白了魏征的用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我。不过不得不说,他骗得挺好的,几乎是一瞬间,将我从来都想放下,却一直不能放下的情绪,给蹲落在地了,估计比覆水也好收不到哪儿去。

之前,我总是在想,我要和李世民像这样一刻,平静的分离,而身涉这一刻的时光,静得如同要灭去,思念就梗在喉间,我觉得出了心里的难受,那种痛失的感觉,是这样、这样的难受。我不怨魏征,只要他能护得李世民的安全把我卖了也好啊。没想到,魏征跟我玩了一出山路十八弯后,还附带着,送了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只是现下,一切还不容乐观,颉利他是从来说话不算数的。他笑看了一眼魏征,我就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颉利意态甚闲,却不怀好意地说,“世民怯懦,竟然派个书生来顶包,但我却更敬你豪迈,还从来没有什么人和我谈地条件,你是第一个。不过,第一个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他眼中飘起的蔑视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头漠间的绵羊,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伴着这意味分明的恐xià

让人觉得胆寒。

诚然又是如此,他从来心狠手辣,他似乎从来都不知,“信诺”二字怎么写,其实他也应该不知dào

,就是因为他知dào

了还不愿意那样写,事情才变得难办。

魏征接招后,却反应平静,风过他发梢时,冉冉飘动几下,而他也只是滴水不露的一个淡然,与其说是颉利在威胁他,倒不如说是他们彼此半斤八,两相凛然对立得和谐。只因,魏征,那一出淡然都快反颉利的淡然给比了下去。

还是,颉利一笑动破僵滞,我觉得,这一局当中,颉利他确定做得不合适,用我换了李世民,我怎么觉得他是狠狠地亏了本呢,所以,一直就认为,他必然要找补回点什么来了偿所失。

所以,当他将我拉到一边,冲着我奇奇怪怪地一笑,还伸出手来捂我的眼睛时,我就觉得要大事不妙。

然后,我就果真听到引动弓弦的声音,那是满弦时的抽紧声。也不知dào

哪儿来的那么大力量,我从颉利手中挣了出来,挡在魏征面前,他也只是吃惊,终而要推开我,“珂儿姑娘,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大可不必救我。”

我当然知dào

,他是为李世民才算计了我的,要不,我有什么可让人家勇于算计的呢。可是,我现在拼死救他,也是为了李世民。

我让他老实一会儿,我可没有力qì

和他争,雪亮的箭镞,密列两排,我牢牢挡在魏征身前。其实,那啥,有点掩不住他的高大身姿。我故yì

把自己身体绷得直直得,想要更高大一些,不过还是杯水车薪。

颉利的目光,深如一个幽潭,使我不仅太敢迎视,还觉得,说不定,下一瞬他就会扑过来吃了我。可是,这一次哪怕,他是洪水猛兽,我也要铁定一颗心与他为敌。只是因为,我再也不能,又让自己像上一次一样随随便便,让自己深陷后悔,还无力回天。其实,我也知dào

,眼下就算是要拼了一死,也不一定能够回天,但那样起码可以对得起我的心意。要不然,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今日我忠义

颉利的目光,纵然是不知拟了什么心思,将什么邪恶与所欲,通通都掐死得干干净净,变得异样柔柔地向外投散,却因这道过于出众的柔软而深如一个幽潭,里面柔冥相杂,让人难测莫名,使我不仅太敢举目迎视。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瞧着他是在面前就对了,心下恻恻然觉得,我在他眼中一定就是一个形状不佳的阴影,说不定,下一瞬他就会扑过来,吃了我。今天是个好日子,而之所以说它是个好日子,就是好在天气晴朗,不会让人太压抑,还会让人将一切都向好处想,想得那样美好。

所以,我颁给自己一个定义,自己是一忠义厚道之人。而历来这样一种的选择,是会让历史与民族都不解的勇敢。都不知dào

勇气何来得如此霸道。于是,哪怕,他真的是洪水猛兽,流星赶月一样的风流迅快不是在耍活宝,而是在要我的命,我也要铁定一颗心要与他为敌到底。只是因为,我再也不能容忍,自己又像上一次一样随随便便,深陷到一个愧疚里面去,还无力回天。

我这样想时,那些本是路过的风,一下子就钻进了我的心里。其实,我怎么不明白呢,眼下,就算是我舍得一身剐,也不一定果真能够回什么天。即使能回天也一定是个阴天。但是,今天的天气这样好,是个晴天,几乎是上天在向我暗示,要做一个明媚的选择。而且我的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一个结果是虽死犹荣,死到临头了,才发xiàn

自己会这么多成语,真是让人平地生悲。不过,好在还有一点新的安慰,起码今次的选择,由于其宏大的体量。使我总算可以对得起我的心意。要不然,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想得又多又乱套,简直是思维混乱啊,一个头都有两个大,最要命的是,就在这个过程中,它还是在不断的放大。

我一边有点瑟瑟发抖,一边觉得,现下要为自己壮壮气势才正理,所以。我跺了一下脚,开始冲着颉利嚷嚷,还嚷嚷得很是大声。没一会儿,声音都嘶哑了,“反正你不怕赔本,那就将我一道射死好了。魏征他救过我的命,我一向知恩图报。是不能眼睁睁瞧着他死的。”之前,见到李安童每发一次脾气都跺一回脚时,我不太明白,以为那就是公主的做派,天性使然,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可是。今天,我亲自试了一脚,觉得这个跺脚。根本就是所谓要表达气势想法里的重中之重,而且人家李安童比我跺的这一脚好多了,情绪和动作的结合点里,一点罅隙都没有。

我再不愿同他多说,还身无长物。提气势这种事情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谁让我一灵巧起来。比巧妇还要灵巧三分呢,所以,我目光坚定,狠狠瞪着那些雪亮得刺眼的箭镞。到了最后,都有点分不出来它们到底是一个还是一大片。

虽然,我做足了如此的气势,还当了掮客,偷学了人家公主的气势,可颉利大概还是看着我可笑,也差点真的笑出来。暖阳当空,风和气清,我使劲瞪着眼睛找气势,最后,被他不闲不淡的一副样子,瞧得生气。我有点想明白了,他这是在等我自己崩溃呢,因为他早看出来了,我是第一次拿捏这种情绪,比新手还新。现在可不是斗气的时候,我要是自己气晕了头,是断然救不了魏征了。所以,我怒目而视也就是点到为止,大不了,被他射死,被他掐死。兜来转去也就是个死而已。

前两天,李世民还给我讲过《烈女传》,我现在想,他真不应该给我讲那个,我今天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是因为,想成为让他敬佩的人,可是没想到代价会是生命。如此的贵重。我决定拿李世民的敬佩来安慰自己什么的,想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好像是交锋的现场,如此跑神,就有点儿对不起什么气势之说了。

本来,颉利应是该生气的,脸上是不应该有笑的,可是,今天他真的是出息了,好像是昨天通过了心眼,一会儿的对视下来,他非但没有生气,还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一出戏,演得叫他赏心悦目了,很是随意地挥了一挥手。他这一挥手,自有人心领神会。

掩在浓阴背后的随侍对颉利的这个动作,明白得通彻,屁颠屁颠跑出来时,给他抬来了一把椅子。

我望着那把崭新的梨木椅子,蓦地觉得,不舒服起来,不知dào

他这副样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总之,他能想出的坏道道儿可多了,而我向来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这么的心不在焉,让我的斗志都有点亦幻亦虚,长此以往,我还怎么将他当敌人,连眼下我们的这场僵持不下,都要让我觉得怎么有点不切实jì

呢,这样不好不好。这样简直是在给我灌迷魂汤却连一碗真zhèng

迷魂汤都没费。

我本是咬定牙关,警告自己,不要看他。却终而忍不住偷看他。还在心里想,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坐在那把椅子上面,和众生坐椅子的情况,不大一样。因为,众生坐椅子,必然会是坐的,而且应该是直的。可是,他那副样子,都不知dào

是怎么拉伸出来的。他托着腮看我,像是要看我怎样气急败坏。

我才不怕他看!我又不是没有气急败坏过!我就是这副德行,他愿意看就看好了!所以,我用了一连串的感叹句,好好的安慰了自己一下。也终于将事情的结果,做了最好的扭转,那最好的结果说,这么的磨洋功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李世民可以用这段时间,逃得远远的。只是太远了,连我也找不见了,那该多么让人伤心。几乎只是这一个闪念之间,我的心事就变得沉重。

我努力逼自己让过了那一段沉重,沉重过后,果然就是不沉重了。

我想,僵持就僵持,哪怕是要一直僵持下去,然后,忽然有很多东西从天而降,带来一股可以称得上是浓郁的力量,盛放在我背后。我的整个感觉就像是被它吸进一个漩涡一样,不能自持一个平衡。但身后已经有一双手,稳稳地撑住了我。

抬起头,对上的竟然是李世民的笑脸,他从昨个夜里被魏征施计,不是去追我了吧,怎么还藏在我身后,而且还带来了这么多的人马。我向他身后一望,瞧见乌压压的人头,激动得只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我感觉,就是像在做梦一样,说实话,我是不大做得出美梦的人,今天这一梦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这样美好,这样的真实,简直是要让我去孜孜以求,哪怕是用上这一生的光阴如画。我这样专之一心的做梦,有个声音趁机已经喜洋洋地在我脑顶散开,“在这样用力握我的手,我的手可是要麻了。”

我惊觉,一切好像是真的,全然不是在做梦。在这并不是做梦的真实尘世里,映入眼帘的是明媚清涟的一双眸,豁朗有度的一抹含而未破的笑容,丝丝合印于我脑海中的记忆。缱绻心事就在目前,魏征献给李世民的,竟是一出连环计,颉利可能比之前预计的还要亏本。谁让李世民他们这么的圣智造迷,都骗过了足智多谋的颉利。

事情翻覆得让人咂舌,我今天都不知咂了多少遍舌了,舌根都要麻了。

我讪讪地从他怀中爬起来,开始东张西望。因为,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颉利已经不知dào

去哪儿,这么快就被李世民给打跑了吗,我有些稀里糊涂的,却也不想再搞清楚什么,反正,我在他们来来去去的乱局中,都已经习惯了。

其实,刚刚这条街上本是人来人往的,可是,都被颉利与我的阵势都给吓跑了。让我深有体悟,百姓就是智慧得这么恰到好处,他们都没有觉得这是在表演百戏吗。

这么一闹腾,就到了正午时分,为了今天这一出,我不仅起了个大早,还着实算得上担惊受怕,现在真是有点饿了。而且,我就知dào

李世民会有办法,给我解饿。

李世民果然不负我重望,真的是有办法,他就像是在变戏法一样,活生生地从手心里变出了包子。原来,他一早就把结局想得这样好。我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刚准bèi

大快朵颐。魏征却郑重其事地要谢我,我只得将已经在包子身上留下牙印的牙收了回来。不情不愿地看着他。

他说的什么愧疚,我倒没大在意,我同颉利说的也是真话,他本来就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可谁知dào

,他那认死理的毛病又犯了,也不挑个时候,我拿着那个包子都快馋哭,算起来我已经有一、二、三、四顿没有吃好饭了。不过,估计我和魏征的人生追救,就是阳关道与独木桥的区别,他没有办法真zhèng

领会我的心意。所以,接下来,他一投入,就直接跪在我面前开始忏悔,说那个馊主意是他想出来的。本来,主上是不想答yīng

的,但他还以性命相逼,要李世民一定要试一试云云。

第三百七十二章 包子乱性

魏征说的什么愧疚,以及愧疚过后,简直不能原谅自己的如同翻江倒海倾注而来的,滚滚自责什么的复杂感受,由于他的句子太长,且我本也没有多大相应的体会,就只有个真实地没大听懂。

不过,他一向是个有心人,早就知dào

我不可能听得懂,还慢慢地简化了一些,同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下,我就彻底变得不太在意了,因为,我同颉利说的那些话,也是真话,魏征本来就是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也一直都想要知恩图报,还苦苦寻觅机会来着。至于刚刚的身体力行了一下那回事,也就只能算得是得报救命之恩,得偿所愿。应该让人觉得人生美满,是一件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好事。

他没能理解,只是一个劲儿地处于一种激动的情绪之中,几乎不能自抑。所以,我决定继xù

劝他。

我说不出什么道理,就只用大白话,兜兜转转地跟他算出一笔账来,他不欠我什么,他本就救过我,我们最多算是扯平了。其实,是我还在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因为那个,毕竟有些技术水准,可是,今天我救他时,却都没有将他整个身体挡全。我和他比比划划,推算得眉飞色舞,却没大注意他的表情。

更没有那种远见,能早早地看出来,这本是捅了一马蜂窝。

也许,是我对着包子发呆的那样子,太容易惹人联想,又因为这个正在联想的人,本就是思维灵敏,所以,他灵敏地感觉到我那么的不在意,好像是装出来的。说明我是根本在意的。而他这个人根本不能容忍自己这么不是人,连自己的恩人也要杀,虽然他忘了我是恩人在后的。是以,这么自然而然的一切,又正正好地刺激到了他。于是,他那认死理的毛病,就如纸总也是包不住火一般,又烧了出来。

真是的,也不挑个时候,我拿着那个包子。都快给它不断释fàng

出来的香味馋哭了。这么坦白地说自己馋,还觉得很是泰然,是因为算起来。我已经有一、二、三、四顿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又不是铁打的早就该饿了。

不过,估计我和魏征的人生追求有着天壤之别,那就是人家的梦想是为国为民;我的梦想是没有蛀牙,是一样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真zhèng

领会,我只求衣食温饱的短浅心意。所以。接下来,他一投入,就直接跪在我面前,开始那致命洋洋洒洒的忏悔。忏悔里涓涓滴滴进述的都是,那个馊主意是他想出来的。而且,他也要一洗主上的清白。因为本来,主上是不想答yīng

的,但他不小心用了小女子的方式。一哭二闹三上吊,铁定要逼着李世民一定要试一试云云。

这一云云就云出了声泪俱下。

我本就觉得没有什么,这么一听,就更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过,这个包子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偷偷咬下第一口时,就有点收不住了。而且。我的嘴给一口包子塞得是这样的满,也着实腾不出空来回答他,所以,我想等一会儿再回答他。谁知dào

,他竟拿了个剑来,就那样比在自己脖子上,要自戕在我面前以明心意。

这些文人也真是的,他不知是将我的话理解成了什么,以为我不肯原谅他,动不动就自戕、动不动就他戕的。我吓得,那么爱吃的包子,都掉在桌子上了。

我看着他撑着一把铁家伙,都险些要吓晕过去,不过,看了一会儿,我就放心了。因为,也不知dào

是谁,这么有先见之明,给魏征的那一把“剑”,纯然不是什么锐利非常的真剑,而是一把锏。

在他们李朝,锏可是很有名的兵器,因为大家都知dào

,李世民手下非常得力的一位虎将名叫秦琼,声威远播四海,而他用的就是一把锏,所以,我也就听李世民说过一点儿的,已经非常迅速地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把锏。因为,它那几个特征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而魏征用这个锏自杀的好处就在于,这种锏根本是无有锋刃的,磨了光光的四个钝棱,只适宜用来砸人,根本不能用来刺人。想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拿着那铁家伙颤颤巍巍的样子,着实要让人凭空就生出怜悯之心来。

我叹息一声,心下却是喜滋滋地想,他也同样是四顿未吃了吧,又拿了这样沉重的家伙式,肯定是撑不过十个数去的。结果,他出息得,连五个数都没有撑过去,手腕子吃不住劲儿,微微一软,那锏就“砰”的一声重重落地。

看时,真是出色,硬质的地面,都给砸出来一个好大的深坑啊。

然后,真zhèng

的程咬金就杀了出来,他很是会说话,腆了腆肚子,又看了看天,大声说,“这是天意啊天意。”程咬金这个人很是伶俐,他知dào

不能拧着魏征说,所以就将一切交给了天意使然。然后,再不多说一句,引兵而退,果然息事宁人。

黄金易救、真心无价,现在大家都没事,应该高兴才是。所以,我就率先高兴起来,因为昨个整整一夜,我都在提心吊胆,稍稍打了个瞌睡,都能梦到李世民被射成了个刺猬。我还在梦里呢,都要哭出来了。也就一直不敢再躺下。现在可是好了,我掉头就走,想要去补眠。

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也觉得自己也很是罪恶,他拦住我时,我连哈欠都快打得不利索了,自然不能够明白,他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到底是要向我传达一个什么意思。

我努力挑起快要粘上的眼皮,给他相了相面色,又琢磨了一会儿,却没一直顺着这条路想下去,转而想到,自己一定要将那张床铺得平平的,一想到这些事,我又再燃睡意,还想绕过他。

李世民见我又要走,就开诚布公的问我,“为什么没有生气。”

生气,为什么生气呢,我连因为什么生气的理由,都快找不到了。睡意笼罩下的我,应该是纯洁而真实的,更不能理解李世民眼中的问意怎么会纷至沓来。

我们一起迷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dào

李世民他是怎么搞懂的,终于认可了我不生魏征的气的说法,并不是什么气话而是真的,但他的反应是,依着从前对我的了解,我今天的这个表现,让他简直是比魏征还不能理解。他奇怪我为什么不生魏征的气,更不明白我为什么也没有生他的气。

他哪里知dào

,我被吓怕了,被眼睁睁的失去吓怕了,所以,他好好的活着回来,比天上掉个大馅饼、掉个大龙蛋,还让人觉得开心。试问,我哪有功夫

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的话其实说不出口,所以,我只是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对他说,“嗯,那会儿的那些包子,真是好吃啊,明天,我也还要吃。对了,对了,刚刚,我可是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这下可真是饱了。还有点犯困。对了你奇怪完了没有,我可要去睡觉了。”

我说自己犯困,可不是骗他,话刚落地,人就已经开始磕头,好像是睡不择席了,后来,朦胧中找到了一个可以靠的东西,就美美地靠了上去。舒服啊舒服,终于可以饱饱的睡上一觉了,打跑了颉利、找回了李世民、救回了魏征,今天的事情,桩桩件件的,都让人开心。我在睡梦中,也许都生出了传说中的甜美的微笑。不过,这个让我靠着的东西有点儿滑,我有一种快要掉下去的感觉。可怎么会这么的恰到好处呢,我倚着的那个东西,好像是一棵大树,而在那个我快要滑落的那个当口,我依靠下的他,突然明会我心意,长出一根长长的树藤,将我环腰拦下。

我扶在它身上,软绵绵的,甚至有一点暖,睡得无比惬意。醒来时,树藤、森林全都不见。我好好地睡在床上,还流了一小些口水。

我睡得可真沉,还没有感叹多久,就想起事情好像是这样的。昨天,我在吃包子,吃完包子之后要睡觉,还在去睡觉的路上,然后,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呢?我是怎样跑到这床上来睡觉的呢?

我几乎是抱着脑袋苦思冥想,终于想到,好像是李世民拦着我,他说了些什么话,却已经记不大清了。那时我正在犯困,简直是无法自抑地睡着了,然后,找到一棵树,对了还有树藤。我于是跑到窗前,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发xiàn

,这里根本连一棵树都没有,就更别提什么树藤了。

回忆完了包子和梦,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们联结起来,中间好像一直缺点什么。答案很快就来了,李世民他在向我抱屈,说我昨天特别离谱,直接睡进了他怀里。后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扒拉开。

他可不愿意了,说昨天被颉利追得,好跑了一阵子,我却不让他睡觉,还把他当成了靠背、充了枕头。

我察言观色了一番,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一颗心就很大力地撞了撞胸膛。那棵大树,原来并不是什么大树,它是李世民,我要是喝醉了呢,还可以推作酒后乱性,可是、可是我昨天也并没有喝酒,我只是吃了两个包子。

第三百七十三章 臣之悖论

我愣愣地对上李世民的委屈,很是察言观色了一番,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而且这么大的秦王,还对一个小姑娘说谎也太不像话,不过,这样想过之后,一颗心就开始很大力地撞击起了胸膛。

如果确然如同李世民所说的那样,那棵长在梦中的大树,却原来并不是什么大树,它就是李世民本尊,可真是让人尴尬得想要寻一条地缝,借以藏到李世民他忘记这样尴尬事为好。

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要是喝醉了呢,还可以堂而皇之地推作酒后乱性,自己一概无知。可是、可是说起来让人难为情,我昨天也并没有喝酒,我只是吃了两个包子。难道,这就是被人们久久传说得神奇的两个包子引发的血案。

李世民见我苦恼个没完,还从旁乐于助我,他甚至是乐呵呵地提点我,酒不醉人,人自醉嘛。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脸上明晃晃的一个意思不变,那就是他年少如花,我一看见他就醉了,而且是心醉了,还不能完好自持。仗着自己吃的是包子对他投怀送抱,意欲霸占他。回想他刚刚最后的一句话,由于与眼色搭配得过于得当,堪称声情并茂,我很是客观地引为叹服。

这样的水准,这样的证据确作,我几乎不能凭借上什么和他讲得上理,也就更没有办法将他驳倒后,再踏上一万只脚什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能气得直瞪眼,最后,干脆不理他。魏征常说,这叫以退为进。

可是,还没有等我进呢。他已经先我一步,得寸进尺了。我想了想,魏征啊魏征,你的这个说法根本就不对,还让我错失先机。又想了想,决定容后,再跟他报仇。眼下,还得面对李世民。乖乖,从来讲理,集大度、宽容于一身的秦王。怎么一遇上我就不讲理了呢?他先是不红不白地表示。要我先认下,昨晚欲对他图谋不轨的事实。再表示然后,他也要赶时间去补眠。这件事还十二分的迫切,而且他还郑重其事地警告我,他不允许我在这个期间再对施以他投怀送抱。

前一瞬,我还在想,吃包子醉了的事。真是丢人。

后一瞬,我都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现下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还补眠,那到底还要不要赶不赶路了。我们现在可不是在游山玩水,我们现在该当只争朝夕。要是让李元吉知dào

。我们在这紧着捷要的关头,并没有虎虎生风前去赶路,而是这么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还不得让他直接美出鼻涕泡来。

李世民做人可真是的,就是这么的大胆出奇,一点也不考lǜ

元吉的接受能力,也就更不考lǜ

我的接受能力,我本想着要去找魏征告状。只因为,李世民一直都诚听魏征的话。甚至有些劝诫,由于过于刻板,连我也听得汗涔涔的,他也坚持接受。看来,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魏征能说得上话了。

也许是有一阵风吹来的缘故,我看到李世民略有的一丝疲惫,当即就有些心软了。我乱七八糟地在心里找着借口,到底给我找到一个——谁让他长得这么好kàn



我老老实实任他胡说八道,又被迫点了点头,他才心满yì

足地去睡觉了。我确信,李世民这个人会是将来的嗣皇帝,因为,从某个方面来讲,他简直比李建成和李元吉还让人觉得是个货真价实的混球。

我从李世民的屋子转出来时,听到两个小厮在议论李世民的军师,说他料事如神。他们用的可是真心的膜拜的口吻。还夸他老当益壮了,一次比一次的手笔精良。这一次,就算没有抓住颉利,也结结实实地吓了他一跳。

我其实不只一次听他们议论起这位道人,觉得说他料事如神真是一点也不夸张,连来救李世民,也这样恰巧到好处,仿佛世事就是由他轻巧织定,所以哪里穿针,哪里引线自是明知如故。

还有,他们说得也不错,颉利也着实是上当,那些看似无边无沿的唐军人马,看着虎虎浩浩的,使人晕头转向,其实不过百人。我想,从没有一个骗子,能在一个小数字上面,做出这么大的文章来,还一骗一个准,简直是稳、准、狠。估计等下次上了战场,重遇颉利,都不用和他再战,只要将这一则事例,原原本本地告sù

给他,就能直接将他气掉下马来。可谓,功在当时,历在千秋。

我想,他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颉利吓跑了。只是可惜,他跑路时的慌张的亲切样子,我没有看到。

我跑去找魏征,向他表示我的遗憾,真不该在那个要紧时刻睡着。魏征从书堆中抬起头来,反应了一下,我说的哪一个时期的历史,才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魏征告sù

我说,真zhèng

的事实,其实更要复杂得多,徐军师是派了人马去偷袭了颉利的老窠,才将那个颉利吓跑的。他说,那招叫做围魏救赵。

这个我知dào

啊,不就是《三十六计》。我以为,魏征书读的多了去了,一开口就要和我讲天文地理,结果,他只是和我大赞李世民的军师,说这个徐茂公真是一位不世出的人才。而人才在我们这里,就说明风水在我们这里,也说明太极在我们这里,更说明,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里。

我心下,很是用心地想,这军师,真是狐狸变的。颉利已经够精的了,他怎么比颉利还要精呢,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嗯,那啥,狐狸外还有狐狸哈。

魏征说,他对这个颉利,做过全方位的分析,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当然有的时候,这个面子,就得是他自己给自己了。听说,他从前为了能够了解对手,就跑到了对手身边,打算近距离地了解对手,结果被对手所了解,而且还有同化趋势。证据就是,他爱上了对手一直心爱的姑娘,这说明,他是被同化得很厉害的一个人,连兴趣爱好,终身大事,这种设定,都已经与对手同然,真是一个可怜的细作。

听得魏征这一番话,我震惊得,简直要合不上嘴巴。真不知dào

,这个故事,他是从何而来,有没有讲给李世民听。而李世民听了,是会抱之一笑,还是哭笑不得。

大概,是我昨天,舍身护在魏征身前的原因,他好像,是对我另眼相看了,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了一点变化。我想,这些文人,要是不朝你酸,冲着你感恩戴德起来,更是惊人。而至于,我能有那样的壮举,有一半儿,是要报他的恩情;还有一半儿,是为了李世民。不过,他大概是已经沉浸于,要知恩图报的死胡同里了,固执地认为就是欠了我的,还是欠我的人情,而欠人情却比欠钱难还得多,有时候,不得不要搭上性命。文人有时候要认起死理儿来,简直比堂堂百战沙声的大将军以身殉国的执著,还要厉害百倍。

从前,无论是颉利,还是李世民,都和我说起过许多,那样的以身报国的故事。还几乎是集体向我表达了一种遗憾,身为天子,一心想要找出国之忠臣,可忠臣,只有在以死报国时,才能给主上瞧出,确定不移的忠贞性子。但是,那个时候,主上想要珍惜他,往往已经是个来不及。是以,古往今来,能够被皇上施以慧眼,于进棺材前,找出的真zhèng

的英雄,真的是不多。只因为,英雄都是见证于敌人的铁腕之下的,而大多数,也都会立竿见影地,舍生取义。

当我拉回,对于忠臣盖棺论定的发xiàn

与被发xiàn

的悖论时,依然打起精神,去观察魏征。现下,两相参照来看,我觉得,他那个精神,与悖论中所提到的忠臣,很是对头,几乎是天天找机会要报答我。

好多时候,我瞧着他自觉投报无门后,深陷进胡思乱想里的无奈样子,也要千回百转一下。终于在千回百转烦了之后,觉得,他会不会给一颗报恩之心,催得急切了,直接将我推下河,再救我上来,以达到救我于水火,也不欠我人命的报恩矢志。不过,真实的魏征,是钻进了书堆,想从书上找到一个完美答案。

上一次,他答yīng

过我,要为我找过去的事实,居然全都是骗我的。他当时能有那般说法,只是因为,他当时特别、特别地想将我从秦王身边赶出去。他那时的心思,我能明白,他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妲己、什么什么姒。总之,他认为我是红颜祸水,要祸延帝国。

可是,现在,他那个脑子,就只会向正向转了,一被我问起这个事,就面现出零乱的负疚感,而且,还发展得很快,一度上升到了,惭愧得受不了的境地。

我就只得,安慰了他一下,“其实这个事儿,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于是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等到回了长安,他安顿好了,一定会发奋为我找到证据,哪怕是舍身赴死。可“长安”两个字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尖刀,一下子就刺中了我的胸口。那种倏中全身的疼痛,俨如无形中伸出的手掌,狠狠地拽紧了我身上的每一根血脉,拧曲,攥紧。

第三百七十四章 秀才遇见兵

魏征这一次,应该不是诳我,我看着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等到秦王的王驾回了长安,他也安顿得好了,就一定会发奋为我找到真zhèng

的事实依据,哪怕是要舍身赴死。象征性地笑笑表示我相信。

他目光凛动得生出朝堂奏对气质,信誓旦旦得严重,一开始,我还有些觉得好笑。可“长安”两个字,就像是两把极其锋利的尖刀,无形闪烁时,让我毫不能避,一下子就刺中了我的胸口。我抖了抖眉头。觉得自己现下一定已经变成了眉目狰狞,是了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人又如何不狰狞。

可我从不知dào

,千疮百孔,会是这么的痛,那是一个清清历历的痛楚,那种倏中全身的疼痛,无可言说,似乎不及力qì

,就俨如空空冥冥的无形中,长伸而来的一只手掌,狠狠地拽紧了我身上的每一根血脉,反复地拧曲,攥紧。让我完全没了奈何,一击即中后,又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连要向后跌倒,都只觉得赧然。所以,我苦苦撑住身子,尝试不让自己凌乱。却但感,无一处不是凌乱。

长安,原来就在步步靠近时,已经让我怕到了如此地步。我甚至觉得,现今,仿佛步步所向的,正是命中的囚笼,而我虽是一个微不足到的灵魂,可是却让它狠狠惦记,一定是要将我召了回去,才能安心,才能痛下杀手。我觉得,那就是那么不吭一声地盯着我,目光如刃。

我都能感觉得出,自己一直都在微微发抖,心胸也愈发沉郁,就快要掩饰不住,连忙将目光转向一旁,深入到花瓣重重的叠翠深婉中去。仿佛长安就在目前,而我只要转过目光,就可以息事宁人,就可以无忧亦无虑。

这样向外一望,才发xiàn

,又到了柳絮飞花的时节。这些飘飘扬下的柳絮,简直就是一场春之夏雪,饶饶不休地漫天盛舞,从不依靠、从不停留。仿如传说里的昙花在天际里飘摇,现现落落。又宛如福分那种东西,总是隐隐闪闪,隐留余香后却不在回头。

我并没有转回目光。仍只是目注着这些飞花,轻轻的一字一句,由来咸淡一般,对魏征说,“魏公子。书上可说这些柳絮杨花,最终是去了何方?”我问他这些话时,很是专注,就像是,我能想得起来的小时候,有一次看见一只大雁。问哥哥,“它们飞得那样认真,是早想好了。要到哪里去吗?”

哥哥说,“它们是要去到最远的地方。”

魏征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跑题儿而且还跑得这么严重。在说正事的时候,忽然去想一些小小不言的柳絮,所以。一时默然无声。尘世好似静去了愿景里,又像是在梦中一样。安静着只是流动画面,却不出一声。好多好多的柳絮杨花,团团密密结成雪阵,淡白而零,却也不是真的零落,它们还会再飞腾起来,重复这样、这样不倦的寻找。如果不向天空寻觅,谁又会知dào

,它们只是来自树巅并不高远处。

已经静到了极处,好似时光湮灭的一刻里,魏征忽而携来字句肯定,轻撞人心怀,“心安之外既是吾乡。珂姑娘,还是试一试为妙。”

他在与我打哑谜。

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而且,我似乎觉得,魏征他紧张起来了,也许是我古古怪怪,常常让他觉得和我说话,有时候是听不明白,有的时候是驴唇不对马嘴,而有的时候就是无病呻吟,所以他那么一个大书生就会觉得和我说话有压力。从前,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吗。我不想再难为他,觉得一会儿就要遣他走。

如果忧伤也能听从召唤,一定没有人召唤它,怪不得它们从不听我们的,它们从不打招呼,轻巧来访。

我转回头,亭子中也飞进了柳絮,一点轻啄,浮过静世岁月,还在指尖,心却已远,这种感觉要如何排遣,“这些杨花柳絮不停的寻找,也是因为不能心安吗?”我想这句更是无厘头,我也不想得到答案,觉得这句之下,就可以叫魏征离开或者是我离开。

魏征静敛了向我的目光,盯着眼前一朵摇摇停停,陡向上徊的柳絮,目中过却一点银白。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犹自沉浸。

我知dào

,他会有说不尽的道理,在他斟酌着似要开口时,我目光对上前方,白衣如云、轻结健步的人儿,李世民已经朝我走走了过来。

我曾经,那么希冀,他向我走来,带着如同今日一样的明朗微笑,就像是日月新天,可是,这一次我真心想说,他来得不好。我本想找一个角落,独自舔食伤口,暗暗伤心一下,然后再自己治愈的。不过,现在……

我木着脑仁儿离座,向他行礼时,正好岔开了魏征的道理。

他也忙着向李世民见礼,自然不能话续前言。

李世民笑看了我和魏征一眼,随意道,“说什么呢,考倒了我的王兄?”

他们都已经这么热乎的称兄道弟了。

李世民很会用人,不让魏征叫他秦王,他只叫魏征,王兄。其实他对手下的人也很像兄弟。魏征不愿意撒谎,秦王的话,比圣旨还差不多,自然也不能不回答。所以,他略有斟酌。

那时,我伸手接到一片飘飞的柳絮,捧给李世民看,“我在问魏公子柳絮,它们从何而来,又到何处而去。”

李世民撩衣襟,笑坐了,又让我和魏征也坐,才开口,“那我也要听听我魏王兄的见解。”

他这样说着,目光却未有一瞬,离开我的眼睛,而且觉得,那不仅仅是注视,还有很多很多的意思在里面,我都来不及理得清楚,估计,是那般剪不断理还断的缠绵,还多少要藏一点针,打算要一针见血。

魏征一向较真儿,纵然是寻常时的主下闲话,也不肯胡言乱语。他大约是在心中拟了一些腹稿,才对我们说,“杨花柳絮飘飞,此乃是杨柳开枝散叶的基础,依臣之愚见,大概是与周王室的分封制相同。而杨柳之株,虽无足力,以达四方,且以自己身之轻种轻飞为能事,送种以至天下之广。是以,方广四方,以此二株品种最胜,亦常常成林。

只是,此种方法在树,易成广木,而在人,则多穷弊,势力割据太甚,极不利用中央集权行使,故,古有春秋战国、八王之乱。”

哎,我直是佩服他由木引政,处处皆是做比国事。

李世民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我说,“要不要我先离开,如果没有我在魏王兄跟前,他也许会讲出一些趣事来。他肚子里有好些东西真是挖也挖不完。”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dào

是我露馅了,有些怯怯地抬眼,发xiàn

他已经挪开了目光。

如果,不对上他的目光,我还可以行一些思量,眼下正是时机。突然“砰”的一声响,一个物件落在了地上,吓了我一跳。追溯目光,是一只镂雕的玲珑象牙球。

我转着头追看那骨碌骨碌转动的象牙球时,回忆一瞬被击中,那天那盗走李世民的字帖的人,也有相同的一个象牙球。

现在,这球兀自在地面上转动得灵跃,我尚不能确定两球之间的关系。只觉得,那个象牙球每一个转动,都像是碾过心上重有千斤的一块巨石。

我不知dào

这种感觉何来,就只是瞧着它发愣,连心中一直撺掇着的巧言令色也不能做到。于是,我很沉默。我并没有问他关于那个球,尽管我觉得自己对那个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本就是伤心。也许,一切皆是因长安而起,总之,一想到长安,一切都在乱转。

魏征弯身,毕恭毕敬将那滴溜溜乱转的牙球拾起,上一次,我没有细看,那球雕镂得真是好kàn

。不过,我还没有看上几眼,它已经又重回到李世民手中。那时,我还不知dào

,从古时起,就有以这种球为权力象征的习惯。李世民紧握着那牙球时,不知在想什么,有一瞬的失神。他很少像这样失神,那时,我就忙着不习惯他这样了,等似乎能够想什么时,他已经恢复如常了。那笑,即雍容又真切,好像要灼伤我的眼睛。我伸出手抚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想念是一回事,相见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我们可是清闲了,看这架势,是要一路蹭去长安了。李世民坚持魏征和我,一定要将他当个透明人,继xù

说话,我们原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而我就是根本找不到话题,那个时刻,连自己都不知dào

在想什么。就只记得余光里,总是有李世民笑咪咪的一个笑意。我又盯一眼那玲珑的牙球,已经没入李世民的袖子。

不知dào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特别地提到这个球。而且我根本觉得那就根本有一些像是在回避着什么。但又要回避什么呢,我们的难题不是一直很清楚吗。我不晓得一听到长安两个字,我会变得这么错乱。简直是手足无措啊!

可,魏征就是魏征,就是读书破万卷,说话和下笔,都如有神的魏征,他“呼拉拉”一下子带开了话题,也并有扯得跑题儿,就果真给我讲杨花、柳絮。

第三百七十五章 呼拉拉

不知dào

为什么,我和李世民都没有很特别地提到那个球。我更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连多年来爱东问西问的毛病,也一道给摒除了。总之隐约觉得,那就像是一个,不能碰撞到一点点的东西。而且,我根本觉得,我之所以会这样做,虽然是不明所以,但就像是在冥冥中已经很清楚了一样,像是在回避着什么。

各路心结过后,我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心儿,研究了半天,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又要回避什么呢。其实,若真算来,我和他之间的难题不是一直很清楚吗,清楚的就像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我不晓得一听到长安两个字,我的错乱会升级,升级成对一切都错乱。可眼下,要我面对着李世民,简直是手足无措啊!更别提要说话。还要说出像人话的话。现在,一定我说话,我肯定就只个语无伦次。所以,我很是积极地看了魏征一眼,觉得由他找点什么来说,比较合适。

但,当时,若是我那时能想起我们两个的见识,一是救国救民,一是没有蛀牙的话,而又能理性地发xiàn

,两相毫无交集的话。若然两想得仔细一点,自己也算得上是近朱者,就会很正好地想起,我和魏征,不光是无有交集,我们根本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估计就不会贼胆包天,有那样的想法。

好在,我没有看错魏征。因为,魏征就是魏征,就是读书破万卷,说话和下笔,都如有神的魏征,他眉头都没有挑一下,就“呼拉拉”一下子带开了话题,也并有扯得跑题儿。就果真给我讲杨花、柳絮。这一次并没有提到政治,只是给我讲了关于柳絮的一些趣事。

刚刚,我提着一颗心,就怕他那忠君爱主的劲头儿,不分时间地点,前来作祟,抖出一腔的真心话来。少不得,要让我抬不起头来。而我又要怎么向李世民解释。我乱七八糟的那是在想什么。

但,竟是我多虑了,魏征并没有提那些事。只因。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信守无论对谁,都一样的承诺。我又在心底佩服了一番,觉得他真是个人才,真的是很可靠。是一个即可信又可靠还有能力的人,这样的人都由上天,造了出来。为李世民所用,就是说上天也要让他得到天下,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时。

虽然,我对魏征滔滔不绝的这一番话,算得上是深执了个大大的佩服,但他具体说的什么。我还是很没有人情味儿地,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不是我要对不起他。是我现在心里只是一团乱麻,几乎都要没有方向感。更不能聚精会神去听他说什么,我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过额头,看似是在挠痒痒,其实是在擦汗。真汗啊。

不过,只要观察李世民的表情。就知dào

,他说的很好。我盯着李世民,他若是笑笑,就笑笑,基本上不会行差踏错。那,我要不要也说上两句话,可是,我根本就不知dào

魏征说的是什么,只得含糊其事的点点头,做个懵懂状。他们果然都没有难为我什么,一个人也没有向我问出问题。

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留下他们两个,自己先跑一跑路,不过一看他们的眼色,我就心虚地想,算了,还是先干耗下去再说吧。而且李世民会放了我才怪呢,刚刚,他一直若有若无地看着我,也许他早就猜出了我的心思。

后来,魏征亦找了个借口跑了,就只剩下我和李世民两个对坐。我有些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极力掩饰着心中的糊涂。却在抬眼的不经意间,看见他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好清楚的一下。

我很奇怪地看过去。还没等我真实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突然看到,他又向我笑了一下。

我真是蒙了。

然后,将一双交握向后,那么地,动作古怪地一划拉,就如同百戏里的鬼手,原本空空荡荡手心儿里,竟然生出了一只烛台。话说,他刚刚可是两手空空如也的,可是现在,我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

仿佛天公做美,那一瞬我挺聪明,觉得这不是如同百戏,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百戏。

等我能转过弯来时,又颇仔细地瞧了瞧他手中的烛台,估计我是长进了,这一次只略一对目,就认出它来了。还是那天我们一起买的,说是什么邢窑的白瓷。而且,当时我还奇怪来着,现在,这奇怪更是如日中天,简直一点儿也没有要褪下来的意思,相反地还增长了不老少。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不明白变成奇怪时,头上都要散出一缕青烟来。

其实,我是真zhèng

奇怪,李世民他为什么会喜欢烛台。而这种奇怪简直要怪,他怎么将这么长的一个玩意,藏在身上,而且在刚刚与我们相处的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么多的动作中,我却都没有发觉,还要彻彻底底的奇怪。

可见,我是大意了。

而且我更加不明白自己,今天我的情绪也由来古怪,本来李世民他在故yì

逗我开心,是一件很讨好的事,我应该真的开心才怪。可是我竟在还开始变得心惊肉跳。觉得一颗心越跳越急,还趋紊乱。

于是,我近乎恐惧地盯着他。

从前,我奇怪不出来的东西,通常会没有耐心奇怪下去,要么就会常常不了了之。但,今天一切都没有不了了之,它们甚至在我的思绪中得到了延长。我费了好一番思量,总算是看出一点苗目,这个烛台委实得李世民喜欢。其实,那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就是人的爱好,就像有的人爱赌,有的人爱字画,有的人爱古董。我只是没想到李世民会喜欢瓷器,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爱好真的很是费钱。

也许就是为了这个才心惊肉跳,我有那么爱财吗,我怎么从前都不知dào

,就像是第一天了解自己,看见自己的那副德行,我差点吓着自己。

也许,我会这样想的原因可能是我觉得,喜欢瓷器这种爱好一点都不好。尤其是在长长的旅途中还坚持喜欢瓷器就更不好,因为这玩意儿它不

结实,还跟个累赘似的的。

这样想着心思,估计是心无善意,面上也善不了。如雪的瓷器,娇嫩得就像一个新生的娃娃,却被我看得简直两眼冒火。实在是有碍观瞻。我打算减少一些目光中的不安情绪。心惊肉跳?为什么要心惊肉跳呢,简直和做了贼一样。这个我们明明是花过了钱的,我应该是看那个字贴才心惊肉跳才对。

这样好一番安慰自己,似乎是见了些成效。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我勉强向他笑了笑。

李世民看了看烛台,又看了我一眼,他就笑了,他这样直白地笑话我,我马上就不好意思起来了。可是,再抬头时,他正襟危坐,一双眼睛重复转回去盯烛台,我才得以喘通那口气。想了想,还是问他,“这个,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珍品吧?”

我之所以会这么问,不是我有什么见识,而是,我绝对参考了一下李世民的身份和地位,觉得他一定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这个好像是在心疼钱的意思。若是那个意思,我的脸直接红了,因为这更像是长孙王妃应该问的。

而且我还问得这么直接,问过之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覆水难收。

李世民却不动声色,我以为他是太专注了,而没有听到,心中有些感慨,自己这次命还真好。但他已经抬起头来,眸意深深,背景是一庭翠绿欲滴,“这个白釉烛台是个仿品,幼年时见过,所以印象很深。”

他还真是个怀旧的人,连对个烛台也是一样,对人呢,也免不了是一样的吧。于是,我又一下子想到了长孙王妃,还顺便拉起一大幅回忆。想到了长孙王妃,这个回忆就变成了异常惨痛的回忆。虽然,我也知dào

,长孙王妃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她甚至没有阻拦我和李世民。可我就是觉着不对劲儿。我们的关系是那么的不对劲。

我知dào

,那是因为,我还有起码的良心,能这样想,是自己一直都在愧疚,就恨不得,她对我差一些再差一些,那样,我就会勇敢地去抢去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都觉得对不住她,这样的对不住她。

做坏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没有人生来就爱做坏人。

我有时候就会在想起长孙王妃时,心发慌,虽然还不到长安,可是我心慌的感觉,就真实的如鼓如锤。我不敢回长安,更不敢到洛阳,都是怕见到长孙王妃。

就在这并不是很长的时间里,我清楚至能生成烙印一样地,想起了长孙王妃,还有她和惠的笑。然后,就像烫着一样,从石凳上蹦起来,醒神时发xiàn

,李世民正盯着我看。

研究他情绪,好像是被我刚刚那特别突然的一下,给吓了一跳。我想来想去,还真想出个办法——假装打了个哈欠,做出昏昏欲睡的样子,都忘了,现在是白天,还是个早晨,我刚刚睡了起来,自然没有理由再去睡。

所以,他微微一笑过后并不给我可乘之机,直接拉起我的手,对我说,“又想偷懒。”这么说不算,还用指尖,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三岔口

研究李世民情绪,吃惊里,加着一个古怪的笑,好像是被我刚刚那特别突然的那一下,给吓了一大跳。虽然,现在我根本不敢看他。但是,我能想象得出来,刚刚我失神慌慌张张从石凳上跳起来的样子,得有多突然,一定是像个小丑。而他从来都是镇定如厮,今天竟被我吓了一跳。我简直是要哭出来了。不过,戏还得继xù

演下去。我只得扮作安定如厮。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要我能找到一个借口离开,就是万事大吉。

我想来想去,还真想出个办法来——那就是我的无dí

神功,睡觉。行动比思想快了半步,还没来得及想想这个设定是否合理,我已经成功地假装着打了个哈欠,做出昏昏欲睡的模样。诚然这个设定十分的不妥,因为,我一团慌张时都忘了,现在是白天,还是个早晨,晨风习习飒飒,吹得人头脑清醒,而我刚刚睡足了起床,自然没有理由再去睡觉。

所以,他微微一笑过后,也并不给我什么可乘之机,直接拉起我的手,笑眼弯弯,将昨夜的弯月都给比下去了,对我说,“这么一大清早的,就又想偷懒。”他这么说不算,没等我悟过来,他为什么伸出手来,他已经用指尖,轻轻痒痒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动作太快,我想都不利索,自然是无能躲开。

只这一下,我身上都倏地凉了半截,一动也不敢动地杵在那里,一团慌张地想办法,却再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来。

事以至此,要么就……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鞋面,想换个装死的方法。但没有成功。因为,大事已经不妙。

他拉着我的手。不仅不放,还很认真地又紧了紧,仿佛是怕我跑了,我本来是一直努力,保持一个无怨无尤的样子,现在也平静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带得我行走,挣都挣不开。我就只有问,“殿下这是要去哪儿?”我的声音一跳一跳的,歪歪扭扭地一线飘摇着。给距离拉成,自己都看不到了的一条长线。

他回过头来,对着我。说出了一句,我万万不会想到的话,“我们避开魏征出去走走。”魏征不是他的宝吗。就差一点要明着说出,得魏征者得天下。这会怎么说变就变。

我倒抽了一口寒气,觉得。全身都嗖嗖地直冒着凉风。也许是他发烧了。

但若细观察他,就会发xiàn

,他说得认真,而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辞卷上妙笔生花。打过了寒战之后,我就又开始哭笑不得。我真是哭笑不得,大大的哭笑不得。秦王这个样子。是在害pà

魏征吗,可是,明明是他自己欣赏人家的才学,是他自己想要提拔他,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如果是如此的害pà

被魏征讲大道理。而又要千方百计地寻求躲避之法,这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一路上。我脑子转了好多弯,才终于,自己生生地悟了过来,李世民的想法。李世民是想让魏征能监督自己走正路,而没说没管的人是最容易跑偏的。但这也并不妨碍他有一次,就是想偏一下看看,寻个新鲜。

那么,这一回,他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什么,竟然真的想要放纵一次。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拉着,从快走到小跑,几乎是脚不沾地一路来到马厩前。

他要偷马。

果然,我猜得不错,他偷偷解开拴马的缰绳,又轻手轻脚地将夜勤牵出来。可这件事,却不能避免被两个小厮看到。因为,这两个小厮,一定是现今,世上最厉害的小厮。这从李世民再次遣走大军,而那个笑眯眯的一身狐狸心眼儿的徐军师,也放心,只留两个小厮在他身边,就能求证得出来。而我也懒得再次求证什么,因为,这一次是李世民偷他自己的马,用于自娱自乐。

如果那两个小厮,胆大包天阻止一下也好。

不过,他们却是唯李世民之命是从的。而且,从始自终都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再过十年也是这样。

所以,李世民只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当即就会意得明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瞧着我们开溜。

我终于了悟,还了悟得很是透彻,什么是一丘之貉,什么是狼狈为奸。

我咬了咬唇,如果,连他们也指望不上,那就只有我亲自出马来劝这位秦王了。可是,要说些什么呢,我心里可没个数儿。不仅没个数,连个道理也揪集不来。真是急啊。

他大概是窥破了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伏在我耳畔,低低的声音,吹开热气,“没关系,他们会追上来的。”避开魏征不费吹灰之力,可是避开那两个小厮,却势比登天。我回过头去,果然,发xiàn

他们遥遥跟着,一共有三个人,连魏征都追了上来,动作还真是不逊于李世民。说来说去,竟是李世民小看他了。

没想到,被大家发xiàn

后,我们逃得更理直气壮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心,李世民却要玩了一个花样,这一次他连魏征那耿介的人都涮。我有点害pà

,魏征会说我是红颜祸水,虽然,我对他有恩,他也说一直要报恩,可是,他在对待有关于国家的大事上,有的可是断腕之心。我怕我历了这一次,成了他不得不断去的那只手腕。所以,我力劝李世民,“我们还是别闹了。他们都快追上来了。”

他笑得山海烂漫,“他们追上来了,那也没有什么,就当是赛马,我们比一次,输的刷马。”

我们这么做有些不厚道,因为,我们骑的都是千里名驹,而且他们的马本来就会差一些,还要跟踪我们,自然也不会超过我们,真是不太好控zhì



但我没想到,任意地放纵一次感觉会那么好。就像是随意而行的风,吹得自由自在。我们一路飞驰的时候,就扔掉很多的负担。我居然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了。

不过,我也确实高估了名驹的能力,以为任意随意的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只要骑上了千里名驹,就能驰出千里的速度。其实,现实大大不然,而且正因为一直有我,诚心地拉李世民的后腿,我们一直都没能真zhèng

地甩掉后面的那三只尾巴。

好在,到了一处石桥段,一个转弯后,情势发生了逆转,因为李世民他甚为果duàn

地带着我弃马,直接跑路了。我有点担心,夜勤和夜雪,随便留在大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夜雪那坏家伙,对我一点也不忠心,它根本就是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可我还是心疼它啊,看它四蹄如雪的样子,在马中也算是倾国倾城了,要是给哪个伯乐偷去还好一点。若然骈死于槽枥之间,可真是让人扼腕叹息了。所以,一听他说要弃马,我就大大的不愿意,继而,死死抓住夜雪的缰绳,要走他自己走好了。

他马上冲我灿烂一笑,双眸炯炯放光,“没事,放心吧,一会儿他们三个追上来,再分出一个人送两匹马回去,就分不出人手追我们了。”然后,他就笑眯眯地地凝了笑,转过头,看也不看我,自顾自下了马,再将我抱下马,拿出了我手中的缰绳。

可是,我仍然觉得这样不妥,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已经拉着我转入一个岔口。他选的这个地方,是个三岔路口,若然再肯仔细分辨一下,这里简直是一个诡异的迷宫入口。好在路上,倒是平平的,十分好走,也易于走快。

我问李世民,“我们从这里一路下去,会不会迷路。”

他拍着胸脯说,“迷路那种事情没听说过。”自信得令人发指。

“好吧,希望我也会没见过。”一路上风景特别优美。

显而易见,今天我们去的并不是闹市,我也认为他选的好,因为无论如何换环境,我潜藏的心绪,究竟是一团乱麻,去人多的地方,只能更乱,所以他带我来这风景独好的山里转转,真是让人觉得新鲜。

我大口大口呼吸空气,看着欢快的鸟儿,在树上蹦来跳去的,别提多爽快。到长安那种地方,别的先不说,就单指这自由,就一定没有。

因为真zhèng

的神仙

可都是住在山里面的。可皇上就不愿意住在山里面。我想试探一下,这位将来有可能当皇帝的人,“喂,喂

人呢。”我转着圈儿都找不见他,有些慌神儿。

不过,他可不禁找,猛然,从我后面蹿出来时,一下子就抱住了我。我下了好大一跳。直接将我刚刚要问他的话都给忘了,后来觉得脸红脖子粗时,要抓个话题,好逃开他的怀抱时,就又想起来了。我对他说,“殿下要是当了皇上,会把宫殿搬到山里来吗?”

他问我,“山里有什么好呢。而且山里有野兽。”

他仍将我抱得紧紧的,好像是在抱一件稀世珍宝。我却觉得有些上不来气儿,可还是坚持和他讲理,“你的宫殿要是在山里,我就会时常来看你啊。像这样突然出现,让你满心欢喜。”

估计,我说的这句话,实实诚诚地气到他了。而且他还记仇。

他猛然把我转了过去,这下就成了把我放倒在他怀里的,更加尴尬的姿势。“我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第三百七十七章 濯清涟而不妖的李世民

李世民一边说着话,一边仍是将我抱得紧紧的。因为,他是在后面,所以我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可是,我看得到一树乱晃的叶子,片片明耀得让人想要珍惜。我觉得,他这是在珍惜我吗,好像是在抱一件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我怎么会这么想,这么的坦然,简直是不要脸。

我立马觉得,有些上不来气儿,思想都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可还是坚持,坚持和他讲理,虽然是在讲理,我都不知dào

,自己说出的是什么道理,“你的宫殿要是在这深山里,我就会时常来看你啊。你想想,我像这样突然出现,该让你怎样的满心欢喜。”

自己想想,也不觉得他会欢喜,因为,太像是深山遇鬼。出现得越突然,越像。但我发慌后的面部表情,还是好模好样的,并没有真的失措,这么说的证据就是我仍在笑,却有可能比哭还难看。

委实,我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实实诚诚地是气到他了。而且,他还记仇。

也许,是为了向我寻仇。

他猛然把我转了过去,这下可倒好,我们的姿势变了,成了他把我放倒在自己怀里的,这个更加尴尬的姿势。然后,他开始十分专注地与我对视,我对上他已经氤氲起坏笑的目光,脸颊发热,却不得不仔细闻听,他跟我抱怨我的想法,

“我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你在我身边,我才会满心欢喜,你不在身边,我怎么满心欢喜。还有,你踩我脚了。”

我知dào

啊,我是故yì

的,但是。我跟他道歉。可是,他仍不肯放开我。我有点后悔,刚刚踩他时,没有再大一点儿力qì

。不过,他太强dà

了,连被踩了脚,也是定定的面不改色。姿态上,一点儿都没有坠落。反而是我,坠落了。我想,那个皇位塞给他都不够。真要搭给他个江山,才能让他不至于一天到晚,这么闲。

一盯看他的目光。我就有点愧疚了。其实,刚刚我踩他那一下,挺狠的,要是换了我,都得疼哭了。

他向我俯下身。将目光凑得我更近。我顿时觉得,我还要不要呼吸都成了一回,要狠狠思考的事儿。

我开始吱吱唔唔,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憋出一段话来,“因为。有一天你会烦我,因为、因为我会变老,会变得不漂亮。变成难念的经。到了那时,我就将自己藏起来。”这个谎话一点都不圆满,也没有得到他的认可,而且说出来之后,自己还很恐惧。

由于。他靠得不能再近了,我清楚看到。他耸起双眉,睫毛簇簇闪闪时,根根分明,“我比你大,是你,嫌我变老,变丑变不英俊吧。”他此时的模样,横七竖八开列的,全都是疑惑,一重重,明明灭灭的疑惑,完全是当了真的模样。

我瞪着他,很认真地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由于心虚,不住地舔着嘴唇。

他说,“嗯?”然后,就开始胳肢我,我最怕痒痒了,最怕……最怕……他不停地胳肢我,我还跑不了,都要笑抽了。所以,我眼泪汪汪地向他求饶。他眼中得yì

的细节都清楚明了,我想,他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就要哭了,就要真哭了。

突然,那边林子中的鸟儿“哗啦啦”地一齐飞了起来,由于数量惊人,在这幽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它们一定是受了什么惊吓。

望着它们飞过我们头上,变成了数不清的小黑点。李世民顿时警惕起来,他将我扶稳在地面上,然后,开始向四面观察,最终定目在鸟被惊飞的方向,眸意深长。

我也觉得不对,也开始左左右右地打量,那群惊禽,是从西南方向疾飞过来的,难道是那里有野兽。一想到有野兽,我汗毛根都竖起来了,拉紧了李世民的袖子向他凑了凑,简直觉得四面的草丛中就要有老虎跳出来。

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非同寻常的紧张,回过头来冲着我呲牙一笑,放送了一个干净的笑容。安慰我说,“这里不是丛林深处,应该不是大公老虎。”

这是什么理论。我只觉得不可信,而且,难道母老虎就好对付吗?

所以,他一开动脚步,我就紧跟着他,一路向前探去。后来,才醒过味来,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是逃跑吗,也就只有李世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我可真是上了贼船。贼船的好处就在于,你只要上去了,真就下不来。我也只好养成,上了贼船也不说的好习惯。

我随着他,蹲在一丛矮树丛后,拔开繁密枝叶,终于发xiàn

了声音的来源,原来,既不是公老虎也不是母老虎,它就不是禽兽,而是人。还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后来又看了一会儿,我们大约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是有几个强人在打劫一个和尚。此时,凶神恶煞的猛汉,晃动闪闪刀头,正要去向那已经坐在地上的和尚行凶。危急一刻,李世民提起本是给猛禽预备的雕翎箭,载箭满弓,“砰”一声,放出一箭,正中那人臂膀。

他们本就是贼人胆虚。估计见对方是一个和尚,还惦记着怕佛祖,李世民来了这么一手天外飞箭,他们还不吓屎了。

果然,那中箭的猛汉,找也没有找我们,一边咋呼着救命,一边儿抚着伤口,一人当先,开始逃之夭夭。一会儿的功夫,眼前乌乌喧喧的一群强人,就都逃得无影无踪了,由于骤来骤去的还有一点儿惹人怀念。

这下轮到我们现身了。我对这样的事还挺有兴趣的。

我可没有李世民那玲珑的身手,挺费事地穿过树丛,那边李世民早已经来到那和尚身边。不过,眼下他站得笔直,似乎是一直在呆看着什么。

我急急凑过去,顿时比他和木鸡还呆,因为我甚为惊奇地发xiàn

,这和尚相貌生的极是俊美。明朗不下李世民,只是眉目看起来,更加的慈润,一看就知dào

是个老实人。

不过,经过了刚刚这一番事,他脸上,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惊慌,就只是不住转动着手上的拂珠。此时,还没有睁开眼睛,我担心他是要等念完这段经,才肯理我们。而这段经不会是《大藏经》吧。

我一开始还有些好奇,这伙强人和一个和尚较什么劲呢,现在就有点明白了,刚刚那伙强人是被他这虔诚的劲头儿给气的。你想,你那儿正气势汹汹打劫呢,没想到被打劫的这个,还不理不睬。如果是第一次打劫,就会严重地影响人家的自信心,以为自己气势、风格,上不去,压根不是打劫的料儿。

其实,他不知dào

,只是人家和尚没念完经。唉,也是一桩误会。估计还会留下阴影,以为自己是个胆小之人,殊不知,不是他胆小,而是遇上一个不在三界内,跳出五伦中的真佛。

幸好我的担心并没有成真。因为和尚动了动,我预计,他快要睁眼了。

果然,我们等了一小会儿。那和尚大开双眼,这的确是一美男子所系的和尚,这么一睁开眼,就更加的了不得了,眸光涌动出来的光彩,流光溢彩,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大世盛光。最关键的是他一直是背光而坐,而在我们逆光的视线里还能瞧见他眸中闪闪的光色,真的是不像话。

我那一度放落的担心,又一次油然提起,不为别的,我们今天,不是直接见佛了吧。结果,人家只是长得比较好而已,因为从接下来的种种事实来看,人家还只一个小和尚,还在没名没分的年纪里。

我大大喇喇又看了他两眼。红尘里滚了一遭,已经对好多事都不再稀奇了,但今天我明显是又奇了一回。

而向来无所谓,其实是有所谓,你也看不出来的李世民,也表示非常震惊,注意,现下大家还在没名没分的状态下,因为人家并没有说话,我怕他一出声,我俩都得三叩九拜。

于是,我算得上是提心吊胆地瞧着这个和尚。我想,今天晚上我要是做梦,一定会梦见这个和尚,因为我现在也像是在做梦。遇见这样的和尚真的是太稀罕了,简直比遇到大花的老虎还稀罕。

他说,“二位施主是佛祖的有缘人。阿弥陀佛。”

有缘啊,当然有缘啊,见到他这么一个不世的和尚。

然后,他又打量了我们好久,冲着李世民开口,语气极是柔和,“公子是当世的贵人。”我的惊奇现在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而且是真的不绝。因为,小和尚他又猜对了。但这是一句感叹,既不是问句,又不是谢句。其实,就无从开启下一段对话。要是对我说,我只有哈哈两声,然后,表示只是路过打酱油,自动走开。

但李世民就李世民,濯清涟而不妖的李世民。他向这和尚点个头,表示个敬意之后,深深赞叹着,“得见圣德高僧,实是平生幸事。”他这话说得不好,生生将他对和尚的救命之恩,给扭转成了见人家和尚一面的见面礼。

果然,和尚再也没有谢我们,八成,他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强人和李世民都白忙了,都是庸人自扰之。

不过,他还算有良心,很耐心地邀我们去到他的庙上坐坐,不去不行的那种诚意。

第三百七十八章 驻世隐佛

可能,是因为,这个和尚也太和尚了,又因为他的诚意,实在让人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提议最终打动了李世民。我们绝定去他的庙上坐坐。连我也没有对这个想法提出反对意见,真是邪门了。

其实,玄奘早已经打动我好久了,主要是因为我有点渴了。好在李世民也同意去瞧瞧。

这和尚引着我们,一路穿过茂密的森林,就像是穿过了一整座的红尘俗世。很难想像,有一座佛寺就掩在这蓊郁之后,清静得如同,仙人手指,刚刚将它从九重天上指落,立地而成,禅香一带悠远,悄无声息间缭绕人心胸,转而,漫向心海浩远的无垠处。那么宏远深深,无法探知的极深处。

还在路上时,李世民便与这漂亮和尚互通姓名,得知这和尚法名叫,玄奘。

我不知dào

,那个“奘字”怎么写,只是觉得,差不多和“壮”是一样的一个意思的字吧。可是,这个和尚,体格一点都不壮实,与他的名字极不相衬。但后来,我也想通,起名这回事,大抵是缺啥起啥,也只不过是美好寓意,意为赔补之意。

暖暖的初夏里,有无量数的心意在生长,穿行出繁华,找寻得到的一竿实实的悠静,它在这里。竟然是在明媚的最里面。让人不敢想像。

有风穿堂而过,如仙人轻荷一指,弹动,徊起佛香。我兴致勃勃地品着寺中的清泉水,只觉得没的清香、甘冽。又好像,更有点怀疑,他不是人,他根本就是驻世的隐佛。而他们往来对话,我就更是听不懂了。但李世民他什么都懂,因为。他一直在不住地点着头,似乎很愿意听这个玄奘和尚说话。

其实,李世民应该是更加喜欢道家才对,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李氏定鼎天下,那个狐狸心眼的徐茂公有不世之功,而他是个道士。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耳濡目染吗,李世民常年与军师呆在一处,对道家肯定是有着不解之缘的。

这会儿。他怎么会掉头来喜欢佛家呢,后来,连我也觉得。他真没有办法不喜欢,因为,这位和尚他就是未来的一代圣僧,他讲起佛经易理来,头头是道。我听得不是太懂,还差不多听了一个时辰,都并没有觉得烦心。从前,我就喜欢看天书,这会儿我又喜欢听天书,纵然是听不懂。也可以听得津津有味,如果要是什么别的话题,这样悠悠不绝地讲起。我听到现在肯定已经是吐血而亡了。

刚刚喝水的时候,我就似乎听到他们说棋艺什么的。后来,也果真叫小和尚铺开了棋盘。看来,是要彼此对弈。

下棋这种事情,我还是很懂的。只是,我不知dào

这位和尚是不是高手。如果,他是个高手,那么这一局就会很有看头。虽然,我拿不准他们谁会赢,但是,从玄奘主动叫板,就大约可以看得出来,他不会是个半吊子。反正,我知dào

李世民的棋艺不差,那是,他就没有差的东西。

可是,接下来,好久,他们都没有什么具体动作。

我很好奇。

凑过去一瞧,他们对着这些枯木棋子,字字斟酌地谈着条件,等到我听清他们谈的什么条件,就有点忍不住奇怪。因为,玄奘说,“如果是他赢了,请李施主答yīng

他一件事,那就是,李唐今后,应广兴佛法。”

我一时没听懂,但当我一领会出来他的意思,马上,就向这玄奘致以崇拜之极的目光,这个要求极好,找的人也不错,因为李世民从来说话算数,可以说得上是一诺千金重。但就只是,他能赢得过李世民吗。

我听了玄奘说了这么久,内心里有点倾向于佛家了,暗自觉得他要是能赢李世民就好了。而且,我就有办法真的让他赢。

因为,要做一个骗局也不难,可以找来一些上古无人能破的棋路来蒙李世民,这些残局,一局又一局的有好多的,全都藏在我脑子里,是唯一没有,随着失忆被抛弃的部分。也足见,当初,我不知是为了去蒙谁,下了好大的苦功。就只是,这玄奘与我不熟,要不然,我可以给他支两招,当然也不排除,他本就是高手,还可以反过来给我支两招。

后来的事实证明,玄奘和尚没有我那么不厚道,用的也不是上古开始就解不开的迷棋,而是焕然的一路新局。不过,我不得不咽下一口口水,他真是一个高手。看来,这和尚念经也没有念糊涂,他还知dào

要拿自己得yì

的手段,同李世民讲条件,倘若是比长头发,就是注定要输给李世民的。

棋局行进的很慢,与我想像中的高手对决殊无二致,空气中弥漫的也是天然的,高来高去的神仙气息,让我呼吸来呼吸去。最后,我喝着清泉就将自己喝饱饱的,差点就要心满yì

足的睡着。也终于,迎来了意料之中的结果——玄奘赢了李世民五手。当然,也有可能,本就是李世民让着这和尚的。

和尚大约是赢得高兴,还留我们吃一顿晚饭。我隐约觉得,这真是赚到了,相反,如果李世民若是赢了,和尚心情不好,就不会留我们吃饭,而且,这素斋做得极其精致,看起来也有肉,但却都是用各种植物代替。吃得太饱,当然就要在禅房中的赖上一赖。

李世民本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他对这个和尚起了意思,我还来不及睡着,他们就已经微言大义地,谈到了佛教的中兴问题上去了。李世民好像对众生的一切事情,都有兴趣。他一直是笑眯眯地听着那和尚语脉潜流,缓如溪水媛潺,那么的妥帖流动。一抚过我的脑海,我就想要睡觉。从前,我以为“和尚”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所说的、所做的,皆是云里来雾里去,都是空的。从不知dào

,和尚会想这么多,还想得这么好,让人觉得,心里都平和了好多。

我平了平,被我扭皱的禅垫,觉得,今天玄奘的收获不小,可是那也要等到李世民当皇上,否则,今日的一切都无从说起。为什么李世民不问问他,怎么样才能得到佛祖的佑护,但是,他一直都没有问起。我本来是想问起的,可是,后来我很不争气的睡着了。醒来时,发xiàn

我们走在月夜的山路上,而且,是李世民背着我。要不是,过那一处颇为陡峭的十八盘,没准到现在,我还醒不了呢。

可是,现在我醒了,尽管,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他把脚步放得很轻,但山路真的是太陡峭了。从来就有一句话,上山容易,下山难啊。我将脸从他肩头探出去,非常、非常费劲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缩回头去。

他不明白我在看什么。一个好听的笑声,迎着夜风铺散开来,月亮的光泽就落在他声线的下方,衬得他声音都暖暖的,“终于醒了,睡得和小猪一样啊!在看什么?”

我想了想,吸了吸鼻子,最后,终于坦白,“我们不是让玄奘赶出来了吧。”其实,我只是想告sù

他,不用再小心翼翼我醒了,因为那样挺累的。而且我也想自己下来走。

“赶出来?”他明显一时转不过弯来。

我吱吱唔唔,“我们大深夜的,为什么不留宿在寺里,还可以蹭一顿好吃的斋饭。”

他说,“那位圣僧对我还好,他就是不喜欢你呀,寺庙中怎么会留宿女施主过夜,真是不像话。”

我反驳他,“那位圣僧心怀坦荡,他才不会,想那么许多。”

他说,“是啊,圣僧本来还是心怀坦荡的,也一直留我们,谁知dào

,你一睡着,就开始胡乱地说梦话,还说要嫁给我。这也没有什么,你还一直嚷着,要我抱你。”他略偏着头,月光下的侧脸轮廓,极是优美,这么看来,我就想一直看,一直看,一直看到一辈子了了。

我不知dào

,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只有,乖乖伏在他背上,以免被他发xiàn

,我的脸红了。而且,现在就正烧得厉害,简直像是着了火一样,就要将我整个人烤得干干的。我本来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要跟着一道干了。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投在地上的光,特别地清亮,此时,如果我站在他面前,他就一定能发xiàn

我脸红了。我几乎都能想到,他会发出怎样的感叹,你那张脸真的是特别地红,红得就像朱砂,你不会是对我动了什么邪念吧。

一想到这些,我几乎害羞得要扑过去,将他的脖子掐细。

茂密的树林里,不知dào

是什么小动物,才刚露出个头来,一见人,就吓得慌慌张张躲了起来。我现在,也想像它一样能躲起来。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凉快、凉快。我真的是太热了。

幸亏,我们回来了,否则,魏征他们今晚就要失眠。

魏征他们,真的是急坏了,我们这么冷不丁地,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都有点半信半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好半天才扑上来,围住李世民,叫了一声秦王,堵住了下半个字没敢径直说出来。只是一直是泪光闪闪。

他们吞吞吐吐,我们当然也要吞吞吐吐,不是,不愿意告sù

他们真zhèng

的所见所闻。

第三百七十九章 和尚太美 民女太强

魏征与那两个小厮,一定是苦熬了这大半夜,也是真的急坏了,我们这么冷不丁地,晃在他们眼前,他们都有点儿半信半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好半天,才兴高采烈地扑上来,估计是想一把抱住李世民,但又及时暗示自己不能那么做,所以,只是围住李世民,叫了一声“秦王”,哽咽着堵住了下半个字,没敢径直说出来。只是一直在那里泪光闪啊闪。表情很是悲催。

而且,好像是李世民摧残了他们。其实也是李世民摧残的他们,明知dào

他们那么在乎他,简直是觉得他的命,要比他们的都重yào

,还要让他们担心。不过,他们很是识时务地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不在意料之中。我以为,魏征是要和他的秦王讲天文地理,最后再绕到治国安邦,最最后,再指定今日一事,李世民有多错误。但令我吃惊的是,他不打算说那些。而是吞吞吐吐。一个从来不吞吞吐吐的人,要是真的吞吞吐吐起来才见真功夫。

他们吞吞吐吐,我们当然也要吞吞吐吐,不是,不愿意告sù

他们真zhèng

的所见所闻。

而是见闻太长,而且见闻里的和尚太美,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我都不知dào

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绘、来形容,才能切得了实jì

。我费在了好大的劲儿,才赶上和他们一起吞吞吐吐的节奏。

说不明白,就不如不说。最好是,自己也不再想起来,因为见到玄奘的那一瞬,真的是太美好,轻易的离开,就让人很是怅然。如果人以群分,那么信佛的人都太美好了。最后。问题好像跑到了,他到底是因为信了佛,才是如此的美好;还是他是如此的美好,导致了信佛这件事很美好,让我很困惑。一厢情愿地想了好久还是想不明白。

所以,第二天魏征,拐弯抹角地问我昨天的事情时,我只是很怅然地喝了一口茶。就着他也跟着怅然起来的目光,又喝干了一整杯茶。大概是我这般强dà

的怅然也感染了他,他也端起了茶盏。同了一杯。

彼此默默无闻,喝了几杯茶后,我思想的另一端起了一些变化。觉得,过于美好的东西都是不现实,而现实的东西,大部分不是外表狰狞就是内心残忍。于是,我很简单地。告sù

了魏征昨晚的所见所闻。虽然,这样做了,却也真实不知dào

自己心里,到底是想干什么,也许只是无聊。而这么做就是为了有个聊天的人。

估计,是这个见闻太是匪夷所思。魏征那丰富的想像力一赶起路来,早就十万八千里了,又不知dào

会和什么牵连上。估计是身在此处坐,而魂已经是云深不知处。我不愿意陪他发呆,趁着他想不明白往死里想的时候,我脚底下抹油,一开溜。

结果。没有溜出多远,就被他赶了上来。我很是义愤填膺地问他,“你回来了?”然后,自觉这么问多有不妥,又笑着岔过,“魏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他确实有事,因为他不能明白,我们为什么,能那么巧地救下一个和尚,最关键的是这个和尚还被我形容得貌美如花。我以为,他纠结的是,我将那和尚形容得貌美好花,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如花。所以,我决定,也按照同样的思路夸夸他。我在心中搜肠刮肚,搬来一切似是而非的句子,有的具体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dào

。还别有一番感叹,刚刚夸那玄奘夸得狠了,现在真是理屈词穷啊理屈词穷。简直是自断退路。尤其是貌美如花一句,太在巅峰,就不能找出一个词汇来将它超越。

我说,“魏公子一向才貌无双。见过魏公子的人,都不得不调整出,一种见盛世大儒的心态来面对。所以我很有压力。”我好不容易搜得肚腹空空时,魏征的眼神也是神采空空。往日里,他一向是双眸流光什么什么溢彩。今日里,却不知是什么因由,有些晦暗。

我挺不厚道地以为他是害羞了。又挺开明地想,害羞吧害羞吧,多害几次羞。我也难得见识一回。才刚几瞬,他就转了正常,我自觉没大见识得够,还想要不怀好意地再撺掇出来几句,让他再害羞几次。他已经一步向前,我以为他是要谢我,结果他却说,“那叫玄奘的圣僧,果然是求咱们的秦王了帮他弘扬佛法了吗。”

我又不厚道了,因为我没说是人家赢的。我只是使劲地点个头。

才一转眼,魏征也念起了佛。他还说,我们昨个出去的好。末了向我笑了一下。又自己笑了半天。

我想,他不爱说谎,那他就是没有生气,也没有认为昨个秦王陡然犯错,是因为有红颜祸水在旁。他这个认识是实诚的不错。

情势简直是急转直好啊。我配合着向魏征点了点头。又甚是目光灼灼地送他消失了背影。我不晓得今日里是谁中了邪。想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见识,就自去打理包裹,一会儿就要启程。还好秦王没忘了他是要回长安。

我们为了同大队有别,另拣了一条小路,纵马急奔。李世民对这一程很是熟悉,甚至包括哪儿有食肆,哪儿有市肆,虽然走的是一条小路,却也并不坎坷。

虽说,后半程走得拖拖拉拉,有时,一连耽搁几日,都没有骑马。但由于之前骑马的次数不在少数,打了坏底子,现在,只要一骑上马,我就觉得浑身发酸,骨头架子都要给这夜雪颠散了。

但我还是咬咬牙,打算挺过去,心里还在想,那个军师可真是只老狐狸,他故yì

没有带婆婆来见我。还理由满满地跟我说,她快要日薄西山不方便奔来奔去,到长安里见也是一样的。

总之,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或者,是对婆婆做了什么。本来我想缠住他,好好地问一问,可是他第二天一声不响地就拜别了李世民,完全没给我那个机会。

坐下的马,根本不用我指挥,它是跟定了夜勤的步伐,完全不顾我的想法,这与上了贼船没什么区别。但也有区别,我笨手笨脚从马上爬下来时,它已经开始和我打招呼,就是在我身上蹭了蹭。夜雪一身雪亮的长毛晶莹透亮,我翻开它身上一根根的长毛时,觉得,它们几乎都雪白得透明,尤其是在夜里,它这一身雪白毛简直是在莹莹发光。

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了抚它的额毛,这家伙是个伶俐鬼,马上开始向我献殷勤,又将一颗脑门在我掌心里蹭了蹭。我想,是不是因为有了我的才能和夜勤厮守这么多天,要不然,平时定是索然无味地给掬在马厩里,而李世民又总要带出夜勤,这样它常常连夜勤也见不到,肯定是寂寞得要命。

我脑子转了转,觉得如果能讨好得了夜雪,那么逃出去……哎……还是一点门儿都没有。因为,夜雪这个样子根本就离不开夜勤。突然我就有点儿找一到与夜雪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每到市肆,李世民总会拉我出来逛逛,似乎是怕我发闷,我确实很闷,还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话算数,到长安去等魏征找什么证据。之所以伤心,之所以这样这样的犹豫不决,因为找到了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又能如何呢?到了那里,可是叫天天不应,叫人人不灵了,而眼下,眼下也并不能果真天随人愿。因为,就像是李世民说的,我平时只要在什么没人的地方一露头,想找个空子钻时,就会看到这两个小厮的身影。

他们那神乎其神的本事,就和书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一样的。不知dào

种在哪里,又会长在哪里。虽然,有几次巧合,看到的只是背影,但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只要一次打草惊蛇,想要再逃出去,可就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我发这段呆时,是在街上。

没想到,话本子写的,当街强抢民女的事,会当真发生在大街上是活人活事。今天,我打扮得挺漂亮的,其实只是洗脸了,之前的一段时间,因为条件没允许,有一次,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洗过脸也没有照过镜子,简直要忘了自己长成什么样。

可大家别误会,抢的可不是我。我们由打城门外,一进来,里面就已经抢上了。之所以,没有问谁,还知dào

得这么清楚,纯因,被抢的这位姑娘,一定是冰雪聪明之辈。

因为,由打老远,我们就听着她婀娜着一把嗓子,叫得人抓心挠肝的,“这里强抢民女了!这里强抢民女了!”

而我们之所以,一路急急过来,是因为,李世民与我都在好奇,怎么这个民女,这么不好抢呢,抢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抢回去。

探过去一看,气氛极是热闹,围的人真是不少,里三层外三层。李世民的小厮,连内功都用上了,才为我和李世民撕开一条缝隙,使得我们能够挤得靠前。这个靠前是真的靠前,因为,我们已经能够清晰看到被抢女子的面目。

面目生得太好,让人看过之后,实在是忍不住,要形容一下,且要动用一干优美词汇。如果,我说得不优美,那是因为,不久之前我把与优美有关的修辞,都一股脑送给魏征了。

第三百八十章 明媚如三

碰到这样的热闹,简直是在无聊的旅途中碰见了终点。我与李世民急急探过去一看,气氛极是热火朝天直逼白热化啊,围的人更是不在少数,里三层外三层,如同夯成一堵厚墙。穿越这样的厚墙,有些难度,李世民的小厮,连内功都用上了,一阵的分流人群,才为我和李世民撕开一条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缝隙,使得我们能够挤得靠前一些。而这个靠前,是真的靠前,因为,我们已经能足够清晰地看到,人群中被抢女子的面目。

光天化日之下,强盗出没在大街上,人民只是看热闹,世风日下,这个李世民心里必定过不去,他过不去,就当然不能让强盗过得去。所以,他比我看得还仔细。我没有想太多,就是觉得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强抢民女,很是新鲜,而且这个姑娘很有特点。同书上说得不差,是个秀美的姑娘。也是紧赶慢赶地要与他一般仔细。

有得没得地想,呀这姑娘面目生得太好,让我看过之后,实在是顾不得自己学识鄙薄,忍不住,要支牙形容一下,且要大胆动用一干优美词汇。如果,我说得和优美那种感觉不沾边,也只得赖魏征,那是因为,就在不久之前的那一个刚刚里,我把与优美有关的一干修辞,都一股脑地送给了魏征。现下囊中空空如也。最终想到,这个姑娘就像是貌美如花的和尚,送我喝的那碗薄粥,现在这么看着她,就像是喝过了那碗粥的感觉。很好。

近在直尺的面目,完美如长歌,优美婉转大睁着的一双眼睛里,我仔细找了三遍,都没有找到什么害pà

、恐惧、惊悸。以及由此衍生的眼泪。姑娘的情绪,与现下情景极不能匹配。

她就是直着一条嫣嗓,干嚎啊。只是有一点,我在心下同自己确认,这会人们都不会注意她的情绪,估计都跟那儿神魂颠倒呢。但毕竟是如此认真的寻找,还是找到了一些重yào

的东西,这个好kàn

的姑娘,我认识。不仅我认识。李世民他也认识得不轻,这就是他的表妹李安童。

又遇李安童。我不知是福是祸。

但我知dào

小美人遇险,往往是那些佳公子的福气。

当这种柔软又明艳的福气就摆在人眼前时。

立马,就有几位佳佳公子。想要舍生取义再娶妻,却都被围观中的什么人,生生给拉住。说来奇怪,那么一位佳公子就往往不能挣脱。

我仔细看了三遍,拉开记忆左右对比后。对不咸不淡的李世民说,“这不是皇表妹吗?这么动情模样,真是让人心疼,怎么没有人救一救?”

语言是如此的博大精深,我的本意它是,如果实在没有人救。就要李世民赶紧救一救,也不要再等什么佳佳公子。

依我当是时的理解,李世民之所以没有动作。是猜透了皇表妹的心思,真的要为她物色一位能真心搭救的佳公子。而又将外围场面火爆,而核心场面冷清理解成了,强盗手段太强dà

,虽然不见人影也是如此强dà

。那么这么一个清等就显见得极是凶险。

李世民的眼锋伶俐转转。还是没有太多的动作。

身后的两个小厮,早已按捺不住。就要去英雄救美,只等着李世民发出一句话来。

没想到,李世民不仅没发出什么话来,还会直接拦住两个小厮,又用低低的声音,同我说,“快走!”

我不是太明白……

没想到,哭还闭不上眼睛的李安童,愣是眼尖地认出了李世民的背影,她大叫一声,“表哥”。我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震得微微发抖。

李世民只作未闻,已然抽步快走,我不舍地回望了一下,一直调戏李安童未遂的那个男子的手,动也未动地停留在半空之中良久,表情也是一成不变。好像比李安童还要辛苦。

李安童连叫了好几声表哥。声音已经越发靠近。

人群堆叠中,我们退得不快,她砰地一下子,拉住了我的袖子,手指一拧就入了死扣,除非,我挣断了袖子,当街与她断袖,否则别想甩掉她。

李世民为了将就我,也只好停下步子,回头望向她时,和蔼可亲地笑了笑,打出一个,我听了都全身哆嗦的招呼来,“真巧啊,安童你也来看热闹啊!”

末了,还很积极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思考着补充道,“不想这里太过繁茂,连一个普通的热闹,都人太多了,我们都没挤进去。”

李安童可没那么好骗,她气得直跺脚,“表哥又骗我,上次骗我的事……哼……”她没有继xù

说下去,只是咬了咬唇,而是又跺了一脚。引得我,不得不去看她一双红色的小靴子,更衬得人如一朵新绽红莲一样红心翘楚。

她又像上次一样,一看到我,就拉着不放,左右动动,嫌这里人多碍事,就对左右喊,“来人啊,将这些人都散了吧。”比见他表哥还要理直气壮。

我简直是瞠目结舌,原以为那些拦着佳公子们进来的,是调戏他的恶少一伙的,没想到,竟是她自己的手下。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她又是在给自己制造气氛。说来我也不应该再奇怪了,因为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她也是做的这样的一个圈套儿。只是,不知dào

,这一次是要钓谁上钩,难道又是李世民。要是这样,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值得庆贺。

就在我觉得,这位皇表妹可以功成身退,一旁欢天喜地去也时,她却嘟着嘴,颇认真地和李世民叫屈,“怎么这么样呢?上次为了钓你,却钓来了芙蕖;这次为了钓芙蕖,却钓来了哥哥。怎么,这么天不随人愿呢?”

我注意到了她字句中的细细节,她已经知dào

芙蕖的名字。她不是已经和芙蕖混熟了吧。

但,我又有点儿不敢确定,自己上次有没有告sù

过她呢。我抱着脑袋兜兜转转地思考,实在没想起什么。

她可不容我在一旁从容想像,握着我的袖子的手,十分伶俐地将这两只袖子系在了一起,又吩咐两旁的近身随侍,“要不然,干脆将它们缝在一起好了!”

我趁机逢迎她,“好啊,公主要是喜欢这件衣服,我就先将她脱下来。”

她瞪了我一眼,嘟着嘴巴,气呼呼道,“不许脱,你和我表哥一样都是骗子,这次我可不上你的当了。”

然后,她眼睛转了转,对我说,“你和那个芙蕖的关系,好像不太简单,若今天,是你当街被恶少调戏,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我听了她的话,只差没喷出胆汁来。她越是兴冲冲,我越是忐忑。因为,她的一双杏核大眼睛,忽闪出了一层油亮来,将我映入了眼底,仿佛是记烙印。估计是将我当成了情敌。

不过,下一瞬,李世民已经极是稳妥地,隔在了我们中间,笑问李安童,“你想要看恶少当街调戏人啊,你看表哥去怎么样啊?”

李安童气得,用大杏核眼,飞出两个白眼来,“重色轻友!,哥哥你真的是重色轻友,我才就这么一说,你就开始心疼了。”

李世民半真半假有气无力地说,“是啊,我真的心疼了,我心疼我们的安童,成日里这么追追赶赶,可是要到何日才能回京呢。”

李安童扁扁嘴,“什么追追赶赶,我只不过是要帮哥哥将他捉回来,否则就他,一个臭男人,也配让本公主追得这千山万水吗?”

一边说,一边连眼圈都红了。一口气,又将自己呛住了,也没功夫管我,给身后的丫鬟婆子,拍抚了好一会儿才通顺。

到底是李世民手上灵巧,略一扶这一双打结的衣袖,就将它们分开得自然。然后,还安慰李安童,“是啊,就那臭男人,我们自是再也不要理他。莫不如派几个高手将他追杀了,再送头来见。”

李安童怔了一下,眼底忽而化了些柔意。估计是不大舍得。仇恨似乎也一应淡薄,就要缭绕化去。

可是,好景不长,李安童注意到我们那双已经分开的袖子,冲着它们,又好生纠结了一会儿,我那一颗红心,也很是纠结,不知她一副小孩子脾气,又要怎样不依不饶。

好在,下一瞬,她抬起同样明媚如三月的目光,却再也没有了什么纠结、什么不依不饶,就只是忽闪了两粒黑珍珠的眼眸,柔柔映出尘世上的千般光彩,笑着说,“嫂嫂,怕了吧,我是逗你的!你都成了我的皇嫂,这个身份可虽非同凡响,我怎么也不会向你下手的。你放心吧。”

她这一句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简直要喷出一口鲜血来。可是,我斜睨过去的目光,明明瞧见她真诚得像个软毛宠物,乖乖巧巧,服服帖帖,就又将血咽了回去。捋了捋袖子上的皱褶,仍觉得有些别扭。

话虽是如此,我可没放心,仍是怯怯躲在李世民身后。

李安童却再也不瞧我一眼。

我跟在李世民身后,他回头向我笑时,李安童突然从他身前也跟着冒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表哥,又看了看我,就开始对着我笑。我大约觉得她不对劲儿,可李世民却对她完全放下了戒备。当天晚上,应了李安童的强烈要求,让我们住在同一个屋子里。

第三百八十一章 梦凌

李安童的话虽是如此说,我可没有真的放什么心,仍是怯怯躲在李世民身后,仿佛不躲在他身后,就会立马看到李安童的恶形恶状。

但这个想像中如水火无情一样的恶形恶状,一时也没有真的出现,与此相反的是,李安童忙着围着李世民转来转去,一张嘴呱呱地说个不停,再也不瞧上我一眼。两两相对,倒显得我这样的小气,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主要是这位公主,每次的会面,都要让我受一番惊吓。连意想不到的一次,她都这样别出新意。

我跟在李世民身后,他回头向我笑时,李安童突然从他身前也跟着冒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表哥,又看了看我,就又开始对着我笑。我一直希望与这小姑娘团结友爱,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我总是大约觉得出,她不大对劲儿。

这么说其实没有根据,所以,李世民对她完全放下戒备时,我也只是敢疑不敢言。

当天晚上,应了李安童的强烈要求,李世民让我们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做伴。我觉得,这是大事不妙,拉住李世民的衣袖不肯放,但他只是用目光鼓励我同李安童住在一起。看来,一切无可扭转,那就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点悲壮的感觉。

李安童慈眉善目地,只是朝着我一个劲儿地笑。但这只是一个开头。我不过是清净了一个晚饭时间,李安童的气焰,就开始大摇大摆地嚣张起来。

接下来,她马上就让我领略到,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简直是人的梦魇。

她缠着我,从里到外地打听起芙蕖来。其实,我没那么了解芙蕖。她问的好多事情,我根本就不知dào

。但我也估计得出,就算是我实话实说,说我根本不知dào

,她也不会相信。弄不好,还会惹毛了她。我可不想,在这个想要入睡的大好时光里,见到一只乍了毛的小斗鸡。

于是,少不得要委曲求全。最好的年华里,委屈得和年华一样美好。是一件很难的事。所以,我很佩服自己,自己求全得很好。

但。我也真是更加佩服李安童,并全心全意,五体投地地认为,公主就该是这样的,还能问出。芙蕖爱吃什么馅的饺子?爱看什么样的颜色?爱好玩什么?

这么细致的问题,算来,我老是答不知dào

,她不会高兴,所以我就不得不扯几个谎,前去应付。心里还一边安慰自己。她也总有问完的时候,因为,她总得去睡觉吧。

难能可贵的是。大晚上的,她一丝困意也不现,问得慢条斯理儿的,来了兴致时,还猛扯我衣袖。由不得我不注意力极中。看她或是兴高采烈、或是惊声感叹,当然也有的时候低头沉思。但这种让人觉得可喜的低头沉思情绪。着实出现得不多。让我想珍惜都来不大及。

夜色深沉,梆子声声,平时,到了这个时候,我早睡了,而且估计是熟睡。可是,今天为了应付这位真zhèng

的公主,我可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这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使出了浑向的解数都还不够用。

想来,她这公主,可不是白当的,也果真有过人之处。没一会儿,就问到了芙蕖有几颗牙,如何结发,这些问题上,弄得我张口结舌,连诌都诌不不上溜来。我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糊弄过来的。月已经上中天,都这么晚了,回想一下逝去的时光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容易。连这么彪悍一公主都能糊弄得过去。

轰轰烈烈且光怪陆离的千问万题过后,公主还问不可遏,我以为今个就是要葬送我一夜好眠的不二日子,她却鬼使神差地说要去睡觉。我都给她问得麻木了,听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而且简直觉得,如同得到大赦一般,觉得乐不可支。

心中怒放之中恍惚瞧到这位公主一个奇怪的目光,我真是太困了,公主也困了吧,所以她有什么样的目光也不足为奇。

为时不久的睡眠却并不妥帖,我很难受。

我本想忍一忍,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近些日子的旅途操劳也确实是累着我了。

没想到,这一次很是不同,这一次是真的中毒了。而且从施毒者的身份判断,一定不是一般可以解得开的毒。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中过毒,只是,临到亲身体验了一把,自己已经说不清身体感受,只觉得,生死瞬间易过,原也不是一件难事。

尘世在目光极尽扭曲,我似看到了李安童的脸颊也一道在扭曲,似幻似真的脑海中,八面生风的思想归于一个想法,那就是,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位公主的报复,果然是暴风骤雨,也注定是我力所不及趋避的。又果然,既是一针见血,又是见血封喉。

我以为,这样便可以死去,算得上是一了百了,夫复何求。如此也可以算得上做一个人情送给公主,不与她计较了吧。我竟然一时中毒得糊涂,这样大方。差点就要在心底感谢她慷慨。

却不知dào

,公主的毒不是这样的,我可以稳定在这个似梦似幻的状态,不见一分好转,也不见一分沉重。总之,是这样半死不活地干耗着。估计,李安童给我下毒时,那都是算计得好了,这个毒发的时间,就是在等芙蕖前来救我。

因为,李安童从始至终,都是一口咬定,芙蕖他就在这附近,也会第一时间知dào

我中毒。

我觉得,不然,可是,又无法将这个不然的想法,告sù

给公主。只是在心中暗暗觉得,公主的思维,果然转得同常人不同。我危在旦夕之间,她竟断然肯定,在李世民都不知dào

的情况下,芙蕖可以于这旦夕之间,精准获知我的危况,并也能赶到得及时,不会遇到阻碍,前来将我救得正好。

不过,我恍惚了一下,就知dào

了公主的意思,那就是——我能否被真实救过来,那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她这一次,能不能在备好天罗地网时,等到芙蕖。与他破镜重圆,其实我也不知dào

,他们有没有那面镜子,还到不到真的能算得上是破镜重圆的程度。但结局和谐也总是好的么。

整个事件里面,我是有点儿冤。我恍惚地想着,犹如做了一个梦中。而梦中恍恍惚惚的一切,就像在我有记忆的小时候,我有一次病了,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浑身都生不出力qì

来。

可是,梦中的我竟然能够行走,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想,我这是要去哪里啊……在梦中一路走,可以看到,有好多人向我招手,可是,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向我招手,好像是在让我过去,我走过去,他们依然都不说话。然后,我觉得这是一个藏在梦中的一个噩梦,而醒来时,哥哥他就在我床边,而且,他竟然破天荒地说要娶我。我以为,我有了重病就要死了,哥哥他这样做,是在可怜我,所以,我就从家里面逃了出来,遇上了现在的一切。一层一层错乱的梦境,看来我真的是要死了,连梦也做成了这样,一切都已经凌乱不堪,连梦也是不堪的。

想到了这些,只觉得,连生命都浮在恍惚的水面上,随波逐流。等一双手将我抱起来时,我才使劲抖了抖眼皮,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我就认定,这应该是在梦中人的梦中,因为,我竟然看到了芙蕖,我想这一次,我是真想他了,而且,自然是要想他的,因为只有他能救我的命。如果公主等到他就会拿出解药来,除非我那么不幸,公主将解药弄丢了。所以,我慢慢在那凌乱的不知dào

是真是假的梦境或真实中,向他逸出一个微笑。

他目光坚定,似有悲戚,又好似已经什么顾虑做了决断的心意。但是,他好像对我笑了一下。我有点笑话自己,做梦也做出了这些细节。不必做得这么细致的,明早还不是一样的忘记,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明早。总归是对于尘世的眷恋,我握紧这个梦识直到它成了一片黑色。

朦朦中,他动作很轻很轻地,将我背在身后,身体上毫无感觉,我甚至不知dào

,那到底是梦中,还是真实存zài

。我只觉得,心里发急,就像是在熬一锅汤,急着翻滚出来,要挣出这样的梦境来。又想伸出手去抓,最好,真的抓到点什么,没想到,自己在梦里梦外,都是一样的虚弱;一样的有气无力。在这尘世之上,仿佛就只有滚滚而来的无力,来回应我的心意。然后,一切都渐渐结成黑色的痂,如病如痛,终而隐逸,消失不见。

生命在的渐渐消散,三魂七窍一重一重的逃逸,在空中散出它们的形状,当它们一遇上尘世的红尘,它们就坠落成了虚无。这种消散就如同它初初来到这尘世间的慢慢凝聚,眼前飘过星眉朗目,浩浩之月。我觉得梦又深重了一重,也许是生命又逝去了一魂,而盈补这一魂的空隙的是清野田间的芳草鲜美,旖旎回响。

然后,本是安稳的梦境,突然摇曳,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都要将整个梦境摇散摇碎,摇成一碗蛋花汤。

第三百八十二章 后怕

我觉得,梦又深重了一重,也许,是生命又逝去了一魂半魄的,本来,这对我来说,应该不在话下,但关键,是我现在存留的,也没有多少。所以,显得很是失魂落魄,好在还有得盈补,而盈补这一魂的空隙的,却是清野田间的芳草鲜美,旖旎回响。这个梦的走向,顿时一改狰狞彷徨,变成了仙境。

虽然还在梦中,也忍不住要对这种走向表示满yì

。梦中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开始交头接耳还一发不可收拾。大概是在喁喁感叹,梦得不错,不是说好人就有好梦什么的吗。

然后就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本是安稳的一个梦境,柔茵满眼,芳美鲜活却突然摇曳,而且,这个不清不楚的摇曳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都要将整个甜美梦境摇散摇碎,再摇一摇,就快成了一碗蛋花汤。

我的思想随着这股摇曳,大团的胡思乱想里,一度担心,这般摇曳会破坏掉臻美梦境,因为,我是这么的愿意,一直像这样的不清醒,宁愿将一生都汪在这碗蛋花汤里,汤凝亦凝,汤碎亦碎。

一瞬,时间的延伸里,冷不防,散尽了梦识,我清醒在红尘之中,感觉到万丈的红尘,一寸一寸垫妥生命,而惟精惟一的心上人他就在面前。

我挣扎着,向李世民问出的第一句话颇有些人情味,亦很好证明我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本就是健忘。这样的一句话,事实上还颇为简单,不会有什么歧义发生,那就是,“皇表妹呢?”

听到了我这句话,李世民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不得不仔细观察他表情。他是第一次。这样这样直接地在脸颊上,表现出来愁云密布。我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马上让他眉开眼笑,根本就是难以做到,可是,他什么都做得到。只因为,我是这么的相信于他,而他在我心里,有着言语无法形容得出。甚至不切实jì

的无所不能感啊!微风吹动檐铃,晃动起人的心事,一重又一重在尘世上划开涟漪。

他看着我。目光如同长在了我脸上,挪都挪不开。这种情况我能理解,他大概是观察我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似乎觉得我快死了,现在突然活过来。于情于理都多有不便。可是,我在等他微笑,他一沉重,我就难受。

果然,他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包括这样直转直上的拧转心意。继而微笑,几乎就在我说出话来时,他脸上的惨淡已经一瞬澄澈。而脸上的表情又潜移默化了许多颜色。嗯。现在他的那个模样,就如人重获至宝,如果继xù

推算下来,我还就是那一份至宝。

可,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想到皇表妹。我就好奇心大涨。忘了要装乖。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点儿。却被他止住。我真是大为奇怪,我都醒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动的呢?而且,我只是中毒了,又不是摔断了胳膊腿,但被人重视总是好的吗。我有意听话,顺从着窝在那儿一动不动。

李世民难得地重现悲伤,我钟爱他的闲淡,也很少见到过他的悲伤,可是他现在,在我面前撑不住地悲伤起来了,我知dào

,这是后怕。人在险境中,精神紧张,往往不能很好体会自己的感觉,所以,总会后怕。怕得,心都会生了疼痛。曾经无数次,我都后怕过。对于这种感觉,说起来,并不陌生。

我忽然想起来,在这个时候要安慰他,比如说出许多动人的话来,让他铭记,又想到,还是不要铭记好了,说过就忘吧。而忧伤却是这样无孔不入,我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忧伤了。我身在他身影照来的微光里,脑子里是乱七八糟的一团乱絮啊,也刹然体会到压抑。

但我还是没忘,要在心中堆叠起一干的吉祥话,就准bèi

应急时,随便诌上两句,可谁知,他会没头没尾地什么也不说,只是像这样抱住我,还抱得这样的紧,简直呼……简直吸,都要喘不上气来。可是我念在他都那么伤心了,所以就只好不去挣扎,还怀着一腔的感激之情稳稳当当躲在他的怀抱里。

后来,他才告sù

,我那梦做得不错,李安童果真对我用了毒药,当时也确实很是凶险。

原来,那梦竟然是真的,那么梦中的芙蕖……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不知dào

怎么问出。最后只好问,“那皇表妹他人呢?”借以问出芙蕖。

但,李世民回应给我的,只是摇头不语。

我觉得问题严重了,李安童成了不能碰触的话题,李世民不愿意说也没什么,我可以去问那两个小厮,或者去问魏征。

李世民也没有那么不尽人情,李世民脸色隐隐舒展后,对我说,“安童和那个芙蕖走了。”

这下,轮到我面有忧色了,芙蕖他怎么可能同李安童一起走呢?他那样的痴情于,要他好好对我的姑娘。

可我又转念,想了想,也许他变心了呢。我脸上神色不定,只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芙蕖平安,还不知dào

,怎么想到的——会不会是李世民连着李安童和芙蕖一起杀了。

谁知,还越想越逼真,就着这层悲伤,已然难过起来。李世民似乎永远能读懂我大半的心思,他抚了抚我的头,目光温柔涂在我脸上。

我几乎觉得,这就是能治病的良药,因为,他能暖透我的心,免我凄苦。

而这个凄的故事,却原来简单,安童这一次下狠手,毒我个半死,当真引来了芙蕖。不知dào

是事有凑巧,还是我命不当绝,李安童一见芙蕖即话付前言,予了我解药。不过,这一顿闹腾,早被两个小厮发xiàn

,将芙蕖拦个正好。

李安童当然不是好相与的,她雄纠纠、气昂昂地将刀架在自己肚子上,又向着人家芙蕖天真一笑,催着芙蕖一道走了。至今还双双不见踪影。

我还是不了解芙蕖,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巧,难道他一直就跟着我们,或者,太多的或者,让我无从选择,最后只得作罢。

我早想到,李安童会不择手段,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的不择手段,让我在鬼门关,转了好大的一圈。

但我从来倒霉,身上致命的毒虽然解了,却落下了个毛病,从此以后,每隔一段时日,总会晕一下。当然,这段时间里,这种晕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只是几个郎中的断言。真假尚需假以时日,由时间来充分验证。但大家断言得过于集中之后,我们不得不相信得实诚。

疑无可疑后,自然就是有病乱投医。

找了好多郎中,都并不能治愈,只是得到得到更为一致的推断,应该是当时这位公主,走得太急,给我的解药分量不够,导致有余毒在身,而且还逐渐侵入了五脏六腑。

尽管,他们说得脉脉婉转,语气异常柔和,李世民也不露声色,我还是听出来了,这次,我算得上是中了慢毒,搞不好哪一次晕倒,就再也不会醒来。我只是有一点很是诧异,做为一些乡野郎中,不得不说,他们真的不仅有悬壶济世之心,还有出口成章的本领,每一个人都有一番婉转,还分外不会雷同,也充分说明他们都没有私下里接过头,也纯然都是个人之见。我又不得不感叹,他们看得真的都挺好。于冥冥中一致统一。

一个人,若是时时刻刻就要死去,多少会想到,还在人世时,大胆地放纵一下自己,找找乐趣什么。我不太懂得尘世上什么大乐趣

,就想赖在李世民身边。所以,我终于、终于找到了理由,可以安安静静地留在李世民身边,不再计较我们的身份、地位、国仇家恨。因为,什么仇仇怨怨,都已经没多大关系。

由于,每一次的意见都与前一次的郎中意见不谋而合,终于三人成虎。李世民也不再找郎中,其实,我倒是觉得,是这城中,已经再无郎中可请。因为,上一次来的一个就是兽医,连魏征这种限量版的谋臣,都不能替李世民想出一个能充分排忧解难的办法。看来,也只是我天命倏归。

我很违心地对李世民说,“也许大家都看错了呢,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你瞧呀,我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中毒呢,纯粹是无稽之谈。”其实,我还想给他讲一些更深的道理,但是我能记得的那些,估计那都是他讲给我的,说回去也不大好,就眼泪八茬地看了他一会儿,再向他笑一下,表示,我真的没事。对不起了各位神医,这么说,只是因为巨无底气,也只能让几位先倒倒霉,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感谢他们的。这样说也不好,他们都对我束手无策,我的意思是他们医术不错,救些能救之人也是好的。

李世民马上前来配合我,映出一个笑意,真实温暖,想让我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再也不出来,就有严重,顶多就是多呆一会儿。

但,他才不会真的听我的,只是任我这么病下去。药石无灵的时候,自然就是问道。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求医问道,问道正是排在求医之后。李世民也不例外,因为,我们都那么怕失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无敌卦象

李世民听到,我说出自己怎么会中毒?这样没有负担的话,马上前来配合我,映出一个笑意。那个笑意,就像是初夏时的阳光,只是明耀,真实温暖,却并不会将人灼伤。这样的好,让我想一头就扎进去,再也不出来。再也不出来?那就有点严重了,顶多就是多呆一会儿。

他虽然在笑,但我却看到,他在微微发抖,那不是因为笑而引发的抖动,他就是在发抖。我借口,有些困了,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已经落下了泪水来。那么多不争气的泪水,织起了如传说中断了线的珠子串。颗颗晶粲,却颗颗都是伤心的痕迹。我终于在他眼皮子底下逃掉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泣,那么丑陋,那么的不争气。

但,他才不会真的听我的,尽管他的相信,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声情并茂。只因,他不会任我这么病下去。那样那样的急迫,近至于药石无灵的时候,自然就是问病于道。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求医问道,问道,正是排在求医之后的。这一次,连李世民也概莫能外,要为我落了俗套,因为,我们都那么怕失去。尤其是这种硬生生的,让人无法说服自己的失去。

他会选道家,我本也不奇怪。即便是求于神明,也要找一个自己相对熟悉的神明,素来,勇于开拓的秦王,在这一件事情上,并没有做风大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保守着。

李氏王朝,素与道家渊源深厚。因为,当朝第一的国师徐茂公,就是一位道士。所以,李世民在这当口,自然就要搬出徐茂公,这个杀手锏来。而在此之前。他之所以一直未有动作,估计是想到,要是出完了这张底牌,就一无所有,自然不敢轻易尝试。因为,无枝可依的感觉,只要是想想,就会让人觉得特别难受。

我心里倒没什么,觉得,这样最好了。只是,找不出合适的说法,向他说明白。我不在乎什么生生死死的想法是真的。而且还有可能,越说越说不明白,因为,若是一个正常人,贸然说出这些四大皆空的话来。李世民会以为你是诚有所悟,况且禅能清心,对身体有好处。而试想,一个要死的人,说出如下话来,就会很影响。环境氛围。若是让他以为,我这是在留遗言可就不好了。所以,我只好一边忍着。一边看他瞎折腾,他这样认真起来围着我转,还真是好kàn

。我的脸因之涨红,好像说这是害羞或是得yì

,都是不为过的。

反正。他是秦王,他有军师。等这些都完蛋了,他若是真zhèng

伤心得要死,我就会豁出去地开导他。而现在,好像还不到时候。

好在,他不太外露情绪,这一点,又让我学来了,所以,我一改初初时的颓唐,开始一派欣欣然地欢天喜地,还打算,以这样的情绪影响他。是以,我一边喝鸡汤,一边给他讲上树的感觉,说起我那一次上树,其实一点儿也不英雄,但是,现在要和李世民讲起这件事,我就跟他添枝加叶,最好是说出什么长长的华章来才好,免得他一分心又去神伤。

突厥的春天和夏天都很短,有时候,似乎只是在匆匆的一瞥之间,就会走远。等到树上的枯枝,终于长出了如小孩子乳发一样柔软的嫩芽时,就要开始珍惜,因为,唯一的生长,可能已经预示着将要到达的逝去。这个,要是在中原,就是“月满则亏”的道理相同。

我一点一点和他讲那个地方。他耐心地听着,偶尔还会向我笑,一副很爱听的样子。我想,这个一点都不好听,是不是我的色相好kàn

呢?可是他常常还会提出问题来,每一个都那么仔细,他还是认真地听了,他也并没有敷衍我。

我本想说出一些好听的话题,可是,这一段时间我常常想起那里,就像别人说的,我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因为要死的人,就会像我这样,一直不断地想到小时候。完全无有任何头绪甚至凌乱的陈述。还不肯停止。

因为,我把能够已知的童年都留在了那里。因为,那里虽然风沙遍野,是汉人心中,能生出阴影来的苦寒之地,可是,我的童年它就在那里。不远不近地藏在我的记忆里,只要我一动用回忆,它就会冉冉浮现。

从前,我都不知dào

这些,等到经lì

了真zhèng

的离别后,才知dào

这一切。让我在人世上的每一个时间里的生活,愉悦着愉悦着,就会停顿一小下,因为,我会很自然地想到那里。

今天,我努力逼迫自己,不再讲到突厥。因为,我要在心底合计一下,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李世民同我一样真zhèng

的没心没肺呢?这个仍是没有多大胜算,弄不好只会适得其反,适得其反的事,我已经没少干了,现在自己一出手就怕做错什么事,简直都有了心理阴影了。

但是,我应该做一件事,就是将突厥的想念放在心底,改成默默的。也许我这样一对他讲,就会让他感到害pà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没有提到过突厥,一个字也没有。

透过隐如纱幻的轻雾,看火红如血液的花朵盛开在眼前,我每天能看到的最无忧无虑的事物,就是它了,它这样的好。没有什么扑鼻而来的清香。它都不会香,可是它活得这样好。我摇动它时,它将一颗清露送给我,我送入舌尖,感觉得到它是甜的。

生活开始变得简单,我们只是很慢很慢的赶路,好像一切的害pà

都已经不再害pà

。很神奇,我再没有劝他,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病入膏肓的人就是不一样,没心没肺竟也是真的。我对这样的自己很是不满。

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实jì

与名声一致严重相符的徐军师,简直就像是藏在哪个附近,一直静等着秦王的召唤来着。

所以,这边刚刚发出一个召唤,那边一下子就来了,都没容人久等。

我成天闲晃的地方与他要见我的地方,可以算得上是泾渭分明。他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用了一番心思,所以,我也将自己打扮了一下,染上去一点红,整个人就像能够真实存zài

一点了。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有些虚弱了。

他随意问了问我,现在的情况,两只眼睛笑得,像是天上的弯月,散发出最柔和不过的光泽来。说起来,他算得上是个好kàn

的老头,所以,这笑也当然有些看头。

这一天,他就只是看了我一眼,也不对,很多眼,随便说了些家常话,可能是句句里都安有陷阱,但我不大听得出来。好在都不是什么难题,自然也回答得出来。

待到,他说要给我卜上一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大约是觉得,第二天好卜些与什么五行相契合什么的。

我只得没好气地等第二天,之所以会没好气,是因为,他说的这个第二在,是很早很早的第二天。而最近我已经很是赖床,生病就是这点好,可以睡懒觉,还会得到李世民的同情。更加可以正大光明地睡懒觉。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李世民来叫我起床,可见他有多重视这个徐茂公。看到他郑重的样子,我一如继往赖床的想法便迅速绝望。不过,我躺在被窝里同他闲扯,“你怎么起这么早啊,都可以看到那颗最亮的星了。我最不愿意看到它了,一看到它,就意味着,我浪费了好多可以用来睡觉的时光。”

他不由分说,从被窝中拖出我,勒令我不可错过吉时。

吉时竟然这么不能人情,这么的早。我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又磨磨蹭蹭地任人将我简单梳洗一下。最后,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被李世民弄到了老狐狸面前。那颗硕大的星星,正一点一点爬上来。我心里涌起了呼啦啦的悔意啊。

徐茂公见过李世民。就开始为我卜卦。

当先,问了我的生辰八字。我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看。纯因,算命这种事,是看过不少,但大抵都是江湖术士,像这么有名头的还是头一次,又不要钱,多少让我觉得合算。

不过,也有不合算的地方,就是这种高明的卦术,他对当事人有所隐藏。

我都没看明白,面前的仙味十足的老头,是怎么鼓捣出来一个异卦相叠卦象,并产生了一个“不速之客”的词汇,用以诠释当中的意思的,卜的过程就已经结束了,转而要为我释卦。

现在,我心中真是佩服得紧,我真是个不速之客啊。而且对这个词,我也明白,不速之客就是不请自来的客人。而且大都是坏主人的事的。

但明白着明白着,也就又糊涂了,我的这个“不速之客”怎么是自己先撑不住,病得要死呢?

徐军师察言观色的本事太好,他显然有点明白我现下心中所想,就开始与我徐徐解卦。

语速徐徐兼道理徐徐,但我还是很不争气地听得,如坠五里云雾。只是隐约听得出什么,“此为需卦,上卦为坎卦,代表天,下卦为乾卦,坎卦为水,坎水之气向下运行。而乾卦为天,天阳之气徐徐而向上。些二卦相叠一下一上,相互调和,正是上下相通,阴阳合会之象。此乃饮食之道的第五卦:代表君子面前有大河,汲过而后福,祥瑞。”

第三百八十四章 阴柔

迷人眼的上卦、下卦,上卦、下卦,我觉得这位狐狸心眼的军师,口齿真是又伶俐又清楚,从天到地,再到天,我一个听不懂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听不懂。想要提个问题都不太可能,因为,实在听不懂之后,想要找个机会让大家停下来,都不太可能。

我几近绝望地看着他。想要在他面上的表情里分辨出,他是喜是忧呢。但这个若是从我脸上分辨,大体是一辨一个准,可是要想在这狐狸心眼的军师上真zhèng

的看出子丑寅卯来,真是势比登天。

我只得默默在他面前放了一杯水。以此表示不成敬意的一个敬意。

估计是我这个敬意感动了天。又也许他有好生之德。

在糊涂的最后,徐茂公给出了终极的一个解释,才让人明白得痛快。这个说起来,犹如不速之客,但也未然全是祸患。只因,这一个不速之中,也不必全然非福非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松了一口气。反正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李世民放心就可以了。而一直让他信任的军师都这么说了,估计他也肯信。

果然,一直对自己的军师寄与厚望的李世民眉开眼笑

我也赶紧跟着眉开眼笑。对面的老仙师,眉目诡异地,向我笑了笑。

我肩负着骗倒大家的理想,当然,也要向他笑回去。

这个时候,若是外人来看,一定以为,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捡到了狗头金,个个都笑得这么开心。也许,还会一丝一毫也不懈怠地向我们投来羡慕的眼光。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这一阵的糊涂,有也有些渴了。看看徐茂公已经干了一杯,就又向他献一杯,坐在他对面,冲着他美美地发出笑意。现在觉得,从前看不出来,这个老头,也不是太可恶,人长得漂亮不说,也有一点儿可爱。

他果然是见多识广。一直看着我,那么冲他笑,一点儿都没有发毛。好像。还意识到我也许是想说两句,便主动问我,“珂儿姑娘,平日可有算过卦?”

不知dào

为什么,我挺喜欢同他说话的。大概是太无聊了什么的。所以,我连忙吞下口中清香的茶水,使劲向他笑了笑,“算过,算过,不过都是一些江湖术士。但是。要是不花钱,听听也不算亏。反正,也不能太倒霉了吧。不是说叫花子还有三年好运气。”我说得是实话。

他笑得寓意宽广。

临到告别时,我凑近他,向他打听,“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安慰秦王吧。真的谢谢你。以后。你都不要忘了今天的话。前后不相衬就不大好。”我能有这么一说,是因为。从前有一个经验,不常撒谎的人,对撒谎这种事情,就会把握得不大顺手。这样有的时候,就会自己忘记,然后,再自己揭自己的短。而这个徐茂公,秦王那么信任于他,他一定是一个谎都没有向他撒过。当然,今天这一个,我也明白,这叫善意的谎言。我也只是想提醒他一下。

他脸上有看得出的惊诧,但李世民马上就过来同他说话,所以,他不大来得及回我这句话。最后,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想,他这是默许了吧。

这真是恰到好处的一个办法。徐茂公为我算过卦后,就像是一天的云彩全散了。好像大家一下子都就着这卦的东风,把所有烦心事都想得明明白白的了。问题迎刃而解了。

哪怕,现在还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福气可言,但李世民一直妥信他算的卦,所以,我们终于扭转了先时的懈怠,依然如时启程,继xù

向着那邪恶的西安挺进。因着这一层事,我也不再觉得长安可怕,也许觉得,它若是个终点也好。

而且,恐怕是那些郎中说的不准,我不但不见什么晕倒之症,等一干残毒凝聚的现象,还日渐活泼。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一段时期内身体太好,简直是前所未有。

如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下也同样没有走不尽的路程,也不管这是一条坎途还是一条坦途。半个月之后,就可以感觉得到长安的气息,盛行在寻常巷陌。长安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在梦中,它总是比现实清醒中的回想,还要清楚,一砖一瓦,一花一树,坚硬与飘扬都感觉得清清楚楚。梦中,它总是在无数次的走向覆灭,有时候,我甚至天真地觉得,它已经就在我遥遥记忆之外轰然坍塌。只是,垂涎了一下那样的梦想之后,也只能迎接来现实的无动于衷。长安如同不倾之城。它这样这样的强dà



广宇之下,再没有什么比这个建筑物,更加让人能够体会到什么是人力使然。又使然得这么的纯粹,这么让人震撼。

李世民早说过,太子会前来迎接,我们在前面的三叉路口,遇到赶上来的大军形成圆满的会师。

再然后,大军在长安城外,受到太子李建成一厢情愿地列队迎接。气氛很是雄壮,本来,我们是可以长驱直入长安,早早接风洗尘,然后,再洗洗睡了。可是,给他们这么一无尽的行礼,寒暄拖拉下来,又要一尽的耽搁,真是没安好心。

我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见过太子了。给人掀开轿帘,挺正式见他时,是不同凡响的陌生啊。做为传说中的太子,他今天的表现太是礼贤下士,其实,也不光是下士,连我也一起下了。还颇为有礼地向我笑了笑,说实话,他这一个笑,真的是很到家,尽管我秉承着一颗挑剔之心,也没能找到什么问题。隐约觉得莫名其妙,太子好像在这个不见之间,大有长进。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好的发xiàn

。我希望他一直做一个糊涂少年,好让秦王省一点心。

还有,就是见到了基本保持稳定,没有一见到我,就上来,揪我出去的李元吉。不过,他可和我之前能预见的模样有着万分不同,就像个斗败的公鸡,有些垂头丧气地立在那里,盯着我的脸。而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多是斗志昂扬的,今天的他,宛然有别昨日。让人丛生震惊。

我随着李世民一同施礼,李建成亲手掺起了李世民,他身边的女官也挽起了我。这个待遇可是非同一般。真不知dào

,李建成做到这每一步的细节都如此周全,是在脑袋里想了几遍这个会面。也许是一点一滴地去准bèi

过。

当然,这个准bèi

是做给李渊看的,要向他的父皇表示,他对于他的这个竞争对手的弟弟,并没有传说中的势如水火,而是爱hù

有加。

然后,这个爱hù

有加,就要做到细节里去。于是,李建成便使出浑身解数,与李世民亲热起来。如果,不是一早就知dào

他那副德行,我肯定就会给他那老道演技给哄骗住了,真实相信,他是个好人。

所谓的寒暄亲热过后,已到了伟大的长安城下。我们一路从荒芜人烟之地里掉头出来,路上遇到的也不过是几个萧条市镇,等遇到长安,就遇到了心中的叹服。可是,一见到它,就会见到它的阴影。而那阴影一下了就覆上了我的心口,惊动了从前的安妥。让我有些不能呼吸。

偏偏,那边的李建成还不肯消停,又故yì

问我,“一路上,身体可还吃得消?”这本没什么,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末句里带了揶揄口气的“弟妹”二字。只觉得,心肝肺全动了动,然后,轻巧间,就被那两个字给撕裂开来,变得有些血淋淋的狰狞。

但既是太子出言,自然不可于人前怠慢。所以,我再次向他笑了笑,按捺住胸中的义愤填膺,柔了声音道,“辛劳殿下惦念,托殿下金福,并无有恙。”

本想用这一句敷衍过去算了,谁知他目光并不移开,又朝着我量了量目,道,“没想到,弟妹是我的几弟妹还没有定妥。”

这句话,可是在为李元吉争口袋。但我并不畏惧,也无他想像中的动怒模样,因,那怒皆动在心里,仍只奉上笑脸,去含糊他话中的内容,道,“民女自是不敢高攀金枝。”

他注视我的眸光变了变,那本是得yì

的笑,又蓦然有些僵硬。本还打算再问什么,却被李世民拦过话头,直接将话题扯到了天王老子——当今皇帝李渊头上,问他父皇身体如何,朝堂事务可有繁杂。

可想而知,李建成只得与他一一作答。言及天家孝道,总是不容得人三心二意、堂皇怠慢的。我心下也略松了一口气,退下了一步,隐到李世民身后,抬起头时,发xiàn

李元吉的目光,正在看我。

那道目光越过时空,悄然轻抒。似与我进行一番切磋。

我仔细研读他那道目光,定定如柱,又在那道光柱上,缠了好些复杂情愫,权势、地位、欲望一应俱全,还有多少都是我估判不清的。

可是,我才不怕他,就只是恨他,一心一意地恨他,而恨怨又往往会让人无所畏惧,甚至强dà

。所以,我大大方方动用目光,真真切切地剜了他一眼。目光传送过去,他却是像受到了什么触动,一下子醒过来了一样,唇角勾了勾,还了我一个目光阴沉的冷笑。

第三百八十五章 吃饱穿暖

我仔细研读李元吉那道目光,定定如柱,又在那道光柱上,缠了好些复杂情愫,权势、地位、欲望一应俱全,另外,还有多少,那么琳琅满目,都是我估判不清的。

可是,我才不怕他,就只是牢记着,这一生都要恨他,一心一意地恨他。而恨怨又往往会让人无所畏惧,甚至强dà

。所以,我大大方方动用目光,真真切切地剜了他一眼。目光传送过去,他却是像受到了什么触动,一下子醒过来了一样,唇角勾了勾,还了我一个目光阴沉的冷笑。还有什么,我不再细看,已经转过目光。

而此时,前面的太子,携了李世民的手已经向前走动,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宁静的画面,这都只些有声息的人。大队随行移动,我也赶紧随上前去。因为午门不能走马,所以,众人在午门前分别上轿。此行是要去见皇上,皇上又不是人人都能见,所以很多人都留了下来。

如此繁杂的事物里,我太指望,李世民能照顾到我,可这个想法还未终结,李世民已经转回身,低低嘱那两个小厮,先送我回去见长孙王妃。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是罪恶,比给我投毒还要罪恶,本想一丝不苟的拒绝,但众人已经簇拥着李世民上轿,他的目光隐在了随侍的人影之后。其实,不是他的想法罪恶,而是我太是罪恶。如此罪恶的一个我,根本不敢去见长孙王妃。

我假装没什么的,向两个小厮打听长孙王妃是什么时候来长安的。

也果然得到答案,长孙王妃是几日前上京的,如今正长安城里的秦王府。就在刚刚李世民一说要我见长孙王妃,我就蔫了,什么李建成,李元吉都被统统抛去脑后。入眼的一切都因之含悲。不过也还觉得奇怪。两个小厮明明与我一处,怎么他们什么都知dào

呢。我又瞥了一眼那顶竹丝凉轿。

李世民已命人放落了轿帘,我只看见他红色的衣袖一闪,像是万丈霞光,来来回回地闪在脑海里。

两个小厮,忠心耿耿,一刻也不容得我耽搁,即送我回去见长孙王妃。时至如今,我方觉得,拖拖拉拉。它也可以算得上是个好习惯,但眼前这两个小厮却殊无半点拖拉的毛病。简直是让人觉得人生常恨,水常东。

长孙王妃能够这么正好地等在长安。也许是早就接到了李世民的飞鸽传书。反正,现下,正候在这个王府里等着见他,就是事实。

我根本就不敢问,有时候。那种近似于嫉妒的东西,一来,总会让人觉得格外难受。纵然,觉得这样不好,也确实是对不起长孙王妃,可我还是几不能抑。那种入骨的辛酸。

心事喁喁才聚,便即已不能消散开解,团成了好大一团。抑在喉间。那会儿,李世民一说要去见长孙王妃,我差点就要直接跳起来,揪紧李世民的衣襟,不要他离开我。

但我上轿时。瞧着李世民直朝我使眼色,我才好歹忍住。此时。我坐在轿中反反复复琢磨,刚刚的这个开头又懊又悔,简直是如坐针毡啊。懊悔之后又开始在心间掂量,该如何同长孙王妃说话,那两个小厮不再跟着李世民,就将我服侍得相当妥当。我裹着这一团乱麻的心事,觉得无路可逃之后,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见长孙王妃。心事成了透心凉之后,好歹想到,要找一找自己的那个小包裹。

我随便在轿中一寻找,就发xiàn

了一旁我的小包裹,里面有把镜和牙梳。我不大放心现下自己脸上的样子,抽出把镜来自照了照。

映入镜中的是光滟双目,滴滴如波,唯止一双眼睛明亮,满脸的倦色,现下正用心瞧着镜外的自己。

除了倦色,当然还有别的,那就是愧色,而且是又羞又愧。可能是早有人跑回来禀报过了长孙王妃,轿子落定,轿帘刚刚打起时,我就看见“哗啦啦”如潮水的一众人群,目光向内中延伸,直至端点连接到其中,众人围簇的中心,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自然是长孙王妃。

我又仔细看了看她,她穿着崭新闪光的翟衣,样子隆重而正式,我思前想后,觉得,这应是长孙王妃在接李世民的阵仗,我实在不好冒领了,可又不能永远坐在轿子上不出去,那就只好……

犹豫再三,扶了轿杆出来的那一瞬,就打算要跪下见个全礼,结果,只做成了一半,就被长孙王妃拦住。她向我一笑温婉。但我只觉得那种目光一旦撞上就是毁灭,所以,有几次都将将避过。就只是一味地低头头。

她笑携了我的手,道了一声妹妹辛苦了,便陪着我入了府,还是像从前一样,仍然待我亲昵。可是我受之有愧,更加觉得不自然,就差点簌簌地抖起来,简直要紧咬牙关才能撑得住,大约也能做出笑意,估计很是勉强。

毕竟现在,真是进退无路,只能咬牙死扛着。幸好,她又与每次一样,总是不大难为我,也不和我说那些,让人憋闷又听不懂的晦涩话。而,她和其它王妃有时候,就会打那样的哑谜。这一点我很是感激她,当然我要感激她的地方一直就有很多。多得都说不过来。

她照顾着我不像公主,要么就是草野公主,只用浅白的词句问我,“与秦王一路,行程如何,可有不便?”

不便?不便多了去了,但那些哪能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啊。我又不傻,当然明白李世民爱敬她的心意,于是,就专捡好听的,向她说起。烦心的事一丝也不沾。说得尘世太平风化,睛空万里,连一个阴天都没有遇到。

也许是和李世民呆得太久,又遇到了魏征那样言克天下的人,所以,我这一半真、一半假的沿途见闻,听得长孙王妃有些微微发笑。她笑起了很美,而她的美也并不尖锐,看着那么的让人舒服。这才是真zhèng

的相由心生,如此的妥帖安静,美轮美奂。

长孙五妃,今日的服色鲜亮,红色饶目明快,如泼似溅,而且中间的银丝、金线勾衬点缀,时不时哪里就要闪上一闪,耀耀刺目。她平时鲜少穿这样的颜色,但说实话,她今天穿这件衣服特别好kàn

。前一刻,我还怕得要死,这一会儿又有点觉得陶醉了。真是还没有定性。都有点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我有点儿自悲了。也许这才是我真zhèng

不想见她的原因,我一重一重地分析自己,发xiàn

,自己对自己,还算不上是了解。还根本认知得很是模糊。

最后,她那若含了星光点点的明眸,又顾盼了我一次,露出静如小溪流水潺潺般的微笑,对我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后,又给我指看,“好妹妹,你瞧槐花都开了,一年的时节,属这会儿是最好的了,花啊树啊的,全是一种生长的心意。”

我不敢一个劲地傻看她了,犹低着头,就只有称,“是。”可是,心里仍是转着自己的心思:长孙王妃一直都没有问我,当初,是如何从皇宫大内跑出去的。而且她不可能不清楚,这皇宫大内,可不是小小的秦王府,一般人进入其中,连怎么绕出去,都分辨不了,更何况是要逃出去。难道,她以为是我天分高?说起来呢,我是有一点这方面的天分,比如说爬墙。但是,皇宫内的墙简直不是墙,那就是悬崖就是峭壁。我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还是不能想清楚。

最后,就只得安慰自己,反正,长孙王妃一直都没有问我,又也许是她觉得我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就没有问这个问题。无论哪样,不出难题要我回答,都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过之后,才觉得稍稍安心。

可是,我的这颗小心思,才转出去一圈,就又转了回来,往事,散在风中,有时候,自己蓦然想想,都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她还对我说了好些温暖的话,但,我只是用心发呆,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我觉得,真zhèng

的见面,比我从前,里里外外、一点一滴想的,要糟糕多了。

我一直怕长孙王妃见到我会不高兴,总是避免与她的见面,可是她似乎一直也不是那么想的。然后,我就有点明白她的心意了,她一直是在替李世民着想,而且这个着想,还是一个无微不至的着想。所以,她不会让李世民忧心,也总是在为他分忧,而就像是爱屋及乌,她也不会讨厌他喜欢的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才会那样的爱她。

我其实也很佩服她,那都不是寻常佩服。因为我自觉,我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像她那个样子。

那么长的时间,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自己说错话,把什么心底的情绪,露在脸上。不过,要真的藏起它们,可真是难为死我了,我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像是要给溺在水里一样的难受。

等人都散去了,王妃也回去休息,她临去前,曾细细嘱我,好好将养身体,她平白无故有这么一说,八成是早已知dào

我中毒的事,只是,并没有当面提问。

好在,婆婆在这个时候,被那个狐狸军师给放了回来。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就一直要我吃饱穿暖。

第三百八十六章 秘斗

长孙王妃忽然看了我一眼,然后将一应的侍者随从都散去。眼下,我正是心虚到极限的时候,旁边多几个喘气的,都可以算得上,是能够让我坚持继xù

呼吸下去,不可或缺的微量无素。

只是,长孙王妃这么金戈铁马地要他们去休息,我想,我也要回去休息。不过,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我也没敢真的就做出来。现实中的我,依然规规矩矩,坐在长孙王妃对面,等着她与我说些什么重大的悄悄话。

按照,我对摒退下人,这种行为的理解,长孙王妃是必要同我说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因为,这是一种要语不入六耳的惯常手法。

没想到,她只是拉住我的手,细细地嘱我,要好好的将养身体,不要再让秦王抽出心思来惦念。又给我讲了好些,我都没有听过的好吃的东西,说只要我喜欢,她就会让人给我煎、炒、烹、炸,一一做了来尝。但是这样引诱过我之后,好像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唇边兴起笑意时,微微垂了垂头,“当然现在这个季节,还是不要吃过油的东西。吃些清淡的东西才就是正好呢。那就将这些珍贵的东西,拿水来煮一煮。”

我脑子里马上出现一锅汤和各种奇珍异宝“扑通”下锅的声音,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她平白无故的,有这么一说,我便开始细细地回想起原因,由来清楚的一个原因,就平平整整地躺在那儿,八成是她早已知dào

我中毒的事。只是,并没有当面向我提问。当然,这个不问,也有很多的原因。我也不好强行告sù

给她,这个不告sù

也并不是要故作神mì

,而是我哪有那个脸啊。告sù

给长孙王妃,李安童她是为嫂除害。这样的话题终端,真是不知dào

要给出如何的看法,用以说了自己的感情,是爱是恨。

长孙王妃细细嘱咐得细致过后,才扶着小婢的手出去。我恭送到一半,就发xiàn

,打开的的纱帘后面。有一个身影清楚熟悉。随着大众都向长孙王妃俯下身去。直到,果真确信她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婆婆时,我都差点要哭了。因为。回到长安,就像是落到了一个魔窟里,而且还寡不敌众的感觉,不得不让我对她倍加怀念。

好在,这次是真的。婆婆她真的是被那个狐狸军师给放了回来。

婆婆说,她没有受什么委屈,这个我也果真相信,因为她都长胖了,好像是过得还算是舒服。

想到,从此。便由婆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觉得有一点安心。

静夜,如墨匀过般的润得全透了。我才用低低的声音问婆婆,“现在怎么办呢,我可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婆婆还是如常地劝我,“不要心急,机会总会来的。”

我也知dào

。日子长了,总会有一些可乘之机。可是现在呢?我怕一梦清醒、怕见李世民、更怕见长孙王妃。

更加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还会出了那样的事情。李元吉当着皇上的面儿,指证我是隋炀帝的女儿,还特特别地强调,是最受宠的一个。

婆婆虽是初来乍到,可总是手眼通天,李元吉刚刚在朝堂上说了这句话,婆婆已经一丝不差地将她听来的这些,告sù

给我了。

我正在一边喝水,一边儿想着心事,不过,婆婆的话就像晴天霹雳轰轰然炸了过来。我想,闹得这么明白可是不好。

心事正在九曲回环,几近转了十八个弯时,长孙王妃也赶过来看我。

我绝望的时候,好像还挺聪明的,我几乎都猜到了长孙王妃是来同我说什么。也许她是让我快快跑路。最后,正视了一下问题的严重性,觉得也不能排除,她直接劝我自己了断了。

屋外杨柳依风,风情万种。

长孙王妃,呷了一口茶,劝我也喝一点儿,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十万火急情状。我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她喝尽了一杯茶,才与我从容细致道来。她如此的不疾不徐,我都以为,她是忘了说正题呢,还是她根本就不知dào

朝堂上发生了什么。

呃,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长孙王妃说的是,“元吉是疯了,怎么拿这种事情来抓秦王的把柄呢,他自己早已娶了一位杨妃。”

于是,我觉得又遭了一重霹雳,长孙王妃说的这事并不公开,只是秦王的细作太得力,才深挖出这样的底细来。而这个底细,让人不敢于相信,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我都要替谁捏上一把汗,可是替谁呢。顿时,让我找到无依无靠的感觉,有些彷徨。

接下来,我和长孙王妃,兜了好半天的圈子,一直是婉婉转转的,就是想打听一下,我从前有幸亲遇的,李世民娶了我二姐的事。

可是,长孙王妃一口咬定,从来没有过。但她又好像对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琢磨她表情后,想,这一定是一件讳莫如深的事,所以,就不好再问什么。也就主动将话题带远了,而且是真的有点远,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它都没有再能回过这个话题上来。

对于这个疑问,我疑问得不得了,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之吃不好,睡不香。后来,还是婆婆不知dào

用了什么手段,从哪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我二姐嫁的,根本不是什么李世民而是李元吉。

后来,宫中传出了那次李元吉父子的对话的真实后续,后续里说,李元吉被皇上臭骂了一顿。本只是骂了一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纵然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痛哭流涕给他的皇帝老子一个泣血保证,就差不多可以了事。

明眼人给出这样的推测,是基于,这老皇上的儿子,还没能达到多得杀不完的地步,自然会念及骨肉亲情。可偏偏,李元吉这遭不太凑巧,之前还犯了一桩事,不仅自己犯得痛恨,还拉了太子一同下水。

事情前后有几件,我都不知dào

婆婆是从哪儿打听出来的,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不像是以讹传讹。

婆婆服侍我躺下,将它们当作床前故事讲给我听,第一个,是李元吉如何在皇上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原来

是千里迢迢赶回来,遭了李世民的算计。纵是他早到一步,却是到早了一步,因为,将要替李世民陷害他的裴寂才刚洗了脸出了大殿,又堪堪一步将李元吉拦得正好,说,“皇上正午间小憩,不便打扰。”

李元吉老大的不喜,觉得裴寂没有看出他尘满面、鬓如荒的样子,真是老眼昏花。只是,眼下倦怠得要死,自然成了病猫,发作起来,也不见多大效力。就有意地忍了一忍。

裴寂可是一等一的老谋深算,察言观色下来,比李元吉还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马上找出一颗同情心来劝他,“亦睡一觉,完整了仪容,再来见他父皇,也赏心悦目些。”

李元吉,虽恼恨裴寂拦他,但是如何不知,姓裴的是唐之重臣,而父皇又向来都很看中。况且此时,他分明执了正理,自己不好太拧,只得愤别而去。

回到府中,果然连洗带吃,还果然睡了一觉,才重又来见父皇。

没想到,打着哈欠前来见他的,仍是裴寂。

裴寂不光来见他,一见他,脸上还瞬时生出了大片的惋惜之情,看得李元吉一颗心,都发怵,觉得他好像是在替自己抱不平啊。

这个李元吉就不懂了,只得虚心向裴寂请教。

裴寂一声叹息发凉,“殿下,多有不巧,皇上刚刚又歇下了。今日案牍劳形,微觉龙体乏累,现下正在内庭酣然高卧未醒,自然也是不方便的。”

李元吉听了,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起不来,但想,今日暂且忍气吞声,待得明日起个大早,就定然不会有错。忿忿然甩袖而去,都没有和裴寂多辩一句话。

第二日一早,天光刚刚放亮,李元吉便早早爬起身,收拾停当。又想来见父皇。

谁知,依然见到裴寂,不同的是,这次,他是陪了皇上用了膳才出来的,极是慢慢腾腾,饶得他一顿好等。

及至迈着四方步子出来,一边剔着牙,一边冲着李元吉发笑。

李元吉就只觉得头大,只是想,他再也找不出借口。谁知,裴步却不紧不慢探看两眼天色,“殿下,你怎么不赶在午间前来,这会皇上……”

李元吉忍无可忍,对着裴寂破口大骂道,“你个糟老头子,你是什么东西,仗势欺人?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看到李元吉终于被激怒,听的比骂的还要痛快。裴寂还将新泥金的扇面向着四殿下打了打几扇凉风与他送爽,这后,便是缓声劝他,“殿下息怒,现下天近暑湿,气重容易伤身。殿下万要以身体为重。”

他倒是劝得苦口婆心,极动真心的样子。似乎是因为太过惶急,一时失了调子,语声不住发出一些小颤音来,好生的悲悲切切,让人无能瞧不出真情假意。

李元吉却是如何不知他是有意为之,但感一双太阳穴突突发紧,非剥了面前这老头子的皮才能痛快。而他如此,才是正中裴寂的下怀。

我大为叹服,婆婆一字不差学来的流言里,对李元吉的面部表情观察得如此细致,简直清晰地发xiàn

,不幸的李元吉被裴寂几番戏弄后,生出了一道抬头纹。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宫禁

我大为叹服,婆婆一字不差地学来的流言里,对李元吉的面部表情,观察得是如此的细致,细致到了已经清晰地发xiàn

,不幸的李元吉被裴寂几番戏弄后,初初生出了一道抬头纹。

这样真zhèng

的史实,却由于只是边角余料,过于无关紧要,而终究无法被考入历史,否则必是个有趣乃至有意义的发xiàn

。我想,若是有一天,我要写一本书,就要叫做《古今闲事考》,由来打打牙趣,给大家的平淡生活增添几丝喜气。只是,这样的书还没有写出来,就知dào

由于太不入流而被潮流淹死的可能性极大。

后来,李元吉彻底被裴寂激怒,人家是皇子,一怒当然就要动用非常手段,先揍一顿再说,或是先砍一顿再反想一下过错,都是他的常用手段。

其实,他若然能真的打裴寂一顿,才能真zhèng

算得上是众望所归。眼下,我都能感觉到,在那个精致的时刻里,有多少双眼睛在期盼着,李元吉能真的打裴寂一顿,从而使李世民获得李元吉暴虐无礼,无视天家礼法的终极证据。

当然,李元吉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有顾忌的,气氛上升的终点,他气急败坏的就只是要舌战大儒,开始张牙舞爪地说了一些极是动听的难听话。正所谓,骂人没好口。李元吉这一顿骂,若要尽兴,难免要冲破礼法。但我与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觉得他这样真的是太不尽兴了,他就不能再大声一点,他就不能再疯狂一点儿。他真的是太保守了。

这一段,婆婆学不出来了,她只是一带即过,我多少有一点失望,就想着。李元吉会说裴寂什么呢,深深思考来去,觉得他为什么就不能偿了大家的所愿,打裴寂一顿呢?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问婆婆,他打了裴寂的哪里,也就不用再苦苦思考,他到底骂了裴寂什么难听话呢?

其实,是他小家子气,他只要一看人家裴寂。那坦荡的样子,就应该一早猜到,人家是来找茬的。还敢骂人家,最好就是不吭声。不过,李元吉身为皇子觉得他爹是龙,他就是龙蛋,而龙蛋的特点就是它不是孵出来的。他是老天派下来的。我也没指望着,他能有那觉悟。

但,这里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不巧。这一个很是迷人的不巧,据婆婆与我分析,多半是那裴寂使出来的手段使然。其实。这也不是很难猜,应该是他早就用了一些手段,让皇上在这个时刻拒见李元吉。比如说,今天天象不好啊,不适合见北来之人啊;又比如说,今天卦象不对,有星星冲撞。不适合见北来之人。反正,他一早知dào

李元吉会从北边回来。一早就将这个事情说给皇上听就可以起到水到渠成的作用。

是以接下来,他并没有隐瞒,如实地告sù

皇上,李元吉回来了,并想求见的消息。也就是说,事实上,并不是像李元吉妄自揣测的那样,裴寂胆大包天,竟然不让皇上知dào

他回来了的消息,而且皇上真的并不想立kè

召见他。

从前有一句话,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裴寂的安排里,当然不会忘记皇上这个重中之重的人物,纵然李元吉闹得气势汹汹,其实他还只是个男配。裴寂的全部功力都用在了,要让皇上在这个时刻,无所事事上面。只因没有皇上在这个时刻的龙眼照拂,就没有一切。

所以,皇上无事的时候,必定听到外面像大街一样的热闹,因为设计者就是这样设计的,皇上他老人家在这个时刻注定是无所事事且想有所事事的。于是一切就按照设计的意图,皇上就定然会出来看热闹。

这一看,还真是看到了个热闹,估计,他当皇上这几年,清静得都烦了。主要是,没有看过谁在他面前发脾气。是以,皇上很有兴致地足足让李元吉发泄了好一会儿,把证据都握全了,直到,听到李元吉一着急,开始使用了深不可测的说法,颇有些刺耳大胆的意味,才不紧不慢地“咳”了一声。

婆婆有些感叹,也不知dào

,平时不太擅言辞的李元吉,昨日怎么就擅了呢。说来,他还真是一个可塑之才,这么快,就将自己完好代入了人家裴寂的圈套里,让裴寂省了多大劲啊。我也觉得对,这一生,能够拥有一个猪一样的对手,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也可以从中看出,未来的日子里,我们都要不修自己而是修一个对手,且要修一个一生一个的猪一样的对手。那么,这一生将是多么的山青水秀啊。

从中,我有些后知后觉的认为,天才是需yào

激发,据颉利说,小鹰学会飞翔,就是从一路跌跌撞撞开始的,看来,李元吉确实有这方面的素养。

只是,他皇帝老爹没有注意发掘,后期更是没有跟上培养。天子动怒,李元吉被罚去杀头。裴寂马上充作个好人,为李元吉求了一翻鱼水情深的情,说得李渊险些老泪纵横,才命人将李元吉重新拎回来,又勒令他拜谢过裴寂,才改为罚他闭门思过。

得到这样的结果,我顿生了一大片的失望之情,还第一次头脑清醒地觉得,裴寂是打草惊蛇了,这个李元吉,日后一定会对他防备有加。

可婆婆却说,“裴寂只能那么做,你当皇上,真的为了这点小事,杀他那为数不多的儿子啊,那不过是做戏给裴寂看。不过这样下来,皇上倒真的是对李元吉失望,认为他不仅胸无点墨,还胸无大志,万不成承祖宗基业,从此也开始对他不冷不热,只认为他是个败家子。”

万里长城也不是一日修成的。我点点头,表示婆婆说的很是有理。

然后,婆婆又开始给我讲第二个故事,第二个故事顺从第一个故事得来,正是李元吉犯的那个错的后续。

也正是李元吉犯的这个错误,使得太子错估了形势,以为元吉罹了世民的欺负,皇上却落花无言,反斥了元吉无事生非。乃是,皇上心意转变,倾向于李世民的原因,回去当夜就开始寝食难安。

又恰得了,李世民使人放出的话来,太子本就需yào

这样的机会,一看见有标题为这个的机会,就很天真地相信得铁定。话中说,“皇上当夜或恐生了急症。也是因了日间,李元吉做下的糊涂事,说皇上一看儿子的败家样子就怒打心头生,所以,这样一来,心头上就不大好了。”

太子一时对应心意,以为,父皇真的是要死了,觉得,真的是天赐良机,而且不能眼睁睁放过良机。白天里的裴寂,都不知何时,成了李世民一伙,也就足可以说明,不知有多少的太子党,明面上是自己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戈。又因为,书读得太多,自然也就相信书上的道理,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然后,其它的什么什么道理,也就不大有功夫去想。

接下来,太子雷厉风行,一副今夜无眠的样子,不顾宫规,要强行进入内宫去探看老皇上。谁知,那天的布防,也确实有是出自李世民一党之手,让太子滑不溜脚地一闯,就闯到了父皇的床头,惊了皇上的好梦。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老皇上身边的女子抬起头来,发出了一声“啊”,又缩了回去。

好长的时间,皇上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的儿子。父子相对望眼,皆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老皇上虽然震怒,却并没有老糊涂,只当太了是关心自己并没有深究,只是容儿子说了一个理由,大有七步之间许他做首诗的诗香氛围,但终究是找理由比做诗要简单得多了。

太子虽是诚惶诚恐,却也还能诌出个说辞,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圣躬违和,心中诚然虑念,夜不能寐,思父之情不能自已,于是,就跑来皇宫。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李渊脚下啼哭不止。

李渊明知dào

他在撒谎,却只想着杨朝之祸引源处,皆是废长立幼、祸倾社稷的惨痛教xùn

。是以,一番思前想后的考量了来去,只将此事搁置下去,并未马上处置,仍要太子回了东宫。而之所以,只是简单训诫了两句,其实,是想要容后再做绝断。

太子一路出来,身子松软,一身的冷汗犹冒个不停,给夜风一激,只觉得得透心凉。身子摇了几摇,差点爬回东宫。

不过,天长日久,未见父皇再未重提此事,才稍微放心。

这两则睡前故事,惊心动魄了一点儿,万分也不惹睡意,真让我怀疑,我是怎么依着它们,做了睡前铺垫,迅速坠入梦乡的。

因为,我太累了,一路人在旅途,上了好些火,又中毒、又担心,简直是不知不觉地,捅了一个又一个马蜂窝。不过,现在,可是安稳了,就是心里像长了草。是以,来长安的第一觉,我睡得,简直都要忘了今昔何昔,自己又是谁了。

一觉倏然转到了大天亮不算,还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李世民就坐在我旁边。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他,都以为是思念成灾,梦里日里的,只知dào

想着他呢。可是,我揉了揉眼,感觉到一双手握在了我的手上,他仍然没有说话。

第三百八十八章 如饥似渴的邪念

能够活着到达长安,数不过来的代价里,最显眼的一个,当然就是累人。而且,我虽然算不上是学富五车,也算得上是学富一挎兜,所以,我想到了一个词,用来形容一下我现在的状态,真的是人困马乏。当然,这匹马,并不是用于表达旅途漫长的虚拟手法,而是指代的夜雪。

我太累了,当然,这也有我身体单薄的原因,更重yào

的原因,是我非得要从天的这一边来到天的另一边,简直是自找苦吃。在这一段它日回忆起来,必定是之于漫长的人在旅途中,可歌可泣的一段路程中,我发挥了最大的想像力,从方方面面,使自己平白无故地乱上了好些火;然后,又被美少女选用成一个媒介,用以凭之非常求爱,简直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一个又一个马蜂窝。要知dào

陷入马蜂窝要比捅马蜂窝难受多了。前者是无妄之灾,后者是自作自受,完全是被动与主动的关系。目前看来除了被动被女子相中,非要以身相许,凡是被动的事情,就无一件是好事情。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我是一个陷入马蜂窝不能自拔的人。

尤其,是我这么一个,陷入什么都不容易自拔得出来的人又何谈从马蜂窝那种地方拔出来这种比较高难的动作。不过,现在,可是安稳了,就像是荒芜的心里长出了温软的芳草。是以,来长安的第一觉,我睡得,简直都要忘了今昔何昔,自己又是谁了。

自觉,还没怎么的呢,一觉就倏然转到了大天亮不算,还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李世民就坐在我旁边。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他,都以为是思念成灾,梦里日里的,只知dào

想着他,于是,很可能是不由分说地,把梦也许了他,从今天乃至未来的一段时期里,都要坚持梦到他呢。可是。我揉了揉眼,感觉到,一双手握在了我的手上。是如此真实,我又看了他一眼,他仍然没有说话。

我仰起脸,专注地用眼睛看着着他,心中也知dào

这么专注地看着他不是太好。表现得太是主动,近似于如饥似渴就更不好了。可是这是贪念,全世界最难拔除的一个念,试问在比纪念、想念都要邪乎百倍的一个念里,我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只觉得,他手心里的暖得可亲可敬的一个温度。一瞬都已经覆进了我的心底,兜兜转转。可是,我的心里又慌又乱。只是蕴着一个浓浓的要逃的心思,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就更就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我的心意指使着我干了一件极是不正常的事,那就是蓦然亲了他一口,后来无数种回忆里。我都在回避那是一个真实的场景。甚至要坚贞地以为,这只是一个美好幻景。

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仍是对着我瞧的一个表情。俄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实不是惊喜的吸气声。而是我跪在床上亲他的时候,用膝盖压住了他的手指。

能够一手遮天的人物,他在我面前被我压了手指,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天。

我们只好沉默啊沉默,越发觉得嗓子都发干,最后,觉得实在忍不住,抬起头说,“你……”

却发xiàn

,我们几乎是同时说的那个“你”字。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没有什么可揉时,还想要再揉一揉,因为这个气氛真的是太尴尬了。

他拿下了我揉眼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再缓缓合握,笑等着我先对他说些什么。

我可不知dào

要说什么,舔了舔唇,对他说,“你先说。”

他微微蕴深了笑意,看了一眼外面的白日,对我说,“日上三竿了,吃早饭吧。”

我说,“嗯,可是长孙王妃呢?殿下不陪她一起吃吗?”

李世民笑回我,“芙蓉去陪母后吃饭,我成了孤家寡人。”

我想,长孙王妃是如此的贤惠,她一定是故yì

的,故yì

走开。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头大如斗且重有千斤。一静下来就似乎能听到灰尘的落地声,窗棂透进明耀的日光来,条案上的笔筒亮一层。这是王府的最深处,能够想像,窗外是一片初盛的花海。一切都新新的生命。

他见我只是一味的低头不语,拉开架势要将我抱起来。我惊得只差要从床上跳起来,又有些犹豫地对他说,“请殿下回避一下,因为我要换下寝衣。”现下,我穿的是滑溜溜的寝衣,不光是手摸上去滑不留手,估计,苍蝇想要落在上面,都要打滑站不住脚。哎可怜的苍蝇,可怜的我。

他向我坏坏一笑,我只觉得毛骨悚然,然后他抱臂看了我一会儿,眼神里全堆趣一大堆的光芒,就像一只有流口水的小狗。不过他一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果真听话退了出去。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马上想出他为什么会那么看我,好像还是我亲了他一下勾引他在先的。我忽然觉得脸上热哄哄的,那个是可以忘记的了,一定要忘记的。

婆婆重复进来,帮我换好了新衣服,她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火烧云一样的面颊。表情略有一丝停顿,但是那吃惊罕至的一张脸上,再未做出其它的表情。

李世民同我说,“婆婆年纪大了,恐不得力,要添进来两个宫女。”

可是,我心里有鬼儿,自然左右不肯。他一向让着我,所以,我一说不愿意,他就只好让我随意。

于是,打从我来长安起,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婆婆。只是婆婆才不像他说的那样,婆婆一直是很得力的,她会铺暖暖的被子;给我穿宫里繁琐死了的衣服时,也是得心应手;还有她还会梳好kàn

的发式,把我服侍得比任一位皇上的娘娘都不会差;

而且我还和她最是贴心,李世民不来的时候,我们俩就关上门一起合计,怎么才能算计出一个办法,好逃出去。可是太难了,我们一直都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当头皮都想得发麻时,我决定坐以待毙,大不了,到时当面锣对面鼓地和他摊牌。

可是这个想法,只要我肯用心地想一想,就会觉得,只要我活着,就很难做得出来。

李世民要带我出去用早膳,宫里的讲规矩、讲排场,连吃个东西也不让人消停,早上要吃什么呢?味口不佳,吃什么也不香。

而且在这皇宫之中,简直如同受了牢狱之灾,到处都掣手掣脚,每动一步都有人看着,每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大家看着和和气气、恭恭敬敬,半点不允许人行差踏错。若是一个不留神,因为鸡毛蒜皮的一点儿小事,混丢了脑袋那得多冤啊。一想到这样的冤曲,我有走把握不住方向,觉得步子都仿佛不稳当起来了,总之这就是一个魔窟。

遍看这宫中人,任是一个,都不简单,单单的一个心思里不知有几处玲珑。不知是谁说的,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为了个人的一己私利,所以的局设,都可以顷刻之间扭转,就像莽莽苍漠之间的流沙,完全不是表面停静不动的那回事。

哎,真是想也想不明白。

皇家的早膳排场极大,菜式也极尽精致,听说,光是这一根酱黄瓜就要几腌几透,要丝丝入味,怪不得颉利也要当皇上呢。

我却觉得,纵然是皇上,也要给这些刻板的规矩给规矩死了。颉利不是从小在规矩中熏大的,按理说,他不会喜欢这里的生活的,到草原上多自由自在。

但不得不承认,宫里的白粥熬得极好,我从不知dào

,粥能熬得这么好。从前,我在唐宫的时候,只是个小宫女,当然没有吃过这么好的好东西。

可是,今天我摇身一变,却成了秦王的座上宾,忽然听到李世民轻咳一声,我回过神儿来,发xiàn

自己擎了一箸八宝酱菜,停在半空中有些时候了。

李世民这么一提醒我,我就赶紧将那只小黄瓜给轻拉了回来。小黄瓜一靠近,那种清香就已绕在鼻间了。挺好的,一口咬下去,脆脆香香的十分的开胃,我一时大快朵颐,喝了两碗粥。

吃饭时,我们都没说什么话,脑子什么都没有想,真是舒服。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自己,什么都不想,是因为什么都不用想。

可是,后来饭毕,给宫女捧着钵盂,从旁服侍着漱口时,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来。昨日,临睡时,婆婆绘声绘色和我讲的那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难道,太子和元吉都吃了亏。我觉得,他们那副丧气样子,也像是吃了亏。

只是,他们不愿意长见识。

那个李元吉,那天不情不愿去接李世民时,还是气势汹汹地盯着我看。他那嚣张气焰可不见一点减弱。我一点也不认为,他会有一日,真zhèng

的怕我。相反,他不仅不会怕我,估计,现下的每时每刻,心里对我咬牙切齿,恨死我了。

话又说回来,一无所有的我,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感觉,也是不怕他的。我自知绕不好什么圈子,想着,一会儿若是绕糊涂了,还得给自己绕进去,那多不合算,不如单刀直入,直接和李世民说,“李元吉,他现下告不成状,只会想来更毒的办法。殿下,还是早做好打算为妙。”

第三百八十九章 山海传说

话又说回来,我又为什么要怕李元吉,就算他位高权重,就算他心狠手辣,就算他是个实实的大坏蛋,杀人如麻。我也不会再怕他,因为,我怕得够了,大不了就是死在他面前,也要喷他一脸的血。一无所有的我,也开始变得不管不顾,镇日里一旦吃饱喝足之后,就找到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悲壮感觉。

此时就算,那个大混蛋真能伸来魔爪,在我的记忆之中沾血勾勒出轻晰的轮廓,除了想砸死他之外,我还是真的没有想到过别的。而世上素来有一句话,横的怕不要命的,我自己以为,我就是那不要命之辈,不消说,他是个王子,就是,就是那河里的花边大王八,我也要下九洋里捉一只回来,烤烤吃裙边。

可我自己倒是想明白了,觉得也应该让李世民明白、明白。其实这也不是说他就不明白这些,而是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和他自己知dào

是不一样的。

然,我想好生生地绕出一个圈子来,说得朦胧闪烁,让他近一个时期,都要对这些话有个美好的回忆,觉得它即可以是这样的,又可以是那样的意思的美好想法,“呼啦啦”一下子就被我的自知之明砸昏。

我自知,这颗圆滚滚的脑袋瓜子,真实地绕不好什么圈子,想着,如果真是泼出命来绕了一个,一定是绕糊涂了,而且不光是将李世民绕得糊涂,还得给自己绕进去,那多不合算,不如单刀直入,直接和李世民说。

所以,我剔了一会牙,又和李世民感叹了一下。房顶上那个藻井,藻得真好,又摸了摸光溜溜的桌面,觉得铺垫已经足够,如果是再要铺垫下去,又得吃下一顿了。只是么,这么公然挑唆他们兄弟反目,断然不能让人心安理得,谁不愿意成天里价说的都是好话,就像是树上呱呱叫的喜鹊。但是话又说回来。我是一听喜鹊叫就要倒霉的。

忏悔完毕,觉得,一切的罪过已经“噼里啪啦”地远离我而去。若是上天,还有什么觉得是不妥的,那就让他去算在李元吉头上就好。一次的心路历程,能想得这么千回百转,实在是突pò

我的风格。只是。这也说明“风格”这个东西是可以成长的,而成长的比率里,也可以是向上的,正向生长。

但凡能成为阻碍的理由,都已经经我想过,自觉。时机已经成熟得就要过火,我才正正经经地和李世世说起,“李元吉。他现下告不成状,只会想来更毒的办法。殿下,还是早做好打算为妙。”那许多的打算里,当然要夹枪带棒,我没有将这个。也一道告sù

给李世民,真zhèng

的用意是想发扬风格。让他觉得,我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

只是,慈悲的人,就常常爱说些废话。这已是本天第二次证明,我实乃一无用的慈悲之人。

其实,一切都是废话,李世民了解李元吉,可能比了解自己还要全面,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从他远在千里之外,就能让李元吉碰一鼻子灰就能看出来。那种邪门的手段与通天之术不差毫分。心里面顿生的是凉嗖嗖的一个自我鄙视。

我目光定住面前的笔洗,再一点儿一点儿眄过去,偷看李世民现在的表情,顿觉,他听得很是认真仔细,字间处,似乎是若有所思,正与我的每个需yào

想想的意思处,停顿得一模一样。

我一直都想帮他,但一直都是较为繁复地越帮越忙,甚至,那么快,就让他与李元吉翻脸。太快将他推向风口浪尖。如今,又开始对他挑雪填井,他也假装听得这么好。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谨慎地闭住口。

李世民点头过后,却并没有,真zhèng

就此多说些什么,但唇角的那丝笑也不见消减,就只是完好地挂在上面。我明白,他这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自从李家得了天下,兄弟之间手足的关系,顷即土崩瓦解。正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而那旧的一重兄弟手足关系,一但瓦解之后,这种关系便无一丝差错地,就上升到了家天下和日后的君臣关系。于是,从打那个上升开始,一切的顾忌也就全都抛开了,真zhèng

地成了势均力敌,虎视眈眈。

而自从那一道瓦解之后,分成两派的兄弟,实实是想出了不少的花招,一个个的办法犹如一出出的折子戏。铿锵不绝的唱了几十遍了。

今日里,太子又想出了,这么一桩化腐朽为神奇的由头。如此平易近人的一个由头,万不比,去外引弓驰猎得易于拒绝。只因太子是来请秦王吃饭的。请你打猎时,你可以说,你腿脚昨日里就不好了,还可以说你受了风寒,推辞的办法有千千万万。只是,请你吃饭,你就不好说,你昨日间里嘴崴了,要不就是嘴受风寒了吃不了,或是昨个已经吃了,这等理由予以推搪。这就足以说明,太子现在想的办法,他有点儿接地气儿了。而对于一个从来都接地气的亲王,这一招应该是好用的。

而之所以,太子会在做下了这么大的错事后,仍然不老实,主动邀请秦王前去东宫用膳。是觉得,事以至此,也不可摆出一副太过恐惧的样子来,好歹要为自己的手下中,树立出两分鲜鲜在望的气势来。否则大家若是一个不留神,通通以为太子大势已去,与秦王双宿双飞就不是他想见的了。

秦王本不大去东宫那种是非这地的,可是,现在,太子却是一反常态,三天两头地,总要以吃吃罕物,补补身子等如此不值得拒绝的小理由,让李世民去一次。

不知dào

,瞧在皇上眼里如何看待此事,反正,秦王府里的米、面倒是省了不少。因为,秦王一见太子来邀,总是会动员阖府上下,齐享太子恩泽,万不要缺了一人。

有一次,王府的管家不幸扭伤了腿,还身残志坚地,坚持到太子家去吃饭,结果,晚上回来,骨头就重接了一次。付出的代价极是惨重。

所以,每逢如此盛会,东宫内外总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只因,秦王总会带上了好些人,前去吃太子这大户。不仅如此,秦王常说,王府本是在洛阳的,这个府第不地是临时王府,所以规模还不到洛阳王府的一半,很不能体现太子的厚意。而为了帮zhù

体现太子的厚意,就要屡屡从街面上,广招有识有志的百姓前来试宴。

秦王还将这种好意对太子做出了说明,只有这样,皇上才会对太了想要的扩建东宫问题提上日程。

太子这次装起了廉洁,每顿虽见精致,却并不奉什么奇珍猛禽。魏征在小殿上分析给李世民,这是太子听了某位高人的指导,在做给旁人看的。想要顺手也提一提自己的名声,因为,从它太是负面。

我却觉得,太子是叫秦王吃怕了,他觉得,秦王这是和他在搞吃海战术。而长此以往,想来,他必会因为自我毫无节制的损耗无度,从而,接到接踵而至的帐单,最后到入不敷出的地步。

我觉得,秦王又战胜了一局,因为,太子真的是太没有出息了,眼下若是想给秦王一点颜色看看的话,也不能这么快,就扯掉了自己的颜色。就比如,这个请客,就要行之有效地,要让秦王无地自容。做出什么王八炒绿豆,绿豆炖王八……等,这类,大家平时不仅吃不到,就是连想,也未能企及的高度才好让这一众人折服到无可无不可。

而试问,一根一年生的油菜,就算,他家厨子,能做出两年生的某菜的味道,并达到,以假乱直的地步也并不能说明,太子与众不同。因为,油菜真的是太常见了,常见到,人们就觉得它从来就是人们的知己。

由此可见,太子真的是太保守了。从前,我就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姑娘,为了消除情敌的顾虑,她亲自割了一块肉给情敌尝尝。从而使情敌收获感动,直到莫名其妙被她害死。

我将这个故事有条不紊地讲给魏征听。

魏征表示,“那个身为情敌的,太也是不开窍的姑娘,没有听过吗,‘爱有多深,恨有多切。’如果,这世上有一种爱,已经能用一碗人肉来衡量出它的分量,那么,这种对于这种痛恨的衡量,也即是一碗人肉的力量,简直是,谁吃认识倒霉。话说,她吃过人肉后,有没有呕吐不止啊,这种自相残杀的事,她也能做得出来,真的是该当败于那个姑娘的。因为在这世上,也并不是只有弱者才值得同情。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伪装,比如披着羊皮的狼。”

我一下子,就给他说蒙了,好好地回忆了一下,这个故事的来源之处,已经觉得那个源流处太过飘渺,大概是,什么《山海传说》一类的书,而且并不是我忘记,而是那上面本就没有写吃人肉的感觉。这个也不能怨人家作者。要怨就只能怨像魏征,他们这种,脑子奇奇怪怪的人,才会这样颇为仔细地,只是观注到一件事情的细枝末节的。

我想,太子确实是有点没出息,但是,我有点儿忘了,我是怎么从太子没出息的这一则推论上,跑到人肉是什么味道,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思考的争论上来的。

第三百九十章 太子与肉肉

我想,太子确实是在显示出了颇大手笔的同时,又极难掩饰地,显出有点儿没出息的本性。看来,这一则没出息,一定是他本质的再现。但是,我都有点儿要忘记了,我是怎么从认为太子没出息的,这一则推论上,一路顺脚地跑到了人肉是什么味道上,又很是积极地对人肉是什么味道,展开了甚为积极的思考的。而这种思考本身,应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问题范畴的。

在绕出这个遍栽珍贵植物,且大家都不以自己花时开放的林苑后,我终于成功想到,太子与人肉其实是一个道理,因为太子的计量单位也是人肉的计量单位,看来,万物都是彼此有联系的,如果不是这么迫切地,要在太子与人肉之间,做一个连接,谁又能想到,太子他其实是块人肉而已。

在说太子的时候,说到人肉,给人的感,觉几乎是一想到人肉,就想到了太子

,确实是有点风马牛不相及。这么的,好像是在劝这位本已经不是人的太子,要再不是人一点儿才好的样子。

对了,太子怎么不是人的,我这么说,又是以什么为推论的,如果仅是想像,好像有点血口喷人的感觉。魏征对李世民说过,他强抢民女,他目中无人,只要支持他的人,就可以公开卖官鬻爵。我想,这个“鬻”字,是不是玉的玉呢。没有想出来。

后来,打听了李世民之后,才知dào

,这是字个极难写的字,大概就是想告sù

给大家,买官卖官这种事情,其实挺难的。但是。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重点是,只要你支持了太子,那这就不再是一个难事。

可见,世上的事,都是因为,没有达到一个条件,才让人感觉到很难的。比如,我们天生没有长北极熊那么厚的毛皮,所以。不适宜生活在北极。而相反的,北极熊也没有我们长得这么省事,可以生活在各种各样的温度带。也就是说么。这世上的任何事,都不是不可能做到的,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就一定可以办得到。就只是,这条件二字。又是何其的难为人和熊的。

我很是客观地觉得,太子这么的,倒是一时见效快了,导致大家统统可以看得到,跟了他的利益空间,就只是。这些人,如此见不得好处,一见就要投怀送抱。太是让人不放心,也特别不能为我所以放心。而我之所以,做为一个局外人,还要表示自己是不放心的原因是,有一天。他们迟早还会从太子的怀抱里出来,再一次。统统砸向李世民。那样,太子体会到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也许会自杀。

得知了太子是一块人肉之后,我还是很为他着想的。

在向魏征说出如此意见后,魏征的反应,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惊奇,不得不说,他心态很好,要么就是,偶尔反应太慢,我也已经习以为常,他一定是,又要抬高这一段落的中心思想。果然他对我说,“事情不是这么看的。这些人虽然都是混蛋,但也不是不可以利用,因为姑娘是个好姑娘,所以不懂。为朝理政,我们不能只用好人而不用坏人,而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忠臣与贼子并重,并且能达到一个帝国永兴的平衡。这也就是说,如果是明君执政,一切也就不再成为问题,因为坏人身上的很多用处,就能为明君所用。”

坏人、小人有用处的人,真真是个谬论。

最后,我一掌拍在腿上,想到观点它其实是这样的,所以说么,这世上,百无一用是书生,只因,连小人都是有用处的。唉,读书人的悲哀啊。

就在我善心地觉得,太子提供了秦王府这么长时间的饮食供给后,还没有什么多余的动向,可能是我们误会他了。他虽然是不怀好意,但是值此多事秋,大概也觉得,该不出手时就不出手为妙。

只是,我这番自觉,它并不是太子的自觉,而太子根本无有这个自觉。

最主要的是太子当然不能将我代替他来自觉的事情放在眼里。所以,一日,秦王事先得到了密报,太子今日又将宴请秦王阖府,只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据说,太子这一次的准bèi

,事无具细,都已经想到,是真zhèng

的珍品满桌,只是,满桌的杯中就有一杯中有毒,而且连宁死不屈的那只替罪羊都已经备下了。情报准确无比,还探到另有一只替补的替罪羊,用于确保万无一失。

又据说,这一只替罪羊是一只万里挑一的替罪羊意志尤为的坚定,断不会出现,口出真言,供出太子的情况,最多,吃不住酷刑,就打算陷害给魏征什么的。而且,太子已经将他的家人们安置得妥当,就是一一将他们送上了西天。当然,替罪羊本身并不知情,他还以为太子会将一切都为他处理妥当。没想到,就是妥当地为他安排了一个地下相会。

见识过了太子的心狠手辣之后,我也觉得平衡了,那么久没有什么知觉的太子都有知觉了。这才像是他的样子。

想来,应该就是同当年刘邦为项羽备下的那一桌鸿门宴,差不多的意思。

千年来,刘邦、项羽已成了掊土,舞榭歌台也被风吹去,徒留名见经传,只是,这鸿门宴式却获得打破“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这一句的至理,得到长兴不衰的永恒生生命。若是论及起来,大家能为这个经典样式做出的最显眼且最大地改动,可能就要算是鸿门宴,再也不发生在鸿门那个地方了。

我读书太少,不知dào

当年发生的鸿门宴,是不是因地点而得名。总之,新式的鸿门宴,就不是在鸿门。它是在太子门。

谋臣密报时,我正在李世民桌边为他研墨,鼻尖墨香缱绻,觉得自己被熏得很有文化。只是,马上自我否定,如果是这样,屋子里最有文化的,就会是面前这一方砚台。最开始,我还对它表示过莫大的惊奇,只因,这块砚台,绝不止是一块仅用来研墨的砚台,有时候,如果没有墨,你向里面倒一点水,它也会自动成墨,但李世民认为那就是砚台的自损,一直舍不得那么对它。能作为李世民的砚台,真是它的福气。墨影中的我的神气是一个羡慕。

想当初,我还没有一点想过,自己会是一位公主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细细磨着这个东西,立于这个大桌子一旁,看自己心爱的人在那里写字。时光将将换过最最当初时,我以为我要嫁之人,最好程度就是哥哥,要不就是村子里的宋二狗,只因他与我年纪相仿。而现在,一切就如昨日云烟,抬起头,光华散尽,世事佛如一场凉梦。那锭墨,被我研得丝丝融细,隐隐发亮,循起更加细致的墨芬。实实的好kàn

、好闻。

只是,好kàn

的尘世上,人心藏于深处,却也有如这墨之黑,就不大可观。就着鸿门宴想一想世事,我手上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几滴墨从砚中,溅如飞迸。

李世民面前的白宣上,着落了一滴,他抬头看我一眼。又专心写字,只是到了那墨滴处,借了一笔,使它成了一个之字的一点儿。一切恰到好处。

接下来他也并没有什么吩咐给这人,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拽合,室中只有研墨和落笔的轻微响动。六月春光殆尽,已要入夏,暖风扑入时,并不如春时让人清楚分辨,只因,我们都要忘了寒冬时,那风片曾怎样萧瑟、凄冷。已经习惯成自然,今时今日,那风里面,总会带了可感的些许微暑之气。

奉茶女官,将新制的蒙顶石花,妥放在案边一角,轻白瓷色轻如云魂之起,我刚刚还有些倦怠,现在全被那传来密信之人的所言所语,给吓跑了。变得清清明明、神采奕奕的一个害pà



记得,有一日,我轻手轻脚走过来,倚在窗下,听到魏征众臣与秦王正书房议事,觉得无聊,刚想抬脚走人,却在不及离开时,隐约听得魏征起了杀意,他说太子与元吉缠制得人手脚难动,与其处处留意、提防,还是防不胜防,不如一清而了。

秦王却顾虑重重,只因,这一件事可与造反等同,若是事不成,可谓是先撕破了脸,绝难回返;若是事成,又要如何安置皇上。

而那时,我尚知害pà

是什么滋味,手中的娇花落地,吓得转身就跑。

后来,李世民来找我时,手上擎了一枝清露百合,他向我一笑坦荡,我却只觉得眼花缭绕。

从前,我一直盼着,李世民能杀了李元吉,为陈腊月报仇,可现在,我也懂得了,那是要借皇上之手才能行而无虞的。若是,就在现下,陡然亮出杀招,而致祸患速行,也终不知是好是坏。李世民依近我一些,胸中潺潺不绝的心流好像刹时找到泉流之首,只向这依偎之间归去,静如莲花绽放轻吐。

我不等他问我,就自己向他招了,“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了一点儿他们说话。这朵花是我摘来,要摘入他屋中的壁瓶的。”尽管他已经多次提醒我,壁瓶不是用来插花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毒谋

为了防止,由这朵,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花朵,而引发大家产生各种不必要的联想,还不等李世民问我,就自己一五一十地向他招了,“刚刚我在外面来着,也听到了一点儿你们说的话,但没有听全。这朵花是我摘来,要插入你屋中的那对长着耳朵的壁瓶里面的。”尽管,他已经多次提醒我,壁瓶不是用来插花的。我还是理直气壮地,向着那对挺无辜的壁瓶比划着。

比划完,还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对,谁说一对壁瓶就只能干站着,怀里就不能揣点什么呢。

偷偷观察他颜色,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不过,我还是继xù

要他放心,再次跟他强调,“我不是故yì

的,而且真的也只是听到了一点儿。绝对不会处乱说的。”抬起头,与他目光对视,希望他能……能什么,我倒是没有想出来。只得,就是那么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真是坚定的目光啊,排除了一切的动摇。

他也一直那么看着我,我听到自己“嘶”地吸了口气,因为,因为,他听了我这一番话,双手合落下来,竟然相信得这么厉害,干脆抱住了我。

我试着挣了挣,可是没有挣开,左思右想,觉得针对于这个状况,还是叫不得人的。估计他现下心情不好,又估计他总会心情好的,那就自然是会放开的,所以,只是乖乖地趴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掰自己的手指。偷偷拧转出去的目光中,正对着的,是一池嫩荷结蕊,虽只是花骨朵,却散出幽幽的香气。一双蝴蝶飞上去又离开,但终是舍不得离开,往复围着花朵相逐嬉戏。

那急快忽闪的双翅。就像是扑腾在我的心头,上下跳腾得厉害。

这一刻,是我盼了有多久的到来啊。只是,它一来,自己又会慌乱不己,拥bào

的感觉,掉落到手心实实存zài

时,也只是急于甩开。

他暖暖的气息从耳畔落了下来,似乎是低下头来,看了我一眼。除了这一眼,其它的姿势都不变。只是,接下来如实的感觉中。能感觉到的,是他将双手闭合得更加严实,紧紧将我抱在胸前。

“这些事非吾所愿。”可以想见,从来从容镇定的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时。显露出怎样的心思复杂。

我从没有见过他举棋不定,而今天,他这样这样的举棋不定得令人伤心。风吹起他的发丝,轻拂在我脸颊,平日都会痒的,今天。就只有涩涩生出痛楚。我苦苦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化解李建成发起的总攻呢。整个思索的画面里,有我心爱的一个身影。而他身后有人提着明晃晃的剑影,剑影擦过阳光时,一点炫亮,刺目如伤。不得不说,上天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是不公平的。起码,他没有考lǜ

到每一个细节。细节里秦王的足智多谋,是秦王有勇有谋。即使不参考任何的心理感受,也是他更适宜荣登大宝。

但机遇里,偏偏不奉他这样的机会。他只有安详地当一个亲王,仿佛只有这样,才合宜上天的安排。

于是,所有的水到渠成里,这一处,偏偏是错乱的,只因,他不是嫡长子,只因有前车之鉴。

这不得不使他巧弄手段,得到,从来没有可能到他手中的东西。

一个堵塞得严重的上升渠道,真真是让人绝望。除了非常手段,我已经想不出如何的办法。

李世民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不想痛下杀招,在这大唐,还有何人能与他真zhèng

抗衡。不过,他还是没有做好要痛下杀手的打算。而受魏征的影响很深的我,可想而知已经学会了如何用脑。打倒对手,在于实力强dà

,在于出其不意,在于心狠手辣。

只是在火急火燎的一瞬,我想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办法,也许真的是近朱者赤了,我最近时常有变聪明的迹象。

我在他怀中动了动,示意他我有话要说,他明白我的意思,离开了我一些距离,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彼此对视得很好,能看见,他目光中的我有点手忙脚乱时,做出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他的嘴角因之勾起。

他目光中的那些频繁的小动作,忽尔停了下来,娇小的身影又酝酿了一小会,才将这个想法说给李世民,“我体内有毒的事,大家都不知dào

,我们正好拿这个作文章,揭发一下太子的所作所为。反正,此番他是真zhèng

下毒的,也不是冤枉他。”说完的时候,听到自己的一颗心为自己叫好。好像是表达得挺清楚的么。

李世民怔怔地盯着我,我以为,他要夸我冰雪聪明,就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自嘲着,“其实也不算有多聪明的想法,只是觉得,可以试一试,你千万不要夸奖我。”

接下来我,就意识到了,是推脱得急了,他还没有夸我呢。这样,我就懂得了什么是尴尬了,而且是真尴真尬。然后,冒着这份尴尬,就故yì

差开了话题,对他说,“我一定会晕得很好的,保证他们都能看出来,我是真晕的。”

说完,挑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就像是粘在我身上了,这么认真地看着我。

而我的脸是已经红透了,轻咳了一声。左右看看,还能做点什么,来转移一下他的视线呢。最后,好歹给我发xiàn

,自己的裙裾有些乱了,于是顺手理了理,想了想,又更加细致地理了理。

再抬头看李世民,是变了变了,可是这个变了,是变成了重新拥bào

住我了,从他肩上望出去,绿茵盈盈,满眼的都是初生的心意,要收获,显然还不是时候,希望这一次可以真zhèng

的帮到李世民。

我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挺好kàn

的,可是,他就只是这么与我亲密无间,真是可惜了这条裙子。最关键的是,现在我的裙子太多了,长孙王妃一直要人给我添置衣服。这样也会产生一个问题,那就是每条裙子只能穿一次,就要拿去洗,而且,由于数量太多,往往很难再轮上穿一回。是以,今天,我一直想让他看我这条裙子来着。

胡思乱想到一半,忽然听到他说,“这些事你不用理会了。”

我不得不拉回思想,应对他的意思,他是不喜欢这个计策吗?可这个计策明明是很好的。秦王一向是个任人为贤的人,不像是那些大臣,若是支持太子就一直盲目地以他为准,无论他说对说错,都以他的目标为转移。

虽然觉得事怀莫名其妙,但我还是不得不与他据理力争。

他不同意,我也有办法去。因为我可以说服魏征。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自作主张让婆婆给我化了桃花醉,这可是婆婆最擅长化的妆容了,而且好像也很适合我。我想,如果可以迷一迷李元吉什么的,也好像让他掉以轻心。

晚上的时候,我混在魏征身后,成功地混了进去。之所以能成功地瞒过李世民,是因为人太多了,谨慎如他也不可能在人山人海中一一细致过目。

我打扮得像一只就要翩翩欲飞的大花蝴蝶,完好出现在李世民身边时,他微微一怔,目光里,被我花花绿绿的色彩占得满满的。此地不宜多说其它。他怔过之后,又不慌不忙缀来笑意。只是一个如常的表情。

我凑到他身边。他伸出手来,握了握我的手。我向着他点了点头。心中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做到天衣无缝。

我知,我此时丽颜倾城。所以,用眼光一扫找到李元吉,主动向李元吉轻轻一笑。

果然,他一看见我,酒都忘了喝了,只顾着跟那儿瞧我。我用笑容向他再致了个敬,他的手抖了抖,看来是已经收到很好。溅出的半杯酒湿了他的家常锦服,又看来,他是喜欢我画这种烟花醉。

是啊,我也喜欢,好像看不出我的本来面目了,变得是这么的桃花得气美人中,把我的缺点全都掩饰得很好。

这一点算是志同道合。因为,我也喜欢我的这个妆容,又向要去换衣服的李元吉再笑了笑。他脚步踉了踉。

等他走了,我查看了一下地形,斟酌起来,如何失杯,如何跌倒……

其实,在秦王府内,魏征他们已经帮我设计了,好几个既实用又美观,还保险不会毁容或真zhèng

摔伤的好动作。

我昨天演示了好几回,觉得,真是有一点美轮美奂。一会儿,我只要按预计中的那么栽倒下来,再一口咬破口中暗置的一个小小血袋,使自己完好吐出一点血来,再然后,扑到李世民怀里,坚决蹭他一身血即可。

为此,魏征还特意劝了不明所以的李世民穿了一身软乎乎的衣服,又劝他换了一条不会生硬的锦带。到底是他能言善辩,要不然这么的无孔不入干涉主上的私生活,真的很容易被讨厌。

我相着,一会儿只要向从前,用设计好的那么一扑,上演中毒的假相即可。

不过,天算不如人算,我刚刚换过李世民手中的酒盏,放到自己唇边,做出轻然微抿的姿态来,迷惑一下大家时,一股力量迅来,将这酒杯给掼飞。

我都以为自己要跟着飞出去时,但觉,身上一轻,已然被人打横抱起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给闹得险些真魂出窍。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异想天开

一切早已经预计妥当,我想依靠这智囊团的力量,今天想要瞒天过海,也不是异想天开。

万不料,天算不如人算,会横生枝节,我刚刚向李世民笑了一下,以掐一下他的手指为代价,换过他手中死死捏住的酒盏,放到自己唇边,做出轻然微抿的姿态来,迷惑一下大家时。心中还在黯然推算,这是走出了第一步,还要继xù

向下贯彻推展时,一股力量不知从何方迅来,我才感觉到有一丝不妥,却并没有觉出到底是什么不妥,这诡异的力量就横空掠过,将这酒杯从我手中给掼飞。

不得不感叹,这股力量简直是毁天灭地,真的是太强dà

了,让人从最初,就要失去抗衡之心。

我很顺应这股浪潮地以为,自己会立场不坚定,会随波逐流地要跟着一起飞出去时。本来,我觉得遇到这种莫名情况,我还是要停顿一下。好好想一想的,但事实上,事发突然,而且是突然中的极致突然,导致根本不容得我果真能想一想,但觉,身上一轻,已然双脚离地,被什么人打横抱了起来。我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给闹得要真魂出窍了。

事后觉得,那样做稍嫌懦弱,太不像是一个来自杀的样子。

于是,很快,我再定睛那么一打量真zhèng

的情况,险些没有被眼中的见闻,给气晕过去,然后,也终于抑制不住地恼羞成怒。恼羞成怒到,要将这人一刀剁成两截。

我能这么凶残,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性,一切都因为,这个来捣乱的,竟然是李元吉,我一认出他来。就开始死命的挣扎。我不能与他狼狈为奸,他再怎么止住了我喝毒酒,也不是出于好意,再说,他这也就只是做个样子,不要说,他连这个都不明白。明白,他一定是明白,可能是因为太明白了,才故yì

来捣乱。对了。他们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我继xù

挣扎,换口气又开始挣扎。那种无力感。就要让我绝望。

不过,他一定是疯了,对我的卖命挣扎恍若未觉,只是那么抱着我,最可气的是一双贼目。定定地盯着我瞧。

我瞧清他的一双眼光中,都是我做出的一个犹作困兽之斗的样子。这样一边做着困兽,一边看自己怎样发疯,真是更加增进了我的激情。

而他只是没有反应。

我做梦也想不到啊,他竟然这么大胆,这么无所以畏惧。还这么的不要脸,不过,在我咬了他一口之后。他还是慢慢将我放了下来。

我双脚一挨着地,就急急要从他怀中挣出去。但好像还是徒然。

他揽住我,目视着我的愤nù

。还挺心无杂念的只是一双清水目光。

这下子,我真是吓着了,因为他真的是太过于专注了。连太子冲着他暴跳如雷,都没有听到。直到。太子突然在我们面前现身,大概是气得不行,伸出的绣得挺好kàn

龙纹的手,颤颤巍巍点指李元吉,让我们一下子看到了太子老万龙钟时的样子,一定会比历史上早好多年。况且,那时是我忘记了,否则就定会知dào

,这位太子,他会是一直年轻的太子的。

紧揽住我的手,才慢慢放松。我看了一眼那只犹如失力的手。觉得他可以剁去它们了。

婆婆过来拉我时,对我说了什么,我想要看一眼李世民,已经找不到他的方向。因为,我身上一直潜着的旧毒,终于发作。在这个绝佳的时机里,让人没有一点真实的预计。

尽管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但这一发作就是气势汹汹,接连吐出了好几口血。

我一见那血的鲜红劲儿,就彻头彻尾的没劲儿、腿软,再到晕了过去。几个过程相辅相成。估计魏征他们还以为我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姑娘,连现在这出戏进行到这种地步时,还能继xù

无畏的地演下去,真是算得上是敬业之极。可一切就只是误会。

等我再醒来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尘世陌生之极,从这里其实可以看出,我这一次的晕,是真的晕了,而且从这个陌生的绝对感,像是起死回生一样看来,晕的时间也必然是相对漫长的。

白日里的阳光打成光束透过窗棂,现在在时间应该是中午。而那明亮的阳光下,立着一个俊朗非常的公子。我猜他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因为,我隐隐看到了他的黑眼圈。而此时,他脸上的颓唐表情正向我提示,他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煎熬。

我觉得心上很痛。差一点忍不住就要滚下泪水来。

他眸目一顿,怔在我脸上,显然是发xiàn

我已经醒来,目光似乎是湿润了一重。但马上已经变换出笑脸来。我想他真是万能的,连这种忧伤中的笑靥也会做得这么好kàn

。真的是我应该学习的榜样。而我又实在是个爱好学习的好姑娘,所以,我马上也学习了一下,对着他婉然笑了笑。

我们只是模棱两可地转着弯子,竟然谁也没有提到我身上的毒。

我也没有问他,我像这样昏睡了几天,因为,他一定不会告sù

我。要么就会将日期缩短,而我只相信我的感觉。

可是来照顾我的两个小姑娘却不禁问,我稍稍威逼了一下,她们就对我说出了实情,原来我像这样如此沉睡,连被子都不踹一下,已经足足有三天的时间了。而在这当中,我屋子里的京城名医,这个流派,各种各样的衣钵传承人,就像是走马灯一样,轮流地在我屋子转来转去。

最后,李世民的选择是仍相信名医。

没想到,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有一样你急需的东西,你不是缺少它,而是你有两个,他们还一样:比如你有两块手表,他们都是瑞士顶级的制表大师所制,都花费了漫漫十年时间,但现在它们上面的时间一个是十点十五分,一个是十点,而你又很倒霉地并没有可以比对的时间,所以,你要相信哪一块呢。又比如你有两个信仰,一个是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另一个就是不做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你若是要同时信仰,就很难对一件事,做出正常的反应。这就注定要比只有一块表,和只有一个信仰难得多。所以说,有时候,欲求就是陷阱,只不过,是比较美丽的陷阱而已。

现在,李世民面对的就是两块名表与两种信仰的抉择。

京城里圣手如林,但难就难在,两个最有名的太医对我身上的毒症意见相左。于是,李世民也并不敢拍板,对我到底如何用药。这一次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优柔寡断。因为这一对名医,都一致认定,只要我服了对方的药就会毒发攻心。

于是,这一件事又只好拖下来。

不过,第二天,胆大包天的李元吉却差人送来了解药,他真的以为我真的是中了太子的毒,还是逢场作戏。但是估计他傻透了,他那帮幕僚也还没有傻透,那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难为我所理解。

更回不凑巧的是,他那大驾亲临时,我已经溜下了床,还溜到了院子里,颇有情致地前去摘花。

之所以,大病初愈后,能避开重重监视,是因为大家一直守了我好久,现下通通去被眠。我身边成了保护的真空地带。而大病呢,其实也没有愈,只是给那些杏林高手保守治疗了一下,将人参当成饭吃之后,觉得浑身上下力qì

都没处使,不去摘花,简直是无法发挥出浑身不可阻挡的精力来。于是小跑前去摘花。

我觉得,我中的这个毒,它是这样的,常常在日常生活中麻痹我对它的认识,只是不痛不痒,跟正常人全没什么差别。而发作后,它又要以一个昏厥模糊我对它的认识。是以我一直就以为它其实与我无关。

而能想到可以做这么有情致的事情来打发无聊的病床生活,也只因,这才是第一次毒发,也许第二次毒发,就再不会醒来,要真是那样,从今而后,可就要一直躺个够了。

要一直躺着,那可不好,眼下能直立起身子都觉得欣喜,哪还有什么时间去悲伤呢。无论今后如何,现在就要摘花、摘个够,我一路小跑着去摘了各种花,这王府的后园,遍植奇花异草,只有你想不到颜色,就没有见不到的颜色。

我犹拿着一只蓝色的花,还跟那儿研究得忐忑,它是怎么将自己搞成这种颜色时,正撞见要进来由仆人领着,急急跨步进来的李元吉。

他看着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惊奇。

可能,是最近他也修liàn

了,还挺不简单地,将那个惊奇拧成了欣喜。语音特别诚恳地说,“你身上的毒解了。”

我才意识到,前几天,我在他面前中了毒,一连吐出了好几大口的鲜血出去。由于是亲身本色出演,再加上,他们也已经检查过了,那不是猪血,以及一切动物的血,就会十分确信,我那绝不装的。估计也不会那么发散思维想到,我还会有那种超然物外舍死忘生的精神,移祸给他们。所以,我敢肯定,对我中毒这件事,他们应该是确信不移的。

转而又想到,他见了这样活蹦乱跳的我,说不定会对那次中毒的真实情况,表示怀疑,可是怀疑就怀疑。难不成我还会怕他。

第三百九十三章 婆婆与锋芒

我看着眼前李元吉努力放大的目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就在三天前,我犹如一只飘零的落叶在他面前零如归去。当时那等场景,觉得我还能活下去,估计没有几个。一连吐出了好几大口的红鲜的热血出去。

首先胜在色彩上的夺目,其次,由于是亲身本色出演,真实度无懈可击,再加上,他们也一定是已经检查过了,那有幸留在太子东宫的几口鲜血,果真不是猪血,以及一切动物的鲜血,就会十分确切的引以为信。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是能真zhèng

地有理有据地怀疑出什么来,我就真是要叹服他们卓越的想像力了。

一切皆因我那本就不是装的。

只是现实里,也有一点让我觉得忐忑,因为事情虽然看起来正是如此,但真实的事情却应该算是殊途同归,比如有人是喝断肠草死的,有人是喝敌敌畏死的,好在结果都是一样就是死的。唯一让我觉得骄傲的是所有的一切,不需yào

经费,都是由我一力演全的,谁又能想到,如此可歌可泣的壮举,作为它的主角的我,居然不费吹灰之力,纯粹是顺手牵羊。

忐忑与骄傲过后,我还是想起,我的主要责任还是要忐忑的。就是要忐忑,他们发xiàn

事情最最真实的真相竟然会和狸猫换太子差不多。就算剧情上不差中心思想也是不差的。

但后来我想到,除非他们那边会拉拢得一个像徐茂公或是魏征那么聪明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要擅长于胡思乱想,否则能依靠发散思维想到,我还会有那种超然物外、舍死忘生的精神,移祸给他们的机会就注定只是云烟渺渺,入手无凭。

所以。我敢肯定,对我中毒这件事,他们应该是确信不移的。

转而又想到,他见了这样活蹦乱跳的我,说不定会对那次中毒的真实情况,表示怀疑,可是怀疑就怀疑。难不成我还会怕他。

异常艰辛的一段想像过后我觉得再无可忧。

于是,很是趁热打铁地白了他一眼之后,就打算与他擦肩而过,心下仍在嘀咕。李世民怎么能让他进来呢,也许是为了解药,人总是病急乱投医。又也许是……就什么都没有想到。

可。后来我还得到一个更加让人想要惊奇,并不想相信的事实,这个天杀的李元吉,好像一连来过好几次,送来的解药达数十种之多。让我吃不胜吃。足见其并无诚意。倒是有诚意要喝死我。

我更加地想不通,李世民怎么会相信,李元吉这种人,他简直是没脸没皮、色胆包天的典范,他根本恬不知耻。尽管,我在心里唾弃了他一身的口水。还是无从劝解自己就此释怀。心下已经闹得火热了,却仍不能躲过他。

就在我们将将就要彼此错过,并且可能永不再见时。他倏然拉住了我的手腕。我但觉“砰”的一下子过后,自己的手腕就像是给一把大钳子钳住了,动也动不得。我扫过那只手,觉得他没有找把斧子将它剁去,真是可惜了。

他冲着我立立着眼睛。瞳仁因此得到放大,好像是极盛怒意。“你病了,怎么还出来吹风。二哥,他都不管你吗?”

我目视他语毕后,脸上怒气仍不散去的认真表情,觉得他这么的耿耿于怀的样子,真是让人,十分不知dào

所以然。我简直是不知dào

他在说什么,我的事情何是要他来管。

我像只小兽一样斗志十足,先是向他笑笑,然后,使劲想要将他的手臂挥开,嘴上还不闲着,“谁要你管啊,你放手,放手……”

他也与我预料中的一样,不但没有放手,还将我扣在了怀中,这一扣下来,简直是传说中的紧箍咒,重有千钧,移都移不开,我觉得呼吸都难了,意志也要消散。我都觉得自己一定是又要晕了。

突然间,不知dào

婆婆从哪里冲了出来,我动用了极致的想像,都猜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一下了就分开了李元吉的手。而那一刹那过后,我得以风调雨顺地躲在婆婆身后,偷窥着李元吉吃了个大惊的样子。

他那个样子就是在发傻,愣愣地个瞧着,看起来年过花甲的婆婆。

婆婆处理这个情况还是游刃有余的,马上淡化刚刚的雷厉风行气质,对他陪了个笑脸,还挺像那回事的说,言之全是无可辩驳的道理,“姑娘要吃药了。”

然后,冲着我绻过温柔目光,我当然会意,就打算与她双双开溜,避敌锋芒是也。

不过,这种脚底抹油的想法好是好,就是完全不适合用给李元吉。只因,他好像不是人。这么说虽然有显而易见的人身攻击,但是对侍这种人,这已经是最最仁慈的手法了。

果然,一片天青的袖子,在我眼前闪过,一角轻拂过我面颊,遮挡了眼前的生生翠色,然而终而拂过。

一切画面宁定后,我与婆婆得以双双看清,这个李元吉竟然阴魂不散地拦了回来,逆光中,他的眼底有丝异样的怀疑。故伎重演,“砰”一下子又伸过手来,不过,是一下子抓住婆婆的手,根本没理我,然后他的声音,带着蛮横的王者气息,十分欠抽地破空行气一般绕在周遭,“元吉不识,这位婆婆好身手啊!”

我觉得也是,那还用他说,有目共睹的事情,可婆婆是怎么了,被他这么一握住手腕,怎么连腰也直不起来了,脸上全是痛苦神色,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我所能想到的“显然里”觉得,一定是那个李元吉,使出了极大气力,都快要将她的手腕给扭断了,她那样子是疼的呀。我和婆婆有太多次患难与共了,情份极深,我,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这么看着她遭罪。

我一急,就冲了上去,比这个更急的是,已经张大嘴巴,作势要咬李元吉的手腕,其实也不是作势,他要是再不放开婆婆的手腕,我就会真咬上去。

但是,他避的比兔子还快,还没我狠狠地咬上去,他就顺势抽回手,一点儿也没有给我碰到。在那个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只来得及想,臭小子,别让我下回逮到你,否则一定活剥了你。还有就是咬断他的手腕,哼。

他已经吃了一次亏,当然就不会吃第二次。不过,他可不相信婆婆不会武功,他一定已经认为,婆婆刚刚那个痛苦模样是装出来的,所以,我在给婆婆揉手时,他已经彻底对婆婆产生了兴趣,索性不走了,还围着婆婆转起了圈子,一直都似有所思。

我瞪了他好几眼,也没管用,因为,这次他基本上对我视而不见。好在,他绕来绕去的过程中,手上挺老实的,一直也没有多余动作,让人觉得怵心。

看来我的惶恐是多余的。

我想,这家伙一定是让婆婆给震了,以为这个婆婆大有来头,所以,才不敢再轻举妄动。

接下来,我还没等到他的轻举妄动,就已经甚为不耐烦了。因为,他那副样子,实实是有种欠抽的风情在里面。他就像只小狗一样,好像我们是什么好吃的食物似的,这样的转来转去。垂涎三尺的样子,还不把人头疼死才怪呢。

“喂,你瞧够了没有,还不走?”没人的时候,我才不把他当皇子,他本来就是个混蛋。是以他能见到我很本性的样子,很是狰狞。

没想到,混蛋的承shòu能力还挺强的。我都这么狰狞地本色了,他不但没生气,还不知dào

怎么良心发xiàn

,痛痛快快应着我那个“不走”二字就顺顺当当地就走掉了。临走之前,那个结束语,大概是为了反衬我的无礼,很是周全地,道,“别任性,好好保重身体。今天的药是一位毒王所制,应该能将你身上的毒清得利索。”

又向前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这个是无毒,说完,他又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从我这个目视的角度看过去,只能证明,这个好像口味不错,因为几乎有点儿停不下来。

我正以为他不会停下来了,又戛然止住,让我不知接下来还要如何想像。只能感叹,水火无情,李元吉也无情。他竟然连毒药都不放过。

然后心情语焉不详,简直不知dào

对应着他那道背影,想些什么,才不枉我恨他一场。

其实,婆婆哪有什么好身手。婆婆给我看了她指缝中,夹上了好些小小的锋芒。一握上去,就刺中了李元吉的手,哈哈,那还不疼吗。

可是,等到李元吉再反过来,握住婆婆的时候,婆婆由于手腕上没有加上那些骄针,可就是承shòu不了了呗。

我不住点头,赞叹婆婆,足智多谋,真是个聪明的婆婆,什么都难不倒她。就只除了要怎样逃出皇宫这一件事,她一直没给我个说法。

不过,现在我也不需yào

那个说法了,我就想在这皇宫大内,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吃等死呗。

有时候想想,反而觉得,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等死,是一个美事。如果我把这样的想法,告sù

给婆婆,那她还不以为我是傻了呢。婆婆见李元吉走了,也起了一点风,就劝我回去莫吹了风。

第三百九十四章 起死回生里的传奇

我死缠着婆婆,要她将那些带着尖尖脑袋的小刺儿,也予给我几个,用来耍耍。

婆婆却不答yīng

,她非常肯定地说,我一定会是扎不到别人,还把自己扎得够呛。这样的说法,真是不能为我信服。我不信我会那么衰,起码,也是把我和仇人一起扎得眼泪汪汪,才行。

为了争一口气,我表示坚决不服,而且还吓唬婆婆,要是她不拿出来给我。我就赶走她。反正,李世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手。

可能是依据我中毒之后,有点神经质,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在可估量范围内,婆婆怕了。怕了的后续是,她给我拿出了好几根长刺来,说是枣刺。

被说成枣刺,还不太像枣刺的东西,给我“哈哈”着,夹在手中,“唔”,顿时,扎得我几乎泪落涟涟,偷看婆婆,她就像一早确知了一样,隐有笑意地瞧着我。

我打量她那副难以名状的笑脸,能够估计得出的是,她在等我打退堂鼓,还等得很是安心,觉得,我必然能打出那样的退堂鼓。

之后,我与婆婆那个设想还差了半分,简直是雷厉风行向婆婆打出了退堂鼓。比她预想得要快上许多。因为,我大多时候都是火燎了屁股都不太急的一个人。咦,好像我也不是这样一个心理素质极好的人,好像是我总知dào

,后面会有一个人跟着我,在我屁股后面灭火。是以,我从不担心,是因为早已提前得以心安。

但,这一次真的是火燎眉毛了,真得先顾眼前。我瞧了瞧,那看似就在眼前。其实是已经灭迹的行踪觉得,李元吉是洪水猛兽,不,简直是比洪水猛兽还要无情。一个念头横冲直撞了好久,我觉得什么上去揪住他,直接问他的心路历程,但真这样做事,就太不成熟。那就只有想个妙计,杀人于无形,我仔细地看了半天自己的手。觉得与之前的办法比较来看,这个更显得是件高难度的事,要比什么巨有气势地和老虎搂搂抱抱。还难于实现。

我忏悔我懊悔,我要洗心革mìng

,打开什么帝的视角,重新审视这件事。脑海中一个叫作“主要矛盾”的词汇掠过。我没能很及时地搞清它是什么意思。

但接下来就很流畅地想到,本着先解决主要矛盾的想法。我将整件事回溯到它的上一个阶段,李元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阶段,觉得很有深意,不是他那个猫步走得有什么深意,而是他那猫眼。太惹人想像。好吧,太惹我想像。

第一,他这么离开。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当然,这一点,是作为一个纯种的傻子,也是能够想出来的。可是,这样的离开。会引起他之下来的如何走向呢。

这就是第二,假如他会破罐子破摔。那么,他就会直接造反,而且他确实是一个脑后有反骨的人,简直是太适宜造反了。对这个,我有一点点期待。后来,考lǜ

到现在他和太子纷纷处于失势状态,一个就禁足在和长安;一个被禁在东宫;能抽得出身,去调兵遣将这等事,似乎不太符合逻辑。

于是,可以得出一个第三来,那就是完好的蛰伏,历史经验来看,越是实力不容小觑的大魔头们,越是能伸能屈,也许,暂时的趋避只是让他们躲过锋芒,休养生息。再楚楚可怜一下,毕竟虎毒不食子,老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不愿意对他们痛下杀手。

我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三条,很是忧伤地想到,我从前也看过一些医书,对一些病症了如执掌,但从来都有一件事,让我很是难受,我只知dào

,那是什么病,却从不知如何治。眼下情况又是如此,即使可以找到那此让我困惑的症结,却也不知,到底要如何化解。

从前听人们说,无巧不成书。

今天很直观地看到了,无巧不成书,还真的是很巧啊。

就在几天前,皇上已经派下人来,问起,前次我中毒的事。只是,当时我并没有醒来,还有些意向表示,从此不再醒来,所以皇上就没有再派人过来。似乎是在等,直接接到我死讯后能够便宜行事。

但是,后来的事实,是我显然传奇了一把,荣获本年度,新一任“打不死的小强”称号。上一任传奇人物是某位公公,据说,有一次他吃到一种,神奇松花蛋,一次性吃了二十八个,死了三天后,神奇复活。我真心觉得,我不是传奇,他才是传奇。

但是,公众对我的真心很是不领情,他们一致认为,从我一直要死要活好几次来看,不能看出什么,这个是正常。只要,你从这件事的反面,很细地看一眼,你就会看出,我其实是一个危险人物,而如此危险的一个人物,到了现在都没有死,这才是此个殊荣的真实存zài

处。

看来,果然是我低估了公众的智商。他们都已经普遍开始采用逆向思维,来思考问题了,而且思域的扩展,也是极其神迅的。觉得一个传奇,很难说尽我的传奇之处,又对我追加了几则八卦,说我年少时,有与先朝拓法高僧一样的高僧不远万里,远度重洋来为我卜过一卦。

一说,这一卦,要了千金的香火;而另一说,这一卦只是为了贺我新生。

只是,如一的卦象里说,我有一手遮天之命,而此命乃是天命,并不能以喷狗血,淋鸡血等灭凶的办法来破除,实为一不解之卦。

至此,我才真zhèng

达到传奇那等如火如荼、炙手可热形状,简直是火灵灵的引人注目。

传说里将我说成了一只半妖,震惊得我差点陡开心门,练成传说中的无量心法。好歹想着所谓传说,就是即行即灭,从来都不持久,不想,这一则传说到了这里,竟然只是方兴未艾,因为传说里说,我身上一直有一本叫作《隋隅而安》的秘籍,上面记录了许多,藏宝的地图,如果有一个生来就与之对应的人,体内的血液喷洒到上面,就会开启让人一生取用不尽的财富宝藏。

我不知dào

,传奇搞到今天,会到了这般无法收拾的局面,很是纠结于,它到底要如何才能得以化解。而且我仔细分析了前后过程,觉得我和传瞎话的人都很无辜,而那个始作俑者,好像也很无辜,只因一切只是一个耳误。

只因,皇上派来问话的太监,很不巧得了风寒,鼻子堵得厉害,觉得自己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面风,鼻嗅万里山河潼关路,所以不太适宜来见,而今甚为敏感的人物与皇位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秦王。其实,是不想就此得罪太子什么的。是一个行差事,行得很有心眼儿的老油条。

于是,他另差了一个得力的人来,但是这个得力的人,却暗中生有一种怪病,叫做暂时性失聪,后来自己得出规律好像是一说到“科”字音系的字时,就会暂时性失聪,那一天正逢这个百年不遇的日子,他在口中随着魏征默念了一句,珂儿姑娘。导致暂时性失聪,正好爆fā



魏征故yì

向他遮遮掩掩了一番,是意欲说明我病情的严重。却是可惜了魏征的巧舌如簧,这小内侍由于失聪,什么都没能听到,大眼闪闪听得专注,合着就是对着,走了个口型。最后,不知对大内侍说了什么,大内侍又理解成了什么,再经皇上理解一遍,终于成了一句赞语,“真是一个有福的姑娘。”

而且至此,在得到我果真醒来,在他们传讲时说的是起死回生的消息后,也终于引起皇上的好奇。其实,这些都是以讹传讹,最主要的是,当时我中毒的那个场面简直是万众瞩目,几口鲜血喷得,众生姿态鄙薄。于是,几乎是半真半假,我被他们当作了起死回生,属于诡异事件范畴,难免要加以膜拜。

于是,才有这一日,我正将自己扎得泪涟起涟漪时,刚刚打下退堂鼓,又想了想现今作为一个传奇,要怎样做好公众人物时,皇上的宣诏传来。诏书里宣的是自己在京的几个儿子,而且最让人费解的是诏书的末尾里有我的名字。

这种接旨的大事,我觉得有生之年,再难过目几回,兴冲冲去看,看过之后,百思不得其解。

那时,秦王接了旨,我还凑上去看过,觉得,皇上的字写得不错,难怪几个皇子每天都争相练字呢。只是,那两个字仍作的是“晴柔”的名字却让我一阵阵头晕。不是我渐忘,而是我这两个本与我无关的字,虽然纠缠了我太久,现下一去又是太远,所以我还有些不习惯。而且我有点害pà

,皇上此行会不会,是去找我给他变什么百戏。毕竟传奇在人们眼中一向无所不能。听说那个起死回生的内侍,最后就去了钦天监,彻底改行看了天象。

离开长安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要见皇上,见皇上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折腾。

大家还为此发了点发愁。由于我身份特殊,还没有个名份,都不知dào

要我如何穿戴。因为往日里,只有什么公主、王妃,命妇才能见皇上。所以,整个秦王府都在动脑筋。还是长孙王妃说,让我穿成与公主差不多,但是少戴着缀饰就好。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作者金手指啊金手指

掐指算来,离开长安已经好久了,第一次见皇上时的印象已经随着时光的延进而磨灭殆尽。如此这一个理论上算来是重温的觐见,其实与第一次见皇上没有什么区别。但也并没有因之,很爽快地产生什么多余的心情,只是觉得,见皇上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折腾。

可是,等我一看到,大家发愁的表情,和那全套制备的珠饰连环一直要垂到脚底下,脑海中马上出现的画面,就是我一脚踩到这一套的九连环款制的玉佩上,然后,好好地与失去平衡抗衡一番,再然后就是乖乖无可避免地摔个狗啃泥。这么一感觉,就有点觉出什么是传说中的飞沙走石、暗无天日了。

事实是不令是那沙还有那石,一股脑向我投来时,差点将我掩埋。

我果真后知后觉地认清,正值这个多事之秋,见皇上,任一一个失落都可能是顶风作案。

大家发愁的原因很是简单。一切皆因我身份特殊,还没有个名份,都不知dào

,此一去见皇上,要我如何穿戴,才符合礼法,而还不至于被太子一党揪出什么问题。传说,前朝有一位画师,颇为我那皇上老爹所喜爱,为了能在天子面前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就很是异想天开地将在孤舟上的蓑笠翁,露出一角衣袖,画成了只有三品以上才能穿戴的红色。结果被与他素有嫌隙的另一画师指责,说他这是目无公卿之威,冒犯天家,因此被赶出了画阁,不得不远赴江湖之远,以画扇面为生,一生郁郁不得志。

只是画中的一角衣服。就惹出这么多的罗烂来。酿成一代天才埋没乡野的让人扼腕叹息的事来。大家都觉得两件事情都是在穿戴的选择上有异曲同工的作用,少不得要三思得周全。

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甚为伤感。觉得嫁给李世民从情感和技艺上同样都是一件难事。

其实,个人爱个什么颜色,这有什么好多说的,说多了都无聊,但是在这大唐,诸如此类的规矩又多又严,而且规矩什么的基本上还是传承大隋旧制。估计是李唐新立,不太有功夫换了这些法制。而且主要矛盾清楚易见,全是巩固政权,并没有谁有时间逍遥到这个法制健不健全上来看看。是以如若冒犯了点滴尚记录在案的旧制。等闲就会吃了官司。我听说有不少人,吃了牢饭就是因为这些小小不言的事情。

我作为一个读过礼仪,还时常忘了礼仪的人,一经大家提醒,就回忆起。上面一条一条罗列满满的规矩来。那上面,是只有什么公主、王妃,命妇才能见皇上的。所以,也就并没有记着,像我这样布衣之人去见皇上到底要穿个什么,才表现出我即敬慕天家。又不爱慕虚荣的完美品德来。整个秦王府都在动脑筋。还是长孙王妃说,让我穿成与公主差不多,但是少戴着缀饰就好。

可是。她说的那个少戴,诚然是少戴了好些个重量级的家伙后,仍是比一般的头饰,还要重上许多多。一个大花冠,全要架到我脑袋上来。我又不用做王妃。本可以躲清闲,谁知dào

皇上闲来无事。偏偏要见我。只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见了皇上只觉得是对他的冒犯。只是皇上可不允许我私自产生自知之明,不前去冒犯他这种事情发生。

魏征对这件事很是上心,他认为,皇上此番无缘无故钦点了我的名字,是因为那次的毒酒事件。秦王面前,他并没有提那些关于我的,不官方的小道传奇。仍只是论着正事。

皇上一定是知dào

我中毒的始末的。别看他老人家,每天足不出户,却是真zhèng

的“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闻”。

我注耳去去听。

他的道理亦是简单,虽然,秦王也并没有去皇上那儿,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去告状。但是太子请的众人之中,一定也有皇上的眼线,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也正是,李世民为什么一直没有真zhèng

提及此事的原因。一切就自有人代劳。况且他那几天,为了拉我回鬼门关,一连三天昼夜不眠。也着实腾不出手脚再去闹腾其它。

而至于皇上,没事窥探一切,就纯属是没有办法,当皇上就是这样,永远是个孤家寡人,自己手里握着的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儿子又不是傻子当然会有觊觎。虽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但是,又不能将儿子,一杀了之,图了平白清静。

他老人家就只好,想出办法来,把这种不得不存zài

的觊觎,控zhì

在最正常的范围内。既让他们觊觎这个位置,并因之上进,又不能让他们太过分,总之皇上就要有为皇者的秘籍。

同情过皇上并表明他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后。

魏征接下来的观点认为,皇上可能是想息事宁人,如果皇上真的想找出凶手,那么局面,就不会今天这个样子。也充分说明,当今圣上的冷静和他要维护太子地位的坚强决心。

我有些泄气。

魏征说得真是令人失望,只是,李世民一点也没让我看出来他有失望。我想,他真的是很坚强,在这样的一出乱局里,还能镇定如斯。

有鉴于,今天大家都在,我不敢随便问出自己傻乎乎的问题,但我像一只小兽一样祈望着魏征,希望他能想出金石为开的办法,万要移动当今皇上的心意。

但眼下的魏征也没有那个办法,他只是让秦王装乖,既然皇上不想动太子,就让秦王也不要动太子。也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对昨日太子下毒的事情,提也不要提。

魏征的这个办法理智是理智,就是太理智了,如果不是他一向对秦王忠诚,我都几乎要怀疑,他其实就是那个李建成的帮凶。

不过,他现在要李世民姑息养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皇上是接爱了我们杨家的教xùn

,但又太过引以为戒了。所以,他纵然心里也知dào

,李世民才应该是这天下的不二主宰,却一直不敢立贤,只是怕李家中了历史的魔咒。

可是,皇上若是要问起,我如何中的毒呢?这个也是个问题。我们不告状也就罢了,还要想一个周全的办法来为她隐瞒。魏征的建议,是如实告sù

皇上,当然也要有所隐瞒,不能说遇见了李安童。否则李安童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我本着,自己已经是这样了,就不想再害那个李安童一次的空前好心,觉得好吧,随便编一个其它人来取而代之呗。否则依照天家的规矩,李安童又必得被抓回来,也必得被指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辛辛苦苦恨我一生,成为我过门后的第一个敌人。搞不好还会对我的美满生活横加破坏。是以,我同意冤家易解不易结。

后来再想想,却觉得有些好笑,以上一切的想法,都要建立在我可以嫁给李世民的基础上。而这件事却从来未有可能实现,不是将以我最终离去而结束,就是以我死去为结束。岂止一个幻想,简直是一个特大号的幻想,中想不中用。而越想就越让人惆怅,我已经不惆怅,好久了,并不敢再轻易让自己熟悉这个感觉。

沉默、低落得太久,怕被人瞧破,又赶紧做出,那等欢欢喜喜的情绪来。扮出极度高涨的热情。其实,已将心底的什么害pà

,转成了不在乎。这个书的结局,都是有定好的,始终是个悲剧,即使,作者能获得什么金手指,也不可能真zhèng

的走向什么幸福美满。而现在的美满,都是用来反衬它日的落寞幽绝的,所以说,写这些文字的人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她真的是后妈呀。我对她很失望,结果,失望的“望”字不会写,写成了很“失效”。估计这个日记,若是能传到下一代的考古人员手里,要费些思量,最后,即使真实得知,是我写了白字,也要弄成通假字,才不枉费他们没白日,没黑夜的苦心研究。

翌日,终于定妥了一切后的我,坐上了将要入宫轿子,与李世民遥遥对望一下,发xiàn

的是他的轿子真是好kàn

。对他那好kàn

的轿了有几分嫉妒。他似乎大抵明白我情绪,似不可抑地笑了笑。

魏征嘱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要我少说话,多点头。我引为正理。心里颤微微提着的一个道理即是,只要装作懵懂无知很小白就好。

只是,这一次魏征的算计并不能如实出现。因为,皇上可能是早想好了我们要怎么对付他,所以,他坐在高高的龙殿上,一开始就对着并不敢抬头的我发难。

他让我瞧着他。

金口玉言,我当然只能瞧着他,距离上一次相见的时间,也并不算远,皇上无有过多变化,精神甚至还更好了一点儿,而他竟然记得我,很是仔细地看了看我。之后,说我瘦了。离得这么远,难道是,天子一双龙目天赐。

我想,这下算是完事了吧。皇上做为本朝龙命天佑的人,估计不会觉得,与我等弱质丫头片子谈话,就能参得透民间疾苦了吧。我正打算一门心思美下去。

没有想到,一切都和预先设想不一样,还是如此的不一样。皇上,第一个就会问我。

第三百九十六章 皇上 奴婢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皇上瞧着我。我半对着皇上的眼神,在心里狂洒狗血,觉得,能不能向皇上小白一下。后来,又逼迫着自己赶快清醒。

糊涂,这种情绪,当此之时,是万万要不得的罪患啊。

立马放下这一桩情绪后,赶紧冲着皇上,可劲儿地表现与生俱来的敬仰,就好比,我敬仰他,是此生简直比“吃喝拉撒”还要重yào

的事。

我客客气气地做出一副表情来,面对皇上率先向我发难的古怪事,愣了一下。身后,似乎传来众臣的窃窃私语,其实,只是说明,我还在犯迷糊,皇上说话的时候,谁还敢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吗?

皇上是金口玉言,他说话的时候,我当然,要将情绪一块跟上去,做了聆听他教诲状。此次,距离上一次,与皇上近距离接触的时间,也并不算得很是久远。我一点点拉回的记忆里的那个皇上,与今时今日的皇上相对比,觉得,那些燕窝、人参将他将养得很好,他除了比那日白了一点外,无有过多变化,精神甚至还更好了一点儿。

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记得我,他笑时,只露出淡淡的笑纹,很是仔细地看了看我。之后,笑意不去,说我瘦了。我乐呵呵应声哩,心中啧啧感叹得激烈,离得这么远,真的能看清吗,难道是,天子一双龙目天赐。于是诚叹,天子真的很天,龙目真的很龙。

如此良好的开头,算得上是成功的一半了吧。我满含期待地等着他煽煽龙爪,将我煽乎到一边就算完事。

没想到,皇上端起了面前的一个杯子,旁若无人地细细对看起来。良久都没有言语。我偷瞧了,皇上身边那个懂得龙心的内侍一眼,他也没怎么个别地示意我让开点什么的。

不能怪我现在一脑袋浆糊。我来的时候他们灌了我太多的东西,为了背它们,我脑子早就粘住了,现在只觉得,是一脑袋草叶子乱摇,什么都要想不出了。对于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若是面前站的是李元吉,我可能还会创新一点什么想法,现在,我非但没有那个贼胆。连那种贼心,都不敢跳动一下。脑子只是在这一团的浆糊中,寻找魏征为我备下的那万事如易的模板。什么紧急情况模板。平静情况模板,紧急加平静情况模板。家常事模板。

不对,现下的这一段沉默,哪个模板都没有提及。

接下来,无事可做。唯等。皇上临时提问起来,再找模板用以针对。

我换着花儿地安慰了自己过后,皇上的沉默犹在继xù

,我也不敢回头看秦王他们。

就只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总是在这样要紧的时刻觉得,有一丝碎发。正落到了我的鼻子上,搔得我痒得很,又不敢去抓。就只得抽动几下鼻子,去去那痒。

皇上犹自恋恋不舍地端着那个杯子,我满含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

由来漫长的一个反应里,我一开始觉得,皇上这样对旁物专注。明显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将要提及的形容。便有些不安。可是,等得时间久了,又得到了自我麻痹,觉得,皇上做为本朝龙命天佑的人,估计不会觉得,与我等弱质丫头片子谈话,就能参得透民间疾苦了吧。我正打算,一门心思就着这个想法,一路美下去,差一点儿,就要想到,今天晚上,要吃西湖醋鱼来奖励自己。

没有想到,一切都和预先设想不一样,还是如此的不一样。皇上,接下来,会迅速引入正题,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我心下轻蔑地想了想,事先仔仔细细预备下来的应对之策,事与愿违地全没有用上,果然是天高意难问。皇上的想法它其实会是这样的。

这种失落的情绪,好生地熟悉,它就像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直将我缠绕。我停下纷乱心绪。专心应对皇上的问答。

他问我,“为何要与秦王对换酒盏。”

看来,皇上的内线真是兢兢业业,连这个,我们故yì

做得,坦坦荡荡的细节,都不放过。对皇上吩咐下来的工作不仅上心,还态度端正。

我暗暗恻恻了一番。偷偷瞧了皇上一眼。

刚刚问出了问题,解决了无声静寂,要将人压抑死麻烦的皇上,此时在脸上并没有,特别地,显露出什么态度来。庄重的声音,伴着香炉里的袅袅香气传送开来,让人的心事都香了一重。

我也对应不上什么情绪,但好歹还记着,魏征为我量身打造的一句大白话,其实也不是什么精绝设计,也果真是一句有点天真、有点傻的大白话,“回皇上的话,奴婢只是觉得好玩,看太子给秦王的酒,会不会比奴婢好些。”

然后,很特别地记着,魏征他还指导给我,此时万要,特别懵懂地看着皇上,表示,自己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而且也要附上惊奇情绪,皇上怎么连这个都知dào

。还好,这本就不是装的,因为,我现在都惊奇得要死了。当然是很惊奇地看着皇上。反倒是,魏征要我收了惊奇,才会难倒我。

皇上好久都再也没有说话,这样的平静,发生在这个时候,极不正常,大殿中人们就大多憋着气。而我似乎听到一应的心跳,跳得大力有声,看来,无事的,也都开始就着这一个平静心虚了。

不过,想想也就得以了然,大家为什么会如此心虚了。这一朝的臣子,其实,不是太子一党,就是秦王一党,我实不指望能找出一个无党派人事。看来,大家也都不能真的算得上是无事,所以才会这样。

然后,我隐约觉得皇上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有什么,正在他心中犹豫难决。之后,他仰面殿顶。我心下偷想,难道皇上在数顶棚上的藻井,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我最初见到这样,包了蝉翼金的大殿,也有很多很多的好奇的地方。而且,即使到了现在,也不太敢相信,我曾经在这里有过童年,怎么还连一点点的印象也没有呢。

心事想到一半,皇上已经说起话来,他声音平静无澜,就像是古井里千年无澜的水,那么的平静,可是说出来的气势,却是真zhèng

的波澜壮阔,我一听就蒙了,这也太不像古井水了。

他仰首的姿势不变,所以好像是自言自语,“匡合天下,传承子嗣,是孤王一心所求,盼望你们,和顺勇武、精诚团结,也是诚求天地。不想,却总是有奸佞小人,从中作梗,想要断我大唐的福祚。”

皇上这话,说得可真是严重。

虽然,我领会得不大好,还在心里琢磨,就是一听到,“天下福祚”这样事关重大的意思,都不禁想要打出个哆嗦来。

想来,这位皇上,必是已经做出了什么打算,殿下本是一众朝臣,眼下个个敛气屏声,生怕有一个细小的声音惊扰了皇上,动辄得咎。压抑得浑似无一人。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说的奸佞小人,说的会是我,而且还证据确凿,说是我自己下的毒。

他先是低下头来,由于刚刚一直是仰着头,使我没能发xiàn

,早在刚刚皇上的脸色,就有了一点转变。他突然将平静的声音变得阴郁下沉,垂问道,“你们谁下的毒,还不站出来。”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难于回答,因为我不知dào

,皇上说的,是毒我的毒还是毒李世民的毒。我偷偷瞧了一眼魏征,虽然事实有一些出入,可到底是太子他们不仁不义在先的,本来觉得是不有什么差错的。

只因,皇上叫来了太医为我诊脉,问了我的毒症,太医一一答对,说我确实是在当是中毒。还算是在预想之中。

然后,还没等我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皇上便语出石破天惊,击飞了我心中的各种各样的计较,说,“你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下毒,挑拨我诸子之间的矛盾?”我唯一清楚的是这是个疑问句,还疑问得很是确切。

两眼发黑,觉得尘世颠倒后,我对外界做出的反应,唯只是个冷静,冷静得,如同一块静卧千年,不移不动,甚至不会风化的顽石,也因此,差点都要忘了规矩,将堂堂的圣问给打断,这毒,无论如何也不是我自己下的啊。

估计,我身后的李世民,也是大惊失色了。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回头看他。因为,我还蒙着呢,而且我是这样想的,就算是我毒死了自己,又关他们什么事呢,皇上不会连我要自杀都要管吧。那他也太皇上了。如此的义愤填膺将我逼得有点面目狰狞,毕竟被人冤枉的感觉太是难受。

想到一半,皇上道,“你想借这件事,挑拨我儿子之间的关系。”

这个解释,才算作,是合理地回答了我心中的疑问。但是,在皇上,他老人家想到之前,我确实没能想到,眼下即使被皇上完美诬陷,也还是觉得,皇上他也不是一味地冤枉我,而是,我没能及时地做出这样的一件事来,赶赶时髦。

混和着身后,众臣皇上圣明的呐喊助威。我就成了依着皇上口中描述的奸佞小人了。

还有什么是比皇上的金口玉言,更能信服的事实。

第三百九十七章 高僧度虎

什么?皇上竟然一反常态,金口玉言出来的玉言说,我是传说中的奸佞小人,我很不好意思地以为,我实是做不好奸佞小人那个层次。自然很是对不起,他老人家如此惊人的一番猜想。

张了张口,不知dào

到底要说什么来分辨一、二。只是觉得,这次是自身难保了,何谈继xù

去诬陷李元吉。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李元吉这样的人,连老天也要帮他吗。我很困惑。但既然,老天,和老天的儿子,都已经决定要帮他们了,我倒不好意思不认帐。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是错了,其实还是错在,我没有认真地开动脑筋。而且像建成和元吉这样的人,要对付他们,也确实应该让人好好地开动一下脑筋。但是,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无有那个必要,没事想东想西,浪费大好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院子里摘花、扑蝴蝶。而且还很根本地以为,那些深谋远虑,未雨绸缪的事情应该是魏征他应该去做才对。

可见皇上他太不了解我,他竟然能将我想成一个别有用心的姑娘。这俨然都不符合我的生长规律。我是放养长大的,根本就没有被培养过什么方面的特长。就是偶尔脑子特别不开窍。如今只觉得当了这个传说中的奸佞小人,是有点厚着脸皮。

我忘了问皇上一个问题,其实是没敢问,皇上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像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还是,他认为我是杨广的女儿,依照什么遗传学规律,所以必然足智多谋。可,我是养女。大抵他以为我那亲生老爹。作为杨氏重臣,脑子也不简单。好吧,我只得低下头去认命。因为遗传这个角度的事,被遗传的角色都是不大有发言权的。

从我被诬陷,到皇上面上的表情由激动到平静,我一直就处于一种飘飘若仙的状态中,感觉就像这是一个足够新奇的经lì

。试试么也不是不好。

但,这个时候,如果魏征他在我身边,还得以同今时今日的我说得上话。他也许会手把手地,帮我联想到,今次。皇上做出这样的推断,并不完全因为我是杨氏的公主,而是因为做为一个末代公主,她们往往会与生俱来地具有以下天赋:在没有看过兵书的情况下,就用得好。鱼目混珠,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等一系列的反间、离间之计,来搅乱下一任帝国的一池春水;或者更深地潜伏下去,给大唐以致命的一击。

诸如此类,我想,也许皇上昨夜做到的那个龙梦。就是有这样的大片情节,所以这一切,筑成了今天我很倒霉地被冠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而且。眼下让人有泪奔冲动的是,这位皇上似乎是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对此确认不疑,一句话也不给我说的机会,就让人将我带下去。还没有说明,要将我押去哪里。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个污蔑呀。我想与之搭配的必然是一个天造地设的去处。比如地下冰窖什么的去处。

估计是连“怕有人会救我”。这种后续发展的进程,也都给提前想到了。用来护送我的武士也很规模。

皇上手下人办事速度惊人,我刚刚听到李世民同李元吉同时出口喊了一声“父皇”,就已经被向我走过来的武士群,一把抓住手臂,和提着小鸡一样,提着走了。还想再听到些什么的愿望很不如愿地打了水漂。

他们带着我消失得火速。我回过头来,再也瞧不见高大的皇宫,心里却是记牢了它的阴影。

我不想走,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如果我承认,可就要连累了李世民。连累他被皇上误会,被皇上猜忌。又是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时刻,一点点的行差踏差都是灭顶之灾。

不过,这次皇上定论得太快,一点儿也不让人有说话机会,连带着,拖我下去的两个武士拖着我走时,都没让我真zhèng

地用脚走出去,他们几乎是脚不沾地将我拖抱了出去。

可想而知,皇上觉得我是奸佞小人这种事,比太阳天天要从东方升起来这种事,还要让他确信。况且,皇上的脑子里的乱码,通常是要有人倒霉代受的。

然后,这一群武士一路兴师动众地,一直将我带到了一个,我觉得有点熟悉的地方,却并不是想像中的天牢,而是貌似荒芜人烟的佛堂。面对许久不见的佛堂,我动用了一番回忆,记忆里引出来的画面,是个一个好kàn

得不得了的女子,常伴青灯古佛。从前,我还唤她作神仙姐姐来着。此一时彼一时,而今想来,那只是以貌取人。

现下,据说,她是我的姐姐,可见我那父皇也果真长得不赖。而且这次,我能逃得出,皇上针对每一任荣获皇家奸佞小人称号的有识之士的直接辣手毙命的等,一向雷厉风行的常用手法,可能也是因为我姐姐的缘故。

就只是,现在的我,并不想见她,因为,一旦见到了她,就会时时刻刻让我记起自己的身份来。现在,都还没有怎么的呢,我都已经怕得不行。来这里,总比送去蹲那又冷又潮的天牢好得多。可真要是让我能自己选,我宁愿去那万恶的牢狱里蹲着、冷着、冻着,也不要去见姐姐。因,思想才是真zhèng

的牢笼。

这种想法,也不知是从何想起的。眼下明明白白挂在脑子里,很引思想的注意。我觉得这条思想什么的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可是,除了不愿意,我却很难真zhèng

地抗拒得了这些如虎钳一样将我狠狠执住的武士之手。泄气之后,我将头垂得更低,任他们像拖拉着一条死狗一样,一直拖了进去。

佛香绕鼻,众色都黯淡了一重。我揉了揉眼,才得以适应佛堂中的黑暗。

目光对上的是姐姐灰布僧衣的一个倩影。感觉总是很奇妙,纵然她没有回过头来,我却觉得,她这么长的时间修身养性,姿容是更加的风华绝代。杂七杂八的感觉,清楚的并不清楚一股脑儿地塞入胸中,似乎觉得眼圈都有发热。狠狠掠了掠才没有滴下泪来。

武士“呼啦啦”地退出,腰间佩刀的撞击声,回响在这安寂静谧的佛堂中格外突兀、狰狞。但狰狞什么的,俨然要大于突兀。

姐姐的背影依旧没有转过来。只是对我说,“珂儿,想必你也已经知dào

了一切,我就是宁可你去死,也不能让你真的嫁给李家。你不是跟那个人走了吧,怎么又要回来?”

她这么一说话,才好像重坠入凡尘。

其实,姐姐她明显也不愿在这里见到我。

这些话一下子就戳中我的心扉,而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的清影由烛头映来,显得寂寞而孤单,却仍透出异样的绝决、坚定。

我蓦然间觉得,鼻子又有些发酸,也明白,皇上为何要清清楚楚地冤枉于我,而且会那么着急地,将我收了起来。一定是南阳公主求他这样做的。

一切的真zhèng

原因是他们都想让我离李世民远远的。也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否则,皇上要抓我,一定以的是小白女主的身份,万不会以太着边际的奸佞小人身份。

然后,温柔的姐姐,命宫人客客气气地将我锁在佛堂的侧殿里。一连好多天,都没有见过太阳、星星、月亮。

每天唯一能听到声音,就只有主殿里传来的一板一眼木鱼声。

这样的日子真是太无聊了,我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中间就只是听着木鱼声声。

三天后,南阳公主放了我出来。

在姐姐面前,我向来抬不起头来的。规规矩矩且端端正正坐在她面前。当年不知dào

她是谁时,我就觉得她像神仙,如今我与她横亘了如此的身份,更加觉得她神圣不可侵犯。

姐姐吩咐宫人将灯芯挑亮。飘飘旋身,坐了下来。

然后,开始给我讲经说法。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给我讲两个故事,造成一些趣味性,引领我趣味向佛。第一天,她就给我讲了北齐高僧僧稠的故事,这位高僧被姐姐形容得甚高,却不是个高,也不是他能念多高的佛经,而是他能度禽兽,还由不得我不信。

因为,姐姐自己首先拿出一脸的信笃之情,前来打动我。想当初,僧稠外出遇虎,古往今来,这位以狠决著称的动物,一直一没有改变过性情,而且不论公、母,都力大惊人。人们常常用“如猛虎下山”一句形容它们的慑人气势。而今僧稠遇到的老虎就更加的可怕,他们不是一只,而是一对夫妻,还是一对饿虎夫妻。以饥饿铸成的不败猛兽。其勇猛程度可想而知。

这从他们稀瘪的肚子,映在太阳光下的弱影,就能看得出来,简直是前胸贴后背。

初听到这个故事的开头,我在心中产生了一段联想,觉得僧稠的命不甚好,如果,他遇到的是一对熊瞎子,就要好蒙混得多。大不了,将自己平铺在地上装死,而对于一位得道高僧来说,装死比装活,还要容易,只要心中念定一个“释迦辉耀”轻巧入定,然后,幕天席地睡上一觉即可。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如禽兽

我觉得,皇姐姐这么不动声色地给我讲故事,连情感都是不动声色的。但其实,做为一个平日里太爱动声色的姑娘,这个如静水的不动声色部分,才是最能挑动起人的感觉来的。

是以,我一个并不懂得什么是法度的小白姑娘,依然很是承她的情,在毛骨悚然时,还发出有如“丝丝”地抽气声。乃是真的动情,

我确实将姐姐说的故事,当了故事来听了。还几次很是代入地,想要打扮成从前另一些故事里,穿一身白纱,轻飘飘从绝高空,那不明处,踏步而下的姑娘,眨眼即是诗地前来搭救这位高僧于虎口。唯一的一点奢望,就是这位高僧会是那个玄奘的师叔。这么想,好像浑无道理。但我是有道理的那一个,它就是,只是人家玄奘的师叔的话,估计就会长得很是优良。

皇姐的声音平静如流,总是那么从无断绝的不急不塞。

我们没有一句题外话说。

皇姐姐这些年的佛,委实不是白念的,是她不愿意搭理我。也许,她现在做的,就是为了对杨氏一门的最后尊严的抗争,将我这最后的一点不和谐给收伏了。

我呆看着皇姐。觉得,她最近将自己修得越来越不惹红尘味道。看着是素衣着身,其实不知,这样的她,简直就是九天仙女在世。已经是真zhèng

的美若天仙。看来,修佛真的很好,不仅能清心,还能美容。

我一点也不怪她,毕竟,经lì

了这种改天换地的巨变后,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会有一些变化的。而姐姐的变化。就是基本上已经走上目空一切的进程。这个安安静静的进程,它确实就是一条清修之路。连皇上的勾引,都概莫能外地被拒之门外。

我很有意地将这个故事,在心里背得很顺,觉得有一天犯了什么错误,就给皇姐背这一段,可以显示自己对她吩咐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用心。

佛堂是曾经的旧宫殿改造来的,却不彻底,显得不是很用心的改造。但我是知dào

原因的,一定是姐姐阻止,唯有这种生生的剥落清晰在目。才能让她真zhèng

的心安,她宁愿永对这种空空荡荡,也不愿再一脚踏入那些眼花缭乱的繁华中去。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比心已死,再值得去悲哀。

只因,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一片潜藏的冰冻湖面,发出冰冻的声音,第一次听到冻结的声音。与碎裂一样,都是那么疼,那么要不得的东西。

我笔直坐在禅桌前,第一次没有乱动。即使姐姐她一直都没有看我。

结果。这个故事我听得太好了,直接就背了下来。

我有些感叹,这一段没有真实感支撑的回忆。它就只是一个天悬地隔的回忆而已。所以,如此的一番阴睛不定后,我很快又定了下来,就似魇在梦魇中的人,悠悠醒转。再怎么悲伤情状,也可以更改得彻头彻尾。因为那就只是一场梦。来去无凭。

恣意悲伤之后,瓷意寻找欢乐来掩埋悲伤,是我能对这些每每要切身回忆时,基本无凭的悲伤能做的唯一一点事,就是将它们通通抛去脑后。

何必旁征博引,有人说,他们看不懂那些说得婉转的故事。在知识没有普及的年代里,他们只是没有命去领略那些美。我还是贪图今朝的。

初听到皇姐讲的这个故事的开头,我很是配合地在自己心中,积极引发了各种各样的联想。

但,我是个不太爱想正事的人,唯一具有的观点,就是觉得僧稠的命,真是不太好。这一段与老虎的相遇,也太是糟粕了。试想,如果,他有幸遇到的,是一对饿得都已经瞅不清道儿的熊瞎子,相对来说,就要比这个,好蒙混得多。

大不了,就是一个坦坦荡荡,将自己平铺在地上装死。而对于一位得道的高僧来说,装死比装活,真要容易上许多。大抵只要在心中念定一个“释迦辉耀”便可依照多年修为,平轻巧入定,然后,幕天席地睡上一觉即可。

只因,人家熊瞎子,是鲜味的执著追求者,还是一死心眼的动物,即使,亲眼见到有人刚刚还活蹦乱跳,但是马上三下五除二,在它眼前死去,也能相信得断然,乃是一实诚的动物。而且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良品质,也一直没有在漫长的进化生涯中消失,也可以算得上是用心一也。

我对这件事很是上心,于是,想出了诸多可能与不可能的想法。

觉得,姐姐口中的那个青天白日里,从路边草窠里跳出来的两只猛虎,非常可能就是菩萨本尊变成的,此一趟降凡变化成猛兽,意在试僧稠的道行。

不过,无论事实如何,僧稠都没有时间躺下来,对它们做出如何的分析,因为,它们不仅不是熊瞎子,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一点,要向它们进化的意相,而且他们饿得很,一见到僧稠是具肉躯,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

直觉上,它们那不可告人的心事里,必定是已经啃了三天树皮了。

果然,我已经不知dào

到底要同情谁了。

最后,察觉自己这是在听故事,而作为听故事的我,就应该这么觉得,这必定是万分惊险的一幕,甚是替这行道高僧忧心。

没想到,僧稠一眼望定他们,目光中兴起的是源源不断的笑意。那是一位得道高僧的笑意,如果拿来尘世当中,不知会迷倒多少善男信女。

我听故事的视线里,估计是浮出了变幻莫测的光线,看着这纷纷扰扰的雾气,也觉得自己就要一同跟上它那样的形态去纷纷扰扰,去无依无靠、去浪迹天涯。

到了现在,此时此刻,这个节骨眼上,我终于觉得,老皇上要将我抓起来,我皇姐要度我成佛,他们都是对的了。因为,我简直是太邪恶了。比他们想的还要邪恶。

故事仍在继xù

。风住、尘香、花已尽。面前是一对花斑斑的大老虎。还有一位风度飘渺的高僧。

只是,这一次他要面对的,乃是一对吃人不眨眼的大老虎。不过,僧稠还是没有把这些当成一回事,我都快以为,他有色弱,把这位斑斓猛虎看成了病猫了。

能有这种想法,着因,这对饿虎着实饿得苗条了一些。动作一苗条,有一些气场就会缺失。

那一天的风,难得的和爽佛人,又刮的是周郎急需的那一场东风。当做是最后留念一般。我想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高僧一路走好。因为故事如果再不出现第三者,将再也无法扭转。

可是,僧稠竟然以手中的佛杖,给这一对饿虎,讲经说法,晓之以佛经广义,一番讲经布道后,圆满将其度化。

我对高僧的布经的风格不了解,一开始只是觉得,高僧想以这一对禅杖作凭,抗击饿虎,是有点那个了。简直是比直接出现第三者,还那个。

但是故事的结尾处,是僧稠一番佛法广证后,二虎双匍匐。立地成佛。

风格骤然托出。这还是一个佛经故事。

我想,这位皇姐一定是觉得,我总不会比两只老虎还难于度化吧,使我终于找到了禽兽不如的感觉。不过,不是我不诚心学,而是那上面的许多字我都不认识。是以,并不能配合着高深佛法,真实地让皇姐将不如禽兽的我也一道度化。

皇姐,终于在这许多之后,垂下眼来看了我一眼。

唯一的一眼很宝贵,四壁上,从前留下的未剥落得尽的金色蝉翼薄金,偶尔会耀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向人们证实这里,还是凡尘俗世、欲望穿梭之地。

皇姐放下手中的经卷。目光一点一点移过来。如果要用佛教用语,那就是普照了过来。

她声线平平静静,压根没有起伏出什么情续。

温温柔柔的一小段话里,说的大意是,我小的时候冰雪聪明,没想到会失忆得这么透彻。所以,原定的研习佛法又改成了先学识字。

识字也好,有许多字,我都还不认识。之前,还不如这个呢。如果,皇姐见到的是最初那个提着烧火棍爬墙的我,一定会立地摔倒。话说,我自己也没有见过提着烧火棍爬墙的我。还有点觉得稀罕呢。但梦想是身外之物。要不得了。

我被发配去识字,还可以在院子里转上一小圈。觉得,生活它是向前奔了。

若说有一个新发xiàn

,这一定得算一个,那就是,这几天我见过宇文承祉一次,他带发修行在一旁的另一侧殿里。与我现在住的那一间对衬的左边。

我瞄了瞄那个侧殿,想,那家伙也能修行。后来,参照过斑斓花的大老虎以后,觉得天下真是没有什么能不修行。那他就是一定不能参悟。连两只畜牧都不如。最后,拿目光狠狠夹了一下那侧殿,觉得“哼”就那臭小子,这回他得服气了吧。我可是他的小姨。

但,我这位皇姐姐对他,可不比对我好。我暗暗观察了好几次,她都没有跟宇文承祉说过一句话。

直到一天,殿里要打扫卫生,我得机溜到了宇文承祉的侧殿里去,然后,发xiàn

了一个秘密,他根本就不在里面。

只是,我一直觉得,这是个机会。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比石头还没灵性

自从发xiàn

了,宇文承祉在这里还活得好好的,我就稍微对自己产生了一点儿信心。

觉得,那小怪物能做到我有什么做不到的。

以往,我一直想着,自己若是逃过了什么禁锢,就会生活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或是黄沙如海的大沙漠里。

而那么大的视野,去敌对那么大的忧愁,想来,也是有一定的对抗性的。

只不过这次,我离开了,却给锁在这个小院子里。

没有人同我说话,只能自己对自己说话。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照到过镜子。

据宫人说,姐姐不喜欢镜子,她也从不照自己。

我可怜兮兮地想,都不知dào

如今我混成了什么模样。

唯一让人感兴趣的,就是宇文承祉,这个人。

这么一感兴趣,还画图分析了一下。

结果越分析,就越有感觉。

虽然宇文承祉他混在这里。但真zhèng

的事实是,我这位皇姐姐对他,可不比对我好。

我有暗暗观察了好几次,她都没有跟宇文承祉说过一句话。

难道,是念的什么经不许说话。

我心中打定主意,下午的时候,就要以这个为前提,问了宫人才肯吃药。

我要问她的问题也没什么,就是想要问她,有没有什么佛经里讲的主要内容,是不让人说话的。

晚上时得到否定回答,应该是没有那样的佛经的。

乖乖,那这个不说话,就是真zhèng

的无话可说了。

我若有所思地噙住甜梅,让它在口中一点一点地渗透出甜意来。

但是这种甜意,一时半会儿地还是不能战胜,那种近乎辛辣的苦意。

我愁眉苦脸地煽着舌头。

结果竟然越煽越苦。

唯止一个宇文承祉。能给我带来一点新鲜的感觉。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一直没有见过他由打那里出来。简直如同与他神交一样。

若不是宫人也并没有否定那不是宇文承祉。

我都要以为,全天下本就有两个宇文承祉,都爱好读佛经,都愿意住禅堂。

直到一天,殿里要打扫卫生,所以宫人很忙,而且现在的姐姐,坚持一切亲理亲为,所以她也很忙。

我也去跟着忙,结果变成了添乱。因为这种打扫佛堂的事。万要小心,扫灰的时候,要一点一滴的那么轻。

最后被确认。我实在是添乱后,被赶了出来。

我到处东游西逛,觉得,宇文承祉几个字一直在脑海里,挥洒不去。

于是。第一次真zhèng

,得机溜到了宇文承祉的侧殿里去。

他这一间与我那一间同属东西配殿,所以制式风格大体一般。

我找得很是顺脚,一路长驱直入。

然后,发xiàn

了一个秘密,他根本就不在里面。

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了,这佛堂本就关不住他。

皇姐又并不管他。也自然是知dào

的,所以干脆让他放任自流。实行的是放养啊。

我摸了摸掉了一半漆金的柱子,上面只能晃出我的半个人影。哎,难怪姐姐一直不肯原谅他。

他整天偷偷摸摸出去都是去做什么?不会去刺杀皇上吧。

宇文承祉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他的功夫也是很了得的,就只是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只要我仔细回想一下皇上身边的布局,就会知dào

。想要从外面突进去,将这位皇上刺成厉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我一直觉得,宇文承祉这么的,对我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是个机会。

机会就是,只要我能讨好得了宇文承祉,他就可以帮我出去。

不过,我能讨好得了宇文承祉吗?

这种事,不是要天地轮倒才能够发生吧?现实果然比梦想的品质要败坏许多。因为它常常伤人。

我开动脑筋,将前后的厉害关系极尽扭曲了一下,想,问题其实是可以这样想的:只要南阳公主,也就是我的皇姐,说上一句就好使。

我有这样的想法,一切皆因,宇文承祉在可塑性极强,且特别有深造可能的时候,遇到了他亲娘。同时,也遇上了她娘亲的信仰。

偏偏,他又是个极孝顺的好孩子,即使认回亲娘要当和尚,他也义无反顾。

充分说明,他是一个死心眼的孩子。

我认识的人中,魏征也是死心眼的一个人。可是,人家魏征的死心眼,是在讲原则,只要不破土他的原则,即使新奇一点儿,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若是直观地,就着宇文承祉的死心眼来看,他是唯母命是从,所以,若是我那皇姐苦口婆心一句,让他助我逃走。他就会坚定不移地带我逃出宫去。

不过,我又如何不知。

这一切,本就是我的异想天开。皇姐怎么会让他带我逃出去。而让他带我逃出去,做一件会让他母亲伤心的事,他是万万也不会去做的。

想通一切后,还没有等到宇文承祉回来

,我就很低调、很是忧郁地走开了。

好在,后来,我又很理智地劝慰自己,真zhèng

拦住自己的,不是姐姐,也不是这庵堂,而是重重不见尽头的皇宫大内。

因为,宇文承祉他即使能带上我逃出这座佛堂,但是整个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呢?于是,理想并着那失望,让我一起,收在了心底。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是有一点,目前就已经能够确定了,我现在真的是不如禽兽了,因为耳濡目染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四大皆空。一颗心满满的全是愿望啊愿望。

十天后,皇姐姐认为,她虽然没有正式为我传经布道,但是,籍着耳濡目染这一重可能性,就算是一块石头也应该给熏化了。所以,她命宫人给我多开了一道院门的锁。又将我解放了一重。

可是,我没有化,还一点要化的迹象也没有。

不是我比石头硬,而是我比石头还没有灵性。皇姐还是一句话都不同我说,只是每天以讲故事的形式,给我讲经说法,语气永远都是一个调子,平平缓缓。

偶尔的有一天,她重又感叹起了我的失忆。对我说,把一切都忘了是一件好事。在那之后,她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要我先在这里住着,也可以先不用念经了。

不用念经,可是太好了,就只是,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姐对我失望了呢?

我有些诚惶诚恐地站在她面前,倒不是怕别的,就是怕她伤心。她长得那么漂亮,她若是皱起眉头来,就像是有人拿着大剪子,要将天上的亮汪汪的月亮给绞碎了。那么、那么的让人伤心。

所以,原本还是学打坐的我蹭一下子,就站起身来。磕磕巴巴地跟她解释,“姐姐我是认真学的,就只是我太笨了,而且这些字我也不认识,又所以……”

我特别特别努力地给自己找了些理由。最近我安慰自己和给自己找理由的能力,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提升。

不过。皇姐姐还是非常及时地打断了我的话,对我说,“天色不早了,去睡吧。”

我还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还要掏出道理来时,她就已经开始做起了晚课,我不便打扰,就只能静静退了出去。

退出了禅堂,就坐在月光之下,周围遍植了扶疏花木,一景琉璃多彩。

这里早已年久失修,如果不是草木更新得细心,就像是被抛弃了很久的失落。

我想,李世民会不会突然出现在那紧闭的宫门前,像每一次一样,胸前的团龙,被夜里的星光点亮,眨眼飞腾而去,而他却越来越真实地靠近。

就像是一切的愿景里期望的那样,向我走来步步铿锵,颜色以决绝,让我望之也跟随他坚定、跟随他肯定他的情意并不假。

背后突然出声的宫人,简直是吓了我一跳。因为,我想得太专注了,专注的觉得,那甚至不是一个梦。

我转过头来发xiàn

宫人和她手中熬来的一碗黑乎乎,犹冒着热气的东西。提鼻子一闻,还有难闻的味道,我皱了一下眉,矜持了一会儿,还是捂上了鼻子。

捂住鼻子的我,发出挺奇怪的声音,我说,“姐姐病了?”

宫人笑着摇摇头,她那么一笑,还继xù

摇着头,我有点恍然大悟,“你这个样子,笑成这样,这碗药不是要端给我的吧?”说完之后,哆嗦了一下。这碗药的味道确实有点重。

这宫人果然是佛香熏出来的,笑起来都有那种禅意。就着那款禅意,她柔柔点了一个头。

不过,我又为什么要吃药,我觉得很不服气。

后来才想起来,我中过毒,到现在不没有好。

可姐姐她怎么知dào

的?

一定是皇上。

也许就是关着我的那几天里,皇上他亲自来过,把一切的事情都说了。

我可真是后知后觉,这种事情早就该想到了的呀。

要不然,我这么的不争气,怎么姐姐她怎么一点儿都没有逼着我呢。她那是顾及到了我的身体。

我又瞧了那药一眼,眼睛转了一下,十分慷慨就义一样地,就对那宫人说,“好了,我马上喝,你先下去吧。”

这是缓兵之计,等她走了,我就将它便宜给这花、这草、还有这棵树。

我偷着乐,偏偏被这死丫头看见。而且比我还快地掠走眼风,愣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从她被下了逐客令后,还是动也未动,就看得出来。

我一瞧她,她就笑眯眯地对我说,“奴婢服侍姑娘吃药。”

第四百章 我的宝贝呀

天暖好个夏。融融的夏风,吹得人真是,真是很有睡意。

春困、秋乏、夏打盹。

我想要去打盹。趁着夏色明媚。

我觉得,一会儿,我转个弯儿,将这碗药偷偷倒了这件事吧,它还是有门的,就开始乐不可支。

偏偏被这死丫头看尖地瞥见。

而且,比我还快地挪开了眼风,愣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自笑了笑。仍是低下头去,脚步可是一步没动。

这宫人,是个人精。

这从她被下了逐客令后,还是动也未动,就看得出来。我羡慕得,就只会瞧着她发愣。

心里却像是有一棵从来生长于此的大树,在落叶,最后,都有些斑驳地,向下剥落树皮了。可见生态环境已经相当恶劣。

我一瞧她,她就笑眯眯地对我说,“奴婢服侍姑娘吃药。”声音极是婉转动听,诚恳得很。

连这名不见经传的大丫头,都这么的精,宫里果然不是人混的地方。起码不是我这种人能混得开的地方。我挺觉悟地感觉叹着。

我的完美计划,还在襁褓里就被她柔柔点破,戳露。心中很是叫苦。过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

我又看了看那碗药,犹豫着不情不愿打人宫人手中接过来,左右瞧瞧,抬头对她说,“这碗不错。”

再左右想想,没辙了。不过,还要抗争一下,然后,一直向我住的偏殿走去。

身后传来不疾不徐地脚步声,我走一下,她就走一下。

还没真zhèng

走进偏殿里面去。我就又换了主意。

因为,读佛经的宫人。可是一点也不厚道,她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我。脚步轻得若有若无。

我一直瞥着地上那道纤影。这才想起来,要晓之理,动之情。

我转回过身来,拿求助地眼光盯着她看。眼光绕过她的眉毛,她的酒窝,最后是袅袅婷婷的身姿。心里赞了一声,真是美啊。

她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还挺好kàn

的。

她竟、然、和我假装懵懂无知。只是盯着我,似乎不知dào

我在求她什么。

如今的宫女都修liàn

成了人精。

尤其是能被派来伺候我皇姐的。那就是宫女中的战斗宫女。

我又不怀好意地瞧了她两眼。不由自主地佩服,她这样镇定。

我想到最后,脑子出现的一个画面。是我妥协了,然后,喝得瘫倒在地的一个画面,禁不住都要哭了。好在,她也并不催我。

而且。她还能不动声色。可见,我并不是对手。

左右躲不过,只得怏怏喝了。这下,她倒是走得痛快。三下五除二,没了踪影。

我苦大仇深地在这禅堂的墙根儿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嘴里含着宫人拿来的甜梅,依然苦得龇牙咧嘴。

不是读佛了吗。怎么还要吃药。而且比从前在李世民那儿,吃的样式还要苦的一种药。

我比出两只手。继xù

在这里,就要睁睁睁地继xù

吃下去。逃出去,不成功,就会被皇宫卫士捉住,要么押去在牢。要么送回来,在小黑屋里关起来。

这个想法。戳得我心窝子疼。还没忘,在心里否定得痛快。

对了,刚刚我都忘记要问了,这个是一天一顿,一天两顿还是一天三顿。一、二、三……三、二、一……

院子里,风动花摇,蝶儿恋花,禅香阵阵徊过心境。夹在花丛中,不见踪影,却让人细细嗅得。狂蜂浪蝶在这样的佛香熏陶下生出了极致禅意。看来无论是什么,总有一天都会改变。

我仰头对上精致的砖雕。住来这儿的时候,一直都没有细致地出来转转什么的。

皇上很上心,为姐姐选的这一处地方,清静得很。纵然,姐姐一进来就将自己禁锢了起来,但是呆板的禁锢却显得并不是太呆板。

只因为,这四面合围的宫墙并不高,视野还挺开阔。应该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难道是老天睁眼,这并不高的围墙,爬出去并不是难事。

高兴到一半,想到那浓黑色的后果,墙外面就是一切光鲜,还有吓人阴影的唐宫巍峨。

害得我直冲着自己的心否定,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一切还得是从长计议。

只是,我那一颗心,这一次固执得很,因为他早就自顾自地去想着,我心心言念的公子粲如明珠,坐在那万花万叶中间……

我的嘴角浮起笑意。觉得,如果有那样一个见面等在后面,这样被苦一下,也不算坏。

等我回过头来,又被神出鬼没般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宫人吓了一跳。

其实,她好像是无辜的,因为其实,还是我吓了她一跳。

一切事出有因,我现在的样子很是特别。

整个人挂在墙上,像壁虎一样,四爪齐扒。好在贴得牢牢的。

不知dào

什么时候,我动作如行云流水,已经将自己挂到了墙上。

她大概是发xiàn

我趴在墙上,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太过于惊悚。嘴巴都已经要合不上了。

良久,又逼迫自己合上,重新抿出一个笑来,就是比哭还难看。

我却是一阵的惊喜。

难得她又回来了。

掐指算算,一整天,都没有人跟我说句话。我的嘴很是闲得慌。

失去了才会珍惜,我现在无聊极了,简直要拿她当成一个宝贝。

我从墙上极顺溜下来,理了理裙子,转过头,一看见她等在我身后,就对着她笑了笑。

她看见我的狼狈样子,赶紧放下了手上的一个东西,走了上来,帮我理好了裙角。

我的目光飙出,看到那个好kàn

的药碗。

唉!哪怕她又来给我喝那碗苦森森的药呢,这次我决定缠住她。

她也果然是来给我送药的。时间间隔,竟然这么短。我逼自己笑时。嘴巴都有点拧。难得的是,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所以,我一边佩服着自己,一边慢腾腾地闻了一下那药。味道有一变化,但还就只是难闻。而且最让人难受的,是那里面好像还投下了我的影子。

然后,我差开话题,一边儿拉着她,有点坏心眼地想,能不能将这碗药顺便打翻。一边儿对她说。“你看天下的那片云形状真是好kàn

。”

她听了,亦向天上望了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我观察她眼里,可并没有出现半点真zhèng

的认同。

我虽然觉得,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但是。还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是在这深宫大内,但凡有半点行乱踏错,言语秽乱,连怎么丢了脑袋都不知dào

。她只顾着步步小心谨慎,哪有什么心思。来欣赏什么远在天之高高的云朵。

云朵又不能当饭来吃。

从此处,也能反衬得出我是多么的没心没肺。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

还是觉得那片云,好kàn

得让人心醉。同时还试图让她也能从麻木中解脱出来,看看这片云,真心地感受一下它的好kàn



不过,我还是没有得到真心的回应。

最后,我死了这条心。伸手将她拉到一旁的角落里。

还左右找了找位置,终于觉得。有一处好像很是适脚。

而且,一旁的一大株美人蕉开出喧闹夏意来,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天然屏障。

于是,就把她拉到那个后面去,还干脆将那药碗放到一边的山石上。

宫人有点着急了,目光急忙去跟那碗药,估计是怕我一时兴起泼了它。

我才不会。否则,她就会去姐姐面前告状。

姐姐每天不声不响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也是温温柔柔。

可是,自从我见了她对待宇文承祉的态度,就一直怕她。

若是她知dào

,我犯了错误,还不守规矩,不知dào

会怎么伤心呢。然后也会不理我。

我拉过宫人的手,夸她人样子秀美,将来一定会得配一位如意郎君。

她立时觉出了,我是来意不善,脸上出现的表情也是诚惶诚恐。

简直就将我当成了洪水猛兽,我现在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洪水猛兽吗?

简直要比传说的洪水猛兽还要吓人。

我都已经好长的时间没有照过镜子

,也没有婆婆给我梳那些变化多样的发式。

刚来时,满头沉甸甸的珠翠,都已被拿掉,每天只是在盆清水中打量一下自己,简直让觉得,好似不是活在世间的神仙。整个面孔都虚幻,似真似假。

宫人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诡异。似乎是连我的一举一动,都亦要琢磨一下。

因为,她服侍皇宫中的这些娘娘时间不短了,修得可是一颗灵慧心。

琢磨吧,琢磨吧。先把自己绕糊涂了才好。

这女子,在宫中的烈火烹油中转过。必是不简单。

不过,我太是不一样。

她好像拿我挺没辙的。

我笑嘻嘻对她说,“你是隋宫里的旧人吗?”

我这么一说,她吓得,连脸上从来镇定的神色都滚滚惊变了一下。

一张脸红白不定的,别提多明显的震惊。

但是我身份特殊,她当然不能将我晾在这里不回答。

我温文尔雅地等她。

她没有想太久,挺痛快地承认。不过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是。奴婢是长公主,不,是师太的旧婢。”她说完之后,就压下头去。

我冲着她一阵傻笑。

别怪我这样没见识的笑,浩浩大江中,找到了从前的一滴水。整个事情犹如一场梦境。她真的是个宝贝啊。

我又嗖嗖抓紧瞧了她几眼。

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那你从前见过我吗?”

她点了点头,不过,又连忙补了一句,“那时,四公主还在幼年。”

我已经乐了。

第四百零一章 偏偏我眼贱手也贱

听着这服侍我的宫人,认了自己从前是前朝的旧婢,我更加觉得她是一个无价之宝。

而且简直是我的传家宝。相当于人们日常说的活化石啊。

我立即又“嗖嗖”抓紧时间,甚有礼地瞧了她几眼。

她应该是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怯怯地盯着我。之后又赶紧低头含胸。

我笑吟吟,想了想,又改成苦大仇深。

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那你从前见过我吗?”

她并没有看我。

我拿下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自己看了看,又甩下去。

然后将自己缩了一个高度,重新凑到她低下的眸前探看,心里想的竟然是关关雎鸠。真是怪事了。

她那明亮的眸子转了转,终而点了点头,不过,又连忙补了一句,“那时,四公主还在幼年。”

我已经乐了。我是在幼年,你成年了就行啊。

我继xù

笑看着她。

她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她压低了声音说,“公主是想问一些从前的旧事。就只是,奴婢从前身在宫外,鲜有见得见公主金颜的机会。”

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蛋。没有接她的意思。

只是任自己的思绪想到那一处,在梦中有梨花开放,歌声如柔曼轻纱,却人迹皆是朦胧的梦境,“那我与从前长得一样吗?性情一样吧?”

她好像不太了解这些。重看了我一眼,一副愁苦的样子,像是连脑袋都快要想破,方才恭谨回答,“像,很像,就只是性情不大像了。”

说完这句。就开始吱吱唔唔,吞吞吐吐。

我一直强忍着,才没有催她,我怕,她一下子给我吓跑了。

而她现在可是我的宝贝。我总要对这样的稀世珍宝有一些耐心。

忍啊忍啊忍,终于等到的,却是她还是吞吞吐吐不肯说下去的一摊迷糊帐。

我也终于开窍,想到,也许她是怕冒犯了我,其实。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啊,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啊。而且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我也没有比她好到哪去。

我不下决心,问是一定要问下去的。但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刻。我可以等,等她不得不说出一切。于是,随便跟她说两句无关的,比如,我的恶趣味的什么话。再也没有强迫她说前朝的旧事。

我能如此开明的主要原因,是我瞧着这个宝贝疙瘩,她快要让我给弄哭了。

如果一哭再悲上加愁,愁得化了怎么办。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历来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简直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真诚地将她当个宝贝。

作为对她的安慰,我喝了那碗药。然后许她离开了。

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日后无聊时就好好地发掘这件宝贝。

宝贝脚步匆匆褪去,我想这个院子里,终于有两个人不想我吃药了。如果可以搞一个,就我吃药事宜的投票。起码已经能二比二比平了。

一会的功夫之内,我已经觉得有理由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以为,是那宝贝疙瘩后悔了,想要主动将自己知dào

的全都说出来。很感快慰。

至于为什么我没有及时地回头,原因也很简单。不过是因为,我的裙子给一个树枝缠住了,我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所以,眼下,我很忙。

于是乎,我头也没回就对她说,“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药熬多了,又要让我喝一碗,还是你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刚说完,觉得这还是在逼她,就轻声细语地扭转话题,“当然你什么也不用说,单纯来看我就好。吃药也没问题。因为,我是个讲义气的人。”

身后一时静谧无声。

我有一些奇怪。不过,再只要一下,就能解开了这个纠缠了。我那拧劲一上来,就很倔强。一直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这个解开啊。

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还是用刀砍了去的好。

一个声音雄浑有力,但甚为平静,泠泠地说,“你问吧。”

这个声音……我像是被鬼火给点上了。蹿了起来。

天气很暖,来人并没有穿得太多,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重点。他应该不会自己离开。他怎么会主动出来……

几个相互矛盾的情绪撞在一起,让我没有办法再淡定,直接跳了起来。“嘶啦”的一声,裙角被拉开。

倒霉的进程还没有结束,那树枝刮破的只是外裙,但它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又刮住了我的内裙。

时间太快,我还在前一个情境。

鬼啊,吓了我一跳,我这个一跳而起,太是情急之下的不力动作。一脚踏在浑圆的鹅卵石上,眼看就要摔倒。

余光中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发生了倾斜,这回我算得明白,其实是我倾斜了。

我两手乱抓,打算要以什么为凭借,嗯那样即使也会摔一下,至少不会伤筋动骨。

心里都觉得这可真是日月无光,这么一倒,就真是要多喝一碗药了。

那只鬼的手,稳稳地扶住了我。温热的触感,侵透层层衣料。很快产生灼伤的感觉。

我早反应过来了,不看也知dào

他是谁。因为,能有这样只出一手的力道,就能托得住我这个全身心的下坠。我想逃开,但是,如果在这倾斜的程度中一下子改换成逃窜,还真的是很有难度。我眼巴巴地苦撑着支正身子。

他一定是那个宇文承祉,而他简直就是我的梦魇。

我心里想了这么多之后,才开始正经害pà

,还疑问着,他不是常常足不出户的吗?一想到,他曾经挟持过我,还将我卖进了万花楼。他对我做过的坏事,简直是罄竹难书,罪不容诛。我就……

我真有些拿不准,要以什么情的情绪面对他。

不过,时间并不允许多想,因为它已经欢度而去,我被他翻转过身,对上他的雷劈目光。

他很镇定。目光中什么都没有负荷。

我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一定是挺凶狠的。不过,也不出我所料。他一点也不在乎。

从前他就不在乎,现在修了佛,就只有更加的跳出五界外。不在红尘中了。于是,他仍是一般的淡妥从容,毫不在乎。

其实,他的目光本是清淡以极的,但是一触到我这个存zài

。就开始逐渐汇聚,最后目光如定,钉钉地打来,让我顿时有一种被穿透的感觉,如此的逼仄。

因为,他好像一直挺恨我的。

他一步步贴上来。

我们中间本来就是个咫尺的距离。

我就开始一步步向后退。而且本来,就人就是在墙角,给他这么一往死里逼。逼来逼去“砰”的一声,撞到墙角。骨头都撞得生疼。我呲牙咧嘴地直哼哼。

一开始,我可以算得上大义凛然,一切皆因,我觉得自己有恃无恐的。因为我是这么想的。他怕南阳公主,如果接下来。他对我有任一的非份之想。只要,我大吵大闹一声,就可以为自己解围。

只是世事回桓,人心多不可测,风险也因之更加不可测。

更何况,又是这个他做贼心虚的时刻,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进退的道道来,他已经早一步逼上来,用手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巴。

我听着嘴巴里发生出的含混不清,且沉闷的“唔唔”声。心里就泣血了。

一颗心“扑通”一声就沉了下去,打心眼里觉得,整合他目光与行为,他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幸运的是,我很快想明白,不管他如何恨我,也不敢现在就地杀了我,因为这庵堂中一共只有四个人,如果我被杀了,大家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谁是真凶。

他也果然有这个理智。他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大概是在与我沟通,如果我要是敢大声咋呼,他就会对我不客气。

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对我客气过,这一要对我有客气的表示,我还是觉得很是稀罕的。

不过,一想到除了性命之外,什么都是身外之物,我还是不太在乎这些俗礼的。所以,我连自己是他小姨的事情,都没跟他说,就是怕他一边杀着我,还一边对我说,“本来呢,你若不是我的小姨,我还会将你当个施主对待对待,可是你偏偏是我小姨,是我的自家人。所以,我就会有事办事,不在拐弯。这就叫大家都不是外人。”杀完我,再对上我的尸体补充一句,这叫大义灭亲。灯光下是一个冰冷的笑靥什么的。

而且,我现在更多的感觉,就是自责,这个庵堂说起来是庵堂,其实朝着人家的前世今生一察,还能特别清楚地看出来,人家可是一个宫殿。地方这么大,要是用来玩小孩子玩的那个藏猫猫,极是有地儿可藏,就只可惜,我早已不玩藏猫猫许多年。

我不好意思地想了想,自己还真是无有一技之长。

偏偏我眼贱,手也贱,腿还快,我就是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缺德地儿。本来我是照顾它冷清,想来这里走一走,可是它就特别的不肯照顾我,才一来光顾,就把宇文承祉给招来了。

既然,真实的没有办法马上脱险,我也就只好,在他的那句,“你问吧?”之后的漫长时间里,有点反应迟钝地配合着点了点头。

想了想,怕他已经忘记说过这句,又补充着,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yīng



他很诧异地瞧着我。目光细如毫发。

第四百零二章 哇哇喂毒了

我摸了摸柔弱的脖颈,沉思……

谁不愿好好活着呢

眼下,既然真实无法脱险。

那就只好,我翻了两个白眼,心里在做杀鸡的动作。

终于,在漫长的时间之后,有点反应迟钝地,配合着点了点头。是配合他那句,“你问吧?”

想了想,怕他记性不好,已经忘记他在一个有点久的刚刚里说了什么,于是,提醒他,“就是你刚刚提的要求。我同意了。”

这事也果然混乱。

他好像真就给忘了。

目光透过问意,疑惑得如数九隆冬里的冰霜。冻得我有咯咯的寒意。缩缩脖子。

我想了想,觉得,他既然记性不好,我也不要太是苛责于他,很善良地又补充着,“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yīng

。”

他那双透出阴冷气质的目光,又改成了甚为诧异地瞧着我。目光细如毫发那样的刁钻,直往人的身子里钻,几乎能透过去一样的,很是古怪。但,现在我都顾不上这些。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将他这个混球吓跑了。

不过,眼下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想法,就算是想得再是铺天盖地,也只是美好愿望,譬如昨日死,要不得,要不得。

我拧转出一个笑意来,如果揽镜自照,这笑容一定是像要割肉饲虎的佛祖,慈慈悲悲地看着他。

不知dào

,他会有什么花样来对付我,各种各样的恶毒招术,在我脑海里排成一列,一一游过。再游回。

只是,想要不出一声地害死我。也不会那么容易。

就只有一个办法最好,譬如给我喂点毒药吃,跟个小白鼠一样,四爪朝天,抽抽着死掉。不过,他临时出门不会带毒药,我也不是那温文尔雅的小白鼠。

其实,到了这会我和那等小白鼠

的柔弱劲头,也不会差得太远。

可怕的是,我刚想到这一点儿。他倒是很善解人意地。已经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得痛快。

然后。半点没停,从中倒取出三个翠绿色的小药丸。

真实见到毒药,引得我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倒不怕了,不就是毒药嘛。又不是没有吃过。

不过,觉得,要真实算起来,我们这也算得上是家族内部矛盾。且我又是他的长辈。所以,我是认真地同他打听

,“这个不会很痛吧!”

其实。是我失策。我应该反抗,比如说,大声求救。从心中反射出我后悔的心境来。现实有一点难捱。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可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个人,已经换了一个人。

因为、因为他的脸色,就像翻书一样,翻过了阴霾。还来了点温柔。但,我还是觉得。他还是冷淡点好。

他这样一笑,我就只觉得恐怖,而且,他已经逼了上来,还不由分说,把那药丸往我嘴里一倒。

我是怎么张开嘴巴的。

我本想,就只这么的含一下,做个样子给他看看。然后,一会儿就吐出来。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冷不防,他向我颈上出手一震,我凭空受力,自然无法抵抗,咽了一口。

结果,那三个绿药丸,我一个没剩,都给吞了下去。喉头留着一点香。

再那之后,他抽回手,任我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儿,竟然一句话也不说,表情是一个风轻云淡,无事闲闲地径自去了。

悲催啊悲催,不怪,姐姐不认他,他不光是个逆子,还是个逆外甥。竟然这样对我。我冲着他的背影,无声咆哮了一会儿。

我蹲在地上,挖了半天喉咙,觉得差不多,可能要吐出来点什么时,一片白色身影打面前如鬼魅般飘过。带来一点清凉的风。

一瞥见有白色的东西,我就有点胆寒。胆寒未尽时,我整个人就被一股悍力扯起,几乎是给在地面上墩了墩。后果大概就是,药丸又向下一重,直入了肚子中。

他一定是担心毒不死我,所以,这才重新返了回来。然后,又默默守了我一会儿才离开。不过,他转过身时,对我说了一串话,极其气人。

我的脸一定是都要变绿了,因为他不咸不淡,字字冷漠地对我说,不要在费劲了,那药丸想来已经是化了。

“哼。”我也不服气,纵然是他手段毒辣,我也不怕他,所以我说,“很好,反正这样子过下去,早晚也会憋死,而且我也不想活了,你下的毒算是正好。还有,忘了告sù

你,其实你给我的毒药算是浪费了,因为我本来就已经中毒了,你这样做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就只是多此一举。”我一字一顿、意气风发。

我说完就跑开了,跑到一边儿,开始认真地感受,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有不同呢,好像什么地方都没有不同。

不过,我很快找到了一个变化,好像是饭量渐增,又而且,简直是吃得香、睡得着。

早上,宫人送来了雪花馒头时,我有点儿担心,以今天我的实力,可能会突pò

从前的纪录,吃两个。

尽管,我已经十分之十二地抑制了,我那想要吃两个馒头的冲动。可我还是吃了两个半。还大摇大摆地觉得,好像并没有吃饱。

我觉得,宇文承祉简直是太恶毒了,破马张飞的,坏得连我都挑不出他的半分毛病来。他给我的那个药,不会是要助我成功、成功……嗯,成为个火克食吧。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饿痨。

脑海中,馒头、饼子总是忽隐忽现。

想到会被撑死,我真是要无语问天地了。天理何在啊,还差点立即拔腿去找宇文承祉算账。

没想到,还没等我去找他,他倒来找我了。

那时,天刚擦黑。却已经显现出了月黑风高的所质来。

所以,他理论上,应该是更加肆无忌惮,这次更是不怕我嘀咕出声来。就像是闲来无事,坐在这里休闲,坐在离得我远远的在桌子上,翻看着一本佛经,一页一页细看,我真是、真是要掉下下巴来。

他来就来,还带来了一本佛经。我凝视着他,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觉得太是诡异。他不会是不想走了吧?

所以,我试探着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头也不抬,声音像是还给人什么东西一样,轻拿轻放。安良得像是自己在做一件好事,“看佛经啊,你看不出来吗?”

我退到殿口,看了一眼殿顶上的题字,“衍福”。金钩银划,很是遒劲。这就是我一直居住的侧殿啊。然后,我赶紧跑回去,又跑回来。再又看看这个匾额。

我就来来回回看了三遍。

后来,倒是他劝我,“不用看了,这里我是不速之客。”

看来,他是故yì

的。

我狠狠瞪着他。后来觉得,这简直是白费力qì

。因为。他竟然看也不看我一眼,压根以为他喧宾夺主就是正经。

不过,他一直很安静,那就是反客为主,总之,他就是在倒行逆施。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冒出了很多可怕的场景,但,我还是很没出息地,可怕着可怕着,就反而如实地生出了睡意。

床就在他身后。就算是在我眼前,我也不敢睡上去啊。这样应景的气氛,如同一修罗场。我抓了两手心的汗。

更可怕的是,他呼一口气,吹熄了烛火。

黑暗如魔爪,轻轻笼和下来,这么一来,我都觉得,不大喘得出气来了,好不容易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一阵风擦过面颊,带来清清凉凉的香甜。一只手已经扳过我的头,在我嘴巴里塞了个什么进去,这个味道,我还是记得提,估计又是同上次一样的小药丸。

之后,所有体会与从前如出一辙。他以手一震我的下巴,我就直接将那圆了咕咚的小药丸,给活吞了下去。

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睛里,闪出一种深沉的幽光来,然后,慢慢地低下头来,眼中的光泽,已经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专注。

这样专注地看着我。

我有点猜到,他要做什么了,想要逃,可是,他的手就像是携了千钧之力生生将我制住,一动也不能动,连喘气都要变得急促起来。“嗖嗖”地掠过我的耳朵。

反倒是那样的一双眼睛里,突然燃起了一束火团。他就像是被火燎了鼻子眉毛,“刷”地一下子放开了我。还带了一点推力。

我踉跄了一下,之后,撞在后面的佛龛上,这个宇文承祉他不是人。

他就是个禽兽,还禽兽不如,不对,是不如禽兽。

“哎呀”这一下撞到了我的腰,可真疼啊!

我都呲牙咧嘴了。

抬眼,黑暗中,他定定立在面前,容色似明似暗。我想不出,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觉得恐惧,连腰疼都忘了。一颗心都沉到了潭里。

没想到,他会持之以恒地看着我,我终于觉得,熄灯比较不会看清他,眼底的锐利,这乃是一件好事。

而且,我的手抓到佛龛上的一个香炉,可是,姿势不对,我撑了一会,就觉得,这样子的情格势禁,真的是很难拿出香炉来砸他一下,除非、除非我动一下,动到那个方位,为自己创造一个条件。我努力想要换一下身位。

宇文承祉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打破沉默,轻轻的声音里,飘浮的是不容质疑的认真,“上床睡觉。”

啊,说的是我吗。

第四百零三章 匀梦

他的这个压迫之下,我的手在身后一阵的乱抓乱扒,终于终于抓到佛龛上的一个香炉。可是,想要对着宇文承祉投出香炉去,这个姿势不大对头。

我撑了一会,就觉得,完了完了,就算要憋上个十年八载也很难以这样的姿势砸得成他。

但是,我可以等。我继xù

咬牙抗争。

脑袋也大了,耳朵里都乱响了,我想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晕了我。

但眼下的形式依然是情格势禁,他连我的一双手都已经控zhì

住了,真的是很难拿出香炉来,砸他一下。

除非、除非,我能动一下,换过一个方位,审时度势地为自己创造一个条件。

我努力想要换一下身位。但是力qì

使得再大也是无济于事。

我一直是在默默抗争的。

宇文承祉就是个拆台的,而且肯定是上辈子和我有仇,在这个时候打破沉默,轻轻的声音里,飘浮的全是不容质疑的认真,“上床睡觉。”

啊,说的是我吗。无数的疑问,从四面八方涌给我。足以将我覆顶。

这样的境况下,我要是睡得着,那就是真的修liàn

出眉目了,而且不久也应该可以成仙。

我想是不是这样成仁什么的,就可以了无挂怀了呢,却很快想起我新近发xiàn

的无价之宝。我活了这么久,其实还是不明不白的。就算是一只鸡蛋,不知万事,大概也知dào

自己是怎么来的。孵出小鸡后也知dào

谁是它的妈妈。而我就一直很模糊。

这在我要死的现在,显然成了一个特别大的遗憾。后来这个遗憾就在心中成长出了具体形状。

于是,我眼含热泪,对他说,“我不困。要不这个床就让给你。”我斜着眼睛偷看他时,他的表情依旧是若有若无,似乎是一个嘲笑。

他这个人可真是的,做出一个嘲笑,还能是圆润纯洁的一个样子。难怪我们付出了真心,却往往得不到回报,一定是大家都被这样好kàn

的笑容蒙蔽。以为所谓真心即是好kàn



他偏了一下头,看样子,好像对我说的这个话感了兴趣,而且他的牙可真白。这么黑漆漆的屋子里,他一笑起来,牙齿返来莹白光泽。一下子就让我知dào

他是在笑呢。

坏人在发笑。也许接下来会让我用实jì

体会感觉到,什么是他可笑的事。

我确实是想得太多了。有时候,有一些东西想得太多,就变得丑陋。

我也比之先前,更加的毛骨悚然。

尽管我毛骨悚然地觉得身子也在颤。依然很难避重就轻地让自己理智赶快清醒。若说这一次有一个进步,那就是,我还是将手中的香炉握得紧紧的。而那个想方设法要麻痹他,给他以适时的一击的想法,简直是要被我想了千万遍。

估计以他的目光来看,那就是我闻听他说的“上床”二字后仍是无动于衷的一副执著状态。很是无畏。

本来,我还想再执著下去的。

不过,他却不是再陪我无衷下去。因为,他蓦然欺身,眼前朦胧光线,一瞬被换以迷迷瞪瞪的暗影覆盖。

阴暗世界里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等我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要施以挣扎。他已经将我放在床上。

本来的本来,我作为一个正常的弱者。是要大声喊个救命,以其招来施救者,救我于水火之中的。

尽管这一次事出突然,我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几乎是轰轰烈烈地对着他目光的快速转换,就有些想起来,他的功夫有多高来了。

一想到,他还是个大侠来着,我那嗓音就有多么容易破碎。决定相应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来看,喊人的时机还不是太成熟。

只因为,正殿中的木鱼声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这个时候,姐姐一般都是心无旁骛,就算是洪钟大吕,她也不一定能听得到。更何况我的这一声救命,最乐观的就是只能喊出一个“救”字,就得被这如狼似虎的宇文承祉给扼杀到摇篮中。

一段有理有据的考lǜ

过后,也果然错失良机。

他左右瞧了瞧,好像在找什么,我跟定目光,瞧见他拿起了床头的一片绢帕,用手随意卷了卷,回过身来直接塞入了我嘴巴里。这个嗯倒好,连个救字都未有喊出来。顺带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我狠狠地瞪着他。这个小畜牲,狼心狗肺,不得好死。做出如此的坏事,还是一脸的坦然。

根据以往的经验,姐姐是不会半夜没事儿,跑来看我,是不是会踹被子

。而且在宇文承祉现在这个年纪上,也很难会有良心发xiàn

等等美好认识。所以,我很清楚,现在已经是任宇文承祉宰割了。

想得太急又太是灰心,差点儿直截了当晕过去。

好歹想到晕过去也是无用,于是打心眼里劝着自己苦苦撑住,再然后,我狠狠瞪住他,想要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却是一副不干什么的意思。

这么一折腾下来,已经有了些时间,他“忽”地站起身来。

我盯紧黑暗中,那清晰可见的身影,看了半晌,以为他要兽性大发,结果,他却最终退出了门外。

我瞪大眼睛,黑暗将一切形状抹杀。唯有他身影清晰如许。想必也是一副冷然面孔,上一次他绑架了我,让我吃了好多的苦。像送我到万花楼什么的。所以,每次看到他,都会想到万花楼里那基本的的老鸨。

我对他的印象,显然都是些不堪回忆的破烂事。

当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而且反手拽合房门的声音传来,虽然也只是清清浅,可我还是听到了低低一小声。

咦,这就奇怪了,目的与动机都不明确,也许是更加高深的一个毒害。

我要是看不懂就很正常,相反如果看懂了。才叫不正常。

手脚并未被束缚,就是嘴巴里塞了一个绢帕,现在他人都走了,就是不怕我喊了。

我赶紧取出口中的绢帕,打算重燃烛火,翻开桌上的几本书,找找这种宏伟的办法是不是早有记录在案。

也许是他刚刚迫我吞下去的那个药丸的缘故,这个想法刚刚一掠过脑海,就被浓浓的睡意给扰乱调匀,成了一大堆的睡意。

而且连对应此事的一个梦。都没有做出来,我对我自己很是失望。

因为,它极易使人看出。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不过,没心没肺得久了,也觉得自然。

早上的时候,有太医过来给姐姐请平安脉,然后。也要为我请脉。

那太医书卷气极浓的一张脸,三指搭脉,诊得仔细,唯只是他那抬起头来动作迅猛了一点,简直是传说中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看着我我神情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情怀。

我倒不大在意。“中了剧毒是吧,你直说,我不会害pà

。”

太医很费劲地摇了摇头。我看着他有点大汗淋漓的样子,觉得,他下一句说出来的,不是我已经毒发攻心,印堂发黑。要么就是……

他居然笑了出来,准确的说。是喜极而泣。用又宽又大的袖子沾了沾眉目。颇为的情真意切地哼哼了两声。

我朝他皱了皱眉,我还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在我面前疯掉。

不曾想,今次倒有这样一个机会,太医做出第三副表情时,我都要喊人来救我了。

不过,他的声音倒是妥贴流畅,并不像是个失心疯那般神神叨叨。

我稳了稳心神,想见机行事么,目光盯着他,很明显地示意他,我在等他回答我。

得到他的回答是,我身上的毒已经全清了。他低下头同我说话,表达完意思抬起头来,目光中尚有三分困惑未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一会儿,再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直目与他僵持了一会儿,转念去想,难道宇文承祉给我吃的是解药。依着这个想法,再仔细琢磨一遍,还是觉得不大可能。先不论宇文承祉到底能不能神通广大到,有那种毒的解药,就单论他有没有那种善心,结果也是不言而喻。

我做出这样的结论,不是我太爱怀疑,而是宇文承祉太值得怀疑。他从前也对我说过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那时,我不太懂,后来才知dào

,他本来就知dào

我是他的小姨。自然说的爱我,是对长长辈之爱。应该的。是我理解得偏差了。

原本想借着长辈之爱,大吉大利一下,结果很是扭转。那一次短短几天之内,他倒是孝敬了我好几套要弄死我或将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办法。

后来终于找到了想念已久的原因。

那一套混乱的事情里,好像是我小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二叔,又显见得,我这个小姨并没有那二叔当得亲切,所以他宁可偏向他二叔,也要来讨厌我。

讨厌诚然可以,只是方法太激烈。

我于是伸出左手,让这太医重请一遍脉,他在我眼皮底下,等了这么久,好像想的也是想方设法,为我重请一遍脉。

太医又要喜极而泣了。对我目露赞意。好像觉得我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姑娘。

于是重请了三遍,他确信不疑,一直倒退着退下后,走得风快。

佛堂中唯一的宫人本是一直陪在左右,此刻她也急急去告sù

姐姐。

这样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拔了拔手指,想难道是佛经的力量。做为一种邪恶,我身上的毒乃是被它度了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四百零四章 莲蓬旧事

转眼间,这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在默默发呆。五步之遥的窗外,是粉瓣飘飞,一地粉雪。我拔了拔手指,想,难道是佛经的力量。佛经本是用来度难的。我这身上的余毒,做为一种邪恶,乃是被它度了去。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是那桩如斯的,看一眼即度去了邪毒的事,多少有一点儿玄乎。我自己不大敢信罢了。

其实,我心中怎不明镜一般,一定是那个宇文承祉。只是现在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他到底是何居心。反过来,又好笑地觉得,是何居心都不重yào

。他若是想从我身后的李世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现在看来,根本不大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麻痹李世民。不过,我现在都不得见李世民,这样的想法姑且只是多此一举。怎样想来都觉得莫名其妙。

一切宛如流梦,如此的不尽不实。发生了如此的怪事,必是不能无声无息。那个不甚熟识太医想必早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禀告给了当今的皇上。

佛堂难免要喧闹一下。

皇上亦觉得我无故得愈的事情很是蹊跷。

所以,这次派来的太医乃是在朝堂上为我请脉的另外一个太医,算得上是一位熟人良故。

我坐在窗下,全不在意他如何为我诊脉,就只虽一意盯着窗外,看着他儒步而来身影没入眼帘,欣步而去消失踪影。

此后,竟大有了络绎不绝的气势,一共来了十三个,连那两个因为我的毒症,在李世民面前发尽誓愿的太医,也来未曾幸免。一起来诊,一起惊奇了一番。

每个人瞧向我的目光都像是遭了五雷轰项。不能置信。想要转圈。

我又何尝不是,见多了这好奇眼神,我自己都要奇怪死了。

这些人平日都是杏林高手,这次却眼见着要铩羽而归,如何肯罢休,从一个机灵的开始,就向着我兜兜转转问好些问题。好在,这些问题全是关于平日有何饮食,时辰。温良,如何睡起,如何养生。体重可有异常。

我坐在窗下。一会儿以手托腮,一会儿折磨一只毛笔。他们问的这些有些问题,虽然不是什么难答的问题,说实话却是足够琐碎,有些我也果真记不大清了。不过。是关他们的荣耻,我这么一含含糊糊,他们却觉得像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一个劲儿地同我周旋着那着含糊处,非要弄出个里表来。吓得我再不敢随意糊涂,以为弄不好。还是害了自己。即便,之后,我都使出了吃奶的劲。他们也还老是满腹疑团地望着我。

到了后来,我就一脑子糨糊,只记得住自己数过,一共是十一种疑惑的眼神,因为。三个人他们是亲兄弟,眼神有点像。等我糊涂时。简直觉得那就是同一种眼神。

最后,大家一致觉得,可能我吃了这园中的莲蓬的缘故。其实,我并没有吃过,只是为了能圆他们的梦,想出来的一个新鲜事物。如果我不想出这个由头,真是要让他们给逼死了。

终于啊终于,他们挥了挥衣袖告辞而去。一溜的人影出了院门,佛堂才重新归于平静。

我想,我可能是清静得惯了,如今也是不大愿意见人了呢。

晚些时候,姐姐做好早课,唤我去吃些点心,我知dào

,她平素没有这个习惯,这次是一定要问这个事的结果的。

我跟在宫人身后,一点点蹭进姐姐那间中殿。溜边捞底儿地坐在一旁显得很是规矩听话。姐姐目光仍垂在佛经上,我这个规矩了好半天。姐姐才抬起头,语气平和地叫宫人收了经卷。

宫人出反复返,捧出了一盘点心。

这佛堂中看似只有她一人服侍,其实,外面还有几个丫头在听差,只是为了人少清净,不碍姐姐的眼。

我们默默对坐,吃了半天点心,她也没问过我半句话,我低着头,目光沿着这些漂亮点心上的花纹,将心事想得反反复复,糊涂得不行。一会儿觉得,我应该向姐姐坦白,有什么不好说清呢,总归目前来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她儿子救了我,原因吗,说不清;一会儿又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到时候宇文承祉并不承认,还是由我来倒霉;最后又觉得,只有装作懵懂的样子才是个最好,否则呀否则,就得如实供出宇文承祉。那样就不知dào

事情会如何变化。

而说来说去,他都是在救人又不是害人,念在他一个狼心之人救人一次不容易。

我慢忖着心意,貌似清平无事地目光瞥出,窗含万树千花,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其一;其二,姐姐总不会处死他,他要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就会找我来报复,我可打不过他,当然要避其锋芒。要不,被他打击报复可就惨了。

上一次,他卖了我,可就是活生生的事实。

自觉已经纠集了其中所有的利害关系,最后,我打定主意,姐姐若不是一意追问,我就不会主动说出来。

我咬了一大口罗汉果饼,将嘴塞得满满的,就是为了不说话。

姐姐容颜精致,肌肤胜雪,虽是青布僧袍,也难掩王室一门的高贵雍容。只是,面色由于长年不经日晒,略显苍白,而那本又不是一般的苍白,更有一重惆怅,镌刻在里面的峥嵘心事,看了便叫人很是心疼。

但,她最后出门时,说出的一句话,简直是要刺激死我了。

她的身形顿在堂门前时,遮住了自门中倾泻的日光,轻轻的似有一丝回转,半拧向我的目光一点点闪亮,“不用担心,我会求皇上,让你遁入空门的。会很快。”

日光重现时,姐姐已经走了出去。原来,姐姐怀疑是李世民来见过我,而且她一定就是认为,我身上毒就是他解的。

我终于知dào

宇文承祉要做什么了。他是在陷害我。

我坐在这静寂的时间里,细细回想过往的这些纠葛,一路穿过茫茫如水的时光年华的倒影里,岁月连个清澜也不漾,我心应当如死水。可是,今日姐姐要它真成就为一滩死水时,它却又要逃避,就像是一个波浪打过来,全部油然作涛,一时汹涌让人害pà

,又一时平静得让人不知所措。

原来,平静会让人这般无措,可是相较起来,这里也许是我最好的归宿,所以,我几乎是跑着要去见姐姐。其实要和她真zhèng

的说些什么,我自己都没有个主意。

没想到,宇文承祉也在。

我看了他一眼,他忽然对我客气起来,叫我小姨。恭谨的语气听起来很好听,可他却并没有抬眼瞧我,显然是口不应心。但这样最好。

我瞧着他,心中慢慢涌起了一个打算,留在这里一心向佛,也是一件于我而言的好事。从此,什么都不需yào

再去掺合那也是一件好事。

我只向他点了一下头,就对姐姐说,“我愿意照姐姐所说的去做。”我说这话时,故yì

在脸上洋溢出浅浅的微笑,就想默默退下。

才转了个身,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响,佛堂中本是清静惯了个,这一声扑通,很惹人听闻。

我忍不住好奇,回头瞧了一下。咦,宇文承祉正跪下身,然后,蹭蹭地向着姐姐膝行而去,最终伏在姐姐脚下,恸哭起来。

场面很是感人致深。不过,却是另有他意。

由来也不用细细琢磨,挺好理解的。

我瞧他跪得那么虔诚,又是这个当口,一定是不认可让我遁入佛门呗。理由么,大概觉得我不配。

我本就恨他,现在又觉得,他不怀好意,差点要一时冲动,冲上去把他揪起来,好好问问他,我到底欠他什么,让他总觉得是我对不起他。而且,他对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也偿还不过来么。

可眼下,毕竟是当着姐姐的面儿,较起真来,我还真不敢那么做,我犹豫了一下,将自己顿在庵堂口,细耳倾听。

没想到,宇文承祉会字字血声声泪地向姐姐坦白了,是他解了我身上的毒。这么一说,这个话题就化作了一团谜,我想他要是再说下去,那可就是谜底。

我竖好了两只耳朵,就想听他的初衷。

不过,姐姐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够了。”声音平表,不辨悲喜。其实是无悲也无喜。

庵堂里于是只剩下奇南香的烟袅轻动,心事也都卑微到了细细烟尘里,却如同烟火三生里重重的许愿,落于无地。永远坠落着,不曾绝断。

朦胧中,就像是谁为我竖臂遥指指出方向,但指的却不是什么杏花村,而是一个结局。幕幕的落止处,正是清清凉的圆月夜,耀上团光轻盈雾幻,我决定认了,当尼姑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有指导思想,独树一帜,笑看凡尘三生,悟空大千世界,从此荣辱都不上身。

只是吃得清淡,可是,人也会随之清淡。如果,再要细论起来,真是没的不好。

姐姐目光含定一丝云和,目量向远处,似并不在这桩事上。“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若是信佛,便要自修,何苦恋着这些不相干的事。红尘事烦,总要有个取舍。”

宇文承祉猛然止了悲声,从惊怔中抬起头来。

第四百零五章 和亲

论来,当个尼姑没有什么不好,吃得有可能会清淡一些,但绝不会吃不到,因为这是皇宫,皇上也不差那点儿。而且,饮食上清淡了,人也会随之清淡。如果,再要细论起来,真是没的不好。

这好像是自我安慰。

颉利说自我麻痹是我的特长。

姐姐目光含定一丝云和,并不看向跪在地上还弄出了许多声响的宇文承祉,目光空空,量向远处,似并不在这桩事上。

可这一次宇文承祉又犯了牛脾气,脊骨坚挺,好像是打定主意打骂不退。

但姐姐即不打他也不骂他,就是常常的不理他。

不过我还是猜错。姐姐并没有让时间太长久地陷于沉默。她推开经卷。目光晃晃间移过,其实,也并没有真实看向宇文承祉。

我虽在烦恼之中,八卦气质尤浓。说来,不是一个好女子。

姐姐的声音浅淡平常,就像我平日里常常做的自言自语,不含极任一分的情感,“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若是信佛,便要自修,何苦恋着这些不相干的事。红尘事烦,总要有个取舍。你且去吧。”

我目光匍匐回绕,在姐姐的背后探出头来。

宇文承祉猛然止了悲声,从惊怔中抬起头来。

那道目光正对上我。

这不是日常里他一双冷漠到家的眼睛,里面有分明的情感,似乎等着母亲爱怜于他。

也许他泪眼模糊,一时没有发xiàn

我,总之,许久他都没有做出第二副表情。

我注目他良久。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不怀好意。而且这个不怀好意的情绪还能如此的持久。

只是,现在我也无有情绪理他,不是要做一只尼姑吗。好吧,总得安分守己,我目光对过桌上的一排佛经。想想总要对它们做点什么,以明我志。

那就……

我打定主意之后,大大方方地抱了本佛经,向姐姐道了个别,就很贤良淑德地离开了。

只是觉得有一点不好,这个庵堂么,它不是在千林掩映,万花围簇的深山密林里。似那般顾盼几日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手搭凉棚,万山寻遍,才记起自己是在人间。可惜都不是。它是在这长安,阴影重重的一个禁锢里面。少了许多真zhèng

的佛家气质。

姐姐虽然如此告知于我她的打算,其实却并未真zhèng

同皇上商量过。她那么肯定皇上会答yīng

,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而且就算她提出再大的事情皇上也会同意。就如宇文承祉这一件事。不过世事难说定。这一回,同样事出意料之外。

没想到,皇上会不同意让我遁入空门。

这个事,宫人和我说时,目光有一点多变。我就知dào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问过之后,我真是长了一个见识。

那就是。世事如环无端,而命运又是如此的周流无碍。

所以,想来会再无关联的颉利又一次浮出水面,唯止不同的是这一次得到是他终于高升的消息。他现在便是继任的新可汗。而且,现在已经派了突厥的使者进京。带给了皇上一些礼物。和一些实jì

上的威胁。

说到礼物就是牛羊。

说到威胁就是突厥,新近扩了军。而大唐初立还有许多战事未平。如果朝廷想要出兵平叛,就必要保证突厥不生异心,如何兵不血刃使之臣服,很伤朝廷上一干群臣的脑筋。

后来,那些使者自己出了一个主意,其实,也就是颉利自己的主意,他们的可汗一直想与大唐和亲。人选也并不让人为难,就是前杨帝的未嫁女儿。

前杨旁的女儿朝中有几个,未嫁过的就只有我一个。

兵戈所指竟然会是我。

夜色浓郁,我不胜戚凉,听宫人传回的话说,朝堂上无人反对。

皇上其实无法不答yīng

,这位颉利可汗的要求,要送我远赴突厥和亲已成定局。

我有些落寞。宫人给我送了药来,尽管我觉得我再没有必要喝那个,也没有跟她计较什么。只觉得现在做一切其实都是无所谓。因为我的命运似乎一直都不是由我在执掌。如流如塞也全在他人愉悦。

那宫人本是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后来大概是觉得我在这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长,心中生了一些情绪。便主动与我说起话来,从上一次到现在,她倒显有这么多的话要和我说。

我仰着头,笑看着她。似乎从今天开始,我发觉我是一个心里怀着一桩事,才爱笑的人。只因,一心的愁苦时,若是不笑,真的不知要缀上什么情绪才好。

那宫人轻轻的声音说,“颉利顶替了战死的上一任可汗成了新可汗。而他手段劲辣,又素通汉事,所以任新可汗不出月余,便向中原秣马厉兵。”

我转了转手中的如玉质的小药碗,回味着口中苦尽甘来的感觉,想,就是这样的苦的回味是甜的,而甜的回味却是酸的。

大唐新定国事,难免捉襟见肘,而颉利,就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欺负大唐,可以说是这个混球选中了时机,反正,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不做出来心狠手辣的事儿来,反倒是不正常了。不过,唯一的一点,我觉得他可能是一根筋了,他怎么能在这个万分重yào

的时候,不是想娶李世民的姐姐呢。那才是真zhèng

的金枝玉叶。

我才想起来,他的姐姐已经嫁人了,而有几个妹妹还在太幼小,那他也不能太屈尊降贵啊。但我也不傻,皇上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还是像我这样的不连心不连肝的便宜公主嫁出去,比较不会伤心。

总之,这世上的事就是让人想不明白。我根本就没有公主过,他们都说是我忘了,也许是他们认错了人呢。我算是见识过公主的生活的,但我其实说不出她到底好不好。就在我心底,我觉得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们都是这样冤枉我是公主,我已经百口莫辩,时间长了也就因应自然。

而眼下事已至此,皇上答yīng

颉利的要求和颉利能提出如此要求,大概是,一个觉得,不过如此,一个觉得必能失去的东西才是好的。

是以,为了能暂避突厥杀伐矛头,皇上就只有答yīng

他的要求,更何况这个要求还是如此的简单。

等到下午的时候,这宫人偷偷告sù

了我一个不知dào

从哪里听来的秘密,在朝堂之上秦王等几位亲王都是与圣上的意见相左,认为不能颉利予取予夺。这个消息与她之前给我的消息,是相左的。我盯看着眼前的风潜花摇,觉得,并无能真的分辨出什么。也再不想分辩出什么才好。

只是,她一说到李世民,我心里就慌慌的,仿佛一直有一根绳子拉扯着我的心,而现在那根绳子已经老了、烂了,连着芊芊的一捧心都要拉不住了,可也不是直接掉下来,它就只是摇摇欲坠,而且一直摇摇欲坠。

我还是不能骗了那颗心,就像我觉得我再也不会因为这三个字而紧张时,一切还是如同往昔。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低下头,绞着手指,并没有接她的话。不过我一定是疯了,又逼自己想得客观些,凭什么说李世民就是为了我呢,我被带来了这里,他一定是知dào

的。可是,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这样想也不对,其实我也不愿意他来。但是有的时候,我会非常非常想他,就会怨他没有来。

谁说那些气人的话就会说错,人们不是常说,忠良逆耳,利于行吗?

就像那个宇文承祉说的,我和李世民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他对我说这句话时,我没有想到会比直接打我一顿还厉害,我的心里一直记着他的这句话。最开始时,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说话的样子,就仿佛他一直就在我耳边,一直说到了如今。

可是唯一的一天,就是今天,我觉得他说得也挺对的。这本就是事实,而事实根本就不在于别人说与不说。

于是我更加客观地展开推想,正是老派的精细,稳扎稳打;新派的大气,铮铮铁骨。李世民他不同意这件事,并不一定与我何干,他就只是不愿意向颉利屈服。一切只是尘世中的虚相羁绊。事情都是平常这事,只不过是我们想得太多。

我又何尝不知,那个颉利也不在是从前那个颉利,他成了突厥的新可汗。并不远的从前,就是因为我的缘故李世民才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了他,结果也果真纵虎归山。虽然这其中也有李建成的缘故,但毕竟也有我的缘故,所以,我还有什么脸真的去见李世民。

至于姐姐,原来对和亲就无异议,而且母后就在突厥,正好也可以由我以可汗胭脂的身份,近前侍奉。

我只是没想到绕来绕去,那里会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叫宫人合上窗,因为日光散出了浓浓的热量,只觉得有些烤人,我说,我要睡个午觉,就让她离开了。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从前她可是跟姐姐一个性格的,让我觉得禅静。但是,今天她可能是觉得,我要走了,如果不把要说的话一次性说完,那就没有日子说了。而且历来由中原到异域去和亲的女子,都是最最最可怜的。人生地不熟,远比写这几个字时能想到的要辛酸得多。总之她的那个离去颇为踌躇。

我却不想再听更多。只想一切都随弯就弯,随波逐流。

第四百零六章 丰美是以胖为美

这宫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要知dào

,从前她可是跟姐姐一个性格的,一般只是让我觉得禅静,你对她说了什么,她只是给你一个耳朵。

但是,今天,她有一点儿奇怪,不过,我也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妥。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她可能是觉得,我要走了还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不把要说的话,一次性儿说完,那可就真是将要没有日子说了。

而且只要打开历史,历来,由中原到异域去和亲的女子,都是最最最可怜的。人生地不熟,远比写这几个字时,能想到的那些辛酸要辛酸上一百倍。总之,她那个一步一回头的离去就显得颇为踌躇。一直都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却不想再听到更多。心里也是平平和和的,只想着一切都随弯就弯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力qì

了,只想着要随波逐流。

只是,真zhèng

的无能欺骗自己。我想,那颗红心之所以会觉出辛酸,一定是因为心中早有依恋。我一直想剪断这个中的连系,却磨蹭得太久了,现在好了,只要我慢慢一笔一笔将心中的依恋涂黑就好了,然后,我就可以不废吹灰之力忘了他。

这一次我是下定决人,哪怕是真的要自欺欺人,也要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而一切都将很容易做到,此后的日子,李世民将再不涉及我的生活,时间就如流水,终会洗刷掉一切的印象,一切不过是由来一梦。

得遇天缘,似乎是个喜梦来着,却终有一日破败,乃是大势所趋。就算是梦醒后也不会再有起色。

我将这个宫人打发走,就是不想让这宫人见到我如何伤心的样子。因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再转述给姐姐。

虽然,姐姐一直对我平平淡淡,平淡得简直都要隐化,就当我不存zài

,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可是,如果我真的是杨赟珂,那么,她就是我那几个屈指可数的亲人,就算是物以稀为贵。我也应当好好地珍惜她。而且她还那么漂亮,还与我有着一种几乎是天生的亲近感,当然。是我自己这样觉得的。她即使是冷漠的也是亲近的。

从现在开始,我尽量要将强颜欢笑,做得很是足量。让她们都认为我没心没肺就好。我只需yào

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独自一人舔舔伤口就好。

我摆弄着手中的绢帕,将心思想得乱七八糟的。

可是伤心所导致的那般的与日俱增的伤口。几乎是将我整个给吞噬下去,都不够将它填满。

我以为一切会风卷残云一般,势来势去。

可,自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日子比从前过得还要清静,仿佛一切只是一个传说。是我自己道听途说,或是我自己虚拟妄构出来的。

没有人为之准bèi

什么,哦。因为佛堂里除了香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对这个说些什么,也许这也并不什么值得说的是。总之,所有人都只是在缄默。

愈是安静,就愈是让人觉得可怕,我心里一直都清楚。这就是一场在不停蠕动的噩梦,静而不喧只是为了蓄势待发。

不过。我还是放qì

了在噩梦里吓得发抖的讨厌情绪,我劝自己要毫无顾忌地生存,毕竟,我再面临的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那就干脆伸出头来再不怕什么。

不用念佛经我就开始在这个佛堂中闲逛,躲在假山后面一坐就一天。一直都不会有人前来打扰,只有一次,我无聊回头时,发xiàn

了宫人影影绰绰的一个影子,我知dào

,一定是姐姐打发她来的。脱离红尘,又何曾脱离得了红尘,对宇文承祉姐姐也许会更伤心。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我在树上挂了一个秋千,没事就荡荡什么的,因为真的是太无聊了,这段时间我还在园中种了好些的花草。穿上茅草肩上花锄,人都可以入画。这样的生活不好吗,可是我知dào

要是去了突厥,这样的生活就永远会像是梦一样,真实而遥远。

唯一,让我觉得还是有和亲这个事存zài

的,就是最近,外面不断有内侍送来好吃好玩的东西。虽然庵堂里有很多的禁忌,但我既然不是要出家,那么就少了许多说道。食物简直要比之从前丰富三倍、样式也都极尽精巧。有时候拿来的东西,我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从前也是在皇后身边见识过的,怎么还是头发长见识短呢。可见皇家气度,也不是短时间内能体会得尽的。

其实,我对玩的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因为,送来的九连环什么的东西都是技术性太强的东西,我也玩不大好。而可以用来一个人玩的东西,即无趣,又少之又少。几种取乐的东西都是要有对手的,可是这里面只有我一个是闲人,总不能拉了宫人来对弈,姐姐毕竟只有她一个人在服侍。有趣的东西,并不能真zhèng

带来什么趣味。

所以,也只能对那些精美有雅致的点心,生出点欲望来。

说来,宫中的御膳房里的人都是心灵手巧,因为近来,送来的糕点很是用心,都被做成了小猫小狗,个个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样子,简直是和真的一模一样。尤其是用石榴子做成的兔子眼睛和我见到的活兔子可是一模一样的,我就差没要它跑一个。

我历来很喜欢小动物,以前,还养过一对兔子,还是颉利为我抓的。见到这个就想起了它们,但是,那时,因为走得太急,都忘了将它们一同带走。

后来,虽然也时常能见到房大人,但是,他之前一直知dào

我的身份,却并没有和李世民说这件事情,我就一直在帮他保守秘密。只是,那时我不知dào

,李世民早就知dào

了一切,而房大人根本就很婉转地告sù

给他,关于我的一切。

我又看了一眼,这些被做得极是生动的小家伙们。

和从前一样,我舍不得吃了它们,因为,我真的非常喜欢它们,但可惜,它们熬到最后撑不住了,就化了,失去鲜羽、失去形态。这个让我有点悲伤。

不是我容易悲春伤秋,是这个时候,太容易让人悲秋伤秋了,月圆是错,月缺是失,我简直不能找到一件,老天爷做出的好事来,就以为,它只会棒打鸳鸯,让人颠沛流离,让人爱而不得,让人困而无助呢。

而且,它比我想像中,做得还要更好,譬如,让大家失去一切失去的甚为突然,且挽回无路。于是这世上有很多的离人泪。

因为,它一点儿都不帮我。还让我忘了从前,就只能是傻乎乎地听别人说起,我从前是这样的,从前是那样的,一切都是别人眼中的样子。那样真的很没有感觉,如果有一点错了,那么我现在的这些情绪可能都是错误的付出。

后来,我就对那些内侍说,我不爱小狗、小猫,只要是圆的就成。没想到,我说的话会那么好使,还有人肯记住它们,一点都没差。

从此而后,送来的那些糕饼果然都变成了圆的,连一个三角形的都没有出现过。

就连这,也会让我觉得好笑,我比之前爱笑了,因为若是不笑,最会想哭,而长久以泪洗面,就会往来的不胜其数的洗脸,让我很是不耐烦。

现在,不是很无聊吗,洗脸也可以当做是一件事情来做做的。比如细致洗洗,不过,我有时候,就会懒得动弹。

这说明,我的本性还是没有变的,我估计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而苦难者的一辈子,若不是譬如朝露的一辈子,就是漫漫长路的一辈子。

这个时候我甚是佩服我自己,因为,我心中,慢慢推算过我的悲伤,简直是层出不穷,而且特别的即兴见花悲花,见叶悲叶,都能不挑时候,不挑地方。最重yào

的还能,时时发生在特别不该发生的时间、地点里。

为了迷惑姐姐,我每天都乐呵呵的。

可是,每天在宫中送来的清水里,照见自己,都会觉得,出现在水中的那副明媚笑靥,其实是异样的狰狞啊。

得了,每天照照清水的这一步,可以省了,因为我也不想见杨赟珂。

因为她的命简直是太不好了,比炮灰还不如,因为,人家炮灰还会有一段为炮的欢喜时光,但我一开始就是一摊软软的炮灰,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比如,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当公主时的种种风光,却这般清楚记得,做公主灰时的无助与可怜。

最后,我不再回忆这些事了,是因为如果再想一去,我再要强一些就可以直奔那个荷花池而去了。

而下一步,是将自己沉溺在那水中,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自己那水中无比丰美的面容。

咦,这么说,好像觉得有点以胖为美的意思啊。我不是胖美人,丰美,是丰富而美丽的意思。在水中照出来,就是觉得有点丰美的意思。读过一点书,人果然就会改变,说出的话么,也跟着一起奇奇怪怪的。

大家不要见怪,就好是那位要娶我的可汗见怪才好。

我掐指回忆,我在颉利面前,一直是张牙舞爪的狰狞样子。也许,正是这里出了错,他们本来就是游牧民族,最喜欢的口味就是张牙舞爪。我简直是在投其所好。

命运简直是深不可测。

第四百零七章 不识人饿死人啊

我低头对正莲花池,里面游鱼吹沫,神蔡上神荷心。天下地下无物不好。此时正得生长之时呢。

园中素来有些怪模怪样的假山,很成气候,左右相连,上面绕的那些藤蔓,也全都接天连叶。有些事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此时我掐指算来,我在颉利面前,可未有过一丝贤惠表现,一直是张牙舞爪的狰狞样子。那时,我还不知dào

什么是贤惠,也没有见过贤惠的人物,后来大概是命不好,见过了长孙王妃的贤惠,又是那等大开大合的贤惠。试问,我一介平凡女子要依托何事才能彰显到她那个尺度。是以,自觉在颉利面前一直就做得不好。他能喜欢上我实属老天不长眼。

只是上天捉弄。

也许,又正是在我那什么都不懂的荒凉土著气质,出了错。无意中投了颉利的所好。一位不讲礼仪的公主。要名份有名份,要胡闹的劲儿也有,他们本来就是游牧民族,最喜欢的口味就是张牙舞爪。我简直是一位,用来全他心意的不二人选。

命运是如此的深不可测。爱好是如此的不可捉摸。心愿又是如此的事与愿违。

一切皆是一个合衬圆满的错过。

我一双眼睛精光湛亮,像是瞄上了河里的宝贝,一个劲地向着池中对眼。还很是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我曾经试过那个水挺深的,而且我若是要自戕,也会下手挺狠的。

关于这个下手狠,为了让自己能够死得又快又好,我早就做出了极尽周密的安排。这个安排它是这样的,我就在自己身上捆上一块大石头,跳进水里。能达到快速且一直沉下去的效果,连有人要救我也不给他机会。

岂料现实中,想来,如何背上一块大石头,还跳得动也是一件难事。

因此,我若是有要跳池成功的那一天,也必然是真zhèng

解决了这道难关。

我今天实在无事可做对着水镜子发呆时,就只想了这么一桩事如何去死。若是上吊,且不论,转世还得伸着舌头什么的。单就是那高高的殿梁也颇有一些难度。

一死了之。又何尝不是一样辛苦差事。怪不得人们都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大抵是人们不大想得出何为个好死呢。

但凡是个死就没个好。

哎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鹅毛或重于泰山。说的就是我那两种死法,一个是上吊,那需yào

自己轻于鹅毛,得飞上天去,至于跳水死了。就需yào

自己重于泰山。最负盛名的话果然是到了哪里,哪里对。

想得太久,有点饿了。

早上那豆沙卷子,八宝酱菜我可没少吃。只是,最近没心没肺得厉害,好像是吃得好睡得着。我又朝着水面颌了颌首。啊去死那件事。还可暂且先放一放。

不如,去想想,今天御膳房那些家伙们。会出怎样的花样呢,上一次他们给我涮过菊花,然后向里面投豆腐,挺好吃的。我知dào

若是在外面就一定是涮肉。不过,这里面是佛堂。他们时常要顾忌着我的姐姐,所以这个花样可以算得上都是更花的。

来送食盒的小内监。是个圆溜溜的人物,我总是朝着他笑。

他极会察颜观色,总会拍我的马屁,说我漂亮,说我有福。还对我的笑心领神会觉得他讨人喜欢,其实不过我是他的身材,惹了我的趣味,我就是在想若是将他拖到冰面上,再转一下,一定会像个陀螺一直转个不停。

我笑了笑,之后又收了疯颠,变得矜持。

现在,我真是无聊得到家了,就连这也会让我觉得好笑,每天都乐乐呵呵的。

连我自己都讶异不清,我到底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呢。这样的混淆不清。

说来,回突厥和亲真的不是一件坏事,突厥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王帐远没有唐人的宫殿严整,当然也没有这样的滴水不露,那样我就一定会找到办法,溜出去,去找爹爹和哥哥。

去过那些遥远隐遁的生活。

如此美好生活的理想光芒扫过脑际。天下果然是大同了。

有了追求连人生也瞬即变得宽阔。

身后有小小的一声响,我心神顿警。若不是这些日子清静得成了习惯,估计我都会忽略掉这微至于无的一个小小声响。

不过,我听到还算真切,所以想转过头来,想看个究竟是时,猛然给一个身影带得转了个个,已经压伏在假山后面山石坚硬。

背上有针芒之痛,那山石并不平滑,棱角皆是锋利。我疼得抽了一口冷气。我看了那人一眼,却不到他脸际。

终究还是不抱太大希望地挣了挣,心中刹然就已经知dào

他是谁了。

我只是还有一点不明不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当然,这世上原也有一种人,原本就不为什么,只是愿意、只是原本闲来无事。

目光上扬,我淡淡地瞧着他,几乎没有再对应上什么心事,继而旁目一观开得灼灼欲燃的花花叶叶。嘴里不住地喊,疼。

“你真的打算让李渊送你去突厥。”那嗓音本是慷慨,现在却尽量压得静谧。

我瞧了他一眼,他眼中清冷的如同冰冻的目色,今日似乎是浮起了星星的碎冰,他不是说,他要修佛吗。其实,他也没对我说过要修佛,但只是他那个意思,就是向人们如此表达。

我背上更痛了。小声叫着,“你放开。否则我就叫姐姐。”我不回答他,只是觉得他问得都是废话。现下有这一问也极尽个玄妙,问得很是高超,竟像是他很关心我的样子。殊不知,我与他也算得上是仇人。虽说都是他在主动恨我,但是我这样讲也是从了他的意愿。愿意做了他那仇人。

他狠夹双眸,已经挑动起一个逼仄,“为什么不以死相逼。”

这人真是可笑,有谁会对放自己回家的事情三贞九烈,而且这本就是我的事情。这回我忍不住了,决定纠正他,我笑着对他说,“我不愿意死,哪怕苟且偷生也好。而且我本是要死的,可是你偏偏要救我,其实你也不是救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总之不是我求你的,我自然也不会感谢的。”最后为了气他,我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难怪姐姐不认你,你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就是个奸诈小人。你还有你的二叔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不愿意向李唐侧目吗?可是也没见你一意求死,现在偏来说别人,可见你脸皮有多厚。”

是他先惹我的,别怪我不客气,谁让他随意扭转事态又无力控zhì

局面,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但是,显见我气他,气得太成功了。

他虽是压着声音,但却咬破字字的说,“这世上,谁都可以说我二叔不好,就只是你不可以。”那目光凶狠得像是饿了二十天的狼。乍然见到一块肉。

早知dào

,他是个不讲理的人。其实他还是个凶狠且不讲理的人。这个世上竟是不识字饿不死人,不识人饿死人啊,有的道理就是这么直白、深刻。

我直冲他翻白眼,这位宇文小畜牲一定是昏了头了。为什么全天下,就得是我厚爱那混球啊。我不,我偏不。

所以,我迎上他的目光,向着他犀利凶狠,璀然一笑,“我都不认识他,还有那是疯子干的事,我可不干。”说完这话,我就只当自己是个无事之人,咬着牙挺着背上的疼。昂然抬头,打算对他不理不睬。

他眼中的怒气,简直是要翻开火海烟团,整个人就快自燃了。吐出的气息也是分外灼热,直直喷在我脸上,引起了不小的焦灼。

他再一施力,快要将我嵌入石头里面去了。我顿时喘气急促起来,而且连翻白眼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事到如今,我本给架到火上烧的,自然也就不会怕,再掉到火堆里给烧成焦炭。所以,我纵然是觉得,他这样不管不顾,足以要了我的命,还是不肯屈服。

不过,他一定是领会错了,以为我是怕了服了,所以才不说话,手上的力便有一些松懈,目光里的东西更

是奇怪。好像还打算和我热络一下。

我看不懂,也不愿意看。只是隐隐对这样的他,毛骨悚然。

心中仍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本打算缓缓力qì

,即刻就逃走,而且日后也不要没事来散步。

没想到,他那么难缠。一双清目绞来绞去,最后,就像是做好了一个决定,目光中有泪水流连,拉住我的手死活要我出家。目意进十分之十的坚定。

本来,我心情是十分好的,虽然他曾经做过许许多多的错事,但我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太小气的人,而且谁让他是我外甥呢,从前,不知dào

的时候,也就算了。现下,都这样的明确了,我就只好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不跟他一般计较。

可他,也太过分、也太恶毒了。我一急,就想豁然站直,理直气壮地走开。

但马上,我就想起一件事来,我一好奇,就想到要问他,“你究竟是怎么知dào

我中的是什么毒。难道你也懂医术。”

谁知,我这样一问他,他竟然连脸都红了。我觉得他很有问题,难道他和李安童……这个念头,只是转了一瞬,却已经来得及转念,并且一下子突pò

极限,转了好多的念头。

第四百零八章 画地为牢啊

身处宇文承祉这虎口之中,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一好奇,就不管不顾地想到要问问他,“你究竟是怎么知dào

我中的是什么毒。难道你也懂医术。看起来,你医术好像不错。”我闪着眼睛,语气很是诚恳。只因这是那么高手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是真的很佩服他。

谁知,我这样一问他,他竟然连脸都红了,颇像个大苹果。我觉得,他很有问题。想到深入处,觉得有一点所得,难道他和李安童……这个念头刚刚发了个芽,只是转了一瞬,却已经来得及转念,并且一下子突pò

极限,转了好多的念头。

于是,我决定,立kè

要就着这个问题剖析下去。否则,一颗心很难真的平静下来。其实,问题也只笼共几个方向,应该不会太难想。

我似乎可以这样考lǜ

,难道,他与李安童早有勾结,又难道,本就是他指使李安童用毒药杀我,而李安童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才故yì

给我解药,而因不是出自于真心,所以偏偏又不给够量。

不过,这个说法简直是太容易自我否定了。打死我,我也不相信,李安童会和我有仇啊!她本就比我小,我还在长安那会她才有多大,得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如此不相忘。

即便是这样想,直觉间,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点什么,可有什么呢?

于是,我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头,就又上来了。

就只当自己是他长辈,自来亲了。近来,我是不是太无聊了,刚刚还觉得仇视,这会功夫又变得分外感兴趣。我问他,“喂小宇文承祉。你竟然知dào

我中了什么毒,连皇上身边的杏林高手,都不能遥遥目测。”我紧紧盯住他的眉眼,不错过他一点一滴的表情,“你一定是认识李安童,是吧。”

他不做声。眼神敏锐的我,发xiàn

他的脸颊似乎又红了一层。

这样,原来紧张的气氛就活络了起来。

我心下奸笑着,觉得一定是自己问得准了,正中要害。眼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我穷追不舍,“你们相互勾结是不是?你能勾搭上一位表公主也不容易。一朝天子一朝臣,往事无可追,你也是该朝这个方向想想了。”

可是,不好的是。后来说来说去,也不知dào

怎么的,又说到了他二叔。这也怨不得我,因为我总要向他打听他二叔是谁。我这么,一说不知dào

他二叔是谁。

他就又怒了,声音都有些发抖。从刚刚的镇定里复苏。瞪着我,眼睛里闪着不清不楚的目光。俨然忆凶狠。

我有些害pà

,但仍然跃跃欲试这个话题。

是我忘了他是个禽兽来着。

接下来。就简直是太过分。他一把捞住我的手腕。

他的脸白了一点。我想,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继xù

嘴硬,“我觉得真是好笑,为什么一定要记得你二叔呢。”

语过,又顿了一些时候。那个混球不知dào

怎么就表现出了忍无可忍的情绪,抬手就抡了我一个巴掌。那力qì

大得。我“刷”一下子就飞出去,然后,翩翩然就掉进一旁的荷花池了。

“咕咚”一声响过后,我就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唯一的感觉就是,五官皆是在呛水。

好在,现在是夏天,池水一点也不冷。不过,它们还是非常迅速地将我团团包围,又甚亲切地、不由分说地从我鼻子里嘴角,一直进到我身体里。

我终于开始更深入地害pà

,只因我才想起来,我不会游水。再怎么扑腾也是白费,被呛了一下后,连再呛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是一个劲儿地喝水。干喝就是喝不完。

想当初,我一直怕来长安,一直认为长安真是我命中的克星,一来就上当,一来就要赴死。今日终于算得上是噩梦成真。

但要说到死,这么给淹死也不赖,从此百无禁忌,可以专心想念或者忘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做出一个真zhèng

的自己。路线总是别人给的。分别如噩梦一次又一次变着花地向我袭来。似乎都有些习惯了。

受罪,憋屈,慢慢开始习惯成自然。

不过,在我还有一点点意识时,已经感觉到有人过来拉住我的手。求生的本能让我死死抓住那根并不知dào

是什么的救命稻草。最后,好像是有人将我捞了上来。

那感觉怪怪的,好冷好冷的感觉突兀而真实。身子一下子变重。所有的水流都脱离我而去,除了肚子里的。

我睁开眼,看见我手里不知dào

什么时候还拿着一朵荷花。从前,我一直想要到塘中采一朵的,没想到会美梦成真。

我欢喜得太早了。

接下来太难受了,我就没有功夫庆祝了,因为,我向一条水龙一样一直在吐水。

唯一不同的,这一切皆不是我不是自愿的。

我颤抖着心肝肺,想喊一声,“冷!”还不及

就有一个沉重的压力下来,我一想喊,就又吐出一口水来,又想喊“痛”。结果又是吐出一口水。

后来,我觉得,我简直是搜肠刮肚、又呕心沥血,将身体里的一切都要呕出去了。最后,才终于平静下来,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了。

尘世上静悄悄的,边一丝风都没有,而我的心也静悄悄的,就像是没有了跳动。

我只觉得轻松,轻松得睁开了眼,看到顶棚,床幔素淡,佛香袅袅,屋中灯光如豆,飘摇不定,左一个压倒,就有右一个飘然而起。重然望去,如同落花,飘飘然,然飘飘,只是永远不坠到地上。

我都想要它灭了,可它还是兢兢业业燃着一簇火苗,不见增长也不见萧条。

宫人推门进来时,烛光大跃了一下,她对我说,我掉进荷塘,是宇文承祉救的我。

我在心中冷笑,他还真是英雄好汉,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明明是他将我打入荷花塘。不过,我忍。我不和他一般见识。我高风亮节。

宫不再说别的,扶着我从床上爬起来,在我后面垫了厚厚的靠枕,姐姐一心追求青灯,佛堂中原是没有这些的。我想,外面也许知dào

了消息。皇上会怎么想,也许会认为我不愿意去和亲,但那些都无关紧要。

软软靠在床头,宫人便开始哄我吃药,这次的气味有些好闻,色泽也挺清亮。

但一吃下去,简直苦得掉下眼泪来。看来,什么都不可貌相。

宫人又扶侍我躺倒。温暖似乎从回怀抱,但是脑海中似是过了万水千山。忽尔是喜,忽尔是悲。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脑子里进水了。

唯一可以证明我很正常的一点是。我还是不喜吃药。不过,这一次有点全面罢了,我不想吃一切东西。当然吃药是首当其冲的。

为了不再吃药,我当然要表现生龙活虎一点儿。我努力撑着眼皮,不让它们打架,以免被宫人看出什么破绽。

重复小心翼翼进来的宫人,给我用了一些安息香,我身体透支严重,不敌睡意,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两天。宫人说期间,姐姐来看过我两次。一次是我刚刚从荷花池里出来吐净了水;一次是我喝了第一碗药,睡着的时候。她又为我拉了拉被子。嘱我再歇息一会儿。

我抿唇点头,姐姐来时具体是什么场景,我一点儿都不知dào

,可见当时睡得很沉。我想了想,让她告sù

姐姐,我没事了,也不会再生事,让她别担心。我出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晚些时候,姐姐做了晚课,大概已经睡下。我白天睡得多了,没事在床上躺着绞着帐帘,心里揣着一窝的心事。无聊的只看,珠箔飘灯,其实这里无有珠箔。但是,似乎是我心里,一直就有这样一帘的珠箔。我知dào

,我想起了什么。那是我梦中的佳境,而一个难以忘怀的身影就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珠箔之后。今夜大概会无眠。

没想到,宇文承祉又来了。

这也算是预料之中,这些并没有特意防备什么的小门小窗,根本就不能拦住他的来意不善,他要是想来,那还不是平蹚。

现在,还剩下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肯放过我。算来,他也杀过我好几次了,就算我对真对他二叔做了什么错事,也该折过了吧。

这回,我总算长了一点记性,记起,自己胟àn

未铀?堑镁蹋?孟穸际且蛭?岬搅怂?亩?濉N铱芍?ち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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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被惩罚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但,我也不会怕他。

我知dào

他武功高强,不用说这庵堂,就是堂堂的皇宫,也未必拦住他,他现在困在这里,那是他心甘情愿,否则定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这样的人,将自己画地为牢。

我不瞧他一眼认真发呆,就当他没有出现在这里,而我只是我。他一直直到我床前来,我注目,他轻迈的脚步,好奇,他不是恨我吗。又为什么要救我。哦,是为了做给他娘亲看。

很符合这个想法,此时他的走路方式,其实就是蹑手蹑脚。

我觉得,他真不是一个好孩子,好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像他这样的,这样阳奉阴违的。

我也不会求他,想着,今天又要重死一回,定是上辈子欠谁的,此生要来还清一切。

我吸了一口气之后咳了一声,他果然站定了脚步。

第四百零九章 梦碎发

我只能勉力镇定。

只因,没想到,那个混球宇文承祉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真是够让人无语问苍天上百回的了。

窗外夜色更浓,万丈红尘,万丈轻匀过黑色轻缓。茫茫里一片隐藏的神mì



宇文承祉的身影一直过来,只是脚步缓慢。带过的身风,使烛火明灭了一下,转瞬如豆的光亮,已经被他遮在身后。

我瞧了一会儿他整个人在灯影之前覆盖下来的阴影。心里不是滋味,隐隐的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恍惚然,仿佛觉得这是一个梦。我向梦境中伸出手,想要试探一下,那个床栏是否是真的。

还没有真实触到什么。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

我没有抗争。心里却在泄气。这竟不是一个梦。

我试过他的力qì

,现在我的脸还肿着呢。

我好的时候,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一身是伤。一切都是徒劳。就只有舍身处于被动。

脸上伤得很重,看来他打我那一下是尽了全力。只是下水后,浑身上下都跟着一起发生水肿,还是很厉害的水肿,我整个人都粗了一圈,惨兮兮的,谁也没有个别地看出来,我脸上另有一处挨过打的痕迹。老天爷这一次明显是偏向着他的,估计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觉得很是郁闷,又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他握住我的手腕的握姿,星星点点的换力,又改成了三指控脉,眉头拧结,那定定的一副样子,不知dào

是在想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真是没有必要想得太多,他大约是在给我诊脉。不过一切并非出于关爱。

我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两手一摊,随便他。虽然刚刚死过一次,但是何妨又要重来一遍。

于他而言,这是聪明的选择,他是在看我,到底能不能死得了,若是还活得很好,就要让我永远闭嘴。我又让他不放心了。我似乎还应该有点过意不去呢。

不过,是对我自己过意不去。为什么要给他救上来,又遭了那么些难受的罪。

他盯着我,目中转过水泽。又渐渐涸去,沉默良久,松开了我的手。

这个放松,很是舒服。我拿回自己的手。将双手浅交在一起,这样才舒服。

我没有看他的目光。觉得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对我都已经不再重yào

。佛说万法唯心,世事果真如此。一切都不在于他如何想,是自己要如何的想。生死皆可用于开心。

我现在的想法,那就是没有想法。一切只是听天由命。

这话说得太是冠冕堂皇,不是我真的要这么乖顺地听从老天爷的一切是非安排。只是我抗争过后,一切非但没有好转,还一再向着更糟的方向去了。我怕了。我累了。我想要歇一歇了。

我并没有抬头,对着地上将我笼罩的巨大阴影说,“你给我个痛快吧。你不累,我累了。我身体不太好,咳咳……”喝了太多的水。很是伤肺,最近一直有点咳。还时常上气不接下气。

等我咳完了。

他还是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我终是忍不住好奇,从那个阴影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阴睛不定,往复涌转着什么情绪,似浪潮狂卷,气宇翻天。

我也懒得猜,我连怎么得罪的他和他二叔都不知dào

。就更不知dào

他的心意了。总之,仇恨这东西,总是让人不痛快,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将只是停留在好奇的层面上。我只是好奇,他一直耿耿于怀,潜留劫念的往事里面,到底藏了怎么样的故事、如何的恩恩怨怨。这样放不开,离不去。

大概是我刚刚喝了些安神的药的原因,又有些撑不住困意了,后来,我觉得,他离我似近似远,漂浮不定,而且我就要睡着了。无论如何威逼自己也不能提起精神来。

这个时候还能从容睡去,我只能说,皇家的安神药那真是神效。我摸了摸眼皮,手都已经抬不起来。

朦胧中,似乎听到一个人在说话。那声音,就像沙漠上会呜咽的风声,狂啸里含哀,他说的是,“珂儿,我一定不会让你去和亲,你知dào

,边地有多辛苦。你以为,李世民会帮你,可这一切都是他提出来的,只因你若是不能嫁给他,他宁可让你嫁给颉利,也不会让你嫁给李建成。你怎么一直这样糊涂。你还是太小了,许多事你就一直都不清楚。又永远不肯相信我。”

这声音如魅语,反反复复纠缠不散,似乎说了好多遍、好多遍,但我不太爱听,即使是在梦里,也不爱听。

因为,这些话让这个梦,又重新回到了过去一段时光当中,在那段时光里,我自然而然,无可拧转地想起了李世民。那是我们回长安的路上,天很蓝,上面有朵朵的白云在飘,并不是白云苍狗,那云一直就是那样的。我们一起在青油油的驰道上纵马。有风拂过耳畔,这感觉这样真实,好像一切都已经重新回过。让我珍惜得想要流泪。

我骑的那匹雪白的小母马,一点也不输给李世民的夜勤。可是,夜雪它重色轻友,它一直不肯超过夜勤,它只想跟在它身后,无论它要到哪里去。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赛得过李世民。有风吹过时,我为着这个懊恼。觉得这个事,就是自己一心一意想要达成的一世心愿。

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要给夜雪介shào

一匹新马认识。再不行,就介shào

好些战马来给它认识。

然后,还没等我真的去什么地方牵来那些马,李世民就来了,他要带我到外面转转。这个梦境有点乱,一切都转换得突兀,但是我一直认真地做下去。

我高兴极了,没想到,我们是去见一个漂亮得像神仙的和尚,我们被请进一个寺院里,吃那些吃好的斋饭。斋饭虽是素食但却做得精致,颇惹人食欲,我吃得特别饱,那时还在想做和尚也没有什么不好。

梦境悠长里,似乎一直飘有饭香,不和谐的声音也早已被忘记。我就只愿意做梦。

直到,眼中有朦朦的光线透进。我以为是天亮了,抖了抖眼皮,缓缓睁开眼想要看一看。

结果,看到令人发指的一幕。宇文承祉一手拿着一柄利刃,一手执着烛台就站在我旁边。与此等锋利不相衬的,是他的目光,他的目光竟然温柔得像是吹在天上的杨花柳絮,一直温照在我脸上。我移开目光,想要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我的目光瞥到了地上,有一群奇怪的东西。

最后狠狠拽住我的目光的,是一地的断发凌乱。

我目光盯住它们久久不曾挪动。

之后,目光又急急地寸寸视过缭乱青丝,猛然觉察出发生了什么。手指颤抖地抚到了自己的头发。一直抚至耳边才触到柔软如藻的头发,而颈上已经是一片清凉,心中升起明镜,宇文承祉他果然不出我所料的不肯罢休,却也出乎我所料的这样狠毒。这一地的头发都是我的。他竟然自作主张为我断了发。

这两天,我让他折腾得也够了,再也不打算隐忍。因为他只会得寸进尺。我张开嘴,动用一夜修整得来的力qì

打算喊一声救命。而与此同时,他已经跃窗而出,像一片过而不留的云,消失在眼前,如同从未来过。

对着铜盆水中央,发式太过出奇的自己,一瞬间有点不敢认,下一瞬悲哀,但是到了最后,我就觉悟了。素来不曾梳过,也不曾见别人有梳过的这个发式,也不是不好,左右对光瞥瞥。兀自觉得有点熟悉,就像是某个经年累月里,就是这款古怪的发式自己也是梳过的。

最后,我的反应,终于升华到了务必求新上,这个其实也不错。然后,回过头来嘻嘻笑了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挺开心的,找到了这种奇怪的违合感后,我顿时就有“万松岭上一间屋,老僧半间云半间”的感觉了,大抵就是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余光中,有一物多了出来。

我很吃惊,翻出情感去看,乃是去而复返的宇文承祉。

我不明白,他又回来干什么。

但不管他回来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是来后悔的。因,这头发短时期也长不上了,实在是一个不可扭转之错。即便他向我来道歉,也是无用。

我只用了一眼惊奇,接下来也就只是平视。

他只管目瞪口呆地瞧着我。我脸上还是刚刚那副已经欢天喜地的模样。他愣了有一会儿的功夫。我正上下左右将他打量得疑惑,觉得他这目瞪口呆的模样,确实应该好好kàn

看,这呆得也太细致了。并不是一个走过场的形容。很切实jì



我看了他半天,觉得自己不如他这样沉默是金,很真诚地对他说,“这样很好,谢谢。”

宇文承祉似乎是觉出了我不是口是心非,于是更加奇怪地饱含探究地看着我。

他目光中的疑惑,犹在加深,仿佛将此生能用来疑惑的情绪,都倾情注入在这一瞬。

我一个做他长辈的,不愿意占他这么多便宜,所以,才同他直说了感想,不过,他好像并不能体察我真心。因为,他到底十分的不了解我。

第四百一十章 魔头归来记

宇文承祉一定是在觉得奇怪,他将我头发剪得像个鬼模样,我非但没有生气,还算得上是很真诚地向他表达谢意。

我摆出作低伏小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后,他久久没有任何的反应。仔细观瞻,他好像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忡怔之中了。大概是被我的烈女气息给降伏了。哈哈也可能是傻了。

要是这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逃离他的魔爪,就只能默默无语跟那儿绞被子,他爱说不说。绞过去一圈,再转回来一圈,我自己玩得欢快。

不过,接下来,他更向我靠近一点儿后,还挺发扬风格地为我拉了拉滑下去的被子。关爱之心溢于言表。“珂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这个问句过于体贴,我的唯一感觉是受到感染想要吐血。

哑然失笑过后,我还是向从前一样甚为真诚地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生气真的不生气,不管怎样,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是不会与你这小辈一般见识的。还有,有可能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就是现在记不大清了,你总会是记得的吧。”

宇文承祉好悬翻出一个白眼。但他从小家教挺得当的。忍了一忍后,情绪还是撑得到位,就只是苦笑了一下。好在,接下来,他似乎是觉出了我这么说,也不全然是口是心非。

我就知dào

,我那么认真,他多多少少应该会被感染。而接下来,他也确实更加仔细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还有一颦一笑。那用来观察的目光里,是饱含探究的光线一直在闪动来去。

过了一时半刻的,我想他看不出什么,总会放qì

的。

眼光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作不得信的。人大抵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更何况是这种本就有所隐藏的目光。

他目光中的疑惑,犹在加深。仿佛将此生能用来疑惑的情绪,都倾情注入在这一瞬的时光里。

这些事我是想了好久的。又对了一眼那一地的乱发。心中想妥了一些说辞。

我到底还记得自己是他的长辈,又不愿意随便占别人的便宜,所以,以上同他直说了的感想,可是真真的不掺半分水份在里面。

不过,他好像并不能体察我真心。因为,他到底十分的不了解我。

他那没完没了的目光又一次扫过地面上乱七八糟的碎发,“这些头发被我剪掉了,你不在乎。”

啊。他终于领会出了我的意思。我可是一直等着他问我的。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像刚刚一样急着要回答他了。犹自静了一会儿。

才冲着他摇了一会儿头。勉强打点精神,和他说出事实。“我不是鸟类。鸟类才要鸟美在羽毛,头发这种东西剪短一点儿,有利于行动,你想啊,早上外出头都不用梳。你到底是我的亲外甥啊。还挺向着我的。”说完冲着他抿了抿唇。

这些话有些不成体统,他生长在皇族门庭,大概之前鲜有听过。现在听了,又以为我是在发癔症,所以表情是说不出的惊愣。

他震惊地看着我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被我随手再对着水盆。裁下一缕头发的无畏气势震住。

听说横的怕不要命的。我瞧了他一眼,对着他凉凉一笑。“没什么,不过一缕头发。”

身体发肤本是受之父母。随意毁坏便是不孝。只是,现在这头发已经这样了,到底还是要个齐整的,我只是剪掉了极多余的一缕罢了,现在估计是齐整了。

我便有了心情。哼哼着小曲,忽然又停口。正经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可以离开长安,但又不用嫁给颉利的办法。那小子太阴了。何况我是一个汉人。大概是骨子里会爱这个民族,而无关于我会否能真zhèng

想到过往。可是,要怎么才能离开长安呢,要不就在手上划两刀什么的。可是我一直怕疼,要不要不你帮我这么一下,再再那么一下。”

我伸出半个腕子又将滑溜溜的衣服向上拨一拨,冲着他,照着腕上三寸的地方,横着比了一下,又竖着比了一下。

宇文承祉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看懂了那个意思后,已经完全凝固一般。久久声息不发。

之后,猛然,向前近一步,差一点就踩到了我的脚。是失态了么。

“哎,你这个孩子就是这么的,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现在我好像挺有兴趣当他的小姨的。

他结了结目,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手,一下子握住,我丢给他,想要这么一下再那么一下的手腕,又将我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很有诚意地疑问,“你没发烧吧。”

发烧,他才发烧呢,大半夜的不睡觉,私闯民宅。

“我”我吸了一口气,就知dào

他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剪个头发有什么用,它还是会长出来的,要干干脆狠点儿,脑海中蓦然窜过一根甘蔗挑过的画面,上面几个大字,大如斗。“女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儿。”

狠点啊狠一点。这个,我咬牙切齿。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我不再看宇文承祉一眼,又从他手中抢出手来,动作利落干脆地从头上摘下一根素样无纹的金簪。在目前比了比,那尖锐处,闪过一丝星芒,我想到了皮肉破碎时,血液纷飞的场面。今天好像是勇气很是足量。

扫了一眼宇文承祉,他如同受了什么惊吓,恍白了的脸上,简直就要飞下冷汗来。似乎是比我还要紧张。杀人和看别人自杀大概心情很难一样。这个我知dào

,是亲三分向,他大概终于是觉得,他有点对不起我了。

我是他姨妈,自觉,对他动手动脚也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我大胆地伸出手拍了拍他肩,“姨母不怪你,你要是于心不忍,就给我找点药来,哦,要止疼的,不要去疤的。听说还有什么伤膏就是用来造出伤痕的。对了,你这个小子的药一向都很好用,我也试过几次了对你很有信心。”

我说完转开头,继xù

在自己腕间那琢磨,到底要划在哪里好呢。干脆划在……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这里我舍不得,还要继xù

想下去的……

但宇文承祉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以为我是要毁容。我根本没有那笨。

他飞扑过来的身姿,我没大看清,估计挺凌厉的,但是他拧转过去我的头是绝不拖泥带水的快啊。

这样一来,就使得我本来停在自己坐北朝南方向上的目光转了个向。

强硬的扭转啊。我目光有些氤氲。

我想到,自己给这样扭着脖子,可能会导致断。我这缺德外甥,他和我一点都不亲,但是目光已经换成了背西向东,看到侧壁上一影飘摇烛火。他手上另一个动作也在同时进行,将我手中的簪子夺了过去。擦过手指时,划到了皮肉,有一点点刮擦的痛楚。

我指着他,“你你……



一线金影划过。簪子飞出窗外。

那是我唯一的一只好kàn

的金簪了。但其实,我现在这个境界上,也不知dào

要金簪何用了。想通此处,冲着他淡淡抿唇,“扔吧,扔吧,反正姨母也不打算用那个了。要不你干脆将我杀了。”

他闻言并有如何表情。折腾下来的身形也静立得如同塑像。完全看不出刚刚好大一阵的折腾。他就是个妖。

他打开门,似乎是想逃之夭夭。

我盯着他的背影,很是期待地想让他果真逃之夭夭。

但偏偏的,他甚为的不随我愿,又定住身形,转过身,步形重蹈,如同魔头归来。一步一步,我的心越发的跳动不得了。目光逐渐变成了仰视,他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这个倒霉孩子,不我比他还要倒霉呢。

我心下欣欣再跳跃几下,有些忐忑但自觉,还能将这些忐忑压在面色之下,不横装横,不硬装硬到底,“咋地,你要杀就杀最好杀光。”最后一声俨然哆嗦成了一个颤音。

想骗过自己的真实情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还是会害pà

、会悲伤,会舍不得。这个一时之间,以上的几种情愫,我都是有所经lì

的。

不管他到底是何用意。我的意思是恒定的。唯以不变应他之万变。

他目光凝定一个悲伤。我的老天爷呀,杀人者还自卑在先了,我真是奇怪了。

“难道你就那么想嫁给他。”他说出这几个字,也不知dào

是从何推断而来,这句中的“他”我就更是不明白了。

打量他目光,正是那随着字数的增加开始递进恨意。就差将牙齿咬得咯咯响了。

他这是哪跟哪啊,还有,我到底嫁给谁了,他反应怎么还这么慢,都多半天了,还可着一处纠结来纠结去的,简直是优柔寡断。

不过,我一下想开。他就是纠缠着李世民不放。仿佛李世民拿走了他家天下,就是最坏最坏的坏人,可是自己家的腐坏、堕落,有何其不是败落的根本。只不过,人很难对自己客观,也是,大家都是原谅自己容易,原谅别人难。

可不可说,我与别人不一样。

有点儿可能要挨打。

好吧,我同大家是一样的。

所以,我开始又一次讨厌宇文承祉,之前我也没有喜欢他。若他没有这一次前来捣乱的事实发生,我也不会喜欢他的。

实话都想了,随他的便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小白种田啦

死扛着不怕死这种精神虽然很风格却并不能持久。这其实是一个坏发xiàn

,还往往要在最坏的时候发xiàn

。显然我发觉我又重新怕死的时刻是在我已经将宇文承祉气得不行了的时候。

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嘴。尽管他说的那句,你真的想要嫁给他。我很想问一问他,他指的到底是谁。但我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些后路,并没有真的那么直白问出来。

这唯一的忍耐其实还挺难受的。

此一时彼一时了,我怕我真的问出句话时,他真会冲过来杀我。

忽然很不要面子地摇了摇头。其实,心里还是没能想得出他说的其实是谁。

我将头摇得仿似拨浪鼓。如同小白种田文一样,很是小白,“我我去种田行不行。”我指的是外面的那块用于种花的小小艺苑。

他又很恰巧地误会了。惟恐天下不乱啊。

他的手蓦然将我攥紧,面上的表情更是惹人深思,似乎是大感满yì

,又拉紧了一重,颇为的信誓旦旦,“好我们去种田。”

然后不顾我未有只言回馈。

已经揽住我的腰身,蓦然腾空。

此番好像是玩得大了。

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时,有很多事都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迎风放出去的目光,尘世渐呈迷离色彩,果不其然人已经是在树梢的高度了。转眼间眼花缭乱,连树梢也看不清楚了,他带着我,跃过檐宇重重。所有的景物都只是朦胧得了一个轮廓,再想看一眼时,便已经隔出了老远。

我被激荡风流吹得,渐渐有点睁不开眼。只有闭眼。省得迎风流泪了。

也不知dào

是过了多久,才觉得不再有那种诡异的摇曳,慢慢尝试着睁开眼睛,我的娘啊,森然楼阁全都不见。眼面出现的一带翠绿,俨然如农庄。后来,赶紧在心中叉死那个叫“俨然”的烂词儿,只是因为这里哪还用得上什么俨然,它就是一农庄啊。

我刚刚诱恃了宇文承祉什么,说是要去种田。我指的佛堂中的种花的意思。他为人太过英明,竟然径情直遂想到了大田。我的那个娘啊。眼光绕过一带翠绿,又转回那个不疾不徐的身影。还真不知要用什么样的眼光。心事如浮云流霭。我很是后悔。随便说这些不相干的事。

啊啊,我瘫坐在荒草堆上,不是不肯起来,而是脚软得不行。习惯性地想要宫人扶我一把,才记得这里哪有什么宫人。这里大概真的是皇宫之外了。因为我想不出皇宫中会有这种质朴地方。

皇上再喜欢五谷丰登,也不会有意兴跑到大日头底下去种田。他只要指挥别人就好了。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心事乱成了一大团。

一步之外是宇文承祉递进的脚步,他手中持了一个水囊,要我喝水。意思是那个,但他并没有真zhèng

的说什么,只是冲着我很是矜持地笑了笑。

我瞧了一眼那水囊。觉得,这事正经的和我无关,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

我那句。“你吃错药了”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他的水囊又递近了一重。我别过脸,但很不自然又重然看了宇文承祉一眼。真是奇怪了,时间不太久,我怎么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因为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太温润。这也太如玉了吧。

又发了一会呆,低头瞧着那水囊。吹了一路的风,我确实有点渴了。顺应着接了过来。多少有点怀疑这水,后来想后果是渴死,既然结局早晚是一样,还争什么呢,果duàn

地喝了几口,真是解渴。

他收回了水囊,也并没有说什么。温温地看了我一眼,就向我伸出了手。

我觉得讨厌地又别过头去,我才不要他拉我起来。

但判断错误,他并不是要拉我起来,而是……将我抱了起来。

他是武人动作与力量都恰到好处,我还来不及反抗,人已经在他怀中。“你要干什么。”没有底气的好像还是我。

之所以如此的无有底气,是因为他抱起我的姿势,也特别温柔。这个宇文承祉就像是回他娘肚子里重生了一回,怎地如此通情达理了。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我是他的姨娘。要对我亡羊补牢一下。要么就是害我失去了荣华富贵,多少有一点点的内疚。估计他那内疚还不如我不怕死的精神长久呢。我觉得我早已经看透他了。

不过给他抱着我还是很局促不安。

他低下头来看我一眼。遗传了姐姐的容貌,真是存世遗珍。如果他是个傻子就好了。

我捱过他身上那股热气,差点就要兴起睡意,已经有一点要昏昏欲睡了。我紧咬了一下唇,才让重新清醒过来。我现在还没有办法逃脱他的魔爪,一切只能静观其变。

我伸出手挠了挠下巴。

第一个变化来临得很是痛快。

那变化即是他伸过袖子给我拂了拂脸颊。

我几乎要背过气去。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dào

后来的事,才真zhèng

的叫人大惊失色。我忍,我忍,我就是在想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还是有机会逃之夭夭的。

他将目光放出去,似乎是在盯看前路。

我在他怀中仰视着他的下颌。觉得那弧度还不错。就只是他的声音,已经响起,“借问这位大嫂,村中可有荒地田舍。”声音里全是平白的正常,我不知dào

哪一个才是正常的他。等等,“荒地田舍”,这是什么意思?

我目光不得便,没有瞧清被他称之为大嫂的人,到底是不是大嫂啥的。

良久,对方都没有说话,我伸手挥开宇文承祉那破袖子,向外瞧了一眼。

宇文承祉正笑眯眯地偏头说话,我心下低呼,这个兔崽子,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我是乡野长大的公主。从前见惯的即是这种无有什么优雅,就是平淡的生活。他虽然努力去装了,但不是很难太众生样。

人家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不过,只是让宇文承祉更加地礼貌有加,“这位大嫂,我与我娘子从润州那地方来长安寻亲。没想到,亲戚搬了家,一时找不到,身上带的盘缠又不够,就想先开荒种地填饱肚皮。”

这位嫂的反应诚然是太慢了,又是良久才说,“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那啥,你们不就是想找个落脚之地吧。村东头正有一家房子空着,那是我二外甥的房产,他前年投奔他舅公公去了,一直就是闲着的,还要时常烦我去眼看看。你们若是不嫌弃,那一处正好落脚。你们还想要找荒地是吧。这村子人少荒地多得是,若是有把子力qì

自是不愁开恳不出来。就只是……”

她由上到下又打量了一遍宇文承祉看起来偏弱的身体,不无爱惜道,“小伙子是个念书人吧。这开恳荒地可不少要费力qì

的,不知dào

你干不干得来。”

我完全傻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哼哼”出声来。

这“哼哼”声,引得大嫂一张圆脸探了过来,她望了一眼宇文承祉怀中的我,眼珠子差点掉我嘴里,然后,用低低的声音同宇文承祉说道,“你娘子,她病了。”

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哆嗦,应该是被我那破烂发型吓的。不过,我还没有照过镜子,尚不能知dào

自己到底是个如何模样,水中瞧着影影绰绰的,想来也一定挺妖孽的。

宇文承祉应了一声,“对,我娘子,她这里不大好。”

我看到他抬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脑壳。险险冲他喷出一热血来,贲儿都没打,“你才有病呢?跟你姨妈这么说话。”

大嫂又来蹭了我一眼,然后挺同情地看着宇文承祉,点点头,“好像是病得不轻。”

宇文承祉做出一个苦了吧唧的表情,“正是,大嫂所以日后您若是看到她疯疯颠颠自己跑出去什么的,可一定要帮我拉着她。她这个样子若是跑出去,可一定会吃苦的。”

大嫂一听就美了,“这个容易啊,

在这十里八村的,论别的不行,就是单论个力qì

,就是几个壮小伙子可都没有我的力qì

大。别说是拉你这小娘子。就是给她扛了,送回去,也是小菜一碟。”

我听了这位热心大嫂的话,气息都微弱了。

这个天杀狼心狗肺的宇文承祉,我在他怀中拼死了挣扎,口里还不老实,“你这个死小子,你竟然说我是你娘子,你看我,你看我,我不……”人在他怀中腾不出手啊。我威胁了他半天,什么也没有做出来。

宇文承祉还没说话,那热心大嫂已经伏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村里有个符师,挺灵的,你这小娘子八成是中邪了。对了,她这样多久了。要是时间拖得太久,大概可就不好办了。”

宇文承祉坏笑两下,甚诚恳道,“这个么有点久了。那邪怕是入骨了。请了好多医都不见效,估计也只得顺其自然了。”

热心大嫂叹了口气,还不住赞叹,“得亏了有这么好一个相公,要不这小娘子给坏人拐了去,如若是到了那坏人手里……”她顿了一下,又过来瞧了我一眼,“其实,你这娘子的还长得很是好kàn

,我一猜她这头发是自己剪的吧。她这个样子,到了那坏人手中,可不是要遭罪。哎现在她有哪懂得这些啊。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发愁了,一辈子跟个小孩子一样也不是坏事。就只是要拖累你了。”

这话说得宇文承祉眼泪吧茬的。似乎是动了真情。

第四百一十二章 种田之热心大嫂

宇文承祉抱着我没走一会儿,就遇上了一位村中大嫂,还情真意切地表演成了一个好心相公,爱妻如命等等的一应气质出来。

这关键都不是他是不是真的爱妻如命,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他是我的外甥。可是再他在冒天下之大不韪,还能将一位无知大嫂感动得涕泪横流。我顺着大嫂的泣涕模样,心里一时拔凉拔凉的。

继而眼中承了一包泪,眼泪汪汪地望着宇文承祉在我面前成功地指鹿为马。有些失态地嚎啕大哭起来。他做了坏事,怎么跳进黄河洗不清的,还会是我呢。可见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天理。

宇文承祉幽幽的目光扫过我,还装模作样地跟那儿安慰我,“可儿等一会儿,是不是肚子饿了。等一会儿我们找到了落脚之地,我就给你拿干粮。”

我瞪着他,但泪眼模糊中连他也模糊起来了,估计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况且就是有他也不会怕我,他家祖传的奸人手段。这个兔崽子学得到是好,不对,他一定是与生俱来的。

那大嫂,一双大眼一会成圆形,一会成弯形,是拿我们当一出戏看了。偏偏宇文承祉就在这上面下了功夫。本该是凶巴巴的神情都改成了温情脉脉。我又扭又打就是想要将他气得阴沉一些。只是一切努力终归于徒然。他大概是早就防着我那一手呢。

大嫂心肠极热,看了宇文承祉对我连骗带哄的架势,呆过之后,竟还陪哭了一回。之后还要体恤宇文承祉看起来身材瘦削,要帮他扛着我。我从前想做一二坏事时,怎么不能找到这么热心的帮手呢。

我感叹得直咬牙。料不到,这位大嫂说村中有空房子给我们住也并不是骗我们。她前头当先带路。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位大嫂就将我们,引到了她口中的空房子外面。

竟比想像中的断壁残垣型的破房子要好得多,白墙黑瓦只是墙皮略有斑驳。一式三间,两旁还各有耳房一间。如今的奸人大抵都是正当走运之时吧。天上竟掉下来这么大一个馅饼,不由分说就砸在了宇文承祉脑袋上了。哎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千年王八万年龟。我在心中翻来掉去,骂他的祖宗。

最后,又咕咚咽下一口口水,不得不承认,这宇文承祉的命也太好了吧。这样也可以啊。真是黄天不佑我。

这个、这个。我转而开始打量这个平白无顾得来的屋子,几样简单家用物什虽是简陋,但到也得宜。这可不是在街上。哪哪儿都能捡得到的。

心中感叹有如潮涌,这个小屋子,我们居然是白得来了。这简直要比那时,我和爹哥哥他们在突厥边地住的那间,不知dào

要好上多少。

这个世界真的是没天理了。

人长的帅要饭都能要到好的。

这位大嫂真是太不识人了。

热心大嫂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开房门上笨笨的锁头,拉着宇文承祉进去,四下照量了一下,自己跟那感叹,“委屈一下吧。这房子好多年不住人了,都结了蛛网了!”

宇文承祉连连道谢。

那大嫂就笑他多礼。不过我可看出来了。大嫂还是挺喜欢他这样多礼的。

我跟着宇文承祉转了半天,还伤心了半天,现在也累了。不争不闹,现在蜷在宇文承祉怀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一双,一个感激无比。一个热心无比。这个就已经足够我眼花缭乱了。

大嫂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有时还向我笑一笑。看来,我是傻子这条。下辈子也不能从她的意识当中剖离了。

大嫂还动作麻利地帮忙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诸什,最后挺怀好意地,“好后生,先把你那亲亲小娘子放在床上,歇一歇吧。这么抱着也不嫌沉的慌,你那小身板怎么能吃得消啊。”

我的那个老天爷啊,幸而他还没有三头六臂,否则我看他早就该去吃人了,还不会吐骨头。

大嫂如此踊跃献言献策,我只能认命地一旁装死。

宇文承祉应承着,将我放落在大嫂刚刚铺展得平整的床单上。捡了捡我残在我身上的草棍,盯看了我一眼。才转过身也去给那大嫂帮忙。

一双眼睛在眼皮子里面只管滴溜溜乱转的想办法。可是脑子除了一片空白外,就是一团乱麻,唯一可以认定的,就是“先入为主”这句话说得太好了。就是因为刚刚宇文承祉先和这位大嫂说的话,所以他坚持认为我是个疯子。

我猛地睁开眼,觉得坐以待毙那不是我的风格,我还要做最后的抗争。

我眼睛转得这么伶俐,没现出半分傻相。那热情大嫂果然一看见我在床上坐起来,精神百倍的样子,就马上靠了过来,眼中含满了怜悯地看着我。

“多好的一个小娘子,若是没有这样的毛病,该是个多可人的姑娘。可是呢,也是有个好命,你这个相公不错。不过……”她又极怜悯地瞧了我一眼,并没有把话说下去。

真是要命。还把要说的话说一半。我别过脸不去瞧他,猛然发xiàn

这窗中有一幅画,而且这个画很是不同一般,我想爬下床去看看。

热心大嫂,又热心地围了过来,还给我拿来了一个黑了吧唧的东西,在我眼前晃着,晃得我头都要晕了。我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那是在哄我,意思是要我老实点。

我气得直接歪在了一边。如今的大嫂们,怎么会热心得这么要命。

宇文承祉你真是太狠了,青天白日的还找来了帮凶。

不知不觉,我对热心大嫂犀利了两眼。我那眼睛,早就瞪得红了,这一眼估计很有威慑力。不过,热心大嫂既然认为我已经疯了,那么我做什么她都认为那就是疯子所为。她也并不觉得我是什么坏人,就只是认定我是疯子。现在我无论做什么,是好是坏,她都不改初衷。

所以,她再看过我几眼后,就撑着一对小腿,颠颠跑回宇文承祉身边,不无惋惜地继xù

与宇文承祉拉着家常,“小伙子,你真是不容易。你这小娘子的病,怕是确实有点重。你平时睡觉啥的不危险吧?”

我额角窜过几滴黑线。睡觉这咱事情,我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是我危险,这大嫂你都看不出。大嫂你有点常识什么的好不好。

宇文承祉又是矜持一笑,今天他是要矜持到底了。“大嫂这个不碍事,这两天她一直活泼好动。大概是换了新地方,过些日子,还会稳当一些。况且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她从前是一个好姑娘,只是这里坏了之后,才会做出各种奇怪的事。”

大嫂得到这样的回答,目光突然一滞,转而,眼含热泪地瞧着宇文承祉,都开始带着哭腔感叹了,“真是个好相公,多有福的小娘子。可不像大嫂那憨汉子,别提多憨。”顿了一会儿,抹了抹眼泪,“哎,不说这些了。今后咱们可是乡里乡亲,有什么事,只管跟大嫂说一声。大嫂就住在那个,哎,你看,就是那个烟筒最高的那家,你看见没。”

宇文承祉当即拔高脖子,跟着一起看。

我真是佩服宇文承祉,他装傻的本事都已经装进骨子眼里了,他果然继xù

装傻,顺着热心大嫂的手指将目光转来转去。又假装出,是好半晌才看到的样子。其实,他是练武之人,目光比老鼠还精呢。我在心中低呼,他可真是缺德。

大嫂转过来,又是幽幽地看了一眼宇文承祉,“这后生真是个好人。大嫂平时手上功夫挺快的,能腾出些时间来帮你们,就一定会来。这村子里的人都还不错,你们要是有啥困难,就直说,出门在外的不容易。俺们这村子人都是个热心肠哩。哟,我那谷子还放在场上,跟你们一转都忘到脑后了。那啥,有啥事,你们千万要说啊。这后生,真是个好人,如今这样的好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了。”热心大嫂,一路唠叨着这句,乐颠颠地闪了。

背影转出门去。门上传来了一个吱扭扭的合门声。将屋中与尘世隔绝。

我脑子一点点凉了下来。觉得这回是死定了。宇文承祉对这位大嫂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用心的。他将我说成疯子,又将自己表现得极是好。这样就会有一村子人像热心大嫂一样,一齐对宇文承祉热心,那就是对我狠心啊。

大嫂前脚出门,宇文承祉便放下了手中抹灰的活计。我向身上抹了抹一手心的汗。眼前透进的光亮已经被他挡严。这下,我才知dào

,大嫂虽说被蒙蔽得可气,但是,她若是在这里宇文承祉就得装得人模人样的。现在她要是肯回来,就是再将宇文承祉夸成了个天仙,我也不会生气了。我将目光绕过宇文承祉想去瞧门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什么都不能看到。

我盯着宇文承祉,他越来越向我靠近。我向床里移了移,想想不对,又朝着两面有防护的床角移了移。移到一半,不妨,宇文承祉又过来重拥住了我。

我在宇文承祉怀中抖了抖,他坐在床上,开始盯着怀里的我,“今后,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的,你再也不用去突厥那苦寒之地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他说的不是真的吧。

我骨头都酥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陶杯

我在宇文承祉怀抱中抖了抖之后,又甩了一头的冷汗。这么一来,今后,我们在这村子里的身份,他都已经设定完毕了。之后,他若是做出了再无耻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说错。

这简直是将一切的卑鄙于事先得到了许可。

他这个大奸人。对了,他家祖上就是奸人来着,这一切敢情都是天生的。

他坐在床上,开始盯着怀里的我,情意绵绵,当然也有可能是熊油意绵绵“今后,我会对你不离不弃的,你再也不用去突厥那苦寒之地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别过头去,不理他。这是我现在唯一力所能及的抵抗。

但,他说的不是真的吧。我不比他狠戾也没有他天生的狼性,看来这一场斗争,我是输定了。虽是公主,从我知dào

这个信儿不是流言蜚语之后,那就是只是繁华一梦,已经成了逝水,无可追处。

想想前路,还有这个如鬼魅的拥bào

,我骨头都酥了。

我又是一阵挣扎,这一次他松了一些力qì

,让我挣了出来,我跳到床上冲着他叉起腰,“宇文承祉你这个小畜牧,对我——你姨母说出这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

他并没有配合我的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块点心,向前递伸过来。

这、这,简直是太过分了。公然要收买于我。他这是看不起我。

我对了对那点心还是我挺爱吃的那种,不过,我就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为了不扰乱意志,我别着头,还是和他声嘶力竭,“宇文承祉。你不是个东西。你要遭天遣、有报应、要死无全尸,你信不信。”

良久没有回语,我思忖,他是不是有一点的良心发xiàn

了呢。但是我多虑了。

我看他时,他微勾着唇角,向我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再然后,手心一翻,那块好kàn

的点心转了个个,又转到了我的面前来。

二度选择的机会来了。我想,那盘子肉已经无可追了,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就算是活得真就是不耐烦了,那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再看看他手上的那块着色鲜艳的点心,我真不知dào

他是如何做到的,带着我赶了这么大段的路程之后,还能将它保存得这么完整。这块点心。它还是这么的引人食欲。

我大抵已经饿到了极处,因为我开始头晕了。有这毛病好久了。我不太经得住饿。

可惜了,我那一颗斗志昂扬的情绪。这才刚斗志了多一会儿,就终只能败下阵来。

最后,是我妥协了,从他手心中夺走了点心。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因为。那点心本来就是我的。

只是、只是我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偷的。

之后,他又喂了我一些水。再之后,脸上没有一丝歉意地又将我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随便扛起来。塞到床里,借过一床谁的被子就裹了起来。我被他当成了一团被子推到了床里。

他自己退后几步,又向怒视他的我笑了笑。

转身推门出去。应该是去看哪有荒地,我本来是想等他出去,我也出去的。就只是要好好地咬一下那绳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这当口,我想他离开是一件好事。也就不吵不闹由他去。

不过。好像是那点心里有什么东西。我刚打起了这个自己救的念头,不到一刻,眼皮就开始发沉。到了最后,竟然演变到了无论如何都不起来了的程度。

最后想到的是宇文承祉这个恶劣的东西,他……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屋中添了好多生活必备的东西。也不知dào

他是从哪儿弄来的。好在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就只要钻他的空子就好了。

如豆飘摇的烛火之下,他也换过一身最普通不过的农夫打扮。

我揉了揉眼,确定自己看到的真的是宇文承祉,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将自己晒黑了一些。还装好心装纯朴。

目光转过,屋子除了一些家什,就没有什么变化了。他在桌上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

我发xiàn

自己近在眼前的床边,有一小摞衣服堆放得整齐。

我想到了这是为我准bèi

的。他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样子,一定也要我向他那样。我才不配合他呢。

宇文承祉喝了水,擦了擦嘴巴,眼光转过这边,细细凝视了一会儿,发xiàn

我醒了,举步过来坐到我身边,再瞧我一眼,用手拍一拍那小摞衣服,“给你的,为了不让你那身灰布僧衣露馅,我才一路将你抱过来。”

我冲着他切了切齿又奸佞笑笑,“你一个做小辈的,背背抱抱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我们长辈和晚辈之间不讲究这个。”

他还是不搭理我。转过身去,自顾自地在地下铺开了一领席子。

我瞧了眼屋中唯一的床,心下好生的庆幸。幸好,这兔崽子还知dào

尊老爱幼,只是,才想到一半,整个人就被他拉了下去,趴在那席了上,“你睡席子。”

我瞪着眼睛冲他苦大仇深了半天,揉了揉有些摔痛的膝盖。

他虽然努力披羊皮,学好心人,也注定会露馅的。

接着,不出我所料,他分外不要脸地爬上床,意态闲闲地瞄了我一眼,抖出让人即眼馋又有气地舒服样子,让我想冲过去,泰山压顶灭了他。

他一下子翻倒身,不再瞧我,自顾自躺得舒服。

我手脚都被捆着,努力调整自己的动作到舒服位置,这个努力进行到一半。听到了他的呼吸均匀。

他竟然还酣然高卧了起来。我瞧着他又将牙齿磨了一磨,唯一的床被就盖在他身上。

我转过脸去。气得肚子都疼了。

反正,白天我睡得也很多,大不了。我目光扫过,不知dào

他从哪儿弄来的一个铜水壶就放在桌子的一边。我想,今天注定会是一个一鸣惊人的一天呀。我拧着身子坐起来。像一条离水渴水的鱼儿一样在地上灵活地跳啊跳的,一直跳到那个铜水壶的身边。

接连试了几次,都在考lǜ

有没有可能直接将自己颠死。不过我还是坚持不懈。

终于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铜水壶“咣”一声撞到了地上。

圆圆的壶身还在地上可劲儿地骨碌着,声音真是响亮。

可尽管是如此响亮的声音,宇文承祉,他连动都没有动。他压根就没有醒。

我恨恨地又举起被缚住的双脚,踹向那茶壶。之后,一双手抱着一双脚疼得呲牙咧嘴,如果不是被绑了手脚,我想我是一定要起来跳圈的。

再看一眼宇文,怎么觉得他的眼皮动了一下。

我极费力地凑过去,鼾声又起。

我四处找四处看,臭小子和我装睡。我继xù

东张西望,这个宇文承祉还真是通天啦,桌子上除了有水壶,还不知打哪儿弄来了几个陶杯。

我拧了拧眉头,哼,我让你通天。我跳过去,又回头瞄一眼宇文承祉,还睡得像头猪,猪吧猪吧。再一动,手上嘶啦一声响,用做捆绳的布料发了糟。我抖开双手,揉了揉被勒红了的腕子。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逃,我又瞧了瞧那三个陶杯。

再摸了摸它们,都是一般光滑,然后毫不犹豫地高高举起。

脑后一股风流拂过,有只手擦着我手的边缘,将那杯子夺了过去,还连带着将我转了个个,得以与身后的这人面对面。

我想,他是,他是谁都不重yào

,因为他不会是宇……

呃,他就是宇文承祉那个大混蛋。

他用手拍了拍捧在手中的陶杯正经八摆,“这个小孩子玩不得。”我看了看,那烧得不错的陶杯之上,隐有他的表情。

忍不住向他挑眉,伸出手去夺,“你才是小孩子,不要胡顽。”

但是手上一滑并没有夺过来,他笑得更奸,“我才刚刚还想着要解开你手上的绳子。这会儿你就让我想改变主意。”

我与他怒目而视。怒视到一半,被他回身取绳子的动作惊到,三下五除二解了脚上的绳子,转身打算夺门而逃。

灰扑扑的身影飘过来不偏不倚,堵在门口。

不过,他身形忽然一动,让出一个身位,“要不你强行通过。”

我看了看他的伟岸身姿,量力得很,自觉得自己必定不是他的对手。眼风一转,就转到了旁开的窗子上,缓兵之计、缓兵之计,我赶紧移开目光装作瞅顶棚,瞅床,含糊着说出迷惑他的话来,“好女子不跟男斗。”

哼,咦他的目光却正对着窗,要是从里跳出去会很吃苦,是……但接下来我就明白了,因为,他将两手一拍,又拢了拢衣领之后似百无聊赖地说,“那下面是和刘嫂要来的仙人掌,如果跳下去,有可能……”

我看着他那嚣张灭顶的样子。

他继xù

得yì

忘形,“其实,你也大可以试着跑出去。噢忘了告sù

你这村子的东头是河、西头是悬崖、北头是雪山、南面吧有一群狼,刚刚在那儿筑了窝。

我蹙了蹙眉,他还真是无所不知先生。什么都由着他说。

我“扑通“一声倒回我的草席。暂时认命,我也不争这朝夕。

天气越来越热了。住在这草席上还挺凉快的。早知dào

就……,我打了个哈欠,竟然没心没肺地睡得很是朦胧。

朦胧中梦到了有个温热的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脸,是那种爱怜的抚摸。

第四百一十四章 飞锄小畜牲

我那趁着宇文承祉睡着时出逃的计划啊,又一次泡了汤。

宇文承祉这只老虎没有打盹的时候。刚刚他明明呼吸均匀,原来是在骗人。

为了让他不再绑我,我打算学一次乖。想到这一节,我将眉眼收得柔和。

“我睡觉。”我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懊悔情绪。失败的东西就是废物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扑通“一声倒回我那张草席。暂时认命,我也不争这朝夕,什么事都得慢慢来啊慢慢来,办法总比困难多。

天气越来越热了。空气都是热的。我认定总是会有办法,就开始一心一意只是睡觉。咦,住在这草席上么其实还还挺凉快的。看来还是不亏的。

虽然是有一点硌人,但是,好歹比睡在地上强。早知dào

就……,我打了个哈欠,竟然没心没肺地睡得很是朦胧。到了后来都要不知dào

今夕何夕了。

人迷糊的时候总是好的,我们可以称那个为迷津,世人都想度破,其实不知,那原是上苍的厚爱。只是今时今日,汪住我的迷津虽然同样是不好度破,却决计不是那众多好迷津中的一桩,也从最初就要受到后人的诟病。梦中,我说月如钩,有人轻声附言,那是月如眉。

梦向深处度去,越发的荒茫,亦如同不知归路。

朦胧中,竟然梦到了有个温热的什么东西,飘忽而来,伸出手,在摸我的脸,温柔如流水,一泓滑过来,一泓滑过去,我认定这是那种爱怜的抚摸。哎太是怜爱了。被人抛弃了那么久。我是真的想要一点关爱的。若是能长久一点。

果然也并没有骤来骤去。它一直不在。

我心里涌起满满的满yì

,唯一扫兴的是,即使是在梦中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是在梦里。哎,真是美好,我宁愿从此都不再醒来了。有梦的人生,就是美好的啊。不过,此时此刻,我都未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我还是想,将这梦一直做下去。哪怕一直到做无可做。

做梦时,还能真心地去珍惜梦境,恐怕上下千年。也只有我这一个人。啊,真美。

直到我被人踢了一脚,第一下时,我还分不清这是幻是真,直到第二下的腿觉得确实挺疼的。本还想转换一个方向什么的。

不过,我眼睛“啪”一下大睁,尘世条分缕析一般在心中落于明镜,眼中是去伪存真的宇文承祉,他一身农夫的灰衣服,一双英俊的眉眼。此时笑意隐含,锐意不吐,再搭配上故yì

的收敛身姿。确实还有一点点农夫的味道。不过他始终是缺一样东西的。

那就是没有良心。此番心事用去了我好长的时间,是以在这空当之中,尘世过往皆是寂然无声。

他却少些耐性,见我如这般没完没了地愣瞧着他,很是不愿意。他就又踢了我一脚。这一腿踢得不得条理。正中我小腿,真的是疼啊。我终于恼羞成怒。

爬起来冲着他也踢了一脚。不仅腿短还发挥得不好。竟然踢到了桌子上。

“砰”的一下,响动不小,我疼得,“啊”抱着脚在地上跳圈。转来转去的目光里,看到宇文承祉笑不可遏,而且简直就是要笑抽过去。这还不算,他将水中的锄头掂了掂准不丁地向我扔了过来,我早有防备,伸手接住那把锄头,否则一定就得砸到我脚上。他一边做了这坏事一边补充,“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又“哼哼”了一声才腾出力qì

来说,“你才是恶人先告状,一定是你先自毙。”

我下意识地抱紧那个锄头,硌在怀中邦老硬的,引得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从怀中抽出那破玩意,看也没有看一眼,就远远远远地给它撇到了门口。呃,距离还是有点近了。不过,一直没有听到锄头落地的声音,这就有点怪了。

我等啊等,一边和宇文承祉这恶人瞪眼睛。一边高高地竖起了耳朵。

听到的却是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悲凄声音。那一声破空长调的“啊”。惊得我好不惨烈啊,若然仔细体会这声音当中明蕴的些许情感。悲哀,凄惨,好像还有一些竟像是剧痛的意味。

直到半刻中后,我看清,一个陌生男子跳着圈进来。

我有些感叹他那圈转得比我还伶俐,而且一直向前很有技术地迂回到宇文承祉面前,幸亏宇文承祉伸手住了他,但是宇文承祉刚刚放开手,准bèi

看一看,他到底……他一头载到下去,直不起来。

我仰起头,看着他遮住我头顶上的天空,想,天道,好还。

宇文承祉伸出了手,神态微紧继而放开。倒到一半的农夫从我头顶移开。

我抽气,我呼气。

我真是看不出来宇文承祉到底是什么人了,刚刚这一下,竟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如若刚刚不是他及时出手,这农夫可要成了我的灭顶之灾。

我想了半晌,心事豁然开朗,哼了哼,这恩人二字想来他是愧不敢当的。这只是一个高手不自觉出手的情况罢了。他一直是想我死于非命的。如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顾忌也是因为姐姐。

我在心中将这些生生扭转得明白。氛围它成了这样的。宇文承祉他一定没有想到这农夫一直转过来会砸到我,否则他一定是乐此不疲哪里还会救我。我是很清楚他这个人的。

那个人像个陀螺不停地转啊转,每一圈儿我都只能看到他一点脸,最后,脑海里拼出一个七巧板,这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都想明白这些了,那个人还是不见转够的迹象,哀号声也更加的九曲回肠。

我们就只得目瞪口呆等他自己静止下来,好不容易,他静止下来了,却是“砰”地一声倒地。我不明所以,觉得,他这是……

后来,还是宇文承让的一名话提醒了我,“这么就晕了。”

晕了?还好是晕了,不是死了。

否则,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差点这样不知不觉地杀一个人。而且他无辜我也无辜。我要是杀,也是杀宇文承祉啊,真的,我怎么会杀一个不认识的人,平白造下杀孽呢。

情况比先前明朗了一些。我好好喘了一口气。

宇文承祉蹲下身,将这个人拔得仰面朝天,细心研究着什么。

我却忽然觉出了开心,反正,我可以抵赖,最好对簿公堂,那样我就可以一口咬定,是宇文承祉做的。

哎,无事一身轻,我拍拍屁股轻飘飘地看着宇文承祉。不期然,他也正十分好笑地看着我,声音同样不紧不慢,“看来,我不能养你了。”

我当然知dào

,于是向他微笑。

他很好奇,“你将人砸晕,还笑得出来。”

“不应该笑吗?那是你没见识。这里有谁知dào

,是你还是我砸晕了。还笑得出来。”

宇文承祉听了我的话,好像顿时更加地感兴趣,“你想反咬一口。”

我嘻嘻一笑,“是你要反咬一口。”

他绾了绾眉毛,邪恶一笑,还真是个狠毒虫,“不过刚刚这个人,是果真亲眼见你飞出去锄头,砸的他。我觉得,你若是真想诬蔑我,还需yào

一个步骤。”

他目光闪亮,又有点欲盖弥彰地不说下去。

我狠狠瞪着他,压根不指望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不过,他还真是吐出了象牙,还是好大的一颗象牙啊,他竟然要我杀了那个人。我才不上他的当。他本来就一直想害我。

我气得都有点胸闷。他还是嘻皮笑脸,“还有忘了告sù

你,现在全村人都知dào

你是个疯子。若是你也承认。我估计这里民风淳朴,这个人也不会真的追究你什么。这才是唯一的一个好办法,你看着办吧。”

我一早上刚刚睁眼,就被五雷轰顶。还是非常非常粗暴的五雷。我才不上他的当。不仅不上他的当,我还和他跳脚,“你竟然信口雌黄。我是不是疯子,他们长着眼睛,一看就知dào

了,你以为你指鹿为马,就有用?你以为你是什么。”什么也不是,这个小畜生,真是气死我了。

为了向他示威。我抢占先机,控zhì

了屋子里的水壶,还有脸盆,一会儿把我惹急了,我就用这些东西去,给他开瓢。

我将水盆放在手里颠了颠,又举起手边的一只陶杯,冲着他瞄了瞄。再笑笑。示意他别过来。

他本是动声色,不知为何忽然动起了声色一脸哀戚,声情并茂地求我,大声嚷嚷着,“可儿,可儿那个危险快放下。小心割坏了你的手。”他这个什么“可儿”、“可儿”的叫唤声,还有那一脸真实可见的哀戚,将我惊得险些脱水。作势要将那水壶真的投出去。却没有真的出手。

他又打起了什么主意,开始对我惺惺作态。我好不容易,做出个收势冲着他直比划,“你有病吧。装的那么像,你真是有病。”

“小娘子啊,你真的是病了。”一个声音飘来,陌生也不全然陌生。我好像对这个声音好像有点印象。好像是那个大嫂。

紧接着,一个身影携风带雨扑过来,我还没有反应出来,这是哪一出,就给这个身体狠狠攥住。这个大嫂从打背后将我抱住的动作,还真是快,简直就是兔起鹘落啊。

宇文承祉一脸的委屈,从前面凑了过来瞧我,还是刚刚新换上去的,一副奇怪的动情模样。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给陌生人扛去洗澡

我作势要投出的水壶的样子,自觉还没有做得如何极致时。身后刮来一阵的疾风。

我刚有点明白,这个风它不是自然而来时,扑过的身影,已经将我从背后抱得严实。现时,只怕我想动那么一丁点儿,身后这人都得再加一倍的力qì



其实,我早已经无有力qì

。那就只有很积极地放qì

抗争。

这么用力与我僵持乃是这位大嫂多虑了。现下,就是不用猜,我也知dào

身后这人是谁了,是那位热心女士,她说的要帮忙可不是客气。我虽然不甚清楚,大嫂的用意如何,但有一点已经能够肯定就是这位嫂的动作还真是快,简直就是兔起鹘落啊。常常被人用来形容搏命的速度。

这样下去,假以时日,断然是要生出一位女豪杰来的。

莫说我并不傻,就是再傻,眼下也知dào

,刘嫂是铁了心地要帮宇文承祉。

宇文承祉一副装傻的表情,又笨笨地转换身形,换过从前面凑了过来瞧我,是否受伤。脸上一层层地换过什么心疼,恐惧,无助的表情。真是虚伪。又将我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再殷勤问上几句。

我目瞪口呆地瞧着他,都忘记了要挣扎,然后,再眼睁睁看着他从那个从打身后将抱住的刘嫂的手里,将我接抱过去。

他那个表情太是到位,开始我是一定要怀疑他的,后来我也模糊不清了。还另辟蹊径地想到难道是因为我是他的小姨,他到底还挂着这一层。

虽然,我还是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出这副样子,之后又明白得太快却是太迟。那时,我极不服气地向他的脸上,挥舞几下拳头。

他竟然躲都没有躲一下子,就被我挥成了熊猫眼。我震惊地捂住嘴巴。就要暴走。撞头。这还是宇文承祉吗。

那个太迟明白的道理即是虽说看似是我打了他。是我占了他的便宜,其实还是我太慈悲厚量了。才正中了他的圈套。

一个感同身受的面孔凑了过来。不过是看向宇文承祉的,人们大抵要同情弱者,况且这还是眼睁睁看着吃亏的一个呢,“后生啊,真是辛苦你了。你不要紧吧。看看有没有打坏啊,你这小娘子可真是病得不轻啊。真是难为你了。你们还这么年轻,这样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头啊。”

宇文承祉对上刘嫂的眼就又忧戚了。

我又明白了一件事,这次我不仅是上当而更加的名声再外,估计成了铁打的疯子。从今日起。但凡是这村中之人,都再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而这一切又是我自作自受。

大嫂感叹一阵,想迈步到宇文承祉另一边。给他找点荮。不想脚下踢到一个物件。低头一看,失声惊叫起来,“咦这是……这不是,这不是……土根……”

宇文承祉一时面色如灰,小心翼翼解释着。一副当真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这个、这个,是可儿她发脾气时,不小心撇出的一个锄头。砸中了他的脚。”

刘嫂果然上当,一双眼睛将宇文承祉的诚恳模样信得实诚。反而,还开始安慰宇文承祉。“没事、没事,土根他是个老实人,这种事我帮你和他说。”

然后竟然以一己之力。将土根抱到了床上,怪不得刚刚抱我的力qì

那么大,这下就要轮到我忧戚了。

宇文承祉他真的是太能装了。他就是个大骗子,一颗心中给他的虚伪塞得不重重荷,我虽然给他紧紧抱住。但是我能说话。所以我特别不服气地说,“大嫂你别信他的。他在撒谎。这个人是他砸的。”为了有一点艺术效果,当然也只能撒谎。

刘嫂瞪大了眼睛,只是看着我。

因为,宇文承祉这个混蛋,俯下头来吻了我一下,然后说,“噢对对,好好,可儿说得对。”

我挣扎出他的虎口。缓了缓心神又去瞧刘嫂。

刘嫂这才回神,而且她竟然也配合着宇文承祉,“对啊,对,对,好姑娘,你看大嫂头上这花好kàn

吧。”

我就着她那语调,都差点要啃手指头了。她这是摆明相信宇文承祉,拿我真当疯子哄呢。

不过,我没有那么容易灰心。所以,我扯住大嫂的衣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真诚还脉脉含情,“大嫂,你相信我,这个人他是在骗人的。我就是让他拐来的。这个人是拐子。”

大嫂眼里还是和先时一模一样地哄骗地承认,她还是不信我。

这样的不信任太是浓郁,我都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来。真是太过分了。

其实,我心里都有点清楚了,整个事都已经变黑了而且再也漂不白了。这水都已经让宇文承祉给扰混了。

这也怨不得刘嫂,就是怨宇文承祉他将整个谎话,编得太是珠圆玉润了。

但我还是不死心啊,所以,我扯住大嫂的衣袖想给她分析一下,我并没有颠三倒四、言语错乱。由此就可以看出我是个正常人啊。

可是,我太倒霉了,就是喝了口凉水都塞牙的那种,所以我从没有想到,这大嫂衣服的料子会这么弱不禁风。我只是扯了几下,它就掉了下来了。

有了这一圈衣袖,握在我手里。

大嫂看我的目光就更加溢满了笑意。

她这回是真拿我当个疯子啦。我肯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我也不在乎,只要我避开他们的注意不就行



大嫂有些心疼地瞅了一眼,短了一半的仍挂在自己胳膊上的袖子,又瞄了一眼留在我手中的那半只袖子。双眼一阵的心疼情绪。急得磕了磕牙。

我也瞧了一眼她的袖子,向她翻了个白眼。我失败了,不打算在装下去,就顺其自然吧。

岂料,并不是我有一退,这个事就有一缓,这个大嫂却自告奋勇要将我带回家去洗澡。

我顿时警惕起来,还差点就要跳脚。

可宇文承祉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三下五除二我竟然被这位大嫂扛在肩膀上,打着招呼走出房门。我四爪挠着也根本不能打扰到她。

我真是太倒霉了。这个大嫂怎么这么热情呢。

我们这么撕撕扯扯,我还像杀猪一样地哀号,一路上引得不少人朝我看。那些人看了我,全呆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我又后知后觉地想到,完了,这一次又是正中宇文承祉的下怀。

我给她放在肩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路还走得风快。最要命的是还有一群从哪儿玩得欢的小孩过来看热闹,他们一齐嚷着要看疯子洗澡。

就这足够我晕过去了。

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着洗过澡呢。

大嫂将我放在她家床上,嘱着几个小姑娘看住我。这些村里的小姑娘,身子虽小力qì

可都不小何况足有六个之多。她们可是看牢了我。

大嫂出来进去的正给一只大树桶里注水,我有几次想趁她不注意夺门而逃,都被这群小姑娘们拉了回去。

后来这位大嫂身手嫌小丫头们和我在一起甚是吵闹,就全将她们哄了出去。然后左右翻翻,找了一根绳子,将我拴在了她的腰上。

我觉得,我要死了,可是绳子那边的大嫂,还跟那儿没完没了地感叹,“多好的相公,小娘子你却什么都不知dào

。下辈子也报答不完啊。”

我险险口吐白沫,不过,我很忙,低着头解这个话结,这个死疙瘩,啊,扣得死死的,竟然怎么打也打不开。

我急得一头的冷汗。双脚蓦然离地时,腰上紧得不得了,就要喘不过气来。

大嫂力大如牛将我这么吊在绳子上,提了提,怎么轻得像个小鸡似的。

我没留神衣服是怎么一件一件不翼而飞的。脱完后大嫂又呆了,瞪着一直抱住胸口想要藏起来的我。吐沫横飞地感叹,“这小娘子,怎么生得这么娇软啊。就像……”

她顿在这里,似乎在想着要用一个什么词汇,最后一拍大腿,“就像是细白软软的馒头。”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现在,大嫂还在发呆,可我也跑不了,我被她扒得一丝不挂,哪里都逃不了。左顾右盼,瞧着旁边还在冒烟的那个大桶,就挺自觉地跳了进去,把自己没在水底水花四溅。

大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回过神儿来,马上扑过去,帮我洗刷刷。她那一双铁钳一样的手啊,差点要将我刷得褪了皮。

“啊”,我一声接一声惨叫。

大嫂拍了一把额头,“对了、对了,忘了、忘了,你这小娘子皮肤嫩得很。”

说完,她又很愧疚地看了我浑身上下已经给她搓红的皮肤。力道果然轻了下来。

我这才得以幸存下来,最后,被刘嫂发了一身好大的袍子,裹好丢到了一旁的床上。等着晾干。

接下来她倒了洗澡水后,就一直在我身边唠叨着,夸宇文承祉是个好人,对我如何如何的好,我当珍惜、爱惜、还有怜惜。否则这样好的人,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我只觉听得头大如斗。昏昏沉沉的,竟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很不幸,我感冒了,大嫂不能置信,我会如此弱不禁风。

我却想着,难到又要毒发。这几天我都忘了,我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不过,好像是我糊涂了,那毒不已经被宇文承祉解开了吗。这几天我确实是给这些惊变惊得有些变傻了。

暖和过来后,大嫂又将我按原路扛了回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月黑风高夜之陷兽坑

我一边听着大嫂唠叨,一边觉自己已然是听得头大如斗了。一直昏昏沉沉的都有点分不清方向的感觉,然后,总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终于聚集起全身的力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很不幸,我感冒了,大嫂不能置信,一个人会如此弱不禁风。

大嫂虽在十分的难以置信,却也将我捂得严实。左右烧了一碗姜汤予我喝了。那汤着实辛辣。给逼着咽下去,喉咙一路烧着发热。一点糖都未放。不过我还是装乖,只想早点逃离刘嫂的热心。

勉强打点起精神来应付她,心里却暗暗想着,这个难受的感觉如些的真实,难到又要毒发。这几天我都忘了,我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不过,好像是我糊涂了,那毒不已经被宇文承祉解开了吗。看来,我确实是给这些惊变惊得有些变傻了。

大嫂拉着我的手,又拿来了针线,一边做手里的活计一边同我说话。我瞥了一眼,那是一件半袖的衣服还是我给扯坏的。我不明白,这位大嫂的家境也算得上是殷实,怎么会对一件旧得都发了糟的衣服如此留恋。不过现在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尚且难保,哪有心思到处管闲事,只管裹在被子里胡思乱想。一个又一个的想法被我想得千回百转。

大嫂一直在我说话,不过那话都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我不过是不得已要这里装乖,算得上是虚与委蛇。

最后,大嫂自己也百无聊赖了。就放回了衣服。这补这件衣服时大嫂也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她这个样子其实让人有点赏心悦目。平时呢最太是张牙舞爪。

刘嫂乍然想起还要到地上送饭。就给我找了两件衣服。要我换上。

我顺着她手中拖着的衣服看去。是麻布的两件衣服都是肥肥大大。我原本身上的那件被刘嫂拧了两把已经挂了出去。不得不说的是宇文承祉,开头给我闹过来的两件衣服,丑是丑了一点,但到底还是合身的。而刘嫂现在给我找的两件,里面能进去两个我。乍看就能看出那不是我的衣服。但像是真实偷来的。

但还没有等我说出一个不字,就已经被刘嫂换得了全套。她还笑嘻嘻地夸我俊。

我干干回笑。其实,现在她说什么,我都可以不说话,因为她们都说我是疯子。有时候我就可以有一点儿那个样子。

不过,没有鞋,因为刘嫂的脚太大了,我的那双鞋又因为刚刚跟刘嫂在水里挣扎全弄湿了。大嫂只得又将我按原路扛了回去。但这在她全不算什么事。

被人扛着走路,省事是省事就是太不省心了。唉!

我们路过村口。好些人聚着在晒太阳。热闹又有气氛。是不是热闹的事情都有气氛呢。

我眼尖尖地发xiàn

,有一个人我有点熟悉。并且一看到就想要逃。他还不是宇文承祉。而是,被我砸昏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他正在村口跟大家讲着什么。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声音越发清晰,其实一开始我就听得很真切。现下,他可不是晕在地下那个不争不夺的善良人了。扶着一只脚,动作甚为的夸张。声调提得悲切。任是你春暖花开,也能给他表白成肃杀寒冬。

我又觉得有点冷。

他言之凿凿,正说着,“那小娘子,可是一个疯狂的姑娘。”

我蒙头,可悲的是。一时不慎我就成了风云人物。又探出头,他正说到兴头,话语去是戛然而止得突兀。目光瞪瞪地由刘嫂到她背上的我。噌一下子蹿了过来。

所有人也即刻都围了过来。对我指指点点,话语缤纷,但都是围绕得一个中心思想,那便是说我是个疯子。

我很想跳下去跟他们争辩。

就只是,我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刘嫂的衣服过于肥大。也就意味着。我如果不老实可能会走光。所以,我很老实地向大嫂的身上贴一贴。争取不让大家看到我的脸。刘嫂向大家扬手,扬到一半停了下来。

因为一双手将我接了下来,我刚刚转过目光去观察,一件绿色的外衣便在我宽大的衣服上,很快缠满了一圈,我差点随着最后他打的那个结一道咽了气。对上宇文承祉似笑非笑的眼,我倒是一点也没有意wài



我这一边一个不在状态,他已经拉着我去给大家认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找帮凶。

现在,这村子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我了。

大家都没有见过,一下子就将人砸晕的疯子,自然对我观察得仔细。更有甚者,连眼睛都不眨啊。

不过,我想到办法,把嘴巴一扭嘴就歪了,再把目光向右瞥宇文承祉。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从此我就扮成这个丑样子见人。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在我手心挠了一下,我就最人挠我的痒了,而且哪儿都怕,他这样一来,我就撑不下去了,马上乐得前仰后合。不仅嘴歪不下去了,而且还让大家看到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急速变换情绪。铁定了是个疯子。

人群中,有人开始不住地感叹,“这个姑娘真好kàn

,就像是画里出来的人一样。”

另一边,马上就有人提醒他,“她是个疯子。小心将你脑袋打下来当球踢。”

我真不确定,我能有那本事。以讹传讹。流言蜚语真是害人不浅。

宇文承祉向着人群抱了一圈的拳,解释说,我脑子不好,日后少不了走失、跑丢的各种情况,也就免不了要大家帮他的时候,在此就先谢过大家了。

这里民风淳朴。大家都同那位嫂一样没有半分怀疑。尤其是那个亲眼见我飞出锄头且将他砸昏的家伙,拍着手的同情宇文承祉,还建议宇文承祉要不要造个铁链什么的,将我拴拴什么的。

果然是公报私仇。

我的心啊真疯了,差点要跳出来,照这个架势,我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还有几个小姑娘自告奋勇地跑过来,要帮着宇文承祉看着我。

她们就一点儿也没看出来,这厮美得不男不女的,像妖像鬼,就是不像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我皱了皱眉,正好对上两个姑娘向宇文承祉撇来媚眼,赶紧躲开让她们飞得正好,宇文承祉恰到好处致了个意,两个姑娘羞涩地低下头去。

我都能看出来,这两个姑娘早已经心神不定了。

就在我还想研究一下,这两个姑娘对我有什么用处时,宇文承祉已经将我抱了回去。

他的头发一路迎着风散开,直扑到我的脸上,我费劲儿伸出手挠开,它们又回来。只觉得,前路果然太凄迷。

熬了一整天。我伏在草席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时,我已经醒了,但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好好感受了一下周围的宁静,没有一丝异动,宇文承祉的呼吸一直都很均匀。他一定睡得很熟。

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一直期待的机会就在眼前。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稳住差点移动的席子。猫着腰,用舌头舔动那个小小的门插,要逃出魔窟去,我拼了我,好在一切顺利。

我用力抬起门身,尽量不让那木头门轴发出摩擦的声响,一切都做得很好。无边的夜就展开在眼前,风扑面而来,我又轻轻合住房门,从外面反插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后,很失望地看了一眼,一旁大敞四开的窗。后悔插那个门。白费时间。这么说我的逃跑是一点保障都没有的。宇文承祉根本不用撞门而出。

我又回头瞧了一眼,这一次他没有跟出来,看来,不会出现上一次假睡的情况。

暗夜中,我用了好一会儿,才辨出那棵歪脖树。又定了定神。

夜将这小小村落盈得满满当当,我不顾一切地冲入夜色之中,一路疯跑下去。完全不顾有尖利的石子和木棍将双脚刺得生疼。不过,夜色弥漫中,我的脚步声还是显得格外的突兀。

我开始慌张,而且已经进入一片陌生的地方,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让人从上到下的无助。我一直就觉得我要摔一个大跟头。结果一头栽进一个很有深度的却不知dào

是什么的一个什么里面去了。

我马上想了一下,这里该不会是为了防御敌军所备下的陷马坑,但马上否定,这里只是寻常村落不会有什么陷马坑,放什么生石灰,什么尖朝上的利刃。高度很浅还没有来得及带我想完,做出相应的心里预备时,就已经落了实地。站立不住又跌了下去。改成坐在地上。屁股很疼。好在落到了实处。

我伸手触到四壁,慢慢判断出,这里应该是个陷野兽用的陷坑。那么,应该是有兽夹子的,我又嗷嗷心惊了。幸好,没有夹中我。可是我再也不敢动一下,要不然,那个用来夹野兽的大铁夹,一定会将我脚骨打碎的。

站着一动不敢动的滋味,难受死了。

如果,我今天不逃,也许不会这么惨。

但帐也不是那么算的,要我一直对着宇文承祉那畜牲,我就是死也不愿意。我将宇文承祉在心里从头到脚,咒了八百遍,最后摸到一根树枝,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的欣喜。开始以自己脚为中心,向四上探开搜索,并没有触到兽夹,我终于可以坐下来歇歇脚。

第四百一十七章 荒夜路长

但帐其实也不是那么算的,若是当真要我将对着宇文承祉和对着一个黑暗幽深的不知境地做一个比较,我那额都就滴下了三根黑线,就不能有一个更好的选择,这些选择怎么都这么非人呢。

要我一直对着宇文承祉那畜牲,我就是死也不愿意。

但这是一个陷坑,现在看来只要我不动还是不会被兽夹夹中的,到是有一桩要我注意,即使这里没有兽夹夹我,可是也保不准会掉下来一个斑斓花儿的大老虎。想到这一桩,脚上立kè

成了一片热土。觉得脚底心都在发烫。

我只得像根木头,一动不动。

心里却是不闲,将宇文承祉在心里从头到脚,咒了八百遍,最后摸到一根树枝,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的欣喜。开始以自己脚为中心,向四上探开搜索,并没有触到兽夹,我终于可以坐下来歇歇脚。

方方心事太乱,这一会稍稍稳下一点心思来,便向四周探看。

今天是个月黑风高夜,竟然伸手不见五指,我伸出五指,并没有如平常一样清晰见到轮廓,只有摸一摸,才能感觉到它们的存zài

。所以,我也并不能瞧清,前后左右都是什么。

以我这几年被惊吓的经验看来,没有几次是让人喘得上来气的。

我又大喘了几口气,觉得大概不会被夹中了。

害pà

被夹中的恐惧过后,就是害pà

这种无边又倍觉扭曲的黑暗,觉得汗毛都一根一根站了起来,一阵接一阵悚然感觉窜过后背,泪水哗啦啦像是泉水一样啊。就是就是,那种魂都要吓飞了的感觉,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古怪的不明物体。就要跳出来现形,我开始后悔。

当时要逃出来时,只以为着能躲过宇文承祉就是正经,根本都没有想这逃出来后的桩桩件件。到了如此的时候才方知,一路皆是艰险。而方向才是个正经,那时想得过于短浅,还以为对着一棵歪脖老树就好,哪知会遇上一个月黑风高夜。

后悔自己会选这么一个月黑风高夜,这么不声不响地被妖怪吃了。都不会是什么难事。我握紧了一双手中的冷汗。但愿,今夜妖怪也是不出门的。对啊。我缓了缓心神,妖怪干嘛与我同日出门,我们又不是早有约好的。

我想当此之时。最要紧的就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过说是不吓自己,但浑身上下却俨然已经抖成了一个筛子。

还一边叮嘱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否则宇文承祉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他怎么不会遇鬼。

一个东西伸了过来,还打了个弯。我目光与之一对,立kè

放大发光,急得都来不及呼吸,似乎是被吓傻。在黑暗中呆的时间过长。我已经能够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那是一只爪子,就是不知dào

长得如何的皮毛,算做如何的种类。我“啊”的一声大叫。是前所未有的声音凄厉。用尽了全部力qì



一个声音清亮亮乐将我的这声“啊”打断,还不可支地说,“害pà

了。是装的吧。嗯演的挺逼真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害pà

得厉害,完全不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

我浑身上下僵得很。一动不动,双腿已经重有千斤。黑暗的夜空中只有一点点的神思在活动。朦胧里觉得,这个妖怪不仅会讲人言还有人形。然后继xù

一动也不动。不是我太镇定,而是我已经基本上找不到了北了。谁不知,半夜里遇上鬼、妖怪以及老虎,的后果是什么。

而眼前隐约可辨的形状中,他的体积好像不小。这么大的东西,似乎还是很厚实的感觉。它要么就是妖怪,要么就是老虎。心事跌宕起伏之间,我觉得我在这丢魂之时还能想得这么多,生生是有了长进。只是刚刚长进了,便要舍命还是极不好的。

头顶上的声音似有一丝不快,“怎么不说话,咦这是口水,还是,你哭了。”他的爪子拂过我的脸,我并没有感觉到那上面长着什么长尖刺和硬毛一类的东西。这个妖怪和人似乎有点像。

我好像觉得可以和他谈谈,比如让他去吃宇文承祉什么的。但是心事刚刚回转复又低迷。

我摒着呼吸太久有点晕,向后倒了一下,却靠到一方类似胸膛的坚强依靠上。

“鸭儿,你你想通了。”

“呃?啊,呃啊!”我胡乱配合着它,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一边胡乱哼哼,一边胡乱想办法。

这个怪物之前说的话就很古怪,现在说的就更加古怪了。不过,接下来我想则声,也不知dào

要对他说些什么。因为我又猛然想到,从前听人说过,有的妖物就是这样的就是要让你答yīng

,好附你的身。

我不再说话,还慢慢试着抽身。

身后的东西似乎忙了一阵有些手忙脚乱。随后,“嘶啦”一声四周大开光明。那明亮刺了眼,我忙掩起目光。被火光照亮的范围内是一张陌生的脸,一个兴高采烈的笑容,慢慢变成了一个吃惊。

捕野兽的陷井里,将我稳稳抱在怀中的不是怪物,而是个长相还算端正的年轻人。

我默默在心中判定他的意图,火光明灭之间,他张得可以塞下一个双黄蛋的嘴巴,“呱嗒”一声合严。好像是咬到舌头,又作出痛苦表情,静夜中吃痛的抽息声格外突兀。

我们对视互愣了半天。我看了看,火光中,他投在地上的影子看到一半,他状况百出,又发出一声哀号,应该是火折子烧到了手。

黑暗中又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声。应该是他在摸掉到了地上的火折子。

我抖开摸到自己脚的手,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一会儿,又响起,

我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光亮再起。

那人提着光犹豫了一下,又对着我照了一下,“你不是鸭子。”

我当然不是,不过考lǜ

到我和他不大熟,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也并没有表现出,怀疑他不是好人的任何一点意味来,因为,那样只会更快刺激他原形毕露。他还是像现在这样,仙风道骨一点比较好。

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向我笑了一下,似乎又觉得不对,又挠了一下头,将头顶上那窝头发都挠得站了起来。

他笑的样子还挺凡人的,总之是比妖物什么的强多了,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还挺好kàn

的。但我从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也从不相信,模样好的人会比模样差的人有良心。所以,我还是不肯说话,他又挠了挠头,“姑娘这是我挖的陷坑。”

他有些慌乱地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开始有点过意不去,“没想到会将你陷了进来。”

我警惕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啥,我救你出去。”他再搓一遍手。

我虽然是不大相信他。不过满怀期望地点点头,他盯住我愣了一下。

这下,我开始前所未有地惊恐起来。

结果他又烧到手了。陷坑中重回黑暗。我深深呼进一口气,有点慌张,不过转瞬,四周再次大开光明。这人不好意思地和我解释着,“啊,一时失手。烧到手了,呵呵。”

我看着他,逼迫着自己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我竟然在这不明的时刻还笑得出来。后来,我开始有点怀疑他了。

因为他虽然是忙不迭地向洞上边扔绳子,但是火光下的那双手却一直是哆哆嗦嗦的。正经的心虚表现啊!中间还时不时地来瞧我两眼。

他瞧我时,我的心来到了嗓子眼了,只怕一张嘴就要呕出一颗心来。但我还是朝他温文颌首。

终于,再经lì

了无数次的失败后将绳子套在了一棵树上。用手拽了拽,回力坚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绳子。看了我一眼再看一眼绳子,还笑一下。

我迎着他目光,贴在对面的土壁上,觉得夜风窜过又掀起了汗毛根。最后,他终于结束了这些古怪的动作,低着头和我嘟囔着商量,“姑娘还是你先上去吧。”

我愣瞧着他,一颗心乱七八糟地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觉得也没有什么,比上去更好的办法,而且先上去才好。等我上去了就将那绳子解开。我向他点了个头,算作答yīng



他手上哆哆嗦嗦在我腰上拴了一圈,绳子,从下面扶我向上爬。我热爱爬墙,还算有功底,有了这条绳子,三下一个除二就爬了上去。

听到后面他的自言自语,“是不是我应该先上去啊。”

这个自言自语更是让我惊悚。我决定只要一爬上去,我就拆了绳子自己先行走人。只是,黑暗中着实辨不得方向,我又不敢问,不过我打定主意就索性蒙一个吗。只要先行离开这里就好。

借着这人的力量,我爬上了陷坑,飞快解开绳子,又一下子扔得远远的。就在这个时候,下面传来那男人的声音,“姑娘,你到上面了吗,解开了绳子就扔了下来给我。”我含含糊糊地答yīng

着,心里却是在想着,自己到底要向哪里去呢。

我一边苦苦思索,头也不回地冲着一个方向冲了下去。这一次可是真的慌不择路了。

好在跑得极快,仿佛获得了额外的,可以用于驾驭的力量。从小瓦房逃走时,顺来的宇文承祉的玉佩飞了出去,我都没有腾出一丁点的时间捡,一直急,直到身后呼喊“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弱。

第四百一十八章 白菜抱 熊抱 抱一抱

我一边儿苦苦思索着自己将往的去向,一边儿头也不回地,冲着一个方向就冲了下去。动作踉踉跄跄的,有好几次,都险险要摔下去。这一次,可是真的是慌不择路了。就这么的,跟身后跟了群狼似的,没头没尾,一头就可着一个方向扎了下去。

好在,动作不曾有什么粘滞,跑得还是极快的,就如同获得了额外的,那什么,可以用于驾驭的力量。如此诡异的力量。

境界也是极高,那只从小瓦房逃走时,在宇文承祉身上顺来的玉佩飞了出去时,我都没有腾出一丁点儿的时间去捡,只顾着一直急急奔命好似漏网的鱼儿了,直到身后,那一声声连绵成鬼音,呼喊着“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终而听不见了。

我也终于觉得耳边刮得不像是阴风,有点春风的意思了,无奈好景不长,根本就是太须臾了。

我刚要喘一口气,却给一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一个大跟头而且发觉脚崴了。我摸着伤脚,又深深恐惧了一番。明白想到,当此之时,我竟然还敢崴脚,本来就是有宇文承祉这个大混蛋,不想平白地又多出来一个大怪物。有这么一双跟在我后面,却是同危在旦夕一般不二的险事。

人家高位不易,原来我还无所体会,现在觉得这一切的痛楚都乃是来源于什么前公主的名头。故而觉得能想到的一个有血有肉的办法即是洗刷了这破烂公主的名头。就是不知,要如何做到。如果有命活过今是,是必定要做一番思量的。

能想到这里,说明我很有思考能力也更加地说明,我有做一番大事的理想。

我这么一停下来,才发xiàn

,自己已经跑到了一条水溪边。浓重夜色下的溪水。闪着墨银色的光亮,如同一带蜿蜒的银蛇卷曲。我眼巴巴瞧着蓦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带银亮,不知dào

是喜是忧。

我正想得糊涂时,水面陡然凸起一个白影,冲着我飘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喊出什么,就被一只手拉住,“是你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清夜问声,化腐朽为神奇的吓人之功。差点要截断了我这条小命啊。我又成了筛子,只会发抖。抖了半日,又想到要看看,这次出现的是个什么怪物。也好寻个理由抵挡一二。

未及出声,那人形已经发言,“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人偷看我洗澡呢?”这继xù

说话的声音,我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而且好像是最近常常听到的一个声音。

她是人,她是人。这是一喜,但也有一忧。

心愿随之开始发凉。因为,这是热心肠帮zhù

宇文承祉的刘嫂。我还是听得出来的。毕竟这一天当中,她太多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让我很是记忆犹新。她飘上岸来衣服穿得半落不落的。我觉得纵然我是姑娘这个也是看不得的,所以别过眼光。

只因心里实在是怀疑。她为何对宇文承祉这般忠诚,便忍不住要有一问。想到这一问,又未免再落两分思量。想着自己不好那么直接,只是拐了几次弯后,倒也不觉得拐得如何的好。就咬了咬牙缝,一边揉着脚裸,一边疑问道。“你家不是有桶吗。”这个我当然知dào

,她还热心地给我洗过澡呢。如此问就是要显得平常一些。不让她起疑。

刘嫂有些不好意思。“那桶装不下我。”

我愕然,之后是她愕然地瞧了瞧我身后。并没有她料想的宇文承祉的出现。她张大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这其实并不难猜出。光是看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就可以想像出来,又况且他们一村人本就是那么多的想像呢。

我闭口不答。她衣服还不及穿得完整,就冲我奔了过来。但是,我没有跑,因跑不动,我动也不敢动时,这脚踝都疼得厉害。

我迎着她过来时携带的身风,对着扑过来的她眨了眨眼,“我脚疼。”举起脚来给她看。

她乐了,“这还不错。”能容我穿个衣服。否则就真要裸着追你了。”我知dào

她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位刘嫂的热心程度一向非同一般。

我边揉着脚踝,边等刘嫂将衣服穿得周整。

一刻钟后,她一身清爽地随意绾了个髻,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看了看,我那已经肿起的高高大大的脚踝,叨咕了一声,“确实崴是很严重。”然后,她又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小娘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说你那相公,万里挑一玄乎了一点儿,千里挑一还是真的,反正我这一生都没有见过。你还总是要偷跑出来,你当这世上哪儿还有他那么好的男人。一不小心将你卖入那勾栏妓院之中,便有你的罪受了。就只可惜你听不懂得这些。”

我气得直翻白眼,我怎么就听不懂这些。明明是她错认了奸佞当好人好不好。不过我早就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再了不用争辩了,就当没听着,没听着。

反正,什么都是宇文承祉的设定。一时半会之间我还没有什么能力与他对抗,就只好忍气吞声。

“你倒好……”她一边说话,一边扭动我脚踝……剧痛传来,我尖叫一声,险些晕过去,觉得一定是骨头又断了一重。不知这刘嫂是要救我,还是直接帮宇文承祉将我弄得走不了路。刘嫂这么热心,这种事情也许都劳烦不上宇文承祉对她说说什么的,她就能做得出来。

我吓得手心里尽是冷汗。

不过,那痛虽然剧烈,却是刹来刹去。我……身子已经被刘嫂给拎了起来。她是想让我用这只伤腿站起来。遇到宇文承祉的人都和他一样的混蛋。我皱着一张包子脸,死死抱住她,不肯放手。我要是用了这只伤脚日后真就是保不住它了。

刘嫂急了,“我穿的新衣服你又想给我抓坏啊。真是的,又遇上你这小娘子。我那件衣服可是从前二哥哥买给我的,我们做不成夫妻,就只留下这一件念想。”

又一个公报私仇的。

我可不听她的,死也不肯放手,因为这块地方的山石尖利,我要是放了伤脚上去,还不得疼死。

这刘嫂力qì

本是极大的,之所以一时没有将我的手指头掰开,是因为她新新出浴,手指上还在打滑。有点儿抓不住我。

不过,这滑一会儿就不打了,我的手指也一根一根地被掰开。失去了刘嫂的支力,那只伤脚一下子踏到了地上,我觉得,这下真是要命,还不得疼死了。念头还没有转完,已经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咦,好像不疼了。我狠下心来跺跺脚,想要找这舒适背后隐藏的什么不适,结果什么感觉都没有。

抬眼,对上刘嫂甚为得yì

的一张面孔,一双挺大的眼睛点缀在憨憨的面庞上,闪着挺质朴的光芒,其实那种得yì

也是很朴实的。

刘嫂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坏。我的气焰低了下去,任凭她一路拖拖拽拽,一路将我拽了回去。自从经了上一次刘嫂力大如牛给我洗了一次澡,我对她的实力尝试得是全面,现在自然不予反抗,反正不出力qì

一路走得拖拖拉拉。

唉有谁不想做好事呢,这位大嫂也是好人,可她哪里知dào

,她这一次就是在这好心办坏事,是在逼良为娼,她就是在助纣为虐。

这么的害我。

如此长长的一圈儿折腾下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天边出现一丝晨曦,我觉得宇文承祉应该已经发xiàn

我跑出来了,说不定会到处去找我。

最近,他简直就要同我形影不离。他若是发xiàn

我不见了,肯定是吓了一跳,我一定要磨蹭一下。

一想到这些,我就开始身体力行抱住一颗树,死都不肯向前走一步,刘大嫂抹了一头的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这个澡算是白洗了。一遇上你这小娘子,我就要白忙活一场。你说你这个这个小娘子怎么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我不听她的,她什么都不知dào

,她上当了到现在还受着蒙蔽。

但刘大嫂做事一向是快刀斩乱麻型的,我又力量单薄,知dào

压根就撑不了多久。好在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嘛。

刘大嫂将手心在身上蹭了蹭,一把抱住我,一用力,我就再也抱不住树了,双手一点一点磨过皲裂的树皮,给硌得生疼。我终于抱不住树,给分离了下来。

刘嫂手上力qì

大得很,现在她连那般抱住我的姿势都不改,就将我一路抱了回来,还能做到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我真是敬佩得月白风清了。

天亮时,我们进入村子,一群早起的男孩子,跟在后面胡乱喊着,“白菜抱、熊抱;白菜抱,熊抱、耗子抱,抱一抱;”

真不知dào

他们喊的是什么。

刘嫂来到了依然被我插着的门来,唤了半天门,宇文承祉才睡眼惺松地在里面打了一个哈欠。

不过这一个大家都听闻得清楚的哈欠声过后半天,门还是没有开。

刘嫂气得哎,“你这臭小子,磨蹭什么呢,媳妇丢了都不知dào

呢。”

宇文承祉疑惑的声音传出来,“那个,那个开不开门啊。”

我瞄了一眼,被我从外面插上的门划,觉得,这二位还真是傻得厉害。

当然宇文承祉多半是在装傻。

第四百一十九章 那人找上门来

宇文承祉在屋子里面磨蹭得欢实,一直不肯出来开门。

对能气得他半死颇寄了厚望的我,真的是很失望啊。难道他都还没有醒。这可真是让人发指的一个恶劣结果啊。

刘嫂先时还担心,他急得火上房,现在却发xiàn

人家那是不明不白地正在睡懒觉,气得直咬牙,大声唤着,“哎,我说,你这臭小子,这叫着门呢,还磨蹭什么呢,连媳妇丢了都不知dào

呢吧。得亏是遇上了我,要不然现在你哭都来不及了。你这小娘子,那一双小腿跑得才是叫快呢。”

屋子里沉闷了一会儿,又爆响了一会儿。

我欣然装死。

那脆快的声音我数着一定是先撞翻了洗、杯,还有几个竹子束的椅子。如此甚好。

又磨蹭了好一会儿。他还是不打算开门的样子。这下连我也搞不清所以然了。

终于,等到宇文承祉疑惑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那个,那个开不开门啊。”

我瞄了一眼,被我从外面插上的门划,觉得,这二位还真是傻得厉害。又觉得我那时的那个选择还真是做得好kàn



当然宇文承祉多半是在装傻。

美好幻想进行中,我都忘了一旁还有窗户。美好幻想如此的不切实jì

,他就是在装相。可想而知,当我觉出了自已败得很惨时,是多么的想将杀一杀宇文承祉出出气,但是金木水火土。我根本不能杀了他。

大嫂低头看了一眼门划,将头一拍,“这啥眼神你说,你这小娘子做坏事还挺全面的。”然后,拉开了门划,将得到夸奖的我塞入了门后现出的宇文承祉的怀抱中。就像塞进去一只小鸡一样简单。了事,回身就走。我瞄了瞄刘嫂的影子风尘仆仆,确实不像是新新出浴的新鲜模样。

宇文承祉垂下目来,我努力避开。

不过,经了光合zuò

用,我的脸还是绿了。

哼,要杀要剐随他,但气势上不能低他一头,因为他是邪恶的。而我根本就是正义的。我很是虔诚地继xù

生气。生气时的唯一表现,就眼下来讲。就是精力十足地瞧着他。

晨曦透过窗子,照在他脸上,将那些棱角调合得无懈可击。他目光这样垂散下来。还真是有点好kàn

。不过,潜意识流过。这个想法被篡改成,他这种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没有一点好。

狼这种动物,无论它是灰狼还是雪狼,都是一样的奸狡狠戾。

我瞧他时。目意不善,他深深的目光里竟然漾出了一个笑前来对应。人家那可是得yì

的笑。

他人本长得好kàn

,这样借点阳光来掺合,自然很好kàn

。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直将我抱到床边放下,笑容加深。“夜路好走吗?”光说不算,手抚了上来,似乎要为我呵暖。

他原来早就知dào

了一切。我有些英雄气短。

但那只是一模糊之间的事。我记得。我已经长大的全部事情,而且陪伴我后来长大的有不要命,有不求财的,他们要的可是整个天下。既然志愿嫁给那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是一个软弱的小白兔。只是白又白。

从前,有一个人。说过,这个人不重yào

,先忽略不计,但是他说过的话太重yào

了,那就是没有不怕死的人,只有不怕死的时刻,也就是说我们都会有那么一个时刻,可以果敢地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发起这样一个属于我的时刻。

“当然没有睡觉好。”我向他扬眉。“反正就知dào

有人会送回来那就很好啊。”

气人嘛,谁不会呀。虽然我觉得我这样气人一点也气不到他,但这是一个对我亦很重yào

的由浅入深的过程。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可以以自身的力量将他成功地气到半死。

他很有意兴地点了点头,将我放得稳当了,“这么说明天你还要去试一试。”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明天试不试我不告sù

你。”唉,怎么把自己搞得像是个无赖。

“哦,女训和女诫上都是这么写的三从四德?”他狠狠夹目,仿佛我违背了很重yào

的事情,因为他已经竖起了中指,示意我小一点声儿。

他说了我之后,还要我小一点声,我真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他的这个动作做在这个时刻,太显突兀。我容易觉得四周好像有一点点的不对劲了。

其实这样感觉的时间不长,我就觉得自己在上当。

看了看四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摆明了是在装神弄鬼,我才不怕。

但他悠悠从我脑袋上取下一片树叶后,小声同我说,“听说这村子里不守妇道的女子会沉潭。”

我不由得大大的恼羞成怒,“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妇道妇洁的,我们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你干嘛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人真是的就爱自欺欺人。

他轻谐谐的发笑,似乎是我说了什么让他好笑的事情一样。

“我们在这里一起生活几年的时间之后,李世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是清白的。”

他目光中那不能挪移的笃定,让我想要跳脚。“我是不是清白不用你管,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他极淡的笑容划过眉梢,说道,“嗯,你还是不死心。”

其实,从他带我出来我的心就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分离,说明了我和李世民终是有缘无分,所以,事到如今我们再没有机会。不过,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亲口答yīng

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在宇文承祉面前,我一点儿也不想装可怜,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看到我如何舔噬伤口。

我就像一个刺篷篷的小刺猬,要让他捧又捧不了,放又放不下。我翻起眼皮向他扬头,“我的这颗心当然不会死,除非我死了。”

他的目光陡然一黯,就像是遭了什么切肤之痛。

当他陡然剥离了那些伪装,直接露出一副鹰戾的目光来,我还是本能地略微有些胆寒,我极力掩饰我的恐慌,跟他扬头,还挺费劲儿的。我觉得脖子都酸了。可他的目光还是没完没了的抛过来,到了让我应接不暇的地步。

直到谁家的公鸡打一个鸣,窗前已经响起人们的说笑声,是大家下地干活从此经过。他才收了目光,淡淡说了一句,“再不用多久,我就要让你相信,我带你出来,才是真zhèng

的对你好。”

他说过这些,又找来了绳子,重新将我扎成一根木棍一样。

我恨他恨死他了,他这样对我。他捆我的时候神情专注专注得不容打扰。

时光累积成了冰锥一样刺痛人心扉,我在心中狠狠划算,等到有一天机会来了,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伯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冷不防,吐息可闻,他竟然与我近在咫尺,不,比咫尺还要近。

我急忙闭住眼睛,屏住气息。

良久,睁开眼,这个宇文承祉,呃,他竟然耍我,屋子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我再一晃神之间,有一个人影正从窗子爬进来。

我这个角度望向窗户有点别扭,现在,我也不计这个扭曲,宇文承祉从正门出去,从窗户爬回来,这种事情真是古怪。

呃,这个人好像不是宇文承祉,我死命回忆,觉得我有点儿认识他。

“哗”一下子记忆复苏,我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不是那个被我扔在陷坑之中的人吗,他一定是来找我报仇的。

我还想再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不是幻觉。还没有等真的费尽心机想起什么时,这个人已经来到面前。我是真的反应不及,他已经用背后的尖刀,挑断了缚在我手腕上的绳子。轻松的感觉突然传来,他正在朝着我笑。

我可来不及欢快,就在接下来他又挑开我脚上的绳子时,我一跃而过,以我的最高速度,光脚跳下床,像兔子一样向出蹦。

还来不及敬佩一下自己,眼帘之下出现的是一双草鞋。麻布的裤子再往上,已经不用多看。

我不明白他怎样做到的能比我更快,早已经转到了我的前面。

他的声音充满惊怒,“他竟然将你绑在家里。”

一边说话,一边拉过我的手,对上我腕间的几道红痕。

我左躲右闪想要挣扎,终是不及避过。他的目光瞧得我极不舒服,仿佛宇文承祉这样对我,他很生气。过了一会儿,他目光倒是去了怒意,但是却改成了怜爱,“你想不想出去玩。我带你出去。”

“啊?”我瞪大眼睛,脑子都不会转了。

终于想到,人若是做了坏事,又被人家找上门来,还堵得正好的时候,都应该是努力撇清自己的。所以,我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小心翼翼同他解释着,“我这里不好。我忘了。嗯,忘了还要救你。而且,我刚一到上面,就被人抓了回来

。他们不容我多说什么,这是真的。”

我指的是脑子。

这次,我可是真的亏心于他,我很害pà

,但,与我这份害pà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在笑。他的笑,就只是简简单单很清洌甘醇的一种笑意,我不知不觉中还有点儿陶醉。不过,我马上就意识到,现在还不到可以大意的时候。

“你喜欢你的相公。”

怎么办,这句话根本就没法回答他。我之前,还说自己脑子有病。好了就当听不懂。

第四百二十章 得熊掌

这次,我可是真的亏心于这个夜里被我发狠留在陷坑里喂儿狼的人,所以我很害pà

他。我抬眼头看一眼他,估计眼光都有可能是在发抖。用发抖的眼光看人,十几年来我从未做过。这是第一次。但,与我这份害pà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在笑。

我本在心里划算着,他这时候要是笑,那就说明这事麻烦可大了,比如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那都是看着是笑,其实无一例外的都是刀啊。

可是,当我的目光战战惊惊对上他的笑容时。一瞬如有雷击。这个笑意很是混淆是非黑白。

他的笑,就只是简简单单很清洌甘醇的一种笑意。让人不知不觉中还有点儿陶醉。不过,我马上就意识到,现在还不到可以大意的时候。要是我真能相信这是他来源于善意的笑,那还毋宁去死吧。

他一直在笑,笑的时候还能发自肺腑地看了我一眼,再看看这间屋子,全都看过了一圈后,说出了一句应该算得上是意味深长的话来。

“你喜欢你的相公。”

他的意味,真的是很意味。但是再不管他如何意味,基于我并不了解他的事实都不能真的领会他的用意。

况且这还是于我而言的特殊时刻。来到这村子之后,我一直想向人们证明我不是个疯子或是傻子。但是我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还没有成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时候,就要去做一件与之相反的事情,现在我要装傻。

怎么办,这句话根本就没法回答他。我之前,还说自己脑子有病。

好了就当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我低着头。就准bèi

对他问的这句话默默无闻一下什么的。反正现在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轻信了宇文承祉,大家再也不会信我。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疯子。”他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又一种让人想听的磁性感觉。

我抬起头,惊奇地看着他。

像宝石一样黑得发亮的眼睛,臂膀处裸露出来的肌肤是深麦色肤的,但同他的眼睛一样。都透出隐隐的光泽来。鼻子和嘴巴都不难看,但这个需yào

细看,他不是一个一打眼就美得不能收拾的人。

我察觉自己看得多了,连忙收回目光,想了想不对,又抬头问他。“你真的看出来我不是一个傻子。这个你是怎么知dào

的啊,你听到了我们说话。还是我看起来为像。”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这个并不难看出吧。”

我真是要喜极而泣了,还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急着跟他解释我真的不是疯子和傻子。我一把抓住他很兴奋地问他,“你相信我?他们都不信我。”

说到一半。我一下子松开了他的袖子。他瞅着自己袖子的目光,也随之拉起,又改成了看着我。

我想到了。我的最初用意,我不是要装傻么,想到了这个。我马上向他摇头。

他的怀疑密不透风的倾轧过来。让我有点喘息不得。

我目视过他的倾情怀疑,有一点不地道地觉得,在这种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情况下,他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我几乎已经在心中认定他必是个傻子无疑,当即,我的目光中已经露出了怜悯神色。

不过我没能怜悯得了他多久。

只因,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然当先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了。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见他没有什么动静,又向后退了一步,试着再退一步。

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再次与我确认一般,“他真的是你的相公?”

我再已经彻底晕了,害pà

断送了我唯一的的一点聪明才智,瞪了瞪眼摇了摇头,但是他的目光也太古怪了所以,所以我极不厚道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有点想宇文承祉了,因为这人身后背着的布包里,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息。我一看到,并真实闻到这股血腥气时,立kè

展开了一场心旌摇曳的的恐惧想像。并也真实将自己吓倒。

我这样僵着身子,站得腿都麻了,但是置身在他的目光之下,我还是坚持一动不动。

他自笑了笑,也后退了一步,不过目光中似有忧虑,“你怕我?”然后,他倒是很现实地一马当先地忧郁起来。

我看出他的那个忧郁能闪闪发光时。心旌重摇一重。我觉得否定他就是否定我自己的生命。

我马上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不会、不会,我只是、只是……”

时间紧迫,头脑却是一片空白。这句话就只能讲成这样。

但即使是害pà

得糊涂混乱,有一点我还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我可不能得罪他,否则他一怒之下……

我又将目光拐着弯去瞧他身后的血袋子。终于算是平静地说,“我们不认识。我又为什么要害pà

你。”

他微微牵动唇角,笑容浮现,似乎是在倾心聆听我说话,仅有的这几个字就听得很是用心。目中流露出的光线,一点也不凶狠。我有点疑惑是不是近些年,江阳大盗什么的,看人时都不再会目露凶光,而是目含慈祥。

他侧了一下身,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背对着我,摘下身后的血袋子。

我看着那只血袋子,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而且就快要吐了。我又赶紧退了两步,再别过目光。

他不紧不慢悠悠讲起,“这是我新猎的一只熊,我把它的一双熊掌给你拿来了。”

我张大嘴巴又闭住,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他却动作流畅放下了身后的袋子。转身跃上窗台。

我说,“……你……”

他抬头,因是逆光,笑容中是喜怒并不清楚,“我叫于诚,是你的邻居。”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直接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我才喊出一直憋在喉咙里的那句话,“你的熊掌。我不能要……”不过,显而易见,他已经听不到了。

我站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打开房门看了看,我们住的这间房的的旁边果然是有邻居的。那时我初来时全身心地想要逃出去,对这些都没有注意。眼光转过段残垣,另一面出现了三间青瓦房,半截烟囱里正飘出炊烟袅袅。

他竟然真的是我的邻居。

我正想得毛骨悚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一个激灵,连忙回头。身后,一步之外,足够近的距离里,一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眼睛细细变变的姑娘,正好奇地看着我。这个距离太难掩藏住一切情绪,她一定是看清了刚刚我的不对头。所以,我们的第一眼注定对视得时间有点长。

过了半晌,她向我指了指我身后中的茅屋,“你住在这里。”

我恍过神来,也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叫鸭子。”她主动向我介shào



鸭子就是她。她就是那天于成一直在叫的人。我还不及对她说什么。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听着就是那样的欠揍,“她叫可儿。”

人影凑过,将我揽入怀中,“不过内人这里不好。”他指了指我的脑袋,又说,“姑娘还是不要随意靠近才好。”

这姑娘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又紧跟着打量了我几眼。我知dào

她看我这几眼的根本目的,就是要看一看传说中的疯子,到底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也不知dào

她看了我之后,收获到底如何。不过我的收获就是忍无可忍。

我在宇文承祉怀中左右拧转,死命和他撕打,他还让着我都挨了我好几下了,也没有什么异样表情。我打得很是出气,才突然想起宇文承祉又是在演戏,抬头看那姑娘一脸的惊异,见我瞧她,又赶紧拧出个笑容,像是怕刺激了我似的。

这下,她一定信实了宇文承祉的话。不过这也怨不得她,乃是我自己失算。

那姑娘点了几个头,就作别而去。

宇文承祉扯住我的手,将我拖回屋子里,看了一眼我的手脚全被放开,也没有我想的那样奇怪。直到他看到桌子上那一对血呼呼的东西,才有了一丝惊奇,他看了我一眼,打开那袋子,看到里面果然是一对熊掌。

我退后一步捂住鼻子。

“是那姑娘给的?”这个猜想明明没有什么联想力。

我不理他,就坐在床边于玩手指。

他却笑得挺愉快,“晚上我们就吃这个。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还是不理他。我觉得,我应该绝食。

整个晚上,我都不声不响地坐在床边,眼睛的余光里,一团花影,全是他转来转去忙碌的身影。他还忙得挺是欢快的,只是忽然说了一句,“明天你同我一起去田里。”

我仍旧不理他。在心里和他唱反调,而且不理他,就是想让他扫兴。

不过,像这样一直和别人做对,还真是挺累的。又累又饿又无趣。我挠着床,鼻尖处却飘来一段香,真香啊,我追着又嗅了嗅,一盘肉出现在面前。况且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是真的饿了。

宇文承祉已经那两只脏兮兮血糊糊的东西,变成了盘中餐。不过我还在和他心战,我屏气分敛息,不再闻那香味,肉盘子一拧飙出了我的余光之中,不过又伸过来一块肉,我咽了咽口水,咬紧牙关,不理他和那肉。

肉又走了,那香还在,而且耳边又响起了咀嚼声。

“咕咕”的什么声音也来凑趣,我捂住肚子,不让这不争气的家伙再叫出声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们的新邻居

我本想着,这一对熊掌血呼呼是本色,经过宇文承祉的手可能连这点本色也保持不住。不过接下来,出现在我面前的事实用强dà

的证据向我证明,其实,俨然是我猜得很不到家,而且更有可能是因为我的鄙视才助推了宇文承祉成功的脚步。但有一点太让人不能无视,他进步得太快了。

宇文承祉倒是有一双巧手,这才折腾了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那两只脏兮兮、血糊糊的东西,变成了盘中餐。

我还在和他心战,自然屏气分敛息,不再闻那香味。虽然我一直很擅长闻各种气味,并且在新环境中也一直分外警觉各种气味,还一直觉得这是天赋。但,如今我就是装作自己其实闻不出来它是香的,也自然不能设想出来它吃进嘴里会是香的。所以我一点也不馋。

肉盘子一拧飙出了我的余光之中。我想,这下终于能缓缓。

不过,好景不长,太过须臾,嘴边又伸过来一块肉。我先是一愣,后来又咽了咽口水,咬紧牙关,不理他和那肉。香味冉冉散在鼻端。我假装甚不在意,终于又是峰回路转。

肉又走了,那香却还在,而且耳边又响起了咀嚼声。

我才喘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余光仍还追在那肉的倩影。并且觉得世界上也只有它才能算作是倩影。

“咕咕”的什么声音也来凑趣,我捂住肚子,不让这不争气的家伙再叫出声来。

不过它还是很是激烈地叫了两声。

这声音并不算响亮不过宇文承祉的耳边却是极好。就在那个尾音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这个境况,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安分守己的样子。

他大概是已然将我看透。又夹起一块肉。一直送到我口边,我死咬住上下牙关,就劝自己糊涂,最好糊涂到不知dào

口边的这个东西它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他不光用肉块向我靠近。整个人也朝我凑了过来。达到咫尺时,又将目光瞧回自己的盘子。

我趁机偷瞄了一眼那盘子。他将这肉切得实在是不怎的。可以用乱七八糟形容得透彻。也许根本就没有做熟,我打算拿这个唬住我那想要吃肉的心思。好像暂时得逞。我又劝自己想得宏观一点儿,比如不吃嗟来之食什么的。冥冥中一个思想前来掺合得十分的不风格,那个思想认为嗟来之食也不是没有美味,而且往往美味。关键是要有选择地接受接来之食。

眼光中他用筷子夹了两块肉,与肉一同向着我靠近。

我不明所以。他仍在靠近。

直到他近得只让我看得见他胸前的一块小补丁时。“嗞嗞”,来来回回几下。将那块肉上的油,蹭在了我的唇上,这下把我吓了一跳,连唇都不敢舔了。而且那香香的味道一直盈鼻不去,我举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

这下可好,我浑身上下都是那极突兀的肉香。朱门酒肉臭……果然果然,可是这肉很香,挨饿一点儿也不舒坦。脑袋里迸紧的弦,就要被挣破。

我飞快瞥眼那肉盘子,竟然已经空了,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一怒就舔了舔唇上面仍有的余香,直的是好香啊。

混球宇文承祉又凑过来,看了我一眼。他在等着我向他求饶。不过这件事可能会让他用上一种叫做海枯石灿的等法。

我不自逊斗志,就算是香,我也贫贱不能移。不能移。

宇文承祉移回去盘子之后,就不再看我了,但是他吃得很香。我数着,那盘中的肉,我每移开一眼,就会有好几块肉不翼而飞。

我使劲咽着口水都不敢张口,就怕口中那要流成河的口水会滔滔不绝啊。突然觉得,自己的余光怎么会这么强劲呢,这种角度也能将所有事情都看全吗。哦我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余光。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光明正大地去看了。

接下来,我展望了一下未来,发觉,我有可能是被馋死的这种结果出现后,心事更加的杂乱。唯一想到的是不能再用正眼去瞧,余光还是余光瞥到一点点就好。

什么都是身外之物。但是肉不是啊,我用这句话劝自己的后果就是,我板不住了。

我真的是板不住自己不去瞧那盘子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一个板不住,又开始飞流直下三千尺,我直勾勾盯着他瞧。还自我安慰,反正他已经没有功夫再看我了,他正忙着吃肉呢。

低头时,掐指算道,从我们进佛堂,不对他可能还要比我早很多,都是没有吃过肉的,这肉就算是生吃也是好的啊。我吸了吸滑出来的口水。我今天的口水可真是充沛啊。

不过,我仍然拉不回我的思想。从前的不屈豪杰都是怎么做到的,真的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而我直到现在连这几句话的顺序还记得不清。而今,我的全部思想都是在思考,这盘熊掌为什么是这么的香。

他个子虽然很高,可是挺瘦的,竟然可以吃那么大的两个熊掌,真是败家啊。这就是我不住思考的东西,为什么一直就离不开那一对熊掌呢。那种香气,就一直都不会淡化。总是清楚明确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看见他头一动,就要抬起头来,赶忙将自己的眼光瞧向另一边,还没等我真切盯上什么物体,他已经大叫了一声,“好吃。”我本来就饿得心跳加快,这下更是惊得我差点直接跳起来。不过,他一点也不自觉,居然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都吃干抹净。

门“砰”的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这几天这里就没大消停过。

烛台上的烛光垂死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我也由于本就受了太多的惊吓,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是迎着烛光抹去了泪水朦胧,发xiàn

这个来人竟然不是刘嫂,而是那个,那个住在隔壁的人。

他推开门,看了宇文承祉一眼,就直步朝我过来,没一会儿就用阴影将我覆盖。与此同时宇文承祉也伸着两只油乎乎的爪子拦在这人面前,那油乎乎的爪子就停在我脸前一寸远。我又使劲咽了咽口水。

这人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定定瞧向宇文承祉。义正辞严,“你是个伪君子。他们都说你是个好人。可是你对她一点也不好。”这几句抢白宇文承祉的话还说得很是连贯。

我近在咫尺却觉得没听懂他这话。

宇文承祉抖了抖肩,然后干脆利落向他出手。

我觉得他们是打起来了。

我立kè

缩回床上。面前几只手影,我已经不大能数得清了。缭乱的一团啊。可是两个人的身影都是一动未动的。难道都是高手。

亦或是都未曾出手。很遗憾,我在这里大眼瞪着却什么都没有看明白。现实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只能用这来解释我的遭遇了。

我还来了点兴趣,觉得他们谁更高呢?这时候,那混球宇文承祉突然跳上了床,一只手抓住我,在我耳边大叫了一声,“可儿!”差点直接将我震晕。

不过,后来,我算是知dào

他的真zhèng

用意了,那就是继xù

装相。

他拉我到床角,同我一起哆嗦。之所以我这么的配合他,是因为他拉着我,他抖的时候我就跟着一起抖。他一边带着我发抖,一边惺惺作地跟那儿安慰我,“可儿别怕。”

这样一番造势,果然惊住了那个自称于成的人。

他逼近一步冲着我们一笑,“公子身法如此凌厉,想来是个中高手,这一点好像不好再用来瞒人吧。”

我未动,就只是转着眼珠在他们两人中间看来看去。

他的眼力不错。之前看出我不是个疯子。这会儿又看出了宇文承祉是个骗子。

我忽闪了几下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宇文承祉不吭声,就只是抓住我。

不过我感觉到宇文承祉目中渐渐聚出的犀利。他还能装得了多久呢。我在心底盘算着。这个于成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比宇文承祉健壮很多,却不一定就是宇文承祉的对手。我知dào

现在还不到我要选择的时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很好。最好,就是他们掐得你死我活的。

“咣”的一声响,今天的门又被虐了第二次。宇文承祉这么大声的喊叫,能不来人吗。一听到这声门响,本来都抖不下去的宇文承祉就又开始抖了。

身影一闪,刘嫂挡在了我和宇文承祉面前,“于成你这是在干什么。想当初,你初来我们村的时候,可不也是两眼一摸黑。如今他们初来乍到的,你怎么还吓他们。”

刘嫂边说,边将于成拉到了一边。他慢慢腾腾转过身,只是将目光挪到我脸上,熠熠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刘嫂向他说话时,他仍只是淡淡地看着我。

直到,宇文承祉扑到我身前,让我只能看对着他的后背。

本来,我还左挪右动想要去看那人古怪的表情,不过宇文承祉就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样,动用了一只手,将我牢牢固定在他背上。口里还念叨着,“可儿别怕。可儿别怕他是我们的邻居,应该‘嗯‘是来看你的。”

我对着他的后背使劲地咬牙,就听到那个于成的声音,“是啊,听说他们是我的新邻居,所以来看看他们。”

第四百二十二章 兄妹开荒

这个于成,乃是一个不速之客。而且这话绝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也说的,“不请自来。”他难得还意识这一点。不过意识又怎样,他已经不速好几次,现在我觉得他这是上瘾了。时不时就会不速一次。

我是真心的觉得,长此以往,他不速而来的次数必然会到达我记不清的程度。而邻里关系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达到和谐,也必然是一种不伦不类的和谐。

我还对着于成这一个突然造访想来想去,觉得心里顾盼来去的都是一个问题,他到底是好人?坏人?或者时不时是好人,时不时是坏人。又或者他不好不坏,这些突然性也不过是一贯作风。

那门又响了一次。是刘嫂。

他们的到来,成功地让我忘记了那盘熊掌。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意思,好像是说我能在想他们的同时再想起熊掌这一类事物。我觉得古人说和很一对,我一看见他们,就自动不去想熊掌了。

我想着,不再想那熊掌了,真是一件好事,若是想下去,我都要将自己弄晕了。

清醒之后,我试着回忆了一下刚刚短暂过去的时光里,就在我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宇文承祉与于成似乎在一个短暂的时间里交过手,这件事我不是太确定。但这也怨不得我眼神和记忆不好。

因为,像他们这样的高手,动作时太过云山雾罩。而我又大概饿得眼睛都要发飘了。所以,我真的是不确定他们到底刚刚做了什么。

只有一点能够确定得明确,那就是宇文承祉最后先一步退出,努力扮成了无辜。这个时候刘嫂来了,开始向于成讲明。我和宇文承祉的情况。这样一来,我和混球宇文承祉也大约知dào

,这个叫于成的一些情况,他也是外村人。

信息少了一点,不知dào

的部分可以猜想,刘嫂和他这么说得上话。也许他那时初到这村子里,随便一碰也碰到了刘嫂,继而也是得了刘嫂的帮zhù

。我偷看了一眼刘嫂,觉得他比当今圣上还要爱民如子。处处帮人排忧解难。

人的一生,也许会得到很多的帮zhù

,但是在最走投无路时得到的帮zhù

。应该是倾尽一生的时光都难以忘记的。也是最最要感谢的。但若是看看她帮zhù

的这两个人,来历如此的不清不楚。我觉得刘嫂还是大意了。不是所有装模作样的人就是好人。什么好后生。就是一个大混蛋。但这个人呢,这个叫于成的人呢。是不是混蛋,还有待于我的继xù

观察。

这个于成向我投来目光时,宇文承祉站到了我的前面,成功挡住了我们可以交互的目光。我一边盯着宇文承祉的后脑勺,一边在想一个问题。他这么一拦。我好像都开始思念那个叫于成的人了。

于是,我开始左挪右动的身子,想要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角度。去看那人古怪的表情,也好从上面研究出来点什么。不过,宇文承祉这个混球儿,就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样,只动用了一只手,将我牢牢固定在他背上,这下,我转动不得了,就只能继xù

看到他的后脑勺。

他得了便宜还继xù

卖乖,口里还念叨着,“可儿别怕。可儿别怕他是我们的邻居,应该……”他在这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形容于成这个突然的造访,‘嗯‘是来看你的。”声音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的胡诌。

我对着他的后背使劲地咬牙,想哼,你挡得了一时,还挡然了一世。就听到那个于成的声音,“是啊,听说他们是我的新邻居,所以来看看他们。”语气同样的毫无诚意。接着又说,“今日过来,是想问问昨天送过来的熊掌吃着可还顺口。”

我回想了一下他的问题,觉得自己很是冤枉。同时更多体会出了宇文承祉的穷凶极恶。

不过,他们这是和解了。就这?我开始失望。

宇文承祉跳下床彬彬了一礼,“兄台误会,原来是个误会,我们既是邻居,日后也免不了家长里很大的有事烦劳兄长。这厢小生有礼了。”什么时候,连宇文承祉也学会了自贱于人了。我又叹了一口气。恨恨地咬牙。

这回宇文承祉挡得不严实,我得以看清,那人的表情还是那样,不过只是抱了抱拳,“好说好说。”

抬眼时,正瞧到从宇文承祉背后费力探出头来,张望着的我。他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动。

后来,一定是给宇文承祉察觉了。所以他微微一动,重新又将我挡得严实。

刘嫂一听就笑了出来,“就是、就是都是好后生,好后生。只是于成啊,不是嫂子要说你,你还未成家自是不知dào

,这小相公的小娘子脑子不太好,是以他家与别人家是有一些不同的。我们日后都要多多助他才是。”

于成笑道,“哦,原来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左右不过大家多多包涵一些就是了。不知贤弟如何称呼。”他的目光含了一丝霸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打猎的。

刘嫂接笑,“于成这句问得最是,我昨日里忙叨的,都忘了问这后生的名字。”

宇文承祉又是笑着点头,“我叫程止。大嫂和这位兄台就叫我程止就好。”

我是一直看得到的刘嫂的,所以她时不时瞄上我一眼。她已经彻底与宇文承祉达成默契了,即使宇文承祉有什么疏忽时,她都不会。还以为、还以为今天会是个机会,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我的情绪别提多失落了。再不瞧他们,我觉得这个人也指望不上了,况且他本身就是个陌生人。

但不知dào

为什么,我总是对他寄予希望,能有这样的古怪想法,大概是我太无助了吧,而且偌大的村子里,也只有他看出我不是一个疯子,这唯一的理由,在我心中就像是擎天一柱一样支撑着我相信他的理由。尽管,它由来无有基石。那就将它当做是一个梦去做做吧。

再抬头时,那人已经不见。是什么时候告别的我想不起来了。看来,这一次我是很认真地想心事,就是仍然没有想出来什么。

刘嫂要带着宇文承祉去看一处荒地,而现在,他们都甚为难地想不出要将我收在哪里好。

我心下低呼

,太好了,太好了。快走吧,快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才好呢。

不过,宇文承祉可能是被那个叫于成的人给打草惊蛇了。宇文承祉最后还是驳翻了刘嫂的建议,坚持要带上我去开荒。呃,这个决定于我而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宇文承祉平然说的这个意思,我就知dào

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他看起来平常的样子,其实心思可是复杂得很的。对待我亦是如此,有恨有爱,也许有一点儿吧。还有讨厌。总之那是很复杂的情绪啊。

而现在,他就像是披上另一个外壳,要自己装良善,装老实,装凄苦。

刘嫂对宇文承祉的决定表示忧虑,觉得要是这样,难免会碍手碍脚的感觉。她又甚怀担忧地看了一眼宇文承祉单薄的小身板,再看一眼坐在床上,若无其事一般看着他们的我。

我摆弄着衣襟,随他们就在我眼前算计我。我只要见招拆招就是了。来过这村子里有几天了,我都没有得空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起来像个疯子我不知dào

,但是他们怎么就不觉得宇文承祉看起来有问题呢。毕竟,他的行为那么的诡异。

宇文承祉三下五除二将我负了起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给刘嫂看。他有多自如。刘嫂伸出手抚着我的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着点头。笑过之后,还是不能放心得彻底,“路远无轻载。莫不如将小娘子留在家里。在这村子里,想来也是无事的。要不然,我让我家老二来照看她一会儿。”

他们说话,我装死。这个男人太过坚持,他就是不肯对我放手。刘嫂又是一阵感叹,她总是觉得宇文承祉对我太好。所以,她看见这一幕还差点要落下几滴泪来。

阳光照在宇文承祉的后背上暖融融的,虽然他看起来挺瘦的。可是,这个后背足够我趴的了。正好够用的后背上,我趴得还算是很满yì

的。不过,我可一点儿也不谢他。因为是他自找苦吃,要一直这么任劳任怨的一直背着我乃是做贼心虚。

刘嫂不再说什么。一前一后与我们出门。

其实,刘嫂她完全是瞎操心,宇文承祉才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呢,他身体好着呢。背着一个我,根本算不上是负重,脚步依然健硕,恐怕这样走上几百里都没有问题。这个武功很高的人,他带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报复李世民。我不知dào

他的耐心,还能坚持多久,现在看来,他还是津津有味的。不过,也许就在下一瞬,他就烦了。不过下一瞬他却不会失去力qì



我突然间觉得,这个发xiàn

,真是让人悲伤。他一路背着我,走出村子,又爬了一小段山路,眼前出现了大片荒地。

大概因是山坡上的薄田,没有人愿意来种,所以一直就荒着。宇文承祉又是一迭声地向刘嫂道谢。

我懒得看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子,更懒得听他说话。

第四百二十三章 金兰之交

宇文承祉对付李家的耐心竟还没有被这种生活消磨净。也许还需yào

一定的时间才能达到这种消磨。

我伏在宇文承祉的后背上,突然间觉得,这个发xiàn

,真的是让人觉得悲伤。他一路背着我还拿着工具,这样也没有让他显然手脚失措,一丝的慌乱都没有。走出村子,又爬了一小段山路不算陡峭的山路,眼前果然出现了大片的荒地。

我很奇怪,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荒地呢。不过估计我问出来,他们也只会哄我。那就只有我自己思考了一下,觉得,大概因是山坡上的薄田,没有人愿意来种,所以一直就荒着。宇文承祉捡了这么个大便宜,自然又是一迭声地向刘嫂道谢。现在的他就真的像是市井之间的小民。仿佛全部的思考对象就是如何填饱肚皮。难怪,刘嫂会那么的相信他。

我懒得看他那装模作样的样子,更懒得听他说话。我很惊奇,为什么就只有我才能感觉到他那种坚忍而霸道的气息呢。大家都觉得他很正常。

闭上眼睛,再捂上耳朵。我也不用装了,他早让大家有了心里准bèi

,说我是疯子,所以我做出再怪的动作,他们也并不奇怪,要不就是见怪不怪。宇文承祉将我放到一旁的石头上,对着我笑了笑,“可儿好好坐在这里,看哥哥怎么将这些田地规整出来。可不许乱跑啊。”

他是骗人高手,只是几句话之间就将刘嫂骗得情真意切。我听着却没有什么诚意。若是此处没有别人他再也不用装下去,他就会对我凶相毕露。

我转转眼睛,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它表情。我可不去瞧他。那样就只能仰视他,我才不愿意仰视他。而他其实也不需yào

我有什么表情。不过是演戏。我不用配合他,他自己就能演得很好,这就叫做独角戏。

他抚了抚我的头,就去锄地。刘嫂帮了他一会儿,发xiàn

他虽然干活没什么门道。不甚熟练,但却很是有力qì

。不久就回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了。宽阔的空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坐在他背后,没想到,武功高的人也可以将地,种得又快又好,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一个武功好种地也了得的坏蛋。”

那个混球的身影。从我眼珠中由远及近,再由近至远,没一会儿功夫,就规整出来了一大片沃土,其实这到底是不是沃土良田,还得是种种才知dào

的事情。不过。看在眼里呢,就觉得好像是顺眼得多了。毕竟,荒凉气质成了有模有样的齐整。看在眼里可是一件好事。

天不是很热,还是晒得我出了一头汗。调了几次方向,才得以找到一块更高的石头上去吹吹风,才吹了一点凉爽的风,就被飘过来一样的宇文承祉给抓了回去。我使劲挣扎他就是不肯放手。反正我也知dào

我不是他的对手。要不然早就要将他分尸。

后来,他腾出一只手来,从他身上抽出一块手帕。那其实还是我的。只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到他那里去了。

他将手帕卷得规整,放在我额头上擦了擦。

这动作简洁,我还没来得及打开他的手,又被他背了起来。他一边向山坡下走,还一边同我语重心长,“刚刚出了汗,还吹那么凉的风小心受寒。”

我听得瞠目结舌。这里又没有别人,还要装吗。哦,他是装习惯了,估计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了。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我不说话,又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还是听得到他一路上他不断和人打着招呼。

我这可算是亲眼看见他怎样将这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庄,变成了人间魔窟。他自曝可怜之后,大家就顺着他的思路只是感觉到他的可怜。

大家动动脑筋好不好。这么快就让他糊弄得实诚。

他一手拎着锄头,一手扶住背后的我,一路悠悠而回。我那时看到,大家都是在田间吃饭的,不过都是有人来送。

呵呵,他才不敢让我给他送饭呢。他一定是怕我毒死他。

我们走到村子口时,遇上了正要出村的于成。他拎着一个饭壶过来正正挡在路中央。眼光掠过我和宇文承祉,笑过之后才说话,“程贤弟,知dào

你的娘子不能给你做饭,特意多做了一些想给你送去。”

我在宇文承祉背后,看不到他看见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后是如何的表情,但是听到了他呵呵的回笑,“于兄这叫小生如何敢当呢。”

他口中如此说,手上却接得分外痛快。这本来就是宇文承祉的风格。他本来就不是个人。哪里还知dào

客气什么的一应的知恩图报。这会吃着于成的,不知又要在心里如何算计他呢。

起初,我觉得于成的突然出现,势必会引发一些变革,至少会对宇文承祉有一点点的不利,到了后来才发xiàn

,那好像还是我错了。他的出现对宇文承祉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于成手脚麻利地从旁帮着宇文承祉将身后的我放到了地上,似乎是怕我掉下来,他伸出手来虚住了我一下,之后又稍稍用了些力qì

,因为我打了一个趔趄,他的动作还挺温柔的,又正将我扶得正好。

我有些不自在地瞧了他一眼。

他淡笑着向我致意。显然,他知dào

我在看他。

我不知dào

如何应对时,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分外明亮。比宇文承祉的眼光还要亮。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这时,宇文承祉突然又隔在我们中间,一双手紧握住于成的手悠悠笑语,“兄台真的是个好人,小生愿与兄结成八拜之交。”

我没想到宇文承祉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行动。于成看了一眼自己被宇文承祉紧握住的手,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满眼疑惑的我,脸上突然间泛出了笑意。不过那是表面,我觉得出现在他脸上更多的是疑惑,“八拜结交?”

宇文承祉脸上的诚笃分外肯定。且一成不变地盯着于成。而我就是一直呆呆地瞪着他们俩。

无情世界有你一个深情地帮zhù

我。

咦,他的目光中似乎在向宇文承祉表达这个感觉。这么的,好像是我硬要将他们分开。我一瞬受伤,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

这时疑似从路旁草窠里蹿出来的刘嫂,凑过来赞成得不得了,“这就对了,这样可又多了一个人照顾可儿这小娘子了。”

我将原本探究的目光改成了冷漠,因为,我发xiàn

,他的气质性格都和宇文承祉一样,这种感觉感觉起来很是具象。不过要让我说出来却又无从落口,总之我是能感觉得到的。

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我马上别开眼睛,因为,他们都是一伙的。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无可避免。之如狼狈为奸,之如不谋而合,之如一拍即合。

给刘嫂一路拉着,回到家中。我也只有看戏的份。

我很识时务,自己老老实实爬回床上,装睡,我才不理他们的乱事。

他们在院子里引香三柱,当真结交成了兄弟。

有一次,我在书上看过这个,大家投名状,日后成了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为生死忠诚之契。狼狈为奸得彻底。

不过,宇文承祉和他结交也有好处。就是我们又有可能得到下一对熊掌。

一切皆因宇文承祉对他和刘嫂说,我爱吃那个。结果还为了熊掌和他闹脾气。

于成一笑,“就为这个,咱们如今是弟兄,还没分什么你的我的。”

然后,他主动领着我和宇文承祉去家吃熊掌。

他们结交成了兄弟,我能吃上熊肉,也是一件好事。

刘嫂将我从床上活了起来,温着声音,给我讲,“小娘子,吃熊肉肉好不好啊?”

我翻了个白眼。

我们进去坐了没一会儿,鸭子那小丫头又来了。还主动帮忙做饭。我记起那天,于成在陷坑里说过的话,他好像挺喜欢这小丫头,还想娶她来着,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很有保障,这叫鸭子的小姑娘手脚麻利,似乎只是滴溜溜地在地上转了那么几圈,就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的肉块。

大家坐下来一起吃肉时,小鸭子还在地上忙乎着,又给刘嫂的三个儿子留了一盆肉。刘嫂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直过去,拉她上桌来一起吃。她却一定要自己到厨上去吃。刘嫂就又生气了,把筷子一丢,“哪儿有那么多的规矩。你日后成了于成屋里的,他便是要疼你的。他不会计较这个。”

我坐在一旁一会看看刘嫂,一会儿看看鸭子,又一会儿看看于成,于成脸上的表情挺不对劲的。忽然插了一句话,“鸭子是我妹妹。”

这个前奏也太长了,我冲着那盆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块吸了吸口水,后来觉得,宇文承祉给我设定的这个身份,还是有一定好处的,比如,我可以不等他们,自己先吃。

我夹起一块肉来,不及看它卖相好不好,就丢到嘴里。真香真烫啊。我也不烦他们,自己给自己承了一碗饭,又将肉夹到自己碗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好久都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了。我觉得,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赚了,因为宇文承祉做得一定不如鸭子做得美味。

第四百二十四章 会客后的深夜

刘嫂、鸭子;鸭子、刘嫂;她们客气得没完没了。等她们客气到好处,我一定会饿死。我委委屈屈又将她们打量一遍,决定不等她们了。

这其它也怨不得我,要怪就怪她们的这个前奏,也太长了。我本也是不求她们能予我什么,就是快些开吃就好。

我又冲着那盆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块吸了吸口水。那边二人的热乎劲还是恰到好处。是真zhèng

的津津有味,咦,竟然比吃肉还要津津有味。后来觉得,宇文承祉给我设定的这个身份,还是有一定好处的,比如,我可以不等他们,自己先吃。自己先吃,也是无法,而今看来是个货真价实的上策。本想着还是要再矜持一小下,比如,宇文承祉他让我先吃一下,可他才不会成全我呢。我再不做侥幸。干脆自己成全自己。

我夹起一块肉来,还来不及看它卖相好不好,就直接丢到嘴里。真香、真烫啊。我也不烦他们帮忙,自己给自己承了一碗饭,又将肉夹到自己碗里,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好久都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了。有多久了我都没有吃过肉了,好像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赚了,因为宇文承祉做得那盘,一定不如鸭子做得美味。他又将他自己吃得那么饱,现在一定是一块也吃不下去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老祖宗说的话,从来都对。

我吃肉吃得欢快。没功夫看这边一对你来我往的亲热,和这边一对你来我往的眼神交锋。什么都随风,都随风。余光瞟去,宇文承祉在与那个怪人于成,正在交换目光。如此深清的凝定还真是兄弟情深。但最好的是,大家都没有功夫管我了。这个让人很是受用的事情。

中间倒是有那个于成做了一件好事,将一个盆子向我推了推,那里面是一些青菜。他什么也没说,是因为我不用他说什么,自己取了一根绿叶菜。欣欣有味地嚼着。啊,又香又脆。这个小鸭子是值得娶的。说实在的,宇文承祉拐了我还不如直接将那小鸭子拐走得了。一起去浪迹天涯没事的打打牙祭。总比跟我在一起的好。只是仇恨的力量啊,总是让人能产生千奇百怪的想法。

后来我被这肉迷惑住了,连去想宇文承祉的功夫都没有了。我就只是吃肉。如此,心事也是一团的香。

我没有吃过熊肉。也不知dào

眼下吃的是这熊的哪里,不过那肉又香又软嚼在口中。香味就从齿缝里冒出来,掩都掩不住。

他们还说个不停,我已经吃得半饱了。

那鸭子竟然还在地上拧着,这姑娘怎么这么宁死不屈呢,我又有点为宇文承祉担心了,这丫头恐怕是太爱于成了。估计他就是用八抬大轿来拐也拐不走的。用熊肉垫饱了肚子,我一不小心可能是尝到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去打量宇文承祉在做什么,不出意料会与他对视。豁出去了。呃,没有对视,因为宇文承祉才没有功夫看我。

他的一双眼睛不错珠目地盯在她身上,没管我,那目光认真得仿佛要镌刻进心灵深处。难道,他与我想的是一样的,觉得带着我私奔万不若带着那贤惠的鸭子姑娘。

刘嫂也是没功夫瞧我。我大瞪着一双眼,东瞧瞧西望望,时不时吃一块肉,就像是在看一出戏。

倒是那个于成时不时瞄我两眼,他看我的眼光有些奇怪,这是我第一次在平静的情况下看他,倒觉得前两次没有瞧得太清。他即使是平常坐在这里,身上的杀气也还不散,说不出为什么,我有点怕他。说来他的整体气势就让人害pà

。所以,我只瞥了他一下,就赶快移开目光,又去瞧刘嫂她们。也说不上为什么,我的心思还留在这个叫于成的身上,而且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移开目光后,仍停在我身上,直到宇文承祉停止了打量鸭子。

宇文承祉一边同于成说话,一边瞧了我一眼,发xiàn

我舔着唇心满yì

足的样子,似笑非笑。他一向这样半阴半阳的。不过,这一次他居然当众对我动手动脚,手一伸就抚到我的脸上,我的本意是要躲,只是我的本领哪能躲得开他的侵犯。他的手在我嘴角一划拉,“都吃到脸上去了。”

我忿忿地接着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向他甩一个白眼。

这一眼正巧被于成看到。我吃得满嘴油汪汪的,还用的是一个斜眼,估计是大损形象,看得于成好像要笑出来。不过,那笑就快要现出来时又被他收了回去。我也顾不得形象了,反正宇文承祉也不会让我保留那些。他的全部目的,就是整我。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抬头是时发xiàn

,那个于成还在看我。

我直接看回去。

反正,这次请吃饭的情就要都算在宇文承祉身上,他要是想找领情的人那就去找宇文承祉。只是,宇文承祉多半不会认帐,因为他从来不干人事。自从我碰见了他,就一直在倒霉。于成估计也是一样,不与他八拜结交,非得被他害死不可。

宇文承祉不是一向讨厌这么麻烦吗,他做什么可是想到就要做的,但是今天,这刘嫂和鸭子的麻烦他也乐此不疲。足见他为了这一场之于李世民的报复,是铁了心的。

没想到,那鸭子能那么坚持。刘嫂都拉不住她。最后也只得作罢。由着她去了。

等到刘嫂上桌,我都已经将自己吃得很饱了。

宇文承祉装模作样地给我承了一些汤。虽然他这个人很讨厌,但是原汤化原食,我还是很乐意地接了过来。

他还温着声音嘱我拿稳。我不吭声。只是低头喝汤。汤放过了一些时候,再温温的正好入口。而且很是鲜美。

他今天会做很多的功夫在这几个外人面前表现对我的宠爱,这我是一早就想到的。所以,就想着先吃完饭,看他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喂我不成。纸是包不住火的,大家早晚就会知dào

我是一个正常人。

这一次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宇文承祉这个人可真是贼啊。我都预防到这一步了,他还是找到了空子。

他拉过我的袖子,为我挽了挽袖口。

我就只是喝汤,心想,果然、果然,早就知dào

他不肯荒废这个时机。这里月这么多人他脾气当然会很好。我叹了一口气,劝自己一心一意喝汤,别的无关紧要,就是有关紧要现在想也是白想,那干脆就是不再想了。

宇文承祉只吃了一口肉就开始喝酒。于成家里存了好些竹叶青,大概是他用毛皮什么换的吧。

不过,这不是我要关心的,于成甚客气地请宇文承祉和刘嫂喝洒、吃肉。

宇文承祉可一点儿也不客气,现在他无有半点贵胄形象,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俨然是于成的手足相亲的兄弟,不用计较这些。

我百无聊赖,起初还觉得那碗汤很香,后来也就闻不出味来了。刘嫂心细,察觉我无聊就叫来了鸭子,让她看着我。吃饱喝足之后我就开始想如何能逃出去,这个小鸭子,虽然是对着我,可是,我随便一打眼,就能瞧出来,她那是心不在焉啊。

她不肯带我回到我们那边睡觉,就让我坐在桌子旁的床上。这样宇文承祉可是放心了,有他们这么一群人盯着,我想跑也跑不了啊。

吃饱饱的,却很是无聊,对着一群无聊的人,我有点犯困了。眼皮都开始打架,迷迷糊糊觉得,刚刚睡得很冷的身上,好像加了床被子,今天睡得很舒服,我又将自己更多地陷进里面去。

后来就有人动了我的温暖,我觉得,这一定是我极喜欢的那薄薄的一层被子被人夺走了,猛然睁开眼,是一双对视的眼睛。这一双眼,未被黑夜泯去的光泽里偏偏幽冥深深,这个人不是宇文承祉,我使劲揉了揉眼,这人真的不是宇文承祉。

我呼啦一下子坐起来,惊看着他,他向我笑了一笑,那笑容熟悉,正中想念中笔笔描摹的李世民,我大叫他的名字,投入他的怀抱,他的双手渐渐将我拥紧。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我又喊出他的名字,话音落地,声声清楚,这一定不是做梦,却眼睁睁看他陡然消失在我面前



原来这就是一个梦。我又闭上眼,贪心地想,就算它就只是一个梦,我也要将他找回来。

猛然觉得脸上有点凉,伸出手想去抚一下,却碰到一只手,我陡然睁眼,面前是宇文承祉深深注视的目光。

这目光深遂如夜光,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喜是忧。

我想坐起来,因为这样被他看着,就像是被注视中的猎物一样,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不过,他不肯让开,我并不能真zhèng

坐起来。

我想了想,动唇想让他让开一点儿,可我还没有说出这句话来,他已经掩住了我的嘴巴。我想要拿开他的手,宇文承祉却将我去拿他的手用力一甩,“不要说出来,我不准你再喊他的名字。”

他的目光中开始聚集乌云一样的东西。我觉得好久都没有看到他这样生气。神经病,我都不知dào

自己喊了什么。他这样生气难道是我在睡觉中也骂他了。我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啊,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四百二十五章 再逃夜

我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给谁从于家抱了回来,其实并不难猜就是猜出来无用罢了,我睡了很熟的一觉,还梦到了李世民。最后被宇文承祉给弄醒了。

我迷迷糊糊揉着眼,瞧着他。

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目光中开始聚集乌云一样的东西。

这些天,他对我总是保持友好的装相状态。今天难道是装够了。也许是因为我们身边再没有别人的缘故。唉,我不免要叹气。他这个恐怕是生气的状态,就像是一只被踩了脚的小狗。

我觉得好久都没有看到他这样生气。

咦,他说不许我叫什么人的名字。我刚想说话,他居然用手掩住了我的嘴巴。

神经病,我都不知dào

自己喊了什么。他这样生气,难道是我在睡觉中也骂他了或是说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我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啊,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之后,他将手拿开,慢慢俯下身,近无可近时,倏然压了下来,我一下子被他扑倒,吐息可息间,我凄凄惨叫,“我的腰啊。”我几乎喘不上气来了。伸手推他,却意wài

将他上半身推到了一边,原来他已经醉倒。

我呼哧呼哧喘着气,终于又将他的下半身从我身上移开。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这混球竟然真的醉成了一摊泥。我摸了摸下巴,将他翻过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无知无觉,太好了,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刚刚吃饱喝足又好好睡了一觉,不知有多适合走夜路。我从床上跳起来时,慌慌张张的就只是想逃。赤着脚跳下床。好歹稳了下心神后觉得,我可不能这么逃了。我要带上火把、干粮还带些水,而且不能再选上一次的方向,我准bèi

反其道而行之。这些都是我前些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想起来一点也不费事。

收拾好一切,耽误了一些功夫也不算太长。我记得还有上一次那个窗,一会儿我出去就从外面用石头将它们挡好。

接下来。就差点都要飞出来了,我像只兔子一样跳了出来。今天,真是不错。好一轮圆圆的鸡蛋黄一样的月亮挂在天上。感觉起来,一点儿也不远,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似的。咦,前面影影绰绰的似有一个人影。我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因为。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人们都已经睡了,我赶紧回头想都没想就换了一个方向。现在我明显弱势,就算是看错也不得不防。

可接下来,我还是不放心。也会时不时想到那黑影。脚下步子越发慌乱,我还在不断回头。

瞥回去的余光赶紧挪回来时,发xiàn

有个什么东西矗立在我了我面前。那一瞬。无数的心思即转过第一是深夜遇鬼,但这世上有没有鬼我还做得不准,第二,这是宇文承祉,现在我连自己的走的到底是东南西北都分得不清,自然也不知dào

走的是不是回头路。我揉了揉眼忽然觉得背在背后的,自己准bèi

的那些不大不小的包裹一轻,似乎是被人接了过去。

我捂住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时,已然瞧到地上拉长的身影,惊得转过头来对上那黑影,已经看清,这人又是于成。我再擦眼睛,准bèi

再看一遍时,他已经出声,“弟妹何往啊?”

深夜跑路,本想着只要避过宇文承祉就好。没想到,还会遇到人,而且同上一次没什么分别的,竟又会是于成,只不过这一次我知dào

,他是人而不是鬼也不是妖。他是不是人其实与我无关,但在今天他成了我的障碍是不是人就与我很有关。如果他是人他就会让开,如果他是妖,他就会挡我前路。

然后,他端端正正地站在前面不咫尺。形成很大的压力。

我含含糊糊的,“啊,往往……”我自己还不知dào

往何处去呢。况且就是知dào

,我也不会告sù

他,我警惕地看着他。默默思考,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夜风吹起的发丝飘飘向前,我决定故伎重施。突然向他背后望去,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你看那是谁。”然后,趁他回头的那个空当,脚底抹油,掉头就跑,老天爷睁眼这路好歹平坦,我一个劲地跑下去。两旁余光的树木渐渐已经觉得熟悉,这竟是一条我来时的路。

最后,我终于确定,是因为看到了村口的那一棵老树。

一见到这棵老树,我就如在水中不断下沉的人,正在努力求生时,猛然看到顶上压来的巨石,顿时意识到,这是求生无望了。

但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敢相信,这若是一个梦该有多好。

我仰头就着夜色看着那株老树。白日里翠绿的叶片被夜色掩尽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阴影,恍恍有天外的月光洒落,斑驳成迷蒙。这一次要是被宇文承祉发xiàn

,他将我捉回去,就一定会再将我双手双脚都捆起来,他一定不会再同我客气。

我觉得我都要哭了。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dào

一定是于成,我不打算回头,又仰头看了看月亮,脑海中飘来飘去的四个大字“杀人灭口”不用想,就知dào

是不成的,我沮丧地低头。

他将手中提着的那些物件递过来,对我说,“把这个拿回去,我不会对程贤弟说的。他自然就不会因此为难你的。”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似乎勾起嘴角,夜色将这个动作变得朦胧,我不确定,所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手上更无动作,就是一直那傻看着他。

他凝止的目光,更深扫我一层,“你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啊。但我又不傻,才不会实话告sù

他。我转着眼珠不说话,他的笑容还是那般的不咸不淡。似乎说的都是真话。

我想了想忍不住认真地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事,忽然“哧”地笑了起来,“你她想一想,我没有必要骗你。”

也是啊,我也没有什么能让他骗去的,但我还是奇怪忍不住问,“怎么这大半夜的,你还不睡觉。”

他忽然很郑重地看了我一眼,幽幽说道,“我想着心上的人,想得夜里睡不着觉。”

我颇含些古怪地打量着夜色中他伟岸的身姿。

他的目光在清夜里也觉得镇定异常。这没有什么,宇文承祉说瞎话的时候也很镇定。他们即使做了坏事也不会心虚。

他这人,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鸭子喜欢他,他也喜欢的那个鸭子这不是两情相愿的事。而且那姑娘住得也不远,就住在我左手边的第一家。我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不对,又好像是第五家。

月光下的他显得很是忧伤,脸上衬着茂密的树叶,投下来的斑驳碎影,于成投过来的面孔都开始亦幻亦虚,唯那忧伤,如同一阙鲜明山水中的近树,澜澜雾泽迷蒙都只在他身后。那忧伤这般分明。

这样下去,我都要同情他。

我乐于助人的心思涌起,再转了几圈眼珠,试探着问,“你是在想鸭子。她看起来很喜欢你啊,你还有什么会是不能确定的,哦,难道是他的父母不喜欢你。这个鸭子是本村人。大概是想找一个本村知根知底的。那不容易吗,你在这村子里时间久了也就知根知底了。还有这些事,你最好还是回去想。”当然最后一句也只是我的美好愿望。也不太想他能听到我的话后就迷途知返什么的。也就是说说,过过嘴瘾。

我看着他,觉得这个分析再正确不过。他却呵呵笑开。这样清楚响亮的笑声,我真怕他将全村人都惊醒,伸出一双手甚慌乱地跟他比划,还作了一个杀鸡的动作,“小声一点,小声一点。这次他倒肯听话,然后,我四处观察了一下,宁静的夜色并无破处,才重又放下心来。不期然与他双目触到一处,他就只是看着我,夜色掩去了一半清明,我瞧不出他是如何的目意,但却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

我可不想惹恼了他,于是很识向地对他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总之你们是正好的一对,你也不用太忧虑。呵呵,那个包裹我自己拿回去吧。”

我说完这些啰嗦话和,重新又看了看他,咦,他脸上的表情还真是多变。这会都开始有点五颜六色的意思。反正,我也逃不出了,逃不出去的结果就是继xù

要与他们虚与委蛇。尽管我那些土办法没有一个值得恭维。但我想的是,天长日久也不怕钻不出空子来嘛。

再瞧他一眼,打算和他告别什么的,还想在心里酝酿几句好听的,他已经抢先一步说话,“你不用害pà

,这里才是你的好归宿,否则你一个女孩子出去有多危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呃热心肠的结拜兄弟。我对着他在夜色中的那个形状,揖了揖又赶紧堆起一大迭的笑意,“那个,是你和那个混,啊不是,那个程止不是成了兄弟吗,照顾我一下也是应该的。我是懂的,我是懂的。”

混蛋,他是对他那个兄弟很好,可是我是借不着光的,我就是最吃亏的那一个,他还说这里好,这里才不好。但他又哪里知dào

这些。这件事我始终就是个孤军奋斗。只要早晚磨练出了孤胆就可以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我和大黑的故事

深夜跑路遇上于成。他说要送我回去。我觉得这是出自于一个结拜兄弟的热心肠。免不了要有报恩之心,但我实是生不出那等心思来。

好歹幻想了一下,自己要是真心诚意地谢他,该当是哪种情状,再以手势描摹出来就好。

太多的好话儿,我也是说不出的。到底,只要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就可以。

我想了想,对正他在夜色中的那个模糊形状,觉得不管怎么样是大抵不会对歪了,也就点到为上,虚虚向他揖了揖,又赶紧堆起一大迭的笑意欢欢,“那个,你和那个混……,啊,不是,就是那个程止和你不是成了兄弟吗,照顾我一下也是应该的。这个,我是懂的,我是懂的。是同那种侠肝义胆相同的事情。”

我仰着头时他目光扫过来,他的目光本来是有一目人的,遗憾的是今天是夜色浓蔽的时候,他可吓不了我。于是,我看向他的目光可没有我口中的客气。和混球呆得久,我自然学到了一点,宇文承祉就是阳奉阴违的高手。一说出话来,就要将不知dào

他底细的人骗得团团转,只是之前我没有想到过他的能量居然是让这整个村子都跟着一道的团团转。简直是衣冠禽兽。初学这个词儿的时候,我觉得衣冠的禽兽必定很美。因为有一次我见到一条狗穿着衣服就很漂亮,但是世事总是有很多的机会让我们知dào

一些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我明白了衣冠禽兽就是宇文承祉。

眼下的这个于成,他不放我离开,他也是混蛋。他这样做看起来是对他那个兄弟很好,可是我到底是借不着光的,说来说去。我都是那最吃亏的那一个,他还说这里好,这里才不好。但他又哪里知dào

这些。知dào

又如何呢,他恐怕早已经被宇文承祉骗得神魂颠倒了。那就再也不会相信我的话。忠言真的是逆耳,这从良药确实苦口就可以看得出来。

起初我还想抗争,不过一刻就已经撤销了这个想法。我已经闹明白了人家宇文承祉现在已经是人多势众了。

这件事。我始终就是一个孤军奋斗。只要早晚磨练出了孤胆就可以了。

我将小包裹甩上身,他扶了扶。背后确实轻了点。

由他护送我,一路扛着小包裹回去。等到了门口,他停下身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要先于我离开的样子。他是怕我跑了。我不跑,跑不动了。要是再跑。那就可以是自己交自己往死里整。

他跟着我一道进去。又将各个物件安排回了原处。这些事情他居然比我记得还清。时不时还提点于我什么东西放错了地方。我想了想,还是照他说的办。那时宇文承祉还是烂醉如泥。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于成最后告辞的时候。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月光透入室内,他这个动作倒是甚为的清晰。我也很勉强地冲着他笑了一下。他自动带合房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可真是累惨了,现在就算是和混球宇文承祉争一下床的力qì

也都没有了。我决定在地上委屈一夜。只是到底是将自己跑得兴奋了,有些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做什么叫,当然是对着棚顶问候宇文承祉的祖宗十八代。不过很是小心地避过了姐姐。

骂了一圈之后,冷不丁想到于成,他说话怪怪的听起来,好像是话中有话。他说他是在等他的心上人,也许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真的是什么心上人。人家那就是一比喻,比如是在说一头熊什么的。

关键是我内心的格度太小,没他那么方圆,总之总之,后来一切变得模模糊糊。

我睡着了,直到天光透亮,冲散了人的睡意。我并不着急睁开眼。先是听了听四周的声音。

宇文承祉么,现在我尽量不惹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四周静悄悄的,边呼吸也静谧。

我睁开眼,一步之外,宇文承祉收拾得整整齐齐正抱臂闲闲,在望着我。

我一眼将他看全。

一夜好睡,使他的眼睛甚为的明亮,我虽然讨厌死他了,此时却要不得耿介。不用他发话,我就自己乖乖地起床,乖乖等着他做饭。

我没有注意,家里什么时候有一些蔬菜。他分配我去择了择,然自挽了袖面,将一根勺子耍成了圈,未几竟真的做出了两盘菜。我尝了尝,还算不得上是不能下肚,而且我也不饿,胡乱吃了两口,本就想放下筷子,但是他就那么瞧着我。意思么不用说出来我也是清楚明了的。我只得又重新端起饭碗,将里面吃得一个饭粒都没有。

吃完饭,我在屋子晃荡了两圈,他就收拾好了一切,又将从刘嫂家拿出来的种子一背,带着我去那山坡上埋种子。

我们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分外凑巧,遇到了于成。我心下有鬼怎么觉得没办法劝服自己相信,眼下这一场遇见它真的会是什么巧合呢。

于成会说出那些事可信吗,我一紧张就只是呆呆地瞧着于成。昨夜的事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影像,那时他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将这些事告sù

给宇文承祉,我是信了他,才乖乖回来的。其实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于成能对付得了一头熊,我好像不会比熊难对付吧。

宇文承祉欣谢了昨日这位义兄的好酒好肉。我极别扭地杵在那里,一直不太敢看于止的目光。他们寒暄结束,又会成了一道,前去我们的地里看看。没能摆脱得了于成我就只能继xù

瞎想,不过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他倒果真是没有说我什么坏话的。

中午的时候鸭子竟然会过来送饭,我原以为这又是于成的一桩安排。听了他们说话才知dào

,这都是小鸭子自己想的。我想想这也对,鸭子喜欢他,我们当然就被爱屋及乌了。

鸭子的菜里总是有肉。还做得很香,我心满yì

足地吃饱,觉得可以省下晚饭是一件好事。山坡上比陆上有着更深一重的山风,我吃饱抹抹嘴才发xiàn

,自己就坐在那个于成的身影里,后于他走开了,我才觉得,他刚刚站得地方挺好的,有他挡着我才没有咽下风去。

后来,他以帮宇文承祉为由,并不同鸭子一起同回去,最后又终于将鸭子劝了回去。就开始帮zhù

宇文承祉种田。这下这田更是种得又快又好了。后来他们还相约要一起进山,前去打猎。

而且后来我才知dào

,他还有一只猎犬。那只狗又黑又大,待于成极是亲昵,在他腿前腿后地乱绕了一气,就瞧着我。

我马上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躲到了石头后来。不过那个大黑狗还是对我特别地感兴趣,它绕过石头,伸长了舌头,直冲我过来。我差点要惨叫时,于成轻语,“没事,这是大黑。它从来就只咬坏人和猎物。”

他说的这句话,其实挺引人深思的,到底什么才是他眼中的坏人和猎物呢。最可气的是,那个宇文承祉也不管我,他还让那个狗好好将我闻一闻。我不知dào

那是什么目的。也是后来才听说的,这种狗会记住人的气味,日后我要是想跑路,他们都不用出来追了,干脆放狗出来,将我追到咬死就好了。

呃,他们居然连这种无辜的畜牲都能收买。

这只大黑狗,似乎能听得懂人语。果然极是认真地在我脚边嗅来嗅去。而且觉得我很闻,还一直闻起来没完没了,要是这样这得将我的气息记得多牢固啊。那时我要是知dào

他们的目的。我就应该采下旁边的几株蒿草什么的挡一挡。

后来这只大黑一遇到我总会很认真地将我闻一闻。

我也特别敌视他。故yì

将他的骨头丢到土地上。只是后来,有一次发xiàn

它好像并没有觉察我的敌意,有一次还将我从水中捞了出来。我不信这样的大黑能出卖我。

说来我落水的那一次乃是因为鸭子,不知dào

她对于于成忽然的拒绝是怎么想,大概也是缘于恨屋及屋什么的情怀,有一天他们吵架了,中间还不断提到我的名字。她一直就让于成来找我。我觉得于成不是对我好,他是对宇文承祉好,也确实是太好,我们家的活儿,他都干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里,都出现在我们家。这样,是对鸭子有一点不公平。若是鸭子要怨她,也应该是怨宇文承祉才对,不想,这个鸭子在对侍于成的恨屋及乌事情上,又用了一次对宇文承祉的恨屋及乌,觉得她应该恨的是我。

不过,之后,这件事也就压了下来,鸭子好久不过来找于成。于成不仅不忧虑,反而很是欢喜。似乎是在宇文承祉这儿干活,是一件特别可喜可贺的事儿。宇文承祉则从无过多谢意。仿佛让于成来我家干活儿,还是对于成的好处。这让我很是不解。只是我心思不在上面,疑惑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就放qì



后来有一天,我和大黑在家作伴,多半是它看着我。这家伙身材彪悍,一顿饭比我还能吃,体重也比我重。我自然不是它的对手。是以宇文承祉和于成对由大黑看着我这件事,一直很是放心。每次他们进山打猎,我都是和大黑在一起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大黑这条狗

后来的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生活中的许多日子。都是我和大黑在家作伴度过的。不过,它倒是肩着一桩职责,多半是它看着我。说到了大黑,这条狗,我可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这家伙身材彪悍得厉害,吃饭从来都是用桶的,比我还能吃,体重也比我重。从老早,我就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它的对手。也正是因为如此,宇文承祉和于成对由大黑看着我这件事,一直很是放心。而我,也自然不敢和大黑硬碰硬。

他们乐得发xiàn

这一点,从此打猎再也不带上大黑,也再不用将我托付给刘嫂,他们就直接让大黑看着我。

在这村中好心人茂盛对大黑看着我一事表示同情是对象乃是它大黑,只因它负责在家看着我,都是不能到处去玩耍,而对于一只动物来说,爱玩可一向是它的天性,由此看来也正是我泯杀了大黑作为一条狗的天性。

好在近来,大黑对我的戒备之心也是日渐萧条,因为为了同它搞好关系,我偷偷省下肉来给它吃,起初它还不肯吃,后来我就当着于成的面喂他,于成出于面子就喊它的名字,然后它就吃下去了。我还大力地摸摸它,时常为它洗澡,所以现在它也会很认真地舔我手心。有一次为了能真zhèng

打动它我还比它更狗腿地想要抱它,结果差点累折了腰。

不过它大抵是于我对它的好处很是动心,一见到我就会向我摇尾巴。但它却有一条记得要紧就是从不辱没它的使命,倘若于成拍拍它的头,告sù

它我今天不能出这个院子,它就会一直蹲在院子那。只要我稍有异动,还是会不讲情面向我狂吠,有一次我丈着同它的交情,不理它那套,又向前多迈了一步,结果被它用嘴巴叨住裤角给硬拖了回来。等我重回了安全范围。它就开始和顺地讨好我。

从此我也对贿赂大黑这事死了心。别看它只是一只狗,可不是一只傻狗,精着呢。还想着若是它碍了我的事,从今而后,它就别想再在我这里揩到一丝一毫的油水,我就是扔去喂了狗。不对,大黑就是一条狗。那就是我就是扔去喂了狼也不会再喂她。我把椅子搬出来,坐在上面津津有味地啃肉骨头。这两个月来,狼肉我都吃过好几次了,村里的牲畜们日子是过得舒服了,因为附近的狼都让于成和宇文承祉给猎完了。再也不用大家亡羊补牢什么的了。

往日里开出来的薄田也不怎么去看了。这一次他们是去等一只老虎,我却在心中祝愿他们给那老虎打了牙祭。只恨我没有办法去通知那只老虎。低头瞧一眼蹲在椅子腿下面的大黑。他一贯是一只能装相的动物,所以你要是不给它吃的东西,它是绝对不会前来抢夺的。就只是留着口水,观看你吃肉。我故yì

将这肉瞧得很香,特别香。如今的我也不混惨了,都沦落到了要和一只狗较劲。它并没有如何地来讨好我,只是一副虽然馋乎乎但尤可以镇得住那馋虫的表情。

自从我和它相熟,我就有怀疑过,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狗。看到这么香的肉都不妥协。

后来我还故yì

没给他添肉骨头,它也是一副给不给你随意反正我不饿就是有点馋的表情。再后来就是我心软了,将它那些肉骨头全搬了出来。还瞪了它一眼,唤它作个小没良心的。它摇着尾巴,去啃肉骨头了。威逼利诱全试过了。我冲着它咬咬牙,真想用屋子里藏的那些皮子换一些蒙汗药。喂了它吃。

我冲着它打量,它抬起头来,转动着亮晶晶全是黑眼仁的大眼睛,向我闪了闪。舔了舔嘴巴又向我摇了摇尾巴。这副样子与于成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最近,他越来越像于成了。

我一叫它的名字它还弃了肉骨头,乐颠颠跑过来听吩咐。

我指了指,我嗑作了一堆的葵花子,它摇了一下尾巴,就极欢地将那个拖成一堆,扔去了外面。我早就说过,它就是一狗腿。不过它平时也能帮我做不少的活,比如,宇文承祉让我洗衣服。我懒得洗就打来一盆水,将衣服泡到里面,然后指挥大黑跳进去,让一定要认真地踩来踩去,之后,之后就洗完了,我将水一倒,只恨大黑个子不如我高,要不这晾衣服的活计又如何非要着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自然会将这一切都好好交待给大黑。你可别说我虐待动物,大黑不仅乐意跟着我,还极爱给于成和宇文承祉洗衣服,最重yào

的是,也是要让我吐血的是,它居然知dào

主人的什么衣服是要洗的,而什么衣服是新洗的不需yào

再洗。有一次我钻进于成的屋子取一件衣服都忘了那是昨天刚洗过的,我将它们收在了竹筐里,没一会不被大黑给翻了出来,叨走了。

没办法以,这狗可狐狸了,对了这不会是一只狐狸吧。我将它拖过来,对正它的五官好好地检查一番,没有半点能证明它会是一只狐狸。就算它不是狐狸,它们祖上也一定是与狐狸家有亲戚。而我日后就可以写一本书,《当大家把它认错之后》。不过这个名字名显不能让大家产生极丰富的联想,是以断然不会大卖。又是以我就不写了吧。瓜子也嗑了,衣服也洗了,无事可做,我就想去睡一觉。大黑又一次很狐狸去发xiàn

了我的愿望,它当先从窗户跃了回去,我差点要改变主意气气它,总是被一只狗摸透心思,多少会让人觉得气闷。

鸭子就在这时忽然出现在院子门口。她看向我的目光还是很平静的。

有一天,鸭子忽然在这样的时刻过来找我,一见是她,大黑自然也是不防的。没想到,她要带我出去转一转,这个我很愿意。我抚了两下心胸,觉得她一定是来和于成和好的,不过粗粗算一算,他们这一次的冷战都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也确实不短了。不过鸭子一直就是宁着,她一直都没有去找过于成。大黑在屋子听到了她的动静,又窗子跳出来,看着她,脚步却颇为犹豫。这家伙平时跟鸭子可最好的,这会儿又不知dào

是于成从中作了什么梗。可是,大黑作为一条狗难道它也是懂这些的。事情想回来,我又有些不太确定。不过鸭子可没有什么惹到我。我才不同于成他们一伙。于是我对她很是客气,还邀她到屋子里过。想着自己耐着性子同她说几句话,还觉得没准她能帮到我呢。

不过她瞧我的目光倒是与从前不同,这个我懂,不过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什么的,而现在,这个情绪就更显得尤为地复杂,应是又爱又恨。只是,我到底还感念,她平时与我们三人一狗做的那些好吃的饭菜,又对她笑笑。

她面上的表情很僵。我觉得她是受了刺激。也不同她计较。只是她不应我那约,反面约我出去走走。这个其实我的意思不重yào

,最重yào

的是我身后那一身黑末末的长毛威风大黑的意见是什么。

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瞥了一眼我身后坐着比站着高的大黑,用了一个云山雾罩的眼神,然后拖着我就走。这回大黑可傻眼了,它没有办法一下子咬两个人的裤脚儿。呵呵,它也有今天,我向大黑做个鬼脸。是该到这只小狐狸怆然泪下了。

它也不傻,一直跟着我们。只是我们不知dào

它心中的底线是什么。

由于好长的时间没有摆脱过那对儿义兄,以及这只大黑犬的注意,出来走走。我很兴奋,我回过神儿来时,发xiàn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这么远来到了村子口的小溪边,而一旁的鸭子一副出神的样子,乃是在注意水中映出的我们二人的样貌来。

我捏了把汗,因为从水中的倒影来看,她的表情好像很有些怒火。

这鸭子亦是一位猎户的女儿,听说,她自己能徒手猎死一只熊。

我发挥一下丰富的联想能力觉得现在那只熊的冤魂都在天下看着她。可她就是一直默默的不出声,我觉得现下的气氛有些诡异。本来我是一直担心身后的大黑会出什么问题,比如它早已经接了于成的死命令,只要我有一点点无可挽回的错误就咬无赦什么的。因为大黑就一直跟在我们后边,时不时破坏我想要逃的好心情。可能是会逃的,但今天不是一个好机会,因为于成他们已经出去有半个月,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就会回来。说不定,我这边刚刚摆脱了大黑,他们就打哪儿冒了出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要是十年就一切都晚了,君子自然是不用等十年的。

这么一直默默无闻下去可不是我的风格。但是无论,我怎么等,鸭子不是一直不肯说话,而且她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丰富多彩,仿佛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那就只有让我先行一个抛砖引玉吧。

我打开话匣子,没话找话,“这条小溪水可真是清澈啊,清得可以看得见江底的沙石。”不知dào

为什么,我对这句话有一点点的印象,就像是谁曾经教过我这句话,而且我还背诵过。想了想无果也就算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人参当饭吃这种事

我被大黑看在家里,试用了无数的办法,诱骗于这条大黑犬,很遗憾均告失败。我很淡然地决定,凡事都是千磨万练的,失败一两次也没有什么要失望的。只要我还能打点起精神来。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还能再打点起精神来吗?这个么。

门上的一个铁锨,横躺在地上。

我抬头,看见已经有两个月未见的鸭子正站在门口,然后,我们的目光一起瞧了瞧倒在地上的铁锨。最后还是从窗户跃出的大黑叨着将它扶了起来。

鸭子说要带我出去走走。

大黑幽怨了半晌,不知dào

如何既要叨住鸭子的裤角,又在这个同时也叨住我的裤角。

我们不等它想明白,已经走了出去。鸭子在于成家帮忙时,也时常帮忙喂大黑。是以她们一直是熟得狠的。

后来没什么办法的大黑,一直跟着我们。

我觉得,这么和鸭子出来没什么名分,那就要将我们拉到同一条战壕里面。让她心甘情愿地放我走,毕竟现在除了那对义兄弟之外,也只有她能糊弄得了大黑那条狗。

我很是自觉地打开话匣子,没话找话与她道,“咦,这条小溪水可真是清澈啊,清得可以看得见江底的沙石。”不知dào

有一种感觉何来。它是这样感觉的,我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着莫名深深的印象,就像是谁曾经很认真亦很是正式地教过我这句话,而且,在那时我还很要紧地背诵过呢。只是左右想来又想去,皆是无果,也就算了。

可是。还没等我真zhèng

想明白怎么样才是将她与我拉成一堆时,我回过头的视线中,发xiàn

小鸭子的表情更僵了。

此前,她倒一直是个沉默是金,我探过身子去,还想再挑一两句热乎的话。诌诌什么的,她却忽尔打破那丝凝定

那是一个动作,那就是向我伸出了手。

看得出,她这个手伸得是很犹豫的,而在此之前,我对她的了解虽然不算多。但她可从不是一个热爱犹豫的姑娘。

我还要继xù

想下去,那一双手着落到了我身上。施出一个力量,丝毫不懈怠地就将我推下了河。我这才意识到这是条河不是条溪。接下来我才极郑重地想到,这个推下去的动作虽然简单可必然会引起一件极是了不得的大事,那就是我会溺水而亡。

心头大事还没有想完,我已经呛到了第一口水。

将将的两口水,我就已经不住地向下沉。眼下。我已然能够确定,鸭子姑娘还是那个做事从不犹豫的姑娘,她并没有变。而我也很不长进地没有变,头脑简单,她这么对我一定是为了于成。就在这呛水的生命夹缝里我还能时不时地想到于成。恍然觉得一切为时已晚。

我那求生本能让我一直在不停地挣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失鞋,而这一次我想的是,常常掉下水,哪能淹不死。耳边哗的一声响,我更向下沉了一些。唔,一定是那鸭子怕我死得不彻底砸下了块大石头。因为我恍然看见一闪而覆的黑影。

原来我还是那个薄命的公主。在长安城外的附近死去,和在长安死去差不多是一样的。见今,我才相信那老天爷是真真在的。忽然给我抓一个什么东西,感觉已经失灵,因为不可确信,因为这块石头竟然软乎乎的,千钧一发之之内,我还将自己否定到底。之后愣了一愣,这块石头,好像真的不是什么石头,它乃是那只狗腿大黑。

它叨住我的衣袖,一个劲地向水面之上拖我。

我死死抓住它的狗腿,还好它有四只不在乎被我抓住的那一只不能动弹,雷厉风行地将我拉了上去。记忆中的这一段颠三倒四,不知dào

是真是幻,唯觉得在水中拉得一根救命稻草,真是一件全天下最好的好事。

等我悠悠睁开双眼,确认自己果真还是活着的。我伸出自己的手,五根手指头,再拉远了看还是五根手指头。难道这竟不是梦一场,我想想看看大黑的时候,手却兀然被另一只属于别人的手握住,这还是一梦未醒啊,看看这浑然分开的修长五指,怎么也不是大黑的软乎爪子。

我慢慢移上目光看清这手的主人,一副好皮囊瞧着像是好人,其实是混球的宇文承祉。我觉得这还是在梦中,因为宇文承祉怎么会在我面前。我根本只是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摧破这个梦境。但是那只手却按住了我,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力qì

,这个力qì

一用,我就起不来了。之后揉了揉眼睛,他的手又抚过来试我额上的温度。吐息扑面。这个人是活的并不是来手梦中的幻影。

我本想偏过头躲过他那一抚,不想,禁不住鼻中的痒痒,自己先打了一个喷嚏。他伸过手又将我的被子四角掖严。这个我懂,他一定又是在做给谁看的。还对我堆起一个暖意融融的笑脸,“先别起来,先等我去煎药,等喝了药再睡上一会儿。”

这还是宇文承祉吗。

我闭眼装死。

他妈的,这种人,装模作样的。迟早我要揭穿他的一切。

我会说这种话,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上。他将我掳到了这里,就只是要看我和李世民的痛苦。那么我问候他的祖宗八代还是对他好的。眼下我心事尽欢,嘴上却并不同他说什么。只因时机还未到。

他转身出去,我又偷偷睁开眼,看到蹲到一边的大黑。

我向它做了个鬼脸。它朝我摇尾巴。

我想了想冲它招手,轻轻的声音唤它,“大黑、大黑过来、过来。”

它屁股一抬,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现在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窗纸上一片明亮,我摸了摸大黑身上的毛,又干又滑。咦,不像是下过河一样的啊。难道这是一场梦,还是时间久了都被风干了。我又瞧了瞧外面没有看到于成。我就问大黑,“你的毛怎么干了。”大黑听见我说话,大黑很是亲昵地舔了舔手心。我伸出手,够到桌子上的一只肉骨头丢给它。大黑抬头冲我笑了笑,又猛摇了一顿尾巴,蹲在我床下就开始啃那根肉骨头。

那么大一根骨头,转眼间就无影无踪。

我又问他,“你的主人,还有鸭子呢?”

它抬起头,还是伸出长长的舌头,对着我笑。

它跟宇文承祉一样都是混球。

外面响起脚步声,我连忙躺回去。

这个脚步,我听得出来是于成。果然,余光一条尾巴摇着扑了上去。然后是宇文承祉和他说话的声音,“这就是千年人参。兄长到底怎么得来的。”

回话的声音略有一些疲惫,“我将这几年存下来的皮子,都与那人做了交换。”

宇文承祉难得客气,“兄长这怎么好呢。”

于成似有轻笑,“无妨,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况且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本是我对不起鸭子,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对弟妹出此下策。幸好大黑会水,否则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不过他是否是真的愧疚,我倒是做得不准。但他刚刚说的这话可是确有其事,本来就是因他所起。爱之深恨之切。

我镇定自如地睁眼,只因他们一对都是废物,只想着给我吃这药那药,宇文承祉一进来就带来了浓浓的药味,可是我饿了。

只是等我瞥到了于成,差点没用口水将自己呛死,他那副样子,简直是一只活鬼,全身上下全是给荆棘丛刮出的口子,连带着脸上也有不少的伤痕这个样子一定是遇狼了。

他见我瞧他,倒有一些不自然地笑笑。

我干干笑回。我没敢直接嘲笑他,毕竟那只贵重的人参还没有下肚,万一他一时不讲义气,要自己吃了怎么办。

也许是我想这些时,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反常,他们一齐出口,问我,“怎么了?”呃,好生的一致,到真的是兄弟同心。可是我怎么也没怎么地。倒是宇文承祉一步上前将那碗泛着浓浓药味的药碗捧给了我。

他不解人意。我别过头去。

他却在我耳边哄我,“乖,把这个吃下去。然后我给你一样东西。”

我不看他。

他继xù

说,“你看到那样东西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这可纯粹是他白话,我现在双脚绵软,腹中空空怎么可能跳起来。我跳不动。况且这事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高兴呢,若我果真是个公主,那么我家从前富有四海,那么现在他能将四海都搬来给我吗。那么还有什么是能让我开心的。

我说,“我不吃药,我要吃饭。我要饿死了。”

他一点儿也不妥协,“先吃药再吃饭。”

我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不高兴。吃下这么一大碗药,可想而知,我就会吃不下去饭。不过我看了一眼那药碗,问了句,“这是什么药?”

他如作平常地回答,“千年人参,都是兄长他不惜血本换来的。嗯,对了吃了这个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什么拿人参当饭吃,他是想害死我吧,我多少可是懂一点儿的,在中医上自古就有人说,人参杀人无罪。大家都以为它是好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需yào

吃的啊。

我极不知趣地忤逆他,“我不吃,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好吃,而且我并不需yào

吃这么多,要不大黑也分点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寂静

什么拿人参当饭吃,他是想害死我吧,我多少可是懂一点儿的,在中医上自古就有人说,人参杀人无罪。大家都以为它是好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需yào

吃的啊。

我极不知趣地忤逆他,“我不吃,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好吃,而且我并不需yào

吃这么多,要不大黑也分点吧。”

我刚表达了一下拒绝之情。连大黑都站起来对我虎视眈眈。不过它之所以虎视眈眈是因为我将枕头掉了下去,正好砸中它,虽然没什么,倒是吓了这一大跳。

宇文承祉打定的主意,没得改变。他很快拿出了所谓我一见就会跳起来的东西,是一块很好kàn

的布料,我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极旧的破衣服。我在很早之前就一直讨厌它,因为它甚至都影响我的食欲。倒也不是因为它旧得不堪入目,而是因为它本来就不是我的。不过,就这就要我跳起来,对了,我都要忘了他给我的那该死的设定,我是个疯子,估计看到什么都应该能跳起来。我不会谢他,但是这衣服是要拿来的,而他手中的人参,当然也要勉为其难地喝一喝。少喝一点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么。

大黑一脸忠诚地坐在我的床上,现在要讲的可是他的英雄事迹,就是它勇敢救主那一段儿。忠诚,那向来都是它的品质。不过,这一次,它竟然可以跳下河水中去打捞我,不失为一件做为宠物能做到最具荣光的事情。的确是一件可堪敬佩的事情。人类无法将它的事迹通报给别的犬类,就只好自己敬佩着。

听到宇文承祉的话中,时不时地提到它的名字,它就茫然抬头。那本就不是一场梦,鸭子真的是将我推下水。而大黑一跃入水,将我叨了出来。真有它的,它只不过是一只狗,而我也不是它的亲主人,能做到这一步,确实让人意wài



只是发生这些的时候。宇文承祉和于成他们都不在我身边,这一切也都是从附近经过的村里人看到的,并描述下来的。现下大黑与鸭子纷纷出名,只有我一直昏睡在床上三天三夜,显得分外低调。有一点就是有关于我被救上岸时大黑的如何表现,现行版至少有三个。究因那一天里见到我被救上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都是因为鸭子是个生手。她怎么能挑那么一个日暖风轻,大家无所事事的黄金时段来害我呢,如果是月黑风高夜,估计这事就没有版本。我有点替她惋惜了,这个时候如果于成不娶她的话,那么她这一辈子就没有人再敢娶她了。

后来我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也许连人家鸭子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一步呢。看来我还是一个目光十分远大的姑娘。

眼前的宇文承祉。似乎难得动了些感情,让人大抵觉得他眼圈有些发红,这个却不难知dào

原因。三天三夜,我都占了他的铺位。这个惩罚倒是好。我的下一眼,就是看到坐在一旁貌似在喝茶,其实时不时瞄我一眼的于成,他那一对的黑眼圈,在透过窗纸的日阳的映衬下,折回连绵不断的奕奕光彩,就更让人看清,他大概缺了好些的睡眠。

我看清楚这些,有些想笑,却是先咳了出来。宇文承祉将他那爪子在我背上挠了挠。见我停不下来,又很用心地挠了挠。

止了那咳。又觉得身上有些发凉,刚刚动了这样的心思,宇文承祉就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我想躲都躲不及时。这才是真zhèng

的噩梦啊。有着宇文承祉的都要算得上的是噩梦。

我在心里算计了一番,觉得,如今大家纷纷成了名人,倒是托了我的福气,但是大家有没有就此想到些什么呢。比如,我不是一个疯子,你看,如果我真是一个疯子的话,那么鸭子她也完全没有必要要弄死我不是。想到这些,我简直是满心欢喜,只是心中那些话不便对着宇文承祉问出罢了。撑了好久,觉得这个问题我太想知dào

了,有些做不来继xù

撑下去那种事。索性问个痛快,“鸭子呢?她为什么要推我,是不小心失手还是……”我故yì

咬了一下字眼,向他们透露出我在这里的琢磨。当然他们那智商估计能想到也就是我脑子进水了。

果然,宇文承祉开始用乱七八糟的话来哄我,“鸭子是于大哥的心上人,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这就是他宇文承祉的逻辑,因为他是他的心上人,所以他就不是坏人。我觉得眼前的于成脸上的黑眼圈褪了颜色,那厢里,他果然甚为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那盏清茶,对了对外面的天色,只是字句简单的说,“我与鸭子什么关系都没有。与心上之人,游猎荒野也是一桩美事,只是我那心上之人却……”字句到这里并不在继xù

。宇文承祉面向我的眼光闪了闪,又很快寂静。他一向都能掩饰好情绪。也并没有再接着说些什么,而是微转身执起那药碗,用汤匙在其中搅了搅,要我张嘴。

我伸手想夺守碗他却不肯。我将头甩向另一边。目光里大黑悠闲卧下,于成又续下另一杯凉茶,而宇文承祉则不死心亦不急躁地哄我。“好了,这个味道不错。你要是不喝可就要便宜大黑了。”大黑听到又提到它的名字赶紧抬头瞧我们。

我翻了个白眼之后意识到如果不喝了这个他是铁定不会让我吃饭的,于是不得不屈服。接下有上天证明他要不是混蛋这世上就没有混蛋了,因为他的要求虽然不是层出不穷,唯一的优点是恒定但是这也太恒定了吧,他要我再喝一碗参汤。

最后我终于自觉,他这么卖力qì

,要我不停地喝那药壶中的参汤是因为是要做给于成看。

这事其实要是仔细想想也赖于成,他和鸭子本来就是好好的,那天我落在陷坑中他还拿我当了鸭子,开口问的第一句就是问人家鸭子想不想嫁给他,事实明确清楚,自己也供认不讳。而现在经人这么一提起,又成了强扭的瓜不甜了。真是让人费解,费解之后难免也要曲解,他们在吵架的时候不断提到我的名字,还有鸭子不惜断送名誉良心要推我入水,难道这于成看上的是我。今时不同往日,我名义上是宇文承祉的妻子还是个疯子,是个人就想避而远之,生怕我粘包赖上人家。要让他在小鸭子与我之间做一个选择,大家都不难看出我并不是如意选择。

后来我惊恐万状地想到,难道他的目标是宇文承祉,这样的话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楚。又是一个来爱屋及乌的。

我抬起头看着面孔上什么都不在意模样的于成想,事情也许就只有这种解释才是最无懈可击的。

想到这些我就可以捡回自己的三魂七魄,咬牙切齿地答yīng

宇文承祉我还可以再喝一碗参汤。

喝完之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宇文承祉,我早就知dào

他不守信用。当官的还踩病人呢。可他就欺负我对我说,这两碗人参最已经不少了,这顿就先不要吃了。

然后他收拾走了一应的碗具拉上于成到外面去同他说悄悄话。看来我猜得不错。中间还有一段有点拉拉扯扯,我就差要跳下床去看,还想指使大黑去看,后来想到,它看就是自己知dào

也不会学给我。也就只好作罢。一开始想明白这事我还觉得忐忑,后来就一点也不忐一点儿也不忑了,因为他们最好是真的相爱了,纠缠不清你死我活,那样我的存zài

就只会碍眼,那么他们就会很清醒地赶走我。

我还沉浸在这不需yào

什么物质来渲染即可以让人醉生梦死的氛围中时,有一只手探了过来。它凉于我的脑门,直接引发了我的一个哆嗦。不过,这一次我心情很好一点欲咆哮的状态都没有。笑盈盈地看着他。他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惊愣。大概是我这个发自内心的笑,他很少见过吧。他果然还是看着我。我敛了笑意。将身子向里面挪了挪轻轻咳了一声,听到他自言自语,“这个人参还挺管用的么。”然后目光又撇向我们的邻居,于成家的那一边。

我想不差,一丝一毫都不差。他转过头的时候,我又想笑。不期然他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又开始渐渐的凝聚。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我知dào

他是在想心事。这心事不外是他如何能正大光明地和于成走到一起。

可是我却有了一个坏想法,他们这种事情是见不得光的,那么他们不会一生都要用我来当挡箭牌吧。心事瞬时跌落时,我的表情就开始别扭我的心事也是一样的。太多的心事要藏,我都已知dào

自己快藏不住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因为宇文承祉的目光中升起了古怪的东西,他一定是也发xiàn

我的脸上表情的变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面如死灰。

他靠近过来,我本能地后退。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吓到床下睡着了的大黑似的,“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最啊心上很不舒服。因为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也许我是想哭了,又也许我再也哭不出来了。我缩进床的最里面。觉得天地都在逼仄。也越来越冷了。

第四百三十章 星夜出奔

我能觉察到的事实让我心灰意冷,面上当然也不会热乎到哪去。宇文承祉甚是殷勤地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冷得发抖。

他蹙眉将我观察了一番,然后拉过一条被子又在我身上围过了一圈儿。至此我身上的被团儿已经占据了足有半张床的地盘儿。然后转身出去,我正在做下一步的打算,他已经转身回来,又端来一个火盆。

这下我可是遭罪。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汗。

我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对他说我不冷,果然难以令人信服。

算来这也是我自作自受。

后来,直到我咬牙忍住不再打哆嗦,他才撤了火盆,他总是有办法对付我。

那大黑倒是很讲义气,一直陪我在床下流汗。

想来汗血同源,他这般倒是与我流血流汗的交情。当我能吃饭时,只被允许吃粥,只因虚不受补,大夫说的这话我与大黑都表示不满,因为这只大禽兽一直被主人指在我床下,当然还再继xù

与我同甘共苦,所以,它面前的食盆亦只是一盆薄粥,倒是难为了这熬粥的人,这粥稀得可是一只米粒追不上一只米粒跑的感觉。

我吞下能数过来的米粒后,觉得还是没有能从根本上解决我的温饱问题,只得趁着宇文承祉与于成双双不在的绝好时机,指挥大黑到厨房偷一些食物来。

纵然大黑一向对着于成愚忠,但是倒底也是多日为开晕,被我说得口水直流。我只是做一个啃骨头的动作,便也是对它的一个逼迫。

它本来一向聪明,能解得人语。最后甚为低调地跃出窗台,在屋子消失了一会儿,等它回来时,嘴里多了一个袋子,里面都是一些肉骨头。它是能听得懂人语。但是却很是不懂事,只是偷来了它自己的食物,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它后来有良心要将自己的食物忍痛割爱分我一半,可是我怎么能狗嘴里夺食。我瞧它将那骨头啃得山响,不知陪流了多少的口水。最后终于决定自己摸去厨房,以解燃眉。

最后我终于愤nù

了,再也听不得这声音,有其主必有其狗,这才是万古不变的真理。怒到最后,我连这对主狗也不骂了。连宇文承祉也不怕了,我直接掀被子下床,我自己去偷。求人难,求狗就更难。这次大黑给怎么偷的骨头可真多。也对那是它这一连着几天省下的。

我潜下床,打窗外向下张望了一下,四下里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敢情这两个人给我用的是一个空城计。我好生唏嘘了一会儿,然后人比狗灵巧地也由打窗台下跳出去,又在窗台下面潜伏了一会儿,期间。大黑只是抬头瞧了我一眼,又甚为欢快地去啃它的肉骨头了。

我的决定是对的,很顺利地我就溜进了厨房。好几天不进这个厨房倒还算是整洁。其实之前我也不怎么进厨房。那也不怨我懒而是宇文承祉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他是怕我将他毒死了。

不过大黑没有骗我。我找了一圈就发xiàn

了,也许我做的这个事,宇文承祉他们早就想到了,所以这个厨房委实是太干净了,除了大黑享用的那袋肉骨头就再也没有可用于下口的东西了,连生的也没有。

这十足是一件悲催的事情,我无精打采绕回去,准bèi

继xù

流着口水听大黑啃骨头。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并没有出卖我。只因为这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大黑显然知dào

我会空手而回,它叨着一根骨头递给我,是知dào

我没有打到猎。其实它对我挺好的。我对我可以逃出去的这件事又萌发了点幻想。想着如果我继xù

让它相信我。有一日逃路的时候,不仅可以自己逃掉还可以顺路拐上它,那时我们就可以进山,而它还可以给我猎兔子吃,还可以帮我打跑野兽。想到这儿我就不怀好意地蹲下身,摸摸它的头,亲呢地唤它大黑。

不过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接它的肉骨头,尽管他的主人对它很好,那确实是一根极其肥硕的肉骨头。从上面是能啃到好多肉的。我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他们没有留下食物应该会很快回来。我又揉了揉饿得发慌的肚子,只好继xù

饿着。幸好晌午的时候,刘嫂过来,给了我一根玉米。

我是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玉米。但是到了晚上他们仍然没有回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他们每一次回来都是在白天,几乎很晚会像这么晚。我慢慢转动心思,想到了,一件事,山里有狼有各种野兽,难道他们被狼吃了。

我有点想不出来这倒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果然要想想,宇文承祉我还真是说不出来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何况他还是我的亲外甥,其实这一直就是我的一厢情愿,他可从来都没有认可过。

等得太久了,我又有点儿饿了,不知怎么的,迷糊过去一小会儿,后来听到大黑好像是叫了起来。我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的极其狼狈的于成。衣服都撕裂了许多的口子。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忽然开口,“我义弟回来了吗?”

我没有作声,因为他们是一起出去的,可是偏偏又来问我。他转头看了一圈,脸上有惊恐神色道,“他没有回来。”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dào

他们是真的遇上了危险,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还有微微的难受,不过那感觉到底是饿还是惊恐,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从没有应对过这种事,面对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也就只是回应一个呆愣。

最后,他翻了一个白眼,咣当一声跌倒在我面前。大黑立即去舔他的脸,不过都无济于事。后来还是大黑还回用尾巴沾了水打在他脸上,我才想到一个不伦不类的办法,就是用一盆凉水泼在他脸上。这个办法虽然蹩脚了一点儿,却是很有用,因为他居然渐渐清醒了过来。这样就不会死了吧,我不确定。可是如果他不醒就得一直躺在地上,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将相对于我来说那么重的他抬上床。

但这一盆水还算是有些力量。因为他自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直接扑倒在我的床上。我非常有耐心地呼唤他,却都不再好使,他就一直不肯醒来。我扭头望了望窗外无边的夜色,扪心自问,这个样子是在等宇文承祉回来吗?因为我好像是陷入一种近来绝无仅有的恐慌之中,而且一直在害pà

那种恐慌就会从这夜色无边中来。刚刚于成的意思是宇文承祉他死了?有关于这种想像折磨得我坐在桌子前一直到天明。直到床上的人哼一声,再慢慢坐起身,窗棂上散进了白光,我将他看得清楚,他与昨日相比精神了好些。而且不出乎我的意料,他就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心事微澜,就像前尘往事里,早就有这样的一眼。

但是这样的一眼瞧在我脸上让我极为不舒服。果然他的提议更为惊险,他让我与他一起进山去找宇文承祉。

这个我很犹豫,我虽然觉得宇文承祉是有一些麻烦可是我不认为他会死。可是,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长久以来,人们都当我是个疯子,我太需yào

一些肯定了,所以我去他家拿了些米后,答yīng

他和他一起进山。然后我将米下到锅里给他和我做了一顿平生的饭,吃得甚为难以下咽,可他却一直都说好吃。这个我并不奇怪,他竟然连鸭子都不要,说明他就是一个傻子。说到这儿我都有点怀疑鸭子做的东西了。不过我看他说我做的饭好吃时脸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认真的,也就不能妄自菲薄,也许这个就是好吃呢,我大吃了一口,结果险些咽不下去。因为实在实在是太难吃了,就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口味有问题。简直是太有问题,不分好坏。

难道他不喜欢鸭子,是因为鸭子做的饭太好吃了而不合他的味口,他就是喜欢苦行僧似的生活。这也是说不定的。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吃完饭后,我们收拾行囊,他还帮我换了一个头发的样式。扮成了一个男子。还将我平时有用的东西一尽的收起来,做出的姿态有点像是逃亡。我有些发觉了有些问题不正常,就抓住了柱子,问他,“我们到底去干什么。”

他想了一下,微凉的指尖触过我头发摘下了一块布片,叹了一口气,“你和我义弟在这里住不下去了,我是帮他回来接你的。他现在就在山里等我们。”他这次说得也很认真,可是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又不知dào

到底哪里不对。还在犹豫,他已经拉着我上路。他的手掌又大又粗,一拉上我的手,就像是一把钳子由不得我再想摆脱。

几乎是脚不沾地跟他出了村子,一直向一座大山里面去。山路很是崎岖,他嫌我走得慢,后来干脆背上了我。大黑则是一路欢快地跟在后面还以为我们是在暮春时节,出外游玩。

我却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因为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可是根本就没有宇文承祉的踪影。到夜里风吹来沙沙的声响,我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

第四百三十一章 海捕公文上的画像

我被于成带出来找宇文承祉我一直怀疑他在撒谎,因为这件事情既然是如此的紧急,他昨日却为什么只是咬住不说。但一切无有证据,而且见今我是在他的手中,这个把柄太大,由不得我不忌惮着我这玉瓶的安危。

前面有一个小坑,我还在估摸着,我这么迈开脚一跳,能不能跳得过去,于成已从旁伸过一只手来,那手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握住,直带着跃了过去。过程中我来不及觑他,只是向着他那边偏了偏脖子。这人确然是有问题的。他那么的平静,却说宇文承祉受了伤还在山洞之中,若真的是这样,他这一番磨蹭也足以要了宇文承祉的命。我和他虽不是什么真zhèng

的夫妻,却是至亲,免不得是要挂一挂心的。我呛着风还是想了些许心事。

等到跳过了那坑,他还不曾将手放开,我勉强想到以和为贵,就想劝自己先当这个事它不存zài

,借他握得一会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刚刚想下这个不久,静夜中忽然传来一阵狼啸,那声音凄惨,听得出是一匹饿狼。我被这声音一吓,又反手握上去,反而将刚刚的勉强这说抛得干净,实实诚诚地将他拉住。他忽然住步,看了一眼被我拉住的手。一丝笑意过眼,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看错,毕竟是在这黑灯瞎火之中,又在龙潭虎穴之时,我的心绪乱得很。如今有他带跳也不用看道儿,我只是顺应了脚步就好。

只是这于成耳力做得准,他这一路前行,狼啸声由少到多,仿佛正经是进了狼窝。生生让我抖起的汗毛尖上又串起了冷汗珠子。难道他是真的蓄意不良,这就要送我入我狼窝。只是这个送入虎口的感觉还很不一般,就是送我的过程中,还对我很好,每遇到一颗尖利的石头,他总会动用一些力qì

。让我不知dào

怎么就避了过去。我想那汗毛上结生出来的汗珠子已经一粒粒地串满了整根汗毛了。

此时我几乎可以确认我的想法,因为此地的狼吼之声已经不再只是声音了,我眼尖地眼看到远处有一只狼形优美,隐隐现在月亮之上,如果需yào

换一个说法,那就是它乃是头顶上托着月亮这个其实更加的恐怖。

一旁的他忽然说。“我们歇一下吧!”

我假装着镇定地答yīng

,“好、好。”声音却在害pà



他又看了我一眼。月光下他的双眸特别地盈亮,几乎能够将我照亮自然已经看出我冒着虚汗的样子。有风吹过时我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似乎是自语着,“山上有些凉。”然后,干脆利落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又将它好好地披到了我身上。我又抖了抖。本想出声推拒一下,但很遗憾,连话都不知dào

怎么说了。

他冲着我笑了笑。我不知dào

是什么意思。干干地咧咧嘴。想到了什么似的。“看来今夜我们好像找不到我的义弟了,不如就先行在这儿歇一歇吧。”

他语声平静淡定,根本就不像是临时起意,而一定是早已预谋多时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他已经要去找干柴时“嗯”了一声。

他顿下手下的活计,瞥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说,“你在害pà

我。”想了想又接着说,“觉得我不是好人,这是要带着你去另喂狼。”

真是精彩到曼妙的比喻。

正中我心意,我一颗心忍不住凉凉地又打了个滚。

抬眼看他时,表情无能做了什么掩饰。极尽的尴尬。

我一心觉得他不是好人,自然是聚精会神地害pà

。一时间见他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都没有跟得上节奏害pà

,连绵起伏的狼吼。等到我终于意识到,两害相权取其轻,而他就是与外面这群狼中为害相较,算是轻的一匹了,他已经消失得有一会儿。我腾地站起身,一颗心觉得设在前面的,漫漫黑夜就是死境,不过他的身影又在那死境一样的夜色中渐渐清晰起来。

我都不知dào

我在想什么,几乎是跑着飞奔到了他的怀里。含糊着,“狼,狼……”

他很镇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狼是怕火的,我点起这些干柴,它们就不会过来。不过,这些柴好像还不是太够,我还要……”他转身又想侵入夜色。

我大叫着,“我也要一起去。”

他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迷路的,这里我很熟。”

我嗫嚅着,“我也要去。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

他想了想,折回来取了他背来的一个包裹,就拉着我的手一起向黑夜中走去。他果然对这里很是熟悉,没有一会就寻到了许多干柴。我们折回来,燃了一堆篝火。这会儿天气一点也不冷,放了这么一大堆篝火烤得人真冒汗,不过为了对付那群狼也只有忍了。我打了一片很干的大树叶给自己摇风。又觉得开始口干舌燥。

我拿不准主意向不向他要水喝,但后来觉得,如果再不喝水,我就要让面前的这堆火给烤干巴了,于是硬着头皮,对他说,“我想喝水。”

他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而是冲着他的那个包裹努了努嘴,那时他正在削一只箭镞。手上并没有功夫。我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摸到他的包裹边,仔细打量了一下要从何处下手时,他忽然从后面过来一把抓住了包裹,很戒备地对我说,“还是我拿给你吧。”

咦那样子,今夜的月光挺清楚的,而且刚刚我也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他好像很害pà

我真的是去碰那个包裹。那么就是里面有什么不能让我知dào

的东西,里面藏着什么呢。后来这个认真的想像被他递过一的水囊给打破。我接过水囊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却并不还他,而是想找个机会自己送回去。

不过,这个想法没有成功,他一直看着我。我被他的凝睇弄慌了神,将手上的这只水囊像只烫手的山芋一样地交了出去。

他接过水囊将之收进包裹之中,又将那包裹放在身边,我避过眼光假装不去瞧那只包裹半分,心里想的却全是它的形状。我一定要看看其中的东西,后来夜深了,我们分别靠着棵树打瞌睡。我一直装啊装,其实都是在竖着耳朵听他的声音。觉得他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了,就慢慢将自己挪过去。

两只脚刚刚挨到包裹前的地面,就被他的一个翻身的声音惊得着点弄了个前趴,不过好在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醒来,一切也只是虚惊一场。我努力将自己的身形避到火堆之后,只是这堆篝火的骨架已经越烧越水了,完全不足以将我遮蔽。我是第一次要偷看别人的东西,觉得这与要偷人家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于是几番惴惴回头。

还好,还好,昨天他睡在我床上的时候也没有无故醒来。好好睡吧睡吧。我摸索着打开他那个虚虚系住的小包裹,里面出来了三轴什么绢画。我展开第一张,发xiàn

是一张海捕公文,这个东西我并不陌生就是通缉令的意思,上面绘有一张生动的图画只可惜是一个陌生人。又展开第二张,对上面的人物,我恍然大惊,这个人看起来好生的眼熟。而且我绝对不可能认错,因为上面画的就是我自己。再细细看一下下面的文字还写着赏金五千两。

我叹了一口气,皇上抓我也太是小气,只有区区的五千两,目光再度下瞥时发xiàn

,自己有些断章取义,因为这个只是说,有知情者一条有用的消息便值五千两,而真zhèng

将我送到官府的价格是那个一万两黄金。我叹了口气,顿时觉得自己好贵重。自己也当珍惜自己。

事实似乎已经是明朗清楚。这个于成他竟然是想要将我交给官府。我杵在这画像前好一会儿,都没有像平时一样计较这幅画上的我竟然穿的是胡服。最后扫过的一眼落款上面写的是颉利。

这一切都是我后来才慢慢回忆起来的,这么说和亲的对伍已至,而我不翼而飞。这么说颉利他等在京中,他会着急吗,他当然不会了,他的心中就只有突厥,这恐怕还是他喜闻乐见的,他就是想要借我不见了的机会和大唐谈条件。

而只有这一次他好不容易占到了一个正理。他一定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我突然想这个于成将我带回去也好。我不愿意让颉利,因为我而难为李世民。女人永远是感情的动物。这一瞬间我仍记挂着李世民我就知dào

我这一生都是这样出息不了了。

在这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一直想如何同于成明着说了这件事。

只是他一直睡得很好。似乎完全不知dào

我在这暗中的好多小动作。

后来我也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早上的时候被他塞了一些牛肉干。然后就想上路,我满怀期待,他会绕着绕着将我带出大山,然后都奔长安。不过我们只是进了一个山洞。我又觉得不对劲了,我终于决定直白说了。但期间我又转了一下心思,将要说的话拧转成了这样,“你有没有想到,人要是有很多的银子,他的日子会多么的好过。”

他拉着我爬上一个石头,头也没回,“那也不一定。”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上崖

我言辞闪烁地鼓励他将我交出去,换那些金子。闪烁的第一个层次就是说,

钱这个东西特别好。

他说不一定的时候,是中气十足的不可否认,我却在想颉利撒谎的时候也是这一般相同的气质。这样一伙自私自利的家伙们,大概觉得他们撒谎也是利国利民呢,大抵不会生出自我忏悔的境界来。所以,不过,他说这个不一定倒像是有一种境界的支撑。

之后,我又很有境界地意识到也许是我的鼓励不够充分。我被他拉上一块大石头,想了想对他说,“这是向北吗?”在这大森林里我已经完全没有方向感,甚至不知dào

那个日头是在哪一边,况且现在还不是十足的明亮,他摇了摇头。帮我挽起裤面,因为我们即将要趟一条河。冥冥出我生出了智慧来觉得他这是在南辕北辙,若是长此以往地走下去,我们必定会远离长安,而那也不是我们的愿望。

于是,我很着紧地对他说,“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不见长……就是程止啊?”

他向我笑了笑,“你还真的很关心他。”

我不明所以。点头哈哈着。

他左右判断了一下方向,“我确实很需yào

钱,不过,还想再看一下,还有什么人会出高价。”

我思考了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显然他已经发xiàn

了昨天我动了他的包裹。他只是不动声色,他只是要静观其变,而我就只是蒙在鼓中。对啊,他是一个猎人,耳力自然是不差的。我果然低估了他。

他又将我拉到一块高石头上,那时我正傻乎乎地向他打听着,还会有谁呢,他们一定都是要骗你的。我不知dào

怎么才能说服他相信,只有回长安,按他包裹中的那个名字找颉利才行。后来想想。又觉得这个也不保险,若是颉利将我扣留,而不通知大唐,那么,李世民他们更加会一筹莫展。

我“吱吱唔唔”地一直试图说服他。但其实一直都是不知所云。虽说是不知所云,但其实话挺多的。

他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问我,“你不想知dào

另一伙人是谁吗。”他说这话时洞中有着潇潇的凉风过耳。我盯着他颜面郑重,便也生出了郑重的心意。可是,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只是将话说到了一半,就不肯再说下去。而是改为看着我,说出的一句话。使我心惊不已,“你真的很好kàn

。在我们家乡就是有万金也不愿用自己的女人去换的。”

我要吐血了。

他伸出手来,最终拉起我的手。我们又向上攀了一块石头。有一刻的麻痹大意过后,我才意识到我们正在攀一处悬崖。他的身手很好,我们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将这高耸入去的悬崖分成了好多段,这样相对来说就好爬得多了。而且他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向上攀援仍像是只猿猴一样矫捷。后来我被他紧紧贴在胸前向上一跃,我们就来到了另一片天地。是平坦的一片树林。

先前我一直担心他将我送给他说的另一个人,可是等我看到这一方净土,就很是考lǜ

他刚刚说过的一段话了。他先将我抱上去,然后我就在那一瞬想抬脚将他踹下去。不过,他不会给我那个机会。我还想对着前方发吝他,他就已经跑到了我的身边来。

带着我又绕了几个弯,我们找到了肚子上受伤的宇文承祉。

他竟然真的是带我来找宇文承祉的,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呢。躺在地上的宇文承祉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我,然后向于成点了点头。

于成让他不要说话,又让我去拾柴烧水,然后他要给宇文承祉做个手术。就是用剪子剪去已经腐烂的坏肉,然后缝合伤口。他做这一切的技术如行云流水,我知dào

这一定是经验的积累,可他到底是什么人?

有没有可能,他是想将我和宇文承祉一起送回去。

我想到这儿,又紧张起来,因为他的包裹中一共有三张海捕公文,而我只是看了其中的两张,那么第三张,很有可能就是宇文承祉的。因为我们毕竟是一起失踪的。要抓我们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将我们想在一起的。我的脸一定是绿了。

宇文承祉在晕过去之前,仍然记得看我一眼,那时他还有意识于是,勉强向我笑笑,“没事,我死不了,不会让你做寡妇。”

还没等我重新问候他祖宗,就直接晕了过去。而且他出了好多的血,好再它们逐渐变得鲜红。我蹲过去,忐忑不安地问于成,“他会死吗。”

于成,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他死的。”

他说的意思是什么,我不得不多想,他是不会让宇文承祉死的,他只是想用他去换钱罢了。但是无论我如何套他的话,他都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因为宇文承祉随时都可能醒来。

我决定不再费功夫,就改为问他,宇文承祉是怎么受的伤,他毫不隐瞒地说,是他用箭射的。

我又出虚汗了。他一定是故yì

用箭射的宇文承祉。而所求也直观明确不过是为了钱财。我一惊就想逃得远远的,可又自知,我根本就逃不出这厮的手掌心,想要联合宇文承祉,现在他动都不能动,比个病猫还不如。

我尤蹲在宇文承祉身边,就想等他快快醒来,可是他一直睡了一天一夜,也不见醒来。我只得又问于成,“他不会是要死了吧。”然后忽然想起来,这几天大黑去哪儿了呢。

于成先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他能不能死,我们只能听天由命。”然后,又接着说,“你是在找大黑,我让它回去给你取几件换洗的衣服,它一会儿就会找到我们。”

他说得很对,一会儿的功夫,荒草的尖顶上就出现了一条不住摇曳的尾巴,那是一只黑尾巴,由于常年饮食不错,皮毛就像是抹了油,黑油油的发亮。没有几下它就窜了过来。嘴巴上果然还叨了一个包裹。

它跑到于成身边舔了舔他手心,然后就明白他的意思蹲到了我的身边。

他拍了拍衣襟,留下了全部的牛肉干,说他要进城去一趟,我克制不住自己,问他,“这个城叫什么名字。”他拍了拍手上的草棍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淡淡道出了两个字,“长安。”

我脚下摇晃了两下。

死死地盯着他。

他大概是觉出我的目光中的异样,也瞧着我,目光恍然柔和,“又怕我会迷路。”然后他瞧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宇文承祉,“我去给他买些药。”他说到了药,我就更加的害pà

,据说我上次落水,他用尽了积蓄,这本是不正常的表现,似乎是一个太好的好人,而今看来,只是另有所图,如果要是用一万金来折抵,那么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也无所谓。

世上果然没有傻子。

他俨然知dào

我并不相信他,也不再要我相信,只留下水囊和干粮,然后,又嘱咐大黑好好保护我。

我抢上去,想对他说,让大黑照顾,程止,我想和你同去。不过,他已经兀然接过那话头,“你还是好好留下,这么陡峭的山路,你走不好。”言下之意,显然引我为拖累。我有些觉得不妙。他一定是要去拿我们换银子。

他人都走出去了好远,我人还是顿在他那早已看不清了的背影之后,我已经认不出现实了。又瞧了一眼大黑,它马上凑过来和我亲昵,若是我能讨好得了大黑,我们又能合力将宇文承祉弄到哪儿去呢。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在这长安城中除了颉利与大唐李世民一系需yào

用万金来换我还有谁呢。还有谁能那么傻呢,难道是建成和元吉。

想到这儿,就觉得大事不妙了。

可是还是没有别的办法,宇文承祉也是一样的,我说来也是他的至亲,总不能自己独自跑路,虽然姐姐一直不肯原谅他,但是在姐姐的内心深处也还一定是爱着他的,不过是爱之深恨之切。若是真的要失去她,我不能想像,姐姐的生命中唯剩下的亲人也要被失去,她会承shòu怎样的痛苦。

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跳崖,那是一样死亡率很高的事情,还不如静观其变。向晚时分,于成回来了,我一再向他身后张望,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就只是自己。难道是我错怪了他。忐忑的一颗心终于按落,我觉得这只是虚惊一场。

我颠颠地迎上去,问他找到了什么药。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向他手心望去,仍旧是一棵人参。我问他是哪里找到的。

他也不瞒我,“是抢的。”

我惊得翻了翻白眼。但是,却自我鄙视一番,不这样还能怎样。

我们没有钱,难道要去乞讨。可是从没听说过谁,一要就能要到千年人参的。

我向他笑了笑,很自觉地拾干柴,但这次有大黑来帮我,我将一小捆柴放在它后背上,它就能一直保持平衡地驮回来。

大黑真是一只稀世的义犬。不过它就只肯认于成一个主人。如果我县胆敢与于成忤逆,它就会立即站到于成的一边,对于离间它们,就和要将这里沧海桑田一样,漫漫长期。我放qì

了。蹲在一边看于成为宇文承祉煮参汤。

第四百三十三章 决裂

他对这一切早有打算,是以大黑不仅给我带来了几件衣服还叨来了这只药壶。一切就绪,那药就在壶中“咕嘟”、“咕嘟”翻花。

于成又将背在自己身上的包裹打开,从中取出干粮和肉干来分给我,再从大黑驮来的袋子中找出它的肉骨头,丢给它吃。打发了我们两个的食物之后取过药壶,逼出药汁,走到昏迷不醒的宇文承祉身边,撬开他的牙关送了下去。一切都有模有样也没有勾回建成、元吉的人。这样一切我都看不分明了。

难道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偷看他一眼,发xiàn

他正在看我,赶紧低头,心里的心思转动得飞快,就只是这飞快之间只得一团乱麻。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再看于成,他自己也吃起干粮来,只是单纯的一个要救宇文承祉的形迹再也没有别的勾当。

也许是我想多了。可是心中的不确信,全不知要如何才能果真从心中打发,也许是遭遇了太多的事情后我已经不能正常地相信别人了。进而出现了人性的倒退。那些伤心事逼得我只会怀疑、怀疑再怀疑。

之后他找来了树叶给我做了一个草铺,那树叶放得很是厚实,是以躺在上面很是舒服,我蹲在一边舔舔嘴唇说,“谢谢啊!”然后旨在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是真诚地配上一副表情。

他果然抬起头很认真地查看我的表情似乎对我的诚意很是满yì

。不过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个头。之后又在另一边又自己铺上了一层层薄薄的树叶,我想他们习武之人全都不怕冷呢。好比传说中有的人一直都在寻找一种能用于练功的寒玉床。你想想看,那玉本就是一个阴性的东西,再加上是一种质地里就是寒的东西。真是要得了常人的命啊,但是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

脑子有点不好使唤因为起了浓浓的睡意。

大黑围了过来。给我挡住山风,我搂着它的头就睡着了。第二天,大概是它要起来将我惊醒,我才发xiàn

,于成早就起来了,还拾了好此后干柴。架成一个小垛,将中间搪得有些空隙,打起火折子,又燃成一大堆的火。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要问他,虽然这个问题在外人看来不算有多大的意义可是对我来说,算得上是事关重大。那就是这山上有很多的野兽。可是宇文承祉怎么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被什么吃掉。

我言辞闪烁了半天才问了出来。待要觉得害pà

。索性业已豁出去了,问问怕什么吗。

他做高深状,想了想,我觉得他是要说出什么天机来,谁知他那天机就是,“是他福大。命大,造化大。”

就这。

知dào

我逼不了他,只有扁扁嘴。

余光中那个装死好久的宇文承祉忽然动了一下。书上说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但是我此时的感觉却与众多作者不同,一点喜悦也无。在我心中宇文承祉的最好状态就是不要死是当然的,但是若能一直像这样静悄悄地躺下来就是更好了。心中有另一个声音,你是想让他当一根植物。

植物本就没有什么不好。他一活动起来不知又会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有一点算是好的,我们将揭开谜底,知dào

于成为什么会先将他伤成这样,再一点一点将他医治得痊愈。

他既然死不了了,一切就终有可查之日,我也并不着急。打了一个哈欠去等我的牛肉干,虽然觉得我的牙都因为近日常常吃牛肉干而有些要造反的迹象,但是面对这种唯一不可或缺的食物时,我还是优先想到了它的优点,就是能填饱肚子。

只是宇文承祉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做一根植物,也没有帮我实现我之于他的美好设想,他一旦醒了过来,就延续了神一样的复原。从昨天一动不动再到现在的行为雀跃,我想到了,当初我刚刚吃过人参的时候也是有劲没处使的感觉。

他干净利落自他那个草铺爬起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我,似乎有揉一揉眼的动作好像是确认了我是真的不是虚亦不是幻,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正在为他的清醒并动作利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的事情捏着一把汗,就发xiàn

他真的是全好了。这从他三下五除二,三步并做两步的动作就能求证得出来。他好了这种事情竟然不需yào

一点的推理,是以我一点心理准bèi

都没有,接受得很是猝然。

二步的距离被他迈完,他将我拥住,紧贴在他身上,我好容易才缓上来一口气。而他却又更紧地将我迫在怀中。

直到于成叫了一声“贤弟。”宇文承祉的手劲才兀然一松。由于之前他力qì

太大,这一下的放松就显得很容易感觉出来。他一放松我向后踉跄了两步,差点踩到了一直在旁边观摩的大黑。它也冲着宇文承祉呜呜了两声,表示他醒来它也很高兴,却不被理睬。

这当然是我愿意看到的,我想只要我与大黑的感情更深一些,就会想到办法对付宇文承祉。

不过他刚刚狠狠抱我时的样子,使我知dào

他已经完全好了。

他一步步走向于成。脊背有一些坚硬,仿佛是在坚持着什么。

最后,他吐出的两个字却大出我的意料,“你走。”

呃,他是在赶于成。

忘恩负义啊忘恩负义,要不是于成,他早就死了,还能站在这里。

但是即使他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来,于成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如何的改变。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等你的伤好了,我就走。这一次我也并没有带走她,因为你受伤了,我不想欠你这个人情。现下你能再醒过来,也算是我偿了你的人情。我可以留下来继xù

照顾你,等你好了,我们再比试一番,谁赢了谁就带她走。”

这下我可是大惊失色了,他们说的是什么,要带谁走,不会是大黑,宇文承祉一点儿都不喜欢大黑,那就只能是我。我真希望是我自作多情,他们说的根本不是我,可是那个于成在说话的过程,每次说到那个“她”字的时候都会向我投来一眼。

那些眼神就像一根又一根的毒刺,就掼在我心头,而现在回忆起来也变得更加的连贯,啊被连绵不绝的毒刺刺中的感觉。

不过,宇文承祉似乎是在无声的发笑,因为我看到他的肩头不断地在耸动。而他说出的话就更加的令人震撼,做为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他在向于成发出挑衅,“不用等下一次的见面,今日我们就即可做一个了结。”

“今天?”于成重复着显然是他也不能置信,宇文承祉会这么的狂妄。

我不知dào

宇文承祉是如何受的伤,假如这伤是来自于成,那么第一次他就已经不是对手。只是怎么样的事实我都能接受,因为我唯有接受一点就可以了,那就是宇文承祉一直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他从生来可能就是那样,那是因为他出身皇家,所有的一切都在手中,于是有时候,他目空一切就是因为他命好。

此时不用看也知dào

,他的笑一定是犀利如锋。仿佛正在渴血的利器一般。只是站在他的身后我却观察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背上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正在流出汩汩的鲜血来,逐渐洇湿他的背后的衣面。

而在他身前的于成,则是云淡风清的闲闲看着他。现在只要于成一直这么拖着时间都能将宇文承祉拖死。

我吓着了,因我是不希望宇文承祉死的,可是如果他在这么一意地坚持下去,可就是真的要死了。只是还没有等我想出什么办法将他说服,那个于成就从大石头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他笑了一下,“好,那我就离开,只是我们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你们又能去哪里呢。”之后他又看了我一眼,将身后的包裹摘下来,拍了一拍,“里面都是牛肉干,你不是很爱吃吗。”

我刚刚伸出手,还没等碰到那个包裹时,宇文承祉的一声断喝,“不许拿。”就吓得我一抖,不敢去接。于成微微侧了头,然后将包裹放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他半拧过身,对宇文承祉说,“我早晚会回来接她的。你和她终究是没有缘分的。保重。”

不过宇文承祉吝于瞧他一眼,就只是那个衣衫染血快成了红衫的背影。

大黑恋恋不舍地跟上主人,这条喂不熟的家伙,连我引诱它的牛肉干都不理,回了几次头之后就急急跟上了它的主人。我一直向他们的去路投向望眼。宇文承祉可真是的,他半死不活的的,带上我,是要同我一起死的意思。这就是同归于尽。

没等我想完,他就咚的一头栽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跳过去,看他,他的后背一直在出血,汩汩涌出的鲜血很快连地面都染红了。我开始手忙脚乱,大哭起来,后来,知dào

喊不来人,就只有自己去拖他,又想到人们常常用土来止血,就抓了一把土敷了上去。

可是那血还很快将土染红。

我这个气呀,他这就是自作自受。这回不用下次碰面了,现在如果于成回来就可以确认宇文承祉活不成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命还真是大,等到了晚上伤口果然就不再出血了,人也慢慢醒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山间寻路

(123456789)(123456789)宇文承祉在他那有几分清醒的时刻里,赶走了于成和大黑,然后,让我成了孤家寡人,守着半死不活的他。123456789123456789这件事,我是最终的倒霉受益者。

我认真设想了一下,于成到底是怎么开罪于他的,但是,并没有想出来。他们在我面前一直是好好的,问题就出现在他们走开的一天之中。能在一天之内痛恨入骨,任于成做低伏小,都不好使的事情会是什么呢?我很困惑。

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我们如何出去,这里山高林密,那无数的密林中,藏的非熊即豹,可不是什么养伤佳地。想来,那于成难得有一次良心,要等宇文承祉养完伤后,再做个了结。却被宇文承祉无情的予以辜负。

我忽然记起,他们的了结的事情就是“我”。不免打了个寒战。他们认定了,我是一个重yào

的人物。我想要抵赖恐怕也是不行。可见做个名人,确实是个难事,自从我背上了大隋旧公主的名头,日子就不甚好过。想想,觉得,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却顶上了公主之名遭些现成的罪,非我所欲,实在为自己抱些不平。

悠悠醒来的宇文承祉慢慢起身。我以为自己毕竟是他的小姨,而眼下能想到的算作是关心他的事情也就只有喂他一口水喝,于是弃了于成药壶里的药,从于成留下的水囊中倒出些清水,想喂给他喝。

他却舀手隔开。有气无力地说,“这药壶有毒。”

我瞪大眼睛瞧着他,又仔细瞧了瞧这药壶。想着就是这里面的参汤救的他,他还想骗我。如此想着,就当他是说的梦话,不过是微微一笑,仍将药壶充作了水壶递上去。

他呆呆看了这水壶一眼。别开头。

哼,不喝算了。123456789背过身,计算着于成的牛肉干数量还算得上是可观,这样算下来还可以吃几天,还有宇文承祉如今这样,我还不干脆逃了。123456789

转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发xiàn

他聚精会神正盯着我,刚刚是一个背影,这会就是正面了,一双无神的眼睛闪动了几下。忽然开始四处寻找什么。我呆呆盯着他,觉得他这一次醒来,有一些不正常。

忽然,发xiàn

他匍匐着身子找到了一个什么,开始在地上比比划划地画着什么。我将目光凑到他正画着的那个东本的正上方。跟定他的一笔一划看起。他画的是一种植物造型的东西。想不到他画画的技术还真不赖,只是随便地画在地画上,不清不楚的,也能让我瞧得出来,那是是一株植物。再具体的认出到底是什么,就瞧不大出来了。

画完之后,他还将手伸在怀中,摸索了一阵,好像是找到了一个事先就已经备下的纸条,递给我。

我一边瞧他的眼睛。一边不得不伸手接过纸条,低头看时,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迹,写得很是清楚,他是要在这样的一株植物下面去挖一种东西。上面写着的终结要找到的东西,就是一个漆金的盒子。

呃,眼下的一切好像都是在他的划算之中,似乎,他早就知dào

会有今日,这般的虚脱之时,而且早就在暗中藏好了解药用以自救。

我将那只盒子里的东西认定为是解药。其实,他有没有真的中毒我不知dào

,可是若是他坚信自己中毒了,那就是中毒了呗。这世上的什么事情不是人心所想。此为解药,就很合他的逻辑。

而他这一番折腾就是要我去跑腿。我看了一眼,四周的崎岖山路,心中为自己考lǜ

的问题也很实在,就这密林和我那般识山路的本领,还能否找得回来是一件显见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亦有可能直接将自己送进狼窝,这个也许会送得精准。123456789123456789

宇文承祉自然了解我,他现在用我,也是因无人可用。这个我能理解,唯一觉得,我这一个帮手还不如大黑。

他不给我机会妄自菲薄,三下五除二向我扬了扬手就要我出发。扬了几下之后,又唤我到近前,嘱我带上个火折子,以备不时之需,又说,此时是要一直向东,而回来时只需折个身,就可以搞定。

他说得轻巧,而我实是不知“东”这个方向现在是在哪里,而且我也未必走得了直线。此一别只怕是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再看向宇文承祉时,他已经半闭上眼睛,显然上不再愿意理我。

我正欲再问个究竟。他忽然说,向东的树上皆有那种植物的形状的刀刻痕迹,只要有眼睛的大抵都不会走丢。

原来如此。他竟然一直憋着这样一个好办法,早说不就得了。

我忽然想到了他一个人在这里的安危。很是算得上是有良心地问他,“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能应付得过去吗?”

他本闭上了眼睛,忽尔睁开,扫了我一眼,这眼光带上了一些精神。我素来被他的神勇吓怕了,以为他这就要好了。赶紧走人,识相就这点好,不会让自己吃太多的亏。果然按照这个方向许多的树干上就会刻有这种花纹,不知dào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花纹虽是刻意而为,其实却并不显眼,可以说,你如果没有见过,画在地上的那个古怪形状,你就不会想到,这其实不是人家树自然生长出来,而人为刻上去的。

找起来也并不难找。我一路摸过去,果然找到了这种刻画的尽头。先时,我以为,这一条路会是无尽无休的。不想,它戛然而止的很是痛快。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寻到了尽头。

哼,怪不得宇文承祉那么相信我,原来这种事情竟简单成了这样。我蹲在那树根处,刨啊刨,不是不认真,这种地方虽然知dào

没有离开宇文承祉多远,只是身后对着幽幽的鸀林,只觉得会无有无穷数量的巨兽出没,我脊背上的汗毛就没有趴下去过,它们一直就是站着的。我刨得飞快,只是为了早些离开这里。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找来找去,根本就挖不到那漆盒。

那个什么漆盒,说什么也没有找到,这就怪了,地点是不会错的啊。我刚出过大力qì

,有吹来时,就觉得有一点儿凉,我找了一棵树,准bèi

歇一会儿。突然发xiàn

,密密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一路过来。我都已经看得这么清了,一定是距离很近了。

不过是几个闪念之间,那黑色大亮毛的家伙,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可是一看到的真实样貌,明知它是凶猛的我也不怕了。这大家伙竟是大黑。它一看到我,就会我摇头晃脑,急是热络扑到我身上时,差点将我撞得摔了跤。这个时候见到它,就像是见到了亲人,我搂住它的脖子。觉得自己是真的开心,那欣喜一层一层地透到心底里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又高兴不起来了,大黑来了,那就意味着……我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四周只是树叶的沙沙的磨合声音。什么都不见。我抱住大黑的脑袋。让它用目光瞧着我。然后问它,“大黑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的主人呢,还有他究竟做了什么坏事。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大黑抬起头茫然地将我望着。

算了,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伸手抚了抚大黑的脸颊。它颊上有温暖的腮毛,大黑除了名字土了一些之外,是一条长得特别漂亮的大黑狗。又黑又亮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只是我很怀疑,于成就在不远的地方,一会儿的功夫就会从哪个方向冒出来,要是这样,这个漆盒,我到底是挖还是不挖呢。我又望了一眼四周,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个坑又填了回去。不是我非要帮着宇文承祉,而是我到底是他的长辈,而现在看来,在这件事上他也的确是更加的弱势一些,我们都要同情弱者。

大黑想要看我埋的什么,我又顺了顺他的颈毛,它立即很舒服地蹭了蹭我。最后,我想了想,又换了一棵树坐下,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我一边提心吊胆,一边苦思冥想。大黑回来是很好,可是它这么一回来,就意味着于成在不久之后也会现身,他这样一回来,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再见面,那他这可就是趁人之危了,他明知dào

宇文承祉伤成那样,一时半会可好不了。虽然我一直很讨厌宇文承祉,可是相比较而言,我连于成的真实身份都不知dào

,这才是真zhèng

可怕的呢。所以我决定将大黑赶走。它不懂人的眼色,要将它赶走,可真是要费一番心思。

大黑在捕猎时凶得像一只狼,现在温顺得像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它一直就不像是一只狗。起初我很怕它,现在我觉出了它的好处,它也更加和我亲昵,只是现在留下它,早晚会引来它身后的狼。

我叹了一口气,大黑抬起又黑又圆的大眼睛来瞧我。忽然回过头,瞧了瞧,还没等我赶它,就颠颠地跑开了。这家伙连头都不回就走掉了,我怀疑它是弄懂了我的心思,这就和我绝交了,我有些后悔,还挣扎着想要追它。可是,它动作灵巧,一会儿的功夫连个影子也寻不见了。我也只得作罢。

我想还要再等等,万一会儿的功夫,于成再来就糟了,可是等了一小会儿我就等不下去了,倒不是我有火急的性子,而是这四周过于诡异的氛围总是很快地扭转我的心思。abcdefgabcdefg

第四百三十五章 有肉也不欢

既然等不下去了,我就只有赌一把了,我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根粗大树棍当作铁锨,奋力向下树根部位挖去,很快破开原来的虚土,开始触到下面的硬土。

只是我纵然如此受苦,尚且没将一桩事,忘到脑后,那便是一直记着感叹,宇文承祉埋这个东西的时候,不知在上面踩了多少脚,实诚得不得了。他这也算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说。

我正在怨天尤人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谁的脚步声。我怔住了,手里的树棍“扑”地一声落在地上,这人的声音里含了十足的惊喜,唤了一声,“可儿。”

我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像是直接给人戳上了两根针,有锋芒的刺痛感,不过,动作却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木木地转过去,脑子里如飘过一群烂棉花完全都是乱絮,沉沉压住了清明。虽然是一早就预料到,于成会出现,但是这么猛然的一出现,还是将我吓得不轻。我哆哆嗦嗦挤出个笑意,他的目光向我身后瞧了瞧。我向他眼前站过一点想挡住他的视线,尽量做得随意。只是这个举动终究是有点鬼使神差的,而且还特别突兀,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一直特别使劲地向我身后瞧。似乎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在挖东西?”

他若是有了经心的样子,我就不惧了,反倒是他这装模作样的不经心才是叫人害pà



我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最后。觉得他不是那么好糊弄,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也没有挖什么。就是挖着玩的。我有些饿了。看看能挖出些什么吃的。”

他嘴角擒了抹笑,看得我特别地心虚。两只手都不知dào

放在哪儿好。心上老是记挂着那棵树,又向后靠了靠。

他向我身后努了努嘴,“要不要我帮你。”

我跟火烧了屁股一样地摇头,忽尔想到,这样做也太过明显,也太沉不住气,就又慢慢将摇得如同拨浪鼓一样的头顿了下来,改为若有若无地摇一摇。

他目光中的东西,挺古怪的,好像是已经乐不可支。

我赶紧低头。想着。这个时候不看他的眼睛就不会害pà

。要不。就带他离开,这样的心思还不容得我转完,身后已经传来了挖土的声音。我赶紧抬头。宇文承祉早就转到我身后去了,此时正在我挖过的地方,埋头苦挖。

这次就算是我心理接受能力再好,再无视他的举动,再怎么当他不存zài

,也不行了。我向一兔子一样冲上去,拦在他前面,他抬眸望着我,眼睛里全是不解。装糊涂,他在装糊涂。我也只有奉陪。又向他挤了挤唇角。我忽尔变得清醒,亦很有觉悟地想到,在这个时候跟他来硬的,显然不应该是我辈能顺利采取的手段,所以我拦了这一下过后,又很是自觉自动地让开了,不无事献殷勤地对他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随意就好。不要太费劲。”

当兔子遇上狼,一定会绽放今生的极致智慧,我觉得,我现下的漫不经心就算是极致的智慧。

我这么一说,他还真当了回事,果然放慢了动作,虽然还没有完全停下来,但是比之前那会儿,动作慢了一半。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他已经预感到将有什么东西被挖出来,继xù

用力恐怕会伤了那东西。那根树棍在他手中如遇真命天子,它还是树棍吗它,能挖、能砍、还能抡。就差直接一道跟着于成比翼双飞了。

普天下之大,能有这么一根树棍,真不知dào

是谁的福气。不过,眼下这两年,我看宇文承祉的手段看多了,也就有点见怪不怪了。只是,见到了于成这般功夫,也不得不叫声好,因为,它真的是要算叫是化腐朽为神奇,这简直是整个使农耕文明倒退的用法。如果后世考古发xiàn

我们这些先祖的墓中出土有一节枯枝,不知作何感想,这时的感想,应该还不算磅礴,若是发xiàn

所有人的墓中都放上一截枯枝,这个感想就势必磅礴无限量了。

我们拒绝倒退,所以我们拒绝宇文承祉。

同义词是这世界的联系。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么的无法预料,这么的不禁情理。也就是连情理都爱莫能助。

以上想法,结束于于成的一声感叹,那感叹其实质朴,与手中所握的东西格格不入,并且表情也不大对头,他并没有大道上捡宝的愉快。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我本想再凑近一些,低头时发xiàn

,还真是没有办法立即凑近。因为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大黑,它正叨着一只肉骨头,又由于叨着肉骨头,而没有办法咬我的裤角以提醒我它来了要将那只肉骨头送给我,而一筹莫展。

大黑很有良心,但它始终不记得我不吃骨头。尤其不能吃从狗嘴里吐出来的骨头。

我拍拍大黑的头,可是它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总是对它客气。

好吧,客气是我的习惯。然后我很理解地取下它口中的肉骨头,想了想,放在于成用手捧着的漆盒之上。他来这里还是有意义的,虽然我损失了一只盒子,但还没有损害我和大黑的友谊。

再之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于成,面不改色,疑似真诚地对我说,他要带我回去,将盒子交给宇文承祉。

我想不用他出手,只要他这么一出现在宇文承祉面前,就足够将他气死的量了。不过,于成定然不会在意自己兵不血刃将宇文承祉气死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他极是大义凛然地去见宇文承祉。

我一路摸回去,惊奇地发xiàn

,宇文承祉目光炯炯有神地坐在那里。

不像有病的样子,确切地说不像是有过病的样子。他实在是太精神了。看见我和于成一块回来,他说的万分重yào

的漆金盒子如今也捧在于成手中,没有一分的恐慌。他就只是用目光注视着我们。

我自动与于成拉开一些距离,对着宇文承祉发干一笑,他已经主动递给我水壶,咦他的动作很是灵巧,难道是真的好了,怎么能这么快,除非他是装的。这一切本就是他的骗局也不是不可能,他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但是能捞到他算计的人也都大抵不是凡人,比如他对我这等对手是从予太多考lǜ

的。这说明他还算是看得起于成。

我茫然将他望着,直到那水壶已递到唇边又一时头脑失灵,猛灌下了几口。

然后,宇文承祉目光转过于成一边,笑意甚为的和蔼可亲,他倒是不常这样笑,之后伏过于成耳边,轻轻嘟囔了几句听得于成脸色变了变。

咦,宇文承祉说了什么。于成脸色变过之后转身就走。

我瞄了几眼,于成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他竟然这么的就走了,我叹了几叹,身后有一声扑通吓得我一跳,回眸,宇文承祉将自己平铺在地上,跌得面皮向下。

我想了想,解清宇文承祉这是赶鸭子上架,他早就想到。我会将事情弄砸而且是要多砸就有多砸,是以早就等着我们回来,只是他根本就支持不了多久,必要先将于成打发走,倒是他打发走于成的办法,很是让人垂涎,到底是说了什么呢,让于成差点就要慌不择路了,那么快地消失了。说来也确实是个好办法,就是能骗得了一时骗不得一世,万一于成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折回来,那可就惨了。

这样想得入情入理,难免要向于成消失的方向一再打量。终于发xiàn

了刚刚有些忽略的一个细节,那就是,于成也不知dào

是唱的哪一出,刚刚得来算得上是小有些费事的那只漆金盒子也弃了不要,就放在宇文承祉扑到的一边。

宇文承祉这么不管不顾地扑倒都差点将脑袋撞在上面。终究是他一贯有些运气,险险撞上,结果很安全是摔在了一边。

良久,他摔得纹丝不动。

我却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苦熬了半晌,连个将他拖起来的办法都拿不出也是实情。

最后,方才孤注一掷想着还是捡一根树棍先将他翻过来再说。

好不容易打到一个还算合适的树棍,又弄了半晌才插到他的身上,他却陡然自己翻了个身,连带着哼哼了几声,我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刚刚向他身下插树棍时,戳中了他,他那是疼的。

我长叹出一口气,翻过来了,可是如何能将他拖上草席呢。

这件事,真是难倒我了,我很是用心良苦地想我若是能想出不触到他伤口也不划伤他面皮,完好地将他拖回去的办法必定是要等到我长发及脚,颜色花白的那一天。如此难办的一件事,唯只能求一求人。不过眼下这样的条件可都不具备。我既不能求诸于己,又不能求诸于人,那就只有求宇文承祉快快醒来。

于是我对着宇文承祉大气一笑时乃是想起了颉利爱说的一句话,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办不到的事。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我以为对的下一瞬就已经找到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事,就是自己为自己繁衍子嗣。那时,我本想走过去,告sù

颉利,针对他刚刚的那一个话题,我能想到的这个反对意见,它真的是特别强dà

无能驳翻。但是,他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要我吃东西。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盗亦有道

无意中想起,从前颉利说过的一句话,那时我脑子转得甚快,想到了一个终极反驳他的说辞,但却被他引指指向的羊腿生生打断了思路,只想着那只溜闪着油光的羊腿吃起来必定痛快。

然后,我就很是声情并茂地去吃了羊腿了。再然后,我就一直忘记了要反驳颉利到如今,再没有机会向颉利问起,还一直都不想有那样的机会。

可是这一会儿,我觉得它说得很对,就将它像真理一样捧在胸口——宇文承祉一定会醒的。我将我想到的这些,都大声告sù

给宇文承祉,并很是认真地威胁他说,“如果他不在我规定的时间范围内醒过来,我就下山了。而且必定会迷路,导致他也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他,所以他好自为之。”

听听,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威胁啊,我自己听了都打了一个寒战,因为,在这一个可以预见的结局里,必定是以我们双双果了狼腹而告终。我俩本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现在却要谋到一条道上。焉知这不是痛楚。只是不说罢了。

我抱定来之不易的决心,就决定与宇文承祉死扛了。

然后,我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再到抬不起眼皮。

等我从一阵迷糊中清醒之时,发xiàn

这样的想法真是对得离谱。宇文承祉他醒了。还很有些精神地将我望着。我看到形势这么喜人,赶紧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确定现下不是在做梦,宇文承祉他真的是醒了。我一把将他拉过来,当然没有拉过来,这下我放心了。这个不是什么幻影。人在特别盼望时就会出现幻想。可这一次他是真的。稳如泰山一样立在我对面,低头看了一眼,我拉着他的手,我赶紧放手。

由于刚刚睡醒,我有些瑟瑟发抖,但还是将一个问题很及时地问出口,因为,刚刚就是它,将我折磨得睡着。我每当遇到什么困难时,就会想睡觉。而且这一次的入睡速度快得惊人。可见。这得是一个多么惹我思量的难题。我问他,“你同于成说了什么,他就向火燎了屁股一样不管不顾地逃走了。连大黑都差点追不上他。”

宇文承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容色极淡,没有一分得yì

,很是平静地娓娓道来,“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中毒了。”

之后,他抬眼打量我那惊讶的神色。很是体贴地补充,“那盒子上面有毒。”

我当然已经想到了,却忍不住大声尖叫,“你让我去挖盒子。原来你是想害我,然后不小心害了于成。于成做了我的替死鬼。”

他弯了弯唇角,隐现淡淡的笑意,表情居然做出的是一种郑重的基调,似乎容不得我不信,“正好说反了。”

他说我说反了,他本就想用那只盒子,去毒于成的而且是诚意十足。

呸,他的真实用意,我还会不知dào

吗。那时,可是他让我去找那只盒子的,他怎么知dào

于成一定会去呢,毕竟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如果我没有偷懒的话,先于成一步取出那只盒子,中毒的可就是我了。终究这也是正常,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想着即便牺牲了我,也害死了于成,总是值得的么。如此我也就释怀了。

释怀之后,也没有配上什么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的表情。倒是招惹了宇文承祉的疑问,“我险些害死你,你不生气吗?”

我想,这笔帐他算得不对,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坏人。我们不是搭配上哪一个的所作所为,都要生一场毁天灭地的气来的,否则那人人都可要成了个烟筒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那样为自己考lǜ

,本就没有什么过错。我其实还当是夸他的,他的这个办法很好,以我为诱饵,于成才会相信得实诚。

不过,我没有想,为什么只要以我诱饵,于成就一定会相信叫经。也许那时我心中的主流思想,还是觉得于成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和他家大黑一样,见到别人有困难很天难地就要出手搭救。

大概是我想这一段时,表情虽然很是平淡,但眼珠子一直都在转来转去,就像是在撒谎的样子。所以,宇文承祉干脆,转到我面前,我觉得他这精神的样子,大抵是回光返照了。他这也太精神了。他已经伸出一双手将我固定在他眼前,“我之所以放心让你去,是因为,你根本就挖不出那只盒子。”

怎么可能,要是万一呢,比如我有正经的铁锨。只是我不敢说出来,道理总是一样的,何必总是说破了。我心自有明镜,自知就好。

他现在这么着意地向我解释这些事情的用意,我也是明白的,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比如说下一次骗于成,我亦是可以出马的,当然那也是要在于,于成这个人,是一个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的人。

我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他微转过身时,我看到他的后背一片的红,那可不是染料,那是真zhèng

的血。我一向都晕血,若是再看下去,非晕了不可,赶紧转过目光。转过头时,瞥到于成之前留下的牛肉干,蹲下身取出好大一块,递给于成。

他如常接了过去。看了看,开口道,“是于成留下的。”我点了点头,觉得他大概不会吃,其实,他真的没有必要仇视于成的一切。不过呢,他底子好纵然是受了伤,也可能会比常人禁活一些。我微仰起头,都准bèi

伸出手去接他随时要还回来的牛肉干。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很随意地将那块牛肉干扔入了口中,慢慢咀嚼起来。还表现出了味道不错的体会。

说实话,于成做牛肉干的本领,确实让人说不出什么坏话。就算是再恨他,估计对他做的牛肉干也恨不起来。

而宇文承祉能有如此变化,也并不奇怪,他历了这次的生死之间的快速转换,得以看破一点点儿的红尘,不再认死理也是情有可原。他若是不再认死理,

我可不可以劝他不要毒死于成,于成救过我,也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如……我很刻意地向他凑近,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伤口,“你不要紧吧!”

他听我这样问他,似乎很是开心,转过头来朝着我笑一下,病歪歪的感觉少了不少,再生出了大量的精神,离神采奕奕真的不太远。星微喷出牛肉干的香气,不向从前一样讨厌。

这回不用他说,我也知dào

了,他应该是无性命之虞了。生命垂危时,都能糊弄得了于成,这会儿也可能是真的没事,就只是他的这身衣服实在是穿不了了。为了能和他说得上话,我主动打开包裹想给他找一件衣服。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包裹里面全是我的衣服。

我停下来,瞥了一眼正在吃牛肉干的宇文承祉,觉得他一直是一个能伸能屈的人。这种事情,他一定会接受得很自然。所以,我给他找了一件我最不喜欢的衣服。这种女孩子最不喜欢的东西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适合他的东西了。

于是很是镇定自若地拿给他。

他正在找第二块牛肉干。动作很是麻利,大概是牛肉干的能量已经发挥作用,几乎已经找不到他刚刚奄奄一息的痕迹。我心中的感觉怪怪的,似乎是五味俱全。这件事对我来说虽不是什么坏事,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在若有所思当中犹豫着,他已经向我发问,“我大病出初愈的样子很好kàn

。”他是大病初愈又是出浴。呸,他出浴也不好kàn

,他以为他是莲花呢沐水而出很漂亮。

我装成道貌岸然地向他笑了笑,还是拿不定主意,改为看地面。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一向精明。

比果然还果然,他转开目光时却突然说了一句话,“你想求我放了他。”他并没有接我递给他的衣服。见他说上了正题,我自然地将衣服握在手中,全神贯注地应付他。

他说得很对,而且这是个机会,反正是他说出来的。我索性点头,承认我确有这样的想法。

他目光骤敛,和他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我知dào

他不高兴了。他大抵以为我还要同他同仇敌忾着,也就是他看着生气的,我一概都要生气。我觉得那是他误会了我的觉悟。凡是他痛恨的,那可都将是我喜闻乐见的。

“我为什么都放了他?”他又捡了一块牛肉干丢进嘴里。他表情平整得就像是那毒本不是他下的,而且现在我让他去救人,就是要他去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样,仿佛是他积了大德。

我也不知dào

,他为什么一定要救于成。差点要说不知dào

时,就猛然给我想起来至关重yào

的一条,当然是有理由的,他们不是结拜过的兄弟吗。一个头磕到地上的朋友,怎么能一个机会都不给,就一棒子打死呢。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觉得自己说得有模有样的,而且论据充足。

他连惺惺作态都不惜得,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你知dào

什么,他是一个江阳大盗。”

我不信。这全是他的借口,用来蒙我的。再说了,就算于成真的是一个江阳大盗,但是他没有听说过吗,大盗亦有道。说不定,他还是一个讲意气为民除害的大盗呢。而且他也救过宇文承祉的命。

第四百三十七章 男女有别

我还没有真的将这些话说出来,宇文承祉又明白了我的意思。白了我一眼,“你感觉他对你很好,还救过你。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再说他当然要对你好,因为他的目标就是你。难道,你没有看过他包裹中的那些海捕公文。他要将你捉回去到李建成的府上换银子。有了那些银子,他就真的可以从良了。”他嚼牛肉干的力qì

越来越强劲。显见是体力正在尽数复原。

他这一句话就将我震了,这个茬我都给忘了。奇怪的是宇文承祉竟然连这个也知dào



他这么一提醒,我就老实了。最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牛肉渣滓,一把手拉过我。“你放心吧,他是个老手,我没有那么容易害死他,那时他没有飞过来一刀要了我的命报仇就是有办法为自己解毒。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现在的情况,若果真是他分析的这样,我也就只能是无怨无悔地跟着他跑路了。他顺着一条在附近算来是最平坦的,可能由那些进山的猎人踩出来的山路,拖拉着我一头就扎下去。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因为它实在是太容易让于成追上了。也不是说它有多么好走,而是它在这根本没有路的山路上算来,真的是一枝独秀。

我一边冒汗一边提醒于他,“这条路,恐怕于成也会选择。”

结果又被他白了一眼。“这叫逆向思维懂不懂。整天和我呆在一起,怎么连我的一星半点好处都没有学到。”

他有优点吗,我怎么不觉得。要说有也有那就是真zhèng

的骄傲。目中无人。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我一路一边发着呆一边和他急奔。却是顺着路回到了原来的村子里,难道他又想着灯下黑。可是万一于成不爱逆向思维怎么办。

我们进村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这回我们与初来乍到时不同对这村子特别熟悉直接摸回了刘嫂借给我们的房子。宇文承祉轻轻敲了一下窗,等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异常才跳进屋子里,也不管我,我从外面磨磨蹭蹭先将小包裹放进去。再向一只菜青虫一样痉挛一样地爬了回去。他到底接了我一把才阻止了一时不慎想要大头朝下掉下去的命运。我是爬墙高手,只是这窗台之上有着无数的障碍物,我不得不避过这个又避过那个。

宇文承祉瞥了一眼我身后的那些东西,笑了,“怎么还舍不得这些东西,难不成还没有和我过够。”

我当然要小心了,那个于成可就是我们的邻居,若是他也回来了我发出一点的声音他都是会发xiàn

的。我没好气地哼一声。他一脑子棉花。他开始翻翻找找,所以被我叠得整齐的东西都站了起来,最后他好像是找到了一身满yì

的,还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我想他可真是臭美,这都什么时候,还没等我想完,他已经点手唤我,“过来。”

我纠结着不肯过去。我们男女有别。他换衣服我怎么能过去。我不但不听他的,还向门边蹭了蹭,意欲离他远点。

“快点!”他不耐烦地呼唤着。瞧也不瞧我,好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

最后,干脆将手中的衣服向我一抛,沉声道,“马上换上。”然后,又矮身去里面翻腾着。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这件飞过来的衣服。一阵阵的发愣,怎么成了,我要换衣服。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件,转过头来看见我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急得直“哼哼”,“还磨蹭什么呢,现在外面全是你的海捕公文,扮成个男子才安全。”

我这下可是真的会意了,不过仍旧抱着衣服不动。

他大为疑惑,走到我近前来,“你还是不懂?你不知dào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说到这儿,三下五除二开始脱先前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那些凝固在他的身上的血痂粘住了衣服,他现在要脱下衣服来难免又触动伤口,疼得面目都有些扭曲。我不敢看,用手捂住了眼睛。

一会儿的功夫那闷哼声停止了。

我从指缝中看出去,眼睛上的手被拿了下来。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

他说的话我当然懂,但是我不方便在他面前换衣服。

他又近前一步,作出架势要帮我脱衣服。

我不管不顾地想要大喊出声时,他已经捂住了我的嘴,最后想了想,又捂住了他自己的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别喊,我不看就是。你自己脱、自己换。”

我甚疑惑地瞧着他。他已经捂起了眼睛,我将他推得转过去,一边换衣服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他。好在他说话算数一直都没有转过来。我们如此一番折腾全是借着月色,幸亏今夜是个满月。而且夜到深处,村里人,入睡的入睡,闭户的闭户,我们还是很安全的。只是我刚刚扣好最后一个扣子时,猛然听到一声犬吠。这下可是吓着我了,这声音多么的熟悉,那就是于成的大黑啊。如果大黑来了,于成还会远吗。

我说出大黑两个字,几乎是泛着哭腔。

不过,不知dào

什么时候自动转过来的宇文承祉格外地瞧了我一眼之后,很是闲淡。我想了想转过他身后将自己藏了起来。从背后可以看得出他微仰了一下头,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他想了想又将自己刚刚穿在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直接走到床边,瞧也不瞧我一眼,“看来我们不用逃了。”

我那一颗心思还以为,一会儿我们就要夜奔出这小村子,又不知dào

要流落到天涯海角的哪一处呢。可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怎么又变卦了呢。我很是矜持地瞧着他。我不知dào

他是不是说真的,不过我真的想不出来我们除了呆在这里,还有一间房混口饭吃又能去哪里。然后,我有些痴愣地问他,“万一于成也没有地方去,他也找回来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于成是江阳大盗,那么说到底也就是无处可去。我又在想的是,他是否真的敢去找李建成。毕竟他是那样的身份。

宇文承祉只是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床铺,他的意思?

我玩味着他的笑容。那样的一双眼睛里,有点奸笑的意思。我当时就明白了,他在和我分那张床,倚的就是他那有伤之身,今次这个理由果然够充裕。但见,他挑起眼皮轻飘飘将我注视着,大约觉得做得不足量,忽尔将气息勒得微弱,转换得全无过渡,几乎是呻吟道,“你看,今夜我是睡在地上还是睡在床上呢。”一看就是装的。

明知故问。我一直就没有他那么霸道,我走过去,拍拍他的头,装爱怜,道,“我是你的小姨,与你母亲待你的情感自是一般不二的,当然是心疼你,要你睡在床上。只是有一天小姨若是老了,你可要记念着小姨的好处,懂得孝顺小姨,也不枉小姨今日对你这一番疼爱了。”

听了我的一番话,他只管猛然挑开一双眼,将我瞪着,却一声不肯出。我寻思着,刚刚那一番话虽然简单,但到底是长了一些,他有些懵懂也在情理之中。便想留他一个继xù

想想,转而去打我那地铺去了,都忘了问我们如此不逃了,是不是就是坐以待毙了。只是他大瞪着一双溜贺的眼珠子,很有杀伤力,导致我只顾着脚底抹油快快溜了才好。

只是如此加速过后仍然只是个不及时。他不知何时采用何种身法极是突兀地停在我面前。我只余得一瞬时间闪念,他如今好得差不离了。又惊又喜又悔又怕,几味俱全,再转目将他打量得一番后,想将他绕过。只是被他一下子揽住腰。距离近得我已经看不大真切他的表情,只模糊着在心底里有个影子。就是那么个长相吧,倒是这个搂着动作极是不妥帖。

我想了想,便想自己挤出去,他却不肯放手。却也不肯说话,两个人都只管默着,我那一颗心如蒸在热锅上团团乱转地想办法。觉得他可能也是要向我表达一下甥姨之亲情,就只是……

他已经开口,“我们无有血缘关系。”

我一个头两个大。他这话的意思,便是想不将我认作亲姨,只是在皇家金口玉言,先皇说是那便是翻了百千万年也翻不过来的关系。我在心中合计着如何将这金口玉言的道理说给他。他忽然伸出手来掩住了我的嘴巴。只是让我做好一个听客。我却不曾想他会有那么多的话要对我说。而且说便说,他还要选那么一个地方。身子一轻我已经被他找横抱起,从这个角度看他,我真的是惊慌失措,转而要想办法逃脱时又方寸大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个距离还特别的近。难免要引人遐思。我当然很是遐思。只不过还记着我们如今这般的身份,压着声音道,“你快快将我放下,否则我可是要喊。若是那样大家就要一起玩完。”

他瞧回来的目光特别不配我刚刚的威胁,双眸浸如水泽,已经完好吸收了户外的月亮那般的光滑璀亮,盈盈波光中我的身影若隐若现。声音亦压得虚幻,“可儿,我答yīng

了一个人来照顾你,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夜光之路

宇文承祉,这次说话就是传说中的带着感情的阅读,我记得在我记忆的某个深处,大家做在一起,就常常有人要我们捧着书本读书时,带上一些感情。于是乎,黑白的字迹开始情真意切,情深意长、情深意糯。

我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真的做过那样的事情,还是这本就是一梦比黄粱一梦那种梦还无有可信度。

可我还是觉得,他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好。我有手有脚,心里还有喜欢的人,虽然那个喜欢的人已经十足的遥不可及,只是他藏在我心里并占据得完全,所以我再装不下眼前的这个人。况且这是一个从身份就根本不能考lǜ

的人,这个我已经和他说过不下一百遍了。可见他这个人特别不容易说通,也过于固执,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聪明。我就差点顿足捶胸地告sù

他,我不是一个不能通融的人,但是这世上有一些事,就是不能通融的,比如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我,我不爱你的这一类的吧。

他看见我的眼睛骨碌骨碌地乱转,勾了一下嘴角,不知dào

将我现在这一副样子直接会意成了什么。不会是欲拒还迎吧。

对于他的认知能力,我的一颗心里很是打鼓。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从来无法无天,况且他还曾是皇亲贵胄,家庭教育一定是以放纵为主,因为那个时代的主旋律就是穷奢极欲,后来当然是被姐姐给改了,还改得特别的两极。无奢无欲。

我觉得眼下问题十分的棘手,不用花大心思前瞻什么未来的变化,就已经能够看到那已现雏形,并正要长大的变化——宇文承祉好像已经不想再装谦谦君子了,他似乎是要对我采取非常手段。借以巩固我们之间的联盟。

我努力瞪大一双眼睛,想给他讲讲民族大义,让他将自己的精神境界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比如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转眼我摸了一把汗。否认了这个,这个好像是在变向地鼓励他将我当成个一屋给扫了的意思。我更加努力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想着转换个思维,现在我的思维明显是过于固定了,固守在大义上,其实我一直不懂得如何小意为人,好好地将他讨好一番,才有了今日的临时抱佛脚。

这一大段的思考很费时。而这一段时间他明显不会闲着等我找内容,找对策。找到更好的办法来对付他。

他却已经将我放在床上,整个人俯下来身来,以手支头倚在我身侧。我们身下的床提出了吱咯咯的两声抗议。而他恍若无闻。我说的“你压到我的手了。”他就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然后,直接抬起手将我还在他身下的手给拿了出来,但是却不容许我抽回去,而是握在手里细细滑过我的指节。

于是,我刚刚在心底想好的那个针对他的开头,就荡然无存了。早知dào

就要打个草稿的。想办法的时候。被他这样死盯着当然不能专注。我决定大气一些,磨磨蹭蹭爬起来,向他一笑,“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床还是你一个人睡吧。我可以睡地上。”我试图拿一个枕头。结果枕头给他压着,我想了想。时间要紧,那就不要了,反正是要委曲求全的。

他看着我,目光凝出来的光泽像是会说话,而那里面表达的意思也清清楚楚,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他觉得格外的不入耳,而且根本没有一点道理。他就是不想一个人睡。

我盯着他,不自觉地合不上嘴巴,心里的那点思量都僵在一起,成了一潭死水。自觉怎么搅都搅不动。

他近前一些,我后退些。想要说话,却被他捂住嘴巴。我动了动牙齿却没能咬到他的手指。因为根本就张不开嘴。

他探过唇来,男人总是喜欢这个。

我还有一点经验,努力移开身子,打算避开,不过,这次宇文承祉还没喝就高了,他伸手扯住我的脸颊。我移不开脸了,唯只有盯着他。他的眼光和每一次都不一样,显得分外的迷离,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雾境而那里什么都能隐藏,有没有好东西我想像不到,便那里面的冥冥处一定藏着某些极尽危险的东西。

我的脸红了,就是那种腾一下子红了的感觉,慢慢烧啊烧,就要烧出两个大窟窿来一样。我又去瞧他,他的样子让人特别地能想到一些东西,尤其是他的眼睛,会让人不自觉想到某种画面。乱伦啊乱伦。我简直是要绝气身亡。

接下来,我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是引来了于成,也一定要大声求救。要不然过了今日,我就一定会后悔的。

想法一结束,我就果真大喊一声,宇文承祉同吃了浆糊一样没有任何的阻拦,他只是更深地拥住我,我的耳垂上一紧,显然是被他叨到了口中。那个感觉……“救命啊。”

房中打窗户那边陡然传来“砰”的一声响,救星竟然来得迅如闪电,我惊喜交加,想转头去看,可是头却被宇文承祉固定住,真的很难转个方向。

我无力抗拒时,只得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救命。”

因为宇文承祉在亲我的脖子。那种感觉古怪极了,我觉得就像是给他咬住了脖子,连声音都变得奇怪。于是,不会传出多远,但是屋子里响起了一阵的狗吠声。

这个声音要多熟悉就有多熟悉,我想起来了,是大黑,是大黑,当然也意味着于成会出现,可是我根本顾不了这些,于成出现也是好的,火燎眉毛当然先顾眼下。

身上的相拥的力量一轻,宇文承祉抬头去看床下,大黑正在对着他狂吠。我借机缩到床角,整理乱七八糟的衣服又重新绾了绾头发。

余光中的宇文承祉忽然腾身而起,顺着窗户就跃了出去。

我傻眼了,他在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证实于成在这里,显然他已经改变了主意,并不想一再的逃避而是想主动出击,而刚刚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用来引出于成。

不得不说,他好像算计得很好,至少大黑的出现,就很证明于成必然就在附近。而结局不可估量,因为,这是两个即将半死不活的人的终极对绝。

我要做的,好像就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看谁能攻城掠地,上演绝地反击了。其实这并非我所愿,也非我一个人能扭转得了的热血气氛。人一遇上某种气氛,就会相应地产生哪种情绪,比如说,我现在就很是义愤填膺,还想着要去解救他二人于水火。却忘记考lǜ

一个更加重yào

的问题,谁能先解救我于水火。

这就是传说中的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种强dà

的一诺千金重的感觉深深刺激了我。我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姑娘呢。时间要紧,先傻一次在说吧。

我也想要跳窗的,但是试着爬了几次,不太顺手后觉得,还是走门更文明些。等到拉不开门时才甚为绝望地想着,只有跳窗。等我像一只虫子一样爬上窗台时,感觉到了抬自己身体下需的支撑力量,是大黑,它在卖力地用头顶着我。

也许,在此之前,它还会一直抱着对我因为不甚了解而怀有的一切的崇拜,比如我能说话,能笑,能将它主人留给它的肉骨头拿给它吃。偶尔还能小小的整治一下它。可是今天,它大概将这些崇拜当做是错误一扫而清。

不过一想到我接下来还有一个机会可以表现自己,又很快放qì

了忧愁。朝着一个方向猛跑下去,才发xiàn

,大黑只是坐在原地不动。一定是错了,得让它打头才行。大黑见我终于迷途知返,很是高兴地朝我摇尾巴,然后就带着我朝一个方向找下去。

我突然很聪明地想到,要跟大黑表达清楚一件事,就是他此番要找的是宇文承祉而于成在哪里它就不要带我去了。我抱住大黑的脑袋反反复复跟他讲。我不晓得他听懂没有,这次也只能是赌一次,大黑一直就很聪明,我估计我这么一番苦口婆心它至少也能听得半懂不懂。我拍了拍用一双无辜大眼睛一直望着我的大黑。它开始摇头晃脑直接从旁边的草窠穿了过去。我有点发愁,我怎么也能完整在从其中穿过去。大黑啊,你是把我当成是你的同类了吧。

我很无奈地绕过那个草窠,前面的大黑正有模有样地等着我。接着他走得可都是不寻常的路啊。我脑子里浮现了一句话,我家大黑不走寻常路。

不过我很快捡到了一片衣角,仔细在淡淡的星月之光下分辨了好久,得以确认,大黑好像是零点的懂了我的话,我们这一次跟踪的人正是我心中设定好的宇文承祉。我本想扔那衣角,后来想了想,我们现在穷得很,这个衣角还是给他缝上去吧,当然是要他自己动手的。随手将那块衣角,扔在袖子里。继xù

跟定大黑。

幽幽的夜光之下,大黑的眼睛便成野兽一般的绿油油的光亮闪烁。我一直想告sù

它,它这个样子很帅,很像野兽,后来想到其实它也算是野兽。

一人一兽在黑暗中穿越,却像是永无尽头,我开始不能确信,宇文承祉大伤初愈时能跑得这么远,还这么快,因为我们一直都没有发xiàn

他的踪影。

这真的是很惹人疑惑。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诡异的复旧如初

我一开始盲目相信大黑,被它带着在村子里转了两圈,才弱弱地意识到我们都上当了。只是有感于,宇文承祉在那个相对紧急的时刻,还防备着我和大黑会从背后对他下手。他思考得可真的太全面了。这么说,他真的能找到于成。

对手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我呼出一口气,只得改了主意,要大黑带我去找于成。先找到于成将宇文承祉已经出来的消息告sù

他。我不知dào

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至于如此甚为亲切地想要帮zhù

于成,不过是因他现在成了弱者。我不想助纣为虐罢了。

我试着和大黑讲出我的意思。它是猴变的,要不就是穿越来的,它什么都懂,因为我刚对它表达完我的意思,就已经觉察到它已经弄懂了我的意思,于是我们已经换了一条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月上中天,夜已到深处,整个村子睡得沉静,只有我们时不时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路向不知处深深地穿行进去。

于成也不知dào

到底藏在什么地方。终于我们发xiàn

前面的一个黑影,大黑撒欢地向他奔去。见了大黑那副狗腿的模样,不用猜也知dào

那人是谁,那个人一定是于成。

我追着大黑的脚步极快地向于成跑过去。只是这个极快只是我自己有极致而已,心跳得不像话时,头上有一个黑影掠过我。我怔了一下,心中想到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我和大黑中计了,刚刚过的那个影子是宇文承祉,他本来不知dào

于成在哪里,但是他早就想到了通过大黑帮他找到于成,可见,一切本就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就连那片衣角本,也根本是他故yì

掉下来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算计了我两个来回。

我觉得脊背上有凉风窜过。更加加紧了脚下的步伐。几步之后脚步又明显地慢了下来,因为黑暗中的黑影转了过来。夜色虽匀如浓墨但现在的距离已经到了极近处。我当然还是能够看清。同样也能够看清的,是他的身前还站着一个黑影。那身影星月之下有一点点的蹊跷,似乎只得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但我只觉得脑袋轰的一热,便是将他化了灰,也是粒粒识得的宇文承祉,他果然已经比我先到一步。

我有一刻地出神这不是剑侠文,这是真事来着。我的存zài

也不是为了欣赏而是……

我左右看了看,不知dào

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掩耳盗铃,矮身。很麻利地就躲在了一棵树下。想看一下当前的形势,比如。不想做个旁观者就要采取什么行动来拯救弱者,而至于他们到底谁才是弱者现在还不能做出根本判定。

夜里有风还是有一点凉的,我没想过会大半夜不睡,来这里蹲守坑,执守兼带着吹凉风,所以有一点冷,禁不住扯了扯衣领。身边的大黑想要蹿过去。被我牢牢压住。须臾之间它好像是弄懂了我的意思,不再挣扎,同样屏息看着前面。

前面的二人被风吹得袍袖轻冉,轻状如仙,不过是衬着夜色,如是在白天就会发xiàn

,二人那一身的褴褛衣衫。我突然细细回想起他们白天的样子,纵然衣服破旧也都另有风采,世上的事物果然是这样性格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给草包穿上金缕衣也是披金戴银的草包,而慧中之人即使是身着茅草亦有骨俊清相的雅然俊逸。有些东西藏也藏不住,诸如才华,诸如祸心。

二人的对立依然只是静谧。我怀疑他们在悄悄说话,将身子向前探了探,不够近又向前探了探。突然听到宇文承祉的声音,“可儿出来吧,那边是风口,夜里的风很凉,小心受了寒。”以他的耳力听出我藏在这里原也没有什么稀奇。我只是稀奇,他为什么有勇气让我出去听,后来才自觉地想起来,我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一切皆因他并不怕我。

一双身影在黑暗中微微侧目于我。

我特别使劲地向于成看了两眼。

他站得直如青松,在黑暗中显得身材伟岸亦有万夫莫当之勇,只虽我觉得一切都只是不尽不实的假相,一切不过是他心中熊熊的业火造成的回光返照。我中过宇文承祉的毒,每一种都很厉害,每一次都将人折磨得半死不活。

我注意听他说话,是否中气十足,只是他一直不肯说话。一直不肯说话……我又开始心虚,难道他真的是不好了。脚下的大黑大概是同此感受,哀哀地呜咽两声。熨帖上了我脚面。踩着我脚了它还和没事人一样。我顾念着它心情不好,没敢移开脚让它继xù

踩着。

眼前的一双人,如冰月两重,似乎都在这无力的暗夜中莹莹发光,但又俨然各有不同,现下时间紧迫这个不同我还讲不出来,不过一只手伸了出来。我仔细分辨过后认出那是属于宇文承祉的,手中的一个冰丸一样的东西。

尘世安静至此似乎退隐到山水画境之中。

我想着,这无疑又是一粒毒药,他们二人结拜的情谊似乎只能支持到这个好一点的结果,那就是留给他个全尸。

弱者,于成是弱者,我急切地扑过去,想要阻止,却刚刚好是于成将那粒冰丸状的东西扑入口中咽下去的一个动作。

他趁我想得还处迷津,似乎回味了一下刚刚那药丸的味道。向我笑了一下。咦夜色这么黑,我居然看得清,这有作者金手指的嫌疑。为了洗脱嫌疑,马上装成自己其实是看不清的。他转过头,语意中浸又笑意深深,认为他行将就木的原因,我总觉得他说起话来如雾如幻,半真半假,声音竟然有些低醇。

我再赴迷津,他到底是要死还是要活。

二人的身影近了一些,说是兄弟重归旧好。那握手的姿势也同样是无可挑剔。尽管我已经是一再的挑剔了。

我揉揉眼睛,大黑已经跑了过去,攀上于成的腿。极致狗腿啊。这一片的空地不大,绿树送来浅浅的清香,我终于能够呼吸顺畅了。但我终归是个喜欢怀疑的人,他为什么先是毒他再给他解药,这个是不是人们常说的下马威。而它存zài

的美好意义之一就是,能让仇人牵手相濡以沫。而绝不敢相忘于江湖。

二人握手言欢而回。我和大黑一路跟在后面。倒是我们一对儿落寞了。我的落寞是这样的,我是去做英雄的,但是,还没等我英雄出来,就被宇文承祉抢了戏。我不甘啊我。大黑八成是一样的想法,这只忠犬,是有脑子的动物。宇文承祉这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不过这倒符合他的性子,只是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还是被蒙在骨子里。且也已经做好准bèi

要长久地被蒙蔽下去。

我决定要问一问,但不是现在。三人一犬重新凑回一间房子里,已经隔出了这许多的时日,大家还是像从前一样?这个我很是没有信心。不过一切都是那么的顺滑,仿佛那些带血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而一切就只是一场梦。大家的天真和友爱就像是草,春风吹又生了,只是,这里没有刮过春风,那就一定是借来的春风。

看来春风被利用了。春风好无辜,我也好无辜。

大黑呜咽了一声,我才想起来了,它也好无辜。

我游魂一样地飘在他们似无嫌隙的身影之间。回想着,古书上有没有记录过这样的情节。比如,这一出戏的情节其实很简单,只是节奏快了一些,而导致看戏的人会一时懵懂。

我为了看他们的古怪其它很平常的表情我都被一块肉卡住了,因为宇文承祉现在将我的底细全盘抖了出来,他还记不记得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还视这个于成为眼中钉,可是眼下这根钉子缘何成为了,成为了,我想去取杯子涮下这块肉。可是却触到了宇文承祉的手指。宇文承祉速度很快将水取了回去,自喝了一口,然后似乎是才抬头看到我放大的目光,举起杯子摇了摇,放在了我面前。

这是他刚刚喝过的。

我生生咽下了那块肉。拒不理睬他放在我面前的杯子。

然后,他开始继xù

他的演说,那演说里面说我是一位公主,名声是如何、如何的广播四海。这个其实是他胡说,江湖上没有什么人听说过我。因为,我出现时,从来也没有人对我夹道欢迎。不知dào

,这能不能成为证据。不过,宇文承祉还是说得很是欢快。将那些我了无一丝一毫记忆的东西,通通说出来,说我是杨末帝最喜欢的一个女儿。这个么,我瞬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因为,我着实想不起来,我真的有过他说的那些事情。在我那白茫茫一片的记忆里,他说的那些事情,并不曾留下蛛丝马迹。真的是很抱歉。做为一个当事人,我竟然像是一个聆听者,还要时不时地惊叹。

于是,若是有外人来到宇文承祉发表演说的这个现场,绝对想不到他话中的那个女主角,就坐在一旁,放大目光,里面全是惊奇,不敢置信,还有就是觉得宇文承祉是在胡说的情愫在里面。

宇文承祉的演讲内容确实有一些让人心惊肉跳。我用舌头尖舔着那只勺子,终于忘记了吃饭沉迷在他的表演当中。

第四百四十章 被条

我能如此地沉浸于宇文承祉的表演,乃是因为他这次的表演真的是太到位了。说到激昂处,一脸的热血涌动,说到悲伤处,脸上的那些表情,就一定是生动的悲伤再现了。我觉得,我似乎可以跟他学学,悲伤如何在人脸上绽放得那样欢快,那就是要向他的那样,目光黯淡,隐而含悲再到不悲不亢。说来还有些复杂呢!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效果真的挺好的。草木都有点要为之含悲了。我手边的一株我用菜伪装的花,落了一片叶子。可见它确实含悲了。

接下来,一点意wài

都没有。

于是,他们重修于好。于是,事情还会回到从前。反正他们就会一起不是人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

而我现在不知是喜是悲。因为,一切连丝毫、丁点的改变也不现。

早上的时候,我刚刚将脸洗干净,对了对铜镜,总算是觉得自己有个人样了,比之前从鸡窝里滚了几遭出来的样子强多了。回来的第一件事,我就是不嫌弃宇文承祉的手碰过那些牛肉干,将自己吃得饱饱的,还以为会碰到什么不灭亦不休的战争呢。结果……

结果,目光从支开的窗子望向外面的院子,那一双始作俑者正在劈柴,而且还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应该是在准bèi

什么,我也懒得问,好像是他们又一次打算进山。还真是没有记性啊。我怕他们一进山就再也出不来了。劳燕分飞。

初初的,我觉得他们绝决的样子是一件好事。谁知,还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

目光还来不及转出时,刚刚还在外面的宇文承祉。就在这个眨眼之间,已经转到了我的面前,我竟然没有发xiàn

他,是如何从我遥远一点的目光中走到切近。还切得这么近。彼此吐息可闻。

可见。最后的几眼,我一直都在瞄着于成。

宇文承祉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不得不将目光从于成身上移回来,说起来,有点儿目色匆匆,最关键的是,他还是没有说话,于是我微仰着头。打量着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可能是觉得我这种仰视的程度还不太够,直接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将看他的目光放正,放深,并且再也放不进其它的东西。

我不太顺利地咽下一口口水。想要大声抗议一下,结果发不出声音来。很是憋屈。

他目光继xù

落在我身上不动不移,似乎不舍须臾的那般吝啬地看着我。而且一点点向外扩大至我的发梢,似乎像是从未见过我一样,又像是要将我好好记住一样。那是一种刻苦努力看住我的模样。

我有一点不习惯。至于,为什么没有逃到一边或是与之还击,是因为,我一直都在出力抗拒不过都是白瞎了。他不光是那么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而且已经将我禁锢得不能动弹。

他这样急于将我铭记……难道是。我觉得有些冷汗不由自主从心源渗水。血为汗之源,其实。我流的是心血啊。

大黑一直蹲在我脚边,此时,它觉察到有人靠近,微微睁一下毛茸茸的大眼儿,里面黑亮亮的光线打了出来。不过,我和宇文承祉在一起的样子,在它看来,好像是极正常不过的,所以,它很快重新眯起了眼,并没有搭理我们。只是很随性地就睡了过去。睡得比猪还快。我决定,下一次再也不用毛茸茸这个词,增加它做为一双大眼睛狗的美感。

我是一个,一愤nù

就会紧跟着心花怒放的人,这个情绪好像挺不良的。上次,我心花怒放的时候,偷过邻居家的一棵白菜,所以,这次我心花怒放之后,就只当自己是个别人,比如刘嫂,比如任意人。这样宇文承祉现在占着的这个便宜它也不是我的。于是,我很是不一般地朝着他笑了笑。

宇文承祉不知在想什么,还是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也许是我的眼珠滴溜乱转时的灵动,让他想到了什么。

我想摸一摸鼻子,不过,眼下的我们,彼此的距离近到这般亲密无间的份上,这个动作,其实它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我太疑惑了,今天宇文承祉也格外的不同。我再仰起一点头,只是为了离他的目光近一些,因为我觉得,他眼睛里有湿湿的东西在晶莹闪烁,莫不是这臭小子哭了。我和他在一起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觉得以“了解他”自居也不算是完全在吹嘘,但是试问,我未尝有一次见过他除在自己母亲面前哭过以后的任何一个地方哭过,包括他血流不止,我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他脸上的那种表情都只是一个不屑。

可是,今天他这种闪烁的目光,在配上忽尔的眉开眼笑,真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我果然也栗了几栗。继xù

搭配着他的目光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的杵着。然后,我们的距离在他的陡然退后一步后,被拉开了距离。他放开了我,还了我自由。目光瞬时抛向一边,不再看我。

他只是找我看了一番然后就独自愁肠百结。这种事情在之前从没有发生过我有些摸不着路数。

“你跟着他走吧。在我没有还没有后悔时。”他的声音瞬间冰冷,眼中刚刚还盈溢的那些闪烁的东西全都不见。似乎是在不自觉中咬紧了下唇。人又变得格外的坚毅。这种坚毅还是在他本来就很坚毅的基础之上,有一点点石化的感觉。落在下唇上的洁白牙齿很快将那里磨出了一个口子。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这些他内里的风情,他一直是贴身良好的,今日做出这般隐忍的架势。我想他是要金盆洗手了。前些日子村子里有一位老大爷就在那号称金盆的铜盆里洗了一把手,耗了大家好长的时间观看。那天是我要求自己烧饭的第一天,为了老大爷这几根手指头到底是横着还是竖着入水这个疑问,我将我人生做给宇文承祉以显示我并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的饭,糊了。

我酸着鼻头,听了一晚上他对我的奚落。那番奚落的主要内容就是我无论如何看起来也不太像一个做过饭的丫头。那天,我唯一的收获就是证明自己太难了。只想了一会儿我就刹住了那段如今已经无用的回忆。

现下,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他对我的仇恨似乎是复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相处得还算得上是和谐。我不明白他眼目下的这个意思,觉得他这是间歇性的发疯。我还打算再后退一步,继xù

观察一下他到底怎么了,他突然直着脖子喊了一声,“兄长,你带她走吧。”然后,他就别开了目光不再看我。只是那样的动作不得说是有一点生硬的别开。

咦,这是个什么情况,他想通了,想要将我卖了,换那些赏金。我的心“扑通、扑通”地开跳。不是不相信,而是他这样做,才不出我的意料,只是这一意料就料了太长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才想到了这一步,有点慢了。事实上,他将我带回来的第一天直接送给李建成不就得了。也许是他一开始对我期望太高,现在才回过味来自己是有点将事情弄得复杂了。那么,他如今做的就是两个字简洁。

于成出现得很是利索,而且神态相当的如常,对一切都没有感到惊异。他们事先肯定是做好了商量。怪不得握手言和得那么痛快。后来证实,倒不是我值很多钱,是宇文承祉要出去做一件大事。因为于成手下麻利地给我收拾包裹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磨刀。那种“嚯嚯”磨刀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切入人心的折磨。我到了今天才发xiàn

于成是个细致的人,大概是出于对我的愧疚,他给我带了很多东西。有一些还是宇文承祉的,我实在是用不上。我一双眼睛不断放口,还是闭嘴不说。

主要是门外那不断传来的磨刀声太疹人了,后来我就想到了他也许是要挑了这个黄道吉日去杀李世民。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勇气,我踩过于成收拾得工整的包袱,打横绊了出去,最后终于螃蟹一样地横在院门口,“不许去。”然后,用力瞪着若无其事的宇文承祉,他对于我的所有举动,反应通通就只有这一个,那就是反应平淡。我恨不得生出八个爪来,让自己变得彪悍。再张牙舞爪一下。

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彪悍,宇文承祉才彪悍。他直接回屋,留我一人怔在院门口。他竟然屈服了,没有说一个“不”字。依我这几个月与他相伴的经验之谈,他这一次竟是颠覆性的利索了。

只是庆幸永远过早。他转身折回时,手上多了一件东西。

这件东西我熟得紧,搭眼就看出来了,是刘嫂送给我们的床单。那个还挺干净的。我心中颇为计较,他将这整洁的东西挤成了一股,得在那上面留下多少印子。还是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

接下来一切就发生得太突然了。头上一黑我被床单裹住。

他这是,他这是用床上的床单将我打包,动作利落沉猛,我觉得,我都要被那床单裹得缩小了一倍。“咔嚓”几声响后,这个床单估计是命不久矣。宇文承祉将我处理完结后,轻飘飘丢给于成。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人粽

等我看明白了,被我威喝了一声掉头就走的宇文承祉乃是回去取床单了,而且那条柔软的床单亮在光天化日之下时,正中的一朵绣花,虽是歪歪扭扭的,也还有些亮丽,又让我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他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将我弄得明白,他在我喝了他一声之后,拿出这个与此情景不伦不类的一个床单的目的就是要用它将我打成个老实的包裹方便于成扛着走。

宇文承祉这一么一瞬的功夫就想到了这么个

好办法予我。他真是个人才。我含怒、含悲、含怨、含惊,脸上也变了色,不过人在床单里手脚皆被束缚,而且宇文承祉引我为大敌,卷我成这个包裹的力度实在是太为力度了,我人都瘦了三分之一。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宇文承祉,觉得他的名字实在是太长了,太耗费我的力qì

,可是要叫他承祉,这又近乎于暧昧。深感他的名字和他这个人一样都太缠人了。他整个人从上到下,再到衣服裤子都是不是好东西。

一声“带她走。”如雷如锤的砸过,坚定而不容质疑。

于成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像充耳不闻。当然,也许是他点头了,而我却无能看到。

我被打成卷之后抱了起来。却因为被捆得太紧了,一动也动不了。想要挣扎完全不可能。一双手隔着薄薄的床单在我身上拍了拍。我都要喘不上来气了,最后连个哼哼都没能哼出来。就给抱着一路离开了。因为感觉得到青草的气息越来越浓重。我想我和于成一定是已经进山了。果然我这个卷有些倾斜,应该是在走一段上坡路。

之前,我问出的那个问题,宇文承祉一直不说话,是我猜对了吗。可是。李世民在那坚固城墙里面,他要怎么样才能进去。我又开始安慰自己,一定是我想错了,宇文承祉他……我又想到了我们出宫的经lì

,他好像无所不能。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从那高大的城墙里面飞出来。那么,还有什么是他做不来的。

我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就像是掉进了个无底洞。一直都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不知dào

我们走了多久的路,最后我被放下来,打开了束缚后,很久都不能正常的说话。于成就只是蹲在一边看着我。等到我能正常喘息了,将一个水囊递给我,我瞥了他一眼。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这下觉得通顺多了。然后,我瞧了瞧四周的方向,我们并没有真的走出太远,我知dào

。在这山下,就是我们之前一直住着的小村子,我脑子里不紧不慢地转动着一个办法——等自己恢复了一点精力后,趁着于成绝无想到我会突然逃路的这一点点出其不备,猛然向着山下跑去,或许可以成功地甩开他。

接下来,我尽量将自己表现得甚为的虚弱,就是连呼吸都提不起精神的那种。其间,还使用的各种用以衬托虚弱的姿态,又记着将那种姿态变幻得不计其数。

变幻得卓有成效。几乎是点石成金地将自己表演成了危在旦夕。

于成以为我快要死了。急出了一头的汗。终于想到了他身背后的那个比我小的包裹里,还有一根老参。他安慰着我,将那根老参说得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然后拧身去取了。

我瞅准这个时机,开始跑路。动如脱兔都不足以用于形容我现在在速度,但那是事出有因的。

只因我跑出第一步就踏上了一粒不太妥帖的石子,脚下一滑倒了下来,然后,就着那个斜坡一路滚了下去。速度比我预料的快十倍。于成大声喊我名字的声音转瞬被落在后面。我脑子就像我的身体一样转着一个又一个圈子的思考。这下子好了,于成被我甩开了,除非他会用飞的。这下又不好了,我恐怕要毁容了,这一路过去,不知dào

有多少尖利的石子等着我呢。一下子把事情做得这么极致,其实不在我的预料之中的。以这种能量滚下去,如果我还有命活着的话,一定还能将一口血喷到宇文承祉身上。

没等我转第三圈的时候,我那种甚为积极的下滚趋势,即被遏制得死死的。竟然一动也动不了了。

我抬起头,冲着气喘吁吁的于成从容自如地笑了一下。他的脸白了一下。差点没冲我喷出一口血。当然,没有喷出来是因为他将原本扯破了的床单废物利用了一下,用来充作绳子,将我绕成了个粽子。而在那个过程中,他的状态一直是心平气和的。平静得如同个怪物。

我没有挣扎。实在是没有力qì

挣扎。大概是我那种太真实自然的虚脱样子让他手下留情,他用来捆我的力qì

比宇文承祉用来将我打卷的那个力qì

小了很多。至少还在我的承shòu范围内。此时我的虚幻很真实,他却不大相信。肯定是我刚刚动如脱兔的样子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然后,他又蹲到我面前将我细细打量着。这一次的目光特别的不一样。刚才那一滚我的头发散下来了不少,现在有风吹过时,它们就格外不客气地全糊在我脸上,就像有小虫子爬过一样的痒,所以我就一直在呲牙咧嘴地想要吹开它们,只是一直都没有太得逞。于是只得继xù

呲牙咧嘴地吹开它们。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很是细心地将我的头发分成了两拔拽在耳后,果然舒服多了。这下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是被绑着也可以为自己寻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我向后靠了靠。抬起头时,少了头发的阻挡,于成在我面前的形状变得特别的清晰,我想了想又继xù

向后靠了靠。却不防他又轻飘飘地近了近。很有针对性地冲着我展开疑问,并且在疑问之前他还略略思量了一下。

我觉得那不会是什么好问题。但是现在我人在他手中,也只有按照他的进程,他不说话。我也便只是默默的处着。

他未尝说话,将两只手握在一处搓了一搓,还低下了头,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的脸有一丝丝的红。我看他一直低着头,不太方便我打量又估计他这么低着头好像暂时也不会抬起来,所以我低下头一点点去察看他的表情。这么短浅的一个功夫,他的脸已经不能再用有一丝红来形容了,那种一片一片的颜色,大抵已经用得起绯红这个字眼了吧。

这个脸红得就很是蹊跷。他到底要做什么。我那颗本还只想着用这床单绑着就是极致惩罚的心又向深处去了一些,觉得事情不大好。

一股寒意瞬过我的四肢百骸,他到底乃是一个江阳大盗。如今不明不白地带我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不巧,我瞧着他喉咙处一动,咕嘟一声咽下去一口口水。这般的形态我到底是见过的。这几眼之下我都忘了呼吸那事了,转瞬将自己呛得咳了起来。一只手力道温柔地拍在我背上,却拍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齿关处“嗒嗒”地叩个不停。

“怎么,很冷。”他移到目光来凑到我近前。

我咬着牙不吱声,目光瞪得倍大,只是不舍丝毫地盯着他。甚至他随山风飘动的衣角,都要让我心狂跳几下。我不答,他却可着自己的意思理解,三下五除二,脱了一件外袍,又将我包了一重。虽然我一点也不冷还有点热,但这个关头上身上还是多一件是一件。

他忙乎过了这一番,又蹲到我近前,我觉得自己的汗毛根都在发胀。心上有如飘满了碎冰,他再近得一点,我这颗心就要冻成个冰河。心中默默祷着,他可莫是再近了。果真灵验,他停了下来,这一次倒是终于开口,“之前你竟想着背叛我那义弟前来救我。”

我略惊,他倒是知dào

得详尽。之前我还巴巴的想要告sù

他,也好向他寻个人情,只是此番被他种眼神瞧得如同过一遍油锅,想着与他的关系还是淡薄一些为妙。我本想默默了了这一句话,可他却将我看得很沉。我在心内叹气,看来他只相信自己的推断,大抵也不太会在乎我说些什么。想来又是极度的可气,那他还问个什么劲儿,不过是已经心知肚明了。

我这一番寻思来去,耽误了好此的功夫,他已有些等不及了。伸出手放在我肩头,那力qì

本来是极大的,险些要将我压矮了一截又忽然缓了一些力qì

,似乎是特别注意着不将我压得太过,“为什么不回答。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这么一问倒是也引起了我自己的好奇当初我为什么要帮他来着,其实那还是他先有恩于我的。我才想着要帮他,那也算得是有个前因。可见他被什么心中的想法迷昏了头,否则就该知dào

我有那些行为不过是个报恩。他大可不必挂在心上。我要救他的那一番心思早就在萌芽状态就给宇文承祉给扼杀了,如今巴巴寻来了也只是个精神遗迹罢了。我一转心思就想到了,宇文承祉那嚯嚯的磨刀声,登时觉得全身都要麻木,一颗心尤为地不得转动。唔,眼下我眼前只有他一个人,能帮我的,也就只有他。莫若……

我赶紧接着他那番话点下了一股脑的十来个头。

第四百四十二章 玫红色的事

于成执意问我是不是有救他的意思。我本不想领那个名头,觉得“炙火可热”与“树大招风”四个字皆烧在我心头,“噼啪”的冒着油,将我烧得出个自知之明——与他这么的独处,我还是不显山不露水一点的好。

没想到,自己转换念头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只因,我若然是想阻一阻宇文承祉对李世民下黑手,于成正是个对我有用个帮手。

就只是,这么快要他倒戈改为我这一边,我心中也没有那个确信。想着,现在别无它法,也只得硬生生地克服了这遭恐惧的心理,愣是将这一桩事想成个必然,再对上于成的目光。果然觉得心里有些底,也顺畅了一些。

我转眼散了脸上的阴云与他笑了笑,察觉又有玫红色调升上他脸颊。我若非被他这样绑得结实,真zhèng

是要逃了去的。无奈现下他若是涂了丹脂来瞧我,我也是要生受的。我向他笑了一下过后,又做出愁眉苦脸的眉眼来。即便他再怎生的粗枝大叶,也觉得我脸上的颜色忒也不对,所以他更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马上领悟到,我想要他领悟的那些东西,“莫不是这个绳子捆得太疼了。”我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他就开始揉自己的脑袋。估计是在心下做细密地斗争。

我咬着牙,半句也不劝他,就等他自己醒悟。若是我不酌好现下这个情,多说了一句,恐怕他就会依着刚刚的那道前车之鉴,又要将我防上一防。是以,我可以说得上是格外的老实。不动声色将自己晾在一边。

他到底顾念到了我两眼那闪闪泪光。上前一步,两手将那床单拈在手心上,用力那么一撑。床单就从一缕便成了两缕。几根布丝在我眼前摇摇坠落。那缚住我的力量一去,我就精神抖擞了,继而在摇摇晃晃中站直了身子。

我恢复得太奔放的原因吧。猛然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惊异,突然觉得那么突然倒地的动作确实有点突兀,但我还是将那个突然倒地的动作做得健全了事。于成侵过一步将我扶起,上下打量着又拂了拂我膝头的土,声音甚为急切。“怎么了。摔痛了哪里。”他的声音与表情的调控很是到位就像真的是担心我一样。偏他那句意里的情绪,有些压抑的低迷,我没有找到他是假意的证据。

我咬着牙,想着我心爱的东西吞没在海洋中的风情。一瞬间将心事徊得还算是跌宕,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好像摔得糊涂了,摔到了脑袋。”又啜了一口空气,将那疼痛的感觉弄成了有声的感觉。

于成却还记得我脑袋不曾落地,而且他目光还是定在我沾了土面的膝头,认真地直往里面看,好像我若是告sù

他我摔碎了膝盖他才会相信。可是故事的情节不是这么设定的,所以我不能成全他。

我开始硬生生地扭转局面。抬起头。认真地问他,“你懂医术吗?”

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继xù

向他愁眉苦脸,“那我就是摔到脑袋了。你没摔过你不懂的。”为了让他能够真实确信,我还扑腾了一下手臂最近见家畜什么的有点多,动作上不免模仿。

他果然不是很懂。又将我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目光终于在我那梳得一个有些歪的发式上止住。我那发式的确梳得不咋地,从前,我好不容易学会了宫中的样式,但是若是在这个小村子中梳去,那也太显眼,太著目了,宇文承祉他不准我梳。我就只得学着村里女人的样子,梳一个简简单单的梳一个髻,谁知dào

这简单里面,也是有一定的规则,我一直就梳得不太好。索性反正自己瞧不见,也不去管它是正是歪,只要不落在眼前,碍眼就好。于是它从来就不曾梳得正道了过。

我瞧也不瞧他,“受的是内伤当然瞧不出了。不过,我记得你那义弟身上正有治这个的伤药。我们回去拿吧,就是怕去得晚了,错过了他。”我说出这些话时脸上维持着一派平静,唯一有一点扭曲的皮肉,为了向他表达是我那股疼劲还没有褪。心中却早已经翻江倒海,腾雾化云的,就差要上前撕住他,一定要立即马上去找宇文承祉。骗人一直就不是一个畅快的活计。我的节奏完全受制于于成的领悟能力。

能力所限的原因,我就只有骗他,心甘情愿地带我回去,充当我的帮手。

我这一番努力,算得上是经lì

刻骨寒了。

他脸上那一趟神色,却只是个半信半疑。他不信我,乃是我太精神了的缘故。所以,我一闭眼,就开始哼哼着头疼。只等着他能将我相信个八成就可以。谁知他脸上那番颜色也不知dào

是信还是不信,只是一派奇慢的变化。我想细细研究那变化到底是什么情愫在其中酝酿。

他脸上的表情忽尔就淡了下去。转过身,一步步向前走。走到一半停止,半回着头,却没有真zhèng

的转过目光,“我去拾一些干柴,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我抬头看了看响晴的天空。心中升出不好的预感,他好像已经识破了我的伎俩。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我想我懂你更甚懂我的义弟。”

我几乎是狠吞了一口这山中空空降下来的雾蔼。自己还要在坚持吗?他恍若无闻地走开。我的心就着他的脚步声,一声接一声地觉得出胸腔给撞击得生疼。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他根本就是在使诈。现在我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如果自己能够跑出去又怎么样呢,我还在恍神,于成已经抱回了一大摞的干柴,这个时节能找出干柴,不能不说是一件诡异的事。也许这一切本就是他事先准bèi

好的,连带着包括让宇文承祉去送死,因为关于李世民的消息一定是他带回来的,并以那个为资本换取了宇文承祉的解药,让他们最终达成和解的只不过是彼此的利益。而最后于成又棋高一招,让宇文承祉自己去送死,他有自己的底限,所有他绝对就不会上我的当。

那样浑然完美到好处的计策,无论外物如何变化,他只要持定一理就好了。所以他应该是铁板一块。可笑的是我还想从他入手,刚刚那么一摔还勤勤恳恳。摔得我好疼,而且确实是膝盖疼,我挪动了两步,呜呜好疼啊。

这回于成的笑极尽温柔,他向我伸出一只手。看我没有搭理他,就又伸出一只手将我提得脚不沾地的进入一旁一个浅浅的山洞,还自我感叹着,“呃,正好藏得下我们!”收回手时,又望了一眼正在发愣的我,“一会儿要下雨。”

我仰起头对正天上那片明亮的云。觉得他的眼睛一定是瓢形的,反正就不是正的,这天气明明是好好的。不过无所谓,一切就是借口。他动作流利地将那柴火搭得一个内空的结构。那样搭起来才好烧着,我们离开时带足了用品,现下什么也不缺,一切似乎只等着肚子饿了,只等着下雨才有所动作。

我那一颗心如堕五里云雾时上时下,一会是想好,一会是想坏。不防何时天地间颜色一黯还果真现出了要下雨的苗头来。不禁,一脸的疑问看向于成。他将我更向洞内拉了拉,我一挪动膝盖处就扩散出疼痛来,看来真是摔坏了那里。他轻轻用力我的双脚便离了地面,一瞬间解除了压痛。却将我吓得不清,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向我笑了笑。这是一个爱笑的江阳大盗,但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承shòu得了意味不明的笑的。我就是其一个,我承shòu不了,我盯紧他嘴角那抹几乎没怎么消失的笑。觉得自己真的是见不得他笑,他最好是哭的。

他的声音撞在山壁上有着嗡嗡的回音,让他那个问句似乎有好几遍的重复,“我去接一些雨水,烧热了给你敷一下膝盖。”他原来是要做这个,我的面色有一点点的缓和,终于不用给自己撑得那紧的难受了。不过,好心情也是一闪即过,“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要回去找宇文承祉。”

他听我几次念出宇文承祉的名字竟然一点儿都不吃惊,我真是比摔了脑子还笨,他那包里还有我们的画像自然知dào

宇文承祉其实就是程止。不过,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充耳不闻。

我继xù

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还加重的了音量,“你就是用这个和宇文承祉达成的协议?”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良久,微微一动的同时,声音也传了出来,“算是吧。”

我们面前徘徊的寒气越来越重,一粒灰尘挥着翅膀落到了我眼睛里,我一转动眼睛就逼出了一连串的泪水。伸出手胡乱在脸上一擦。“你就是为了那些银子。”说完之后,心中止不住在泄气,他可不就是为了那些银子,他始终是个江阳大盗。价值观一向浅白直接。我想他会是个好人不过是所求非分。我微微向后,身子靠上背后的山壁上。不想再同他说话。我知dào

他是不会帮我的。我又重重在心间叹了一口气。绝望的感觉,就是活的感觉在身体内绝迹。整个人似乎都是悬空在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真实。

四百四十三章 绕颈之曲

于成打开了火折子将那堆柴引燃之后,就不停地撩拔它们,使它们散发出飘飞的火星,然后更加忘情地燃烧得噼噼啪啪。那一跳一跃的火光映上他的脸颊,让他看起来特别的危险。浅浅的山洞外面响起了一声闷雷而后雨滴的急速坠落声音,他有条不紊地去接雨水。我们什么都带了,当然都是他想到并且收拾妥当的,他当然清楚都放在了哪里。所以本该是一团乱麻的事情被他处理得井井有条。

雨下得很大,这从他很快就接好了雨水上就可以想得明白。我不错眼珠盯着他。他为一阵忙乎就像个飞快旋转的陀螺。转眼又拿出一个水壶架在火上烧。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忘。烧了一些开水,又变出一条毛巾,在那热水中投过了,就冲着我过来。

他向前走,我向后退,直到死死抵上了山壁,一动也动不得了。

他蹲下身,瞧了我一眼。那眼中的光线甚为柔和,那眼光快速垂下时瞧正了我的膝盖。他一直就怀疑我摔了膝盖,现在掩藏也没有意义。他将手悬在我膝盖上时,我吃痛地想要挪开。横竖不想让他碰到。

他又抬起头来冲着我微微一笑,想了想,“你的膝盖可能摔得不轻,如果不早早做了处理,就是我想去帮你救李世民,你也去不了。”然后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又看了我一眼,就要走开。

我看着他那个甚为近切的背影一点点就要挪开,有点说不出话来,明知dào

他在骗我。我也想做出努力,“你,你回来。”听到我的声音,我自己都有点吃惊。我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说动了。不过为了去救李世民我也确实应该治好自己。我一用力伸腿,又牵扯到了膝盖上的痛处。“哧”地吸了一口气。还没有作好心理准bèi

,就被于成拽过去了那只腿,我还本打算……眼睁睁瞧着他已经扯破了我的裤子。好在。他手上挺注意的,这个牵扯痛比我自己想挽起裤角时好多了。

他似乎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一直注意着膝盖,没有将他的目光看得太确切,反正不管了,就算那目光正在狼变,我也硬挺了。膝盖上的伤很重,因为伤口变得有些发黑。看来是淤血了,也许几天之内走不了路。几天之内宇文承祉就会到长安。无定的失望。又一次跳了出来。竟然摔得这么重。还是我自讨苦吃。我哧了一声。

他折回身在包裹里找着什么。找出一个黑黑的药贴,几步迈回来,准bèi

无误地贴在我那处大大的淤痕上。不过他的手却没有及时放开。目光在我无伤的小腿上做了一会儿流连。那块皮肤挺好的,在这昏黄的暗洞里。竟然显出了极突兀的莹白光色。与这些坚硬嶙峋的山石相比能不好kàn

吗。于成握住我腿部的手的力qì

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变大,直到我痛得叫出了声。他身子一震,似乎刚刚回神帮我放下了裤面,他抬起头时,看到我惊惧地望着他,反应无多根本平常。

我觉得这样看他不妥,又慌忙移开眼神,假装自己其实很平静。

他一直就是镇定自如,洞中光线不是太好,只是离火堆近的一处明亮我缩在这个角落里,看不清现在在另一个角落里的他,脸上是什么颜色。

我们还是离得远一点好。总之一切的巧合都发生在这洞中,这里什么都有俨然是一个天然的藏身之地。

我不得不又怀疑了一次,这个洞也已经是备好了的。

他轻而易举地就在洞中聚集了很多的荒草。然后,又向凑近了一些,将荒草抱过我这边。我们距离又变得很近很近。我的一颗心又开始悬空。不过,我假装没有想到那些不好的东西,只是低头瞧着自己的那条伤腿,破裂开来的碎布无法无整掩盖起小腿,有一些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居然又近了一些,我还想……忽然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被他好好地放了下来。基本已经弄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将我挪一个地方,在我原来坐的下面铺上一些荒草。是我想多了么。顿时觉得自己很是无耻。两颊处火灼一般的就快被穿透两个血洞一样。

为了掩饰这些不良情绪,我假装抚住自己的膝盖细细揉着。只是很快我就想到了李世民,我不知dào

宇文承祉怎么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杀李世民的。若是为了报仇图一时的痛快的话,他在皇宫之中直接杀皇上不是更痛快。转而又想到,他之所以不杀皇上,也是因为姐姐,皇上其实就是姐姐的依靠,否则又有何人能允许姐姐占着那么大的一处佛堂安安逸逸的念经。可如此他也更应该去杀李建成,他才是未来的太子……

一双手又缠上了我的腰,那动作极慢极轻,我又被抱了回去。之后,他也退到了一边,开始裁剪手中的牛肉干,差点忘了,我还需yào

吃东西,可是我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饿这种感觉。那种感觉竟然极度的陌生。

直到他裁剪得好了,送到我面前来。我不想同他多说话,只得伸手接过来,无意识一般地投入口中却味同嚼蜡。

“你真的想要去救他?”我去看他时,若不是还记着在这洞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几乎不能确信这句话是他说出来的。我目光所及的三步之外,他一种习常的不动声色。恍若淡然的姿态。他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对,这些本来就是别人的事。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要他去帮自己,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如同水火,本身如此的矛盾。又一句话早就说过水火无情。那么他也一定是无情的。

硬生生咽下坚硬的牛肉干,被他灌了一口水。竟然没有被呛到,比自己喝的还顺畅。但这一切皆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直视着于成,他好像明了我的意思,并没有追问下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说,“如果我去救他,你要怎么谢我。”

火光中他的脸上平淡如初,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的好奇。如果只是问问,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回答。我咬紧牙着将嘴里的牛肉干嘶咬成碎片。他那一双上挑的目光渐渐攒出笑意,不过那种笑意淡如流水,“你不相信我能救李世民。”

当然不相信,不过没有必要同他实话实说。我面上的表情四平八稳着,只是瞧了他一眼就又将目光换回自己的撞伤上来,暗暗在心里盘算,“两天、两天能好吗。下这么大的雨宇文承祉也不避避吗。他为什么会临时起意。他从前都没有这么想过。”反反复复的我还是只能想到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你告sù

了他什么消息。”我挪到他身后时额角都滴落了黄豆粒大的汗珠了,手中的薄刃近在他颈间。我在他闭眼的空当里,抽出他身上的腰刀时他竟浑然没有半分的反应,这实出乎我的意料并将之归结为上苍有眼。老天爷偶尔睁眼我当然也不会放qì

。这一次我的动作很快,不过,用错了刀背,又很快转了过来。他这柄匕首不错好像有吹毛利刃的感觉,我仔细观察着他颈部的一小圈肌肤上面的一点点毫毛都被刮了下来。这刀子也太快了。只要我轻轻施一个力在上面……

他悠悠然睁开眼,内里的光泽,纯净如流水,一定是我看错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他的眼光只能是浑浊的,好吧,他是个例外,这人眼神还是挺清澈的,什么都有例外,这也不足为奇。

“这一次,我也想杀人不眨眼。”我恶狠狠地对他说,但是有一个动作出卖了我,我擦了一把汗。解释之后又分外的后悔,“我只是,只是膝盖疼。”我不该解释的啊。他听了之后,牵了牵嘴唇,我真怕他笑出来。

他的目光飘向我,渺然了一会儿又渐渐真实,仿佛用力嗅着什么。我目光移过去,发xiàn

我的手指与他的鼻子很近。近到……恍然之间我竟然抽回了那片薄刃。不过事出意料之外,我还在怅然机会的稍纵即逝,他却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在等我将薄刃送回去。我很厚脸皮地又将手中的薄刃比了上去。他也太不拿我当一回事了,他以为我杀不了他。

他目光精转如,更衬出了得yì

的闲适,有人竟然在脖子上架着一把要命家伙时得yì

非常。

“你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人吧,我是不会做很多事情,但是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它只需yào

有一把刀。你说,你都告sù

了宇文承祉什么,让他忽然疯了。”我将那片渴血的利刃向他的肌肤近了近,一丝血痕出现。我没有杀过人,还晕血,必须控zhì

着自己的程度,既让他害pà

又不会真的出血,否则,我自己先晕了,就什么都糟了,毕竟做这种事我还是生疏得很。

他又勾了一下唇角,似乎已经真实感到了颈间的疼。情绪也有一丝丝的低落,我确然以为,他这个样子,是真的没有反抗能力了。忍不住又将手上的薄刃离开了颈上肌肤一点点,那种迫力一去,他明显好受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痛苦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饮刃

我将利刃在于成的颈上那么一架,不怕他不说出真实的底细来。况且他本来就是在一个死角,想飞起来踢我一脚也不太可能,在对他下这种毒手的时候我也是分析过的。我觉得算得上是百密无疏吧。反下不管了,就算是非分之想也总要想想吧。

一切都很成功,于成在我咳嗽了一声后才懒洋洋地睁眼。我对他的反应态度很满yì

,他很聪明地没有抗争,否则我就会拿不准主意是不是真的要向我说的那样,给他一刀。

不过,看于成的意思,却不想真的交待出什么。他只是一派悠闲,即使被我手下的一个用力划出一淡浅浅的红痕来。那种闲适也不曾改变。

我咬牙想要逼他说出他对宇文承祉说了什么话。

他却只是向我笑。我一颗心急似油煎火烹,他却淡如流水。近在火光之前,瞧着一头油光水滑的毛发,必定是日常饮食极好,吃的都是生猛海鲜。

忽尔他的目光开始向下,一动不动,我很好奇,也去追看,看到是我那条破开的裤子露出了一半的小腿。从他那个角度,应该能看到更多的一些的小腿。我一下子不知dào

要如何是好。喝斥着他,“不许向下看。”

他也果真听话,仰起头来,看着我,又笑了一下。一双眸目精光赤亮的,瞧得我好生心虚。觉得他仅凭着这一双目光就是一个人间凶器。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想我是要逃了。

外面响起了一连串古怪的声音,他仰头向我似乎是在征询我意见看他是否可以去看一下。我不知dào

该怎么做,外面的声音连续不断似乎是人的声音又有可能是野兽的声音。这山上一直多熊。于成有很多的熊皮。我还没有还得及做出选择他已经站在我身前。手上一划拉就将我拉到背后。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尖刃,“算我和你借一条命,先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就再回到你的刀下。”

我……我再怎么笨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话,有谁愿意在刀口下,他在我拿着刀的时候他尚且不怕我,又遑论……我又抹了一头的汗。他还无有半成诚意地安慰我,“你放心我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呼”似乎是起好大的一阵风,他弄灭了火堆。

我才不认为这是个明智之举,如果是狼,它们是怕火的。难道是人。我支起耳朵来。实在听不出这像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什么声音。而且四下里又黑得不见人的五指,原来我们已经在洞中这么长时间了,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偏偏这个洞又照不进月光来。忽然周遭起了一点风,那种风又粘又滞擦过人面颊时还会有一点点羁留,那种感觉。我不禁失声叫了起来,“于成你在哪里?我……”嘴巴马上被一只手捂住,且捂得严严的。他的声音附过耳边时轻却清楚。“不要说话,外面的是我的仇人,如果抓住我们,会……”他顿了一下,“五马分尸!”刚刚让他说时,他一言不发,这会不能说话,他却说了这么的长篇大套的,我简直要吐血了我。

他慢慢挪开手,我屏住气息。手不由自主拽上他的衣襟。正觉得气闷时,又听到他声音。“喘气还是需yào

的。”他刚刚将我威胁得很好,我一直大气都不敢出,差点没将自己憋死。

被自己的仇家杀死,其实是所有的强盗众望所归的事情。此时此刻遇到他们的仇家真是命途多舛。周围空气一派肃杀,我都有点迈不开步了。因为那种古怪的声音,却不想听就越是向耳朵的极深处钻进去。况且。我那膝盖处,似乎比之前更疼了,突然觉得他在我前面矮下了身。我还在琢磨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他受伤了。他已经轻声说与我,“我背着你,我们得离开这个山洞。”

这一次我很是认可他的说法,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之下,我们唯一正常的选择可不就是一个逃字,但愿我们能逃得出去。我伏上他的后背又在上面将自己蜷得舒服。他轻飘飘地站起来似乎并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动作依然轻快。他印在我眼里的那一点点影子如同一只鬼魅,我们仿佛是飘出了洞口,无声无息。前后打量,来路和去处都极不真实。不过,我到底对于成有信心,他从良之后在这山中打猎多年,应该比他的那些仇家更识得路的,这个我很放心于他。忽然觉得这个有点乏累了,竟然在他那有些颠簸的后背上迷糊了过去。

我方才还觉得这一个迷糊不可思议,我睡觉一直都是极浅的,这种情况下本不应睡着的,可是等我醒了,眼前这一幕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真是要思议起来,又必要先打上一串的哆嗦才行。眼前围了一圈的人,我赶紧揉目重复打点一番,复又使劲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知dào

眼下不是在那不实的梦中,那么,眼前这些陌生人也就真的是人,不是那在梦中幻化而来不实影像。

我在这一圈人中左盼右顾,想要找到于成,却只是徒然,他早不知dào

上哪去了。我那些心思一点点儿的回转,舌尖上含着一个于成的名字灵机动处不喊唤出来,因为,我心下的念头方方的一转,就已经想到这些人最有可能是做什么的。

果然有一个人先于我开口,“这小妞醒了。喂,你是于成的什么人。”

另一个声音拦住了这一问,“三哥这还用问吗,于成那会儿一直背着她,那小子逃命时还愿意带着的人一定是他的婆娘。他最会装人了,找了一个这么小年纪又长得漂亮的小妞。”

我努力在他们的对话中搜寻信息,无一不得到印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们竟然遇到了于成的仇人,我立kè

觉得心里面很是堵得慌,早知dào

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先先的就自己一头撞死好了。

他们不再说话,又拿来了明烛向我靠近。我在烛影中低头闪躲,冷不防,下巴被一只有力的手持住,再也动弹不得,对面的人一双湛亮得怵人的眼睛由上到下将我打量着,由衷地赞叹着,“刚刚我倒没有细瞧,这小妞果然生得模样可爱。难怪于成连老大的位置都不要了。”纵贯他左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极度的怕人。

我立kè

纠正他,“我和你们说的那个人没有关系。”我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却已经低下头去,我知dào

他看到了什么,我那只被于成撕破的裤角,那只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沐着周遭的寒气,一直不怎么舒服。尽管我早就有点习惯什么危险这种事,时不时就来临照拂一下我,但是这一次是于成的不明仇家,他们是一群不为什么而杀人的人,杀人的手法也必定是痛苦之极。我强迫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因为一恐惧时我的想象力就会变得过于浮想联翩。我努力绻紧了小腿,这样做让膝盖上的那个痛处,相当的吃力,我忍不住牵了一下嘴角。

这个刀疤脸,猛然抬头,撞上我惊恐打量他的目光,然后我就后悔了,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将自己弄得惊恐万状,这个样子会很撩人。

我赶紧放松了脸上的表情,这个人忽然向身后一摆手,那些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嘎的一停,继而全退了出去,这也是一处山洞,只不过我的后面幽深通曲处不知藏着什么。我向那幽冥不知深浅的地方使劲望了一眼,再回过头来,他仍蹲在我前面,目光隐在额前凌乱的碎发之后,不清不楚。只是他一直直视着前方的我这个动作未曾改变。在他身后那些杂乱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一个人影都不剩。洞外也是冥冥的黑暗,偶尔只传来一点点的声音证明他们还等在外面。

他动了一下,我赶紧注目他,他肋下配着一把短刀,显然是这种半蹲的姿势让他肋下的刀将硌得不舒服了。他旁若无人开始将那把短刀解了下来。只是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我。

我的一颗心止不住跳得激烈。

他只是解下了肋下的刀,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们只是对望良久。我不住地舔着嘴唇上的干皮,因为,我好长时间都没有喝过水了,嘴巴里又干又苦。他似乎是明白我很渴,又解下了腰带另一边的水囊向前伸出手,将那个水囊递给我。我只瞧了一眼那个精致的皮水囊,就又盯着他。禽兽的好意,叫我如何敢领。只是瞧过了那水囊后,我又老是不自觉地想到里面清漾漾的清水,喝在嘴里是多么的香甜。这样我反倒更是口渴难耐。

他这样对我,只是让我觉得,他不怀好意。

我又舔了一下嘴唇,开始慢慢地向后蹭,也并不去接那水囊。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喝口水吧,里面没有下毒药。我要杀谁不是易如翻掌。犯不着给他买毒药那么麻烦。”

他说的是实话。我的手紧紧握住一团荒草,使劲地抓啊抓。他又将那水囊向上递了递,我一害pà

,就接了过来,但是我的右手始终不肯动,我仍然紧握着那一把荒草,我想要找一个时机摔在他脸上,然后向那个深深的山洞中跑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 痒痒

那也许是我唯一的生机。

恍然间这个刀疤脸又凑了过来,我手上一抖,手中的水囊脱落,落到一半,竟然被他接住。这么短近的一个距离里,他竟然接得住,重新递过来。脸上无有一点情绪的变化。仿佛我就应该这么闹,而他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但是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忽尔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面熟。不过,刚刚凝聚的记忆又如打破鸡蛋,蛋与清那么嗖的一下子就被打混了,再也分清什么独树一帜的东西。我哆哆嗦嗦接过水囊,看着那个不怎么顺眼的水囊,抬眼时竟撞上他笑如春风的模样。我有着恍惚觉得他是有什么别样的所图,难道于成竟是一个如此重yào

的人。

我将脸皱成一团,在舌尖触到那甘冽的流水时,有些贪婪地喝了起来,终于将自己喝足了个水饱,手上一捏那水囊发xiàn

早下去了半囊,可见我真是渴极了。合了盖子,眼巴巴瞧着面前这人,他的目光从水囊移到我脸上来,又顿了一下,才说,“这样的脾气还不曾改。”

我杵在那像是宫殿前的仪表,倒是端庄,只是“还不曾改”这话不知他是从何说起。

我转念时想到,他这话一定是说的于成,与我分外的无关,便无心再去计较。不妨,这个绑了我的人还真是一个大善人,给了我水喝之后,还情感充沛地提防着我会饿,又拿出了一个形状很古怪的馍馍,我皱着眉头觑了一眼他手中的馍馍且不说,他这手干不干净,就单说这一颗处表看起来皱皱巴巴,皲裂得非常严重的家。可以想见的必是极度的费牙。我真是不大有信心咬得动。

但这人对我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我被他这么半近不近的瞅得发毛,狠着心肠咬了一口那馍馍。入口的一大块,极是松软,比于成给我的牛肉干好吃多了,看来馍馍也是不可貌相的。我欢快地吃了起来。不意,抬起头时发xiàn

他仍在看我,我被他看得太多眼了,但是还差这一眼。因为他的目光聚集起了大量类似于哀伤的东西,尽管他似乎是在卖力压抑。可那种聚集的光束依然夸张。

所以,我不自觉地加快了吃馍馍的速度,而且那速度真的是太速度了,三口两口将那大块馍馍消灭后,抹了抹嘴。努力咽下那些东西,才突然它们太干了,我很不幸被噎住了。而眼下。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求助,我向他打着手势想要要水喝,他却猛然一下子退了出去,脸上的古怪神色竟像是怕被问到什么似的躲避。

“吃饱喝足后,你老实一会儿吧。”他丢下这一句话就想走开。

“我……我……”我要被噎死了。他却真的是说走就走,他只剩下了一点点的背影,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向他的背影伸出手,想要徒劳地抓住他,但一切只是太徒劳。

我以为接下就是我做为一个不明不白的公主的最终结局。那个人又转了过来。昏黄的火把之下是他颇为焦急的一个表情,他一下子扑了过来。我的脑子在这种时候还是转得极为灵活,也许他出去冷静了一会儿才知dào

我刚刚的样子不是为了问他什么,而是想问他要水喝。

不过他还是没有给我水喝,而是把我调了个个,在我后背上击了一下,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反倒是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噎住我的那些馍馍,我吃得太快了那些馍馍还成块状。然后我舒展开变得拘挛的身体,又开始贪婪地吸着空气。

我一个劲地喘气,发xiàn

他竟然也有一些微微的喘,也是,他差点害死我,不明不白地给了一个饥饿的人一个大馍馍,如果我死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于成了。其实他现在也找不到于成,于成不可能回来救我,他真是对我和于成的关系多心了。

我瞧着他,越近他的目光,就感觉他的目光很是奇怪。他虽然盯得我很厉害,但我却并不觉得害pà

,似乎脑海中一直就有这种目光在其中绕来绕去,并因为熟识而从来不觉得害pà

。他摸了一下额头,我怀疑那是擦汗的动作,“杨赟珂,你有没有比较让人不容易记住的见面方式。”

我大惊,如果现在在喝水我就得被呛死,如果是在吃东西就得被噎列。重蹈覆辙的路是这么的简单易行。

我瞪着他,他竟然知dào

那个公主的名字,当然那个公主有可能就是我本人。但是知dào

这个的人并不多,就包括于成。

须臾之后,我收回代表震惊的目光,变得平淡如水,他们这个样子来找公主必是要利用公主,如果发xiàn

公主已经无可利用,那就一定是要后悔不迭,我后悔时哭一场或者延续到一生里面,后悔一生什么的,但是这些刀头舔血的人就一定会再舔一次血。后果很严重。

可他却并不需yào

我承认。只是转过身,步伐稳健徐徐,出去了。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得零丁不见,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还是压根不敢相信,这不是一场梦,一个追杀于成的人,他竟然会认识自己。

我今天的脑子格外灵活,怀疑这是宇文承祉的借刀杀人之计。慨然了一小会儿后又觉得,自己的身份领这个借刀杀人之计,好像不是那么的恰如其分。换言之,就是我根本不配的意思,其实我也不配。难道,一切只是一个完美到如臻神话的巧合。

这些可怕的念头转到一半,刀疤脸便折了回来,他们应该就在洞外,只是他不允许一个人进来。大家应该都是被勒令在外面欢度暗夜。他的手里抱着一领熊皮。他招待我的方式极为的客套,我想这必是他要为我加的一床被子,只是有些过火,时下天并不寒冷,这个熊皮……就未免……

我还未想结,熊皮已经被招呼到我身上,被裹了几个圈。

可以想得出来,这是一只大熊的皮。能猎得这样一只大熊的人必是猎手中的极致。我对自己最后被一只绳子打了一个结导致熊皮无法扯下来这件事,稍稍有些迟疑时,他的声音从头顶撒下,“你还不肯睡觉,是在等我将你打昏。”

我素来觉得,世上最讲信誉的就是江阳大盗,所以,连忙紧紧闭上了眼睛。

良久,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我想他这人怎么走的是猫步,无声无息的。太久了,他一定是已经走了,所以我偷偷睁开一只眼。一个声音很是风轻云淡比我见到他的影子还早地垂问着,“你觉得,我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江阳大盗。”

问句里的信息量巨大,一瞬之间无法整理。那就只有听天由命,我很友好地摇摇头,最近和大黑呆的时间有点长,

我们狗腿的样子都有点像。大黑——咦,我才想起来了,它已经被我遗忘得太久了,也许是被于成遣去做什么坏事了。总之,它有可能是狐狸变的,一向不需yào

像我这种智商低于狐狸的人担心。问题的关键反而在于它能不能关心一下我,我落到坏人的手里了,它怎么还不出现救我。一边想大黑,一边摇头否定他的问句。

做强盗的怀疑心颇重。所以他并不相信我,他只是相信他的直觉。

他向外倚住山壁,幽幽地看着我,不想离开的样子。

我只好合上眼皮。而且再也不敢试探。一直闭着眼睛,终于觉得自己累了、乏了,又吃饱喝足,就可以睡了。

恍然做了一个极美的梦,虽然已经身陷囹圄,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影响自己的梦境,不过等到清醒时什么都没有记住,只是心里的感觉很是微妙,我知dào

这必是一个极好的梦。而好的东西都会一如继往的不愿意留在这人世间太清楚。

天亮了,他们又开始找于成。

我主动吃掉了面前的烤肉还有另一个好吃的大馍馍。不过这次这个刀疤脸防备着我又将自己噎死了,在我面前放了一个极饱满的水囊。吃饱喝足之后,我就将自己蜷成一团,变得很是安全无害。最好让他们想不起来我。

只是用眼睛不住地瞄着那个刀疤脸,从洞外进来的那一伙人,也是与我一样,他们时不时就瞄我一眼,在那个刀疤脸见不到的地方冲着我坏笑。我知dào

那些坏笑的内容。所以,有一瞬我竟然觉得自己很依赖那个刀疤脸。一切都预示着,我不可能自行逃走,等那个刀疤脸放了自己,我觉得,被我忘掉的那个梦,做的可能就是自己被他放掉了的内容。

我向着那个刀疤脸的位置拧了拧身,避开那些讨厌的目光。躲在这个人的背影里见不到那此连绵不绝的目光,瞬时觉得安全多了。

“大哥,我们要到哪儿去找于成,他一定是逃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他怎么会回来找这个女人。”这个连毛胡子的家伙有些叽叽歪歪的。

不知dào

为什么他突然噤声了,导致四周嗖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什么也没有发生,大概只是这个刀疤脸看了他一眼。

一眼的威力。

很好,这个人领导能力很强。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一个词用来修饰,不可方物。有点想瞧瞧他刚刚到底是用了怎样一个眼神,只是我现在人在他身后,又不可能扒着他将脑袋伸到前面看看,或者是干脆将他转过来给自己瞧瞧。是以我有些心痒痒地挠了几下手心。

第四百四十六章 镶嵌这种事情

屋子里接下来就一直只有吃饭和喝水的声音。

我本能地有一点无聊。这个无聊一直持续到有人踏进山洞,陡然出现在大家面前。我看了一眼他的打扮,再不用向他脸上多看一眼就知dào

他是于成,那个失踪了一夜的人,比他家大黑的鼻子还要尖,很是利落地找了回来。他一定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只是目前还没有猜出他到底落下了什么。

一个大块头前去阻拦防止于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进入。

他以饿虎扑势的劲头冲过去,太急切了一点,中途就失了目标,一直向对面的山壁撞去,可以想见里的结局不会太好。至于于成是如何躲过那一劫的,在场的众位我不晓得哪个看得明白,反正我是看得不甚明白。还根本就糊涂。

“碰”的一声,于成的眉头微微一蹙,大块头,占地面积明显减少,竟然将自己镶进了山壁之间。

我有一个感觉,刀疤脸的手下个个都很神奇,比如他开场就来了个镶嵌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于成的眼中转出一湖的碎光,变成光韵流离。在如此光线算不上是很明亮的地方,他的目光中的如此光流是从哪里来的。

刀疤脸估计又用目光做出了什么指示,一旁过来了两个人将我拉到了一边,而且是要面壁不许瞧于成。我和坚硬地山壁交换了两下眼神,保持身子不动想要偷偷瞄一眼于成。由于这种动作难度系数太高暂时还没有得逞。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一旁的两个人忍不住一起回头看,我也跟着回头瞄了一眼,极快的一眼已经发xiàn

,刀疤脸手下的乌合之众全都倒地。我心下数着数我身边这两个要不了多一会儿也该要倒了。可是我都到了二十,他们两个还是好模好样地斜拧着眼。只是一直在抖腿。那也难怪,他们的同伴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呢,真不知dào

他们两个是积了什么大德,现在还能是站着的。我倒不知,于成竟有这种能耐,要是这样他不再继xù

做一个强盗布确实是有些屈才了。

“我知dào

你会回来。”声音不紧不慢,仿佛不为自己一下子变成了光杆司令而担心。

不难分辨这是那个刀疤脸的声音。

“我只带她走。”于成的声音。

“这是我唯一不能答yīng

你的条件。”

“为什么,你们刚刚见面。你从来都不缺女人。”

“我要找到她。这是我多年前就许下的心愿。因为我对某人说过,我这一生都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只是岁月的进深里,只有这一件事我做得不好,原本已经要放qì

,却命中注定在这里重新遇上她。这还是因你的缘故,所以你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就当是你将功折过。”

“大哥我确实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一直想要偿还。不过,这个女子。我一定要带她走,因为我答yīng

了一位兄弟,要护她周全。况且她还只是个小姑娘,不应该合大哥的味口。”

刀疤脸并没有做答。

趁着两个傻柱子已经傻在那里,我将自己调了个个,他们也没有发xiàn

,现在我是脸朝前,看完他们的造型也傻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对峙之中。不能想像那么平静的对话。竟然是发生在这样一个状态之下。上面的那个是于成,他的脸飘在上面,整个人显得有些飘逸。不过他居然不是靠着刀疤脸的力量支持的,因为他们对撑的手上尚且还有一个空间。二人显然已经陷入了僵持,我收回去瞧他们的目光扫了一下我身边的两根立柱。

我伸出手指一指前面的情形,他们就哀号一声冲过去帮zhù

刀疤脸。我贴紧山壁一点点向洞口蹭去。无人察觉,很好。那个可爱的僵持还在继xù

,而一直守在我身边的那两根柱子则是在手忙脚乱地从一旁跳上跳下,想要将于成拉下来,可是他们一直就蹦不到足够的高度。却往往只着一指的高度,所以他们总是想努力一下,似乎一直就有那种欲望能勾引着他们。

一切如此的慌乱,根本没有人管得了我。最后的几步,我用的是跑的。终于成功脱离了魔爪,还一下子脱离了两个。洞外的光线有些刺眼,我适应了一小会儿,还是没能做出一个相对正确的决定,前面的一条山路,我是直着下去,还是干脆用滚的。一个慢,没有生命危险;一个快,有生命危险。

这一条山路还算得上是少有的平坦,没有什么奇石异木,如果滚下去,大概也不会英年早逝,只不过,到了下面又要去哪里呢。我颤着牙齿催自己,快呀快呀快想出一个办法来,要是一会儿他们两败俱伤还好点,若是有一个胜出,那我还得玩完。

猛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摇我的裤角。我那早已经差不多破败成了裙子的裤子,本来就已经弱不禁风。我赶紧去瞧脚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忽然看到大黑眯着眼睛将我打量的表情。一条粉色的舌头垂涎出来,向我一个劲儿地摇尾巴。我蹲下身去,它将粉色的舌头在我脸上舔了一下,被我抱住它,哭腔地喊它的名字,“你终于来救我了。”

大黑又领着我走了一条实在算不上是路的路,这也正常,在它眼中这世上所有的地方,只要能跑得过去或者是游得过去,它都当成是路。但,这属狐狸的家伙,选的路虽说不好走,可却是一条近路,我们很快就绕进了另一片树林,这可以从这些不同的树种上分辨得出来。我气喘吁吁地抱住一棵树,再也不肯向前一步,我要是再走也就不用逃了,一样的死嘛,渐渐冷静下来,我觉得,我和大黑逃走本就是于成安排好的,而刀疤脸那一屋的小弟也不如这一只狐狸一样的大黑有用。“大黑你是不是真的穿过来的。你一直就和于成狼狈为奸。”一种上当之后的无助感迎面而来。

我坐在树下招呼那只小黑脸,想看看它已经奸诈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在眼里有一点被看穿的感觉,结果大受打击。它那种纯真的劲儿,一听到我唤它就颠颠地跑过来,我摸了摸它油亮亮的皮毛,很舒服的手感,占够了便宜,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是由我来主导,比如刚刚大黑想朝那个方向走,那么我就要将它拐走。我们朝这个方向吧。

我站起身,拍打上身上沾牢的树叶,径直朝那个方向走下去。

身后并没有传来动静。应该是大黑还沉浸在短暂的失神当中。

不急,它一定会上当的。

果然没有多大的功夫身后传来了沙沙的小小的脚步声,很快很碎,当然了它有四只脚。很快就追上了我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还跑到了我的前头。难道它这么快就妥协了。还是……

它是想跟我绕一个圈之后将我重新带回去,别以为绕到了大山里,我就不懂东南西北,它们乃是有区别的。我只要向着与它相反的方向走就好,换言之就是我要打头,你明不明白大黑。

大黑跑了一会儿发xiàn

我不见了,又果然来追赶我。

这一下午我们走得很糊涂,于成也一直没有出现。我怀疑在我超强的干扰能力下,那只狐狸一样的大黑它也终于迷路了。因为此时此刻,它正甚迷芒地瞧着我。以我几个月以来与它的熟识度,我想它这是在求救于我,而这个求救的开头部分,是它终于承认了,还是我要比它聪明一些,因为在这眼中看起来我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好像还是一副记得路的模样。

我很是真心诚意地告sù

它。“大黑你是狐狸了一点,但是你一点儿也不识人,我怎么可能识路了。那压根就不是我的特长。”而且我也注意到了我们正在走向一个未知方向。因为树的品种又换了一种。

我竟然成功地骗过了大黑这条狐狸。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鼻子,很是肯定地提醒它,“你这一对耳朵,不是能顺风耳吗。还有你这毛茸茸的眼睛它不是千里目吗。”

大黑低身捂脸。那种瞬间萎靡不振的表情。看来迷路已成既定事实。

我想了想,问它,“于成能找到我们吗?”

大黑仰起的眼里全是满满的惊奇。

我忘了,它不懂人语。但是它惊奇干什么吗?那不会是个否定的意思吧,意思就是说,于成在等着我们去找它,也就是他不可能找到我们,他又没有长狗鼻子。我在心下想了想他那偏瘦的身形,同刀疤脸恶斗一场想必已经再也提不起精神。

“大黑这里有狼吗?”说出这话我还分了一些眼光去察看四周。地形复杂,树木茂盛,狼林怪石,每一棵树后都似正有一只怪兽在后面亭亭玉立着。大黑只是无闻地蹲在一旁,此时不过是拆开了捂住毛脸的爪子,将我盯着。

我一瞧他,它就耷拉着脑袋做出一副可以任人欺压的表情。

它这一副表情好像是在对我说,就算不是我胡乱的掺乎,其实它也快找不到路了。事情有些蹊跷。

比如我们进入了某人的陷阱。我在那些邪门歪道的脚本里一转悠心思就觉得我们必是上当了无疑。难怪我回头时瞧到刀疤脸那么平静地瞧着我消失也无动于衷。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大虫

那个被想像出来的结果,无情地成了现实。

树丛的阴影里转出来的正是那个刀疤脸。身形灵动之间,已是生生的活物出现在眼前。除了那个可怖的伤疤周围的细洁皮肤在阴影之间,恍有莹莹的珠光。

我看他在眼里的时候,还仔细对照了一下之前关于他的回忆。没错就是他。好死不死,怎么是他,还不如是……想不到那个不如到底应该是谁才好。大黑闪身转过我身前,立起全身的皮毛孔,冲着他狂吠。

场面如此闹腾,他却只是一脸的无动于衷,一直静默等大黑叫完了这一通。才说了一句话,“如果不想你的主人死,你就老实一点儿。”

大黑安静了,它竟然连这种陌生人的话也听得懂。

它这么的就谢幕了,那就只我自己登场。

“你把他怎么了?”太多想问的话,没提防还是很善心地关心了一下别人的安危,可见我就是一个地道的好人。

他定眸在我脸上,眼光温温的并不是犀利。与我那时要走开时看到他的目光是一样的,但是他却很手段地算计了我。所以说,眼见并不一定为实。就算是他目光良善的现在,心中也不一定是在想着些什么。

他弯眼笑了一下,其实那道刀疤在脸上也并不如这么说出来的感觉让人觉得可怖,本质上他人长得挺好kàn

的,他如果要是本来的面目示人,难免偏于柔媚,这么说他还要多谢这道伤疤,一下子就抵消了那个对男人来说算不得和谐的因素。一个柔媚的男子,现在正好了。

“他没有事。”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可是他这个回答也太过镇定了,一点儿也不能提升我对他的信任感。我很真诚地认为他乃是在骗我。而我落在他手里这件事。还须得从长计议,所以我并没有再行追问,反正眼下大黑相信他不闹事就行了。要不然我还得拉架,这下我乐得清闲,否则真不知dào

站在哪一边好。

他一步过来拉起我的手。很是随意地挑选了一个方向,大黑作为奸细密切随行。我回忆起他对于成说的话,觉得。没准他还真不是认错人,他是真的认识我,也就是那个杨赟珂。我想要问一问这事儿,就是一直没有勇气开口。

三缄其口后就有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还陪着一个笑脸。本想着要么也可以送上一束花什么的,但是这四周除了荆棘,什么都没有,送他一捧刺儿好像不大好了。

诚然在我这个状态。送他一捧花或是送他一捧刺。那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过。人们大抵都喜欢虚枉的那些东西。做好一切的提前量,我凑近他,他微微转过头,目光有少许的惊奇,因为之前我一直是有多远躲多远的,现在主动自己凑近他,肯定是非奸即诈。他这样猜也没错,我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东西。虽然心中早已经觉得这个可能大概没有,但还是没能管得住自己。“那个,你认识我。”

他不再转头,只是对着面前的小火堆,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确定没有认错吗。”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毕竟这世上长得有些相像的人多得是,而且从他之前对于成说的那些话来分析,他与他要找的那个人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相见了。认错都有可能是一种必然。

他转过头来细细将我再打量一番,“你在怀疑我的眼力。”

这怎么是怀疑呢是十分之十二的怀疑。可是我没有敢接住他那话,说我是当真怀疑他。就只是默不作声。

沉默得太久,觉得对不住自己一颗活跃的好奇之心,于是继xù

打探。“你也认为我是一个公主,那你不是我的仇人吧。”

“好像不是。不过也不确定。”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什么叫做好像不是。难道这个还需yào

现想想。“为什么呢。”我这一句简直是脱口而出。然后很谨慎地低头,表示他刚刚听到的那一句,可以做为幻听来处理,不搭理我就行。与预料中的一样,好像是事与愿违,我刚刚的一个为什么似乎是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凑过来,说,“这件事说来话长。”

话太长的事情大多不是什么好事。我立马伏在大黑身上,皱了皱了脸皮,做了一个困倦状。摆在自己眼前人生的路很长,就是不知dào

自己还有没有命继xù

走下去。这句话要是用官话将其说下去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一直以为这个上下特别的不吉利,那就根本是黄泉碧落的写照。所以出语都归了黄泉。

他根本不理我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已经自顾自讲起,“从前也就是你小的时候,你常常欺负我。”

看来我的们仇恨属于夙恨范畴。时间上广远还不容易让人忘记。这个范畴就不好。如果大家想理解的明白,请参考它的反义词,就是那个广为人知的青梅竹马。

我决定干扰这个话题。只是他现在对这个话题一副痴迷状态,除非还有特别为他痴迷的事情出现,否则真是不足以解除他现下那么个状态——直勾勾地望着我,思绪却流连于特别远的从前。

之后,我为自己选择的一个高明的办法就是一言不发,还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耳朵也捂起来,拒绝听到他说话。这么做的参考的一种指导思想即是眼不见心不烦。大黑忽然抬头瞧了我一眼,我想可能是眼不见心不烦这句它觉得与捂耳朵完全没有关系。其实耳朵与眼睛离得那么近,捂上哪一个都差不多的。

我睁着很大的眼睛,偷偷捂着耳朵。察觉到这人的目光瞥过来,我一下被照亮了的感觉,匆匆拿下了手掌。又在大黑耳畔捂住,可见我是多么渴望捂住一双耳朵。恢复听力,顿时觉得现场也太过安静了,山上很少这样无风的黄昏,又安静、又寂静、又肃静,我不知dào

为什么一只鸟都不肯于今天路过这里那么一下。又也许它们今天路过的次数其实也挺多的只是它们集体沉默了。



你还是同从前一样,总是爱在一边琢磨事情。”

我乍然抬头,思想却比这个慢了一步,还在琢磨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说的是我的从前。

“从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这是一句真话,我说得挺坦然的。但是一观察这个刀疤脸的状况我就不那么坦然了。

他好像深受刺激。仿佛我随随便便忘记过去,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我想这个我能理解,毕竟这种摔下山崖只摔烂了记忆,主体却活得好好的事情,大家不是都能正常接受的。一切皆因遭遇过这样事情的人真的是太少了,使它一点参考性都没有。我又开始琢磨也许我还要说一句什么样的假话来讨他的欢心。比如,我虽然忘记了那时的天空,那时的家乡,那时身边的一切,但是我还是一直记得他的。他就是我心中一不散的阴魂什么的。最后,手持一把冷剪,剪掉了“阴魂”二字换上去“身影”二字,觉得可能会好一点。

我含住这一句话,在心里又周旋了半天,仍旧是满腹的疑团不知dào

照这样说好呢还是不说好呢。

“只是我答yīng

了你父皇,要护你一生周全。我说话从来算数,那些旧帐也就一笔勾销了吧。”他目光精跃灵动,那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泪水氤氲的一双水目。他这动的一定不是什么真情,而是一种兴趣爱好,诸如泪光闪闪很滋润双眸,养生的手段而已。哎,与他在一起真是挑zhàn

我的想像力。

最后还是我努力点头,好像自己真的已经让他麻痹得完整一样。他也再没有说什么。丢给我一个东西,又有一些水。要我吃饱了赶路。这人怎么回事,刚刚天光还亮着我们坐在这儿不紧不慢,一会儿夕阳西下我们反而要赶路。不知dào

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累了,一听到还要赶路就想要睡觉。都是因为要带着大黑瞎转,我把自己轻惨了,现在一走路脚都疼,我想可能我的脚上已经打出了血泡。

之前还不觉得怎么疼,现在重新走起路来,脚上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可劲地疼,我走不好路了,像一只鸭子一样完全不在直线上不一摇一晃的。他一直在前面探路,偶尔回头瞧我和大黑一眼。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的脾气属性,而他为说了些奇怪的话,所以我很是乖觉地不敢出声,可是脚下的痛楚,却让我一直歪着嘴巴,真是太疼了。不走路还好,偏偏还不知dào

要有多少路要走。他好像对这里也很熟,因为天完全黑下来时,这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可是他就像不光能瞧得见五指一样,还瞧得见路,而且找出来的路也都算得上是平坦的,可不像是大黑,只走没有路的路,不过却节省距离。我糊涂了都不知dào

怎么样才是好。

前面突然传来一种特别疹人也特别巨大的吼声。那是一种我从来也未有听过的声音,但我却能猜出那是什么发出的声音,一定是只大虫,传说中还有吊睛的白额的,总之长得好kàn

的大虫和长得好kàn

的女人一样都是惹不起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母大虫

我细细聆听着这吼声,顿时觉得在这种圣物面前,大黑充其量只是一只老实可爱的小绵羊。近来我听得惯了狼叫,对这种虎啸十分的不适应。我从刀疤脸的身背后探出头去,脑子嗡嗡直响。虽然本就是在虎穴龙潭。但我仍不想见这传说的中百兽之王。

刀疤脸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的手臂被他握紧。而且我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向他靠了靠。舌头在牙齿上撞出哆嗦的声音,“那个这个老虎听起了食欲很好。”

他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好像是这样的。”

我没有告sù

他我希望得到的其实是个否定答案,但一切都太晚了。他只将目光盯住一个方向,发xiàn

我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又将目光挪过来。我赶紧将目光挪开来又不知dào

什么地方好停留,只好停下来欣赏正在磨牙的大黑。

大黑是一比较好战的猎犬,估计它现在也知dào

我们遇见了大虫。全体的毛发都在竖立,这让它变得挺好kàn

的,鼓着腮毛的脸整整大了一圈。我察觉到了刀疤脸不再看我,又赶紧丢开大黑,天知dào

,我就是想在他脸上看出,他到底是不是这只老虎的对手。

很好,我在他脸上看到的只有镇定、自如,无事一身轻的感觉。我想我也要放松了,大概这种事情他常常遇到才能镇定如斯。那我也要如斯镇定一下。我被自己安慰得很是得体时猛然抬头,看到他在额头上拂了一下,他的这个动作,本能造成我进行了一系列的联想,他不会是吓得出了冷汗吧。毕竟我看过等身的老虎画像,那上面的大个头,再配上刚刚它似乎不是太有意。但已经足足下了一场叶雨的哈欠声。我又想到了一件事,这个时候就不应该想到的事情。整个森林里的动物都制造出来给他吃的。而我们也在这森林之中老虎会同我们一视同仁。

我咬着嘴唇,死死绞着刀疤脸的衣襟。直到他痛苦地转过脖子。

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将他的衣服折磨得不成样子。

慢慢松开手,又想到了什么,明目张胆地给他平了平那些不好入目的褶皱,我才发xiàn

。他这身衣服,不仅洗得干净而且一丝褶皱也没有不过那是一刻钟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它比较狼狈。和我的心情一样的狼狈。

他的目光很毒很热,快要将我照化,或是穿成一只大眼的筛子。

我给他瞧得直出汗,抹了一把汗。一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它说出什么心里话来。

他还瞧着我。我眼珠四处乱转。觉得老不说话也不好,就嘿嘿着向他干笑了那么几声。中间还伴着大虫不知是饿还是撑的啸声,我怎么觉得那声音有点近了呢。眼光瞥向那些树丛之中。老是觉得也许就在下一瞬,那个大家伙就会静静出现在枝叶之后,对着我们扬起胡须微微一笑。

等闲,我还是不要惹恼他的好。要是他那脑子转得灵活一点将我留在这里成为一只好用的诱饵……我不敢再想下去。

他忽然出声了,那么凉嗖嗖的一个环境,他陡然说出这句话。我就不觉得凉了,心里都暖了起来。

“我杀过十只老虎。”

我两眼开始发光,这真是他说的吗?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他。七个字落地斩钉截铁,由不得我信。所以我就信了。

我还是大意了,他是杀了十只老虎,可是每一次都是在老虎背后搞偷袭。这一次很不凑巧是我们在明,人家在暗。四周无声无息。什么都不能说明,我可不相信那只大虫它回家给孩子喂奶去了。

当然所有的这些,全是我在树上与他俯看树下围着我们团团转的老虎时才慢慢开动脑筋想到的。

大虫没有出现之前最后的一段安全时间里,刀疤脸问我,为什么你一会儿叫它老虎;一会儿叫这绝大虫,不知dào

这样会引起歧义吗?

我打量了他一眼,很是不屑,“歧义什么东西,我生来就爱制造歧义。”这其实和他吹的这个牛是一样的。

话说,他刚刚将那句自己杀过十只老虎的话语一落地,一只柔蹄无声踏出,脚踝旋转一定灵活于人类,这让它们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它的出现,让我很是震惊,并为之打了一个喷嚏,四周的空气有些冰凉。老虎大概是觉得我这个样子迎接它不够友好,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它唬住,一动也不敢动。

后来竟直接飞了起来。因为刀疤脸在上树的时候拉起了我。

算他有良心没有忘记拉我一把。

老虎极慢地抬起头,幽幽地将我们打量着。

我决定昧着良心装死。

可是,现在这个形势下真是太太形格势禁了,我人在刀疤脸怀中,导致我装死不成。我很别扭地看着他。他深邃的眸光中带了点笑意,仿佛在笑话人家老虎不会爬树。

我不想明显地同意刀疤脸的庆幸。有点小谄媚地看着树下面已经优雅不下去大老虎,毕竟这树上不是久留之地,万一这是一只极有耐心的老虎,打算三年磨一剑什么的,我们就惨了。呀,我差点忘了大黑,刚要惊叫,就忽然发xiàn

它正在另一棵树杈上低低又楚楚地呜咽着。大黑一直不喜欢太高的地方,我也一样。不过幸好它无恙。

还有、还有,这时不时扑到我脸上的这个陌生人的呼吸。想要往前边躲一躲,树干就不是一般的抖。还发生极是扣人心弦的嘎嘎声提示着自己,若然是再动一动就会树毁人亡。我到底还没有勇敢到那一步,立kè

将自己变成一只木偶一动也不动。却是闭上眼睛的,因为这极近的距离里,刀疤脸的刀疤早已经瞧不见就瞧着他瞪着一双水当当的眼睛,而那黑炯炯的眼仁里面竟然全都是自己。树上那吼吼乱,时不时用爪子挠树的老虎也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我问他,“那个老虎,它有去意了吗。”

他很显而易见地想了一下,“除非让它看到它不愿意看到的事。”

我眼中光线一闪,“老虎它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会是什么呢。你……你快说啊。”觉察到我和他说的这话也太不见外了,我的声音结止时就像是只蚊子在哼哼。

他又看了我一眼,竟然默不作声。

我如首鼠两端地不知如何自处。

他在山路中行走,如履平地,又斗败了于成,算是大显伸手。我不相信他没有办法。可是,如今他这个欲言又止的模样,生生地让人伤心。所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是不想错过他任一一个眼神。这家伙太鬼了,说话也总是半吞半咽的。

我这眼也闭不下去了,直勾勾盯着他又觉得不妥当,就只好把眼光放出去,留着一道余光打量着他。他才不着急说话,时不时还要戏弄一下树下猴急了的老虎,向他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什么叫老虎嘴里拔牙,他这就是老虎拔牙的典范,最要命还不是一次拔一颗,是要拔人家的满口。

本来我该目空一切的,都到了这步田地不空也不行,可是我不能不在乎,也不能劝服自己,把那么大个头儿一个花纹老虎当成是病猫。况且它现在的脾气挺不好的,一直发出低吼的声音,一直在下面转得。转得我头都昏了,奇怪它还没有晕。如果我能和它说得上话,就一定会开导它,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老虎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守死,这山里面动物有得是,就这人他还有一群的手下,你说你为什么不能绕个路去瞧瞧呢。

我一直在树上抱不平,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大老虎在树根下终于转得不耐烦了,可是它可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奋举起四蹄扑打这棵树。整个树就开始随着它的节奏摇晃,我们可不是生长在这树上的东西。所以我们也就开始摇摇欲坠。我急切地喊人,“喂,喂我们要掉下去去了。”

他却还只是一个漫不经心。就像完全不知dào

这种摇动它其实不是风也不是什么东西,而下面那个有花纹的那个大老虎干的。

要么就是他也吓傻了。

不,比傻了还严重,因为他乐了。虽然他笑起来,露出的牙齿还挺好kàn

的,但是他乐得也太不是时候了,虽然我们还没有落入虎口,但是离虎口不到这一树的距离,虽然眼下这还算是一个距离,但是有可能在远的将来,树倒了,它就再不能是算作距离。我觉得我成了一块冰。被吓得冻成了一块冰,我应该还能是个开创者的地位。

只是这个开创者就快给老虎吃了。

我现在连骗自己也骗不好了,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使我能够看清,这只老虎脸上刺蓬蓬的腮毛,如果我还有一颗公正之心,这头不知到底是公是母是饥是饱的老虎它长得也挺好kàn



人糊涂了的好处就是,好像看啥都好kàn



格外好kàn

的老虎在我努力看它时,又打起了精神抡了一掌在树干上,好家伙,整棵树又开始跳舞了。我把什么境界都丢了,就差给这花纹状的东西跳脱衣舞了。

要不是意识到跳了也不行,估计早就跳了。

我慌慌张张转过头,省略了一切潜移默化的可能性,直接对他说,“想,想……啊想……快想,一个办法。这老虎不会爬上来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 沦落

刀疤脸点头,“嗯,你对这头老虎还是很有信心的嘛。你说的也很对,它那个猴急的样子,也许……”

我真想将他扔下去,而且一定要将他横着扔下去,这样也方便老虎袭击他。

但这个想法到前为止也就只适合想一想,我不敢真的那么做,第一是做不来;第二,没那个胆。其实该想法我不敢去做的真zhèng

原因还是因为做不来,但是你不想做的事情总会找到一个借口,我也是。

我在怀里动了一下,因为我脚抽筋了,我已经用这样同一个姿势维持了半个时辰,时间这一次没有如流水,而是冻了冰要不是在哪塞住了,总之我仍然是相信,他对我说的只要我再动一动,那棵老筋骨的树就会撑不住,我还不傻,知dào

它若然是撑不住的后果。于是我只能继xù

傻兮兮地一动不动。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这个刀疤脸就不再看树下的条纹花大老虎了,改为了看我。那目光还是一动不动的静止。

我有什么好kàn

的。树下那头老虎才好kàn

,它的牙齿也很好kàn

,是森森然的白色,在这夜色中犯着光,几乎可以用来照明,老虎的用处还真是多啊。

远处的暗夜中似有云海涛生,在这样的一棵大树上度过一夜,这样的事我还不曾做过,体会有很多,这两点最为重yào

,有人说高处不胜寒那是对的。有人说,夜凉如水,那也是对的。其实,它们还是一点。由此可见我的脑子也要冻住了。

我由打这半刻的出神里回还出来,发xiàn

来自上方的那道目光还是定在我脸上,本来感觉很凉的脸一下子热了。我们的距离太近在咫尺,我还不敢动上一动,就只得承着他的目光,觉得自己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在他眼中脱颖而出挺不光明的。这就是我将要让他转移一下目光的借口。说来算是一个谦虚打造的良善借口。也许他会相信。

以上不过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景。只是愿景从来美好,若然有人问我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是什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sù

他,是愿景,从来没有哪个人存zài

心中的愿景是不美的。尽管它有可能邪恶。

他却不相信,善哉,善哉!

被他瞧了这么久,我很热,因为身上残存了他的体温。就更热了。这个时候不知dào

为什么,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的。我想要那老虎攻击一下我们吧。它这么的只是一味地守着我们,难道是听说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哪怕它叫上一声,吸引一下刀疤脸的目光。

只是树下悄无声息,我这边,纵然已对老虎情深四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那老虎一定是做好了主意想要死等。此时,恐怕正是在休养生息。我们终还不是一路人。更何况它还不是人呢。

我将全部希望沉浸在对一头禽兽的身上,可见有多么错误,当我意识到这样想是一个错误时。我想最后瞧一眼那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老虎,却有一只手将我的脸搬了回来。

我转回脸颊伊始,就看到他的笑意。我苦苦寻找的那个刀疤也因为光影的关系并不在眼中出现。

我想,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算做是同仇敌忾吧。

他忽然向我摇了摇头。

是啊。我们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同仇敌忾啊,我连个朋友都不在范畴。只是,很不巧遇上了老虎,而且属于小概率事件,曾有人为老虎说过情,说老虎其实并不爱吃人,他没有说是人肉难吃的原因,而是分析得出,老虎怕人。我也不知dào

人有何可怕,但是看在人类也总是这样自大的面子上,姑且相信了他。只是,有道是,饥不择食,又道是,良心丧于困地,所以一只饿得急了眼的老虎,它面前还有人的话,它也就会简单一点儿,干脆将一个人看做一堆肉。

我想来想去,此情此景下,上有恶人下有饿虎,我当真是不知dào

如何行事。不得不闭上眼睛装死。

这般佯死了片刻后,心内一片的糊涂,颐养天年后得一个好死,这是不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景呢。

有人在耳边浅笑低诉,寥寥的几句,就让我的心头为之一暖,我“啪”一下子睁开眼,眼前是刀疤脸的浅笑,再将目光拧过,树下哪里还有老虎的影踪,那头花纹纹的大老虎,做靠垫一定很暖和皮毛也并不再出现在眼中。它当真是与我们磨不起了。也许,它想了一会儿便想通了,还以为,我们本就是像猴子一样是生活在树上的动物。

这些动物没事的时候,一定不时常说到我们,是以,它对我们人类不是很了解。

他的功夫很好,一个展跃的动作,就将我轻轻放落在地面上。我还是觉得不太稳当,好像地面也是一直在摇晃。晃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扶住了我。

我看了看,那只大老虎刚刚威风凛凛站立的地方,轻轻叹了一口气。

才感觉到他扶住我的手,轻轻向后退了一步,他并没有执意强迫的意思,由着我退出了他的搀扶。

一点也不能开心,我还没有完全自由。大黑慢慢腾腾地从那棵树上爬下来,我觉得,它上一辈和申猴它们家有一定的隔阂,因为它这树爬的,也太是不完美了。最后,在我想帮它一把的时候,它直接从树上折了下来,肚皮向上,像虫子一样扭动着身,体想把自己翻过来。它一直是一条极要面子的狗,这样子在刀疤脸面前出丑,会得忧郁症的,所以我赶紧跑过去,帮了它一把。我从背上这么一扶它,它四腿一较力,也就真的转了过来。一边用头蹭我的腿,一边喘着粗气。

我们躲过一劫。面对新的一劫。

刀疤脸继xù

带着我们赶路。实力的原因我们听他的。

一路走着挺好走的路,有一小段时间我都在怀疑这还是不是山。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走出去,所以,这个就只能是继xù

困惑。

夜色下,什么都沦落成模糊的一片。我故作镇静地跟在他后面,一点都没敢打脚底下抹油的主意。因为以我的能力……注,我是一个极其有能力的人,但那个能力,似乎是与正常的能力很有些相反。

我可以肯定地告sù

自己,我若然是现在就溜了,也一定有能力跑了一夜的路后,再重新将自己跑回到他身边。迷路,一向就是我的特长。

那时我忘了大黑是可以相信的,等我想起来时,才发xiàn

又有一个总是出现了,这只狐狸变的大黑现在正屁颠儿屁颠地跑在最前头,它在为刀疤脸带路。我都不知dào

如何将它叫到我的身边来。

真是狗腿大黑。

走了很久的路,我又得到了一个大大的、很好吃的那种窝窝头。

一边走一边啃。其实,这个窝窝头挺好吃的,我只是有一点好奇,他身上到底有多少这种窝窝头呢。我打量着前面一直走着的他,他那个样子竟然是不疾不徐的,什么也不找,哪儿也不去的感觉。

我起了睡意。见到老虎那会儿,我精神得很,现在吃了一点东西,就突然很没有出息地想要睡觉。

这种迷迷糊糊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忽然停下来,我自然而然地撞了上去。撞得额头有点疼,呃,怎么突然停了,我“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大块的窝窝头,很奇迹地没有被噎到。我大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弯了一下唇角。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这个动作在夜色将一切朦胧的现下,却格外的清晰。清楚到了那笑的一丝一毫的肌理里。

我哀悼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后觉得,此乃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要笑就笑吧。我只当作是看不到,出离了臆想,就只当是他另一只大黑,禽兽而已。既然身禽兽也就不可能气度高华。

我对于他们的态度与其说是不理不睬,不如说,其实还是不理不睬。这一次,我想做一回镇定的人。镇定,这个词,说白了就是装,不过,要装到很极致,那就是很考验人的一件事。因为情绪太易于左右人的面部表情,它们本也是相辅相成的。这样,我分析了一下神仙。神仙是一种能将它们分离得很好的人。有一技之长的人是能人,有十技之长的人是神人。

刀疤脸最后的终点,竟然是一棵树下。我不知dào

他意欲何为。难道我们要在这里蹲一夜。我颤抖着牙齿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地方,估计,我们在不远的一会儿,就会再见到那只花纹纹的老虎。因为,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却偏偏知dào

一点,那就是,老虎的鼻子都是很灵的。它能够闻出很长的一段距离外的猎物,尤其是在我们动也不动时,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必然会很是集中。长久的集中之后,必然会被找到。

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刚刚想到了一点,也不知dào

是否正确,那就是,也许于成一直就在找我们,而这刀疤脸一直带着我们绕圈子,就是想利用那只老虎除掉于成。

这想的想法毫无根据,而且是我迷糊时想到的。我这样的人,也只有这个时候想到的东西,才能靠谱点儿。

他平平板板地坐在树下,并没有过多的言词。于是,一切继xù

神mì



第四百五十章 医馆

我之所以不肯开口,是认为先开口的那个,不仅不会先发制人,而是一定受制于人的。也就假装自己只是一棵树,偶尔随风飘摇,却不轻易表达思想感情。

说来,我今天很走背字,就是传说中那种——喝口凉水都塞牙的类型。刀疤脸这一次的动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仍是坚持着不清不楚。至少我还看不明白,大黑像是有点儿懂的意思,可是,我又不能从它口中问出什么。是以我也只有糊乱的猜测。忘了告sù

大家,胡思乱想也是我的本性。

难道,他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好人。蹲在树下的感觉,竟会让他很是享shòu

?要么就是他哀莫大于心死了,也就是说他的心死了。可是我看得到他的表情,他的表情那么清清楚楚的平静无澜,就像是古井之水。

这有点牵强。如果实在想要借此安慰自己就只能将就着想了。就当他是心死了。坐在这儿哀悼着自己呢。

我的裤腿还像是树叶一样地挂在我腿上,十分的不舒服。最后我只得自己动手,找到一根草叶将这裤脚的上下两端扎了起来,还是不得劲,但是好歹入了一些眼。我拍了拍腿,抬起目光时发xiàn

他正在看我。

我像没事人一样拧过目光,还是一样地落在大黑身上。心却还是在咕咚咕咚地狂跳。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故作平静时,心里却像是装了只兔子。

月上中天,这夜已经深了,四周偶现几声鸟叫。声音凄惨犀利怪疹人的,除此之外别无它声,我们究竟是在等什么。我很好奇却不敢问。此时我们相顾无言正好。

他拢起了一小堆的篝火。这个时节在野外放火,有一点热。我觉得十分的烤脸,向后缩了缩身子。又触到伤口,事实上我一路走来,一直都走得像是一只螃蟹。但那时心里面横着足量的乱事。使我几乎忘记了自己膝盖有伤。现下这么一停下来,我抽了一口气,感觉到了它的疼痛而且比之前更疼了。

低头查看自己膝上的伤口时,忽然发觉一个阴影覆盖下来。

不知何时,他已经慢慢走过来了。而我竟然一点点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我有些丧气。因为地上全是腐朽的叶子,正常走路的时候,沙沙的声音可是不小。难道他是飞过来的吗?他若然是有那般的本领,吃亏的又会是我。

抬起头,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而那眸间翻动的,到底是不是笑意。我从来就弄不懂。

“伤好些了吗?”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特别还是如常的平静。

但是,我还是努力转着眼珠。想要从这几个字中听出来他此时的情绪的端倪来。诸如,他若是在等人,而那人迟迟不来,他多少应该有一些急躁才是。

可是他讲的这句话也太短了。我什么都无能听出。这几个字只是平静而已。也许是因为他掩饰得很好。

我摇了摇头又抽了一口气。因为膝盖上很痛。怎么觉得一直都痛到心里去了呢。

目光转过时,察觉了原因。

那是因为他将我的腿抬了起来。指节转了一个弯就将我之前打好结给挑开了,此时正查看着我腿上的伤势。

“淤血还没有散去。”他还是声音平淡。

我又抽了一口气,每一个姿势的改变,都会带来牵扯的痛感。

但我不敢直斥其非。也不敢将自己的腿从他手中抢过来。就只是盯着他,还呲牙咧嘴,因为真的是太疼了。我就差要满地打滚了。

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不过又似乎很快就做好了定论。他的这个定论,也太危险了,因为他已经覆手将我抱起,快步如风向着一个方向一头扎下去。行走如风的感觉,将我的头发散开,又一下接一下的全糊到了脸上。我徒劳地打开它们几次后,便不再白费力qì

。由着它们糊住目光。

风从两耳惊过,我再也忍不住,叫出声,“你要做什么?”

我没抱着什么希望他会回答,这多半又会是我的自言自语。可是他却出了声,“到山下的医馆。”山风将他的最后一个字撕碎,便得飘渺不清。

我在发丝缠绕的缝隙里直视出去,看到他的侧脸,坚毅的棱角时而因为光线变得柔媚时而又变得坚毅。心中觉得有趣,仿佛伤处的痛楚也缓上了几分。这人竟想要救我。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很怀疑。但却猜不出什么。究因我不知dào

他是谁。我问过一次,他不肯说。这样的人,估计我也逼迫不了他。也只能糊涂着。随便他是谁,但是一个不愿意说出身份的人,他怎么会是一个好人。

不过,他手上的力qì

发得正好,所以,不管他足下是在如何的山路崎岖发步急奔着,我在他怀中都不觉得辛苦,甚至有一点点儿的舒服。但那时,我没有很好心地想到这些是他有意为之,还以为,他又是同之前一样,挑了一条很好走的路走罢了。

破晓时分,我迷迷糊糊在他怀中睡着。可以算得上是没心没肺了。管他将我带到哪儿去叫,凌晨时分人是最容易犯困的。睡过去,还可以不觉得疼。

直到有人扎了我一针,用来过血行了一次针,尖尖的细微刺痛那一刺激,我才醒了过来。

他真的找到了医馆,让大夫为我看伤。我微微睁眼时,就看到有一个陌生的背影转回身去取针。那佝偻的苍老身影并没有注意到我醒了。

我猛然想到了刀疤脸,四处寻他,可是,眼下他却不见踪影。我一动,床上有一根尾巴便摇了起来,然后扑了上来,并无悬念,此物是大黑。这狐狸一样的大黑,它一直守着我。我抚了抚它的脑袋。伏在它一对立耳边,“那个坏蛋呢。”声音轻轻的并不传第三耳。

大黑抬起一对毛茸茸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之后,很是亲昵地用大舌头舔我的手心。一下接着一下。

那大夫恰巧回转身,见到大黑半趴在床前与我亲热,便探步过来,遥遥看了一眼便知dào

我醒了,又近前了一步,唤道,“姑娘你醒了。”

我将眼珠乱转。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姑娘这是在找你的相公吧。他现在不在医馆之中,我的药方中有一味人参,他听了便进山去寻了。伤筋动骨都是急不来的伤情,姑娘便是好生慢养吧。”

我点头表示理解,心下却还是不平,什么相公,那个刀疤脸胡说什么。只是现下又觉得也不必说破,便耐了耐心神。那医者又在我膝盖处灸上了几针。手法极是恰到好处,竟觉不出疼来了。我昏昏沉沉的忽尔又似起了睡意。迷糊过去的最后一刻,我觉得有些不对,这山中并不产人参。好吧,我也不太知dào

,但绝不会是盛产,那个刀疤脸这么胡乱的撞进去寻,估计很难找到。难道这花白胡子的大夫说的是假话。又不知dào

他为何会说这样的假话。

眼前的光亮似有通都大邑将之屏蔽。我已经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

我想动一下,却觉得手脚沉重。一连使出了几遭的力qì

才缓缓抬得起手来。我并不记得自己手上曾有过伤的,难道是中了毒。

思绪慢慢转动得连续,我倏记起了这是哪一处。正是那间医馆。睁开眼四周却是无尽的黑暗。心内猛然一沉,现下我睡了很久应该是天亮才对,可是不知为何,这处所在仍然是一片黑暗不见半分的阳光。我渐渐适应了黑暗,在暗中观察着周遭。目光在一处砖壁上停住。上面挂的是一些农用的器具。地下也都是荒草。难道这间是柴房。这些杂草一入目,便让我想到了人参,还有大黑。此刻都不在我身边。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我想,那轻轻的呼唤,并不是发自一个真实的人声,仿佛就是来自我心底的呼唤罢了。

我想要站起身好好观察一下,身子却根本移动不得。但是还是可以转动眼珠,这间屋子之所以会这么的黑大概是因为没有置窗的原因。少顷已经胆颤心惊地想到这莫不是一间地下之室。

我仔细回想了整件事情,问题到底是出在那个刀疤脸,还是那上大夫身上。我想大声唤人,动唇时才发觉,自己根本不能发出声音,一定是服了什么毒药。好在,现在还不觉得哪里疼痛。就只是浑身无力,也并不能说话。

我身下只是铺垫着薄草,隐有些凉气上身,想要挪动时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力qì

。四周安静得并不听得到一点声音。我觉得今时今日走得这个背字比每一次都要莫测些。

时间不断流逝,也无人来理我。但这次,我可是无论如何兴不起睡意了。自己落在何人手中还不得而知呢。我哪有那种心思。此时不明不白得只是觉得时间流走,甚为的缓慢,心上有如钝刀子的磨厝,十分的难熬,耳边却又响起了诡异的呼唤之声。一声接着一声。我使劲挪动手臂,一边的身子紧挨着地面,代我抚住一只耳朵,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捂住耳朵,然后,那个声音就不见了。

这说明,这声音应该是从外面传来的,一声声很是清晰的,“珂儿!珂儿!”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夜明珠君

我不禁竖起了耳朵聆听,清清楚楚到亮丽的声音,叫得的确是“珂儿”两个字。

陡然睁大了眼睛,反应出来,这是有人在外面叫我。可是,声音来源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我一定是被什么人藏到这里的。难道是那个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老大夫略施了一个手段就算是将我活擒了。我马上想到了于成包裹里的海捕公文,其实,有了那东西明晃晃地贴在了四处,我便再也不是那没什么斤两的普通人,而是上昭日月,下耀平民的前公主。当然,这也要人们记性好才做得到。我却不知,现在的人们记忆普遍都这么好了吗?只看那说什么都不算得太像的画像几眼,就将我存zài

了深深的脑海中了?呜呼哀哉!

说来,这儿的人们对身份这种东西的认识很蹊跷,即使是我这种已经是瘦死的骆驼出来,他们也着实觉得比马大。真是岂有此理。

四周一片黑暗的原因。我不辨现下的时辰,隐约觉得应该是在黑日间。只是,听得外面的叫声越来越清楚,却偏偏毫无力qì

回应一声,于是,这种希望比没有希望还磨煞人。先前激燃起来的求生欲望,慢慢熄成了一堆灰烬。我四肢之前还在蠢蠢欲动,这会就寂了下来扑腾一声从另一面跌了回去,这具身子浑不似我的,此时从另一边坠下来,改成了趴在地上,由鼻子支地,极其的难捱。真不知dào

外面这人到底是在救我还是在害我。本来我还躺得好好的,听了他的呼唤后贼心不死,就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辛苦。

不多时,前面响起了古怪的声音,我从未听过这种声音,却可以轻易地猜测出来,那是砖石磨地的声音。我想抬眼瞧瞧那声音背后走出了什么。只是,人还扣在地上,纹丝都动不得。不死心地再动动。还是动不得。那就只好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么硬扛着了。

四周大开光明。太亮了,我眯住眼很不适应。

有规律的脚步声走到面前来。停住。

我使劲抬起一点点的头,脖子软弱无力,高度只够瞄到一点点的鞋尖。这靴子做得不错,前面还缀着金属,不,是金子。

他很有钱。第一眼就让人了解的人,不是一般人。

他蹲下身来。从旁多出一双手,将我面前的那些荒草拨开,又将我翻了个个。这下。我仰面朝天。朝着头上的一个人的下巴。睁大眼睛。这人太高,导致我还无法看到他的全貌。便已经能够肯定是个素未谋面的人。因为一切都是极尽的陌生。

这人嘻嘻带笑,已经垂下目光来。竟然比大开的光明还晃眼,不是因为他长得好kàn

。而是因为他帽间镶了一大颗夜明珠。正在散着极度炫亮的光泽。

我开了见识,这一室的光明乃是因了这颗大珠子。

这人目光爬上我的脸颊。将我的整张脸一寸一寸视过。

真是极为别扭的打量。我无法回避就只能紧紧地闭住眼睛。几觉整个脸颊都在灼烧。

一股初时好闻,渐聚浓郁后打鼻子的香味占据鼻息之间。这人显然是蹲下了身向我近了不少。“就这小姑娘,与那画像上是一模一校的吗?”我脸上掠过一阵的微风,有纸张在空中抖动的声音。我睁开眼,瞧到他接过一旁递来的公文又就着上面的画像,一点点与我两厢核对着。

一张极普通的圆脸泛起明快笑意,“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一旁立马凑上来两个一般圆的脑袋,“公子好福气。才一出马就得到了殿下想要的人,奴才这就将这姑娘送过去。也好在殿下面前领个头功。”

圆脸的公子拧了拧眉,回手掀了左右这两个脑袋一人一个耳瓜子,可能是用力过猛,又兀自揉了揉手。缓了好半晌双目骤聚璀璀颜色,“你们知dào

什么,她如今在我手上,还有什么咒念。我从前见了这图文,还以为上面的画像给人画得夸张了,这世上哪里会有如此生动的姑娘。不知,她却真的是长成这样。送她回去不过是处斩,那便真的是辣手摧花,还不如先借小爷尝个鲜,到时就说是在那勾栏之地寻到的她。谁又会知dào

其中的底细。”

两个脑袋又向前倾了倾,其中之一,面有难色,“公子,这次可是殿下要人,还有那海捕文书上说的这姑娘的来历也必是真的。公子还要三……”

“我管她是哪般的来历。”这公子又向他狠狠用了一遍目,这人便知趣地退开了。另一边的人脸上划过一丝苦笑,“公子下面要如何处置她。”

这人将扇子在自己掌中狠狠一敲,“当然是趁着夜色送到我屋中。”

“可是老夫人一边……”

这人紧攒起眉头,“你这猪头,不会想些办法,只要瞄着母亲身边的伊香,便行了。一会儿我将她叫在身边。你便行这个事。记得给我办仔细了。否则我就在母亲面前说是你给我寻来的这个美人,昨日你还带我上千喜楼。”

这人顿时惶惶抖起了衣襟,“公子放心,小人一定谨慎行事。”转身就走开了。

这头顶夜明珠的人再向我近了近。略略以扇见礼。“再下允宁忘忧与姑娘有礼了。”

混球,他当我是聋子啊,在我眼皮子底下算计了我一圈,这会子又跑来假仁假义。可叹我现在竟连咬牙的力qì

都没有了。

他伸出手将我从地面上捞到了怀中,我躺了许久这冰硬的地面,这会倚靠进这柔软的人躯之中很是舒服。

又听到一个声音再叫,“公子,公子。”我依着他的目光一同向那声音瞧去,是一只大口的麻袋。下一瞬,我被他轻手轻脚投入其中。最后一丝光亮没在了收紧的袋子口。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抬起。

耳边传来他清徐徐的嘱咐,“你们好生小心着,仔细磕破了她的皮。”紧接着就是两声应承。

我被他们晃得头晕。最后终于落了一处实地。

耳边传来麻袋摩擦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的功夫,袋口处见了亮。

一双眼睛由外向内探看着。

我还不适应这屋中如雪的光亮又眯了眯眼。外面的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将麻袋挽到底,再同另一姑娘一起搭手,将我从麻袋中托抱了出来。放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

屋子里熏着一种特别的香气,我一闻就觉得自己饿了。转眼去打量从麻袋中倒我出来的两个姑娘。皆着着一样的绸纱衣料,质地很是考究,剪裁也很是合理,必是出自名家之手,一府的丫头,都到了这个制备,可想而知必是那人必是出自大族世家。也是,都能与那个李建成勾搭上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乌鸡白凤丸。

我听到那人与他的手下谈到什么“殿下”,一下子就猜到了那殿下必是李建成。心中一时猜测难安,目光却更深地转向她们。也发xiàn

,她们也合在了一处一块儿将我看着。低低的声音说着什么。

仔细再看向她们,年纪都只在总角之年,生得细皮嫩肉,模样清秀。她们发xiàn

我在看她们,就笑嘻嘻地走过来,中规中矩道,“姑娘,我叫伊春,我叫伊秋,您若有什么吩咐就着我们姐妹两个去为您打理。”

我真是要气绝,我哪敢吩咐她们。况且我虽有口也不能言啊。

她们这一双见我听了她们的话翻了个白眼,又稍稍向着我的脸上打量。发xiàn

我还是不言声,面上微讪,“姑娘,府中的几位娘子皆是如此,可是后来都说公子是个好人,愿意随了公子一声。您又何必吃那个苦。”

闻听她言,我脸上有微微的变色。这个我当然瞧不见不过是瞧着两个姑娘的脸色变了,一股脑地近前来,伸出手探上了我的额头,“姑娘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一双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是不出声,又迟疑了一会儿,叫伊春的姑娘便同那个叫伊秋的姑娘道,“姑娘恐怕还是在气头上。我们且退了出去让姑娘静处一会儿吧。”

那伊秋点头,二人一同恭退到门前,回头偷偷看了我一眼,便开门出去了。

我心中暗懊,她们竟不知吗,我这个软趴趴的样子,不过是中他们口中公子的招儿。此时就这么以头支在床栏上,勉强维持得个不倒罢了,比刚刚趴在地上也好不了多少。想要哼哼两声,都没有力qì

。不由得皱起眉头,在心中骂着那人面兽心的什么公子翻腾他家的祖宗,渐渐又由打心中生出了冰寒之意。但我现在目光所及之处,仅是由这床到门前的距离,连转个头都不可以,我真的不知dào

,自己要如何逃出去。若是那人果真怀了下流的歹意……

廊下四静,偶尔有一点点的脚步声让我惊听,却一忽儿的又过去了。我心中又开始暗祷那个公子死在外面,谁知这个心思尚只转到了一半,走起来有规有律的,一定是……我差点就此备过气去。

那合整的门忽尔分成了两半,一人当中而立。帽间硕大的一颗夜明之珠,趁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是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我不想计较,只是计较着他总要长上一副人下水才好。

几步之间,他已经向我欺近。走到一半,又反扑回去,合了大开的房门。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慌乱了

我因着这公子那个反扑回去关门的动作,大受惊吓。诚然觉得,他眼下有些慌乱了。做坏事都忘记了要关门。当我很是艰辛地重归于理智时,又觉得他这般慌乱的样子倒不像是个贯犯。转念时,又着实记不起,他便是个初犯,又对我有着怎样的好处。

他合上了房门的身子久久不肯转过来。我不知dào

他在琢磨什么会这么的用心。却也不便开口说话将他刺激。只能珠目不错地盯着他的背影,在心中翻转着惊涛骇浪,良久才终于意识到,我似乎是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地上有几个席镇,全是青铜打靠。我很有修养地皱着眉头想他呆了有这好一会儿,若是我……

脑袋还没怎么转过弯来,人已经到了那席镇的后面。轻轻蹲下身来。由于之前我活过的这十几年里从来也没有从背后偷袭过谁,我实在拿捏不好这种力度,所以我对这铜制的席镇到底是能不能一镇一命很是心纯疑虑,想着是要他八分死还是四分死好呢。

操起铜镇时我还抽功夫感叹了一下他家实力确定雄厚了一些。这铜制的大疙瘩,足足劳了我两只手才举得起。很好,他还没有转过来的意思。我又向前逼近了一步,想将那铜玩意高高举过头顶,只是它重得令人发指,所以我只能承认欲速则不达,因为以我的力量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玩意举过他的头顶。但是砸一下他的脚还是可以的,只要我现在就撒手将它扔一扔。

迄今为止这是我做出的最具智慧的妥协。只是他转过身来,偏偏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拐了一个弯将目光投向床上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我就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有一件甚具杀伤力的武器。于是我这一投就只能是不中,还不慎砸中了那两扇刚刚被合得严实的房门。

我想,那门会破出一个洞,不想,我确实是低估了那铜疙瘩的力量,门被砸中后就直接倒了回来。由于一切太出乎我的意料。就导致我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当然有一个地方一直在动就是眉毛。收紧再收紧最后也一动不动。我绝望了,这一门的高度一定会将我砸中,如果不出现离奇情况的话,他家的门的质量一定很好,换言之一定是很有重量,那样我就一定会晕。至于逃那种事情我想都没敢想。

咣当一声响时有一个软乎乎的重物将我扑到了身下。

我用眼角的余光向他致以测量。是那位公子吐血的一个侧影。

一口鲜血滑过目光时有刹那的经停,绽如莲花之炫。映得他面色白里透红。他又随着那口喷溅的热血再倒到了我身上。按照我意识的回传,这位公子竟然帮我挡了这一劫。毫无道理地发生这种事情,我一定是会翻了个白眼后晕了过去。诚然我也真是那晕的。晕之前,我就已经很欣慰地意识到了。这一晕它其实是没有危险性的。

大概不是太久的时间,我就被一群人用掐人中的方式救了回来。微一转眼就发xiàn

一旁坐着一个面目和善的老奶奶。但是你若是仔细从她老人家的眉眼上分辨,她长得很像那个倒霉公子。我似乎听到了那公子的哀号声。这么说,我是她们的仇人。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忘那只铜疙瘩乃是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抛出去的,然后门倒了,公子倒了,我也倒了。她们就到了。

面容慈善的老奶奶发xiàn

我醒了,还用手还抚着我的手,冲我摆出的笑容也是温温馨馨的,但是我有自知之明,她这是先礼后兵,这种方法我一直就是谙熟的。而今经她使用起来倍觉得亲切。亲切到一半意识到,我还是亲切得太早了,那就只有装无辜、装可怜。

我将脸皱成个包子,表示现下自己很痛苦。痛苦到不能说话亦不能领罪,就只能这么干躺着以方便挺尸。

老奶奶向下面人点了一下头。便有小丫头鱼贯而入,那辛苦的药味飘得却甚是及时,直接占据了我的整个鼻息。我不确定那是能救人的好药。

我偷眼瞧了那药碗,便装开了虚弱,表示自己其实坐不起来就连呼吸都是有气无力的。谁知那老奶奶又开始点头,有人便在我床上放了几个汤婆,我素来怕热的。直接蹦了起来。

虽然觉得这种跳跃的方法其实不适合我这么虚弱的一个人用来展现虚弱。但是,我还是受不了那五个汤婆的热能量。

老奶奶一笑温馨从容,“想来,薛神医的医术已臻登峰之境。到了这般嗅得药香,病便除尽的地步。”

我想要是重新乘风破浪再躺回去。那也太、太有恃无恐了。我的手脚都不知dào

放哪了。

那老奶奶挥了挥手便斥退了下人。将我身上披的衣服又扯得严实了一些。转身拿过放在一旁桌面上的白玉药碗用汤匙在其中慢慢扰了扰,“季佳影小姐,你莫急,晖琢他没事。但是他对你倒好,宁可苦了自己。可见他便是真心喜欢你。从前我还禁着你们两个,想他是胡闹,不想他却对你是这般的上心。他从小便是胆小,常常怕痛,不比他几个哥哥此番竟能泼出命来救你。倒是承了我家忠烈的名声。”

我已经糊涂殆尽。便唯晓得一点,她恐怕是认错人。怪不得待我如此的客气,只是……我将眼睛睁得老大个儿,想要对她说,我其实不是那个叫季啥啥的姑娘。

可她却不让我说话。虽在我之前一步和我商量一般地说道,“季小姐此事虽是我家的一段好事,但说出去难免有辱姑娘清名,老身便是斗胆想要留姑娘一留,等姑娘身上大好了,再由犬子送回去。”

然后,我还想说我其实不是那个叫啥啥的姑娘。

她便伸手扶我躺下还叫我好好躺在那几个汤婆之中万不要再说话了。她要去看看她儿子。

我想等她看了她儿子,她自然就知dào

一切了。这个也不急在一时。我那被人如实认出并找出去的愿景也就不难实现了。

我向她眨了眨眼,“我饿了。”

她慢慢点头。

他们家的白玉糕真是好吃。我一连吃了三大块。又偷偷在被子中藏了几块准bèi

带着逃时路上吃的才心满yì

足地重新躺回去。至于那碗药,我就都倒在了床里侧。反正我也没有病,哪里都不疼就是吓了一大跳而已。好在老太太最后走出去时留下了话,要她们不要随便进来打扰我,我于是乐得清静。

中间有一个小姑娘还送来了中午甜点,被我义正词严地予以拒绝,之后有人送来了衣服。这个么,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那衣服不错,除了有点仙,袖子和裙角都太长,我为了出逃方便,便用力将它们撕去了一圈。这样短衣襟小打扮就好了。

穿在身上,又缩回到被子里,现在一切准bèi

就绪只等着露馅了。

只是晚上老奶奶回来的时候,仍将我叫做季小姐,还将她常食的燕窝予了我一碗。

这下我觉得挺对不起这位老奶奶的。她其实不必对我那么好。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公子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没来看我。”

老奶奶只是一笑并不言语,这样我就只能是在心里画糊。也不知dào

老奶奶安的什么心,难道是将我识破了,在陪我演戏。

到第二天我在睡觉的时候听到了事情的原因,那位公子摔断了腿,可是,却是一直吵着要来看我。后来被老夫人给唬住了,说若是他真来看我,被我这位大小姐看到他折了腿,可就是要毁了这门亲。于是那位公子就老实了。

哈哈,原来我是帮了那对苦命鸳鸯。那个叫晖琢的还是很在乎那位季小姐的么。要是这样我也就踏实了。

踏实之后我就开始大吃大喝,还觉得自己是古道热肠,天下第一大好人是也。

那位老夫人恐是太无聊了经常来省我,这可是要将我折煞,纵然我觉得对得住她那倒霉儿子,只是她毕竟是那样的年纪,我又开始觉得挺对不住她的。而且我那一点区区的道义还实在是衬不得她这样对我。

于是,我想着婉劝她,从今而后不必天天来瞧我,要么就是我天天去瞧她才合规矩。这样的说辞的重点,原本就是在说,她不必来了;而我要去天天看她那句,则要留着让她客气的,说不必了什么的都好。

哪里知dào

,这位老夫人当夫人当得久了,听什么都觉得顺耳,这么一听当即就拍板决定,日后,便由着我天天去瞧她。

我哪有那个胆儿,天天去瞧她啊。只是,情格势禁的,我只得面不改色的欣然应下,准bèi

明日一早就寻个由头不去,眼下暂且拖着就好。

哪想到,这位老夫人还是具着这件事,坚持与我磋商到底,翻案道,“你虽是年幼,但到底是伤着了身子,便还是我来瞧你吧。”

我又赶紧跟她客气,还发了誓说,明天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必会顶着锅盖前去瞧她老人家。

事后,我悔得肠子都青青的。却也是无奈,第二天,全身地出现在小丫头面前时,她便忘乎所以地围着我绕了三圈,皆因有些不明了,我那身裙子,为何看着还是她送来的那身,却怎么又觉得是有了质的改变呢。

第四百五十三章 黄莺与黄鹂

场面一时寂静三分。这小丫头一悟出其中的门道来,便很是不死心地要我换一身衣服去见老夫人。又甚是执著地向我介shào

了什么留仙裙,草美裙的好处。她嘴皮子上很见些功夫,每一样的款式都说得匠心独运,可是那独运的匠心却正是我的怕处。

我心中将那些对我来说甚为罪恶的裙子翻来覆去的想了想,还是跟她明意表示,我不是一个喜好浪费的姑娘。身上这身裙子就是个正好。暂且不需yào

第二件。如果有那个要求也是一定会同她说的。

她半信不信。却好歹住了嘴。

据说,我还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老夫人就已经为我量身定作了好些衣服。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

我真心觉得那是浪费了。我又不会在这里常住。便好心地同这些小丫头打听着,府里还有没有什么小姐、表小姐与我身材相似些。那姑娘当即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怀疑老夫人的好意,便有些不喜道,“我们老夫待小姐可是极好的,小姐难道不知吗,我们家的大小姐当年可是为了当今圣上的安危而香消玉殒。从此,我们家夫人便只剩下了这四个儿子,而四公子是最年幼的一个,老夫人自然是多挂了心肠在他身上。”

我面上薄惹一层哀伤。连忙陪笑于这要哭的小姑娘,“我不是摔了跤吗,这些事当然是记不得了,妹妹可不要挑我。”

“小姐言中了,我只是,只是一时情急才与小姐说了这些大不敬的话。还望小姐见谅。”她在这瞬时之间就恢复成了个小绵羊的状态与我相处。娇滴滴与我认错。

最后,我们的僵持便以她的妥协而告终。我毅然决然起来的样子可不是好惹的。反正,那种身后披着一米多长的披帛的衣服,我是不会穿的。还将那扯下来的众多布料制成了绢帕拎在手上。同色一体的很引人眼目。这么设计也是挺不错的么。

走到半路,我才意识到,我腿上的那个伤处又开始泛疼,便与她商量着,坐在一处假山下面的大石头上歇歇脚。小丫头点头便很是伶俐地跑过去在石头上垫好了帕子,才扶我过去。从前。我穿成那样,她们也不知dào

是怎么鬼迷心窍地,将我认做是季家的那个小姐。人这么一冷静,就有好多的心事急着跳出来。我正考lǜ

着要不要问一问。

微风轻袭,晴阳在树后撒下碎碎的光荫来让人觉得舒服。我抬起手看了一眼荫凉外面的阳光,那笼罩下来的光泽都透着莫名的神mì

与莫名的福祉。

我转过头很认真地对她说,“你以前见过季小姐吗。”

她的领悟能力很强,没有被我这有歧义的句式打扰,直接将第三人称调回了第一人称,“我以前见过小姐。不过小姐是坐在轿中的。就只是听得到小姐的声音。小姐的声音就像是出谷的黄莺那般好听。”

我没有听到过黄莺以及刚刚出谷的黄莺会与不出谷的黄莺有什么区别。于是,我也跑题了,我问她,“黄莺是怎么叫的。”

她仔细认真地想了想,“就是那种黄鹂的声音吧。”

我还是想不出黄鹂是什么声音,最后一再的追问。她便给我学了出来。“哩哩”地叫了半天。

我觉得她应该糊涂了,当此时刻脑子里满是黄鹂在叫。所以我继xù

追问,“你们那天发xiàn

我时,我是不是很狼狈?”

她忽然变了脸,改成了一种终极膜拜的口气,又有些让人不太放心的亢奋,“没有啊,但是,是小姐你让我们看到公子英勇的一面。老夫人是真的很开心。”末了,她还很有自己想法地说。“小姐你不知dào

你要是再不出现,老夫人就要对公子来强硬手段了。”

我很好奇,什么才是硬手段。后来终于听出了弦内之音,就是种魔鬼训liàn

法。

最后,她甚为肯定地说。“还是这样比较温和的手段比较好。小姐您就是少爷的福星。从前的二奶奶也是这样。他们过得可好着呢。”

我心肝肺都颤了,他家少爷,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估计杀人都做过吧。只是一味在他亲娘这装纯洁,可见是装得太清水了,连带着这些下人都不相信,他有那般邪恶的一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瞒得倒好。

我哧了一下鼻。小丫头以为我在装谦虚,又天上地下的夸了我好多句。我好容易才忍住没有纠正她。

而我们也终于踩午饭的点儿晃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的午餐吃得很是精到,看时不太起眼儿,只以为是普通的油糖花卷,再严重的就是沾些麻酱。咬起来才知dào

竟是油炸过的。老夫人见我吃得一惊一乍的,就给我讲了讲这个古怪的东西的由来,不过是一次失误,她讲这些的时候,还特别有深意地停顿了下来,罢了双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惦念着那古怪情节便没有留意这一眼因何而起,等情节展开时,那失误便是这样的,说有一个小家丁专门负责蒸花卷,蒸好花卷后,却一时不慎掉进了油锅又用热油重新炸了一遭,忐忑心惊地敬献给老夫人,却得了赏,从此成了老夫人甚为喜爱的一道吃食。讲完故事,老夫人递了一个小花卷过来,又将我瞧着,笑眯眯道,“看来,也不是所有的误会都是不好的。这一桩便是好的。”

我不知dào

她这是什么意思,其实心中早想到了,她老人家这八成是在含沙射影于我。只是不管她老人家含的这是什么沙,我也只有温柔接招的份儿,于是只是扮了个笑,柔柔地应着。心中想着糟了,我那被子里还有两只白玉糕,这会儿我人从里面出来了,那一屋子的丫头必然会整理床铺,也必然会发xiàn

那一双白玉糕。唯一值得我欣慰的是,我可以不承认,然后还推诿得一干二净。能用抵赖解决的事情就不会是坏事。

自从我从这里扮着这位季小姐吃喝不愁,就没有哪一天睡过一次的稳当觉。这位老夫人每天都想见我。这样说,其实还算不上准确,她几乎是时时都想见到我。真到有一天,她身边的大丫头过来和我说了一句话,我身边的小丫头们唏嘘这半晌,我才明白,她是要接我过去与府上说一不二的老夫人同住。

看来,“断言”这种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过早的。先时那般的情况,还以为就是一个真zhèng

的难熬了,没想到如今一举一动都置在这位老夫人眼皮子底下,我露馅那个事实,恐怕会实现得太早。

我的忧虑趋近于无穷大。无论吃多少块白玉糕都不可能将之打消。心中颇为长草。

而且这位老夫人又一向是独断专行得惯了,所以,她的大丫头前来这里,可不是同我商量的,而是告知于我。我委委屈屈坐在床沿上向这大丫头展示着腿上的伤口,“我这伤,恐怕是极重的过袭了老夫人病气就不好了。”

大丫头甚为谦虚道,“大小姐客气了,这种淤伤之症,如何能过袭病气。您可是我们老夫人的开心果,她见了您就整天的合不拢嘴呢,我们这些不讨喜的丫头们可都是盼着您过去呢。到时候大家乐在一处,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我咳了一声又接连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见她有去意,只是甚为体贴地站在一边帮我捋背心。

最后,我到底被她接进了老夫人的卧房,这是一间极大的卧房,我想,我要是睡在外间的最外处,还可以起到“只在此屋中,云深不知处”的作用。但是,老夫人却让人在她的屏风外面安床,床的外面再加一道屏风,就将我隔在这双重屏风之间。云深也知处。

我咬着一口白玉糕,上去下不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老夫人这样不妥吧。我是小辈上的人,怎好与您同住,扰了您的清静。”

老夫人大气一笑,“你是不是扰人,我最有资格说,古今的道理能说明什么,只要是我觉得好不就是你的孝心。”

我大大的无话可说。这位老夫人脑筋甚为的活络,几局下来,我都明显不是对手。此事只能求救于那位倒霉公子。话锋一转,说自己想要去见一见晖琢,这么叫他的名字,真是别扭以极。

没办法,即是在演戏,也就只能足量。是以,我念到晖琢这二个字时,很蕴了些温情。

老夫人细凝了我片刻。

我已经开始垂头丧气。

直到,老夫人重新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天天想着你,你去见见他也好。可是,不能呆得太长时间,他若是有什么无理要求你也不要顺着他。”

因我现在担着是她准妻的名份,就不得不好言她语地唯唯诺诺。

心中却是在运着气,现在那个什么公子半死不活了吗,很好,我就要好好地修理一下他。谁知dào

,这位倒霉公子还不是那么好见的。此时,院门中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我身旁的小丫头挤上前,说了好半天的情,一个人也不肯让我半步。打听来去才知dào

,这长龙的队伍,乃是城中家境殷实且有适龄小姐的人家。此次,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位公子得病在家将养,出不去门的机会,自然前来堵着讨好。

第四百五十四章 肉套

敢情,这么一条长龙队伍,都是自愿来讨好那个倒霉、害人害己的公子的。我摸了摸下巴,但见,每一位活色生香的小姐皆配着三个嬷嬷、三个丫头一个执事什么的,唯独缺了一个名牌,标上自己是哪家的哪个。要不,那倒霉公子此次被砸得这么严重,记性也大概不会太好,怎么能记得住这么多女子的脸呢。

我觉得,大家都是在瞎忙,便有些同情大家,于是,甚为安分守己地排在了排尾这一处闭目养神。

这里的每个姑娘都是一般的放下身段儿,讨好得这般刻意。我前面那个姑娘,一定是搽了七遍的七白粉,浑身上下打着鼻子的那么香。只消随意转动一个姿势便会香气荡出惹得人神魂俱舍。我那嗅进鼻息里的空气都重了一荷,本想逃了去,回个头才发xiàn

,紧接着自己的后面的队伍也早已起了长龙,如今,即使我退而求其次,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是那好成就的。

世上从来都有个说辞无能破解,那便是

“身不由己”四字说来伤情。

我在心底深深叹息一番,猛然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又有一个疑惑如阴霾上转心头,那位季家的小姐不会也知dào

消息,前来看望这倒霉公子了吧。

眼下,这队伍可是极有长度的一只队伍,在这里我们竟能听到里面的欢笑声,不想而知,这得是多么快意的心情,况且他尚且有伤在心。我觉得这十成十的是那个季小姐人在里面。如此美人慰英雄倒是他们一双得了圆满,回过头来将那真相一揭,这府上想来人丁便是个满员。那自己就是求仁得仁,可以被他们赶走了。

想到可以被赶走自然是要高兴,只是身上却是分文没有,我便想顺个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一想就紧锣密鼓地要走。没奈何。只是这一个犹豫之间,队伍又长了一段。如今正是陷进了那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光阴如梭之后,队伍中仍不见有姑娘气馁,我终于忍无可忍,想出一计,便是装晕,只想着有个好心人将我送回去便是。不想,这好心人的脑筋足够活份。直接让我成功的夹楔,送进了那倒霉公子的卧室里。

身后的杂音里是众位姑娘对我晕得恰到好处的倾羡。只怕一会儿又会有几个开窍的姑娘会晕一晕。

中门大开,室中熏香飘出,我被人抱了进了那倒霉公子的屋中。乍一进屋,眼前便有些发黑。只因这屋中四面皆垂了帘幕,一丝风也不让透进,透出。形似为病中人发汗之用。我微微开了一只眼角,再向那红帐深处瞧去,隐隐瞧到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影恍然形动。我赶紧闭上了眼睛继xù

装晕。

身上一软显是着落到了一个柔软的实处。我连个心思都没来得及转就有一双手来扒我的眼皮。我忘了还要装晕睁开眼,看是哪个缺德鬼。

那缺德鬼,一手支头,斜凭在我一侧,清秀面目上,笑得去甚为的邪恶。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和我算帐,自从我投出了铜疙瘩将他砸晕到现在,真的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向他说过。他声音轻轻地说,“你骗了我娘。”

这公子还是有一点的好处。那就是他大概是虚弱得大声不得。所以这句话用的音量也只有我能个真实。

我虽然在这上面有点感谢他,但是,他说到那个是我骗了他娘,还是有待说辞的。真zhèng

的事实是,她娘认错了人,还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是以,就一直误会到如今。况且。这事要是从细理上论来,也还是他们家占了我的便宜。想来,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就在他家落了准媳的名声。

念在我们已经对视了好一会儿。他又在病中。且若要是真的和他理论起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就只好将刚刚的那些话又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去。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他已经眯起了眼,脸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我现在的这个姿势极其的不对头,乃是在他身下的极其别扭地将他仰视。我着急调整。却总要他挪过一点身去才行得通。我动了动腿,他却不肯动。我怒视他,他又是轻声说教于我,“甫叔还在屋中,若是他知dào

你是装的,恐怕一切谎言都得揭穿,到那时,我娘亲大人要怎样待你,我可不知。记得我小时候有人骗了我娘,我娘便用焦碳烤了她的手再泼上一瓢水,随便投入哪条河里了事。”

我的眉头不自觉地耸动了两下。实是拿不定主意是要继xù

装晕还是。心上抖了两抖额上不禁蒸出了两滴冷汗。猛然想起,刚刚自己疑心那位传说中的季小姐就在屋中,频转双目,都要浸出泪水来才发xiàn

屋中并无第四人只有这位倒霉公子,自己和那个叫甫叔的人,看来整整一上午,就只有几位小姐见过她还只是被收了礼物,委以虚弱之词,给请了出去。

我这般躺着,只觉得身子要僵,他虽则断折了一条腿却好似无事人一般斜凭着看我,好像很是得趣。我自然听得到外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知dào

那个叫甫书的老管家仍在屋子里。此时不过

是代了他家公子应酬,其身本来就是老夫人那边的。自己若是有什么异动就算这倒霉公子不让他说出去,他与那老夫人日日的常处,也必会有一星半点的露出,是以我很是忌惮他的存zài



这下正是着了他的道。他一手支头,一腿抵着床不肯让路,还有一只腿残着,只留下了一只好用的手。只是,如今这只好用的手却是摸到了我的脸上来。凉凉的温度过脸,他竟然恬不知耻地趁虚而入。几乎是千载难逢的我活跃机灵,一只腿向他伤腿上一踢。会不会踢折了可不是我要心疼的。那是他自作自受,一声哀在耳畔响起,我继xù

,当然是继xù

装死。那甫叔过来。瞧到了那个情状,转身出去,唤来了两个力qì

大的丫头,将我放到了一边。要怪就怪他这张床太大,如果它肯小一点儿,比如说有我无他,有他无我的这种境地,我就可以被抱得离得他远远的,但是奈何这上面简直能躺得了十来个人所以,我只是被挪了一个地方,离这位倒霉公子还是近,简直是太近了。

我闭住眼睛,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估计他腿上伤得不轻,那叫唤声,一声大一声小浑然有些节奏,叫得人真是手痒痒的,我想抽他我。只是浅浅的一脚,他就疼成了这样?半死不活的。我在心底叹息一声,不知dào

这群人还要在他身边折腾多久,我这么的装晕其实也是很辛苦的。他们就不能讲一点人道。

我不知不觉翻了一个身,忽然觉得有点冷了,而身边似乎有一样什么东西,类似于被子,我伸手将它捉到身上来。牢牢地缠了一圈,然后就心满yì

足地迷糊了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我就忽然睁开眼,我吓得都没有力qì

骂自己了。自己怎么这样还有心思睡觉,后来我就找到原因了,因为一旁的倒霉公子也睡着了,这一切好像是因为屋中点上了一种很是特别的香。我费力挑起眼皮头却还在发沉,结果一头又扑在了床上,这床还特别软将那个倒霉公子给颠了起来。

这下吓得我不轻生怕他醒了。幸好,幸好,他还是睡得沉沉的,我想这些人就是特意为他点的香,怕他疼极了又叫唤。我迷迷糊糊地想要翻下床,但是还得路过他。这些人太缺德了,不知dào

男女有别吗,还将我塞进了他的被子里,幸亏我们都是穿着衣服的,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被那香晕得头沉得厉害却还记得要翻过他身上时,万不能碰到他,万一他是在假寐可就糟了。我心里想得挺好,真到要那么做的时候可真是糟糕,一下子就扑到了他怀里,把他震得都咳了起来。这一下就惊动动了外面的人。我还来不及从他身上起来,外间的门一开,呼啦啦从外面走进一群人来,我还在跟那使劲往下爬,心中划算着这么个动作在外人眼里看着,不会很是暧昧吧。这些年我经的倒霉事还真不是少,各种各样的都有,可是今天这一出,就太是难得了。我略略一抬头,就能看到当前的老夫人满面红光,见到我那个样子,脸上的红光成了红霞。挥了挥手,大家都捂脸退后。

我想跟大家解释,但是他们出去的太快。何况我也出不得力qì

,连喊一声都喊不出来。我这个急呀,眼泪都要出来了。身下的倒霉少爷早已经被我压得闷哼。不过那个声音怎么听都不太是一回事。所以最后老夫人又看了我们一眼也退了出去。

我徒劳向空中伸出手,一个也没有唤回。

我跟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又向下爬,不过没有爬下去,有什么力量正在牵制着我。我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力qì

,又使着牙向下滑,没有道理。蓦然发xiàn

,那个倒霉公子还在颤动的眼皮。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导演的。只是为了能够明正言顺地占我的便宜。我能想到的后果已经让我毛骨悚然。

第四百五十五章 浓烈

但我仍然还在狐疑当中,这倒霉公子刚刚那痛苦的样子,应该不是假的吧。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一个会演戏的人。

我拧过头,开始察看他伤腿的位置,那天,是一整扇的门倒了下来,居然没有砸中他的脑子,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如果他再敢惹我不喜,我立志直将他的腿踢成三折。看他还怎么和美人们比翼齐飞。

想到这里,我自然就有底气了,动也不动地将他当成是肉垫,又抓紧时间,白了他一眼。

我一白他,他就装痛苦。还将脸皱成了十八个褶的包子。但是这一次,他好像是真痛苦了。那也罢,我溜边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去了我的重压,他肚子一鼓喘过气来了。只是我喜欢他那副憋屈的样子。他要是舒服了,我就不开心。见他虽然可以喘得上来气,便还是虚弱为主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早在见到他,我就一直担心他那一肚子坏水,还好,他成了只瘸腿儿的坏人,看着么,还会让人生出一丝丝的安全感。

他的窗临着树,有树影映在上面,除了树影当然还有一堆的人影。这也是他半晌没有说话的原因。现下,那位叫甫叔的人也被叫了出去,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不过,他们可以没有走远,都只是呆在门外,绝对是在偷听我们谈话。

为了蒙那个老夫人,陪他演一场戏,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所以,他缓了一会儿后,两只眼睛开始放光用嘴形,说着,“我们骗骗他们,你就装成季小姐。”

我为了救自己不被他那心狠的老娘剁手,当然就只有屈服。

他动作倒快,知会了我一声后,就已经开始演戏。那眼神浓烈如同冒火地看着我。叫了一声,“影儿。”好悬没有将自己弄化了。

我有点领受不起了。关键问题不是他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是他的声音极度有问题。只有两个字,九曲回肠,如同蜜甜馅的汤圆,又糯又甜,很是糖粘。窗户其实只是半掩,外面必定也是听得真而且真。语毕他用一双手就来捉我的手。

我扬起手想甩他一个大耳刮子,却没敢落下。是他扬了扬眉毛又向窗外努了努嘴,不畏不惧还甚不屑的原因。我没敢放肆。日光浸透窗纸。在他的脸上投下光线,捂了这许多时日,他倒是面如冠玉了。

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

四下里静得可怕,衬得他那个威胁格外的可怕。

我尽量也是糯着声音。好在。之前有他那条款在那儿。我不过是画葫芦画瓢罢了。轻轻地“嗯”了那么一声,十指尖尖在手指上留下了几个白印。我敢保证,他这是皮肤缺水,这么干。然后,又使劲地按了按。

他还挺有职业操守的,痛得咬着牙。却将那哼哼声咽回了肚子。继xù

同我演戏。“影儿你来看我,我真高兴。你没有伤到哪里吧?我娘她们带你可好?我早就同你说过,我娘一见了你准会喜欢你的。况且她有将才,为人从不拘小节。自然就不会拘谨着你,更会让你舒服些。等你好了,我们便去下聘娶了你。你说好吗?”

语毕,他瞪眼瞧着我。真是实至名归的大坏蛋。

我能说不好吗?

我暗自望了一眼他这帐顶挂的竟然是百子帐,他们家有毛病。这都是人家新喜时挂的。

我一瞧帐顶,他得了空隙,又拉住我的另一只手,“你看。这是娘亲昨个让人新布下的。想来。是要我们尽快圆房的意思,她都急了这许多年了,若是我的腿伤好了。我们可就要……”他还当了真事他了,脸都红了。

我脸也红了。就差向他吐一口口水。

他抬起头,对着正要怒发冲冠的我说,“你害羞了。”

我那是气的好不好。狠狠弯了他一眼。只能无可奈何道,“你说的便是。”他那样子,得yì

得就差要蹦出去,突然眉目一皱,羞答答地同我说,“影儿,我背上有些痒,你帮我抓一抓。”说着,自己还转过身去,开始自己解衣服。

早就知dào

他没有好心眼。

我杵着半天,没动。

他猛然转过身来,轻勾着唇角,佛如颠倒众生的妖孽像,面上却转转瞬生出惋惜的表情来,“我忘了,影儿是大家闺秀,是做不来这些的。”言下有着微微的失望之意,身子也随之向后靠了靠,一副,你要是不从,我就如实说出去的架势。

我咬着唇,齿缝挤出来的声音俨然清脆,“怎么会。我疼阿琢还来不及。人家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憋着笑,点了点头。又将衣服向下褪了褪,眼看要露出肌肤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向前摸着。

他声音一时压抑,“影儿不要乱摸。”

他胡说他,我哪里乱摸了何况还是隔着衣服的。

我心里痛恨他,手上加了力qì

,但好像还是找不到他,于是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白花花的一片肉光,他不知dào

什么时候转了过来,还袒露出了整个胸膛。而我的手正在上面,我……

我“啊”的一声叫。他死死捂住我的嘴,我刚要挣扎,他已经与我轻轻耳语,“她们都还在外面,不要瞧她们,我娘可是帅才。”

我的那个挣扎也就黯淡了下来。头向下一耷拉,竟然撞到了他的胸口。还看见那上面的肉在突突地跳。

我的妈呀,就算是剁手我也不怕了。我一口就咬上他的手背。

不多时他就挺不了了。将我推开。

他举起手放在嘴边吹气,上面是鲜红就要印出血来的牙印。

他冲着我刚一瞪眼。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众多人的脚步。

怎么会是由远及近呢。啊,一定是刚刚老夫人以为我们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举动来所以带着大家走开了,可是这会儿怎么又偏偏折了回来。我害pà

了,刚刚惹了这倒霉公子,他这会一定不肯再帮我。我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门上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我惊恐万状地看着那门。手后伸过来一只手臂还挺温柔地将我揽在怀里,我挺了挺身子,正打算施以挣扎,脑后已经响起他的声音,“听说人要是没有了双手,可就活不长了。”

我知dào

要真是那样了,我可也就活不成了。我一直都很怕死。

所以,我怂了,软在他怀里没敢挣扎。但我想这个事瞒不了多久,因为他的那只手渐渐开始出血,我的那颗小虎牙还挺锋利的给他咬出了一个挺锋利的口子。

他喊了一声进来后,人就变成了无比闲淡。包括大家看见我在他怀里这种事他也是淡然处之。

我早就已经无地自容了。将头埋在他臂弯里。

老夫人一进屋,身上特别的熏香味道就散溢了一屋子。

我快要窒息了。可是要我淡然看这一屋人的脸,我就坚持这么窒着算了。

门合上了的声音响起。床边上被加了一把椅子,我能看到椅子一角。然后是一片衣裙落坐在上面。我慢慢在后面将脸探出来吸一口气,正对着的是他不断在滴手的手指头,这回我真是要晕了,我一向晕血,这会还要直面这样一只手指头,于是我就半死不活的了。此时也乃是真zhèng

地压在这倒霉公子身上。看来他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当然,更倒霉的其实还是我。

他们的对话,我听得恍恍惚惚,但是这倒霉公子还算是坚韧,一直没给他娘瞧到那根一直在滴血的手指头。否则,一切就要狠狠地说出一个能说服他老娘的道理来。因着他是这样的地位,他娘知dào

要娶的姑娘是只母老虎,估计非抬着八抬大轿休了我回去。

至于那恍惚的对话的意思,却是慈母对爱子的谆谆教诲,大意就是说,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如今即是看中了一个姑娘,她这做娘自然是要为她娶回来,而且她娘也知dào

这姑娘不是季小姐了,这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他真心喜欢,即使先做个侧室也是无妨。等到他愿意了,再将那位季小姐娶回来也就是了。

季小姐很倒霉,我也很倒霉。

我头大了,难道是在做梦,他娘竟然知dào

我不是季小姐。我细细回想着我是在哪一步露出的马脚,说是回想,但是我实在是晕血想了一会儿就将自己绕糊涂了。

后来都不知dào

那老夫人是何时出去的。等清醒了,就看到那倒霉公子用布条扎紧的手指头。

我支着手起来,原因是我还伏在他腿上。

对面的桌子上不知何时放了几样点心,就不知dào

他是如何糊弄了他老娘,推却了晚饭。他由着我起来,向我指了指那些糕饼。他可不是什么好心,那是因为他要吃。

我走下去,拿了一块自己认为一定是最难吃的给他。

他也不挑。拿着就吃了起来,咬了一口之后看我没给自己拿,便将他咬过的那一块递到我面前来。

这人脑子有病。有大病。

我甚为嫌弃地打量了一那眼糕饼,别过头去。

他“咴咴”一笑,三口两口就吞了那糕饼又向我要。

我给他端来一盘子。就想出去。

他的声音响在身后,凉丝丝地带着笑,“你还没看出我娘的用意,他要将你留在我房里。我和我娘说,你是无家可归的姑娘,你可要配合我,要是我演不下去了,就有可能实话实说。”

我回过头,尽量笑得温柔,“你不怕我杀人灭口?”

第四百五十六章 考问家规

倒霉公子笑开了,明明是就要体无完肤的人,偏偏还笑得这样有恃无恐,他掸了掸被我压皱的衣襟,“应该是你怕我霸王硬上弓才对。”然后,他略有些发愁地问我,“你从这个门出去,应该往哪里跑才好呢,我还用不用追呢。”然后,他不等我回答兀自说下去,“我一直在说我娘是帅才,你却不一定会相信。其实,那天我将你带来,一直有人跟到这里,只是他进了我娘的迷魂阵,一直绕了三天才出去,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进来。这里你瞧一瞧,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你再看一眼,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总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我没有说话,伸手拿起桌上的糕饼塞进了嘴里。看来这里真不是我能逃得出去的。不过跟过来的那个人是谁呢,是于成还是刀疤脸。算了无论是哪个,也没有一个有义务冒死来救我。

果然,刚刚我软下来的决定是对的,因为他只是轻击了三掌,外面就有人进来,等着他吩咐。他将身上那件被血染红了的衣服摔向来人,轻飘飘地说着,“换一件衣服来。”

那衣服红的地方很不对头。我看了也觉得乍眼,但是不知dào

他们想成了什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大夫人身边时常带着的甫叔前来接我,还跟那倒霉公子说什么身体要紧。

他声音压得虽低,但是我离得也太近了,只要听到一点点的声音再据一下唇形,就知dào

他说的是这个了。他们不是都想歪了吧。

他们是不是想歪了,一看那公子的样子就知dào

了。

他听着听着也就乐了。乐到一半儿。还痛苦地叫了起来。估计是牵到了伤口。

然后,甫叔就过来我这边,将手向前一弯做出了一个请势,终于将我带离了他的房子又送回原处。我目送他去了半晌还觉得整个人犹在雾里,便有老夫人差来了下人送来了许多的补品一一映我的眼帘。不是油腻腻就是粘乎乎的这个窝那个羹的。瞧得我一阵一阵地反胃。

老夫人还给我配来了几个新丫头由那甫叔引着,恭着头鱼贯而入。这下。我的一举一动,他们可都知dào

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当这几个新丫头排成一排,在我面前表达极致的敬意的时候,我于是站起来也向她们表示了一下我的威胁,“你们若是聪明。就知dào

疏不间亲,我与公子、老夫人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你们才是外人。”其实,我也知dào

这样的威胁用处真的不是特别大,她们多半已经是分好了工来的。一共是六个,对应我的六个方面,只是我不知dào

区区一个小女子,哪有六个地方要监视的。

打头的侍女趁我还在思考的就凑到了我近前。“少夫人,新到,是有一些礼节要通晓的。奴婢侍奉的便是这桩。”

少夫人三个字恍如隔世。我一听就开始愁眉苦脸了。前几天我还是他家的阶下囚,这身份地位、转换也太快,我还是不大适应的。但是不适应也得适应。

她看我坐得正了,挥了挥手,多余的人便退了出去,她开始给我讲这府中的规矩,多半是老夫人的喜好,比如老夫人认为到了掌灯时分,府中的女眷便不宜在外间行走,都要各回各屋。我听了这一条看这叫之儿的侍女投来的眼色,便向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问。因为这一则我早就清楚了是什么原因,那倒霉公子不是说过吗,他这娘亲可不是个凡人,早在院中布下了什么迷魂阵之类的东西,不让妇人晚上出去便是这个道理。我兴冲冲往下想,就可以分析得出,他家在早前为官的时候,得罪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之儿见我不断点头,便说起了下一条:早上要向老夫人去问安,但是老夫人却不喜那些脂粉香气。是以,早上是不可以打扮的。

老夫人就是老夫人。我决定那就不洗脸先去见她好了。

之儿还站在我身边,很是有颜色地等我转完了心思,才接上下一条。

到了第三十八条时,我打断了她一下,“这个还有多少条。”

她将头低回手中的册子。用手指头数起来没完没了。

我心数到第二百时绝望了。于是好言好语地同她商量着,“要不我们先吃个饭,我好像不记得我吃过午饭。”

之儿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册子。再为难地看了一眼门外。不知何时,甫叔站在门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夫人也站在门外。这也不是重点是,重点是我那副很烦的样子,他们不知dào

耳濡目染了多久。

我又腿磨了磨地,将自己站直又想想不对,再站弯了向老夫人鞠了个躬,谁知dào

还错了。老夫向甫叔一伸手,甫叔忙向上面放了一把五彩鲜毛的大掸子,说了声“过来。”

我开始左顾右盼是谁要过去。之时倒是听老夫人的话,轻移着步子凑了过去,伸出了手心。掸子末端的竹棍落了上去,是浓丽的鲜红。很快又洇出血来。这老夫人一定是有功夫的,要是我去打一定打不出她这水准来。打过之后,老夫人平声静气,“这是她代你的。如果晚饭之前你背不下来。就自己过来领打。”

我点头,她带来了这么些人,自己又是个狠角色,我要是不答yīng

那还不是自讨苦吃。我噌一下子就懂事。抢过之儿手中的册子就开始念幸好还是都是认识的。有不懂的地方只要问问之儿就好。不许喝酒,不许说梦话,不许无故啼哭,挨打之后不许喊疼。穿衣服要高领子,此时长安那边的女子,其实早就有穿平胸衣的了,这个不敢问。估计要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会背打死的。我终于知dào

这个东西它为什么这么长了,这么多的条款了,她一定是假设我能活到九十岁,所以这上面连我九十岁时有可能生下儿子但不可以娇生惯养都列到了,真的是太有前瞻性,真的是瞻得太前了。

读完之后我都出汗了。这是要子孙千代万代都守法。关键是要在日落前三刻将这些都背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新来的闰儿给我上了杯茶,我呷了一口润了润喉,一边将杯子递回给闰儿,一边同她说,“过会儿去老夫人身边考试要怎么考呢,你们家公子有没有考过。”

听了她的回答我差点晕过去,“都是要考的,公子的比这个还要多上三十页,而且咱们家的公子是一年考三次的。”

我不解且迷惑地问,“是开卷吗?”

闰儿马上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不是。”

我向她笑,“不可能,这么多条一条一条的背下来,那你家公子晚上岂不是睡不成了吗。”

闰儿又摇头,“不会啊,是备了题卷的来考的,需yào

公子写的部分不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会答完。若是答得好,老夫人还会赏下来许多的好东西。比如赏给公子的就有衣服、鞋子,旷世名刀、名剑、玉器金银器什么的。咱家公子聪明得很,也总会得了老夫人的全赏,每每连着我们也一道赏了呢。”

老夫人就这点还算好,出手大方,我一听有这么东西赏立即就觉得那倒霉公子那时也就不倒霉了。可是他是从小就这样生活的,大概已经被压迫得习惯了。而我却是非常之非的不习惯,我小心翼翼问她,“若是答得错了怎么办。”

她埋头想了想,大约不敢告sù

我。我们都不说话,气氛就越发的神mì

。还是我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打破了这神mì

。闰儿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我则咽了咽口水,继xù

看手上的册子,想了想这样的东西原就是好答的,不就全是否定的。太好了。我向后坐了一点就靠在了椅子背上。终于可以放下心了。老夫人家的规矩不是门面上唬人,其实一看就知dào

选哪个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对这种方式有些跃跃欲试。

伸手砸了两个脑袋。能不傻吗。又吓又饿,这样的表现都是正常的。

我喝了两碗茶,算作是给肚子一个交待,就开始等日落前的三刻。

等我站到老夫人面前正感慨着今天的气氛也确实有些凝重时,就看到了瘸腿儿的倒霉公子的身影。

我只向他那个形状模模糊糊地扫了一眼,这府中并没有第二个瘸子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说实在的,这一屋子的人压着阵角,我有些怯场。

行了一个之儿说的那样的礼后,我起来的姿势显得很拧巴,不过老夫人却对我的这个表现表示满yì

,让我起来时面色也和缓了许多,先让身边的大丫头给我取了几块糕饼垫垫。

我接过糕饼道过了谢,又开始照着册子上说的小口小口地吃着,心里真是欲求不满啊,吃了半天总算吃完还记着是不能剩的,又不能掉滓还不能出声响。

那倒霉公子真是见不得我好,偏偏在我吃东西的时候问我话说,我还记得那上面写着的食不言寝不语。可是他现在问我话说,我到底是该不该说话的呢。臭小子他这是在故yì

整我。

我盯着他唇角那笑,说不是。不说也不是,因为那上面还说了,如果夫人及夫君有问题是一定要言声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玉杖

没想到,那个倒霉公子会在这个倒霉时刻出场,还偏偏在我大快朵颐时,问我问题。从前,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自然是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就不搭理呗,可是这时候,在这个大家族里,

“食不言,寝不语”与“主人问话时不能不答”这一对儿矛盾的设定,恰好在我面前顶了牛。我不知dào

是该不语,还是作答。由来是没有现成的例子可查的。

这样的境况,真是让人没有了奈何,我在心里替自己叹了一口气。

我这边还没有拿定如何的主意。倒霉公子那边已经“嗯”了一声,似乎是对我不理不睬的状态,表示愤慨。愤慨你个头啊,该愤慨的是本姑娘好不好。某些人真是不讲道理。竟然故yì

出题为难于我。

我捻了一下手里的点心,温润滑手。便笃定刚刚的想法,于是很是莫名其妙地向老夫人一揖。当然,也不是完全的平白无故,而是要老夫人帮着裁度我到底该当如何。我这一招就是平常的一个拍马屁。虽然眼前有两个人选,不过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尊卑显贵。

老夫人瞧见我揖她,便向我笑。这么看来,我刚刚做得还是很对的。

倒霉公子那边可不乐意了,有短短的一刹那,像个斗败的公鸡,毛都炸了起来。后来他倒是慢慢地平静下来。我确实是长大了,即使看到现在转瞬下来。道貌岸然的倒霉公子,也可以猜得到他接下来才不会良心发xiàn

,而一定是火力全开。

果然,他走到我面前笑了一下,然后又在我还没有看明白他那到底是皮笑肉不笑,还是肉笑皮不笑时。就快速地收起了那笑。指了指头上一方匾额。回身恭礼于老夫人,“娘亲即是定孩儿为陪侍主考,那么孩儿也就不再同她绕圈子了。”

什么只是个陪侍的主考,那就不能对我视而不见吗。这个人真是爱出风头。

老夫人听了倒霉公子的话含笑点了一遍的头,看样子,是真相信他儿子能问得出彩,不会问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来。相比较而言。我就觉得老夫人放着身后伶俐的丫头不用,而是专门挑上了这位倒霉公子乃是舍近求远,舍本逐末。咦,倒是一宗,显得是好大的阵仗,似乎衬托着我不是个凡人。

我本来也不是凡人,这个倒霉公子是知dào

的。可是他偏偏没有对老夫人说。只是说我是一个逃荒来的小姑娘,失散了亲人,流落到了这里。况且,当时老夫人见着我时,我那个狼狈样子,与这个倒霉公子给我设定的身份太是契合。因此也并没有得到怀疑。

但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我的那张海捕公文贴得满城都是。这家中的甫叔怎么没有拿回一张或是见过一眼,真实见到我时惊诧一下什么的。

我想不明白。后来,问过倒霉公子才知dào

,是他将城中所有的那东西全买了回来。现在城中我的画像是一像难求。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现在,我已经是忽冷忽热了。因为倒霉公子将那根手指一指上天,我就知dào

他要说那本小册子上的后八页。而我根本就没有看到那里。

我惊恐万状地瞧着他的手指。

他以手指上指我们头上那只匾额时,神态拽拽的。欠抽啊欠抽。

但是他说的话,我还是要细听的,要听全的,没准还是能蒙上的。

倒霉公子在我面前甚为夸张地来回走动着,我只是瞧着他手指头向着那上面的匾额一戳再一戳,转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便问我上面那几个弯弯形状的字写的是什么。

他的表情还很到位,仿佛自己也不知dào

是什么,都将那疑惑的意思也表现了出来。

我一双目光在那弯弯文上转来转去,再转去转来,还真是分不清这倒底是八个字还是四个字,或者它们这样分分散散的其实还是一个字。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我真不认识。闻所未闻啊。我来这儿参加考试时本就是大义凛然来单刀赴会的。只是那单刀下全是侥幸的心思罢了。

回眸眼前,他一定是故yì

的,因为他也背过,也被折磨过,自然知dào

想一下子将那小册子上面的东西全都背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今天也绝对不会为我喊这个冤。我将眼睛缠绵在匾额上,眼珠子都快镶进去了。仿佛是看个没够。虽然也知dào

这不是使劲看就能看出来的,但是我还是不肯死心。

最后,眼前被一个人影挡住再也瞧不见那匾额,我还不死心地想要扒拉开他,手伸到一半,却止住。高高地仰起头与他对视。对视到一半又赶紧低下头来看自己的鞋面。

面前的人已经被逗得忍俊不禁,“你不知dào

?”四个字后面是他呵呵的笑声。笑得可真傻。完全不拘什么礼仪,这个也没人管吗。还真是没人管。老夫人一定觉得他是眼前花,怎么转都美呢。

我那倔劲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今次我是不知dào

,但是偏偏不说不知dào

,看他能把我怎么着,“我只是不认识那几个字而已。意思么还是知dào

的,就是富贵无顶的意思。总之是最有福的意思。”吉祥话这个应该能概括得了吧。我都出冷汗了。

一时不察,抬起头时,发xiàn

老夫人竟是在笑。

刚刚这一出,眼看着要败露却躲了过去,实属万幸。不过,我仍是做谦虚状。并不流露出那万幸的样子来。只是平平淡淡地立在地中间,装可怜。

倒霉公子再度向我凑近,“你确定知dào

那是什么意思?”

我很坚定地点头。几乎能点石成金。这有什么猜不到的,我虽然不认识那几个转弯转得厉害的古怪文字,但是,我猜,那一定就是什么祈福这类的套话,取福寿绵长之类的美意。这一美就一路美上了心头,还胆大包天对着老夫人笑了笑。

这一下,老夫人却乐得前仰后合了,一旁的大丫头,赶忙扶着老夫人,想来她年纪大了,这般暴笑是易出闪失的,诸如闪着腰什么的,身边的丫头都一向是仔细的人都防着呢。可是,我留意着,那个大丫头自己也有偷偷在笑。

我以为她不过是有意地附和老夫人罢了。这些丫头都是精通这个的。从前,我在皇宫与王府都是呆过的,那里的丫头也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比现在这位有过之无不及,时不时就逗得自己的主子,乐上一回呢。也只有做事与舌头都伶俐的丫头才能出头。

只是,倏然转换之间,这位老夫人已经吊起脸色来,全不复刚刚欢喜不禁的形容。

我将手脚向下统统缩进衣袖之中。悄么声地向后退了半步。

这位老夫人一但拿捏出脸色来,便真个有了那什么将才的风范,那是一种让人瞧得清的煞气。只是老夫人怒火烧面烧了半面却终是没有发作。可怜我陪了一身的冷汗。

问题向下进时,我都蒙得很好。倒霉公子将扇一展摇摇扇起一扇的凉风。最后说,我需yào

被送过去打二十大板时,我真是无语问苍天了。他们这是草菅人命,我都快被冤枉死了,他们不是一个错处也没有揪出来吗。凭什么要打我屁股。我脑子风起云涌一会儿,有一个念头稳稳驻了足,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百杀威棒。有无错事都要打的,就是要杀你的威风就算是泥人土性也是先杀上一百再说的。

这倒霉公子又一次凑到我面前,说我要走运了,这一次用来的打我的是一只玉仗,据说他爷爷幼时挨过这个的打,长大后威震一方;他爹年少时未曾幸免,也挨过这个的打,由此也享誉了三十年。只是到了如今,让他仍挂着心的,是这只玉仗久不开洋荤,不知dào

还会不会打人。将人打得皮不开肉不绽,就只是实心地疼。

不是说玉可以使人清心寡欲吗。他家可真是缺德。竟用来做执杖。他家也真是会发明,还发xiàn

了这东西打人的好处。说来也不是所有的玉都有这种特性,但他家的这一根蒙得特别好。

为了让我死得明白。这位人面兽心的公子又说了,他不忍心看我糊涂,是以会偷偷告sù

我真相我,我答的那个匾额上的字的问题,并不在那匾上面,那就是一幅由来奇怪的画作,是他有意拿出来诳我的,因着他早就想到我会耍小聪明害了自己。

怪不得我那么一说,他们就都笑,连见过世面的老夫人也笑成了那样。他们这是使诈,我是应该讨个说法的。可是,这个时候谁也不让我再见到老夫人。这些人,在倒霉公子的带领下,不怀好意地集体送我去挨打。那队伍挺长的,我回了一次头,都没有看到它的尽头。

我抬起头,瞪着大风天头里,扇面仍旧扇动自如的白衣公子,发xiàn

他正在瞧着我,持续了半晌后,就瞧得我怪不自在的。我只得改用眼角看他。此时,他气焰正盛,看到我看他,还在目光里回了些奇怪的东西馈给我。他不仅是伶牙俐齿,连眼神也是伶俐以极,奇怪的是竟然还没有在这两种伶俐之下,将自己搞得面目全非。

我觉得他这是得了红眼病。有没有人见过别人要挨打,他还红眼的。我才想起来,自己要计较的不是这个眼神,而是我现在已经无地喊冤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银海

你别说,他们送我来挨打的这间屋子,要多气派就有多气派,要多不阴森就有多不阴森。如果不是这位公子一早就跟我掰饽饽说馅、瞪眼言明我乃是来挨打的,我还以为这是他们要予我的一桩好处呢。毕竟这里什么都有,极度的适合养大爷。

好好地围观了一下环境,我很识时务地问这倒霉公子,“要打多少棍,老夫人才会消气。”心里却在合计,我这体格至多就能挨三棍,当然最好是一棍都不要挨。

他不阴不阳地作弄了半天脸色才回答,“你也不必太是挂心,左不过打个一二十棍,而且这玉棍也不同别的,绝不会要人的命,乃是我家的家传棍子,别人家的也没听说有这个优点。”他习惯性地又摇了摇扇,末了像个收尾的动作就是笑一下合了扇子。

我抖齿作个回笑。今天我倒是好生的要面子。一点也不低调。

他怔了一下,复又咬了咬牙。

他人一出去,门就在身外“咣”当一声的闭合。我随之也打了一个哆嗦。

我诧异了,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啊。谁来打我啊,当然没有人是最好的。我怎么觉得这间屋子里的寒气越来越重了呢。刚刚我不应该同他示威的,下一瞬,我已经扑在了门上,喊着,“晖琢救命啊。救命啊!”

外面有人咳了一声,我从门上下来,退到一边。

门果然开了。倒霉公子半阴半阳地站在那,最关键的是他还不言语,当然,他这是在等我说话,是在等我讨好他。我看到了他身后面有人捧着一个长长的织锦袋子,那形状?我目光绕过他一个劲儿地向上瞄。他微动一步。闪身将那要紧的东西挡住了。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同他耳语,“那个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的。”

“哦?”他那个明明是个不屑的笑意,但是怎么瞧着还有一点雅气。这么低头探近身子望着我,我一大胆就厚颜无耻地同他说,“公子即说那棍子打在人身上是看不到伤的,索性就不要打了。这么的。也是体量了我们那要挨打的和施打的,你瞧多合算。”

他垂着眼。

我眼底瞧见他的那半边嘴角亦见上弯。不过,这个动作扩大得倒快,转瞬便酿成了一个大笑。

我看不懂他,微微有些怒意正在瞪他,他却恰巧抬头。我那个怒意收转不及时正被他瞥见。他微微皱起了眉。脸上却还有笑意。

真是个败类。我硬生生地拧着这个怒意,装成懵懂。不看他的眼色。就当素来是不知dào

他生气的。而我也素来未做过错事。

再转眼瞧他时,他也不拘束,浑然不觉得我刚刚有冒犯过他。

这样很好。

再一眨眼,他已经自处得得yì

,随便坐在了堂上,向我身后施了一个眼色。两个姑娘便翩翩地进来。那一个长条的捧托中乘的正是一只织锦带子。结合这个要挨打的事境,我怎么猜不到那便是要害我的玉杖。抬眼打量高高上坐的倒霉公子还是那幅得yì

样子。仿佛极力盼着这一刻也是听闻他说。他的父亲祖父都是挨过打才成了大器,他必定是欣羡已极的。

他看到我又看他,目光在我脸上轻轻徊过又做在杖上再在我们二者之间做了一个连线。意思表现得很是轻巧,是要看我怎样的出丑。一会儿我的体面就是荡然无存,我可不敢保证我挨打的时候,不会发出狼嚎一样的声音,还有这个倒霉公子的鬼话,这个杖是打不出血的。打不打得出血,是要那我长的什么样的材质,是石头做的就不会出血,是人肉做的,就必定会出血,这会儿子,我倒是觉得我成了个明白人。这此根本就不关这玉杖的事,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这娘俩合在一起算计的我。无故扩大了出题范围。我根本就想不到那些好不好。

只是现在多说无益。

面前的两个丫头想必不是第一次经手,这么多年再没有打过人,但是这一套的流程想必也是日日都在演着,是以,便是三五个绕花儿里,就备下了,咬木,凳子,水盆,作录的书案,笔墨。还不忘给倒霉公子上了一杯茶,邀他留得舒服。

唉,全套的准bèi

却是来者不善。

我摸了摸下巴,还想着,不总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两个姑娘拖来了最后一件大家伙式,是个香炉,在里面放上了香饼,这才罢手,不忙了。一齐盯着面前的玉杖袋子。

我现在倒是爱上了她们的手续繁复。如果能再复杂一点儿就好了。只因为我一点儿也不想挨打。

我没有看清两个人是如何手脚麻利地从袋子中间取出了玉杖来。不过,那东西借着光线一翻花,我就知dào

了,它不是好惹的。说是玉杖真是委屈它了,那玉不过是一点点的缀饰,其实人家是金的,不是金的,就是鎏金的,再仔细一点儿,要不就是错金的,总之金的成分是要大于玉的。这个铁定没有错。我怎么也不会瞧不清我的仇人吧,不,是仇杖。

我很是好心地提醒这一对儿手上虽然看着不生,但经验确实稀少的二位姑娘,“不是说是玉杖吗,这根怎么看都像是金杖的品质,二位不是拿错了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位姑娘一笑轻快,甚有她家主子冷漠的嘴脸,也是一边冷漠一边带笑,那个笑就是假腥腥,她们一齐摇头,连频率都是一模一样的。她们过来拉我向那边已经为我备下的一凳子去。

我仍模模糊糊问着,“你们真的确定吗,不是说要用玉的吗,我也不是挑挑拣拣,我是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你家的金杖。”

我还在跟她们斤斤计较的时候,倒霉公子踢着衣角转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那明明是金多于玉的东西,然后冲着我格外真实地点了一个头,“没错就是这个。”

他这声音不大,分量却是太重了。两位姑娘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再和我费话了。又开始一心一意拖着我,直向那可以将我放在上面挨打的长条凳子去,以方便她们将我打得又快又好。这都形成了可靠的流程示意图了。她们一定是背过写着如何打人的手册的。这样的大家族简直比皇宫里还要教条。最后,死在规矩里。

我当然是宁死不屈。差点就要很是好心地喊倒霉公子替我来挨这个打。

人的一生到底要有多少的悲哀才算到了极致。我现下很是替自己的屁股伤心。

百忙之中我还看了一眼那倒霉公子,他却没有看我,估计他是在这里等我鬼哭狼嚎呢。身边的两个姑娘堆在了一处,一个按住我,一个执杖。我唯恐她们将我打得太实,还在裤子那垫上了一片衣角。明知dào

是杯水车薪,也要努力。

不过最后杖却没有落下来。因为倒霉公子要在杖下问我问题,如果我不老实,他那杖就会落得像泰山崩倒一样,对他是这么说的,做了这么一长串的前奏,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问训。

他那看起来就冰冷的手指按在玉杖的手指,我当时一时死死闭住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在什么时候接过的玉杖的。而那两个姑娘也早已经不见了。

他这样子问我话也太不友好了吧。我试着想要翻身。

不过他在后面喊停。

我回过头,跟他嬉皮笑脸,他就喊,“转过去。”

这时的他,和最近一两天里他完全不同,他那时还有笑意,所以还不像现在这样的可怕,但是现在他整个人就可怕极了。刚才我就只看到了他一眼,就觉得他很可怕,我不敢再看他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生气了,他不是对老夫人说,我叫“可儿”,而且他本来就是知dào

我的真实身份的。这会儿,他却在一边装傻。那我就陪他装傻好了。我脑子略一转动时,觉得这有可能一开始就是老夫人的授意。可是,我来到这里之前,他一直有那么多的机会告sù

我的,但他一直都没有说。可见他也是趁机想瞧我出丑,以抱那天我踢了他的仇。

我脑子又开始不清不楚,只是有一点格外突出,死马当活马医。于是在他快要落杖时,我大喊着,“可儿。”

杖没有落下来。我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有了第二个问题,“你家在哪里?”我怎么知dào

他要将我的家设定是在哪里的。之前我们又没有商量过。对了,说是难民那只好是河南府的人。

我有气无力地说了。然后就正中了他的心思。

再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不想打我了。

他让我自己从凳子上下来时,我还挺有风度地同他道谢。不过走了两步,

我的脚一软就向下倒。他从后面出手将我扶住,然后从容不动声色地说,“吓得这般,这顿打可不是免了,仍是记着的。不过是母亲怜你身事,一直嘱咐着不要我真打罢了。”

我认真点头。只怕这鬼主意也是他想的,他倒是个孝子,一提起自己的娘亲来就老成得不似个登徒子。还颇有些特别的风范。我这边刚离了他的手又向后倒了倒。他再次将我扶得及时,又叹了一口气,“不消打你,就怕成这个样子,也不知dào

你值不值那十万的赏金。”

我顿时呆若木鸡。那赏金听着似海,要是平民小户得了还不得被银子淹死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火海是好事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有些发呆因为我真是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他说的意思是要放过我这一马。

我压着嗓子嗫嚅,“你说的是真的?”

他只是拧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够标准,就是不屑。

哼哼。我已经不是什么外人了。他不是要将我陷害成他的什么流浪女子,还抽筋地要嫁给他。好吧。或许后悔的还不是我也说不定。

但是也不对,他那个样子也是要提什么要求吧。想到了这一桩,我立即觉得,这个倒霉公子玩的不是什么好事。

抬起头果然又发xiàn

他在看我。

不得不说,他那个有难言之隐的样子还做得挺好kàn

的。

我的那个天。

见到他让手里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变出的海捕公文。我有一点萎靡。

本来他是知dào

这一切的,我也是心里有底的。但是我此番觉得,这一张好像还是新鲜出炉的。不好的预感升了出来。他好像与那个建成和元吉还是在联系的。

我这一颗心顿时跳不出章法来了。

他发xiàn

了我的异样神态,似乎对着我有那么一瞬的微微一笑。这可是不同寻常的一笑。看着是笑,其实也是笑但是着实很是危险。

如果不是知dào

这里根本逃不出去,我真是要逃了。

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向我指了指床下。

咦!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床下。还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隐隐听得他来了一声悲叹,真是奇怪,明明是很随便的一个声音,人家的竟然还会有佛旨纶音的感觉。而且还会让我觉得饿。

我好像真的就在这个时候饿了。难道是他这声悲叹起了颠倒众生的感觉。

却不是心中小鹿乱撞。

最后,他很是周到地直接将我塞了进去。

然后,说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话。

他说那些的话的时候,我正在奋力挣扎。就有一些被漏掉了。但是当他懒洋洋地踱出去的时候,我就着自己的回忆好好地回忆了一下。他说的好像是这样的意思。要我好好地藏在这里。因为一会这里将成为一片火海。只是他是能确定一点,那火是不会烧到这里的。

虽然瞧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是能听得到他的声音的。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不知dào

为什么,我就是鬼使神差地觉得,他也必定不是精神病病发了。

为什么我会对他那么有信心呢。

一定是我疯了。

为了证实一下我的这个猜想。我很是顺溜地匍匐在这床下了。

他家条件也太好了,所以。床下甚为地暖和。

令人欣慰的是,我还觉得,在这里睡觉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总归是我很适应环境,就是在这要紧的时刻也睡得很是稳妥。

一阵香气传了过来。这梦中委实很是美好。

我梦见,有人给去送来了好吃的点心。还告sù

我,吃过了点心之后,我这个人就可以随便找个去处,去做我觉得开心的事。

我人尚在梦中还知dào

珍惜这个美梦。依依舍不得清醒。

最后,终于被人声鼎沸给惊醒。

这间院子沸腾起来了。

我不知dào

结合在一起的声音是在喊什么。

天老爷啊。难道真像是那倒霉公子说的,这里成了什么火海。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想爬出去看看。只是,有一点,我一直都在奇怪着,明明,我不是长在这里的。可是现在,我比长在这里还要结实。是了,我一定是被这个倒霉公子陷害了,他是应了建成的要求将我烧了大吉。

刚刚是我的了解能力不太好。没有体会出他话里的意思。他那个也许就是暗示。哎,都怪我太笨了。这样的暗示都没有听出来。

我皱了一回眉又皱了一回眉。再望一回床顶之后觉得,这个想法不对头。他没有必要将事情弄得这样的麻烦。比如他可以直接杀了我,又不是再烧丢包。还要给我赔上一间大宅子。那这本不是亏大了吗。

暗自掂量了好久。外面已经能够瞧得见了熊熊的火光。那是极大的火光,就像是整个的人世间都已经被一把火给烧了。

隐隐的这个屋子里也已经有了一些烟火气息,我于是很不应该地展开了一些甚为不吉利地联想。包括,那火海一样地扑来,然后整个肺腑都被烧得干干的,最后再烧焦了。

想来,若真是那样,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成了吧。是以,我想哭了。外面渐渐已经听不到人声了,我甚为不安地相像着,难道是人都已经烧光了。

这个倒霉公子他不是个人,就算他想配合那个李建成也用不着这么心狠吧,烧掉自己整个家。

那烟气渐浓,我于是很不争气地有点头晕。

就在还没有果真晕得透了的时候。我觉得有一双手伸了过来。侵入到我的身下,手法娴熟兼温柔地将我抱了起来。我是没有晕透的,是以,我知dào

,他的这个姿势必定难为,因为我的头顶上就是床。当然除非外面这个人有通天的力qì

,能将整个床都掀了去。然后,我的那一点点目光看到,由打外面伸进手来的这个人,好像真的就是移开了这个床。

我挑了半天的眉毛却真实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姑奶奶真的是晕了。同每次一样都是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是的那个要紧的时候晕。

不知dào

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听到他同别人说话时的声音,竟然还是像是那个倒霉公子。

他烧了整个院子的人,竟还好意思来救我。

怎么可能是他呢。

梦与昏迷中的事都是不能相信的。

一定是我痴心妄想了。

那该是多么让我的那颗心心惊肉跳的一件事呢。

说来说去,它竟然还是真的。

因为,在我再次醒来时,我看到了一张脸,看得我赶紧又重新闭住了眼睛,我不相信怎么还会是他呢!如果能活着也总是好的,就只是。自己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有人在我脸上吹了一口气。

我觉得脸颊处一痒痒。就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

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人,瞧了我仅仅一眼就去瞧窗外。

但是已经够了。都已经够了。他竟然真的就是那个倒霉公子。

我真的是很有出息,将自己那个吃惊狠狠地压了下去。再狠狠压上一重便转出了个笑意。只是接下来我便没有再说什么。不就是被一个坏蛋救一救吗。有什么,就算有一天我杀了他也算不上是恩将仇报。

我好模好样地做出了一个微笑。真的是很到位的一个笑了,可以说是全心全意的。

他这次与每次都不一样,还与我打了一个哈哈。他的笑还是挺好kàn

的。咳。此人也就是这幅好皮囊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哈哈过后。他对着我笑了那么一笑。又在沉吟了一下,“你不想问一下,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就只是那么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竟然能在这个短短的时间内又摆出了一道神韵来。

那神韵也是极有特点的。

说实在的,也就是什么客观的观点来看,他这个样子,如果放出去,不得有多少地姑娘要向他投手绢。我真希望他出去一下,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次手绢杀人事件。那可就太好了。

再一转眼。他人却又出去了。

刚刚我还没有说话呢。

他这个人,也真是的。

那一夜,他都没有回来。

我在床上整整坐了一夜。除了有人来送过两次点心。

只是在睡梦中,觉得,有人在我的耳边轻轻叹息。

至于叹息的是什么,就及其的不清楚了。

他这样的人也真是太不厚道了吧。

等到我再次见到他时。他的心情似乎已经变得心情大好了。

还主动跑到我面前来,说新府上来了新厨子,做的菜及其的可口。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我研究了一下他的那个表情。好像是要将我拉起来的意思。

我愣了一下。反弹似地跳了起来。

他拿起衣架上的一件衣服,甚为体贴地与我披上。

他柔滑的发丝落在我手上,再缓缓地滑下去。惹得人一阵轻轻地涩痒痒。

他的头轻轻探过来,语音轻轻,“从今而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听说,你从小生活在突厥的苦寒之地。一定很喜欢吃烤羊肉吧。新来的这个厨子,倒是很擅长这个。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只好很顺从地将手递给他。

他拉住我的动作也是柔柔的。这个人好像经lì

了那一次事情后变做了一个好人。

但我很清楚地知dào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知dào

我的信息越来越多了,就说明他是想利用一下我。

否则还有什么呢。我真是想不出来了。

不知是何时一旁站定了一个小侍女,正在等着给我穿好衣服,刚刚他只是将那件衣服算作是挂在了我身上。

我的脸转瞬出现在那只华美的铜镜之中。

白白净净的,很快又被擦了擦。

于是,我变得挺干净的。

我还以为,我们要出去吃呢。结果,才多大一会儿。外面就开始上菜了,其中有一道正经事烤羊腿。看起来的确是很惹食欲。

然后,陆陆续续来了好多道菜。

每一道都很有特点。因为,我见过的菜色也算是不少的了。可还是有很多都叫不上名字来。真的是很奇怪。他家这是什么厨子都快赶上皇宫里面的了。我刚刚左右看了看,他就在我碗里夹了一块肉。

第四百六十章 十万八千里

哈哈,这个倒霉公子最近一定是脑子有毛病了,动作斯斯文文,行为举止规矩得像个老夫子,当然有人管这个叫做温润如玉。

他突然跟我说话时,我才注意到这人人变得如玉了,连食量它也是温润如玉的,只吃了一点点,说实话,吃没吃我尚且还不能确定,因为我刚刚光顾着跟一块肉较劲了。其实这块肉也挺软乎的,但是它太好吃了,以至于那一个时段我几乎是什么都没有想。真是邪门了。只可惜有美物没有美器,这个公子天地倒换了一样的转变,真是让人惊心。

但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怕是又出了什么新的惊天大阴谋,那可就不好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就是打不过的敌人我们就加入他。我现在真的是跃跃欲试想要拍一下他的马屁。

如此可能会减轻他对我的注意。只是他真的是太注意我了吧。那眼珠一直就将我看着。看得我手脚都不知dào

要放哪了。这人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要是一只鸟现在肯定就是在掉毛。

想了这么多,我的手抖了抖。

不过他手疾眼快,很快出手将我的手扶了扶。我的下巴差点掉在他手上。既然扶都扶了我也就不好再强行抢回来。只好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

中,他的手里的温度正好。反正他是一个特别幸运的恶毒公子,现在倒霉二字真的是不足以形容他的恶言恶行。反正这种恶毒的人就是天生的什么都好,想要什么有什么。我有一些不服气,可是没有用,只好将自己的奶油桂花手随他的意就那么握着。这个人的品行也真是不端,我没有拿回来,他也就不放手。

我心里唯一的一点侥幸就是他不会那么闲吧,这样常出去害人的人一般都是很忙的。我胀着胆子回头看了一回天色。再回过头时就瞧见他脸上隐隐的笑意。他当然是知dào

我的意思的,连大黑都是狐狸变的。可见我是一个总会遇见怪物的人。所以人生的道路必定是特别惨的。难免也要以柔克刚一下。

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好听。不吃猪油当然不会被猪油腻到。他轻声说着,“你很好奇这些事情。”他有些赧然。掩饰着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希望给扼杀下去。

他不再装作仙人一样的面孔,而是带出了好奇的颜色,“你一定很想知dào

这些事情。而且我也可以让你知dào

。”

我点着头,轻轻地唔了一声。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后来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夹了一块肉。如果找到机会,总还是要逃出去的,而这个逃出去,他确定也不会出去送我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他这个人经过了这几天我自然是知dào

一点儿的,这么看着像是个好人一样地坐在我面前,给我夹好的,还时不时提点着我慢一点,又让人给我承了一碗汤。招待得可算是无微不至,但是那些不过是装出来的一副人样罢了。

虽然明知dào

他这乃是装出来的,可是我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他自顾自在向下说,并不在意我听不听,因为内容太过惊悚,我当然是不自觉地就听了还听得很是齐全。听到一半嘴角便是抽了一抽。我现在已死的消息已经报到了秦王那里。秦王就在那院子里满院子的找我。还有李建成,这公子一下子骗了他们两方。

我再抽一抽嘴角,这公子见今不过是二十几岁,我对他其实一无所知,不过也是个猜想,但是他哪里来了这样大的胆子如此地在李家人面前瞒天过海。要知dào

现在这全天下可都是李唐的天下,而且他娘不是说他家世代都是高臣显贵吗。这样的人家做出如此的事情。就有一些有驳常理。纵然这世上其实它也有好多事是违背常理的。

他还是有一点好,总是看出我想问什么,其时问题也是明摆着的,是个人也都能想到,“你想问我把我娘怎样了。这还是我娘出的主意。”

他娘的逻辑死了。常理啊你去了哪里。他娘又不是傻子。是傻子不可能在三言两语中不表现出来。

我扁了扁嘴又看了一遍他的眼睛,又黑又亮,闪烁着光线看着我。只好再次假装相信。

正在点头的时候,有人在外面轻轻唤了声“公子!”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深深看了我一眼,又唤旁人一直伺候着的侍女,将我服侍好。才从容地出去了。

我与那小丫头对了个眼。便想同她套个话,估计她是训liàn

有素的。我问出的所有问题都被她重新周旋到了吃好喝好这个话题上。最后我终于决定闭嘴,因着问它也是白问,他们都是一伙的。

侍她将我扶回到床上,我有些凄凉地想了想那回忆中的漫天火光。

人世为何这样的残酷。我们的境遇为什么在有些时候不能自己主宰。

我想这些一直想到那恶毒公子回来的时候。

他一进来,我就有些怕了。而他只是相对淡然地坐在了桌边,优雅执起桌上的杯盏,他家仕女不错,一直有换那水,所以几乎总是温的。想来极是解渴。我不甘不愿与他打了个哈哈。之后便在一边垂头丧气。

他声音轻轻轻,却是字字清楚,“一个人坐在这里什么趣味,还不如一同过来对弈。或是去放烟花。”

他一提到烟花,我一颗头都大了,哪里还真敢去放,况且我又哪里又那一般的心思。这个世上很多我们平时极度期盼的事情,有些时候却已经失去趣味。

我正想着如何地预备出来一句话,将他极轻巧地拒绝了便罢。人已经被他拉了起来。

我一时无声,他却极是欣欣然,“见着你闷闷的倒是引人的不快。我们先去瞧瞧我娘。”

他娘我是一直要瞧的。因为这既然是他娘亲的主意,那她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

的。可以说是决定我的命运的一位至关重yào

的人物。

大抵是今夜里的月色明亮,院中并未掌灯,可是等到进了屋子才发xiàn

他们用的是一种很古怪的夜明珠,那光总是笼和在屋子里并不会扩散出去,也有可能不是光吧。

我于是挺没有见识地“咦”了一声。

我虽然觉得这一对母子如此的恶毒心肠真是不招人待见。但是他家的好玩意,我却是待见得很。这边瞧瞧那边望望的。眼睛很是没有功夫用来瞧前面。

直到面前的老夫人出声,她唤人搬来了两把椅子,只是同我说些闲话,比如今天的夜色很黑啊,今天的月亮不圆啊。今天你吃饱了没这些闲话。

我这里可是疑问连天无穷多的时候,她却一直只是说这些无关要紧的话,让我很是没主意。偏偏帘笼一挑又走进了两位美妇,一直等到恶毒公子恭恭敬敬唤了声长嫂与二嫂,我才知dào

,这是他的两位嫂嫂都是姹紫嫣红一样的美人。

可叹我诚然是想问些心中的疑惑,她们这姐两个一来,便将那话题直带了出去,十万八千里路啊。

她们两个同老夫人说了话还不算一转过头来,便瞧见了我,眼睛里刷刷冒出了两道光束来。让我心神皆是跳了跳,这般的意思却是要拿着我如何,结果,她们一双只是将我大夸特夸了一番也并不收场。将手绢那么一扬,便遣人跑回去飞奔拿来礼物,说是要给她们的弟妹。

我于是很慎重地瞧了恶毒公子一眼。

他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淡有笑,笑得甚为的温润,看我像个木头桩子戳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便代着我向着她们好好地道了声谢。

那两个美人也并未介yì

一般仍是亲亲热热直唤我为妹妹。

想来也是这恶毒公子必定是身兼数职,倒霉、幸运、还有一大堆的风流情债,是以他的这两位嫂嫂便是个习惯成自然,只要看到由他带着来的姑娘总是要先示个好,因着并不是知,哪一个才是用来收场的姑娘罢了,诚然也是被这样一个风流公子给逼得没有办法,也因着要讨老夫人的喜欢。

虽然想到了这些我还是不能转过这个弯来。诚然像是一个看热闹的观众,只是看着他们这样的嘻嘻笑笑的没完没了。但是听着恶毒公子说谢时我稍稍反应过来了一点点,也对着那两个大美人揖了揖。

她们说的话那是极度的顺耳,一直就是在说我很漂亮。那些太到极致的话我却觉得有一些的失实,我还是不能到达什么倾国倾城的境界。只是她们一意要那样说,我也不能拒绝得很了。半应半不应地受了,觉得真的是心虚。脸一定是红得像一颗大枣。慌慌地又捡起了之前的疑惑,抱在心里觉得这个时候它还不是时候,那便是容后再说的事情。

老夫人点了点手唤我到近前坐时。我有些犹豫地瞧了一眼恶毒公子。我这虚伪夫君笑得可真像是一朵花啊。我不倾国倾城,他才是倾国倾城。

恶毒公子将一只手甚为温柔地在我后背上扶了一扶,我便顺势走了过去。

单单以为只是略为坐坐,谁知dào

这老夫人还打发人弄来了许多的小吃,巴巴地送到我眼前来。

我木木然地吃了几个什么东西。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自己缓了口气。

第四百六十一章 收礼

明明是从火海里来的,明明是个恶毒的公子,可是到了这里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又好像是变成了平常的日子,没事还要吃个滋补品什么的,这会上我见着老夫人,猛然想到那时在李唐的皇宫里那些妃子们去晨昏定省窦皇后。难道……我咬了一口点心,觉得嗓子眼里有点发干,实在咽不下去。

那个身为恶毒公子嫂嫂的人,倒是心明眼亮,甜着声音问我,“妹妹可是饮茶。”我睁大眼睛想表达正是这个意思,但是因为喉咙上干得紧,声音像是只小蚊子。嗫嚅了半天觉得实在是没有办法让外人能够听得清。

那边儿上却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你们也真是的,这还用问吗,快给老三喝杯茶。”

啊,老三?我怎么觉得这四下里都是迷雾沉沉呢。我什么时候成了她家的老三了呢,呃,好像是跟着恶毒公子的排行。天啊,这老夫人难道不以我为恶梦吗。我瞪着眼睛瞧了她半天,才兀然接过那位自称是我二嫂手上的水杯。想了半天便送到了嘴边,猛喝了几口。

再配上后背处那个倒霉公子给了几下手法,终于咽了下去。

端端地又接过了下一块。不是我贪吃,而是他们这也太热情了,又递过来了一块。还是那倒霉公子替我说了一句好话,“想来她也是够了。”

我伸出去伸的手,都出到了半空便又就着他这个话音,很是恰当地缩了回去。那位二嫂见了还很是恨铁不成钢地自语着,“三婶婶这般瘦弱。倒是多吃一些才好。”想了想又对着身后的一个小丫头说,“我那里前两天得了一株千年老参。你这便取来给了我这三婶婶也好让她强强身子。”

见面就送人参。啊这也不稀奇,是我忘了我的身份,我现在可是她名义上的小婶,我们若是在理论上可算作是一家人。是我自己一直将自己当作是外人。

了然了这些我,我很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察看一下那倒霉公子的脸色。觉得他对我的这个表现还算是满yì



这位二嫂身后的小丫头,立即脚不沾地跑了出去。这边儿三嫂也并不落后,又打算送我一株灵芝。我有些垂死挣扎地晃着头,只怕真忘了自己是谁,白拿了他们家的东西,日后便是真的与这位倒霉公子说不清道不明,那可就是个完啊。我不由自主地摸了一把冷汗。

只是略凝了那倒霉公子一眼。我便很贤惠地收下了灵芝。

眼下这桩事真不知dào

是在走运还是在走背字。

大家都在给我送礼。而且我不收不行。

我长了这么的老大,到底也是没有嫁出去过的。自然是不知dào

别人家的道理。最后大家送完了礼物便是旁敲侧击要倒霉公子带我回去。这下我可真是吓到了。就差死死抓住门框宁死不屈了。

不过那倒霉公子,手上很有力道,只是几个拧转之间,我便像是一只小鸡被他提了出去。

好在好在,外面的天时尚早,不会这么早就睡觉吧。

我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转过头来,像是开了花一样对着我一笑,“睡觉可不挑时候的。”

我腿软了。我舌头绕成了个卷儿。

我一愣。

他很了解地说。“世上法无定法。”又看到我很吃惊地瞧着他,因为我从前也是在佛堂里混过的,自然是知dào

这种思想是出现在佛家的,可是现在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不得不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瞧向他,朗朗乾坤之下是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姿,此时也正凝过目光来望着我,微微勾起的嘴角好像是在散发着笑意,笑意是笑意就是他这笑也太过危险了,况且我们之前的话题也太过危险了,或许是我根本不应该想,但是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与他这么的咫尺相望也很难让人在他那双深邃的目光里看得出他是在想些什么。因为他的目光看起来是那么的好kàn

,其中的深意又是那么的多,多到了我不足以全部解开的程度。所以我只好一点一点地低下头去。直到他也低下头,向你伸出手,见我只是一味地发愣便捉住了我的手。

在他碰到我手的那一刻,我就是被针扎了,被蜂子给蛰了一样差点就要直接跳起来。一旁经过一对侍女。瞧到了我们这个样子,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颜色。只是向着我们略蹲了蹲身,便一路飘飘然地走了过去。

别呀,别呀姑娘别飘过去啊,快来快来围观一下,围观一下,这位倒霉公子总有一点点的羞耻之心。

如果此时真的有人来围观就会看到一出异常奇妙的场景,那倒霉公子一身宝蓝织锦缎绣立在庭院之中,而他身前的一个姑娘,便将脖子伸得老长在那里使劲地张望着,多么遗憾人们不知dào

她是在张望什么,她这是在找救兵呢。找一个救兵来她呢。

但是这又是何其困难的。当年也不是当年,就是那天,我都有些糊涂了自己都不知dào

是哪一天了,他就火烧了一整院子的人。我回过神来,才发xiàn

自己歪到了这个程度还没有倒是因为他的手扶在了我的腰上。我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树熊吊在他身上。我猛然一放手,差点就要苹果落地,不过他手疾眼快,又快我一步将我扶了个正好。

我仰起头。他的目光不变发xiàn

我正在瞧着他,向我笑了笑。

我松开手,又自己整了整袖子,讪讪地退了一步。

他又扶住了我。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因为后面它其实是荷花池。

我在池边上晃了两晃只得是借了他的力重新站直。

在仰起头来将他仔细观察着。默默低下了头。

他却是悠悠讲起,“我这个人很是抢手。”

我瞧了瞧他的伤腿,想着是很抢手,因为有一只腿受伤了吗。就是不知dào

怎么就很是神奇的好了。

其实也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好了,就只是瞧着走路很是像那么回事。

我不知dào

是怎么对他有了一好些抱怨,就很是不怕死地跟他说,其实我的知名度也很好。

他很快就点下头来,还发出有声地赞叹,“那是自然,那李家人早已经将你的海捕公文发遍了天下,现如今天下的有识之士都想找到你,来复隋兴唐。”

哦,我有一点儿听出了味道来了。怪不得我好像还是有一些价值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身份的余威真是强dà



他又接着说,“现在这里无疑是安全的,否则以你这种知名度,现在只要一出去,就立即会被不知dào

是什么人抓住,所以我只能想一个办法,让你诈死埋名。”

咦,他这个话说得好,把我的名字埋起来。不过我这张脸可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他说的明白。只要我不出就会一生四平八稳,但是只要一出就会立掀万丈的波澜。

他说的好些话都不可信,但唯有这一次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扁扁嘴,“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将一双目光向天上扬了扬,很有气质也很无赖地,“没事吃撑了行不行,想讨老婆行不行。”

我不知dào

如何接接答只好稳了一下心神,想与他好好说话。“我知dào

你这是在救我,可是我们不能这样骗老夫人。”说这样的话,当然要以着老夫人的名义。

声威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是在害人的性命。导致我现在甚为的危险。

我有些隐隐的发愁。他便拉着我指点那塘中的荷花,日上正午,万物都惹上了光意暖暖,果然是熏得人如同有了醉意,不过那可是倒霉公子的情调,我这边是如坐针毡,手脚都不知dào

放在哪里。只因为他说话就说话呗,还偏偏要握着我的手,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即使是看了这满眼的荷花缤纷,心头的痛楚可也是一分减不了的。

我乱着一颗心陪他东看、西看。却是只想着如今可真是算得上走投无路了,他也不用找来来专程看着我了,我必定是大门四开也不会自己跑路的了。

他当然也是这般想的。送我回去后,他说自己要去书房看书。便很是悠然地离开了。我推开房门四处探了探,有一个小姑娘打老远就像是认出了我是谁一样,朝着我很是开心地一笑,就来扶我,“三奶奶,公子说您初到了这里必定是水土不服,就着人开了那种方子,正要您喝呢。”

我翻了一圈白眼,就问她这院子里是不是就只是一个三奶奶。

她听了笑得很是开心,但是马上就是一连串地摇头,“我的好三奶奶,这院子里哪来的另一个三奶奶呢。公子只是瞧着风流但是本人可是个好人,对我们下人也都很好。”

我可不想听她们这些无论如何都是这般说法的套话。

我勉强跟着她一路向回走。两只眼却是一直在向着两旁处打量着。终于确定好像暂时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指望,我还是只能先是寄居在这里。另外的一些事情也只能容后再说。不是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吗,我就不信他们一家都是不打盹大罗金仙,而且那些人能有贴那个公文的性质到什么时候呢,这倒霉公子不是说了吗,已经为我埋了名,到了时候再跑出去也是一样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说病

我随着这小姑娘一路走回去,才发xiàn

自己已经走出了好远,而且如果不是有她带着还很可能会迷路的。我随意转着手中的草叶,又分开眼前花花草草,重新回到了那倒霉公子给我的屋子。我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向着这个小姑娘打听,“你家公子也看书。”他那个样子也能是读书人。我怎么就觉得他不像是个好人呢,就是个花花公子呢。

她又开始冲着我摇头。

我知dào

她一定是又要替他家公子挣口袋。

谁知dào

她不光是挣口袋还是挣了一只好大的口袋。

“我们家公子是风流倜傥了一些,不过那也是叫那些大家的姑娘给求的。常常在我们门前转悠。对了,我们家公子说这就叫做门庭若市。”

我勉强冲着她笑笑。算作是答yīng

,其实我才不认同呢,他如果没有招惹那些姑娘,人家又怎么会找到他家的门口,莫不是他将人家都一一调戏了,我心中很是打鼓,又在肚子里忍了几遭才好歹没有问出来。

我们到了屋子里时,里面并没有药,我还在暗暗庆幸着,不吃药是最好的,这种事情她也是不需yào

记得的。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几个姑娘执着药碗鱼贯而入。

我绝望了。

那小姑娘可真是不解我这一出风情,看见我低头翻弄着床边上的一本书时,还是很是执着地将药碗递了上来。这才多少时间,移了多远啊,我就会水土不服。我这人也太不济了吧。我觉得这一定是那个倒霉公子他在设计陷害我。

真是好生地让人唏嘘。这碗药喝着方便,不过是一股脑倒进,却是不知dào

还能不能让人从此就真的安生了。

那小姑娘见我不肯吃药。便拿着那些的好话来哄我,她说话倒是十分的有趣,我听了也觉得有一些欢喜,不知不觉也便是上了她的当,将那碗药,干了个干净。喝完了才有些后悔,只是那小姑娘收了那只空碗,快快乐乐地大功告成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好好地傻了片刻,诚然是觉得。这个宅子里怎么到处都是骗子手呢。而我这样的实诚人,自然是在这骗子堆里过不来的。许是我想得太过悲戚,脸上便带出了很是真诚哀伤的颜色来。一只充满墨香的手伸过来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情绪低落。还是想不通这些事情。男人不同于女人,你想的不是他们想的,你的眼界太小,他的眼界又太大。你们根本就是同路中人。及早放开对你对他都是好的。”

我有一点糊涂还有一点清醒。他若是这么说,就是什么人委托他来做这件事的。还要瞒着所有人。

他说得这样的不明白,我不知dào

要问些什么,又要如何来顺应着他这个话题呢。我有些不好意思与他那般的痴缠到底,便是听个棱缝,再自己找答案吧。

倒霉公子看我这个样子,忍不住便开始教育上了我。“你这个样子,不懂还不问,也就是说。心中还是同从前做着一样的打算,不过是要将我们这些人敷衍一下。你若是真的这样想可就是大错特错。我虽算不得是什么真zhèng

的大善人,这一次却是十足的为着你好。虽然你再不一定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但是日后有一天你一定能明白这些事情。”

呃,他的那个意思,这样一桩事,却是他真心地为了我好。不过他却不肯说明白原因。倒是让我能够怪着他,为何说话要这样吞吞吐吐。他家的小丫头还说他是风流倜傥,我说他这是风流成性。

我想了一会儿之后将话题绕了一下,“你的腿好了?”

他又是一笑,“不过是装的。”

我在心间刹那做了一遍反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伤”啊。那时我确实没有看看见过他的伤口。这世上倒不是死人可怕而是那活人最可怕。就比如这个既活着又好kàn

的倒霉公子,他就是这样的一种人,生生地让我觉得即使真是如同他所说的他这乃是在相救于我也是让我生生地受困、受怕、受惊,才不是上好的佳策呢。不过是我现在身不由己,不能凭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同他说话。现在我人在他手上,最是要紧的还是守住本分。就算是我恨他不向我和盘托出所有的事实真相。也得先做一个面子上的功夫。

我不声不响,他便拉着我坐下,也不续刚刚那个话题,但是我多多少少也察看了一下他的颜色,他也不认为是说通了我,反而是要给来点精神上面的东西。他说要给念念书什么的。

我现在的这一出心绪委实是一大团的乱麻,哪里还听得下去,那些写得天乱坠,风花雪月的戏话本子。之前的几个时辰又是大惊、大吓的,但是他那一番好意,看着是好,但是实不是在同我征询意见乃是在告知于我。也是由不得我不应的。

果然,他还不等我点头,便已经是带着感情读了出来。那上面写的也果然是两厢情愿的种种好事。个中之人便是有抽坏了脑筋,爱得海枯石烂,便是这样来世也还记得的。我还想着刚刚他不是还在摒弃这些,这会里怎么又给我念上了这样的。果然他可不是要赞扬这些,一会儿的功夫念毕了一小段故事,便开始批评作者与那书中各色人物的迂腐,活得是那样的空虚无度,仿佛世间便只有爱情这一桩。那道理便是同着人吃饭是为了活着,而不是活着只是为了吃饭一般。最后他给那些人很是正经地下了个结论。这些人都是饭桶。

我可不这样想,也不能保留什么意见。世上的事总是这样的,人们的想法是不同的,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能风花雪月呢。就好比如果他们不这样就要闲死他,还不如就这样的热气腾腾地折腾下去呢。

我盯着我瞧,神色相当的复杂,总归是被人反驳了,由里到外地觉得不喜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常情的事情我也是理解的,毕竟他不是神也不是仙。

果然他默声了一会儿,才开始对我痛心疾首,“你果真是不同意我的观点。人生在世,草木一秋,时光变过是很快的,今天喜明天哭不过如此,为什么要痴情呢。我说的也不是不能专情,而且是要对的人专情。”

他说这样的人目标让人大感明确,不过是在指指点点我同着李世民的关系,我想啊想,这些人里面谁即有如此大的胆子,又能想到如此的妙招,还有谁能够消息这样的灵通知dào

我在这里,一定是他们埋在李建成那里的暗探所为。这样人也就多了起来,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哪一个,不过他们有所不知,本来我是想离开他的,但是他们这样做不知dào

为什么却是让我唤起了一点点的希望,我想到他时,有一些想要哭的感觉了。也开始心惊肉跳,现在他的处境也未必是很好的,建成元吉均是虎视眈眈。不等想得完全便已经好生生地抖上了几遭。

那倒霉公子对着我一番地察言观色后认为我的情绪自低落之中的起伏是他所需yào

的,所以他大感满yì

,又托来了另一只话本子,将里面的故事一一道来,这次我却觉出了一点趣味,因为这人的手笔有些风趣在里面。闲来无事时听听倒是一种乐趣。

后面的结尾部分我也猜得没错,还是一个如意得配的结局。很是奇怪,倒霉公子的脸色变上了几变,他应该是没有看过这本书的,他倒是个怪人,在屋子里面放了好些本这样的书,却好像又从来都没有看过。看来这还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公子,只是如此看来他倒是与李世民一伙的。

他慢慢将手中的本子打合,着落在桌子边上,向我踱过来几步,脚步就像一只猫极是缓慢,我估计,他正在琢磨着碰到这样的不争气的话本子,倒是要用如何的手段来自圆其说。

等了一瞬,他可能是想得明白了,将一双眼睛带上了一点点的古怪颜色。可能他平常从来也没有做出这般哀戚到绝望的表情,是以他做出的这个样子多少有一些不伦不类,但是我可不会告sù

他,就当他做的那出就是个正经。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他好,只是为不让他长进,否则他日后还不知dào

要将这样的表情拿出去多少次,出去骗人。人有的时候并不敢为非作歹,但是有了一次的经验之后就往往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侥幸心理。

我差点都要进行掐指一算这种勾当了,可是为他做出这样长远的打算。他倒还是那副样子,变着法地想要将我说通。从前我也是听说过的,有一种人特别会说,就会去给别人说病。人们一开始还不信,但是后来还取得过几次成功,这样人们也就有些相信了。我觉得这个可不是什么瞎说,那是因为人们得病那都是从心上得上,心病还要心药医吗,常言道,话是开心锁,只要这段心锁一开,便是个万事大吉。

那一切不也都好利索了吗。他这会的架势就是要给我说病啊。我觉得是我应该头大,我可没有病,该去说病的是他才对呢。但是我要这么直接和他说了,又怕触他的霉头,只好在一边啃手指。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五里云雾

”在这倒霉公子说得口干舌燥之前,我主动缴械。要是他对我动武就不好了,主要是我发xiàn

这屋子的四壁上都挂着好些的家伙式,即使是隔着剑鞘都觉得它们都是渴着血的。这个人倒霉公子实在是个混帐,他这才不是什么真zhèng

的说病,这是威逼加利诱。

那之后,我便在老夫人面前装得很乖,而他也以腿上有伤的名义,独住在一间屋子里。我身边的小丫头,是个伶俐的,一直想方设法要让我夺得倒霉公子的欢心。一连几次对我说,倒霉公子喜欢甜碗子什么的,我只是当作非理勿听没有接茬。后来我瞧着她倒是个好心的姑娘这般的想尽办法也是为了我好,便一转脚真的随她去了厨房,学做一个倒霉公子喜欢的东西。

小丫头见我应了,也真的行动了,便很是宽慰。又开始给我规划了蓝图,比如再学几个菜,什么时候生一个胖娃娃听得我简直是心惊肉跳。怎么能想得那么远呢。后来不知她从哪儿得来了一个菜谱子,便坐在一起参详、参详。我将一根擀面杖拈在手里,略一动手时便拨掉了案子上面的面碗。这下全厨上下便全部开始动作起来,收拾那片狼籍。之后我翻了几个碟子、碗的。直到被人请了出去。

如果我再是不舍这个心呆在人家那里,恐怕阖府上下今天晚上都得吃手扒饭。

我拍着两只手上的面粉,只得沿着原路返回。小丫头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还是坚持劝我。“天是第一次,三奶奶这样也是应该的,况且奶奶还是在这个岁数上,做成这样也不丢人。若是老夫人知dào

了,就只会夸三奶奶的用心。决不会说半个不这了。”

我左耳朵听了,右耳朵也就出去了。一切只不过是个骗局,只是我不知dào

要如何同着她将一切都说了。倒也不是我想故yì

瞒她,若是她知dào

了真相反而是对她不好的。是以她这般不明所以地胡乱说着,我也只是很是矜持地胡乱应着。心下清清明明地只想着,这个公子若是一厢情愿要做这样的事,必是事无巨细地不容得我钻得了空子。如今这样一个天罗地网罩在我身上,我当然是要好自为之了。

好自为之可是好自为之,若是学做一两样好吃的东西也不是坏处,便想着今天不是时候了。估计火房里那些伙计们若是再见到我头都要大了,今天我且要容得他们暂且缓上一缓,明个再与他们大大头吧。聊聊他们体量一下。

我正体量得聚精会神之时,一个动人的笑容在眼前,明媚真实起来。都能看得到因为生动而发出的细小的光亮。上神有一点偏心。走女子国色天香之路的人真是让女子无路可走。请上神让他与他的什么心上人双双飞走吧。

我手中的花枝“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因为他旁若无人地又靠近了三分。事实上我身边真的是没有人,那个伶俐得过分的小丫头又早早飞了,现在连个影也昨不见。我埋着头,苦苦盯着映在地上一长一短的两个身影,不胜哀戚。纵然经了昨天隐隐听得一些眉目,但也到底是他的一家之言,说出了他的大大胸志。不过我到底尚且还是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存了个什么心情在那个心里面。

现而今他这么的一靠过来,分梳得溜光水滑的青丝便如水瀑一样披散下来。洗得干干净净,淡淡的香气不安分地窜过来。我差点就着这遭得直接跳起来。最后没有跳起来,是因为,有比这个跳起来更加质朴的办法,那就是我抖了一抖。

仰视他的时候,发xiàn

他的那个笑容乃是十足十的开心、受用。仿佛我刚刚的这一出惊怕样子,全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想来是极愿意见到我这个样子。现在就连嘲笑我的角度都正好使我全部看在眼中。只一个眼神便生生体会了几种情绪。

我确然也是惊怕了。想要再重新装作个漫不经心却也实在没有那般的功夫。

他将目光悠悠转来了前面的花木扶苏,声音也只是闲适,“刚刚去火房那处做了什么,你不会是想做些什么东西给我吃吧。”

我这得的又是一个嘲笑。他似乎是不信我能做得出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那他可就是小瞧我了,我眼下是不会,便是那都是可以学的,再不行我还会烤肉,这个从前也是烤过的。只是近些年不大烤罢了。我较着一口气,想着他若是这样说我也就只有回去继xù

难为那些伙计了,就算是掀了房子也要做出来点什么给他瞧瞧。

我一转身的那个空当,又被他拦得个正好。

难道他是要和我说来者是客的道理。

确然也是我想得太多了。他拉住我的手只是说,“今日里,你便不用做了,我要写字,你去为我研磨。”

我的用处好像还是很多的么。

沿着一条近路一路分花拂柳,绕过了玉锦园,再过花厅,才转到了他的书店。狡兔三窟的同范,这人有好几个书房,不跑混才怪,我若是这般,找得个东西,便是同了那个大海捞针。

这个倒霉公子大约是想着我吃了他家的饭,也不是应该白让我吃的,便一直不断地与我找出一些活计来。只是他如何的非难于我,倒是我们之间千回百转地不有一根边线,就是可怜了那些无辜之人,好好地害了他们的性命。

他一时之间,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我悉心想了想,他这是又要给我换一个活计吧。除了这个他又能想出什么的办法专门对付我呢。想了半天,觉得他哪里会为我费上那么多的心思呢。多半又是我的自作多情。

于是这一下之后,我又变得分外没有情绪。

他却只是指着一朵新开的花对我说,这朵花不错,我盯看那花枝,才见了那花朵一眼,转眼便成了一根空枝,下一瞬发间惹上了微痒,却原来是他将那么一朵艳色的大花别上了我的鬓角。还不容得我再想些什么,他已经又拉起我的手,一路向前走着。

那书房中本有芸香的清新,再配上我头上淡淡的这一股香,气味有些别致,生生地在极度的不情愿中觉得出了得趣。东瞧瞧西望望,哪里都觉得很有些不同,他书房的案头,摆着一只木琴,我就着那凤尾的木纹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遭,看出了那不是凡品,但是却不认为这位倒霉公子真的会操琴。他不是身上有功夫么,那天那么重的门掉下来,他都没有受伤,兴许他没事儿摆了一张琴,闲来无事坐在这里数着琴弦玩呢。就是来来回回就这几根,总也得叫他数得乏累了。

我本是会弹琴的。如今在他这房中遇到一个熟物,却迟迟没有动手,就是仍在苦苦想着我从前那般的琴艺是如何学来的,竟真是一丝一毫都要记不起了。便是在长安时长激发出来那般的造诣,看来艺不压身,果然也是对的。这么久能忘不能忘的,一切通能都忘了,信手而弹时却也能拂得流畅。

正想得入情入景。那边白色的衣角入眼,倒霉公子转了过来不偏不倚将这琴挡得正好。我第一次觉得,这人真是个碍物。

他可不容得我看琴,转身便拉我过去,为他研墨。

我不情不愿将那墨研得细细容容,再看着他蘸饱了墨,就着一张硕大的白宣放开笔划,这几个字写得倒是气流。只是我并不认识。不能自己认出来,还要向他打听,他若是想让我知dào

,就为写汉字,可见他这是有意掩饰。是以我也是无需再问的。

他对着那几个很快风得半干的字迹笑了笑,又转过头来问我,“你识得吗?”

我转了转眼珠,摇了摇头。

他还是不顾什么礼法,将我笑了笑。又就着我这边咬牙切齿时,说,“这写的是你的名字。”

胡说,我的名字是三个字,我虽然不认识这些字写的究竟是什么,那我还不会察它们的个数吗,这里可是四个字。我疑惑地向他看了一眼。

他并没有抬头,仿佛早就料到了我的疑惑,不咸不淡道,“冠上为夫伯姓氏,那便是四个字了。”

“我……”我听得甚为的不是滋味,昨天他还说是个装的,这会儿便弄得像个真事。真是让人好不省心。

“你不想问问那个夫姓是什么。对了这个用的是突厥语。”

我猜到了,难道他是突厥的人,是颉利的人。我脸下一连变了几道的颜色。今天可真是做到姹紫嫣红。

他仍是个闲淡,让人有些热血冲动地要过去抽他几巴掌。

“为夫姓李。”

好巧不巧,他也是姓李的。他难道并不是突厥人,他还是李唐的人,这么一会子下来。我真的是如坠五里云雾,摸爬不出了。

再去瞧他的表情,比之前的闲淡更要淡上几分,去是难得的楚楚动人模样。

我不知dào

现在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盼望,又期着他真就是李家的人,这样也是为了李世民着想,可又稍稍在心底里反复起一点点儿的抗拒。我这是怎么了,这么奇怪的感觉。我不是一直就想要见李世民的吗,那种思想常常让人无法抗拒悲伤。可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有可能的可能里,我却怕得有些发抖。

第四百六十四章 拂宣所指

他得了我的疑问,仍只是淡然处之。唯是好在,还没有等我针尖对着麦芒地要同他分辨一下他到底是仙乡何处时,他已经说,他家的确是李氏一族,便却与突厥有着解不断的渊源。

大家注意了这乃是一双面间谍。

人生总有喜,他是姓李。

人生也总有悲。他是突厥的亲信。

我不大见过正经的世面,不太能够知dào

,他这样的人为何会吃着李唐穿着李唐的还会时不时地将胳膊肘向外拐一拐。

我这边还在大悲大喜之间,他却非要逼着我将那几个字迹消化得实诚。我的心情还很不平顺,一下子要将这些胳膊、腿不太连着的家伙们看成是能表达意思的活字迹,就是他不该有的想法了。只是我若然是不照着他说的做也必是要吃苦的。

他转身在身边抽出一张椅子来,让与我练习。他家纸料不错,笔材也不错就是执笔控宣的人错了,我不是这块材料。连着正经的汉字母语也用得糊涂,常常就会有我不认识的字要将我蒙上一蒙,这会里又要我学这个不常常用的,还陌生得很的,真是要了我的小命。

屋内委屈的气息越来越重。

他在那边挥毫泼墨。我在这边儿上照猫画虎,还是不伶俐得很。

他忽然伸过手来,拽了张宣纸过去,看了看我照猫画虎的成绩。主动低声同我说,“画得像了一分。不过,不像五分的话就不许吃饭。我还能在这里陪你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你若是不能画像再多像四分,那就省我一顿晚饭。”

我看着他的意思,他好像是挺想省他那顿午饭的。

他准确之极地将我画了一半的宣纸飞到了我面前,还自己展平得正好。我瞧了瞧他。他可不再瞧我,他不瞧我了,那我就……我飞快地斜了他一眼。

他没有抬头,不过声音宜着墨色,飘散得空屋子,“你瞪我一眼,我便要少陪你半刻。也好对得住你那一个眼色。”

他当坏人还真是当得起劲,竟然还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不过,这次我可不敢顶他。他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什么事都不一定说得准。但是有一桩我却可以打他的保票,他一定是说得出,就做得出来。我缩在一旁默不作声,凝着一旁既像是弯又像是钩,还有点三圆四不扁的东西。一个劲地描描画画。直欲发狂。这是什么人发明的文字,简直是没有良心,就是不如汉字,横平竖直,虽然大汉族这边有什么诸子百家,熬透了天下士子的心肝,但是人家都是在其中得到了乐趣,可是眼前这个横不像横,竖不像竖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民族赖传承文化的符号,就像是大仙儿们下的咒语。

果然只有半刻的时间。那边便收了摊子,还明告sù

我他这是要去吃饭,不过他要我放心,他会为我在老夫人面前准bèi

好理由,说我是跟这儿上劲呢,无论他是说、讲、拉、抱都不起作用。因为瞧着我的意思好像是想用突厥文给老夫人抄一本佛经。

我颠狂了。

我刚挑起眉头,他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刮出了这间屋子。他这也太快了吧,我不是想向他求情,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个一会我要是写好了,怎么出这间屋子,因为我听到了外面落锁的声音。

这墨算得上是好使的了,这纸也极是顺滑,就是手上不顺滑,不过我还是逼着自己将他们个个区别出来,又一一写得像是一回事。奈何试着喊了两声外面可没有人为我开门。他在外面又吃又喝当然是极好的耐性,可是可怜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盼着他。

时间太久了,我一不小心就合上了双眼,将自己睡在了案头。

后来醒了,是因为得了倒霉公子的嘲笑,“真是像头猪一样,随便找一个地方都能当成是自己的窝。”

他还说我,我这样在这里空等着他,谁知dào

他死到哪里去了。现在却是红口白牙言讲我的是非。只是想着他若是一动了情,将我重新锁在这里,过了这暗夜,那霎然不想与他争之前的那些对错是非,不过是向长远看一看。

所以纵然我算得上是饱受了他的非人折磨,还是当成是没事人一般。

他动作风量雅致,叫人提来了食盒落在我一旁却只是让我闻个香,便要考我的成绩到了如何地步。

他的侍女从旁为我铺展开一张空宣,我在上面刷刷点点,没一会儿便了了事。拿给他看时,却有一个小小的拐弯拿不定主意。是以这张纸便拿得很是忐忑,努力压制了几次,才好容易没有求他再让我看一眼他写的那个原版的字迹。

好在,他看了我那一堆自己都绕得晕了的弯与圈之后,终于展开笑眉,叫人打开食盒却只是给我留了一碗汤。

我始知,必定是哪一处错了些什么。

那一碗,我头重脚轻转回去,远远地就瞧见了正在四处张望着的小小丫头。身后跟着的人一见有人来接我,便与她做了简单地交接,回转了去。这小丫头,瞧着我那心曲低低的样子,便猜着我受了罚。将我扶了回去,又偷偷在怀中取出了一块点心。那时正逢我饿得前胸贴了后背,三口两口就将那点心吞了个干净。

第二天的时候,那倒霉公子以为我昨日里两顿米未打牙,一大早上就送来了一只烤羊腿只是也连带着差人不让我多吃。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今天我还要去学字,而且不光是昨天那四个,还有他的名字。我以为他既然是李姓的中原人,那名字也就是三个字,还极有可能是两个字,故而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谁知dào

接了他那划划点点才发觉,这一竖列竟足有八个那么多,那是他的爵位。他不愧是李唐的宗亲,那爵位的名字也累带得好长。远远瞧见了就极是有氛围。

我恨不能让他现在就犯上一桩事,让皇上削了他的爵位,大家也好都得个清静。

我很是伤了一顿心之后,便比之昨日加了一倍的力qì

,一旁的空白宣纸都用成了山,才勉强划得了这八个了。

后来我找到了一点点的规律,才将自己解放了半日,在他的书房中悠游。他这书房里各式的摆件可真是不少,这人肯这理挥金如土。我欢喜那只琴,又见他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便偷偷过去抚琴。

他这琴果然是一把好琴,声音清越如击石。我一时没忍住,便多拨了一会儿。门忽然开了。倒霉公子早不知在外面杵了几时,此时就着他大开的房门放进来的光亮看着,他心情似乎不错。他心情果然也是不错的,果duàn

地要我再弹一只,会来大概是我弹得还入得了他的法耳什么的,竟然挺大方要将那琴送我。

然而我却是十分痛快地将他拒绝了。

不是我喜欢这琴,那般清越连续的声音,在人无味时自弹自听也是极好的。就只是这琴单单放在这一边,又被照顾得很好,想来必是他的爱物,我不大敢接罢了。所以是必是要谦虚的。

他听了我的拒绝可不是太体我的情。马上拿出一副冷嗖嗖的样子对待我。好半日好像才喘得上来一口气,我顿时吓得面色发白。最后才想到要答yīng

下来才对。

他似笑非笑,“你嫌弃这琴。”

我嫌弃他这人,能这么说吗。

我摇了摇头。只是同他抱怨,那些弹琴的本事我早就忘得精光,拿了这琴,也是白拿一般,公子还是快快收起吧。

想来是我这话中有几处错得离谱,只因他脸上的颜色变得离谱。

我熟读一番,上前一步自己抱了琴就走。

才回转过身走得那一步,还未将他从余光处抛开,手腕已经被他抓住,“你唤我公子?”那时门还正开得老大,不冷不热的柔风一拂,我却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他那样的目光逼仄,我若是不及时想出个能让他满yì

的称呼,只怕他便不会有风度地待我。

“是夫君。”我一股脑吐出三个字,他握在我腕间的力量果然开始减弱。

他这样做简直是在发神精,那日是谁在屋子里将我教育得头头是道,这会儿上又自己开始翻牌,真是叫人无有奈何。

他听了却并没有欢喜,而是正经敛色,冷冷垂训于我,“下次你若是再要敢忘,我必不饶你。”

我不知dào

他今日缘何竟是这般的脆弱,刚刚还是欢喜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像是遭了雷击一般,呼扇了两下衣袖,便是要哄我出去的形容。

我这次可是极度的配合,几乎是脚不沾地飞了出去。他还是尚在年少,自己还没有定住性情,又要教育我,又哪里真的帮得到我,估计还是在害我罢了。

走是走我必得真的拿了那琴,否则他又要不喜。我回身匆匆再携了琴,遁了出去。

之前与他相处时的种种全在心头电过,我觉得这位公子一定是脑子与常人不同。连带着这一家人都有些古怪。反倒因我是正常人才会常常受了他们的排挤,就说这琴,他便是连我一个客气都受不得了吗。真是不想一点点的拒绝都折磨了他的高贵。我怀着心事,便将刚刚的路走了两遍,抬头时发xiàn

又折回了他的书房。

第四百六十五章 推搪

我这路走得可是不顺当,明明是要离他远一点儿,偏偏又将自己走了回来。延误着时辰是一回事,我刚刚触了一遍倒霉公子的霉头这会儿上自然是巴不得离得他越远越好才是真zhèng

要人好生放不下的事情。心中做足了一干的想法,又暗自庆幸了一番,虽说来是来了,可是我这个角度他可不一定能够看得到,这么的,我不会自个走了,不让他瞧到,大家都省心。

只是,他那人的耳朵不知是吃的什么调养的,竟好使到这般田地。我将将只是迈得出那一步,他的声音便在背后浑雄有力,“真是个不一般的姑娘,这才多一会儿就想打探一下。”

想来他说的这些是没错的,我确实不怎么一般,糊里糊涂地参合了好些个事儿,我自己都是不清不楚。不过他说的什么打探,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认识他虽说只是这近几天里的事,可是我却一直是自认为将他的狠毒心肠瞧得很清楚的,那么若是我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他会对我施以什么样的手段,我睡不着觉时,已经想得很是清楚了。是以我对他最多就是存着一个防人之心,可是绝无那个什么打探之心,他这么说委实是将我冤枉得挺狠的。

我动了动唇,慢慢转回身,并未瞧见他出来,他如今这出可是生气的光景,宁惹君子不惹小人,他可不是君子,他准是小人。如果是这般,我就悄悄遁了,以避其锋芒。

只是才重新转回了脸,我那脸色就定是白了一遭,这人功夫太好。形如鬼魅,不知dào

什么时候,正立在我身前,偏偏有一些风在他周围围成一小团儿。姑且不说这些风为何只是在他的身前围绕,半点也不将我转上一转,就他那青丝也飘荡得有些气质。我打量了他一番,真zhèng

有一些感慨。这人长得和做事齐齐都是出类拔萃。

此时他倒是有了些笑意。目光在我怀中揽着的那张木琴上上下走了一遍目光。心绪反转得很快。悠悠开口说了一口话。倒是劳我走了好几遍脑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想来我这些年月还没有听过比这个稀奇的,其实也并不稀奇,不过是他说出来就很稀奇,他说他要听我弹琴,刚刚他还将这琴像是弃之如敝履一样地抛给我,又由不得我不要,这会儿却说要我给他弹琴。

他见了我抱着琴那木头样子很是不喜。伸出手来,直接将我转了个弯。重新进了他的书房。

他以手支头形似要点个曲子。这件事可是由不得他的,我能弹琴是实事,可是我从来都不知dào

自己弹的是什么也是实事。等闲哪会抽哪根筋、哪一股风我便边个调子也弹不出的。

我木着脑袋和他提起这事。他好生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还夸了我一句,“你这忘性倒也不错,省去了好多的哀愁。从前的事情既然过去了不想也罢。这样我倒是想听听你这信手而弹。”他那样倒像是说的是真事。

他要是不计,我当然也是不较的。手一触上琴弦。总是有奇怪的反应,就好像是来自于手指的记忆,它们总是快速而灵活地去往每一根弦。在那流淌如水的韵律响起之时。我恍似瞧到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但那些到底是什么,我却已经不大能分得清了。最后连自己也能醉在这琴声里。看来那些往事是决然想不起了,听人讲起和自己想起,那种感觉也决然是不同的。

一曲终了时,手指兀自不动,我却不知dào

这是不是终了。倒霉公子倒像是个懂琴的,向我扬了一下手,那个意思好像是让我继xù

,然后他也坐了过来。竟是要与我同奏,我忘了所有的事情,不知dào

这样可不可以。不过他倒是很得神韵,经他这样共弹,声音也确实不一样,而且他那一双手变化如神,有些时候我都确定他有没有在弹,不过是不一样的声音在提醒着我,这人必定是在这出绝美的声音里做出了贡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待要仔细回想这段韵律之时,乐声已经终止,我那手指头倒是对这些很是了然,一点也没有误了那个音点。

这人心情顿时大好,止了乐声仍是将我凝望个没完没了。看得我手脚都不知dào

要放在哪里才好,最关键的是我们这之间的这个距离,也太称不得是距离了。想了半晌,才想到他若然是不动也是没法,但是,我是可以动一动的。于是我想要站起身。只是这个起身委实有些仓促,不知dào

怎么的就撞到了桌子,不极是有角度地撞进了倒霉公子的怀里。导致我无法正常收场。

他面上的神色一紧,显然是在默然中承了我一下力道。但是这人可没有托住我,任我坠在了他怀里。于是一切的视线都变换了角度,由之前我二人几乎目不对视,到了现如今的我仰视着他,他俯视着我,彼此吐息可闻。中间经过交流的空所开始凝固也包括我。

好巧不巧我跌他怀里的这个姿势如果想要起来,偏偏要借一下他的力而且我若是不像现在这样拉着他的腰不放还得坠下去直接去撞桌子角,是以我正牢牢抱住他的腰。总之很是辛苦。

这人却是径自望了一回天,不太愿意出手将我解脱一下。

我便只好软着声求他。

他笑了一下终于出手,我感知到他的来力还在心中欣慰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又开始害pà

,他是出了力不过是将我很正好地抱进了怀中。

我这个姿势真是太不巧了吧,越是挣扎越是要进入他怀中,那样看起来其实更像是欲拒还迎。

所幸,他只是让我在他怀中停驻了几瞬之间,再一个翻转我便好好地双脚落了实地。赶紧抚上胸口,平了平几乎要跳出来的心。

他依旧是嘲笑,好像刚刚想多想复杂的还是我。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他……我却真的说不出他怎么了,也许一切就是我多心。

本来想着,这一大日混在一起的时间也算得上是长了,总能找到个借口逃之夭夭,谁想偏偏还到了晚饭的时候,他一个邀请,我便得无怨无尤地留下了陪他吃饭。

况且这顿饭还要去老夫人前面吃,据这位说,是那老夫人想念我了,说我长就讨喜。她老人家极是爱看。还说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看才好呢。我怎么觉得她老人家说得像是人参果呢,她该爱看那个才是。

谁知dào

我们一过去才知dào

原来府上还有客人,还是一个大官,什么司马的,我也没有有大心思听,只是席上这老夫人可是不放过我,一会儿让人给我布这个菜,一会儿让人给我布那个菜,而且很神奇的都是特酸的口味,吃得我一股一股地直冒酸水,最后我撑得像个肉球要骨碌回去的时候,后面还给我打包了一碟子酸黄瓜。

那个大官也对我说了好多吉利话,然后,才问老夫人我嫁入李家多久了。我对这个问题没大在意。但是,老夫人的回答却由不得人不在意,老夫人说我们已经婚合有八载了,这回怀定了这一胎,是必要保住的。

这不仅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老夫人,这还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老夫人。我与他怎么可能婚合八年,那我也太冤了。

我冲着那边直想翻白眼时,倒霉公子又在给我打包带走的食盒中夹了一大块肉,一边夹着还一边同我说,这一块肉里并着十八种的香气,他要我好好地品上一品。摆明了我让我插话。我现在是无悔可悔,就是万不该落在这一趟贼船之上。

如今我想着自我摆渡,当真是难于上青天。最后席未尽撤时,倒霉公子便藉着我有身孕的说法,带着我先行退了席。他一路上尽与我说些吃吃喝喝的事,都走了回去,看他在桌下忙着还要让我吃什么时,我才重新想起来,要问问,刚刚他说的什么讨逆却是怎么一回事。

当真问出来时,他夹肉的手顿了一顿,抬起头也用了疑惑的目光瞧我。

我们一双疑惑地望了个久久长长。

还是我自己先行自我了然,我们本就是一出计诈,又何必在乎那老夫人与别人多说或是少说些什么,倒是我自己痴了,净想这些无用的事情。

不过,他那边倒是已经接起了话题,“哦,如此,不过是我娘亲不想让我带兵出征讨乱的推搪之词,你也不必个别的在意什么。”

哦,这个,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倒是特别地再意他手里现在正要向外夹的那块肉。我若然是再吃下去,定然是三天也不用吃饭的。他倒没有逼我。只是,我那笨脑子又转起了他先时说的那番话,我单以为不过是个讨逆的事情,现下,却忽然想知dào

那逆是何逆。现今,普天之下已经莫非王土了。想要找个逆贼真是困难非凡,也许他说的就是突厥。

只是,这些他必定是没有必要同我商量的,即便是我问了,也绝计不会实话同我说了。我斜凭在床上,胡转着心思。他大概早已经是省得了我的想法,嘴角边上添了点点的笑纹,“怎么又突然对逆贼起子兴趣,我知dào

你从小生活在边地,自然同那里有些感情。”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人小鬼大

这倒霉公子家对李唐果然有二心,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便拿着媳妇怀了孩子的事做推搪,其实说白了明眼人也都是能看得出来的,毕竟假若那老夫人说的就是真的,也是他本人怀孕,由来也是用不着他生的,他也一同急在家里当真是没有什么用。

他们这般的用出手段,那位司马想来也是心中有数的,在这官场之上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的玻璃心,里面的那么透明。只是现在这倒霉公子说起了我从前在突厥必是对突厥有些感情,却真真是他的臆断,感情这种东西哪有那么扩大,我只是不想战争惊到阿爹和哥哥,至于对于突厥真是全然说不上爱憎。可是事情却不是这样论的,他不去打,朝廷也总是要发兵。只是他说这些的时候,目光里颇有些动容的神色,就是拿捏了十足的真情实感在里面,让我连将他怀疑一下都觉得很是罪过。

话题论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言讲下去,怕是大家就要潸然一下才好。我那边还在那情绪上有些楚楚的哀戚。他这边却抖落着一只小被子在我身前左右那么晃着。

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他开始将那小被子在我身上比来比去,最后对我说,“明天将这个缠在腰上。”

他是不让我吃饭,再制造出给我吃过饭的假相?我若真是那么想就是傻了,他这是要骗那个司马。

一阵风“啪”地一声将窗子吹打开。外面透进了浓重的雨气,将人心上都润了一重。倒霉公子优雅起身合好了窗子,转过头来,笑语,“外面的雨正在急时。看来老天爷要留客了。”

他说这些倒是客气,就算是老天爷不留,这里也是他的家,他要留要走全不是悉听尊便。如此听得他说,也是跟着笑笑。谁知他还是不安分的,四下里看看,便要与我猜字。等灯花。

我认真地想了想,向着外间里便喊,“杏月,杏月,你来陪你家少家猜字。我不会那个。”这一次杏月倒是磨蹭,每次我刚刚出个前音,她便会过来,今天……我瞥过一眼倒霉公子,还在奇怪他的脸色怎么又不好。我不过是想给他找个高手。刚刚吃饱饭,我可不想费那个脑筋,杏月却不过来。

倒霉公子喝了口茶才缓了一下脸色,与我道,“先时听人家说,若是吃饱了就睡。可是会犯毛病的,你常日里行为太过懒散,今天外面下雨算是破例。等到了明日,云消雨霁时便让杏月陪你出去散散心。”

呃,假公济私,他这分明就是在报复我。也是怪我一时不慎给他留了空子。我几不可察地将他怨恨了一下,反下他常日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到时候我便可以偷懒。

我缩在床上瞧不出外面是不是真的还在下雨,倒是他还是没有走可是正经,见他落坐在梨木椅子上留得惬意,我就动也不敢动地装眯。心中就是盼着那雨声停得透彻,谁知dào

这屋中偏偏很是隔音。只听得灯花时不时的跳动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雨声。

后来,他唤进了杏月,还

让她拿来了棋与我闲敲。

这倒霉公子。不仅是弹得一手好琴连棋下得也不错,我天生很通棋艺作他的对手却是有些难为的。就像是话本里说的那种表妹啊,什么嫂嫂难为等等的一样难为。本还想着要他铩羽下次也便不想着这个,谁知还是在千难万险之后让他险胜了一招,这下他可是来了精神头,认了我这个对手。这下更是推托不出去。我心中暗暗寻思着,自己的机会难道只有喝倒他。只是自己无有那个能为,只怕到时候先去到桌子下面那还是我。

这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扶了一下我手中的棋子。我抬起头,看见那倒霉公子正十分好笑地看着我。

我神色不由自主地黯了黯。被人瞧透的感觉可并不好。还好若是今天这雨不停他不是要在我这里过上一夜吧,我们总归是不能将这棋子敲了一夜才罢休吧。最终我好歹悟出了一条道理来,这个事情其实真的是不能等着这位倒霉公子他自觉,还当是我主动出击送了他回去才是正理。只是说到了这个主动出击当然不是用皮相勾引而是要恼得他头疼才好。他这人好洁癖,我若是吃饭出些响声,他也许会受不了,只是饭已经吃过了,我显然是错过了恼他的最佳时机。

我觉得我的想法们委实有一桩错处,那就是太过于保守了,还是要奔放一些为妙。毕竟,我心中想得这些太过复杂,手头上也难免多着落出了向个动作,一只手生生被他按住还压在棋盘上。我心中觉得诡异,不知dào

他要做什么,只是将一双眼睛瞪圆了瞧着他。他将目光下循,显然是要我向下看,我向下一看,才察觉,刚刚不太凑巧,我挪的那个黑子乃是他的棋子。现下这般的情景才是正经的拿贼拿赃,他若是要揪住这个不放与我好好说道说道倒是让我无得可说。

果然他将那只手好好按在我手上,并没有要拿开的意思,神色上的起伏细究起来倒也不大。我一只手被他握在手里,行动起来便有些个不便,抬眼瞧他时就有些眼泪巴茬的。他一反手将我的手抬高了一点,全包进了自己的手心,“这可是要甩赖,竟然胆敢来偷我的棋子。”

我显些背过气去。他这一番话是要将我做实成了个狡赖皮的。我却是不服气。说刚刚自己走神了,不过是因着想了些别个。

他脸上是明明的问意。

我当然不会瞒他,“天色已晚,看来外面已经是雨过天晴,我有些困意,都分不清白黑子了。”

他将一双剑眉齐齐整整地挑了两次,仿佛我说的是个笑话。

但好歹说过了这句有一些起色,他终于唤了杏月去瞧瞧,我从桌边抽出手也跳去看,说实在我真是不太放心这个过分伶俐的丫头。刚刚叫她和她家公子去猜字的时候,她倒是眯得住。轻轻翻打开帘笼,向外面望了一眼,倒是吸进了一腔水润雨气。我也是极全他的面子的,只是向身后喜庆地叫唤着,“公……夫君,外面天晴了,还是早早回去安歇了吧。”

我努力将话说得婉转可是配上去的眼神实在就是婉转得不好了,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盯瞧,生怕他没有去意。因他这样的人可能是同情人的良心那部分没有长全的缘故,明明瞧出了我着意却向我示意了一下我们的残局,我们现在下的这一局,我已经渐渐觉得有些眼熟,真是剑走偏锋,渐渐都走到了那古局上面,这样的古局经年累月的都未有人破出,他偏偏已经占了上风,我当然就不是对手,因从前也是研究过的,现下自然不必多想,可是他就是一意地兴致颇高,大概是常年里做这样的坏事,做得习惯惬意,哪一天里少做得一次,一夜都可能睡得不好,所以他便是要在我这里补足这一件。

直到将我这一边合围成了铁桶,他才着我给他披上了披风,又低头见我缚好那带子。我将一切都亲手打理得得当,他又静悄悄站了半晌才离去。

他这一走,我仰倒在床上好好地出了一口气。我身边的小丫头杏月人小鬼大,一见着他家公子走了,便有些惋惜的神色。总要替我出些主意,我瞧着她那心思不小,还想拿钱去买通他家公子身边的小厮要他们不断说我的好话。我对她还真是束手无策。最好她这个样子,让倒霉公子知dào

,以为我是个有心计的姑娘,现在做出的一切不过是欲擒故纵,到时候反倒为我弄巧成拙才好。

是以她说的什么我都是照着字句全收,她做的什么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我真的是这位李这有三奶奶,她这么做还真是为我帮了大忙不过是眼下我这个身份她还不知dào

罢了。

我这样一罔顾她,她倒是真的放开了手脚,近几天里,送出好几包的银子。反正老夫人给的不少我又没有花的地方,就全交了她。

只是,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几日上倒霉公子来瞧我的时候反倒是少了不少。这样一来杏月倒是起了几分忧伤,眼睛还转着几颗亮亮的水珠子。她这个样子就是太急于求成了,我少不得要将她安慰一下,却也没有格外地说些什么。我相信她是个好姑娘,这样做也是她的用心良苦,只是这个中的原由哎,叫我如何同她说得出口,就只得将这默许做成了感激她好意的样子。

呃,这个倒霉公子,天天有事牵着,越久不来烦我才好呢。

这几天我躺在床上翻来过去地想着这些事情。越来越觉得整件事情都是高深莫测之极。我什么都不明白,便显见着有一条,我正在被那倒霉公子利用着罢了。他做着那些事情都是不清不楚的,这人脚踩两只床,终不是长久之计。闹得不好双方都得挤对他,可是这样的话即使是好话你真的同他说了,他也未必爱听不是。

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不见,这样就不用说话。

只是这个不见也并没能维持得多久,关键是杏月一直也还在努力。我倒底也要将她体贴一下。

第四百六十七章 鉴定

好吧,如今自己这么的不如意,就不想也看着旁人伤心,这小丫头在这偌大的家族中想要安心立命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便与她一起演这出戏。

“三奶奶,公子来看你了。”我吐血这是魔咒,不过好在是在梦中,一梦醒来,月光已经移进了室中。我着人连殿角的灯也熄了,才照得到这样温柔的月光,就像是脉脉的流水。我伸出手指很是珍惜地一点点就着那光亮抚摸过去,似乎可以感觉得到月亮的温暖。真的好像是暖的。后来重新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床顶,有些怨恨自己为何是这般的心思细腻,如果是心胸阔大,事情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果,有些事可能会更放得下一些呢。

月光有些朦胧,我迷迷糊糊入睡。新得的梦中,一直挂着那轮好月,融融的暖心。

第二天一清早起来,杏月便进来服侍我起床,她不光是对我的事情上心,梳头的功夫也是不错的,总是能为我梳既合了老夫人的味口,也对正我所好的样式,这一点我可是对她由衷地赞叹。今天这般的打扮,大气隆重不用想也知dào

一定是要去见老夫人的,打扮过后,杏月便着人端上了茶水点心让我先行垫补一下,看来一会儿是有什么仪式,必定是前奏不断,她年纪虽小,事事却都想得极尽的周全。如今错配到我的身边可真是委屈了她了。

小食了一些,她为我加了彩色的披帛便向着老夫人那边去。我一路上都心情复杂。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懂也不愿意来掺合,我只是一个被利用

人就只是他们利用就利用还要给我这么多的条条框框老要我规矩着,这可就是束手束脚地让人好生的难受了。转到回廊深处,迎面来了一队。我还向上探看着来人是谁,这边的杏月已经蹲身恭唤着,“三公子金福!”

一出门就碰到他。我可以不可以有一天就一天不要见到他。

难道真的是天意使然,我无语低头。裙腰处却动了动,我知dào

是杏月在我发呆便给我的暗号,我也只得福礼,“夫君金福。”本想着就着杏月的力起来,面前却伸过来一只手,我略想了一会儿,才想清楚他的意味便将手放到他手心里。借得他的力站了起来。又赶紧垂下目光不去瞧他。

眼里全驻满了他新鲜的衣袍。只等着他依礼前行。不过他却是要与我同行,见我不瞧他,他作出如何的示意我自然也是看不到的。他便同我开口,“可儿与夫君同行。”

可不可以不与你同行。我在心中深深叹下一口气去,这世上又有何事是真zhèng

从了人的心愿的。

他又伸过手来重携了我的手,还扶得甚为的仔细,故yì

放慢了脚步,合着我的速度向前。一路目不旁视,这是规矩,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向他打量。他那丰神俊逸的神态是今日新换上去的。这样的人是不是什么的感觉都可以伪装得出来。我有些猜不出今天他要去见的这人是谁,这样迅速地引起了他的骄傲。

我猜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难道还会是上次的那位司马。历来的事情也是这样的国事也形同与家事,有时看着国朝虽大但真zhèng

利于行事的人却不多。便是有了一个正好的也要擅于驾驭。他家既然是世代的武将必是国朝倚重的门户。遇到大事略行一些推诿的手段想来连皇上也是见惯了的,还只道是寻常手法,必要施以一些大阵仗才好,难道皇上会亲自来请他。转瞬之间我又推翻了这个结论,皇上怎么会因为这件事亲来呢,李唐的江山虽是新力但还是动力十足的扛鼎之事只是觉得倒霉公子家适合一些,可绝对不是真的找不到人了,非他家不可的事,而且其中也许不是另藏玄机。

心中想着事情,走下的路程再是如何的远也走得快落,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我们便到了厅外,有人在外面通传,我们便一路进去。今天来的人很多,陌生人到处都是,原来是个家宴倒是我想多了。

只是这是我没有见过的武将家风的家宴,每个人说话都像是在打雷,言谈之间当然少不了要说上一些时下的局势,我领着规矩,坐在我的那位二嫂的身边,端起杯子,淡淡啜了一口其中的米酒,耳中听得可都是兵马之事。如今堂上人员虽众但是本是无人瞧我的,只是一一行礼,都将表情与注意力放在了那边下垂首一位长蓬勃胡须的大将身上,此位大家现时可谓是雄姿英发正讲着当年如何的气吞万里如虎,我也止不住去瞧了两眼但到底是觉得听起来了无趣味,便作罢,刚刚收回目光就察觉到有一道目光都要将我盯得发热。

我猛然抬起头来,乍然觉得心中跳得狂乱如潮,手上捧着的玉盏险些脱手落地,但也倾出了不少,身后的杏月不知我出了何时,连忙一边附耳询问,一边着人将面前的乱摊子收拾一下。我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只因为坐在我对面那个咫尺之间的人,正是那个刀疤脸,我顿时不敢再去瞧,可是心不死,可奇怪的却是我这么的一抬头,挖肉三尺般地在他脸上寻来寻去,却发xiàn

他那脸上平平整,再也寻不到那条长长的刀疤,些事有些稀奇。我这样倾出了酒水,再加上杏月的呼唤,不光是吸引了倒霉公子的对我的注意力更是引来了老夫人的猜关注,虽说这位老夫人早已经上了一些年岁,但毕竟是为武将的家夫多年,似乎很愿意听这些堂上的武将议论战事,也并不愿意尽是说些莺莺燕舞。

正听得聚精会神时,听得我这边有异样,便引目来过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身边的倒霉公子赶紧站起身,说我是初初怀子,见这热闹的场面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这借口找得虽好,老夫人却你是不能承shòu一般,当即着他将我带回去休息,就连着他也不要再过来了。

他很是听话,点头便应了,又要过来将我扶起时,堂上有人喊了一声,“慢。”

这一声慢,说来喊得蹊跷,只因我虽来到他家的时间不长,但也是知dào

他家的规矩的,都是由老夫人来做主的,便是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铁打的万年不可变更。这会刚刚说下便有个外人一言就给否了,这便是触了老夫人的面子。

我甚为担忧地瞧向那人,这堂上的目光也便全部从我这里转移了出去,都改为瞧向那人。那人说来我也算得熟悉。便是昨天还与他同席,且说了我不少好话的那位司马,他这个时候,拦下倒霉公子,用意自然也是明确的,果然,他向着老夫人与这位倒霉公子份别抱了一下拳后,便说,“那日回去见过了皇上,将老夫人的难处也向皇上陈情上秉,圣上也多有体恤。是以差来了一位太医,想给少夫人好好保胎,圣上言讲此乃国胎,毕是要万般保全的。”

我真是要吐血了。这是哪里的话,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这就是说,他们家撒下的这个谎,皇上他不信呗。便要派出自己的心腹来看一看。我又哪里个禁看的。我这肚子里可是绝没有他家后人的。

我那脸色一定是又白了一重,身上也有一些不稳当,幸亏那个倒霉公子及时地靠了上来,我才没有滑下去。我对他们家与皇上家的恩怨可没有兴趣,但是现在我自己牵扯其中,那皇上生气第一个落刀就是我啊。顿时便觉得现在这一颗心可真的是算得上冷雨潇潇了。

别看事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露馅在即了,这一对的母子连带着我那两个只是用来假拟名目的嫂嫂可都是无事一轻的样子,习与通通将目光弄成那样瞧就瞧呗,我们又不怕瞧。是他们不怕,我才怕呢。一会儿发xiàn

并没有喜脉怎么办,难道他们不会将这样事全都推脱到我身上,说是我为了争宠才骗了他们一家上下。顺便也欺君罔上。

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他们要利用我的所在了。可怜我当然心心言念地想这个事情,还想着左右他们也害不得我什么,没想到不是他们不想害而是时机还不成熟,现在时机成熟了他们自然要将我害得很是地道。

当然,想要给我问一问喜脉也总不能在这人多势重的地方,总还是要退回到我住的地方去的。于是,倒霉公子与杏月一路便先送我回去。

我只得听他们的,我再就是属于那条鱼,随了他们的摆布。

这一次这个倒霉公子可是表里不一了,他刚刚不是无事一身轻的,直到送我出来,却也有些红白不定,他并没有理我,只是扶着我一路回去。我们一路路过那个荷花池时我研究了一下要不要先跳一下那个弄个天然的滑胎。

等到我躺在床上,他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特别简单也特别无用的话,“不用害pà

,有我呢。”说实话,有了他才什么都要害pà

呢,我都认定了他是个大坏蛋,怎么还可以将他倚重。除非我傻了,我真是傻了,落到了坏人手里,还成天不知dào

愁呢。努力劝自己释怀,如果不是那么早释怀了,也许到了今天我早就想出办法也不一定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悬丝

杏月果然是可用之人,到了如今可算得上是危险时刻,她还是甚为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我心中十分地感激她。她自然是知dào

实情的,但是她一直都在安慰我说,他家公子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况且还有老夫人呢,李家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lì

过,这一点小事还真能难为了这一大家子吗。

如果是一开始她跟我说这个话我还真是有些不信,但是现在她和这么说不知dào

为什么我真是有点相信。

其实我是想过的,也许就是今天的这件事也是老夫人有意而为,只是为了让皇上能够真的就相信了,她的三儿子不能出去。只因李家已经为了大唐的将军死去了不少亲人,如今新新怀定的这个说句是因胎也并没有错。

接下来我便是耐心地等死。杏月将我安慰了一番过后便同着其它的小侍女将床四周的纱缦垂放了下来。一连放了几重,我知dào

他们是不想让那太医真的为我诊脉,只是这纱幕再多终也不是城墙,不过是一掀就破的东西。又过了一会儿纱帘一动我还以为是太医来了,谁知进来的人是一人陌生的姑娘。

我也终于明白了李家的办法,是要借用一下这姑娘的喜脉。我身下的这床很大,再躺下五六个人也不会很挤,所以,这姑娘略略地一个滚动就缩到了床角,这样杏月她们又将床帘挑起了一角,让后来新进来的太医能看到我一眼,确认我是李家的三奶奶。然后近身时再垂下帘子,让人悬丝诊脉。那时,我便与那姑娘换一个对置,而真zhèng

受诊的就是这也真的有喜的姑娘了。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那太医来了又去。也果然说是已经有一个月的喜脉。

那太医前脚一出去,后脚我就仰倒在床上,大口地喘气。杏月将我扶起来后还在唠叨着讲着,等我和三公子成了真日后也便是简便了。

我宁可让皇上切了脖子也不会让这事成真的。或者我还可以跑出去,那也就不用这事操心了,他们家就说我被坏人害死了,那这个事也可以结了。我根本就不去接杏月的茬,她便很有颜色的闭嘴,嘱人去拿些蜜饯与我压惊。我真的是受惊了,一连吃了好几块都没有吃出什么味道来。给这倒霉公子当什么三夫人。那是看着表面风光。我宁可他收留下我让我去端茶倒水。也不愿意成天在这里担惊受怕。我本能地叹息了一声。

杏月怕我将那惊坠在心里,便给我讲了一些她听过的趣事,来为我分神。我听了那些故事笑上了几回,便觉得心事终有些放开子,本想睡上一觉时,倒霉公子又来了。他比那些要命的事情也没有好到哪去,还像个痴缠一样地躲避不开。我现在见到他,腿都会有些发软。好想求他可不可以先有一些时日不他。

便那可真是我的痴心妄想。

他摸了一下我的脸,说“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刚刚吓到了。”

我不是刚刚是现在好不好。我本来都有些好,就是见到他才害pà

的。便这当头,我却不敢说。只好铁着心思不去计较了。

但是不管他说什么。我只是自己发呆就好了。时不时总不是要向他打招呼一样地向他笑上一笑什么的。原来的这个时候如果我是自由地呆在爹爹与哥哥是做什么呢,这个我再不敢想,因为一想到就像是这尘世陡然失去了色彩。我不敢再想,就只能很麻木地走下去。我向他笑的时候,映在他眼睛中的我样子好像很丑,又好像是要哭了。他一定是以为我被今天这样的一桩事吓到了,将手放在我头上揉了揉,我忘了心疼我今天早上梳的那个好kàn

又大气的发型了,它可比不得总角什么的让人揉。我只是想要哭,却又着实哭不出来。

他好像是在劝我吧,有好多话他说的声音也不小还很温柔,但是我都没有听到,我只是瞧着他,他脸上的现在的表情特别的家常也没有倨然也没有嘲笑。有这样的颜色真的不容易。就像是我一直很喜欢这边四五月分是温融的风一样,吹着春天的气息。

我就很机械地点头。他终于大声笑了出来。我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

他笃定地说,“你没有听我说话。”

我哑然。他说的是事实。

他不笑了,但是他跟我说起他为什么笑,那个其实我也并不想知dào

,但是他说了,而且这一次我就像是个恢复了听力的人,很认真地听他说话,他说他刚才说我是只小猪,我装成听到了,还向他点头,又向他笑的。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可笑。我宁愿我自己傻了,就再不知dào

世界的辛苦。也不用这么勤劳地伤心。

他见了我这个样子,反倒也不劝我了,大概是知dào

我是个无药可救的人吧。他那样想也是不错的。然后他叫人扛来了话本子,又开始给我讲那些或美满或哀婉的爱情故事。只羡鸳鸯不羡仙是永恒的主题。我听故事那会,还真是有一点儿忘我。那就是传说中的代入感。这一次算他有良心,并没有在最后的结尾部分做出批驳,否则就在他批驳时我就会听得睡觉。

后来我也听得睡着了,但是那是在听了不知有几个故事之后,很幸福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了,他也不知dào

去了多久了。我这边一动帘子,那边杏月便领头走了进来。估计是正算得时辰呢。她手脚麻利地将我收拾一番刚刚收好了尾时,那边帘笼便已经打起,倒霉公子很带喜气地走了进来。我想那件事一定是做得很好了,而且这样用太医试探的办法也必定是他们求的皇上,也只是想让皇上没有怀疑。

我还在发愣时,他就将一对儿龙凤玉佩递给我,说是皇上赏的。

我才不会要呢,我又不是真的什么三奶奶,这个东西是给他的儿子的,当然是由他来收下。他也不理我的那个意思。径直将那东西交到我手上也不管我明明楚楚的吃惊,只是甚为随意地嘱我,“夫人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收好。”

我没有说话。一切都由他说。

他倒是脸上不红不白的,我也懒得与他理论这些,便随手将这一对玉佩交给了身后的杏月,我在这里的东西因着也不想真的带走什么,所以一切不管是贵重,是轻便的都是由杏月来保管的,若是有人真来找列寻什么东西我也必是寻不到的。由来也不是要找杏月的。

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侍人提了食盒鱼贯而入。看来,这位倒霉公子是想在这里小宴上一出。我也觉得有点饿了,况且也没有这个事儿的发言权就只好全听了他的。算来算去这还真是我不亏的一件事。

那些食盒里的饭菜都是热气腾腾,刚刚好不烫嗓子的温度。我也有些饿了,便吃光了他给我承的那一大碗米饭。还稍稍惦记了一下,下一次还能不能吃到这样好的厨子。

后来饭菜也撤了,我真不知dào

我们除了一些发呆还应该做什么呢。

他应该也想的是这个事,但是他似乎是想到了一件美事,脸上的笑意清楚鲜鲜的,原来还是要给我讲故事,还约我弹琴,最后要做一个选择。我想选择去睡觉行不行。他同意,才怪呢。

所以我只能被选择听他讲故事,只是这一次不同他给我讲的不是什么话本子里的爱情故事而是真人真事,那便是他爹爹的不灭战绩,说是有一年出征,他爹被人围困在重山之中,后来通过唱军歌换得了气势的事。这件事他说得很玄,但是很奇怪我却是真的相信,我想是因为他的眼神使我不得不相信,那样的坚定。

战事如此,人生亦是如此。有时候是我们绝望得太早。

我仰视他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一句不知dào

在哪里听过的话,今天很残酷,明天更加残酷,后天很美好,但绝大多数人都死在明天晚上。只有一天晚上的时间你看我们有时候多么的脆弱,不如一粒沙子可以穿越整个戈壁,我们只是就着隐约的失落开始绝望,再沦于无地。

我们真的很傻。

倒霉公子又一次将怔怔发呆的我摇醒。他笑得很开心,大概是以为我进入了他那个故事的情境。然后他自己也摇了摇头,“都到了这个时候,是应该讲一个睡前故事的,讲了这样的故事,你不会又想着逃跑吧。”

我白了他一眼,他这算什么新奇想法也太平淡无奇了,我早想过了太久,也太落后了。我瞧了一眼床,然后就很自觉地爬了上去。先还是没心没肺地活一活吧。

他这一次良心发xiàn

没有拦我,只是将褥子拉到了我下巴下面。被被褥上面的馨香落在我鼻间,让我兴起了睡意。这一次他的确是来劝睡的。我慢慢冉起睡意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吭,不来打扰我,后来我睡得很好,一样不知dào

他是什么走的。

第二天我的心情好多了,还主动在杏月为我梳头时选了一只步摇。早上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连绵春雨。不过这也阻挡不了我们出去。杏月取来了六十四骨的油纸伞。雨滴滴在上面嗒嗒的欢快。我走在地下的步子也溅起了水珠,一路向老夫人那边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 出笼入笼

一路溅着雨水,来到外间时早有侍女接过了油伞,又接过杏月为我披在外面的披风才为我挑起帘笼,因立今日有些湿冷,屋中还点起了熏笼。才一挑帘便有暖融融的热气直扑人的脸。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热。我进去的时候,两位假嫂嫂早就在里面陪着说笑了。我暗想着了不知dào

昨天是谁想出的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便找到合龄也合情况的女子。后来才想自己真是健忘,那本就有可能是老夫人的故弄玄虚。

老夫人一见我进来,就向我招手要我坐到她身边去。

我犹豫了一小下,便很是乖巧地坐了过去。

她便问我昨个有没有害pà

、辛不辛苦俨然是一家人的样子。我也就照实说了,一开始是有一点害pà

,后也就那样了。可是一看到那有用的办法倒是一点也不怕了。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还夸我有勇气,真是像她的儿媳妇。

我那张脸皮虽然说来也是有一些厚度的但这会儿它好像也还是挂不住,有些发烧。倒霉公子的两个嫂嫂便都是掩袖而笑。大家的命妇就是不一样,她们这般的笑出来,还真是好kàn

。大家在老夫人这里说话,虽都是语出自由但也都想着她毕竟年事已高,便都是轻着声音的,连下人走起路来也都格外的留心。是以这一处一直是这样安静的。不过,老夫人再转过脸来时,便问我。“早就听得琢儿说,你琴弹得好,娘亲还没有这个福气听到。”老夫人说完,便眯着眼睛将我打量。将我脸上的那份好奇全收了去。我已经不能再不说话,当然是可以的。但是我不知dào

要如何告sù

她们,我似乎只是由手指头来记得这个韵律的。

杏月那边一听说要弹琴,自然是知dào

不能拒绝的,早就遣人去取了。不一会便送了过来。

幸好她们也并挑剔都说要皆从我的喜好便罢。

我一下手便弹了一曲。等停下时四周皆惊的感觉。只是我也不确定她们到底是觉得好还是不好。毕竟,这种东西的结论是无有定论的。结果,大嫂叫了一声娘后,老夫人便赏了我一柄如意。还夸我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谁不爱听夸奖呢,我也是听得心里喜滋滋的。

后来,老夫人乏累了便遣了我们三人各自回去。

我像一只出了笼的小鸟。虽然外面还有一只更大的笼子。但好歹出了一只举步维艰的小笼子。回去要做些什么呢。也许真的要听杏月的学上一两样的手艺。等到出了这大家门的时候也有能求生的本领。这一次是我主动要去伙房的。本来都打算得很好。但就是这么的不巧又遇到了那倒霉公子的小厮说是要回房里去等他。公子好像是要带我一起外出。

前半句很是让人头疼,后半句听得我心花怒放。

我觉得这个传话的小厮说话的声音真的是好听极了。我是极爱听的。于是我马上掉转方向不去什么伙房了,直接回到我那个更小的牢笼里等倒霉公子的消息。本来这样的事情杏月一定会劝我三思的。但是这一次是得到公子的邀请她比我还要重视,还帮我准bèi

了寻常一点的衣服,又换了一个外面的发型。我们都以为这倒霉公子会很快来找我,所以一切都快速地准bèi

好,然后就坐在那儿规规矩矩地等啊等。一边等,我还一边掐算着,我都有多长时间没有出去过了。从前是宇文承祉将我带到乡野之地,我最近一段时间多见的都是绿色植物,真的想到大街上面看一看。哪怕是去看人呢。

倒霉公子一时没来,我却没有觉得他是在骗我。他一定是在说真的,但是他这是故yì

在为难我就是要等他。

后来就是到了下午,我跑到他书房去看他。

他看到我来了,神情还挺意wài

,后来又特特地瞧了一回我那在他们这些大族看来挺古怪的打扮方将着自己的额头拍了一拍,“哦,是要出去的那件事吧,你瞧我给忙忘了。”

我大惊失色。但还是记挂着也只有他能给我这个机会,所以,他这样耍了我,我也还要同着他笑眯眯的。哪怕他只是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将我消遣。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呢。

我觉得我是一个贪图安逸的人,好像只有到了自己觉得安心的地方也才能够安逸,所以我纵生都是在寻找着那样一个地方。

他又不带我出去了,我也不能老是赖在这里,便打算退出去,谁知dào

他刚刚耍了我这会儿又想着要抓夫,又要过去为他研墨。每次都这样,他一定是想拿这招来对付我。我来到他的桌角,发xiàn

他停住手,将我望着,还以为他这是犯了色心,但纯粹乃是我想多了,原来是我挡了他的光了。他向我示意了一下要我让开一点,我只得挺别扭着扭开一点身子。然后发xiàn

他又坐在那一本正经地向我示意着什么。我左右将他察看了一番,他又少什么。那就是……我只得将目光又收回到他的桌案来,原来是要我铺纸。

我真是郁闷了。我要是不来,他是不是就不活了。怎么什么事都要留给我呢。不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得转到他身边去帮他铺平他案上的东西。谁知dào

他这书案就像是菜市口一般的只道一个乱字,可谓得上是一字千秋的形容。

所以我这一收拾下来也必定是要等耗千秋的时间。

而且最难受的是,他还一直在我的旁边,这样我也施展不开手脚啊。我想让他让开一点。想了想觉得这样子说话,可算作是语气不佳。但也是无奈,这总归是在为他劳作。倒是我不爱同他说话,只是因为那样的称呼,叫出来让人四肢都想抽搐。可是眼下,我只得轻着声音,唤道,“夫君且需起一起身。”他闻言只将身子稍稍动了一动。我不看他的表情,只是低头将份属同样材质的东西归整到一处,然后再将所有的白宣好好的摞起。最后腾出一个空处再着落上一几张白宣,再想将那边的笔洗等物整理一下时,又感觉他这个存zài

,让我的行动颇为的掣肘。

可是他却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坐在那里颇为的碍事好像在等我出言提醒他一样。我不想出言,那他就不会动。

我真的就要抓狂吐血。不过那些都无济于事,所以我只能再次软着嗓子,“夫君还需让到这一边来。”

他倒是听话又动了动,但还是动得不彻底,这也就直接导致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经过他。真是别扭之极。但是我也只得是打落牙齿合血吞了。所谓的寄人篱下不过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我还要再收拾那边的时候,他忽然执住了我的手。我们的目光倏然对正,是我先行逃开,但是他那个目光却是清清印印在我脑海之中,他正深深地看着我。现下我避开了他的目光,手上却不断传来被他握住手的温度。那种温度不断地发散过来,一直透进到我的心里去了。不知dào

为什么,我的心中清清楚楚的,他一定是在盯着我看。

我向回抽了一下手,但是没有抽动。这样我就不得不看他了,他果然是在等我看他。再次对正目光,我便提着一颗胆子,咬着牙将他好好地凝视了一番。再然后便是镇定自如地朝他笑笑,他亦自如地朝着我笑了笑。可是我的手还没有抽出来。

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的手。然后用手指开始摩挲我的手指。我吓得要吐血也低头看了一眼,原来知dào

什么时候,手指上沾了好大一块的墨渍。他现在这样一下接一下地帮我擦拭干净。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些倦意,“该到用晚饭的时间了吧,我到你那里去吃吧。”

我低着头不说话,就是想等着他将那爪子拿开。

谁知他竟是一直都将爪子落在那里了。

他这人可真是矫情,本来就是他让我研墨才脏到的手,也是他一直握着我的手,现下吩咐人打来水时,便开始洗个没完没了。还怨我说是我给他弄上的。这人到底还讲不讲理了。

太可气了,真是太可气了。

叫人将水抬了下去。他便又领着我一路向我那住处去。

可能是早已经吩咐人备下了,这个他倒没有临时吩咐,是以,我们也没有等得太久。

彼此分宾主落坐,然后,杏月便将我们面前的酒杯都斟得满满。

我心中一阵的腹诽。这个倒霉蛋儿还要喝酒。喝了酒的后果不会是酒后乱性吧。是以我很是忿忿不平地望了一眼那杯酒。

他慢慢拿起酒杯,淡淡啜了一口,那些侍女便将我们面前摆得满满当当,我仔细看了一下,虽然看着与昨天的菜色和菜系都有一些变动,但是实质上却保留着昨天我觉得好吃的几样菜。这个么,难道是这个倒霉公子暗自记下的。

本来是应该感激他的,可是我并觉得这会是什么好意。想来我也是近墨者黑了,成了坏人,对人家的好处都要感觉不到了。要么就是防人之心也太重了,到了现在他将我害得还不算是太坏。可是他却害过好多人,到了现在都不肯给一个解释,也是他才懒得同我解释呢。

第四百七十章 外探

睡梦之中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处境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梦中的自己孤伶伶地要寻找一个所归处,但是处处都是无路。那种感觉,只要一想想就是个害pà



第二天倒霉公子又到我这里来喝茶。我没有名目赶他走,就只能和他闷坐,他倒是全心全意地品茶。这个时候最好,我倒是希望他一直将心意放在上面。这样我也配合着只是装作饮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他家的仆役都甚为的规矩,鲜有这样造次凌乱的。听到这样急促的脚步声我略略有些吃惊,其它也觉得正常,偌大的家业,难道就没有一二急事。那脚步声止在门口,慢吞吞寂了一刻,一定是被杏月劫下了。每逢这个时候,杏月一定会在外面守着,她是最讨厌有外人前来打扰的。好像一直最恐着日后会有新人进来,要我越多的时刻与他家公子呆在一起才好呢。

这样若是小事情一定就会被她拦下,之前也有几次是这样的。倒霉公子回去后也都没有恼,但是这次却显是有些个别,杏月开了门,有人隔着帘笼,对着倒霉公子拜下,又问了我的安,才说,“新冰公子近几日有些不好了。”

倒霉公子马上变了变脸色。他这个样子倒是不多见。下一瞬已经放下杯子,步到帘笼前,“有几日了。”

外面那人,语声带着切意,“已有三日了。前几日新冰公子神智还清的时候得闻得公爷家里有几桩要事便一直不让来人告sù

公爷。现下有些不明白了,小的们才擅自作的主。”

倒霉公子的身影僵立了一会儿,回头便吩咐杏月,“更衣。”

我与他的关系特殊。如果是正经,倒可以让他带我同去瞧瞧,只因见他那般的脸色必定与这位新冰公子关系非同一般。我现下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便只是不言不语。谁知dào

他那百忙之中也还是记得我的,又吩咐杏月将我穿戴得整齐。那个意思竟像是要带上我一同出去。我很久都没有上过街,对他的这个想法很是兴奋。只是那兴奋的劲头过去的也是风快,还没有穿戴整齐,我便想到了这样不妥。疑惑地去问倒霉公子,“我真的可以出去吗。”

他那心思不知dào

跑到哪儿去了,并没有立即答yīng

我。但是正当我这儿边还在踌躇着到底是真能出去。还是假能出去时。他又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的一般。轻言着,“外面多风沙,加上一个面纱吧。”

于是我有刺客风范。不过这样的风范能领略到的人其实很少,因为这辆载我出府的马车,捂得实在是严实,半丝光也不见透进来。之前果然也是白担心了,遮挡成了这样,又有谁人能看得出我来。

既然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我也同样是瞧不清楚外面,这算是一弊,但我也不好计较。听着车轮与路面变换的磨擦声,我仔细分辨着它们发出声音的不同。我们先时走的一条街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声,根本就听不到声轮的声音,后来便安静了下来,听得辚辚的车声极是清晰,又后来人声沸腾起来,想来又入了市。最后,又冷清下来。想来是到了。

果然车帘被打起,倒霉公子一张脸上带着肃净气氛,在那看着我。然后向我伸出手。我将手递到他手里,然后跳下车。此时车子已经驰进了一个安静的小巷,正停在一户有些破败的户堂前。倒霉公子一拉下我,转身便进去,那门户矮小,他进去的时候略矮了矮身,我倒是没有这个烦恼。

不过是几步之间便到了榻边。室中光线不好,我猛然从外面的光亮处进来不有一些不适应这几种变换,一时不能瞧清床上躺着的这个新冰公子是什么模样。只是听到倒霉公子唤了一声,“冰兄。”他这一声用上了中气,屋中的东西又有些少便有一些余音在屋间回绕。

等到音落时却并没有得到回答。想来是榻上这人情况不是太好。

我想着那来人唤这人为公子,也必是年轻之人,却是病入膏肓心下也是戚戚难平。

直等到眼睛能视得屋中的事物,才看到,这屋中虽然摆设陈旧倒有着一段天然的风雅,竟是许多高堂大户很难企及的。倒是他这朋友倒霉公子瞧着不像回事。让我着实有些猜测不出这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新冰公子是个良人还是歹人。

我这边胡乱转着一颗心思,那边上,倒霉公子已经执起新冰的手,语声含及悲楚,“冰兄你这又是何苦。有些事情,不过是过眼云烟来去甚快,只要看得开必有所得。”

等了一会儿,室中响起一声小小的呻吟,另一旁的小童喜极而泣一般,“公爷,我家公子已经几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见今他却是在答您的话,可见得他这是想你了。”说完止不住在一旁展了泪水。

这一番话,说在当下,我也险些伴之喷出些泪水来。又想着,不需再去计较这新冰如何的为人。而且总觉得他不会是个歹人。

后来,倒霉公子又将身子向他移得更近,将这位公子慢慢扶起了,半倚在怀中,与他慢慢交谈并无嫌弃之意,开始的时候十句也无一句答奉。我觉得,这新冰多半是不行了,哪知,这位倒霉公子却是一个长心之人,便是一直与他说起当年一同念书时的事情,原来二人是昔日同窗。而这位新冰公子也是世家之后,只因是前朝遗老,受了诛连,才累得家破人亡,沦落至此。新冰公子即使是心怀大力也难为国用。

后来的时候,倒霉公继xù

说下去,这位新冰公子竟然答起了话来。近前之人无不震惊。新冰公子的那位小童就几近要嚎啕大哭。

现在我有些后悔来到这里徒增烦恼,原本想着来是要帮一些忙的。只是。我在这里可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倒好像是挺碍事的,这们新冰公子的家人,一看到他有些醒了,便忙着要给他哺水,说来他已经有五六天水米没有打牙了。大家一阵的忙乱,我与杏月就不得不避来避去,最后我同她商量着我们要不要先出去,省得碍事时,倒霉公子突然反手将我拉住。我吃惊地盯着她的那只手,他已经在手上运出了力qì

将我拉到了床边。不过,他可一直都没有看我一眼,他的眼睛就一直都盯在那个新冰身上。眼下拉住我便现他说着,“冰兄,如今小弟已经娶妻,今天带过来给你瞧瞧,这便是你我那时常说的英雄兼济天下之时也要润色自己的生活。”

我听得有气,却原来,他娶妻子是用来润色生活增加美感的。不过转念之时才省得自己这也算是想得太多了,我们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如何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不过是他的这位兄长危在旦夕说出来,将之挽留的吧。

这一下子被他整个拽到床前,目光投下处正是这位新冰公子的清楚面貌。哦,他犹在病中脸色有些枯黄,但也是难掩风流倜傥的情状。说实在话,即便是在此时此刻也能算得上是个美男子。我这样看得仔细时,忽然觉得那双紧紧闭住的目光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有一些光从中透了出来。就在那一刹那,我的心里面就像是涌出了一条河,有那样的湿润清风在细细吹拂。

我的手动了动是倒霉公子在拽我的衣袖,我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瞧向他,他用目光向我示意,最后见我仍是发呆索性直说,要我同他的兄长为礼。这个自然不算什么,我退后半步完完整整揖了个福礼,又叫了声,“兄长。”便有一话,真心地想要说出来,“兄长,万要挂念世间那些拳拳盼你长生的心,早日康复。”

我说了这些也没觉得有什么,就好像是一见他那半眯着的眼,便有一股心思从心中出来一样。但倒霉公子却是甚为好奇地看着我,似乎我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很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是自然他只懂得关心他在意的人,可知,这世上的人并非都是同他一般,世人大都是同情弱者的,也皆是愿见天下合顺的。孔子不是说君子达而达人。我想这就是这个道理。但是我知dào

这个倒霉公子一定就不是这样想的,他要是不想歪那可就怪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功夫在这上面浪费心思,专程让人快马加鞭去请宫中的太医与这位新冰公子医治。

宫中的太医与这位皇亲贵胄本就是多有往来,听这位倒霉公子的意思,还有几位太医都与他亲厚,只是不方便调动得太多,便针对了这位新冰公子的一科。我却是要想,那一次与我诊脉的太医,是否也是他的人。所以说皇上不好当,便是因为手下的人都是有思想的,总是能将一些事情办得很是活分。总归是皇上天威虽厚重但到底是一个脑袋斗不过这千万人的脑袋,就时不时要用天威的光环来摄一摄大家。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那位叫新冰公子竟在倒霉公子的怀里睁开了眼。只是那双眼极是无神,再都就是没有耽误着它好kàn

。那样好kàn

的一双眼,就像是风雨之后全洗刷了一遍的天上的星辰一样。

第四百七十一章 山谊

我瞧着这个叫新冰公子的人睁开的眼睛好kàn

,便多看了两眼。然后他无神的目光便投了过来。显然也对着我多看了两眼。

只不过他人不在凶险之中,这样的两眼,大家都不知dào

是有意无意。他这一醒来,屋中的家人便有一片声儿地哭起,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眼看就不行的了公子还能睁开眼。

新冰公子清醒之后,看了我两眼再挪回目光,轻声唤着,“晖琢贤弟,我还以,为兄与弟的缘分这便是就要尽了呢,没想到我们却还可以相见。”

我心下想着,这倒是个长句。也许,不知dào

可不可以这样想,这位新冰公子有了起色。

倒霉公子肩头有一些耸动,看来好像是动了真情。今次倒是让我见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他。他答yīng

了新冰公子一声便要他不要再多说话,又亲自接过了小童拿来的水碗,一勺尖、一勺尖地给新冰开始哺水,那些水珠,流进了一半又有一些流了出来。再等了许久,终是等来了一位太医。这位太医与倒霉公子对揖过后,便开始为新冰公子诊病。

倒霉公子也是退让出来,与周围的众人皆是屏息等待。

那一刻,我紧紧闭住眼睛,只愿着能得出一个发结果。只不知dào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新冰公子似乎有一种眼熟的感觉。但是那眼熟的感觉到底何来却真是讲说不清。

不知多久之后,出尘的气息才结束。大家通通长出了一口气,因为这位太医的脸色还不错,据他说,这次新冰公子应该是躲过了一劫。急病就是这样。来症急不可耐,去症也是快上一筹。只是这病总归是心病,若是想要医到根底里还需的是心药。

哦心病,对了,那倒霉公子初初与他劝解时,说的也是这个,这个新冰公子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心病呢。现下,听到了这位新冰公子的病症暂且能缓上一缓,我也觉得喘气通顺了许多。便也有了心思想这些事情,不过。能不能想得出也并不在我。这个还是要问倒霉公子。对于他一定会不肯告sù

我这样的结果。我还是有一些心理准bèi

的。一些都得从长计议。不清楚为什么,总之,我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对我很重yào



再抬头时,发xiàn

病榻上人正在望着我。但仔细看时,又好像不像,那可能是他虚弱的原因,便是半倚着,而脖子应该是无力所以他的这个姿势很有可以胆不得已而为之。正是以上的这此不得以,使得他的目光好像是一直瞧着我的。

可是,我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哺过水后,他显然有了一些精神,倒霉公子又吩咐人在他后面多加了个枕头。将他撑得牢牢的。这一下子坐起来,尽管是以外力支持着也总是让人觉得心力豁然而起。

这样那个小童才注意到我是个客人却是一直连个站处都站不稳当,他恭唤着我坐下,又向我陈情,“刚刚太过焦急之故。”我淡然一笑,劝他莫向心里去。他家主仆遇到了这样的大事,我又怎会专挑这个的小小不言的什么礼仪云云。但也只是由了他的好意在一张空椅上坐了下来。

这样子正好能望得到倒霉公子的后背,不远不近的距离里将他的形状勾勒得完好。我想我一定是记住了他这形状,有些伟岸的依靠感。不过又在心中叹气,可惜手段太过毒辣,想到这一节过后,我又有些自嘲,当今天下的男子,好像少有面慈心软那一种类的。

天色应该是过午,所以日光入户深重了些,将室内的一些都镀上了好kàn

的光色,所以倒霉公子的身影就变得有些柔和,现在他说话的声音也正是柔和着,他在用温软轻细的声音同那个新冰公子说话。但是我们都是可以听得见内容的。他们从小在一起读书时还是倒霉公子的身体不好,想不到这许多年过去,倒是换了一个个。

我暗暗在心中想着世上的事可不就是这般,人生无常。所以才要珍惜。只是珍惜两个字说来简单,又有几人能够真zhèng

做到。这个空当之间,太医重新转来,将开出的药方,列给了倒霉公子。

倒霉公子拿在手中极是看重,一开始想交给小童去抓药,后来想了想又想亲自入宫去抓药。他这个人倒是极讲情义。

新冰公子看着他手忙脚乱,便有气无力地安慰,“贤弟莫急、贤弟莫急。”

我觉得他约莫已得心药。可是这当中不过是只说了几句话而已。真zhèng

的不知dào

是哪一句触动了他的心声。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这一次倒霉公子可真是上了心,他要将我留在这里等他入宫抓药。

转过目光来,他静静地瞧着我,可没一点要同我商量的意思。这么半天他一直是背对着我的,这会儿一转过来,我却发xiàn

他在半天的功夫上可真是动了心气。至于他要将我留下来作为他的分身,这也没有什么,我似乎觉得我与这位新冰公子有一些缘分,就算是出于道义之心在这里暂时相陪也是无妨的。

倒霉公子马上转出去,单人独骑的入宫而去。

他这样一出去,室中便有些冷场,只因我与这位新冰公子从前半点也不熟悉,而且也无听闻他的点滴,况且他又在这病中,本也是不该多语的。是以,我并不想真的找出话来说,觉得还是都寂着为妙。

只是这位新冰公子,忽然向那小童使出了一个眼色,便将屋中的人全吩咐了出去。

他这个样子莫不是要与我有话说。

屋中一时静寂无声,他久久都没有开口。

我以为还是我想多了,也许他是想静一静,只是那些人都是他的近人,他想让他们出去,说话不方便些,到了我这里就未免说不出口,还是我自觉的好。我站起身,对着杏月使出一个眼色,便想悄悄退出去。谁知身后的新冰公子忽然出声,“弟妹留步。”

待我回转过身,发xiàn

他已经坐起来了一些。而且,正目光炯炯地将我望着,那目光里隐含着些什么,引人猜想。

我向他福下,“兄长有恙在身,有不便处,只管吩咐就是。”

他摇了摇头,“病重之人已对世人再无企盼。倒是弟妹与贤弟一生合乐才好。”

我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说这个。难道他们当真是兄弟情深。这个倒是叫人称叹,人生得到真zhèng

的知音总也是好的。唯有得与失从来同在,眼下的得到又会在某一天失去。阳光更加的深入,已经照得到他的脸上,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刚刚耐看了不少。转而想到自己心中想到的这些也太不美好,自是不能信口开河的。便只得循着他的话音点头。想想还当是我安慰着他才好。只是,一时间实在找不出说出来对路话题,自觉有些难熬。

场面有些尴尬。好在他又开口,“弟妹是哪里人士。”

其实这个问题挺难答的。

我想了想,不知出于怎样的考lǜ

,竟然实语相告。“幼时出生在长安。”

他问出了这个问题似乎正是合印了我心中的某些猜测。难道我与他是有一些渊源的。可是事实上他却并没有再行多问什么,而是有些不好意思让我与他劳心了。

他如此说,我或多或少有些失望。仔细想想,却又实在不知dào

我是在期待什么。

之后我们一直保持安静,直到院中热闹起来,原来是倒霉公子拿到了药回来,其实他去得很快,我倒是不知dào

他如何能在那闹市上飞奔得风快。真是个奇人。

他快步入得堂中只是将我带过一眼,便又亲自下去熬药。不得不说,他算得上是一位知己形的人物。人生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该当是几世的荣幸。

等到新冰公子饮上了药,便有了些起色。我想那绝然不是药力所致,乃是人的心力,有时候对人说这些听起来会被批作是矫情。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道理。人心才是无所不能的左右。有许多事真的是能够依靠心力所控。

等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日头西转了,眼下就是倒霉公子告sù

我今天他要这里侍奉一夜我也不会吃惊,他也果然是那么说的,但是新冰公子却是不肯,他一定坚持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觉得他不能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只能说是好得过于神迅了,好像是一见到倒霉公子就好了的样子。

倒霉公子才不肯走呢,最后还是新冰公子着了急,他才勉强同意离开。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有了底,毕竟那太医扔了话在头里了,说无事。

这样双双拜别出去。我觉得有些又累又饿。

好在今天做了这样的好事,呃好像也不是我做了好事,做好事的好像不是这位仁兄。我寻思着今后还要不要总是叫他倒霉公子了呢。不知dào

。如果不叫他作这个又叫什么。我慢慢在心底回忆起那两个字,晖琢,一点儿也不好听。但是可能会长久,是父母对子女的殷殷期望。所以说笔名和艺名很好分清。

我心里正从又累又饿想得欢心鼓舞时,他拦在了我的面前,“辛劳了一整日,可是乏累了。”

他说的是费话。

我也得作答。只是答语简单不过是个,“嗯!”

他并不计较。心情也很好,因为刚刚捞回了对他来说很重yào

的朋友。我能想像得到那种感觉。

第四百七十二章 合室

月如弯钩斜缀天边。经风一吹倒觉得去了三分的乏累。我想了想对晖琢说,“夫君,新冰公子当真无事?那先时又为何起病如此的激烈。”

好像就是因为经了这一场事,我不想再喊他倒霉公子,可能是怕他过袭了新冰公子那倒霉气息可就糟了,他自己命硬,新冰公子本已经那样了,若是再有一些不吉可是不好。

他本来也是再瞧月色的,听到我问他,便慢慢转过头,垂下眼帘瞧了我一眼,“心病才最折人性命。如今他倒像是解开了。”

我很是诧异,“那么重的心病,这一下子便就解开了。”我觉得他是想自己说得玄乎其玄,就凭他说的那几句话,那位公子就能由危转安。也许是一桩凑巧。现下他乐得捡了这个便宜,我不揭发他就是。

他轻轻叹息一声,这倒是不常见,他这样的习武之人,都是铁石的心肠,将生死当作是常事,不大走心的。

虽已经到了常灯时分,街上的人们还很有兴致,只因几天近临皇上的诞日,否则最近的长安可是常常要宵禁的。也正是由着之前总是宵禁如今这样一放开,便是游人如潮,通宵的灯火商市,我们来时坐的是轿现下却是很随意地在步行,只因灯火再亮也总有些阴影,终归不大容易瞧清人的长相,况且我脸上还覆着半纱。他那声叹息过后便说了四个字,“大道至简。”

我觉得还挺对的。这个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造成越严重结果的事情其实只是很容易的一个步骤。就像是我总想着将青丝绾正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只是这世间不知是否有那样一个人只等我一人。

转过一条大街时,他带我上了酒仙楼,我随他慢慢爬上高梯,向下一望果然是好高的一座楼。我们犹如将身子置在半空中一样。我有些头晕,腰上发出一个力量,顿时站稳了一些。

他挑了一个包间,我们清清静静坐在里面喝酒,这也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对他还是有好多好多的疑虑。那小二极是伶俐几句话之间便将这酒夸得天花乱坠,晖琢要上了一壶又点了他们的招牌菜。我走到靠窗处,随手轻轻将窗挥开,半个长安便落在目中,规整有序是一个格一个格子的方块,此时东西两市皆都是热火朝天。人来人往仿佛已经是万人空巷全聚到了这朱雀大街上来了。

他在我身后唤我也去饮一杯。我微微颌首。那酒烫得半温很是时候,我淡啜了一口。他已经自顾自讲起话来大概是怕隔墙有耳,音量已经放得轻低。我却字字都听得清楚。他说那天在大火当中烧死的所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他娘亲绝不会让他多杀一个好人的。

他从前不对我说,是不惜得和我解释,但是今天他心情很好。

我又淡啜了一点酒,他已经是三杯下肚。我转眼,发xiàn

杏月又一次眉开眼笑不紧着给他倒酒,我知dào

她是又将这个当成是我的一个机会了。保不齐不在想着要将我们一对生米做成熟饭吧。

我差点冒出冷汗来,便一直告诫着自己可千万不要喝醉了。后来才发xiàn

担心是多余的,这个晖琢的酒量极好,这么的左一杯右一杯的也不见个醉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唯一担心着一点便是他还能有多大的量。

正在担心的时候,有什么重物一头扎到了包间的门框上,发出咣当一声好大的声响,吓得我差点连着桌子一起跳起来。

还不待我腾得出空去叫杏月去瞧是谁在拆门的时候,那门已经禁不得重物蹂躏横着找开。外面的重物算作是附合一路冲了进来,却原来是个酒醉之人。

他这一扑,便扑到了我们桌子上,可算得上是他命中有酒,人砰地一声砸到我们桌了上,碎了好些杯盘他都不及顾,一抬头就触到了酒壶,伸手提起来摇了三摇听得里面有声,便去了瓶塞一仰脖向里直灌。

这下,这个晖琢便也只得了然无趣,他自然不愿意同个醉汉争执,唤了小二便下楼。刚刚我简简食了几口菜,他倒是一口未动,这会一定还饿着。那人真真是算作捣乱。不过他命好,碰到了晖琢今日心情妥贴。

我不胜酒力,走在路上被那暖暖的灯笼团光一照,便有些泛困,看到眼前的东西都觉得甚为的飘逸。忽而又不发飘了,可是我整个人也挪不出去了。回头看时,自己的一只胳膊正被一个穿粉色织锦的公子给拉住了,还在用力向回扯着。

我一见是个不认识的人,便想要挣脱,但是他拉得倒紧。险些将我拽倒了,后来,他飞了出去,引起了人群的一陈骚乱。我定了定目,回忆了刚刚在眼中采集的画面都是些什么:那个不识得的公子拉住了我,然后被晖琢研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便是勤快了一把,直接将这我们彼此都不识得的公子,做了一个绣球给抛了出去。还抛得很远。

想明白这些,我便去寻他人的去处。

一阵酒香泛溢,他人瞄得好准不准直接坠入酒缸,连那个缸缘都未曾碰上一碰。

我回头瞧向晖琢发xiàn

他正在摘蒙眼睛的布。刚刚那一下他竟然连瞧都不瞧。我问他,“你这是习惯性的投的东西的时候,眼睛上面要有物障蔽?”

他摇了摇头,“看来这小子真的是命好。”

是啊,连闭上眼睛都能给他找到一个酒缸。

我没有告sù

晖琢,若是掷他第二次乃是背投的,他还会那么顺利地进到酒缸里面去吗?

想来今天与酒有缘的不是那两个败家子,而是晖琢。

我们一路回去。快要到府门的时候,晖琢才彻底醒酒,他先是好生好气地将我威胁了一番,要我同他做出一词,那便是我只是出去见了他的好朋友新冰。

我心下暗暗诧异,原来这个新冰的存zài

,老夫人她也是知dào

的。

我们出去了这么久老夫自然是要问的。果然我们刚刚上了府门前的台阶,便有老夫人身前甫叔前来迎着,说老夫人都差人去问了好几遍了,说是三爷,同着三奶奶一起出去的,可是到了现在都未回来,不知dào

可是遇上事了。

晖琢立kè

将头摇得同一个拨浪鼓一样,还笑着安慰甫叔,“我们不过是一起去瞧了新冰,见他有了起色便在他那多耗了一会儿,小酌了一杯。”

他才没有那么坦白,而是发xiàn

甫叔正提着鼻子在他身上闻着。知dào

是躲不过去的,才自己先招了。甫叔可早就料到了这个,从怀中取出了一颗醒酒丸放入他口中再取出一颗揣进他怀里。这么嗅着是好像有了一些香气,但到底不能全部压住。也只得如此。又嘱咐了我们几句才将我们放进去。

都到了这个时辰,老夫人不在堂上显然是在等他的这个宝贝儿子。晖琢规规矩矩见过母亲,便开始自行认罪,最后给自己找了个由头便是去看新冰。

老夫人扫了我一眼。他也极有义气地说,是他要跟着去的。

老夫人淡饮了口茶,点了点头,“新冰那孩子命苦,你看看他也是应该,就只是万不要在外面胡闹才好。如今你已经娶妻便不再同常时,况且你将她带出去,这个做法可算不得是妥当的。日后且要三思。”

晖琢诺下后,小有辩解,“新冰他又不是别人,他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与他之间的情谊也算还系得上是兄弟,他也一直都记挂着娘亲。”

老夫人颌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我们下去。一句话也没有问我。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本想着这下就是与晖琢分开回去吧。忙了一大天了,我可不有再陪他对弈抚琴了,我得去陪我的床了。没想到,他可没有那么好心,一条道地跟我来了,后来我慢下脚步去,他便走在前面,可是步子里看得出是欢畅的。真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无话可说,只得随了他的意,一同进了房间觉得在他面前也不便卸妆梳洗,又觉得在这一天之中本已经说了许多的话,眼下实在也寻不到话讲,只得彼此对灯枯坐。

他闲闲着,也并不显得无趣,还东看西看,仿佛是我这里物物有趣,随手拿过早上的时候我新折的柳枝,看到上面还有侍婢新洒上去的水珠,龇牙乐了一乐。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知dào

他这又是闹的哪一桩事情。

只是从理论上说来他不光是坐在这里,就是要睡在这里也是有很有道理的事情,如今我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心想将自己换作是那灯芯一旁的烟气将自己缭绕一圈便飞走。

他看了一眼我那焦灼的状态,忽而引唇一笑。一天的乏累还放了一只绣球也没有让他的精神头有什么落魄。这一笑更是光彩四射。

我不明就理,只得在他那笑上面提着一颗心。他向杏月吩咐了一声备茶,杏月便像是得了大赦一般的一溜烟地跑了,这下我才真慌了神了。现如今这屋子里可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有说不出的危险。

还好我对杏月是误会了,因为转眼的功夫她业已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并真的奉上了茶来。我很感激地想要留住她,便吩咐她将灯芯挑得亮一些。

第四百七十三章 酒楼

出了新冰公子的家门,并没有上轿,而是一路走回去。憋在晖琢家这么多的时日,尽是一肚子的心火。如今仰起头来,但见,月如弯钩,那么斜斜地缀在天边,很是诗情画意,心情也开通了不少。

如此,经风一吹,倒果真觉得是真真的去了三分的乏累,整个人都变得顺遂自然了。脚步迈迈得平平整整,放落在青石子的路面上,好像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落平了心事,而后,又那么忽然地散尽了心事,这世上好像真的不需yào

再墨守成规,至于有些人的心智狂迷,不过是烦物障眼。

今夜的我好像有些不同,好像是第一次耽于一些事情的不断追问,我偏过头,对步履悠闲的晖琢说,“夫君,新冰公子当真无事?那先时,又为何起病是那般的激烈。”我嗫嚅出了这两个长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他。

这个“夫君”二字着实有些拗口。

他的目光瞧过来,这么长时间里只有这一次,我似乎能看得清他内心中深蕴的忧伤。而那些长久以来,用来将这些忧伤掩盖的东西,都一时挥尽,不知去向。这样的一双眼睛分外的漂亮。这么着看来,他从前应该是一个好孩子,只是长大后……我为难地摸了摸鼻子。当然,做坏人做得长久也许会有一些烦闷,难免要做一些好事来排遣一、二。

好像就是因为经了新冰公子的这一场事,我不想再喊他倒霉公子了。若将那原因纠结起来,估计是怕他将自己身上的倒霉气息过袭给了新冰公子那可就糟了。他自己命硬当然不怕,新冰公子本已经那样了,若是再沾上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不吉利的话。可是不太好。

我想了半天,便将自己不叫他倒霉公子那坏名字的原因都找到了。

他本来也是再瞧月色想着什么的,听到我问他的话,便慢慢转过头来,与那个转头的动作的同时,他垂下眼帘来瞧了我一眼,“心病才最折人心神。旷日持久之间也易吞人性命。所幸,如今他倒像是解开了。”

他说的这话说得很是神奇,我很是诧异,“那么重的心病。这一下子便就解开了?”我觉得。一定是他那爱张狂的臭毛病又犯了。如此的绞尽脑汁。只是想将他自己说得玄乎其玄,就凭他说的那几句话,那位公子就能由危转安?整件事不过是一桩实实在在的凑巧。现下他乐得捡了这个便宜。我不揭发他就是。我之所以不揭发他,也是因为他那样的一颗仁义之心。

他听了我的问语,轻轻叹息一声。夜色如水之间,这声叹息如一道水波在夜色中长长穿过,很是引人心惊。这倒是不常见,他这样的习武之人,都是铁石的心肠,将生死当作是常事,从来杀伐立断,不大走心的。见今却果真有些不同。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我保证,他是没有喝过酒的。叹息湮灭的尽头,便是世间的从来无变的繁华,车如流水,马如龙,一一袭过夜色又淹没在夜色尽头。

虽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街上的人们成群结队,欢声笑语地还很有兴致。只因着这几天近临皇上的寿诞之日,否则最近的长安可是常常要宵禁的。也正是由着之前总是宵禁,如今这样一放开,便是游人如织,通宵的灯火商市。我们来时坐的是轿,现下却是很随意地在步行。也亏得是步行,否则还真不知dào

能否行得动今夜的这般闹市。

我之所以能够以一个已亡人的身份,如此放心大胆地行在路上,只因灯火再亮也总有些阴影,终归不大容易瞧清人的长相,况且我脸上还覆着半纱。他那声叹息过后半天,才说了四个字,“大道至简。”算做是予了我一个新回答。

这回答着实简洁明快,我觉得还挺对的。这个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奇怪陆离,造成越严重结果的事情,其实只需yào

很容易的一个步骤来将其完成。就像是我,总想着,将青丝绾正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只是这世间,不知是否有那样一个人,只为我一人而等候,远隔关山几万重仍然心心相念。

今夜心情甚是迷乱。好似忽喜忽忧的,一直都拿不定个主意。脚下的步子却是一直未停,就如同要信马由缰,只将这一生全都拿来放纵。

这么一直走着,晖琢倒是未产生即刻回家的意思。

转过一条大街时,他带我上了旁边的酒仙楼。似乎每逢这样的场景时,总会一座楼这样适时地出现在我们的剧情里。好在每一次我们都觉得那里酒不错。

我随他慢慢爬上高梯,木质梯板的声音闷闷响起一个连串,向下一望,果然是好高的一座楼。我们犹如将身子置在半空中一样,我有些头晕,腰上发出一个力量,顿时站稳了一些。原来是晖琢轻轻在我腰间扶了一下,轻飘飘地嘱了我半句,“小心。”

我讷讷点了个头。觉得腰间有些火烫透心。

他对这里很是熟悉,想来也是常客,挑了一个包间,我们清清静静坐在里面喝酒,时光仿佛一下就变成了淡然无碍的样子。

可是,我却并不能真的无碍,对他,我还是有好多好多的疑虑在的。

那小二其人极是伶俐,嘴儿甜快,几句话之间,便将这里的新酒夸得天花乱坠。晖琢听了,摇扇一笑,要上了一壶他口中的新酒,又点了他们的招牌菜品才让他退了。那小二退下,不长的时间便送来了热茶。晖琢微饮了一些漱了漱口便吐了出去。我早猜到了,他不会喝这里的茶。如此对坐甚为的无趣。这人一清净起来,好像很是无为。此时,他早恢复了从前看不透的样子,便是笑意,都让人微微觉得有些吊胆。

我走到靠窗处,随手轻轻将窗挥开,“吱呀”一声轻响过后,半个长安就着灯火通明之间的透照,形状清楚地落在我一双目中。有明有暗的方广范围内,规整有序的是一个格一个格子的方块形状的坊间街市。这里便是他们从前说的大业城?此时,虽在夜色笼罩之下,然,就着皇上的吉日,东西两市屏了日落前三刻闭市的旧习,到了这个时辰,仍然皆都是热火朝天,不夜天的景像,人来人往,仿佛已经是万人空巷,全聚到了这朱雀大街上来了。

我一时将自己也看进这十万繁华当中,似乎是想着些什么,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想。这一刻只将一切都那爆粗地待着,倒是觉得心上闲上了三分,很是舒服。怪不得人们都说是难得糊涂,也是自有那般的道理在的。

直到,他在我身后唤我也去饮一杯,我才微微颌首,转过身走了回去,坐在他对面。那酒烫得半温,正在可饮之时,我将杯子举放到唇边淡啜了一口,酒香甚为的浓郁,穿喉入肠时那温度一层一层地过却心胸。他那厢里早已经自顾自讲起话来,大概是怕隔墙有耳,音量却是放得轻低。倒是控zhì

得很好,能够让我字字都听得清楚,他说,那天在大火当中烧死的所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他娘亲绝不会让他多杀一个好人的。

他从前不对我说,是不惜得和我解释,但是今天他心情很好。

借口很好。我心中诚然是不信的,但是脸上的表情里拿捏的倒是一副几已相信的模样。

只是,他说完了这些话,并未放目来瞧我的脸色。是以,我这般的脸色做到一半也就弃了不用,依旧是平常的颜色。

我又淡啜了一点酒,他那边早已经是三杯下肚,脸上的风情正好。我转眼之时,发xiàn

杏月极是开心,又一次眉开眼笑不紧着给他倒酒,意欲让他吃醉姿态很是清楚。

我知dào

,她的用意,一定是又将这个当成是我的一个机会了。保不齐,还在想着,只是要就了这一次的机会,将我们这一双儿,直接生米做成熟饭,以免了日后许多的麻烦。

我因今日见得了他这般的义气对他存了几分的敬服,便也不去驳他的面子,抬起头时冲着他笑了一笑,估计是那笑的火候用得有些独特,本来甚为低调饮酒的他兀然顿了顿。他平时倒是鲜见着有这样的时候,如此顿住目光唇红齿白,好似是一出天上人间少见的景致。

他这样接下我的笑,已经算得上是卖了我的面子。我想着,接下来,不过是要用这些桌面上的东西填饱了肚子而已。便举箸认真对待这陆续上来的几样菜品。却又不知为何,好似很有食欲,大概是今天第一次上街做出了笼的小鸟,心情有些畅快。杏月从旁将我爱吃的菜品每一样都夹了一些,很有规矩地放在我面前的小碗里。我瞪大眼睛想着,杏月的记性真是上佳,短短的时日之内,竟将我的兴趣爱好记得这么完整。说实在的,我现在都有点儿要依赖她了。怪不得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夫人用丫头都很是从一而终的。原来是时间长了,便承了她们得力便有些依赖了。

我真的有些饿了,而且现在的心情也很不错,因为那个新冰公子好像真的是就此无恙了,这样难免也要大快朵颐一下。

第四百七十四章 脱兔

我真的有些饿了,而且现在的心情也很不错,因为那个新冰公子好像真的是就此无恙了,这样难免也要大快朵颐一下。

吃了一会想到,也要顾及一下这个极要面子的公子,我素来不大会做这些交际应付的事,自然也没有什么琉璃的脑袋将方方面面的事情做得光滑流转,心中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在苦苦琢磨,要拿个什么话儿和他说,才显见着我拿他很是当成一回事儿。

不想,如此上心的一件事,竟然被他抢得痛快、利落。

他那声音悠然得如泉流还能让人听得出是倚涧而下,说得正是我想同他说的话,“今日事情虽然繁多,好在都已经有了定局,便不要太上心。这个菜还合味口吧,多吃了一些吧。”

他那边声音刚落我立kè

很是礼貌地点头。然后,配以特别真诚地眼光看着他。然,他却不太懂事,不是真接很自然地垂落目光,而是继xù

将我追看。这样一来,我就又手足无措不知dào

要做些什么了。这个当中我们似乎是要拿来一些话,说说,可是真的是无话可说。

看了半天,好像是看成了习惯,觉得要不就这样一直看下去。又是他,突然间打破这个困局,“我真的这么好kàn

。”说话的功夫,脸上的一双眉毛信然而挑起,好像他自己早就是那么认为的,现在也必要我来这样认为一下。

这个半天之内,我真是举步维艰。不知dào

怎么做、怎么说,毕竟他只是对新冰公子一个人好,这样算来,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诚然也是不能说定的。

被他这么瞧得有点热。我微微伸手掠了掠额上的细汗。他又笑了,动作雅致如同是一幅名家泼墨的丹青淡雅悠然,悠然的尽头是一只粉红色的水晶虾仁伸向我面前食碗。我刚看到他收笑的动作,又赶紧看向我碗里的虾仁,觉得吃了这虾仁,就是对他的最大尊重,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只虾仁吞了下去。

这样一来,他便好似来了给我布菜的兴致,将一双筷子挥舞成了如环无端一般,整个桌子上面飞来跳去的那么忙。

我自然也就跟着忙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不是坐在一个什么平常的地方而是端坐在他的筷子中央。四周里都是闪着他一双筷子的光影。也许是经了新冰公子的事。我虽然在嘴上有些硬,咬定他是个坏人,可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动摇。是以对他的态度难免有一些改观,只是不想冤枉了一个好人罢了。

他那边儿还是打心底地觉得我没有吃饱,又将我没有动过的菜品一一给我布了一遍。

我虽然很承他的盛情,就是这般饮食可是好大的量级,很是让我吃苦。亦很真诚地觉得,经了今天这一顿,明天也不用吃饭了,他这是省出了下一顿的饮食。说来我也不太费钱的。还好我的身边有杏月,趁着他自己夹了一箸青笋的当口,我回过头来。一伸手便想着拉她来替。哪知我这一个头回过去,早已经找不到了杏月的去处。

我一时想不通,不知dào

何时,她又是抓紧时间将自己给隐退了。

再行回转过头去,晖琢眼角上还挑着明晃晃的一个笑意,我看他时,他很自然地低头向自己前面的杯子里注了杯酒。那酒流如同琼浆一般流成一条明柱,衬得他一双手骨肉分明匀称,动作雅致天成。

我没本事抬腿就跑。只好,用平常面孔掩下一颗纷乱的心来。好似浑若无事地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他似乎是被我这般的样子扰得很有兴味。再抬头时,脸上的笑意有无意间向我发散。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光彩照人吧。我算得上是被他狠狠地照了一照。我伸出手在自己有些烧的脸上摸了一摸,还想朝着窗子那边上靠上一靠,以便吹一吹风。只是因着那桌子的干系,

我如此的心愿达成的很是不顺利,清清淡淡一个动作却做得轰轰烈烈,就如同一只纸鸢,以整个人为单位飙了出去。这在平时是很难做到的。由于动作太快,是以一直待我这样飙在半空中一半的时间里才明白我自个的处境,还瞧见晖琢正经挺直了身子将头仰起的动作。这么半天一半的时间里我想,在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救得了我吧。觉得趁着现在为人还算是清明,可以为自己惋惜一下。只是那个时间也太是不够,恍惚之中觉得是被什么阻了一下,这下可是聊胜于无,正方便我想想。

只是接下来的进程就些顿得完整。

我不舍得睁开眼。我又有几个胆子亲眼见着自己落地呢。倒是有一点想得清楚,便是今日,我从天而降时风声确实是小了不少,可见我最近是掉了斤两了的。

想得正是时候,有一个声音清清爽爽,如风徐送时又俨然多了几分暗香,一个声音也能让人听闻出香气的人,这人莫不是……一个情急之下,我堂而皇之地睁开眼睛。眼前人的双眸由我这么直瞧过去,如同微含着春秋的颜色,竟然显得有些大气。从前我看他倒不是这样的。一猛神儿,我想起来了,只因现下是在他的怀中角度也太是不同的原因。从前我未有一刻这般瞧过他罢了。

他那笑意顷刻之间又换了一种,眼光挪过,似乎是在向我示意着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们的姿势没得转换,乃然是我用手狠狠拉着他的衣袖向他胸膛里贴去的姿势,大有投怀送抱的意味。

经了他这么一示意,我又急慌慌地松手。此时,我离着地面尚有一段距离,我自然在松手那一刻,才后知后觉地又开始心惊胆战,倒是他并未脱力,而是又付了一个力将我稳得正好。他瞧了一眼将我撞飞的桌子,再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欲说些什么,被外面猛然炸开的烟花截断。他略一展步便将送我到窗前看那宝塔之上绽开的烟花,织起重重花火。我在那烟花绽放之际,思维全顿,等到它们全部落下时才由打心底地赞了一声,“好。”

他将手心里的扇子摇了摇,道了声,“真是良辰美景,当付以赏心乐事才好。”语毕又持起酒盏淡啜了一口,似乎只是用来润润喉咙。

我不敢回过头去瞧他,只觉得地缝这种东西在些时甚为的可贵,若是能得上了一条,定要将自己躲在里面藏上一藏才好。可是现下我只能倚在这窗前,承了它一半的力qì

,倒也是将自己安置得舒服。

此时失了杏月的存zài

,我只是觉得气氛异常尴尬。只能瞧着外面的光影闪覆之下,人影攒动。

好在,他重又看了一下天色,整了整衣袍,对浑不自在的我说道,“此时天色不早了,娘亲定是要过问的,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我早等着他这一句,当然是善解人意地点头应是。

他又是一笑,今日里他倒是多笑,合了扇,便打头下楼。

我一动脚,才发xiàn

脚踝处竟然有些扭伤。他人走在前面,转眼就要转下楼梯,我咬牙向前,却是痛得钻心。我痛得蹲下身,好生将自己埋怨了一番,真是不争气。半及下一句时,眼前出现了一双云靴,那织锦的袍面一屈,清泠泠的香气透过,他显然也是蹲下身来。我咬了咬唇真是欲哭无泪,本想离他远一点远一点,这下可好,少不得还要求他。

这次,他说话的声音里添了些暖意,并未将我嫌弃,声音也是轻缓,“是这里疼。”

此时,他正捏到我的痛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手指轻轻在伤处上面抚过。似乎是想了想。才对我说,“好像伤得不轻,我们便回家再个大夫来看吧。”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愁眉苦脸地应着,只是眼下还有一个难题,那便是我如何跳回去,我现在倒有些后悔一早放跑了轿子。想到这儿,便甚是巴望地想朝那扇开着的窗下望上一望。奈何,我现下是蹲在地面上,那窗子开得高大,我自然是半分也瞧不到外面。

头顶之上是轻轻的一声笑,“看来,只得是我出些力qì

来背娘子了。”这语音清淡平平,似乎并不是如何上心的意味。

我却是实实在在地要求他。

他这一次倒是心肠热度,还未及我真zhèng

开口将他求上一求,他便是个俯下身来。我探了一下身,甚为谨慎地向着他近了一近,想了又想伸出手扶住他的脖子,就着他的力qì

离了地面。却没有扶好,摇了摇,情急之下又将他狠狠抱了一下。

唉如此的情景,全都是当时当刻的一念之差。他那袍子滑得紧,在我手中跑来跑去的抓持不住,真的好生叫人遭罪。没了奈何又不得不将他抱住。他那腾出来的两只手在我这一抱之间,分明紧了紧。守在外面的杏月一见我们这般形状出来,脸上笑得像是一朵花,我猜她大概是以为我们成了狼狈为奸的一双。

直到看了我那痛苦的模样才晓得我的能为,竟在这一转眼的功夫,将脚踝扭得正好。只是她那笑才去一半,估计是想着我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将他家这位三公子叨扰叨扰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我干脆不去看她的笑脸。

第四百七十五章 舞马

如此给晖琢抱着是承了他的情分,但我从里到外可都是被逼无奈,想要怨上那造化几分,却是有气无力。只得是自个儿默着。

出了酒楼,外面人头攒动繁华覆眼而来,我们在这样花前月下的夜晚里抱在一起,其实也没有我想像了的那般引人眼目。倒是有一件事情颇为奇怪说来在这闹市之中,人多气味也是杂乱,但是在我鼻间嗅来的,却全都是这人身上的清清淡淡的气息。今夜是个良夜,大多数的年轻男女都是心慌意乱,我也衬了今夜的主题,一颗心往往复复的不得消停。几乎都跳到了口边。

我们入了街市不久,就瞧到有人衬着今夜在一起私定终身。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掩人耳目,偏偏我耳力颇好,又因着当时人流行走得有些拥堵,便将那一双人儿的情状听得清清楚楚。心下盘算着这种事情,必是要听而不闻的,于是想将这一双眼睛掠向个别处,不过条件所限就只能仰起头瞧一瞧天什么的,借以避开,不想正对上晖琢的冉冉笑意他那笑意中分明似有所蕴。我的脸一红,觉得他一定也是听到了那一双儿的缠绵情话。

虽然,这个情话里它确然是无有我们这一对人的事儿,可是这就叫做此情此景之下让人分外的不自在。

好在,他见多识广,只是那么煞有介事地那么瞧了我一眼,便仰起头去瞧外面。我现在几乎是脸红脖子粗了,喷出来的气息都快焚着了。今天真是倒霉倒霉太倒霉了。既然如此。我又想装死。不过这个杏月,真是不给我一点机会装傻以及装死,我这边刚一闭上眼,她便是欢天喜地地前来吵我。“三奶奶,你瞧瞧今夜多喜庆,那边竟像是八月十五闹上元一样有灯谜可猜。”声音里的喜气足分足量的。

我心下想着,皇上的寿诞岂是凡日,有个灯谜自然也不算什么,人民平日里给那般宵禁的律令固着,想来都是憋得慌了,恭逢了这样的吉日,当然也要找个理由乐上一乐,况且这边的民风本就是旷达。还好。没有人在这夜里打上一场马球。要不然这个杏月又有得可喜了。那我们要回家除了爬房跃脊也真是无路可走了。

无路可走不可怕。灯谜也不可怕。

我定了定睛之后,就有点想不通一件事,那就是我对这盏走马灯可是有一会儿的功夫了。为什么,我和这人都是一动不动呢。我半眯着眼,想的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主动睁开眼睛的,可是这个一动不动甚为的恼人,好奇心卷集着眼皮豁然打开时,我又瞧到了这人的笑意,那里面有灯火通明,在那通明处,一个红衣女子我自然是熟之又熟的。便是我自己。

墨香终于冲破了一直绕在我鼻音的清淡香气,今夜真是有声有色,可说得上是色香味俱全。饶是我撞了脚踝,一颗心倒有半颗心思绕在那伤处上,也是看得出来这人没有心思立即回家,巴不得要在这里挤上一挤。

“灯谜……”那边里杏月又是尖叫了一声,我还以为她破了哪路灯谜讨了什么好彩头,原来她一双眼睛极是伶俐,又瞧到了另一边有舞马的队伍。

夜色轻冉,轻风和煦,她这一声喊,便如是和风中的细雨轻绕了夜色袭来,抱我这人掠开步子,便要向那边。我在心里暗暗叫苦。

几步之间竟似是别有洞天,这一边的欢快之声,着实是让人听闻得有些惊心,时不时爆出的欢呼声有如雷霆之崩,我眼角处,晖琢的袍子微微泛出银线的光泽,明动如水。随着他不断的摧开步子,便如那般的水波流动。

前面人群里围绕的竟真的是一出精彩的舞马。唐人酷爱饲马,专开了马政,上有所好,下有所效,自打知dào

了自家的皇上喜欢饲马,民风也便是一边倒的爱上了马事。更有那些伶俐的人儿投了皇上的所好,专门训liàn

了这种舞马,可以随着音乐轻舞动作。当然那些好的技艺全在宫廷之中,散在民间的也便只是粗艺为乐的。不过,散在民间与众同乐倒也是有另一番的风情在里面的。

抱我这人可真是机灵人,我们刚刚明明是聚在人群的末尾,听着里面的声音尚不能够清楚,就别提这么一双儿完整地挤进去了。我对他只扫一眼就离开的结局很有信心。可是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刚一睁开眼,就瞧着那匹雪白的马儿奋手鼓尾,状同衔杯。而在一旁将它训导的人儿,腰上别着个皮囊壶,那形状特别,我当然是识得的,他一定是个突厥人。

不知dào

为什么一望着这人,我鼻间竟有些发酸,险些掉下泪来。众人的眼光一径投射到舞马的身上,满眼生花一般,虽然只是几个似是而非的动作,但是围观之人无不欢呼叫好,那声音汇集之间几乎可以撼动了整个长安城,人群熙熙攘攘更多聚而不散。簇拥之间竟是真有些普天同庆的味道。少了战乱之苦便是百姓之福。

晖琢含笑看着那并算不上是精湛的舞马,由打怀中取出一绽银子,准确无误地投入了对面的钱盒。眼见着月上中天时候已然不早,这人便在我耳边假意相询着,“我们还是回去吧。”

若不是我本在他怀中这般倒着,真的是要气倒,由来他可让我说了半句,只是我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的人山人海。世光惚然疏忽,这人不是飞出来的吧。转眼之间我们已经脱出了人群。

他双脚落地,人群爆fā

出了叫好之声,原来都将我们当成了是那舞马一伙的了。还不等他们围观,他已经身形疾闪又转过了一条清静的小街,此时人们都聚在闹处,这些小巷里倒是得了清静。还有就是杏月她诚然是被挤丢了。好在我也用不着惦念她,她可是个凌厉姑娘,当然能够找得到家。

我被他这几番飞来飞去,搅得有些头晕。伏在他怀中只是一味觉得还在颠波之中,转眼的功夫他顿住步子好像是到了家,这么的好像是挺快的,还不及再想下去,便有脚步声过来接人。可是他却不肯放手,一直将我抱了进去。旁边的人当然是紧跟着,勉力要搭上一把手,纵然不成,口里也是不闲着,声音恭谨,“三公子,小姐同着姑爷一起回来了。一直念叨着想三公子,这不还在堂上等着呢,老夫人都遣人看了几次呢。”

小姐?唔,我记得的,他是有一个姐姐。也应该是许多年都不见的了。怎么这会儿上来了,这么的,也不知dào

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当口,我恍恍惚惚将他打量着,他倒是一派镇定自如的样子不变,这副模样恍惚着有几分的可爱。不动声色,心中一定是大动声色。我瞧得出来,他必定是同这个姐姐感情很好的。这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

前面呼啦啦涌出了一堆什么东西,我那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整个人就被接了出去话椅子上。我屁股一挨着椅子,觉得这只椅子便如是活了一样地不老实,给人扶了一扶才觉得有些好了。我勉力忽视那摇曳的劲将眼前这堆打量了一下,一双双目光那时都正落到我身上,立即将我整个人都瞧得火辣辣的,我还是不习惯这么万众瞩目。

还想着要用个什么表情出来才算是与眼下这个身份匹配时,早有一袭粉身覆了过来,那一双手也将我的双手握在手心里。问语声声却散着荷雅的香气,“这便是娘亲在信上说的可儿。我那新弟妹。”

我想这一骗还真是有些透彻,竟连着老夫人的亲女儿也要骗过吗。这样一来,就不知dào

如何作答。那就只有含胸低头,不和她的目光相接。

本想着这个关头,那人总会挺身而出,将这其中的什么破烂关系好好的求个精细,不想那人真的是很好,太好,他是要看我的笑话,我向他偷眼时,他将我这个眼色瞧得正好,只不过下一瞬他去触了面前的茶杯还和侍茶的丫头计较了一下这个茶放得也太多了。

我心中捞不着一根稻草,就只有以个不变应个万变,那个不变说来容易做起来着实是辛苦非常的,我只能继xù

低头。

头上响起这位姐姐的笑声,极是动听,在空气中徊了几徊,我觉得琴声与她这笑声比起来也是个平常,这便是书上常常说的笑得跟个银铃似的,“可儿这是害羞了。”说完银铃便是不住声地响起。

还是老夫人将我指点了一下,我才勉强对着这位姐姐、姐夫为了礼数。她好不容易离了我一些距离,便向我们打听着为何不添丁的事情。

这个问题那人倒是好心承着了,也只是轻描淡写说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外面那信儿。”这位姐姐有些诧异。

外面可是传疯了的,李府上是有喜的。当然这也是他们自己传出去的,真zhèng

的用意为何,我现在也不大清楚。不过,种事自然也是极好糊弄的,不过是说孩子未保住便罢了。

我默在座位里面。

那人一笑,“欲扫突厥之事,我们李家不便参与,这不过是个由头。天子本是知dào

这件事的,却将实情罔顾,不过是要我们家吃了他的威罢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巧言令色

听了晖琢的话,我真是有些目瞪口呆,他那意思,清楚明白的一个,是在和皇上搞对抗。我有些口干了,只得在桌子上摸起那温杯了,啜了些温茶在口里。心事却是没得湿润。皇上他家想来不是好对付的。舍身与皇上玩的哪个不是陪尽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当然也有少数案例得到了空前的成功。但总的说来,风险是与收益成正比例的。这件事上还是幽怨的人比较多罢了。

我又想,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是哪一边的。那些人命他是烧在我眼前的,难道我真是听信了他的谎言。这人的姐姐又拎着那粉嫩嫩的裙角过来,一手搭在我肩头,一手只了大家的说话,“弟妹想来是承不住这个的。琢儿先送了她回去吧。”说完仔细看了晖琢一眼。算作是一个示意。

晖琢倒是全然无忌。全不想着他姐姐这是要将我一股脑给打发了去,与他们本家里说些难言的心事。执意还要留上一留。他大概是没有瞧得上我这个外人的能力,觉得那些事一个我是听不懂,纵然听得懂也决不能在我这一处无风的井里翻了船。

他想得很对。我对这些身外事向来是不太计较的。若是果真要详加计较,那便只有去跳东山才能了心海中的沟壑。

我想,由来还是让我自寻一个由头离去才好。猛然站起来,才想起,我那苦命的脚踝诚然伤得很是厉害。那人好像也是一头晕头将我脚上的伤忘了大半,这会儿子大步过来。便将我抱在怀中,与他娘亲、姐姐、姐夫问了个安便退了出去。

我有些过意不去,拦了他的好事,也不知dào

那娘几个背着他要说些什么。

他极隐忍地将我扛了回去。

我得罪了他。因着表现出这脚踝受伤得很不是时候。

不过,那大概亦是我的错觉,他转过脸来时,表情很是明媚,这大半夜的不睡,还能以这样明媚的脸色示人也真是叫人钦佩得紧。他将我放在床上,又脱去鞋袜。正在此时门上一动,想来,是杏月摸了回来,里间门上一动。继而无声。这机灵丫头一定是臆断我们孤男寡女在家没干好事。不说是见不得人。也是不大见得人的事情。主动退了出去。

我有心将这丫头喊上一喊。只是脚上猛然一痛。这人不给我喊大夫,瞧这个样子是要自己将我给处理了。唇红齿白地表情上,生生出现的那diy的感觉。我很是为之恐惧。

他是个不一般的人。忽然在这个当口上冲着我用明媚的表情,再活动了一下嘴角,合成一个倾城的笑意。我便有些失神,主要是还得不断分神去考量着,他这样的笑意倒是笑得很有水准。不肖说第二笑,便是这初初的一笑,便是个让人恍然销魂的症状。当然,他对我的这个笑,可以说得上是不怀好意。我将那只脚在他怀里挣一挣,及时收获了一阵疼痛。这一疼可是非同小可。疼得我眼泪都要喷出来的了。

他再笑了笑,看来,他了然了我这一个吃痛,也是意欲将我教xùn

一下,大概心里还觉得这点教xùn

于我甚为的鄙薄呢,这人教xùn

人总是很大气。我痛恨他要教xùn

我,却连个提醒也没有。明摆着是要我吃苦。我“哼哼:了一声,他自然是及时将我规劝。又忽然说了一些白日里的事情,好像是知情识趣地要将外面那些良辰回想一下,我便也跟着想了一遭,猛然,脚上那痛如锉骨一样,我那些泪水涌如喷泉,他的样子就夹在泪水之间变得若隐若现。

他的声音忽尔生出了极轻快的喜意,“好了,错骨已经正位了。看来你还有机会出去为害一下人间。”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只是我不太相信他的手艺,整个上身几乎是趴在自己的脚上,仔细察看这个脚踝他会会是给我接得歪了。但好像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当来。

他笑,“怀疑我。”

我不惜得撇清,他明白正好。

他拉我到地面上走一走。

果真是好了。但我还是赶紧蹿回床上去歇脚。歇到一半好像才记起这屋里它多了一个人。他摆弄着杯子,不计里面全是凉茶,这个样子好像是有所图。今天这事好像还真是欠了他的。我也很惋惜。对于自己的不争气造成这样破烂的结果由里到外的惋惜。但是大恩不言谢。我可不打算那么俗气要耍一段泪水来将他感谢。

三思过后,我直冲他打着哈欠,就是想将他打走。

不过,他一向没有那么自觉,这是我早该清楚的。我不放qì

努力向他打哈欠的动作,只差着要大喊一声我累了,将他驱逐出境。他倒是一副对我的样子很感兴趣的模样,害得我最后真想打哈欠的时候,都一个哈欠也不敢打了,忍得很是痛苦,他莫不是真的爱看我出糗吧。这人的爱好真是欠抽。

快要天亮了,他那笑时嘴角微微上挑的样子,依然能让人想到四月里开放的桃花,鲜粉可爱惹人怜惜的感觉。

难得我昨夜与他大眼瞪小眼清守了一夜。

天边恍恍有亮的时候,他递过来一杯凉茶。他喝了这么久还能给我留上一点,还算是尽了壁主之谊。

我正有些口渴便满心去接,谁知他那手上一个颤抖,这一整杯的茶便全去润了我的衫子,没有浪费一滴在我那衣服外面。他凑过来,我倒是没有留意,他何时将自己的发髻也打开了,弄得一副恍然刚刚睡起的形容很是形象生动,我这一个浑身上下湿漉漉就不得不叫人。

这个杏月就像是一早就预留在外面了,来得倒快,看了一眼他家公子的样子,嘴形阔成了个圆,再看了一眼我全身上下湿淋淋的样子,嘴形又放大了一圈。转眼便开始语焉不详地同我打哈哈。不过手上倒是麻利打开了箱笼为我取衣服,我来的时日虽短,衣服却是做得甚多,有好些一天只穿一次便被杏月给扒了去喜,到了现在我还将它们记得不全。

这下她手脚麻利找出一件绿油油的裙子给我备下。

我转眼看了一眼晖琢那副不是外人的形状,便转身对杏月说将他家公子的衣服也备来一件。

他笑容微微,对着我的绿油油的裙子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举止大方地说,“娘子换衣服,为夫便不用回避吧。”

娘子,为夫,亏得他想得出来。我痛快地瞪了他一眼。他莞尔一笑,真的就打算不出去。我强忍着才没有同他再瞪眼,只是也向他莞尔一下,随他。我不换就是。

哪知dào

,他就是有意同我做对,我将那绿油油的衣服叠得平平整整,打算着若是不换便省下了时。他翩然起身,本来我们是想对而坐的,这下我可是要将他仰视了。他难道……我心中打鼓,谁知他竟是出去了。

我盯瞧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没了人影。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去,再换上那绿油油的裙,人一下子就舒服起来了。哼本就是他将我弄成了个落汤鸡,而又是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是我得罪了他,还有为什么他昨个一夜不睡非要赖在我这里。

唉,不想了,换上这么一件翠绿欲滴的衣服,人也当然跟着一道生机勃勃了起来。我左右立了立脚踝果然已经觉得无事,就连膝盖上本来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鬼使神差的我想到了去探听这一家子的事情,他们到底目的何在?

过了一会儿,他梳好了头,我也给杏月收拾得妥妥当当又来拉我去见那个新冰公子。今天的他有一些特别,当然了一夜未睡,但却绝不是无精打采,他太有采了,可是我就没有采了,我很困。

我打了一个哈欠,向他示意,我拒绝他的提议。

他可没有火冒三丈,因为全不需yào

。笑嘻嘻地强迫我走。走就走。也不用去见老夫人、姐姐、姐夫了吗,这些当然也不是我想的事。他也总有他的道理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这头算是低得到了家。

穿过嘈杂的长街,只是觉得很累,仿佛昨夜的不夜之城,今天也是没有睡醒。我都不知dào

,要怎么同这人恶形恶状,他才会有一点意识到他是个大恶人。那也不对,他会真接意识到我是个大恶人。

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当然会对我巧言令色,还会柔柔软软地唤我作“娘子。”唤得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两重。我避过人的眼风偷偷瞪他时,他会笑咪咪地笑一下再到乐不可支。

我对他脸皮的厚度表示绝望。这人你一定伤不到他。今天走得很快,我有脚上全然像是没有扭到的样子,不得不说,他治得很好。但是我可不会谢他,说来说去,这些都是他害我的,我心中对他一再地嗤之以鼻时。他的长发搔到我的的鼻子,惹起一阵由上到下的痒,哼连他的头发都欺负我。我恨恨地打开那绺头发。惹来他的望眼。他完全不解我那个样子是在干什么。这也挺她,终于有一次我也让他用这种困惑地眼神儿望着我了。

只是我才开心到一半儿,他倒是先乐了,就好像是他都明白了的样子。他这人就是能装,我才不信,他能知dào

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第四百七十七章 理蕴

新冰公子也是人精,仿佛是知dào

我们要来的样子,早在外面设了茶几与雅座,连那水也是新新烧开了的。一双奴仆好似就是在候客的样子,只差着将那道香茗高举注在杯中,再送到客人手上。

对于这件事,我很是新奇。也知dào

注定无人解答,因为我又不能去问晖琢。我还是记得的,刚刚我好像还得罪了他一次。他这个人是记仇的。只是,他考lǜ

到我名分上终究是他的娘子,所以对我照顾得有些周到,将我安置得妥帖了才与新冰公子对座品茗。

新冰公子今日的精神果然是大好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在他这里,好像不大用得上,连道理也用不上的一位出众的公子,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似乎知dào

我在看他,蓦然抬起头时,脸上早已经备好了温润的笑容,就在那笑容里面又仿佛满是熟识的回忆。他微微向我点头,算作是致意,我亦是点头,向他笑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但这一切都像是一阵烟云有些不清不楚,重目看时又无凭无据,是以,我不大当真。

接下来,那小童便过来注茶,他注茶的手法很是玲珑,一眼便让人知晰,当年他家这主子必然并非凡品,也定是经过大世面的。我在心中竟然无端升起了感叹,对于这位公子的过去时的好奇,更有了一些长足的发展。想着眼下这个机会亟需把握,他们对座在一起。难免说起从前的旧事,我若听真了一二,其中的因果自然就可以得解。

哪知,这二人真是一对心有灵犀之人。他们说的那都是什么,风花雪月,还互邀共合一曲。对于那些秘辛往事,倒是只字未提,很搏我的伤感。这世上最敌不过的就是好奇,好奇这一桩情绪说来,只是一样可有可无的心思,可是,到头来,也不知dào

有多少人是死在上面的。有人说好奇害死猫。其实。也不光是猫。还有那或多或少的本尊们皆是被害在里面的。

但无论如何,新冰公子家的茶水很好喝。茶这东西,也并非一定是要名茶。名到了高山云雾之巅,一年只得二三两的皇家上品,有些茶何需名贵无求,只要融得了雅致的味道,便也是世间极品。佛家说的万法唯心,虽只四字,但却是深蕴了无尚的道理在里面,便是个吃喝也是心思的凝注,赏心时目击者都是乐事,吃菜根亦是淡中有味。若是愁肠之时,便是天上的龙肉也啖得不香。

不知为何,初一喝上新冰公子家的茶水,便觉得这淡茶也是极品,水也到好处,便是事事皆得美味的感觉,心中亦是感怀很深。就像是陡然回到自己出生的年代,有车马喁喁并行,欢声笑语团团将我围住,一双双温柔的手向我伸出,皆是那般的饱满的珍爱,我可以恣意大笑,只觉得天天都是晴天。

幸福的事原来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和顺二字。可能是因了这茶的美味,我恍然间觉出那个早已经背离了的过去,其实好像还挺美好的。纵然我已经想不起了,可它还是那么妥帖地安放在我心底,只是我的刻意珍惜让它成了压在心底的东西罢了。爱之越重,缚之越深。

天可怜见,恍然间一切随风弃梦。

晖琢为我重注了一杯,只是说我将这喝茶的时间拉得也太长了,这茶水都凉了,于是那杯幸福的水被他抛了出去,成了覆水。毕竟难收。

我很是心痛地望了望了那杯水,里面有我难以启齿的美好。

他泼了我的水,便深深坐回了椅子里面,继xù

与新冰公子谈天说地。很难想象,一位半文半武、时不时还有点抽风的倒霉公子,怎么可能与这么一个温润如水的人结交上朋友。有时候,这世上的朋友之间比夫妻之间还难以理解。他们这样的一对,在性格上来说,必会让人将之的交往想得有些水深火热,但是真zhèng

的他们却很难让人想象,只是极度的融洽。

这样我又可以认为是新冰公子让着他的原因,可事实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说的一些观点如果新冰公子不同意,也必然会予以反驳,但是却一直无伤他们的感情。

我细细钻研了一遍他们的友情后觉得,这种关系很是让人头疼。还是饮茶比较好。好事可坐便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一个局促不安的声音响起,有人在叫着新冰的名字。我醒来的时候,也不知dào

这声音是叫到了第几声,但一直没有得到回答可是真的。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有些玄妙。眼前站着的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还抓紧时间向着晖琢的脸上看了几眼,这女子与他很像,是他的那个姐姐可是她的眼里现在只装着一个人,那就是新冰公子。我作为一代背景,其实很是黯淡无光。晖琢姐姐眼里的泪光融融,似乎是强忍着才没有滴落。

这个时间大概是正午了,如果晖琢的姐姐不来,我们大概要想一想午饭的事情了,可是她这个样子出现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四周的人好像都开始无心饮食。我又想了一想,晖琢的姐姐是叫晖媛,她的年龄吗应该是比新冰公子大的,但是关系却不难猜,不过是暗恋、请嫁未遂。在我尚记得的事情中,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发生了,尤其是那般的话本子里最常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如今亲见一桩,我们都是很有理解能力的。也就是说心底都潜存着深深的代入感。

但这一次我很不幸地猜错了,晖媛这个样子,即是因为新冰也不是因为新冰,如此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晖媛深爱的其实不是新冰只是新冰的哥哥,而且新冰的这位哥哥其实与新冰长得一点也不像,用晖琢的话来说,说他们不是亲兄弟,大家都会相信得很痛快。但是他们的风格太像了。气息与谈吐也皆是一般,所以他的姐姐每一次见到新冰都会有些失态。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我知dào

的。我当时瞧见了他姐姐的样子,吓得不清,觉得现在她还是在个隐忍当中,一会若然是爆fā

,我处得可是最近的,也必然会被当成无辜给伤及得正好。

只是我想得这般清楚,脚下的路也是半分走不出去。只因这一会儿的功夫,我看得也太是专注,一动不动将脚弄得麻了,一挪便苦不堪言。

并不能自行相救。

后来,晖媛转而镇静,开始在院子里四处转圈。

那时我脚上还麻着,只能陪转一半,还有一半拧不过去。最后瞧见她拎着一只木盆出来,我才有点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就是为新冰公子做点事情的意思。

这么一下子,从刚刚的嚎啕到现在的极度镇定,在场的人都有点转不过弯来,只有晖琢反应得比较快一些,已然想明白了一切,飘然坐下来饮茶。新冰公子的温润如水有点受到打扰,也不知dào

应该去拦一下或是视若无睹。

我想这确实是个难题。我不好太无视了,便跑上前去帮忙添水。还昧着良心,夸赞,“姐姐的衣服洗得真是干净。”想想却是不知所云。

唯好在,我自小便是尴尬的事情经lì

得多了,这一星半点的,还算不上什么。

我赞完那句,晖琢投来望眼,表示他不能信服,尤其是这位大小姐洗衣服的手法太像是抚琴,估计对付衣服上的尘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必定也是洗不干净的。

我再一抬眼,晖媛已经抱着一盆衣服消失在了门口。看来她对于此处的环境很是了解,估计几年来也没少来洗衣服。我想了想觉得她要是认为新冰公子吃得不好就好了,那样我们的午饭就可以在她的关怀下一道给解决了。我正在脑海里想着,如何能提醒一下这位媛姐姐,一个身影已经转到了面前,倏然而过。我擦了擦眼睛才发xiàn

,媛姐姐又开始在院子里转,一边转还一边叨咕,“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厨房与衣间都变了位置。”

晖琢从茶中抬起头来,偏头看了一眼新冰,语道,“这个么新冰想得确实是不周到,怎么没有为你考lǜ

一下呢。”被他姐姐瞪了一眼,才继xù

喝水。

我觉得,我也不能光这么站在这里,只发挥一个碍事的动用,便想上前帮个忙。只是,照着晖媛热爱劳动的架势,我当真是一点手也插不上的。虽然截止到眼前,我所有的好心都基本上是办成了坏事,但我也一直都是在努力当中,想将这个不太好的状况从根本上予以扭转。

而晖琢的表现就相对过分,他那个眼神,那个用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直就是在看笑话。我埋怨良久,觉得这也是符合他的本性的,可是这位新冰公子常常语出惊人,这一次竟然死也不肯说一句话,很让我在心底里唏嘘非常。难道是这位姐姐做的事情万不可以打扰,如果打扰了后有很可怕的下场。

我知dào

得还是太晚了。我设想的她会向我咆哮。但我得到结果相对安静。我也想过,她会用眼光向我示意。当然,为了追求速成的作用,这种目光一般会无有善意。只是,我这样想也并不全面。因为我踩到她弄洒了的鸡蛋清滑倒时,她对我还是用了同情的目光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子中戏

我看了一眼将我滑倒的鸡蛋清,觉得新生事物的能量真的是很强dà

,因为我毕竟是惨摔在一个静物的手下。这位媛姐姐听得我这边“啪嚓”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终于在百忙之中瞧了我一眼,继而要向我靠拢。但是有人捷足先登,轻飘飘俯身将我抱了起来。这一抱极是凌厉,迅闪如电。

想了也不用想,这里即有体力也有精力的只有一个就是晖琢。衣风扫下,他的味道占据鼻息。我心内一阵的风雨潇潇。

他看的我的那一眼竟然颇为打趣,半点同情也未见。此人不长良心。而且我早就应该知dào

。看来,现在我才这样肯定地说他,还真是有点少见多怪了。

惊魂魄动甫定,灶堂之间“砰”的一声响。很快冲出一个人来。仔细辨认了半晌,我们认出这个变得乌漆麻黑的人她是晖媛。我一时同情心大动,都忘了试试自己又摔着哪儿,就想上前去看她摔到哪儿了。刚刚迈出一步就被晖琢给抓了回来,还想回头看他,后面却是空的。这人身法太快,早就跑到他姐姐身边去了。

我们这边一动不敢动,皆是不安地等着结果。结果是除了勺子断成了两截,这位媛姐姐并未伤及半根毫毛。我们看着她,她的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新冰公子。

我斜眼晖琢,他抽出手撑着额头。新冰公子,倒是淡然一笑,伸出手,媛姐姐便像一只乖顺的小鹿跑了过来坐在新冰公子对面。于是我只得站着。

我很期待他会对这位媛姐姐说些什么。是不是会就此说些什么大道理要她清醒。要么就要她绝望。从此在此间绝迹什么的。

但是新冰公子只是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淡然拂袖时执注的手很是风雅。我继xù

处心积虑地想新冰公子看起来就是个有办法的人,他怎么会如此的忍受下去。他一定会有很好的办法,现下恐怕是时机不够成熟。然。我这一颗心都要熬得熟了,他那边大概还是觉得不太熟的意思。是以,左右大家只是品茶。就像是他浑不知dào

,晖媛这一出出一幕幕是为他而来的样子。

我一直就觉得他这样不好,因为他这个样子不发泼,却一再地增加魅力,恐怕只会让晖媛陷得更深。咦我有点怀疑这个晖媛已经移情恋上了新冰,而昨日里我见到的那位媛姐夫与新冰公子这样的人比起来确实已经没有多大的印象。只是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也不会同意,毕竟是这样的高门大户。名声不好不说。家规那上面的字数洋洋洒洒。触了哪一条恐怕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纵然眼前的新冰公子人才非凡,媛姐姐恐怕也只能是望梅止渴罢了。

也许新冰公子如此冷漠对待,也是因着她家自有家规的原因。便不惜得费事。嚯,他倒是爱清闲。闲得可以入画,要么就是就着茶水共饮。

后来还是晖琢起了头,说是要去看打马球,才将话题引开。我偷眼时,媛姐姐的眼睛好歹有那么一眼两眼离得开新冰公子了。我有些怀疑,那位哥哥真的和弟弟半分不像吗。如果真的不像他又是怎么的人,会让媛姐姐这么的纵生难忘,还有那位姐夫,可真是苦了他了。夹在他们之间,与一个死去的人争这份真心,好像永远都不是对手的感觉。

后来晖琢打到理由,说是老夫人派人来问过了大小姐。这下子媛姐姐才不敢含糊,被晖琢给糊弄回了家。

媛姐姐一出去,新冰公子就对着晖琢笑。不过晖琢一向是个厚脸皮的人。一脸的不在乎,“不就是演一演,你不会英雄难过美人关吧。”这么腻歪一件事,在他眼里似乎不值一提,他这人就是口上这样说,说得什么都不算事的样子,其实他一直很在意新冰公子。

新冰公子不动声色,倒茶的姿势依然好kàn

,他们都推了童子的服侍自在惬意的样子如同仙人。怎么显得我有一点点的那么多余呢。这回晖琢倒是嫌我碍事,这还是他让我来的呢。他们竟然谈论上了佛经,那道理我是一条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奇着一点,这样一位坏公子,说起佛经来还是头头是道,一条条地利害分析都很得当。我从前在姐姐那里受过这个的影响,对佛经还有一点点的了解,觉得他说得都对。这人可真是,这不是说话叭叭的,尿坑哗哗的。

我在一旁忍不住嗤之以鼻。他说得这般的伶俐,做起坏事来可绝不含糊。瞧他一眼,他那厢里半看不看我一眼,便舒服地闭上眼睛,真难想像,就算是一杯再香的茶也能将他美成这样。这与平日里嚣张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我亲见,无论是谁告sù

我他是这样的人我都是不会相信的。

他虽嫌我碍事可又不准我离开,生怕我跑了,他对我防得可严了,生怕我溜了,事实上,在这个时候我能溜到哪去白吃饭呢,说句实话,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打算出他家的家门。是以,我心中将他骂成了个瓜,对着他笑的时候还可以算得上是笑靥如花。

真的,这笑容如没如花我是不知dào

,反正,我对他笑得挺认真的。只有新冰公子时不时抬起头来,瞧我一眼时,我才有一点点的收敛。新冰公子这人真的是很奇怪,明明觉得他很柔和,柔和得如同水流,就是真水无香的那种感觉。可是我却分明有一点点的惧他。那是一种微微的不断流动的感觉。总之很是奇妙,对应上他的目光,我很是突兀地低下头去。是清清楚楚的一个躲避。

我甚至还拍了拍胸口,这一颗心早在胸间折腾得热气腾腾了。我为什么会怕新冰公子。他柔和得就像是一阵风……但却吹得我心起微澜。

直到最后晖琢没力qì

折腾了。才要告辞而去。我很动情地与新冰公子拜别。他今天以来瞧我的第三眼,更加的不同,一双有神的眼睛变得水当当的。就像是女子的泪眼。

有些风景我看了就看了,但会忘记。而有一些风景我只是淡然间的一目却会忆及一生的长度难于相忘,也许那便是我们前世里潜寻了一生,今世又为之而来的寻找。甚至会在一蔬一饭中猛然省起,比今生的自己还难于忘记。

猛然被什么扯了一把,是坠下云端的感觉。我摇了一摇。便已经醒神。眼前的场景有一些尴尬,我好像是对着人家新冰公子瞧了半天,一动不动地瞧了半天。晖琢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kàn

。那又有什么关系不看就好。

回去的时候,他对我详加盘查。我懒得搭理他。他竟然将我的胳膊都拧了起来。脸上还带着虎虎的怒气,他平日里不是很淡定吗,呵原来敢情还都是装的,现在闲然惯了的脸上出现了绀青的颜色变得一点都不公子。公子都该是像新冰公子那样的。大概是我脸上太及时表现出来的失望颜色彻底将他激怒,他升高了音调,“你不会也像我姐姐似的,看上人家了吧?”

我给他问傻了,我刚刚那副入情的样子,任是谁都会这样想,可是我不知dào

我自己是怎么想的,这活活的是一出怪事。他这样问我,我真的是不知dào

怎么回答。

他却觉得我是无话可说。冲我冷笑了一声,“看来所有的姑娘都禁不住我那位仁兄的气场。”

嫉妒,这乃是火急火燎的嫉妒啊。看得我有一丝想笑。我站在那里瞧着他,忽然就像是摒弃了一切的心事,冲着他笑了起来。

他以为我这是在向他示威,与我怒目而视。忽而他也笑了。还特别温柔地对我说,“将这个戴上。”他还是有理智的,知dào

我要是不戴上那个堆了纱的纱帽,不凑巧被谁看见可是一桩大事。当然,他也不一定是对我好,他是想将我囤积居奇也不一定,现在世面上大家都找不到我,若是他将我藏了一些日子再出手,也许我值的金子会翻倍也不一定。这里的唐人特别擅长贸易,东西两市天天火爆囤银,有多少人都想着弃官不做,要到那丝绸之路上走一走呢,免得日日只是看那街边的几个胡姬,还是亲身那到胡姬的来处瞧瞧才好。

我这么说他,可是还将他想成个好人,他那颗伶俐的脑袋瓜子里面也许装得比这个更为狠毒的招数呢。

他从后面的仆人手中接过纱帽,慢慢将那柔纱捋得通顺了,又温柔款款给我戴上,眼前的一切便如同了雾里看花,我是颇不爱戴这个的。但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一遇到安逸的生活,我就又鸵鸟了,只想着要躲一躲再躲一躲,心里又明知dào

这世上的有些事,想躲也躲不过去的。

而他不过是知dào

我的这一点,所以得了便宜还卖着乖。

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只得听话,不过给他这样凌厉的转变弄得有些不安罢了。难道刚刚的一切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对了是演给新冰公子看的。他连他自己最好的朋友也骗。不知dào

怎么的,我竟然有些忿忿难平,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也只见过这位新冰公子两次,看来这只能算作是天然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也没有用刀,用的是一颗心行不行。

第四百七十九章 春禁

这么的一路回去晖琢忍得倒好,再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让人为之好奇,我最近真的是好奇得太多次了。快要出内伤了,我知dào

他肯定知dào

我现在这样,他是故yì

的。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出来这么卑鄙的办法,还真有他的。此人的报应必定甚为的磅礴无量。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还在我屋子不走。上一次也是这样的,还差一点吓傻了我,现在看来,他对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若是有也不是在男女之事上,他只是想将我卖一个大价钱。这样我也对他放下了一半儿的心来。是以他这么看起来还挺闲逸地靠在美人靠上的样子,我也没太上心,觉得他若是喜欢那个大可坐上十天半拉月的。

我根本没有想到他喝茶也会醉,却不是吐或者上树,而是在我由杏月打理着卸事好妆后,会一起凑到床边来。因为我也实在想不出这个床上睡觉的事情有他什么事。但是道理是道理,他是不讲道理的那个,所以他比我还快就躺下了。这屋子里就这么一张床。我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当然是他的头发,他也未表示抗议,我又同样的力度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这人不觉得疼吗。

他没有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喊了几声杏月,杏月躲躲闪闪地进来,听明白了我要拉他家公子出去,就跟烧了尾巴一样。跳着逃了出去。是啊,她没有助纣为虐就已经是我的皆大欢喜了,我还想让她来反他家的公子,她当然会逃。

我瞧了他一眼。他也不知dào

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是一动不动,任谁都别想将他挪上一挪。

早就知dào

他是一记仇的人,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的记仇,刚刚的隐忍不发,哪是不发啊,而是要找一个更加精到的时候发呢。我很是眼馋地瞧了一眼床里侧的大片山河,却并不敢当真爬上去,给自己找一个空地。若然我真的那么做了,他保不齐会反咬一口,说是我辱了他的清白。对于他擅长恶人先告状这一手我还是很了解的。必定他才多大一个人啊。那么几个一打眼就能瞧得出来的坏习气。我也是看得差不离的。

差不离是差不离,之于解决的办法我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总不能,总不能当真上去睡。也不能当真将他杀人灭口吧。

我在地上走来走去,他似乎是动了一下,我连忙转过去看他,想到若然是能与清醒时的他谈上一谈,说出一些话来将他激上一激,把他给气跑了,可是等我投去目光,他睡得一双脸颊红白分明,好像是我这里的床分外好睡的样子。真是气煞个人。

这是件无头公案,我左右仔细想过了。若然要破也就只有弄出头来。我平了平急燥的呼吸,走上去喊了一声喂,室里去了我这一声后又变得疹人的静悄悄了。我只得和他动手。

手刚刚伸过去,便一把被他抓得牢牢的。最可恨的是这人在梦中也还要冤枉人,他那双眼睛不抬不睁,口里去唠叨着话呢,“你位我的手干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真是太激动人心了,我差点直接去抽他。这人睡着觉还要这样的志得yì

满。明明是他,是他拉着我的手,我左右的抖落都抖落不下去,可是他说的什么,竟然说是我拉的他。

我本想着好小子,你不是装吗,我记得昨天的时候,杏月拿过一根绣花针,我东张西望地想要找那针,好像是放在粉盒旁的攒盒里的,可是他死死拉住我,我竟然都挪不开半步。他一定是装的,我那么死命地挣扎,他躺在床上能稳如泰山。我不相信。

我冲着他大喊,“你别装了,你又没喝酒,你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子。”这人翻了一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可恨我没能听清,当然有一点我是心知肚明的,那也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又使劲冲他喊,而且是贴到了他耳根子上去喊,这下可是跳了他一跳,因为我瞧见了他的眼皮动了一下。可是我要站起来的时候也不知dào

是怎么的,还绊在了他的鞋上,就那么一下子,就有些控zhì

不住,直接向他倒了下去。他一直就维持着那大义凛然的劲头竟然真的一动不动,这么的下去,我的脸就会碰到他的脸。其实不光是碰到,会亲到。

我那么了一下他。他偏偏在这个当口醒了,但只是睁开了眼,好像将我在他脸上欣赏了一下,我那边手忙脚乱地想要起来,偏偏他又是一动,我就无怨无尤地又跌了下去。这一切一定都是他算计得这么多尴尬的巧合。他就是想要我丢脸。我慌乱地爬起来可却不成,他睁开眼睛在近在几乎亲密无间的我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说,“原来你喜欢的是我,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对我投怀送抱。”

他身上淡雅的香味又传来,在我鼻子前面绕啊绕,我一呼吸它们就钻进了我的心里,我的脸像是贴上了两块炭,连喉咙都是干的,我想否认,可是我的这个姿势导致我的声音并不能全部发出,真的是很输气势,没有办法,他这是在陷害我,而我不是对手。

屋子里闹得这样欢,外面的杏月便有些坐不住。她轻轻动着门,叫着,“三奶奶。”

我真是急死了,她可不要在这个空当里时来啊,要是她不明不白地看到眼下的这个情景,一定会误会的。我继xù

手脚并用想要打晖琢身上爬起来,却一直不得得逞。外面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声音,然后是门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低头看时,是晖琢对我“咴咴”的直笑。

杏月一定是撞见了我们这个样子,兴奋地跑了出去。

他一直就是在搞鬼。可是明明他早就骗了所有人还要这样。

我在他身上费力地继xù

要爬起来。

身下的他却突然脸红了,声音颇有些深沉,“不要动。”

又骗我,我怎么能不动,我要下贼船。现下我恨不得掐死他。

他的脸变得更红了,猛然坐起来,狠狠抓住我的双肩,将我扶得半起,然后看着我的脸。他的脸可真红啊,这样对着灯看来,他才是变得盆烧碳呢不仅散着红光,还散着热气喷到我的脸上有些烧。

而且他的目光照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开始挣扎。只是他的力qì

很大,这样挤着我的双肩,力qì

大得我的呼吸都不能顺畅,我还在想要如何逃脱时。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不知是我们谁在发抖,这个吻有些颤抖。我想要张嘴咬他一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掠住我双肩的手也忽然放开了,一下子退了出去,失去了他的力qì

扶持,我险些摔倒。

他跳下了床,很奇怪地看着我。不远不近的距离里,我看得到他的手似乎还在发抖。

我已经像一只兔子一样缩到了床角,不过这回我手上多了一只瓷枕,正朝着他比划,当然,那时候我心中多了一个想法,要不我就撞枕而亡吧。便转眼又觉得这样只能将自己打晕还方便了他,那就只能……我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可以防身的武器。

那边他的声音响在头顶,他一向我靠近,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是在他家,保准是没有人来救我的,那我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吗?

我狠狠地盯住他。他转身退了回去,这个节奏有些奇怪,我紧紧地盯住他,想要看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没想到他退到了桌边,竟然给我倒了杯水。倒了水之后,不知dào

又想到了什么,就在那儿看着我,不前不退的不知dào

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样子。他这个样子,我就更加的害pà

了。过了半天,他似乎想到要说什么了,说出来的句子却有些吱吱唔唔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他说了半句话,便向前凑了凑将那杯水小心翼翼地送了过来。

我不肯接,明知dào

这壶里面的水是杏月新换过的,但是我就是不肯接,就像是生怕他会在里下过蒙汗药一样。

我们就那么相互杵着好长的时间。估计这会时间也不早了,可是我没有心思去看,就是守在这里与他对峙一般的。

但是他今天的样子也挺古怪的好像是前所未有的那么慌张。

这人从前好像从来没有慌乱过,除了新冰公子的那一次。只是现在我真的不能再相信他了,因为他刚刚占了我的便宜。亏了我从前还那样想他。觉得他虽然是个坏人却会是个贪财的坏人,而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这么想不一定对,但我觉得那样总会是好一些的。反正我就是那样想的。

可是今天他真的是吓到我了。我没有办法在这里自生自灭。

最后他真的是恢复了从前的闲淡样子,也没有计较他兀自举着那杯水好长的时间,推门出去的时候,闲闲地看了我一眼。

他这样子就走掉了,可是我一夜都没有睡好,那个场景反复在心中回放时就成了魔影重重。不知dào

为什么会在想到新冰公子时有一点点的安心。最后也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杏月听到我起床的声音,便来服侍我梳洗。看到我时是眉开眼笑的样子,我真想告sù

她一切,可是话到了唇边又被吞了回去。

第四百八十章 墨作

吞下去了要说的话,人还得是装贤惠。我顺应着杏月的服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来。倒是那人一天都没有来这里找我,真是新鲜。对了我昨天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最近这些一情将我逼得是有点儿废寝忘食了。

只是还没有投入到被窝的怀抱里我就预感今天不会睡得很好,总觉得注定会有一件事情发生。结果那件被我觉得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它就是真的无怨无悔地发生了。媛姐姐来访。

昨天她的情状不好。新冰公子倒是没有善变,但是他就是太一成不变了。

媛姐姐开门见山说了她对我的期望,那就是助他一臂之力再去瞧一眼新冰公子。我余光中杏月的脸很是及时地白了一白。

我说,“好姐姐,告sù

你一个天大的不凑巧,昨个我刚刚得罪了晖琢,今天他万不能让我独个儿的出去。”我的言下之意是我根本见不到她的梦中情人本尊。

她并不予认同,只是因为她我一步早认同过了,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这一句说得太好,她这一生都不想再换一个座右铭了。

我很是伤情。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惊讶,直勾勾地看着她。最后还是以我的脸红而告终。

她地我说,“你们不要想得偏了,我只是想替他哥哥照顾一下他。偏偏在这世间上有着这么多的伦理约人,要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嫁给他。真zhèng

好好地照顾他一生。另一则,我这一次回来,还想帮他挑一位好姑娘。”

呃,难道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还好我没有说出什么不地道的话来。我心中又改转了变得庆幸起来。又真的有点闹不明白了。这事情柳暗花明得好快,原本大家还想着如何要禁了她的一颗心,不曾想人家的那一颗心乃是纯洁之心,反倒是我们大家想多了、想偏了才是真的。

是以我真真的有一些汗颜。

在我许久未说话的那个空当里,媛姐姐似乎是仔细地想了又想,便对我说,今天要同一起去拜访一位小姐。事情比我想象的要丰富多彩得许多。我很想出去走走,见见人也好,只是这件事我恐怕不能自己做主,想到了这些。我便有些犹豫地瞧着媛姐姐。她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当即就将一双柳眉倒竖起来。“好弟妹是不是我琢儿欺负你,将你约束得这般严实,今天的事情便是我来做主。我们谁都不用知会,出了事情都由我扛着便罢。”说完单手抢过早已然是刷白了一张脸站在一旁的杏月手中的茶,狠灌了一口。喝到一半,猛然发出一声断喝,“怎么你要去告密,你天天侍奉着你家三奶奶又要将这些事告sù

给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随着这声断喝抬头,正看到杏月伸出一半的手,停在空中又急慌慌地收了回来。

我将一双目光在她们的往来目光里打量了一下,才找到那身为三奶奶的感觉。平日里我对这个杏月一直都很和气。现下见她本已经白了几白的脸现下被这位姑奶奶彻底吓成了一张白宣,心下略有些不忍。她来这里监视着我也是常理,只是我不晓得要如何婉转说给这位姑奶奶听,那就只有,我干咳了两声,好不容易才接上话去,“姐姐莫气,杏月可能是要出去重新换水。”说完我瞧了一眼,这伶俐丫头早换好的水正摆在眼前,觉得刚刚自己选用的这个理由是有一点点儿的那么牵强。

媛姐姐打鼻子眼里冷冷地哼出了一声,情绪有些激动,伸指在空中点了点,“他们男人总是这样,你们那姐夫也是这般的秉性。你想想他们那般的猴心思,怎地不好kàn

穿,没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倒是我那弟弟你也是要看紧的,别叫那些混帐东西带坏了才好呢。”

这段话很有教育意义,可以说是话糙理不糙。但是,却是说得不对人了,想来这些当然由来不是该我听的,还是应该讲给她那未来正正经经的弟妹才好些。我现时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行个代耳的功用罢了。也正是因为我不过是外人,行的也是代耳的功用,是以对她的这段话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只是敷衍间的唯唯诺诺。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媛姐姐见我那副样子,还以为我是年岁小,将有些太道理的东西当成了是笑话来听了,便真心好意地要提点于我。那可是一番热着心肠交换的道理。她一边叹气一边道,“妹妹资质还可以,就是年岁不行,在我们这个年岁上,才将个中事情稍稍的有些看透,你们也确实就得个皮毛。这样也好,你即使只是抱着个不听白不听的心态,也好好听听我对你的告诫,想来它日也必有用途。夫妻之道,在于耳提面命,在于冥冥德,在于铁腕的手段。让他真的敬着你,见着你便是如耗子见了猫才好。”

我见媛姐姐说得欢快,便冲着杏月抖了抖手,觉得她可以下去了,也不必这么的拘着刚刚的那惶惶的样子。谁知dào

,媛姐姐却还记得这个事,她对杏月仍是耿耿于怀。见着杏月要退出去,大概又以为她是要出去告密,便伸出纤纤十指,点指唤她,“你可反省得好了,你家三公子你当然是要敬着,只是,也要知dào

哪些是可以敬着的,哪些是可以拒着的。便是你今后的托身也是在你家主母身上,察觉了你家公子有什么的不对,你当然要站在你自己的主母一边。晖琢他是我的一奶同胞的亲弟弟、从小也是我将他带得大的,我远嫁在外时,日夜里都挂念着他,可是在这些风月事情上,我可断不容他有些错处,若然有了什么坏事也总是你们这些人,行为不端让他学了去。你可是仔细了你的皮肉。”

杏月本无错处,但是高门大户上倘若是主子不开通,不明理,这样那样的苦也是不能少吃的,更何况现在只是简简单单地被误会一下。她敬敬诺诺地受了,便不再出去,只是妥善地随在我的身边。

媛姐姐又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再将手中的热茶吃了半盏,才要不紧不慢地拉我出去。走出房门半步回过头来,显然是还警着不让杏月跟着。

杏月有些可怜地望着我。我亦笔直地瞧了她一会儿,直到被这位媛姐姐不可抗拒地拉走。早有马车备在角门里。那位姐夫想必是训liàn

有素,每逢这般转折点一样的场合,必定是不与出席的,所以我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在见到媛姐姐的这几天里,这位姐夫的作用也一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媛姐姐没有说我们要去哪里,其实说了我也不知dào

,只是瞧见杏月在后面追赶了几步,最终被辚辚的车轮抛开了些距离再也瞧不见了,便铁了心地一道随了她去吧。白市里面热闹非凡,马车出了官街一转入朱雀大街便只得是慢慢挪行。我并没有佩戴什么纱帽,就没有什么胆将头探出车窗外。

媛姐姐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我们要去见的这位姑娘可是我们长安里出了名的才女,虽不是高门大户的。但却是京都之内有名的淑媛,可以说得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怕前来求娶的王孙公子要将她的门槛踏破了。这一去还不是平趟呢。”

我冲着她闪了闪目光她便知dào

了我的意思,“你怕我们求娶不上。”我其实很想点头,但是转念之间,只是向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媛姐姐是口直心快之人,“妹妹想得不差,如此这般的人物,等在这里好长的时间,自是早有什么心宜的人,我们此去不过是想撞个大运罢了,但是我还是带来了一桩秘密的武器。”

我再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八成能够想得到她所说的秘密武器即是男色。那么……不出所料,媛姐姐果然由打袖中抽出一幅长轴,向我笑了一下,再将那画轴一抖,地角抖落,现出一幅画得极其特别的画作来。似乎不是水墨所作,只因画中的新冰公子,眸目中似有精光闪动是这般的栩栩如生。

窗外的人声喧喧,我在车中打了个机灵。这一次的路途有些遥远。其实不是脚程上的事,而是我们走的这条街市真的是繁华如潮。久久地这么隔离于人境,如今陡然的置身其中,微微觉得有些吵人。媛姐姐又瞧了一眼我那困乏的样子,竟然转而打听起我近日的饮食起来,还问我是不是时常有些渴睡。

我想了想还真是如此,但是其中的道理不便明说,我今日渴睡乃是因着昨日夜间并没有好睡,其中的缘由也不便明说,便点个头,冤枉着应下,再抬头一看这位媛姐姐,怎么好像生出了重重的喜色,就好像是知dào

我们此一趟必会是载誉而归的样子。我不知dào

她想到了什么,只得偏过头,假装去看时不时被风拽起的轿帘。外面骄阳洒脱,乃是个丽日,我早想着在这样的晴丽在外面跑跑才开心,如今情格势禁的这么的听听声音么也是好的。

半晌听得外面的轿夫轻声问着,“大小姐,高家到了。”

我微微打起轿帘,是在长安寻常可见的普通的门楼,看这位高小姐果然是家势平常。

第四百八十一章 留脉

媛姐姐为新冰公子找一位家势平常的小姐才算是为他想得应当。只是我们好像果真是来晚了一步,现下这小小的巷子口里堆得马车足有几架。也足见了媛姐姐说的想来求娶这位姑娘的人不在少数的话纯然也并非为虚。

但媛姐姐的轿夫亦高手在我看来明明没有空子可钻的感觉下,我们成功地钻了空子,抢在另两架马车之前下了轿,排得了个第二的位置,而至于如此的当仁不让还是因为,我们这马车已经是退无可退如果果真要退出去,那么大家就谁也别想离开了,所以最后大家一致无可奈何地将我们认同成了第二号。

媛姐姐扫了一眼,那几辆马车的号款,都不是俗品,今天的难度也是非同一般。但她接下来却转到我耳边庆幸着,“今天我们选了这小车也许会歪打正着。”

我扫了一眼她袖中那种惊人天人的画作觉得,没准真的会将这位隐世一般的姑娘打动呢。因为那画画得也太不像人了。其实我这么说也不对,好像这画画得脱离了新冰公子的本质,其实这画画得很像,无一处夸大,只是很懂得表现新冰公子的好处罢了。只一点,这画绝对是为求娶仙女用的。

一会儿的功夫,那看着普通质量却很好的大门一双洞开,由打里面出来的公子颓然扫了扫袖,像是只斗败了的公鸡有气无力,看来是被人家徒手就给拒了,这样出来真的有一点儿找不到北。这也不是情绪上的,而是这个巷子口刚刚又来了三家,确实是很让人找不到北的。也就是说,不管你是先来后到的,总要在这里看完成绩再走。轿夫过来垫了木凳我们优雅下车,我仰起头来看了看,平凡的门楼,心里只不住就是想着一个“雅”字。不是早就有那句话,“室雅何需大、花香不再多。”再低头时,就瞧着轿夫正在与一位老仆搭讪,敢情人家这些来求娶的府上,可都是事先有过预约的。我与媛姐姐算作是横空出世的。不过我们得了天时将自己插在二号,他们不让我们也得让我们,否则大家就谁也不能近前。

这老仆于是随机应变放了我们进去。青石子的路面略有些硌脚。我们在仆人的引领下一路穿过扶疏花木,那花木种类并不繁多,却生得格外茂盛,因而显得格外的扶疏精致。除此之外,一切皆是清减却是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美观感觉,使人并不觉得繁重的压抑之苦,俨然身心俱轻的感觉。想了想一门之外那好不惨烈的求娶架势,我便替这位镇日里不得消停的小姐烦恼上几分。名声在外,有时让人清减。亦有时让人烦不胜烦。院子并不十分阔大,不过是将将转过去了几个弯子,便到得了廊下。

我略略想了想,那些金龟婿们在这里排成一排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我虽不清楚这个小姐养在这深闺之中如何的名声在外,但也能猜得出。必是天姿国色一系里的名花一枝。要不然,又怎么能吸引得这些眼高于顶的王孙王子趋之若鹜呢。当然其中有心登对者有之,欢意盲目者亦是大有人在的。

未及想完时,已随得媛姐姐登了几重的台阶入了堂屋之中。屋中布置极是风雅挑山对子墨字遒劲,横批大气卓然。正中一幅文姬归来图西风烈马之间,画得出归心似箭却并不见落款。我窃以为必是出自这位名满京都的小姐之手。分宾主落坐,仆人将他们的主人这家的二公子引见给我们。桌上还置着为上一府上备好的热茶,老仆为我与媛姐姐二人倒了一杯现成的热茶便立在了他家公子的身后。这人弱冠的年纪,却有些绰约风姿如今秉着深沉的态度端坐在此厢,倒是很有一番的风情。他大约是瞧得我们一对女子前来求娶不太像话,是以并未先行开口。

媛姐姐可是执了一颗真心而来。略展了一个欣欣笑意,还起身向他福了福才婉转道了来意。

这位公子大概从未经过这等事情,不免有些三思。他那边三思着,媛姐姐这边便由打袖中取出那神仙一般的画像来。我在那画像传递之间,心思遄动,倒不若叫那待字闺中的小姐瞧一见钟情才好,这位做哥哥的瞧了也是无用。

谁知这位公子也是懂画之人,对这一幅画上的新冰公子,很是探研了一番技法也道足了新奇。媛姐姐却是将他的好奇问句三声只接得两声,略表了一下,自己这一位弟弟,素来都是倾慕名门杰后的温婉良才,另则自己的这一位弟弟虽非为官富贵之人,但是才量却足配于这样一位才女,日后过得那般的日子必是夫唱妇随两相生辉,佳话千古的生活。我还想着媛姐姐又会拿出什么用以求证的东西来,可是媛姐姐却已经站起身来,向着这位哥哥抱了一抱拳,说是要告辞。

我用眼光偷偷觑了一眼那厢里主位上坐着的丽人哥哥,顿觉出了他的不舍之意甚为的浓厚,险些披手上来要拦住我们一双儿。最后还是紧赶慢赶了几步,红着脸问了一下,“敢问,此画出自何人之手。”

媛姐姐低头看了一眼袖中收得妥帖的画轴,脸上慢慢绽笑,那丽人的哥哥也低下头,满眼里占得都是满当当的媛姐姐的袖子,就像是要透视进去,将那画像引为掌中宝一样,可见是爱极了这画像。

其实,他这问题问得不赖,我也早想问问这画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画得这般的古怪又是这般的肖像,从前倒是不曾见到如此为画的手法。

媛姐姐抬头时,脸上的笑容处得个正好,声音平平静静,“这一幅画作,乃是我这个弟弟亲手画来的自画像。公子若是有什么问题自然可以在来日与自己的妹夫切磋。今日好生的叨扰了,就此告辞。”语毕作欲走状。走了半天其实也还是在原地。

这位公子一时哑然无语。一双眼睛睁得好大,又好半天才缓了缓那般激动的眼神,再上前一步,将媛姐姐拦了,重邀着媛姐姐上坐。呃,这位丽人哥哥果然对这画作动心。也必是懂画之人。只因媛姐姐手中这幅画作也太是写实,这么看来竟像是真真的新冰公子立在面前,为笑不语的样子。

从眼前这位丽人哥哥的举止风度上亦能看出那位妹妹必是容才两全之人。真zhèng

的文生人家竟是这般的气质,少了忠勇者的锐气,都是佛家的礼气,为人融融得礼让人瞧了很是舒爽。

众人重新归座,这位丽人哥哥便说起了自己的妹妹,“舍妹从小便喜文擅画,前些天只因画了一幅画作赠了我的友人,便一不小心将名声广传于外,倒是惹来这许多的是非。不是我这为兄的不为她谋划大事,只是她从小便心许了一位公子,只是那公子少年薄命,从军未归,舍命便是一心的苦等。而今这些来人未曾有一人与她谋过面才是实情。是以……”他面承了凄苦之色,叹了一口气后,喝了一口茶将气息缓了缓。

媛姐姐也是一时痴愣。想了想便站起身,“原来如此,倒是我们莽撞了,也是我爱弟心切,又见他才情卓甚便想着要为他觅一良配,才做下这般的荒唐事,这便告辞了,还望公子勿要见怪。”

这位丽人的哥哥一见媛姐姐说是要告辞,俨然仍有些不舍这样错失良机,便甚为急切地将手搓了一搓,眼光还是盯着媛姐姐的袖子万般的不舍。想来仍是一心痴迷媛姐姐袖口里的那画作,便只是不得缘由开口,将自己急得和个什么似的。

媛姐姐当然早已看出他的心思。将自己的袖子伸了伸,“如是一般的画作,我们来府上求娶一场便送了公子也无妨的。但是这一幅上画的是我弟弟的真容便有些不便留在这里。只是也是无妨的,你我相见一场即是有缘,我那弟弟便是注在西市的如意坊内,公子不妨直往与其切磋技艺,这些都是无妨的。我弟弟名为新冰,也是热诚好客之人,说不定还会与公子结成知己。”

我听了听,媛姐姐这话说得还是很讲究。其实,媛姐姐今日做得这个媒,新冰公子可是真真的蒙在鼓里的。说来,成就好事的机率本就不大。那新冰公子,我若是未见就不知,而今,已是见过两次的,大概知dào

了一、二,他那样的人物,定然是目空一切。只是,如今媛姐姐说是直接牵线,其实是留下了脉络,任着他们自然发展,真是说不出的上佳手段。俨然好似真心又似无意,七七八八的杂在一起,让新冰公子没个防备,弄不好,这事还真就成了。

这位丽人的哥哥听了媛姐姐甚为讲究的几句话后,果然是眉开眼笑,对着媛姐姐还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来,定是觉得这位虽是女子,但却算得上是深明大义,二来,定是觉得没有将她得罪,日后也好真的去请教那画作之人一二技法。如此怎不算得是皆大欢喜呢。如此便是真心诚意要留我们吃一顿饭再去。

媛姐姐与我都想了想外面那跌宕有序的排亲队伍,也都不忍吃了这遭饭,让他们在外面活受着罪。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丽人

丽人的哥哥听了媛姐姐的言辞会心一笑。离座送我们出门。只是到了堂下,才与我言明他不方便出去,为着不想与那些人相见也省略好多的不必要。那般的道理没有错处。我们自是不挑他。

媛姐姐微微笑着向他颌了颌首,便引着我出去。出得了他家的院门,我回望时,他还立在堂下看着我们,看到我回头看他,对我点了点头。我亦点了点头。出得门槛,我理了理衣裙,才瞧见这仙境之外世俗之中好生的拥挤。在我们进去的这个空当之中,外面早排了好些的队伍。刚刚在心里叹息一遍,难道真要等到日落。不想,那合得只剩下一条小缝的门中有人唤着,“两位小姐暂行留步。”声音穿破嘈杂时利索得很。

我们回过头去看,原来是他家的那个老仆。我与媛姐姐当即停下步子,回头看他,我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毛手毛脚,落下了什么东西。他已探出半个身来,做个手势将我们重新引了回去,原来,是他家公子一时疏忽,忘记告sù

我们他家还有一个后门。

我听了那丽人公子的这句话,可是将心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家门前早已经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我们哪里还挤得出去,现在他家的后门,便是听一听也是心旷神怡的,如今真是有样一道门的存zài

,可算得上是救我们于水火了。

媛姐姐何许人也,早给他们布了阵,这会便是一副真真的贤良淑德的样子继xù

给他留下好印象。对着这位丽人的哥哥矜持一笑,那笑不是凭空过却,很是留有余韵的那种。连我都看呆了三分。

丽人的哥哥承了笑意,忙不迭地拜了拜礼。想来他小小的年纪,受儒家的教化却重,很有些老诚持重的样子。我坐在马车上,想到这儿时。心下略有些叹息时,却瞒不过媛姐姐的眼睛。她一边向外挑指看街道两旁的景致,一边微笑着向我道,“怎么,没有瞧见那位京都第一才好。心里不落忍。”

我笑语。“见美人交臂失之是为有罪,如今已到得美人堂前却是缘悭一面,更是有罪、有罪。”

媛姐姐又是极极矜持地一笑。仿佛人还在刚刚的戏分当中呢。那声音清醒,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糊涂,“没关系你今后见她的日子还多着呢,就怕是看得厌烦了。”

我甚为的诧异,“人家不是没有同意吗?”

媛姐姐眼中的笑意又是一闪,还带着细小的光芒,“今天我们的运气不错,他这个哥哥不仅是个爱画之人,简直就是个画痴。见了我们这幅画,又知dào

新冰有那样的能为,想来便是要迫不及待将自己的妹妹嫁与了她。”

媛姐姐说得没错,这位丽人的哥哥果然是那种画痴的形状,只是这位丽人却是有了意中人的,况且那意中人如今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没有真zhèng

的了断,兼着是个长情之人,恐怕……

媛姐姐抬起头看着我,“你想的是她的那个心上人,那么多年都过去了。那人不回来想必已经是不在人世人。他哥哥怎又不急切为她寻了好归宿,我现在倒是愁着她过了过不了新冰的这一关。”

提到新冰,我也愁了起来。那样神仙清风一样的男子,不知得他心属的人又是何样的女子。我正将这件事翻来覆去的想得时好时坏时,那喁喁前行的马车忽而顿住。生生截断了我那心事乱麻。还想着回去的脚程倒快时,轿帘已经被挑开。有个陌生的人探脸进来瞧了一眼。四目相对时,他那诧异几乎是徐徐在脸上绽放。直到我身边的媛姐姐叫了一声“晖庆!”他才好似想到了什么,“阿姐真的是你在里面,刚刚见了这位姑娘,倒是好生吓到我了。”

此人原来是晖琢姐弟的堂弟。刚刚跑马回来见到了府上的小马车便想着会是晖琢姐弟哪一个微服出来,于是开了个玩笑,拽住了马头,来挑轿帘,不想坐在最外面的会是我。

媛姐姐大大方方将我介shào

了。又让我与他为礼,我一一做得得当。他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媛姐姐还笑他,说从未见过他脸红,这么一说他的脸反倒是更红上了一重。刚刚的一番事既然是个误会大家也都即刻释然,媛姐姐便邀着他一道去往家中。

辉庆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媛姐姐便颌首同往,一路上他骑马我们坐车当然不好说话,于是一路无语,等千回百转到得了李府,双双下车时,与他对视他又向着我温良一笑。我也淡笑回礼。

他转眼同媛姐姐道,“堂哥倒是如此,娶了娇妻也不让我等通晓,可是要暗自藏着好事,行那般金屋藏娇的道理。我娘亲还一直念叨着要与他说一房好亲呢。现在看来倒是多事了,要是真说了,还不得恼了我这嫂嫂。”

我听了他们的对话,不好意思地低头,只是低眼瞧着自己的鞋尖。媛姐姐过来拉了我一下,才将我拉得向院中行走。大概是我一出去,杏月便去知会了晖琢,我们刚刚进了府门,便瞧他在门边饮茶,抬眼见着我,也是不动声色,倒是快走了几步见过媛姐姐又同晖庆客气了几句,目光瞥来时,我心虚地避开了。

这个晖庆倒是将一双目光在我们中间转来转去地打量个不停。

晖琢又看了我一眼,便过来拉我,我还惮着他要对我发怒,因我们早是约法三章的了。今天也是我不告而别而连纱帽也没有戴,哪知dào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只是和声细语地说,“娘子倒是与我这姐姐处得好,可见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媛姐姐也笑,“我最是喜欢我这个小弟妹,第一眼瞧见时就不觉得生分。妹妹待我也是这般的道理,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她还一直照顾着我,与我说话解闷。倒是琢儿,姐姐未与你打半分的招呼,便带出了可儿,你万不要将她难为才好。”

晖琢这厢还未来及说话,那边的晖庆就像是早备好了话一样,兀然接道,“姐姐放心,我兄长疼我这小嫂子还来不及,断然不会她发威的。”说完后就只是盯着晖琢吃吃地笑。我预感到他将会有麻烦。

晖琢只是含笑未语。那边晖庆瞧着他那个样子,亦是美滋滋的笑,显是说中的样子。晖琢默了半晌,忽然语道,“晖庆,三日前我给你留下的课业,你可是圆满了,竟然出来走马。”

这厢,晖庆顿时白了一张脸,语声也变得支吾,“哥哥当真是要在三日中完成?”

晖琢正声,“你觉得我是在与你说笑?”

我算了算,晖庆的脸又白了一重。他抵着晖琢的尾音,似乎是想得深沉,“哥哥只说要如何罚我。”

晖琢将手中的扇子好好的摆弄了一翻,又翻看了一下那扇面的上的字句,随意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今,老大倒是不愿意伤悲,便只有个‘治乱世、用重典’的道理。昨个儿,我独自翻看儒家十三经,觉得还有很多地方要你深入体会才好。常言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可是现今你这副样子,常常将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我又怎么知dào

你有没有读到百遍,与其我猜忌费力,不如让你实实在在地抄来百遍,让我亲见着,心中有个底儿才好。”

晖琢将手中的扇子,那么里里外外翻看两遍后,才抬起头来,恁平静地瞧了已经呆了的晖庆一眼。这晖庆,早失了刚刚的冒冒失失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开始为自己求情,“哥哥罚得正是,可是,近来我们族中有许多的大事,我常躲在那书庄之中,当真什么都不知dào

,连着哥哥有了嫂子也不同我讲讲。大家只是要我同个和尚一般读经读经,忒也是苦煞人心。哥哥难道就不将我怜上一怜。”

晖琢不愧为一个不讲理之人,听了晖庆的自辩,还将一颗头甚是大气地为他点上了一点,就只是,说出来的话当真不是同情那么回事,“人生之事,岂能皆是随心所欲,你且看,那古往今来成就大事之人,哪一个不是摒弃了所溺,安心于一,才成就了心之所愿,光耀了门楣。你为家中最幼,当然是我们这些尊长的希望所在。未免也要辛苦几分,虽说你我是武将之家,便是今后大唐兴邦,江山永固必用贤文之人。是以,到了你这儿就不得不要你改改行,背好了儒家经典才是正题。”

我眼瞧着晖琢舌烂如花,将这个堂弟背上了好大的束缚,真真的为他不公,就只是,我现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不好在里面参合一二。只得是乖乖地默在一边。

媛姐姐本也是要插口为辉庆求一求情,但是她刚刚也算是触了亲弟弟的霉头,所以我瞧得出她那话都到了嘴边,又给生生地吞咽了回去,发不出来半句。

晖庆只得含冤带屈地在我们眼前消失。我目量着他的背影,那可真是如黄河之水泛滥一般的淘淘冤屈啊。

打发完了晖庆,这个辉琢便是甚亲切地将我瞧上了一眼,“娘子日日得闲,恐也是心中烦乱。”

他这般将我关心得很是忐忑,是以我立kè

想缩成他爱看的那只花。

第四百八十三章 画像

晖琢这般半笑不笑,出手扶了扶我,却是将我关心得很是忐忑,是以我立kè

想缩成他爱看的那只花。那样他至多就是多看两眼而已。当然他现在看我也是理直气壮的。

他又看了看我。笑容放落得很是轻快。

结果,刚刚这一眼就算是问了我的主意,但是我还没有表示我是何主意时,他已经执起我的手就走。

我觉得,这件事的结局会有些悲惨。自然就向媛姐姐求助。

谁知,媛姐姐那厢急三火四要去瞧什么新娘的喜服。一连串的人一个个的都跟个走马灯似的,才这么一晃眼全都不见了。

唉,真是命苦。

晖琢坐在我的对面,和颜悦色逍遥打扇,他自己看书去了,不再理我。我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有感于他这一桌子的书,上面讲的可都是讲道理的事,他断然也应该是个讲理之人。谁知下一瞬,这人已经近到了我面前,比之刚刚更见和颜悦色得还要深入一些,“你去为新冰兄长相亲了。”

我可不是主谋,至多就是个帮凶。但是他这话里又没有问这个,我当然是去了的。我点头再低头。他再沉默,我有些好奇,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许正在等我这一眼,迎着我抬起的目光,煞有介事地深深盯了我一眼。我赶紧低头,暗自警告自己,下一次绝不再看他。但,他可是不容我不看他,声音从头顶上响起那会儿,我反应得还算是及时,他说的是,“抬起头来。”四字未结,我就看着他,他笑了,像朵花一样。他本就长得好kàn

,现在又春风得yì

。我痛恨此时刮的风像是春风。“助纣为虐!”语气之中严厉有之,痛恨有之。是说我吗。我觉得他书虽然读得多,可是这一次选用给我的四字却不对,我这个情形么,对了就应该叫做是身不由己是也。

他动作连贯地将我拉到他身边。不知何时立在背后将我收入怀中,用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有没有想过要借那个机会跑了。”

有他姐姐看着我,我能跑得了吗,他这不算是对我没有信心,是对他的姐姐没有信心。也许是怕他的姐姐同情心泛滥将我放了。这倒是无意之中提醒了我。人一但有了白日梦,便能在困境中好好地开出一朵希望的花来。我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是忘了。”

“这么说,那个姑娘很美。”

今天我的灵感有些泛滥,更重yào

的是开始无忌,我想着新冰公子为人如此绝色,日后何患无妻。倒是这一位倒霉公子,若是能求得了那个人倾羡的姑娘也许还会……当然这是一件于我而言的美事。

我立kè

将头点得如同一只拨浪鼓,咬着舌头,认认真真,“美,当然很美,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美的姑娘。”

他不知dào

怎么做到的将头伸过来了一些,这样我就很是神奇地以这个古怪的姿势看到了他的笑容,那是一个真真zhèng

正地嘲笑。“连人都没有见到。就知dào

人家美。”

我咳咳着,同他讲道理,“外面等着求娶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是能说明这一点的。再说我也不是凭空妄想,我见到了那姑娘绘在堂上的一幅画。画得极得yì

境。”

他“哦”了一声,“是么?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画作。

呃,看他的画作,我不明白是何道理,讷讷地嗯了那么一声。

所幸,我这么一嗯过后,他放开了禁锢我的双手。偏身在一旁的多宝格上找寻着什么。我偏头等着他能拿出什么宝贝,却还真是一幅画。画的是远景山水,意境阔大。地角处一侧好大的红印,印的是他的名讳。

他唯恐我瞧不到,还有意将那一角向着我偏了偏。

“画得好吗?”他那问意里哪有半分的询问,全是自诩的神色。

我低下头再相了相那画作,这画画得岂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但是倒是叫我无论如何不敢照直了相信此画乃是真实出自他那双手上。心境如此变幻莫测,表情便难免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在里面。后来我抵不住他一再相询,便只得点头称叹,“妙手回春。”

他听了这四字神语,愣了一愣,便纠正道,“妙手回春说的乃是医术。你肯定是想说妙笔生花。”

我点了一点头,“对,对就是妙手、妙笔,什么都生。生春生花,都一样都一样。”

“这样说,我也是好人了。”他将眸光又挑了挑,问意如风雨之来。

我早知dào

他会这样问我,如今听到他果真如此相询,当即将目光瞪得老大,甚为勤快地同他点头。

他似乎觉得我这个同意不大实诚,一撩衣摆,坐在当下,“哦,你若是不相信,我便给你画上一幅画。那边去摆个姿势吧。”

我抖了抖,将自己缩了缩。没想到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他的画志。此时此刻我真是悔不当初,当初真真不该错用了妙手回春。诚然他也太是小气,便是一词之间的事。

他悠悠然抬眼打量了一下我那般骑虎难下的情绪。我那情绪在他这一个悠悠然之后立即转折,笑眯眯地从了他的说法,坐在椅子上与他一双大眼瞪着小眼。

这一屋子的书都不是书皮包的点心,都真的是书啊。我向他征求意见,我可不可以看一本书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他对我的要求还是予以考lǜ

的,只是考lǜ

到一半,就很是无奈地拒绝了我的要求。因为他给我准bèi

了两个道具,一个是笔一个是孔雀翎,我不知dào

这么两个道具要如何搭配到一起。最重yào

的是我好像不大有机会去看书。

眼前这人也不是太有主意,最后,我们选择了拎着一只孔雀翎的造型。当然这个选择也没有我的分。都是他说的。这么古怪的造型。今天摆脱他的历程注定会是一大段的艰辛。我努力回想一下,刚刚是怎样自掘坟墓的。对了,好像是夸张了一下那美人的画技。那样也不能算作是自吹自擂吧。我这得到好像正是报应吧。但是这报应还真的是挺狂的。

平日里大概是游手好闲得惯了,这么的定定地给拘束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自觉地就想动一动,晖琢可真的是公子啊,他在前头就喊,“勿扰。”

竟然批评我扰到了他。我恨不得一生都躲着他。可是眼下这一趟事情就很是个难办。我昏昏欲睡那会儿觉得自己还是挺与世无争的,他平日里最是喜欢悠闲,这画一定就是个三分钟热血等那劲头一过,定然是恨不得赶跑我才痛快。

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有人在捏我的脸,我一个激灵,昏昏欲睡的劲儿便全都散尽了,睁开眼,觉得面前有一个障碍物,还想再回神分辨一下,这个障碍物已经大声向我诉苦,我本是预备着要在三眼之下将他看明白了,他这么一吼,我两眼就通了眼下全部的场景,这人是晖琢,这里是他的书房,至于我为什么也在这里,就是说来话长,他想为我作画。只是他苛求完美的时候连着我也一道苛求了,再回神之下,我想出了他刚刚冲我吼的,“醒醒。”

只是眼下我怎么是躺着的。再一看清那锦锻的彩褥我简直要黑了整张脸。我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床上。

他瞪着我,嘴里打出的招呼真是耸人听闻,“好巧。”

我确定我知dào

我刚刚做了什么,只是供他给我画像并与这张床没有半分的干系。但是这书房之中真是缺德,它竟然备有一张床。晖琢将一张扇子摇得有点风大,还在四处照照看看,“这真的不是在梦中,你竟然自己爬上了我的床。”

我本想委屈一下,但是这个晖琢已经先一步,慢慢在他的脸颊之上很明显的地方绽放出了无辜的神情,他那个神情倒真的是惟妙惟肖,我若是不明就理也会将他同情一二。

许是我们这一番闹腾得有点欢畅,竟然还引来了人,平时他老是在这书房中躲清净也总不见有人来打扰他。

这些夫将我们这一副场景围做了一堆,黑着心肝地看热闹。

我真心实意地与他们描摹这个事情,由于要讲的道理其实还算得上深奥,便想用一招据说是叫做旁征博引的招术。不想这个招术由于太过招数了,它的历程其实是挺长的一点也不具有即时性,所以一点也不匹配我们现在东窗事发一样的现场。

大家反而像是海水退潮一样地退了出去。我前脚追出去,后脚便被这人拉了回去。他不紧不慢之间向我呲牙一笑,那几颗牙齿亦人晃人的眼睛,“当心越描越黑。其实也没有什么传出去,不过是青天白日之间有点相守不住什么的。”

什么叫做相守不住,这样的有辱斯文。我真是心血如泉涌地想要喷出来。中计又一次中次,人不能在同一条河流里面摔倒两次,可是这一次我是摔的第三次了,日月无光了,天地灰暗了。

在他劝我、语我我都不想理睬的最后,他果duàn

地将我抱了回去,“戏都已经演出去了,你得奉陪我一个结尾。”

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我终于痛失了我的宝贵的名声,阖府上下一致认为我是个爱好勾引人的姑娘。

第四百八十四章 画香得愿

最后,大家可喜地发xiàn

,我一整天未走出三公子的书房后,京都中便很是谣传,我们是一对琴瑟合鸣得利害的夫妻。合鸣的证据便是我们几乎是日以继夜地不离左右。比之那些想尽办法要离左右的夫妻真是有别天壤。

我觉得这也是晖琢扬名的机会。果然便有许多人前来邀请他参加各种私人的聚会。还企图让他挟我前往,好一睹被传得花哨传闻中那一介人间最幸福的妻子的真容。而这个要求却一概为他所拒。本来那些什么聚会他也是不爱去的。只因这些都是意wài

。他要表达的名显不是这个意思。可大家却终归是误会了。

这个时候媛姐姐不免冒戏,她亲陪了弟弟去了几家的盛会,是想再为新冰公子得觅良人。

直到有一天,新冰公子托人捎来一封信上,终于在白纸黑字之间开口求媛姐姐勿要再操心他的终身大事,切记、切记。我们才瞧见媛姐姐志得yì

满地一笑大方。原来,一切不过是一个逼迫。正所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道理。但与此同时,大家不免一致对于新冰公子的恋爱、人生观很是看不懂。更是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是爱好如何的女子。

以上,是大家有些迷惑乃至困惑的地方,接下来便是阖府上下都觉得欣喜的地方,媛姐姐最近的心情似乎是特别的好。对待新冰公子的事情也变得更加的上心,不过。她看好了的几个却没有单边出手,而是终于想到要找上新冰公子谈一谈。惟有这一次媛姐姐显得有些理智,从前倒真的是将新冰公子吓得不轻。因为,最近那个京都第一丽人家里已经不那么门庭若市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冰公子家里门庭若市了。怨不得,晖琢都没有办法去看新冰,主要是怕自己去了,也要陷在那条求嫁的浩瀚大河里,让人打捞不起。

晖琢对整件事的认识极为的淡定,他认为,这些名媛的相继碰壁是对媛姐姐心中那些遗憾的温暖释怀。看来整件事虽然麻烦了一些,但也有一桩意wài

的收获至为宝贵,那就是顺便将他姐姐的病给治好了。当年。他姐姐先是一见了新冰的哥哥情缘初动。后来又是一见新冰误了终身。幸亏了老夫人施了巧计。将自己的女儿顺顺利利嫁了出去,可是心高气傲的这位媛姐姐可是一直记着新冰的仇呢。当年的弃娶之仇一直报复到如今。爱与恨与同样情长。爱之深恨之切,六字道足了内中的深意。

我哑然。敢情,媛姐姐尽职尽责地给新冰公子寻觅良人,乃是一计用心良苦的报复。甜蜜的负担。

而今,新冰拒了已经有半城的姑娘了,想来已经是拒出了经验之谈。媛姐姐才与晖琢商量着要去看他。惟有一个麻烦,新冰公子太是炙手可热,我们见他这一面毕竟不那么容易。还是晖琢先行飞鸽传了一书,我们才得以插了个队先行跳号,进去见他。

新冰公子坐在堂上等我们时,与之前一样。早早备下了茶品。我还想着,他定然是被这些姑娘扰得一个头两个大,如今不定是怎么苦不堪言的情状。不想,他倒是风彩依旧。身后是破画欲来的一只高飞鸿雁,才情卓荦大端。寥寥几个极淡的走笔,意蕴之深不可足见。所以说么,气质这东西,不是一两匹的绫罗绸缎加身,脑门子上顶着一块老坑宝玉就能够做到的。

如今就是新冰公子这么坐着竟好似也有那等万夫不挡之勇的气质,可见我真是无有眼力,这位公子是舞文弄墨之人,怎么可能瞧得出来锐气呢,倒是我痴了。

咦转眼之际我惊奇地发xiàn

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位斯文秀气,其实是女气十足的一位清秀公子。

我甚为担忧地瞧了一眼那清秀公子。觉得好像有点找到了新冰公子为何不喜欢女人的依据,但这实是我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依据。我偷偷拉了一下晖琢的袖子,由于不到他耳朵的高度也没有办法同他咬一下耳朵就只好咬一下他的衣袖,“新冰公子旁边的公子,他们,他们不会是断……”诚然有些说不下去。

晖琢扭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他人已经快步走上去与新冰为礼,我也跟着福礼,但是一双眼睛还是特别有意地在那公子脸上瞟了瞟。有一咱嫉妒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腾,这位公子长得也太叫姑娘们愤nù

了吧,他这样长了,是不是要我们姑娘家家的无法可长。他太像是那种花一样的少年了,那叫我们这些少女情何以堪呢。

正在专心与新冰公子说话的晖琢忽然递到我面前一杯茶来。我接过时正瞧到新冰与那女相的公子互相递茶的过程中手指搭在了一处。我正将手中的杯子握得正好,又用力捏了捏。只是这些话如何讲在人群的当面呢,我也只好视而不见。

倒是媛姐姐走上前去,围着那位太过唇红齿白的女像公子转了几圈,开始乐得前仰后合。那公子似乎有些脸红。

我依据前一次这位媛姐姐对付新冰公子的招数来看,觉得眼下的这个场景有些不妙了,媛姐姐若是有些怒气一发散出去也就无事了,可是她偏偏就只是无尤无怨地就那么的笑。还笑得这般的前仰后合。

我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可怕,便提心吊胆地上前扶住媛姐姐道,“新冰兄长家的茶甚是清香,姐姐可饮一杯去渴。”

媛姐姐转过头来,瞧得我一眼,又开始笑。那笑是欢笑吧,我说,“姐姐那水热、水热。”媛姐姐才将要直倒进口里的水缓了缓。

转而又是笑对我说,“你新冰兄长家的茶的确是香气,都引来的金凤凰。”

我想,这真的是一只好大的凰,但就不是凤,只是像凤而已,若真的是凤就好了。媛姐姐一直觉得新冰公子对不起自己,直到新冰公子也一样对不起了好多姑娘,媛姐姐才觉得自己能够释然。这一次亲见这样一幕不知是作何感想。

我们见有这位公子相陪都想着改天再来会新冰公子。只是媛姐姐忽然吵着说,新冰公子家做的五香鸡好吃。有这几年未有闻过那般的味道连吃饭都变得不香。

新冰公子笑了笑。吩咐着小童子直接去将家中的秘方拿出来。

我的心不知是升是沉。新冰公子看来很是怜惜与那公子独处的时间,显见着是我们有些碍事。我说,“姐姐我们拿了方子也好,便可以回去研究自己做出来才有趣味。”

媛姐姐不满道,“这是新冰公子家的绝味,岂是你我这样的凡人一学就会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是该晖琢说话的时候,哪知dào

,他一边去研究新冰公子新新放在案上的一幅画去了,哪里还有要走的意思。

我很是感伤地只能继xù

在他们家里碍眼,毕竟我现在还拿不出合理的理由独自离去。

我们在五香鸡味的幽香中,观着晖琢与新冰公弈。他们那般棋艺与寻常不同,重在扮演阵法。有一些排兵布阵的方法便是常理相循。那位公子不想也是擅长厨艺之人跑去厨房帮忙,媛姐姐笑了笑,也施施然地过去。

我追上媛姐姐道,“姐姐也懂这个?”

她又是一笑,“长日无事,我也时常下厨解闷。好妹妹也来瞧瞧吧,动辄与我那弟弟做做也可增进你们的情感。”

我听了这话,觉得踏进新冰公子家厨房的脚有些无力,想来我是不该来的,我可是总想着如何倒退我们之间这种古怪关系的。

媛姐姐紧赶了一步,追上了那位动作比面相更为阴柔的公子,将手向前一伸,顺便接过他手中的菜篮时,我愣了一愣媛姐姐刚刚将那一只手伸得有一些长了长到了那位公子手上。对了,刚刚他们对话说这位公子叫做清影,对,清影公子触到媛姐姐手的时候只是无所谓地朝着她笑了一笑。这还不算在这厨上、灶上,媛姐姐又分别碰过这位清影公子的手四五次,看得我真真的是心惊肉跳。

还想要将他们这一双的情状看得清楚,不巧碰上媛姐姐一个抬眼,我只得中规中矩地袅袅娜娜移开步子。

我慢腾腾地走到新冰公子与晖琢一边,人是留在了他们身边,可是眼睛还是止不住地向着厨房那一边溜。那一双人儿倒是处得和谐。往来往去的都是一双手将菜递过去,再将那菜递过来。

只是我们终究隔得有些远,这样,他们一双儿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些什么,我无论如何的努力都是听不到的。也就只好是察察言观色。媛姐姐可是一脸的融融笑意,媛姐姐一直是个伶俐的人,如今动作却如此的发缓,装成了个不错的淑女。我想了想,觉得难道媛姐姐是想这个女相的公子引上一引。

她这样一做可是很不省我的心啊。我好不容易才修缮出一个还算是过得去的表情,对晖琢道,“相公难道不去帮帮姐姐。”

晖琢半偏着头,似乎是将我的主意很认真地想了想,只是最后是一个明白的拒绝,“那样不好吧。”

呃,什么不好啊,去帮忙有什么不好的。

我仍含着笑,同他轻语,“要么我去帮忙。”眼神早飞过了那一边去。

第四百八十五章 凤凰之变

我看了看新冰公子与晖琢的闲淡,但愿他们心中也是如此一般的真zhèng

闲淡。

我今天倒是也成了一个闲淡之人,明知那边正有一出乱戏在上演,这厢里急得抓心挠肝的,却是实在帮不上忙,可是细一想想又不知dào

我是介怀着哪一个会吃亏呢。到底是为着媛姐姐可能勾引未遂还是为着那位颜如玉的公子哥会被人吃了豆腐呢。

恍然抬头时,发xiàn

新冰公子温良的笑意,我一怔之间他向我点了点头,倒是我一副木头桩子的样子将他看急了,我也索性装作只是无意之间与他对目,也向他点一点头。挪过目光时,心下略想着好不好这样一直歪头向那厨中打量,于是又瞧了新冰公子一眼,发xiàn

他的眼神刚好也是瞧向那厨中。

我摸了摸手中的瓷釉,风儿过眉时,一双耳朵也是见缝插针地向那厨中卖些力qì

。只是,这厨上倒也是和谐,浑没有出现某某人被突然调戏,卖出高声来的情况。今日里这一桩事,我唯恐着是媛姐姐大抵不会吃亏。只因着这位颜如玉的公子哥儿,若是铁了心的与新冰公子做得一双,那媛姐姐便也是铁定将他说服不来的。这样事情的结果几乎不必掂量只有一个,媛姐姐自然会用些雷厉风行的手段。但那手段也自然是不能天花乱坠地使用在明处。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再用着一双余光去觑着新冰公子,他的目光正巧刚刚从厨上移回。也正巧碰到了我的目光。呃这位新冰公子也果然是气度不凡,这位下来我脸上的表情自然是有一些明确的,有一些情感就戴在上面,对手中的茶水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完全是看在眼里。可是也并没有表达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只是向我做一下笑眼。

我得了他那笑眼,一瞬间只得收回目光。不敢在意向明确地瞧向那厨上。就是想去帮忙的那则道理也心虚着不敢再搬出来使用。总之,我觉得现在我这个吃苦的程度也断然是炉火纯青,烧得我心中正旺。

岂料着,再抬眼时,那厢里鱼贯而出的媛姐姐与那位公子倒是一双眉开眼笑着并不见丝毫不和谐的气氛,以手相扶时的绵绵笑意,就像是一双孪生的姐弟。当然这句子中的孪生十足的没有意义。我们再此也不是为了讨论他们的样貌。俨然我已经是糊涂了,连这种时候还想着拆分什么孪生不孪生的。莫说他们只见这鲜鲜的一刻钟便是见了十好几年。也未必到得了这分热情。转念之间。我已料得这其中必有故事。

可是一个也几乎是在顷刻之间的故事。我心事上顿了顿。连着脑袋上的头发也会觉得,时间紧迫,断然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在里面。二人如此不过是掩人耳目。其实他们也用那么复杂,只要掩得了新冰公子的耳目。说来如此简洁的办法想要掩人耳目,也是同然于那般的掩耳盗铃,倒是人常说,当局者迷,我觉得他们想要掩新冰公子的耳目这件事情,还是有一定的技术可行性的。

我再抬起头时,媛姐姐已经近到了跟前,急声唤着我,“可儿妹妹快来搭把手。都快将我烫死了。”呃刚刚我只是太专注着将他们这一双看着了,浑没有注意到,媛姐姐手里还捧着的一个热碗。我顿时觉得对了,就是这碗汤,所有的诡黠一定都是在汤的里面。不知为何我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同那个晖琢呆在一起的时间常了,我不仅是黑了,而且还变得更黑了,连这种办法也能瞬间想出这么诡谲的办法来。

我用诡谲这个词儿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对不起诡谲这个词。但我不知dào

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样处事,因为有的时候,我竟然觉得自己有一些高兴自己能将一些事情想得明白一些。

我接过媛姐姐手上的热汤碗,差一点想直接扔到地上。因为真的是太热了。或许是我对他们弄出一些什么事情太期望了,我还是将那碗汤接得稳稳的,我只是想着千万不要在我这里就弄出什么事情,破坏了谁的计划。晖琢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就在再一瞬,我越发咬牙的时候,他伸出的来接了我一把,我将手指压在耳朵上时,瞧到他甚为轻松地将那碗汤放在桌面上。整个动作优雅而且得体。

我偷偷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在他转过来瞧我时,我赶快改变了动作,于是那个鬼脸开花成了一个还算地道的笑意。不过这一切不知dào

何时已经完全吸入到了新冰公子的眼中,因为我偷偷将他打量时,发xiàn

他正在煞有介事地打量着我。我赶紧移开了目光不去瞧他。

媛姐姐呼一下坐新冰一旁,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对那位颜如玉的公子说,“公子快来坐呀。那煨上的汤汁还要再收收呢。”

那位公子的动作可是极尽的精致,先是将身上扫了扫,然后不紧不慢地坐在媛姐姐身边,这样他便与新冰公子隔出了好些距离。不过明眼人都是可以注意到的,他们二人对视一下后都是会心一笑。媛姐姐将一杯茶推到了那颜如玉的公子面前,又笑道,“你瞧瞧我,这好半天的功夫竟是忘了相问如何称呼公子呢。”

那种艳得快要滴下水来的笑意,明快在脸上升起。

媛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一些蒙了,媛姐姐怎么会突然间如此说呢,这位公子的名字我们如何是不知的,一早里不就是说叫清影吗。可这。我情急之下将双手搓了搓。不知那清影会如何回答。

只是这位清影公子听完了媛姐姐的问话后,只是淡淡有笑,也并未介怀,双手抱在胸前为了一礼,“在下清影。今日得以在新冰公子处,与夫人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但是那礼却是媚意十足,我有些不惯看的,心上转时生出一个念头来都要将自己吓得不轻,那便是这位清影公子如此的模样如此的人才,他不会,不会真的是个女子吧。

“清影!”媛姐姐字斟名酌一般重复了一遍二字。脸上转而呈现出了一副很受启迪的模样。继而又现恍然大悟的神色,一笑轻快,“刚刚清影说的时候我是被公子的一表人才惊昏了头,现下里倒是有些给那汤气熏蒸得心明眼亮了,这般瞧着公子的气质雅量,还有这个同那厢云头坊里的京都美人好像都是同此清影二字,还是清影二字清影与那位姑娘的清影二字,在字义上有些别处呢。”

清影,呃,媛姐姐也是在怀疑他是个女子所扮,这么一说,就更加觉得像了,女子的形象简直已经是呼之欲出了。不过是媛姐姐更加的点出了,这位姑娘就是那日我们为新冰公子求娶的那位清影小姐。

我们一致将目光定在清影不知dào

姑娘还是公子的身上。这位清影当真是家教甚严,如此被人揭破也还是不紧不慢,向着我们微微颌首,“姐姐说得不错,那二字也是不错的,民女便是清影,今日的事情也并不是新冰公子有意为骗,而是我也尚未将我的身份说与他听。”

咦,这位清影姑娘人言可是个才女,但是她的这个谎言说得也太像是谎话了,她若是与新冰不是故交,才交得上这一二的时辰如何已经知dào

新冰家的家传菜谱。

我们抬起怀疑的目光,针对着清影的继xù

不紧不慢。她倒是再没有说话交过个难题推给了新冰公子。

那位一直有如旁观的新冰倒是好模好样地接过话来,“清影姑娘所言不错,我虽已猜出她的身份但是尚未点破而已,此言非虚,就只是我如何将家传之物传授于她也并非自愿,而是负了她一盘棋,事先与她的允诺断不可改。”

呃,媛姐姐本来是赤亮精光的一双眼睛大力闪了闪,才黯淡下去。只是他们虽是对答如流倒是很难让媛姐姐相信。如此也并非是媛姐姐生性多疑,怪只怪,这位新冰公子是何许人也,依着他那样的精湛的棋艺当真的能输给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这一处上我倒是很有感想,从前,人家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也是不大相信,便是这几年来的经lì

才知,在这万丈红尘之中变数最是难定,这位姑娘虽说是不出门,但也不妨碍她可以击败国手一极的人物,世上的事总是这般的难于说尽,荒唐者有之,诡异者有之,神奇者亦是不乏。

媛姐姐仍是不甘心,敛眉一笑,“令兄长曾与我言讲,姑娘身上早有期许,只因那人姑娘还放不下心中那人,才拒了那许多的王孙公子。而今又怎么忽然开窍了一般潜来这世俗之中。”

我味了味了媛姐姐的句子,语声柔媚雅致,像极了是闺中私语,只是那字字中结出来的意思可全不是那么回事。此间明显已有着浓浓的火药味道。一来便是,言出了这位姑娘心中尚有心上之人,意为点醒新冰公子不可对这位姑娘动用真情。尤其是说到那心中早有期许时,媛姐姐还做出了敬佩以极的神色,句末时叹息了一声很有情意。二来是便是点出了姑娘的变,衬得这姑娘好像是负心之人一般。

第四百八十六章 香鸡引

其实,这也是怨不得媛姐姐的,倒是这位姑娘当初的家兄确实有着如此一般的说法,若是真的想成就她与新冰公子的美好姻缘,有些事情,讲在当面,彼些明白无讳,也总是好的。毕竟谁也不愿娶一个心存二意的姑娘。

倒是媛姐姐现在便说出这些事情,是不是有些早了,只因着,这位姑娘与新冰公子也许还未进得那一步。若是双方皆是无有那种心思,所谓的什么心存二意,脚踏两只船便是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知从何说起。

只是媛姐姐将将说过这一句之后,新冰公子那边已经接下话来,“那边厨上味道正好,想来是鸡肉已经入味正在食时。”然后他已经不着痕迹地打发着小童子前去取鸡。

我勉力将张得合不上的嘴巴慢慢合上。

媛姐姐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宜然自若着落座。

晖琢那厢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关键是他都没有喝酒,却能似这般醉得恰到好处,真真是让人惨不忍睹。想来,这人做事,即是到了眼见都不能为实的地步。新冰公子与他做朋友其实还是挺辛苦,便也真是能得到提高。

我这边这个疑惑都还没有捂热时。童子提来了提鼻子那么香的食盒。我是亲眼见到一只白鸡进去的。现在瞧着一只地道的香鸡出来。这个变化不可谓不是天壤之别。童子与媛姐姐还有那个清影公子,不对,就在刚刚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姑娘。三人开始将桌上的茶具收拾得齐整后,由童子搬开。

转眼五人团团围坐时,童子已经伶俐摆好了各色食具。

不得不说,新冰公子家的食具,也如他这人一般很有特点。而且,据说,这些都是新冰公子用简易的茅草与泥巴封窑,自己亲身烧制出来的。又在上面上釉作画。是以。他家的东西在这世上断然没有两样。如今,我们五人手中的也是一人的一样。我很是喜欢我的这食具上面画的是一只小白兔,绵绵的皮毛就像是塞下的新雪,那么的洁白无暇。当然,刚刚的一则据说,不是已经湮灭在了岁月里的什么人说的,而是这位就坐在我对面,啃食鸡骨头,也上得了风雅送的晖琢。他可是不大热爱夸赞别人的,大抵还觉得别人都不如他些。新冰公子可算得上是他敬服的唯一的一个人。

规矩真的是那么重yào

吗。若是这些大门大户的不重这些外在看来养眼的规矩,而是注重调教心肠。天底下不知dào

要少了多少纷争。我心下微微叹息。

清影既被识破了身份,便也直接做出了女子的姿态来,动作如弱柳风的那么好kàn

。她果然得配上京都第一女子的称呼,在她的名头上什么都是不用放的,只因着若然要是将她的优秀品德说尽,可是极花功夫的一件事。

众人没有过多礼让,也并不做作。一尽开食时,谁都没有再多说话。李家的规矩早就对这个吃饭很有态度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新冰公子与那位清影,自然也都是知书达理。

我含笑抬头时,望了望空空如也的食盆,那笑可真是再含不住。

李家本是高门大族,什么好吃的东西没有吃过,可是今天的这味鸡,却是李家的人抢得最多的。今天的“可是”是用得有点多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因为今天的转折也太多了。多得我有照应不来。

大家几乎是一脸莫名的情况下,察觉一只鸡被大家瓜分得这样干净。而且几乎也是不能相信这竟然是真的。最可气的,是新冰公子竟然根本没有打算给大家做第二只,只是用一句话将大家寥寥安慰了一句,“美味不可多得。”

倒是晖琢率先回神,他对着新冰一笑,“确然此理。在这世上有一、二想念的食物,对比之吃尽穿绝才是真zhèng

的可喜。”说着他将眼神冲着媛姐姐处闪了闪,我估计他是想要告辞,不过还是顾念着只是他与我告辞了,却留下媛姐姐也是够着新冰受的了。便要寻个托辞将媛姐姐也一道带走为好。

媛姐姐自然是知dào

自己亲弟弟的用意,眼见着晖琢的目光瞧过来,便低头垂眸,好似在打量那独一无二的食具,光影明灭之间,天青色釉上经了反射照来淡淡如碧的颜色。再一转眼又似乎全然是另一种颜色。这样媛姐姐又好像是真zhèng

地瞧出了趣味来越发地不肯抬头。

新冰公子用目过来,又好像没有瞧见媛姐姐的用意一般,只是叫童子前来点茶。

晖琢没有想到带走姐姐的办法,就很自然地接过了茶送到鼻间淡淡嗅着,似乎很得yì

那般的味道,脸上的表情慢慢在放松。

媛姐姐接过茶来,忽然开口,“佳人来访,我们在这里打扰,想来是多有不周的。”然后又似乎是毫不犹豫地,“饮食已足,我们还是告辞了吧。”

听了媛姐姐这么说,我不禁在心下松了一口气。谁知dào

这也早就是媛料得好的,新冰公子礼数俱佳如何会真的送了她离去。果然新冰公子,手中控注,温文尔雅道,“友会知心,何来叨扰之说。”

媛姐姐这一次可不想放过新冰公子,她抬起明媚的目光非常刻意地将新冰公子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再抬了一下眸,那眸光中正配得日色鲜明,使那珠目中熠熠生辉起来,“公子说的可是违心之话。晴光丽日与佳人对坐品茗,该当也是一件好事。”说完又将手中的杯盏凭在手上向着空中一抛,复而接住。

我忽而觉得新冰公子这次投来的笑意我略有些熟识,但是细然再看之时,又全无点滴与之匹配的印象,新冰公子那笑意到时,已经将唇角微微上挑,是以这笑意做得这般的至诚,“媛姐姐与这位清影姑娘皆是小生的红颜知己,情分上也是一般的。”停了一会儿,“得遇便是一桩缘分,天下之大,离变几何,是以我最喜欢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

此时新冰公子用语也未激昂还是一贯的温润如玉,便是句逗之间不知为何已经让我觉得那是豪迈的东西。有时候我就是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他的真zhèng

样子,他该是那种横枪立马,力挽狂澜之人。可是没有证据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向大家表示出这一点。只因这个公子他真的是太公子了。我淡淡徊在心底的那般感觉难道是失望。淡淡的心绪在心中回环时,我有些不明白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的到底是什么。

清影出声时,我正吃了一点茶。不过觉得她声音这般的好听,说话时的样子也必是好kàn

的,于是抬头,正对上她扫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的笑意温融良和,如果让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说上一句真心话,我面前对坐的这位清影姑娘才是与新冰公子得配的一对璧人。

清影听闻了媛姐姐再明显不过的表达想来也知dào

,媛姐姐为什么会那么说,语气间一点都没有质气的意思,“小女子不才不通六艺,却是晓得一点棋术,今日里谬先了公子几手棋招,便觉得公子是个奇才。公子刚刚所说的人生离变,小女子很是赞同。不说是同仇敌忾,便是今日得机同桌同食,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缘分,若是缘分不尽还当小坐,以尽心性。”那意思拐来拐去,自然还是不走的意思。若是媛姐姐当真要在其中分析出来一二的话,那也是有一有二的。

只因着媛姐姐早已经他嫁,无论今日占得什么的上风,所得的结果不过是与之前一样的,早已经同新冰公子有缘无份,是以不管这位清影姑娘如何看待新冰公子,说一句实话都是同着媛姐姐没有半毛关系的。这一点清影早就看透,所以才不同媛争这一时的意气。又换言之,这位清影姑娘也不是一位好对付的人。

眼下已经是近夏时节,坐在这有荫凉遮蔽的院中,果然成了一桩惬意的事情。清影看了一眼,向他点头赞同她话中意思的新冰公子,提起注来,主动为大家添水。这便是传说中的红袖添香的壮举。

我心下隐隐的想笑。

在接过红袖添来的香茗时抬头对她微微一笑。

她轻盈间颌首还理。通身的气派雅然天成一般。低头时目光专注了我的一双手,轻声,“这位三夫人想来也是精通棋艺的奇女子。”

我手上抖了抖险些将手上的红袖添来的香直接了土地佬,抬起头时莫名瞧着她。被人语中局促的还是我,她倒是华美的一个淡然。当然,我也不是全因着被他语中,而是她将我赞成是一个奇女子我觉得有些当受不起。

经风那么一吹之后,神色才稍稍有些松驰。只是她这一个道出天机却是要我如何的回答呢。抬头时大家的目光已经一致投来,我现在这个样子当真是将一颗心太过形于色了,倒是要答yīng

了一样。微稳了稳我手中的香茗,我咳了一声道,“小姐如何看出,其实不过是略通,倒是知dào

一二步法,一直都上不得台面的。”

她那厢里一笑沈然,“你我皆是懂棋之人,我若是说我只是察言观色,三夫人可会相信。”她微挑起一个目意时,那笑容更显得倾城。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失窃

她那厢里一笑沈然若得花开香泛,“三夫人与民女皆是懂棋艺之人,民女若是说,我只是察言观色看出夫人的气质,三夫人可会相信。”她微挑起一个目意时,那笑容更显得倾城。

我当然不信。可是,我想不出是我哪里露了马脚出来。只因刚刚我一直只是觉得她们那一双才是主角,何以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将事情牵到了我的头上。

我对着她发呆时,她又将那笑意浅勒,更尽精致,“三夫人怀艺而谦,在当今世上已不见这般良好品德之人了,况且还是一位女流,看来三公子倒是好生的福气,金屋中藏此伉俪。”

晖琢唇边隐笑,向她点了点头。他若然是装模作样起来也是很懂礼数的。诚然也是脸皮厚些,我有无棋艺的事情他根本就是不知的,还可以这般昧着良心接语,诚然、诚然……是让人无话可说。我一时不免再度感慨他的脸皮是如此的厚,弓箭都射不透。

那边晖琢经了夸奖,脸上隐笑淡淡褪去之后,略整了整衣襟,更像是王孙家的公子很是膏粱。不过这在长安恐怕才是大家最最司空见惯的,若是有某一家的公子装不来这个气质,可真是天生的扶不上墙。恐怕想承袭爵位都要为人不齿。是以他们从小苦修便是个金絮其外的气质,若然有天命佑护能生得貌相俊美,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他目光忽而向这边拂来,一阵莫名的气息,喷洒而来,似乎能于冥冥中占据人的鼻息。让我一时吞吐不利,止不住咳了两声,抬眸时,看到他已经起身过来。我觉得我刚刚咳得有些不挑时候了。可是为时已晚,他伸出手来掠在我的腰上,语声轻煦隐隐含着灼热,“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乏了。”

我抬起头略对了对他的珠目。里面发散的光彩将我照得真实而明亮。我怔了一怔,瞬时想起我们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于是很是应和地对着他笑了笑,目光却已经坚持不住再与他对望,微垂了下来,心中好歹想到一个说辞,“刚刚得了夸奖,有些大意了。”

他脸上的表情不变,那样的问意还是持在目中的,却并没有多问。只是用一双精赤的目光将我看着,这个感觉太奇怪了。因为它几乎导致这几个人的局面变得不生动,变得僵持,大家也不知为何一起不动声色,于是这个现场就太过肃静。静得可以听到我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很是没有个规律。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响起,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然后那清亮的声音缓缓道。“今日我叨扰我义兄的时间可不短了,还是散了吧。”语声中有着淡淡的不知名的情绪转换,刚刚他还不想走的,可是这一会儿的功夫。

我还想不明白他为何变得如此的绝断,便将目光瞧向了新冰。新冰公子,慢慢将手中的扇子摇着,那风力不大,却将他的垂发打得轻轻起旋,那样子像个天神。很是引人注目,不过我也只是略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他的眼眸。那一刻也不知dào

是为什么,我似乎是想向他求救。可是那样做的原因却是无从讲起。也许是新冰公子长得其实特别像一个大善人。就是有佛慧的那种人。

我没有继xù

想下去,因为那不是我要做的事情。我只想着新冰公子会有什么挽留的话语。而至于无又为什么是这样想的。我是一点儿都不清楚的。新冰公子与我视线对接,笑了笑,那笑好像能够散发出隐隐的热,却终而旁落,因为他已经瞧向了晖琢,笑语,“贤弟真的不想再多留一刻。”

晖琢并未出声,只是点了点头,而且他的目光很快落到了我的脸上,又自打我的脸上瞧了一眼新冰公子。这样子让人挺不舒服的。

然后我挪开目光时,手腕间有一个力道将我扣紧,转眼间我竟然被他拉了出去。灼灼天光之下,他冉逸的背影透露着坚毅,这个转变任是谁都不难看出,我好像是得罪了他,但我与大家一样无知的是我真是不知如何时得罪了他。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有些晓得了他这般做的用意,但在这个明白之前我绊了一下门槛,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媛姐姐疾步跟了出来,语意严肃地唤了一声,“琢儿。”

二字落耳,我的心顿了顿,但是晖琢的脚步却并未因之停顿,只是继xù

前行,好在步伐变慢,已经能让我不用小跑就跟得上了。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我跟在晖琢身后一心只是疾步,但心中却知dào

是媛姐姐追了上来。

稍顷媛姐姐已经拦在了晖琢的前面,以二手叉腰时,喘得厉害,“臭小子,你发什么疯。”

晖琢将她绕过。她又疾步来拦,最后,我们到了李府。晖琢没事人一般地放开了我的手,自叹着,“如此疾步,真是省了好多的时间。”

一切的原因放明,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姐姐从新冰公子的家里出来。可是苦了我的手,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我抬起头盯着媛姐姐生怕她知dào

了晖琢的用意那么一撒欢的情况下自己又跑回去。

不过,幸好他没有那么做。她只是将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瞧着晖琢,湖水一样的眼睛,有些雾气从中蒸润。一切的动作也皆是静止,只是好生生地将晖琢注视了半晌,便抖袖转向了内堂。

望着她的背影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直目送着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扶苏花木的间隙之中。才觉得今日里府上的气氛很有些不对头。

不是冷清,也不是有什么人来人往,而那热闹只是排在了老夫人的门前。我们举目望去,老夫人雕花木门前,府上的人家仆院工列满了团队,都是低头含胸的待罪模样。

也不知是谁触怒了老夫人,竟让她老人家在这一个响睛的日头里大发雷霆。我在府中时日虽短,但也是觉得这位老夫人虽已是老迈年高,但是为人却是豁达的风格,说来竟是男子汉的担当气息,很少有如今日这般的斤斤计较某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看了看晖琢的表情,他亦是面向院中一动不动,其实我二人皆是纳闷的样子。他刚刚分身乏术,自然是不知dào

家中发生何事。我又向他扬了扬眼,觉得莫如上去问一问。可是家规里可是写得明白得,若然有人公然敢于同这些待罪之人说话也会被一视同仁。晖琢转过头来,瞧了一眼身边的我,好像也是一时没有办法的样子。我心中暗想着,去问老夫人估计也是不妥。老夫人现在正在火头上,我们还是不要将那桩引火的事情再重头问一遍,烦她再生一遍气的为妙。这样想来想去,还真是无计可施。

可喜,还有一个洒扫缓步向我们这边过来。对上我们这一双,如同蒙了天神眷顾,对着晖琢拜了拜,“三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府上失窃了老夫人的爱物,如今正在个个的盘问之中。”

我望着他满脸的皱纹,心思玲珑转换之间想到,他一定是因年事已高得了老夫人的体恤,并不在老夫人处罚之列。

晖琢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拉住我的手,我还来及问他,我若是见了老夫人第一句话要说个什么时,已经被他拉到了人群之后。循着当中的空隙一路挤过去。

刚刚到得堂下便被老夫人的近身侍婢拦了一拦,“公子。”

晖琢也正想再寻一个近身自己娘亲的人问一问,便道,“老夫人所为何故。”

那侍婢,为礼,声音压得很低,“是当年公爷送给老夫人的嫁妆,老夫人一直视若珍宝,不想昨日昨过之后,今日竟然找寻不见。”

晖琢点了点头,大步朝堂上走去。我紧跟在后面,可是他步子太快,我竟有些跟坠不及。遥遥地给他落在了后面。他给母亲见礼时用了大礼,我也只好老老实实趴在后面。前面老夫人让他站起,我又笨手笨脚地爬了起来。家人送来了绣墩我们双双坐下,晖琢便对着母亲暖笑,“娘亲何需着急,这些家丁都是我们家里的老人了,便是真要拿什么也断然不会拿这件要紧的东西,况且家中家教一向甚严,这些人虽说不像,但也总是得了娘亲与父亲的家风,必不至于这般的贪得无厌。娘亲日理家事繁冗,记得有些偏差也是有的。”

老夫人彼时正以手支额,面有怒色,听了晖琢的话,并没有言语。

晖琢立即知趣地噤声。我也咬着唇角不敢出声。未几,那两位出门上香的嫂嫂便也回转家中,往是里她们都爱笑语春风,今日定是由打外头来时便瞧见了那阵势,此时进来也是脚步轻轻。与娘亲为礼,再与我和晖琢彼此见过,便好语慰了老夫人几句,却也并没有奏效。

忽然我的衣角被晖琢拽了拽,我不明白这个时候,他给发暗号是为了做什么。什么可以舒解心情的话,他们都已经说尽,这下可算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微微抬目觑向晖琢,他正在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地向我不断地使眼色。我也冲着他回了一个眼色。却极是不巧正当那时,老夫人慢慢舒开了眉头,睁开了眼睛。

第四百八十八章 欢心

我微微抬疑目觑向晖琢,目光相接之时,他也正在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地向我不断使着眼色。这个眼色中的意味我当然是清楚明了,却也是清楚明了地无计可施。

心中丝丝的郁闷之中,也冲着他回了一个眼色,表示否定。谁知dào

这个眼色,却回得极是不巧,正当那时,老夫人慢慢舒开了眉头,睁开了眼睛。将我那个眼色,完整而不差分毫地都收入了她老人家的眸中。

我想缓住那则眼色时,已经是个来不及。这下可不知dào

接下来要如何是好,连忙垂下目光。

“可儿过来。”

我一颗心正在千回百转之间,猛然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不禁一时全忘了心中的思量,抬起头,不由自主地向着晖琢瞧了一眼。这人真是冲着我微微笑的眼神中什么情愫都没有。我心中微微一寒,他想整我。如今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必定是正想找一个人问问罪。晖琢摆明了是要借刀杀人。

见我未如老夫人的声音而动,老夫人身边伶俐的侍婢缓步过来,将我扶了一下,顺带着将我拉到了老夫人面前。又转手将我的手交到了老夫人手上。

哗,老夫人脸上的怒意有些烟开云散的意味。

我揉了揉眼,心里打算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只是要将心愿当成是真事。

老夫人那厢里将我的手拉了一拉,我怔怔地反应着这个拉手的意味它是。稍稍抬眼,对上的是老夫人满脸的笑意。她见我实在是反应不过来,就笑道,“可儿快坐下来。”

呃,受宠若惊。坐下得到是利落,主要是我腿软了。这位老夫人,的目光倒是始终对地不离不弃,我低着头。坐到她身边。暗暗在心底盘算着,“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又将目光瞥向晖琢求助,但是这人只顾着喝茶,并没有理我。

我只得低低地唤了一声,“娘亲。”

老夫人闻声也是低低地叹了一声。“可儿啊,那簪子我本来是想赠给你的,只因它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舍不得才仔细地想着再瞧几日,不想,竟然成了这么个结局。想来,还是娘亲对不起你。”

我命运坎坷得惯了。冷不丁一碰上这样的好事,还真是有点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哪晓得这个贼转来转去竟还是冲着我来的。会不会是这个晖琢居心叵测,她娘亲想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他竟然拦都不拦。他娘不知dào

我的底细,他还不知dào

吗。可是他拦都没有拦,这里面就是一定有事情在的。我并没有考lǜ

他知不知dào

这个事,他不是自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吗,那他就是应该知dào

这个事的。

转眼之间,我觉得这里面最该委屈的就是我了,现在丢东西的人是我了。要是这样……老夫人的手比我的手暖一些,很快将我的手心里浸出了汗水。她低下头,“手怎么这么凉啊,晖琢你要记得给她炖些参汤来喝才对。”

这个角度上去瞧晖琢果然是恭谨得可爱。如今我也算得上是得势狐假虎威一次。故yì

拿目光去瞧他。他向母亲应声时。顺便也看了我一眼。真是难为他能将看他娘亲和看我那两眼分得仔仔细细的,方才的毕恭毕敬完全不见了踪迹,只有一点古怪的笑意。我心里越发觉得这次一定是他坑我。但这件事也就是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斥着两位嫂嫂与晖琢皆是无用,连根簪子都看不住,她们皆是神情肃穆地应了,只是将老夫人当作了孩子一般地哄着。我摸着自己仍然有些发热的手心,慢慢将手心伸展开,让里面的汗水发散,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轻声道,“娘亲,家人想来都是可靠的,也许是那簪子,于夜间灯火不明时,落在了哪里,如今仔细寻找也难免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娘亲先行淡放下来。过不了数日也许就自然找得到呢。可儿有许多时候也是这样。”

老夫人闻言含了一抹淡笑,又点了点头,“好孩子,真会安慰人。我也觉得,这些家人都是府上的老人了,都是不赖的。如今,也只是给他们个寻找不利的教xùn

,要他们好自为之。可儿可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

她伸起手掠了掠我耳边的碎发,“你一人孤苦,如今入我李氏之门,只是却陪在这小野人身边,倒叫我多有不放心。他性子从小时就是顽劣,他若是有什么不像的地方,你可要来告我,看老身不将他规整。”

我的脸一定是红了,低着头,再把头点了一点。

将晖琢觑上一觑时,见他正在偷笑。他那样子厮厮文文的,真的能带兵打仗吗,我很是怀疑。

回过头来时,发xiàn

老夫人正将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我和晖琢中间做出打量,又渐渐意味深长地看出堂外。我趁着老夫人将目光远投之际,冲着晖琢做了一个鬼脸。等老夫人再看向我时,已经调整成了个笑意。只是再回转头时,发xiàn

了两位嫂嫂正都在用绣帕掩唇而笑,刚刚我做那个动作,她们一定是都瞧到了。我的脸登时又红了。

那位长嫂,可不容我这样默默恢复原状,一见老夫人缓和了情绪,便打趣我,“娘亲您老人家可瞧啊,怪不得您格外心疼我们这三弟妹,原来呀,是我这三弟妹红起了脸来,可真是人比花娇。”哗,我这回一定是连脖子也红了。还好今日穿了高领的衣服。

我只顾着埋头。等那笑声略落下了一点,才巴巴地抬起头来。两位嫂嫂离了坐,正将那远贡来的荔枝剥给老夫人。算了,还是等着荔枝以及一切枝来救命吧。老夫人将那荔枝也分了我一半,我看了看那一个玉体横陈在面前的荔枝,咽了两下口水也没真敢去打它们的主意。还好那个时候,终于恢复了元气的媛姐姐跑了出来,脚步雷达如风,我觉得她一定是要同晖琢算刚刚的帐。结果竟是她鼻子尖跑来分吃荔枝,二嫂又开始打趣这位小姑子,自己房间里的不爱,倒是爱我们口中的吃食。

媛姐姐一笑,“正是呢,只是觉得,嫂嫂剥出来的荔枝比寻常人家的东西都要香甜上则个。嫁出去这么许久,老是念念着嫂嫂的一双巧手不忘。”媛姐姐就是这么个爱凑热闹的人。刚刚的事情提也没提,不过她明正言顺地将晖琢面前的荔枝给吃了。饶是如此,还是对今年进贡来的荔枝数量稀少表示怅然若失。她荔枝果然是吃多了,激动得都没有吃晚饭。

最后老夫人的气全消了,只因为我眼尖地发xiàn

了在这座位的下面有一个发出光亮的东西。之所以能有这么个发xiàn

,是因为晖琢一直就在向着我示意。

话说那时,我就想对他眼不见心不烦来着,可是他偏偏对我那样,那样,我最后忍无可忍就顺着他的目光向他不断示意的那个方向瞧了瞧。又话说这样的好事他不应该是中饱私囊吗,怎么又会将这好处让给我呢。真是诡异到不行。

我一时间没有说话,就当看不见。

长嫂笑着说,“可儿弟妹讨喜当然是人见人爱。”

二嫂说,“正是呢那就是自然爱。”

我真有那么可爱吗,眼下这倒是一个机会。

我刚刚想到要去那儿瞧一瞧,晖琢便站起身将我的视线挡住了,我忿忿地想,就知dào

他没有这么的好心,他明知dào

是好事还要告sù

我,就是要让我一边看着他如何做好事,又要看我如何的眼馋。

不过这边长嫂走过来又走回去后,晖琢也如常地坐了回去,而我微微一用目就瞧到了那只闪着光的簪子。它一定是有夜明珠的潜质,因为此时它的落脚处正是一片阴暗所在,并没有光线可以让它反射,但是它就是在那里静静地发光,最关键的是这个角度简直是太好了,它特别有利于我瞧得到,而二位嫂嫂就正好kàn

不到。

我站起身,腾出一只手来,将身子匍匐下去,堂上顿时安静了,可能大家都是有感于我这个奇怪的动作,太是诡异而纷纷在猜想着那个诡异的尽头处是什么,直到我手捧出那只簪子。我真的想要立这个功才怪,我就是想在李家这么地窝一会儿,因为我始终是要离开的,与大家不冷不淡的也好。只是今天,又是那晖琢坑我。

我竟然有些害pà

,害pà

什么呢,是那个必然出现的离别时刻吗。

大家都众星捧月一般向着老夫人道喜时,我心底浅浅徊伤。我不想那样对于这个家身心全属,因为我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过客。过客的作用也不需yào

深厚,他们如果能很快忘记我就好了。

我深深地看着搞鬼的晖琢,他倒是坦然地回视。

等到室中喧嚣了却,大家都将目光向着我们投来时,我才察觉他今天一定是疯了,因为他看着我,珠目不移,其中的光彩流转得越发磅礴,忽然旦旦夸我,“吾妻当真是李家的吉人。”

语音落下,堂上皆是有口皆赞。老夫人亦是眉开眼笑。这一次我没有脸红,只因,就在老夫人眉开眼笑之时,我如何不知,晖琢这话是说给他娘亲听的。也不过是要讨他娘亲的欢心。

第四百八十九章 算计

我一直瞧着晖琢,直到他也投来目光。那目光清幽带笑,不过是他一贯的风格,只是我的脸色却定然有些微红,若然是再想下去,可真是见不得个人了。连忙避开了他投来的目光。

可他刚刚可是将我夸得说毫无道理,了当然这个不是道理上的道理,而是没有必要的那个意思。论来,我们之所以在人前配成伉俪,不过是要掩人耳目,虽说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要掩谁的耳目,总之这就是一个在我们二人之间找不到不情愿者的弥天大谎。我们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且最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也是我。

只是将他那副得yì

劲头放在世情之中又觉得也许他就是想将这场戏演得真实一点。所有的目的也不过如此罢了。说来他还是很敬业的,平常的夫妻不都是相敬如宾的吗,我只希望他待我这个赝品也如宾一点就好。

再抬头时大家的目光散去大数,有吃茶的也有与老夫人说话的,可是我抬起的目光里印上的竟然还是那个晖琢凝神的目光,这还不是关键,最要命的是他竟然神情温柔,旁若无人的专注。现下的教化都这么开放了,要知dào

这里虽说都是内府的亲眷可必定是人多眼杂,他、他、他竟连脸面也不顾了吗。我移开的目光再瞧回去,他还只是看我。

我觉得使他恢复原状无望,就只能鼻观口,口问心,这么的默默的不泰然地处之了。可这样也不能清净多大的功夫,因为我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而且不光如此对于它的形制我太熟悉了。这人又想做什么。他简直无时无时无刻不惦念着给我找点事情。眼下虽说是人多,可他还是大摇大摆地我行我素。也是他一向是这么的恶贯满盈。

一双手伸了过来。手上面腾腾冒着热气的是一碗汤。他这么的一个举动,果然又是在整我,也果然引得了大家的目光又向我这边瞧。倒是我瞧到他手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说不出地是那么的鲜美,当然,这个主要是闻出来的。不过看在眼里其实更惹食欲。既然已经如此便不如就如此如此如如此。

我动作柔缓同着他那样的频率接过他手上的汤,假装没有看懂他的眼中的爱怜之意。只是在心下偷偷感叹装得还真是像。这李府上有本事的人多如牛毛。不,这么说也不对。简直是比牛毛还要多三倍。连这么一个只在我二人之间不传六眼的眼神也要做得这么的惟妙惟肖。自从遇见了他,我好像经经常地拉惟妙惟肖来使用。没有办法,他就是这么的惟妙惟肖。

只是我有这一接,他可没有那么一放。察觉到他不肯放手这碗汤,我不禁抬起头看他。他很干脆地向我眨了眨眼,我看懂了他的意思,脸红得很是迅速。他那个意思不是要亲自喂我吧。众目睽睽之下。我的气焰迅速消退下去。可怜巴巴地瞧着他,还又将他手中的汤碗夺了夺。

不过没用,他肯定是又吃了一次秤砣。这次比每一次都铁着心。我这么的接也接不成,让他喂也不是。可是细细打眼这位恶贯满盈的家伙,竟然比自己还不知所措。于是坐在一旁的媛姐姐干脆鼓励他,“新新的伉俪都是这样的,你们忙你们的。我们不看就是。”媛姐姐鼓励过了晖琢也顺便给我励了励志,“嗯,嗯,嗯是这样的,只要不出格就好。”

我抬眼,晖琢正在偷着乐,他刚刚那个不知所措的样子竟连他的亲姐姐都骗过了,只是,媛姐姐别这么大气成吗,把我的灵魂卖得那么痛快利落。

我哭笑不得后都不知dào

做什么反应来理会这一双兄妹。

真是造孽啊造孽。

再转过眼去,是老夫人的失笑。而我只有低头再低头,直到对上那只碗,实打实地喝了一口。这汤有点热,我喝了一口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就是无比后悔刚刚自己太过意气用事,表现出来这个汤热的情状,只因着眼前这人一定是真疯了,他一边仔细瞧了瞧我那样子,一边扶着我的肩,甚气道,“你们怎么做事的,竟然端这么热让三奶奶喝。”这样一副将我关心得到了家的样子,连我自己都要怀疑他是否是用了真心。

结果一群的丫头婆子跪在我面前,偷眼看着我的脸色。我的脸色很不好kàn

,可不是因为她们。最后,只好将脸上的不快都代以微笑,一迭声地说,“不热,那个汤很好。”

晖琢又询问了我几句,才将信将疑地让她们好生退下了。

他还将信将疑了他,这一切不者是他作俑而出的。

我很气愤也很无奈,这就叫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直到现在我知dào

了,他不是真心的,他是存心的。他是存心地要让我出丑,而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报复,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将我报复一下才偿了他的消遣。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无奈。我有心里狠狠剁着他的样子,但是却是使用无能,四两搏千金,那还真不是我的特长。我只是倒霉的运道,特别长而已。而且也已经备足了足够的耐心继xù

倒霉下去。

我瞧了瞧碗里还剩下的半碗汤,为了让眼前这男人再也续不上这招,便眼也不眨地那些碗倒进了肚子。

再一瞧晖琢,他暖暖投来一记眼神又装回了男子汉一般。男子汉、暖暖的眼神这倒是怎生掺合到了一起的。我很是疑惑,但也是没有法子。还好是那么一句天下没有不散宴席。

我终于盼得老夫人并着媛姐姐都道着乏了,他们不乏,下面的人哪敢称苦道乏啊。我现在唯盼着乏人问津的日子。可是这位三公子好像是一时不问津一下我就过得不畅快。眼下我也正由他扶着回去,我记得没错我喝的是汤可不是酒,还不会醉这层面的上的技术。最后也不知dào

是在哪个眼色之间,他竟然连我那个贴身的小婢杏月也摒去了无踪。

不过,今日里他可是有备无人,众人面前的一桩手段,我们这么差不多与耳鬓厮磨相同的近距离里又是一桩。他拉着我的手停在一株花前,清风动动花儿摇摇,但这情致可是花儿的,

我们半分情致也是谈不上的。

“夫人最近精神不好,可用引几个道士上门驱驱邪。”连声音也变得阴阳怪气。他这是在威胁我呢。我顿时可以肯定上几分我是一个有些委屈还不定委屈到什么时候的存zài



“公子说的是什么我自然听听什么,哪里犯得着动用那些术士,污了府上的荣光。”他真是越来越坏了脑筋,这家里也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左不过搬出老夫人来吓他。

他果然顿住,偏偏头,脸上的笑,那笑,慢慢地竟绽放出来。破笑的声音还特别大,“夫人这么快就报复我,叫我公子。夫人会不会写睚眦必报这个成语?”甘冽的吐息就喷在我耳侧。都怪我的这半吊子眼神,刚刚有一下子失神的时候让他钻了空子,在这个时候,目光是最重yào

的。

好在他拉我的时候,手上也有一点点的犹豫,生生补回了我一点点的自信。看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就只是他的道行比我的深。

此时只有我们两个,我当然也再用不着与他装什么温柔。于是我很是简洁利落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睚眦必报的明明是他,他管我会不会写。不过,我轻启朱唇,非要同他较量,可能是那碗参汤的效力,我今日果然是有些胆大,“得了公子府上的教化,我一个姑娘家当然不好说出什么睚眦那样的词汇,若是写出了也污了李府的名声。”我字字顿顿,显然是在同他示威,只是那音色却是用得柔情。左右不知dào

能将他气成什么样子。

果然是人参杀人无罪。

他抿唇,笑得有些喘不过一般,伸出手来直接揽上了我的腰,这一个动作来得太突然,又与我想的那般太过天壤之别,害得我根本就躲不出去。转眼间就被他带入怀中。

很快失了重心,向他怀中倒去,若是有个旁人定能瞧出我这是一记不折不扣的投怀送抱。

偏偏这时就有个旁人。在我们之间探进头来,探到一半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逼仄才不情不愿地缩了回去。我瞧了他一眼,只觉得我这人都得发红。来得这个可不是晖庆,那日他被晖琢罚了抄书、背书,就差去刻书了。不过他还是好好的,浑然还是天真活泼,这会来的时候又好像是刚刚将自己洗涮了出来的,只是他刚刚这么一路上穿花过柳的过来,我怎么都没有察觉呢。哦我忘了,我基本上是察觉不了的。可是眼前这人,哼,他一定是故yì

不察觉,无非是要我出丑。

我想了这么多,这可气的小子还只是一脸的惊奇。那惊奇十足有些长了。连晖琢这个始作俑者也耐不下去了,估计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找的这个捧场的会这样的用心。

直到晖琢连喊了三声“喂。”他才回过神来。猴样的一笑,一双眼睛里面色彩丰富地冲着晖琢照了照,“为人师表、以身作则……”

第四百九十章 古写真

直到晖琢连喊了三声“喂。”晖庆才将将地回过神来。猴样的一笑,一双眼睛里面色彩丰富地冲着晖琢又照了照,“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嘴里说着,身上已经做出了要跑的姿势来。

他倒是没有高估了晖琢会睚眦必报,只是忘了他人虽是小气,于这武艺可是个中高手。无风无影脚,这个名字是我加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当然没有听到风声也未见光影,但刚刚那位小庆庆人在地上嗞哇乱叫着叫人不容易将他忽视。晖琢竟然会毫不客气地绊了晖庆一脚,至于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其实作为目击证人的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只缘身在此景中,太快迷人眼。

晖琢向前近了近身,真是可叹他绊过了人后,还能当自己是个没事之人,“这么薄巧轻灵的一脚,你竟躲不过去。我倒要想想如何罚你才能让你果真有些进益。”

晖庆陪笑,“进益那种事情还是不要随便想的好。关键是我都看见了,想忘也忘不掉了。”

晖琢再笑,“这世上果真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那么风花雪月的场景当然是想忘也不能忘的。”晖庆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一半忽然改成了直背悬腕的样子,“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了这般的真情实景,真是让人诗性大发。”

晖琢扬了扬眉,“还好不是兽性大发。我记得你那日练马步时颇为不用心,还用泻了肚子来将我敷衍,只是我一直记性好,这般的陈年旧事也是断不肯忘的。你看今日天光甚好不如好好扎上两个时辰。”

我瞧了瞧了漆黑不见五指的他说的天光,觉得真的很好。

晖庆看了晖琢一眼,我也正随着他的目光瞧这个狠心的人,不想袖子上一紧。晖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到我身边来拉我的袖子,“好三嫂嫂,三哥哥这么疼惜你。必会为你而改邪归正。”说到这儿,瞧了一眼正在瞪他的晖琢。改语,“不是,不是三哥哥改邪归正,而是三嫂嫂为我求一个情,容我有机会改邪归正,若是站在了那马步,伤了什么病症。于李家可是得不偿失的。”

我右边的袖子被他拉得老沉,想,若是常情之下,这个情是可以求的。只是我刚刚得罪了晖琢,就有些不知dào

要如何开口了,本来那拒绝的意思都已经满在心中,具了声,便成了句子。却偏偏忍不住又瞧了一眼,这晖庆的可爱劲头,觉得有让晖庆生一生气,我就算是碰一根钉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想了想,于是甚为理真气壮地编排起了晖琢。“夫君都是这么大的人啦,怎么还能与小孩子一般审事,这不过是续成天伦。该当是夫君的福气才对。”

晖琢已然脸上有笑,便那笑可是不是喜笑,却是气笑,“我才比他大几岁,大几辈儿就天伦。不过,夫人即是如此说了,我便……”他略有些犹豫。晖庆又开始摇我的袖子,果然是疾风知劲草,他这么个摇得没停,倒是让我知dào

了我的这身衣服费金不少,着实是结实得紧,经了他这么卖力地摇还是坚成不破。我被他摇得不耐只得娇柔了嗓音,唤了一声,“夫君。”

经了这一声娇唤,他倒是答yīng

得行云流水了,只是应下了先给晖庆记着,若是他不长记性,再犯起错误来,就要数罪并罚。晖庆心中大概早就拿好了主意,便是连这个先打白条的得利办法也不肯应,又开始跟着我这边撒起娇来,一连串地向我敬着孝道,唤我作好嫂嫂,天仙嫂嫂。

我应得脑袋都大了。不行的话,便是他该当受的那个扎马步的罚都让我代了做吧。晖琢倒是喜得他叫我嫂嫂,于是乐不得地将他那罚一下子免得干净,这一下大概可是让他找到了规律,临别时好好地跟了我拜了个别,却向着晖琢做了个鬼脸。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我哪里知dào

得了这小子的喜欢,可就是得了闺阁之名。这个也一定是晖琢故yì

的。于是,第二天,杏月打水进来的时候就只不住地念叨着,外面的人都在说李府上的三奶奶,是个贤惠的媳妇。而后的几天关于我这位三奶奶说辞的花样又开始不断翻新,不过大体上,我好像是不断地增着贤名。

晖琢听了就只是笑,最后的评语是这样的,“这小子一定是又出去鬼混了。看这传名声的速度,就知dào

他的饮宴吃喝之事有多么繁杂。只是他吃了这么多还是不见胖,真是吃到狗肚里。”临走的时候,他还做了一个手势要我小心。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他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才要半夜敲门,立起心惊。我冲着他的背影伸舌头。

回头想想,我可真不是要小心了吗,过了两日,那小子若是将我的画像、写真什么的弄到外面去,那可真是要了我的命。有些事自是不便直接与那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去说的,我只能还是去找晖琢。他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舔墨,等那墨饱了才不疾不徐落笔,“来说是非都正是是非人。”我虽是来求他也未免有些火大。

这人可真是亏了我这重厚意,如今我们也算得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是救不起,他倒是能偏安如常吗。反正,我将话都摞在这儿了,我又向前探了一下头,没想到,他竟然是在看时文,难道是想去应试。依我看,他可是写不出那花团锦簇的文章的,只因他无有那蕴成的心思,只想着用眼睛看花团锦簇罢了。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脸上莫名有笑,陡然伸出手来,将我拉过了案头,一只手恰扶着案,另一边的身子就正好半倚在他身上,“夫人在笑为夫。”

我笑他不行,笑他痴心妄想,可是这些都不能告sù

他。我想了想,干脆直言,“夫君还是别问了,若是我不想说,胡诌一个来代,夫君可能听得出。”

他又是一笑,“最近夫人常常是言之有物啊。”

我回笑,“不过是情格势禁所故。夫君可是不喜,我这就退出去。”

他偏偏又拦我,“没有啊,倒是讨巧。很敷我的喜好,那也就是好的。”

这人就是狂妄自大。

“夫人因何不敷粉。”

“夫君,我可不可以说是嫌那脂粉污颜色。”百多人中一眄眼的风流情状。这会儿我用的就是这种眼神直向着晖琢,不是勾引的勾引。

然后,就知dào

我这是犯罪了,很大的一桩罪。他直直地看着我,心神俱夺的样子,细算来,好像还是我夺了去的,不该夺的。

光影变幻之下,我们瞧得那厢里有人向这边举了举灯笼。一定是巡夜的人将我们这一双看成了是鬼鬼祟祟的贼了。

我对着晖琢勾了勾嘴角,扬起手将他肋下的一个荷包咕咚随手解下来,咕咚砸进水里,他如我所期,喊了一声,“啊。”

那一连串的五只挑灯,果然如长龙扭动着向我们这边过来。

当然他们来得正好,与他们的主子跳进池里捞那个荷包吧。夜风凉凉的有些舒服地拂过脸颊,他别过头去,望了一眼泛着明灭灯火的池面。人也变得分外地安静。

那些巡夜的到得近前,刚刚叱呼一声,“是谁。”便即噤了声,连忙躬下身子,汗涔涔唤着,“公子。”大概是以为他们这一次不走运,竟坏了公子的好事。

晖琢,抬了抬手,他们又止声。晖琢甚无奈地指了指池面,“从这个位置潜下人去,捞一个与这个同制的荷包,要快。”他边说边扬了扬自己另一侧还缀着的另一个果然是同制同款的荷包。又抬起眼,看我。

呃,我刚刚一小心还拆散了一对鸳鸯荷包。不过我比他还要理直气壮,刚刚也是他失礼再先。

我转过头去看那些巡夜之人赶鸭子上架一般,强行入水,他们大概也不甚熟水性,索性池水并不深,又不是盲目寻找不过是半刻的功夫哗的一声便有人出水,兴高采烈地高举着那个荷包,大声唤着,“公子找到了,找到了。”结果咕咚呛了两口水,又过了半晌才声嘶力竭地唤,“公子,找……找……找到了。”

我可不愿与他们凑趣,给自己的位置相了相所在,便想自己先行了。那人有的是帮手。根本不需yào

我围观。

缓缓步起,心事澜重。

夜深人静时,我陡然想起心上之人,但觉音飘信渺好生地让人无可奈何。倒只是我与他有缘无分,相见争如不见。

不过是微末的一点时间,身后便传来了脚步之声,那步调规律节制诚然与他做人不同,有时候我几乎是在怀疑,他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在配合着我掩人耳目,唯只是若然果然是为了那个到了这步田地,可是有些过了。

心思尚未转完,手已经被从后起来这人执住,“夫人刚刚意欲勾结为夫?”话题是如此的瞩目。

我半回转身,目光向着他鞋面上扫了扫,然后便是静立不语。险些都要忘了我是来求他,不过经了刚刚这个茬儿,我倒想得明白了,那事本来还是他的事。他若是求于自保亦会将我保一保,如若不然便也是他随了他的意罢。自此我难免稍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第四百九十一章 喜结鸡皮疙瘩

我甚为平静地瞧了瞧身后追上来的晖琢。接下来,也几乎是闭着眼睛同他繁衍,如此的一切,他当然能看得出来一、二。

“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夫人就变了主意。将那件事情想得开通了。”他对我这副样子,忽尔有些是没辙,就当真将心下的疑问照直问了出来。

我还琢磨着要不要随坡下驴,果真说出来。他那边已经咬了咬唇。今天他倒有一点在我面前流露天性。我立kè

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来,我可是真心地喜欢他那副受磋磨的样子,从前,不管他是真是假的,还是个纸老虎。这会儿上,那天真的样子,才是真zhèng

符合他的年龄,从前的那个他还是太过少年老诚了,有时候又是坏得溜油,总之两样里没一个是好的。

呃,眼下还是瞧完了再说。要瞧他的笑话,就是不接他的话就好。

他也果然着急,“夫人因何不语。”

不语就是不语还因何。我接着不语。

他倒是转而睛了天,微微一笑,背过身去,不知打哪里抽出了扇子,我有些好奇,他的声音携着夜风清快送至耳边,微微有些酥耳,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内力什么的,“晖庆那小子,如今正在找人做你的画像。你是知dào

的,若是真的到了那步田地,将你的画像传扬得满城尽识,我也不得不弃子攻杀了。”

他这是把我刚刚才打的那个主意又打了回来。这么的。正戳到了我的痛处。我是万万不能落到了李建成的手里,当然,当然也不能重回李世民那边。两相权较之下,我……

见我一脸的举棋莫定,晖琢很快找回了自己丢失的桀骜,天性、那人见人爱的天性也转眼就不知归处,“不过夫人大可放心。他找的那人不曾见过夫人,我可拿出一幅别人的画像出去对付着叫他使用。只是我昨日里去外面骑马,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夫人,你看……”

他扭伤了脚踝?那伶俐的步伐倒是走得端庄。此人真是可恨、可恨、可恨,我险些要向着他脚踝上结结实实地被上一脚,要他试试睁眼说瞎话的后果。

他倒忽然瘸了,走起路来像是一只鸭子。

我扭头四处找人。我找人可不是为了来救他,是想让大家瞧瞧他那鸭子的形状。刚刚才还是明珠朝露一样的人才,这会上就成了只鹅,还真是有点叫人想笑。不过。他可没有做过几件叫我笑得出来的事情,此人一向是我的冤家。

他将一双手伸了过来,我甚为警觉地避了避,还将眼光四处寻找。

他漫不经心道。“刚刚忘了伤情,我将他们遣去了院外。”

此人冷血,油滑,动不动就骗人、骗人。他说的好话,从来都是鬼才相信。不过,他说的这句坏话,我可是相信得确凿。

他又将手伸了过来。我现想避开时,他忽尔向着我扑倒,仿佛他的那一只脚也残了。不由自主地我伸出手将他扶了一把,他顺势竟攀上了我的肩,然后就像一根扭股糖一般,将我粘得好生的结实。

我早该想到的。眼神一飘之间,他已经倚得更深。我哪里禁得住肯定是要倒的。倒了也好,两败俱伤,偏偏还没有倒。他是个好人那全是装的,所以他勾了勾指,我们又恢复了正常。不过他还是倚在我身上,如果不是看他比我高出许多,这样倚着我,铁定不会好受到哪儿去,我才不会让他依靠。

看来,为了报复,他我也是不择手段了。只是我那手微末的手段,当真是,当真是杯水车薪,而且也太杯水了。

最后,他到底受不了我个子小,反手又将我一把揽在怀里,这才对吗,他是骗人的。明明知dào

他是骗人的,可是又不得不感叹他的演技太好,一副月白风清的样子,走起路来比鸭子还有那摇晃的劲头,别人一定以为他那是新伤。

现在,他这么反手揽着我,也没有让他那新伤的痛楚样子破功,此人真的是太强dà

。但是,公子你能不能将那强dà

用到一个正经的地方,这样我等也会少为你发上一些愁。要不然你长大了,再奸滑一些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你而伤心,当然这些人也会有男、有女。他功夫太好。

我有些忧郁地伏在他胸前。发愁的是,我们如何走回去。如果各回各屋还好些。就只怕……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揽着我,并没有分离的意思。

不仅没有分离的意思,还有让我为他揉伤处的意思。

我对着他的得yì

侧脸,一本正经,“有些淤伤是揉不得的。”

他比我还一本正经,“那我这个就是揉得的。”

杏月出现得还真是及时,正正好提了一步,在我们之前,破开了房门,我就知dào

这丫头一定是打哪儿藏着呢,正等着我们这一出好戏呢。如今,她的那番苦心是得偿了,可是苦了我的一颗心。

不过,眼下可没有功夫向她兴师问罪。

我们只好心照不宣地被送去独处。

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还真是耐烦,老是扛着那只脚。

他落坐在床上,伸展开腿儿,一副物我两忘的样儿,正经的气人。任凭我一只眼睛瞪着他,他也没有要扪扪心的意思。此人当是断头都不长记性的主儿。脸皮倒是日日厚,月月厚。长此以往,必定是坚不可摧。一定会有排山倒海的效应。

我又觑了觑他那一副,志得yì

满的样子。不过,那样子转变得太快,可谓是迅急如电,以至于,我没有太抓得住。他又变成了一个病猫。

他朝那只赝脚上努嘴的时候,用的,还能是个郎艳独绝的风采,仿若天然尤物,在我面前撒娇、耍痴。害得我喜结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冒着冷汗一一坠落。

此事已经不能再拖沓了,若然是再顾忌颜面,他恐是又要夜不归宿了。

那时,恐怕恐慌的,就得是我了。

不就是给他揉脚,好在是脚的一部分,是偏上一点儿的脚踝,可脚踝那也是脚啊。好吧,好吧,揉就揉就当是是揉猪脚,揉狗脚。揉孙子的脚。我一气呵成,再看他那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跟后院那只被踩了尾巴,又脱不了束缚的大黄狗一样。我差点板不住要笑,苦苦撑了半晌,才将要出来的那喷笑,改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干笑,并没有真的携风带雨晚来急什么的。

就这,他还是不满yì



“夫人揉夫君脚的样子,很像后院的阿四在揉面做馒头,太得腕力了,很是让人吃苦。”

难得他有这个觉悟,但还是低了那么一点,他应当有壮士断腕的决心直接想到狗。还是一只大黄狗。

他看向我,沉吟半晌,“夫人好像很喜欢为夫君揉脚,不过也不可急切,一蹴而就,还是慢慢来、慢慢来才好才好。”

好你个头。他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堪为败类,其实也不必我亲口夸他,他也知dào

他自己是个败类。只是亲口问我,觉不觉得他是个败类的时候,有点曲高和寡。只因,他虽有如此之说,我却不能如此坦诚相应。

我微微垂下头去,不紧不慢地想了一想,照例对他先笑后说话,“夫君此言差异,人各有志,岂可强求,夫君只是求变的心思比之他人大为通莹罢了。”

对他相夸相贬。看他如何挑我的差子。

他陡然将凭在榻上的姿势改换,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不盈拳的距离、已经吐息可嗅。我恍然睁大双眼,要向后退,却一下子被他伸手拉住。试着挣扎一下发xiàn

,还是动弹不得就只好作罢,继而瞪他,他一双眼睛竟然睁得比我还大。明百盛楚楚的光,从里面发射出来,那眼神里含有太多的意味。

迎面拓来目意,我只觉得,今天晚上吃的东西要不保。

为了能够吐到他的身上,我只好忍了则个,有困难不也行于色。这叫深藏不露。他发xiàn

了我眼神怪异,于是越靠越近,近到近无可近。我张开口,他捧过一个空的攒盒。将我吐出的东西接了个正好。一个转身,跳下床准bèi

去倒时,有些感叹,“真是的,只干了这么一点点活就要要工钱。”

这还不是他恶心的。我抹了抹嘴,向着他一笑,“李郎岂是郎艳独绝,还是郎行独绝呢,不过是能者多劳罢了。”说完,再笑,他那身袍子不太省布。换言之,就是有点长。

这人就是喜欢臭美,人在前面走,后面,老想着拖着一截子纱。如今,他人虽说是跳下了床,可是这层纱还铺在床上。我伸手抄起,很是自然地凑到唇边擦了擦。

当然,我擦嘴这一处,选用的可是上边没有拖过地的部分。只因着,我虽是临时起意,但倒恰在好处里记得这人有洁癖,这样一来少不得要回去换衣服,若是那样,也省得我再费周章赶他这尊神了。

果然,他像一只跳脚的猫,眼见着自己出水芙蓉一样的衣服被我弄得有些脏了,将一双手抖了两抖,便如脚底抹了油、风儿一样地就跑了。

“快把那风关在门外。”我故yì

装病地喊,声音只是打个楔,却是中气十足。

杏月跟截木头一样,还杵在原地,朝着他家主子去的那方向看个没完,估计是还想着他能够再回头。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写意

“快把那风关在门外。”我故yì

装病地喊,声音只是打个楔,却是中气十足。

杏月跟截木头一样,还杵在原地,朝着他家主子去的那方向看个没完,估计是还想着他能够再回头。

我可不想他回头再翻回来,于是,病歪歪,有气无力等等那般的情状可是全都使用上了,“快快关门,有风,对,连那院门也是要关的。”

杏月有些支吾,“三奶奶,院门上的风是吹不到这里来的。”

“不可能,明明都是风,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这么的一煞有介事,杏月就慌了手脚,赶忙去关院门。

她轻手轻脚回来,是看我睡了没有。我也正在等她,轻唤了一声,“杏月。”红窈窈的影子,就从纱幔之后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她这会儿,正竖着耳朵听他家公子的声音呢。我就只好帮她收了那一双耳朵,我叫过她之后,便瞧了瞧床。

杏月也瞧了一眼我的雕花大床,轻声细气地,“三奶奶要睡,不等等公子爷。”

“我们都是少年的夫妻,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哪里就真需yào

等来等去的。你家的公子爷,保不得是想脱了你我的眼线,出去玩玩呢。”我这话说得和风细雨一般,拿捏得度的可都是平常的语气。

“这……”杏月一时想不出来回我的句子,便在那里左右踌躇,又觉得左右都不对。

我向外探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今日格外地怕风,杏月你睡上来,帮我挡一挡。”

“三奶奶,我……公子爷他……我”

说得这般无有逻辑,我正好当作听不懂她说话,只是将身边的余床拍了一拍,还催着她,“快呀。我可受不得那风。”

“三奶奶刚刚扬了食,这会不找个大夫瞧瞧,我恐着公子爷会担心。”

“你家公子爷是做大事的人,哪里会为这些小事牵绊,我若真成了那样的妻子,倒是有负了他的情谊,如此皮毛的事情上我也断不应该指望他的。快来挡风。”

我想了想又坐了起来。“你还是睡在里面吧,我现下怎么觉得是里面那一边才有风呢。”

杏月大惊,一张脸上的颜色变幻得实在是莫测。我再不言声,她便是知趣地上了床,又在我指点的里侧,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

猛然间,我又想到一件事。晖琢他会不会跳墙,但又马上对此个观点表示不齿,他不会的。只因,他若然胆敢跳墙,那可就是有违祖训,他家的祖训是折磨过我的,是以,这一条我记得很是清楚。看来,万事俱备得连东风都不再需。我心满yì

足地合眼,整个脑子里融满了睡意。

半刻之后。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如此小弱的声音当然是不想引起外人的注意,而直接敲给杏月听的。她也果然听到,腾地一下子坐起来。我以被子蒙头,大声喊着,“风,风到处都是风,杏月你千万不要再动了。”为了配合着表演真实还假咳了两下。

杏月被我吼得不知所措。半晌才又窸窸窣窣地躺了回去,但到底是不踏实,呼吸得并不平和。却只敢稍问了一句,“三奶奶。我们,我们,那门,那门真的禁着公子爷拍吗?”

杏月这丫头将这问句拐了如此的弯儿,才是真zhèng

的有趣,明明是在担心她家公子,却怕拂了我的意,愣是转到了门上面。

细想来,却觉得她转得倒好,我就说的是门,“那门上了年头,拍拍也除尘。”

杏月还想说什么,被我再蒙一下子被子给挡了回去。蒙上了被子,声音果然就小了,况且门外那人又不敢出大力qì

,惊了他人。明日里也必然会来兴师问罪的,可是,明天的事情只好明天再说了。我吸了一下被子中的香气,很快将有关于他的记忆驱逐出脑海,重填回睡意。

一夜好睡,杏月必定是一夜未睡,一早瞧见她的黑眼圈,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我向厨下使下话去,要她们做些竹叶汤给杏月,

近来我的记忆有些不好了,也不知dào

是这个水好用些,还是……

我那手正扶在茶盏子上,抬头就已经看到,正撩袍阔步进来的晖琢,发丝还袭着庭院中风片,猎猎飘摇,哎,真是白穿了这身衫子,他如此的品相,便是不穿衣服也是人中绝品。我捂住了嘴巴,不穿衣服,亏了自己想得出来。不过,倒是有趣,想到这儿,我便对来人笑了笑。大概是这笑里含极了喜意。

他瞧向我的目光顿了顿,又转而平常。

就知dào

没有人能打扰到他的骄傲。

关于打败他的事情,我就得是自个的写意,还得是个梦里。

我的命有些不好。

他也要茶喝。

杏月欢天喜地去倒茶,晖琢这么一来,她昨日里的心结可就是解了。我甚为忧怨地瞧了一眼晖琢。这人如何的不长记性,他该当生气才是,毕竟我昨日里那样待他,不说是冷若冰霜,也是冰若凉白水。他……

他喝了水不算,还嚷着早在我这里进早饭。我在心下叹了一口气,有些明了,这不是又激发了这人的斗志吧。我在心底恶意将他想了两圈,觉得今天早上吃些那粗食才好。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恐怕实是没有嚼用过那个,到时又可将他捉弄上一回。谁让他难我在先。想得太专注,一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撒在了手上,急得我跳起来一个劲地甩手。心里气自己不争气,还没瞧了他的热闹倒先送了他一段热闹瞧,他不知又会怎生地得yì



“想来是这手指急了,也要出来品茗,从来它可是只看不吃的。”他捡了笑话不算,还要编排于我。

我,手上灼得紧,没功夫和他斗嘴,又抖了抖手。

他紧着声地叫了一声,“杏月。”

杏月一定是躲远了,又经了一声叫,才慌里慌张地跑回来,尊了声“公子”后,才瞧见我手上烫得那一片红,便手脚麻利去取药。

她一向细心,这些药也都是早备下来的,却是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这个却用得正好,她放下药膏来,将凉水在我那烫红的地方洗了洗,便要涂上药膏,蓦然,动作被一双手给止住。

我低眸时,正瞥到那只修长手伸过来,此手骨肉丰均,化成灰我也是认识,乃是晖琢的爪子。我还来不及叫杏月,她便乖乖避了出去。杏月两字,就本能抵着那个痛,变成了一声尖叫,这人分明是在报复我。

“啊!”

“知dào

我没吃饭想备烧猪蹄给我吃。”他眸目间闪转的光线竟如烁烁清流,好kàn

是好kàn

,就是没有一丝良心。

“夫君自己不是长着吗。”我冲他报以咬牙之姿,不想一会儿才更有我咬牙的。

“啊!”我被手指头上比先前只是灼痛还多出来的一味痛,折磨得有点唇齿不清。“你快猪手。”说来的话与我要表达的意思太天壤有别了,我顿时周身寒气大作。

他一向小气,肚子里连等针都费劲,估计是绝不能走船的。

他回笑果然奸佞。

我瞧了瞧被包成一根像是白萝卜的手,觉得有些委屈这只手了,因为被烫伤的地方只有全手的二十分之一。但是在他问我如何的时候,我还是委心地说,“好!很有风度。”

他疑问,“风度。你是说这伤给我包扎出了风度。原来是心中有风度,视物皆有风度?”我知dào

他是想再听我说一遍,此人的脸皮是日日厚,月月厚的。

也许,是我该批一批命格了。此人必定是与我命中相克。关键是我觉得他的克品不太好,都不能克我一次再容我缓缓,是以我现在几已算得上是遍体鳞伤了,若是再经上他一个心血来潮,我必有可能是命不保矣。

他看了我一眼,那可真是真玉香雪的一眼,此人真的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这一世,怕是无救了也无转益了。

我别过眼去。背景里,却都还是盈着与他狼狈为奸的乌烟瘴气。天上的乌云正飘到窗前,可见的一块天空,也并不是白云苍狗。我定定瞧着它,它亦定定驻在那里。眼角处,着冰绸袍子的那人,没有一会儿的老实气儿,还在我被包成萝卜的手上补着什么。惹得我痛起时,我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抽了抽。

这人真是的。我……的那半点忍耐之心已经给他消磨得有些要荡然无存了。猛地夺回手来,力度却用得不对,引了那般痛楚陡然大作,我顿时呲牙咧嘴。我的叫声当然惊动了杏月,她脚不沾地奔进来,我与他同时惊骇的是,我只在这转眼之间就被他抱到了膝头。

杏月自感莽撞,一福身后,慌张退了出去。

门上吱的一声响过后,室内再无多余的声音。

我还想唤她。刚刚张开口去被眼前这人生生打断。

“怎么,夫人喜欢在亲昵之时也有人旁观。”他眸意鲜鲜里全是轻佻颜色。

我有些觉出不好,只想着如何才能开脱自己。可是那些办法全不知去处,一时之间,有口无心,“杏月也不是外人。”

“你要为她荐枕席。”他一双眸子忽转高山冷山一般,紧紧锁定于我。

荐,荐你的个头啊。真想一爪子拍过去,不过还是咬了下唇,忍住。我终不是他的对手。

第四百九十三章 前聊赖

“你要为她荐枕席?”晖琢的一双眸子光流潋滟,忽转高山冷雪一般,紧紧锁定于我。

荐,荐你的个头啊。我瞪着他,真想一爪子拍过去,不过,还是咬了下唇,忍住。我终归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只好先忍下再说。

我抱着伤手,向晖琢一笑,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真挚无比,“夫君,我手上的伤还真是伤得不轻。纱布好像都用了一斤,现在真的是,真的是抬不起手来,看来有必要休息一下哈。”

他亦举起我的手,装模作样地好好kàn

了一遍,“夫人这伤,乃是被我包得重了,你可知你刚刚用过的药,便是起死回生都能做到。何况只是如此小小轻灼。不碍事的。”

别人皮肉上的事,当然不碍他的事儿了。

我冷笑,“夫君乃是征战之人,对于人间生死,都是习以小事吧?”

他亦笑,“夫人却是夫君的心头事。具细都装得仔细。不信你听。”他边说边将身子向前探了探,似乎是煞有介事要我当真去听。

我气堵,捂着胸口用力将他瞪着。

他接去目光,回笑时牵牵嘴角容色更沈,眼瞧着他只是一舒臂,却还没有看清他到底如何动作,自己便已经强行被他带入怀中,紧紧搂住,声音从耳边拓来时如清夜风徐一缕,“那么,如此说来,夫人身上有伤,我更应多加怜惜才是。”话是对的,可声调就不对。粘腻如蛇,似乎可以一直在人的心中游移不停。

我好不容易将那动如打鼓的心跳慢慢平和了一些,一点点地恢复平静,“夫君今日可是好闲,竟与妾身消磨了大好光阴。”心上又有什么逶迤游过。我只能努力制住。

他忽然一改之前的轻佻,坦然将视线投向窗棂,目了目,手上一松。我不着痕迹地移出他的禁锢。踉跄了一下,倚在桌边轻喘,可人还在他身前。

下一瞬,门上有人低低地唤着,“公子、公子。”只是两声之后,便安寂下来。

我心下想着,这小厮寻得可是正好。又也许是他听到了

二人分立开来。他亦是向我投轻轻笑靥。待我瞪眼,才重新撩袍,归于坐处,手指抚上杯盏,又盈盈将目光深锁了我一会儿,才淡声道,“进来吧。何事?”那声音竟像是一个好人。沉着,干净。

门外的人影闪进,却谨持着不带出忽闪的风来,看来身手亦是不凡。估计是刚一看到晖琢的形状就已经躬身为礼,“公子爷、三奶奶金安。”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竟与皇宫大内的高手们风范相当。我心下有几分惊诧,倒不知如此的人物,他们是如何物色得来的。

我随着晖琢点头,便想避过一旁,反正晖琢也不想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这人却偏偏拉我作陪,同时点头,示意这来人我不是外人,照直说就可以。

来人半抬了头,将他的示意接在眼里,没有犹豫,便再次俯首为礼,果然视我于无。直接道,“公子。南军方面有人前来约见,属下请等公子示下。”

屋中一时再寂。只余窗角的一串绿松石风铃感风淡响。

得了禀报的晖琢却是安寂无声,就像室中从无此人一般。

我将目光转回晖琢。有点诧异,他的心思似乎全不在来人的禀报之间,而是一门心思地饮茶。饮了那茶,再回味为时良久,才放下了茗盏,以指轻叩在几案之间,却仍是未启一语。我从旁品察他神色,却不得喜怒。这人就是擅长掩饰自己。

来人亦是被他的默声弄得有些彷徨。进而开始不知所措。

忽尔,觉察三公子在抬眼看他,复而低头。

我真是不明白,这人这是唱的哪出。难道是有什么事,竟将他也难住了。

再看晖琢,发觉他视线终而移去,脸上的行色已起。想来是要离去了。之前的不动声色,不过是在我面前装相。在我面前装相,难道此事会与我有关。

只是眼下,我想不及那些长远处,捂了捂胸口,唯只期待着他快走、快走。好容得我喘上一口气来。

他果然起身,一直候在门外的小婢将帘打起,容得他出去,他却回过头来,这个角度隐没了他眼底的那些深深思考,让这双眼睛变得澈如孩童,“夫人这处新伤,可是记得勿去触水。侍为夫得下空来,再来看夫人。”行止端庄,可在别人瞧不见的角度里,对我用的那个眼色,忽尔变得轻佻十足。这人从来两个面三刀。再笑一下,便静等我回话。

我无法只得点头,略略承笑,应着,“夫君所言正是。”见他再转身,我便与丫头们一起躬身相送。此次,我可是真的相送于他,又盼着他多走出一些距离,要么就是从此不再回来才好。

脚步声轻快而起,至于消匿。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吩咐人将几上的茶盏收拾起,开始独自用早饭,心思也缓缓转回到他们的对话上来,刚刚来人说的什么南军,我却不曾听过这个称呼,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况且,上一次李府推脱兵务还来不及的事情是我亲见的,这回又怎么会有人以军务之事来拜访。如果前面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他该当断然拒绝才是,可是这一次我看出了他在思考,虽然从中只能窥测到这么多,但无论如何也是看不出他要拒绝的。前后竟是如此的矛盾。

这些掌兵之人,如何才能罢了要了却君王天下事的心思呢。如此的一出,是心灰意冷还是另有图谋,一切都不足为我道。他当然是知dào

要防备我的。便是刚刚演一出戏来,表面上瞧着似乎不将我防备,其实我又如何不知,一切的巧装算计都恐怕只是话里有话,暗藏玄机罢了。

尽管入目可寻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平简。现在的自己却已经能从这么平简的一个场景中猜测到来去了,是长进么,不自觉做出一个冷笑的表情。不知不觉间,手指渐呈修长,我伸开手掌,在中衣上比划了一下,好大一段的距离,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在改变,原来一切都未曾停止过。而且一直是有命运在俯瞰着我们,无论何其有幸,曾经偏离了一点其中的算计,却终是逃不脱命运的执掌。而那才是真zhèng

的执掌。

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碗,杏月为我添了一勺饭,我慢慢吞咽。想着白日无事,却要做何消遣时。外面早已响起轻荡银铃的笑声,这声音早已清楚镌在我心上多时,我自然知dào

来人是媛姐姐。却也不忙。

又送一口甜粥入口,才站起身,晖媛的一只脚也刚刚好踏入门槛。衣衫拂起时,清幽幽的香气弥入人的鼻息。她踏进门来,目光四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弟妹竟一个人在用早饭。我这阿弟真是的。”她说出这样嗔怪的话来,脸上的笑意却是灿烂。仿佛是我面前的甜粥将她诱得正好。她一向可不是个贪吃的人。

我颌道为礼,轻声唤道,“媛姐姐可否食了早饭?”

她侵步过来,直接撩起裙裾坐定,笑着摇头,“不曾。”说完冲我笑了笑。

我与她同笑,身边的杏月早添过碗筷,又将那甜粥妥妥地乘来了一碗,恭唤了一声,“大小姐。”便放在了媛晖面前。碗内的热气开始缭缭上熏。掠过她几丝额发,看起来,她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她笑凝了我一眼,慢慢将那粥举起送到鼻子边,深深吸了口气,才笑道,“味道很特别。别人屋子的东西就是比自己的好吃。尤其是可儿妹妹屋子里的,看来我这阿弟定是藏了私的。”

我掩笑不语。

她抬头,“可儿要笑就笑出来,这么的,也不怕弊出内伤。”说完又笑。

我再瞧她,她则是一口一口将粥喂到自己的嘴里,说着好吃,脸上却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她那样的跳脱性子,今日里倒是有雅兴在我这里喝茶,一时之下,我有些猜不透她的真实用意,又想着言多语失,便也埋了头只顾着喝粥。

室内一时寂静,只有淡淡的食粥声音,李家的家教一直很严,这位大小姐的风仪卓荦,就只是……我心头上有些挤。这位大小姐平常让人习惯的那些东西,毕竟是以骄恣为主的,可今日里的情景却不像是她的风格。

我约莫着猜出了几分。难道是与她的亲弟弟谋划过的。避着我的,能有什么?我看了一眼自己执羹匙的五指,虽然它们已经渐呈修长,可是它们根本没有想着要将什么打扰。那么凭空而来的这些忌惮呢,自然也是没有必要在乎的。心下趋于了然,便继xù

送粥入口。

晖媛大抵是心中顾念着什么,一时情怀全投进了粥里,从我这厢瞧出去,真真引人猜想。思来想去,便启了唇,“媛姐姐在我这里打发时间,可是苦了我们的姐夫。对空房,对空桌。对……”我又瞧了她一眼知dào

她已经意会,便再也没有说下去。

媛姐姐抬头,冲着我微弯了唇角,先时的百无聊赖变却成了兴趣盎然,“无妨,无妨,不是有那么一名话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相忘!,动破七情六破。此处非用两个标点符号不可。”我任由她一双沾染了桃花烁烁的眼睛里闪出惊异的眸光。

最近生活得一惊一乍的,这样的目光我还受得起。

第四百九十四章 无知

难得看到媛姐姐惊奇一次,是以,这样的机会我还算得上很是珍惜。

不紧不慢地干了碗里的甜粥,觉得早课已经大功告成。平日的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会酩酊大睡。如果你想纠正我,就等我睡醒在告sù

我是酩酊大醉吧。

我困意上来便很是自然地冒死将这位媛姐姐晾在了一边。

死鱼眼睛翻翻,我有些怀疑,今日的粥中被人做了手脚。是以我的梦便与这被人凝过心思的甜粥一样显得有些唯美。

半眯着眼时,可以瞧到媛姐姐缓步过来,我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音,这位大小姐平时也是移莲步的,可是都没有如今日这般的声息皆无。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来纤纤手指,左摇了一摇,右晃了一晃,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我浑身无力当然没有反应,就是反应了看在她眼里估计也就只是个微不足道。

她顿了顿,我以为她要走开。不过她开始在我身上找了起来。我素来是怕别人在我身上抓痒的,可是今日却浑然觉不出痒来。是以我说这是一个略显唯美的梦。

她一脸的认真全数落在我的眼里。试问我是不曾见过这么认真的媛姐姐的。也不是,她是认真过的,可是她的认真全是针对一个人的,那就是新冰公子,可是今天,她竟然将这样的认真用给了我,我是该感动吗。梦中的事情我毕竟有些想不清楚。

只是这梦梦得并不彻底,是以我一直就没有放qì

过对梦中媛晖一举一动的认真思考,有些事用过心确实会变得有一些不一样。她为了确保我是睡着的。又将手伸来了一下,我依旧没有反应。

她的手还是在抓我的痒,事实却是我一样还是感不到痒,不知dào

为什么,总是觉得她是没有恶意的,也许她是喜欢我的衣服料子。对了,对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刚刚的那一碗粥,她比我喝得还要大碗,问题是在碗上面吗。在梦中,总是比清醒时有更多的思想,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有很多的经验的。不过,她要的结果好像是一时难于找到。我也为她捏了一把汗,我只怕自己一会不甚醒了过来。惊怕了她,她会杀人灭口。

最后,那只手又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离开。梦变得空白无聊。我有些惦念媛晖是否得逞,只因为有一句话说的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着。说得太好了。

有青白的阳光渗入眼角,再到整个眼睛,我醒了。仔细感觉了一下屋中的动静,静寂无声,不用害pà

一定是没有人。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媛晖的背影。目光凝得仔细了,更加确认就是媛姐姐。我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起码为了避嫌,她也是应该离开的。

但这才是真zhèng

的她,做过坏事比没有做过坏事还要理真气壮。

她转过身来,逆着光线对我一笑,“可儿妹妹。是不是姐姐扰了你的梦境。”

明知故问。本就是她一路从梦里追到梦外。

但是直言以对,那可是草野之人的做法,我的做法是也明知故问,“媛姐姐是去了又来,还是守了妹妹这好些时候。”期间饰以一个哈欠作为掩护,意在向她表示,我这一觉睡得很沉,无论她如何答复。我都是挑剔不出的。

她果然承下了我的好意,很是和谐自然,又出于纯真地,“已经来了两次。弟妹一直高卧,我不便打扰,可是又有一件事情着急着与弟妹说,便跑了两个来回。”

已经来了两次,就为了对付我,她不知是翻转了几次。好在那都是她自己在忙活,我也是不与她计较的。是以我闲闲起身时,只是朝着她妥善地笑了笑。

她那急急的问意并没有被我接下去。我不接她,她也是要说的,我何苦费那个吐沫。果然,她拉过椅子坐在我面前,让我的外衣穿得半落不落又碍在她就栖在我眼前,我若是将衣服动作一下,就会造成骨肉相残的局面,于是我这衣服也穿不成了,只能专心静下来,听她要说些什么。

她也不推辞,拉过我的手就开始神mì

兮兮,“你可知,太子殿下手下的南军首领来此何意。”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既不知dào

什么是太子殿下,也不知dào

他的手下亲军是南军,还当然也必定不知dào

,那太子还有南军首领一起商量的来到李府是何用意。

媛晖点了点头,“弟妹如此说来,便是我那阿弟没有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给你听。说来你也莫要怨他向你隐瞒,他对你隐讳此事,只是不想你担心罢了。于我也是一般,同样的事情,他也是要瞒我的。可是,我瞧着他明明还是个孩子,大哥与二哥还都各有政务,母亲年迈,如此一来这些事情便是全要落在他的肩上,如何不将他压得牢紧。我虽已是泼出去的水,可是这样的一颗真心岂能也是泼得出去的,不过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说了半天,全不及重点。只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必定会是一件大事才足以与这样的开场白相匹配。一件能将平日里大大拉拉的媛晖难为成如此,不惜还要做贼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此刻里,我已然动辄感染上了兴趣。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管那么瞧着媛晖。接下来的正事,却并没有如何被她浓墨重彩,很是简单,她说南军想要要帅印,但是晖琢不想给。他这是要吃皇上的几万兵马。胆子果然不小。不过,媛姐姐却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想要先将晖琢的帅印偷取出来,派人重制一个将此事暂时敷衍得过,一切再从长计议。办法不好不坏,如果仿得失真,那么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要是仿制得像了呢,人家干脆懒得揭穿直接当成是真的用了不就得了。不过这样的话我可没敢照直说出来。脑中迸出来的如果媛晖她也是在说假话的话,这件事情就果真牵扯重大。况且我实在是不明白,如此的事情,既然关系到李府上下的存亡命运,她又为何只在此处与我磨牙,而不直接去找晖琢言说道理。

她之所以这样做只因晖琢与我的身份不同吗,并非如此,一定是在她眼中觉得,我比起晖琢来一定会傻上很多,而此时她的真zhèng

用意已经是不言而明,她要我去帮她偷那帅印。

接下来这位大小姐山路十八弯的直白,终于也弯到了这个方向。

都不是我不愿意帮她,而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帮她。想来我怎么会是晖琢的对手,他只用一个小手指头就能将我处理得服服帖帖的。

见我面露难色,媛姐姐神色却开始转为和缓,“帅印的替换之间仍有许多的麻烦事,当然不急于在这一时,弟妹你还是有时间的。”

想到要偷别人的东西还没有明确真实的道理,我便仍是抵触。

媛晖又拿好语来劝我,“莫急于一时,便是在心里就是一定能干到的。”又是这种语气,又是这种软绵绵的语气对我说话,她用这种语气的时候,就是说明她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她那倔劲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八头牛也拉不回的。

就只是她这一次认准了的事情,它非得要我来实现这可就是不大好了。

我同她讲说理由,意在表达如的意思,不是我不想帮她,而真的是能力所限的原因,我着实不知dào

什么是帅印,以及晖琢平时都将它藏在哪里,而且既然是那等有用的东西,断然也不是好偷的。以上的几条我都不满足后,想来真的也是没有办法帮到她的。

我表达过了意思后再一看媛姐姐的脸,相对的就有点平淡了,显然没有理解到点子上。与我心里想的,她刚刚一定是以为那玩意在我身上的想法一

点也不一样。她似乎深深地觉得我就是可以达成此事的唯一人。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便与她出了个主意,“若然逼到了没有办法的那一步,我们不如将此事如实地告sù

给了晖琢也就得了。”

这一次却踩了她的痛脚一般,她不顾一点大家小姐的风仪什么的,竟然一跳三尺,我为了想看她先时是仰头追看,到了后来又得低看。总之,她好像有点接受无力。

不过同情心也是跨不过事实的,况且,到了现在准确说来,我还真是有点不知dào

我要同情她什么。

这一件事情深深地将我为难住了,我还在想着推脱的办法,她却打了一个哈欠说是要去补眠,还对我说这个虚怀若谷的办法是她昨儿个想了一夜才得出的匮要。

我刚想要同她谦虚一下再说那正题,她却将我的谦虚好生截住,“果然是弟妹将我心疼,有了弟妹倒让我好生地安心。”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自去了。

我含胸低思了一会儿,不记得我有答yīng

过她什么。

只是她人儿去了,室中空了全飘着我的心思后,我便慢慢地清明了不少,这家伙的手段与她那弟弟简直是如出一辙。倘若事关标点符号,必定连这标点符号与是一般无二的。

如此看来,这必定也是一个谙熟于心的大骗子。

然后我就有些生气,我真的是太气她会用这么简单无聊的骗术来骗我,偷什么帅印,不过是欺负我无知。

第四百九十五章 郎探

后来,我才看出这一计的精妙之处,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有些错,我们犯得太不犹豫,可是反悔时,那痛长的滋味,却要用上一生时间来愈合消弥是太长了、太久了。

我想反悔了。接下来的几日,我被晖媛逼得不行的时候,想到了放qì

,反正他们是亲亲的姐弟,她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整个李家的事情,不过是有一些事情不便说与我罢了,那又如何,道理还不是一样的。她是李家的人,就算是泼出去的水,也是李家泼出去的,用的那盆也是李家的。

我就当这是一个任务,能偷之则偷之,不能偷之则放qì

之。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偏偏命又不太好,总是碰到豺狼,还是成群结队的豺狼。早晚有一日被他们啃食了干净。那样也好倒是落得个省心。

已有两日,我言行举止与从前分明不同了,杏月疑心我病了,在我身边咬了几次唇都没敢将爪子伸到我脸上来探探虚实,她也够不容易的。瞧着她的模样,我放下茶盏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杏月立时紧张起来,试探着问,“三奶奶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话题变得无法进行。

可是她是杏月总是可以找得到话说,她睡了一眼我眼前的空杯,很是自然地为我蓄杯,还轻轻语着,“三公子爷,在后园里练剑,三奶奶不瞧瞧去。”

这个提议真是好拒绝,我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他练剑的时候总会想一些事情。”

杏月默默点头。估计又去寻什么新的说辞了。

我依旧执着杯盏不喝不动,只是看着窗外的柳影飘摇。心中想到的是如何做呢,如何拿到那人身上的帅印,与他之间不是没有亲密无间过,没有哪一次在我们中间出现那硌人的物什,可见那东西他必不会带在身上。

明明偷不来的东西,我为何还要苦思的。还不是给那晖媛逼的。如今她日日要在我耳间苦诉上一回。我找不出与她两讫的办法,就只好每天当作是早饭一同吃下。时间长了,这件事便是生成在了我的心里。有些东西时间走过了也是无用,都过了有月余,晖媛也没有淡忘了那帅印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她不肯于求诸于自己,却天天将我逼得差点冒油。真让人不知是何关道理。偏偏这一小段的时间里,晖琢又忙得脚打后脑勺一般,想要见他一面都变成极困难的一件事,这也是为什么。一有可以见他的机会时,杏月总会借故在我面前苦口婆心的劝我出现在他家公子面前。

于是才有今日我穿了一身的杏黄衫子。还特意从了,杏月的建议将自己打扮得像朵花一样,有模有样地装着与他遇见。

时光仿佛吐散出去了一样,本来还有很长的距离,怎么一下子拉近了,我回神过来,原来是他紧走了几步。想来是想近前来看看我今天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猜得正经不错,他目意探过来时,掩住笑意,他是在笑我,从前我是很少这样特别打扮的,所以他才会觉得我今天特别的好笑,也会觉得我好像是无事献殷勤。这人根本不懂得什么红袖添香的事情,我真的有些后悔,打扮成这个好死不死的模样。干脆扭头就走。

他的声音笑意隐隐时传过。“夫人因何来去匆匆。”

我停住脚步,转回头时,已经很是得体地明配上了笑意,“夫君有所不知,我近日学了绣花的功夫一直想着为夫人绣上个什么图案,如今胸中忽尔有了计较,是以要急急的回转。”

他听了了然一笑,“你是说要为为夫绣一个荷包戴戴。”

哪有那事,没有的事。不过是我编出来与他周旋的。

我颌首,再笑。

他点头,神态怡然,“从一开始我就知dào

,我会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他将目意转到一旁的假山之上,上面正落着两只毛色生动的禽鸟,点点啄啄的正在觅食。我们如此言语行动竟然都没有将它们惊到。可见我对它们家的这位公子还是太温柔了。

想了想,我冲他揖福,“不敢再扰夫君公事,妾身告退。”

他还只是笑,向我动了动目意,里面有所示意。

但是我没有明白。向他福下身,却转眼被他搀起,“最近,娘子倒是多见媛姐姐。”

他居然话中有话,难道是他看出了媛姐姐的把戏,我在心中琢磨不定,只是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是以他们谁为政,反下那是他们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自然是没有主意的。

他见我不答,还有一副迟疑的样子看着他,便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很少用这副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很快将我打动,认为他那个叹气,乃是真zhèng

说明憋气的叹气。只是他究竟是因何叹息,倒不是我要考lǜ

的。为人总会有一些烦心事,以我自己为例,平平常常的一颗心,说得是什么无量的含藏,都俨然已经是为世事烦透。更莫说是他那样的地位身份,光是他的性别就让他在人世上有更多的事情要烦,我认为像他们这样的人首先要烦的还是能不能真的封妻荫子。当然在这个层面上,他老爹是做得很好的。不过早有俗语,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只此一个就是如何守好这份偌大的家业。若是白手起家,大不了的是一个失败,被人说成是英雄气短,但是若是丧了父亲的基业在自己手里,可必是要背负上不孝不能的罪名,那样才更是难堪之极呢。

要怪就怪我心思太欠,时不时地将晖媛的事情挂在心尖上。

就在这分外平常的时刻里,我觉得我见到不太淡然的晖琢,他鲜有这样的时候,然后就在片刻之后,他眯起的双眼中透出的光线已经让我感到危险。是我天真了,他是一个什么的人难道我还用再怀疑吗,是一个天大的骗子,他若是有一天以身做盾,也一定是作我来做他的人肉盾牌,一切不是我痴了。想到这些,我低下了头。却还能记得他刚刚说过的我最近多见晖媛的事情,“夫君有所不知,只是媛姐姐最近得闲,府中又与我年岁近些,才多些往来,怎么夫君觉得哪里不妥吗。”这样的皮球当然还是要踢回去的。

他也一定不会应招乏力,在这个上面我还算是了解他的。

他摇了摇头,折腾得发带飘飘很有些应景的仙气,丫就是这一副臭皮囊骗人的眼睛,他就是瞧着像个好人而已。只可惜世人都太糊涂了。

他的帅印我偷定了。就是因为他老用那样花哨的眼神看我。每每我觉得他是个人的时候,他都有能力让我重新觉得他还不是一个人,若然他必须要是点什么的话,他绝对是个禽兽。那么偷了禽兽的东西也就不算是在做坏事。本来沉到了谷底的心情,一瞬间竟然高昂起来。

也总算是有心情对他笑了笑,他一时怔住,又不知dào

是想到了什么,围着我转了转,他速度极快,使我一直都只能瞧到他的衣角。这人一直都是这样。装模作样、故弄玄虚都是他的强项。不过今天的这个时刻,我终于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他坑一坑,到了现在我是真的真的想晖媛的那个办法若然是在坑他该有多好。

他对我眼中的复杂神色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是粗心,而是他根本就睡不起我。更不觉得我会是他的对手。

在这一点上,我可就要瞧不起他了,他不知dào

世事如棋,变幻莫测吗。不过,我冷眼瞧着他棋艺不如我,大概也体会不到那么多的变化吧。心下忍不住将他鄙视了两下。

对手是很强dà

的,但我应该高兴才是,因为这样毕竟显得我很有档次。只是,档次上升的同时,风险也是很招摇地随着呼啦啦地长起。我将目光在他全身上下转了几转,当然被他发xiàn

,他觉得疑惑,也将自己的目光由上到下在自己的身上转了几转,却并没有当真发xiàn

点什么,于是,只有抬头,认真问我道,“怎么了,夫人看出我身上的衣服有哪处脏了吗。”

我含糊其辞地摇了摇头,就不再理会他的问题了,只是自顾自地在心里想着,“他这身衣服倒是贴身,就是这么看来,那个帅印可就不像是藏在他身上的样子了。这种事情,不是自己看出来或是猜出来,难道是要我自己去问他,那就一定是死定了。对了,去问媛姐姐也是一样的,只要她找到地方,我就一定会尽lì

帮她。”

为着这个一样的,我打定主意想要去找媛姐姐。回身就走的决定是很痛快的,但是刚刚向上迈出一个步形,就被身后的力量拽住,回过头,他脸上的神色莫测,见未懂,便提点我,“夫人未告辞。”

呃,是这样的。我想抽出手来,可他偏偏将我的手拉紧,那个意思分明就是不让我告辞。这般不雅地拉着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分明是想让我闹出笑话。回头老夫人要是依着这个罚我还不是明正言顺。

我不得不服软,可是他一向不会一刀给我个痛快。任我向他轻拢慢捻出来的个笑意,也仍是不紧不慢地与我这般纠缠着不肯放手。

第四百九十六章 换你奶奶个爪

我不得不向他服软,可是晖琢可一向不会一刀给我个痛快。纵然任我向他轻拢慢捻出来的个天真完美的笑意,他那厢里也仍是不紧不慢地与我这般纠缠着,不肯放手。

此处可是个热闹之地,三三两两的小丫头在此经过,还习惯性地问安,起来时,都窝着脖子不敢多看我们一眼。

想不到,我早已混到了这步田地,身不由己。想要为自己扼腕叹息一下都抽不出手来。我看向晖琢的目光也难免焦灼,仔细观察他一双流光美目,那里面满是缓缓的满足。我到底是个好心肠的姑娘,还能这样公正地对待他的眼睛。就只是他那双眼睛生得着实好kàn

了一些。

到了如今,我这也算是掣肘于他,想要同他告个辞,都实属困难。

“夫君是想让大家看笑话?”我忽尔变得平静,风清云淡一般的看着眼前得yì

洋洋的面孔。

他脸上的表情陡然一滞。可是反应也是极快的,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已经重燃了不改初衷的信心。这人一直都是如此的小气。

我敛下目光不再看他,只看着自己被他握紧的手,初时还能感觉到两只手不同的温度,这一会儿真的可以算作是相与为一了。我才不要与他为一。我又气得抖了抖手。

他那厢里,理直气壮的声音已经出口,“你是我的夫人,难道也要我畏畏缩缩,那反倒成了什么样子。”

成什么样子,就是不要成这个鬼样子。他说话一点儿也不算数,握住我的手半点也没有分开。

如今,我倒是也不怕落下什么面子了,好歹让他放个手先才是正理,“有事回去说。”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可怜巴巴地将他望着。他接收了我的眼神,善解人意地扬了扬眉毛。

这次他点头也果真是点得痛快。

他也是知dào

好坏的。

我低低叹了口气。

他却将双指探上了我的嘴巴。停住,而且是一直停在那里。

我的忍耐,可不是坚不可摧。更何况是这种放肆的动作。

终于是夺回了手。可是又失了唇。这一下子我好不忙乎。想要同他撇清。

至于如何同这人做个一尽的撇清。我可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再想媛姐姐嘱我偷的帅印,我那要偷的志气早不知dào

去了哪里。我可不想要那劳什子了,只要能离这人越远越好。真不知上天还要我怎样,我就差要去念咒了。这人也必定是穷极无聊了,自打这一双手上的缺德二指触上我的嘴唇,目光里的水汪汪,就成了滔滔大河一般的意蕴深深,不光他自己深还将我看得特别的深。这样有异于常人的目光,我还真是有点受不起。

张了张嘴,想咬他的手指头以示惩戒。

可我不是真想咬的。也不是要改变主意的时间太晚,而根本就是这人想送到我的嘴里。我心中诚然是烈火如焚。进而十分残暴地想,都是他自己惹的祸,我非要将那手指咬下来不可。否则今后真不知dào

要将这面子放在何处了。

严格地说,我很卖力qì



现实地说,他好像很是享shòu



这人的手指头,竟然不是那么好咬的。

何谓坏人。该当天打五雷轰,须阴雨日。二、三雷,一击即中。不拘一格焚如烬,从此永绝后患。

我断言他下辈子一定是遭雷劈的命,不,还是现在吧,上苍即可着手。

眼下,他非但不畏我咬他的手指,还想将我的另几根手指也送入他嘴里。那样岂不是要恶心死我。

我慌了神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没想到,这一次会有用。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好,我们回屋。”语调柔情太过,让人可以预见某个生动的场面。

再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我就有点要夺路而逃了。

但却被人从中作梗,莫名出力将我的那个立志要逃走的方向,小小的改动了一下,“夫人莫逃。”

我干笑,“没有、没有,一时喜极而泣了。不对,没泣,而是一时记错了方向。我是愿意的。”

他扬了扬眉,忽然吐笑,“早说嘛。”然后十分优雅又不失风度地伸出手来。

我看了看他的手,十指骨肉匀称,生得倒好,但我敢保证他必然已经骗过无数的花季少女。想到这儿,我突然眼前一亮,觉得那个清影如果新冰公子不喜欢,我就帮他将她介shào

给眼前这人。只是……稍想一下个中的逻辑,我就恢复了失望重新表情呆滞。

耳侧忽然有温热吐息,紧接着我已经被他拉着在行走。总的来说,这个强迫还算得上是温柔,至少它没有五花大绑,少顷,他开始于耳侧将我耐心开导,“而今的形势都在眼前,大家早将你忘记,若然是有心之人也是将你挂在墙面上瞧瞧而已,他们既然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你可苦再出去将一切改变。反倒是你若是同意了,我也可省去再娶什么妻了。”

这人说的是真还是假的。今日竟是要假戏真做。

我仰望他,都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抄的这个近道,走起路来真的是路半功倍。转眼,我们已经在室中对坐。心潮起伏难平的除了我,还有一直想要进来未遂的杏月。

看来,她也看出这一次有所不同。

真的是很不同。关键是我还没有出手偷他的帅印。他就已经不明不白地难为我。

他只是望着我的脸,还好,他还记得要喝一下茶。

而且他的茶见了底。

我兴奋地喊着,“杏月上茶。”却被人打断,“免了,我不想喝茶。”

我很是周到地客气,“夫君喝不喝是夫君的事,可那上茶的道理却是妾身的敬意。”

他抬眸,“哦,这个敬意不免有些平淡,夫人若是不吝,换个敬意才好。”语毕极是狡黠地向我转了两下眼珠。

换你奶奶个爪。顾及敌强我弱,终而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忍,容图来日反客为主。倒是眼下,强敌在对,如何逮个空落将自己发落得安稳,真真是一个缠头乱心的事情。

好在一直贴在门上的杏月想到了办法,“三公子、三奶奶到了传午饭的时间了,老夫人那边人过来问了,说是今日里可有特别要点的。”

我忙着应声,“有,有啊。”喊罢,又用眼神照顾了一下对面的晖琢,“夫君,昨日里,我便想着那虾饺呢,今日正是得闲。”见他还只是含笑不语,我对这午饭能救我的信心指数极度上扬,机会是这样,总是留给有准bèi

的人的。我相对来说,真的是一直很有准bèi



向门的方向走出了几步,见他没有反应,便顺手开了门,一开门,贴在门板上的杏月立时扑了进来,她一向平衡性好,闪了几下,终于稳住,倒是看到我们衣衫皆整,有些失落。

我还感觉她刚刚挺关心我的?

其实,她也挺矛盾的。刚刚,不是怕他家公子杀人灭口吧。

我将意思表达给她,回头瞧了瞧那人,就一道做主,“他中午也添了这一道,其它的就都随着老夫人吧。”

杏月点头,又偷偷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去。

我好歹稳住脚跟,没跟着她一道逃了,怎么逃得掉呢,我现在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最后,我苦苦站在原地思量了一回,还是捏着鼻子,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我以为他真的会言出必行对我有什么图谋不轨,结果除了他执意与我对坐导致我不能占用整个罗汉榻外不真的没有什么其它的不便利。于是,我渐渐有些心宽。

他随手在屋中的多宝格上翻翻拣拣,还真的找出一本能看的书来。还真是说好了不用的人都能用三遍,这本一看就让人头疼的孟子,如今可算得上是救了我一命。

他与外面盼若两人,我倒无所谓,不过是少了一个威胁罢了。至于个中的原由,我才懒得理。

乐事这才是乐事无以复加的乐事。

不久,老夫人那边的午饭与我点的虾饺被人用食盒提来。

又一样一样地摆开了、成了好kàn

的形状放在我们面前。老夫人的菜色一向清淡,桂花蒸鸡、青笋丝烩、莲荷福寿清蒸鱼、元思豆腐,还有一盒我的虾饺。

几样菜热气腾腾地一上来,我便食指大动。动了一指,抬头看对面的晖琢只是笑眯眯地看我,哼看就看,这都他家的东西还用我让他。我低下头,继xù

大快朵颐。

可能是我没有让他的原因,他忽然就打开了话匣子,“你说,你除了与那画像上的公主长得相像,还有哪里像个公主。”

这一点我也一直都在疑惑。但我还是不能给出答案。事到如今,连他也忍不住要怀疑了。

可能真实的答案会有点引人遐想,但真不是我能遐想得出来的。

我从来不所求非分。眨着眼睛认真地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毕竟他的这个意见我是同意的,而且也是真实的无可辩驳的。

他大概是被我的吃相吸引,也动起了筷子,手法还不错,那鱼肉上面的刺儿,于转眼间即被剔得干干净净的。还不见那人风范之间有一丝的紊乱。我很佩服,却并没有无地自容,纵然他手法玲珑,也不过是多吃了一口,少吃一口的事情,但是,依着他这样的速度,那一碗我觉得是美味的鱼肉,必定是大部分要了结在他的嘴下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心花

我很佩服,却并没有无地自容,纵然他手法玲珑,也不过是多吃了一口,少吃一口的事情,但是,依着他这样的速度,那一碗我觉得是美味的鱼肉,必定是大部分要了结在他的嘴下的。

可是,转眼之间,那双玲珑的筷子风情徐徐地拐了一个弯之后出现在了我的碗里。围观了一下我的饭碗,我也终于弄清了他的意思。他居然是在剥鱼肉给我吃。

鲜美的鱼肉入口,我还在怀疑,天下竟会有这样的事儿?他会不计前嫌,但是我们之间的那个应该叫做隔阂吧连个前嫌都不如。

无事变大度,也是非奸即盗的。

总之,这算是个异常的情况。但是这个鱼肉白白嫩嫩的就显得特别的无辜,也特别的诱人。本来,本来还想同他客气一下,其实是有骨气一点,表示我不知他的东西的,虽然这些东西本来也是他的,但是我是不吃他这种别有用心拿过来的东西的。但是我实在无法抵制这让人食欲大开的鱼肉,要怪不怪厨房里的大师傅将鱼肉做得这和好干嘛,最关键的是它香啊,这么简简单单地闻上一闻就让人垂涎三尺。

综上,欲罢不能的我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结果了那一大块鱼肉,但是故事并没有就此了无下文,一块新鲜的鱼肚子又追加了过来。我不得不也加一句,我是最喜欢吃鱼肚子的,因为那些大师傅们总是将那些调味料塞进鱼肚子充分调味。所以一条鱼,最美味的地方不过是鱼肚子了。

这一次想的事情就是仅此而已,所以略显痛快地就餐掉了那块鱼肚子,直到来了第三块,我才小有些过意不去,“公子,你也吃啊,我自己吃就行。”

他一听我这名话,就止了一切的动作。我为他脸上的气势所震。赶紧将自己刚刚说的所有话都反省了一遍。最近的一句还不算陌生,我唤他作公子,他不愿意听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心里虽有些埋怨,也不敢明了表达,在心下嘀咕了两句,便干干将之前的话扭转一下,“口误,夫君不要见外。”

他很高深地笑了笑,不附带了答语。“哪里。”

哪里个头,刚刚跟我脸红脖子粗的。这会儿又跟这儿装仁慈。谁信啊。不过我还是没出息地冲着他笑,想了想也挑了一块鸡肉给他夹了回去,以表达我的那个诚意是一种极诚的意。

他不领情得很,将我挑给他的那块肉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上面一点肉都没有。”

我近前看了看。

他提点我,“这就是鸡肋。难道你在向我示意什么。”

我急忙摇头,“未曾。”

他又继xù

向我深化眼神。“你想与我合百年之好。”

我也不得不提醒他,“夫君我们是在说那个那个鸡肋的事情。”

他不满,“世上的哪一件事不是牵绊来去,何得一物清闲无碍。”

他说得很对也很好,就是没想想这一切又与我何关。就当他说得对吧,反正我始终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垂下眼帘,伸手点指这几样清淡饮食。其实我也不是对吃那么的上心,其间我也是有几次不放心地瞧了瞧他的。他也恢复了平常还在择鱼肉。可是这一次我知dào

他才不会给我吃呢,保不齐还要在心里想着,再不会给这臭丫头,给了她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是一块鱼肉横空度来正落在我的碗里。要吃空了的饭碗太大,这一次的鱼肉显得有些渺小。

我有些难为情地瞧着那块剥得光滑的鱼肉,相信很难有人能抗拒得了,这般赤裸裸的勾引的。我吃了它算作是逢场作戏,其实我这个逢场作戏的想法还是很不纯洁的。

我的脸红了。

因为我好像是吃了嗟来之食,书上说这个是有伤气节的。

但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姑娘,哪儿来的什么气节,很快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没想到这位公子当真是将挑鱼刺当成了一种爱好,可以沿袭进一生的那个爱好吗。诚然是有点骇人。

当然,这是对我的意志的考验也说不定。我有必输的把握。

来者不拒,我一一吃进了肚子后才发xiàn

了一个有可能是他真实目的的目的,那就是他也许是想撑死我也不一定。

我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所以我想到了这一则后,反而被撑得很是坦然。但是诚然没有坦然得了多大的功夫,这位一定要我在人前人后都叫他做夫君的人,他实在也太夫君了。饭毕收拾得完整后,我坐在他对面很是规矩地捧着肚子,有些忧心地考lǜ

着今天的晚睡可能要被推迟上一些时辰了,因为我实在是撑得慌也一定是睡不着觉的。可是他却突然在我的对面笑靥如松,就是那种摇摇的气势,说的是有风天气里的松树的气势,不知dào

的可以去参考看看。

晖琢以这种模样示人着实是有些诡异了。我看着他,陪着他诡异,他将手中的孟子向我扬了扬。

我以为这是背景。可这是重点。

他要我将这本书,以蝇头小楷的形式抄三遍。

他说出这样不要命的话,竟然不能眼神清澈,特别格外的一种眼神。他说格外要加在特别的前面。

我说,“法无定法。”连这样的机锋都不懂,还要我抄孟子,该抄孟子的应该是他。

他笑,“腹有诗书气自华。”

哼,他是华了,可是他华过头了。

我扭头不理他。

他又笑,“这句你还没有反驳。”

我瞪他,“这句说得对,又没有主语,你说的是我吧。”他是腹有诗书气自花。又而且他是华还是花也都与我无关。

他听了我的话,神态依然自若,“以无法为有法,以无界为有界。这世上何有边头,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是你也不妨你要抄一下孟子,五遍。”

我怒,“你信口开河,刚刚还说是三遍,现在又说是五遍。”

他眼中流转星芒,极是好kàn

,我微微侧头,看不出来他这又是打哪儿借来的光,后来才反应出来,好像是打我头上那个珠钗借来的光色。

他笑,“你还要同我讨价还价。”

我撇了撇唇角,“孟子之书不适合我这样的姑娘。”句尾的字句去了一半的力qì

,显得有点软弱。

他根本不理会,“是想抄六遍。”

我接过书,咬牙,“五遍就五遍。”

他站起身。

我心花怒放,这人终于要走了。

谁知他人是走了,却还是作孽,“杏月过来落锁,每日饭食开锁,等夫人抄足了五遍送我来审阅。”

我看这人的外壳都成石头做的,他是铁石心肠,不知dào

锄禾日当午,是一件辛苦事。呃写字与锄禾有什么关系。

总之是有关系的,一个是在地上写字,一个是在纸上写字罢了。

这人做事从来是不清不楚,若然是他给我一条罪状,我也能抄得心安理得一点,如今,我一用力手里的墨扬了出去,顿时刚刚吭哧瘪肚抄下来的一篇字迹被淹没在大片的墨渍之中,饶是那人眼力好估计也是认不出来的。

我在媛晖的指使下的闯祸,得晖琢不得不娶了相府家的小姐。

一想到他会抵赖,我就乖乖弃了那张纸。

然后,我也再懒得写下去,远远躲开那张桌子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嘛。脑后的窗子突然间动了一下,声音可是不小,我都听到了。回过头来媛姐姐正在费事地撩着裙子爬了进来。

我像见着了大救星,赶紧拉住她,要她发发善心帮我抄上几篇。

她一看那孟子便乐了,“阿弟那里藏的这种书最多,我们偷来几本抵一下不就成了。”

我马上苦瓜脸,“媛姐姐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夫君他是会看字迹的。”

她拍了拍头,“好像是这样的。那就,那就只得另想一个办法。”

我点头,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媛姐姐,长姐如母,你带着我打出去不就好。”末了,我觉得自己表达的期待意味可能不足量,有时候我还是一个含蓄的人,但是,在媛姐姐这儿就不成了,她一向不喜欢仔细观察人,我怕她看不出来,所以又将一双眼睛在她身上多定格了一会儿,我都看得眼睛疼了。如果,她只是淡淡地瞥我一眼,就应该能够感觉得出我眼里的那个情感有多么的枝繁叶茂了。真的是枝繁叶茂啦。

不好的预期是,媛姐姐她不会懂这个,因为,她看我那一眼里面动的全是她自己的心思。抽象一点说她是一位自恋的姑娘。完全没有时间把别人放在眼里。当然也还有一个人是能入她的法眼,那就是新冰公子,可是这人却是不想入她的眼。

果不其然,完全没有读懂我的媛姐姐,也完全没有被激到。她很是认真地吸了口气后,将前面的小辫子捣了捣,再向我近了近身,认真无比地问,“你到底惹了他什么,让他向你下这样的狠手,平时他待下人可是不错的,便是屋中任意的一个丫头,都是没有责罚过的。这次却是……”她的眼中已经升起了怀疑我用心不纯的目光。

我惊慌之下,将一双手摇成一片肉影,“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们都是亲人,他是对我的误伤,估计,他是面子上过不去,才真是要罚我的。姐姐只要粗粗的说一个情,他定然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将我饶下来。”我语音旦旦地表达着我之于她的信任。

第四百九十八章 画袖

晖媛却并不是妄言妄听,她也太不自信了,这个不自信亦有几分忘我的姿态,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身子已经缓缓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与我相对着,摇了摇头。

还没有怎么着,她倒是先行示弱挠了头。

我转过身,将凉茶与她倒了一壶,“杏月也进不来,我这里只有这个,委屈了姐姐。”说完叹了一声气,继xù

提笔蘸墨,继xù

与那些道理朝夕与共,这时候还是有颗万事反光的琉璃心境才好。今时之我非,今日我之非非我之非。

乌藻长发触指生痒,我抬起头,看到媛姐姐的小辫子落在我指尖上,我又叹了口气向后移了一下,继xù

照猫画虎,这上面的字有好些我都不认识。

晖媛亦是感叹,“他如何要你写这些个大道理,还不若你抄《女戒》,那个才是闺阁家喜抄的通款。不过也是,他一定是怕你一边抄着一边儿有气。”

我很是纳闷,“今日里倒是什么将这位媛姐姐的傲气折断了翅。”

糟了,我一出神就抄差了行。

晖琢一定会发xiàn

,我也只得狠了狠心,揉了重抄。

媛姐姐看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越过成叠的宣纸看过她去,她笑得更是灿烂。我绞了绞补袖边,苦笑一下。

良久,媛姐姐道,“你可怨我?”

我觉得这位媛姐姐是对新冰公子情迷心窍后留下的后遗之症,这一出事里,哪有她的成分,我怨天怨地也怨不到她那一处。难道她以为是偷帅印那件事,东窗事发了。哪里到了那一步,帅印岂是唾手可得的。待欲与她解释。她忽尔脸色有变,低声道,“阿弟回来了,我得走了。”语毕,人已经翻没。失于后窗之中。

我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门下已经响起了解锁之声,有一瞬的尖锐,其它的都显得闷声,室外的光亮透进来,我不自觉地掩手,今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如果能出去走走,我很快收回目光,向来人轻揖了一下。只是一切不过是礼数,半分真意也不动。那个身影轻快冉步,衣裾拂风飘飘。

太仙了。这样的场景,每次他出现时怎么都会有风呢,还是说他默默动用了功力使自己看起来很飘逸。但是无论他做什么,我也是能够接受的,因为这位公子的脑子太异于常人,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办的。也包括现在他完好地拾到了媛姐姐不知dào

什么时候落下的一块凤佩。

我没有什么惊怕,媛姐姐是自己来的。他们自己人的身手,他不是不知dào

,我也是拦不了的,况且我人还是在这里,如果他肯好好想一想,说不定还会觉得我是一个清高的女孩。不过他将我想得那么好也没有用,他又不会放了我,这个表情我在他的脸上是看得出来的,他太平静了。一点也不邪媚的,这是他要发脾气的前兆,他一要发脾气了时就会变得很公子,和外面的那些的正常公子一样,估计是有丹田之气下沉导致的。

“姐姐来过。”

我点头,因为实在没有必要隐瞒。

但我还有一点点的祈求,如果这一切都是恍然一梦惊起,该有多好。因为抄书这种细致漫长的惩罚,真的很将我考验,如果能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多少也会好一点。

“他来救你,你为什么不走?”

对,这话正问到点子上,我就是求神拜佛要他这样的问的。今天我好像有一点儿的走运。

我盈盈间低头,心中也在恨他为什么不让我将《女诫》抄上几遍,如果他想将《孟子》与《女诫》折成等字当量的话,那也就不用再考lǜ

《女诫》了,“对,对,我是没有走,我没有走的原因嘛……”其实,当然是走不出的意思,况且他那亲姐姐何曾要救我于水火的心思。“因为,一诺千金重,我既是应了夫君自己要应罚,就绝不会自己将自己先行姑息了。”

他像是捡了笑话,甩开了袍摆,坐在我对面与刚刚的晖媛比起来,他高出了宣纸许多,也更容易看到我的全貌,可是我就有点费劲了。

“看来你很喜欢孟子?”他问这句时,目光又一次扫向我面前的古籍。这个眼神可是非我所欲。

之后,那剔透的目光又转向了我,我一时竟然有些惊慌,不慎将墨染上了袖口。又开始不知所措,只是看大那样的墨迹一点洇化开来,由一滴变成了黑黢黢的一片。而下面那上好的锦绣,已经被铺盖得迷离。我抖了抖手,更是惶然,如今在这里闭门受罚,衣服可是要自己洗的。

“不过是一件衣服,夫人竟如此看重。”他打量了一下我那算得上是千回百转的表情后,一如上位者的表情有些莫名的调笑。这倒是他进得门来的第一次带了笑丝,不过,我还是有眼有珠的,知dào

他这是在嘲笑我、挖苦我呢。

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份,所处的境遇,我昂然道,“做人能否成就大事全在天意;另当别论,可是,是不是能够从一而终,就是本性上的事情,我这人太是良善,就是对着一件衣服,也知dào

当是诚然爱惜的。”好像我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他点了点头,向我表示他听到了。

然后,一切现实的东西就都回来了,我觉得一股凉嗖嗖的风快而敏捷地爬过了我的脊背,他的笑脸上还挂着一些其它质地的东西。与他的公子身份如此的格格不入。我刚刚说的话好像不大入他的耳。他不喜欢的东西会扔掉,那他不喜欢的人呢。

我在这个角度上看着觉得那双眼睛里面的光素是极为犀利的。本来该当绝望的。而没有绝望的原因就是我又觉得,事物都是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也许我若是能站远了看,就会比较好什么的。

于是,出于这个相对理性的考lǜ

,我打算要站起来,再走开一些。不过,我刚刚一站起来,就有点后悔刚刚自己会这么想,因为这样俯瞰他时,我才发xiàn

他个子太高,以致于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俯瞰的机会,而且在这个角度上堆叠起来他的目光当中,用于震慑的东西,真是太过足量。足以直接震破我的心魂。我情绪真的已经有些妖魔化了。

而我如此软弱的事实,在他的目光当中被摒弃了一些不需yào

的弱点后,变得是如此的渺小,我几乎找不到自己。

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覆水毕竟难收。这个让人幽怨的事实啊,它也真让人落寞。我说的那句话,本来也是没错的,可就是说错了人,而且这个人的胸怀不高。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你在害pà

什么?”

他人未动,而之所以能达到这种在声音上由远及近的效果,竟然是我离得他近了几步,我本来是要逃的,可是太焦急了,也太焦灼了,竟然逃成了相反的方向。我才没有那笨,一定是这人用了什么诡计。

痛定思痛后,更加觉得痛不可抑,这样的人到底要我如何迎合于他。

我开始丧失了信心。

一语不发可不可以。我无力低头,公子你的正业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忙一忙,尽快消失在我面前。

“夫人若是当真爱极这件衫子,为夫便在上面补上一画,可以用来掩盖。”语毕,他将一枝笔舔饱了墨,又对着我身上的其它地方开始思量。

这人审美视角独特,这衫子已经泼墨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补救。

不过,他的眼色太是认真,我就只能匹配一个表情,那就是拥趸,不吃不喝也要舍命相拥趸的拥趸。

他果然心情大好,还对我的拥趸丝毫不与怀疑。如果他肯怀疑一下也好。难道是近来我的演技又在炉火中青了些。

这人此次为我画袖,秉承的一颗心好像还是宁缺毋滥型的一颗心。

要想人前显胜,就得背后吃苦受罪。但是,是他显胜却是要我吃苦受罪。为了能使他表示他要画上去的那朵牡丹看上去栩栩如生,他又表示,就只有让我穿着这件衣服画,他才能画得像。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这人好像忘记要处罚我了。而且我忆起了一件事,这屋子的后面是出不去的,媛姐姐她不是真的走了,估计此刻正吊在后窗上,翘首以待一个机会。

眼前这个晖琢,八成是故yì

的。

我奋脑疾想了一会儿,确信,我刚刚想过的以上两点,它们真的是真的。

正所谓世事难料,偏偏有了这样一块墨迹。其实,我如何不知,便纵是没有这样的一块墨迹,他也总会找到一件事情用于消磨时间,其真zhèng

的用意,不过是想让媛姐姐出来自首。

所以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被自己亲亲的阿弟惦记上的媛姐姐,也果真不太有好果子吃的样子。

我很同情她,比同情我自己还同情她。

良心,我真的很有良心。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良心发xiàn



良心上,一直惦念着的那个挂在外面,并且也一定是一直摇摇欲坠的媛姐姐。到了现在都不出一声,看来这一回媛姐姐真的是铁了一颗心的要将自己藏到底。从眼前这人,亲自研磨到亲自执笔,再到亲自划算如何下笔,外面的杏月已经催过两次午饭了。但没有人理她。

第四百九十九章 窗禁

杏月觉得这样很好,这丫头,一定是又觉得,我们这一对儿是在郎情妾意呢。于是,第三次叫饭不知是在哪里。

姑娘你不应该放qì

呀。你还要妄想我与晖琢是一对的那一颗天真无耻的心还要到几时才肯消停。我觉得此次事件之后,我很有必要找她于一处僻静之地做一场切己的深谈。

眼前这人终于有了定论,将笔全部放在砚台里吃墨,乃是要动用大手笔的样子。虽然,我觉得,他在遇到我之前,做过的坏事也一定是有如过江之鲤,但真真算来是祸人匪浅的,一定是如今欺负我的这一桩。

我眼见他以笔舔墨,心中是各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他又将目光投过来。

我还有心思猜测,他画的这个东西大概是想搭配一下我的脸型。

结果他看到了我的苦瓜脸。笑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有信心将我改造得更加苦瓜的意思。我果然对着他的笑容又苦了苦。

他也终于打定了主意在我滴墨的地方,聊聊添加了几笔,绘成了一朵花,好在他画的这朵花也并不难认,不难认的意思也就是太好认了,我一眼就看出人家其实是一朵再普通不过的荷花。但是他们都挺喜欢荷花的,因为长安城里的人都信佛,他们叫这种花做莲花。

我立kè

泪湿衣袖,我的袖子上这么一朵莲花,出去的时候人们一定是都是先见到它,后看到我,它也太喧宾夺主了,当然是因为这人竟然画得这么的像。

他看了一眼我流成一对再啪嗒落下的眼泪,感叹道,“是缺了点水哈,那啥,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完全的领会错误,至此就能看出我们不仅不是心有灵犀,还根本就是心有抵牾。

他执笔就开始添水。一定是觉察了我不愿意的神色。那速度就是一神迅。

我已经难掩对这一只袖子的忧虑了,“这个能出门吗?”

对上他不满的神色,改口成,“夫君画技如此至于巅境,我怎么还舍得穿出门去,万一被雨水淋了,乱花了怎么办。”

他将我安慰得还挺实在的,“没事,自家笔下种出的莲花,你弄得花。再来画就是。为夫必不至于吝惜点墨。”

这人就是渣。这件衣服应该给他穿。总以为这就会是全部的来龙去脉,他该当去了。谁想到,他将目光四下里转了转,“我怕你心志不坚,特来陪你抄写几页。”

我无奈点头,又颇认真,颇苦瓜地相问于他,“是几页。”

他疑问。“夫人较真这个?”

我摇摇头,不是我较真,这个而是她那个要被风吹化的媛姐姐必定是较真这个的。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可是他的目光不去,我也总要说几句,平平他的疑心。

对他好像是疑心了。

就说,就说,“夫君留在这里最好,妾身正是无聊。可是夫君正事太多,要留在这里妾身真真是过意不去。”

闻言。他暖暖一笑,似乎是温纳了。

他当然无有说辞,还说是要陪我遭罪,我且要问他我这罪是哪里来的?

半晌,才出语,“哪里,哪里。你我之间哪有过意不去的事情。”

我心惊胆战地拿毛笔在笔洗里涮着。

屋子里静寂无声,太无声了,也就听到了一点不属于这个屋子里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重重的喘气。

他放过目光来,我低头看着笔洗。

他也凑过来看,“别涮了,都要掉毛了。我用的这只笔可是天山雪狼的尾巴尖,都被你涮了去,可就不值钱了。”

我刚想接言,他忽然近到耳边,“不要出声,这个屋子里面怎么有奇怪的声音。”

我装出一个水灵灵的纳闷,“什么声音,是我涮笔的声音呗。”说完又狂涮了两下,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我溅开来的水花。我却不能幸免。伸出手擦了擦溅上额头的小水珠,顿时觉得眼前盈澜了不少。不是出汗,也不是又溅了水珠,而是因为刚刚本要溅到晖琢身上的水,他避开了,却用功力将它们绕了一圈之后推了回来。又正巧被我接中,很难说他不是故yì

的。

他脸上的委屈表现出来的还是挺勤奋的,一重又一重的都在深深切切地表现他是委屈的。而我还是无辜的,那有罪的是哪一个?

“既然夫君铁意爱怜妾身,那妾身也便不行推脱之事,还请夫君将那锭墨好好的研与妾身,对了夫君离那窗远一些,站近妾身一些才好。”我正襟危坐在案前向着他杀一儆百地微笑。这笑还是好不容易同他学的,今日里小试牛刀罢了。

“研磨?”他略作小思,笑笑动手。广袖飘落于桌面时,逶迤之间落落生姿。这个男人研个墨还动用什么姿态,他简直就是变态。

这样一来就成了他背面着那窗户,我则是面对着那窗户,透过窗棂,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个呼吸声,时面传出就时不时地造成我表情紧张。

“对了,今日午间,夫人要吃些什么?刚刚一尽与夫人讨论正事,都要忘了这个茬口。”他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他倒是要忘,我可是一直都记着的。就是记着也是白记着。万事都还要是他想起来的才会算数。

他将手在空中拍了三下,桌上有个东西砰地一声坠在了地上,吓得我一跳,在他动光的打量中,又甚是艰难地坐了回去。

定睛一瞧,还好还好,不是窗外的媛姐姐坠落什么的,乃是一只纸镇。

我慢吞吞过去拾起,雕花门应声而开,杏月在外躬身,我还道她哪我去了,原来是让他家公子给打发了,这会儿跑了来。

他这一切都是早有谋划,他到底是何居心。

几样我还算爱吃的菜被敲定,原来是要现炒的,我没那么多要求,况且,那儿还吊着一个人,我哪儿还敢有那么多要求。伸手拦住了要去忙乎的杏月,再对着晖琢陪上一个笑脸,特别春花秋月的那种,“别,别那么麻烦,我们不要私人定制的,就随着大流就可,随大流就可。”

哎,这个字的音调让他发得拐弯之后,我的薄面也就被驳了。这人从来不听我的,今天也没有天龙掉蛋改听我一回,我也算是早有心里准bèi

,见怪不怪了。媛姐姐我帮你的部分都已经尽lì

了,你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咦现在怎么成了声息皆无了,难道我们可亲可敬还唆使我去当贼的媛姐姐已经挂成了一代失踪。

我脚步忐忑地向着窗前靠,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因为本来无事一身轻的晖琢,三步两步地跟了上来,似乎是要与我腻乎的情景。

我忙着一个止身,收步不及时还有点摇曳,“那个夫君,你且坐着歇歇。”

“夫人不愿意与为夫同进退?”

他还疑问,我真是想戳他一毛笔当然不愿意,还是十万分地不愿意。他都不知dào

明知故问了多少回。

再看他看眼神,我只得继xù

郁闷,他还跟那里疑问呢。

就不能忽略吗?

我自行忽略,“那个书上说的什么什么来着,有退有近什么什么的一家亲。”

他笑出声来,“夫人老是看窗。”

我面红耳赤,“哪有的事,再说我也不会看后面的窗,我看的应该是这一扇。”

他极不认同,“不开的窗不是都一样的,都可以吸收天景,说来这个后窗若然是打开与前窗也是一样的。”

我连忙跳到后窗前护好后窗,再结结巴巴,“还是还是不一样的,夫君,看那个前窗,看那个前窗。别的窗都是不好的,风水不好,就拿东窗来说,不是早有那么一句话吗,说的就是东窗事发,说明这窗不太好。而床就不一样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是东床驸马。”

他似乎被我的话打动,陡然止了步。

回过头来,也不知是打哪儿借来的光,照得人整个如同一朵花,一朵如花的家伙他还不是什么美眷,他是一个大男人。面对这样一个美得太甚的男子,我难免要表情严肃。

他投来的那是什么样风格的一瞥,我有点分辨不清,推己及人,他这一定还是怀疑。

“夫人今天好像拍了我好多次马屁。”他今天怎么不转弯了,这么口快心直真是让我如何接语。我在想,我到底有没有必要非要保护已成瓮中之鳖的媛姐姐。因为这个事情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穿帮了,别的不说,单单是门外的杏月那也是好理会的。别有居心、别有居心、居心叵测,太是叵测。

不过我依然高举抗议的旗帜,“我哪里有拍夫君的马屁,我是一个内向型的姑娘,断然不会公然拍谁的马屁的,这个夫君敬请放心。”这人真是骄傲得可以了,我这么夸他,但是仔细一想我真的哪有夸过他。总之我这一出出,一幕幕的本质还是向他谄媚的。他早就应该看出来的。却不应该这么早就问出来。

伴着他清奇的目光,做为一个加重语气的动作,我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他不出声,难道是心领神会。

他不出声的原因太简单。窗外有一个物件落地。发出大大的一声呼喊。特别凄凉,这还不算还特别的惨烈。这些都还不算,这个物体说了一句人话,“晖琢我跟你势不两立。”

声线潜耳入海深,从此李郎是路人?

第五百章 百年身

声线潜耳入海深,从此李郎是路人?

事情终于败露,我以为我一个无辜之终于可以重见天日,重归无事一身轻。但却实在是轻不起来。媛姐姐跌伤了脚,说要在这间屋子里面养伤。

我有点想不明白,她伤了脚和这间屋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没有人问罪于罪魁祸首,没有人表示愤慨。当然我还是人的,所以一切也只有我。不过,我问罪于晖琢并表示愤慨的语句,很是没有杀伤力,“不好了,夫君你摔了媛姐姐,要不要上前认个错,再道个歉。”眼神很诚恳,收到的笑意有点邪媚,我忙挪开眼。还擦了擦眼。

落差在后面,他对我从容而笑,又从容将的手举起,我以为他这是要打我,哪里知dào

,他将我的手放在鼻子前香了香。

我如同被烫到,慌乱抽手。大家都视而无睹。他霸王惯了,这回连媛姐姐都犯在他手里,背上了人偷听窗根罪名,他这是在试验,大家果然是有口不敢言。

媛姐姐做坏事,到了后来吃苦受罪的怎么还是我呢,那还不如让我来坏事,诚然觉得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媛姐姐半眯着眼,却是恰到好处地等他吃过了我的豆腐,才悠悠然睁眼,“啊我这是在哪里。”

我将她落下窗去说的那句狠话,忆给她听,她表示不听不听就不听。只因她头疼。头疼时不得就是狠话。

我表示那些狠话听着还挺柔情的,一个姐姐能跟自己的亲弟弟较什么真儿呢。

媛姐姐摇头。小辫四甩。一声叹息过耳似乎羽毛画世,轻腻无声。长长的睫毛往复扇了扇,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是要我噤声的意思。要怪就只能怪我一时心软,虽然我是一直要拒绝的。可是一看到她分外楚楚,艳过桃花的脸,我便点了点头,同她一道狼狈为奸了。

看来,我是有潜质的,都不用人家将我招财进宝地收买。就从了。

好在,一瞬过后,我找到了一个原因,媛姐姐如此的忍气吞声她是有目的的。至于这个我是为什么知dào

的,也并不是说我们真的是有什么默契,而是我想看戏。想看媛姐姐要演一出什么样的戏给我们。也不是我们,是给她的阿弟。

反正,大家也都是心怀叵测的人。虽然,她还是要比我叵测一些的。

果然这样一件偷听窗根的事情就这样在这一双姐弟各有所求的情况下不了了之了。

媛姐姐在那里养精蓄锐,我在这里奋笔疾书。这个事情有点不像话。我求着晖琢将我搬出去。理由是起码若然是那样我还会专心一些。

他从来不惯着我,“那里有姐姐监督着你,我还放心些。”

我施展软磨硬泡的功夫都没有管用。

他只是将面前的一碟,媛姐姐爱吃,我也爱吃的菜独独给我搬了过来,表示我施展了一番软磨硬泡的功底后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我爱吃的菜,我那一番真功夫,就值这。

我又开始对自己进行全方位立体化的思考,我还有什么天生的特长,就是能在这种眨眼之间来到眼前的办法。很遗憾。我对这个世界的反应一直有点慢热。所以所有的反应都很慢热,也就是这要是换成了别人如果是在不敢于气急败坏的情况下,人家就可以两眼一翻地晕过去,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太难。如果还要再等上一个时辰,我才有可能整理好情绪才晕过去,晖三少你会等我吗。

现在,他就已经不见踪影。

甫叔来叫他,老夫人有事相商。

心思不得不转到面前正正经经得不像晖媛的晖媛脸上,“想不到媛姐姐演技真是登峰造极。”

媛姐姐竟然是在发抖,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后怕。看来她比我还要慢热。

时间有限,我也只能直接,为了防备隔墙有耳,我将脖子伸长,一直长到她面前,“姐姐还是为了帅印而来。”

被我看了一眼的媛姐姐竟然脸红了。

我不明就理,还以为是自己脸皮厚了。

后窗又一声响,我扶住桌子才没有滑倒。这又会是谁,是人还是……

媛姐姐立kè

身法哪猿,我承认我这么形容一位美女有些过分,但是她已经更加过分地伸出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不是她的对手,也就只有心惊胆战地听着窗户上面突然间发出的声音一直发展下去。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dào

与人狼狈为奸的下场,可是世上却无有一人,如我这般还没有同人家为上奸,就已经被放qì

了。

媛姐姐将我放qì

得很是彻底,就连此刻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让我看,显然已经是不信任于我了。

但是她若是再这样将我误下去,我真的是抄不成书了。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现在说这些毕竟是为时已晚。我轻轻叹息一声,已经是安心于如何能找到一个既不败露媛姐姐计划又将自己开脱得很好的借口,用以说服晖琢,我为什么今天一个长长的白日里竟然连一篇的孟子都没有抄下来。

一个男子温雅的声将我从安心的计划里拉了出来,我定睛,闭眼,再定睛,眼前这人竟然是晖媛的男人。一刻钟的时间里我只是向着他干干笑了两下,在记忆之中如果他再不出现我都要向那位新冰公子唤一声姐夫了。他出现的实在是太少了。看来,妻子的放荡多是源于夫君的少陪。当然也会有天性之说,只是此处我们并不考lǜ

该种情况。

他在这里出现是来解救媛姐姐的。我那么想过之后,又觉得不对。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媛姐姐又不是身陷囹圄了。她只是躺在那张床上看我兢兢业业,深深呼吸一下,唤了声姐夫,我又重新坐了回去,再重新提笔,蘸墨。有些事真是防不胜防,有些事真的是事不关己。我将目光垂下,就放在孟子的思想之间,有些话我虽然不懂但就是在这零星之间也觉得很得道理。

这位姐夫的脚步声走走停停,我抬头时发xiàn

他似乎是在行动中思考。后来再抬头好像是发xiàn

他在找什么,不过什么都不用翻,他只是目测。能不用翻翻找找就在肤浅的目光之间就能知dào

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看来我这一位姐夫也不是凡人俗物。

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并不需我惊奇什么,因为他与晖媛本来就是一伙的,晖媛的目的,自然也就是他的目的。他们都想拿到帅印,倚的就是晖媛同我说的那个理由。而至于那个理由,我实在也说不上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当然也是说不上的。

最后脚步声在我习字的书案前停止。

我抬眸,发xiàn

不知何时面前的人已换成了是媛姐姐,早此也不难看出她的功夫有多么的精进。

没想到,她们早备下对付我的戏,是这样的,此时的媛姐姐双眼泛着水汽。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眼泪,颗颗成珠,我有些怀疑他们在这个上面也造假。但无奈何,我只有装作很是认真地看她。

戏的开头,她需yào

我做的当然只是看。接下来她想要做什么自然是会对我说的,我一点儿也不用急。

泪千行之后,她却一点儿理由也没有给我,而是直接要求我与他们一伙,在这个屋中找帅印。这么简单,没有一点点的铺垫,当然如果之前的那次谈话要是可以算为铺垫的话,那就还是有铺垫的。也许是做铺垫的人记性太好,她一但记得自己铺垫过的事实,便再不想铺垫了。这也是符合媛姐姐的性格的。

我不知dào

她为何会笃信,那帅印会在这个屋子。但是我想到了能够不抄孟子的最直接的办法。

摆出一副精致的苦瓜脸,媛姐姐的反应是平静地收到了,而且她知dào

是什么。

她向我点了一下头,将头略偏一下,那个从我第一眼见他就知dào

他懂事的姐夫便由打自己的身后搬出了一个书堆。我目测后觉得这个数量有点符合我要抄写的数量。难道是……

正中下怀。

他们想的很是周道,用的竟然是我的笔迹。

有人竟然能模仿笔迹,还模仿的是我的笔迹,没有被模仿过的我表示,这是一件很让人欣慰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是乐极生悲,真的是这样。

正在兴奋中,媛姐姐泼来一盆冷水,这些字迹上面是涂过药水的,如果我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帮他们找到那个帅印,他们就有办法让那些写在上面的字迹凭空消失,反之亦然。

纯正的威胁手段。我觉得媛姐姐还有这位姐夫一定是和那些强盗有一腿,否则他们怎么会将这些办法用得这么的得体。

我尽量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想想眼前的这个状况我需不需yào

什么坚贞不屈,咦好像还不是这样的剧情,且不论,在有时间的情况下我能不能想得出办法,眼下他们一个红了眼睛,一个红了手,跟我面前那儿一戳,杀气就噌噌地冒,看来当务之急,我先应业,再择业了。

媛姐姐还不等我说什么,就已经开口,“弟妹可别想着做到一半反悔,你想想我们既然有这种药,就必会有好多的办法。古语有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第五百零一章 留愿

其实,这位媛姐姐最最惯用的,就是她那个明媚的笑意了,多少次都让我怀疑她是个好人,虽然她也没有对我坏人过。但是这一次她用的这些手段,也太诡异,也太云波了。但是我们扯平了,不是吗。尽管是不知dào

怎么扯的。

于是,我很有风度,还什么都不知dào

地就与他们狼狈为奸了,其实也可以说得好听一点,那就是同流合污了。要不就是……眼前的书案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是实心眼的姐夫将所有的孟子抬上了桌。

我没有功夫继xù

刚刚那个想法,我现在这种做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了。

这些东西全上了台面,晖琢一眼就会瞧出破绽。

果然将我挡得严实的宣纸后面,媛姐姐笑嗔,“你要害可儿啊,这些东西先搬回去一些。换成是我也不信,她半天之内能写这么多,况且我阿弟又那么了解她。”

书影晃倒到,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到一星半点儿的人影,那人并着那些宣纸都已经不见了人影,其实我还有一句话,“对它们好点,可别弄花了,对了,明天还要早搬过来此地,否则晖琢那个鼻子嗅不到这间屋子里的气息,也一定会起疑,对了还有颜色……还有……”

最后,提到“颜色”二字的时候,却将我自己惊得跳了起来,我马上趴在书案的另一端,合着各个角度,观察它们的颜色。当然也还有墨色,不过眼前这人与那人可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我想到的这些她也早就想到了,又所以一切都做得很是完美。

看来,没有什么是需yào

我格外担心的了,可就是他们要我找的那个帅印。俨然就是另一个难关。其实若然是两相权较我还是宁愿去写孟子,只是眼下他们根本就不给我那个叫机会的东西。我是被逼的。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算计我。

“那东西在哪里?”只是随便问问,我觉得她不知dào

,若然她明了这个,也就不用这样的麻烦,要找我。

媛姐姐一笑以对时。我以为她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三个字,不知dào



可是接下来,出来的第一个字的口形就不对,她竟然知dào

,据说那宝贝是在晖琢的贴身内衣里。藏在自己的内衣里面,这也真是够宝贝的。

我终于知dào

她为什么认定我一定能行了。

可是。要知dào

,这个我一定不行。

我的眼睛里一定是在冒火。因为媛姐姐退后一步。有点被灼到了的感觉。用清白换偷懒,我是不是已经没见地到了这个份上。好歹我还是以公主之名活在这世上的。做这么蠢的事情好像对不起公主的尊号。虽然这尊号也从来没有对得起我。

我想,我纵然是要拒绝,也不用这么破马张飞地拒绝。我还是可以……可以怎样……却真的不知dào

还可以怎样。

我就只是瞧着她,没有瞧到什么邪恶,因为这位媛姐姐生得很得灵动之美的意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动的分明不是泪水而是瑶台的琼浆,让人能够看得出香甜的意味。如果有一个人深深地爱她,其实有这么一个人,不就是姐夫吗,再如果姐夫失去了媛姐姐,那他就别想在这世上找到色相代替。我说这句话的意味,没有别的。也不是要说份属男人的姐夫花心,而是在表达一个极其简单的意思,这位媛姐姐,她是一个绝色。

时光在眼中静静流泻,我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这太牵强了是我没胆拒绝。我是经过她的眼神煽情的,根本没有理由侥幸若然是我拒绝了她会放过我。而之所以我这么不情不愿,要是说一句实话来评价的话,是因为觉得得到的好处不够多。所以,最后的时候,媛姐姐许给我一个愿望。也就是说,今日事毕,她会为我做一件事。是任意的一件事。

许多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在被别人求的时候,要他许下一个承诺为自己做一件事情。这样比得一块免死金牌好多了,因为大家都有经验,有时候太规则的东西是会被钻缝隙的。而我在今天好像还是赚到了,因为她不是求我,而是在逼我,可是她也答yīng

了要为我做一件事情,何况那是一件于她而言极简单的事情就是放我出去。是以,我很满足。也会信守于她的承诺。

一个心念的东西,最大的欲望,果然激起了我心头的无名心火。

阶段性的,我很有些争强好用的意味。大约是被媛姐姐给蛊惑了。她好像一直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也许,这就是她又为什么一直兢兢业业地对新冰公子不离不弃,因为这种百发百中的气质,一遇到那位公子就会前功尽弃,引她彷徨。何止彷徨,简直是肝火大动,欲欲成焚。

太阳落山之前,晖琢折返了回来。媛姐姐主动说自己恢复了,要走。看来她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最重yào

的是她对我充满了信心。

她对我的误会还是很深的。我不太中用,这也不足够说明我的不中用,有一个词用来形容我与晖琢的斗法是最好的,那就是屡战屡败。

还战吗,我想了想,我被握在媛姐姐手中可笑的把柄。其实,真zhèng

吸引我的还是能够逃出去,对了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再让她送我一些盘缠。对于逃回去的路,我不太陌生,大概可以算得出时间,和所需的银两。只要我省吃简用,就不用背太重的银两。接下来,想到了山高水长,从此扬风纵马,对了,还是要讨一匹马的。

回神时,看到晖琢饶有兴味打量的目光。还好他没有问什么,否则真的不知dào

要如何作答。

我们一同目送了媛姐姐欢快地离开了。

后腰上毫无预兆地多出了一只手。已经不是一掌之间的灼热,整个身体都似在被火烧,我可不想做烤人。

不过,接下来我想要避过的方向他好像早已经了然,所以我躲过时,他的手也正好跟了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我猛然想到了媛姐姐说的那句话,她说,晖琢了解我。

我不太想承认,可是有的时候,我也觉得他真的是神机妙算。当然也有可能是凑巧。那就是说明他命好,真的属于神学范畴。

媛姐姐去得连背影都不剩了,我也不好凭空再缅怀什么,就只有微拧拧身,朝着晖琢身上若有若无的一瞥,那一瞥的地方我早想好了便是胸膛,说来我们没有直接接触过彼此,这样一来需yào

我一点点的由上到下排除的部位就太多了。然后逼自己转头,这么去想一个男人的胸膛真是说不出的龌龊,虽然我的想法是很干净纯粹的。

我在想要如何能在那摸上一把,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还好不是要上九天揽月,所以办法也是有的,并且其实并不难实施。我的计划很是简洁,只要很不小心地摔上一跤,摔到他的胸膛上去,就可以乘机摸一摸。当然,我要一再地强调我不是为了摸他而摸,而是为摸那印而摸,取向是正常的。

不过,信心很显然是在下沉的。

还未摸,我已经有些怯手。

低下头,想找到一个要滑倒的理由。

太长的时间里太专注于自我了。陡然听到有人在一旁的桌案上的哼哼,原来那只手早离开了自己,这会已经坐到书案上看我今天被惩的成果去了,此时已经再不具备摔倒的条件,只因无论如何我不能完好地摔出去五六米远,还有就是,他在看我的那个伪孟子。聚精会神的样子真是让我一直心如擂鼓。

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这一次真的是没有把握骗过这只狐狸。

狐狸低下头,他头发上的光泽很好地吸引我,发质竟然这么好。我的目光从他的头发上好不容易移到了孟子上又一时不慎地移了回去,天鹅绒的质感,等等天鹅绒是什么东西?我挠了挠头,觉得可能是从前看过的某本书里看到的用来形容头发的代替词汇,总之应该是挺文艺的一个词汇。

他满头跑的可都是我的眼睛。我看上他了。不对,是我看上了他的头发。目光也变得客气了许多还带了点额外的敬意。

“这是你写的?”声音不紧不慢,徐徐清正,衬得我很得图谋不诡的意味。

他没有抬头看我。似乎正在分析一个写在上面的字迹。

我是看过那写仿我的字迹写的孟子的,太像了,真的比我自己写的还像我自己写的,想到这,我不免有些扬眉吐气。总算也哼哼出了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嗯啊!写得不好,请相公多多指教。”

得到了我的确认,他只是继xù

无声。

没办法,我继xù

看他的头发,可能是光线的原因,缕缕的光素从中发散,将他的头发笼在一团暖暖的光晕里面,变得格外好kàn

。如果再搭配上他那一张绝色的脸庞,天啊,我还是不要再看了。但是,还是偷看了最后一眼。

他似乎是与我心有灵犀一样,忽尔抬起头来,勾兑过来一个目光。

什么是一眼千年。什么是心有源泉。

我心中敬服,若是自己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而且他还听我的话,那我一定要将他供起来,日日香火祭拜。当然,我会注意不将他熏黑了面庞,只因我必定是肯得多花上一些钱,采买那等无烟之香。

第五百零二章 要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晖琢将后面的几页只是一并地翻了翻后,便传令开饭。

杏月一定是早等在外面的,答yīng

得很是利落。

我觉得吃饭好,吃饭能解决一切的事情,至少对于我是这样的。

难道狐狸真的没有看出来。狐狸再狡猾毕竟还不是一只老狐狸,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他忽然点手唤我,面上还坠着淡淡的表情,什么都没有写在上面,表情已经淡到如此地步,“写了这么多字,不累吗,为夫为夫人揉一揉手。”

原来他是想一窥究竟。

可我不怕他。因为我的手红了,不过不是因为握笔而红而是因为帮着姐夫帮那些孟子来着,但作用到底是一样的。

我很是坦然地递过右手去,又任着左手玩着自己的衣带。

这样的若无其事,像是个无辜的人吧。如果都这样了他还能看出什么,那么也就是天意使然,我还用得着争辩吗。

可结局还好,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一只大手将我的小手包裹住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摩挲着。微微的痒让我有好几次都要抽出手来。但一想到那好不容易被蒙骗过去的逆鳞,我决定再忍一忍。

在忍的这个过程中,我想了一下我那谋划中的剧情,这个时候扑到他的身上,到底能不能正中他的胸口呢。一碗热汤自眼前端过,那一定是我今生见过的最美的一碗芙蓉青涟汤,一眼即让人深深沉迷于声色之中。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向前出步,一点点的鞋尖碍住那侍女的步子,任她天性再好,端得再稳,也不过是碗飞汤散。啊的一声。场面由安静宁止,变得沸腾喧闹,毕竟谁也不能无视,这一碗滚滚的热汤。

我心里早就十拿九稳,这一下子,泼出去。全由得三公子的华服接个稳妥才好。

可是我忘了,我是真忘了。他会武功还不是个草包,空中瞬时闪出两泓碧影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濯濯芙蓉浪,我看到一个,再看向另一个就有些晚了。那些汤,估计是一滴没剩全溅到了我的身上。还好经过这漫长时间的折返,它们变凉了。

涮,喷过了一个意像之后,夹着芙蓉成汤后的香气。一齐汇聚流下。我的新衫子,被芙蓉花色轻轻刷过,咦还是挺均匀的。

这次用的是海碗。所以它们流了半天,还没完。

流动中的我抬头,看到晖琢笑意大盛的眼底一个流动中的我。

还好是香的。

转了两个个的海碗落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溅碎成了一朵碎花。竟然没有用炖盅。炖盅比海碗多出了一个盖子,成本自然会上升。如此的计较成本,是为了摔破不心疼吗,难道他早就知dào

一切。转而又在心底摇头,这不过是我临时起意。他哪里会知dào

。就算他不是个草包,也断然不会是个神仙,什么事情都能掐算到?那就只能是个巧合。近来的巧合,大多不怀美意。

“夫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转过头去斥那侍女,那侍女不知dào

事情的原委,膝头一软已经撑不起身子。

我摆手,劝他息怒。转而又笑,“看来,妾身这件衣服还要借着夫君的妙笔再改上一改了。”

两个始作俑者对视一刻。当然是相视一笑,不然你以为有什么。

双方都没有再追寻下去,我这边止了他对下人的责罚,他自然就应了。倒是吓怕了这小丫头,哆哆嗦嗦地缩在一旁,人都小了一圈。杏月进来时见到一地的狼籍,生怕吓到我,又气到他的,在我们中间好生地调和。又冲着那小丫头挥了挥袖子。

看着她那份苦心,我倒是真有点过意不去。

轻飘飘坐在原处,被她捞了起来,“三奶奶,您穿着这湿嗒嗒的衣服可别落下病来。”

呃,这倒是个离开的好办法,我马上应承。但又想起自己尚在受罚之中,又没有立什么奇伟之功,自然不能无缘无故解罚,但是如果对面那人敢于承认我是帮他挡得汤,纵然非我自愿,但结果若是如此的话,也就另当别论。只是要他将这样一件从由来就不好说清的事情真zhèng

的说清,一定是等于痴人说梦的。

对面那人倒是没有笑场,还拿得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来。

亏了我还对这碗汤寄予厚望。

也是无法,就只好在这室中换衣服。

今时我有点体会出了那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境了。

再抬眼看那人,那人已经笑眯眯地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看。我看了一眼确定不是那个“我”抄的孟子,才又稍稍放落下一颗心来。

但我依然很是计较在这里换衣服这件事情。

正所谓男女有别。男女大防。

是以,我数了杏月拿过来的新衣服上的珠缀一遍又一遍的,就是不肯动手除下身上的衣服。

杏月还以为我是心疼那件衣服,还格外地觉得我是在心疼袖子上那朵太入眼的莲花。我那时的情景也委实太像些。不过那朵破莲花已经碍了我一个下午的脸了,能眼不见它,我自然是心里干净得了欢喜。只是,就只是,要在这人面前换衣服。我不禁要扭捏。

我的扭捏惊动了这人。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简直是在我心尖上踏过去。他一定是故yì

的。

我大喊了一声“停。”

杏月连咽口水的动作都停了一半。可那人却依然是我行我素。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居然伸出手,将杏月备来的干衣随意拿了过去。他明知,我放着热乎饭不吃,在这里壮欲思飞的忌惮的不过就是他,可他却故yì

要我出丑。

“杏月你出去。”唯今我就只有如此了。虽然明知这样杏月会想歪了,可是事情就是让这群人逼到了这份儿上。正所谓良心丧于困地。

杏月一脸的坏笑,显然已经比我这个更早一步将事情想得歪歪的。

脚步声退去,又一个轻轻的合门声。

我怒目向着晖琢,“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微微眯眼,笑意鲜鲜,“这个么,我也正想问问夫人?”

他果然是知dào

的。不过是在陪我演戏,意欲看我的笑话。不就是这点愿望他直接和我说了好了,还要费这么大的周章。有的人天生就喜欢折腾,比如眼前这人。我又瞪了他一眼,直接,毫无隐藏的一眼。

他没有生气?从前他可最是小气,不仅没有生气,他反倒轻轻靠过来,说话的音调像是流水,“不过,夫人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计较的。这说明夫人是在我身上用着心呢。能得到夫人如此千回百转的牵挂,我自然是该,嗯,高兴的的么。”

还将扇子打开半遮了脸。

我的眉毛都在发抖,蹙痕却很快消失,就算他那长相风靡了整个都城,却还是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觉得,他那副皮囊纵然长得再是国色,也依然是一个败类。我烦请他还是不要犹抱扇子半遮面了。不过,以上的这些,都就只是以我的心理活动的方式存zài

而已,现实中的我还是很没有气节地堆笑坐在他面前,因为还要苦思冥想出来个办法,我便只能与他对坐静视。

夜风透过支起的窗,轻轻徐回,静月之下,树朗花轻相偎相生,天可怜见,如此好的时光,却是与禽兽花前月下,看来此花前月下定非彼花前月下。当然我们的情愫,一定会比寻常男女多出一桩来,那便是貌合神离。

“我不看就是。”他的声音里隐有戏谑。

我瞪眼,又转成眯眼,最终掺了一点笑意在里面。之所以收回狰狞模样,是觉得与要面子相比,我还是忍为高了吧,眼下安抚这人才上上策。

至于安抚,我瞧了瞧他手中抱着的干衣,不知如何要他背过身去,即使他眼下是背过去身了,也不能不保证他不会转回来。

可是究竟要如何,默然自问,也是无答。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看了看他生得骨相极佳的手,比我的大很多,那么平静地将自己指着,看上去似乎是一脸的坦诚。如果我们今次是此生的第一生见面,那么打死我我也要相信他,可是,现在就算是不打我,我也不敢再信他了。只因有着太多的前车之鉴了。

果然是无赖,那只看上去很美的手,下一瞬,已经拉住了我的手。我还不及挣扎,他已经将手中的干衣服交到了我的手上,“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但是,若是饿得太是奄奄一息……”“息”字的音儿还不止,他已经转过身去。他竟然自愿地背过身去,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本想猜忌,本想试验。可是一切都抵不过,那湿嗒嗒的衣服粘腻在身上,太是难熬,所以,我狠了狠心,这么一狠心也就没有了猜忌,没有了试验。就只有身手利索。

但,终归还是不太利索,不仅不利索,还盯着他那脊背发了半天的呆。天可怜见,那个时候,我还能想到,此人可真是一个奇葩,从后面看去,就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大概是骨相清奇的原因。再若是朝我要原因,那我可是真的拿不出了。总之,这个人是金絮其外吗,我不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吗,当然他也一直是这样表现的。我摇了摇头,再次确认了一下,他好像真的是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便咬牙拉开了衣前的胸结。

第五百零三章 翠绿欲滴的声音

我心惊胆战地拉开胸结。他没有转过来,很好,也许我这一次押宝真的押对了呢,为什么?是因为我没有看头,至少不全是,都城中有那么多的姑娘等着盼着被他占便宜呢。是以,他厌倦了这些事情,还想着反其道而行之。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感谢那些冥冥中存zài

的姑娘们了。日后,还少不得要仰仗着她们多来烦着这人才好。

轻轻地褪下外衣,他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很好,看来,他还有可能成为一个本里如一的佳公子,而至于他看不上我什么的,我也不计较了,总之是与他扯平了。他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他,两不相亲,两不相害,再没有比这个好的了。

然则,到了脱内里的小衣的时候,我由一瞬抬一次头观察他的动静,改成了半瞬就抬一次头,是以我那个头在外人看来就是没有再低下去过的一样,于是我有一些古怪的感觉,好像是眼前的影子有些移动。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就在我换上小衣的一瞬间,觉得他似乎有转过来过,但是他身形太快,等我伸手指证时他俨然动也未动过。

无凭无据。

连我也在疑惑刚刚的那个感觉到底是真是假。也罢,最近我倒是常常爱做个白日梦什么的。一个连自己都怀疑的人,定然做不成什么大事。这也是为什么,对于什么光复大隋的事情,我向来是想都不敢想的。一瞬间将思绪拉得这么远,只是为了不光复大隋找来了个借口。很多年后的一天,迟到的借口。

穿上了干干的衣服人果然舒服了许多。

抬起头来,我仍然对着的是他的背影。

摸着下巴,我在想。他一定知dào

我换好衣服了,说不定刚刚就是真的回头,可是现在他却装得有模有样,一味在等我唤他,这个局倒是做得有始有终也算是对得起我。我又开始改道苦苦思索起来,我到底要如何跟他了结这件事。装不知dào

?表达真性情,痛批他无耻,还之极。那可不是自找死路。现在可是形势比人强,我哪有那个胆我。我那颗心也是肉长的。经不起煎炒烹炸什么的。

“夫人,夫人。我可以转过来了吗。”他装得有始有终,现在还记得要问我的意见。可是他真的想听我的意见吗。我的意见是,去死吧。

转过来之后的他,心安理得的,又来拉我的手,“夫人可需为夫人补妆。”大白天的梳妆。我已经梳过一次了,现在又不碍头发什么事,况且那都是由他来看的,我无所谓,即使是顶着个鸟窝也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照镜子的时候,我又瞧不见睡觉。总之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

于是,我望了一眼不再冒热气的饭菜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的要求,“还是先吃饭吧,夫君一定是饿了。”以夫为纲的理由听起来不过分吧。他引眸瞧了瞧我。目光温润满是爱怜。然后点了点头。今天这又是做给谁看的。这应该就是一种职业道德,既然选择了要掩人耳目,那么就是要于人前人后都是要掩人耳目的,这样才能做得天衣无缝,在这一点上,我已经佩服他好多次了。

见他点头同意,我绷紧的一根筋松了下来。

由他扶着来到桌前。我颇觉别扭。

他还说要去热。我却想着夜长梦多,这些东西还是吃进去消化掉才会比较安全。

让人食指大动的各种菜品。我自然是当仁不让。

他不太饿的样子,见我多夹哪个两块,便总会再递一块过来。

这人是在讨好我。

我在做梦。我在他的掌心里。一切都得由他,该是我讨好他才对。所以,他这么一反常态地向我献媚,我当即长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瞧我的眼睛却是平静如水,并没有我说的什么献媚的嘴脸,仿佛只是如常地做了一件该做的事情而已。而与此相对的,我就像是一直在诋毁他,那么的小肚鸡肠。如果,此时此景是看在别人的眼里,也一定是这样觉得的。那一刻,我真的是很灰心。这是一个让人没咒念的人。

下一瞬,他又向我的碗里送一块鱼肉。我本想拒绝一下,但是那鱼肉鲜嫩的味道,毕竟是我所爱,所以,我没能从根本上做出心中所想的那些动作来,还特别不争气地挑起鱼肉来放入口中。这样的味道简直是要将我融化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还能偷得了帅印吗。当然这个得问我自己。

我也是问不了他,人心险恶。他还尤为地要险恶上一些。

而那面皮就是冰封雪盖在他脸上,纵然大美如玉砌也总会有叫人看透的一天。

手一松,惊起了一匙汤。

我对着惊起的汤汁,发了一会儿呆。

手给人握住了。微薄的暖融入手心,“夫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惊喜地发xiàn

他的衣服上,就在他的胸前有一个汤渍,那形状如同一粒小花,最关键的是那个位置。

我盯着他的前胸,虽然瞧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也觉得必定是眉目生花。因为那可是我久久期待的胸前啊。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我又看了他一眼。

他也正在看我,但是他的表情就太可气,只在唇边一点含笑,偏偏那笑极不正经,我待要怒,他却偏偏拦语,“夫人一直在看我的胸口。是沾了何物吗?”

我脸上的表情顿时动弹不得,直到觉得嘴角有些发涩,才觉察到自己这样一声不响地勾着嘴角有好半晌了,不过这笑一定不好kàn



他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放大,虽然我不经意,依然落进了我的眼底,他是在调笑我,不过我没有生气,因为那个久等的汤渍,落在了我急需的一个部位,我就着他的笑点了点头。

他没有低头,向我俯了身,那意思是要我替他拿下来。

这个自然是我之所欲。

我急得想直接去摸他的胸,当然我是有目的的,而且我的目可不是他有胸,但也是他的胸,总之我是一个正直且善良的姑娘。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真的是很难将自己表达清楚。

不过,没有摸到,手太短了。

绕过桌子去,他在乖乖地等我。目光清疏,好像一点也不及其它。又好像便是传说中说的那一种专注。可见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此刻正在等我救他于水火。

手直接掠上他的胸,咦不是完全平的,有细微的能感知的起伏。但是很硬,可是还没有硬到一枚帅印的程度。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一枚帅印长什么模样,总之应该是外型强悍吧。那么力度与硬度感也是应该一道强悍的。

他那明朗的注视中滑过一线笑意。

我的手像是被烫了。因为他低下头来,目光直视我的手指,然后抬起头时正看到我细细品味什么。

直来对视的目光中沾了一点的戏谑意味,“夫人在体尝为夫胸膛的手感。”

我直接缩回手。刚刚的触摸,现在面红耳赤都似乎在彰显着我刚刚的居心不良。

偷窥于他,希望他不会在意,可是竟然看到他目光深锁,依稀不正经的模样。

我汗,不由自主向后退。

他吐槽,“为夫才明白,夫人这是在勾引我,我是不是太不解风情。夫人你真是荡漾了。”

我……手被拉住,不能逃走,也不能抬头,才摸到他胸上的一半,更加不能确定他的胸前是否有帅印,看来此番乃是一个真zhèng

的前功尽弃。我倒看看,眼下我不被前后追杀才怪呢。被人依靠的感觉实在是不好。从今而后,就等着媛姐姐来追杀我就好了。

瞥了一眼桌上的玉壶春瓶,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忙自尽,比如眼前正有一个转机,若然是将此人灌罪是否还会有一线转机。

但所谓千杯不醉这种东西都太虚幻。有时候又何需美酒,便是一个眼神也会让人沉醉,有的时候,千杯也奈何不得一个凡夫俗子。我觉得他酒量必定是湮灭型的,就是那种生来行走风月场,不醉到如今。

我麻木了。任着他将我带入怀中,还有点不情不愿,对了这不情不愿的原还是他。

“既然夫人有这个意愿,我定然要帮夫人实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正在解自己的衣服。

“夫君不拿乔一下?”我仰望他。

“我堂堂男儿,向来不会用那种小女子的缠绵手段。”目光深徊,有奇艳的光流在里面流来流去。

他显然是在滋事。

我早知dào

的,每一次他都会不遗余力地报复的。

他这样的将军,他的敌人真的是有的罪受了。

所以,他天生是一块当将军的料。

他的衣服还挂在身上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脱离,平常不怎么自己脱衣服,自己脱着不顺手的原因,所以我抓紧时间,“等等,夫君,要不要先饮些酒。”他盯着我看,好像是在向我要一个要喝酒的原因,我下意识地想着,自己要壮壮胆子才好,于是将这个理由直接丢了出去,“为夫君壮壮胆儿。”

他的笑意隐没于惊问之后,不自觉地重复着,“壮胆儿?”然后轻轻地笑,那笑声很特别像是三月的细雨轻涮芳草,那草新生出的绿一抖,是第一次得泽的颤抖。

这人都能让颤抖发出声音。翠绿欲滴。

第五百零四章 嫣行

我定定地坐在桌前,看着眼前每餐必会被放在这里的盛满了美酒,却只是作为装饰的玉壶春瓶,被他掀了个地倒入唇中,还笑得可以让人闻到春暖花开的气息,他身上的所有外在的东西都没有向人提示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我们不能一眼瞧出他是个坏人,不是我们眼光不济而是这人太能装。

一天到晚地装神弄鬼。

我还要再提醒一下自己,他不是神也不是鬼。但却,真实地将我弄得不人不鬼。

眼下,他没有喝醉,也没有喝吐就是个事实。

不过,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对于他的束手无策。整壶酒下肚。他还能人模人样,恐怕是那酒自己醉了自己,骨相奇佳的手指将空空的玉壶春瓶摇了摇,浓郁的香气一时在室中摇曳未定,清凉的颜色被室中柔柔的光晕笼和着,说不出朦胧,似乎是月上的颜色一般。

此时,此人手心眸底的春瓶宛若天姿。

突如其来加身笼和,让我有些措意不及,竟向一边转眸,右肩上扶着一只手,骨相丰和长得太好也太易辨认,刚刚是看瓶子太久,没有看那人,他人在我的左边,向右一看,便失了时机,任由他揽住我的腰已经将我打横起。

步伐平整,此人绝对未醉。他要借酒之名……

我绝对是自作自受。

小施挣扎,他没有动用蛮力,但终只是我吃亏,他半着的衣服,给我一把撕了下来,我顿时惊慌失措,几乎是求着他穿回去。是我太没有出息。每一次都中了他的道儿。

“是夫人,是夫人扯了为夫的衣服,该是夫人手下留情才对。”他不轻不重地为我抚了抚背,似乎对我那欲哭无泪的样子很是爱怜。一切诚然只是错觉。

最讨厌那样迎风待月的笑了,让人消魂蚀骨。浑身顿时无力,骨头一定是轻了一半。

我扭过头,姿势不妥还无以为继。就只能重新扭过头来和他四目相对。他长得好kàn

。但是我不爱看。

他那眼神,竟然是媚眼如丝,丝丝扬扬,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在移动,目的是一侧的床。那床雕花,层层繁复,一个时辰前,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趴在地上好好将上面莫名其妙的花卉好好观察了一遍,最后的结论就是妙,实在是太妙了。

可是,这人的书案正对的就是床?那还能读好书吗。要是我那还读什么书。天天睡大觉,因为这里的环境太得天独厚了。

现在,这个床的所在同样让我忧心,而且真的是忧心不已。

他将我放在床上,如同一样珍品轻拿轻放。是以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的眼神就太让人不舒服了,就像此时,他一将我放下,便在我眼前撑起头,认真地打量着我。

他这样看着我,我的反应是要跳起来,不过,在他看来却是太平静了,他的眼神里渐渐掺进了疑惑。是,我是太平静了,简直是一动也不敢动。原因还有什么,不就是人家脚麻了。

他俯下头来。

我急喊了一声“停”,我们静止在鼻尖相对的时刻,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媛姐姐与姐夫是如何成亲的?”我全自动满脸堆笑。

良久无答。

用眼神盯着他,我可不想这个问题被他稀里糊涂地给忽略。本来想着他一定会继xù

嬉皮笑脸地不予回答。让我也只能一计不能再生一计什么的。是以,我早准bèi

好了再问一遍。提问百遍,其答自现。

谁知,我这么一问,他忽然正经起来,将一双薄唇抹得很得棱角,端地好kàn



我不由得暗想,自己刚刚问的这话,有哪里不对,我盯着他,这样的问意早在目光中发散。他将抹着的唇开了开,敷衍着,“啊,啊这个问题么……”

看来,他是想正经作答。有一个话本子上说过,人越是正经什么就是越缺什么。他如此的样子,显然我一不小心问对了一个主题,本来还想着这是一个没有意思的问题,他必会一个白眼将我打发了,没有想到真的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那个样子,好像还要正儿八经地敷衍我呢。我很乐意,敷衍吧敷衍吧,最好想出一个长长的理由,将一切都送到很久、很久以前。

见我一下子换了一副模样,他目光中又开始起疑。主要是我们现在的姿势不太好,我下他上的,得改变一下。

我于是很不地道地冲着他咳嗽了两下,这一招果然奏效,他急急避开,于——是,姿势当然也得变了。虽然还是不远,但起码是正经的各倨一厢,彼此对视。

他居然还能不动声色,刚刚承诺我的那个答案也不翼而飞。对我来说这绝对是打击。我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可再不能什么打击了。有的时候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夫人为什么要知dào

这个?”他凝聚目色幽如深潭,忽尔让人瞧不出悲喜。嘴里的东西可已经是在同我周旋了。

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是最难对付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束手无策的。

“这个,这个……”这个当然没有理由,可是今天没有理由注定是不行的。那就,“一时好奇随便问问,难道,难道夫君也是不知,哦,我知dào

了这样的事,也许是被老夫人瞒下了。”我很快摆脱了之前的迷茫,又换以一换自然明了的样子。

“我家的亲姐姐,我家里的事儿瞒着我?”他不乐意地脸红起来。天性,天性,看看,这就是他的天性,今个怎么又露馅了。看来,大家平时都在他面前装孙子,养成了他从来就没有被质疑过的性格。这个性格不好。但我却太爱他这个性格了,人有一些缺点,才能算得上是完人。即完整的人,否则就太诡异,不像是人。

“夫君莫怪,我的意思是,夫君那时还是个稚童,家里的此等大事,当然不用同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商量。夫君也自然是无从获知。这种事情不要计较的。”我神色笃定,好像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使用过规格比这个更高的表情,所以他八成是看着新鲜,又显然是多看了两眼。

看吧看吧,就喜欢他耽误功夫,还有这天怎么还不亮啊。

这人马上向我摆脸色,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不喜欢说他小时候的事情,仿佛要一生下来就是个无所不知先生才好。他的缺点我今日终于握在了手中,那就是凡事都好逞个强。当然有的事,还真得他去逞强,但有了这个缺点,也毕竟给我对付他这个人的办法找到了一些着重点。

着重点就是贬他。

他横了我一眼,“小的时候,我小的时候就神慧,这在京都是人所皆知的。”他的意思他是个神童,从生下来的那会就是。这很明显又下人吹给他的。

我瞪大眼睛,一副才听说的样子,很是浓郁。然后,很不正式地点了点头,却不接话。他懂我的意思,那就是不信呗。信他才怪。我只是有一点点的感叹好精彩的牛皮啊。

“夫人不相信。”

我摇头,“依现在看起来,还能瞧得见夫君稚时的依稀影子,当然也能看得出,年少时必是已现端颖之相。”

呵呵,端疑一词,为我所造,所以还是不信的意思呗。

不过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所以他当然也没有计较。微微正色,体察他的情形也不算短了,自然知dào

他是在翘尾巴。

“这么说,你还会怀疑我不知dào

。”

将一整句扫进耳朵,我对他的所谓神慧绝对表示情疑,看来真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是两码事,女孩子的事情,大人们也没有必要同稚子讲。这一点我能体会到老夫人与媛姐姐的苦心的。夫君不知dào

没有替媛姐姐分忧,也不必暗自忧怪,最重yào

的是也不要这么长久地难以释怀,有些事情,早放下才好。”一会的功夫将他说成拿不起放不下,我的用心还是很恶毒的。没有办法,谁让他不穿衣服。

我可是可劲地琢磨了如何要叫他穿上衣服,但是真的好像是没有办法。不是他会错意,而是根本不能表达到那上面去,好像还将他气得不轻,气得不轻的意思当然是气得他冒汗。这个,冒汗?那就更不需yào

穿衣服,那要怎么才能气得他发寒,我左想右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讲鬼故事。

我很朦胧地瞧了他一眼,这个像是媚视嫣行,但是没有办法,此人他没有穿衣服,实在不适合我细细观察但就只是这极朦胧的一眼,我也能认定,他必定是不敬神鬼的。也是呀,哪有个百战沙场的将军还敬神怕鬼的,那样的话还真是不敢砍人。

所以讲鬼故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一个计划延期,其实不是延期而是被踢去遥遥无期的远地。不能用了。只能别寻出路。

我可怜兮兮地继xù

朦胧了一眼晖琢。

他刚刚一直很安静,难道,难道是被我的真理打动。我还真有些期待。但转即就笑自己犯傻。

他当然不会被我以这区区几词说通、说悔,这世上的将军,打打杀杀的,恐怕没有几个不是心如钢铁的,拿大车碾过去,都不一定破得了他那板硬的形状,更何况这么轻飘飘的一说。

第五百零五章 月点从前

晖琢却是将目光放远,当然,他即使是这样做了也不会真的就看得很远。因着此地格局的有限,他也瞧不到哪里去,就只能是放到床顶上而已。可能是他心中有什么吧,足足地瞧了好一会儿。

后来,我大胆地否定了自己,只因他看得真的是太过专注了,让我不得不相信,也许是这床顶上真的有什么好东西呢。反正我一直想看的他的胸前是什么都没有,确认了这一点后,继xù

失望。

失望之后才反省,他这是想到了什么,难道这位媛姐姐平时大大拉拉的还真有什么跌宕起伏的往事。要不就是缠绵悱恻,而那个对象即是新冰。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个新冰现在的表现就太不良了,那样也太冷淡。

然后,朦胧过眼时发xiàn

有人披衣下床。眼前果然空出一片地儿来。是我之所愿也。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被什么冰到了?好像是与我无关,是他自己的思想,这种从小就是人精的人,心里指不定藏了多少的伤心事,就说嘛,人还是不要聪明的好,聪明者自伤。

他人虽然是不和我这般的大眼瞪着小眼了,可是到底还是在这屋子里,我也不能将他做了什么影子不理不睬,瞧着他下床,我也便是溜着床边将自己顺了下来,瞥了一眼地上,十分不情愿地坐进了花梨木的椅子里继xù

时不时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半晌过后,他人回了点神,瞧了瞧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撇了撇嘴。

这人轻击了两下手掌,早在外面候着的杏月便使人撤了残席,退出去的时候偷偷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面我看出了天高水长老大的一篇事来。我好像是长进了,她很是担心我。难道又是因为我那个问题,向我发的那个信号好像是在说,这种事情不要问三公子,而该问她才对。言下之意我闯祸了。

我才不想知dào

这些陈年旧事,今天不过拉来挡灾的。我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觉得今天可以帮着这位三公子穿穿衣服,以向他示好……又觉得可惜。仅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好像还不大能穿好他这件衣服,因为这件衣服它竟然是混有异域风格的衣服。自己不太会穿,于是一双手被更大的一双手制住,说的是。“别捣乱。”

此人的理解能力果然有误,说我这是捣乱。我这是真心地要帮他,就只是能力有限而已。

然后他看了看天色,“今天有些事是说不成了。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去办。”

呵呵,太好了,去办吧,去办吧。

我摆出一副贤惠的样子。

他甚留恋地走开。

以上是我的春秋大梦。

真zhèng

的事实是,他回过头,伸手特别利索地捏了一下我的脸蛋。我都来不及反抗。当然能够反抗的话,后果会更糟。这些还不够,这人说了一句特别不中听的话,“我们有的是时间,明儿个再来看你。哦。你若然是不愿意抄孟子,就抄孔子吧。花样繁多,才不容易闷人。”

一听他就是个热爱喜新厌旧的人。什么花样繁多才不容易闷人,娶老婆也是不是这样啊。但我可不敢发作。

我牵住他的手,他诧异回头,想听我说什么。

说什么,就是孔孟之争呗,“夫君,我要抄孔子,别改孟子。”本来,我是想这人专爱跟我做对,我与其照着真心说出来,还不如来个欲擒故纵,说是真心想抄孔子而引起他的怀疑,让他直接拒绝,依然要我抄孟子。只是,后来我马上自己推翻了这种想法,在这种事情上,如果能努力地为自己搏一搏,起码日后想来不会后悔。若是此时说了违心话,事情还真的成了被改成了孔子,日后一定是肠子都悔青了,是以,我直接同他说了想要抄孟子。

他笑了,那笑容就像是天地初雪时粉妆玉砌的样子,真是好kàn

。这人太宜去卖笑了。

然后,他再没起什么幺娥子,点了点头。算作是同意了。

幸好我直接了,要不这得多后悔。聪明人真的是容易自伤,也幸好我不那么聪明,没伤到自己。

度过一劫,爬上床睡觉。杏月进来将我的一切服侍得妥当。就想退下。我拉住她,表示今晚要和她睡。她小犹豫。难道真的是因为媛姐姐的事。本来,我是没有想知dào

的意思,这一下子让他们给整的又开始好奇的不行。要不说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们这么没完没了的遮遮掩掩的。真真的灌溉出了我的一个大问号。

考lǜ

着她的心理承shòu能力我并没有单刀直入,而是问了问外面的天气,她果然放松了警惕,我才觉察出来,我这不是在考lǜ

她的心理承shòu能力而是在突pò

她的心理承shòu能力,想要做到的绝对是出其不意。从天气聊到后园再到后园里的那些荷花,最后突然到媛姐姐如何嫁给的姐夫。只因姐夫只是一介儒生,家道中落,实在没有什么。

杏月一口伶俐的碎玉一碰到这个鲜鲜的问题就歇了下来。做了一会儿的舌花,还是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又一个想无闻我的问话的,这会回想起来,我都有点记不起来,晖琢是怎么逃脱了我的那个问题的。

哎想得我头疼。

“杏月,你这是想上行下效,都想着要敷衍我了事。”这差不多还是第一次我对杏月放狠话,原来,一直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很没有必要难为人,但是今天他们主仆可是将我迫出了狼性。

杏月一听我放了狠话,便低了头,又要软腿。说了这话,我又有些气自己小气,多大点的事,也兴这个,于是就拉她的手,“你也不想想我都入了这府门,日后这些事也总是要知dào

的,况且我又不是那些捡笑话的。你也犯不着防着我,左右这些话是不传第六耳的。想来我也是有一些境界的,从来不好嚼人家的舌根的。”说过之后有一点点的脸红,我现在的做法真的是极不给我的话作主,还说不嚼人家的舌根,这会儿上就要嚼得欢快。

杏月当然不知dào

我一会器宇轩昂,一会又面红耳赤是个什么勾当,不过她亦觉得我这话说得很对。估计她考lǜ

的是疏不间亲这一条。

灯光点点,她出了一头的细汗,看来要说的一桩事,还真有些什么。明明

是他们一直在吊我的味口。这事还真的不怨我。

但那是我之前无辜,现在质问过杏月后也变得不那么无辜了。

反正已经成了奸佞小人。那就只有身不由己了。但是这是由了谁了。真的有点儿乱。

当然我这样想来想去,脸上的表情也是乱得不成章法。

于是,杏月她以为我生气了。又于是,便将一段始末原原本本道来。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这才多大点儿的事儿,他们便捂得不肯揭锅。事情是烂得不行的一个剧本,媛姐姐对着新冰的哥哥新锐一见钟情,但是新锐只是一个步军统领最重yào

的是家世不行,得了这样的官职,还是因为他救过一次李家老爷子。属于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然后媛小姐与每一位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小姐一样,只一眼就看上了新锐。这样的一眼万年,便很顺利地引起了人们的猜测,猜测的内容也是俗烂,皆以为,这小子是想攀附高枝,做那有源之水,有本之木。

于是,这一段姻缘就变得众说纷纭。不过纷纭里的主流,还都是认定新锐是存心不良的。

正所谓三人成虎,那李安老爷子身从纷纭中过,哪有不上心,日日经众虎熏陶后,也终于认为新锐身上长的那一颗心定然是别有所图的,就连他救自己的那一次也是别有所图的,于是断然反对。看来用的还是逆向推断。

可他忘了,忘了他那亲生姑娘的性子了,物极必反而且是反得特别的厉害。他这边才初让人将她关进了柴房,她挑了一个可乘之机,逃了出去,直接住进了新锐的家里,完全不顾忌名声。还有就是新锐他们家条件不大好,没有人服侍也全不计较。

我点头,这完全是媛晖的行事风格,乖张任性,性格张扬洒脱。太像他家老爷子。比起她家的几个男儿郎,真是万分地不逊色。

可是有一个人他逊色了,就是新锐,竟然生了一个急病,一命呜呼。江湖传言再起,是李家的老爷子见事态不可控,才下的毒手直接下毒予以了事。新锐的家里虽说地位不济但也曾是有声望的名门,就算是家道中落也断不肯忍气吞声,于是延请京城有名的仵作数人,会断之下,绝无中毒之像。

无凭无据,少不得不了了之。

媛姐姐显然经了此事之后,那姑娘的名声便被搁浅在了半空之中。从此少人问津。

我向被子中缩进去一点,使自己更舒服了一些。杏月的声音停了下来,我轻轻呓了一声。她才继xù

讲起,只不过是将声音放得更轻,说得正是这一位新任的姐夫,他则是完全为钱而来。乃是被老爷重金邀来的一位才子。

重金砸出来的金龟婿。月光入户,我睁开眼,瞧得见身边正同自己耳语的杏月,年轻的面颊点染着点点银白光色,感觉有些不畅一点点爬满了心扉。

听着她似在轻轻叹息,我也忍不住在心中生叹。

第五百零六章 丝不挂

我没有问,李老爷子最后是如何将这位才子与媛姐姐配的对儿。却觉得不难猜想,大抵用的是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但那些都已经不重yào

了。反正眼前的事实是,才子与家人已经在一起搅马勺了。

就这些,就是李家三公子难以启齿的往事。他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我叹了一口气。翻个身儿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杏月已经很有办法地双脚踏在地上,还一点也没有惊到我,只等在那里服侍我起床。

昨夜里,我竟然没有对媛姐姐与新冰公子一段进行如何的八卦,而杏月大概认为那才是重点,只因一切都是发生在有了这位才子之后。

我轻笑,那一段,我是最看得开的。不过是心中的爱太盛,一不小心就分流到了新冰公子的身上,何况,记忆开启,新冰公子比晖琢更具惑力的脸浮现在脑海之中。何况这样的容色也太容易勾引一个女子。我又怎么仿佛觉得新冰公子的冷淡是故yì

而为之的呢。再想下去,思维变得有些氤氲不清,果然是不敌饥意。我轻啜了一口面前的清粥,眼前多出了一只羹匙。

是他,这么快又来与我添堵。

接过羹匙。我抬眸向他笑了一下,算作是为礼,他亦笑一下,俨然还礼,然后便一本正经地任着杏月添了碗筷,将一顿早餐发落在了我这里。

他落座与此同时将一块八宝豆腐夹给我。

我素来不爱吃这豆腐,可它却是李府上的最爱。为老夫人每餐必食的菜品,不过是以各种方法烹饪变换多样罢了。那银匙翻来炫亮光素,衬得这一块豆腐如玉合玉,婉转送来,似伴了奇香。偏偏那腐质又质,轻易间就惹人丛生垂涎。

在我有些忘记了自己不爱吃豆腐这一项特长后。今天很特别地买了他的面子,将那块豆腐送入了口中。从前的喜好似乎与今日的口感颇有抵牾。这块豆腐入口的感觉竟然不错,最关键的是回味悠长。我忍不住看了一看,盘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块豆腐,开始估计,有他在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捞到几块。

他似乎不乐见我爱吃的样子,微微摇头。“夫人看来太易受外物所扰。经了这些调味,夫人便忘了从前不喜食豆腐?”

原来,他给我夹豆腐是想看我吃瘪。我又不是豆腐,可以任他宰割。

很大气地也给他夹了一块。又看着他含愤吃完。

看来。我气得动他,什么,就为了这么一点小小不言的事情,他也至于。

再抬头时,他又转了笑意,他可不想让我瞧笑话。他那样的人不会太好斗。

“现下,媛姐姐的事情你都知dào

得一清二楚了,作何感想?”他就这么笃定我昨天一定会私下里向杏月八卦。

但,事实上他好像是笃定得没有错。

“杏月的版本对吗?”我看了他一眼。随即轻巧地点出了心中的疑问。我似乎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怀疑真是让人精力充沛啊。更何况。我本来是不想拿这件事开刀的,谁让他老是在我眼前晃得人眼花缭乱,那么我就真要给他添些堵。

“全府上下到目前就只有这么一个版本。如果你想要新的,当然也可以自己推算。好像你擅长的事情还挺多的。这方面一定也不差。”他脸上笑意深深,说得诚然没有半分诚意。

“我什么都不知dào

要如何推算。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有无这个可能啊。不如将此事宣扬出去,让大家来推算好了。”为了能够气他,我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目意敛起,几乎立即便要发作。终而于室中缭绕的香气中重聚成了个温柔笑意,“见过了媛姐姐,夫人果然长进了好些。想来,我那姐姐手段非凡,我那姐夫必定是不好做的。”

我笑,“夫君到了今日,才想起同情了令姐夫,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公子早慧。”

他脸上的笑容几乎破碎,又一块块的弥合。最后到完整。“你怎知我是今时今日才想起了同情,况且你又如何认定我是同情他,而不是同情我的姐姐。难道夫人亲疏不分。”

我抬头,无比镇定地仰视他,“嗯,府上的厨子做的豆腐好吃。”

他丢了一块酱菜入口,“要我说还是酱菜好些。”

我追问,“夫君觉得豆腐不好吃,所以才夹给妾身。”

他挑眉,“吃饭不是因为好吃才吃,而是因为需yào

才吃。”

我疑问,“夫君的所得,皆是因之所需,全不关是否爱好。所以失去之时亦不会真zhèng

痛心,不过是仍然需yào

再可获得,而无关乎心意。”语过,装作无心盯着他身后的一盆兰花,其实不过是将他的形状尽收于眼底。

眼前,那双拈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那筷子又一瞬变形,但马上恢复,他笑,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跟来,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长此以往…

我正惆怅到一半,“啪”地一声,外面有什么物什落在了地上。

刚刚路正中间放了一个箩筐。是晖琢的我没有问,这会儿准是叫人踢倒了。

我猜得到是谁。他亦是。

我们皆是不动声色,继xù

吃饭。

脚步声侵过还在半路,声音随风先到“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他反咬媛姐姐,“姐姐不是看到了吗,这个不难猜吧,不是在吃饭吗。”他又笑,“最多是在伉俪情深地吃饭。姐姐无缘无故来做什么?”

媛姐姐皱眉,“我来干什么,还无缘无故?”

我好奇,这个句子眨眼之间,竟然成了倒装的。

晖琢笑,又丢一块酱黄瓜入口,“每次都在吃饭时间拜访,其意自现。”做为弟弟,晖琢一向很是拿捏得好媛姐姐要抓狂不抓狂的分寸。

媛姐姐将手中的果子啃了一口,“放心。我早上的食物有了着落,吃这个。”一丝笑意闪过眼睫。

我觉得倒霉那人也可以推算得出来。眼高于顶的媛姐姐一辈子都没有打算看得上他。

每天都要来这里忙做一团。我拉近媛姐姐,凑到耳边,“上身没有帅印。”

她微至于无地“哦”了一声,然后,似漫不经心状地接过了杏月奉来的茶,又好死不死地凑到了晖琢身边一边端着茶一边打哈欠。

接下来的一幕。该当是水漫金山。

只是接下来。却是我的那颗信心一寸寸收拢,媛姐姐根本无法出手,因为、因为晖琢似乎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不让她泼到下半身,换了三杯茶后。媛姐姐终于不好意思再要水了。

我,咳,也不好意思再盯着看了。

他投过来的目光里,仿佛都能做出一根关于我和媛姐姐的连线了。不看他们,就不用看他们一双双擅于操纵的眼神,我心满yì

足地咽下最后一口饭,一推碗,便去品茶。

只是,那要命的媛姐姐竟然阴魂不散。

我微一抬头。就接收到了她求助的目光。还清凌凌的让人那么想要拔刀相助。

可是,一想到“拔刀相助”这四个字,脚底下陡生出一片的凉意,偏偏这凉意又慢慢爬上,直抵心头。

媛姐姐将一杯茶交到我手上时。还用力地看了我两眼。

我哆嗦着接过茶来。媛姐姐可真不是个小心的人,这么堂而皇之地给我递茶,俨然是一个大大的纰漏。

冥冥中都可以感觉得到,那人在撇嘴,为了我们的技术拙劣到如此的地步。除非他配合。但是,他竟然是真的配合啊,我端茶,瞧他,他向我笑,那样的笑,如微微浮漾的水面,无限在思绪中延展再延展我一时失神。然后,手中的杯,自然也失神,下一步就是倾倒,他也没有跳起,仿佛该当也是为我倾倒了。

于是水到渠成,某个部位湿成了一片。

我发了一会儿呆,被媛姐姐掐了掐才回神,瞧向她,我没想过会成功,所以也当然没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竟然湿,我都准bèi

好失败的,我都准bèi

好另想办法的,所以他这么一湿我就措手不及了。现在欲哭无泪的该当是我。

慌乱之下,我被媛姐姐半推半就着支进屋子里给晖琢换衣服。

银色的外裳落在地上,我低下头,对着那件衣服又发了一会儿的呆。面前这人到底穿了多少件衣服,我有些拿不准,他还要脱多久,而我又要以如何的借口离开。内室中的空气有些清泠,当然,这都是拜他没完没了的挥舞的衣风所致。上衣脱得精光,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好像很快又吸收了室中的光彩,变得耀眼。

这人真的是怪胎。

“夫人竟然不予帮忙。”他一脸的无辜。

我为了不看他的身子,只得半仰着头。如果不低头,就不会看到一切,我后悔了,我也不想逃了,就算我对不起媛姐姐,这是我看见他身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不翼而飞后的第一个想法。

“过来!”他却不肯放过我。

我仰着头过去,完全没有将心思放到地上已经成团的衣服上,于是,它们以柔软的心志生成了一股众志成城的厚墙,我绊过去,呈现半飞的状态。直扑入某人的怀中。

瞬间,我不知dào

是该庆幸欣喜,还是欲哭无泪,目标的另一头,必定是有人接到的。伸出的手显得略有一些朦胧,如同雾蔼中的一种异形物体。而我,绝难再行回头。

指尖已经沾染了他的味道,我在他怀中头晕了一会儿。被放落时还死死抱住他。如果他穿着衣服的话,我是该拽着他的袖子的,可是他的上半身绝对是一丝不挂。

第五百零七章 梁上风情

如果他穿着衣服的话,我是该拽着他的袖子的,可是他的上半身绝对是一丝不挂。所以我现在死死抱住他手臂的样子,站远了看是暧昧,站近了看还是暧昧。

怎一个暧字了得啊。

他将我扶得严实,我完全没有半分的办法得以从他手中侥幸逃脱。就这么脚不沾地吊在他手中。真是神奇……呀,我的目光开始不自觉地向下,再向下,咬牙,还要再向下。还在心中苦劝自己,我这也是为媛姐姐才要向下看的。

一股力量不痛不痒地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拉开到我只低了一下头,就瞧见了他的那个部位,天可怜见,他还没有来得及脱裤子。真是万幸,我这边刚刚庆幸自己还是有的活的,头顶上就传来笑声,我应声仰首,仿佛一切的心思都已经坠入他的眼睛。我连忙低头,但是脸已经红了,而且必定已经被他看了去。谁让他是大将,眼观六路。

“夫人在看哪里。”末了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语调太过百转千回。

我表示接受无力。回答也无力,只是咳了一声,很心虚地沉默。

“夫人是在看这里。”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我当然也不敢再不作答,那样的话,他必是将我认做默认二字。

摇摇头还是很无力。“那个,咳,我脚疼。”我挪了挪有点儿挨不着地儿的脚,很是不自在地抬不起头来。

“夫人何必在意,为夫上下哪里不是夫人应该看的,我们是谁呀,你想看哪里随便。要不……”他语声拖长……

我好奇抬头。他笑得不怀好意,“要不,为夫除了这层遮蔽。让夫人好好kàn

一下。”

我惊怒,再抬头,透过他笑意重重,觉得他好像有点看破了我们的用意。脑袋瓜子轰鸣一下,不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那双手上的扶植力度一松,我竟然破天荒地挣脱了他的控zhì

,果真向后退成了那两步。带着重重的迷茫抬头。正看到他向我竖起手指。是要噤声的意思,本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条当然做得好。

他向我做了示意,便开始瞥向屋顶,难道是上面有人。才说他眼观六路这会儿又耳听八面风了。

有梁上君子光顾的人家需yào

家境殷实。这条李家的确做得到,但是大多数的梁上君子可没有起早光顾的爱好。人家晚上行事是越偷越黑,如果换成了一大清早,那可是越偷越明了,那可是不好不好。

是以,我不太相信那梁上果真有人,晖琢瞧着梁上的时候,我就对着他一个人察言观色。

他神情庄重,一副认真模样。偏偏长得又好。作出戏来真是让人莫名所以。但是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我就只好慢慢地看戏,再慢慢地品戏,结局还可能是已经被他戏弄完毕,但也要好好认真地看看那是如何戏弄的。日后回忆起来也不至于太糊涂。

本来觉得这个角度还好刚刚好kàn

得到他的全部表情还不逆光,收留了他的一颦一笑。才好对症分析,却是天不随人愿,他却不愿我这看戏之人离得太远,一把将我扯了过去。光是扯过去了靠在他身上,姿势特别不得劲儿不说,他还要装作与我对话,“夫人何苦对夫君如此诚心,即便是夫人掏出了心肝来予我,我恐怕也是要三妻四妾的。”

这句意若是拿着刀来,听定是要砍上他脑壳去的。

若做为一个局外人,听人家随便说的话不高兴是不对的,不过我这不高兴乃是一个行侠仗义的精神,即便我是一个路人,听了他如此说话,恐怕也有驳一驳的道理。自劝了几次,这基本上是不关我的事儿的,可是还是无法忽略道德二字。于是抬头,发xiàn

他说话时对的是面前的一个醋壶。瞧那意思,似乎是给屋顶上的那人听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与他道理道理。

只是,他那副样子太宜说这样的话,也太宜让人想像出他是由心而发的真心实意即是如此。我恨恨地咬牙。堆就成一个秋后算帐的意思。

又搔了搔眉毛,终于忍不住想要请教他,“我的手应该放哪儿。”

由于姿势的原因,我的一只手一直是举着的,因为要是落下来就得,就得碰到他赤裸的胸膛。那是不对的。

他向我凝目,似乎是在恨我不能理解他与梁上君子对智斗勇的苦心。

凝过目后又不再搭理我。他不搭理我,自然是由我来搭理他。

将目光拧作一团,无知,不懂,还不想不懂装懂,我向他凑近。却没有真的说出话来,因为唇被他以口封住。呼进去自己嘴里的气息全是自他口中吞吐,这也太恶心了。

不光如此,我进到他眸光中的那个身影似乎怎么拉也拉不出去。他用目光将我锁定。

我懂了,他今天就是要占我的便宜。

我施力挣扎,手腕被扣住,一种力量徐徐侵入间,已经抵消了我全身所能产生的全部力量。他一定是扣住了我手腕上的穴位。就在我卖力地想要将牙齿放到舌头上咬咬舌头什么的,吓唬他一下时,在我们的上方忽然有什么东西坠落了,一道小小的黑影,砸出一个脆声,紧接着是落地开花的声音。

腕间的力道一吞制住我的力量撤去,晖琢轻轻一拉我便被他藏到了身后。

须臾之间我打他身后已经将落地的东西打量清楚,一块已经摔得开了花的瓦片,此时正大大拉拉地占了屋中的大部分空地。

身前的公子侵开步,不知dào

他如何做到的临风若月,对着我们头顶上能看得见星星的顶棚轻笑了一声,“更深露重,朋友何苦在上面吃苦。屋中有潇湘雅竹,亦有红袖添酒,比之对月独酌定会再惬意几分。”

棚顶处有人痴笑,“红袖?”说完又痴笑了两声。

就我看来,这贼人倒有些风雅,被主人觉察了,还不惧怕,细思处又觉得仿佛不是他被主人觉察了,而是他要主人觉察的,莫不是救我于水火。心湖上有什么在兜兜转转,我想这人是否又是与我这个公主的身份有关。奈何他们并没有继xù

对话。

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房上那人并不想走,而房下这人也并不想追。约莫是不想中了那调虎离山计。若梁上之人真的是如此候此人怕只有失望。

他们这一上一下之间倒隐然有些默契,偶尔说一声干杯。当然我倒是不知,晖琢何时身上也藏了一壶酒,这么大的酒壶他都能藏得正好,莫说是那小少的一枚帅印。看来,媛姐姐予我的办法还算不得是上上之策。

可是此时我暂时理不得这些,只是悉心想着房上这人,声音陌生之极却也是平静之极,随风潜入夜端,又有一半那么清徐雅正地传入屋中。使人完全听不出此人有甚慌张,倒是我慌张了,因为眼前已经无声无息之间落下几道黑影。他们在屋顶上应该见不到的角度上对着晖琢俯身为礼。这种屈尊的程度,任是谁都能想到他们必是一群对晖琢俯首听命的忠仆,也想必是杀人不见血的绝世高手。因为光是他们这一招随风潜入夜就已经相当的让人叫绝。

我甚为识趣地向着晖琢身后躲了躲,他随手将那时款落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又转身由着身后的人重新为他披上衣服。而此时梁上那人还在,也许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知dào

自己陷入了晖琢的诡计。

晖琢的脸色当然是越来越好kàn

。新加的袍子更衬得他丰神玉质。

不过,我已经无心叫好。倒是替着梁上那人捏着一把冷汗。

“夫人怕了。”身边这人目惹清流濯濯向我时,我意欲闪身让过,奈何他却不让,一伸手便将我拉进,转掌时我已经迫于压力死死地贴向他。

“送她回去。”梁上之人声音轻轻,就像是说着一件有志者事竟成的事情。

一定是和我这公主的身份有关,也许,我几乎已经是笃定这人是来救我的。我的发丝被身边这人柔柔吹动,瞬时惹起了一片微痒,微痒过后,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夫人在我眼里我才放心。便是要了我的性命,也断然不会让个旁人伤了你半分。”语意听起来如一寸真心捻过。我却着实不敢感动一、二,只因,明明是知dào

他说的是假话。

梁上那人果真潜力无穷,晖琢的这话他俨然是有一点点的不爱听了,所以屋中一件东西毫无征兆地就碎了。

一抹惊意浮上我眼角时,眼皮被一双手抚了抚,“夫人莫怕,那位朋友不过是在开玩笑。”

我瞧了一眼已经醉成了人瓣的提壶,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是有点大了。还有就是梁上这人信奉的八成是后发制人。我怕他会法力过大伤及无辜,是以又向着晖琢身后躲了一躲,这人倒是有心还将我卖力地藏了一藏。转眼示意了一下面前排成一排的黑衣人。倒不是直接撞破顶棚出去,而是要他们到外面去打架。

手上被带了一下,他们都出去了,这人却将我向着屋子里拉。

我不顾被他制着身子,还用力地向外扭,“此事凶险莫测,我们还是向着人多的地方去才是。”

他笑语嫣然间将我身子扳回,“他们打他们的,这人根本不会武功。”

第五百零八章 崩瓷

晖琢笑语嫣然间将我身子扳回,柔语安慰于我“他们打他们的,这人根本不会武功。”

眼前这佳佳公子眼光中的濯濯光流将自己洗涮得有如风清月白一般,自信交织着悠闲,他也真的是太狂妄自大了,就凭那人隔空碎杯,就凭那人坐在屋顶上他都不敢出去。而这一切他仿佛都没有看到。就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描述的顺序倒了,但真理不可动摇。晖琢就像是一个绝世的失聪者,浑没有听见院落之中的大打出手的喧闹之声,依然我行我素地说大话,吹大牛。

明明是他打不过人家,还叫来人跟人家车轮战,可他就是不肯承认。看来真是脸皮的厚度决定人生的厚度,这才是真zhèng

的厚黑学。

转眼,外面已经是“噼噼啪啪”的各种声音响成了一片。不像是大神一出手飞出去一个,倒是更大的神一出手飞出去一片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人,他倒是从容到极致的淡定。屋子里的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叭”地一声又碎得很是无缘无故。我细细地想下一瞬不知dào

有什么还会碎。

事实的选择是,一个杯子,两个杯子,然后是所有的杯子,一个接着一个义无反顾,将自己碎成了一摊瓷泥。反观晖琢,这货的选择只是不闲不淡。理了理袍子,使他笑着时候的样子,很是天真无邪。

如果他是真的不惧,我想,这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那我就只有睡了。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一个选择是,他慢慢穿好了衣服,一副不睡的样子。我打了一个哈欠,左右想想觉得还是和衣而睡才妥当些。刚刚寻思着要倒下来着,他却手疾眼快地将我拉了起来。“夫人因何此时就睡。”

我脑子一定是喝浆糊了,这是白天。可是不睡做什么呢。与此人大眼瞪小眼,我只是约莫着想现在休息一下,等那人杀进来的时候还能和他跑得动。

可惜我等来的场景远比这个要壮观。

那可是六只脚同时启动功力,将一个人踹进来的场景。难为我还能将这个节奏这个速度看得清。我想什么是一眼千年,这才是一眼千年,有了这一眼。千年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六只脚不可不谓为壮观。踹的竟然只是一个人。此人落地时,地上得闲的碎瓷片全部都跳了一跳。

我那汗涮一下子就浸透了脊背。

黑影倒伏,“公子,此人并不会功夫。”

难道真的被他说中。可是他又是从何处看出。

看我瞧着他,晖琢又是清雅一笑,忽尔微抽了一口冷气,似乎在演绎一种可惜的心理活动,终于开口,“他坐在屋顶上压得瓦片吱吱响的的声音也太大了。”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瘦削身影。还是不明白,这些杯子呢,这些杯子又怎么会碎得这么奇怪。

晖琢的眼角亦扫到地面上蜷缩的身影,“他尚在昏迷之中。那我们就只得猜一猜了。听闻江湖中有一种碎瓷粉,就是那些官窑中用来碎瓷的粉剂。也并不难买倒是少有人用来做这个。”

我震惊,“你是说,这一切不过是他在装神弄鬼。他不是个武林高手。”见晖琢卖力瞧我,我又不得不加上一句。“这辈子我还没有见到过一个武林高手呢,还想着这下要开开眼界,没想到……”说到了这里,心中真实的懊悔就随溢而出。

目光再瞥过地面上那道蜷缩让人只觉得孱弱的身影,不禁又些不忍,“夫君打算如何处置他,也许只是个毛孩子想讨要些钱财。既然已经被夫君慧眼识破,打发出去也就算了,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他笑而不语。

我自知不能强求。便想着要别过。有些事既然不忍心,便也不入眼才好的。在我想要扭身真的告别时,又被他带过身坐在桌前,“夫人,长日如何打发,我们听听这小子的怪谈可好?”

本想着要断然拒绝,只是揽上腰间的手已经出力,是以这一坐已经是为强迫。也许他认为我与这人有什么关系。也罢,事情如真相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看在他眼里,作何感想。于是一笑,“夫人说他是个庸人,却有考教他的雅兴。”

算不得是嘲笑,只是太无聊了,看看也好。

那几道黑影转眼间退出,只余了一个剥下了面罩,站在晖琢身侧。此时,晖琢与我笑语过后,便向这人点了点头,他倒是明了主子的意思,上前一步,将地面上蜷着的人儿翻转过来。是陌生的一张脸。不过,黑影人又在他跟前半蹲下来,伸出手陡在他脸上那么一掀,一张人皮面具随即剥落。面具底下的一张脸仍然还是陌生,我觉得藏得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在场的人都表示,没有一个人认得人皮面具下面的脸。

“让他醒过来。”晖琢说得很随意,就像是要披一件衣服那么简单。只是这人被人翻来覆去折腾了几次,又掀下了人皮面具都没有反应,我窃以为他无论如何醒不了那么快。

眼前的黑影答yīng

得利落。

引掌在这小子胸前一顶。可能是什么真气输入吧。

紧紧粘合的眼皮陡然睁开,眼珠子向外突了突,显然是被什么刺激得清醒过来。眼神一开始游移不定,但是片刻之后已经开始慢慢回神。一一将屋中的人打量了一下,这一次晖琢倒是有耐心,就连他自己也任着这小骗子细细打量。唔,他瞧着我,我也看着他,年纪正轻,轮廓英挺虽然给打得有些变形,但这样一来却很引得人猜测待得他大好了,应该是一个美男子。他瞧向我的目光越来越深,眼睛湿润度也越来越……那已经凝出来的一颗莫不是泪水。我细寻他目光,还想他为什么……他眼中的情绪竟然已经波动得剧烈起来。

他这样是因为看见我了吗。他开始跪爬着向前,沾满了血污的手伸向我。

一切应该都与那公主二字有关,可是我忘记了一切,什么都不再记得,是以我是真的不知dào

他是谁。他身上的伤势不清是以这一段移动也必然是皮肉撕扯,行过的地方又辗过碎瓷,留下一路新鲜的血迹。

我一向是晕血的。见了此情此景差点照直就晕过去了。晖琢不着痕迹将扶了一下,然后他一扭手,我便窝在了他怀中。这一下我倒是要谢他。不过那时我却忘了寻思他如何知dào

我这晕血的毛病的。

哪知我这甚没出息的,才在他怀中一窝便起了莫名的睡意,耳朵里只残了一声呻吟似乎喊的是“公主”二字也不知是梦是实,便睡了过去。

我不是兰心蕙质之人自然也没能在梦中做出接下来事情的后续。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屋子中一片漆黑,只因我睡意一向浅,从不许人在我睡时点灯,微微一翻身,杏月便耳尖地听到,轻轻唤了一声,“三奶奶。”

我应声起身,她过来服侍。掌起灯火,我才看清,这间是我在李府的卧房。杏月见我打量,不侍我问,便笑答,“三奶奶这几日可是吃了苦,公子爷体恤,亲自抱您回来睡的午觉。”

我笑,“这哪是午觉啊,都睡到了这个时刻。早错过了午食。”

杏月立即会意,“三奶奶是饿了吧。公子爷早就知会过,说是奶奶醒了让人过去告sù

,他要来陪奶奶一起用晚餐呢。”

我愣了一愣,本不想见他,只是那人还在他手上,有些事总是要问的,若然我真的是那个劳什子的公主,他也是我的什么亲近之人,我这一个晕血的毛病可算得上是害人害己。想到这儿便忙着催杏月快去告sù

他家公子。

杏月八成是第一次见我有这副猴急的模样要见他家公子,一边掩唇偷笑。

我哪有力qì

与她白扯,知dào

她此时不动想来我刚刚一翻身,她便一早知会了人去。才稍稍移开心思,眼前都是那一只向我伸长的沾满血污的手。那画面似乎含着流动性,时不时就流到我的面前来,引我惶恐不安。只是怕晚了一步。可是如果正好留了他的性命下来,又如何呢,从前的过往,我是真的想不起,那便要他去吧,有些事,不再记起也是好事。

等到晖琢来了,我也没有遮拦地相问,“那人,夫君,将他如何了?”

他目意鲜鲜,正在等我这一问。许久都不曾做答。

我心下恍觉不好,难道,他已经……

他脸上又聚出笑意,“若是为夫说,已经放了他去,夫人可信。”他目意凝聚打点上我的眼睛。我没有回避。只是因为避无可避,有些事总是要面对。

我信,我信他个头啊。我将眼睛差点瞪成了鸡蛋黄,就只管盯着他,半晌没有言语。恐惧就顺着这份寂静慢慢在心底滋生,不知dào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那个人,若然他为了救我什么也不顾及,那他一定是一个于我于他而言,我们都彼此很重yào

的人。心事翻去,却没有真的去了,再重新翻回,心底犹如缠上一重一重的厚茧。有些害pà

今生里的错过,就是在今时。

察觉到我自浸到一段想象中一般的静寞起来,不肯出声的晖琢,突然很突兀地笑了起来。

第五百零九章 被逼

晖琢的脸上,有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丰富表情



他轻轻吟着一句什么?我没有太听清,好像是“相思留甜。”

四字如同一记暗语,这不是他在同某人勾搭连环时的闺房私语吧。

看来,我对他是一介风流公子的事情一直是很有信心的。

跑神同着白日梦是人生的两件幸事。

但是走狗屡运的事情在时间的验证下往往有不会长久和不得善果的两大缺点。

回到当下,我马上又开始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子已经夭折。

对面那人坐定,杏月奉茶。他接过茶,却偏偏又不好好喝茶,时不时抬头窥我一眼。如果只是简单的一眼,我还无可说,就只是那明明只是一个瞬目,却好死不死地瞬出了好多的东西。

眼风习习之中,我鼓起勇气,抬头,想对正他的眼睛,想和他说,有话说,有屁放。但是,当我真的抬头时,何其不凑巧的是,他已经目光别转,显然是在甚有兴味地打量着屋中的南壁。而在那上面,正大大啦啦地挂着,我昨天从他书房里借出来的一幅——我看着画得不错的画。也不完全算作是借,因为,我忘记和他说了。

总是跑题,我要和他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捞不着个开头。于是,我又决定还是忘记什么面子,先开口吧。

他已经开口,“夫人果然好眼力,此画诚然是为夫所爱。但是……”虽然没有接着吐出半个字,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向我说明一切,他有些不明白,这幅画是怎么从他的书房飞到了这里。

我的心思不在上面。直接绕过他的疑问,“他不是死了吧?”

某人的眼睛似乎片刻不能从那幅画上移开。对我的问句也是维持高贵的一个冷漠。

“你杀了他。”

他冷漠。

“你真的杀了他?”

他目光不动。还只是对着那幅画,声音却是在疑问,“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

“那也是你们打的。”我还抱有着一丝幻想,“然后,你们没有再打他对吧?”

“看来你不想真的让他死。”

好吧,我承认我有那样的想法。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想歪,那是因为我是一个好姑娘。“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想让他死。”冲他翻白眼时,我才好好地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画,从这个角度只睁一只眼看。这幅画好像有些问题。我本来还想再想想,眼前的画陡然被人揭去,成一面空墙。

我的一颗心很是幽怨,却还不及下一个心思,就眼瞧着连人带画,悠悠然遁走,一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句话都没有留,就在姑娘这儿偷走了一幅画。视我于无吗。

抬头,惊诧。因为这才多大的功夫。此人又悠悠然地遁回。几步之间踱回我的对面,撩袍坐定,出指拓了拓面前的杯盏。

我还以为他是看上了那杯子,正想告sù

他,这杯子本来是一式四只。可惜就在昨夜毁了三只,现在成了正宗的孤品,很适合收藏。当然是昨天从他那里收藏来的。谁知,人家是要试试温度。

试过温度后的他,表示满yì

,连执杯的手指都能让你看出他的满yì

来。

我终于长了长脸,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我早就该移开目光的。比如像这样,虽然不瞧着他,可是还能问他,“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他是不是被你弄死了?”

怎么好像是他的小宇宙被我弄得爆fā

,他非常非常不乐意地敲着桌子提醒我,“这里没有人弄他,是他弄了一地的碎瓷片才将本来无大碍的自己扎得半死不活。还有,这个杯子为什么会成了绝版,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夫人为什么要坚持不懈地质问为夫。”他将那个可怜的孤杯在半空中举了举,有几次都差点要叫它壮烈了。

我兴奋地扑到他面前,“什么,你说他只是半死不活,言下之意就是说他并没有死,还是可以活的,但是你一定要救救他。”

意识到我这是在求他,最后两个字便有了些温柔的倾向。但是,只有两个字,太短了,所以,表现得并不足够。他那样的人,又是那样的职业,真是未见得能听得明白。

我一时情急,便叹了一口气。

引得他目光追看。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我硬生生从看他不顺眼的目光里,又变出一个看他顺眼的目光,将嘴角咧向两边,狠了狠心又咧开得大一点,现在,我敢保证,这个绝对是大笑。

他好奇一般,“我还没有救他,你为什么对我笑。”

我笑你会救他。不对,你救他我就笑。也不对。

我干嘎巴嘎巴嘴,实在是不知dào

说什么好,也就是说什么都是错的感觉,我已经找到了。

这货明显是来找茬的。听媛姐姐说,他们李家的小舅妈的二姐的侄子的女儿,就是天生爱找茬的二货。也就是说,那姑娘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在性格上来说,十分地匹配媛姐姐这位同样爱找茬的阿弟。那一瞬,我有给他说下这门亲事的冲动。

冲动到一半,又开始不知所措。不知所措到一半,想到,人命关天,此时绝对不是不知所措的时候,好歹也要措出来一个。那就是,真zhèng

的摊牌,“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救他?”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目露凶光,嘴里死死咬着一个“你”字,开始与我反复纠缠,“夫人刚刚唤为夫你,用词为何是如此的稳准狠。”

我真不知dào

,他是怎么当的将军,能在干什么奋勇杀敌,追亡逐北的同时,还总是这么小意。你,不是你吗,不是说你还能说谁,说别人对得起你吗。我们这是在摊牌,当然要有些气势。

只是,这次他真水无香地,占了先机罢了。某水摆出自己是真水的样子,很小意地霸气。

我妥协,举双手妥协还不够,娇滴滴唤了他一声“夫君!”之后,觉得是谁的牙根倒了。自己忙赶上去扶。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对那人绝口不提,还直接同我说那幅画对他而言很重yào

。后来,长长的一段话里的意思,我没听得太清。因为,我一直在心底酝酿着一句话来着,“他到底是死是活?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对了,不能用你,是该叫夫君,叫就叫,叫又不会是真的,叫又不会掉下来一块肉。”可是,同样的一段时间里,他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说,有一半的句子掉进了我的脑子,还有一半好像是随风飞了吧,好像是这样的,等我们都停止时,我自动将这些残留的东西串联了一下,他好像是在向我解释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小气。主动解释的意思是不是说,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那一瞬间,他的形象好像还有一点点的高大。

但我依然是阴暗的。

他这么说可就是不对了,我后悔,刚刚才没有马上接他的话茬,他小气的时候多了去了,我都习惯了。他要是说这些,就有些见外了,我是很了解他的。当然这都被他逼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跑题了,真的跑题了,这些本都该是题外话的。

我转到他面前,位置与心中算计过的是一样的,背对着那面空出来的墙,“我压根就没有计较过什么,这屋子都是夫君的,不过是予取予需。只是夫君,我真的是非常郑重地想求你,救救那个孩子。”好像之前就说过那一次是最后的一次。反正他也不太讲信用。信用?什么东西。

他不满yì

地瞥我一眼,我不知dào

他不满yì

我什么。总之,我做的事情他十有八九都会不满yì

,今天只是进一步地不满yì

罢了。

“为什么,我们的谈话内容,花在那小子身上的时间,要比花在有意义的东西身上的时间多呢?”他没有自己思考的部分,他脸上的表情给出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觉得,他所说的那个意义和我认为的那个意义,绝对不是一个意义。

不是我心防太重,而是一遇上这人才知dào

什么叫做心——防。咬牙状。

接下来,我都不知dào

要如何说话,总之,扫听来扫听去,约莫着那小子是没有死吧。就这么一个信息,问得我简直是要死要活的。我想,我还是走掉算了,抬起脚,真的走了那么一步,恍然发xiàn

,这间屋子至少在名义上,它是属于我的。又抬了抬脚,真是不知dào

究竟要走到哪里,才能算是逃脱。

什么叫退无可退,什么叫求无可求。以上两种感觉,就在此时此刻,被同时唤起,而我,分明已经承shòu无力。

“夫人难道又不想知dào

了。”某人一脸无辜状,邀人同情的样子。

我可没有那么广阔的同情心。

对着他这副无辜相,都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今天晚上,到底是什么地方使他无辜了。追忆完长长的往事之后,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出答案的问题,现在他一定是嫌弃了那个答案,想要将它甩给我了。

第五百一十章 勾搭

对着晖琢这副无辜相,我都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今天晚上,到底是什么地方使他无辜了。追忆完长长的往事之后,我总算是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出答案的问题,现在他一定是嫌弃了那个答案,想要将它甩给我了。

本来,我该很有种地甩头而去,可是,我还是不争气地想要去接那个八成都要让他捂馊了的答案。还生怕会掉地上。

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人命关天。佛不是说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其实,是应该谁的地狱,谁入的。可这一次我顶了上去。

不是我不知dào

公理二字,只是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好像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从来没有公理那玩意出现过。是以,我长这么大,还不大知dào

什么叫做公理,什么叫做天地良心。因着它们从来没有来过,太稀的客罢了。

“怎么夫人已经失去了兴趣!”他喝了一口茶,悠悠淡品的神色,像是在修仙。最重yào

的是,我等了半晌,他又是老样子,全然无有下文的样子。很是欠揍。

果然、果然这人又是在耍我。

不过,他一正色,我又开始眼巴巴地等。毕竟我巴望着他肚子里知dào

的那点东西。

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地想要知那个小子他还活着,继而知dào

,他是谁,他是真的认识我,还是认错人?他是来救我,还是来救李家三公子吗?总之,太多的问题,我都想要从他口中得知。

然后,再将那些东西慢慢整合。也许,就会得出一个真实的我。和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时而待见。时而不待见的这么整我。

话说很多年不想了解自己了,猛然兴起了这个念头一种令人喷饭的欲罢不能情状。这说虽然有些夸张但情绪总是一样的。

但是他又不说话了,他就是拿中了我的死穴,从前有那么多人告sù

我从前的事情,我都不惜得听,可是这一次,听不着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想听、要听。听不到就抓心挠肝。

我想,我要不要坚强一点,就是只要让他不会见死不救就好,其它。其它的,其实不过是过眼云烟,焕散终有时,又何必苦苦强求。我又为什么要这苦苦执著于要编织一个什么自我出来。最关键的是,我早干嘛去了我,这会儿才想出来。

文艺范儿果然也都是逼出来的。

好吧,好吧,失去兴趣吧。我缓步走过去,向杏月示意了一下。她马上善解人意地给我斟了杯茶。喝茶吗。不对,是斗茶,还有眼神。我有的是功夫,倒是他可能耗不起。接下来,我没有及时再推进思想。只因为,我早已经跑到一边默默去想耗字到底怎么写的。

他放下杯子,那声“叭”的动静,响在耳朵里,震动在心上,倒让人觉得唯美。我真的需yào

承认一下,我有崇拜别人一切行为的毛病,还理所应当地见到别人什么行为都觉得正常,甚至,还特别能感觉出美的存zài

。我这么说,可不是为了说我是一个不爱嫉妒的好姑娘,而是因为,我那模棱两可的身份都不好意思去嫉妒别人,而欣赏特别特别的欣赏,其本身就是一个毛病。算了,到了最后我有点忘了我要说这句话的初衷了。原因是我糊涂了。

做为一个时时刻刻在公主与柴火妞两种天地身份之间转换的某可,我也就不好意思一直在身份的问题上期期艾艾了。而不去期期艾艾的后果就是,我一直不怎么介yì

身份的问题。也从来都搞不懂它们之间到底要如何转换,才能于我而言是真zhèng

的无虞。其实也就是我一直都在逃避着这个问题。可是在这个世界大家说话都要先报一下家门,比如,那句常山赵子龙。然后,世俗吗,大家又不是神仙,总需yào

一些辨别。

若是换成了我不知dào

家门在何方,,自己又是何方神圣,想要物伤其类一下,也实属困难。这的确属于我的生平恨事。

我承认此时的我,有些矫情了。

“就为了一个问题至于吗?”这人似乎是良心发xiàn

了,“那小子没事,就是扎了一身的瓷片有一点像刺猬。但是还能看。”他那一杯茶还没有凉吗,还在喝。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走过了第一步。那小子无事就好,那样就说明我还是有机会,可以组织一个完整的我了。

只是,这样的要求如果继xù

下去,在这人眼里一定是要被归为得寸进尺的。

所以,我忍了一下,还对付着将面前凉茶喝了,又开始按部就班地和他大眼瞪小眼儿。没想到,他却来劲儿了,“你真的就只想知dào

这些?”句末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当然是——点头了。

他那是个什么表情,居然能笑而不语。不过,他的意思都那么巧妙地含在他的脸上。是以,他此时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候都格外地欠凑。他还是在耍我。耍多二次是有报应的。

“夫君还想让我知dào

什么。”经lì

了太多的事情后,我唯一的优点就是学乖了,和一碗豆腐脑一样地配合着碗。

“当然是要知dào

你还不知dào

的。”他现在的样子绝对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所以,我当然选择相信他一点点。伸脚踏上贼船时,觉得船还真不是一般地摇啊,果然是彻头彻脑的贼船。转眼,这人已经是一副眼高于顶的状态,只说了一声,“带门。”就是完好地表达了,要我也跟着出去的意思。我很后悔生了一颗同时兼有慈悲和好奇之心。想要救人也是算作有一点点慈悲吧。

我还不知dào

要跟着他去哪里,就已经完好地带上了门,最重yào

的是,也将自己留在了门外面,和他一起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

身后好歹传来了杏月追出来的脚步声,我期待着,她会说些什么将我挽留一下,比如,“外面风凉,三奶奶不适宜出去。公子爷有什么事不妨在屋子里说。”可是,我双眼冒星星地看着她,只是将手里的披风好好加在我肩上,然后,鬼精灵一样地笑了一下,道,“外面风凉,三奶奶披上这个才好。奴婢告退。”这丫头又想歪了。我这极有可能是去送死的,她却只想着自己告退。环眼四周,没有帮手,我就只能扛上雷,继xù

跟着闪电走。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我到底还是不是人,竟然甘心地不是为财死的。

然而,李晖琢,果然就是李晖琢,悠悠移步来到莲塘之上,刚晾了一下相,一旁早有仆人狗腿状递来鱼食。

我想,他这是……

他背对着我的时候,直摇头,“别想了,来喂喂鱼,你吃饱喝足倒是不饿了。”

你永远不能猜到,他会做多无聊的事情。

我闭眼,等着老天睁眼。

鲜嫩的花群中,有红色的鱼儿轻轻吹沫。我们的身影投入水中也跟着一起荡漾不停。

我很好奇,“我们是来看干什么的?”

他答得很直接,“好像是来看风景的吧。你呢?”他竟然完全没有亏欠我良心的觉悟。

我想很是浓情地对他说,偶是来砍你。却不能真的张开嘴,直道心声,否则他一定又会特别无辜地对我就,“为什么?”这人没脸没皮的。

“我也是来看风景的,不过现在风景看完了。”我挥了挥衣袖,本想不带走一片云彩,结果,竟然将好好的衣袖,挂在了这人的玉带钩上。这种难度,就如有一天日头从西边出来了是一样的,完全不在情理之中。话说,我究竟是怎样才将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完成的,这种技术难度,生平都罕见的运气,却是霉字当头。

我拽了两下,打算能天可怜见,哪个都不伤害呢。

结果失败。他很受伤地抬头,“夫人再拉着不放,我的腰带要开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副油滑嘴脸。

他这人最赖皮了,他那样的玉带钩可是全京城质量最好的,现在还不兴假货,他竟然说我这么拉一下,就能拉坏他的带钩。但是现在……我只能面无表情地继xù

拉扯袖子与带钩,心里还在苦苦地思索,他们到底是自己勾搭到了一块去的,浑然没有道理。

眼下的事情果然证实一个结论,那就是我虽然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便去一直在心里想得生了根的,这人的确是我需yào

用来砍的克星。

因为,我们在这里,无缘无故地等在这里,诚然不是在看景,其实却也诚然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为了等一个刺客。这是一个生不逢时的刺客,如果他不太重视什么时间规律的话,也许,他还会伤到我眼前这人的一根毫毛。但,他为什么会这么的守时,如此一刀下来,我的袖子断了,当然是这刀从中作梗使得玉带钩一方获得了完胜,分开时,带过去了我一半的袖子。

杀手从来都是一击必杀的,我们这次遇到的当然也是一般不二的。但,他没有蒙面,那也不耽误他完好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人家用的是人皮面具,看他长得那么古怪就能想到。只是,他好像是吓到我的同时,也帮到了我,让我能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且,好像还留了一片云彩。

第五百一十一章 凤眼

话说,今天我的那半只袖子,怎么会这么的不安于袖呢?

长久不见青天白日的裸臂觉得做为春夏之交的风,今天刮得好像有点凉。

这次,不知dào

是好运还是霉运,因为,尘埃落定之时,我整个人在这个刺客手里。

他为什么抓我,会不会杀我,都是未知之数。

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是晖琢故yì

卖给刺客的一个破绽。

因为这个从二人的颜色、气场上就可以嗅得出来。一个略显气急败坏,一个无得无失。

刺客手上的力qì

本应力大无穷的,当然这也是属于猜测范畴,只因没有办法试验,全依着他砍断玉带钩与袖子之间的凌厉,好像那样也与力大无穷没关吧,毕竟只是一层纱衣。好吧,我承认以上全属于臆断,只因他是刺客,所以他必然会力大无穷。

也许,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属于体无缚鸡之力的类型了,所以他这个劫持着我的现下,只是相当随意用那把剑向我比了一下。然后再没瞧我一下。

我不负他厚望,当即就一动也不敢动。包括风吹过时有只蝴蝶落在了我的头上,痒得我泪水涟涟,我都没有动一下。只因为,我还记得,我这儿正给人劫持着呢,哪有功夫招引狂蜂浪蝶们。

我给人劫持了半天,晖琢都没有叫一下,他甚至没有故作气势地向刺客要人,所以我被支持的这个场面总体来说是,场面冷清,人烟稀少。好在算不上丢人现眼,虽然我现在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呢。观众却只有两个,而且这两个人都分外地没有时间看我。好吧我好像是这场劫持的附属品。

这个时候抬眼,在大杨树下面发xiàn

一身状况的晖琢,他不仅不在状态,好像是在玩一种气质。我搜肠刮肚,好像是叫孤傲出尘。居然物外。一阵小风过来将他的长长的拉风衣摆吹得一飘荡一飘荡的。飘荡过后反而是更紧地抱住他的腿。这人的衣摆都这么狗腿。

当然,惊喜还不止于此,后来,他说了句话。太有感觉了。表情也很实在。居然在物内。我马上就被他给感觉到了。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不要忘了。你生是我们李家的人,死了是我们李家的鬼。那啥,我是不是可以去买料来修贞洁牌坊了。”他还特意伸长了脖子,一手拄着一把剑。看来果真也是有备而来。

这是什么破杀手,走漏风声走漏得这么的彻底。

然后,杀手听不下去了。给了我一刀。

大家千万不要会错意,是杀手给了我一把刀,但也给我一个惊奇,他在身上的哪里事先藏下了这把刀。他要我拿着这把刀对着晖琢同仇敌忾。显然刚刚晖琢的话。激发一个刺客的良心。

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可歌可泣的刺客。被他绑架一次,也算是划算。我一时竟然有点抽筋。我在庆幸自己平步青云般地为这个刺客所劫?

在场的三个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对头。这场打劫,于每个人而言都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刺客恐怕会改行。

忽然不想再继xù

了。我丢下那柄刀,一个人很黯淡地逃走。

走到一半儿,才想起来,还没有问人家刺客同不同意呢。其实问了也白问,我们两个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劫了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我又不是晖琢的谁,如果实在是他的谁的话,现在有可能是他家的牌坊。别的什么就都不可能了。

所以,我更加幽怨地没有回头。那个同样幽怨的刺客也果然没有追过来。我竟然这样不光彩地脱身了。以弃妇的名义。

最后,我决定还是要回去。当然,也不是为了扳倒弃妇的名头而是为了,为了看热闹好不好。

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回去,发xiàn

他们竟然在下棋。

这个画面似乎是在说明着什么。

我觉得,一定是棋子有问题,一定是有如话本子里面说的是那种天地玄棋,能开启一片天地,或者是能杀人于棋路峰回路转之间。于是乎,我产生了一个冲动,就是能咬一口那些棋子试试就好了,它们一定都暗藏着什么玄机的。

可是长长的一段后来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又觉得,难道是那不起眼的破棋盘有问题。

棋盘能有问题也很多,比如是陷阱的入口,还有就是各种毒具的出口。当然利好属于晖琢一方。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古怪的想法,一个可以感动得了刺客那种超薄兵刃,那是为了图一个快,冷血极限也是为了图一刀一个快的姑娘。她也太不是姑娘了,我想说的是她也太不是人了。当然,我的意思其实大家还是不太容易懂,我那个,那个好像其实根本就是在夸自己。

最后,在我睁开眼时,发xiàn

我趴在棋盘上,一旁的太阳都等得歪在了一边。已经从如日中天便成了危老斜阳了。

他是骗我的,那个刺客的事情也是骗我的。这个风格阴险程度,一看就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咦,那个刺客被夫君送走了。他演技不错,就是同情那段演得有点失真,那么快就同情我了。但是你演得很酷。”我婉转地揭穿他。

“演技,演得,还有酷?”他神情不善。似乎不大明白我是在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他这次装得一点儿也不像。

我的表情也不太善,这是我刚刚说出口的话吗。究竟都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充满了晖琢。晖琢的意思就是惊险的意思。

我的心声啊一片杂乱无章的嘈杂声。

“夫人的意思认为我这是在造假,那个不是真的刺客。”他一副极致无辜的样子。

“确然。”我不怕死地肯定。

“不是,我有那么无聊吗?”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这是在吐露一个根本就不容置疑的信息。

“不,你有那么不无聊吗?”我意识到了自己这是在自取灭亡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自取灭亡之后,尘世变得很是寂静。一种寂灭的感觉。我这是在自杀。

“原来夫人竟然对为夫这么有信心。”他那种笑意都能奸滑得流出水来。

我对你有信心个头,当然,我是对他有信心的,不过是他的狼心狗肺。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不对我说关于那小子的事情,那样就直接不说得了,还犯得上用这么婉转的办法。也不闲冒得慌。可是他就是耍着我玩,我又能怎么着呢。

忽尔放开目光,去看那斜坠的日光。

对话停了下来,他当然不满yì



还好,我要的就是他不满yì

。而且是他头破血流的不满yì

才得我意。眼下这只能是个最高理想。

空当里,一个身影扰成了一团风向这个亭子扑近。

心底得了三个字,抬头,就这点时间里,那人已经笑出了声,“阿弟,听说今儿你们遇了刺客。却叫你倚着文雅的手段给打发了。这事作得真是有风骨,断然不是我们李家的风格,若是传扬出去,轰轰烈烈了满城,你可是头功一件。”

这些话才配媛姐姐的性子,什么事,她只恐着事不大,今天虽然没有盼着坏事大,却想着要翻腾京都让大家都来议议。

媛姐姐瞧了一眼并没有成功被引爆的某人,“弟妹竟能感动得了刺客。当真是一只上好的口条。”

我笑,有些意兴阑珊。

眼底有一双绣鞋缓缓地步了过来,“妹妹在气阿弟那些话。都是老手段了,不过是想保全你才骗那刺客的,没想到,可儿的眼泪也是骗得了人的,如此看来你们倒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儿。”

这话说得不对,抬眼时却不得不奉出一个笑容。媛姐姐笑意满满,可是,我要是将今天,他阿弟凭空不知在身上何处变出一口刀来的事告sù

给她,她可否会觉得,今天的热闹算是看圆满了。

她瞧我眼神古怪,一时同我捞了个颜色,便噤住口,也是在这世上何人是不会看眼风的,只是不愿意看和不惜得看的人罢了。

得了她的眼色,我只稍稍回过去一个古怪的眼风,很神奇地不知被她理解成了什么,但是,她果然开始自行扭转话题,“今天的风倒是与众不同。”语毕,清笑沈沈。

晖琢的唇角歪了歪,显然是没有看出来,今天的风到底是哪里与众不同。但他懒得揭穿自己的姐姐。有些事,我只觉得,他一直就是清楚明了的,包括我和媛姐姐之间的那点猫腻儿。但是以他的性格似乎也一直没有想在我们的猫腻上借题发挥些什么,这实属不正常。难道,他又是在图谋什么。一个连设计劫持无辜姑娘,再看无辜姑娘笑话的事都干得出来的人,估计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于是,用眼神示威到最后的结果,是我的额头上盘踞了一滴汗。

偏偏,还被眼尖的媛姐姐看到,刚刚还有点哑巴的样子一瞧到我额头上的汗,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成了伶俐口条,“可儿,你怎么出汗了。”

我眼角上翻,却于这个猛然之间,实实在在地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将这个白眼翻得还算是和谐,绝没有挤兑人的意思,那个,“我可能是累了,被刺客劫持得累了的缘故。”

瞥眼过去,这话自然是说给有的人听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凤等

瞥眼过去,我这话自然是说给有的人听的。

有的人果然很是配合,依着我的话音提起一个眼神,那是专注于一人的眼神。但里面的光彩,却像是在看天上掉下个我一样。之后,你再看这人,蕴在他周身上下骨骼之间的感觉,却是一副有趣多于尴尬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对他已经是别无所求了,我一直是不能用人性来要求他的。因为他又不是人。

媛姐姐的“咴咴”一笑,真是让人如梦初醒。于是,我从噩梦中醒来。然后,进入下一个噩梦期。这姐弟两个,果然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知是什么时候一拍即合,又混到了一起,扬言要去新冰公子家大吃大喝。这还不算完,他们又扬言,要带上我。说是要加强吃垮新冰公子家的决心。他们居然把我当成了压倒新冰公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越想越觉得,我听到的那个有关于新冰公子与媛姐姐爱恨纠葛的版本一定是不对的,否则,媛姐姐哪有脸老往人家跑。晖琢哪有脸和人家称兄道弟。同理,新冰哪有脸也同他称兄道弟。他们若远要珍惜生命,都一定会谨记着远离新冰。远离新冰某天可能下在他们饭菜中的耗子药机率。

对耗子药展开了诸多联想后,我想,我可不可以不去送死。可是活脱脱站在他们面前,死活拿不出一个理由。虽然明明是那人设计我良多,但是我在这人前,我还要向他低头含胸,摆出嫁鸡随鸡的小鸟依人样。包括他要万劫不复的时候,我也可低眉顺眼地陪着他万劫不复。

“可儿妹妹,你是被吓得腿软了?”媛姐姐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惊恐万状地看着媛姐姐,觉得她会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结果,她非常非常慈悲地靠过来,说。“姐姐扶着你。”

她是慈悲了,只是方式方法不同。

如此的壮志未酬。从前的某个时候,我从心底热爱的某人问我,“你知dào

壮志未酬的意思吗。”记得当时我很庆幸他问的是这个词儿,原因是我知dào

。“不就是一颗壮志之心做出来的工作没有得到报酬么。比如说当官的没有拿到俸银什么的。”

我看着她。一瞬就过渡到了泪眼朦胧的状态。

媛姐姐非常肯定地看了一眼,就症状了我,“你这个样子不是思念成灾了吧?”于是她又很识趣地将我转交到了晖琢的手上。

而晖琢那种捡破烂的目光差点要将我对他的最后一点良知。连滓都不剩地淹死。是我先不愿意的好不好。

每一次,我说的是每一次他都要和我争抢,还无论是什么。

他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而我的手,现在在他的手心里,他一脸的不愿意表情却将我握得死死的,这种力道,这种握死人不偿命的力道,是会让我的斗志涣散的。

快来到街上,路人。在我们身边走来走去的路人任是哪一个都成了我的保护伞。至少有他们在我还会觉得,这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因为……因为人言可畏。

可是一个不惧刀剑的人他会怕吗。流言又没有真的长刺儿,又不会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又可是,这些若有若无,完全不能确定其存zài

的流言,它们把我伤到了。它们好像还真的是长刺儿了。我瞧到了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我被握进他手里的手。怎么?大家连这么隐蔽的部位都瞧得到。大家的眼力实在是太好了。

主要是他们的穿戴都这么的拉风,让我们很难不被重视。也很难不被歧视,唐不唐、胡不胡的服装。然后,大家当然会看得再仔细一些,于是。就仔细到了我们这双太有逾规之举的手上。

青天白日,男女无防。是为破戒。

还有,新冰公子家为什么住得这么远,又还有,本来要是画一个直线距离,这点路不算什么,但是被大街小巷这么一分隔过后,真的有点像是取经之路了。怎么有万水千山的感觉。悲凉啊。

咦,刚刚太专注于自己的思想也就忘了,一直打着头的媛姐姐怎么会走这条路。这样的话,我心算,我们可能要多走三条街,多过四十二坊。

哦,难道是媛姐姐她在暗中打算着什么。姐夫没来,从前我都在忽略这个姐夫,自从得到了他以孟子相助,我才知dào

,有些事情它确实不是表面的那个样子。它的样子在后面。我打算要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媛姐姐,当然现在是不可能了,因为,我的手还在那魔爪中。只是,它有一点点的犯贱,竟然会觉得给那人干爽爽的大手握着既保暖又安全。

果然是人心难测,而时值今日怎么手心也难测了。

可是,自己明明是刚刚发xiàn

它难测的,就动用了这么糟糕的心思。

路过一间酒楼的时候,媛姐姐又提议要喝杯酒。媛姐姐今天的提议可真是多啊,又是这么的丰富多彩。时间都到这会儿,我们再不到新冰公子家,可就真成夜猫子进宅了。其实,我们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去。

一路上楼,小二一路跟着欢快,报了好多的菜名,媛姐姐却是故yì

和他作对,只点了一壶酒。这样的雅间,这样的消费,小二有点咋舌。但是气势,一触到媛姐姐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小二顿时有点瘪茄子。如果不是碍于媛姐姐的脸面,我倒是想劝这小二不要伤心,他完全可以放长线吊大鱼,而媛姐姐他们可确实是一条大鱼呢。

被媛姐姐看了一眼,默默去当壁花。但是,喝酒总是好的,因为可以解放双手。就是我的那一只和晖琢的那一只,加起来好歹也可以叫做是一双手。

我是看低了那小二,人家没有得到我的安慰,也晴得很快,这会儿又乐颠颠地跑上楼来,偌的盘子里只有一壶孤零零的花雕,所以动作格外地轻盈。媛姐姐倒是兴致正好,将几个酒杯依次推到我们面前,冲着小二挥了挥衣袖后,又开始给我们依次斟酒。

我一直在心里强调她是个美女来着。所以,美女能做出的事情当然是很引风波的。那个小二,就一时没有记起来自己是个小二来着,对着媛姐姐垂涎了一下,我说他心情转换得这么快呢。

被媛姐姐那般的凤眼一撩,大家当然会丛生情愫。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媛姐姐要勾引一个男人更容易吗。我没什么情结地表示自己已经释然。就算有一个人对媛姐姐不感冒,那么就由她的嫡亲阿弟上。

好不容易,媛姐姐正常了下来,那个小二也才肯走人的时候,我却忽然想起来,今天不是只有我和媛姐姐两个人来,那么刚刚的这一幕,我眼前的这人是如何熬过去的?

他亦抬起头,眸子里的光色闪动,显然是在不满我这样直接且含着考究地打量他。在他认为这是不对的。他一定认为,那大概是他的专长才对,至于我,也总是被他打量才对。

不知是在何时,我已经这么的了解他。

所以,我可以真实而有效地认定他一无是处。不对,也有,那可能就是杀人。其实,他根本用不着杀死自己的敌人那么费力qì

,干脆气死自己的敌人好了。对他们说,“我在等你。”展现美男气质,将大家迷得体无完肤,然后说,“等你去死。”

当然,这还不算完,不过已经剩下两个字,能听到绝对会是高手,因为,低手们已经被气死或杀死。那两个字很好写,是“一直”。

没有办法,被盯看着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所以我低下头,小啜一口,那一直在我鼻尖上打着旋泛香的花雕。媛姐姐很对得起我,酒,我就只知dào

一种的名字,而她今天点的就是这个,我从来都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喝到它的味道,真的还是第一次。于是有些跃跃欲试。

酒香,强烈地刺激着感官。这个真的能一路刺激上去,再下去。然后,眼中的一切都有了一些改变。对面的人,由于朦胧而变得美好,只因为再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深藏不露,而且无论他做事再是滴水不露也不能再气到我,还是因为他在我眼中变得遥远而飘忽。那么遥远的事情,主人公一般都不会惜得再去计较。谁叫我还是个主人公呢。

但,我还记着心头上的一个问题,因为,它太主要了。媛姐姐突pò

了去找新冰公子的提议,竟然要带我们来喝酒,这个到底是为什么。媛姐姐看着成天里大大咧咧的,可是,我渐渐地开始觉得,她可是将有所为和有所不为分得很清楚的人。而至于大小姐的跋扈脾气,不过是那些另有所图的掩盖而已。

我很敬业喝了一口酒,就有了些醉模样,同样有了醉模样之后还记得有些事它是媛姐姐的当务之急。至少,在新冰公子的身上,我还没有看出媛姐姐有如何的恶意。也许真的是因为亏欠,还有补偿。并且要二位一体。

半晌之后,我捕捉到了媛姐姐的一个手势,那个手势虽然有些朦胧,但因为它太是通俗易懂,所以,我这颗朦胧的脑子还是很快破译了出来,她是要我们都马上噤声。强悍到要求呼吸也要尽量放低。

第五百一十三章 门神

媛姐姐的脸上不知在何时,已经出现了炽热的情愫。

于是,处于安寂的屋子中的我们,便一齐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有人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新冰,我来。”

那声音如春风拂柳,过却轻轻,却能留在人的心尖,那么轻轻的萦回。如同妖术。

我刻意摒弃了那个声音,只因为,细听之下,自己也果然觉得形如痴缠。

可是媛姐姐又不在新冰身边,怎么将新冰公子的一举一动都探听得这么详尽还这么的无虞。我想到了新冰公子身边那个伶俐的小童子。媛姐姐的手段何止千万。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哄骗了小孩子。

我不指望她能用上多高深的办法,毕竟是对付一个小孩子,但是难为这个小孩子会如此的敬业,连这么一个私人的会面也要真的报gào

给媛姐姐。

看来这个世界上怕事不大的人好多啊。

我看到媛姐姐的脸上渐渐浮出的笑意。这个时候的媛姐姐还是怒一怒比较好。如今的现场,只有媛姐姐一个人在默默发狠,其实也算不上是多大的阵仗,但,我就是觉得身体四周环溢的气息,让人很是没着没落。然后,就产生了一种想逃的想法。就只是,也要声称一下,这条也同样是最不可取的,因为媛姐姐正挡着门呢。从她身边夺门而逃是一定会被牵连的。

她似乎是在等,等一个合宜的时刻再进去找新冰公子。

但是,我窃以为,在这样的一个时机下,没有哪个时刻它是合宜的。

我都想了这么多了,再一反观晖琢,就有点觉得现下的场景真的是妙不可言,晖琢竟然是一副请等着看好戏的嘴脸。

于是,我也住了心思。一个是他的义兄。一个是他的亲姐姐,他都没有表示,很显然我的表示是多余的。

收起了多余的表示,我便无事可做,发了一会儿呆。想到。媛姐姐还打发了我们一壶酒呢,从来都说借酒浇愁。我要不要也浇一下。刚刚伸出手,面前的酒壶却被早到的一只手拿了过去。我抬眼跟着那方向看过去。纯是无心之举,却发xiàn

晖琢正在屏息以待,他在等我看他。我不该中计的。而为什么他一脸的无辜样子,好像我把他怎么着了是的。

他看了一眼一心只牵挂着隔壁包间的媛姐姐,再转眸一笑,“我早知dào

姐姐要做什么,不过是怕你在他们两虎相争时,不幸被吃掉才来帮你的。”

这人果然有说辞。

“夫君早就知dào

?”我才不信,再信他我就是小狗。

现在的纨绔子弟都是这么纨绔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所以妾身就要答谢一壶酒?”目光定在他身上。看到让人难以相信的委屈,他竟然会做出这等委屈的小样子。委屈顷刻如过眼云烟,我早知dào

他坚持不了多一会儿。

“这酒是姐姐买的,好像同你我都没有关系。我不过是要喝了你的份例。”他的将军形象在这一刻真是完全落地。但是被尘土一滚就干了。所以说什么多了都是好处,包括脸皮。他举起一整壶酒,姿态优雅很有品质地仰头注入自己口中。入喉的声音响起时。让人觉得那酒好像很好喝。“酒不错。这么喝果然过瘾。”

被花雕滋润过的声音果然好听。带着泠泠的酒香。

我整个人被他的酒香刷了一遍。仍然有一个想法,他说的不是好喝的酒过瘾而是抢了别人的东西很过瘾。抢走一件一直被人注意的东西,总好像要一件完全静止的东西。在自己得到的同时,还要别人失去,这个将军就是这么的嗜杀。嗜夺成性。

我慢慢垂下眼帘,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必要生气,这种个性既可能同时属于三种人,将军、小孩和白痴。

某种泄露出去的情绪刺激到他了,于是他笑了。

这人估计是要报复。

我傻等着他的报复,直到我们发xiàn

屋子里我们暂时忽略的某人竟然压门而出。

那夺门而出的脚步里也许是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痛楚。

所以我再回头,因为晖琢跳了起来。他一直都在关心自己的姐姐。只是他不愿意那样说,还要拉我当挡箭牌。

没想到当了将军杀人都怕,还怕别人的知dào

他的心思。而且他的心思竟然还是细腻的。

我们刚刚对峙得太投入,完全没有听清媛姐姐因为那边传来的什么话而当先坐不住阵角。其实也只有媛姐姐先坐不住阵角,事情才能开始,因为隔壁的一对一直都不知dào

她的存zài

。说起来,他们也有一点无辜。只因他们其实是存zài

于别人的心结中。来去都是不由自主。

我动作最慢出去的瞧了一眼前面,已经空无一人,连本来在我后面的晖琢都赶到我前面去了,我想他可能是怕媛姐姐虽然出师无名但还是大大咧咧地去质问人家新冰,你为什么带来了一个女人。而这种事情与她又毫无关系。

我忽然有点盼望这位姐姐早早回娘家吧。可是那个帅印呢,之前我对媛姐姐使弄眼色的时候,她接下了我的意思,就证明她并没有对帅印一事死心。

可是我心如死灰了怎么办。我根本不是她阿弟的对手,连她都不是,连她都要有所畏惧。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吗。

挤进包间,因为新冰公子他们要的这间包间实在是有点小。这也不能怨他们,人家也不知dào

半路上会杀出这么多的程咬金。

一提到程咬金,我的心不自觉地想到了某人。因为这个总是半路杀出来的人是某人的手下,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活的程咬金,但是他的名字我听过太多次了。

跑神过后,我将心思转回。目光穿过面前的四人。哈,全部都是靓女俊男。晖琢此时公私分明地站在媛姐姐一边。我小心翼翼地在门外面扯着媛姐姐的后腿,因为我对新冰公子的注视一定是最没有气势的,理由是我得回来的是新冰公子的一个笑。那笑意明确是直对着我的。

场面格外的沉静,仿佛要凝固成为一块石头。

还好,晖琢还记得自己不是来挑事的,他走了两步过去,执起了桌面上的酒壶,浑然与他们一家人一样,献宝似地对着新冰公子的眼中人举了举,“想来是第二次得见丽人了,真是有缘。”

他这句话说得真的是不怎么样。

我听不出他到底是哪头儿的了。倒像是来抢亲的。

对面的清影欣然一笑,“清影也是觉得得见公子,很是有缘。”她那聪明早知dào

门外和门内的我们三个人都是来者不善,虽然我是既不善也不善的,但是显然没有必要将我们三个想得那么清楚。她只是才女,又不圣人。

咦,场面为什么这么静寂呢。因为媛姐姐回过头来,看了我和晖琢一人一眼,平静道,“这间屋子太小了,你们小夫妻就别在这儿凑合了。”

得到逐客令。我们都是欲言又止。

新冰从头到尾就看了我和晖琢一人一眼,现在他也只是自得闲逸,于是我们两个就显得特别的门神。还果真是一文一武。

晖琢也没有想到什么借口,所以我们就只好退到了隔壁。

做不成现场的门神,我们就只能在隔壁当门神。

一双贴在墙上。

不过我回头的时候,发xiàn

其实只有我自己是贴在墙上的。

人家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他见我瞧他,笑,“听墙角是我的专长。”

他大概以为这是优点了吧。

“你惊讶的神情真怪。难不成是在嫉妒我?专长是不挑哪个方向的。只要用得得当。”

他这是心虚了吧,都自己狡辩起来了。但是他的表情绝对是不可一世的表情。

打住,我向忽然想到了我们来的目的。向他比手示意,他当然也想起,很快屋子里就静得连掉落个发丝都能听得到的极致程度。我本来是面向他把耳朵贴在墙上的,但是他的表情也太安之如饴了,而我就是如临大敌。这样就被他完胜我很不愿意,是以转过另一边。

听到什么声音,原来不知何时,这人还将新冰公子他们的一壶酒顺手牵了过来。屋子里顿起馨香。还从来不知dào

有一种酒能潜入心头,因为他们,隔壁屋子里的他们根本不是在吵架而是天南海北,但主要是两个女人的声音。新冰公子一如他的名字无论新旧,他总归只是一块冰,沉静而冷漠,所以之前我们也只是听到清影的声音。现在,不过是回了媛姐姐的声音。

新冰公子宿在媛姐姐的心结里,如果不是这样默默以对,一定会是辛苦异常的。困难会有挑人选的特长吗。

那么说我就是适合像现在这样这样的无助。适合永远像现在这样心有戚戚焉。

这个尘世从来都不公平。我们要的早已经被别人拿去,我们要给的,总有一天会被人无情地抛弃。所以无知很必要。

所以眼前这货很快乐,但他到底能不能是算作无知,原来无所不知也会快乐,而他就是那种无知——无所不知,简称无知。

以一次跑题,再将耳朵向墙壁上塞了塞。

可以证明,这家酒楼的墙壁很结实。因为它竟然还没有被我的耳朵磨穿。

我再回头,他早喝光了酒,似乎还是意犹未尽,偷来的和抢来的,通常都会好喝些,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味戏

我再回头,他早喝光了酒,似乎还是意犹未尽,偷来的和抢来的,通常都会好喝些,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我也不会用正眼瞧他。

我将一双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瞥了瞥空空的酒壶。隔壁飘来轻快的欢笑声。我注意听了里面竟然也有新冰公子的笑声。他们还真是这么快就已经是沆瀣一气了。

听得太久,就从一点点好奇变成了想要一探究竟。可是能听到的谈话里面竟然全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抬眸面前那人,似乎是在观看窗外。媛姐姐的笑声怎么听起来有些蚀骨破心的意味,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让人无法一语道破。向来是似是而非,不过一段苦心的痴缠。也许会在何时经一夕风雨看透,只是那一夕却注定来得太晚。

那双眼转了过来,穿透世俗的锐利却转笑。

“夫人说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人看透。真zhèng

的看透。”

“如果是一个睿智的人,什么都能让他看透。”我自觉我的这个回答可算作是天衣无缝。

“是伤痛?蚀心的痛。”他说这句话时穿透的目光反倒有些收敛,将一些东西无限般地收敛进去。人变得平淡,就像雨后的新空,明明爽朗但却平淡。

“也许是吧。”我怀疑他这是要给媛姐姐制造伤痛的意味。想过之后也是第一次敬佩自己有如此的想像能力,也许这也正是我心中所想,而他只不过是与我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我在怀疑,他如何能做到对自己最亲的姐姐的蚀骨伤痛而不造成最根本的伤害。要知dào

要想有切肤之痛就必须要切肤。

他突然间拉我起来。我脱口而出,“去切肤?对了你是有了办法。”

他想了想,“办法?还没有。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怎么应该由我来操心。”

这人真当让人人切齿,刚才装得那般深情楚楚的样子,原来只是我自己会错意。“可是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当然是要挤进那间屋子。劳那位其实也很不容易的新冰公子再不容易一次点些菜来给我们吃。”他竟然说得天经地义。

那么小的屋子,还有他为什么不自己点菜。

这些他一定是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不紧不慢地说,“屋子小可以挤一挤。还有要不就换这间,但我还是觉得他们那间有些意思。要不他们怎么都呆得那乐呵呢。至于这世上从来世事难料定,所以我并没有带钱出来。”

他想白吃白喝还这么的理直气壮。

无奈,他将我拉得太紧,所以只能陪着他一道去丢脸。

我们进去,反而是新冰没有半分诧异。而且在他的轻轻说和下,媛姐姐也同意给我们让地方,挤一挤还真是挤得下。人生的种种都是值得拿来享shòu

的。包括现在的挤一挤,那种很天然很亲切的感觉,仿佛帝王家说的民族大融合。

于是,饭菜的味道也就不一样起来了。

很多东西都会贴心。包括文人手中的文字;将军手中的兵刃;可是我现在觉得,这顿饭真的是很贴心。我盯住一块翠色生动映衬下略显得有些肥硕的蘑菇,刚刚想伸过魔爪时,它居然不翼而飞了。未免要抬头看一眼始作俑者。而那块蘑菇竟还姿容秀丽地服贴在他口边,仍在招摇并未真的入口。勉为其难地对他笑笑,是为了能够在失去一块蘑菇后得到华丽的转身。尤其是我这种人,得到某物很多年后才知dào

那基本上都是一个太傻太傻的错误的人。也许这一块蘑菇它注定不是我的菜。在心中冷笑。

偏偏却能听到他咂唇的声音,这人不是向来贵族门庭的教养吗,如今却是这般的样子。为了气我,他当真是出尽了八宝,但是这桌子上有人眉风眼剑的,当然听得到的人几乎只有我一个。

不去看他便罢。由来让他咂嘴,咂得唇烂。

我转过目光去瞧媛姐姐,有些微醉却仍然光艳动人。光艳之后又有一些心惊,那是因为明亮的哀伤吗,我不禁要在心下叹息,那些心结不知dào

还要将她缠绕多久,可是我已经不想知dào

,就让那种忧伤停在某一处,有一天终会走远,却不要来到记忆之中。就像是梦。将悲伤虚幻多好。

目光在她与新冰公子之间划开一道淡淡的虚线,不知dào

为什么,我能感觉得到新冰公子对媛姐姐以及清影从骨子里的冷漠,明明是有说有笑的背景,但一切又会是如此的疏离,就像是画面一直是在远去的。楼下的某处应该是有人在跳胡旋舞,那种灵动的音乐让人想得到飞转的裙裾。那些声音从大家说话的缝隙里时不时地钻进来,构成断断续续的音色,倒是一直让人记得那女子必定是在旋转,摆衣如火。

目光偏倚,一簇笑靥入目,是清影,这女子笑时与平常人不同,带着一股低缓的柔媚,却并不张扬,如水流注,回首通源,她的确是恰到好处的笑,让人觉得清香。她在瞧束冠鲜衣的新冰公子时目光又会低徊着更淡的柔媚,此时正浅着身子在向新冰公子杯中注酒。

瞧到她许多的事情都会因之湮灭。因为她的容色余韵深长,会让人不知不觉想到很多。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袖手了半天,半动一筷。

提醒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晖琢。不可一世的公子,举筷,扬头,目露诧异,“夫人因何对着清影姑娘发呆。”调笑之意在眉目之间若隐若现。

我接过他愈发饶有兴致的目光,低头,嗯了一声似在思考,不过到了嘴边的话却诚然不能尽兴,那便是我爱看,干卿何事。重新措词,“自是清影姑娘好kàn

,我才看的。”

“原来是好奇心作祟。”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装得太像,让人误以为他说的是实情。他这样的人何尝有一句真话,你若是历数他的罪状,他大抵还要说是兵不厌诈。骗人就当是家常便饭,而我就是那饭,是家常里最要归他骗的。

我真是懒得理他。要是不看清影就只能看面前的菜碗,这些盘盘碗碗质地不错,应该出自上乘的窑口。仔细看遍它的花纹并不是并不繁复的缠枝莲纹,交错相缠,有一些牵扯不清的意味,转而又觉得好笑,明明是好kàn

的富贵意味竟然被我从中看出了牵扯,正在低头偷笑,抬眸时发xiàn

正在看向我的不只是晖琢还有新冰。

看着他,他向我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很自然地移开了目光,就像是行色匆匆的一个碰面。可是那眼光明明已经掠过,就像是从不羁留的风,它就只是拂面而过,却让人觉得在这因为人多而显得狭窄的空间里,到处都曾经留下过这样的目光。

不单是我觉得新冰公子有时候的眼光怪异。就连晖琢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虽然是那样平常的眸光,可是我总是分外地能感觉到一些什么。

而此时,清影已经将一杯薄酒递到了媛姐姐面前。并对这位不速之客表达了最高的敬意,浅浅的话语算作是序言吗,这样的女子连说话的声音也可以有神蕴,达到那种不用见到她的真人,亦知dào

她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美女且有可能也是才女。

屋子剩余的几个人一齐有感于这个美妙的声音,一起看向她。

专注完全是没有来由的专注。媛姐姐专注地看着清影,就只笑容显得有些微妙。但是那杯酒她还是拿来喝,我没想到有时候,媛姐姐也会勉强自己,转了一个弯才想到,这些事情还是她自己闹出来的,她那就是自找的。有心结的女人真的是可怕的强dà

。媛姐姐此时脸上的表情比清影还要无辜,所以说色相这东西都是拿来骗人的。

其余的目光或多或少的移开,也还只有我,继xù

看向她们,眼睛分明已经有点不够用了。都是绝世的美女,又各有各让人叫绝的地方,我只这一双眼如何能看得过来呢。

倒是清影若无其事的自笑了笑。就着这些眼光下饭,我真是吃了不少。虽然一再被那个晖琢先下手为强,但我开始使用飞天的筷子术就是漫无目的,不再让他一眼瞧破,可是他应招的办法真是让人叫绝,他不再跟风,也就是说,他很自在地先将某些早已经入我法眼的东西给夹了去。这人的口味竟然同我的一模一样。

我的笑容已经和怒气什么的有些暧昧了,我到底还是不能控zhì

好自己的情绪。让他白白感觉到了胜利的可喜。

我瞪着他,直到眼睛有些发酸。转眼之时几乎瞧见他破笑时的光圈在眼前闪过。他可能也憋得挺辛苦的,我若早就知dào

当然要让他憋出内伤的。可是有些事,早知dào

又如何。

清影又唤媛姐姐,“姐姐尝尝这道菜,我曾经慕它的名字学做了好久。没想到这家风雅楼竟然让它挑牌。”

“哦,这是他们的招牌菜,好像是叫做晚余新日。”媛姐姐也笑,各种微生物可以浮出水面,因为这个笑容真的是五光十色。

清影继xù

下筷,将那翠菜挑起细细看了,才说,“果然是各有各的味道,好像入料大抵差不多,但是要说起来味道就是浑然不同。”

第五百一十五章 刻薄

我对着她们这样温温柔柔的谈话发了一小会儿的呆,总觉得她们是在话语言间彼此意会着些什么。可是倾力捕捉了半晌之后还是一无所有,便只有默默放qì



然后,媛姐姐也品了那道菜,笑,她笑的时候还和从前每一个时候一样,一点也瞧不出什么负面的情绪来。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她的阿弟与她一定是遗传了李氏某位大家长的遗风。

我也鬼使神差般地尝了一口那菜,其实味道不过平淡,只是这菜原也是后犯药的,竟然在落筷时让人觉出味道来。果然当真确切的是晚余新日。就是那种感觉。

晖琢在向我使眼色,因为接下来是媛姐姐要说话的时候,晖琢到底知dào

自己和谁是一伙的,他根本就不中立,可是他越是向我使眼色,我就越是热血沸腾。为什么要听他的,这里这么多人呢,总不能被他暗杀。于是为了气他,我不紧不慢就照直说,“咦,果然和这菜的名字是一样的。”语罢颇含敬意地看着菜盘子,觉得这么大的盘子只装这么几根菜,还包含着让人意犹未尽的想法。做菜的和卖菜的人真是绝代高明。

感觉到晖琢阴森森的注视是在我咽下了那口菜之后。忽然我就感觉到这样气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气他呢。他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你嫉妒我。”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这人真是夜郎自大。我怎么会嫉妒他,他又不是清影或者媛姐姐长得那么美。但是我已经懒得和他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个世上说服对手的永远不是道理。他以为是我输了,不过是我懒得费口水。他那样的人。太适合当将军,一刀剑不费直接气死他的对手。这也正是多少兵不血刃的由来。我瞧向他,笑了一下。本来以为,他会看到。结果他在喝酒,将目光调转到另一侧,第一侧抬头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又是在我想对上他目光的时候,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看来今天的饭桌上流传的飞刀一定是多于两把的。

接下来的对话。本来应该是乏善可陈的。但是有晖琢在怎么会乏善可陈。

一个话题从天而降。帝都中在找得道的高僧好像是要到西边取经。

我很老实地瞧了一眼西边的绝远处。

才女对这个事情果然很注意,她说她很喜欢佛性,一直在读佛经,但是秉性愚钝并不能融洽其精髓于自身。

多好的话啊,她这样还叫愚钝。那我这样叫什么。其实佛也没有想那么多,只要人长了一颗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心就好了。清影一下子弄得大家都不配提佛祖二字了,但她也没有恶意,人家就是自己谦虚一下。

说实在的,我倒有一些失望,因为这个新鲜一点的话题终归也没有要跑到复杂的情感线路上去的迹象。他们三个人都优雅和睦得不着一丝痕迹。这可完全是高手过招的迹象。我心里则各种着急。如果能拿出来看,一定是山珍海味般地着急。可是我在着急什么,是想着要他们动手。难道我会是个如此心地不纯良的姑娘,那也说不定。

我想要他们天崩地裂一次,然后所有的不舍就可以舍了,也不用再这样麻烦下去了。原来我竟然真的是一个怕麻烦的姑娘。

他们还能吃得这样的慢条斯理。

他们竟然还能吃得这样的慢条斯理。

是啊。不过是并未挑明的争风喝醋也许并没有必要真的舞刀弄枪。

而是我们这帮看行情的人想要舞刀弄枪。所以说啊帮凶真是帮凶。他们能够抵抗我们的不良示意,不大行其道,真的是太好了。其实我很快找到原因,因为,新冰公子的风格一定是不喜欢泼妇的,而先下手的无疑会成为泼妇兼始作俑者,会被他痛恨。所以这个挑头的人必是个慢熬的过程。

谁叫她们的心结里都是他。

而他又是一个怪物,那么优雅,在无形中能扩大极强的气场,就像我最初见到他时,他从那个要死氛围中像神仙一样走出来,从天而降。

很神奇的他是在病入膏肓中蜕变出来的大世盛光,在我眼前上演的是王者归来吗。晖琢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我没有一点以公报私的意思,他这人就真的不是新冰公子的对手。人们追求的往往不都是自己不具备的吗。所以他热爱与新冰公子交朋友,欧耶,一切都对症下药。

作为一个其实与此事毫无关系,还被此事搞得焦头烂额实在是无辜的人,我觉得,我应该就此打住之于他们的思考,转而开始进攻桌子上某些还没有被我动手动脚过的佳肴。

因为时间有富余,所以可以真zhèng

的淑女气质。

有些东西,细细品味果真是不一样。一直能吃到蔬菜最里面的味道。这是史无前例的。

可是,大家都与我一样,要在这里磨掉青春嘛,我抬头,想了想在这楼阁之外的青云,倒不是羡慕它高,它很自在嘛。

大家可能都是为了不虚此行,都对盘中餐很有意思的样子。

却除了那人。还有哪个,当然是李晖琢。那个一针对我,就有些研判的目光,此时也是落在我脸上的。然后,在他目光的示意下,我又不由自主地去看了新冰公子一眼,这几乎是晖琢要我看的。可是,再转回头来看他,他的样子竟然像是一个怨妇。一双深锐的目光中有什么在突兀的伸出来,又一直长长地延伸直到触到了我的眼睛,使它骤觉酸涩。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感染吧,我被他目光中的什么,感染到了。

但我可以义正言辞地说,这绝不是正向感染。

他那是在讨厌我。写得那么清楚,我当然能够很是清楚地看出来。

我深深在心底研究了来去,他这不是色令智昏了吧,但是,但是我绝对不是那个“色”。那个“色”极有可能是清影,当然也有可能是新冰公子。长安有很多男人是喜欢男人的。如果是这样,今天就会有很多事情找到答案了,可是我想到这个答案耗费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是在拿我当挡箭牌,然后可以极圆满地与新冰公子厮守一生。现在他目光怨毒,八成是因为天不遂人愿,媛姐姐与清影都成了拦路虎。于是连带着看我这只挡箭牌也不那么顺眼,毕竟这里也只有我吃他的喝他的比较嘴软,好欺负。

不好,他又瞪了我一眼,而在他瞪我这一眼之前,我好像又去偷窥了他的心上人,新冰公子。而还越瞧越顺眼。

是我大意了。

不过他要是这个样子,我就很是无耻地继xù

看了新冰公子两眼。

如果他有能耐就金屋藏娇。话说,我好像一直没有想过人家新冰公子是否愿意呢。毕竟有那么多美女成排站在他面前,足以冲淡了晖琢的男色。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他为什么不去解决了那二美,反而要瞪着我。再有,瞪我就瞪我还那么用力干什么,就像是要用一双眼睛将我吃下去一样。我当然气不过就又看了一眼新冰公子。不过,不得不说,这位公子他太值得人看了,看了他都能好病,我于是又很是风风火火地看了他两眼。他在低头品酒,绝对是不知dào

我在看他的,所以他的动作是纯天然。也不能这样说,这里人这么多,他应该是早有心里准bèi

要被人看来看去,但是那优雅以极的动作却绝对不是能够伪造得出来的。简直是极天时地利人合之大成,可是这形容就只是一个动作,所以,听过我的形容你就会知dào

他有多公子。简直是公子中的公子。

我提前想象了一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形,又提前将自己欢乐了一下,都快要忘记如果那时候我还是要吃他的喝他的,可就是真下的怨妇了。

可是,有些事,就只能默然受之时,就只有怨妇不怨了。

我一转瞬就在他恶毒的目光中开心起来了。

咦,干嘛。刚刚还在眼前的人,陡然到了我身边,当然是他的手,他像拎什么家禽一样将我拎了起来。有这么多人的现场,我真的颜面扫地。

“怎么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们要先走吗?”碍于这么多双眼睛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将话问得过于明白,但我相信他应该是明白的。可这人就是傻了一样。不费吹灰之力一样地提着我。让我不得不分神去想一想这件衣服它也太结实了吧,给人这样提着,竟然哪里哪里都没有咔嚓一声的状况出现。这与现实中它们的品质也太违和了吧。

后来一到楼梯口,我就觉得我八成是懂了,他是嫌我碍眼了,这是要将我丢出去为快。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么直接的办法。也太让我含冤受惊了。打量距离拉得这么长了,也不会再有人听到了,我就跟他抱怨,毕竟我还可以倚着我的名义来抱怨,“呵呵,他们都瞧不见了,将我扔在这儿就成了。”

一看他不为所动,我就后悔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来反着做。简直是在给他帮凶。却是在害自己。我真的就是这么笨。

他果然坚持不假辞色。这样形容过他之后我就知dào

我浅薄了,他对我一向很假辞色。但都是很刻薄的辞色。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为安

本来以为是被扔出去,结果他却一直将我扔回了李府。

又本来那边的战况是三比二,现在成了二比一。

更何况,他是这么简单粗暴地带我回来的。在路上我看到一种新奇的东西,有人在那里售买得欢快,就巴巴地多瞧了两眼,只不过是脚步有些缓,就被他拔起来快走,结果踉跄了两下。很多的细节从低头这一瞬间跑出来,他是带剑出来的,他手上有凶器。也就是等于他非常的不好惹。

我顿时想去神游天外。

我现在想要抱头鼠窜,可是爪子还在他手里。

其实,真实算起来,大概我们两个都要算作是落荒而逃,但是他比我好多了,他还可以掩饰。我主动将自己挂在他的手上,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给人拖着走路其实也是有一点点的好处的,那就是省力qì

啊。

“这么快就知dào

错了。”他突然间放开我的手。我无所倚仗,就像八爪鱼一样在空中乱抓了一阵过后,又在一个很突然的时候觉察身后有一根柱子,我觉得它能长在这里,一定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于是很福分地抱上它,才没有摔成了个狗啃屎。但是他说的那是什么,什么叫做我知错了。我不知错,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犯错。

试着让目光自然,刚刚他拎我出来和要摔我一下的事都全忘记了一般,大人不计他小人过,他现在不知dào

,他生气的样子至少是有一些滑稽在里面的,像是一个小孩子让我久久忘记联想他的职业——将军。

可是,他怎么忽然风回路转地笑了,之前还是极端时刻来着。这会的陡然一笑,就有些森然。虽然他还是那个只输一点点给新冰公子的美男子来着。

我深深思考了一下决定自己要安慰他。毕竟吃了他家这么多的白米饭。又毕竟天天还和他吃得一样,也算他没有亏待我。不过那些话很不好说,我毕竟不能直接指出他的那些猥琐的心思。就要一路地绕啊绕,于是。我想了又想,终于在他那笑意还未冷却时赶上了一个开场,“三公子,其实你也用不着想得太多,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会疑无路,但是再向前面走一走就会出现一个路口。还有就是有些事情真的是假相。你看着他不在意你,说不定他心里只有你。”说完之后半天,我觉得嗓子发干,而且完全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三公子。这么快我就成了三公子。”语声轻蔑。

他以为他是今天才成的三公子?还好我被他轻蔑得都习惯了。都基本上提不起对他这种态度的憎恨程度,况且他这样总比他那种邪媚的样子要好多了。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他完违背对话原则,竟然在该我说话的时候说话,当然我也不敢指责什么。因为我停留的这一处实在是很玄妙的地点,前面有曲曲的流水。谋杀绝不会图有虚名,这里太适合谋了。

我都有点要忘了我刚才真心说了什么,和这个怒气冲冲的人说话真的是倍受压力啊。关键我还是一团迷雾。不知dào

他要借我撒气撒到什么时候。没想到他还会是这么个长情的人,貌似一直在生气。

这么发呆也不是个办法,我就只好先行脚底抹油。咦他拉住我的手有一点点的松。那是因为一阵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飘逸,进而拂过他的面颊,很正常的他伸出手去掠发。真是个天赐良机,我在他手中先是抽出袖子再抽出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被一股不知dào

从何而来的力量猛地带入他怀中。我身躯一震是因为撞上了这人的虎躯。

幻觉这必然是幻觉。他有情绪的波动是正常的,但是他应该在这个波动的时刻去找眠在他心尖上的人。难道他是在承认自己斗不过清影与媛姐姐,这么快就被我找到了原因。我好像变聪明了。可是我必须要马上清醒,毕竟我现在是连人带命都在他手里。

被他禁锢着不能动时我的眼神却没有闲着,不断地飘来飘去,想要找一个活人,来救我一下。但是我在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是哪里之后,就很是泄气地想到这里是李府上最偏僻的一处所在,大约半年的时间里会来一些人打扫。其余的时候,它就是这么乏人问津的。看来他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才会一路拐弯抹角地将我夹到了这里。

现在的我,已经被他从柱子上被拉起,移动了一大圈过后,此时正蹲在一块正合适的假山上。才得以与他面对面。我人在他怀中还无法动一动当然只能与他面对面。

被他严重惊吓后,我早忘了什么叫骨气,什么叫不吃嗟来之食,现在的关键问题都不是我吃不吃,而是他肯不肯给。

现在的他,显然没有想给我食什么。而且我自己都有点好奇,我之前,就是在此之前,是怎么会不惮以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身份蹲在他家蹭吃蹭喝,还厚着脸皮当什么三奶奶,更加不道德地想要从他身上偷走什么。

总之,怎么该是我在这个他要吃我的情况下,首先来忏悔。

好笑的是,他根本不觉得我在这里沉默是在忏悔。从他那笑意就看得出来,那些一直处于留白中的手段,他是想做什么,想要用我从李建成手中得到什么。此时他心情不好或许会……我又看了一眼他几近燃烧的视线,觉得,在他怒火中烧的视线当中我当真是红得发紫,他这个样子一定是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可是现在,现在的我又在之前惴惴不安当中快速将负面情绪全部瓦解。他把我交给那个李建成又怎么样,大不了,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于是他眼中的我会有一些熠熠生辉。

不过,这么半天,我们说的话都很少。

于我而言,我太糊涂。因为我毕竟是无辜的。可是这个始作俑者他也是不清不楚,而且就只是很有气质地生气。

既然挣扎不出,索性就瞪他,瞪他个天昏地暗。好吧我承认是我先天昏地暗了,因为在他的禁锢下我的这个姿势它实在不是个人呆的姿势。

不是我不争气,而是这个姿势,它的形成,太过于不争气。所以,我负气又怯懦几种情绪换过之后,看他无心开口,只是有心杀人的样子后,就想算了吧,还是先麻痹一下自己为上。比如之前就有听过故事,什么下油锅不烫的案例。看来人的遭遇至少有一半是心境上的问题。

算是睡了一觉吧,还是因为这个姿势不得劲的原因。我恍然睁开眼,却已经算不出刚刚就这样的狼狈样将自己迷糊了多长时间。不过,那些太过于迷津的事情,我也不想破除了。睁开的第一眼,我就被某种情况实实地惊到了,眼前这人怎么会一改之前的暗黑风格,眉目挑起时,很是均匀的一个动作,不是笑意吧。

鉴于最近常常被人陷害扛雷,我没敢照直相信那是真的笑,就直接相信那是雷。

等到“咴咴”欢快响起的配音时,再去应对这个笑意,说真的,还真的是有一点晚了。他将脸向我近了近,抿了一下嘴,无聊时的小动作,我不会挑剔,但是现在不行,因为那个动作让他的嘴唇有一瞬的凸起,然后,就极不自然地触到了我的额头。

我得确定一下,他这是不是要对我下嘴。他难道真的是食人的动作。

“夫人将眼睛闭得那么死,是怕我咬你。”声音极尽揶揄。

我的心里在哭泣,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要我怎样才能如实地表达出来。平时,他只是小气,可是现在,他在气头上,又算是站在了平时小气的肩膀上,那不就是小气到家了,这还真是到了他的家。似乎是第一次,我懂得了拿捏什么叫分寸的东西。怪不得人说,苦命的孩子早当家呢。什么事情都是叫形势给逼的。要不怎么说形势比人强,还常常比人强。

可是,我不能回答,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的呼吸已经喷到我的脸上,于是,此时的我,被逼无奈就只能死死地闭上眼睛。这已经是最后的防御了。

“你放心的我的审美视角良好。”他这话竟然说得是他对我说过的所有话当中拥有最真诚表情的一句。

但是,我要是相信他那张面皮,就不是我了。

我一定早就是一堆骨头,还会是为骨不全的骨头。

果然再笨的人也会有一点点的聪慧。我的那一点点聪慧,它居然是潜藏在这里的。

他的这句话,很有特点,他终于承认他看上的不是我了,这个我早就知dào

,只不过觉得他同样承认了他与新冰公子的事,这就有些不易了。他说了这样的话,难道他那醋意加怒意都支离破碎了?

于是,又是不由自主地我又多看了他一眼。

向他笑一下。

他很有风度地回笑。不用装了,我已经见识过他的非人一面了。

他又甚有诚意道,“但是你的审美眼光就不怎么的,你难道觉得新冰公子他比我独特?”

这句话果然失格。明明是他觉得,可见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是确有其事。

但我不知dào

该是点头为妙还是摇头为妙,毕竟他是那一个挑肥拣瘦的人。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大唐刑典

我努力将头点得欢快,想让他知dào

,我是一个领会能力极佳的人。可他却摇头。

他以强势压我反正是胜之不武。应该我看不起他才对,但是我的目光一触到他,就主动低了下去。怎么好像还是我输了,那可能是因为我大度,我不是争强好胜,好勇斗狠的人,反之他绝对就是这样的人,不可救药。

一个时辰之后,我站在他面前继xù

环视桌子上还有没有可以打发食欲的东西时,这人优雅地又喝了一杯茶,不紧不慢道,“刚刚吃了那么多东西,没想到这会儿还吃得下。”

如果他不是那么的恶毒,我也许还会告sù

他一个事实来着,我们当然我是被逼无奈的,但是,相信媛姐姐不会这么想,所以就是我们这一双儿刚刚都是得罪了她的。又所以,她一会儿腾出手来必会堵着面前的这一道门来找我们要说法。而那个时间,据我估计,差不多会是在晚饭时间。我肯定是给不出说法的,所以就只能让自己身子强劲一点,不会被她骂倒了。

我最后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开始用力地将吃进去的食物吞咽好。就算我如实地说出来,他当然也会不以为然。所以,我还是继xù

做我自己的。不过就是个吃。“咯”,我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后,好像真的是吃饱了。而媛姐姐竟然也没有来。我仰望了一下室顶,觉得,那厢到底成了几比几了呢。我掰了一会儿手指,觉得基本上还是能够认定的,不管清影有没有胜算,媛姐姐是铁定无有胜算的。大半会是在明知故作的捣乱吧。其实她一直就是在捣乱。事里事外一直也没有她什么事,她都是泼出去的水了。

好一会儿,我才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中清醒过来,对面那人的目光如水流淙淙流了过来。他好像是镇定了很多。面前的碗里也少了一半的粮食。

他不知将那些怒气隐去了哪里。况且他本就好kàn

,不得不多说一句,不生气他的还是很好kàn

的。但是他还是生一点小气为妙。我只是,只是不想他这么好kàn

。对。说重点我不忍他竟然比我好kàn



他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将嘴反复擦了又擦,我只是见怪不怪地瞧了一眼,又倚上了身后的靠背,将自己安置得舒服。他抬起头时,不知dào

是想到了什么,眼波里流转的竟然会是枝繁叶茂的笑意。

但是我略一提鼻就能嗅到里面的危险信息。

这人笑比发怒更可怕。发怒的时候,他只是想吃人肉不吐人骨,要是笑的时候大概会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我向后又缩了缩。尽量离他的目光远一些。

就知dào

他不会让我如意,所以。他当然是有条不紊,不着痕迹地凑了过来。

他是个美男子,如果那个新冰公子不在场的话,我敢打保票,他这个样子慢慢捱近时的风采。定是会让某些姑娘垂涎三尺,居然物外的。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对他发落一点一滴的歪念的,因为我早已经看透了他。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伪君子。真将军,因为当将军的都是杀人如麻,对,他一定是杀人如麻,所以才会这么狠毒无赖。那种性格早进到了他的骨子里。

可是,我还是在他一双眼睛里发xiàn

了我自己。吐息可闻之间。我想,还不如一死了之。

只是总是说要死的人才不会死也不敢死。尤其是我这种层说不穷的,真的是很惜命的。

他的衣角凌过我额头,划出一道淡淡的清凉,声音也是轻幽好听,我不想夸他,但这是事实。

他微笑,“你头发上沾了这个。我替你拿下来。”

我含了那口气好久,终于吐息,对上他微掐的二指。

那是一片柳树叶。

我们仍然近在咫尺,可是他却并没有要侵犯的感觉。只有极奸的人才能如此大转大合,他刚刚的样子,和这会儿的样子比起来,这还是他吗。

我干嘎巴嘎巴了一下唇,却没有说出什么,他将那片柳叶在手上转转,却并没有丢弃,而是转过身去,抬起头,因是背着我,他的表情我是不得而知的,但是他用擎着柳叶的手抚了抚额头,这个我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在纠正情绪。他没有转身,却问了我一个极难答的问题。

“夫人觉得,新冰公子他真的很好kàn

吗。”

好kàn

,当然好kàn

,比你好kàn

多了。无论是静是动都比你好kàn

,就关键的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庶人。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一个人,难道他那种气质竟然是天生的不成。可是我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吗,当然也是不能的。沉默也不好,所以我摇了摇头。人的眼皮子都浅,他那厉害我当然是看得起他。也就只好撒谎。

他如果理智一点应该是不相信的,但是他还信吧信吧,省得又找我的麻烦。

他似乎没有听到,在我回答问题的时候人家已经跑神了。只是将手中的杯盏淡淡的擎着,心思已经跑得好远,这从他发呆的样子上都能看出来。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呆,还发了这么久的呆,难道他是在想《大唐刑典》。听说那里面藏着极多的酷刑。

我都有点想跑了。可是又能跑多远呢,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空气中绻着淡淡的香气,香炉里的香估计已经燃得差不多了,我喊了一声“杏月。”就想溜着墙壁溜出去,不是多光鲜,上得了台面的借口,但是杏月一定是听不到的,因为刚刚才打发她到老太太那儿去的是我,现下正好用来救急。我假装去找她。

可是,我一定是糊涂了,这件事他也是知dào

的。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哪有不知dào

的。

他轻扣了一下桌子,我知趣地会意。我本来也是在说谎,无所谓。主动抬脚蹭回来,在他的目光之下置身无所事事了一会儿,我极不自在又将自己落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他这一次意见倒是中肯,“你这次的想法不错。只是遗忘了一点。从前你做事情比这个忘性还大。但是总的说来今天有进步。”

我冲着他不冷不热一笑。彼此心照不宣。有人在夸我的糊涂。当然是笑话我的意思。

原以为这个古怪的氛围下,他一定会弄出些暴风骤雨的大阵仗来。结果,他却心情变好。一个人如果变通如此之怪,他不是怪物才怪。

我又向着眼前的怪物瞧了一眼。

他正好冲着我开口,“夫人,我说您脸上那些对着夫君的笑意有些鄙薄,您看呢?”语过笑意鲜活,那可真的是在笑啊。

这句话我不是半懂不懂而是完全的听不懂,他怎么说的好像是我要求他似的。

我真是万望他,不要为他自己是万能的。

他似乎是一副想说话却一直不得机会的样子。又好像有一点点气闷,这还是他晖琢吗,就只是他究竟如何,我还是要再看看……

他很动声色,“夫人一会儿还是会求我的,不过我可以现在就答yīng

下来。”他说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后又像是精挑细选了一会儿对我使用什么样的表情,终于认定了一种表情又冲着我笑得圆满。

“哈,我求……”一想到他刚刚差点生吃了我,我不禁生出了些骇意,“总是麻烦将军。”终于憋出一个对我和他都算不错的称呼,这个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但是,我还没有想出他到底能如何救我。本来我还想大义凛然什么的,表示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求他的意思。但一想到此诚多事之秋。就觉得既然看起来是好意就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夫人,不怕姐姐回来责问。”他终于说出谜底。我就知dào

,我非被这个混蛋气死不可。当时,他拉着我脚不沾地出去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是有目者共见。这会儿,他倒是将这很珍贵的责任推到了我身上。我于是瞪他,狠狠的。瞪得我眼珠子都疼。即使我瞪他,他依旧是得yì

到微笑。

等我生过了一波气,又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什么样的话劝着自己的时候,又渐渐将自己演变成了一只小白兔时,他拿捏得正好,又开腔,“说起来,在新冰义兄这件事情上,姐姐是无事生非,自然也是失道者寡助。这也是正理。不过是血浓于水,我们于情上总要先帮她才说得过去。如必就必要寻个两全之法。”

我手中的杯子于是歪了歪,我惊想,这下可要洒下了好大的茶渍在身上,脏了我的新衣服。他手疾眼快转换身形过来,微微吐息之间便替我吹落了那正在下溅的水珠。就连这些水珠子也是会见人下菜碟,它们就那么打着滑从我身边滑了过去。

我抬起头,瞪他。

见我瞪着他,抿唇一笑,根据我与他差不多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可以总结出来的规律来看,每逢这个时候,他总会害得我不死也脱层皮。

所以,他一抿唇,我就开始一线不苟地预备着倒霉。他再没有拐弯而是直接告sù

我办法,就是让媛姐姐的后院起火,让她没有办法去阻碍新冰和清影。

原来就是这么个曲线救国的办法,我觉得没有什么要紧的,便松懈了一直紧张的神经。

第五百一十八章 第二次放火

可是,晖琢接下来又说的那是什么话,“我们去姐姐与姐夫的院子里放火吧。”他像是在邀请我,还是这么大的惊天阴谋,该当是情深义重才是。

我那神经从原本的平躺着直接给惊得就站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么缺德的办法,他也能想得出来。于是乎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揉了揉眼,还想要不要再看他一眼。他站了起来,每次他都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一次他居然有点风风火火,说,“我们一定要赶在媛姐姐之前放成那把火。这就叫做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还有呢,就是损人不利己。不过,这话是我说的,我马上拿起刚刚洒了一半的杯盏,又喝了一口给自己压了压惊。

“我们真的那样做吗?向来都是水火无情。若是那火燃了起来,免不了要殃及无辜。”更何况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放火。他自己还记得吧。他早就见惯生死了。

他转过来半个身子垂头,也看着我,“怎么?夫人想坐失良机?”

我哪有坐着,我这不是站着吗,再说他那是良策、良机吗?可是,我也不知dào

除了这样做,能止了媛姐姐的心思,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但是放火就未免太过了,如果与姐夫直说呢,姐夫心里对媛姐姐与新冰公子的事情,一定是再没的清楚,也说不定正在为此事而困扰。我们勾结一下不是正好吗?我自以为想到了办法,于是兴高采烈地望向这人。

他眸色中含哧,看来早想了这一点,不过是不认为可行罢了。他还没等我说出什么意思,便已经是一脸了然,真有他的,“姐夫那人对姐姐最是深爱,他撒出的谎来,连三岁的孩童也能听得出其中的抵牾。我们直接邀他做戏。就与向姐姐坦白无异。”这么三言两语就把我否得完全。

我白着脸,微微发怔。他冲着我摇了摇头,又假装忧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作弄出很在意的表情来,拉起我,“再这么磨蹭可真是坐失良机了。”

他的睫毛在空中卷起温暖的弧线,眨了眨。不是紧张。亦不是狡黠,他只是将这种事情当做平常。

我再抬眼时。已经发xiàn

摆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熟悉的杯盏而是院中的枇杷树。他已然放开了我的手,我还想再想点什么办法时,他又向我勾了勾指,“随上来。”

我一定是中了什么魔咒,就那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期间竟然还小跑过。

我们这个样子谁也没有通知,就像两只耗子溜进了后院,一见姐夫的屋子房门紧闭,况且现在也到了掌灯时分。可是姐夫屋子里的灯,还没有掌起来。要是这样的话说明姐夫他人一定不在屋子里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花怒放。心花怒放的原因当然是他人不在屋子里,我们指定不能将他烧得片甲不留。估计也就只有打道回府,我可是要回府的,哪怕被媛姐姐骂一顿也好过干这个。我真的不想杀人放火,可是身边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一笑这个气氛就又剑拔弩张了,他在怀中一摸索,就取出了火折子,这哪里是刚刚才的灵光闪现,分明是预谋已久。

我望着那瞬间燃起的火光,在一阵忙乱中还想起,我虽然是来陪放火的,算不上是主谋,但也算得上是同流合污,可是,我们怎么不蒙面,不穿夜行衣,而是这么的正大光明。总之,一阵的心慌意乱后,那从来都让人惊艳的眸子火光一闪,一把松脂火把便到了我手中。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就算是一只鸡也没有亲手害过。我手上一抖,险些生不出力qì

支持这只火把,不过,这人倒是周道殷勤,又好像是早想到了这一点,还伸过手来在我手上扶了一扶,扶得也很实惠。即使我想扔掉火把都变得不可能。

转眼间,四周却是一齐光明大放,还有人头攒动。我晕头晕脑之间被一大堆人围着,又有火光靠得极近,向我脸上照了照,惊异出声,“三奶奶,还有三公子爷……你们……“然后,他们就回过神来,伏倒了黑压压地一片,给我们请安。我们好像是与正义的力量狭路相逢在了作案现场。于是一切都将变得有口难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立即不知dào

要将手脚放在哪里才好。我们这个样子,深夜不睡,来到人家门前,确然是有非分之想的样子,为了扫清嫌疑。我瞧了一眼身后这人,他应该想个办法才是,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可是他已经被人群挤出了一些。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竟然先一步逃开了。

再度体验他的狡猾阴险,我不得不说,他还是真的有进步。起码他骗得我一头雾水,就连到了现在,谜底几近揭穿之时,也还是一头雾水。我曾经想过,他会以各种方式给我使坏,但绝没有想到会是这么没有水准的一个办法,即使我半夜三更不睡,这么古怪地出现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但是放眼望去,却找不到我作出的“案”在哪里,比如哪里真的着火了,我还可以说自己是防患于未燃啊。所以,我刚刚张开口想要就,“……”

眼前的屋子轰然起火。

我的脑子在那一刻转到一个名字,一定是晖琢。

下意识回头,他却就站在我身边。而四周都是家仆。他不像是刚刚挤进来的。应该是这么站在我身边有一会儿了。这么说,眼前的熊熊烈焰,应该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但这也太巧了吧。

所以,我忍不住问他,“这个不会与你有关吧。”

他居然没有刻意反驳,而只是随便道,“火有天意。”

然后,他漫不经心向着四周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火?”他目光清湛,话里的意思却是不疾不徐,他到底要干什么,见死不救。可是里面并没有人。一时之间,有太多的问题困在我脑海里,左一波右一波的搅动,不是不着急,而是越着急,就越会变得混乱,也越发的不堪思考。因为,我一直就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

里面白确是没有人的,他这样做又算什么,是警告,但那被警告的人又好像是媛姐姐。

我再看他的时候,他也看向我,神情之间尽是放松,仿佛一切都是执掌若定的样子。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这说明他一点儿也不惊慌。

我挑眉向他,眼间疑惑布满。他将我的目光尽收眼底时,也并不在意。我还要回去想想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一件事却在那时转上脑海,难道是媛姐姐他们打算做的那件事情,他都知dào

了。可是至于吗,媛姐姐要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是说说,还并没有付诸实jì

,他还用得着报复。当然,他也没有付诸实jì

,但这样的警告也未免太大手笔了吧。

他静立在一边,默默欣赏完了我脸上的一连串的缓急变化之后,亦是微微笑意,“夫人受了惊,这便回去睡吧。”温柔的声线,很快沉入夜色之中,变得轻灵,幽漫。却并不妨碍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是自然,我那个古怪地举着火把立在这间屋子前的样子,大家不怀疑我与这起纵火案有关才怪。此时不说也都是碍于他的面子。而在人前,他的一贯表现,都是要将我袒护的意思。而在人后,他就这样陷害我。大家一定会这样认为,我要来放火,然后他莫可奈何,被他们发xiàn

时不过是赶来救我的。然后,我经他袒护完美脱罪。毕竟,我烧的是李家的东西,如果他家三公子愿意的话,别人也是无法置喙的。

我还能说什么,天也真的晚了。就只好回去。媛姐姐的声音在洞窗外响起时,仆人们纷纷变了脸色,不知dào

有谁又要担了罪责。我终于忍不住,在这个时刻去瞧李晖琢一眼,好像要在他的眼中找到些什么,可是他的目光并无意wài

,只是玩世不恭。但却已经转过身去迎接姐姐。那种相见亲切的感觉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

媛姐姐见到眼前的悲惨情景,樱桃小口变得浑圆。不易觉察的目光好像有转到晖琢一边,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快得让人都以为那就是错觉,比镜花水月还不真实。转念想到,也许要安慰一下媛姐姐时,她已经缓步过来,对着烧焦了的门框,隐含调笑之意,“可儿妹妹你说,这是不是李家搁不下我的意思了,为了这个竟然降了一把天火。真是天高意难问啊。”

我抬头瞧着她,目光清湛,仿佛所说的即是真zhèng

的心中所想。但是,她会真的这么想吗。我知dào

是我没有这么想,媛姐姐怎么想我不知dào

,但是我知dào

,这件事即使不是晖琢亲手干的,也必然是与他有关的。媛姐姐微闪的目光,在语毕时,又极自然地转上了晖琢的脸,“幸好,你姐夫去了他一个同乡那里。”语句寥寥,我却总是能心虚地听出弦外之音。觉得媛姐姐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尤其是,我一直都能够感觉得出她的那道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丽的眸中光,有些什么一直在转来转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揣测不尽

尤其是,我一直都能够感觉得出媛姐姐的那道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丽的眸光中,有些什么一直在转来转去。

见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自然是一夜都没有睡好,总是在梦中嗅到烟火的味道,虽然在梦中的那些闪光都是稍纵即逝,可是有一些却停在心里,挥之不去。我有点开始相信自己的直觉了,这件事一定与那个帅印的事情有关。

这也就是说,我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已经卷到了他们的家族纷争里面去了。那个牵扯,对我来说,殊无意义,也殊无好处。不仅如此,我还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所以,突然就觉得有些害pà

。最近,实在是害pà

得太多次了,所以,熟悉了这种感觉吧,一下子窜上了心头,压都压不住。明明是暖暖的屋子,就不得不唤了杏月一声,叫她加进一床被子来。

杏月这一点特别好,她一看见我正烦恼的样子,果然也就不来琐碎我,只是静静的立在我身后。我本想叫她出去的,可是抱着被子的我忽有一刻抑不住的恍神,左右想不明白,今个发生的这叫什么事呢?

事情难道真的就这么过去了,算作是皆大欢喜,我无罪回房,姐夫他一根毫毛都没有被烧到。

所以,媛姐姐也当然没有同晖琢剑拔弩张。

从前,大家有事都说在明面上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原应如此,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现在大家都在暗度陈仓,我就真zhèng

的是慌张了,慌张的我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纵然我根本清楚,这原本是他们的内部矛盾与我并不相干,可是历了刚刚这一劫过后,我忽然就清醒了,我现在与他们早已经不是牵扯不上。而是真zhèng

的算得上是牵扯不清了。恐怕再也不能设身事外如浮云了。

今天瞧见那样的情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直接和晖琢摊牌吗?我将新加的被子又裹了裹,能感觉到杏月轻手轻脚为我拽严了被子,又等了半晌见我没有别的吩咐,便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合了房门。

安息香的味道在我鼻前转啊转。可我就是睡不着,就算我是一枚棋子也有权利知dào

。这是楚汉相争还是三分天下。于是气急败坏的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就在想,究竟要如何与珲琢摊牌:喂,你玩人也得告sù

人家,你要玩什么。不是我畏刀避剑,而是即使作为棋子,我也权知dào

这到底是富贵游戏,还是生死游戏。

不好。不好,这么说说不定会惊动他的狼性,让那些可以预见的危机提早到来。还是用佛家的说法才比较好,从前,姐姐让我读佛经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折磨,到现在才明白那就是法宝。书到用时方恨少,简直是七字箴言。

只是,那些佛经在我口里进进出出时,早丢去了大半,我还无机缘通得心慧,就只能沾到一点点的皮毛。

我拈起那皮毛:自度者佛度之。将军有些事情还不如看开,命里有时终须有,而且将军又不是穷途末路,何必以身犯险。

附会过佛说之后,我觉得自己嘴巴里都说得干干的,真的是一点教育意义都没有。害人那种事情,于他而言,恐怕只是乐在其中,哪里会觉得自己会有报应,是在犯险呢?我明显是高估了他。最后,我明智地止了这个念头,不过是因为,这个念头它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又遑论去说服一个冷血动物。

寒意一向会钻空子,于是不知是在何时,它早透过了茫茫如墨的黑夜,一齐在我身上笼和,然后又轻易潜入了我的骨子里。哆嗦几乎成为不能抹杀的本能反应。我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像条水滑的小鱼儿一样潜入了被子里。

那一刻灵机闪动,这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是个渐忘的人,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就是一个证据。于是我又一次发挥我的特长,什么麻烦事,只要不去想就好。成功地打了第一个哈欠后,那些沉重的烦恼果然便渐渐远去。它们落败了,也就容得了我好睡。

不知名的老树也进了梦乡,我坐在枝丫上,晃着两条腿,一整夜的傻笑。第二天,大半夜的处心积虑和后半夜来自梦中源源不断的傻笑,竟然换来了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晖琢此时就站在我面前,成为了我今早见到的第一个人。

出于礼貌,我向他打了一个哈欠。

他理了理袍带,抬头时,重新看我,凝到我的两只黑眼圈时就深深蹙眉,“夫人瞧夜未曾好睡?”

我亦抬头,不过,只肯对正他目光的一半,我早就有教xùn

了,他的目光都能让人上当。也许是没有看他眼睛的原因,我找到了气他的办法,其实也就是口舌上的以牙还牙,“谢将军体恤,昨日里还特带了妾身看了出好戏,妾身感想深刻,以至于,午夜梦回时愈发仔细将那画面缱绻脑海。真是来不及睡觉也有的。”

他闻言破笑极是轻快,“昨夜是夫君的不好,当一整夜地相陪于夫人才是。”

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小人的德行,随便转一个心思,就能说出这么讨厌的话来。我拧转目光,再没说什么,说什么也是无用。我又何必浪费口水。

缠绵而过的暖风,又将我吹了一个哆嗦。我正打算紧紧袖口,这人已经伸出手,将我的一只手顺势捧在他的掌心里。他的掌心很暖,肌肤相亲时,融融的暖流就如流水一般流过来,不过,我倒不觉得舒服,还有这是在占便宜,而是觉得烫得慌。

他怎么能这么做?我抬头时,正撞见杏月快步退了出去。杏红色的衣服只一闪就没了踪影。

我真是被吓到了,完全不知dào

眼前这人又要打什么主意前来害我。还好,他的意思好像也就是到此为止,一点儿都没有其它的非分之想的样子竟还有点无辜的感觉。

他不肯放手,我只好与他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那么盯着他。这样,他油然生笑的那极细致的表情,也自然被我瞧得清清楚楚,“夫人真的想帮我姐姐得到帅印。”

惊天阴谋,只被他如作平常地说出来,我惊得瞠目结舌,眨了几下眼睛之后,无精打采地低头,原来他真的是早就知dào

了。

其实,我也早知dào

自己演得不像。他本就是一个狐狸一样精的人。这些粗鄙的诡计自然是瞒不了他的。

我们之间的气氛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天地如同睡去。而我就如同在沉睡中猛然苏醒,神思重重复位时,已然向成功向后退出了一步。几乎只是一瞬的事情,可又像是过了好久,我猛然省味,有些事情不是说明白了才好吗?

“他们只是想帮将军,即使被将军觉察了,也不应该将事情想歪了。”话已尽,心思却转念,如果媛姐姐真的是为了帮他,又不巧被他误会,依着她的脾气,难道不会生气或是解释。又也许是因为人多眼杂……

他脸上仍只留笑意,不过是微含不屑罢了。我还想再看清些的时候,他又变得眉开眼笑,“多大点的事儿,那帅印不过闲置,我手中无有半分人马可动。”

闻言,我抬头盯看他一眼,却并没有要感激他这么大度的意思。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不是一眼看出来的,那可全是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他这样的狐狸步步设陷,步步为营,随便挖一个坑,就够我爬上半天的。三军的事情从来机密,但道理总是同于世间。所谓心腹、所谓股肱,就是不认帅印只认人。我从前看过的话本子上也都是这样写过的。可笑他还拿这个来哄我。

不过,我还是点头,浑似相信了他的鬼话。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城府极深,让人揣测不尽。我一时觉得负重不堪,想要搁开手了,他偏偏又来惹我,“可是,夫人不拿给姐姐与姐夫吗?”

早就知dào

他用意荒寒,若是媛姐姐知dào

,这是他主动奉上的,还敢要吗?哪怕现在,就是我抬着八抬大轿,给她送去了这个。她也只能忍痛割爱。他哪里就是好心了,分明就是在投设诱饵,引蛇出洞。

话题再启时,他说还有要务便离开了,我拍着胸脯坐下,好笑地想,原来还只是客气,客气。早知dào

,就替媛姐姐笑纳了才好。我后悔没有果duàn

应急,好让他栽个大跟头。

杏月进来见我呆呆坐在桌旁,便喊了人前来服侍我洗漱。接下来,同样几道爽口小菜入肚,我就想去见媛姐姐。又觉得不好,事情闹到此等境地,难免隔墙有耳,我便只有压住不说,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与杏月闲聊。假装无事。谁知,媛姐姐竟忽尔不持重起来了,我才听到她那妖娆声线的一个尾巴,她人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我站起身,为礼又让了座。杏月亲去备茶,自然是晓事明理,主动避开了。只是,媛姐姐这一次自打进门,那笑意加面的样子,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是很真实的如沐春风的感觉。直到杏月退去,房中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她这样的表情仍是不变。

第五百二十章 痕迹

面对媛姐姐这个样子,我真是有点纳闷,她即不恼怒也不悲伤,总该有几分失常才对,可是我找了半天,在她的容色之中却是全然找不到这些的。

她似乎只是来我这里寻茶,而不是来寻仇的。

我觉得甚为的不解,欲开口时又果真不知dào

要从何讲起,她一笑。轻声,“可儿妹妹昨夜睡得不好?”

唔,我这个大大的黑眼圈,明眼人自然都能看得出。

她又冲着我受惊的样子笑了笑。见我傻傻点头,她却已经摇头,“天下大乱方能天下大治。妹妹无需多心。一切不过平常就好。”

呵呵,两边都只在我这里用意深深,我这厢里急得直欲跳脚,他们倒都是闲情逸志,接下来便全是闲话,一晃一个上午过去了,媛姐姐去陪自己的相公与老夫人用饭。

我徒留在椅子上不知所措。看起来媛姐姐很满足、很开心,晖琢亦是无事一身轻的样子,怎么反而是我要不开心呢,难道是我见不得人家好。我决定收起郁闷,到园子里面四处转转,散散心也好。

园中花木扶苏,随风之间曳曳见致。我的心情才好了一半,就见到了一个人影,这么多天了,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竟有些不同了吗,这么短的时间,从来不都应该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的吗?我睁眼闭眼一帧帧地扫过他全身上下,再无看错的可能。他就是晖庆。那个捣蛋的小屁孩。

我看见了他。他当然也看到了我。

我向前走一步,便静静站立,只等着他又向每一次一样,极其热烈地冲上前来,唤我不太爱听的嫂嫂长,嫂嫂短。

然而,一切憧憬有如前尘。

他不仅没有冲过来,更没有表示什么喜悦,而是……

我只是看他一眼。我就愣了。他不对劲儿,他目光转向我已经很久了,分明已经是看清楚我的,可是他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不动声色,似乎是分明没有瞧见我,而是依旧对着他面前的书本动情。他那似乎是在笑吧。唇红齿白的样子,都让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这当然就是笑了。

或者是该由我和他这个屁孩打招呼。只因为上一次,他们画去的画像并不是我。

一瞬的尴尬过后。我觉得,这样的情况必定是不多见的,所以也挺好玩的,于是,我主动向前近了一步,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他的脸上却陡然没有了情绪。

此时他这副样子,在我认识他以来,还真是头一次。难道是被我吓到了。

我觉得不会。这小屁孩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我。我又处理不了他。

我这厢还在迟疑不定之中,他却已经是跳脚逃了。他这是在……作贼。还是某案的真凶,干什么这么露痕迹。

我当然得上前拿住他。我还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都差点丢了一只鞋。

本来是追不上他的,他跑起来像是只没毛,连风的阻力都不存zài

的兔子。只是老天肯看顾我。在我失望以极的那一瞬,他突然间停了下来,人一下子变得那么静止,就像是画在了我眼前的天地时空中,唯余着袍角被风吹得融融流动,让人一瞬就能看得出那是上好的料子。还有身上的熏香也不错,况且今天是南风,因为一切都嗅得这样清清楚楚。

我气喘吁吁几步迈过我们中间的距离,双手扶在膝上都有点直不起腰来,能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数落,“这破孩子真是的,怎么跟个亡命之徒似乎的。”好不容易喘定一口气,“你,你说……”

结果,他真是小人,拧袖又跑了。

……

所以,他在这里静止一下,是欲擒故纵。

但又跑出一段距离的他忽然丢下一句话来,声音随风散开,叫我听得一字不差,“我忘了件东西,这就回去取给嫂嫂。嫂嫂千万不要走开。”

我本想奋起直追,奈何也只追了两步,实在是跑不动了。

扭头时,瞧见杏月跑了过来。这一次,她用的也是跑。

杏月回去为我拿披风,准是回来的功夫就瞧不见我了。瞧她也是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就知dào



我们都说不出话来,只有相对着喘气。等到气息平定时,杏月才奇怪,“三奶奶怎么移步到了这里?”

这哪是移步来的,分明是腾云驾雾赶来的。这也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晖庆真的有问题,那般没有头没有脑、风风火火的样子。我没有对杏月多说什么,只是告sù

她要在这儿等晖庆,可是,连我自己也不确定,那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若他是在诳我……想到这儿,我又拿定了主意。等就等。

杏月当然对我惟命是从,只是为我寻了一处石凳,要我等得舒舒服服。从前,不曾留意过,这花园里,随眼处的景致,竟能做到于小处别有变化。虽然也是花木景致,却更见一番风情,引人忍不住流连。

存于微小中的一变再变,才见深度。即使见过宫中的花园,我也真心觉得,这是一处不错的所在。心中似在轻吟,园雅何需大。

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入腑的皆是花香,花香之间,我并不算久等的身影出现,微星的光束透过花间,竟像是从花间而来。他披拂柳叶穿花而来,而我已经低下头,捡着被风吹落的花瓣。他的来,的确与他的去吻合,皆是一半风风火火,一半纷纷扬扬,让人看不出目的。却能敏感地觉得他就是在捣乱。

想完这些,他已经捧了一个好大的物件出现在我面前。

嗅在鼻间里的一半花香被他身上的香气遮掩。

叫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就只是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说话。

然而,我真的不知dào

,对于这件不明不白的事情,我该说些什么。

于是,我正在酝酿的一个哈欠被他那正式的样子吓到了脑后。

毕竟,先说话的只能是一个人。

但,这小屁孩他竟然是说真的,他真的是有一个东西要交给我,但,我还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毕竟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觉得和尿泥什么的能令人精神澎湃。

我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想要提早探知一下,他捧在手心里,爱hù

备至的究竟是什么。

目光轻轻在那上面流转。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有看清时,却首先看到,小屁孩板着的一张脸,从不曾出现过的严肃表情,此时正盘踞在他的鬓角眉梢。仿佛天真的蝌蚪一夜之间变成了爱生气的青蛙。

我想,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狼狈为奸与同流合污过啊。他到底要给我什么呢。不会太重yào

,因为没有办法重yào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已经到了我的跟前,这次说话算数,他加快了步伐,将一个东西放在我手上,只是眼皮都没抬,“嫂嫂这是表哥让我给你的。”我正打量着那包裹,他忽然撩起眼皮,“是我最喜欢的。”

我这回终于确定了,这就是那个要拿了我的画像差点害我的小屁孩了。此时他手里那个包裹裹着的东西,三圆四不扁的,不太像是金银细软,又高脖大脑袋的不像是瓷器,让人不好猜个明白。

反正,从手感和眼观上来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将他推入我手心里的力量反推:“想必这个于嫂嫂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你若喜欢,我反赠了你就是。”就算这是个什么人见人欢的爱物,我又能要它几时呢。自己毕竟没有打算长住。

不想,这一次他的意志竟然坚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即允了哥哥,要将这东西给嫂嫂,又怎能出尔反尔,那怎么是大丈夫所为。”我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言之凿凿的黄毛大丈夫,淡淡一笑不打算再和他费话。干脆笑而不语。

我想,这小屁孩完了,他真的是被晖琢的规矩给规整起来了。从前屡教不改的那小屁孩哪里去了。想完之后,我很刻意地看了他一眼,他九成九知dào

我在想什么。是以,有一瞬的尴尬飞上脸颊。

结果,我转身时,他快步拦在了我的前面。我向他笑,心底却霎那将自己的影像明析起来,我竟有些晖琢的样子。可见近朱者的确是会赤的。

我绕过他,小孩子的话谁会当真。

他再也没有抢上来,但是他一直就跟在我的后面,原来是要送货上门。

反正今日也是无事,不如请他喝茶。

我记得,昨天晖琢还派人送过来了些好茶。至于名字,我才懒得记。

小屁孩今天正式得古怪。我脑海里不断闪着携带金光的“调教”二字。原来调教的力量,竟可以这般的强dà



我回头又是向他一笑,择了路边的一个石凳又坐了下来。我不信,小屁孩有多大的耐心。但,他分明是贼心不死,垂了头规规矩矩立在我身边仅此而已。这下子可就轮到我魂不守舍了。心中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画混,却一直挑不上来一丝清明。

我不理他,他也不和我一般见识。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一天一个样呢。

对了,他是在长大。可是,这个小屁孩长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最后,是我被逼无奈收了那个古怪的东西。拿到手里,被告知属于我自己时,我心里有一些不同的反响,是好奇吗,我猜八成是。

第五百二十一章 怨念

不过,看着小屁孩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以为他反悔了,所以我停下来看他。是在给他机会。

他挠了挠头,显然那句话他已经想了很久,但是真心的情结可以让一切的虚伪沉淀,所以,他到底是说出了那句话,“嫂嫂我可不可以时常到你屋子里去看它。”

我一时怔住,“它”是什么。回神时,好笑地想到,就是这个三圆四不扁的东西。小屁孩子真是拧巴啊,我对他千呼万唤,他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是再多的气愤也终于便成了一句,“好啊,随时欢迎。”

语气欢快,也有几分想要试探的意味。

小屁孩果然变得高兴。

不过,他又很快失落,“嫂嫂我这样常常去你那里,可能不好。”

我咬牙忍笑,“哪里是可能不好,是极不好,所以……”我又将那个古怪的东西推给他。

他向烫了一样地向后退。

那就只能,我头也不回抱着东西走了。

半路上被杏月接过。我将身形落在了后面,站远了看,我猜那是什么古董,也许是西周的三足鼎也不一定。

扶苏花木飞掠着在眼角中后退,我终于惊起了某种疑惑,能让晖庆惊变的人无疑只有一个,那就是晖琢。而这个东西,当然晖庆也并没有隐瞒是晖琢让他给我的。

是晖琢的。

又是什么样的东西,他非要假人之手呢。一定是见不得人的。比如赃物什么的。

难道这个是媛姐姐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走在了杏月的前面。曲境蜿蜒,我并不如来时的闲逸竟觉得它有些长了。

决定打开时,动作甚至轻率,滑滑的细白布。一触即落,这个东西并没有如何的遮蔽。不过是一只夜明珠,而承放他的古怪珠罩。

珠罩古怪的形状,引得我好笑,那个被谈及让晖庆爱不释手的东西就是一颗加了珠罩的夜明珠,看来人人都是有底线的。所以这个爱物一定是晖庆最底线的东西。

原本的好奇随着这个古怪东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后,终究因为无所倚恃而松懈。一切不过虚无,都是小屁孩的童心作祟。还以为他是长大了,原来是陷入了某个忡怔之中,被骗了。但是被晖琢骗了。我知dào

,那不过是晖琢的好意,励他上进。

果然是调教。这人连调教个从也这么矫情。还不声不响地将我牵连进去。

杏月对着这个珠罩仔细观察了一番,小声赞许了一下。大概是看我面色不善并没有再多说下去,只是问我该将那个东西放在哪里。我对睡觉环境颇有苛求。有一点光便是睡不着的,于是便让她将这东西束之高阁。没有砸了它。也是考lǜ

到那个小屁孩是真心喜欢的样子,况且这也是好东西总有一日他想通了就会自己取回去。干嘛非要听晖琢的。眼下我倒是对晖琢用的什么方法骗他很感兴趣。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让小屁孩至少在眼下喜欢得死去活来的夜明珠以及它的珠罩。觉得小屁孩还是没有长大,要不然他就不会认为这种身外之物是人真zhèng

要追求的。

但是这也许人要花上一生的时间才能真zhèng

明白的道理。缘何我竟有看破红尘的意味。

第二天,我睡了一夜的好觉,又觉得生活没有什么不好,早上总是让雄心壮志弃暗投明,到了夜里又想着醉生梦死也好。

看来我早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因为连那个大骗子晖琢都没有将我调教好。太多的苦闷溢在胸中时,确实会有吃饱的感觉。所以前几天我一直食欲不佳。可是,就在昨天,那种看破红尘后的收获感觉,让我觉得,好吃好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又不用同孟子相对。

可是,直到见到李晖琢。我才知dào

,如果面前有深渊即使闭上了灯那也还是深渊,一脚踏空的可能永远都存zài



这个李晖琢他一大早来到我这里竟然是来找茬的。

他质问我为什么再没有去他的书房抄孟子。而那是他对我的惩罚。同样的是泼出去的水。

我不想写。可不可以也成为泼出去的水。

可是权威不会重叠。何况是眼前这人奸诈透骨。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玲珑。

所以,心中如同烈火烹油,嘴皮子上却是一声不响。

他并不同我一样扫兴,他当然也不会扫兴,他乐于见我出糗。

我埋头对着手中的饭碗苦吃,一根菠菜如同天外飞仙,不偏不倚正落在我的碗中。

“多吃些菜。”

我根本是面有菜色好不好。我低头继xù

苦大仇深,可却是碰也不碰那菠菜。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我说得算。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理那根菠菜。

见他还在对面低头看书,我擦了擦嘴巴,就想让杏月撤桌,哪里想到他会真的一心二用,头都没有抬,就问得清楚正切主题,“夫人竟忘了李家的家规。”

那本我曾经恶补到要吐的家规当然是难以忘怀。我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我碗底的那根菠菜。我竟忘了这人从来小气。

意识过来自己究竟是怎么需yào

回忆家规了,我只好气宇轩昂地吃了那根菠菜。这就叫输人不输阵。唉,没想到,吃顿饭还这么的让人不省心。接下来又要去他的书房操心。

不过我已经算得上是逆来顺受了。有些事情撑撑就好。

我瞧他的时候,发xiàn

他忽然偏过头再打量着屋中的什么东西。精亮的目光中有些什么东西似在弥漫。

只一眼就看得我心惊胆战。一定又是那颗夜明珠以及珠罩的位罩,这人不光小气,他还挑剔,此时此刻分明是在质疑我摆那东西的位置。没有实用功能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个废物,可是又不能实话实说。那就只好……装哑巴。

我转过目光,低头盯看着自己的手指。

这一次他没有为难我。可却并不是良心发xiàn

,而是他嫌麻烦,他直接叫来了杏月吩咐他这个放在桌上才好。

我想,我大概是又要为杏月找一个事情做了,今天就要让她赶制出一个布罩来将这东西罩上才好。

果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只有我一个罢了。他转而又去看手中的书卷,依然是没有抬头叫我多加一件衣服,因为今天书房内要通风,所以会门窗大敞。

我于耿耿于怀之中拔起神思,诚然觉得我是一个废物,这些事情本就是他们一直在算计我,我又何需总是这样犯愁。这样也太没有出息了。看来我再也不能犯浑了。

杏月一向手脚麻利当晖琢放下书本要出门时,早为我准bèi

好了要加的披风,我们出去时才发xiàn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轻了轻细的绵雨。他抬头一笑时,直的比好人还好人,可是只有我知dào

他比小人还小人。

他好像是察觉到了我在偷窥他。目光极是凌厉地同我相对。

细雨在我们的目光中轻熨而过。

于是,一切就都因为雨汽的氤氲变得不明不白起来。

我心下偷笑,他一定看不出,我刚刚是在鄙视他。否则他一定会睚眦必报。

果然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汽后瞧到他清晰干净的笑意。这人真的是好生的会笑。不过他却投错了胎,因为他根本就不需靠卖笑生活,我在心底恶狠狠地想,他该当是去卖笑的,那样我就不用没完没了地写孟子了。

接下来,我可再不敢用如此的恶心思去想他了,以免相由心生,弄得满面的怨气,到时被他觉察,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他是想送我到书房?他一直与我同路而行。

等到了书房,发xiàn

他将自己安置下来要看书的样子,我真是失望之极。罚抄孟子的时候,有人陪真是一件劳心也劳力的事情。因为那样势必会导致我不能作弊。果然媛姐姐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也许媛姐姐再也不会出现了。毕竟那样的伤口应该还待愈合。可是就在心中最隐讳的某一处,我一直觉得媛姐姐并没有放qì

。有时候我有些盼望她的出现,因为在困惑之时,我也想找一个人寻求出路。

发xiàn

他在看我,我又赶紧埋头。刚刚想得太投入,竟然是对着屋顶发呆。我是该理清头绪,可是也不能这么摆在明面上。

于是,深深地埋下头去。室中很静,只有毛笔刷过宣纸的轻声。从前,这个该当是轻声的,但是我写字的时候,声音很重,写出来的字却不是力透纸背,手法的确很有问题,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写不好这几根毛的家伙。而这是缘分的问题。

我几乎是用手指扛着那根毛笔的。在纸上画来画去。希望他会不太计较我的杨式写法。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式什么的。

“好像有一些进步了,能让人看出是字了。”

我抬起头,听着他过于中肯的夸奖,觉得他目光瞧得人脸有些压痛感。

尖傲孤杰的人在看那些字时的目光竟闪着欢喜的悦动。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了怨念,难道他这是在嫉妒我。

我从旁仔细观察他的目光时,没有防备,他陡然转过头来瞧我。

明流清醇的目光,如水流潜过。

我们对视超过正常的一眼。直到我示弱,他才又笑,“夫人对我的说法不以为然?”

这人说话从来都是问句,而且都是明知故问。我当然不以为然。而且是不然不然不不然。

第五百二十二章 回环

这人说话从来都是问句,而且都是明知故问。我当然不以为然。而且是不然不然不不然。

不然之后,也总要有点表示。

所以,我抬头向他微笑。他的目光已经滑过,入纸寒凉。我不加理会,就只是继xù

写字。

我没有观点好不好。不过,唯有一点是值得开心的,我写的这个字再不像是蛛蛛爬过的。那是因为,拿笔的姿势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纠正过,纠正到我不耐烦拿错的现在。从前,很远的从前,也有人这么细心地想要纠正我,可是,我为了能让他常常这么纠正我,就一直坚持这么错着,于是,一直错到了如今,呵呵,我也不容易。

可是,今天一但拿得正确,就再也错不起来了。

下一瞬,我已经觉得,我写在纸上的字迹有些惊艳,笔画生动如走着一种韵律,不是我要这样骄傲自大,而是我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写出来的。还是,这本就是一种精神境界的转换,表明,我已经不再拘泥于人生的繁文缛节,于是一切都变得好转,连写字都在好转。

再假装低头时,发xiàn

纸上已经滴上了好大一滴墨迹。于是,那些韵律一般的字迹只能被当成垃圾,不过抛弃。

偷眼,对面的他正盯视着我将字卷抛出的弧度,又一直向那弧度走行的方向延伸。最奇怪的是他眼中的透露出来感觉,犹如在盯看一种歌舞升平。极尽喜意。竟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反而,是让我在他眼中看到我自己一副疑惑的样子,而他根本就是在看一出好戏。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做错了。

我断然是不会承认,可是刚刚我的样子。好像就是这样承认的。

我缓慢地低下头,收拾好桌上的物件,想叫杏月进来将上面清理一下,想想又算了,还是自己着手就好。抬眼时,那卷成了团的宣纸已经握在他手里。他低头微瞥了一眼手中的宣纸,便扬步过来。距离毁灭时,他已经站在我面前。根本就没有办法忽视,他这个周身散发着明媚气息的骗子。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正落在我周身。而我根本无处可藏。

“夫人这么在意我的看法?”他笑不露齿,分明是在蔑视我。

果然,又是自视过高。

他说我写的不好,我才不管,我自己开心就好。我又向他笑,希望能迷死他。当然。可能是他迷死我。

重复低头,写成一个枯笔。面前的人还是不退。不仅不退,还伸过来洁白肃整如玉的手,他将拾到的宣纸在我前面的案前展开,以手支鼻,一阵对视。我那些自我感觉算得上忽然清秀的字迹,早已经被墨汁掩盖得完整。说是粉妆墨砌最为贴切不过。可他却看得专注。

半晌才挪开眼光,我真不知dào

,那上面的墨迹凌乱透彻,到底有什么好kàn

的。

转眼。他已经覆手丢开了宣纸,“天下乌鸦一般黑。”再转眼,这人的笑已经如同一场盛宴,本来都是司空见惯的笑了,他却能笑得这样不同。说他这样的笑不好kàn

,实在是口不应心。

但是,从这人的口里是说不出好话的。我翻纸如云。继xù

写,有人毁我,辱我,我却不理他,这也是他的失算。没有算到,我会不理他,而不是像是一只抓狂的猫。

从前,只有在他眼里才能有的轻蔑,被我学来了一半,可是,今天这人眼里的情绪忽然转成了轻薄。

总之,是我最不爱看的容色。也许是因为,我从来看不出其中的真假,又或许明明知dào

那是假的,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出其中的破绽。人在未知面前总是分外恐惧。我出了一些凉汗。

这次,我可不打算再繁衍他什么,从前的经验说明,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想到,拿笔正确后,字迹会清秀好多,可是,这明显不应是一时之功的事情,何以,我会如此的突飞猛进。我有些好奇,自己究竟如何做到的。思绪回流时,觉得一切的证据都在指向,我可能真的是那位公主。一想到自己会是一位公主,心中涌起的感觉,绝非幸福。我宁愿自己只是草儿,生命也如草儿一样地顽强。那样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四海为家。

“夫人因何脸上一派杀气腾腾的表情?”他总不会让我忘记了他伯存zài



因何,因何……哪有那么多的因何。还有,我脸上怎么就杀气腾腾了。

等到写了一天孟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我捧着镜子,足足照了半晌,还真是在自己脸上照出了些许残余的杀气。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应该就只是一点点的残余,但是却是这样的锐利。

我想,我在当那个公主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其实那时的我,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是以忠臣之后的名义入宫,加封公主金册的,算来与皇家毫无血统之实。可是,据说我深得炀帝的喜爱。

又其实,在民间早有传闻,皇家的公主也就是吃得好,穿得好,其它的也未必随心,反不如天下平常家里的姑娘举止随意,行动随情,又可以嫁在父母身边,过太平安生的日子。

只是,事到如今无论好坏,那些早就成了前尘往事,再无喜恶的必要了。直到今天,我才知dào

,自己会在想到公主一事时,面露杀机,难道,我在深深的心底,还是在记仇。又也许不光只是记仇,还要一雪前耻。

我扑到床上当米虫并又生出了瞌睡虫时,想到了,世间的事,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况且天下人那么多,我到底要向何人寻仇。当我要睡觉时,我的心是善良的。梦里没有想到要报仇。却是负重累累地在背西瓜。

不知dào

为什么,梦中的我格外地贪心,似乎要将入目的西瓜都据为己有。还在努力为了到手却不能顺利运走的西瓜烦心时,有人将我从床上拎了起来。我头手脚都在悬空,清醒的速度自然是比较快的。

但,还是隔了半晌,我才真zhèng

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妈的事实,我是如此的不幸——被人扰了清梦。他为什么不在我开始背西瓜的时候,就将我弄醒,而是专门在我四马汗流地将西瓜都摘好摞在了路边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我的好梦打碎。

据说,梦,有的时候是可以继xù

的,所以,我不再看眼前的人而是努力转动眼珠,想要将梦里的场景记下来,也许就在这真实的世界里也有哪一处藏有来自西域的那种很甜的西瓜。又也许就再今晚,我还可以大摇大摆地重复进入这一梦境。

眼前那人,对我的无视表视不满,这种不满还很直接,他将我提在了手里轻如无物一般,于是很惬意地将我摇了摇。

我平衡性不好,所以,只能抓住他的手臂,卖力嚷“救命”。又在同时随风飘舞。还再喊着“救命。”

那声音,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真的是毛骨悚然。

可,面前这人,显然是连毛带骨都未有一点一滴的悚然。他根本平静。

我暗暗有些后悔,刚刚怎么没有使用美人计。

可惜,他从来都是眼高于顶。这人只爱自己,也只承认自己是京都第一美男子。他对别人的长相什么的,好像是一直都没有知觉。他不知dào

?据我所知京都的美男子每日一换。所以,闺阁里的小姐每天都要不胜其烦地打听今天是哪家的美男子被贴出了履历。允许大家发奋图强。尽lì

采撷。

还好,我到底不是一株草,所以,他不耐继xù

总是这么提着我。一副诚如昨天一样轻薄的笑意,慢慢爬上他的眼色眉梢,他这么一笑,我就条件反射一般地知dào

,我到底是亏欠了他什么。是孟子。

于是,早餐便成了我聊可安慰,得以缓冲一下痛苦的缓冲地带。又于是,我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要将它拉长。可是,这人是真zhèng

的有办法和我作对,他以自己吃饭的时间来衡量我的吃饭的长度。于是,一切办法也再不能称其为办法。

我想,我什么时候才能知耻而后勇。真zhèng

地摆脱开这人。摆脱开这个无时不在的陷阱。

他抬头,我向他笑。在他低头的时候,却是目有严霜。我在什么时候,竟成了表里不一的人。

静止时,总有些什么,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正自惑乱我心。我不知dào

原来的我,是否愿意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可是变成今天的样子,难道我是要去复仇?

一天的思绪,好像都有点转不开公主与仇恨。

难受啊,这样会把人憋死的。我简直都有点呼吸不畅。可怜我一直向往着能写得一手好字,那样……想到那样的后面,又不禁开始哑然失笑。如果我真的是公主,写得一手好字,却再也不能与心上之人点笔濡墨。即使真zhèng

的实情里与他无干,可是杨家痛失的祚业却真实地在李唐手中。于是有一些东西就再也无回环之地。

太寂寞、太沉痛的原因。那一天,我是第一次完成任务,好像还有一点点的超额。而且还被告知,体罚抄孟子一事宣告结束。可怜我身心俱疲,还要被威胁下不为例。也终究是瞧了瞧那人,敢怒而不敢言。

第五百二十三章 会花

体罚手抄孟子结束。

本来也是没有完成的,可是他烦了,一切又都是他的口上会气,他想要罚到我到几时就是几时。何况,如今是他厌烦了,据说我写字颇为费墨。

浪费也会有好处。我就说他小气。

不管怎么样,不用在身体例行这种写字劳动,也总是好的。从那天开始到现在,我已经弄花了几件长衫。

“夫人可以多看些书,今后为夫可能会常常不在府中,想来看些风月事能够聊以开怀。”他说得正经,颇似关心的神态就挂在脸上。真假亦是如常地让人看不出。

不过,他说的那个是真的吗。难道又是试探。

哼,管他是湿探还是干探,不就是看书解闷吗,他还当我不敢看。

“嗯?”我才注意到,他已经叫我好几声了。他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我好奇地仰视着他,在等他说话。可是,他不说话,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来。

他伸出手拉过我染上墨迹的手,在那个干透了的墨迹上打着同样的形状。这样的举动,使我们彼此显得亲昵异常。按照常理,我应该是夺回手,怒目以对的,可是,在接受过他的一连串的弹压过后,我竟然没敢奔放地表现出我生气了的意味。只是,有些故yì

地撩自己的头发,好像是它们弄痒了我,而,因为着这个痒,才使得我不得不改换身形。

就这样,聊胜于无地小小后退了一步。

他状似了然地并没有再行侵步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一旁的桌案。用力却极大上面的孔雀羽毛抖动得异常激烈。

我本来业已想好的对策是什么来的,我怎么记不得了。

“夫人爱看什么样的话本子。”

他还来真的了。

我眼睛不由自主地下垂,瞧了瞧他的案头,不是正放着一本什么清风月白类的书吗。于是很乖巧地说了书名,只是为了能够少见到他一次。

“就这?”

让他省事他还不愿意。我果duàn

上面微笑,心里用白眼回以他。

微笑还是不足够,我不紧不慢地补上了两句,“我识得字不是特别多,所以只一本就看得很吃力。”

他笑看着我,像是不知所谓样子,好像直白向我表示,我这是在说谎。而且他看得懂。

还好,他这一次并没有说破,那我就只能将错就错。转头,状似乎高兴地自那书案上撷取下那线装本。再转回头,看着这人眼里两簇轻蔑又好笑的笑意,只当视若无睹就好。反正他没有几时不是这样看我的。

我觉得一切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用什么纯情爱怜的目光来看我。才真的是要让惶恐不知所措。

拿好了书,却不能真zhèng

的告辞。因为那个还要看他的意思。可他又没有什么别的多出来的意思。那我就只好假装在他的屋子欣赏那只毛笔。

他转过身又自书柜上面取来了几个发黄的本子。一齐放到我手里。“那是一颗上好的夜明珠,据说是自大内流出价值连城。”

我立时出汗,他这么说的原因,无非是要我警惕不得丢了那物件,不然,就是卖了十个我也是赔不起的。大谈物品价值又要我自己领会,这果然是他的风格。

我顿时觉得,那个东西只要一日还在我的屋里,就会使我如临大敌。于是。去意全失,我想让他将那颗珠子取走。可是,一定不能是直白地说明我的意思。否则,那个答案几乎不用去等他回复。必然是个否定的答案。

也就是说,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急在眼前。因为眼前的这人是一个如此拧巴的人。

我终于下定决心。还是这么义无反顾地跟他告辞。

他点头,等我飘飘万福后打算退出,并只迈得第一步时。又及时叫住了我,头也不抬,声音极度自然,“今晚等我吃饭。”仿佛我等他吃饭是一件极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登时定在门口。手中的书本差点失手散落。

足有半晌,我还是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在花园的转角处,看到了正在跟侍女采花的媛姐姐,这一两天的时间,她倒是有了赏花、采花的兴致。

向她福过身,我觉得,我们将有悄悄话说。便站在了一侧,可是以笑对我的媛姐姐,却拉着我的手一道去看一朵她昨天才看过,生了骨朵的花。我有些纷乱无绪,也没有真zhèng

地看那花一眼,不过是应付了一句,确实好kàn

。她反倒有些痴,仔细对了对那花,眼中绻出了爱意满满。甚至可以灌溉一世的枯木荒原,我想,这花得了如此爱眼如醉,明天必是要开了。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早已经逛过了大半园子。

我没打算放qì

等待,觉得,媛姐姐这不过是先做个完美序引,一会自然会导出下文来。可是,直等了这半晌,只是被她拉得左右空赏了半天花,倒是一句帅印的事情都没有谈及。

难道,媛姐姐是真zhèng

的释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那个要求,她还会否为我完成。心中莫名地有一些发紧。

再转过一带翠竹,又现了一片花圃,媛姐姐说是要采花,自己也伸出纤指,手捧着那娇花,左右相看。可是,转回头,一看自己的侍女递过的粗大剪刀,当即,又皱了皱眉,说那剪刀极是钝粗,必不锋利。侍女点头唯诺之后,又折身去取花剪。这人爱花成痴。不过,此时只剩下我们两人,她总要对我说些话了吧。却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她又同我说了这花的花期,花性,方方面面、周周道道。实无一件正画。

下半程,我与她每人大捧了一篮的娇花,花枝歪歪间支出花篮来,搞得我实在有些看不清前面的甬径,走起路来都有些磕磕绊绊。就这么一直深一脚,浅一脚,随了她到了她住的那个院子,她还不打算放了我。我欣喜地觉得,她终于有点不对劲了。

我顿时打起了精神。准bèi

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结果,她到底要说的只是这只花适合用那只春瓶,那只花适合用那只广口兰瓶。

原来她还是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等我插完了最后一枝花,已经累得腰细的时候,杏月才找到我。说是三公子已经回房正在等我用餐。老夫人今天也发下话来不用人陪餐,我便有些不自然地邀着媛姐姐到我屋中一道去用餐,原想着她不会去。

哪知,她随意一笑,“你姐姐今日又去了旧友处,我正是一个人闲着,无事攀花折柳,可巧还能混到一顿好饭,娘亲不用我陪,我就去陪了你们这对小的。”

我细细打量她,无有丝毫的做作,全是出于真情。这一双姐弟是爱极了我屋子里的东西,可是那晚餐不是我屋中的独品。不知dào

那会不会是我一闪而出的错觉,大门户的小姐会因为诳到一顿饭而欢欣雀跃。也许是这地不平呢。园中的小径多用鹅卵石。

神思飘忽之中,她已经携了我的手出了角门,直逼我屋中。

她早已察觉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估计早就撑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敢造次,只是静静地投过目光去。

她的目光也转过来,“妹妹何必性急。有些事情等过了风头才好。”

到了此时,才意有所指。

可我根本糊涂。她又携住我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没有什么刻意安排,不过是一时性起罢了。你姐夫他是独子,可不如我们李家家大业大,在京都份属名门。你不知我在家的时候有多寂寥。此次即是借着养病之名出来的,自然要多多在家尽兴才是。除非,妹妹恼我这泼出去的水又回头扰马勺。”

我一笑,又摇了摇头,“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姐姐何曾真的是泼了出去的,那便是人去心在,府上的园子,还不是老夫人让给姐姐留着,每日里勤心打扫,天天念着你省亲。如今可是回来,便是姐姐要早去,老夫人也不肯呢。至于妹妹我,才是那正经的外姓人,姐姐这么说可是取笑妹妹。”

她向我嗔笑,“怎么听着像是在发酸。俨然妹妹是在妒我。”

说完之后,又开始“哧哧”地笑。她人本长得漂亮,如此低头一笑的光景,真是要日月无光。

我佯怒,不再理她,她倒是扶上我,转手在丛中摘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朵斜插在我发间,“如此倒是这花亏了,明晃晃的人比花娇。将它都给比了下去。”

我笑,“姐姐这是打量着我素日里皮厚,便是极尽全力地臊妹妹来取乐。”

她又掩笑,“妹妹同我阿弟学歪了不成,人家这可是好意。这样的花,也只配得是妹妹这样的人戴,要是我们这些呆笨的,缀了还不得经由人说笑了去。况且,女为悦己者容才是正道,此去又不是去见你姐夫,自然是由你来缀花,悦给我那阿弟看才对。”她说得倒像是真事一般。

一路笑语,不觉得到了院门前。杏月推门,我们进去。眼睛向周围扫了一圈,便见到了晖琢的小厮侯在廊下,见到我和他家小姐自是过来问安。晖媛不过是笑着扬了扬手,就先行将我推了进去。

我一步跃进去,又立在屋中,定了定神,才真zhèng

迈进里室。

第五百二十四章 御马漩涡

晖琢对对晖媛的出现也并没有表示意wài

,只是撩袍为礼。

媛姐姐又是笑着摆手,“都是一家人,况且又是美食当前,那些虚礼诚可不必。最要紧的是,我是来陪你们的。也就是说,我见不得你们二人亲亲我我,而我独守空房,也是特地来捣乱的。”说完之后,自己又首先笑个不停。

我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知如何接语,只得低头。但是我喜欢她这个样子,让人没有什么负担,就是有些丢脸罢了,谁让我的脸皮比较厚呢。

晖琢倒只是笑,无一句反驳。他早在此等候多时,脸上却没有不耐。这人今天算得上是一反常态。而他的常态就是不是人。我想要害羞,却怎么也红不了脸。也许我的脸皮真的是在增厚。

“夫人不饿?”他这么一问我才发觉,他们两个都摆好了架势准bèi

开吃,而我却是这么突兀地愣杵在原地,于是一定也打扰了他们的食欲。我只好咳一声,假装自己一直是在看有什么东西落在身上,又像是检查好了一样,匆匆落座。侍女鱼贯而入将食盒放在桌面上打开,再取出里面的碟碗来,对于每日吃什么,我一向不大上心。不是我高风亮节,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完全没有那个心思。

这两个始作俑者倒是没事人一般。还彼此对谈,品尝菜色长短。两副很有意兴的样子。

我送一筷子菜入口,正听到媛姐姐极兴奋地说着,“这么好的天气。大家又都这么闲,不如一同出去骑马。”唐人马上得天下,酷爱养马、驯马之事,京都有贵公子们也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都不再斗鸡走狗而是赛马舞马,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纨绔子弟的消遣。唯一不同的是,据说,当今圣上也酷爱马术以及舞马。更有擅长养马的人。被加封到四品的御马司一职,可见喜马爱马之风必会在不远的将来如火如荼。

但是有关马的几种消遣之道,我都很少见到过,好像就只看过一次舞马。当时也曾惊讶,但是过了眼之后,便没有多想念。唯觉得今天的天气,也未见得就有多适合,一会儿必会起风,到时候,黄土漫扬。我这种不爱骑马的人混去了,也是去吃土的,于是热情不高。又将桌面上的菜更多的送入口中,却是味同嚼蜡。

眼前如同一场玄幻,这一双姐弟,早已经拍手即合。哪里容得我说半个“不”字。只因谁也没有问我啊。那样也好。只是,他们又非得带上我,好像又一致是为我好的样子。我的郁闷,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地忽而聚成了堆。纵然一时扫了去,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还以重聚成堆。我便也倦了,果真也没有提那个“不”字。

晖琢竟有一匹皇上赐的御马,得天恩被允寄养在帝都西郊的御马苑里。也难怪他这么有热情。这人极好面子。好在他还没有糊涂到忘了我不宜随便出门,还记得吩咐人拿来纱帽,将我打扮成了一个刺客模样后。就放心地带着我出门了。我是不想和他纠缠,可是无有那个能耐,说到底我就是他的盘中餐,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有了这层纱其实挺好,从这里面望出去。尘世有了不应时对景的靡靡味道。难怪,圣人都要劝世人难得糊涂。什么东西看那么清楚有什么用,再清楚,也是与这些晖琢这个骗子白搭工。

也许是想得太入神了,我突然发xiàn

自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都在看着这个人,而在其中某个不知dào

是真实还虚幻的刹那里,我觉得他的笑竟有种温暖可靠的感觉。恍神之际,我后悔着想,雾里看花可真是要不得,这样的人也被看出了天地的错觉。

我们出了城,四周少了重楼复阁的遮蔽,风便从四面八方直向人吹来,我此时一定如同天外飞仙,因为这纱帽一直是纷扬凌缭,飘忽异常。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外面的尘世不过更加的水雾一些。

对于我会骑马,他不置一评,可是对于我上、下马的姿势,他便是一脸的蔑视,我如今戴着纱帽,都能感觉到他咄咄的蔑视。

我不同他争气,只要上得去就好,哪里管这个是不是什么骑墙式。

不过,我爬下到一半,察觉他在笑,怒从中来。便这个怒从中来,其实不是时候,所以手上一滑。这人就是我的克星。坠落之前我想起,地上都是突起的石头,落下去,后果一定很严重。

直到触到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石头,睁开眼,晖琢的双眼近在咫尺,四周异常平静,只听得到我呼呼直喘,还有迟到的一声“啊”。但确切也不是我发出来的,是媛姐姐,衬着那声“啊”,我觉得,像是要天塌地陷了一样,让人没着没落,所以便顺势,深深地投到了对面这人的怀抱,同时也感到他极配合地抱紧了我。踏实的感觉从四肢渗透到心底时,它果然不再跳得那么欢快了。

那时,我想,这人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就是他行动敏捷。能够在我倒霉的时候救我。却忘了就是他让我一再倒霉的。

我仿若重生,浑身无力软在他怀中。那时,完全忘记他是男人,最主要地也就连带着不会记起男女有别。

他眼里的蔑视有些变冷,向我扬了扬下巴,奇怪,我竟能看懂他的意思,因为今天他穿了一件新衣服,而现在新服衣的胳膊处,正被我牢牢攥着,料子已经皱巴得像个扭股糖。下意识地放开时,又向他怀中深坠。

深坠的同时,是他的另一只袖子遭殃,但,我想,我对他还是不错的,起码这下两只袖子看起来就对衬多了。

他单手竟能抱得动我,因为,我甚为惊险地看着他正以另一只手抚额骨。抚过之后,放下手臂,我恰能看到的光景里,是他一张方位独特无,可奈何的表情。不过一瞬,那无可奈何又变成了平和,轻薄的平和,这种眼光,也就只能在他的眼中找寻得到。如此奇葩的人物。

“夫人可不可让我把你放下来?”

又是问句。

他怎么老是这么多的问题。

呃,好像是我紧抓着他不放。而他这一次问我问题是被逼的。

在这个要紧的时刻,我不知dào

是想到了什么,偷偷去打量那个除了那一声“啊”之后,不置一词的媛姐姐,发xiàn

她正呆呆地瞧着我们,神情仿佛惬意。

我赶快松手,退到与他的安全距离之外再多一点点。他一定是怕我又拉他的衣服,也向退了一些。所以,我对他的后退就是表现得特别反感。他都忘记了他才是大灰狼,我顶多是一只小白兔而已。

媛姐姐却是如梦初醒一般靠了上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哎呀呀,这也太是郎才女貌了,话说,弟妹啊,你是不是故yì

跌下来的。刚刚看你还挺娴熟的,你不知dào

我正在心中夸你,你就这么毫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确实是忘本了。这么快就要拿我开涮。

我张了张嘴,却实在说不出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干脆不说。

晖琢脸上的笑意倒是生了温度。再看之下,仿似鲜活,“姐姐说得好像很对。夫人今日却是如此的调皮。也差点酿出祸端。”

调皮你个头,懂不懂什么叫做意wài

,还不是因为他用那种眼光看得我坠马。这就是一个爱好拆台的人。

我懒得理他,就转头看向四周。

今天的天气不错,所以,出来赛马的人真是不少,不过能到御马苑里取马的人就很少。我们来的时候骑的是府里的马,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要换马。我们不过就是换个角度看风景。帝都繁华不可一视,但是郊外也有荒凉的所在。不知dào

为什么,一看到这些,我的心就有些收不住地要想些什么不想干的东西。

直到有太多人向我投来望眼,我才有点回到当下。

大家都是正常模样,我这个刺客模样就有点引人注目。被太多人盯看的感觉,很快让我如同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才渐渐想得清楚,他们如此将我注目,也未必就是我独加了这纱帽的功用,倒是身边这对帝都第一将军与第一绯闻美女的功劳,他们太过光芒闪闪。

最后,大家将他们确定好了,真乃活物,便要看看,我是个谁,能够得天独厚,这么大模大样顶着一头的纱帘重重,立在他们身边,如同一副伞盖,那么的不像话。

又是这样的被卷入一个漩涡。又是这样同着他们是是非非。我很不愿意,却并不由我。

繁华远去,这里就像是天上人间一般,树树木木无物不好,便是连那样的绿色也极尽可爱。迎风而立,依依绿柳柔拓软臂,软软香花袅袅婷舞。那时,我才知dào

比起园中由人妥种,又细心管理的花朵,我更喜欢的是这些恣意生长,栉风沐雨的野花。它们身上除了美,还有太多无拘无束的自由,让人向往。果然,失去,会让人觉醒并产生留恋,我想,我能想到这些同我此时失去了自由不无关系。

我勉强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晖琢的马,是因为,媛姐姐又一次口不停声的惊叫。

第五百二十五章 子敞

原来,媛姐姐也没有见过这匹由皇上御赐给自己弟弟的宝马良驹。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见这头声名显赫的长腿兽。

我围着那马转了两圈,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夜勤和夜雪。若然实在要想,也要想它们能够百年好合。远去的事情被想得美好,自己才好了无挂碍。

再将目光重新定到眼前的这匹马身上。

不由得让人感叹,马果然是好马,但是像我这种骑术并不精良,注定埋没千里马的骑手,看与不看都是一般,是以我只是瞧了一眼,并不是真zhèng

的上心。

反正,媛姐姐今儿个舒心。可是,我怎么一直就觉得她必定是外方内圆呢。怪不得人们说第一印象由为的重yào

,也许直到现在,我对她的全部认识,还是停留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棱角分明,她恣意妄为,她一直都很有想法,也敢想敢干,还有她没有一刻消停。那么这一次她也绝不会轻易放手。

据说马这种动作最通晓人性。

御马大概讨厌我对它摆出的冷漠样子,也是,在这泱泱大唐还有何人不爱马?它倒是少见我这样的白眼。只因,它早已经是功名远播了。据说,李世民就对马有很深的感情,打拼天下时,他骑过六匹马,而今这六匹马如今大部分已经壮烈,而且全部上了凌烟阁成为画像接爱世代膜拜。

我伸出手,在它光滑的皮毛上顺了顺手,却不是为它顺毛。天天为它梳毛的人不止一个。它的生活显然要比我的舒服。

一个声音从身后稳稳地传来,它叫“如电。”

然后,他的声音有些提高,我知dào

是他仰头的缘故。这人有些矫情,此时一定是在看天,他怕我不明白,什么是电,闪电呗,不过就是想它跑得快。但我若是真的爱它,就叫它“长命百岁”。这个名字才好

它皮毛太好,让人忍不住想像,它若是跑动成风,身体会发出怎样的光泽来。就像是流动的太阳,忘了说,它是红色的。

那红色,就像是燃烧着了的太阳。

“想骑吧。”他果然是在问我。不过殊无诚意。倒像是在肯定我会喜欢这匹马。

这偏偏又激发我的斗志。

还好,我会骑马,也懂得怎么爬上去。就算是姿势不雅。这个时刻,谁还计较那些。

他垂目看我,并不急着点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飚来一骑风驰电掣一般,浸着喜悦的声音也随之而来“真的是子敞。远远瞧着向你,你今日倒有余暇。”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楚明析。他叫的确是晖琢,子敞那是他的字,可是我从来都不喜欢那样叫他,竟而有些想不起来了。他也从不要求那样叫。我觉得他不太喜欢那名字。我连他的人都不喜欢,又哪里会喜欢他的名字。

我瞧向骑在马上的来人,文生公子巾飘扬之下英气挺拔。他竟是个读书人。我觉得不太吻合,可是人家偏偏就是。

他翻身下马,快步到了晖琢近前。互相为礼过后,便引出一指向我,“这位是……”

我抬头看向晖琢,也想知dào

,我是谁。

他不疾不徐。低头抬头,俯仰之间,气息静静吐出,“是随身的一个丫头。”

我隐在纱帽后的容色,隐隐带笑。这次,他推掩得倒好。

他即说我是个丫头,我便作弄出来丫头的样子,与这位来人福身。

这人彬彬回礼。他对一个丫头也如此客气。

我心中好笑,便真的笑出来,反正有这层纱帽遮掩,如今我可以喜怒皆形于色。

何其不巧,一阵风扬过,如同伸过一只巧手,只是那么伶俐地拂止之间,我便看清楚了外面的一切,可想而知,外面的人也必定是览了我的全貌。而且,刚才我是在笑。是出于毫无忌惮直白地笑话他。

我看到陌生公子张开的口型。他真的是看到我了。而且好像也清楚我的意思。

一瞬,我有些惊慌,帝都之大,我都不记得从前在秦王府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如果有,那么一切都将陡然生变。

不待我想出办法应变,晖琢已经出声,“顺良兄长何时进的京?想来,你我兄弟二人一别,已有三年之久。昨日笑影依在,却已经过却了三载,人生如何不老。”

这个叫顺良的文生公子才回转过头去。与晖琢客套对话。

我听了晖琢的话却是如释重负,如此说来,这人已经三年没有回过京,那么他一定不认识我,而且绝对不应该见过我。

不经意间,去瞧晖琢,难道这人是故yì

说给我听,要我安心的。转念之间,又觉得是凑巧,这人最是喜欢找茬,今天不过是个凑巧。我将自己安慰得平稳,没有觉得他这是在帮我,也就没有要感激他的意思。倒是在朦胧之中觉得,那位叫顺良的公子一直有偷眼过来瞧我。可是,他没有将我瞧得不自在。只因有一点称心,现在没有风了,他纵然将脖子再伸长一倍,瞧到的也是这些怎么看都一样的青纱。所以,他瞧与不瞧都是一样的。

不过,他好像真的对我有什么好奇,一直有偷眼过来。幸好晖琢为他引荐了媛姐姐,又幸好,媛姐姐拉住他看自己的那匹马,自己反而到了另一边,看有人在炫耀舞马。当这么多的幸好连结成线,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而,狠狠地瞪了一眼晖琢。既庆幸他看不到,又讨厌他这样不知不觉,让我白费力qì



可是,此时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只得听从他的安排,被他扶上马。

而且骑的是御马。但,御马也是马,尤其是在这么干遛的情况下。

什么是如坐针毡,这就是,估计下面的御马也是这么想的。

我与御马转了几个圈后,纷纷觉得无聊,我都能感觉到这千里坐骑的郁闷,可是他的主人却是兴致颇高。深信我与如电都喜欢这么转来转去。

难道,这人喜欢转圈。

直到我转得恹恹欲眠。坚持不住,几度快要从马上翻下来,一次次从惊魂中醒来。

陡然的静止将我惊醒。他伸出手要拉我下来。我瞧了瞧那只骨节分明,长得太像女子的手,还有时间要在上面找到握刀的老茧,最后,没奈何的放qì

。这一只手该当出现在孱弱女子身上,可是他明明出手不凡。

我还没有动,他就已经反握上来。顺势那一拉,就那么极轻巧地将我拉下了马,估计,这回的姿势是好kàn

了。从前,我都是用爬的。可是这人就是看不惯。他哪里看得惯我。不过,也是平等,我也很看不惯他。同在帝都,到了哪里都是故人如织,所以,原本三人的游春,在一声声亲切的问候中,竟成了浩浩荡荡的公子军团。好在,女伴亦是不少。基本上,唔,好像是女多男少,因为贪心的公子带出的女伴更多。

游春的事情我不大在行,这些都是帝都公子年的家常便饭,还要对景作诗。我听着好笑,这个大概不会是晖琢的强项,此时的我,还找不出他的不强项,难道他是个全才。

回神时,去瞧他。

他正笑看大家如何在一起喧闹起哄,要挑着如何的彩头比拼,好像感知到了我正在看他,转过头又来看我,“夫人对这个感兴趣?”

一如继往的问句。

我点头。当然,我对他出丑感兴趣。新鲜的东西大抵会有些趣味。不过就是个凑趣。

走马游春,下马赋诗。倒是上佳的情致。

只是,那位顺良公子,又走了过来。我有些求救似地用目光四下里寻找媛姐姐。可是,目光之中哪得那道倩影,此人竟凭空消失了不成。再恍神,顺良公子已经走了过来。见到我与晖琢站成一对,脸上忍不住又生了诧意。那诧异明了,一眼便让人读出。等到他想起掩饰之时,分明已经来不及了。当然他诧异得没错,若我果真只是个小丫头,如何能同自家公子比肩而立。看来,这是个有求知欲的公子。想求个甚解,那就只能去找他的李三公子。

二人都没有说话。我透过青纱,瞧见他们对视生笑。

他们二人的默契我又如何瞧得出。

只得将目光沿长,没入远处的群峰逶迤。小想着,群峰之后又不知是如何的景致,几家欢、乐几家愁,总是世情。如今的我,已经很难再如平常那般,轻易得到一颗平常心。拥有一颗平常心真的就这么难吗?

也许有时候,是我们不走运。错过了所有对的等候,又在不该等的地方苦苦执着,于是,一切都变得艰难险阻。

我硬是愣了这半晌,直到晖琢平声叫我,“可儿,去寻你家小姐。”我才于慌乱之间匆匆回神,想了想他话中的意思,便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冲进了人潮之中。好在是帝都,大家早见过碧眼胡姬,又领教过什么当街卖酒,胡旋舞飞扬轻快,自是不会像那位见我一眼的顺良公子一样看住我不放。于是,我虽是头顶着纱帽,在人群中的穿梭也算是流利。转眼间,就已经远远地避开了那相谈甚欢的二位公子。

没想到,不约而同来逛街的贵公子们还真是络绎不绝,先时荒凉得有些意味的西郊,仿如胜地。

第五百二十六章 春游军团

没想到,不约而同来郊外观光的贵公子们还真是络绎不绝,先时荒凉得很有些意味的西郊,仿如胜地。

而媛姐姐就像是一枚石子,完全不知dào

是投入了哪个深湖里。一丝波澜都让人找寻不见。

我在人群里找啊找,好像突然意识到,这样盲目的寻找不如去问问那个顺良公子,刚刚,他不是在帮媛姐姐看马?

结果,我一个转身,就眼睁睁看着媛姐姐像只蘑菇一样在我身后冒了出来。朝我嘻嘻一笑,“可儿妹妹在找什么呢?”

我眨眨眼睛,在她身后,是乱哄哄的春游军团。这么一个大美人,美得如此煞人,可是,刚刚我竟对她视而不见,真是马虎大意。媛姐姐像个马球滴溜一下子凑过来,见我仍是眼现迷茫不理她,就在我头上一拍,“知dào

妹妹是在找美人,美人已经来了,我们这就回去看他们赛马取乐。”

她倒是不吝称美。

春游时,大家寻乐的方式多样,知交间竞马争冠,却在这其中独领风骚,总是能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那时,春游军团凑在一起忙什么我没太注意,这会儿才发xiàn

,大家都已经有共同意识地围出了场子。

我那些之于媛姐姐的好奇,也只好就此打住。等我和媛姐姐回去找晖琢的时候,那个顺良公子早已经不见踪影。也许是我多心,他根本就没有看破什么。即使帝都的大街小巷上从前曾贴满了我的画像,但是,你瞧这些富家公子。他们天天玩得不亦乐乎,哪有时间去管那冰硬纸下贴的孤单纸片。

可是,那时晖琢明明与那位公子见相谈甚欢,怎么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分开了,我还是有些好奇地看向晖琢。

他看到我在看他,只是妖异一笑,然后,目光便放在了媛姐姐身止。似嗔似怨,“姐姐,姐夫他总是那么忙,回来这许多时候,都很少见他陪你。”我是第一次听到他同媛姐姐说体己话,却也是在说别人的坏话,这人还是没什么长进。我很不齿。

他却并没有要等媛姐姐回答的意思。而是向前迈过一步,去看另一边的热闹。看来,他一定不常同人说体己话,这哪里是在体己,完全不给人置喙的功夫。

媛姐姐并不在意,婉动莲步轻快追上他的身形,我为了听她回些什么话。也紧了两步跟定。媛姐姐似乎是笑了一下,只因地理位置的缘故,我并没有得到全貌,可声音却听得清楚,柔风带着糯饴嗓音有着淡淡的甜芬,“阿弟有没有情深不悔过?”

我“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差点小跑起来,原本是想悄没声地听晖琢要说些什么,可他却陡然半转过身来,将我拉得与他肩对肩。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宽大的衣袖像片云彩从眼前飘来又飘去,直到握住了我的手,我才弄清他的真zhèng

意图,他正对着媛姐姐又将我的手握了握,“现在,阿弟就是在情深不悔。”

媛姐姐似乎怔了一怔,微微看向我的眼中,笑意有些古古怪怪。然后。那微笑忽尔放大成了愉悦的笑,我则是愣了一下再抽手,这一次,晖琢没有阻拦。完好放手,“姐姐看好哪匹良驹,可堪拔得头筹?”

媛姐姐慢慢收笑,似乎是在心底盘算了一下,狡黠滑上眉梢时有让人说不出的娇俏,“阿弟为何赌的是驹,而不是人。”

晖琢亦笑,“阿弟我只会看驹不会看人,更何况,呃,是些不太熟悉的人。”

身边立时有不满的声音传过,“李三郎,即便你看不出为兄的这匹三花马,也实不该看不出我花三郎来。还是李三郎当真已经是眼高于顶了?”

帝都的风总会起在中午时分,我们迎着渐起的风扬头看向端坐在马上的这人,他离得并不是很近,却借得了风向的便利,将声音传得清清楚楚。不过,这却疑似是在叫嚣。或许是风的缘故,一切还挺难说。骏马踏蹄之间,向我们走近,使得我们看清这人的表情,笑意蓬勃,最关键的是那笑容太面,一点也不生硬,与那叫嚣的情绪实在搭配不上。只是,那目光还灼亮,正是吃得太多的一双亮目。之后,亮目就一直那么地眨呀眨,像是在等着晖琢的回话。

如今,我对李晖琢已经算得上是了解的吧,这人是在拿乔,故yì

逗着马上的人着急。

马上这人果然已经在马上立不住了,作了几个姿势想要下马,估计是要来挠一直不肯开口,格外悠闲的晖琢。

晖琢也真是不急,坦然直视他半晌后,才又缓缓将脖子动了动。我都差点没看出来,他那个文静的动作,好像是在摇头吧,这人对我可是从来都张牙舞爪,这会儿他的确很公子。摇过了头,我们总觉得他要说点什么,于是,大家的目光还是迟迟不动地将他凝住,他也真沉得住气,愣是让大家等都打算放qì

时,才在他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动了动腕子,“三哥说得是哪里的话,帝都花三郎,才情甲关陇,我不光是看得出,而是朝思暮羡,还常常和我身边的人提起。一齐想着要与贤兄齐肩,只可惜禀赋之事岂是人力能够回转的。”

他真是乱说乱道。半阴半阳的,听着绝不像是在夸这位花三郎。说完之后,他很淡定的笑了笑。哼,他就是一小人,说得这么客气,神态与这客气半分也不搭配,神色之间满是倨傲难掩,眉色锐利,总之,整个表情都是惯常的英气逼人。就他这副样子,夸了人家人家敢信才怪。

忽尔,我跌了跌眼角,这人又在那十足十的英气之中穿梭起了与众不同的妖异,于是乎,对面那位花三郎就有些眼直。

可是,也只是过了一刹那的功夫,那位花三郎艰难爬下马背,走路都显得有些蹒跚,低头咬牙,向着晖琢道,“贤弟,可愿与为兄比试马技。”

我注意到他说完这话后,媛姐姐吃惊地张大了嘴,还将这位花大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之后,就有点挺不住,状似欲笑,一直捂着肚子。最后,就是将我掐得麻木不仁。我想,我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那位花三郎胯下的三花马,不安分地用前蹄挠了挠地。显然是想出去疯跑一圈,消食的样子。

那个问句,还就只是吊在半空之中。主要原因不是我们的过错,而是,晖琢他就只顾着自己一直在出神,并没有应答什么。

而那位神色一直有古怪的花三郎却是急性子,神态很是拧巴,一副欲说还休,不甘不馁的样子,真是看得人心一跳一跳的。仿佛他只是在原地,却已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尘满面,鬓如霜了。可是,就在我身旁,时不时经风撩起的袍裾还会撞到我的手背的这位李三郎,他依旧能够似水沉静。

花三郎估计是扛不住,而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他怎么像是一早有了草稿的样子,如今一字一顿地边回想着,边说,“李三郎少年勇略,却鲜少在京都中竞技,为兄在贤弟面前自是不敢称雄。而今所以为的比试,不过戏耍为乐,倒是有个好大的彩头蕴在其中。为的也不过是让兄弟们开开眼。”

天风轻过耳畔,掠起我耳边的几根碎发,我随意向耳后夹了夹它们,又看向他们,怎么觉得他们一个挑衅,一个冷漠,而在这之中却是夹着欲火万丈。只是,我终究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所以,我只对这个莫名的发xiàn

,持续了一小下的思考,转而就是开开心心地想那是什么硕大的彩头呢。这些贵公子,可是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只因为什么朱门酒肉,他们都是司空见惯的。他们要的就是单纯的乐呵,就是刺激。

转眼的功夫,见他们彼此只是打哑谜,又因为同样为贵公子的李三郎并不为什么彩头所动,也是,天大的彩头到了他那儿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他哪里会将那些东西放进眼里去。于是我忙里偷闲,瞧了一眼如电,偏偏发xiàn

它身上有一处逆毛。也并没有多凌乱,可人家是天家所喜之物,本是一根杂毛都没有的,不过是伸手理理,举手之劳。触手,毛管水滑,其实,还是我在占它的便宜。也就是在这个当中,不知不觉,漏听了半阙对话,唯听见个结尾,“贤弟便与我赌你身后的纱帽丫头。”

我惊了半晌,才反应过味儿来。而且,也注意到了这位花三郎身后立着个如玉树瑟瑟临风的少年公子。乍眼瞧过去,眉眼文雅,你若问我怎么看得出,其实就是一个感觉,大概是对比着晖琢觉得的吧。

此人算不上熟悉却绝不陌生,正是那位顺良公子。

不知dào

为什么,我觉得,那位花三郎要以我为赌注的想法,一定与这个顺良公子有关。我于是憋了一股的怒气,我又没有惹到他,就算是他觉得晖琢是在对他说谎,可是说谎的也是晖琢啊,他们干嘛要拿我开刀。后来,体谅他们,是因为毕竟看在外人眼里,我和李晖琢还是狼狈为奸的。

我还在一边东想西想的,身旁的晖琢却已经分外奇怪地左顾向我,那眼神专注得都能留在我身上亿万年,我头戴着纱幔也一点没有阻碍到那目光的递进。

第五百二十七章 赌花

我还在盯着晖琢的目光仔细研究,他已经嬉声打断了对面人长串的句子,那时那句子正说到,“你花三哥下的赌注是——十名帝都一等一的舞姬。”

我又跑神了,因为,我想,什么一等一的帝都名花,那倒不一定,正所谓各花入各眼,美貌那种东西,各人的看法都是不尽相同的。

晖琢没有说话。随之,我已经产生了危机感,毕竟这位李三郎可是认钱不认人的,保不齐,他就想把我卖了。况且,既是以财相搏,又哪听说过只赢不输的。

现在的我,生怕对方再出一计激将法,赌局就得拉开战幕。只是,没有想到身边这人懒的,连回绝都会慢上半拍,只是语气还算坚定,让人听得出厌恶的成分。也许是他觉得不能将我卖得这么低的价格,难道只抵十名舞姬,而不是半壁江山嘛。毕竟他一直就知dào

我有可能是位公主。可是他还记得吗,最近他都不大提起了。

可是,我心中由此生出底气,只因,他是不会让别人捡了便宜的,也因我没少吃他家的米饭,也没少让他怒不可遏,尽管他装得很好,但他一定还是生气了。

只是,人家继然提出来了,他也不能就一直就这么默着,于是干脆利落的回绝之后,我又大跌眼角,因为我实在已经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又好像是答yīng

了,难道我的市场价值已经坠落得这么快了,“为兄既然抬爱小弟,又出得大彩头,贤弟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就照兄长的规则便是。但有一件事……”

他脸上的为难,很是生动。半向前倾身时,忽然整个人都变得吞吞吐吐,四周不知早在何时已围成了个圈儿,大家皆是伸长了脖子,一脸的等待,只等着他说出“但有一件事”的下文来。

他陡而浑若无事一般歪了歪头,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干什么。于是启唇,“便是为兄出十人,我出一人,实有些不妥,我也愿出十名一等舞姬,只是嬉戏之搏。为兄若觉得不合宜,那便就此作罢吧。”

花三郎一瞬被他这番歪理呛住,一时不好再作说辞。晖琢便随之摇了摇头。“即是如此,那便算了吧。”

媛姐姐左顾右盼一下,悄声伏于他耳边,“阿弟,在这么人面前作弄歪理,也不怕破了美男子的名声?”他轻笑,神态却是无比轻快,“名声?什么东西?”

媛姐姐伸出手在他背上一拍,“阿弟,好样的。”

我看得差点闪了腰。再转眼向那位花三郎,他仿似还在蒙圈。半晌,似有不甘地看了我一眼。而且最后的一眼不甘,是落到晖琢身上的。我自认为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像是要将晖琢看进三生里面,他这般绕来绕去的意思竟然不是我。也是,我都捂成了这样。那人要怎样的好眼力才能瞧得见我呢,又对我动得上情呢。

骑在马上回头,轻纱纷扬之间,我瞧见,那位花三郎已经带过了马头,朝着我们离去的方向不舍望眼。

也许应该感谢他,让他这么一闹腾,晖琢失了趣味,要回家。我那颗提了一整天的心也终于要落下,低头瞧了一眼晖琢正骑着的如电,人家可是御马,喝水都要喝了带茶的,花三郎为何会底气十足想要与晖琢竞马,难道只是为了输他一阵。可是,可是我是从哪一步上看出的他喜欢晖琢的。细察点时,好像一切又都皆是猜测而已。

我刚刚上马时,为了能够达到像晖琢板着脸向我表示要我学会的那种优雅,很吃了一些苦,现在只觉得痛苦万分。唉,都是这个晖琢害的我,还有媛姐姐,他们总是没事找事。

呃,身后传来骏马的踏蹄声,不大一刻,已经是奔发如雷,却很容易分辨那是单骑所为,也就足以说明那种雷霆万钧的气势该当是一匹惊马所为。

风声呼啸而过时,马上的人影如道流星,还不待人看清端倪时,就飞速滑了过去。人群大惊,开始四散躲避,那马便驮着上面的人直线跑下去。一恍惚之间,马背上的人影瞧着有些眼熟,帝都其实也没有几人该当是我眼熟的,再到思维整合,那人莫不是那个花三郎。

刚刚还意气丰发的花三郎,这会儿在马上的喊声,简直是惊天动地。我正想着,自己如何能在这流星速度之中将他辨识出来时,又自嘲地想,他那声音,自己实难不将他认出来。下一瞬又想到,那马可是要去何方。那人大概少时就会掉下来,那么急的速度,只跌破两颗门牙都算是好的了。

难道……一丝疑惑爬上心头,难道他们早在这马上做了手脚?这里风光怡人,四野开阔马的心情大概也应不错,况且,同是贵公子,马种选用上面自是精之又精的,何来无事惊马之说。便是这马疯了一样的奔跑,想来,世间又有几骑,能够于脚下生出风火来,将它追得平,撵得上。我是第一个泄气的人。

正想着,那位花三郎可能无救时,一侧的如电四蹄纷扬,“咴咴”的一声长叫过后,已经跳跃连风,那像是一道远世的光,那么一闪之间,连发丝也飞在空中。最后竟要消失不见。

春游军团于是震动不已。简直是夹道欢呼,多少有些早了,此时还不知结果如何。人们从来只听说过这位将军长相俊美,却是能征惯战,也多半以为那纯是运气使然。可巧,今日里得了这么一个时机,于是几乎是奔走相告,像是给这春游之是平添了气氛。

媛姐姐见状早在一边催我,“可儿妹妹,快打马,我们也近前瞧瞧去,这群没良心的,还当这是一出笑话。”

我于心下叹气,这难道不是一桩笑话?那位一心想要接近珲琢的花三郎,可真是不惜血本。媛姐姐见我不语,索性直接在我的马上抽了一鞭子,然后,我坐下那马,也扬了四蹄跟飞了出去差不多。我死命拉住缰绳好歹不落下马去,才呼出一口气去,身边的美人已经追了上来,“妹妹也看出来了吧,那人是装的。”

媛姐姐果然又在打哑谜,一会说是真的,一会儿又说是装的。

身边又有几匹良驹,带风如闪似电地追了过去,大概是打算围追堵截助晖琢一臂之力。

坐下的马已经渐渐放慢了速度,我终于不用苦苦支撑,才瞧向媛姐姐,她正在扬头观看前面的状况,“我是说,他们之前是打算骗人,没有骗成,又自己吃了亏,那个花家老三,为人最是懦弱,平时蹭破点皮儿都会又哭又闹,这回要是落下了两颗门牙,还不得哭死。我这心疼的可是他娘。亏了他还想学人家……”后面的话,在她看了我一眼后,陡然噤了声,也许我猜对了,那位花家老三想学人家喜欢男人。

此时,四周响起了欢声雷动,媛姐姐急着催马,还不忘促我,“想是,阿弟已经成功止了那惊马,我可要去看看花家三郎的惊慌模样,我先时还想着这一次竟比之前出息些,有了些公子的样子,能够稳重一些了,不想还是这副没出息的脾性。”

我觉得,我终于能够理解,当年的媛姐姐为什么会执爱新冰公子的哥哥了,因为这些帝都里的贵公子也太没样了,又如何入得了她的法眼。

抬眼,前面的人群如潮涌动回来。晖琢怀中抱着的不是那个花三郎还是哪个。难怪人家说,人生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时刻,表面上是输了,其实才是真zhèng

的赢家,我怎么觉得今儿个赢的还是这位花家三郎?从前,他只是倾慕晖琢,现在只是惊了个马,就混到了他的怀里,得了一抱。难道不是他赚了。只可惜,他现在正值惊吓过度的昏睡之中。浑身上下软绵绵的,连眼睛都闭得死死的,所以,他一定不知dào

得到了这一抱。

我似乎有些真心替他遗憾。若是下次,他自以为是,还用这招,晖琢一定会笑看他一头撞死的。

如电姗步过来,有人从晖琢手中接过了那位花家三郎,颤着声唤他,“公子”,“公子”的都已经千遍万遍了,他还是不肯醒来。

大家于是又瞧向晖琢。这些人还真是,是他救回来的不假,又不是他害的,他们怎么还粘上了。这一次的晖琢竟显得有些大度,温温有笑,“如果大家那么急要他醒来,就只能在他头上泼上一盆凉水,将他激醒便好。”

众家丁一时又开始畏手畏脚,没有一个真敢那么动作。谁不知dào

他家公子向来体弱。晖琢又笑,也不再打趣,“好了,放心吧,他一点也没有摔到,不过是吓了一跳,回去等上半个时辰自在就会苏醒的。”

这人是什么做的,竟吓成了这样。

那些本意欲助上一把手,将那惊马劫回的公子们,过了好一会儿才泄着气回来。此次春游,帝都里大半闺秀皆在其中,只是这一次又让李晖琢抢了风头。远远瞧着,这些人都是面有怨色。而那些姗姗来迟的千金小姐们则是个个出声感叹。想来,明日晖琢又必定会重登帝都第一美男之位。我身边的美男已经被大家瞧得闪闪发亮。就差有钟鸣起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摔出去的

想来,只需明日,晖琢又必定会重登帝都第一美男之尊位。这一点,从现在看来,根本就已经是不言而喻。即使是目下,我身边的美男已经被大家瞧得闪闪发亮了,一百种眼光里,一百种发光的角度。就差,有钟乐跟着一道鸣起了,这一点不无可惜。

心中不无防备地窜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我想,自己大概是觉得,他终于还是被低估的原因吧。他野心极大,现在心里惦念的当然不是这些莺莺燕燕,而是……我将目光放远,心中极真切地想到了那是什么,却不想说出来。那些山水河流走向的归属,才是让他甘心死而后已的事。

呃,自己居然是在替他可惜,可惜他今天救的不是皇上,亦不是大殿下、二殿下。你醒醒吧,自己都不知dào

要叫自己草儿、还是杨赟珂好,还要替别人想。我掐指算了算,还是叫草儿会好一点,听说名字贱的人好养活。况且这两个字我都会写,也颇为省墨。

随意想想别的事情时,我又开始觉得,眼下的这桩事,它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幸事,只因这样一来,他会不会更忙一点,到时分身乏术。也会很自然地将我抛诸脑后。而做为他名义上的妻子,我当然会一如继往地当好那个只是名份的配档。只愿,更多的美女前来将他纠缠。纠缠得他没有活路。

我抿了抿唇,盯视着眼前群情继xù

激昂的场面。大家确实太激动了。有的人甚至开始偷偷议论,这一段是不是早就安排得好了的,实jì

上本就属于计划里的莺歌燕舞。我的唇形变成了个弯月,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唯一不同的是。我以为这个计划是出自晖媛之手。

想到这些,我觉得,我太爱媛姐姐了,她简直就是在用阴魂不散的手法处理晖琢。姜也果然是老的辣。

几个花家小厮上前,从晖琢手中接过了花家三郎之后,又抱着他对着晖琢拜了几拜,他还是很没有出息地并没有醒过来。

我们则是在晖琢的带领下,好不容易冲出春游军团。向回游走。我想,大家真是太盲目崇拜了,这哪里就一定是晖琢的厉害,分明他骑的如电厉害。也没瞧着他们向那如电道谢。这个世间就是太不公平了。

接下来,又惨遭夹道欢迎。帝都与这世上的所有角落不同,消息总是会不胫而走。速度是流星速。从前。在突厥,有一个消息,即使是爆zhà

性的。几个部落之间有意互通,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在这里,它们就像是不需yào

时间的阻隔。于是,早令那些长久以来就已经对他心生向往的公子小姐趋之若鹜。随便向两边一瞧,就能看到很多女扮男装的面孔目不转睛地盯看着晖琢。

晖琢对媛姐姐使了个眼色,我被她带着转走了后门。

不愧是花花公子,他当然觉得我们两个姑娘碍眼。

我将纱帽扔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帐顶。门上响起“嘎”的一声,我以为。是杏月来催我换衣服,便随意翻了个身。“先等一会儿再换吧,我还挺喜欢这衣服上面带着的青草气息的。”

杏月没有说什么,可是她没有退出去。因为一直都没有再响起脚步声,她大概一直就偎在门边。我想了想,觉得她是有什么话要说。可也知dào

,一定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于是仍未睁眼,“你不会怨我没有带你出去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人太多了,把我想看的草都挡住了,我就差一点要挥汗如雨了。对了,这件衣服上面还有汗味,不信,你过来闻闻。”然后,我十分忧郁地又翻了个身,“要不要上来一起睡,这个时候,你家公子一定是挥着汗在外面接受顶礼膜拜呢。我们不讲那些规矩,对了,那些都是做给他看的。”

“没有,事情违你所愿,节外生枝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我觉得一直嗅在鼻间的熏香在那一瞬都淡得嗅不清楚。而自己的脸颊却是变热。紧接着就是遍体生热。

我睁开眼,晖琢面色平静,好像还含着一点点意味不明的笑。在他身后是白着脸的杏月,前者是豺狼,后者是白兔,两个都有受伤,且全都是误伤。我是一直致力于风平浪静的生活的。没想到,还是会稀里糊涂地自残。就在刚刚,我不明就里地摸了虎须。手心转瞬已经发凉。

他信步走过来,坐在床沿,我后悔刚刚没有跳下床来,于是现在就被他困在这里,只能一动不动、坐以待毙,缩到床角什么的,都极不可取。那就只有勇敢地拍马屁。我在惊涛拍岸般地眼神下,主动向他靠了靠,像是打听小道消息的样子,“将军将狗仔队全都赶跑了以,难道是动用武器,将他们杀得人仰马翻?”

他听了我的话,显然有点把持不住脸上的一向的镇定以恒,还根本疑惑,这说来,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有真zhèng

地在疑惑什么,“什么是狗仔队?”居然还能不耻下问。

我也一瞬愣住,“对啊,什么是狗仔队?”

他冲我翻白眼。白眼未落,他疑惑全收,又改为了一副弄懂了的样子。他大概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地方的土话。

我却只是想笑,他这个样子,明明是不懂装懂。只是我脱口而出的狗仔队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后来,我的一半心思又用去纠结、纠结,当然已经是不在状态,可是,跟这个人在一起,怎么能不在状态呢?

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我的手掉进了他的手里。那时,没有理智,还觉得自己的手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被温暖着是一件好事。以至于,我现在看着这个场面,看得自己真真是心惊不已。

我向回收了收爪。他竟然松了手,可是,这人却是向前蹭过来的一大块,真不知dào

我是吃亏了还是赚了。

现在,懊恼什么的都是马后炮,我就只有再继xù

刨根问底儿,可我刚刚是想说什么来着?我又开始懊恼,自己刚刚怎么不及早地看一眼床下,等到了这一步,退无可退,我怎么能对付得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呢,尤其是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

好歹仗着自己脸皮厚,我咬牙以笑相对,“将军将那些人如何了。”

他用目光盯了我半晌。

我挺着脖子,就那么假装自己刀枪不入地由他盯了半晌之后,觉得,我简直是被万箭穿心了。浑身上下有“嗖嗖”的风钻了进去。不自由主抱了抱袖。

就在我觉得,自己早已经丢盔弃甲,想要一逃了之的时候。他拧了拧自己的手指,竟然一瞬羞涩,我差点忘记,这个人向来骄纵。只是,再仔细看他,这一瞬的羞涩便不知dào

去了哪里。

糊涂啊糊涂,他那种人大概从来都未有羞涩过呢。

“他们啊,我让他们到明月楼去等了。”

“可,将军怎么还在这里。”

“花三郎醒过来时,会去应付的。有他应付就成。”

“可是,花三郎身体不太好,他的爹娘怎么会让他出来呢,难道他是私奔出来的。”我关切地等着听他给我的结果。

他哼笑一声,目光越过我急切的目光,似乎是放落在了我的头发上,“这个说法我倒是没有想过,也许,今夜里就会有一个称心的人与他一道私奔了呢。但你说,他们是向北还是向南的好?”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向北向南都不好。他应该找上门来。

他见我面有难色,便问,“怎么了?”

我话到嘴边,放落了激情,只是,依旧说得柔如春水,“他也许会第一时间上门致谢。”

“不会,那间明月楼如今等同于上好的销金窟,又有帝都一半的美女齐聚在那里,他还不第一时间赶去更待何时?”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懂那个花三郎对他的意思。

可是,他觉得,我会信他吗。又可是,明显表现出不信他……那也是不行的。在已经摸了虎须的情况下,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在适宜再去拔虎牙。没见过摆谱摆成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会碰见我不熟悉却熟悉我的人,这样有人请客的事情,我怎么会不去呢。

如今,被雪藏在家中的我,十分倾向于能将自己种在外面,迎风招展着的生活。总好过,总是这么不见天日。要不要趁乱去吃个大餐?我起了贼心,就是还没有找来那贼胆儿。

“今天的事情夫人怎么看?”这人还需yào

别人的感想?况且,我一向不擅掩饰,他自己看不就得了。

“如电不错,脚步真的是很快。”这是我有感而发。

他却不喜,“你没有看到,我是飞出去,将他抱回来的,这和如电没关系。”

我吃惊,“是吗,太远了,况且那会儿上我突然有些迷眼。啊,难道如电它那会儿马失前蹄了,所以将你甩飞了出去。”问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这么说显得他太侥幸了。好像是上天的照顾,好像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终于,有胆量去对他的神情,这一瞬,思想却随之清明起来,我好像一连串犯了两个错误,直言不讳,和第二人称使用不当。

我掐了掐手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五百二十九章 奸情出人命

我掐了掐手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夫人竟然认为为夫那是摔出去的?”他眼角微提时内里的光束凝聚,整体看来却一丝怒意也不现。这人平时一定是常常练习喜怒不形于色什么的本领,而且,已经能够纯熟到,明摆在脸上的表情是笑,却极有可能是早已经怒发冲冠;当然,如果已经怒发冲冠,又有可能是心里一片清明。总之让人不好参透。

我开始一顿的张口结舌。又游荡了一会儿目光,想着,他的忍耐一定是有限度的,我就只好,“刚刚说笑了,将军竟然如虎添翼了,那当然也能为虎作伥了?”很真诚地看着他。

他的表情终于有那么一点纠结了。“夫人,为虎作伥?这好像不是一个用来夸人的说法。”

啊,好像是,我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主要是他刚刚将我逼得一时性起,觉得虎不是不错吗?所以……就……

他琢磨了一下说,用虎虎生风还好些。

都好都好,总这他不计较的那就是好的。我边“嗯”着,边重重点头。

只是,这一次他竟然说错了而真zhèng

的事实恰恰被我说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他逐渐又要压缩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在心下纠结着一会如何与他撕破脸皮的时候,门上有人通报,那位花三郎前来求访。

心“咕咚”一声就落回了原位。

他懒懒起身,又回转身瞧了我一眼,要知dào

,他这样看人多半没有好事,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声音好听得不得了,说出话却让人想得翻江倒海,“夫人,一会儿我回来有话对你说。”

我立即正襟危坐。并虔诚地希望,他还是被那位花三郎拿下吧,成为什么“小受”。等等,什么又是“小受”。我抱着脑袋想了好久。很不幸,压根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看来我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一颗榆木脑袋。

他笑了笑,扬长而去。可是,这个屋子里,哪儿哪儿都是他的气息,我们的衣服都是用的一熏笼。难道他自己独加了香料。倒是听说,西域那地方有一种媚术,可以使人发出持久的香气来。可。可他又不是香妃,若然真的是那样,就说明这是一个臭美,臭到底的人。

我忿忿然了一会儿后,又转为好奇。

冷不丁一转头,发xiàn

杏月正站在我身边,傻傻地望着我。哦,好像是刚刚我的脸上的表情太过风云变幻,果然我叫了她一声,她才好像清醒过来。“三奶奶,晚上用饭要等三公子爷吗。”

我叹了一口气。“等。”

她立即春风满面。转而又有些哀愁,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上了我的样子,只是她可比我精多了,这种颜色一旦上到了面颊,得说明她心里有多想不开了。

我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问她,“你。你怎么了,就这个样子。”末尾还干笑了几声。

她岑寂了。无声地看向我。

我笑了,又改为皮笑肉不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那颗夜明珠,“那珠子丢了?”

她低下头。我以为是了,可她又摇了摇头。我抚胸,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大事。

她一直吞吞吐吐,我只好摆出很好说话的样子,“没什么,我心理承shòu能力还挺大的,今天看到你家公子爷飞出去接那个花三郎,我都没有吓得落马,你说还有什么能吓到我的?没事,有事儿你只管直说。”

她的脸竟然更白了。

从前,很妥贴的一个姑娘,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我继xù

瞧她。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给她指了一条明路,“你若是愿意说就直说,不说的话,我也就不听了。”

她马上苦不堪言,却也必须言,“那个花三郎不地道。他对公子……他对公子,居心叵测。”

这件事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了么?

很好。我心情愉悦地想,那不正是我所愿。抬起头,面色已经平静地对上杏月,“所以,你的意思是。”

她又开始吞吞吐吐,“三奶奶该当去救救三公子。”

他家公子连飞那种事情都不在话下,我艰难地摇了摇头。

杏月便有开始泪眼点点。

这家伙,竟然如此的忠心护主。果不其然,她一矮身抱住我,然后无比顺势地就滑到了我的脚下,继xù

抱住我的脚。就为了这点事。她竟然要用跪地相求的老招式。诚然我也是被她抱得死死的。

我叹气。她苦口婆心,“三奶奶哪里知dào

,就因为这件事情,老夫人一直就认为三公子不争气,这一次,花三郎竟然追到了家里。若是给老夫人知dào

了……”

“怎么?他们从前就纠缠不清。原来是旧情难忘。”知dào

了关于晖琢的如此秘辛,我该笑还是忍笑。

我不知dào

摆出如何样子才好。只是,怕惊到杏月,她还不知dào

,我不会在这里久留,而同她家的三公子也只不过是交yì

一桩,我是他手上的一个货物,其实,若是按那公主的身份来说,说成是宝物也不为过。可是,他对我来说,实在是不怀好意,这一会儿,我也断然拯救不了他。况且,他家公子对那位花三郎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不知dào

,为什么大家就是一致地看不出来。难道,是大家也早就在私心里认为,他们甚为的般配!我只觉得好笑。

之后,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念头,转个旋儿,从我面前一一飞过。我则完全没有了主意。好像已经找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用以拒绝这丫头了。于是乎,只好打道同她去一趟。只是,我也是不怀好意的,成不了事,还不会败事吗。我的优点好像有那么一条,即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杏月甚为坚定地拉住我,生怕我跑了。其实,我是去看热闹的。怎么会不地道地溜了尿道,又其实,我的内心早已是心潮澎湃了,只是,这些都没有办法同她说罢了。后来,我们这么一路过去的时候,杏月看到了扫院人手中的扫帚,突然心生感慨,继而灵台清明再到福至心灵,五脏门腑皆成祥瑞,“三奶奶,我们这么的两手空空前去好像极为不好。”

“呃,那要怎么才好。”我立即虚心请教。

她越目到扫院人的扫帚上。目光随着人家的扫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我当即意会,她是要我们夹枪带棒。

那个,那个,我不知dào

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但是,做人不能太挑肥拣瘦,所以,“那个你就随意吧。”

她当即乐颠颠地冲过去,取了一把扫帚。一连拿过还一边喃喃自语着,“真是合手。”然后,她瞧着我,上下动眼,似乎是在卖力地琢磨着什么。

我不明白她在打量什么。她已经出声,“三奶奶,您拿个什么好呢。”说完又陷入了深思。

我撇嘴,“尚方宝剑。”

她立即会意,知dào

我说的是老夫人,当即再不敢吱声。看热闹还拿着扫帚,也对,看得不好,被人家扫地出门的时候,我们连这把扫帚都是现成的。也就不用人家扫了,我们自己扫扫出门,还干净利落。

路不远,就是前面的蝶园,那里甚为的僻静,没想到,晖琢会将他安排到这里见面。什么惊奇、兴奋,也只是一转眼的事情,接下来我认为,他还真是选对了地方,这里清静得很,真的是很适合幽会。尤其适合这种不正当以极的约会。

可是,走着走着,脚下却是如同灌了铅,抓什么小受的欢乐心情一扫而空。现在的我,只想夹着尾巴逃走。

一切皆因,不断有四个字,反复在眼前滚动。清楚、明亮、寒意十足。那就是“奸情出人命。”古往今来,破坏了人家的好事都是会遭报应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任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

我住了脚步,杏月激动地看着我。我面对她的激动,不予反应什么表情,而是不轻不重地道,“我内急。”

这下,杏月也没有办法拦着我了,她其实应该可怜我一下的,我已经被他家公子逼到了如此地步,就差要去跳河,还没有跳,只因这里没有河。只有湖,清浅的水面,作为一只蚂蚁都能浮着落叶过河,所以,我当然也是淹不死的。

我理直气壮地要求按照原路返回。杏月欲哭无泪,忽然对我说,“三奶奶,蝶园中就有地方。”

我定住身形,极为吃痛一般同她诉苦,“我有择厕的毛病。”

杏月已经被我死死吃定。我要如厕,天经地义。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望一眼蝶园,对杏月做出一个深表遗憾的表情。毕竟,有些事情是有轻重缓急的。

“三奶奶,那这可怎么办,若是我撞了墙,里面的会客,就会结束了吗?”杏月认真地看向我,语气无比坚定。我也看向她,觉得她的态度真的是太端正了,也听得我十足的惊心动魄。

这一次,轮到我眼直了,这是什么傻办法,这傻丫头,怎么就这么苛求自己呢,还是,她也爱着她家公子,那才是真zhèng

的情深不悔,否则,就再难给出理由。她这简直是在逼我,和他家那狗屁公子每次逼我一样的那么寸步不让地逼着我、死死的。

我看了看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同情心旺盛,因为,我还在劝她,“更应该跳湖的人在这里。”

第五百三十章 花香如花

本来,我应该是一走了之,可是,看着杏月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忽尔就有些心软,竟然有些坚定那要去陪他捉奸的信心。不对也不是捉奸,而是,而是什么好呢,而是去拆一座婚。造孽啊造孽。

“哎呀,好吧,好吧,我答yīng

你去捉奸。只是他若是恼了,你就全推到我身上来。”我不知dào

抽了哪根筋,这么快就峰回路转成了大义凛然。

还在大义凛然。

咦,杏月干嘛不停地拉我的衣角。我转过头,对上一双明亮得晃眼的身形,这人从上午到现在就一直在发光,简直成了发光体。他不应该是在蝶园里面的吗?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吃惊地看向他。

他则是一派悠闲地笑着向我点头,“夫人好兴致,竟散步到了这里。”又看了一下我的表情,“迟到而已,要不要一起进去坐坐?”

我心思一瞬变得复杂,复杂成了一锅香软糯滑的八宝粥。总之是一团的糊糊。不待我点头同意,这人已经拉着我的手,向前迈步。

我惊异抬头。

他平声静气,“陪为夫一起去见见访客。”

我心下叹息,哪里是什么访客,明明是情敌。但这一回我是逃不掉了。因为我被他劫持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被口水呛了两次,终于发xiàn

自己居然是在跟着他向前走,他的手从后面伸到我的腰部。轻轻扶好我,“可能会有好茶喝。”

呃,我被电了。我哪有那么贪喝。况且就只是喝茶。

一带缭绕于空气中的茶香,那么及时地绕出,不仅如此,还让人看得见水汽在上面滋扰成雾汽。在触上鼻端的一瞬间。和平进入人的心底。这么一闻,我便有些心动,没想到,这位花三郎清醒后,脑袋瓜子竟还伶俐了一些,懂得茶水自备了。这确实不是李府上的茶,而是花家将几种茶配在了一起。弥合各种配茶香气的长处,从而更能突出主茶的奇香。

我转了转眼睛,毕竟,这茶是真的让人叫绝是不是,我自然是应当分得清,一码是一码,不能因为人家喜欢上了晖琢。就不喝人家一片心意。听说这茶。从前只贡给皇家。

现在,我是彻底想去见花三郎了,且是兴致颇高的,喜气洋洋的。

脚下的步伐不觉之间已转轻快。都怪这茶水香如天花。

甚至在这个走路的一段时间里,有些狂热地想要促成他们的好事,直到绊了一下门槛。我才想起,我的本职还是来冷眼旁观的。当然。杏月面前我还是会装成一个怨妇的。

我觉得,我真是一个很会妥协的从。没有办法,做一根草不容易,要做墙头草就只会更不容易。但,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情,这一点我很看得开。

他太高,站在门前不知dào

在磨叽什么。所以,我不能一眼看到花三郎,倒是听得见他的笑声。那是全天下最愉悦的笑声。因为,他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嘛。估计都能踏歌而行了。

这人闪了一下,我的手被他从一侧擎住,衣风带过时,我抓紧时间嫉妒了一下,这人的衣服就是比我的香。然后,思考着思考着就开始根据这件事跑神,我一直就想着要找出这个事情的真zhèng

原因。不过,我的思绪被一阵怨毒的目光给灼得回神,前面,晖琢觉得无关紧要的那个人,收紧眉头,紧紧地盯着我,我在眼中扭曲变形很被折磨。

屋子里的风,都因为他的目光变得灼热,那样让人兴奋的茶香都不知dào

跑到哪儿去了。

我觉得,这位花三郎和他家的香茶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是混淆不清。然后,立马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也觉得自己与他真是同命相怜,我们都是不必要出现在这里的人。唯一不同的是,我很清醒,而他就是分外地不清醒。

自从离开李唐皇宫,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跟一个人打招呼。盈盈下拜时,唤了一声,“花三公子。”没想到,这会适得其反。有些事不在乎我们怎么做,而是事关别人自己想。

所以,在这个时候,当然是我即错即错。

他忽然向后退了一步。一点要还礼的意思都没有。当然,这也说明人家那是真性情。这个我能体谅。就在我想进一步体量他,向他让一下座位什么的时候。他动作极迅,就那么直愣愣地置身在了我与晖琢之间成了真人等高的掩体一座。

说不奇怪,那是假的,但是,我早做好了心理准bèi



花三公子经了那次的惊马事件,一定是很直接地将芳心暗许过渡到了芳心明许。此时,就算他抱着我的腿,哭求我给他让位,我也是会真心地觉得,那么做诚然也不坏。就只是,他如果真zhèng

的聪明,就不应该这么激烈,他应该圆滑,就像水过鸭背,还后润物无声。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那位衣冠楚楚,人也楚楚的花三公子。

三公子很没有规矩地扭了扭,大概是嫌我碍事。

我正准bèi

退一步,或者退两步。晖琢却从他身连绕了个圈子,再一次将我捕捉到了他身边。

于是,花三郎就被边缘了。

这个时候,我真该将他比喻成一只兔子,因为,他的眼睛都红了,直接拿我当仇人看。不,比仇人还仇人,简直是分外眼红。

大家都不说话,我难得将自己当了一把主人,于是挺客气道,“花三公子请坐。”后来,发觉人家不动,我只好波澜不惊地站在旁边,眼睛却是瞧着桌子上的香茶垂涎欲滴。

这一次倒是晖琢有眼力,他大概是瞧出了我这会儿的想法,拉着我的手,从容地坐在主位。当然,主位有两个,我们分了东西向落座。

我理了理裙摆,挺有大家风范地坐在那里,院子里的喜鹊呀什么麻雀呀,都是叽叽喳喳的,就显得屋子里格外的肃静。

有什么东西,就像是被埋了起来。

花三郎好像也找不到话题,我开始研究,重新进入鼻子里的香气,研究研究着,就抬起手将茶凑到唇边。其实,桌上只有一杯,大概谁都没有想到,与人相会还会带着老婆的人,也是真实存zài

的。

那口茶,好送不送,我刚刚要喝的时候,被人喝止。

是花三郎。他怨恨我都已经怨恨到了这种地步吗?

我皱了皱眉,相当有骨气地放下了杯子,因为,我早就看到他还带来了一大包未泡的香茶。更而且的是,我能理解他,他不过是恨我横刀夺爱。

只是可怜我,未必真的因他的爱动过刀,而他的爱,也未必就在我的手里。又只是,他对这位李三郎太过钟爱,还哪里分得清楚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真真假假。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所以他当然迷,还特别迷。

后来,我越来越发xiàn

,这一屋子里的四个人中,真zhèng

是水深火热之中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我与花三郎。

他误会我,还误会得挺积极的。时不时地向我翻两个白眼。

我有的时候想笑,因为他翻白眼的样子其实挺可爱的,像个小孩子,最关键的是,这人的每白眼都不一样。他太有才了。

而我觉得,自己都有点要被他的犀利高温的目光瞧得融化了。

挺不自在的。我想到自己一定要找到一个体面的理由,从他的眼神里逃出去。

一直没想找话题的晖琢,忽然挺郑重地关心起了花三郎,“贤兄经了昨日惊吓,身体可还好?”

这下子,花三郎变得极不自在,因为晖琢一开口就揭了他的伤疤。况且还是新伤。说实在的,我就是觉得他左边的头部,要照右边的头部大一些。想来,那一天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撞,难道是因为撞在了晖琢的胸口上。

他红着一张脸,将自己的胸口拍了拍,摆出极度不屑的样子来,那样子其实还挺可笑的,“怎么会?不过是那匹疯马惹的祸,这就是命中之劫。今年早些时候,就有相师对我说那马克主。不想,还真应在了这里。”他的那张脸,因为要努力澄清自己并非体无缚鸡之力之人,而越加红了起来。

我想,他如此卖力,不过是想营造一个,他还是顶天力地的男子汉的形象。就只是,世上的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弥补。要不又怎么会有过去、现在、未来时呢?

我其实是真的想帮他,于是努力表现出我是很认真听的样子。然后,还时不时去跟进一下晖琢的表情。虽然,我一早知dào

,那人一定对这些无用的说辞不上心的,可是,还是有一点侥幸不是。于是,终于让我捕捉到了一丝笑意,就是在花三郎说他应劫的时候。

然后,他的目光一转,就看向了杏月。

我奇怪,在这个时候,他不看花三郎,转而看杏月干什么。后来,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丫头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呢。果然,他看到那把扫帚时,眼睛已经弯了起来,里面变缠绵悱恻的什么万年情愫绝对凝合成了此时的只有一种,就是笑意。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以为他就一直不会说了,结果他喝了一口水,耐心等着花三郎表白完毕,特别没事找事地问道,“杏月,你一直持着那把扫帚做什么?”

第五百三十一章 穿一条裤子

结果,晖琢喝了一口水,耐心等着花三郎表白完毕,特别没事找事地问道,“杏月,你一直持着那把扫帚是要做什么?”

杏月闻言,一脸的僵硬。我一看她那瘪茄子的样子,就知dào

这丫头这会一定是想从良了。但是晚了。可是我得帮她。

幸好,她此后的名声皆是在我手里,而且,我从来都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

又幸好,我接过话茬,“那个,我们是来打扫蝶园的。”

本以为,一切会轻描淡写地混过去。谁知dào

,这人却较起真儿来,“我看了一下,这个园的确是需人打扫了,要不,这件事情就由你来主持。”他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瞧了我一眼。真心倚重的样子让我心慌。

“杏月,就务必在你主母的监督下将园子一并收拾好。”他还温笑嘱咐。

杏月赶快点头。

我泪奔,杏月,我们真相了。可是,李晖琢你犯得着对我们这么大动干戈吗?

可是,他那人不是小气吗,又总是说覆水难收,我就只好僵硬着脖子,窝了两下。表示认同。

“夫人从来贤惠。”他笑。眉目略挑,更见姿质。

我的脸紧致了一下。我只是想随便搁墙角那儿不显山不露水地站着的。他却不允,如果早知dào

就挖个地洞。

偷眼那位花三公子,却发xiàn

他脸上已经发生了根本的抽搐性状。还反射性向上弹了弹身,身下的椅子挺配合地发出“吱吱”的声音。显然是对我的那个“贤惠”称号很有意见。

我又一次对他恨铁不成钢,这人可真是的,他怎么总是找不出话题来呢,只此一点,就能看出他与晖琢真的是没有缘分,一切都只是空谈。哪里还有什么变数,这两个本身就是变数一枚。

但是。为什么明明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又为什么一致要来与我牵扯。

可是,他李晖琢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与他的相处,只能是从和谐到和谐,不能有种族歧视。不能有自我放qì

。就像是现在,即使只是揭开我悲惨的一个序幕。我也只能是静下心来,念百十来遍的“阿弥陀佛”,然后继xù

好好忍耐。这就是现实,很像是杂耍。要人凭空翻跟头。

终于忍出了一个笑。却对上了花三郎的怨脸。

他一副要开口的样子,我简直要呼天抢地,觉得是幸福。是祥瑞。

“贤弟,那个,就为着你上次救的我事情,你已经成了感动帝都的十大杰出青年。那个,那个贤兄为了表示一下我那倾城的谢意,可不可以请你吃一顿饭。”他不光是谢意倾城,连人也向前狠狠地倾了倾。

晖琢一向会拿乔,这次也没有意wài

,他好好地琢磨了一下。场面一时静谧,但是,他摇了摇头之后,表示的却是自己没有要当什么十大杰出青年的雄心。至于那件吃饭的事情,被他撇到了一边,可是人家花三郎这段话里明明后者才是重点。

花三郎的面子紫罗兰了一下。然后,浑身荡漾了一下。险险就要从椅子上掉下来。好半天才记得重回主题。“那吃饭的事情?”

“贤兄不怕花钱?”晖琢这回竟然正式非凡,甚至有欠身。

花三郎顿时脸上有光,“当然不怕,只要是贤弟心怡的东西,便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愚兄都去得、去得。”说完,还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心。

这一顿的表白,似乎是真zhèng

的感动了晖琢,他似乎一下子就从意志坚定,过渡到了意志薄弱,诚然有笑,还笑靥如花,“如果要贤兄破费,是否显得小弟恶形恶状。”

花三郎那只脑袋,立即摇得像是一只波浪鼓。否定的气势也是排山倒海。估计,晖琢现在要他回去拆老祖宗的祠堂,他都会吃里扒外地一口允诺,不过,晖琢又不缺他家老祖宗的祠堂卖古董。

所以,他并没有感动,只是掐指一算,“我们家有三百余口人。就定四种菜系吧。”

花三郎是帝都的贵公子的名头真是不假,一听说晖琢答yīng

下来了,完全都没有计较帝都找不到这样大的馆子。脸上的表情,也一点都没有千疮百孔,反而是求仁得仁了一般。全身上下升腾出的那一种情愫,好像是在感动,感动这位感动帝都十大杰出青年,肯俯就他答yīng

,被他请自己的一大家子吃饭。

这人怎么有点白菜样呢。

我想,他也许还没有转过弯来呢,等他什么时候,从三百人的陷阱中跳出来时,还没有吐血,再称雄也不晚。

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可是仍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了然,怪不得三百人的盛况他也敢承接,原来主要矛盾不在那里,而是在这里,他想要邀约晖琢到他家去赏画。不光如此,这一回给他出招的人应该是很有见地,所以,不光是赏画,听说他还得了一把旷世名剑,也想让晖琢一道看看,据说还要他断断真伪。

名画,还有名剑。就算晖琢的兴趣再剑走偏锋,也应该是有所涵盖的。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他去也好,不去也罢,我就是一直在脑子里想着这个蝶园,一园子的蝴蝶它是怎么回事呢,一定是花的问题。也就是说,这里的花特别多,也特别香,那么打扫起来,岂不是格外难缠。只因与这些花相关的事情也是多种多样,我从来没有养过花,皆是由于失败的经验太多,以至于,留成了比花还艳的阴影。

正想得胆战心惊时,有轻轻的吐息冲到我的面颊上,我回神正眼,正看到晖琢似笑不笑的眼神在我脸上画着圈圈。可是,我不知dào

这是什么状况,就只有冲着他升调“啊”了一声,然后,瞪大眼睛傻傻地看着他。脑子里真的好挤,他们这是狼狈为奸得成了,还是……

不过,我管他们穿了一条裤子,还是怎么样成了什么初恋,我能够全身而退才是王道。

其实,他们穿得成一条裤子的机率也很小。只因,即使晖琢能够接受有男人喜欢他的事实,也总会要挑一挑的。挑一个长相与性格齐向发展,不会这么跳跃的人吧。明眼人大抵都看得出的。只有这位花三郎就是真心的不懂得。

“夫人意下如何?”他可能说得都不是第二遍。只因我这个跑神,唔啊啊,确实有点严重的说。难为他能在人前,宽容我到如此地步,给我脸了,我当然得接着不是。于是,我点了点头。不知dào

干什么就点头,这诚然是很危险的。可是,我就是没有勇气反问。什么人说的什么不卑不亢,让他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还让人家攥着小命的时候,还有胆量不卑不亢才算数。

之后,又听了半晌,才知dào

,话题并没有离之前那个有多远,不过是要去花府上看画,看剑。

我答yīng

得如此痛苦,可是,那位花三郎仍不领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些后怕,在这个等待着赏画,赏剑的几天等待时间里,他不会想办法除了我这个障碍物吧。

我看他的目光都放轻,唯恐引他想像什么水火无情的做法。

花三郎是一简单人,并没有将对我的讨厌深藏不露,而是大把大把地冲我翻白眼。但,都是避着晖琢的。

我接受得也静谧。又让杏月给我倒了重新倒了一杯茶,“哗啦哗啦”喝得喉头泛香,又平静去对他的白眼。而桌子上原置的那杯茶早就凉了。据花三郎说,那水还是他从他家里提来的,怪不得,刚刚我要喝,他会那么的苦大仇深。

一看到晖琢忽尔端起了那杯茶,花三郎立即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他这人也太直接了,那什么他脸上的紧张样子,从打茶杯被端起,便直接绷紧了脸皮。

我于是也紧张了。

晖琢的神态倒是一般,悠哉游哉地举起杯,快到唇前时,忽然扬手向前泼出。清碧碧的茶水划起一道水泓,那样的姿态弯弯,掠过阳光时,又转成晶晶亮的一片水白。这是……我搞不明白。可是,当这泓碧水款款落地,就真的让人看出了点眉目,因为,着水处的木质地板上,忽地“刷”起一道白沫又迅速退去。即使我再孤陋寡闻,也知dào

这是茶水有毒的迹象。

原来,真zhèng

简单的还是我。

唯一让人伤感的是,他竟然演得这么像,浓烈的爱让人于无穷远处都能感觉得出,可那竟然是假的。

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油然是什么,就是豆油从脑袋流下来的润滑感。明明也是湿了却是滑的。

花三郎这一次的脸如同菜色,但我知dào

那不是饿的而是吓得,就凭这杯茶,李三郎绝对会用三尺清锋做了他。

可是,这位花三郎还有心情耍狗血,“贤弟,你要相信我,那不是毒药,我怎么会害你呢,那是我,我喜欢你的证明。一切只因你对我一直太冷淡了。”

他这个主要思想,我是能够理解的,就是他想彻底地得到李晖琢,得人不成就得鬼,让他做什么花家的鬼。

但,他这是什么逻辑,他这是狼心狗肺,不过我还是眼泪汪汪地认为他是真的喜欢李晖琢,你想想这都爱到了他尸体的份上了。

可是现实又开了一个玩笑,据说那是一种春药。

第五百三十二章 名动天下之面首

但,花三郎这是什么逻辑,他这是狼心狗肺,不过,我还是眼泪汪汪地认为,他是真的喜欢李晖琢,你想想,这都爱到了他尸体的份上了。

可是,现实又开了一个大大玩笑,据说那是一种春药。

晖琢咬着牙笑笑,仿佛还很开心。他一定是觉得,有人都为他做到这一步挺开心的。我又没忘,这人是一奇葩来着。

他合上了牙齿,“贤兄这么说,这茶水实是扔得可惜了。”

花三郎面有疑色地看着他,不知dào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肯定晖琢一定是不怀好意。心里只觉得恐怖,为什么这位花三郎就非得要往他身连凑呢。

果然,晖琢要他起来,又向他勾了勾指,神态亲昵,“听说,有一些贵妇,最喜欢兄长这样的细肤男子……”

花三郎重重跌在地上。

最近,京城时常有一些贵公子莫名其妙地失踪。

难道,一切尽是晖琢所为。而我就是没有卖出去的那个。只因,贵妇们都很正常,她们都只需yào

男人。

晖琢将我的那盏茶在几上叩了叩,外面便有人应声身手敏捷地提了条麻袋进来。在花三公子面前抖了抖,姿势熟练得很。花三公子随着那道抖麻袋的动作也抖了抖,连声音也变得凄凄惨惨,“贤弟,我,我知dào

错了。”我打了个冷战,深深地觉得,这个时候的,他的有些姿态,能够以柔克刚了。

不得不向凳子上狠狠坐了坐。因为我害pà

了,所以,差点掉到凳子下面。

他头也不回,就吩咐着杏月。“扶你家主母坐好了。”

杏月也像是刚刚才回神,果然伸手将我扶住,于是,这回成了我们一起颤抖。

我怀疑,他这是要杀鸡给猴看。若是离得他们再近一些,就能听见他胸中的利刃绞杀花三郎的声音。他怎么能没有办法呢,只要他一出手也必定狠辣。

花三郎吓得成了个筛子,求饶声字字落在我耳间,却凝成一个个的冰珠。潜化不去,将我冻得直打哆嗦。我看得出,这一次绝对不是个警告。可能,他已经警告太多次了,可是花三郎还是执意玩火。于是他倦了。

他弹了弹手指,“放心,我不会让你失踪得太久,也会为你物色一位美貌的夫人,从今而后,你若是真的得了她的欢心还有命出来。也必会受她益无限。”语毕,扬了扬手。麻袋套下,大概是用了什么手法,那求饶之声也顷刻静止。

晖琢转回头来,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人能够算计得了我。”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拉起了我的手,又对杏月说,“煮些桂圆莲子粥给夫人压压惊。”然后,他已经拿起了我的手缓缓贴上了他的面颊。这一次我学得很乖。一直挺尸动也不动。暖暖的温度就些传过来。但我已经不能确定,那是否是真实的温暖。

虽然。他还是一如继往地会对我笑,但我总会无可避免地想起那位向他示爱的花三公子的下场,麻袋下的黑暗与做面首的炼狱生活。其实。他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太简单了,只觉得晖琢漂亮,却一点也不辨这个人的真心,这真的是一个狠毒异常的人。所幸,这人现在还愿意与我周旋,而不是直接将我出手。

面前的这人俊逸倾城,狠毒也能倾城。于是世间无人与之比肩。

我以为,至此,我再也不敢忤逆他。

可是,我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的觉后,媛姐姐又来造访。

我还记得那个吞风吻雨的事情,它不是梦。

媛姐姐又要打起了帅印的主意。

我抖了抖,手中的水缎被子直接落地。有些事情,我不知dào

要如何开口。

我还不想自杀,但是加入媛姐姐的阵营无异于自杀。

媛姐姐这一次没有巧言令色。她只是要我自己想,她一定能有办法助我出了李府,从此逍遥于帝都之外。

看来,每一个人都对我的底限摸得清清楚楚。

我装作打了一个哈欠,但是一个哈欠的时间,不足以撑到媛姐姐离去,所以我必须有所表示。

一个是他杀,一个自杀。奶奶的,竟然没有一个是好的。上天,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不薄。不薄到,当我想两相权较取其轻时,竟然发xiàn

两个都是一样的轻重。

媛姐姐似乎明了一切,她并没有逼我,而是要我慢慢想想。

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我忽然说,“我愿意。”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觉得,还是壮烈牺牲会比较好。

媛姐姐也没有任何激动的意思,“你真的相信从前我对你说的那个原因。”

我摇头。当然不信。否则,他的阿弟也不会对我用这一手下马威。当时吓得我腿肚子都在转筋。也不知dào

他是如何让花家不找上门来的。不是帝都太大而是李晖琢的手段一直通天,我想那天知dào

花三公子来的人大都可能已经是性命不保。

可是,我却是轰然清醒。原来,那一天,我竟然不是被吓到了,反而是被激励到了。激励成了面对生死的流逝可以无动于衷。

然后,我与媛姐姐互相凝视了半晌,她当先开口,“你不想问吗?”

我再摇头。无视她眼里的惊愕。

我现在的确是一副受过刺激的样子。我想,任是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是寥寥。杏月于是将我这副样子通报给了晖琢,我不认为他会来看我。当然,即使他来看我也就是个顺路。

草草吃了些茶,我就爬上了床。至于为什么这么早上床,乃是因为我还在苦苦思索,如何能真的拿到帅印。媛姐姐的意思是这一次她与姐夫完全不会插手,这样也不容易被晖琢看破。上一次,也许就是那些姐夫代抄的孟子出了问题。可笑,我们还不自知。

看来,即将付诸实施的,会是个清水的行窃办法,只是,到了现在完全没有眉目,媛姐姐也不知dào

那帅印是圆的还是方的。

我想着想着,就成了睡觉。

还在朦胧的睡意之中,就被一双手摇醒,我还错觉,这一觉睡得可真好,竟然没有醒过一次,咦,不对,对面的灯笼还放着暖光,我数了数眼前人发间的珠子原来有八个,早拿下去了七个,看来也是要睡了,可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然后,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媛姐姐为什么一直那么肯定,我会是盗帅印这件事情的不二人选。我低头看了看双手,面前人也一道看了看我的双手,声音轻如柳絮,却让我听得清清楚楚,“晚饭吃得那么少,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眨了眨眼,想着,自己说哪里不舒服会比较合适。

他就在一旁耐心等待。可是,我真zhèng

出口的话题却是,“花三郎得到了那位贵妇的喜欢吗?”说完,连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自讨苦吃。这算是诘问吗?原来,我在害pà

,怕那位花三郎被贵妇抛弃之后,会被直接灭口。

他那种微微的笑,是苦笑吗,我揉揉眼睛,果然看错,他很风清云淡地笑了笑,“花三郎资质那么好,当然会得宠。也自然会光耀门楣,总有一天,他会来感激我的。”

我顿时无语。他摆出的竟是一副恩人的样子。这人得有多无耻。还将面首一事说得如此快活自在。

末了,他还有补一句,“花三郎为人处事皆是平平,唯有长相是一出路,也许有朝一日便会因为这一面首的行当,而名动天下。”

此人不知羞耻,将他的迫害说得还会有上升空间。我别过脸去,想,这真的是很长的一句话,让人唏嘘,让人无奈。打开手心,里面已经微微出汗。

他又坐过来一些,“原来你还挂着这件事。”好闻味道,在周围细细徊绕。

我笑笑,“妇人短见识,自然是无事不惊。”话已经出口,才觉得好像有些冲撞的意思在里面,又好像是在反咬他一口的意思。如此对坐怎么好像有狗咬狗一嘴毛的感觉呢。

他抚了抚额,“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好吧,强人所难也是他的习惯。

我向后靠了靠,悲天悯人地想,人身后的地方也不大了。还有天色向晚了,他这个时候肯定也是来意不善。

我醒了,全都醒了。这个时候要是还能睡觉,就是一根玉米,就是一束高粱。

简单的说,我又一次进了狼窝。

饿的感觉,是在杏月出现之后加重,她送来了温水服侍三公子净面、漱口。

我只觉得寒意更甚,他这是要将自己安置在我这里的前兆。

我直愣愣地瞧着他净面,手法、姿势、神态,力度一一看在眼里,心思却是半分也没有用到上面。

我一直,就是维持着这样一种状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却还是将脑子转得飞快的,今天的确没有想好办法,要怎么才能套出帅印,所以今天不能牺牲色相什么的。当然以后也不可以,总之,今天可不可以不要距离得这么近。但是,办法呢,我还有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讨厌自己,比如说,吐一下,可是,晚上吃的东西怎么像是一早都消化了一样,不要说吐了,我根本就饿了,还很有食欲的样子。

看来,铁定是吐不出来了,既然不能恶心到他,就只有吓到他。

第五百三十三章 月会

但是,办法呢,我还有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李晖琢他讨厌我,比如说,当着他的面儿吐一下,还要吐得他满身。可是,晚上吃的东西怎么像是一早都消化了一样,不要说吐了,我根本就饿了,还很有食欲的样子。见到什么都想咬上一口,哪里还真能吐得出来。

看来,铁定是吐不出来了,既然不能恶心到他,就只有吓到他。

血溅当场,只怕他还会笑出声来;装疯卖傻,若是他不计疯傻,一概通吃。还是一样的完啊。

“在想什么?”这人早净好了面,漱了口。

我怀着想要他有什么突发事件的无比复杂的心情,看着他的唇形动了动,又实在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心里却有一条成了形的贼船在漂来荡去,其上的取舍也随之飘忽不定。猛然一惊时,才省觉,自己早就在这条贼船上了。

“夫人最近多思。”他自挽了挽了袖面。抬手,将桌上的温茶擎起,慢吞吞送了一口。

这样的人连喝水,也让人看着香甜。

看来,我还是饿了。屋子里一时静寂,我那肚子叫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还有余音绕梁的意味。

这人又凑了过来,“夫人晚饭用得不好?”

我笑得拘谨,半天才想起,这也是一件好事,这肚子诚然叫得是个时候,然后点了点头。

他又笑,“夫人好像有些不好养活。”

我顿时大惊,“没有。没有,什么东西我都能吃,好养活得很。”话毕,发xiàn

自己紧抓着他的手。太没有形象。赶紧放开。不想。已被他反握,“手心里怎么都是汗。夫人倒是爱想那些不相干的事情。那样做最是伤心。到头来还费药力。”

不相干,他倒是说得出口,全都是他的相干。

事实上,也是他的相干。不过是他择得干净。

他将我的手抚了抚,我从出冷汗直接变成了出热汗。

“杏月,你去吩咐厨上盛碗粥来。”只因府上的老夫人年岁大,是以,府上的灶上都是通宵压着火的。另有一口大锅,也是通宵熬着粥的,只是,为着老夫人晨起时能喝到一口,香浓软糯的粥。是以如今过了饭时,找到一碗香粥也是不难。

杏月答yīng

着出去。屋子里顿时又剩了我们两个。

我猛然想到,刚刚忘了客气,那可是老夫人的专享,必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到的。晖琢能,是因为。老夫人嘴上总是说他不争气,心里却不免要多疼上他几分。

只是,我却不想占他的便宜。

屋子里重新落了寂。我只好携来一本书打发时光,哪知,他又偏偏放下自己手里的那本,跑来与我争看。嗷嗷,这是砍头,这是凌迟一点都不好,两个人靠在一起。热得人喘不上来气。

我抽出手。想要找出绢子抹一抹,可是自己原本是睡在床上的。那帕子也不知是摞到哪里去了,一时就是找不到。

他颇有兴致地就着我的手又翻过了一页,另一只手在怀中一阵摸索。白光一闪,竟然抽出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条绢帕子。将军的怀里还是揣着匕首比较好。

“夫人在找这个?”他头不抬,手中的帕子略略拂动了两下,我一眼就瞧到,杏月着人按我的意思绣的洞窗观春图样。世上只此一帕。

这帕子确然是我,就是不知dào

是何时失了的。

我张口结舌,他却是转了过来,亲手将帕子在我额上均了均。近在眼前的眸底不见一丝杀伐之气,却真真是要人窒息。

如此不当姿势又偏偏叫人避无可避。

他是早算计好了的,连我会出汗,他都算得到?

头上失了汗,果然舒服些。可是,这人擦好了汗,还是在我眼前晃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那颗心甚为急切地要向远在厨上的杏月求救。

杏月偏偏不现身,我的汗于是出得更汹涌。

他就擦得更勤快,那个,可不可以由我自己来擦。

我朝帕子伸出手,他避过手。

一切也只是随意,似乎不是他的别有用心。

这人平白无故也能与我作对。我们注定是前世的冤家。

“这可是夫人的帕子。”他问得随意。

我本该是傲骨铮铮的,但眼下却只能是骨质疏松,比软骨病还软骨病,“正是妾身的,还好是由将军队拾得,不然,不知要落了那个沟穴。”低眉顺眼的样子,估计应该是感谢的样子吧。

解释完毕,我觉得,这帕子该当是由他自主自动完璧归赵才是。便是情等着。

大概是因为我不姓赵,他一点也没有要将那帕子还我的意愿。我一个没有留神,就被他揣起了帕子。

好吧,好吧,那帕子也没有价值连城,又擦得脏了,他若然是愿意洗得干净再还了我,也是一件好事。别以为你拿了帕子就能充得了什么信物,那上面的走线绣可没有我半分的功劳。

我对着他胸口一阵发狠。

外间里有人说话,“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杏月的声音传来,“不巧,今日灶上添了一味新食材,若想软烂,便费了些功夫,奶奶与公子爷可是要急了。”

帘笼挑起,打外面进来,人未至还隔了间屋子,我却嗅到了那甜糯的粥香。

杏月一路捧着,脸上不现一丝苦楚我确知,她在外间放下食盒必是烫手的。便直唤她快放下手来,此间也没有外人,咦,是有一个外人,可也讲不得那么多的规矩。人总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竟还是我错怪他了,他也不什么缠头的规矩,只是让杏月胡乱将粥放在桌子上,不配什么盘碗形状,也不另配什么菜样,而是一并胡乱开吃。

好好的一大盒粥眼看就要落入他的魔爪当中,

我当然是奋起直追。岂知,越是胡乱越是香甜。有些事情的标准真的是因人而异。这一餐,竟然是我来帝都之后吃得最香的。

一室的米香。当米虫的日子本该是极好的,偏偏我这米虫当得不省心。不仅要中保私囊,还要管着这府里的另一双米虫。

好在,今日里这新添了食材,配合节令养生的粥食倒是好味道。又赶上我又惊又饿,一早就心慌慌的,足足补进去两大碗,才止了口水。真能做到见粥不惊了。

回头再看看那碗,我就有点佩服自己了。自己刚刚真的是好食欲啊。

他也看了一回那碗,“夫人好身手。”

这不是问句,却是在笑话我。可是,他也吃了两大碗下去。还是在不饿的情况下。

我心下翻滚的是圆滚滚的白眼,脸上的皮肉不变。没有任何的伸缩。

他挥挥手残粥撤下。说是残粥,早没有了一粒米。

杏月一脸的长见识表情,大概是没想到,他家公子吃饭也会这样“狼”。从前的厮文相都是她见熟了。

杏月手上一向麻利,今天更是尤为的麻利,一转眼,桌子上只剩下了两双手。除非我的脸皮有小半尺厚,否则怎么能在这人的长久盯看下不脸红而且红得像山里红。所以,我脸红了,只觉得一定是比山里红有过而无不及。

我拿回桌上的手。庆幸,八仙桌有些长度,否则这人怎么会不伸出魔爪来。

只是,有些事该来还是会来。

他瞧了一眼支开的窗子,很有心情地说,“外面月色很美,夫人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我这个角度其实瞧不到月色,但,我还是尽量伸长了脖子,真心同他客气,“很好啊,是很好。”

他没有什么表示,仿佛并未发xiàn

我在诳他。而是声音平静,“从前不知dào

,有些平凡的东西,在这些不平凡的时刻里看时,会有些不同的感觉。今天的月亮就是这般。”

我一下子就慌神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从我这小破屋子里看出去会觉得什么都好呢。一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着的感觉涌上心头。慌得我手心又开始出汗。

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只是本本分分地立着没动。地上的影子也是本本分分一动不动。

谁知,我不动敌动。就只是这一次,我早识了趣。

他绕过桌子时,还没等伸过手来,我就极识趣地站了过去。于是,那只魔爪当然也就落空了。闪缎的衣襟上那只手的影子动了动,终而放落了,一会儿是又举起了,在指着外面的月亮吧。我假装去看,其实,只是看了一眼饮了月光的云彩。那云彩的样式别致,怎么瞧着有点像是万字不到头的花样。

我还想继xù

看看,那没看完的云彩,他却又来拉我。这一次,即使是有了防备也是躲不开的,正正好被他拉中,可是,重心却在下行,他是要拉我顺势坐在地上。地上有厚厚的羊毛地毯,出锋极长,厚厚的暖就包着人的脚尖。只不过,现在,我们改成了一屁股坐进去。感觉也总是舒服的。于是,天边的月亮入了眼帘。

其实,是挺好kàn

的。但是,我包着一包胡乱的心思,哪有什么心思想那个是月亮还是太阳。奶奶的,这都什么时辰了,不睡觉还看月亮。李府的亭子最多,他应该是把酒赏月,对影成三人才对。这么拉扯上我跟他闹红眼睛有意思么,不过,我偷看他时,惊异地看到他的兴趣。他好像是发自真心地觉得,这么干干巴巴地看月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第五百三十四章 萝卜糕

李府建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他应该是把酒赏月,对影成三人才对。这么拉扯上我,跟他一起闹红眼睛有意思么。不过,我偷看他时,惊异地看到他的兴趣。他好像是发自真心地觉得,这么干干巴巴地看月亮,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将军杀人杀多了,好像是在今天才弄懂了什么叫做风月。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要给我讲故事。

故事还没有听,我就担心那会是一个连续故事。

却还不能表示出来什么。我现在与他距得这么近,就连一个撇嘴都够显眼的。

我只得哼哼唧唧地坐下,想着假戏真唱。假戏真唱。

头猛地向下一沉,我就知dào

我犯了瞌睡,饱暖思睡觉,当然是饱暖思睡觉。可是,我却没有真的坠下去,头已经被一个肩膀牢牢地撑住。我惊讶得不能自已,我是如何将自己的脑袋放心地安置在这人的肩膀上的。

我揉了揉眼睛,还安慰自己,不要这么抓狂,这不过就是一场梦,早晚醒了无事。

于是,我自然地要向下滑,因为这个肩膀其实有点高度,今天的梦做得真的太形象了。

可是,当我睁开眼,我觉得我开始讨厌做梦。

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正高攀在一个人的肩膀上。而这个人真的是换汤不换药的李晖琢。

我一口气提不上来,狠狠地咳了起来。他居然神态安稳,像是睡着了。然后。又被我的咳咳声惊醒。

不同于往日的犀利精明,此时的他,显得安全而无辜,就像是被人惊扰到好梦的样子。还很欲哭无泪。连我的职业都抢了。这人一直也是致力于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室中的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熄灭。杏月大概也是来过的。但是见了我们这个样子,就退了出去。所以,屋子里只剩下我、他还有月光。

月光轻暖暖地滑过人的视线。视线中的人也变得暖了起来。

他声音简短,还充满了疑问,“怎么了,不舒服了。”

我不舒服?这么挂在他身上我能舒服吗,可是这不关舒服什么事,而是事关《女诫》,可是还不等我说出来。他就已经伸过手来,又将我的头放到了他的肩上,“这感觉挺好的。你再感觉试试。”

哪里是感觉好了,是没感觉好不好。我的胳膊、手、还有脚都麻了。

这人不等我回神,就照他自己的意思办了。继xù

维持这个姿势。刚刚,他好像是讲了一个故事,本以为会是血腥残忍,谁知dào

竟然具有催眠的作用,听了那个故事,我原本的无名火也下去了。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我都睡着了。当然,他也把自己讲得困了。

他讲的是一个捉田鼠的故事。而且是用小田鼠的逃生选择,来推衍阵法。这人从来就不拿人当人。可是,他的故事里说,人在逃亡的时候比田鼠的智商还不如。而那时,他们的假设是对方兵败如山倒的追亡逐北。

结尾处他有没有讲,我不知dào

。反正我们都睡着了。

他一伸手,我们很轻松又变成了与刚刚一模一样的姿势。而且,我很后悔吵醒他。刚刚。我如果拿那个支着飘窗的竹竿将他支起来就好了。可是,现在他清醒了。心眼皆亮的感觉。也就是了无睡意的状态,还谈到了他的志向。

这个时候的他,难得有一丝易于接近的感觉。就让人凭空觉得比平常的任一时刻都会真实自然,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将军。我的言下之意就是将军不是人,起码不是正常的人。应该是人性方面的下沉的。而现在他那么的不一样,脸上的颜色变得粉嫩嫩的,怎么能同那个驰骋疆场上的大将军相比。

“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一直在为着家族的荣誉而活,于是很多时候都会不择手段。”这话他说得极是深情。

听他说得这样愧疚,还是第一次,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大彻大悟。

“所以,许多时候,便不能表达真实的性情。”

我终于想到如何让他扫兴。就是特别让他说不上话,什么都听不懂,那样他就会赶走自己,也不对,就不告而别吧。

于是,我也闪着两只照着他那个方法无辜的眼睛开始装无辜。

但是,桥归桥,路归路。

他竟然对我这个天然懵懂的状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又于是我有点怀念,他的犀利霸道,天然刻薄,偶尔放荡,皮笑肉不笑。

我这不是骨头贱吗,他可算有了一点人样子,又要想着他还是不是人的好。我想我该醒悟了,这人就是酌情应该扔了的人。他与我命中相克。

之后,我又找了找我那点珍贵的睡意。发xiàn

,它们被他的话无情地发散得很均匀。

情意绵绵,语不尽的那货,还在说着什么,我挥洒着口水时不时地点头,还真听出了一个意思,他好像是说自己有一个长处就是从来不会去风月场。

他的这个意思一下了勾出了极微妙的想法。

空气都归到了一边。我伸长了耳朵,生怕有散回来的空气会捣乱。他的意思是他对女人没有兴趣。

可是,下一句话,就是让本来想要七窍生欢的我,变成了七窍生烟。

“大丈夫不立业不成家。珂儿有一天我会真zhèng

的娶你的。”

他这么窝着脖子说这句话,气势却是足量,都这么无辜了还习惯性造假。要是能流两滴眼泪也是好的。不过他大抵是肯流血也不肯流眼泪。

然后,我逃了,他“咕咚”一声摔在厚地毯上。最争气的是还是没有醒。我看了一眼飘窗的竹竿,好好研究了一下,怎么用它代替我的作用支起他。

他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我总算是意识到了,可是竹竿,没有用上。他倒在了我身上。

话说,为什么刚刚我会那么好心想到要支起他,如果只是让他睡在地毯上就不会,不会这样,嗷……我的腰……

嘶……叫苦连天的怎么还有他。

我只得痛定思痛,还是要叫醒他的。否则,我一定就会成为一个人干。一声接一声地唤他,于由这样被压着不能用尽全力,所以听起来,极是温柔,“晖琢,晖琢你快起来,啊快起来。”

朦胧的月光之下,听到他的笑声,才不奇怪。他就是装的,本来那根竹竿是应该支得起他的,可是他偏偏要整我。我和他一定是上辈子有仇。我忿忿地想,还忿忿地被他拎了起来。

有时候,时光这东西就跟流星一样快,又有的时候,它又会像一辈子那么长。

我扶着重伤的腰,左右扭动,默默祈祷不要断不要断。

后来,后来月亮都不知dào

跑到哪儿去了。

他才睡眼惺忪,好像是一下子惺松的,“借夫人的床与为夫用用。”

用你的头,还借,我答yīng

了吗,他已经四爪着陆在我的床上连被子都被他征用了。

我看了看他还算有良心,给我剩下的空地儿还真是不小。可是,为了名声,为了我的名声,我就只好趴在桌子边上,枕了左手、枕右手,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也不知dào

换到第几次,还竟然真的睡着了。不仅睡着了,还流了一摊口水,不仅流了口水,还被人发xiàn

了,不仅被人发xiàn

了还被人抱了起来。

我衔着口水望着这人,想问他要做什么,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这人已经微笑有答,“还夫人的床。”

啊,尽管是在半睡半醒之间,我最起码的观后感还是有的,他是说真的。他目光里的这道意思很清楚的么,我当然看得出来。至于他肯挪窝,那也是好事。而且来管接送,所以我上了床,不是用的走,而是被抱了上去。

再然后……

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中午。我很遗憾地错过了早餐,没敢让杏月到厨房中造次只是用了几块糕饼充饥,只是怎么会越吃越饿呢,明明吃的是糕饼,可是脑子里一花儿转身,又一花转身出现的那是什么,长着两只油汪汪的长腿,还泛着喷喷的香,怎么会是烧鸡和烤鸭。

嘴里还含着糕饼我就含含糊糊地问杏月,“早上怎么不叫我,还有你家公子爷什么时候走的?”

杏月一听就笑了。我就知dào

她又想歪了,而且歪得不行,不过我忍只能是忍。我可不想越抹越黑,杏月一见我乌了脸,赶紧在我背上为我顺了顺。我一扬脖子终于咽掉了刚刚死死卡住我的萝卜糕。

再看杏月。

她规规矩矩道,“是公子爷吩咐不让叫醒三奶奶的。而且公子爷也是才走的。”

我很果duàn

地又呛到了。那厮竟然是才走的,这么说,从打我由桌子上到床上就是和他一直鬼混在一起的。这可怎么得了,我竟然连有没有被他占便宜都不知dào

,这不都窝囊死了。

我又狠狠地啃了两口糕饼。

于是,我吃多了,我病了。

腰疼兼受寒。又于是,有了真zhèng

的理由拒他于千里之外。

可是,我开心到一半时,他又极不合正理地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本什么古书,说,听上面的故事,包治百病。

敢拿这么一个肤浅的说辞来骗自己,我只好很没有骨气地装惊奇。

他见到我的吃惊果然很满yì

。连眼睫毛都开花的样子。

我只好温婉可人地贡献出耳朵。

第五百三十五章 来去匆匆

可是,我开心到一半时,晖琢又极不合正理地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本什么古书,说,听上面的故事,能包治百病。

敢拿这么一个肤浅的说辞来骗自己,我只好很没有骨气地装惊奇。

他见到我的吃惊,果然很满yì

。连眼睫毛都开花的样子。

我只好温婉可人地贡献出耳朵。

他讲了一天,我将七个故事有完整地听到了一起,最后发觉他们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故事。不过,果然有一弊就有一利,那天我的入睡时间与睡眠质量空前优质。这些故事这么有利于睡眠,不该白天听的,它就该当作睡前故事。

于是,

我陡胆劝他,明天我要睡觉的时候再来才好。

因为,昨天我完全不记得他是何时走的。至于那故事,只听到“从前”二字,后面的就是一片混乱,着实不记得脑中的残余记忆,是听到的,还是梦到的。

他听完我的奉告之后,双眼渐渐瞪得浑圆。我不知dào

应不应该告sù

他,他这个样子加上一点点的日光来看,竟然有些秀色可餐。可是我完全招架不住他瞪我啊,所以,我又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夫人是什么意思。”他居然很有兴致地追问了起来。

“我的那个意思是,在与夫君说笑。”好半天,我才很是艰辛地确认,这句话,它确实是不要命的我说出来的。

曾经有一小段时间,我在庆幸,他是一个捣腾面首的。不是一个卖姑娘的。这样,我做为一个正经的姑娘,是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呢。

后来,这个可以无忧的事件就那么冒着泡泡地飘远了。因为据说。有的夫人会赏给她心爱面首以姑娘作为奖赏。

什么叫做见多识广,什么叫做全天候的服wù

,他卖完了面首还会一直跟进面首在贵夫人家中的表现情况,如果不满yì

,就会给退货;如果有表现突出者,又会擢与嘉奖。

他说,这个大抵叫做职业道德,跟杀人讲究的,收人钱财。必办忠心之事,是一样的。

从此,我对道德这东西就怕得不行。

抬起头,发xiàn

他安安静静盯了我半晌,手里的书都卷成了一个卷。

他只是看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扶了扶腰,示意他,人家正病着呢,你赶快该干嘛干嘛去。

但是,我没有料到。有很多示意竟然会是彼此相通的。就比如说,我向他扶腰,他居然探过身来,很认真地对我说,“夫人腰疼,为夫通些按摩的手法,正对应这个。”当然,也有很多示意,即使不能相通。他这样的人也能找到一个理由让它们相通。

奶奶的。我到底暗示了什么。

我真的是想翻跟头,拿大顶。就是不想让他再呆在这里。

他问意初歇,我觉得,他还是懂得我那拒绝的眼色的。

不想。我转眼就身子腾空,改换门庭成了四爪着床状。而且就在腰间还多出了一只爪。

于是,我觉得我身上不仅仅是腰疼了,所有的地方都在疼。

被某人放在火上烤,连血液都要跟着沸腾起来。这样的疼便流动了起来。

可是,身后的声音听起来竟还含着一嗔一笑的变化。有时候,都到啼笑皆非的程度。

我就知dào

,他没有好心,这全然是拿我取乐。只因,我一直都叫得惨兮兮的。他听着一定得趣。

一会的功夫,我实在熬不住他那捏腰的大手劲,连眼睛都变得氤氲了。并且深深地觉得,从前,那腰是快要折成两段,现在一定是多了一段,成了三段了。于是,一种久违的不怕死的精神爆fā

,我惨叫了一声。

先时,我因对着自己的一条小命投鼠忌器,所以,对他百般讨好,百般容忍。可是现在这个大前提被他给毁,我还不暴发理待何时。

接下来在暴发过程中,我的腰竟然分外结实,足以支持我从他手下逃脱,还将自己稳稳地站在了地上,“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嚷得中气十足。

他已经换了一个姿势,当然,是在什么时候,我没有注意。刚刚才跳床跳得太猛了,所以没有注意。

还想这个干什么,反正都是没用的。我又去看他的表情,四目相对才有气势。我狠狠地用眼睛瞪住他。真的是四目相对得齐整。

他平淡的表情里生出了笑意,显然就是不认同我抛出去的狠话。还全盘忽略了我的怒意。笑,他还有脸笑。

而且,他接下的表情就是疑惑,还装得那么天真,“哪里?”

与记忆中的这个人的德性如出一辙。

他就是太聪明。哼,小心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的性命。

他眼中疑惑之意并没有散尽时,又开始生出新的笑意,混和的情绪却并不凌乱,还能够好整以暇,“夫人觉得我按摩的手法怎么样?”

啊喂,我刚刚疼得一直都在哼哼唧唧,可是这一会儿竟然跳到了地上。这个好像……可是他一提醒我,我的腰又成了老腰一样,它疼了。

“叫你不要乱动,还随便跳来跳去。”

被他说得像猴子我也没敢反驳。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事情有点大,我的腰好像不能动了。

被他扛起来的时候,我笔挺得像一只棍子。

他的状态倒好,一副轻若无物的样子。

我再没有时间去管他的不怀好意,很期待地看了看他的手。

他也看了看他的手。半晌前,他将放落在床上,允我着陆的姿势就是这个侧身躺。

我眼巴巴地又看了他的手一眼。

“用……”我想说,真的想用。可是,话到了嘴边,凝出的三个字竟然成了“用不着。”

我想,我还是在担心他的人品。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亲眼看到他如卖了送上门来的花三郎,完全没有成本。这人一向只做无本的买卖。这一次劳他动手,不知dào

他会如何的让我还他。

所以,我还是忍住了,直着脖子想叫杏月,却牵到了腰上的痛,“嘶”地一声呼痛后,我只得曲线救国,“将军代我唤一声杏月吧。”

他不动声色。

妈的,我豁出去了,又提起丹田之气,叫出的“杏月”二字,却比蚊子哼哼也好不了多少。

我马上就要哭了,为了痛苦的腰身,还有叫不来的杏月,和撵不走的豺狼。

一只手的到来,在这些绝望之后。

于是,自尊在我面前绝迹。因为,眼前的这个腰疼,真的是比什么都重yào

。至于,它会不会再生。我绝望地想,那可能是在我的腰不在违合之后。

这次的手劲,还是一样的大吗,但是,我分明觉得那是难得的舒服。可见,刚刚也许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后来,那个疼的意味就有些淡了,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他身上的香味也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就绕在我鼻子前面。我觉得,他可以住手。但是,为了讨好他,现在的我可是连个也不敢说。反正,他也不是被逼迫的,不愿意按了,自然也会停手的。

我等啊等,他一直都很卖力qì

。于是,我毫无预兆地说出了一句话,“你身上熏的是什么香,好像很特别。”这个问题,我早已经好奇好久了。没想到,我始终是一个藏不住事的姑娘,这么轻率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说实在的,问过之后,我也并没有指望他会回答。

直到,他果真回答我,“一种自制的香料。与我的剑有关系。”我才意识到,今天的他累得都没有和我计较什么夫君啊夫人的。他竟然大度了。

这个时刻里,我的感想,就像是山间的小溪一样,一头扎下来的一样,那么“哗啦啦”地一气冲开了。于是,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这么的好奇,就已经问出了声,“你的剑上也需yào

用香。那你的对手岂不是烧了高香。”

他“哼”了一声,我却不再觉得,他用惯了的声音里,有什么轻蔑。所以说,我这个人就是眼皮子浅,人家这才给了我多大的好处啊,我就差点要对他以身相许了,怎么看他都觉得顺眼。估计许了他也不会要。这会儿上,我就考lǜ

他是捣腾面首的,换言之,他对一钱不值的姑娘没兴趣。还有,我都没有看见他,都觉得顺眼。

“那上面不是香气,而是一种毒药。”他说得字正腔圆。

我背对着他,但是能感觉得到,他说这句话时,唇齿如剑的感觉。提起杀人什么的,他总是很兴趣。

接下来,我就有点茫然。总之,是一脑袋毒药的感觉。在剑上涂抹毒药,用意不言而喻——只要是他的敌人,他若已经举剑,就再不会给对方生还的余地。

他明明没有变过。他一直就是一个明火执仗的人。所有的变化,不过是看在我眼中的错觉。其实,他也没有必要费力掩饰。扼杀完自己的天真,我老老实实享shòu

着那快要将我捏碎的手劲。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起,我觉得,错落成了三段的腰像,是给他接起来了。成了一段的。我完整了。

同着那一瞬的欣慰,后面的力量也停了下来。

他拍了拍手,“应该差不多了。”

腰,完全感觉不到它的突兀存zài

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这人,我琢磨着要说些什么话才好。

他却行事变得简单,只是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竟然来去匆匆。

第五百三十六章 男人心

我抱着脑袋整整想了一个下午。得出的结论却其实简单。

晖琢就他妈的不是人。还有,马上的将军也不是好人。当然,他们若然都是好人,还剩下一个最坏的,那也就是晖琢。

说完之后,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无限的沧桑感觉。又开始觉得好笑。

然后,想了想,怎么又到了睡觉的时间。最近一段时间,我都要将猪的职业抢得彻底了。之后,很主动地,坐在了床上想将自己睡着了。却一直说服不了自己,只是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杏月进来时,见我差不多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一副准bèi

拒吃晚饭要睡觉的样子。连个吃惊也不现。她只是放下了热毛巾要我擦脸。

我一直喜欢晚上擦一下脸,所以,很配合。

杏月递过毛巾,我在床上坐起身,接过毛巾。低头时发xiàn

,她的两只手攥了攥。

然后,她仔细想想了才说——

“要不要去叫三公子爷来!”这几个字,简单的几个有如雷霆万钧,真真是将我雷过。

我要教口水呛死三个来回了。吃惊殆尽,发xiàn

,自己已经将杏月瞪了太久。这也太不正常了,所以,我决定正常一点儿。收回了目意,变得淡定再淡定。

“不要!”我听见我的声音,大声而中气十足,往往让人找不到理由来回绝。杏月当然也不会回绝我。

杏月一向不会拂逆我,但是,她最懂得怎么拐弯抹角地劝我。

“可是。三奶奶您腰上的伤?三公子爷是行武出身,对付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最是拿手。”她把事情说得这样简单,就像人是没有心的。真的可以就这么简单。简单得像是流水。

我气节坚定,绝不可能动摇。可是我的腰啊。它竟然会不争气地疼了起来。难道就连它也同那个晖琢暗通款曲,这算什么,自己出卖自己。我又将几天和百天的时间对比了一下,觉得有的时候。这个头就是不得不低。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要我们无奈。

腰这个时候的倒戈,对于偶的气节不啻致命一击。

杏月不再看我。她已经知dào

我做出的选择,当然,那是我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本已经被拒绝的晚饭,又这样被提上了日程。

看着杏月乐颠颠跑出去的身影,我真的要喷血。

事情的转变是我在求他。

神思忽尔变得飘转,我想起,那个年轻的将军,站在。这因为有了我。变成了闺阁一样的屋子。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我怎么会想到这些,马上赶走自己的心情,他会显得那么郎艳独绝。不是因为他真的有绝,是因为。是因为,他与这间屋子的气息不对,是他显得突兀才对。他只是一个浑身充满着杀气的将军。

可是,我还要求他。还要。我泄气。

他会拿乔吗?

怎么不会,拿乔就是他的本性。更是他的天性。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时,我闭上眼睛装死,还差一点想要逃到床下将自己藏起来。除此之外,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我都急出了一出冷汗。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

脚步声刹时寂然。

我咬牙,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直到桌子上有什么声音。我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就像是耗子上桌子上面偷香油吃。

这件有趣的事情立即蛊惑了我,于是,我睁开了眼睛,桌子上不过是书页被风打动,而那人,就坐到我旁边。

我讶然半晌,才合上嘴巴。真不知dào

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想象中的耗子偷灯油,变成了猛虎在侧,只是,不知dào

他这副样子是不是在细嗅蔷薇。

只是,这个姿态始终尴尬,我一直就不喜欢被别人俯视。

可是,这人就是以俯视别人为快事。

“听说,你求我来见你。”他神色正经,一定是要得到我的真zhèng

相求才算了事。

他还是如此的小气。真是苦了他的对手。但是,怎么没有见他的下属因为他的小气刁钻而土崩瓦解呢,也许是他们习惯了呢,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对,也是和我一样嘛,我这头都抵成什么样了,简直都已经是烧鸡大窝脖了。

有时候,习惯这东西真是可怕。它让我们不懂得怎么改善。总之,就是可怕。

我就是这么被他瞧着,没有一点准bèi

,跟跳崖是一样的,都有一种粉身碎骨的感觉。

好吧、好吧,人家求你了。这样的话,真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口啊。

温吞吞抬眼,算是想用良心感化的办法,但是一早就自知,这样做真是幼稚得很。果然,抬眼对上那人的眼睛,我很惊奇地发xiàn

,他正在使的那个温吞的表情,简直要比我的还吞上一倍。难道连这种委屈的事情他也是极为擅长的?

他是故yì

的。

我挠了挠鼻子,倒不是因为鼻子上面痒,而是因为,我的手脚都不知dào

要放在哪里的好。

他今天真的是很有耐心,当然是在等我出丑。他当然很有耐心,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的不正常,本来他就不该为我做什么事,如果我要他为我做什么事情,求他也是极正常的。可是,自己就是觉得眼下的事情里面,就是有什么是不正常的。怎么办?

一个人的一生中,可能为某个人放qì

自己的很多的东西,但那个人,无疑也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所以,不管放下什么,我们都无怨无悔。可是,我与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能有这样的关系。却也正是他,一到我面前,就放下了他是将军的种种迹象,这些都在有意无意地说明着,我们的仇恨是来源于上一世的。是天生的。

我很傻,傻到说出了下面的话,“我们上辈子有什么瓜葛吗。”

而且,问出这句话后的很长时间里,我们对视得很平静。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想找回这句话,或者直接说点什么。我想知dào

什么,他又能回答什么。

终于、终于,我可以在他的目光中找到点什么了,并可以将之用语言来描述,那就是淡不可寻的幽离忧伤。

我简直要被这样的他迷惑,还要自做多情地以为,好像是自己伤到他,也正是自己对不起他。很长的时间里,我就一直这样的迷糊。也一直这样地愧疚着。

直到,他锲而不舍地,又将上面的问题转换了字句,以同样的意思再度来临,“为什么要求我?”

“或许是上辈子你欠我的。”我脱口而出。

这句话说出去,我就后悔了。可是,我再也收不回,因为他的目光将我再要说出去的话全部都照得融化了。

我怎么会如此回应。

他笑,从前,我也许我愿意真zhèng

的承认,他虽然没有新冰公子的绝貌,可是,他身上的气质是另一种无可比拟的出尘。难怪,我一直就是看不到他做为一个只会杀人的将军的影子。

也许直到有一天,我能看到他真的运筹幄,指挥开了三军人马,热血沸腾时,才能相信吧。想像能力的匮乏,有时候会让我们少信。

然后,他就装得像一个没有脾气的人,轻声问我,“有没有觉得症状在减轻。”

我倒喜欢他只是隔岸观火。

他这么一跳到如火如荼的对岸来,我的心啊,也开始如火如荼了,谁能救救他。

幸好,我还记得点头。他回笑时的样子亦有些动人。

我赶紧低头。心中莫名忧伤,不知dào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从前,那个模糊的从前。在此之前,它们一直就是存zài

于我心中的暗流涌动,可是就在此时,它们却像是陡而鲜活在我心头上了一样。

那样的鲜活,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些因为它们的流动,传回那种尖尖的奔流在血脉上的触感。

倒是腰上的感觉好得多。不得不说,他那双手不仅可以杀人,原来也是可以救人的。难怪人们常说,有一利就有一弊。但,我一直都知dào

这两者永远都不会平衡。然后,不平衡的那些,就会被归结为遗憾。

那些踞在心里的遗憾。那么轻易地就会让人泪流成河。

好长的时间里,他就只有手上按摩着的动作,一直都没有说话。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他倒是难得有这种在人前做小思量的时刻。很多的时候,他在想东西,可是也会巧妙地加以掩饰。这世上,能看透他的人也许不在少数,我却能够肯定,一定不是我。我从前觉得,这人的城府如海。现在觉得简直是比海还要深。

“舒服得,发了这么久的呆?”他这么陡然出声,还是让人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听。我真是奇怪,我怎么总是有时间对他的某某细节做出判断。而且一直都是正向判断。

他竟然指责我发呆,刚刚明明是他在发呆。习惯、可怕的习惯,我还是先习惯吧。那从不妥协的底气,在我身上又能从何而来呢,或许我从前是公主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可惜,我已经忘了,但是在有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庆幸,幸亏我忘了,那样才能如常生活,否则直面从云端坠落的感觉,会让人很难不去破碎。看看树叶就知dào



有几个人可以一生不圆滑,不媚欲,不欺世,说些伪心的话仿佛已经成了生存的原则。同样,那些太过硬板的自持,只会让人走进死胡同,一生找不到出口。

第五百三十七章 温柔镇压

在这世上,有几人可以一生不圆滑,不媚欲,不欺世,说些伪心的话,仿佛已经成了生存的原则。同样,那些太过硬板的自持,只会让人走进死胡同,一生找不到出口。

出口,我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在找寻出口。

不断的找找寻寻,不断的欣喜与失望。收获的也许只是一分苍凉的心境,再多的,就是一双慧眼,第一眼就瞧出了破碎。而且是只见破碎。

这还能称其为是慧眼吗?好像是太容易失望了,又可以说成是习惯了失望,自己也知dào

那是不好的,想改,又谈何容易。

无需裁剪,心事已经变得空旷。不是满荷,而是空旷。

到底是有心无慧的。灵气不通。当个笨姑娘,有时候是一件好事,所以,那些事情,从前的事情,我竟然全部都忘记了。唯知,它们的沉降处即是在我的心里。却找不出那沉降中的一丝一毫。也许,只要能妥善地保管它们,我就已经知足了。

当然,我又发呆了,也又被他指责了。做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落于人后呢。

我大概已经发呆很久了,因为,这人正一脸的委屈地向我倾诉着那些饭菜被热了两遍。

本来,我有可能觉得,他吃了点苦,但是,一看他那副津津有味骗我的样子。

我的同情心也就风卷残云了。

我看着他。一直想笑来着。

他一看我,我就配合着点两下头,还是特别正式那种。

他竟像是完全没有觉察我的不怀好意一样。还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只顾着自己“噼里啪啦”。我觉得,今天是这些日子里,他表现得最不像他的一天。从前,他对一切都是不屑一顾的。可是。今天的他,竟然是一心一意在这里跟我讲着这些有的没的的闲话。真真的闲话啊,而且是因为一顿饭引发的血案。

今天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呀,一副甘为庸人的样子。

难道是今天有人想要抓他的差。他要到我这里躲清静,不过我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觉得,什么差也不是这大半夜要办的。

否定过了抓差的事情,却再想不到什么。

这边,杏月已经排开了菜品。

将军大人竟然是冲上席面的。

我那颗正在惊的心,忽然就变得平和。

他么,从来都是个不靠谱的人。这是他的本性乃至天性,我也用不着太过纠结。

不过是将将的一个眨眼之间。一盘子菜一下就已经不翼而飞。

所谓酒囊饭袋。说得可能也包括将军。可是。将军大人暴饮暴食得这么多,不怕腿上生赘肉吗。当然,这也不是我需yào

我关心的。总之。要想当一个合格的将军,只要还有一副铁石心肠就会万事大吉。最多。将军大人就不骑马了,坐在车里运筹就行了。所以,他是可以像这样胡吃海塞的。

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后来又怎么觉得,这桌子上反而是我在不安于桌呢。

看来,世事总是如此的乱花迷人眼,盘子里的食物,在以飞的速度减少。可是,我又怎么会觉得他吃相仍然极是文雅并没有辱身份。这样的观后感也太违和了吧。但事实的确如此,也并没有瞧见人家用盘子什么的向嘴里倒。那,他到底是怎么吃进去的,我都怀疑他嘴巴里有什么特殊结构。

这种怀疑当然也是无疾而终。

我所能想到,不过就是他乃是一个怪胎。怪胎当然也是看不透的,那我还吃惊个什么劲儿呀。

贵族门庭的家教说白就是掩饰。况且,他还是个贵公子的典型。

低头时,面前的食碟里赫然多出了两个狮子头。

我又诧异看他。

“夫人对为夫这么爱不释眼,会累的,快吃个狮子头补一补,今次的做法是苏菜一品。”又是他娘的煞有介事。声音不疾不徐,和说着正事时的神态无异。在这样的时刻里却没法叫人不去怀疑。

说我对他爱不释眼,我赶紧释眼。

看他就是爱他吗?我那是在瞪他、嫌弃他、编排他。这一次,我可再不敢瞧他,只得低着头,对着自己的脚尖发狠。

有一只手,极是温柔地在我背上拍了拍,一身的鸡皮疙瘩瞬时而起。我口中的食物一齐涌向了喉咙,硬生生吞了好大一口菜。

他笑若山花,满眼的灿烂。这么有自然气息的笑,算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用来当做是对我发难的前奏。在这样的时刻,我居然又看他顺眼了。这人也就是这副皮囊极会骗人。而且也就是骗我的时候,屡试不爽。

杏月不晓得内情,还以为我是喜欢吃那狮子头,赶紧又在那大盘子里面取下了好大的一块,添到我面前的食碟里。

我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见今,也知dào

注意着晖琢的手的动向了,人岂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我也万不能叫这人的手拍呛了两次。

不过,好像就是在今天,上天势必让我明白一件事——人会不会摔跤,与坑不坑的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我久久未动,后来觉得腹中空空便举了举筷子,等送到口里才知dào

这个东西它呛过我一次,再一入口就会心慌,本想送回盘子里,不过那样一定是丢了公主的脸。也就只好闭眼放到嘴巴里面,结果,还没有品出味道来,直接就呛了进去。

那东西不上不下,正卡在我喉头处,我顿时急咳起来,却帮不上忙。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喉咙,无论如何就是吐不出那块狮子头。

对面的将军立即闻声而动。伸过来魔爪,极是细致温柔地抚了两下子,那感觉真是熟悉,就是鸡皮疙瘩遍身开花的感觉。一时之间竟叫我抗拒不得。

再抬眼时,他已经归座,我才发觉自己早就不呛了。

我直直看着他。

他笑,“若是过意不去,就拿我当恩公拜了吧。”

我脸上顿时黑线乱窜,这人脸皮都能当被子盖,若非他上一次将我拍得不是时候,我又岂能出现刚刚如此惶急的事情,也万万不会被卡住。凡事也都是先有因,后有果的。可是如今,如今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次又是他救了我一命。

罢、罢、罢,趁早将他吃得撑了,自己捧着肚子回去才好。

我起身离座,故yì

走得正式,不过是想让他觉得受用。如今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将他的性子摸得半清,剩下的得恐怕再多的时间也是无能摸清。

身子飘飘拜下去只一点点,就已经被他哈腰扶起,说得情真意切,“为夫是在逗夫人玩儿的,夫人腰上不好,岂可做这样的动作,若是真是触了痛处,岂不是折杀为夫。”我经了他的实扶就不得不起身。最后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又被他送到床上,还顺手加了两个堆叠的垫子。连杏月的活也被他抢完了。

我甚为同情地看了杏月一眼。她可不那么想。她脸上也快开花了。还以为我真的和他家公子爷郎情妾意了,从此我们这一双主仆就是在李家江山永固了。我真的不忍将事实都告sù

给她。她想要的那些结果,我恐怕帮不了她。

再转眼,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叫杏月新买来的瓷枕上。

我觉得奇怪,上面只是绘了一些黄瓜。

如此简单的画面,倒是招来了他的考究。

莫名地心中陡然突突,生怕又出来了什么僭越,惹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且不用说别个,就是他有事没有事多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得多倒几次霉。

接着,他微垂的眉眼里呈出了笑意,那笑意又与从前的万千种风格不同,到了现如今,他的风格已经是枝繁叶茂不胜枚举了。

我无比惶恐地搓了搓手。表情也越发的僵硬。

只因他的笑意,又到了销魂一步,去掉了深邃,只是让人蚀骨销魂。

转眼,他放下了瓷枕,坐在床沿上时,一双眼睛还是紧盯着那瓷枕不放。我立生出了一颗悔恨之心,难道是这瓷枕上即清新又创新画面随了他的意,又也许是早在前一世他便已垂倾过画瓷枕的人。反正,他那一脸切切情深的样子,我倒是看得清楚。

我这么说也不是混说。

只因,这上面清新雅丽的画面,乃是出自一位窑口上的姑娘之手。

况且帝都中早有风传,这位姑娘比之清影有过之无不及。

我顿觉,这个思路很对,他一定是早听说了这个姑娘,一定是这样的,京城中又有谁不知dào

那位妙心巧手的姑娘。就连我这个被禁在深闺中的人都从杏月口中听说过她的名气,才让杏月使人排了几天的队排到了这个瓷枕。

我又瞧了那瓷枕一眼,顿时觉得它哪里是个瓷枕,简直就是一个纰漏。一个大大的纰漏。要不然,我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比大方地,“夫君若然是喜欢,那就拿了去。”

他气势浩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一时缓不过劲来,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后来,我觉得他这个不说不答的样子,可能是想要一对的原因。

于是,便耐着心思与他解释,“帝都的窑口属了她家的最盛,这个都是排了三天三夜才排来的。所以,只得一只,要不,就再去排一次。”

他依然不置可否,还用极是温柔的目光镇压着我。

第五百三十八章 险远

于是,我便耐着心思与晖琢解释,“帝都的窑口属了她家的最盛,这个都是排了三天三夜才排来的。所以只得一只,要不就再去排一次。”

他依然不置可否,还用极是温柔的目光镇压着我。

他不动声色,我觉得他可能是没有听明白。理解能力这么差也不知dào

是怎么当的将军。

估计他就只能是对什么枪啊、棒啊的有些理解,这件事情委实恼人。

我摸了摸柔软的丝被,心里就像是在刮一场极大的风将本不清楚心事又吹得更加一团的乱。只是,事已至此,与其如此的任人刀俎,还不如,我一把捧起那瓷,跟献宝一样地双手奉上,直到他的面前。量他再怎么眼高于顶也瞧得到。

他瞧一眼那瓷枕,果然好模好样地接了过去。

好像有门儿,我顿时如蒙大赦。偷偷吁出一口气来,这回他投对了他的心思,总不至于吃我了吧。

不知是因为欣喜,还是因为害pà

,我映在那透明一般的瓷枕上的脸色有些微微的红。我对正了瓷枕反回来的光色,才发觉自己的脸红已经是这样的无能遁形。所以一时急恼,两颊顿时如蒙火烧。

他的笑意已经清晰,“就这只瓷枕?”

语气中的蔑意,怕是连三岁的孩童都能听得出来。

我瞠目。转眼他面上的神色已经极尽松驰,“夫人的意思是这只瓷枕要送给为夫?”只是一句不太要紧的话,理解下来。真的需yào

这么长时间么。

我抬起头与他目光相接,他的笑意闪了闪,与此同时那些眸光中的深邃处亦有什么闪了闪,我努力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有诚意。

然后,他居然又开始一本正经道,“帝都的窑口,果然是以她家为盛。只因,她画的图画一直是至简至灵的。为夫也得了不少,既然夫人愿得互赠的乐趣,那为夫也要送给夫人一对。”

他都是早知dào

的。是我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我低头咬牙,反正我从来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总之,他就是不怀好意。难怪圣人都要说,小人常戚戚。

我在身上捣腾出了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与这人在一起就是压力山大。反正。他做坏事都是光明正大的。

还好,我见了他做坏事之后的反应比他还正常。

“对了夫人为什么突然想到要送我这个?”

俊颜祸水啊祸水,我还以为他那个样子是盯上了这个花样好kàn

的瓷枕。却没有看透。他那是在另有所图。难道是为了在这里赖上一会儿,我又在心下仔仔细细掂量了一番,说个八的软弱话那也是权宜之计。可是若是我送了他宝剑,还可以一拍胸口万分骄傲地说,宝剑赠英雄。现下可好,我送人家的是块大瓷枕。我也不能一拍这空心的家伙,大叫一声,宝枕送狗熊。这事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无语。

夸人这种事情不过是有一说十。

我打算的是,有一说十一。

奈何功力却不够。

勉勉强强开口。“那个,将军日夜多劳。常常因为要了却君王天下事,而不得休息,便想着,美人所绘的美枕功用必定是不同些的。”

作为一个早已经被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公主之名的存zài

。我有权力觉得,我说的这句话,它还是很有分量的。

说完之后,我又装模作样地撑起了仰慕的目光。愣是为了看他,将自己的一双眼睛看得生疼。说来,真的是算作心诚。

再抬头时,却发xiàn

,他好像是在暗示着我什么。那样的眸光转换,下一眸,已经将我的嘴巴掩住。我要呼出的那一个“啊”,被他掌心一按过后,留在了口里,吐出也不是,咽下去又不利。真真的吃苦非常。

对面的窗上,立着一个人,那样的身影便是这么窝在眼前都让人能感觉出,人家其实还是一个挺拔的人。

再下一眼,他姿势转换轻飘飘落地。理也不理我们的如临大敌,只身在屋子里转了转,笑道,“晖兄,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为情所困。连刀剑都懒得碰一下。”此人个子太高,骨骼精壮,应该是个武人。

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可是,又为什么要行如此鬼鬼祟祟地见面之事。

晖琢再次向我嘘声,看来,这位是个见不得光的人,起码不能为李府上的老夫人所见。那也必定是极危险的人。

“武兄来得倒快。”晖琢向他抱腕当胸时,微致了一下笑意。

这人的目光却转在我脸上。他目光如炬,此时,双眼里满满填充的都是我的样子,不知已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凝了凝,好像有什么话到嘴边,却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我被他们的这般狼狈为奸的光明正大,真是要雷倒了,自想着,绝不能听到他们狼狈为奸的内容,那样必定是引火烧身。其实,我还是蛮洁身自好的。

吸气……我想说……没勇气说出来,就只得再吸气……

没勇气的后果就是我说不出来,反正,他们若是说正事,是一定会先行撵我出去的。那我便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

我坐床上,专心致志地等他们任一个出声,我就很有眼色地溜出去。

偏偏,场面一直很安静。

我运着一道余光,将不说话的二人好好地觑了几遍。这位来人,果然是瞧着我眼烦,一直在瞧我,中间只停过两眼,是在与晖琢说话的时候。

我有些慌了。

晖琢的手,却在这时,恰到好处地在我背后扶了扶,语音里有听得出的宠溺。我很配合地出了冷汗加鸡皮疙瘩。听说就连大牢里对即将要处以极刑的人都会给桌好饭,他们这样对我,怕是接下来要拿我刑办吧。怕到极致是不动声色。

本来我也是吃得不多,到底是不是真的公主自己都说不清楚,很难说没有被误会的成分,他们若然是要对付我,也应该再仔细核对一下我的身份,以免捣乱了视线。只是事实是,大家一再觉得既然公主那么难找,便是有一条与公主对得上也是要杀的,况且就算是杀错也不过是一个失误,可是若是杀得对了,那便是大快人心。

话说,那些支持者呢,万一,这人是一介支持者,那样的话我就会很快卷进一个漩涡。

世上的事有很多时候都让我后悔不及。于是,珍惜这种情愫就会浮出水面。

我虽然有些慌了,却还没到大惊大恐的状态。也许,是心中一直就已经是准bèi

连连。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有些选择其实是要交给上天的。我知dào

,我又鸵鸟了。

于是,几经思考,我得出了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情绪。甚至放松到,想到抻一个懒腰出来。

之所以,没有真的伸出来懒腰,乃是因为,我到底还记得,固然还不能最终确认,我就是那个命也好也不好的前公主,但是此时,我既然担了人家大半的名声,也总是要为人家着想,不能将人家的面子丢得太尽。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公主,据说,前朝覆灭前没少糟蹋银子,练教养。公主风仪无量也是名声在外的。

要么说,我是一个极有良心的好姑娘呢。连这些事情我也为了她着想。其实是我矫情,深怕有一天,在无证据可毁我是公主的事实。所以,现在做的一切也只是保护。就在这一刻,我异样的茫然无助。

可是,有人就是真的憋不住劲了,那来人,目光飞出渴血一般的刀光来,对着我狠用了两眼,才转向晖琢,“贤弟当真愿意为这么一个小姑娘孤身犯险。这同从前的你,可是万分的不像。而且那些事情,贤弟是真的忘记了不成。”他声音并无多大的起伏,却是字字用力,仿佛掷地有声。

犯险?还有那些事情?我连忙去看晖琢。

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要相对平静得多,“武兄勿躁,风险与收益同在。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只有那样,我们才会得到的更多。至于有些事情……”他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完。

呃,我糊涂了,真见的东西也是不尽不实的。

一个说他是去做好事。一个说他是去做事。无关好赖,不过是私事。

说来,我当然要相信晖琢多一些。他哪里会吃亏。

果然,相信晖琢是好人这种事情,是信不得的。

接下来,他笑颜更璀,“我做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

然后,撩衣而坐,很讲究入坐的方式方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要你看出人家非同凡响,出身绝对高贵。

此时的他,就在我眼前,可是,有一些感觉,却随着在屋子里绕来绕去的熏香一道发散。那么的过而无痕。仿佛,就连回忆之中的点滴也寻拾不到,星微入手时,不过荒寒。

看来,我又发懵了。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不是傻了,从某个时候起,那个摔坏了的记忆,就已经将一切的好记忆也一并蚕食。而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足够它将好的记忆也一并筋骨食尽。

“屋子里没有别人,要喝茶就自己动手。”晖琢显然与这人很是随便。向着屋子上的釉杯指了指。

这人冷哼一声,“你的娇妻不是人?”

我觉得,我一定与他有仇。

抬眼瞧他时,他果然稳准狠地瞪了我一眼。

第五百三十九章 萝卜 机密

我害pà

了,挺没骨气地拽住了晖琢的衣角。他好像是感觉到了,身子僵了一下,只是一瞬的时间,他的身姿又是那么的好kàn

。总之,他做什么都会比别人好kàn

一些。不过,他好像是有动了一下,因为,我不大能瞧得清那个凶神恶煞一样的来人了。因为,被他挡上了。

接下来,也没有人请我出去,他们开始如常地讨论一连串让我陌生之极的地名,还有人名,好像是在讨论什么军事行动。果然是军事机密了。

这两人,已经完全当作我不存zài

了。这样的意思,好像已经是在畅所欲言了。

那个古怪的来人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不过,就连他的背影都好像在散发着对我的痛恨。他到底是在恨我什么,难道是与我那有可能就是事实的公主的身份有关。

我冥思苦想,可就是想不出,后来干脆放qì

,只等着有一天,他熬不住了,想来杀我,肯定会和我说个清楚。其实,是人家想要杀个明白。顺带着让人明白也不错。

一开始,我还特意想着,本来是不想听的,但是,他们将我留在了这里,就成了不听白不听。反正,我听没有听到没有关系,他们一定是会认为我听到了的,谁知dào

,在这么重yào

的时刻,我竟然那么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滚木雷石,三军布阵,啊,这些也太枯燥了。也太帮zhù

睡觉了。

等我睡得醒了,人早就都不见了。只有杏月,蹲在我床下认真的绣花。我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

抬眼,就发xiàn

杏月从地上爬起来,立在地上向我笑,还笑得那么好kàn



我看她,她也只一味地笑。

我忍不住了,问她。“你捡到狗头金了?三爷……和……哦,三爷什么时候走的?”

她脸上笑容未褪,“三爷是一大清早走的,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勿要吵到三奶奶呢!奶奶您可算是醒了,奴婢好等呢。现在比捡到了狗头金还要开心呢。”

我疑问,“是老夫人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她又笑。这个笑可真是太诡异了。

我又不禁有点儿毛骨悚然。但是,惊得次数够多,我当然也有一些皮了……我挠了挠鼻子。想着。既然不是老夫人的事情,还有什么是要等我的。不会又是李晖琢起什么妖蛾子。

杏月嘴角一弯,美滋滋道。“三公子爷吩咐着。要三奶奶去他的书房呢,我想着奶奶没有去过,这可是头一等的好事。”

我觉得,杏月是晕了头了,他的书房我怎么没有去过呢。

她见我惊疑,便来悠悠释疑。“奶奶之前到过的那间,哪里是公子爷真zhèng

的书房。便是全府上下,能进去的,也只有老夫人一个人。只因内中全是与军中机密相关的事宜。一直都有门人严禁着的。”

军中?机秘?萝卜?

呵,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我竟然可以到书房去送食物。

机会怎么会说来就来。

最近。我挺有责任心的,很是将媛姐姐的话放在心上。

就只是。能者多劳,不能者,着实就是劳动不起来。

我都没有见过那帅印是圆的还是方的。要我偷什么啊。

可眼下,杏月一说要我送汤到他家少爷的书房,我就乐了,还特别没有计较,她为我找了身艳丽得能招风引蝶的衣服。只是急着要去他书房。只因,这一次,我要去的才是他真zhèng

的书房。我不由得展开联想,觉得那帅印一定就放在桌面上,又大又显眼。

“三奶奶,您今天穿的可真好kàn

。”杏月在我出神时发声,实实吓了我一跳。

杏月见惊了我,立时噤声。其实,和她无关,不过是我做贼心虚。我收了吃惊害pà

的模样,向她笑笑,“好kàn

就好,对了,怎么会送萝卜汤呢,你家将军会喜欢吗?”

杏月沈笑,“奴婢也说呢,不过是三爷儿前个儿对老夫人说的,自己忘了萝卜的味道,才特意想着要来尝尝的。老夫人还说自从少爷长大了,还很少想地过什么东西吃,如今一见他馋什么,就想到了他小时候,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便嘱了厨下要好好做一碗萝卜汤给三少爷送去。”

这人真是纨绔膏粱,连萝卜都没有吃过,当然也有可能就是故yì

讨他母亲欢心的。我不等杏月继xù

说下去,就急着催她,“那个,快去端汤。快去端汤。”

杏月当然不懂我的真实用意,喜滋滋转身跑了。

我还有一句什么话要叮嘱她来着,可是,这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杏月这一走,我的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响,接下来呢,接下来可怎么办,就如同那那些叛军还知dào

皇上住在皇宫里呢,可也不是说能进去找皇上,就能进得去的。

我如今的状况也是同的这个道理。我的手又伸不了那么长,况且,这阖家上下,只我一个醒目,无论行动到哪里,保管会有一大堆的眼睛盯着我呢。只怕,是我刚刚动了贼心,便有人给我挖下了陷阱,又有人等着收网。

我托腮冥想,自己日后又要如何支开杏月,我很少能独自行动,每次不是同晖琢他们一起,就是同杏月一起,这偌大的李府也仅到过几处,如果携赃物潜逃时还迷路,那不就成了自投罗网。

杏月在晖琢的书房外面等我,我接过杏月手中不时逸出的一丝早没了萝卜味儿的八宝萝卜汤,觉得大门户做的萝卜汤委实是委屈了萝卜。刚要迈步,杏月却有些不安,“三爷很少让人进他的书房。”

我点头,他当谁愿意进呢。

“啊……”杏月最后还补充着“包括老夫人。”哦,除了,老夫人,倒没有什么其它人可以名正言顺了,我脚下顿时觉得有些发沉。眼前所见无疑是龙潭虎穴。

然后,我就是不知dào

自己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下一眼已经瞧到了门槛,以及门槛之上的云头靴。我抬头想着自己要说些什么呢。

本来有好些话,都是我冥思苦想好了的。可是,现在却偏偏都给急得忘了。

一双手伸了过来,接过了我手中的汤碗,然后一切点到为止。

他好像是没有瞧到我,就只管瞧着萝卜汤了,也只管接过了萝卜汤。这人怎么能这样。

我驻愣在门面,偷偷切齿时,有人放声大笑,我抬头看他时,笑意正璀。无数的星星在他身边眨眼睛,我连忙退了一步,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夫人还未来过,便想着,让夫人瞧瞧这萝卜汤的味道不错。只是味道繁复,倒依然让人尝不出萝卜的味道。”

我笑而不语,可他总也不肯放手。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携着我的手走到了书桌旁。

我原本还打算要借口脚崴了的什么借口,赖着不走,以免虎穴都进了一次,还没有瞧到帅印。眼下倒是瞧到了,却是一次瞧到了十方,个个印钮精致独绝。

我失态了,将目光定在十方印台上,恨不得立即要钻到印心里看看它们的真身。他一个闪身将我的凝视挡严。

我顿察自己的失态,为了掩饰,又不得不将他衣料子上的折枝莲纹也仔细看了一回。

他似乎是什么也没有看穿的样子,轻飘飘一转,就将话题带过,还发了我一碗,实在没有萝卜味的萝卜汤尝鲜。我含笑接过,轻轻吁了一口气,终于得以抽出手来。心中居然自主地打起了帅印的主意,一共有十方。我又要如何辨认,看来,眼下棘手的,不光是要偷走这么一个难事,现在偷十个中的哪一个都很难决定。

一口气干了萝卜汤,除了没有萝卜汤味之外,这碗汤其实还是挺好的喝的。我擦了擦嘴巴,实在难却他又给我承了一碗的盛情,便擎着这碗冒着丝丝幽幽热气的萝卜汤,到帅印之外的地方转啊转啊转。

再于是,就一不小心转到正低头看着什么的李晖琢面前。

我没敢抬头仔细瞧他,心里却急着想要抓住一丝清明,偏偏又是什么都抓不到的感觉。半眼之间,瞧着他,似乎是在格外用心地写着什么,因为心虚只及半眼,之后,我又连忙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多宝阁上一个方方的长条盒,瞬时吸引我的目光,那盒子周身以丝绢裹制,样式极为的普通。就在悄然地入眼之间,与这间不可谓不是富丽堂皇的书房,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有些高贵,不是因为华显,而往往是因为不同——有如歇斯底里般的不同。而在这间书房,这个盒子就是不同的。

我眼睛紧紧盯在盒子上面,直到盯出来一只手,盒盖应声而启,一股桂花的香气迎风拓散,不由分说潜入鼻端。

低头看时,在我面前端地散香的,竟然只是一块桂花糕,他并不瞧我,其实是我不敢瞧他。最其实的,就是我将这块桂花糕往死里瞪。

“府外的几位朋友刚刚送来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夫人定要与我分食。”理想与希望落地的声音,恁地吓人,我差点就要跳起来。

不过是一块桂花糕的重量落入手中,又将我压了下来,我有些心灰意冷,倒是这朴素盒子里的桂花糕香得那么自然。他说,“好吃吗?”我点着头,还就着又伸过来的盒子,再多拿了两块。

第五百四十章 通明

真是没有气节,但是,这个人好像是往往能投我所好到极点。

可,他又是凭什么知dào

我的所好,也就是说,我掩饰得太不好,太不专业,太不严谨了。他招呼我过去看,那些印台时,我是极力控zhì

自己,才没有屁颠儿屁颠儿过去的。

就只是,他明明说了要我看看那些印台,却又突然静止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我也就只好不动,还很有自智之明地,想要告辞。

我这里还在踌躇,他那边已经将脑门一拍,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了的样子,“对了,说要看印的,夫人却不提醒为夫。”

说得太像真事,可是我才不信。

此时,瞪着眼睛瞧他,不过是给他面子。

哼,敷衍、敷衍,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我哼哼唧唧地应付他。一抬头就瞧见他长得太好,连地上印着的影子也颇得些形状。他让我看那些东西是何居心?他目光中的小火苗果然飘忽了两下,不得不承认就是那样非奸即诈的小火苗,也不知dào

能点燃了多少姑娘的心扉。

我随着他走过去。那些印章都选用了上好的石头,居然有一些是可以自己发光的。他难得大方,将一块印章放在我手心里,那种光色就像是一直笼和着薄薄的轻雾,忽尔觉得被收拢在石头里面的温暖轻轻被释fàng

出来,一瞬间温极人的手指。

于是,几乎是一寸寸我将那块石头看了个遍。

竟然越看越爱看。有了爱不释手的感觉。也许,媛姐姐也是喜欢这块石头呢。想了想,我又摇了摇头,媛姐姐才没有我这么无聊。我是有些无聊了,每天一起床就要掩饰这、掩饰那的,可见,我活得有多么乏累。

你看你看,他从手中拿出了那块石头。就知dào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不过是要向我炫耀。现在,那得yì

就浅噙在他的眼角眉梢,没有一分的刻意隐藏。怎么看都让人想抽他。

只是,我到底是乖乖地放手,任他取出那还没有来得及看刻的是什么字的印章。

他估计是没有炫耀够,行风流水之间,又投入我手中另一方光风霁月印。

又是好石好刻,我耐心又细致地观看。不过还是还未尽兴之时就已经被取了出去。

看了这样的好东西我的脑子就有点不好使。这么皎皎世无双的好东西。哎真是糟蹋了。

我是该将它们偷走的,我真是该将它们偷走的。心里想到这些时就觉得可笑。他轻着声音叫我时,我还没有收住笑。于是冲着他歪头笑了笑。

这人就傻在了原地。

我怀疑我的脸上挂了什么。要么为什么他的眼睛只是一直冲着我凝视。估计下一瞬就会喷笑。从前他不知dào

做过多少次这种事情。

他瞧我也瞧他,但是是用瞪的,具体说我是在瞪着他。

他忽尔有些不自在。

是啊,我拿着他的心肝宝贝,他当然会不自在。

我好像忽然也明白了些什么,在他抬起头时。我们飞快地别开了眼光。我还甚至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我想,一定是我多喝了萝卜汤的原因。至于他能这么反常,当然也是喝了萝卜汤的原因。

接下来,他由着我一一占了所有石头的便宜。好好地摸了够,就只是后面用的都是篆字。可怜,不转的字,我还只能认识几个,这些个转来转去的,当然就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为什么,哪一个看着都觉得既威武又大气。

哪一个都看着像帅印,只除了“光风霁月”四个字。

这四个字既文雅又好听,没有一点儿杀气,应该是可以排除在外的。

我摊开手,拂过长成了刷子样的毛笔。找到一点灵感。或许我可以问他,能排除一个是一个吗。

我蹭蹭跑过去,双手握拳。不过……他会答吗?

“将军这个字念什么?”我心里忐忑,可是又不能不做。那就只有赶鸭子上架。

他笑着移过头来,极有耐心的样子,“是日月二字。”

呃,这么复杂的日月二字,难为刻印的有心人啦。

无端地觉得他有一些不一样了。是哪里呢,不那么遥远就在近前的感觉。这人就是风一阵雨一阵。

真的很难想像有一天,他会这么平平静静坐在我前面,眼里的深邃就变得那么平和,当然也许是这个屋子里的空线不好。

这不,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啊,他就又开始将那个只需yào

勾一勾嘴角笑意弄出了意味深长的样子。

这个样子,我是最不爱看的了。可是刚刚那舒服的样子早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呢?瞧着也是明晃晃的眉开眼笑,就是让人不舒服。

日月?写着日月的石头怎么会是帅印呢?

我丢开那块石头,又取了另一块,脸皮极厚地将自己摊在他的书案上,差一点掉进了砚台里,还好,还好,撑住了,“这个,这个呢?”

他在写字,百忙之中抬起头,“清风!”

呵呵,都这么简单。

怎么又看起来,大家都像是只有两个字呢。

哎,真是愁啊愁。我努力对着上面的形状。好像是一个字、两个字,哎呀,眼花缭乱啊。

最后,我不得不落到地上,是因为,其实,还是什么都没有看明白。

你说,我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呢,东西都放在眼前了,唉。

等到晚上的时候,我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已经由杏月梳洗得当,一身清爽,狠啜了一口面前的汤,“说来说去。都是见识太短,可是见识这种东西的养成其实也是最费时间的。所以,媛姐姐也只能将就着我这把手了。”

懒洋洋爬上床时想着,刚刚皇上招他进宫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其实也是与我无关,可是现在我吃着他家的饭,住在他家房子避风雨,觉得他要平安无事还是于我有利。也不得不多担出一片心来。

总之,我如此的厚爱于他,也是有目的的。

好吧,今天肯定要失眠。

杏月居然懂我的心思,在门前张望了几次想说什么,我盯着她的影子满面疑云,便喊了她进来。

“三奶奶忧着三公子爷,还睡不着?”

怎么觉得像是明知故问呢,可是我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吃多了而已,将军是天朝的栋梁之材,况且又是在国祚新立之时。四方看似平安无事。其实暗流疾涌无处不在,若是一时照看不周必要掀起滔天之浪。”我说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在说,皇上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李晖琢是一个有用的将军,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他适合当将军。他有时并不如何张狂,有时只是一个眼色。便已经狂到九重天上一般。这样的一个人,皇上难于执掌也是有的。

咦,我在想什么,怎么好像处处是在为了他而考lǜ



我躺在锦被里,将身上捂得几乎严丝合缝。可是还是觉得有风,冷冷的风一直就在透入。无孔不入的感觉原来竟是这样的。

杏月终是伶俐今日也不再同着往日一般的巧舌,只是说去前面瞧着,见了三爷完好回来,便迅回于我。

我一时痴愣,她所说的,不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我绕了好大的一个弯子。就是不肯一下子想到这些。

而此时若是连杏月也看得出来,难道我已经表现得这么清楚了吗。

我低下头打算缓缓脸色,直到听到杏月跑出去的声音才察觉,这个是不是有点像是在点头的样子。

又瞧了瞧比兔子跑得还快的杏月,我还是太好心了。李晖琢的安危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啊。

只是比兔子跑得还快的杏月,一阵风似地又回来了。

满面春风。

我心下徐起一段春风,觉得万事大吉,自己可以回去睡觉。

谁知,她风风火火送来的消息,其实是老夫人让我打扮一下到门厅那儿去等晖琢。

这次我心上升起的是一片哀伤。我对他的策略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一天见他二三次就是严重过量。

“三奶奶,您何苦闷在这里苦想三少爷,到前门厅里等一等,可是要比老夫人还要早得一步的消息。”她再笑就真成花了。

到了门外,我才发xiàn

,院子一排的气死风灯下早立了不少的家丁,隐隐向人传递着阖府上下如临大敌的氛围。

我们一路过去,所有的人都是面无表情,直到瞧见老太太的贴身丫头,才觉得是个活人。

我最容易受别人的情绪传染了。心下喃喃的全是负面猜想。如此的阵势,难道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已经瞧着这位李家三爷特特的不顺眼了,不惜要在这个特殊时刻打破难得的平衡,除之后快。

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现在奸臣当道。也就是李建成当道,若李建成这厮有一分的清明,就应该自知才能不及其弟,难以振兴帝国,莫若腾出地方来,奉位让贤。毕竟大家都是一奶同胞,共修一代帝国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位大皇子还在自己真的是秉承天意、延续国祚的春秋大梦里不能自拔。

只是若真等到不得不拔时就是要血溅刀头。

我闭上了眼睛,有些东西就像真的会发生一样,鲜艳的红色缭绕过目光。

那一瞬的真实,竟会让人过目不忘。

我们转过长的院子一带假山弯流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四下也皆是灯火通明。树的影子于是加了光边。

第五百四十一章 非彼俗流

皇上一定是留了李晖琢用膳。可是,皇上家的饭才不好吃,要跟着皇上下筷子。皇上若是劝你吃哪一样菜,你也必要做出爱吃的样子,而且是极爱吃。最关键的是一定吃不饱,因为前头领着筷子的皇上向来只吃几口爱吃的。

难为我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吃。还是个这么仔细的吃法。

更难为的是,我这个时候还是想着他李晖琢,真不知dào

他前世是积了什么德,这么的让我牵肠挂肚。

什么,牵肠挂肚?

我怎么可以对他牵肠挂肚。关键是我对他牵肠挂肚时该当使用的上何居心呢?

这个听起来,很严重的。

到了廊下,早听到老夫人的屋子里有人在说话。想来,此事早已经惊动了大家,现在大家正都陪在老夫的屋子里,却也不能真的一筹莫展,而是随便聊些什么。于是,不断有笑声从内中传来,我心知一定是有谁,想出了办法来,正哄着老夫人开心呢。而这人也多半是我那两个便宜嫂子。

小丫头替我打起帘笼,我略略收了收心思,便迈步走了进去。

晖琢的两位嫂嫂是何许人也,我这边小荷才露尖尖角,便被她一把扯了过去交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我不常见,遥想一下最近见她的一次,也是几天前的事情了。只因,有的时候,不是这几个媳妇不见老夫人,而是老夫人上了年岁不惯别人打扰。是以这些定省的虚礼,便也全经了老夫人的吩咐给去了。倒是老夫人日里的吃食。每一房中都是照样的做法,以显示老夫人的体恤。另一方面,大家便也从老夫人每日的吃食上面察觉得到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我想着,老夫人最近多要了一些干货,想来牙口不错,身体硬朗。

想完了这些,理所当然地觉得事情都没有变糟。也可以备上一张大笑脸,添些喜气。

所以。当我被她们一双姐妹花拉到老夫人眼前时,我那笑容还挺灿烂的,老夫人抬起瞧着我,亦还了个大大的笑容,还让我在她旁边坐。看着我那两位便宜嫂嫂还站着,我觉得,不能污了公主的面子,我还是不坐了吧,大大方方地谢坐。却没有坐。

老夫人却是不满,好歹的要我坐下。

于是,我不敢再却。真的坐在了她身边。只沾了一点点的榻面,为的是,坐得向模向样。高门大户的行动举止见惯了的,也觉得是美观的。可是,做起来就太难了。摆出了这么个模样一动不动,我心里暗暗叫苦。

便宜大嫂。嘴角一抿,冲着我直笑。我知dào

她这个样子又是要犯上作乱。

不过好半晌,她只是喝一口茶冲着我笑一会儿,喝一口茶向着我笑一会儿。

我也终于被她笑得心虚。用手抓着老夫人罗汉榻上的榻穗儿,恨不得在那上面撕出一个口子来。人家还没有说什么。我怎么就心虚了?

躲是躲不过的。但只被她笑笑,又不会少一块肉。外面的灯笼点得太多了。连夜色也给浸亮了。

我心里磨棱又坚韧地肯定着,我哪里会操这些无用的心,一切不过是假相,必定是我日日与那李晖琢呆在一起,学了他的坏处。学坏容易、学好难,这充分说明坏事都容易做,好事却有一些难度。

“娘亲,您这么护着三妹,我们瞧着可是妒忌得紧。这心里也便是抓心挠肝儿的。”那妒忌的颜色做得逼真,又散得飞快,下一眼,妒色风消雨霁,便只剩下拂袖的一个笑。据说这位大嫂也是从前关陇之地的一枝名花。名花之笑,自然非彼俗流。只是那笑忽而又转成了打趣,有意向我飞来了一眼。

她那样子做得古怪,这下子,连想要板着的老夫人也笑开来了,“难为她做得倒像,两面三刀的样子,瞧来最是有趣儿。”

大嫂一听,便装开了羞涩,一会儿又是发愁,一连作弄了几个脸色,直逗老太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止住了。

其实,我的这位便宜嫂子,有个很可口的名字,叫做洪李子。李晖琢第一次说给我听的时候,正值冬天,我馋得差点直接落下口水来。接下来,还因为不能吃到李子而愁苦了好大一阵子。有些东西,我们一但想去,便绝难放下,人与物都是这样。

话题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李家三公子的身上。大家点灯絮麻,也不过是为了等他。只不过,大家谁都不肯明说罢了。

自打我进来说话,也有了一会我的功夫,门上却没有丁点儿的动静,心上莫名的有些焦焦的感觉。可是,细究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即使被委了重任,却应该害pà

什么,而且又什么身份为他害pà



我眼皮子浅,难免会将情绪挂在脸上。当然也就难免给有心之人看出来。

那边二嫂已经开腔,“老太太想得怎么不周全,便像是想到三妹妹的心里一样,你看,我们这三妹妹这会儿坐立不安的样子,可不是要去相接小叔的样子。”说完已经止不住咴咴有笑。

我困顿地抬望眼,不晓得,自己已经如此的尽lì

掩饰了心头的复杂情绪之后,还怎么就被他们一眼就给看穿了。

我再看老太太,老太太也是信了她们的话的样子,还一个劲儿地冲着我笑。有一种被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境的感觉。

看来,又是不白之冤。

再多的解释,也是没有意思。况且我早已经不耐。

老夫人发话,催我快立到府门前。刚刚已经有小厮飞马来报,三爷转过了朱雀大街正向府上回来呢。

在这个非常时刻,我的感觉只有一个,我想睡觉。有被子更好

不过,不知dào

是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我身后统领着长条队排了好半晌,却连个人影也没有瞧到。殷勤家丁泼在上面的水渍也渐渐被风吹干。

心底层层涌上的失望与多思,顿时揉碎了我坚实的睡意。我现在犹如醍醐灌顶,清醒得不得了。我有些恍神,刚刚我木木地站在这里里,这一家子人都忙乎了什么,竟然还净水泼街了。

我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姑且还能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是几个望眼之后,我就由心慌变成了心慌慌。

此时,心中那么期盼的,竟然是在青灰色的一个拐弯处望得见那个高傲的归来。一骑当先扬纵马蹄,马蹄声起落、穿行、载负他归来。

之后很久,那条空荡荡的大街尽头,都没有传来这个身影与我的想像相弥合。

这颗热忱之心顿感到了被冷落的味道。

等待将很多的思想拉长,长到让它们面目全非。

直到,有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在我身后说,“这么认真等为夫,竟然还错过了为夫。看来,今后我真是要看好你。”

借着向晚的夏风,花香骀荡,可是我却要看透红尘,在滚滚的烟火之中走出,这人就是在故yì

骗我。

而我,也注定要难为情。

看看,我就是不能离得他太近。一天见一次就是极限。

我避过他的手臂,轻轻道,“人多眼杂,将军体恤。”

他笑,笑得那么轻,就像是浮云来回,周流无碍。他伸出手,一下子拉住我的手,任我如何使用眼色,就是不肯放开。

我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百无一用是同情心。

人流慢慢退入府中,我们反而走在后面,他一直没有瞧前面,而我一直没有侧目,我们一直向老夫人的院子里去,本来像木桩一样的家仆都退去,被人影遮蔽的花草也尽情显露,显得极是蓊蓊郁郁。

我只得随着他又回到老夫人的房中,这次,老夫人的笑里更动了些情愫,晖琢便向前伏在她身边,轻轻的声音安慰道,“儿子没事。不过是皇上留宴,与几位皇子多行了几杯,才回来得有些晚。惹了娘亲惦念,儿子不孝。”

老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雅量无二的公子,将头伏在老夫人怀中的样子,竟然还有一些童真。

从来都是欠揍的公子,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这一番闹腾下来,我只觉得四肢无力,可是,见两个便宜嫂子不退自己也不敢造次。心里却对这贵族门庭的规矩来去腻歪得不行。就只是,李晖琢,倒是对这次与皇上会面的事情绝口不提。让人不好猜出什么忧喜来。

连老夫人也未问什么。当然,老夫人若是想问,也是有的是时间。

但此后,老夫人也未单独见过晖琢。

此间风平浪静,他比平时忙了好多,也不时常来烦我,我则是扛着一只花锄,专门跑到他书房外面去给花松土。

最近,府上都说,三少夫人贪恋三公子得紧,已经是如胶似漆、寸步不离的地步,就连少爷读书也要那么远远地看着。

于是,有这么一天,老夫人派人来唤我。说是要对我说一些事情。

我暗暗猜想,老夫人平白无事地找我,又是在这个时刻,必定是与那些流言有关。

果不其然,正是那些流言蜚语闹出的事端。

我进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喝汤,最近,饭后,老夫人喜欢食几口甜碗子。

那甜碗子里配料皆是鲜时水果,打从老远就闻得见内里的清香。

我这边一放落了脚步,那边便有人撤下了桌案。

第五百四十二章 含藏

果不其然,正是那些流言蜚语闹出的事端。

我进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喝汤。最近,饭后,老夫人喜欢食几口甜碗子。

那甜碗子里配料皆是鲜时水果,打从老远,就闻得见内里的清香。

我这边一放落了脚步,那边便有人撤下了桌案。

向前款走几步,到了距老夫人不近不远的距离,福了身,听了她笑让我起来,才不紧不慢地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她家的规矩我也算是烂熟于心了。动作么也算熟练。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都说我姿仪出众,我猜想,他们就是看了老夫人喜欢的脸色,才故yì

吹捧我的。多半都是虚言。

老夫人果然也没有挑出什么。

我扭着快要折了的腰,硬着头皮坐到她近前。脸上笑得,比杏月平时笑给我的样子还欢快。一会儿的功夫,脸皮都有点撑得慌。

她也向我笑,这是一个好kàn

的老太太,这么大的年纪了笑起来依然动人。我终究还是个肤浅的会以貌取人的人,难免与她亲近了几分。但到底还记得自己要小心翼翼应付着。

老夫人又让人去为我取甜碗子,我自是装作欣喜接受。她又含笑看我吃了几口,才不准我多吃。我们才说了两句话,外间又传来了笑声,这笑声让人听得出俏丽,况且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熟悉。我本想立起身,可是老夫人却接着握着我的手一意将我打量,这样一来,我也只能继xù

与老夫人同坐。

外面的丽影转眼间已经闪进屋中,一个接一个的万福,扬了扬帕子,谢了老夫人的座。便围坐在左右。

老夫人还是没有转开目光,我那厚脸皮也是禁不住看的,它红了。灼灼的感觉一直透出来。

“我这三媳妇与她名字一样都是让人可心。一见到你,就让我想起我年轻那会。皮肤也是像你这样的白嫩。可是这好像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老了,不禁看了。”

我那便宜大嫂最是伶俐,拍手地笑,“老太太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怎么就不禁看,我想要看只恐老太太不喜欢我们呢。似老太太这般有福气的老寿星。我们巴不得日日看,时时看,就是想沾上点您的福气呢。只是我们命浅,哪又沾得成呢。不过也就是眼馋的这么看着罢了。如今老太太拿这个来说,恐是笑我们年纪太小,甚不懂事呢。”

老夫人立时笑得前仰后合,“没得害臊,想沾我这老太婆的福。真是个猴崽子。我少不得要躲了你们。倒是你们年轻人才是有福的。”屋子里的人听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笑。

老夫人笑意盈盈之间又将目光转向我,“最近,常去看你夫君。”

我握了一手的冷汗,想流言啊流言。再看向老夫人时。却觉得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为自己而解释。

全身上下只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一直在作祟、作祟。

老夫人略显苍老的笑声又起,“你们夫妻在一起的事情正常无比,何用在意,下人们传些什么。他们这些老夫老妻的多是妒忌。你们当如这石榴,多子多福才好。我只是想着,晖琢日日事繁,你们见面的时间不多,这样不好,今天我便将他要来定省的事情给免了,还些抽出时间让你小夫小妻的多见见吧。”

我心中微讶,老夫人不应该是责备的吗。可是,这个误会到了老夫人这里,竟成了这样的说辞。

我红着脸硬撑出一个笑,道,“老太太说得是。”

那两位便宜嫂嫂,于是一起笑话我。只是,那笑又机智万分地只含在唇间。不过是一个似笑非笑,其实,也是最最可气的。

老夫人却是怕我脸皮薄,亦含笑作嗔,“你们那时,也比得她强不了多少,这会儿反来笑话人真是不像话。小心我揭了你们的底儿去。”

我那便宜二嫂,应笑,然后道,“老太太也不怕我们脸皮薄,这样子说我们。”

说完,大家又笑了一番。

这样相陪了半日,才纷纷辞去。

晚上的时候,这个晖琢果然放过话来,约我相见,估计,他也是被老夫人召见过了。实属是为了应付。彼此情绪不会太高。

看来,他真是肯听他娘亲的话。他自己回到这边不就是见了吗,还特特地要去水榭相见。

我并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如常穿着。倒是有打两个哈欠,他约的这个时候,我平常总是闲来无事,总是会去睡觉的。所以,早已习惯成了自然。

如今,他打扰了我的好眠,真zhèng

的让我忿恨。

我一路踢着石子过去。慢慢吞吞。他倒是早在水榭上立了多时。长衣飘飘,临风拽动的背影,让人一眼就瞧得出骨相丰逸。

一见他本尊,我行路更显拖沓,几乎是磨上去。声音也自然是轻小不可闻的。

只是,他耳朵竟然会比狗还灵。

就在我抬头向上再举一步,就要入水榭时,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垂下头来,向着我微微有笑。

我有些惊诧,但不好再行磨洋功,只得一步步缓缓走到他身边,悠悠万福。经了他的虚扶便起身。我打眼瞧到石几上置的酒注星壶,不知dào

怎的,早就泛出了一丝酒香,偏偏经了风也没有吹散,再看着渺渺的湖面,顿生出烟波浩淼的感觉来。

“用过晚饭吗?”他问得很关心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

他笑道,“我也没有,一会儿让他们送到这里来。”

我连忙摇头,“这可不行,府上的规矩如何可违。”

他笑,是觉得可笑才笑的样子,“你还记得规矩。”

我瞪眼,“我怎么不记得规矩,我比将军还记得规矩呢。”

他虽点头应是,却明明是不肯与我相争,尽数让着我的模样,这样,倒显得他有些大气。

我郁闷,每一次都让他占便宜。便也只好不再计较。

他支了小厮去唤饭,便走过来,拉我看湖面上的接天莲叶。今天之前,我早来看过数次荷花,当然并不新鲜,他也是常常有看,此时却是瞧出无限新意的样子。这人就是能装。所以说呢,同他在一起,不吃亏就算是好的,哪里还能真的占了他的便宜。

想来,我早已释然。

水榭通透,夏风自然流转,也确实将人心吹得通透。

而事实证明,他就是一个不占我便宜难受的家伙。一会儿的功夫,转过来近到我身边,开始欲言又止。他这个样子,倒是让我冒汗。

终于,忍不住问他,“将军有何说教。”

他难得谦虚,“说教谈不上,只是我极爱这种莲花,高洁寓意也是甚好的。夫人想必也是同此之爱吧。”他都这样说了,我如何回绝呢,也只好点头。况且这些荷花也着实讨人的欢心。

今天,他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这样多的话,其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莲花。当然,这个中心思想后面,也必然会有一个更大的中心思想。

我心下觉得奇怪,这个,也用得着巴巴的说得翻来覆去,这一池的荷花不都是他家的,想必是有些别的意思在里面吧。于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又觉得稀奇,今天他倒肯花时间来敷衍我了,还用起了半含半露的意思,转眼间,已经换过的新话题却是在说荷包。

我觉得怎么有点扯得远了。

这人,我素来就知dào

,他说话总是含含藏藏,有许多意思都要自己琢磨。

可这一次,琢磨出来的意思,竟会是这样的。他的意思是要我绣一个荷包给他。果然果然,他又是来占便宜的。我于针线上的事情不通,不仅是不通,而且是很不通,若真想绣出来一个荷包,还算得上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后来,我昏昏沉沉的,被他一番东绕西绕的下来,竟然真的答yīng

了他的要求。这饭吃得糊涂,只记得,他不停地往我碗中夹着各样的食物,我却味同嚼蜡。我苦苦地想着那个荷包,他也需苦等,直等到猴年马月去吧。

等他离开的时候,我几乎是眼泪汪汪地瞧着他的背影。刚刚少不得要应了他的意思,否则只恐怕他有更多的理由来烦我。可是这会儿,我却是十足十的后悔。

杏月过来接我时,见了我出神的样子,也唬了一大跳,后来得知是为了荷包的事情发愁,才又笑了起来。她早就怨我不会针线,这次也觉得是个机会,一回去就念念叨叨地去捻线。

这一次她也是下了大功夫,定要做个与寻常不一样的荷包出来,说是要捻什么鹿尾的绒线。我对这些全都不懂,自然是没有如何计较的。况且我还在为着这个吃亏而难受呢,哪里就真的要动手做那个荷包。

我坐在床上,不知dào

怎么的,就想那了,那湖面上,随着轻风一直荡啊荡的莲花,自觉得若是绣上一朵也必是好kàn

。只是,如何绣得出那种跃动的感觉呢?

本来已经天晚,可是我了无有睡意,脑子里一忽想到这儿,一忽又想到那,老是不得消停。怎么就只一个荷包就让我愁起来了呢?

杏月捧来了各色的线样,看我面无恼色,便与我商量着要用哪种线。我盯着,眼前,今儿个才刚见要开花的牡丹花骨朵,示意她,全凭她的意思定夺。

第五百四十三章 拥誓

本来已经天晚,可是我了无有睡意,脑子里一忽儿想到这儿;一忽儿又想到那,老是不得消停。怎么就只一个荷包,就让我愁起来了呢?

杏月捧来了各色的线样,看我面无恼色,便与我商量着要用哪种线。我盯着,眼前,今儿个才刚见要开花的牡丹花骨朵,示意她,全凭她的意思定夺。便不再瞧她。

杏月也知了我不懂这些,便为我做主选了几款线样。

我神思散漫,转眼又不知dào

去想了什么,总觉得这样不好,可是不好在哪里又说不出。

只等着杏月挑拣得好了,才打了一个哈欠。

杏月便收了摊子,与我打来了净面水,一番洗漱,更衣,又退了出去。

我一夜睡得实诚,想来是被什么针啊线的吓得怕了。

哪里知dào

这还不算完。

得知他明天还要约我相见,我立时如临大敌。从前,他怎么看,怎么看都是个纨绔,现在,现在他怎么看、怎么看都是纨绔中的纨绔。只是他自己当个纨绔就好,偏偏又要来烦我。

我发愁的时候,杏月又笑,笑得比花还妖娆。这次她可学乖了,也不劝我,明知dào

我根本就拒绝不了,哪里还用得着她苦口婆心。

可若是我不去见,杏月也必会冒死阻止。

一切只因,那天他被皇上叫去后就升官了,我站在院子里等他的时候,瞧见他一脸的意气丰发样子,真后悔荒废了一夜好睡。

不仅是升了官,皇上还龙颜大悦,将他一顿好赏,那东西可能真的是太多了,就连我的屋子里还蹲着他新叫人捧来的白玉插屏。那插屏玉色极好。温温润润的样子让人都想咬上一口。

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无缘无故将他捧起来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这样的意思他也许更加明白,当然也犯不着同我说。

我又看了一眼杏月。彼时她正在极认真地捻着线,心上早就上足了对那荷包的功夫。

一想到那荷包的事情。我便生出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惧意,无奈道,“将军要我去做什么呢,若是论起来什么对酌的事情,反倒不如叫了晖庆去呢。我哪里喝得了几杯,没得扫兴。”我说的是实话。

杏月听了却立即慷慨激昂起来,“才不会。才不会,将军一个人喝酒,才会闷闷不乐。若是与三奶奶同饮才痛快。”

你看看,你看看。这还不是冤家吗,他哭时,我乐,我乐时,他哭。这又偏偏要凑到一处去。不是没病找病吗?是以我很不愿意。

我歪在罗汉榻上恨得直咬牙,可杏月总有办法哄我,“三奶奶您这又是何苦呢,您一直就想知dào

外面的事,可这阖府上下。又有哪个能知dào

得比公子爷还多。您何不借此次的机会,等到时公子爷小醉,不知会说出多少平日里不可说的有趣见闻来。”

我瞪大眼睛瞪着杏月,忍不住动心,只是,要将他灌醉的,其实也挺难的,但是凡事不都要试试的吗。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也许这一次正是个机会。

杏月看得出我心动,又怕我立场不坚定,几乎不给我犹豫的时间,转身出去,吩咐人给我打水净面。

我想,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对,这石头其实还是晖琢搬起来的,却无比正好的砸到了我的脚。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雨丝,眼前晶晶亮的划线,从上而下飘摇而至,就像是织起的丝帘。

远处的事物一派氤氲,恍然变得未知,人们常常说那就是深遂,花木扶苏之间添了些漠意。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冷了。杏月便要回去给我取披风。我也要跟她回去,却让她劝住了只要我在这儿等她。

我只好假装站在那里等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我也向回走。我才不想这么快就见到晖琢,却也实在不好意思向回走得太多。走了几步之后渐渐不再开动步伐。

转头之间,影影绰绰觉得,花圃中似有人影在徐徐潜动,最重yào

的那好像还是一对男女的样子。呃,这里园深丛密,而在此间出没的孤男寡女,也总会让人禁不住想入非非。我也不能免俗,跟着一起非非了。

我用眼睛仔细勘探了一下地形,此园的设计者果然别具匠心,只不过是种个花花草草,却实在是种出了迷宫的风格。

花色繁复之间,恍然让人看透的规律,其实又正是陷阱。于是,我很不幸地,这前脚刚一踏进这迷宫,后脚再一落下,就已经是云深不知dào

处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头晕,然后,是手脚发凉,已经毫不含糊地害pà

了。想要大声求救,还很有良心地怕惊扰了那对男女的好事。

可是,如此的好心还维持不到半刻,即被推翻。因为我突然看到自己面前转过的一双身影,那个男子丰神玉貌,是李晖琢,他这是……再度落眼,我业已分辨得出他不是李晖琢,首先是年纪不对,这么瞧着他,竟像是十年后的李晖琢的样子。

我又开始惶恐,不知dào

自己现在觉察出的这个事实,它是好事还是坏事,一直藏在这人后面的女子,亦探出头来,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便却难掩秀色天成的俊俏模样。

她的目光,一对上我探究的眼神,立即羞涩地将头藏了回去。

丛密人稀的感觉,同月黑风高有异曲同工之效。我有想要逃走的冲动,却猛然察觉自己连腿都吓软了,实在是不能向外迈出一步,用来逃走。

而自己面前这个与李晖琢像近了八分的男子,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定定地打量着我。我心虚地摸了摸眉毛,手指即被自己额上的冷汗打湿,好半天才作弄出一个表情来,无力地向他笑笑,“早啊早,我是路过的,但是迷路了。不会太妨碍你们的。”

然后,我咬牙抬起重有千斤的腿,想着不管东西南北,至少离他远一点儿总是好的。

他很正常地没有理我。而且已经转过身去,只是低头看着他怀中的女子。显然,我已经打扰不到他们了。

这样挺好的,他们忙他们的,我则忙我的。

半个时辰之后,我无力地席地而坐,还是没有转出这个诡异的花圃。最让人能觉出成就感的就是我又回到了这对男女的面前。

这人又抬起头来看我,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表情,就连看我笑话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我也就丢不成脸了。

雨丝轻绕,我擦了一把脸,继xù

仰视他,估计他也很为难,为着要怎样处置我而为难。

我极不情愿地推测着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趋势,却觉得无从推测,他或许是李晖琢的大哥或二哥,亦或是表哥,堂哥,常年镇守边关,我从未见过,亦不了解他们的行事为人。唯一知dào

的,就是他们二房均有妻子,现在他与身后的女子的关系根本不难窥破,恐也难逃“偷情”二字。

我捂住嘴巴,防止惊呼出声,我那二位嫂嫂身价贵重,虽然平日里和和气气,完全看不出如何的颐指气使,但娘家的势力都可谓是能在帝都呼风唤雨的名门望族。即便是一个不顺心,已经能使李家有些难缠,更何况会在这里私会女子。

又起了一些风,他回身用自己的大氅将身后的女子裹得严实,那女子小胳膊小腿地推拒,可是,这人却是一意维护。顿时,我觉得自己成了个硕大的发光体,而本该慌乱也亦是我,还不待我真的避开,那女子却发狠,从眼前人手中挣开,“将军自重。”

我没看,看了也没看到。嘴上这么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姑娘,那姑娘的头发都挣松了,他们现在的样子,也越发地见不得外人了。

可是我这个外人,实是不争气,偏偏还是个迷路的外人,自己又走不了,就只等着那人安置。

这人不愧是李家儿孙,接下来,只顾着与怀中的女子拉拉扯扯,却不再管我。搞得我很是如坐针毡。

本来,我是不愿意看着人家伉俪私乐的。就只是,他们一开始还是人偷情偷得快快乐乐的,现在怎么又成了推推搡搡、哭哭啼啼,前面又是一番较量的推来拉去,搞得我一阵的眼花缭乱。

突然静止时,女子已经开始泣不成声,“将军重伤未愈……”哭声加重,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张大嘴巴,这人立在此处有八面的威风、千层的杀气。哪里看得出是重伤未愈的样子。

他伸出手来,撅住女子的双肩,声音轻得就像是柔软的花叶,“我的伤不碍事,可你又何苦为难自己,今日的事情,既然被撞破,我便带着你去见娘亲。丑媳妇也总要见婆婆。”

有泪珠从女子面颊纷纷滚落,女子抱住她泣得更大声,“将军何苦自难。我们之间的事情是说不得,说不得的。”真情动处,哭得叫人心痛。

这人反手将她搂得更紧,“我此番历一次生死,才算得上是真切得知,世上何人最该珍重着紧。你在我心上,我在你心上,我自当对你珍之重之。我虽已娶,她也算得上贤惠,却是一十二年无有所出,我再添一房,也不算对不起她。更何况,这世上若是没有了你,我活着又还有什么快处。”

第五百四十四章 悦纳

他们一双在我面前上演的剧目不可谓不生动:

且听这人字字说得诚恳,真是很难让人不去偏听偏信。他怀中的女子却是哭得更凶,“将军垂爱乃是天高地厚之恩,只是……只是我不配……”

怎么回事,又是将军有意,弱女无情。

我缩进花丛一角,不大看好今天的戏码。

失落、重伤外加失恋的将军,这委实是个悲剧的开始,但人家身为将军自然也当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姑娘也许只是在欲擒故纵。于是,故事可以婉转成眼前这一幕也并不意wài

——姑娘不由分说被将军找横抱起,穿花过径直奔的也果然是老夫人的院子。

我获救的窗口期已经来临。

我歪歪扭扭一路小跑地跟着,也终于跟丢了。

唯一的一个收获就是找到了一棵树。

我爬上一棵树,对着四面仔细查看了一会儿,还是不能分清东南西北。后来一时不慎,重重摔了下来,终于混成了一个看爬行动物。

可是,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出口。看来,李晖琢的哥哥用在我身上的是一个要我自生自灭的好法子。

但我觉得太是委屈。

我虽是一不小心窥知了他们的真情,可他不觉得,事情既已经混到了这一步昭然若揭,又关我什么事,何必又制造出我一个可怜人。

我坐在又粗又大的花根下,有气无力地喊着救命,却没觉得有谁能听到。想来,那人都已经是算计得好了的吧。看他为人那么周全就知dào

,就是太小气,比晖琢还小气。

眼前的花枝忽尔倒向一边,太一致像是人为的,要知dào

我现在多想见到一个人,哪怕是一只鬼。

我连忙抬头。四周俨然重归平静。我很快失望,可能是风吧,它们不动不摇只是亭亭玉立,我诧异了一小下,也就顺其自然了。害我的人可是将军出身。也就是说他用心地那么害我一下。我就不大有救。

一只手忽然拉住了我,那感觉一定就是手,我惊得全身一震。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之间,第一次觉得他俊俏得可爱。

一瞬间我甚至错觉,他是我心中之人,于是没有一分的犹豫我狠狠地将自己填进了他的怀抱。听到自己“哇”的一声哭出来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过去的十几年里也曾哭过、笑过,却未有一次只想抱着心上的人再也不放开手。而且似乎觉得,只要我不放开手,一切就永远不会改变。

他将我从怀中拉开一点点时。我正将眼泪胡乱地抹上他的肩头。他轻轻拉开我,使我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幽远深邃,动之以情。可我却忽而意识到是我错了,他不是我要等的人,我陡然挣脱开他的抱扶,向后踉跄了半步。被他伸手扶住。

再想挣开之时,反而已经为他所抱住。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心中却其实平静,相见争如不见。藏在我心中的人已不能再见,却不全然就是一件坏事。我抬头对眼前这人笑笑。泪痕已经干透,“这里怪怪的,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居然转而平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却扣住我,使我一动也不能动,“可儿,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的模样已经不是我惯见的或冷厉或悠闲,全不一样,是认真吗,我自问,自己并不能确定。也全然不需yào

确定,是真是假都不需yào

确定,因为我已承担不起。

而且事情着实有些奇怪,他又搭救我一次而已,怎么忽然问到了“心意”二字。是了,一定是我想多了,他对我的心意,不就是卖个好主顾,即得价钱又得实惠,比如升个官发个财什么的。

不过,不用终老在花下就是一件好事。

谁知dào

眠花宿柳就是好事,那还要首先看看是不是饿着肚子。

有些事情一比较高下立现。

我们穿过绵绵花枝,这些乱红如海,仿佛此生都不能踏到尽头。

*——*——*——

我在床上趴了一天,无病呻吟,就差向隅而泣了。

李府上发生了好大的波澜。

大爷要纳小。我好像还是这波澜的始作俑者。

昨天,杏月为了找到遗失的我将腿都跑细了。

于是,我安排人在床下置了软床,与我一起躺着。

可是,她躺着,我们又去哪里听那些波澜呢。

我睡着时,她溜了出去。

现在我正在悦纳,她的小道消息——我的便宜大嫂在绝食。

我瞧了一脸桌上放着的软软香香的糕饼,挺替她可惜的。为了挽回大爷的心,恐怕她要实实诚诚地将自己饿上几日。

家势再大又怎样,到头来还是敌不过男人的变心。

这世上的人最是太会变通了,连爱也变,肺腑之言随时日成空。

我没有去看她,却狠狠地吃了一块糕饼。

杏月还在滔滔不绝,“老夫人的反应很奇怪,竟然是中立,只说她年岁大了,有些事情还得是让他们自己操心。只是,大奶奶也是有理由的这姑娘出身不好,若是要添小,也找个良门。”于是这球儿一股脑都踢向了大爷。

唔,不是不答yīng

,而是倚着这条理由。

哪个猫儿不吃腥,只是这腥也要适中,我那便宜嫂嫂自然看不惯,这种真爱。他们那时的架势也是太过,搞得我那便宜嫂嫂如何不恐慌。日后他们如胶似漆,再诞下一儿半女,只怕我那便宜嫂嫂瞧上一眼都得心血上涌。

我翻了个身,继xù

消化我的糕饼。

晖琢大概是愁了吧,他大哥的事情少不得让他分些心,那样的话他就会分身乏术,我就喜了。

大喜过望。

我在床上伸了伸腿,踢到了什么。软软的好像有温度。我试着叫了一声,“杏月?”

没有应答

。杏月可从来都不会不理我。

我的心凉了半截。不会这么不巧吧。况且,外面怎么一个人都不吱声呢,再况且,杏月刚刚还在我身边……我抬起头。对上他能变得缤纷的笑容。再也不用疑神疑鬼了,这人就是李晖琢。关键是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他呢。我还没有睡醒,他就出现,这不是一场噩梦吗。

我揉揉眼睛,准bèi

将这场噩梦睡回去。

也许是这梦水土不服什么的。睡不着了。

还出了些汗。身边的人极有眼色。轻轻在我身后打扇。

这么体贴的李晖琢,他存心是要吓死我,我的心里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大窟窿在来风了。恨得我,“呼”一下子就坐了一起来。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迎了进去,我在里面彻底迷茫了半晌,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哪里是好推的。我这分明就是上了贼船。

他开始自言自语。完全不用我接茬。

我又开始迷惑,我们两个到底是谁疯了。

听他的意思,他觉得我是被吓着了,还吓出了臆症什么的,需yào

特别地搂一下、抱一下、抚慰一下。

你大爷的。你才被吓到了呢,姑奶奶我好好的,睡多了还耳聪目明呢,挣扎继xù

挣扎,全是无用功,本以为可以好好骂他一顿。不过却开不了口,这人将我抱得太紧,真是气息不畅,我说不好话了。

他一直在说话,难得又说得低声下气。就像是欠了我八辈祖宗那么长远的债似的。

这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被他的糊弄晕。我从不知dào

我是这么好糊弄的。

只是如此的低声下气,却听得我一颗心丝丝的凉。

最后,我只得用再度坐起来向他妥协,我好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当然,随之也生出了几分好奇来,他到底是怎么了。

以为我吓到了。就那么些个花花草草,外加饿上两三顿,我这个小肩膀应该还是能扛得住的,可是,他陡然地对我来这么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我这不是犯贱吗,总要让他难为我不成。

也不是……就是……他还要亲自奉我汤药。但,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面部表情格外狰狞地拒绝,理由当然充分,我没有病。

他大义凛然地将侍药的小丫头打发走,还要她用心剪药,又吩咐杏月前去按照单子上每种药的煎法将她看着,不容得有半点的差池。他连阳奉阴违都不用,直接不理我那套胡子。

不容有半点差池,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差池,我浑身上下都是好好的,哪里用得着吃药。

他笑答,我乃惊吓过度之症。

劫后余生,怎么会惊吓过度,明明应该是惊喜过度。

他是来为他亲哥哥灭口的也不一定。我防备地看着他。

他温柔缱绻地看着我。

半瞬后,我蔫蔫地挪开目光。我都要忘了,我从来都不是这人的对手。我被逼迫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了,难道还怕他不成,可是我真的是怕他,怕他动不动就对我心领神会,怕他动不动又对我颠三倒四。总之,这人总是在我身边闹得鸡飞狗跳让我不得消停。

纵然他这一次换了风格,也应该是换汤不换药,他就是一个坏人。

看看,坏人的就是这样无所不用其极。

难得,他有一次想到用温柔些的办法。

如此这般,我便打破了药碗才好。

可是,事情的后来,是我糊涂了,是我中邪了,我不仅喝了那碗药,还将剩下的药汁都舔得干干净净,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记得他眉目如画,赏心悦目,看了之后可以治病那样的画。

心事缓缓经过阳光,渐渐被温暖。

温暖的结果就是我又中计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爱龄

难得,晖琢这一次想到用些温柔的办法来祸害我。

如此这般,我便打破了药碗才好。

可是,事情的后来,是我糊涂了,是我中邪了,我不仅喝了那碗药,还将剩下的药汁都舔得干干净净,又觉得回味甚是无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只记得他眉目如画,赏心悦目,看了之后可以治病那样的一般的如画。

心事缓缓经过阳光,渐渐被温暖。

温暖的结果就是我又中计了。

总之,很糊涂地我喝了药,抹了一把嘴巴,没用谁劝就爬上了床,睡了这么长的一大觉。

睁眼便见床头伏着一个人,想来,熬不得长夜漫漫已经睡得实诚。我弯下腰去对他的眉眼。一个刹那将自己吓了一跳,是晖琢,他这个造型,这个时间,这个……这个,竟像是守了我一整夜的样子。

我用了半晌的时光回忆整个事件。

事件的来龙去脉在这半晌中,只是从糊涂到糊涂。

难道我是真的病了。

又或者是病到深处不自知,就和迷路是一个道理。

时间被更正,我一连睡了三天。

我严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但杏月说,可以用大奶奶上吊三次请了三次御医来证明,况且这会子,御医还在府上,估计是等着大奶奶第四次将自己吊上能够来得痛快。

据说,大奶奶吊过两次后,最后一次便身手利落,硬是不用帮忙就将白绢甩上了高梁。于是大家都可以轻松推知,这第四次也必是无比利落,于是大家都得候在大奶奶的屋子外面寸步不离。

呃,我睡得脑子十二分的不好使,足足花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人命关天。要不我们也亲临现场。或者说我临危受命去劝一劝什么的。

我说出自己的感想。

有人面上立时破出一个笑来。不好表露出来,掐了掐手指,可是我睡得太清明了,一个动作我都没有看露,全看在眼里了。真是太过分了。

好心竟然被荒废。哼。可还不待我发急。他竟然点头同意了。这人竟然不刻薄了。

看这个样子,莫不竟是他病了。

可是,我跟谁说。谁又会真的信我,

我一颗心中立时充满对他的怨恨,真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将我弄得这么不能让人置信的。恨得我,立时就想伸过爪子去将他掐死,直到看到他的两只黑眼圈,才有点犹豫。

那两团黑黑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脸上,真的是因为我吗。

我已经对他构成了这么大的威胁了吗。

可我不是手不提,肩不能扛。手无缚鸡之力,五谷不识吗。就是将我放大十倍也不足以威胁到他。

我还在深思,却见他伸出手来。还不等反应就被他抱了起来。我明白过味来,他是要帮我穿衣服。我哪里有那么差劲了,我想一把夺过衣服,但是手却发软。

他淡淡说着。“那些花是有毒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是我又在怀疑他是在骗我,中了毒的我又为什么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呢。

他默了半晌,“这种毒叫做幻影,无色、无味。无症状。”

突然间,我觉得他说得像是真话。

没形迹的东西才最可怕。这种毒就是。随风潜入体,入骨细无声。

我回忆了一下,那些美丽得神乎其神的花丛,不是一般的美丽。也可以说是神乎其美。惧意并没有上升,我比自己能想到的要残忍得多,也许我早已经在心底劝服了自己,所以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这与平时的我一点都不像。

说实话,他能这么待我,着实要比我能中的这种怪异的花毒还让我震惊。他的转变,让我从前的对他的认识一一改变,原来他也会如此,他也能如此。可是他为什么要如此。

想到一半,我就感到了厌倦,难道我真的是要死了,如果那成了一条最终的通径,我为什么不能人生得yì

需尽欢呢。

我们对抗着穿好了衣服。都是因为他偏要帮忙,我又不允他帮忙所以,就像是打架一样,这衣服穿得我很累。

走出去的时候,他又非得要拉着我。如果不被他拉着就不能去,我权宜了一下轻重,也只要任由他占了便宜。离着我那便宜大嫂的院子好远的距离,就已经能够听到她像是狼外婆一样的笑声,其实那是哭声。我的心里忽然就涌出了各种各样的害pà

。我害pà

见到那种选择离去的疏离面孔。若她已不再求生……中了毒之后的我,还是如此的宅心仁厚。可见我就是一介好姑娘。无论是中毒了,还是中彩票了。脑子猛然一钝,什么是彩票……使劲想了想,还是不知dào

,就放qì

了。

我挤到了院子外面,我在人群中苦苦寻巡视了好多圈也没有瞧见大爷的影子。都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再来了吗,我忍不住叹息,心里又在默默称是,是了,他们是什么人,征战沙场的将军,连生死都惯见,如何会在残有半分的柔情,就算,也不会如何的长久,人的情感其实都是一脉相通的,我总是不相信铁血的人会如何留恋于情感。

我看着那张与大爷像足了八分的脸,脱口而出,“他真的就这么绝情吗?”

他的表情何其像他的哥哥,那么的平静,仿佛世间之事,何事不是小事一桩。直接绕过话题,将我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这里是风口,我们不若去那边。”

“真是冷血。”我盯着他。

他还只是温笑,竟然满脸的不在乎。我说了这样的话,都没有触雷,我也很奇怪,他从来不是这样的。那个睚眦必报的李晖琢去哪儿了。

我一颗心,带着这奇怪的心事,跋涉了整整一大圈后,回来看他,他还是那样,静静的,与世无争的样子。并不恼人,有些吓人罢了。

我不再理他,挣脱开他的手,冲向院子里。院子的门是闭合的,表面上是如此的只因里面的大奶奶是有吩咐的。众人只好伏在外面,静静苦等。

我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天色,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进去看看得好。于是,轻轻推开门,踏入院中,她的院子我只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门前排着一溜的门海,里面游着跃跃浮鱼。忽然就显得说不出的冷清。

眼前的景色也果然是人心所化。给她这般的哭笑之声一衬俨然凄寒。

我回头望了一眼一路跟着过来的晖琢。我想,他还是不进去的合适,毕竟他那张脸像足了他哥哥八分。有了这八分就容易让他的嫂嫂一道痛恨。

我这也算是有良心还在为他着想。

可他不在乎,脸上全是不知所谓的表情。

我就是恨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当作是一回事。

这可是他要去的,发生了什么后果自负,人家说,愤nù

中的女人比老虎还可怕。

还有,我突然犹豫,我进去要说些什么呢?是劝还是……我听听身后如常随行的脚步声,有些想笑。或者说,我这次无论是劝还是助,都要身后这人吃瘪。这样子的话,真是让人产生兴趣。

帘笼之前,我略徊了一遍心思,想着,自己究竟要如何说呢,身后这人极有眼色为我打起帘笼,他不是要装相吗,我便给他机会,头也没回地迈入。我那便宜大嫂就坐在中堂,愣愣地看着我。视线所及时,我也不由得一愣,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忽尔就让人有了时光如水,穿梭无常的感觉。那是什么样的脸色,泪痕犹挂却已现了自嘲的神情,可是眼底空空无物,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我忘了早备下的句子,忍不住,问道,“大嫂,你还好吧。”

她似有轻微的触动,但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我的错觉。其实,纳妾之事本是贵族门庭司空见惯的,有的大夫人往往还会以此标榜自己的贤惠得体,不生妒忌喝醋之事,用以显示风仪雅量。我不知dào

她为何会如此的抵触。也许是不同的经lì

和不同的认识吧。有些痛苦潜在心里有迹可循,一但相似的事情要发生,就会让人预感到痛苦。

我又向前近了几步,坐在她对面,只管看着她,她猛然抬起头目光却穿越过我直接看向晖琢。在目光落到晖琢身上的那一瞬,空空的视线里沾进了光亮,她一下子就聚精会神起来,只是那光来得甚快,去得也快,显然她认出了他,他不是他。他不会来瞧她的,她这一次要强就伤了他。也许是体无完肤的。

她慢慢转开视线,唇角微微挑起像是一个笑意。

可是,那笑确实笑得太久了,久到,我以为,那本就是她脸上表情的一部分,再也不会取下来了。她知dào

他心上的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是她却不能将自己走到他的身边,好好地诉一段衷肠。但这些真的就值得悲伤吗?我突然产生了无比怀疑的感觉。

爱龄太长,难道是用以生恨的。她收住那笑的下一瞬,便有泪水弯弯流下,她不曾老去,却处处透露出沧桑的感觉。我记得我初见她时,她明丽动人,一笑生足百媚,然而时间何其惶惶,它在一个转身之间带走一切。

“他不会再来了对吗?”她问得分外平静,仿佛只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第五百四十六章 囊中之物

爱龄太长,难道是用以生恨的。她收住那笑的下一瞬,便有泪水弯弯流下,她不曾老去,却处处透露出沧桑的感觉。我记得我初见她时,她明丽动人,一笑生足百媚,然而时间何其惶惶,它在一个转身之间带走一切。

“他不会再来了对吗?”她问得分外平静,仿佛只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是暗示吗?

所以说,这不是我该回答的问题。我亦笑笑,本来,我若是欲她相知什么的,该当是同病相怜,只是,我当然不能与他同病,所以,我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当作是个开头。

其实,根本不用计较,她的目光没有看我。

从这个角度看她,是更美的,静静的不浮华的光泽,从她脸上流泻下来,不说笑时的她真的很美。我来这里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只是想现身说法,可是,到了这里才又想起来,到底要如何现身呢,虽说我不在乎李晖琢的想法,可是他未必听得下去。

于是,我那个不错的想法,还没有开始就错了。

忽然之间,我真的很想抱着脑袋逃了。又想,自己要是从来都没有来过就好了。

可是她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极平常的话,“可儿妹妹来我这里的次数不多,你不知,我这里新换过了门海。”

我想起,新进门时看过的那些门海,水确实很清,可是旧的也一样啊。但是,现在我一心想的是要讨好她,起码能让她暂时忘记忧愁。所以,我不明所以地点头,又想起,她还是没有瞧我,便“嗯嗯”的只管出声应答。

室内的窗全部支开,所以有灵活的风穿行其中。熏香的量,一定是用到最大,香气已经变得浓重。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随便在空中笼和了一点什么。近鼻吮吸时。撑开笑意。

她的样子,在这个极慢的变化中变得骇人。

我尽量不露痕迹地瞧了一眼屋中的顶梁,又四下里过眼。看哪里有白绢。想着应该不会在太远的地方。

她的声音突兀传过时,我还跟着那打寻不到的冷森森的绢子较着劲呢,“妹妹是来瞧我上吊的。”

我顿时改成了对她相看两不厌的姿态,直直盯着她看。

她笑,“你放心,我不想死了。那绢子也是有别的用处的,一会儿我就唤人摘下去,再去瞧瞧老夫人,这两天也难为她老人家了。”

她又开始说人话。做人事了。

可是,我刚刚想起来了,我中毒的事情,我是可以与她同病相怜的,因为我们都是那大爷害的。可是她怎么又不听了呢。

还有,我这思维一转上轴。就不得不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那个,李晖琢既然知dào

我中了毒,为什么不向他的哥哥要解药呢?要是这样的话,他就一定是在骗我。从前。他不是对我束手无策了吗,这回就可以用这个,将我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这么好的办法,可是真的想不出却觉得一点也不难。

想这些的时候,我呆看着她。

直到,她拉起我,对着晖琢笑了一下,“还如胶似漆呢?”她笑的时候,露出了传说中的齿如编贝。

我开始回想,躲在大爷身后的那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好。只是各花入各眼,想到要去说服那个固执男人的时候,才首先发xiàn

竟然连自己都是不能说服的。也许是好的吧,这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她吩咐人上茶时,不知dào

躲到了哪里的梅香来得极快。

她以为,是我的功用,说服了她家奶奶,向我笑时,眼里有深深的敬佩。

我却是受之有愧,诚然我脸皮有些厚度,可是,今天的事情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呢。

上来的茶很香很香,我甜甜地吸了一大口,觉得,刚刚的口干舌燥全被滋润得恰到好处,自己也变得玉骨丰肌了。只是,终究是有点怀疑的,这位习惯性上吊的嫂嫂,怎么突然间就正常了。

从来正常之后必有大不正常,所以,我的目光又很不自然地从清碧碧地茶面上吊到了她的脸上。可是,又有哪里、哪里是不正常的。我怎么看哪里、哪里都是正常的。

看来,我确实是中毒了,连看人、看事物的眼光都有毒症残留的迹象,好像什么都已经想不明白了。

只是,反正就是上当,只要一路上下去就好。上谁的当不是当呢。

这才多大一会儿,我那刚刚从忧愁苦闷中醒来的嫂嫂,便一连拖了我们一双儿,欢天喜地的去见老夫人了。

我腿脚走得不太利索。晖琢上前将我扶得实实在在。

我那便宜大嫂又见我们如胶似漆,只是抿着嘴笑。

我觉得,是不是我好心办坏事,反而刺激到了她呢。其实,我和她的小叔,咳咳,真的是没什么的。即使真有什么,也绝对是,他娘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笑,世人都说什么清者自清,我都这么清了,还不是就着他的手,变得这么的混了。

出门前,真的要看黄历,若然是没有,你绝对有可能后悔。

当然,我说的是在李晖琢的家才有这个必要。

大爷果真是风流成性,我们在老夫人那儿,见到了他同那个女子腻歪。不过,老夫人并不在屋里。老夫将一碗水端了个平平,双方面都是不见的。

为着这事儿,老夫人自己将自己禁足了。

当然,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也难免即做即错。

可是,如今我们这一伙有着打狼阵势的人,是来干什么的呢。

大爷怀中的女子看到我,有些不自然。咳咳,我比她还不自然。呃,将目光不知移到何处,可是,这屋子里总有一面是瞧不得的。

大家彼此不声不响,一点也不好。但是,真要是能说出点什么,谁又愿意这么干瞪眼呢。两厢人,不过是无话可说罢了。

还是那为大爷的镇定,特别突兀地唤了一声,“琢儿……”然后就将目光引向了我。下面的话,被极其含蓄地留了下来。

怎么个情况,什么样的意思。难为他身为贵人,还记得,我是个特别的存zài

。我以为,他早已经将我忘去了烟花扬州呢。

他一定是没有想到,我不仅还活得好好的,没被饿死、冻死、吓死,还好模好样地跑来骚扰他。看起来,我如今的行势,好像还是站在他那骄妻一边,活生生地要与他作对。

晖琢对他这哥哥极是客气,我记得转过眼去瞧他时,仍捕捉到他投给他自己哥哥的一个望眼,这么长的时间了,这一定是最后一眼。看来,有多少的意味,都早已经是领教过去了的。

我们都是随便将安置,算李晖琢有良心,将我那便宜嫂嫂让来的座位又让给了我。我也没有让谁,自己就坐了上去,谁让我病了呢,又谁让他让我了,我一直就是个实诚的姑娘。所以……我还很怡然地品了一口老夫人屋子里的香茶。茶通人性,每个人家里的茶,自有不同的味道。这一次,果然有一些深厚的感觉,让人喝起来,就觉得人也能因之变得持重。实属难得一品的好茶。

我瞧向那位大爷,目光里径直流露出我对他的忠告,“做人,做男人,不能太贪,妻室太多有损阴德。”

我这么的矛头直指。

他回应给我的目光倒是平静。他看不起我。

只是,这位大爷儿怀中的人儿,自从对我如惊鸿一瞥过后,再也不敢瞧我,也许是懒得看我呢,也不一定。

如今,她惑主专宠。谁又能拿他如何。看看这偌大的家业,也许从今而后尽是此女的囊中之物。我也好奇着呢,自从,在方向上站到了我那便宜大嫂的身后,心怎么也一径跟上了呢。

人的心思果然奇怪,昨天,我对她还有那么一丝同情,到了今日,我也是变得痛快,只是觉得,她这么忽然就蹦到了我那便宜大嫂的头顶上,肯定是居心叵测。而今又不出面也我那便宜大嫂相争,一味地扮猪吃虎,更见手段精到。此局,她从开始便算是胜了三分。只是,人家膈应着你,还要那柔柔弱弱一副受罪的模样,让我这个外人也感觉到她好生地欠扁。

两团小火苗顿时盘踞上我的脑门子。蹭蹭地直冒火苗子。

可,奇的是,我那便宜大嫂不知dào

何时开了窃,冷眼旁观了一切后,却只是心平气和地笑,就算是心底在流血,那笑也是一分也不含糊。她是个美人坯子,若是这样真真的笑起来,难道还不能让大爷想起来点儿,他们青葱年少时的记忆来?

我移过眸色,向着大爷眼底打量。他故yì

不看。

是不敢看。只因,那样的笑,一瞬就能将他的记忆点燃,重新烧回碧草鲜鲜,春风十里,杨花漫天。何人会不留恋自己的年少时光,无物不少的曼妙时光。

倒还是我小看了将军的磐石心肠。身前、身后的娘子,他都是仔细看过的,此时,也无须再看,他已经是王八吃称砣铁了那颗心肠。

大片的失望降落时,我都不知dào

,自己还能不能撑下来。这裂痕是铁定要去腐生新的。可是,那腐肉之去,又岂是两片薄唇上下一碰的轻松。我拾起桌上放的美人扇,狠狠给了自己两扇子凉风,如此的闷坐,可是要将人闷煞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如何

想来,倒还是我小看了将军的磐石心肠。此时摆在身前、身后的娘子,他何尝用现看,却都是仔细看过在心里记下的的,此时,也无须再费心磨算。他早已经是王八吃称砣铁了那颗心肠。

大片的失望降落时,我都不知dào

,自己还能不能撑下来,撑到大爷那颗贼心轰然破碎的时刻。

这世上重新弥合的东西,难免不会留下裂痕。

这裂痕是铁定要去腐生新的。可是,那腐肉之去,又岂是两片薄唇上下一碰的轻松。

我拾起桌上放的美人扇,狠狠给了自己两扇子凉风,如此的闷坐,可是要将人闷煞了。

做为便宜大嫂的亲友团,我可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但,我又如何不知,现在就是在较劲,总要看看,是谁熬不过了。我那便宜大嫂也不过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最不济的,也就是争得个鱼死网破,大家一拍两散,而若是回还,便会得利。

话虽如此,我用这一双笨眼打量着,“回还得利”那一出,真的是难得很。只因着,那为大爷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根筋的精神头,八成,他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便是我那便宜大嫂再是个会说的,她那丝帕子又哪里横得过枪杆子啊。

眼巴前瞧着的,就是一个吃亏。

老夫人没有出来的意思。

大爷与三爷也没有找进去的胆儿。这分明就是让大家在外面等烦了等不耐了,知难而退的了事的意思。

原来,我怎么没有发xiàn

我这么好事呢,现在,若是有谁想要哄我出去,我没准还得记恨他。打眼晖琢时,又觉得,他怎么也是愿意留在这里的呢,可。他到底又是哪一伙的呢?这个事实委实有点儿难于分清。

想到这儿,我心里可算是有了一点点儿的主张,无论他是哪一伙的,他爱好的,不过就是故弄玄虚。想要什么登高一呼从应如流。今天这个场合其实万不会有这两项。这就是我的乐趣了。我乐见他吃瘪,谁让他不是好人。

我继xù

开动脑筋时怎么又觉得我那便宜大嫂一直就是在等我们呢,她在等来自李家的人手。那是自然,便是自己说了自己贤惠,有几人肯听之信之,若是有人从旁欢呼,拥护爱戴感觉当然就不一样。

想到这儿,我不禁对着那位便宜大嫂投去了赞赏的眼光,她果然有眼光。只是,用来等我们的手段也未免有些残忍。但其实,是对她自己残忍。万一我们都是与那大爷一路货色的铁石心呢,就是眼看着她吃苦受罪,瞧也不瞧一眼呢。这也不得说,她看人很准。我觉得她一定是看出了我是一个她姑娘,真是有眼光。

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现在大嫂没有孩子,就是舍不得小叔子套不来亲夫。

站远了看,我们这一家子人,多么像是在促膝长谈,而真实的呢。膝是快要促了,长谈却没有。尴尬倒是有着不少,我那一双眼珠子,都不知dào

要转向哪里才好了。

大家不肯说话,难道就这样只是吃茶,最后,还是经了我的提议,让下人上了一些糕饼。大家都不上进,不肯对着糕饼动手动脚,只有我从打那糕饼被端上来,就开始跃跃欲试。结果,一只手伸了过来劫住了我的手,用一个什么东西给我擦了擦手。动作与神态无比亲昵。就像我们是新婚、小别、千载重逢。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李晖琢就是有办法让我食不知味,这也算得上是大庭广众之下吧,他竟然如此对我动手动脚,我别无它法,当然只有脸红,只有要挖个地缝钻进去的精神头。原来,我怎么没有发xiàn

他将我对付得这么好呢。才止一瞬,就要我食欲全无。

后来,才发xiàn

,大家根本没有功夫理我们。

我们被大家无视了。

于是,我又有食欲了。

无视得好。无视得妙。我仔细看了看每根手指,算他擦得干净,一点尘埃也没有的样子,我直接将一块小小的,圆圆的点心丢进嘴巴里,浓浓的奶香顿时泛滥成灾。

但这个时候的我,还是仔细注意了一下,那个一直躲在大爷后面,本来应该恃宠而骄的小女子。你说,她怎么有那么多的眼泪呢,再一瞧自己鼎力支持的便宜大嫂,你说,你怎么就不能示个弱呢,一点要哭的意思都没有,就差要哈哈大笑了。这么看着,可就有点儿不在状态了。难道,我这位便宜嫂嫂已经是对大爷失望还愈加透顶。

好嘛,人家是我见犹怜,我一定要站稳脚跟,别一会儿再被哪阵风刮到那一边儿去。我手疾眼快,在晖琢面前抢下了一块我心怡的小点心。要么说呢,一心不得二用,这种类型的只得两块,我刚刚吃得香,若是被他吃了,那我还不得哭。

刚刚计较过糕饼之事,人就回到了当下。

难道,大家就这么一直打哑谜。

要不要我先睡上一觉。现在这个架势,也许,睡一觉都远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岂知,世事难料定,我这厢里刚刚调整好姿态,想要闭目养神一下时,那位小女子便厥了过去。

我紧张的抬头,生怕这位大爷会迁怒于我那位便宜大嫂。可一转头之间,却瞧不见了大嫂,原来,大嫂去大爷身前搭了把手,正帮着大爷将那娇滴滴的小女子拦腰抱起。

原来,最先倒戈的,竟然不是李晖琢,而是……而是……我那从心底一直蜿蜒而生的心思里面,十分不情愿地托举出便宜大嫂的身影。这个背叛者。哼。

我心里还是一片懵懂。

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我与李晖琢竟然成了多余的。

我受内伤了。

悻悻的回去时,我还极不舍地回头瞧了一眼他们三个出去的路径。想着,要不要跟上去呢。怎么偏偏要到高潮的时候离开呢。这不是犯傻吗。就相当于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也许,他们都需yào

换一个地方再等冷静一下。”他不准我跟上去,还要给我一个踢不破的理由。可是从来都是由着他自己,自说自话。

我要是知dào

,我回去就得吃药,说死也是要跟着他们去看热闹的。那时候,没有想得这么全,这会儿上,就得遭罪。

李晖琢倒是让人在药碗上下足了功夫,那晶晶翠绿的小药碗,将里面的药汁衬映得恁地好kàn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一见之下,就想让人啜上两口。我吮了两下口水。

我对着那只碗直眨眼睛,可是,它再向我靠近一点点,我就鼻子很尖地闻到里面的苦味道,“将军……等等……”我忽然叫住他,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如横波之漾,只这一记,就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被瞧他的次数也多了,心怡一会就完事,我向着那镶金的碗沿扫了一圈,装出痛苦的模样,“不能喝,不能喝我肚子疼。”

为了逼真,还假装擦了两下冷汗。

他瞪着晶晶亮的眼睛瞧着我。

我不确定,他信了没有。忍痛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两下,果真掐出了两滴冷汗,转着角度想要给他看到。

不过,我这个样子,将他靠得太近了,又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一下子坐了回来,不敢再看他。我刚刚浑头巴脑的都是在做什么,拉了他的手,让他看自己的头还是额头,他还应了我的邀请,仔仔细细地看了。

想完这些,我就想钻地缝了。

他放下那翠绿的药碗。向我近了近,我不敢抬头,但是,我看得到那个影子近了过来。我不动声色向后让了让,却实实是,让得早了他一路坐过来全给抵消了。

坐过来也就算了,他回身将本已经放在桌上的药碗重拾了起来。我以为,他要给我灌下去。紧紧闭住嘴。谁知,他竟张开口喝下去了半碗,然后,脸上的表情挺美妙的。仿佛,那碗药其实是很好喝的样子。

我会信他才怪呢。

我一边徒然地向后退,一边盯紧他的神色,心想,总会给我逮到他痛苦的样子。

可是没有,他一直就掩饰得很好。

之后药来了,我没辙捏着鼻子灌下去。

他对着我笑。

我好半天才肯回味,居然意wài

地回味到,那药竟然是甜的。而且远非只是甜甘这一味,当真是有无穷的味道融在其中,便如传说中的琼浆玉露一般的好喝,果不期然,我又上当了。

他喝了我一半的药,居然还是坦然喝之的样子。

我立即有了吃亏的感觉。没办法,这药的味道实在太让人回味了。而且还是回味无穷。

我说刚刚在他脸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一丝苦味。这药分明好喝得紧,又哪里会有苦味。恐怕,他此时也还会觉得是意犹未尽吧。

可,这是治什么的药呢,对于医毒的药材首选者,多为以毒攻毒之良方,也就是说,这药本身就有可能是一味烈毒,那他不怕吗,为了占我点便宜,连命都不要了,我是该说他英勇,还是该说他二百五。

或者,什么都不说。

于是,我茫然地看着李晖琢,实在已经不能凭自己的能力研判出,他说的,我中毒了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无奈何,只能蹲在一边生闷气。也不知dào

,我那便宜嫂嫂那边如何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羞愤

可,这是治什么的药呢,对于医毒症的药材首选者,多为以毒攻毒之良方,也就是说,这药本身就有可能是一味烈毒,那他不怕吗,为了占我点便宜,连命都不要了,我是该说他英勇,还是该说他二百五。

或者,什么都不说。

于是,我甚为茫然地看着李晖琢,实在已经不能凭自己的能力研判出,他说的,我中毒了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无奈何,只能蹲在一边生闷气。也不知dào

,我那便宜嫂嫂那边如何了。

李晖琢见我瞧向门外,不知出于何种想法,也向外面瞧了一下。我于是收回目光看他,他也含笑看我。他的目光一在我脸上着落,我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十分着痕迹地避开了。

怎么回事,明明是他做了亏心事,怎么还得由我来心虚呢。

最近,他的破事我也代办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只是,他……他也是必定不领情的。这不,看着我的药好吃,他倒是痛痛快快地吃了。

只是这么一碗药,怎么还入了他的法眼,他的眼里能放下的东西还挺多的哈。这个也算是个新发xiàn



眼角的余光一闪,咦,又来了一碗药。我死心塌地的觉得,这碗药一定也很好吃,所以,绝不能让他再一次的捷足先登。当然,那登上去的,要是我的捷足,就另当别论。

他动也没动,估计是还在缅怀那一碗药的美味。

我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精神,于是很自然地得手了,一股脑地将那昏天黑地的药液灌进嘴里,得了个圆满。

圆满着圆满着,我就咧了嘴。

只因,这药的味道与上一次不同。不仅不同,而且是一点也不同。最要紧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不仅是不甜还苦还酸,简直是五味俱全,五味太全了之后,真是让人喝不瞑目。

怪不得,人们说。新生事物的道路是曲折的,包括这碗药的味道都是史无前例的曲折的。

我上当了。却其实不算是遭受意wài

。只因为,我与他的共处就是与意wài

的共处。谁让他是意wài

之父呢。有一点可悲的是,他的眼睛里全是我,所以,他想祸害的也只有我一个。

那么,他陪着我去见我那便宜大嫂嫂又是意欲何为呢。

我自知,仅凭我那点智商是想不出来的,转而我告诫自己,如果智商不够那就做好一直要上当的准bèi

就好,其它的想了也是白想。

我不再好愁苦。

因为。接下来还有的是时间,因这人而愁苦。

他站起身,不似刚刚骗过人的样子,倒像是刚刚普度过众生,身出尘外。我拧头不去看他。他直接转到我眼前来,又向我口里填了一块蜜饯。

是一块极甘甜的蜜饯,须臾之间,浓浓的甜意便从舌头上周密地散出来。那让人难耐的五味于是很快被压了下去。

可我还惦记着那位便宜嫂嫂,眼睛一眨一眨地想着他们三个人能如之何呢。如何如何……便宜嫂嫂说不清道不明地冲上去,冲上去帮zhù

自己的夫君救……救那狐媚子。

曲线救国。一定是这样的道理。

“还真是用心为他们操心。”句子是鄙夷的,语气竟是平静的,也就只有他能说得出这么别扭的话来。

“那还有假,我很讲义气。”别提我有多神气。

“可你知dào

他们孰是孰非?”他依然只是平然无惊的样子。

哼,我不理他,这种事情还用想吗,一看即知,即使那小女子再能装出柔弱异常的样子来,我也能猜到她的本质。天下的狐媚子也皆同此理。

“也许是弱者得了便宜才卖乖。”他的反驳还是与句子的含义八竿子打不着的样子。这人还始终算得上是如一。

哼,叫我怎么跟这个是非不分的人说话,他自己就是个事非之人,也从来分不清好赖。

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今天变得极有眼色,见我向他瞪眼,便不再说下去,其实也是说完了,只是音量见小,像是妥协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是该我警觉才是。

我警觉了一下,觉得要不就送客吧,等他走了,我那什么……再溜出去。我有手有腿的一看,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有他在始终是妨碍我活动手脚,“那个……”

我还没有说出话来,他倒是接了上来,“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妨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是好事,但是,有他在,就不好办了,因为本姑娘不想和他一起去走走。

我忧怨地看着他。他不知dào

是怎么将我的忧怨理解成了是欢喜的,顿时来了兴趣的样子,还冲着我点了一下头,径自己拉起我的手时还在感叹,“夫人这样喜欢,我自当奉陪。而且日后也必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

不是,这又干着日后什么事了。

我瞪着他,他笑看我,一点也不以为意。

我们二人脸上的色彩好不缤纷。

一旁传来杏月掩袖而笑的声音。

就这样,杏月也笑得出来,她对我们俩一直就是使用自己期望的情绪来理解一切状况,于是我们笑,她当成是件好事;我们怒,她也当是件好事。总之只要是我们绑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哪怕是去打家劫舍她都会以为是一件好事。

于是,从后面的情节来看,我们好像还是由她扫地出门的。

将我们一双送出来,她冲着我偷偷眨眼。

那眨眼,虽只在个须臾之间,却真真的让人叫绝,微量入眼的光束中,隐隐有凄楚的盼望,生动挑抹。有那么一瞬,我都觉得自己若是不能陪同着晖琢出去走走,都有负杏月这一出望眼。

可是,一出来,我就后悔了。比被期望更痛苦的就是和这个骗子走在一起。越想就越生气。

我气得像一只马球,腾腾地在前面走着,只差飞起来。

他依然但笑不语,只是时不时就提点我一下,去我那便宜大嫂的院子应该是走这边而不是走那边。我想说走哪边不一样,其实却真的是不一样,否则,不知dào

要走多少冤枉路。

我们到了大嫂的院子,只见全院灯笼尽挑,与刚刚的颓废样子真就是不一样了,竟然生机了。难道便宜嫂嫂已经大功告成了。我在那盛世长春的横批下转了转,又将自己贴在门缝上,向里面探耳,愣是没听到里面的一点动静,里面的气氛倒与这些火亮的灯笼气氛大不一样。

怎么有点显得诡异了呢。

我正在转眼睛,院门开了,一个小丫头喜滋滋地出来,我喜滋滋地凑上前去,她见了我与晖琢唬得福礼,我将她扶住,冲着里面挤了一下眼睛。本以为,她会不通再问我一句,结果她伶俐得很,只向我道了一句,却绝对是天机,“大爷在里面。”

呃,即使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奇迹也是有迹可循的。我们所需yào

就是发xiàn

与坚持。

我顿时觉得的这位便宜嫂嫂是个人物,往小了说是有心眼,往大了说简直那就是运筹幄而决胜于千里之外。所以,这是胜了吧。从前不肯再见一眼的人,又重回到自己眼前。所谓手段终有一天可以忽略,人们最常看的不过是个结果。这样的结果,我真有点说不出是好还是赖。

最开始,可能也是想到过放qì

的吧,这位便宜嫂嫂的娘家可是皇上的旧故,可以算得上是李唐的开国功臣,气焰真的是很嚣张。同时,作为如此嚣张气焰权贵家里的长房嫡女,吃亏这种事情,可能也就只是听说过一两次,连边儿都没有沾过。可是,这一次,却在不得喘息的情况下,要她活生生亲历一次,岂不是要她羞愤得想去跳涯。

结果,却是疾风知劲草。

我又开始冲着李晖琢得yì

洋洋,好像是我自己捡到的狗头金,“他们复旧如初了。”

他只是一脸的无所谓,哪里寻得到半分的欢喜。

他不会是想连他亲哥哥的笑话也想捡吧。

我都差点忘了,他就是一个坏人。其坏无比。什么、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到他那里也就都正常了。他不是人呗。

反正,眼下就算得上是皆大欢喜,至少,谁也不用去自杀了,但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又去哪儿了呢。我才想起来,刚刚拉着的小丫头早拜别而去了。都怪我刚刚一时欢喜得糊涂了,忘了问她。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想像空间,好不麻烦。

我被便宜嫂妇女他们的喜事刺激得有了食欲,转而开始琢磨,自己担了这么大的惊,受了这么大的难,应该有权犒劳一下自己

远远的瞧着那些鲜绿的大树叶子都觉得可口。

才走了不几步,远远的,便瞧见一顶丝竹软轿姗姗而来,李府的园子确实挺大,像我那便宜嫂嫂品阶的贵妇们,身子娇贵也早有乘轿的习惯。我瞧着那径直而来的轿子,恍眼间,轿子就落停在我身边。让人没有办法讨厌的香气随之四处游散。这味道有点熟悉。

还不等我反应,轿帘打起,里面露出一张光艳艳的笑脸,原来竟是便宜大嫂,那那院子里的人是……

“小叔与妹妹这是要去看大爷和我的?”便宜大嫂应该是彻底恢复了,又开始先笑后说话了。

我愣了半晌,才发觉,晖琢早已经点下了头来,而话题早已经进行到了,便宜大嫂向里面让我们的阶段。

第五百四十九章 狐媚

还不等我反应,轿帘打起,里面露出一张光艳艳的笑脸,原来竟是便宜大嫂,那那院子里的人是……

“小叔与妹妹这是要去看大爷和我的?”便宜大嫂应该是彻底恢复了,又开始先笑后说话了。

我愣了半晌,才发觉,晖琢早已经点下了头来,而话题早已经进行到了,便宜大嫂向里面让我们的阶段。

我这里还想着,终是要斟酌一下是去或否呢。

身子就已经被李晖琢带得转动,他早就应下了,我本想与他一较高下,奈何,有那个心无有那个体力。我还没有忘记,我体无缚鸡之力么。

被让进有些诡异的院子,我一直忍着,没有问那狐媚子的事情,主要是怕便宜大嫂触人生情。

她瞧着我那拘束的样子就“咯咯”的乐。我一时无措也跟着傻呵呵的笑。

只有李晖琢,从来不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只管不动声色。

“好妹妹,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儿犯不着这么正经。你要是这么正经的样子,可是在打我的脸。”便宜拉过我的手就向房中让。

我那个……我那个……我还想着,要不要真的进去时,就已经成功地进去了。屋子里长着灯,大爷坐在主座。我朝他奉了个无奈的表情,想着不对,又向他福了福,不管这人与我何怨何愁,人前该尽的礼数还是必须的。

出乎我意料的,他点了点头。

算是给我一些薄面。

晖琢只唤了一声大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便宜大嫂指挥我们分宾主落座。我一沾上凳子,就开始到处转目,当然就是在找那个狐媚子。都忘了,要看主角们的脸色变化,大爷脸上是看不出的,城府太深,不是吾辈可以轻易看破的。所以,我只有去便宜大嫂的脸上找得失。

那个得失。是得还是失呢,居然全不在便宜大嫂的脸上。

那到底是得还是失。看来,他们都没有什么事,到了后来,还是将我一个人扔进了死胡同。

室中一片臻静,只有盖杯相合之声,听来清脆悦耳。倒是此时情况未明。便让人觉不出悦耳,显得有些刺耳。

这样的气氛真是让人气闷。

还是不说话。要再是不说话,我可就要走了,否则还不得让他们给憋死了。我可学不来他们这种眼神洞明世事的功夫。

“有些事情,我们不是早说得清楚了吗?”大爷忽然吱声,这算来是我第一次在这么镇定,且不渴,心也不乱跳的情况下听他说出来一个长句。

还不知要作何感想时,便宜大嫂已经是一笑微微,“妾身对夫君之命从不敢有违,只是夫君今次里说的清楚。可是折杀了妾身。妾身只是一妇道人家,能真zhèng

弄清楚的事情又有几桩,不过是夫喝妇随的听个吃喝罢了。”

我的那个天啊,说一句不清楚,不就全完了。还里牵外挂地引出了这么多的话来。

“你知dào

为了什么。”大爷不顺着她的话,而好像是在有意提醒她。

“于我来看,夫君不过是为面皮子。”我那便宜大嫂却像是并没有真的想起来什么。

以退为进壁垒森严。此时,似乎是便宜大嫂在气魄上占了上峰。她一介女流能占得了一个将军的上风,所依靠的,不过是邪不压正。哼道理都是现成的,看这人还能怎么说。

大爷果真是无以为继,没有接下去什么,本来就要冷场,幸亏,有甫叔引着一名小丫头进来问事。

外面进来传话的小丫头对着夫妻二人剑拔弩张视而不见,向前几步对着二人为礼,然后才秉得清明,“老夫人给大房叫了晚饭,询着还要添几样饮食与否。”语声落下已经垂头,躬听吩咐。

一听是老夫人的吩咐,连大爷也不敢听而不闻,声音当即就和蔼了几分,“就照老夫人的意思办吧,无用添食其它。”

小丫头退了出去,应该是去问杏月我们的意思。我与晖琢虽然在大房这边,但是,她依规还是要回到三房那边去问。我们也不便多嘴,便宜大嫂正襟危坐的样子好有气势,看到自己力挺的人第一局得胜,我忍不住有点趾高气扬。想着,果真是正义必胜,也不知dào

大爷为什么非要鬼迷心窍。察看他颜色,没有一分想要罢休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还真是。这边还僵着,便有人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当此时刻,这人是谁,众人都是心中有数。想来,必定是那女子身边的人,想对大爷说的,也定是发生在那女子身上的事。

但是,此时大爷所坐的位置不太易瞧到外面的情况。只要便宜大嫂给自己人一个眼色,就能将那来人给轰出去。我还想着,轰吧、轰吧,轰出去也就省事了。

哪知,面前端庄的便宜大嫂一站起来,使出的清风和月的眼色却不是什么媚眼,乃是对着大爷道,“你看那人躲躲闪闪的样子八成是妹妹醒了。”

大爷立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样的动作,怎么能属于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

下一瞬,他人已经出门。

便宜大嫂的千辛果然化成了万苦。

我跺脚。差点就想替她拉住大爷的衣襟,转过头来,“嫂嫂你就想这么完璧归还。”

便宜大嫂犹如石化,她动也没动。

我看得到那些刻意的掩饰分崩着后退,而她本已经血肉模糊、伤痕累累。

同情心与仗义之心噌噌上窜。

可是,那厢里,便宜大嫂抖落了一身伤疤后,转身却吩咐人去抬人参。而且是回娘家抬人参。

我才知dào

,权贵家的人参不是论根的,人家其实是论筐的。

稳重的好少年晖琢,终于站了出来,“此事还是不要声张了吧。”

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却知dào

他的真实意思,他们家只要一根足矣。可是,他的大度不够,他为什么就不能不要。我是给他们气糊涂了,现在都什么时候,怎么还有时间人参长人参短的,我们不是应该冲上去,见机行事吗。要不然,放任那大爷与那狐媚子长长久久地呆在一起,少不得还会出什么事情。

我拉晖琢时,他不动,他表示他还在考lǜ

他要帮谁。

我说,当然是帮弱者。

他竟然有脸说,若是那样的话,他就更得考lǜ

一下了。

至于我与便宜大嫂为什么一致认为要拉上晖琢才对呢,只因为他到底还是代表官方的意见的。我们只是想要正统一些。

晖琢一直就想不明白,他都想了多久了都没有明白,我也不指望他这么一下、两下能明白什么。

可能是长嫂如母的原因,借着便宜大嫂的名义,我拉动了他。不仅拉得动,还将他拉得和我一起跑步。这人就是气人,我跑得气喘吁吁,他还有心思从旁给我打扇,若是他背上我该多好。但是,这种话怎么好自己说出口。我只得忍住了。借着他扇过来的两扇凉风去了去热,脚下可是一步没有停。

等我们三个跑到了,狐媚子住的那个院子早就已经执闹了起来。

热闹的主要因素是我那便宜二嫂来了。

是来看狐媚子的。

大家俱以为大嫂失了势。于是,纷纷投在了还没睡醒的小狐媚子门下。

更加主要的是,大家还都没有想到,大嫂也会第一时间扛着巨型人参而不是巨型烧火棍什么的,来看这小狐媚子。

便宜大嫂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如常地跟大家打招呼,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一口接一口的喘气。也想跟大家打一下招呼什么的,没有防备,一抬头,一下子磕在了晖琢的胸膛上,本来是该疼的,但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功法,在那一瞬缩胸,所以无有大碍。这一次,他表现得倒是机灵。我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胸膛。

他的表情竟还有点不自在。他,就他,也懂得害羞。真是让人诧异。

大家一见大嫂来了,便让开了通往床铺的地方。便宜大嫂甚为端庄地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瘦小人儿。便没在让开。端端地守在了那里。

我这个辈分的,也就只能远远地遥望一下了。分神时不禁感叹,我这便宜大嫂,真是贤惠之极。那大爷失了她,也未见得就是好处。

反正,我也不想见那狐媚子。随便在屋子里找到一个座位,我歇了歇腿。

听着众人的意思,床上的人儿醒醒睡睡。不知是何道理。众人的声调里皆含了同情之意。

只有我对此嗤之以鼻,心里堪堪笃定,她那多半是装的。如此一个可怜的样子,便又是胜了便宜大嫂一筹的另一个妙计。而她半分不动,就只是躺着,这个办法真是说不出的省事。

晖琢与以往一样闻弦知意,“夫人当她是装的?”语声中竟然饱含不苟之意。

我管他苟同不苟同,我苟同就好了。

我不言声,只因言声也是白言声,这么长的时间里我未有一次以自己的机智说得过他。

狐媚子不醒,御医请了又请。答案却是大同小异,都说是受了惊吓。

大家恐怕都是心知肚明,知dào

那惊吓的源头。

床沿上端端坐定的便宜大嫂,却似乎并没有想得那么多,对大家的窃窃私语也是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对着那醒醒睡睡的狐媚子。我对了对窗外疏疏花影,越来越觉得,便宜大嫂的身姿高大,很是不一般。

第五百五十章 娶了又娶

也许,便宜大嫂就是想让大爷知dào

,她不会争,却只会做自己该做的。如此大爷得享齐人之福有什么不好呢。

不对,我头都大了,这到底是谁在不愿意。难道,便宜大嫂已经同意了与那姑娘共侍一夫。想当初,便宜大嫂为了表达自己坚定的不同意之情,还费了好些力qì

将自己挂在房梁上。这才多大的功夫,时局已经扭转成了这样吗,便宜大嫂想同意都同意不上溜了。

一切皆因为,大爷不觉得,这事情里面该有便宜大嫂的份了。

大爷呢,对她一径疏远,也只是因为,怕她只能坚持得了一时,而坚持不了一世。

而我的困惑就在于,大家为什么不能共存,分别独立的共存,又为什么有人要这样的苦苦坚持呢。其实我还是弄不清楚,这个一直苦苦坚持着从中作梗的人,他是谁。

困惑过后又觉得,有一个道理,也是不太通的。那就是,这姑娘她到底是受了我那便宜大嫂的惊吓,还是受了我的惊吓。这件事情在大爷心里,应该是自有明断的,可是,他就是不肯说出来,于是,不明所以的大家,就只能胡猜乱猜。

猜得劳累时,我想到了一个最最简洁的办法,那就是泼一盆凉水上去。直接将那姑娘激醒了事。

“哗”,姑娘睁开湿嗒嗒的大眼睛。

但,不是被我泼醒的。人家姑娘那是睡到自然醒的。

得,大家都没白等,一个个地奉上笑脸去。

她们在考验姑娘的记忆力。

姑娘茫然转眼投入大爷的怀抱,姿态是柔若无骨的。

大家于是识相,纷纷退了出去。只有我,偏偏不肯识相,只因我放不下。我那已成了旧人的便宜大嫂。如此,我身旁那个没事扇两扇子的贵公子,也就没有急着走。虽然这样的闺房情境他其实也是不适合逗留的。但。他不是从来不懂什么是不适合嘛。

即使我知dào

他不走也不是出于好意。但是,这会儿上。我哪有功夫管他。一切随他的便。

人家搂搂抱抱我与我便宜大嫂,只是坐山观虎斗。

脸皮厚的人,在这世上不在个少数,不过,大爷家里高门大户的哪儿瞧过这个,偶然间让大爷瞧到两个,也是他沾了我们的福气。

我今天说话果然有点酸。

若是我们以为大爷对我们的厚脸皮不好说什么。才不说什么的话,那我们真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人家其实是没有瞧见,那眼睛里满当当的蓄的全都是心肝、心肝。只在一个抖手之间,就已经将那心肝捂得密密实实的。完全不透进去一点点的风雨。

一开始,我承认,我有凑热闹的心理,我那偏向着便宜大嫂的心也是歪歪扭扭的,可是随状态的转移。我怎么将对大爷的痛恨,以及对便宜大嫂的同情,都有点当真了呢。一颗心,就着这些事,都显得有点一蹦一蹦的。

回头瞧一眼晖琢。发xiàn

他怎么也有了懂事的迹像,也像是当真的样子。但,我不信他也是惯了的。所以他什么样子,和我最无关了。

我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大嫂只是那么如常地坐着,我最最难受的不过就是她的如常,她这是打落牙齿和血吞,长此以往是会生病的。这样老是不上手,大爷越发会当她不存zài

。便宜大嫂这招曲线救国高深是高深了一点儿,可就是放得线太长了,太太长了,所以一时就收获不到。这是什么事,我们怎么等得了,那么漫长的时间,到时候人家生出了李家的长房长孙,根苗坚挺。一切也再是休谈。

事已至此,我怎么还能不着急。

不过是才上了心思便转上了眉头,我凑近便宜大嫂,拉了拉她的衣襟,她回过身来,又拉过我的手,在我手心抚了两抚。她的手怎么这么凉,她就是装得面色上正常,其实心里肯定是在滴血。

我的同情心迅速膨胀,以至于我忽然瞧向那女子,其实没有找到那女子,人家是在大爷的怀里。

我平日里不大做坏事,一时找不到门路,正所谓熟能生巧,这会却做得来,是因为我一直和一个坏人混在一起,早得真传,冲上去一把将那姑娘拉了出来。

出师告捷是我没想到的。

连大爷也愣在原地瞧我。

身后有人建议我,“快放下,怪沉的。”

根据他的建议我赶紧放手,其实早已经拉不动了,一双手过来接了一下,于是姑娘没有被摔到,只是被吓了一跳,用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做坏事的经验还是不足,只会一个开头,接下来我就不会了,所以,接下来是要做什么,我瞧向晖琢。刚才,他提建议的时候不是很镇定的吗,这会儿怎么也是一脸茫然。我很自然地,也就跟着一道茫然了。

时间隔了一会儿,在场的人就全醒了,我那便宜大嫂冲了过来,站在我和那姑娘中间,向大爷笑。晖琢也近过来一步,“接下来怎么做,我也不知dào

。要不我们先扯吧。”

我本还以自己听错,他居然肯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他大哥的一边。但是,侧目时,发xiàn

他表情异常的正经,不像是得了失心疯的样子。

大嫂也拉着我的手,“可儿妹妹,哪里医得好这位妹妹,你可不要好心办了坏事。”

我知dào

,便宜大嫂这是在为我开脱,我哪里是在办好事,这分明是坏事好不好。

但是,在场的大家,谁都没有反驳。于是,我还被请了出去。我走在路上,回想着刚刚的一切,都觉得是叹为观止。怎么这个感觉竟然是怪怪的。我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定很丑。

而晖琢就一直在旁边偷笑。他与他哥哥像八分,我一瞧见他,就想起了他的哥哥,于是痛恨,讨厌什么的,都开始应运而生。

继xù

瞪着他。

他察觉我在瞪他。反而温良地笑了过来,“排挤一个弱女子,大嫂都不用亲自动手。”

他怎么总是话里带刺。我不理他。

不多时,到了我的那个便宜院子,我站在月亮门的中心,正经八百地瞧着他。意思也明确,他可以回去了。

他一副哑然失笑的样子,“我渴了。”

“真的吗。”我假装讶异,“如此将军紧走几步回去喝杯热茶。”

他摇头,“那几步之间恐怕会被渴死。”

一个将军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几步路上被渴死了。

他这一副无赖的样子,我是经常见的,也没有多大惊小怪,主要是不想放他进去,怕他又赖着不走。今天,我累坏了,可想早些睡了解解乏。站在门前,大喊一声杏月,要她倒水出来不就得了。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可喜的是,他也没有计较。

却抱着杯子喝个没完,我等不及了,想睡觉就先回屋了。

我觉得,他应该自觉。一定会自己回去的。我都那么不礼貌了。从前,他不是小气么,我拿中了他这个脾气,只要稍微气气他,他就会拂袖而去,这次也一定是一样的。一生当中能气成一个将军,说来也是有能力的。是以,我很骄傲。

我在床上打滚的时候,想到这些一开始还很清楚,后来犯了老大的困,就兴起了睡意。

睡意正浓时,碰到一个障碍物,也许,打了这个滚我就要睡着了,可是却怎么也滚不下去了,因为撞到了一个东西。踢了两下也不见好转,我只有起来围观一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人,大活人,早就睡着了。

可是,他睡就睡,怎么还占了我的地盘呢。

我从来愿赌服输,可,这一次还没有赌就输了,所以,我不服气。

这就是李晖琢的狡猾之处,有的时候,并不与我多费口水,还是我费了好些茶水,我一眼就瞥见他身上盖着我崭新的被子,气于是不打一处来。我心是那个一把揪起他的心,可是,一把就是三把,我也揪不起他来呀。

如今,奸人当床。我恨不能,恨不能立即就睡着,主要是因为我懒得看他。不仅,如此还要认贼做夫。

如今,我人在矮檐下,少不得要处处隐忍。像这样装模作样的时候往后还少得了吗?装就装,好在,先睡着了在说,睡觉的时候,相安无事,能解决很多的问题,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于是,我气势汹汹开始睡觉。

可是,奇怪,越是想睡的时候,反倒越是睡不着了。不仅睡不着,连那么藕断丝连的睡意都没有。

杏月这丫头,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连灯芯都剪得没影了。室中只能借些月色。好在,今晚的月光极是浓烈,我一睁眼,就能瞧得见这人吐息均匀的眉眼。这样的好kàn

,和着月光看,都有星月生辉的效应。“刷刷”地直直地发散出光亮来。

如果能将他将就着想成是一个好人,那该有多好。

可是,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人呢,他永远只能是李晖琢。

他家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我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谁让他的大哥哥就被我逮到了这样的错处。他们是一奶同胞,况且,从小长在一起,当然会耳濡目染。其实,现如今就在这眼巴前的帝都里面,身为官家的人,哪一个又不是三妻四妾、娶了又娶。社会风气就是如此,我到底在不舒服什么,自己都不知dào



第五百五十一章 贵脸

他家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我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谁让他的大哥哥就被我逮到了这样的错处。他们是一奶同胞,况且,从小长在一起,当然会耳濡目染。其实,现如今,就在这眼巴前的帝都里面,身为官家的人,哪一个又不是三妻四妾、娶了又娶。社会风气就是如此,我到底在不舒服什么,连自己都不知dào

个一、二、三。

我的想法,有时候就会特别的古怪,仿佛早在什么时候,我就已经被灌输了这种观念,人无论什么人,当是一夫一妻的,是在做公主的时候吗。

如此想法,其实可笑,我若真的是杨赟珂,我那便宜皇帝老爹的妻子数不胜数,我怎么会……呃,那这就一定是我的心声,我想要那样的结果,就是一夫一妻,原来是我心中的愿景一直在作祟。这算不算是公主后遗症。我很纳闷。

怎么回事,眼里老是瞧到他。他就不能再向外面一点吗。

我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将他弄醒了为好。要不然,真zhèng

麻烦的还是我。

我数羊、数青蛙,结果,反而更加的睡不着。

这人真是的,就是为了害我而生的吗。

咦,他的眼球在转。

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的记忆,睡觉的时候,人的眼球在转,是因为做梦的原因。

我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希望他做到的会是一个噩梦。

他什么东西都要占我的便宜,现在是占得越来越大发了,连这个床都要紧着他来睡。

好嘛,不可一世的将军,现在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人家也不是欺负一天了,只是,今天恰巧正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这几天的事情他都参与了。还无党无偏的样子。真不知dào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私底下套过杏月的话儿,可是,都没有什么有用的。

一提起她家公子。她就只知dào

两只眼睛冒星星。在她心里主子就是山,是她的依靠。无论我怎么转弯抹角地要对她说。这年头,是个男人就靠不住的话,她就是能理解成,她家公子除外,这个中心思想。

得,这姑娘中毒太深。一丝不苟地忠诚,她上瘾。

若非她一味地将我与他家公子做条连线。我都要以为,这小妮子对她家主子动了真情。直到后来才知dào

,她是他家的家生的奴婢,是与主子从小玩到大的。虽然主仆有别,但是那感情多半像是兄妹。据她说,晖琢小时候并不玩劣,连她都没有欺负过。

咦,这话有点意思。我的理解是,他可能欺负过很多人,但是,没有欺负过杏月。这小妮子在府里混久了,早已经闻弦知意。一看我的神态,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将那句话改成了这样,“公子任是谁谁都不欺负。”

完了,我就是在这个谁谁之外的。他专门欺负我。

杏月可能又是品出味来了,又过来同我嚼舌根,“公子是只欺负他感兴趣的人。”

想起这些,我又对着睡梦中的人狠狠地做着鬼脸。

眼中的人,翻了个身,又占了我一块地方。

我顿时有了危机意识,赶紧抽过一旁多余的枕头将他拦住。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反正,现在我是醒着的,你才是手无缚鸡之力。平时,若是他醒着,我自然就要畏着他,就我这小身子骨,还不够他一顿打呢。但是,现在“哼哼”。

“夫人在忙什么呢?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哼哼的。”他的声音里听得出一丝慵懒,这在平时是不常见的。

能发出星月光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

他居然醒了。

我的生存有忧矣。

“那个……啊”我只打出了一个哈欠。

他翻身坐起,直接越过了我用来拦截他的枕头,枕到了我的枕头上,于是,造成了我无枕头可枕的局面。眼下,不光是说什么才好的问题,就连摆出什么样的身姿都成问题。

我极别扭地贴在床壁上。

对于这种恶人怎么防都不为过。

他倒是又调整成了一个舒坦的样子,将手枕在脑下,“夫人为夫有一些口渴。”

我扭曲着一张脸,直接喊杏月。

喊了半天,平时一招之即来的杏月,居然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

我瞧向他,他甚为平静道,“今夜有我在这里,我让她出了院子。”

我怒视着他。心里在想,怪不得呢,他先是毁了蜡烛,又调走了杏月,就是为了要图谋不轨。

我于是蹲在床角眼里画圈。

他再翻身,口里只嚷一个字,“渴啊!”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寂寂,就只能以去取水之名,不翼而飞一下什么的。

但是,他一个大活人横在这里,要我怎么爬得过去。

我咬着手指头,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已经转成了哀号。

他的声音像是长了刺一样,一个劲儿地刺着我的耳朵。

我差点拽断了衣襟。

黑暗中,他脸皱成了一团,却还能好kàn

,这货就是欠抽。

我向他近了近,开始琢磨着,如何站起来,在不碰到他一点点的情况下,那么过去,结果,他一动腿,我不偏不倚地坠了下去。

“你是故yì

的。”我的脸,磕在了他的腮帮子上。触觉还不错。

他眨巴着眼睛,一副痛不可耐的样子,“受害人是我。”

我才不上他的当,“可始作俑者是你。”

他动了动朗目,“明明是你在上,我在下,这要是说出去……”

他说到了一半便不再言声。

我的脸皮一定是感应到了什么,“嗖”的一下子就红了,“他这个样子,不是在威胁我吧,这件事怎么能说出去呢。”

说出去。不就成了闺房私乐外传。

“夫人果然理智,先先的就想到了我们李家的名声。”他不肯放手,我还在他的腮帮子上挣扎。

我哪有惦记他们李家的名声。我惦记的是,我那便宜公主的名声;我惦记的是。他这么鱼肉我这枚百姓,到底还有没有人管。

他那腮帮子倒是禁得住压哈,他那镇定的模样,仿佛现在浑若无事,我这枚百姓压的那也绝不是他的寸肉。

我很困惑。

扭曲着要起来。但是没起来,主要是他一点也不配合。我一动,他就动;我不动。他也不动。

我终于怒不可遏,“你能不能不动。”语意间应该让人听得出不善,可是有的人就是不愿意听出。

他还是外甥点灯旧舅。

我想给他一点厉害的尝尝。但,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这种事情我由来也就只能想想。

后来。我没辙了,他不仅是始作俑者,还是推动者,我由来只是个逆来顺受之辈,这会儿就只有看他的眼色。看他的眼色。

那含着眼色的大恶人打了一个哈欠,将握住我的手放了放。

我扑一下子蹿起来。估计是踩到他了,因为,他面有难色。现下屋子里黑了吧唧的,瞧什么都瞧不清楚。但我还是看得清楚他脸上明晃晃的难色。谁让他的脸会发光呢。

我很开心。

本想再踩一脚,不过又怕会越陷越深。所以赶紧逃到了床下。

热水当然没有,有凉的就不错了。倒了半杯,恨恨地端过去。

他才不渴呢,因为,这会儿,他都睡着了。这人是属猪的。

我要如何回到床上去。

只好在床下将就一夜了。

我不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他一定是在整我。

我回过身,将那水一泼,意为解恨,水珠子方方的一落地,床上就有一个声音响起,响就响呗,还偏偏让人听得出是口渴难奈的感觉,他喊的竟是,“水。”

他奶奶的。

我受不起那渴得极的声音,只好,重又为他倒一杯,心想着,他若是再荒废了我的好意,我就将这水泼在他头上。

只是这一次,他微微仰起头,一饮而尽了。

他仰起脸时,面上含笑。

不是吧,喝一杯水也可以美成这样。

“那啥,我也有点儿渴了。”我念叨着这个借口,想要逃之夭夭。

我转过身时,刚想给自己也倒一杯冲冲火。

蓦地,被他拉住。于是掌握不好平衡一路退了回去,吧唧一下子就坐到了他的床边。他展了展魔掌将我握得紧紧的。

我那点儿挣扎的力qì

,早消失在他浩如烟海的来力之中了,这人若是强求,我却当真不知要如何是好。现下,眼前的这一室之中,才是当真的月黑风高之境。

“夫人不困吗?”四字语声悠扬。

亏了他问得这样天真无邪,我本来都要睡着了,若然不是他一意打扰,我此时都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而今看来,委屈的反而是他。

要么说的,不讲理之人才是满口的道理。

也只有无耻之徒,才会时不时地像这样满嘴的仁义道德。

“他们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他这么一鳞半爪地忽然讲起了正事,我却还觉得飘忽。完全不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

他给我时间从飘忽中清醒。

今天的他,在这一点上,倒有点通人情的意味。

我猛然觉得,可能是睡了我的床的原因。

想必,后悔。

不妥,这句话这样说,真的是极为的不妥。我捂着嘴庆幸,幸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否则,我的脸可就要掉到地上了,若是人家贵的脸掉地上,还是有人帮着捡的,是我的,那就只能……估计自己慢慢打捞起来的结局一个。

我一颗心在里面唱了这出,唱那出的,好戏真是一幕一幕的唱个不停。

第五百五十二章 鸠鹊回巢

想过,我的床,还有床上的他,再将这两个意思连起来,我有些个后悔自己会这样想。白白地将自己想得没有了清白。好在也只是用想的,没得白日里翻浪。

心思再转时,又觉得这该当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句话若真是那那样的说出去,真的是极为的不妥。

我捂着嘴庆幸,幸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否则,我的脸可就要掉到地上了,若是人家贵的脸掉地上,还是有人帮着捡的,要是我的,毋庸置疑,那就只能……估计自己慢慢打捞起来的结局一个。

我一颗心在里面唱了这出,唱那出的,好戏真是一幕一幕的唱个不停。

但是,我到底还是挺及时地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个他,唇意鲜鲜的是在说着什么,是说不要我乱管闲事,我的事情本来就不干他的事。我也爱管不管。

只是现在,我看了一眼还泥足深陷在他手中的我的爪子,顿时没了底气,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只有默默不语。

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我蹭了蹭地皮。想要以此增大摩擦力。但是,事后奇怪地想起,什么是摩擦力。再事后,连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是在想什么。

“他们的事”,是说的大爷与大奶奶的事。我怎么就不能管,他是没心的人,能放任什么都自流,我可不行。我这种善良的女孩子有谁在倒霉的时候遇到,那可真是幸事。虽然,我也不认为,我这个善良姑娘其实真zhèng

能发挥的作用有多大,但是,哪怕是一只蚂蚁,也是有它的作用在的。更何况,我比蚂蚁的作用,又不知dào

大了多少倍。

我缓过神儿来时发xiàn

。他正禁禁有味地盯着刚刚有了信心的我,他的眼神有五色的香味,仿佛我是一块烤得溜油的烤肉,而他就正在思考着,要在我身上加一些什么作料用以提味。会达到色香味最优。

如此。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此时还糊涂着我的又是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他那么专注看我干嘛?

目测着眼里没有怒意。倒是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不再多说话,估计是让我好自为之,又将身边的一只枕头拍了一拍,示意我躺上去。

我向他点头哈腰,很承他的美意。下一瞬,猛省,这块地盘名义上其实还是我的,该谢的,其实应该是他才对。

但他了无谢意。

倒反天纲。真是倒反天纲。

我无限深刻地觉得,这货就是太欠抽。总有一天,我会将这货抽成一个圆圈。

然后,我抬起头,对着那个未来的圆圈笑了笑。

那个圆圈,忽然发xiàn

我在对着他笑。情绪还格外地认真,一时又些愣神。

我稍稍修改了一下奸奸的笑意。开始从床角向床上爬。

从小看大,从小看大啊,我对他也算是从小看大,就知dào

他会对我使绊子。

他自然也不会将我辜负。

我于是爬着爬着。又一次一头雾水地跌在他胸上。

我抬起头,目意间映出一个被砸后稳如泰山的翩翩公子。

静止中的公子,也是能翩翩的?答案从今时起是肯定的。因为偶是亲眼所见的。

翩翩就翩翩吧,最好能翩得飞走喽。

想了这么多,是在他的身上想的。我诚然是不累的,但是目测他也是不累的。好像比我还要妥贴。

这个姿势很舒服?

我如今置身虎口,怎么能不从善如流。

他开始一句一句教我说话。

这个嘛,就是威胁的意思。我懂的。

“不去管他们的事了。”他说,表情简洁有力。

“不去……管他们的……事了。”我重复得磕磕巴巴。主要是怕我一说话就将口水流到他脸上,我很有诚意地吸了吸口水。人在虎口总得留下一些好印象。

什么叫言不由衷,这就叫言不由衷。我说的不是真心话,等我能从这货身上爬下来,哼,眼神中一阵的刀光剑影。

他终于有点累了,翻了一个身,我自然就掉在了床上。

还挺正好地掉在了我的被窝里。我打了个滚将自己包成一只茧。主动要防御来自四方的危害。

不过,不肯闭眼,试问身边住着一匹狼,我又如何能安心入睡。

他也是一样,老猫枕着咸鱼睡。叫他如何睡得着呢。

我一眼不差地盯着他,而他居然是在睡觉。还睡得很香。老猫枕着咸鱼好像还睡得挺香的么。

我上下眼皮一直就在打架、打架,最后,打得不可胶的时候,我睡着了。

我真的是睡着了,连那人起来,还把他自己收拾了一番,都无知无觉。都是前面太盯着他看的缘故,后来竟然睡得和猪一样。人生也是不是一样的道理,有些事情做得过了,反而不好。

但是,孤男寡女不仅共处一室,还共处一床,不仅共处一床,还共处一被。我的那个天啊,这还叫不叫人活了。我可以捂脸泪奔了。

我想着,我们还是不要活生生的见面的好,就比如等他先走了,我再爬起来。可是,可是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便开始品茶,好像是在等我起来的样子。最后,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去掉了那无用的好像二字,肯定,他就是在等我起来。

吃早饭,一向是我最钟爱的事情。就只是今天,我忍饥挨饿趴在那个被窝里数山羊,却再睡不着。

他不走就是不走。不仅不走,还喝水喝得山响。

我本来就只是饿,这下还觉得渴而且是渴得嗓子直冒烟儿。

后来,我也就只有发芽了,冲着他说,“早啊!”

他瞥了一眼窗外,语声不甚平静,“不早了,已经日上三竿了。是不是有夫君在,睡得特别安心。”

我觉得他真是欠扁。我那哪是安心啊,那是特特别的不安心啊。

本想冲他直言,但想着,他这一心血来潮在我这里就是呆了一日加一夜,若是我再说了什么话。更加地刺激了他的心血来潮。那他要是在我这里了却了余生,受苦受难的不还是我。

结果早上的时候我要吃黄瓜,他不令我吃。说是生冷。

我要吃肉,他又说,大早上的吃肉生了痰湿。通通不好。

最后,我不想出门他也不干,我不是懒得动,是懒得瞧他,想等他走了,直接飘到便宜大嫂院子里,他又不令我去。直接将我拎出院门,只是走的是大门。

我好奇,“将军我们这是要出去啊?”

他似乎点了一下头,这还用问吗,彼大路通的可不就是李府的正门吗。

丫独断专行。

现在时刻,是敌强我弱。我也只能由着他祸害。还要装贤惠、装贤惠,其实是当白痴。

已然出了府门,车水马龙已然在望。我却还猜不透他要将我带到何处。斜瞥他目光,像是在做一件寻常事。往好了说,为丫涂脂抹粉这就叫做境界。其实谁不知dào

,这就是他的本性——为非作歹。

虽说大房上发生了出格的事情,但是府上的事宜全都未乱,我觉得,这主要还是老夫人一直不动声色的原因。于是大家的心都甚为安定。且也更要比平时小心翼翼。连一个都没有敢跳出来钻营生事。

所以说,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人,哪里就要事事同着他们一道,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任是天大的事情,让他们先将细枝末节的砍伐得清楚,送到老夫人面前时干净利索,只要在最后把把关就好。

于是乎,事情真zhèng

的结果能到如何的地步,到头来,还是都要由老夫人拿主意的。

我估摸着,老夫人的意见多半会是正统向的,就算是曲高和寡,也会是一首不出礼仪围栏的良曲——当然是鸠回鸠巢,鹊回鹊巢。

一件事往往有其延伸的意义,而此次事件的意义就在于——

借着一场妻妾之争,要给我那便宜大嫂提个醒,世上的事情只是可以看着微醺,但是动起了真格的必要是心思澄明通透。为妻为媳之道亦是如此。

呃,难道是我那便宜大嫂,有什么短处握在了老太太的手里,否则,这件事情上面老太太怎么会那样于心可忍地一直保持中立,一直保持不动声色。

说来,婆媳二人相处得也有些年深日久,怎么不是应该情谊私笃深的,况且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夫人可以不顾忌自己的儿媳,也可以因着爱子心切,肆意纵容,但是这一位儿媳,哪里是白日里普普通通的升斗小民,只要远远想一下那位龙马精神一般活泼健跃的老国公,老夫人便会撑起三分的面子,为这位儿媳遮风挡雨。

只是,这一次,这一切的手段,老夫人倒是半分未施。

老夫人能如此行事,终究是有些引人猜忌。大家的猜忌方向也不外乎是两个方向:如果不是老太太与我那便宜大嫂嫂合谋做给大爷看;那就是便宜大嫂犯了什么错,别人看不透,老太太却是洞明的错误;除此之外,大家觉得就再不可能了。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的便宜大嫂与老夫人之间一定是……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因,那人又来看我,而据我估计,都不是一眼两眼的事……我茫然回看,才察觉,他带着我一路走走逛逛,早已经入得市中。我们身背后是车水马龙的一条长街,而我们一双正站在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子前。好像站得时间还不短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极奢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我那便宜大嫂与老夫人之间一定是……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因,那人又调转来眼神看我,而据我估计,那长度都不是一眼两眼的事……

我茫然回看时,才察觉,他带着我一路走走逛逛,早已经入得市中。我们身背后是车水马龙的一条长街,而我们一双正站在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子前。好像站得时间还不短了。

那卖面人的想是等了半晌,见我脸上的风情全不对应,便开口哄我,“这位小姐长相富贵,买小的一个富贵面人,今生定能大福大贵到百岁。”说得和真事一样。

他这一喊,我算是完全回神。难为他说得这么好,不觉也点了一下头。反正,李晖琢有钱,就是包下这一摊子也不费事。

我返身继xù

向前,他的意思也应该是向前的吧,我最好能与他走失。

但是,他很快赶了上来,与我并肩齐行。

我歪了歪嘴巴,心里忿忿然问候,他的满门上下。

“我猜着夫人会喜欢这几个。”他声音富了磁性,有些养耳。

我禁不住向他手上望了一眼。猪、鸡、猫、以及狗,竟然没有一个是人物造型。

我觉得,他这是意有所指。

这人当真是不厚道。才花了这么点钱,就这么不守……道。

我当真是气糊涂了。

他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伸出手来,拉我也坐下,“这里的风光不错喝口茶吧。”说完,将他买回来的猪、鸡、猫、狗,一股脑摊在了桌子上。花花绿绿的面塑“哗”,闪闪亮亮地占满了一桌子。

从前,他差不多有洁癖,今天怎么肯在这里喝——茶。

我瞧了瞧那粗白瓷的大碗。觉得是不是没吃早饭的原因啊,那碗倒是让人瞧着生出了可爱的感觉。

“这里有馒头,还有咸菜。比府上做得都要好吃。”

他倒是知dào

我的意思。可是,他是什么意思?

我环顾四周,背后是一家布肆。这里本就是东市。是贵族们做生意的地方。往来的。也都是大家贵族,可是,这家露天的食摊又是怎么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存活下来的。好像还是存活得很是不赖。现在这个样子。基本上可以叫做是顾客盈门吧。转眼间,便不再余有空桌。我们那时得了这一桌还算得上是运气。否则就得像外面的那些人,还在排队中。

有失体面的食处,那就是食物必有过人之处。

我啃了一口馒头,细细品嚼一番,便不住点头。这个馒头做得果然就是好。

那麦香一点点浸在口里,一点点的发散,不像是普通的味道那么的散乱。而且,那粗瓷白碗也非当真就是粗瓷。据说那是刑窑的独创。刑窑创烧于前朝,精产白瓷,眼前的这一只碗,也是窑口上的独创,抚摸入手,细腻有如羊脂。简直就是滑不留手。不过,就是造型简单,粗看之时只觉得粗鄙,越是细看,就要留人心魄为之销魂。

再啜一口白粥。味道又是香浓,果然非同一般,都将谷物的精髓熬出,清香甘冽当真解渴。我就着白粥馒头与这瓷碗,当真算是销魂片刻。一会儿的功夫,白粥与馒头都不翼而飞,我捧着肚子,继xù

对着这露天的食铺东张西望。

我懂了,这家铺子,只卖这些个鄙薄之物也是大发了心思才想到的。在这东市出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李唐新法即是如此,凡是在朝为官的官户,都是到不得西市的。可是越是不能去到的地方,才越会让人眼馋,尤其是在这些人吃够了大鱼大肉之后,偶尔尝到这些鲜快乡食之物,自然会大觉享shòu

。如此这样一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食铺,反而最得此间的贵人们亲睐,怪不得连他堂堂的李晖琢都会知dào

这里。

他待我吃得肚儿圆圆时,略将一个方向指给我看。

我哪儿有陪他观光赏玩的心思。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我那便宜嫂嫂若是一时半会想不开,又将自己挂在高梁上,迎风招展可怎么办。一根手指在眼前指来指去,真是碍眼,最后,不知怎么竟勾搭上了我的眼珠,一径随着它动的方向转。

于是,就看到了一直侍奉在便宜大嫂身边的心腹姑娘,她的名字我一时糊涂给忘了,但是她的长相,还有穿戴,最重yào

的是身边伴着的几个姑娘,我都是有过几面这缘的,这样也就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终于记着仰起头,看了看那坊屋的匾额,于记布肆。

便宜大嫂在家里哭哭啼啼,你瞧瞧,这帮外表看着忠诚的奴才都是在做什么。我气不过,想要冲上去,却被他拦了一下,他那一下能拦得住千军万马,我小胳膊小腿儿的都没有抗争,就直接老实了。

我郁闷了,这人既然不让我管,那为何要我多看这一眼,不知dào

难得糊涂吗。现在被他撩拔得明白了,他又让我克制。

我转过眼,将白瓷碗里的茶顺进口中,看着那伙姑娘们热热闹闹地离开了,方向正是我与李晖琢来时的路。她们都是便宜大嫂家的陪嫁丫头,从道理上讲,便宜大嫂失了势甚至被休,于她们而言,无非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却不知,她们怎么这么没心肝,还有心思在这里取乐。

在此之前,我也只是见过她们在便宜大嫂面前乖巧伶俐样子的。一瞬间,心底升腾起失望,估计是对人性的失望。

我还要再失望一会,再自己安慰一下自己什么的。但,眼前这人全不给我那个时间,一下子就将我拉起来了,我怎么记着他还未付钱呢,不过,没有人拦我们,横着穿过这条长街,我们几乎是与便宜嫂嫂的侍女们脚前脚后地进了那家布肆。

布肆老板本来正在笑眯眯地算帐,陶珠的算子被拨打得“噼噼啪啪”响成了一个串,抬头看到我们进去时,蓦地停止,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却不认识李晖琢,这个自然,想来,他从来不光顾这里。

所以,老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后,就转而向我献殷勤,呃,这也自然,他以为只要我喜欢,李晖琢他不管是个谁,就只管掏银子就成了。

我不知dào

他要做什么,用眼睛瞧了他一眼,他却指着柜上的各色布料让我瞧,唇角还漾着一丝特别有爱的笑,那般深情款款的样子,真是让人很难相信,这其实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虽然,不明所以,虽然,我早就知dào

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有那么一瞬,我还是被不捡白不捡的便宜给蛊惑到了。只因,这些或缎或绢的料子盈盈闪熠,借着室中特别燃起的百烛花灯来瞧,犹如暖暖的天幕上缀着星星一般的光光璀璀,极致奢华。

我刚刚将手放在一块布上,还来不及表达一下我的意思,李晖琢便狮子大开口一般冲着那掌柜的道,“这样的来一匹。”

我瞧他,他温文而笑。

我皱眉,他还只是笑。

我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反正他有的是银子,可能是不花难受。我又向前走了两步,再摸一块,他哗又要了一匹。

这是什么时代,绢与银子都是可以流通易货的。

这货一定是疯了。

接下来,我都不敢伸出手摸什么了。

掌柜的一开始懵了,后来疯了,直唤着大爷连腔调也抖了。

我强忍着没有摸最后的一块布,只因,我知dào

他可是没有带银子出来的,万一将我留下抵债,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结果,他没有留下我,倒是留下了那老板,攀谈起被竖着堆在了一旁的一匹布料。

掌柜的说,“那些布料都有人订了出去,而且连衣服的尺寸都是量好了的。只因他们店里一直有一位做成衣的匠师为李府的大奶奶所喜欢,这位大奶奶房中的衣服几乎皆是出自这位匠师之手。今年也是如此,这不刚刚李府上大房屋里掌事的姑娘还过来了呢。那几个姑娘的眼光李府上的大奶奶是最认同的,每年的时候也是她们几个来代大奶奶看过的。至于府上的尺码也都是按着去年的同款。”

李晖琢忽然瞧了我一眼,继而问道,“这李府上的大房,今年可是同上一年一样的布量。”只因他问得随意,好像是在艳羡,并无其它,况且这位掌柜的早将他看成了大买主。

掌柜的回答得也是随意,而且是无所不答,“一直是如此一般的用量,只因,大房上并添置新的人口。几年来每次裁换新衣也总是用如此的布料,稍作加减。”有了钱,连这种私事也慢慢地透露了出来。

李晖琢忽然冲着我这边笑看过来。我盯着他,慢慢想起,昨天我那便宜大嫂曾说,近日的家祀时,也是要给她的那位新妹妹做几身衣服的。而且,大房中的用人数量几年来一直未变,所以就不得不多用些布料。当时我还替便宜大嫂不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到这些。

可是,如今瞧在我们眼中的实jì

情况,却似乎是另外的一个样子。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大奶奶手下的姑娘事多,这会儿上乍然又来了一个新奶奶事就更多,于是给忘了呢。况且她们毕竟都是大奶奶家带来的丫头,又有哪一个是真心地要为新来的什么奶奶做什么衣服。忘了也都是正常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男人

可是,如今瞧在我们眼中的实jì

情况,却似乎是另外的一个样子。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大奶奶手下的姑娘本就是事冗务杂,这会儿上乍然又来了一个新奶奶,需yào

料理的事情也就更多了,于是给忘了呢。况且,她们毕竟都是大奶奶家带来的丫头,又有哪一个是真心地要为新来的什么奶奶做什么衣服,添什么置办。忘了,也都是正常的。

不说别人,就连我,最终的想法也是一般,忘了才是最好的,如果对那个女人太好,大嫂就太委屈自己了。

我本来有些萎缩的力挺便宜大嫂之心,顿时又一次被激发得膨胀起来了。膨胀的速度也特别快,这个好像是叫做反弹。

这些究竟能说明什么呢,而且也许是李晖琢买通他们这么说的。但是,至于李晖琢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也不是我需yào

关心的。反正,他的想法,每次也都是这么千奇百怪的。我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李晖琢不再听那掌柜讲的什么甜言蜜语,而是径直过来,拉起我的手。我们一直走出去的时候,李晖琢说了一句,“将这些布料送到李将军府上,说是三爷屋里要的。自有人付账给你。”

掌柜的呆如木鸡了。

我们则是在木鸡回神之前出了门。

天风轻过,他的衣服扬成一个长长的带状,看起来有些道貌岸然。

其实,这都是禽兽的共性。

我们一路穿街过巷游游走走,我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在帝都转悠来去,一会的功夫,便被大坊小坊给迷糊坏了。可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已经要走不动时,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居然是棺材铺。而且,李晖琢上去真接就问李家订了棺材没有。

我想这人可真是的。

没想到,里面的掌柜的一查找,正是有一个棺材是李家的大奶奶订的。连灵牌也一同做好。上面的名字写的就是邬前雪。

我一瞬恍神,那好像是大爷带回来的女子——我那新嫂嫂的名字。

事情的阴暗的背后。竟然是这个样子。一阵寒意上窜到心间。让人觉得极为的不舒服。

“可是,将军怎么知dào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也不肯错过其中的变幻。

他倒没有躲闪之意,字音不乱。“猜到的。”

我瞧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觉得真实的想法一定是掩在这笑容之下的,所以,这笑容也就变得极为的碍眼。

“将军要告sù

妾身这些,是想妾身……”我将话放到一半,忽尔抬头看他。

“眼见非实。”他只此一句,根本不愿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听。

此时,我忽然不知dào

要对谁心生同情,还根本觉得。有一颗同情之心真是一颗多余的心思。宁可缺了这一门的心思才好。

但是,这些证据都是这人在举证,我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心里的算盘又开始拨得“噼啪”响。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亲自求证一下会比较好。可是。眼下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这人。

“将军,如此,你觉得,旧嫂嫂想要除掉了新嫂嫂。”不知不觉间,我对那女子的称谓已经由狐媚子变成了新嫂嫂。看来。我始终还是一个感情的动物,嘴上死硬,可是暗地里竟已经同意了晖琢的说辞。真心要掌自己的嘴。恨自己竟是这样的不争气。本着我们是仇人的原则,我应该是凡是他说的都不信的。

他微笑回看,浩然正气从头顶升发。

我最懒得看的,就是他这一副样子,那一副好皮囊,晃得人眼晕。真是让人称道,人不可貌相,这句最为真理。

他只瞧着像是一个好人,其实,最不与好人沾边,勉强算是个人而已。

无奈,第一印象至关重yào



有时候没有印象也要好过留下坏印象。

坏印象十足的他,目视远方,似乎是对我的问句思考良久,以示尊重,才不紧不慢道,“恐怕确有此意。”

“她想动摇李家?”我发散了一下思维,觉得,便宜大嫂装得这么像,应该是个能干成大事的人,如果她真的能做成那一步,我都要考lǜ

是不是要去投靠一下。

怎么,他的目光竟然变得极不友善。

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我是有不良居心,但,我保证那就只是想想,况且命中率什么的还不好说,因为此事已经败露了呀。我又不会傻到那个地步,虽然有的时候也有点难说。但至少这一次,我还是可以把持住的。不会心甘情愿地跳火坑吧。

“爱之深,恨之切。这也来自她对大哥的爱意。”他不仅自恋,还恋哥。

提起他那没良心的大哥,我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见异思迁,拈花惹草、朝三暮四,全是他的优良品质,总之,他哥哥就不是一个好人。好人也没有他那样的。

“夫人好像是对我大哥有些偏见。”他笑笑,仿佛我那见地的确就是偏见。

他人长得偏了,我当然也就只能偏见了。从前就听说,有很多男人有储藏的习惯,总是喜欢收集美女,收集的过程中当作是吉祥物。可是,一但到手便成了鸡肋,难道拥有,只会让人觉得无所谓了,而失去,才可能让人懂得万分痛惜,而要学会珍惜,有时候是根本需yào

一个痛苦的过程的。

“男人历来如此,哪有绝对的纯情。爱情那种东西,不过是一种信仰看不见摸不着,天天挂在嘴边,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见见。哪里知dào

,这世上便是无有这一日的。何况,有人说呢,是英雄足风流,实在是太有道理。英雄等于风流。男人们又都以为自己很英雄,所以全部可以风流。”我拍拍手,对于自己能表达出这一段,表示满yì

。说实话,这是什么意思,说完之后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这些字数真的很长,你瞧我说了那么半天,真的是很有成就感。

他对我用目以深,目光中似有大起伏之意,但,那根本就是我看错,而且是大错特错,他只不过是目有笑意,淡淡玩味着我的意思,然后,叫了一声,“夫人。”二字间作足升调。

我本不再意他如何作想,但,他到底是男人,也不可能对我的一段否定男人的言论无所想,就算是他有如何的想法,我也会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回应上去。现在我挺想找死的。

但他只是轻声细语,“夫人只是如此看待男人的。”他格外加重了“男人”二字.

我回味良久,真真的觉出这其实是个嘲笑。

他永远不懂吃亏是福。

我懂,还忽然就有别于上一个想法,想要吃一点儿亏,于是,我便没再针对他的嘲笑多说什么,只当他放屁就好了。我心自有戚戚焉。

摆着不动声色的谱儿,也才知dào

,摆谱这件事,其实也是挺累的。

甚至都有点腰酸腿疼,“将军明知dào

嫂嫂的做法也不想插手吗。”没办法,即使十分的不想和这人说话,但有些事情也总是要问清楚的。

他冲着我洋洋洒洒地笑,“夫人不是有插手吗,对了,不但是插手,连脚都插了好几次。估计是没有考lǜ

到你的出现,所以,嫂嫂的计划还要修缮几个部分,少不得要拖延得一段时间。比如,先时的借刀杀人时的做出的人选拟定现在可以推翻,取而代之的是可以将你考lǜ

一下。若不是这段拖延,你我又如何瞧得见这里早已写下了‘邬前雪’三个字。看来,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也不过是天意为之。”

我嘴角一抽,原来,我就是这样在便宜大嫂那儿脱颖而出的。又原来,这也正是二嫂不肯露面的原因,再原来,我还是间接地做了好事。也不对,我那位便宜二嫂,可是竭力想要在我那新新便宜大嫂面前表现的,如斯的亲近面孔也是我亲见的。那,她的意思又是……

我看向这人,本来,是不想瞧他一眼的,但是,要问他的事情又实在是太多了。人要求人,还真是很难一般高。

我果然矮了半截。

我在一番胡思乱想中,终于挣扎出了心思,极度冷静地看向这人。

这人依旧是春风十里,飘飘洒洒的表情,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又当真是石破天惊逗秋雨,“她们有可能是一伙的呗。”四周似有惊雷来绕。我在正中给它们劈得糊涂。

这就是他肚子里真的东西。

我抬头看他。有些不能接受他如此挑zhàn

人性的观点,他果然是一肚子邪门歪道,才随便一想,就将别人也都想得这么坏。

“本来,长幼有序,二房固然是不能对王爵世袭罔替的,正巧如今的大嫂并无所出,来了个新大嫂,这些局面便都要翻转,叫人如何甘心。”他边说边自挽了挽袖面,一副闲来无事的样子。

我终于,全方位的开始心慌了。只因,如此说来,他说的那些事情,当真是不无道理。

我忽然觉得,自己怎么抢了书生的职业。百无一用啊。

被李晖琢拉去喝茶时,我的心还是寸寸向北的。这人也真是的,李府早已经是危机四伏,我们怎么能喝得下去水呢。喷水还差不多吧。我开始逼自己尽量将那些事情想出破绽,一切就只是李晖琢的片面之言,即使要相信,也用不着相信得这么迫切。

第五百五十五章 药香

被李晖琢拉去喝茶时,我的心思可还是寸寸向北的。这人也真是的,李府现下早已经是危机四伏,我们怎么能喝得下去水呢。喷水还差不多吧。我开始逼着自己,尽量将那些事情想出破绽,一切就只是李晖琢的片面之言,即使要相信,也用不着相信得这么迫切。

于是,接下来,我将疑问的眼神用得很销魂。

但是,销魂之后,却往往会有更大的销魂,他伸出手将我揽入怀中。动作简洁明快,我还未来得及回复一个拒绝,木已成舟。我在他怀中,陷得很深,还不愿出来的样子。

他用的力qì

程度,应该是极尽全力,这是真的和我有仇啊,我差点就要镶进他胸膛中去了。我只能抽出一点点时间,用余光去留意一下四周,还是人间的样子,我好像还是活着的。但没有希望活太久。还好,有一件事情终于可以弄明白,其实,他也是那便宜大嫂一伙的吧?

他放开手时,我就像是一只陀螺打着旋滑落下去。仿佛瞬间有种被尘世抛弃的感觉。那感觉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促舞不回腰”吧。

屈辱就是被想杀我的人施救,不知dào

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

当然,这也就是他的风格,常常陷我于不义。

用不着百思,已经得其解。我们有仇,还有了几辈子。这一辈子相互下绊子,早就被设定好了的情节。

他调整好的姿势,放手。我果然稳稳站在原地。稳稳的。

小二凑过来点菜。薄薄的小眼神挡不住好奇的目意。估计他刚刚是将我们匪夷所思的姿势看得太全了。生活是不是惊喜越多越好,那么惊吓呢,总之,都是惊字辈儿的。

我甚为诡异地朝着这小二笑笑。

可能是我笑容太如花,小二狠狠地摇了一下。

不再看他。我喝了一口热茶。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喝茶。

他笑,“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是啊,现在便宜大嫂以我为最佳人选。我不出现,她估计动不成。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便宜大嫂早派了人来张望我们。

我马上瞧向李晖琢。

他却不瞧我,哼,那我就只好直扑狼窝。

再见便宜嫂嫂,我险些又要真心实意地给她当帮凶了。只因,她的笑容太是温暖,那么星星软软。

心里起了一顿疙瘩,顺着她的扶势坐在她对面,目光微微在室内一扫。发xiàn

屋子里确实有了一些变化。好像是翻了新。我微语婉转地问她。“大爷与那……”斟酌了好些时候,实在不知dào

要用个什么称呼好,但是,便宜大嫂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

目光微向前挑。转而又向我笑笑,“大爷与我那位新妹妹去了医馆。我正琢磨着也要过去,又觉得是否有不当,新妹妹的事情上,我不好单单的插手,什么事就要有妹妹的眼见才好。就想着与妹妹同去呢,可巧,妹妹就来了呢。”

这就来了吗?

晖琢说的会不会是真的。我此去是做刀的,还要替她杀人?但是。她要让我怎么杀人呢,我很好奇。

我又看了一眼便宜大嫂,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点点的喜色,我是长进了吗,竟然在她眼中看出了这些。

后来。我当然知dào

她的办法,而且也已经开始感叹,晖琢真的很有眼力。便宜大嫂估计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三下五除二唤人备车,那车估计早就已经备得好了。她才一吩咐,一切就绪。这就要去,我瞧了一眼,不太想去的晖琢,他这是要将我放养的意思。

他果然是个奸人。大大的奸人。

我一边骂着李晖琢,一边忿忿上车。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好奇心慢慢褪色成了平常心。

便宜大嫂,见我一直游离观望,又将我手上抚了一抚,“妹妹也不必负担,此去不过是陪一陪姐姐。姐姐也早就看得开了,世上这些争夺又有什么意思。姐姐岁数大了,那些争宠的心思也就淡了。”便宜嫂嫂说完就笑了,这笑容比真实的还真实,不像是硬挤出来的。

我也回笑,“可儿什么都不懂,凡事还要嫂嫂提点呢。”

便宜大嫂微微叹息,“说到底,十年间无有所出,还是我愧对了他们李家。起初时想不明白,到了此时,我却忽然醒转,不应该如此狭隘,还当是让大爷多妻多子才好。”

我们一路随便说话,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穿街过巷,渐渐停了下来。有侍女在外面放好了马凳又挑起了车帘,扶了我们出去。我跳下车,仰头看一眼,是叫做梁氏的医馆。李府中是何等的地位,平时的头疼脑热都是要御医来看的。可是,这一次,大爷竟然将那姑娘带了出来,其用意不言自明,一定是要离得便宜嫂嫂远远的。而且是越远越好。

便宜嫂嫂嘴上说的什么怕大爷不喜,可是径自穿越梁氏医馆时,脚步沉稳,她的心早就飞到了这里。我快步跟定,缤纷的药香盈入鼻端,最后,却只剩下一种香气压灭其余的味道。这一种香气,其实就是一种让人觉得清新的香气。但这香气我也是记得的,是邬前雪身上的香味。只是,我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香竟然会是这样的香可以穿透重重的药香。

李晖琢没有来,我有孤军奋战的感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已经将他依靠。有泊岸小船的意思。

大爷没有准我们停留的意思。一脸的送客表情。主要是这家医馆也实在是没有空地方。被大爷包下了,可是大家给这位新大嫂备下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我们真的是无力下脚。于是只能顺应他的眼风,走掉啦。

我想,此情此景,便宜大嫂是不是就无力发招啊。

其实,我也同情她,也肯为着她想一想,即便她再是精明,再是有家势有银子,可是想要借刀杀一个掌中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怪不得,李晖琢一点儿也不着急呢。

他知dào

,这个是要等时机的,更何况,我们是要闻人动再动的。

他回去睡觉了。我觉得自己是亏了。

虽然,我们是被撵出来的,但便宜大嫂的世家女风度是不减的。也就是我有点小跑。如果大家要是看一眼我那姿势,就知dào

是不被待见的人。可是,这个时候若有人出来看一眼我那便宜大嫂,就会觉得,其实被赶出去的,好像还是屋里那搂搂抱抱的两个。比如打进了冷宫什么的。长此以往,必形成女尊风格。

我真是太幼稚了,现在的便宜大嫂看起来是受害者。可是到了后来再来看这一出里的害虫,可能真的会不知dào

是哪一个呢。

我和便宜大嫂谦让一下谁先上马车的问题,终于,成功地让给她。

她在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多说什么。我知dào

她在伤心,能走到那一步也是逼的。人生有的时候就要希冀千万不要落入考验,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禁得住考验,而如果有幸流游走在考验之外,那么一切都将是幸福的样子。为了幸福,我们虚伪一下不好吗。哪怕会爱得少一点,也要爱得久一点。

分手时,我像只耗子一样贴着墙面溜走。

心里的设想七上八下,那否定就跟着七下八上。

受伤的女子有一颗会变强的心,便宜大嫂的心会变得更强,这一点我都已经能看得出了。她忽尔变得不哭不闹,连走路的姿态都在变强。

李晖琢没说的时候,我是没有注意到的。但,这人也太没有良心了,人说长嫂如母,其实,在他的内心里,抛弃他长嫂的速度比他哥哥还快吧。

现在长嫂的手段只是一般,又全在他的掌握之内,导致整个情境无有波澜,他是不是特别的不愿意。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流露在外的失望。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理智的大嫂,太不像话。

可是,他为何又会大模大样地出现在我的床上。

好不容易有一个良好的空间,可以自我释fàng



最近却常常被他打扰。我很不愿意。

但是,我的反抗在他的面前实在又算不了什么。他只要一个眼色,我的幸福生活就会“嗖”的一下子不见。

我反复念叨了几遍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等我羽翼丰满了,等他瞅冷不见的时候,而且总会有那样的时候,一切总会好起来。

果然,与人的对抗保持在这种沉默中很是无趣。

我溜着他的边也就躺下了。

杏月露出头来问我何时进晚饭时,我很郁闷地想,为了不让禽兽醒来,我就只有牺牲一下肚子。

但是,我想念馒头、米饭的味道。

它们一直就是我的好朋友。

现在为了他,我就只有——大义凛然地想说点什么。

却没有什么好说。还是乖乖先挨饿再说吧。

叹息中……

杏月领会好了我的意思。问题是,她想到比我想到的还快。于是,我不仅要挨饿,还要挨渴。后来,睡觉就变成了可以解除这些痛苦的好办法。

李家一直就没有乱,最近的食谱菜色也都新鲜,听说,还新从江南请过来的一个厨子,会做什么扬州炒饭,府上全都挺爱吃的。我算计着晚上也不知dào

有没有加那个。想到一半,就将那个想法拍飞,我可千万不能再想到“饭”这个字了,否则,我爆fā

起来,有可能一脚就将这个障碍物踢下床。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包

我很纠结一直纠结了一夜要如何作刀。

李晖琢就在我面前故作难色。

我也很没有见识地一副难色样,但我那是真实而直接的,他的那个就实在是不好说得很。

他眨了眨眼睛,仿佛不知dào

我们彼此所处的状况,也就理所当然地不懂何有同舟共济。

亏我还以为他还在为那件事情烦心。结果,他就只能让人失望。

他居然向我要水喝。是我请他来的吗?是我求他来的吗,是我是我……我长长舒出一口气,想说的太多,就只能不说。

冲他翻翻眼睛,将我喝剩的冷水递给他,我不是故yì

的,这里唔,就只剩下这一杯了,况且他从来都不肯吃亏,也可以拒绝。

我眼睛还不等眨一下,眼前传回的杯子已经空了。

果然是恶人有恶报。

因果报复就是如此。

就只是这一次的报复有一些太赶,所以我还没有体会到应有的欢心。没有时间,太急了。

我笑看着他。他也笑看着我。

我猛省,这个样子也太露骨了,我都这么危险了,还要再多加他一个敌人,我真是混傻了。我马上刷下什么不好的脸色,让那个笑楚楚明亮一看就天然安全。

也许是他被我这种纯天然的好姑娘模样迷惑,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看来时竟然有一些陶醉。但,我不会轻易误会,他这不是刚刚睡醒吗,一个能看得出便宜大嫂还未想出的奸计的人,我该当如何对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有的时候,我还是不傻的。头脑那种东西,我也是有一点儿的。

再抬头时发xiàn

这人还在陶醉。就忍不住向着他的痴愣打量,打量之后我也陶醉了,陶醉得满脸都是莫名其妙。

这人有问题。两只眼睛已经被他笑得弯弯的。里面膨胀的可全都是桃花啊。

千万朵桃花终于被我掉落的杯子砸得飘散。那双桃花眼中清楚地出现了一只落杯。身影坠落得还挺美的。要么说彩云易散,琉璃脆呢。美的事物,落地了。

我们几乎同时应着那声啪嚓跳了起来。

万幸我本来就站在地上。

所以,他跳起来后撞到了床顶。

他终究只是个将军,还不是个神。所以,也会撞得长包,所以,也会惨叫。当然。以他的性格还会诬陷好人,于是他撞了头,我很可能会被当成是他的亲戚被他连坐。

在这一点上,我心理准bèi

足够。很是看开。就当刚刚是自己撞破了头吧。

很奇怪,这一次他竟然会不咸不淡,捂着头跳下床来时,脸上竟还含着笑意。冷观那笑容,温温暖暖的漫漫长情之意。

我当然知dào

眼见为虚。

我顿时觉得。那笑其实毛骨悚然。也就是,如果他是哭着或者是怒着向我走来,起火很严重,事情的结果,却往往不会太严重。但是现在他活生生地含笑向我走来。一点火星子都不带。是不是就是看轻我的意思。认为我只是一只小蚂蚁,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将我碾碎。

世界很大。我却无处可逃。

屋中没有空间任我发挥。况且我还是带毒之身。

对于他不断走进我,只是为了将手上拾得的一片碎瓷拿开一事,我很震惊。

他的手法竟然温柔。一个心胸宽广的公子竟然这样就出现了。

我很不适应。这样就像是觉得他生病了。觉得他这样都是病态。

他本该是先露出獠牙的,但是,他先伸出了友爱的小手,还捧着一颗血红色的小心脏。

我当然不敢不受用。这人的办法总是层出不穷。一会风儿,一会雨的,但是在他还肯雨的时候,我就先接受泽被吧。

“那个,将军的头,对了,用鸡蛋什么的敷一敷吧。”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如此说法,其实也就是在糊说。不过是为了向他意思意思,我其实是关心他的,而且也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尽管那个其实也不是我的责任。但我不是爱承担吗。

谁知dào

他却很愿意让我帮zhù

他。完全不计较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张开嘴,刚刚要咧成一个“杏”字的音节,就被他活生生地打断,不要叫她,“那什么,夫人为我揉一揉吧。”他瞧过来的目光里全是满满的期待。

我好像真的是让他跳起来,并收获这个大包的原凶,但是,我也不是故yì

的,好在还有一句“不知者不怪”的名言为我撑腰。如此回想起来,我也算得上是不知dào

他身为一介将军,还那么的不禁吓的不知者。

但是……但是……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仿佛,我天经地义地要为他做点什么。

我们僵持了一小会儿。他一动不动,我动了。

我走上前,扶住他的包,按了按。

此时,将军的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就是夸张以极的吃痛嘴脸。

那是在遭受凌迟时该有的表情吧。能不能调整一下。

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他顶着那个不大不小的包,吃痛地看过来,我满怀爱心地揉了揉那个包。看到他的唇形再度变成个圆时,我就瞬时住下手来,又满怀爱心道,“杏月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上一次,我出去时,不小心脑袋上撞了一个包,就是杏月三下五除二帮我弄消的。将军事繁,若是哪天有人请,顶上这个包出门,那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语毕,叹息一声,是想让他听出来,我这就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意思。

他听没有听出来,我不知dào

。但是,他的领会能力就实属一般。摇了摇头,“杏月不如夫人好。再说,若是杏月在我的头上摸来摸去,夫人见了也会不爽。”

我翻了翻眼皮,凑近他一些,将一双手一齐向他摆动,“将军多虑了。多虑了。我心若明月在,中有皎皎境。”

他笑了笑,“还是离得我近一些舒服。嗯这个包会舒服一些。”

他的意思是。我竟然有活血消肿的作用。

我是红花或者三七?

我终于记起来,我为什么要向他如此的狗腿。因为,我现在身犯险境,因为,我被便宜大嫂盯上了,其实,她本该是去盯那个二嫂的,但是谁让人家早就同仇敌忾了。所以,我无疑成了最佳人选。

一想到要被误会,还要做刀,还要去杀人。我就直冒冷汗。之所以有的时候会停一停冒冷汗的频率。就是因为,有李晖琢在,我才果duàn

地改成了,只在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冒冷汗。因为,这人也太镇定了。当然。人家镇定是不错的,这里面又没有他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印证,他其实还是个当将军的料。将他那嫂子的把戏看得透透彻彻,关键是,比他大嫂自己还快想了一步。

哎,我那威胁性的身份。导致我不得不对他狗腿。

但是,我想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我是不是有天然的奴性?

“怎么离得这么近,你都压到了我的包了。”

在他的抗议声中我惊醒,发xiàn

自己靠在了他的身上。

我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守妇道的作用,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我中邪了。长久呆在他身边有谁不会中邪呢。

本想与他隔开,但是踩到了自己的衣角,我失去了平衡,直直向他扑了过去。

他瞪着一双惊异的眼睛,“夫人这不是在投怀送抱吧。”

……你……

我怒瞪着双眼。

我的前衣襟,什么时候变得比后面的衣襟长的。

他瞧了一眼,“可能是夫人为我按头上这包,累的吧。”

……你……

“夫人所为何故,只是瞧着为夫。”

“没事,我只是想说,你的包,那个……它不疼了吧。”我忍、我忍,上了他的当,中了他的计,我都忍。

只是,我还要不耻下问。性命攸关的事情,耻一点儿也是不丢人的。

“大嫂,她会不会直接求我去杀了新嫂嫂。”

他撩起眼角飞快地睨了我一眼,人若是长得好kàn

,就是去出恭,大抵也是仙风道骨,所以,他瞪我这一眼还挺美的说。

白袍翻飞,他已经从坐着改成了站着。

动作太快,导致我只能看到结果,知dào

他是站着了。别无其它。

他举了举空杯,却没有再要水的意思,已经咧开嘴笑了,“我那嫂嫂,虽为女流,却也爱看兵法,估计不会取此下策。即使她要想取下策,也不会来求你。”

我吸气,吐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那嫂嫂,若是睁着眼睛就绝不会找我,若是找了我,也是她被蒙蔽住双眼的时候。于是有两件事情可以肯定:他嫂嫂,有眼无珠;我,有眼有珠的人绝不会看上。

可是,他的做法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知dào

,自己的嫂嫂会犯那样的错误,他却不肯指点迷津,还等着她犯错。

我果duàn

瞧回去,发xiàn

,他正细心地留意着我脸上的颜色,我不信,他连这也能看透。

可是,这辈子难得可以让我肯定的事情,它竟然是错的。

他竟然可以无限深刻地切中我的内心。

望文生义一般。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着。嫂嫂出生名门,从小接受的道理与常人不同,又兼环境复杂,早就养成了她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个性。我若拦了她,反倒更加地刺激了她,不知dào

又要激发出如何的潜能来。”

我不言不语,他李晖琢堂堂的将军一枚,他何时没有道理过。可是,我要如何向他传达我的认同。

ps:

亲们,昨天电脑因为停电丢了上一章的内容,又很不幸,我不能看到上一章的内容,所以衔接部好像有一点点问题,亲们请打我吧。顶锅盖。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亲口

我不言不语,他李晖琢堂堂的将军一枚,他何时没有道理过。这种事情哪里容得我否认。可是,我要如何向他传达我的认同。

良久,我那一副认同得外焦里嫩状相儿,就开始慢慢散着香味。

我鄙视我自己。

但,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不过是低头时,心怀斧头才好过一些。

知耻而后勇。

他不复之前的花痴状。我早就知dào

,他装不下去的,他何曾花痴过,这种男人就只认天下山川的,心底早就铸定了一条道理:女人什么东西,不过是衣服,脱脱穿穿,自是取用不尽的。

他十分嚣张地在屋子里转了转。

这么一转,我就觉得民不聊生了。

可是,要是想活下去,有些问题还得向他请教。就当是不耻下问。

“那大嫂嫂会怎么做,将军果真能猜得到?”我尽量让他听出我话底里的不信任。继而爆fā

想像力。

虽然也是在问他,就一定要搞得这么不正经。否则怎么会得到答案。

怀疑的情绪用了八分之后,我又改成瞪着眼睛,一副信妥了他的样子。

他很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长嫂做什么我都会知dào

,还包括,我可以保夫人无虞之类的话?”

我那哈喇子都要飞到他脸上去。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想知dào

他什么时候没有说过。好吧,即使他没有说过,他那样子,也是表达得像是手拿把掐的意思。怎么?现在他觉得自己不行了。难道是已经为便宜大嫂的气势所摄。

搞了半天,他竟然是如此没用的一个靠山。

我吸气。

“其实,我也在好奇长嫂会选用如何的办法来对付你,乃至我兄长。还有我们整个李家呢。对了,这几天,我姐姐倒是不常出来了哈!”

一听到媛姐姐的问题。我立即站直了身板。

他浑然没有留意到我那个变化的意思。还在歪头,道。“她不会是呆得够了吧,要走吧,要么就是随着姨娘去念佛了。娘亲早就说过她那个性子怎么做夫人,怎么主持她夫家,所以念经是必要的。习禅使人清心。”

听他说到媛姐姐,我本想着要避一避,毕竟我们是合谋来对付他的。可是好久不见媛姐姐,我多少也有点儿想念她。所以不知不觉地又凑了过去,还挺顺毛地挨在他身边,做小鸟依人状。“可是,长嫂为什么不挑媛姐姐。”

他很正经道,“这个简单,她们原来就不睦。”

我接语,“那她跟我很睦吗。为什么要用我?”

他那正经眼神很快挥发,转成一个笑,“你与她们不同,好像比较……”他停了下来,又仔细看了我两眼。

我觉得我有了一种被某种优越动物盯上的感觉。

嗯。今天他这样的眼神其实早在之前的某一次情境中是被使用过的,我这么长的时间里,终于看到了一个来自于他的,重复使用的眼神,但那不过是一记还算热乎的蔑视眼神。

他不用说下去了,我自知者明了,他想说的不过是因为我傻。

说与不说,他都是那般的看法。

早餐吃得很不和谐。因为我傻么,也不用看他的脸色,不过为了能够傻得更加纯粹一点,我将他爱吃的东西通通都抢着吃了。但是,他在吃上的兴趣爱好怎么会这么广泛呢,什么都爱吃,我想抢他的菜让他无菜可吃,真的是太难了。

“你不想听下面的话了吗?”他看了我一眼,对我的卖命吃法有些不理解。

干嘛要他理解,我生来又不是为了要他理解的。当然,他要是能顺应天意因我而困惑死也太好了。

虽然我不想听,但,他还是那样一副甚至热切地想要说话的感觉。

因为有口说不出,他的脸色甚至也开始微微有变红。

我于是好奇地看向他。

“夫人理解成了什么,她之所以会选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比起姐姐来,会更加的没事找事。”

我就知dào

,他不会夸我。

我就知dào

,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就知dào

,他即使是吐出象牙来也是狗嘴。

我终于终于修liàn

出了毅力将不忿的目光变忿再到平静。

门上突然发出的一声响动,惊得我抬头,只瞄到一个仓惶退出的背影。又是杏月,又是……“喂……要跑也要将早饭留下。”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银物”啊,“银物”,你懂不懂。话又说过来,银物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懂。

杏月追不回来了,但我知dào

,她还是会在半个时辰之内自动回来的。因为,每次被吓跑的她,也都会在这个时间段自行回归。

为了能够求救还不失面子。我故yì

不再进行以上有关于便宜大嫂的任何话题,毕竟,事情还没有展开。我还有一定的余地同他以及他那便宜大嫂周旋。

可是,带着满腹疑团装天真又岂是好装的。压根没有内涵的假天真与真疑惑,我出门时就将是带着这样的表情。

带不动的感觉。没吃饭的原因。

“你觉得便宜大嫂,会出什么的招?”他歪着头的样子,顿时让我对他的忿恨变成了毁誉参半。然后,他的眼神就成了挥之不去的浮光在我眼睛里转啊转,还一直转到了我的心里。

这种事情不是我一直在请教他的吗,他这会儿又跑来请教我,难道已经是江郎才尽。

虽然,事情关乎我的身家性命,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认真地去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宜大嫂针对此事,一定会将自己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也就是说她会离得很远,那是不是说,她会选择出去一段时间,而将那个时间交给我来犯错误。

我将自己的想法,变成一段长长的句子,终于事与愿违地将他说得糊涂。

他给出的评论是,“那也就是说她最终说服了你,并教化了你去自主犯错。这样做简直要比直接去找一个杀手还难。”

我拍案大叫,“将军说得对,她也许就是会找一个杀手。”

他又摇头,“大嫂既想要了那女子的命,又不想为她做太多,太看得起她,这就是世家女的情怀,所以,她根本不会出买凶的钱。买一个刺客的办法,基本上可以排除。”

在大嫂的人生境界中,最后的骄傲也被辜负。所以,即使是要杀了那新嫂嫂也是要骄傲行事。只因为,在她的心中,那女子不配。有时候,我们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乎那个已经变了心的人,可是我们却很在乎那个得到了他真心的女子配不配的问题。于是,事情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偏移,这次大概也是同样。

我又开始抱着脑袋冥思苦想,“难道是要借机挑拨我与新嫂嫂的关系。”

他直截了当,“你们有关系吗。”

我像根蔫了的茄子,“大爷与这姑娘的奸情,是经我发xiàn

于公诸于世的。这么说,我真是可以做为牵扯其中,做无量用处的女三号的不二人选。”我怨念啊怨念。

他笑,一瞬间有一种即将要掠食的野兽的状态,其实那只是另一种的蔑视,“发xiàn

,你发xiàn

的?”

我昂首挺胸,“当然是我,你没有发xiàn

,作为报复,你大哥还让我中了毒,当然,这些也都是将军亲口相告。”

他又是笑啊笑。我真想打得他满地找牙。

可是,我竟然又从他眼中看出了韬光养晦的味道,于是,又忍了下来,最近我的忍耐能力真是能够达到忍辱负重的地步了。

“夫人啊,当时我以为无需解释,不过,你只要进了那片花丛就会中毒。其实我也在好奇,那阵形,一般人都是进入不得的。但是夫人竟然可以轻车熟路。”他的蔑视又一次以不同的光线加以组织,从那深深的眸光中发散出来。

我开始无比严肃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按照他的意思来说,我的确很奇怪,可是大爷瞧我的眼神,分明不善。”

他又笑,还很欢乐,“大爷不顾危险,想找一个没有第三个人的地方,结果你跑去了。”

“那这还不是要报复啊?”

“事实上,他没有报复你任何事情啊。”

“可我中毒了。”

“那花阵本就有毒,也本就没有解药。”

我矜持而又耐心地听他说着天方夜谭。他们家的这个花阵如此玄秘,竟然被我直着脚就走了进去,还很顺应阵法地就中了毒,难道他的祖先早在未见到我时,就预料到了有一天我会来到他家,还会来到这里,不仅来到这里,还会受到大爷与那姑娘的引诱进入其中,然后,中毒。中规中矩,有条不紊。

虽然,我连他家祖先是谁都不知dào

。但是,他早就给我备了个陷阱。这种事情可能发生的几率会有多大。

这里,竟然是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陷我于危难的地方。

“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所以便宜大嫂看中了这一点。觉得,我既然已经是如此了,还不妨做一件事留给她点念想。也就是说,她是在我死后肯想我的人?”这么想来,便宜大嫂对我的利用,还有一点废物利用的气息。

“无药可救?”他仿佛是怀疑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不是他常常给我的意思吗。现在,居然也由得他怀疑。

是我错了,我竟然想到要跟他讲道理。

还是讲大道理。关系到生死的大道理。

第五百五十八章 艳帜

“这不是无药可救。”他的情绪有一些波动,这样的情节倒是不常见的,“请称之为有些棘手。”

我扁扁嘴,分不出无药可救与棘手的事情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的表情在他大多数的既气人又悦人的类型中,又有一些不同,“它们当然不同了,而且很不同。”

我特别特别努力地冲着他陪了个笑脸,我想与之讨论的,绝不是程度。但是,是什么来着,我都要让他绕得糊涂了,对了,对了,是那个便宜大嫂会用什么手段,从侧面,背面、以及四面八方来借我这把刀。

为了能将话题带回来,我只有默认了他的什么程度说,然后,再重新询问,“将军的意思呢,毕竟长嫂只是一介女流。”

他笑,“我的眼里只有自己人或者敌人,从不分男女。”

他说的正是实话,他就是这么做人的。

“这么说,便宜大嫂虽然是初出茅庐,但还算得上是可老大个的一个对手。”我故yì

咬着牙根,想既然想要激将,而且是在激一个不好激的将,那就要时时刻刻,从小事做起,一直要注意激怒他。

最好是可以于自己无知无觉中触动他的某一个伤口,让他细细地疼,高高的烧,这么艳帜高张的人,当然也要怒帜高扬。

他的脸不浓郁了艳。我的办法似乎已经有奏效。

但,这推测明显不准。因为,他那厢安好。闲逸之中反衬我的急促慌慌。

他的存zài

,就是为了让我如斯自惭形秽。

他平静地冲我笑时,里面有能被我看出的骄傲,我知dào

他是故yì

的,否则任是谁也没有办法在这双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漏洞。

我曾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看他的眼睛,否则,不是看了也白看。就是深陷泥潭。

不看、不看,我看茶壶看茶碗。

但是。他总有办法让你不得不去看他。

我是想问他生死攸着的大事,试问又要如何背对着他问话。

我抬头,又送一个笑出去,只是,这一次我不说话了,嗯,闭嘴。当自己是个哑巴好了,他一定是早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才带着我在这个话题上转来转去。我不能再上他的当了,抽嘴。这话说了一万遍,偏偏的还不长记性。

如此沉默也是需yào

境界的。我没有境界一分一厘也没有,所以,我有些犯困。

他不满yì

地敲了敲桌子,却原来。我不关注他,他也是觉得不好的。一个自以为是,为时时刻刻需yào

人关注的花花公子。我赶紧将眼睛睁成是万分不渴睡的样子。不过,还是有一个哈欠没有忍住,给打了出来。到一半的时候,被我捂住。

“夫人以为我们要如何掌握眼下的形势?”

我摇头,我要是知dào

,哪里还用来问他。

他笑,不怀好意,“大嫂也正在犯难,要不然我们送一个办法给她?”

我咬到了舌头,这么说,到底是谁在犯错。

我想说的是,我们不应该推波助澜吧。但是,在这个时刻,试问,我还敢不敢说出这样的真实想法。

所以,我张口结舌了半天。很智慧地闭嘴。

闭了一会儿又闭不上了,想了一个狗腿的问法,“将军你这个办法一看就是上策,但是对付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的说,那个,我们就用一个下策吧。”

他翻眼,“夫人说的是将那些危险的估计都扼杀在摇篮里的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估计要买凶杀人了,直接将长嫂除掉,今天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当先跑题,只因冷汗流多了,“公子昨夜睡得不好吗?”问过之后,都想掌嘴,这个是次要问题,我怎么能想到这个。但是……

他脸上漾起了一个被关怀得满yì

的笑容。

睫毛弯弯不说,还冲着我一眨一眨的调皮样子。

这个时候,我不能再置自己于险境而不救了,那就当然应该是混淆视听,可是想时迟,眼下的情境不等人,我还没有混淆得出什么……

李晖琢已经打了个哈欠,抱怨道,“睡得一点儿都不好,话说,夫人睡觉一点都不老实,你的腿就压在我身上。”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太不可思议,但是,我的理智什么的、灵台什么的,都清明得不能再清明,这种事情,如果让别人听到……

他张着嘴看着我在屋子里跑来转去。有些压抑地咳了一声。似乎思考了一下,“夫人做了我的娘子这么日子,今日才觉得害羞吗?”

我心间有烈火炎炎。他这话一语双关,在肯定了我不清白后,还要污蔑我假装清白。

我本想与他就此抗争到底,豁出去了。

结果,杏月说,大奶奶派人唤我去陪她吃饭。

我们的敌人。

我火速看向李晖琢。

陡然清静下来的闺阁中,他眸光闪亮洋着细细的笑,一看就是……唉,我还是不要想得那么多了吧。

垂了垂眸,仿佛刚刚的一幕不存zài

一般,我只是捧着一腔被吓得几乎破碎的情感看向了这人。

这人还是风清云淡。听了杏月的话,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更轻、更淡了,良久,才似乎刚刚想到的一般,“那个我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我也要去。”

算他有良心。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功夫很好,能够高来高去,会飞会跳。至于便宜大嫂,估计抓一只鸡都费劲。最近我真的是长进了,都知dào

谁的腿粗了。

带着靠山的感觉还不错,就是这山它长脚了,有些不稳,不过,总是好过没有。

我看了看他没有带兵刃。便提醒他,“墙上有一把剑,还有新打的络子呢,当然、当然那个是杏月打的,她打的真的不错,将军不看看。”

他瞧了瞧那只挂起来挺好kàn

的长剑,甚为嫌弃道,“没有兴趣。”

他脑子是什么做的,一会儿奸,一会儿傻的。我哪里是要他看络子,我这不是要他带上凶器吗。

要么说呢,话不投机半句多。

最后,我厚着脸皮围观了下他的配置,他就只揣了一只破扇子。说它是武器……也勉强算是,我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应该不会下雨。

李晖琢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扒着他的衣襟卖力地向外看。可是,他哪有那么多的兴致呢,也跟着我瞧外面。瞧外面不算,还跟着“啧啧”的称赞,“很久都未有如此得闲了。这样的天气真该出去走走。真不该睡过头的。”

我切齿,他不是说他睡得不好,那又怎么会睡过头。

他任由我围观。好一会儿才说,“我们也别让长嫂久等了啊,专门请我们这种事情,我是最喜欢不过的,对了,夫人也要记一记我最爱吃的菜是……”

我舔了舔嘴唇,“扬州炒饭。”

他点头,“目前还算是。但它是菜吗?”

我笑,“是饭也是菜。龙凤合璧。”

如果可以不用去见便宜大嫂,我愿意三天、五天、半月、一月甚至是长年累月和他说这种无意义的话。

但是,他拖起了我,很正人君子的,“别让长嫂等得太久,最近嗯,她心情不太好。”刚刚是谁要给他的长嫂指一条死路的。可是,现在我们就要以一副有友善的面孔,跑出去为她忙前忙后。从这样的境界中穿出,我有一些对他的模仿无力感。

现在的事情几乎都是在挑zhàn

我的耐性。

然后,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出一些极端的词汇,考验,惩罚与补偿。

姗姗来迟的欠帐感觉。是我欠他的,不,是欠他们全家的。

半晌后,我出现在便宜大嫂清亮亮的眸光中时,被冻得一哆嗦。

只因,眼前出现的可是好大的席面。

晖琢仿佛来了兴致,连他脸上的笑容都加深成了一道风景,要是知dào

他自己长得太像妖孽,就应该少笑的。

本来,我想着不要吃太多,吃人家的嘴短。

可是,眼前的这些吃喝,很沉痛地提醒于我,它们太好吃了,是便宜大嫂在京上的娘家的厨子,通东南西北菜的集大成者所烹。所以,今天各色菜系的类型再丰富不过。

晖琢也赞好吃,说是与梦中所念不期而逢的感觉重合,不仅吃得多,还要在走的时候也打包。

无耻。

席间我偷窥便宜大嫂无数次,不愠不怒。隐忍而不发。

她的状态与我昨夜梦中所见并无太大的出入。

说明,她早已经长大,早已经定性,而所做出的选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将一片来地南地的嫩笋放入我面前的食碟中,手势温婉成姿。这样的女子一动一静都成风姿,可是大爷偏偏不喜。他们是性格不和,这世上的事情,真zhèng

能用道理说得通的,实实的能有几件。

我扼腕叹息完毕,觉得,便宜大嫂这样做虽然有些狠辣,但也是有苦衷的。说来,这世上强加在她的身上的东西,不光有家族荣光还要她胸襟自备。可是,命格里的那些破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命运不过是罡风凛冽成灾,成福,成喜、成悲。她富有世家之荣,却得不到夫君之爱。且不论,那爱是否值得她做此命搏,就是这家世,养成了她难以屈就的性格。于是,那些落寞与委屈一径堆迭成的疯狂,就会像雨后的春笋一般,在一夜之间,涂她心灵,炭她婉转。这样说来,到底是什么引起了什么,又到底是谁害了谁。

第五百五十九章 凌烟阁

于是,那些落寞与委屈一径堆迭成的疯狂,就会像雨后的春笋一般,在一夜之间,涂她心灵,炭她婉转。这样说来,到底是什么引起了什么,又到底是谁害了谁。

仇恨之中,人们往往会罔顾这些而选择径情直遂,恨则杀之,喜则恋之。

人心不古,谁都不会轻举妄动那颗恻隐之心?

我赫然悲伤。

下一瞬,一只鸡翅膀落入我碗中。

那人冲我笑,“这口味独特,都是南菜的味道,南菜精致不厌程序之烦,我想夫人也必会喜欢。”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始对着这只鸡翅做出反复的思考,这人是从来不让我占他便宜的。现在,他直接将便宜扔过来,我就有很大的不习惯。我想了想,将那鸡翅又将它让了回去,“那个我最近牙口不太好,吃不得这种带骨头的东西。还是夫君慢用吧。”

李晖琢瞪我,“夫人不知dào

不吃的话,也要放在自己那里。你这样,当然我是不嫌什么的,但是,在长嫂面前就有些不妥。”

他以手支额倚在饭桌上。却仍能让人看出教养来。

我不得不在那完美的教养面前低头。

便宜大嫂一直就没有多说什么。有了点伤心不能自已的样子。

情绪渐渐对头。

李晖琢真是个恶人,做到的程度也是无处不恶,忽然特别正经地问了一句,“大哥呢?”

我闻言抬头,还被米粒卡了一下嗓子。

这个时候,大哥二字就是伤疤。

我咽下了那个肇事的饭粒,还咳了两声。

便宜大嫂似乎并不在乎,又似乎是对李晖琢的问话很满yì

。于是我觉得,我是对着两只特别爱伤疤的家伙坐的。只是。其中意味,我已经差不多能够体会,便宜大嫂。现在重视自己是这个家里长嫂的名分比重视大爷本身还要多一点。也就是说,内里的东西全不要了。只要还有这个地位,只要还有这个名份。只因为,男人不可靠只有名份地位还可靠些。

这是便宜大嫂的遗憾也是大爷的遗憾。当然,也是我的遗憾。估计就只是李晖琢的幸事,谁让他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大爷他今日早上进宫了。”便宜大嫂言笑宴宴,仿佛没事一般。

我们也就只好没事。

李晖琢抹了一把嘴角的油光,甚为正经道。“哥哥刚刚从边疆重地回京述职,就又为国事操劳真是可亲可敬。”

便宜大嫂淡淡雅笑,“那也是作臣子的本分,就只是你们赞他。”

瞧瞧。李晖琢说得多好,为国事操劳,大爷那个好像是为了爱妾操劳的说。

席上顿时其乐融融。

说来做狗腿,我到底还是不如他,所以。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没有打动他。

说真的,我真的不想打动他。

打动他,就意味着我与他臭味相投了。我才不要,我要洁身自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洁身自好地吃菜。他们吃菜的时候。我洁身自好地发呆。

两人忽尔成了同道中人,一同向我的食碟中堆菜。于是,我的那个呆就再也发不下去了。

平平的食碟,成了山谷,中间略有一点点的缓冲地带也渐渐被填平。

我咽了一下口水,发xiàn

自己如果是个瓶子,填进口里的东西绝对已经到了瓶口。眼下的事实是,如果我肯给他们面子,我将被撑死。

他又贴心之极地凑了过来,坚决要为我打包。明明是为他自己打包,还要冠以我的名头。前倨后恭,这也太过玄幻了。

我给他背着食物从便宜大嫂那里告辞出来时才想到,便宜大嫂这一次并没有单独留下我,她忙着去念经了。听说,府里还备了两个佛堂,一个给媛姐姐,一个给便宜大嫂。为了我与媛姐姐的约定,我没太敢找佛堂的所在,也就乖乖跟着李晖琢回去。但是,怎么是我跟着他回去,而是我本来就住在那里,是他一直跟着我的。

酒足饭饱后,满足沉坠。我又开始忧心。

忧心自己要被人利用,可是,迟迟看不出那人的节奏。这个忧心悬在半空之中。

忧心要与眼前这人同床共枕,说到底,现在我唯一能为之的抗争就是晚上的时候,可以不用与他共用一个枕头。其它的,都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你说,他怎么就突然闲了下来,有大把的时间前来烦我。

但是,他没有床吸引我。

如今,我一头扑到我那大床的怀抱里。想着,明天的愁,还是明天再发的好。要不就改天再发愁也好,但是,那不是我能自主的,还要看眼前这人,还有他的长嫂会在什么时候抽风的说。

“长嫂现在一定是想得头皮都疼。看来我得爱hù

她。”他那样子还仿佛自己很有爱心。一抹笑意弯弯漾着心形泡沫。

我一瞬间于心里过境千山万水一般,他的长嫂估计是世界上最最悲惨的长嫂,关键是她有一个这么算计她的小叔子实在是太不幸了。他从几案旁站起,兴奋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他从前,从来不会正当地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就是说,连自己的情绪都会有掩饰。可是,今天他竟然能够开诚布公?唉,都是我自以为是,谁又知dào

他那些个神情里面,哪些个是真,哪些个神情又是假。我要是相信了他,那就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

他那个关于爱hù

的办法就是要我去看长嫂,而且,他那话里的意思还好像是常常要我去看长嫂。也就是方便长嫂看出我的弱点来。

等等,我的弱点是什么。就是心太好,心太软,太像是一颗人心,而且是有心的。我自己喃喃自语着。

声音一点都不大,但是我好像有看到他撇嘴。都忘了他不是人。无所不能。

是夜,我们躺在床上谈奸计。这一幕无论远观还是近观,都含有大量的奸情成分。他坚持认为,无论我们出不出手,长嫂迟早有一天都会想到这个办法,而如果那样的话,长嫂被休出门,就会因为人老珠黄而无法再嫁。相反倒不如趁着现在,我们帮她直接做出一个选择,直接心狠手辣一把,然后,大摇大摆走出李家,去追求她新一程的幸福。介时她还未老仍年轻。

我瞧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人是个坏人,可恨,我今天才将他的本性看得这么深入,他是那种即使佛祖真身来劝他,他都不会改的人。他这样子不是在逼她的大嫂入地狱吧。想想都让人觉得指寒。我不禁握了握十指尖尖上更加觉得寒冷的指尖。

他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了。但是我怎么能与他同流合污。

杏月奉来了汤药。如果不是每天都要吃药,我真是想不起来,我还是个中毒之人。

就着他的眼光,我不得不乖乖喝下杏月端过来的苦药汤。只为着要他不要说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我怕,我会上当。

有气无力想着,只喝一半,扔了半碗,也不算什么时,一片衣袖飞了过来,将我揽入怀中,又自我手中接过了药碗,然后药起口满。那个……我想说一句话,结果,“咕噜”一声全都呛了进去,“我最讨厌浪费了。”在我耳边讲话还用这么大声。我捂住了耳朵。

他满yì

地放开我,又皱了皱眉,“我的衣服让夫人压出了一条褶皱。”口气与表情均不无伤心。

我不闲不淡地看了一眼,那几乎看不清楚的褶皱,想着,让眼前这人身上出几道褶皱才好呢。

他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看我的眼神更加的醒目。“要不然,我们就帮着长嫂冤枉一下新嫂嫂,看看结局会不会出现完全相反的状况。或许会皆大欢喜呢。”

我真的是无话可说,无法可想了,这人是要做什么。

但是我真的不方便针对他的说辞说些什么,就只有微含愠色地看向一边。

他倒是兴致正浓,“也许大哥都不知dào

要做何选择,所以无论是何种选择都好。”

我终于、终于忍不住纠正他,“事情是我亲见的,大爷很爱那个女子,你若是真帮了长嫂,那受伤的就会是三个人。反过来,若是你助了那女子,就总有两个人会得到幸福。”但是我到底是哪边的,我到底还有没有立场。我真的很适合当墙头草。

他的一双眸在烁烁发光。

我被他看得很不习惯。

他居然苦口婆心与我分析,“夫人你说,大哥他戎马多年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想都没有想,“凌烟阁上的画像。”

他怔了一怔,“你知dào

凌烟阁。”

我默声,心里却在鄙视他,我知dào

的东西很多好不好,你没有看出来吗?平时我不说话,那是因为我不爱搭讪你。这种事情以他的骄傲,当然是连看的功夫都没有的。就更别提看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我那跟吞了蟑螂一样的表情,就笑了,“夫人果然是见多识广,为夫不应该怀疑,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上凌烟阁才快乐呢?”还没有等我说话,他当先就已经释然了,“这样的想法才是一位公主的思路,世间最好的事情,莫过于得到天家的表扬,而在这最好的表扬里面,最好的方式就是天家永不忘系列。画在墙上什么的。谨防日后赖帐。夫人果然好想法。”

今天有太多的果然了。

我张大了嘴巴,缓了好久,才回神。难道,真的是如同他所说。

第五百六十章 无孔不入

在我心中的指导思想,其实还是一个公主。我始终是一个公主成分大于平民成分的姑娘。如果得遇一个有慧眼的人,这些美好的特质,就会一眼被他瞧出来。从此芬芳外溢,丛生美好。美果然是需yào

发xiàn

的。

想了这么多,我一定是失态的,为了找这个态,我就不得不抬起头来,认真看他,我这一看他,就只顾看着他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啃一只鸡翅膀了。那么入神的样子,竟然浑然未觉,我在看他,那么久他竟没有看过我一眼。而那么久的注视里,我也没有缓过神来。关键是,他吃鸡翅的姿势也太姿态了。

又是一个良久之后,我回复了心神时,才忿忿地想着,他让我想了这么久,又将这些思路带得这么远,然后,他还像是没事之人一样,只剩下我一个人越想越乱。他这不是在添乱么。

我的明天竟然还想指望这么一个男人。

失算啊真是失算。这就是盲目相信一个人的悲哀。

我揉了揉眼皮,打算让这个能人看出来我不在状态,昏昏欲睡,这个时候就是轻蔑我,我也不一定理会得出来,所以,他也可以绕路前去休息一下。以上就是我要向他表达的全部意思。

他无动于衷。

我又揉了揉眼。

他抬头,开口,声音终归是好听了一些,像是清流濯濯,但是就是如此,我也可能被他的声线烫伤,只因他是我的天敌,“别揉了,否则会像兔子的近亲,过一会儿,我们要去见我娘亲。她老人家要是看到,会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我原本也不会指望,一计就能成功。

但是。他说的是什么,我们要去见老夫人。这样不会有窜供的嫌疑。“老夫人可是中立的。要是让长嫂误会可就不好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长嫂的行动太慢,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烦,又不能对你见死不救,那么就由我们来加速进程,引蛇出洞。”他说得兴高采烈,到了极处。只不住笑了两声。

太可怕了。连氛围都他的笑声而变得诡异。

我抬手擦去两颗冷汗,早已经睡意全无。

他注意到我时,眼神倏转体贴,太过变化。我还不能适应。睡意全部被对冲而去。这人竟然还兼有提神的作用。比如说半夜里啃书,案上放一个他。其实,那样只有挡亮的作用,而且被他那样一双太过销魂的眼睛瞧着,还能读得下去书吗。这人本来就是一无是处。百无一用是书生。要改一改,百无一用是李晖琢。

腹诽他,是我闲来无事,受惊之后养神的法宝。

他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渐渐聚来风暴。

那是我不能承shòu的重重后果。

我放空了思想。什么都不去想,转眼去看窗上的兰花。

那花儿,原本是有一双的,我从来懒得管,但它们一直开得很好。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对其中的一盆实施了照顾,于是那盆被我精心照顾过的兰花很不争气地出现了各种垂死症状。又于是,我便连带着泄气,也一同停止了对另一盆的照顾,甚至不看被照顾的这一盆一眼,哪里知dào

,我这么一对它们不上心,它们反倒是如鱼得水,一双姐妹花又开始活得好好的,甚至开的那花,在整个府中都是最大的。

貌似我真的不应该对它们那么专注,它们也许是看不上我。

这个时候,是最忧心的时刻,我那本来还是点点滴滴的忧心,忽然如昼大开光明,我真的是将一颗心全部用来忧愁了,在这世上,连这对兰花都不待见我。那说明我真的可以去……扔了它们了。

对了、对了,我怎么又想歪了,刚刚,将军都说什么了。

将军被我的发呆弄得挂掉了,我去瞧他时,他在闭目养神。

“如果你是我的对手,我真的会因为等不及而遭殃。”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他已经睁开眼睛,他竟然知dào

我在看他。也是啊,我对于他就只有不懂、不知dào

以及不明白。当然,除了他的名字应该是真的,剩下的就真的是不清不楚。

可是,这做将军的如此火大,他的对手是不是不知dào

,如果他的对手真的能像我一样,时不时就不在状态一下子,那么说不定还真的能拖垮这位将军。想到这些,我竟然会有些沾沾自喜。

你看,你看,我们就是敌人,尽管只能在想像中打败他,我也能开心成这样。时间慢慢转过脑子,还是脑子慢慢转过时间,我只觉得糊涂?反正都有了,我也想清楚了李晖琢的办法,他就是想要刺激一下他的长嫂,要她快快露出原形。

办法不可谓不毒。而我就是在助纣为虐。

现在,我还想不到李晖琢的长嫂会身败名裂的那么遥远的问题。

只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一直在升腾。为什么不去阻止呢,不仅不去阻止,相反的还要予以促成。无论是他或者她谁赢了,也都会有悲的输家。那样不好。是时候该去听听老夫人的意见了。

一想到了老夫,就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空悬多年的长媳之位。一言九鼎的老夫人。让人忽然就感觉得出,李晖琢这是在为她的娘亲着想。也必然是有他的娘亲在背后撑腰。他们家不缺女子,缺的是长房长孙。长久的匮乏之下,很难不节外生枝。

想必,便宜大嫂迟迟没有动作,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而这位便宜大嫂的最可怜之处就在于,她一直就找不到明摆着在外的对手,只因,她要对付竟是一家子的伶俐人,他们都懂得如何收起锋芒,让便宜大嫂满眼转着,愣是找不到一个接招之人,也就自然无法发招。

而那位孤弱的女子,就让人那么明晃晃地摆在她眼前,一直引诱着她,要她窕,一把掐死这个女人一定不是难事。比如,大爷去陛见皇上,大爷去校军场点兵,大爷奉命同皇上去祭天。好像有那么多的时刻可以选择。

李府满门,无人动容此事,只显得她一个人在明处,小题大作。回到自己的娘家有人给她出招,要她也偃旗息鼓,但是个中的难处,当真是犹如吞刀饮剑。只怕连帐中的瓷枕也啼湿了几个。

渐渐想清楚这些时,我就知dào

有些事注定没有办法回环。

“每天都发呆,还想不明白多少事儿。哎,我的夫人啊。”他重重按了按额头,仿佛真的在意我的样子。

我虽然讨厌这个人,但是到底还得抱他的大腿。所以,我只当他是在夸我,就笑向他胡乱点个头。他那不是在夸我,我也不知dào

该点头还是摇头好,总之,就是那么一下,他这个甚精变通之人,不会也变通着看。

聪明就是好啊,我看向他,脸上带着敬佩的目光。

他不会理解,这会儿我觉得他的聪明真的是很实用。

他当然不会理解,因为他已经懒得看我。

我懒得看他以及那一双兰花。

为了见老夫人,并将我是老夫人连衣服都爱看的儿媳的信息也一道传递,有五十件左右的衣服被在我身上照量过。没有一件获得他的首肯。他觉得是衣服的样式以及颜色不行,我却觉得,是他的眼光有问题。主要是他太忽视我的存zài

,他只是想找一件漂亮的衣服。但他不知dào

吗,一件不漂亮的衣服,被人穿得漂亮了,那才是能力,那才是信仰。主要是他心中没有那个信仰即我是一个好姑娘。

我一开始十分恼恨,认定他那是在折腾我,这个人对于整我的事情,当作了一项事业,而且是无孔不入。但是后来,我又开心了,如果是那样,我就因为衣服的问题留下吧,反正我总不能衣不蔽体,那样的不成体统的出去吧。

谁知dào

,他竟然妥协了,还放任自流由着我随便选了一身穿法最简单的穿上。早知如此,之前还何必费那个事。

后来,在见过老夫人之后,我就知dào

他会让我试五十次衣服的原因了,他想让我变得小鸟依人一些。果然,我这中了毒的身子有些熬不住,就只能时不时地歪一歪,偏偏的这人离我又近,所以,我一歪就直接歪到了他的身上。小鸟依人造型出炉,还分外自然,没有一点他强求的意思。

老夫人瞧了我们的情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让人在我的屋子里摆上满满的石榴堆,取意要多子多福。于是,我的脸就和石榴一样红了。

我在他们的对话中意眩神迷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李晖琢与老夫人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了差不多一千句了,但是没有一星半句提到我那便宜大嫂的。由此,我几乎可以预见,我差不多要在老夫人这里过夜,因为,只要稍稍掐指就可以得出来,如果这算些不关痛痒的话题,只是个开场白的话,那么后面的主话题,就应该有两千句之多。

这样也就不会造成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像是我学写字的时候,就不能将某个字的脑袋部分,写得过于大。可是,我转眼四周,我们真是适合在这里过夜吗。心中猛省,难道这又是老夫人的什么囊什么计,她想要监督我们。

事实上,纯属我想多,话题在下一句的嘱咐后,平静结束。只因为老夫人一直有午睡的习惯。

第五百六十一章 第三方

在我还以为我们要一直对话下去的时候,被李晖琢拉了起来向老夫人告辞,说实话,都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好远了,我还觉得自己是在作梦。攸来攸去,比做梦还做梦。

而出了老夫人的门,他对我说的话就更显得是如梦令了。

我愣瞧着他。

他晏晏有笑,“瞧了为夫这么久,竟然还没有瞧够。”

我在心中为他掌嘴。还一次两个响。

“不说话就当是默许了。”他轻手拨开我面前的竹丛,原来我一直歪着走路走到了花圃里面去了。

主要是,我不想站在他的下风向,可是,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就是想让他说出的话全被风吹走。

而当我转过脸时,已经向他递出笑靥,只因为经过了刚刚,我觉得他好像不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就像刚刚他也并未与自己的母亲合谋共害他的长嫂。我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冤枉了。当然也就不能随便去冤枉别人。这就是我最讨厌的两件事情。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懂得的道理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条都是极度有用的。

便宜大嫂又请我们吃饭,我们去过老夫人处的事情,她当然是知dào

的。我多想告sù

她,不要愁了,老夫人还是很正直的,一句也没有问起过晖琢,起码这两天之内,他们也不可能是有什么秘谋的,只因为这个李晖琢就是在我身边,寸步未离去。咳咳,但是这样的话又要我如何说出口呢。只好对着面前的盘子下了一箸。结果有一双筷子拦住了我的筷子头,我奇怪地抬头。

映在眼中的李晖琢,一脸的理直气壮,“现在是还在春时,虽然实jì

上已经有了夏意,但还是要少酸多甘为宜。”

端仪的长嫂,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们这一对。可是要我眼谗你们的甜蜜了。”

我愣瞧着她,觉得自己脸上有的,可不全是娇羞一流,而是心弦抽紧,此时的便宜大嫂,已经心境调和到这般地步了吗。

晖琢倒是见怪不怪,又将他自己认可的菜品一箸一箸地夹给我。都是主菜里面的配菜。花花绿绿的,据说是极为营养的,但也是大家普通会对其挑三拣四的挑食对象。

我不想吃的时候,就将它们堆到一边,最好是见也不要见,可是李晖琢总能在这个时候用目光威胁到我。

冷厉轻骁的目光之下,我颤巍巍地拾起一块甜脆的胡萝卜。大眼不眨地“咔嚓”着。

他满yì

地抬起手中的筷子。为自己的嘴巴里添了一味主菜。

我从这么老远的对面,都能闻到那个香味,努力地咽了咽口水,结果将胡萝卜咽了下去,幸亏我有天赋异禀,可以觉得这个胡萝卜就是那块油汪汪的香肉,然后,就是味道么,味道,其实这个也是可以想像的。

但是。这只是个错误的开始,今天他不知dào

抽的是什么风,坚决不让我吃到肉。以往,他会在开头控zhì

我,后来见我有了七分饱时就会放任我。可是这一次我吃了胡萝卜、芹菜、青辣椒,红辣椒,还有豆芽,香菜、木耳什么的之后。还是一块肉也没有吃到。其实今天吃的东西也是有一些风格多样性的,就是,我不仅吃了胡萝卜片儿还吃了胡萝卜块儿,还有胡萝卜花儿。还有胡萝卜丝……

好像是便宜大嫂家的厨子挺擅于运用胡萝卜的。

哦。根据李晖琢的分析,时间来到了这个阶段,便宜大嫂是会有所动作的,可是便宜大嫂,只是不停地给我夹菜,温雅笑笑,又倾身与我们说两句大爷的趣事,要么就是在回身们夹的时候,让丫头将哪样菜里的东西挑出来给大爷留着。

我觉得我这是要融化了,就融化在便宜大嫂对大爷的一片心意之中,但是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便宜大嫂是真的正常吗?答案是肯定的就怪了。

我就着各色各样的胡萝卜,很容易就如坐针毡了。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李晖琢就跟千百年没有见过饭一样,吃起来竟然会没完没了。

便宜大嫂礼数一向周全,只要晖琢不肯停箸,她就一直陪着他。时不时也挑起一两根菜丝。

那看起来慈爱的脸庞与传说中的长嫂如母,如出一辙。

李晖琢是谁呀,他马上就能在如母的长嫂前面犯贱,一直叫唤着这个好吃,那个好吃的。教养什么的,如烟去雾散。只是在长嫂高贵温婉的注视下,吃好喝好。

我真的没有半分味口。

长嫂见我当先放下了食箸,便将目光转下来,“怎么,这菜款不合可儿妹妹的味口?”

那是宠溺与有温情的眼神。询问的目意里再不斥其它。

我差点落下泪来,几乎是哽咽着道,“我饱了。”

李晖琢忽然说他也饱了。

他这个人总是喜欢抢别人的风头。

连说吃饱了这种代表结束也意味着开始的事情,也会这样的看重。

既然如此,我也就只有跟在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赶回去。

“夫人被坏人的一句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的眼睛里斥满了浓重的惊奇。

原来他计较的是这个。

“被胡萝卜辣的。”我瞪着眼睛说瞎话。

“那个辣吗?”他面部表情扭曲。可是,气人的是,都这样子了,还不会让人觉得有碍观瞻,他还是那般好kàn

的样子。他到底是不是人做的。

“将军没有吃过,当然不知dào

,长嫂家的胡萝卜确实是辣的,可能是特别风味吧。要不,将军回去试试。”我一边抓头发,一边闪烁其词。

唯有一次,能让我占得上风。

他确实是对我说的话不满,却不是真心的不满——转眼之间,他已经大赞,我与他贴心!

我自问,不知dào

自己在什么时候与他贴过那个。于是,眼光略带微微的不安。

他立即跳过来安慰我,“不要害羞,我才一想到要对长嫂动之以情,你就一马当先地流出了眼泪,让她觉得,你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好姑娘。真是与为夫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在他的热情照耀下有点躲躲闪闪。

他竟然老早前就是这么想的,而我,就是鬼使神差一般地达成他之所愿。我那便宜大嫂的运气也太败了一点吧。就在这个无意之中,连打算向她直接坦白的我,也入选了害她的的行列。

“长嫂对你观察的时日必不会短,所以,从今而后,夫人都要展现出良好风貌来。比如说,从今天开始有必要洗三遍脸,沐五遍浴。”

我立觉困难。他说的事情太有困难,我不知dào

要在沐五遍浴的情况下如何做到只洗三遍脸。

再看向这人时,他竟然还能是一脸这有何难的表情。

看在我一直在这里蹭吃蹭喝、还蹭名分的面子上,我没有拒绝他让我多洗几遍澡这个不错的要求。只要记着,到时候,少洗几遍脸就好了。我可是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办的,要是哪天,他要求我帮忙杀一下他,估计我也是能照做的。

见便宜大嫂的次数越多,我的不定性就越发生起伏。

从前,对我了如指掌的李晖琢,这次好像并没有发xiàn

我立场的转变。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有奇怪,我越来越觉得大爷是个难以让人忍受的人。抛妻弃子,当然他没有弃子,但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无子可弃。我虽然每天都在外面转悠,但是能听到实jì

性的东西却真的不多,那新新的嫂子有了身孕的事情,还是从杏月口中得知的。

我顿时如被噎住,只觉得,要受害的人又多出了一个。如果从数量上做出选择,好像还是新嫂子以人多获胜。这可真是要难为死我了。通体的困惑,我到底要如何选择。

在屋子里反复转着圈子,猛然想到,今天怎么这个可转的圈子变得这么的大呢。那人,我一个没留神竟然出去了耶。

我顿时疯了,趁着他出去了,我要不要也出去一下,比如说,给便宜大嫂报个信儿什么的。

反正,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老夫人如何想的,不知dào

也不能肯定。但,我那便宜嫂嫂的小叔,却真实的没安什么好心。估计是与他哥哥联手想要换掉长嫂。能够转变成这一看法,只因我忽然想到,李府上的许多东西,其实是掌握在长嫂的手中,而且长嫂的娘家最近的势力也不断地走强。也就是说,大爷与这位三爷,很可能害pà

他们被越来越汹涌的外戚势力吃掉。

从表面上来看,选择休妻这种同样不光彩的手段也是铤而走险的,但是从内里来说,与这样的豪门斗在外面,只能算是五比五战平,但若是在不知不觉间,让他们吃掉。就是真的满盘皆输。

既然是双输,明智者也会给自己选一个输得比较柔和的办法。

至于我,没啥好说的,不过是一个过客。但是,我若是如此向着便宜大嫂交了底儿,也就是向她背后的庞大势力交了底儿,倒也有点对不起我数月如一日,蹭吃喝,蹭名分的金主。这个,这个……我怎么发xiàn

,由来是他们不做好事,到了头来,受到难为的怎么还都是我呢。

当形势上升到这一步,简直没有退路的时候,如果我能去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劝一劝长嫂,也许……但我自己也觉得,我实在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第五百六十二章 纸镇

可是二嫂呢,她又在这其中充当如何的身份呢。保全自己是一定的,所以,才会时不时地不见踪影。那么,在她看来,长嫂的胜算几乎是零,所以,她干脆投机取巧,头影不露。但是,在李晖琢眼中却不是这么看的,他笔直地相信,她们妯娌是一伙的。真是缠头……

可是,李晖琢为什么就不能这样想想呢,有些东西在我们眼前碍事,但我却不一定要除之而后快,比如说,引入第三方的势力将之制衡。我忽然玩味出了一些状况,我就是唯一可以充斥其中。用于制衡的第三方势力,但,我也真的是实在拿不出手去的第三方势力,所以,他们才会出如此的下下策。领跑整个毒记。

经过如此的一番推算,我找出了,我就是始作俑者的证据。

我要不要真的趟这趟混水。

没趟过呀。他们真的放心将我么一个缺陷,放在整个神计的中心,不怕我随波逐流。

我的心一瞬“哗”成了两半,一半想要入计,一半又想要破计。

你看你看,我其实还不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吧,事情都没有搞清楚,我就当真有一半的心思要去助纣为虐,难道还会是个好姑娘。不过,好像找到了一个开头,为什么不将事情弄清楚,比如说,做些隔墙有耳的事情。

主意已定,却是不良于行。李晖琢摆明了是在监视我。

他竟然连我会三心二意也看得出来。估计是猜到的。比如说,我越想掩饰越犯错之类。

我想唯一能够破解他的神眼的办法,就是敞开心扉。什么都不算事。心底无私天地宽那种。可,那种不是最难的吗,在当世,能做到这一步的活人能有几个,所以,我注定就不会是李晖琢的对手。我很自然、很自然地就开始泄气。

当我转成一个陀螺时,门开了,今天逃走的计划不会太顺利。

他换了一身衣服。让人看起来极为舒服的料子,我有些担心这样的衣服穿脏了怎么办,会不舍得洗的。

他对了对我的眼神,笑了,“原来夫人是在担心为夫,忘了告sù

夫人为夫去换了一件衣服。”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他误会得还很得当。随他去了。

但是。他最近真的是太闲了。而且还是在接受过皇上的召见之后,难道说是皇上对他实施了明升暗降,看来,这个暗降还降得很厉害,因为他似乎完全不用出屋了。最后受苦的,也还是我。

我还是决定特意问一问他这怎么回事。虽然,很可能冲了他的肺管子。可如果不问,我就会很难受很难受,那样也会得罪这人。我低头在胸中摞好字句,有几个不合适、显得冲撞的用词就拿下来,最起码,要像是他的身材一样纤秾合度。掌嘴,这跟身材有什么关系。

心里话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是这一个掌嘴居然直接掌了出来。

我就在李晖琢的眼前,直接给自己一个嘴巴。打完之后还没忍住惨叫了出来。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那一双眼睛难得地放开了目光。平时,什么都惊吓不到他的。这一回明显是成就了这样的怪事。“夫人?”他真有本事将这两个字拖成了问意十足的长音。

我本想不理他。就当是害羞了吗,可是,他的目光厚实,我击打不出去,由来就只能,“咳咳,做了白日梦,觉得自己欠打。”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不知他会不会见缝插针,说一声,当真。也要顺手将我打打。但是,他才没有那么无聊。他只能更无聊。“哦。竟有这样的奇梦,不如与为夫说说,那梦中究竟梦到了什么。”一双眼睛还发出称奇的目光来。

梦中,我神色怔然,梦中的事情虽然是历历在目,也确实不能说给他听。但是他目光比之刚刚的强烈却是有过之无不及。我自然不可以怠慢。

又开始愁肠百结,要说些什么好呢。只是一梦之间的事情,又无处寻证对错,好说好说,我顺口诌来,“不过是一个恍惚之间,觉得是捡到了狗头金,再一个恍惚,觉得是得了复失,所以怅然,进而有了一个不雅的动作。”

心中咚咚打鼓,声名俱显的将军,一用眼便看透人心骨八、九分的人物,如今直目视着我……谁知,他竟然真的是信了一般,似乎还觉得有趣,转身自我那小小的案头之间取下一只毛笔来,“夫人说的梦境虽是小巧,倒让为夫有了练字的兴致。说来,也确实有几个偷懒。”说完转身,就坐在那不太合宜写字的案前摆正了姿势。

话说,我从不在那上面写字,其实,是我从不没事找事,自愿写字。所以,上面被我放了很多的东西,大部分也是眼前这人买给我的。大概他记性不错,认出了这些配当的来处,就并没有嫌弃什么。

砚台我是不常用的,砚面上被我放了一朵用绢做成的绢花。明眼人已经能瞧得出用意,我诚然觉得,这个砚台的风格做一只花瓶要好过用来磨墨。他用目光对了一会那晾得半干的花枝,回过头来看我。目意鲜活之中满是打趣。

我端正了身姿,由他打趣。

锋芒一般的几下过后,他已经转了回去。我心中不禁腹诽,这人今天是又犯毛病了,哪有半分要去陷害便宜大嫂的举动。转念之时,又觉得心情大好,如此事情能耗出个结果来,不经屠戮倒也是件好事。

案上本来备有纸张,原也是要做样子给他看的。

没想到今天还用上了。

我刚刚放下心思。本来静悄悄的那人又平声唤了我的名字,“可儿。”

说老实话,我一直听不清,他唤的是“珂儿”还是“可儿”,又实在觉得没有必要问,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经得唤的。

我磨磨蹭蹭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我觉得,我越来越怕他了,因为他阴晴不定,杀人如麻,还因为……

他指了指砚台,“研些墨来。”

我好脾气地向他请教,“墨在哪里?”没办法,这些事情平时都是杏月管的,可是现在……我扬起头冲外面唤,“杏月。”

杏月的耳朵真不是吹的,平时都是支着的吗,只要我喊她,她总会来得很痛恨,这次也是一样。她也耐得住烦,无论我怎么烦她,都是笑眯眯的样子。杏月去取墨,我觉得留在这人身后,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压力也是很大的,不如……走刚刚踏出半步,他又要找纸镇。

那种东西,好像有一天被我用来压那个床帐,最后,好像撞到了头,又最后,被我一气之下撇了出去,到了现在都忘了找。

他偏过头来,“夫人如何处置了纸置。”

我抬起一根手指,冲着东南西北都比划了那么一圈,然后无力地垂下,“一不小心给扔了。”

估计,他本是要怒的,现在没有怒,是因为,他肯花大力拘着性子。

我心里暗暗叫苦。想着,唯有挽回,便指了指窗外,“将军莫急,扔的其实不远,就在那个窗台下面,呃,又好像是那边。总之就是在这院中,我这就去找。”两腿向前,身子却向后,这人拉住了我的手不肯放开。我于是又折了回来。

我回头看他,笑得又僵硬又勉强,“将军不信。”

他摇头,“不用找了。”

我开心了,觉得这人终于有一点同情心了,现在树木蓊郁,那三不猴的纸镇还真是难找。

他目光油亮,好像还要说什么,出于礼貌,我作出倾耳状。

他这回头都没有抬,只是将宣纸推好,置得平整后,冲我抬了抬下颌,我懵懂,难道是要我去关门?杏月走得时候门分明是关得好好的。

他复抬了一次,这人就是不肯说话。

呃,他让我以手为纸镇。那还不如要我去找纸镇呢。

他掠眼过来。

我只能没奈何地伸出手。

手,是早上认真洗过的香午白白,五指尖尖拓在宣纸上,惹他定了会儿目。我则是在他瞧不到的角度里咬牙切齿。纸镇,纸镇,他还知dào

是我是个公主,呃,好像是传说中公主的化身,还是前公主的化身,那也应该是敬仰有加,怎么能是这种。好吧,就当他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他伸出手,矫正了一下我手的姿势。这下我就更得劳累了。

我忽然想起墨都没有来,我没有必要这么早就镇着纸是不是。刚要松开,却被这人阻止,“夫人不要动,我要目测一下写字的位置。”

我那不怕死的精神直接就生了出来,“将军难道不会心算。”

他很正经道,“心算是在不能目测的情况下,所以我现在看得到这张纸当然没有必要心算,夫人说是不是。”

低着头,我犹能听到这人在微微偷笑。

捡到便宜还卖乖。

我只能继xù

折服在这人的淫威下,继xù

发挥纸镇的作用。

少顷,微觉手酸。便开始怀念杏月,她是取墨还是去制墨了呢。怎么还不回来啊。

手是动不得了,可。越是这样,就越会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给支起的窗透进来的风一吹,头发丝又糊到了脸上,惹得脸上也痒。手也分不开,于是,只得扭曲一下面部,就是想、就是想……

一双带着墨香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真的是急时雨,刚刚我都要痒得……

第五百六十三章 蹭吃蹭喝蹭名分

我抬头看着这人,近在眼前,被目光放大了的脸。唔,都放大成了这样,居然还是好kàn

的。但是,他刚刚借机摸了我的脸。我身上都酥麻了一片。

我瞪他。

他视而不见。只是平声静气,“还有哪里痒啊?”

原来是这样,我吸了吸鼻子,“那个,哪儿都不痒了,多谢将军救命。”

他唇角弯起时,两旁的腮肉与牙齿汇成了个货真价实的笑意。

我满脑子的“杏月”转来转去,都快连成了一圈。如果取出来,可以绕李府三圈。可是,我那千盼成念的杏月姑娘,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他脸上坠着一半透明,一半让人摸不着边际的笑意,“差点忘了,老夫人找她,也许,她先去了老夫人那里。”

又是圈套,他让人绊住了杏月。还说是去买墨。这下我后悔不已,不应该叫杏月来的,只是我能想到如何的办法,这人也就能如何地对付我,他对付我何尝计穷过。一切不过是该当倒霉。

“夫人是怕寻不来墨?”这人笑看向我,不紧不慢扶上我的手,低头时,语气微微扬声,“夫人的手酸了吧?”

“那个……”我对上他湛湛的目光,忽然就想否认,“好像不是很酸。”抬头看到他怀疑的目光,改口成“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呵呵。”他的意思怎么可以忤逆,我还没有活够呢。

他轻轻莞尔,目光在纸上掠过,我以为可以逃过此劫。却不曾想,下一个转眼之间,他已经轻执起我的手,“女孩子的手是第二张脸,为夫的,哪有不疼惜的道理。现下好好将它揉揉,它日红袖添香时,也会更加动人。”

我一动不动。只任他予取予夺。

他的动作恁地熟练,这人平时一定没少为红袖们揉过手,咦,手法也很好,我颇为觉得受用。按理说,男女有别,可是经了他这一按。却真是让人舒服,也让人忘形,甚至颇有些迷醉。

从前,我觉得这人在不当将军的时候,几乎是百无一用。今天却实打实地瞧来了一个用处,他原来是会揉手的。姿势与神态都很正点。

看向他的目光渐渐成为赞赏。

他却觉得颇为冤枉,“夫人好像直到今日才察觉为夫的用处。”

我的脸红了。这句话里的意思听着特别的不对劲。怎么可以说是察觉了用处。

正觉得抬不起头来。他已经将我双手并握,发出一个力qì

,结果我离得他更近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在看我的手,也不是在看我的手,他忽然将嘴巴凑到了我的耳朵上。我心里大叫不好,出力抗拒,只是奋勇使出全身的力qì

后。那些几乎可以具象得出来的力qì

,还是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他则是纹丝未动。

这种事情虽说不是司空见惯,但也是常有之事,只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他近到了我的耳边,忽然和我说起了悄悄话。温热的气息就扑打在我的耳朵上,又热又痒。我一瞬就想跳起来躲开。

只因,我从前是个光明正大的姑娘,所以,很少同别人说过这种不传六耳的悄悄话。基本上十分的不适应。可是,这一次又不比寻常,不是想躲就可以躲避得开的,那我就只有……当然是不听也得听了。

耳涯处,又热又痒,真是难受万分。

什么?他竟然要我到便宜大嫂的屋子里,故yì

传话给大嫂,说老夫人站在了自己一边。为的是要大嫂着急,赶紧露出马脚来。

他话毕,放开了我。我站得利落了,才警惕地看向他。

这次货真价实,他要我去骗人。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肯直白地跟便宜大嫂说明白一切。

可是反过来一想,在这世上恐怕真的没有人能将便宜大嫂说通。

世家的女子就是这样的,其实她们也是被逼的,被那些与生俱来的高傲给逼出来的,如果是男孩子就要跃马弯弓,如果是女孩子就是主持中馈,传说中的龙生龙、凤生凤就是这样的道理。对于权势与自身的修为,他们从小就没少吃苦。大概是为了与“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话作对。执念总是让人辛苦。

而便宜大嫂就是这种道德观念下的牺牲品。

此时,再打量李晖琢,他亦微微眯着眼看向我。目光中的玩味什么的五味俱杂。我从没指望能在他的眼中看出来什么。

手心不知何时出了一些冷汗。只能夹起尾巴,故作乖巧地微微看向他,目光点到为止。可是直到现在,我就只能略略控zhì

得好自己的目光,口上的功夫就是半分没有,一个没忍住,已经开口,“这就要引长嫂上钩了吗,可是,长嫂是个好人。不是大善也不至于会真的杀人,也许是一时糊涂。要么就是情动之处放了些狠话,想来也并不会真的就做出。毕竟,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有好多事情,都是一时冲动酿的苦果,我还是认为,李晖琢该当寻个能言善辩的人来劝一劝便宜大嫂。但这些意思我可不敢一股脑地都表达给他。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能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又轻又浮,“夫人到底要看到长嫂做到哪一步,才会认为她不是个良善女子?”

我知dào

,他说的是那个衣服,还有棺材的事。但,我怎么知dào

那些个事情不是他的栽赃陷害。毕竟,无论哪一桩,我都没能亲眼见到是大嫂在亲口吩咐。再说,大嫂手下的人也不在少数,也必会有那等忠心报主之人,说不定,这些出格的事情都是下人们擅自妄为呢。

如果,真的因此就罪及便宜大嫂,也许真的会冤枉好人。颉利说得对,有些事情你不想作,就一定会找出一个借口。对于我能找出这样多天花烂坠的借口来,事后,自己也觉得甚为的惊奇。

只是这样的话,我当真没有胆量说出口去。

“夫人还是不信为夫。”他语气中听不出一分的失落。估计心中早就有数。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接他的话茬,他应该看得出来,我那是默认了他的意思。

室中的熏香爆出一个响声,估计是那香块散开了。

室中的香气果然也变得更加的浓郁。

我有些抵挡不了他苦视的目光。转眼去瞧我从前不爱看一眼的兰花。

他已经拂转身形,坐在了案前,我的椅子有些小,此时坐在他身下,显得分外的有趣,就只是,现在的我已经全然没有那个心思去领那道趣味。

他反复将宣纸摊了几摊,一直没有说话。

我只有陪着情绪,请等着他不知dào

会如何的发作起来。

他没有同寻常一样动用目光或者是脾气。我却只觉得更加的害pà

,因为那些只能说明他真的很生气。

小而少的僭越他还可以容忍,若是想要坏了他的好事,估计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我为我的下场打好了提前量。觉得,室中狭窄被这人掐死的可能会大些。本来嘛,如果不是为了利用我,我这样一个在他眼中又蠢又笨的姑娘还有何用。

管他呢,我能这么的大义凛然,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接下的举动也实属反常,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刚刚就是由打我手上给他灌下去了一碗蜜糖。

与事实不符的情节,让我浑身上下顿时不正常起来。

不知dào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想到李元吉,他不会是知dào

了李元吉也同我关系,而且也断定李元吉会肯出个大价钱将我买下。至于,他迟迟没有将我卖出去的原因,今天想起来似乎是格外的简单,只因,他怕李元吉那样的人虽然地位尊崇,其实却是根本不讲信用,若是李元吉黑了那笔钱并不付给他,那他连日来由我蹭吃蹭喝蹭名分,岂不是赔了吗?

然后,我惊恐万状地看向他。

他由我看着。居然能维持笑意半分不增不减。

看了一会儿,我揉了揉眼,“将军不生气吗?”

“夫人竟然将为夫想得如此小气,事情出自各眼,事非曲直自是不同。更何况,夫人根本不知事中变化,盲目猜测也是事出有因。”他唇角的笑意,经风,散发出徐徐的雅正,仿佛,他所说就是金口玉言,板上钉钉。你看,连风丝都这么的配合他。天理二字化灰。

这人就是这样。

我对他的那点儿奇怪,就只有无声散去。他还是不可一世的骄傲公子。也一定会认定是我即作即错。

“夫人当真想知dào

事情的真相吗?”动作快捷如他,不知dào

又从身上的哪里折腾出来的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翩翩摇着。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必要插手。只因,即使是插手了,也不过是给人当把刀使,分外的没有意义。可怜我顶着个公主的名分,其实,是来自大漠苦寒之地。那边的人,哪有汉人这么多的心眼儿。都是粗莽有余而精细不足。纯然是给大风大沙吹出来的性格豪爽。断断然不会什么尔虞我诈。

帝都这边的汉人,就是截然不同的。什么经史子籍,他们都能倒背如流,随便动一下眼珠,就可能是一个锦囊妙计。所以,中原的这样的好地方,自然也都是由他们占着的。而作为粗莽之人的突厥人也就只能退居游牧,还要被指为是未开化民族。

第五百六十四章 檐上风

帝都这边的汉人,就是截然不同的。什么经史子籍,他们都能倒背如流,随便动一下眼珠,就可能是一个锦囊妙计。所以,中原的这样的好地方,自然也都是由他们汉人占着的。而作为粗莽之人的突厥人也就只能退居游牧,还要被指为是未开化民族。

与这些汉人呆得时间长了,我虽没有弄明白,我们常常会被人家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这种事情,到底怎么会再一、再二还再三、再四的发生。但是,也多多少少可以看出来一点点的苗头了。在智商方面突厥人是敌不过汉人的。

他那副得yì

洋洋的形状。一经展现得出具象的笑意来,我就知dào

,我要吃亏。

说来,我能如此肯定他与李元吉是认识的,是一件有切实证据的事情。

只因,在他书房被罚临摹《孟子》的那一次,我在无意之中发xiàn

了一封被置在角落里的信札。还鬼使神差一般地打开来偷看。上面的印鉴有几分趣味,只因并没有看明白。我不甘心,回去后,又凭着对那个形状的记忆,将那个最后的印鉴反复摹画,未果。就将那形状分开来问了一下媛姐姐和李晖琢本尊。

虽然,那三个字被我分成了甚多的部分,但是经过长期不懈的提问,还是问出了一个整个。得出的结果是,那个印鉴是李元吉的名讳。也就是说,他们二人本在此之前就已交好。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由此就可以知dào

,李晖琢他当然不会是一只好鸟。

“夫人在想什么?”眼前这人似笑非笑。“难道夫人又不想去了?”

我昂然抬头。他别想将住我,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人身负多种身份,必然也身怀绝技,试问我还能否定得了吗。诚然我这是被逼而去的。

但是,被逼的次数多了,也习惯了不是。只是,大概是在一两天前我就看破红尘了。以为生与死没有什么分别,也有可能是吃撑着的缘故,反正我有一些不同了,所以觉得,只要是还活着,见识一些场面,哪怕是反面的。亦不枉此生。

你瞧,人的观点一变,连走路都会轻松。我顿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起来了。

由此看来,我是不是一个有良心的姑娘还真不好说,但是,是个善变的姑娘,就是个既定事实了。抹抹嘴。善变这种事情,我还真的有点拿手。那一会儿上,委屈得都能挤出水来,这一会又开始艳阳高照。我真的是近黑久了,变黑了。

而眼前的这一出,堪堪不能以常理推断的事情,着实让人瞧着就会激情四射。如果不是李晖琢坐在这里,我一定是怀揣着一颗热切之心,前去便宜大嫂那里告密。现在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就只能随着这人狐假虎威。其实,我比不得狐狸,他也更离着老虎十万八千里,只因他那如母的长嫂也并不怕他。

他说,我们要等到深夜才可以行动。

我对这个要求表示怀疑。大嫂那个院子这几天白日里清静极了,连大爷也不会回去的。何况大嫂不一定是个夜猫子。

还不等我绾来一个说法。他就已经拍了板,还摊开纸又唤我作了纸镇,我心有戚戚地望了一眼杏月刚刚无声无息送来的那一绽墨。面上肯定是狰狞了一瞬。

心中紧接着大叹。还真是送来的很巧啊。

陪他吃吃、喝喝。写写,终于磨来了华灯初上之时。

我在柜子里找来找去。

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地被我折腾出来又折腾出去。

最后泄气,竟然没有一件和传说中的夜行衣类似。不仅没有类似的,就是近黑的那种颜色都没有。真是的。

身后那人出声。“夫人在找什么?”

我觉得再正常不过,“黑色的夜行衣。”

他声音中的惊叹故yì

释fàng

,是为了让我听得清楚,“夫人会夜行之术。”

我头也不回,“是走路吗?对了,是在夜间走路。”

他似乎是笑了,语声有些发颤,“是飞着走路,不撞树的那种?”

这下可是难住我了。诚然是那种御风而行的事情,我又没有学过,当然是做不好的,不过也是不丢脸的。“大将军一定最是通熟那个。”我反问是为了将他一军。

我见过颉利与李元霸的手段,当然知dào

什么是夜行术,只不过和他打趣,谁让他从前也是随便打趣我来着。

“呃,将军今晚是要带着我飞过去吗?”我比划了一个动作,居然发xiàn

,自己真的是想让他点头答yīng

的。

他却摇了摇头,“将军哪里用飞的。”

我举目瞧着他,不知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哦,难道他会运用搬运之术,我顿时觉得他形象高大,不可一世。

不可一世的公子稳稳当当放出一句话来,当真是惹人唏嘘不已,“我早已经查看过,长嫂的屋后有一架木梯,我们扶摇直上就好。”

他描述的状态很对,上梯子的时候可不就是要扶着、摇着的上去吗。真是不错。“所以,夜行衣什么的也都不用。今夜是二十九哪里来的月亮,就是你穿着大红袍也被茫茫夜色映黑。”

嗯,那个,所以他才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其实他没有真的花枝招展,就是他的人长得太招展了,怎么看都有迎风起舞的意思。太是过分。

我细细地想着,如果要爬梯子,那我要穿成什么样子才好呢,最好是短衣襟小打扮,这样才不会有什么挂碍。还有,一会儿也一定要练一练闭气之功,否则到时候,说起来,我一紧张还会想抓痒痒,打喷嚏。也许会直接坏了这人的好事也不一定。于是,必须将丑话说在前面。

我摸了摸鼻子晃悠到他身边,他正在那儿欣赏刚刚借我为纸镇时题的几个字“浪里归程”,只此四个字,他足足写了一百遍。这人为了整我,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我心里反复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觉得越是组织越是凌乱,还不如一锤定音,“将军,我从前都没有在人家屋檐什么的上面出现过,这一次有可能会坏了将军的好事。要不,我便不去了,一切都由着将军说辞吧。”

他听了,不怒反笑,“还没有做就怕做错,于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夫人就不怕我当真将所见所闻一尽歪曲。到了最后,弄得长嫂很无辜。正所谓送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夫人行事怎么可有始无终、见死不救。”

我若是再不说话,他可能要说出一部《吕氏春秋》来。今天这人未免也太过缠头。

为了有始有终,为了救人救到底,为了不将所见所闻尽数歪曲,为不会即做即错,我雄纠纠气昂昂地跟着他爬上了那真的是扶摇直上的木梯子。

这木梯可能是常年没有负过重了,也有可能是年久失修,所以,我们这一前一后的上去,它那“吱呀呀”的声音都能将睡梦中的便宜大嫂给招惹来。我不得不感叹,戎马的将军都是没有智商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竟然还能淡定得像个无事之人一样。还是说真的看破红尘的本来就是他,已经觉得“以有纰漏为无纰漏”。

好半天,爬上了那木梯之顶,已经一览众山小。这么看来李家的府院还是真是不错,灯火挑映,次第明亮甚有看头。我好像从未看到如此高处的帝都,它此时在我眼下显得极尽朦胧迷离。我拉拉晖琢的衣角,“这样看起来,帝都很有看头。”

这人应该有嗤鼻,不过掩在夜色里,叫人瞧不清楚,“这里好像瞧不到公主的帝都呢。”

我压根没有功夫和他争这个,伸手摘过探过屋顶的树枝,掠下一片树叶来,在夜色中这枚翠叶闪闪发亮。屋顶上的风真的很好吹。几乎半晌之间,我都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竟然还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便宜大嫂的屋顶观风赏月,观风赏月之后还觉得甚为的不错。我这不是活得腻歪了吗,赶紧猫下身子,将自己矮了下来,还四处瞄瞄,一切正常,没有多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什么东西。

回头再瞧那人,闲逸自在。正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

我好好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笑这个做贼的姿势。而他则是那么的玉树临风。已经照亮了周遭的空气。

书上说的郎艳独绝,想必就是这般风范。

后来,后来我想到正事,也就正经起来,趴在房顶上听里面的声音。除了风声、远处的欢笑之声,枝条的摆动声,耳下的屋子里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抵不住心头巨大的疑问我抬起头来,盯着李晖琢。

他正在那儿摆弄一根柳枝,似乎是玩得不亦乐乎。

他虽然异于寻常的纨绔子弟,到底也还是纨袴膏粱一流,还能高洁到哪去,经了太多的尘嚣,难免也是尘满身,他都多大了,还能玩那个起劲。

“夫人有何话要问?”此人竟然还是一脸的仗义之色。

我真真的看不过去。只是,也确实无能为力。一切不过是由他而为了。

“长嫂是不是发xiàn

了我们,要不然,她们怎么不出一声?”我向他直宣我胸中的纳闷。

“哦,她们不出声音吗?”他仿佛也是在纳闷。

而且他倒是像刚刚发xiàn

里面没有声音的状况,竟会比我晚一步。片刻之间又似了然,“不会是睡了吧。”

第五百六十五章 纹路

“长嫂是不是发xiàn

了我们,要不然,她们怎么不出一声?”我向李晖琢直宣我胸中的纳闷。

“哦,她们不出声音吗?”他仿佛也是在纳闷。

而且他倒像是刚刚发xiàn

里面没有声音的这个状况,算起来竟会比我晚一步。真是古怪,片刻之间又似了然,“不会是睡了吧?”

我立即奉去了怒眼,这个时辰还不到夜深,怎么会睡。但是最初的时候,他是要等夜深的,可是后来,也不知dào

如何又改变了主意,早早地我们就过来了。

然后,我忽尔有些顿悟,“我们这么早来,难道是来看风景的。”

他毫不掩饰地点头,“我小的时候,就常常在这里看风景。所以,想让夫人也来看看。”

我心里暗笑,不怪你心胸狭隘,从这里只能看到这么一点点风景,虽说是上佳,不过久看之下,也必定无趣。所以,他注定小气。

“夫人以为这里风景如何,对了我差点给忘了,夫人刚刚不是还说这里好kàn

吗?对了,长嫂她们都不在室中,今天,对了,好像一早就有人来报,她带了女婢回娘家去了。”

他竟然对一切了如指掌。

我有些戏谑,“将军既然早就知dào

她们会去,也应该知dào

她们何时会回来。”

他点点头,神色无比庄重,然后,轻轻撂下二字,“不知。”那般的自然无碍。

我真的很想将巴掌抡圆了,抽过去。将他抽成一个圆圈。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我哪有那个胆量,那个能力。

“如果长嫂不回来?”我心中觉得她八成不会回来,此处是她的伤心之地,必然不愿留留。

“她没有对娘亲说。必是会回来的。”这人又是无比肯定。

“都到了这时候,将军还相信,长嫂会不逾越礼制?”我反问觉得这一次也算是心里有底。

“只因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更不会有半分的逾越。”诚然有理的,却还是他。

好吧。我就坐在屋檐上,期盼着便宜大嫂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不过,踩在这些瓦片上的感觉还真的很舒服。只是它们与我想的不同,都是不会被踩碎的,“这瓦还很结实的么。”

“这是琉璃。”他纠正我。

我不服气,他语音里的嘲笑。“对呀,琉璃瓦也还是瓦。”终于有一次我能以牙还牙。

奇怪,他竟然会让我一次,没有再说话。

结果。我再一看他,就知dào

是误会他了,他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下面的院子里传来的欢笑之声,是他的长嫂回来了。阵势很大。这代表的却纯然是他们李府上的面子。况且,便宜大嫂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前呼后拥地入了院门,有人从轿中扶下了便宜大嫂。转眼之间,莲步轻移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

笑声逐渐近在耳畔又失在耳畔。这屋子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

这人只是宁立,不动声色。

我板不住。捅了他一下,小声唤他,“将军,将军,我们这么高高在上的,什么都听不到啊。”

他慢慢转过身来。嘴巴眉毛眼角,忽尔放出一个笑来,“你看今天的星星倒很多,不如,我们先看看星星吧。”

我抽了抽嘴角,真是要厥倒,在这里看星星?我不会是又上当了吧,倘若一会儿的时候他给我来个抽梯而去,把我放在这屋顶上晾人肉干。但没有办法,我的能力有限,着实猜不出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要夜观天象之后与我共勉。

再回头,这人已经躺倒在便宜大嫂的屋顶上,他的那张脸一直就能吸来星辉,所以完全是能够看得清楚上面的表情,所以我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神情除了惬意、惬意就还是惬意。他就不能再有点别的吗。

他是做了点别的。将手在那瓦片上一拍,两片琉璃瓦撞到一点,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啪”。

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我们现在做的可是梁上君子,他还当这是他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呢。对,这其实也是他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但是将他长嫂拍出来,这事说起来也不会光彩。

这一次算他有良心,估计是看我吓成了缩脖的那样子,于心不忍,看来他今天是带心出来的,展颜一笑,“没事,这间屋子里不住人,没有人会听到。”

这个说法,还当真让人放心。

不过,他叫我干什么?

“过来,一起看星星。这么看星星真的不错。”

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们是来……是来……他伸出手来一拉我腰间的绦带,我就倒下了,而且正中他胸怀。

这么大的动静,下面也听不到吗。

我伏在他怀中一动不敢动。眼睛四处乱转。四外没有一点声音,院子中不过有同先时一般频率的婢女在进进出出。还好还好,一切都好,我低下头下,想看一下自己的处境。那个……那个……我的脸红了,手脚都不知dào

要放在哪里。

我整个人都在他的身上。难怪会倒得这么舒服。

可是太尴尬,尴尬到,我完全不知dào

接下来该当怎么办。就连应该马上爬起来,都是后来后来才想到的。

我一想到应该爬起来,就手脚并用着努力。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将自己从他身上撑起来。

他无动于衷,不过在我将将起来的那一瞬,勾了一下我的手臂,于是前功尽弃,我又一次扑倒了在他身上。他绝对是在黑我。

但我不气不恼,因为这哪里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我也用不着那么没有见识,这不是过家常便饭。幸而,是在便宜大嫂的屋顶上,被外人瞧见任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也会有嘴说不清,他不会真的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我于是又努力了一次,还是真的没……起来啊。

“你要……”我怒目向他。

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他掩住了我的嘴巴。竖起中指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模样。

我使劲用眼睛瞄着屋檐之下,还以为是便宜大嫂出场了。

可是连多出来的影子也找不到。

我用眼神示意他,我会听话,他拿开手。向我笑了一下,又指了指屋下。难道是这间屋子里面有了人,只是隔了一个他,我什么也看不到。那就只有……我咬着牙,在他身上挺尸。

时光慢得蚀人的心怀。我都要支持不住了。竟然发xiàn

身下的这人已经睡着了。

做为一个女子,是该为他这样的举动伤心的不是吗。

可是,我直到今天才发觉,他还是有一点气节的,换句话说就是自制力很好。这样的话,若是说给李世民听,他就一定会但笑不语;而若是说给颉利听,他则一定会好好安慰我,“姑娘,你该伤心了。”可我不会听他的,我不伤心,还找来了传说中的安全感。他会不会真的是一个好人。

其实,将人这种动物,一定地说好、说坏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因为,人与这世上的所有事物何尝有过不同,哪有纯良与纯坏,不过是此一境彼一境,选择也会因境遇的转变而发生玄妙的变化。所以,好人也可能做过错事,也许即将会做错事,而一个坏人也有可能拯救天下苍生。如果那个拯救不算太难的话。就如同眼下的这位,顺手救我一下什么的。

不上不下之际,我竟然有心情、也有脑筋地想了这么多。多得,我也打了一个哈欠,才想起来,我此身置在多么不恰当的一个位置。如果,被别人看见了,该多没有面子。再次手脚并用,想要将自己爬下来。却依然未遂,只因着,这人睡着了,还不老实,他的一只手紧紧拽着我的衣襟,生怕我会在他睡梦中逃了一样。

要不,要不就牺牲一下衣襟。

我左右对着那个衣襟想寻一下布理,然后好按着那纹路,一路撕开。

不妨,自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主要是,我妨碍了这人起来。

他如抱着个球,一样将我安置得妥当。

我心中来了滔滔的敬佩,他那个,这个屋脊是成坡状的,他竟然没有将我一不小心掉下去什么的。

他理了理衣袍。我又是一阵的惊叹,他的衣服料子太好,被他这么折磨了半天,居然还能条理不乱。

我万分委屈地看着他。他是要我来亲眼见证便宜大嫂的不良居心。但是,我直到目前为止,我只是见证了一下此处风清树伟,还有花灿人炫,别的嘛,都被这绿色琉璃一概遮挡。一切也就很顺应天时地不靠谱了。

我指了指下面,又冲着他动用口形,“里面还有没有人?”

我如临大敌,他气定神闲。

他理过了衣袍,一双慧眼望来,果然是闭目养过神过的,那么的清湛,清湛之下看得人毛骨悚然,良久终于摇了摇头。

只是,我哪有心思领会他的意思,我早就被他看得yì

眩神迷。

幸好,有一阵将我吹得清醒,眨了眨眼,觉得这么看人实有冒犯之嫌,也露了行藏。关键是我还不知dào

我的行藏是什么。将红红脸低下去。听到他轻笑之声,又抬眼去看他。

我真该是跳了这屋顶了事的。

不过,他已经带得我转身,我还来不及分辨,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们已经顺着那木梯扶摇而下。我生生的疑惑,不是要偷听吗,怎么改成了明着去听着,这也太……太……转瞬已经稳稳当当落地。

第五百六十六章 窖藏

说来,我真该是跳了这屋顶了事的。

不过,李晖琢已经带得我转身,我还来不及分辨,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们就已经顺着那木梯扶摇而下。衣袖翩扬的姿态很有感觉,我却在生生的疑惑,不是要偷听吗,怎么改成了如此天外飞仙状去地去听,这也太……太……转瞬一双脚已经稳稳当当落地。

可,那木梯却是老实得很,并没有发出声音,那个……连那个木梯,也会懂得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

身前的李晖琢,忽尔站定了脚步,衣襟迎风翻飞两下就要抽打到我脸颊上来,我刚要避一避,他拉住我的手又施了一道力qì

,“从这儿进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打量,前面是一扇开着的窗。可我们完全不知dào

里面有没有人,被人家当贼拿住可是不好。“那……”我还来不及与他辨个长短,就已经被他扶抱着放到了屋子里面。

“这是……”

恍然进入大开光明的室中,双眼不能适应,我揉了一会儿,觉得便宜大嫂不会就坐在对面朝我微微有笑吧。猛然睁眼,只是一屋子的红花绿叶。便宜大嫂素来爱花,这间好像是她正室之侧的花室。估计戎马倥偬的大爷不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但是,他十年如一日地镇守边疆,便宜大嫂无聊之极,自会养这些东西解闷。别人也当然不能够妄语什么。

我们转过一排排的花架,这些花架的设置,不似一般的平铺直陈,而是高低错落,再加上枝叶间或相拂,让人疑似入了仙境,感觉还不真是不错。衣衫拂动处。沾得花香,更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看来,便宜大嫂。在上面一定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些花草经人真心待过也果然瑰丽。我觉得,我们这一次的清扰会很有价值。然后。脸上的笑意未尽放落,突然间觉得脚下一软,尘世上升,而我竟然一路跌了下去。

陷阱?圈套?

由于事发突然,我这不太灵光的脑子也转瞬灵光起来,我们中了圈套。可以下坠的地洞太深,我直直跌入其中。当真是用了好半天的功夫,终于脚落实地,下面浮土松软,我站不住又坐在了地面上。不过是激起了飞舞成阵的土面儿,屁股什么的都没有大碍。

回神,才觉察事情似乎不对。

我仰起头来看了半天,却一直不见李晖琢的踪影。痴痴想了几遍才恍觉,我一定是上当了。他将我做了棋子,这是要投石问路。便宜大嫂也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否则她的屋中怎么会有机关,而且大概她很快就会发觉,这里是大概会有类似于铃铛的东西,会将声音传上去。一会儿就会找儿拿来什么钩子挠子的将我划拉上去。

如此想想极是不妙。

我心中祈祷。可不要那么倒霉,触到暗布在四周的清脆的银声,把人招来。但我又何尝不知,只在这里等着李晖琢来救我,真是比老天睁眼来救我还要困难。

不管了,还是先行自救为宜,借着洞顶散下来的星微光亮,我仔仔细细将四下看个遍,居然什么都没有。我那颗还有一点点希望的心,又搅了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也许是……

如此仰头向上望,那黑暗的中心光亮显得幽远茫茫,如藏了半个皎月在其中一般,时而潋滟。我才记起,这里不是什么为陷人的地洞,而是个花窑。心中一阵的厮杀,如此说来,陷我下来的就是李晖琢。

这样一个禽兽,亏了我还想指望他。

梦想无良。我大瞪着一双眼睛,陡然看到有一个人影在窖顶晃了晃,心内一阵莫名狂喜,更扒着窖壁向上瞧,还吸了口气,准bèi

大喊一声。哪知,我那股刚刚缓上来的气,还未提到嗓子眼,那人影左右挪动了一翻之后,窖顶之上的光亮便彻底消失,四周一下子光明大失。李晖琢已经将窖口用什么东西给盖住了,我的思绪霎时混沌。杀人灭口,那刚刚,还不如将我屋檐上推下来,直接陷害给屋中的便宜大嫂。我说不出他若是那做的话有哪里不好,反正他不喜欢。

他这人就是喜欢与我为敌。

黑洞洞的四周,不可预料的未来。我终于热泪满眶,本来还想撑着,怕给上面那人瞧见,可是他注定不能指望,那我又干嘛憋着,不给自己发泄的路径。我决定哭个痛快,却始终不能落下泪来,这也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欲哭无泪。

恍然间,听到有人清清楚楚在我耳边说话。声音清丽丽的那么好听,却并不陌生,是便宜大嫂的声音,“早就知dào

叔叔会来,只是不知dào

叔叔竟会自己一个人来,为何没有带上可儿妹妹呢?我还备了上好的桂花糕呢。”

我急切地等着下一个声音。

半晌,那声音并无悬念的念起,“她年纪幼小,只是一味将长嫂心疼,完全不理会事情的真相。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她误会长嫂是一个好人。况且有了小幼稚在,长嫂还能与我互倒衷肠吗?”咦,直接扯进了主题。

“哦,妾身却从不知李氏一族还怀有衷肠。”话说得如此透明,但声音却是媚骨欲羞的闺阁女子之韵。

如此配合过后,让人听了,心骨皆寒。我打了一个冷战。

接起的笑声,玲珑有致,“长嫂,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你又何必如此的在意,不肯放过。”

“叔叔,你看,这殿檐上的挑檐,只会给岁月磨去棱角,又何曾经岁月添新。妾身本也想的是,经了岁月便一切忘过,总好过这般蚀酌心腑,痛不欲生。只是大爷却不是如此想法。我一眼就能看出那女子便是苏离儿的妹妹。他对那女子挚念如当年。妾身也才发xiàn

,我对那女子的恨意也是一如当年。原来,有些事情还是耐得过时间。要么就是妾身记性太好。叔叔你说呢?”声音中加进去的灼灼音色,竟似浴火。尤是我隐在这幽幽窖底,也觉得那火势不赖。几乎能让人感觉到飞散开来的火星,一径引着了易燃之物,放开熊熊烈焰。

接下来,大概是李晖琢也觉得理屈词穷,半晌都没有接下话来。

亏心之前,能言善辩如他,也不过如此。

我哑然失笑,这就是他让我看的,一切不过是有因在先。情有可原。

我只当他是服了输。心里也不是不奇怪,他那般没有道理辩三分的人。怎么会凭然默默。

我瘫坐在地时,李晖琢的声音又起,我赶紧追耳,不知为何,我对他还是残存幻想。

“长嫂所说,也不无道理,但又是否有偷换概念呢,从前做下的错事,今日皆推在他人身上也是不合宜。”

便宜大嫂,似乎突然间变得不能自持,“你胡说,我那不过是被逼的。是你,是你哥哥,是你们李家逼我的。为了赶走那个女人,我不惜害了我亲生骨肉的性命。你觉得,我那心情能有如何的喜意吗,如今老天如此对我,你们只说报应二字,就能撂得开当时的罪孽吗?是你们,都是你们……”语音多次起伏,我能想象得出,在说这段话时便宜大嫂必是螓额频颤,而到了最后,也是泣不成声。

他们的对话虽然是大段全奉,但其实,我很难代入其中,最主要的是,这些对话能提供的信息也着实有限,我不过也就是听出了个大概,好像是便宜大嫂在几年前就勇斗过小三,还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就是孩子。只是那办法,由来让人不忍说出口,好像是自扼了孩子,诬以她人,而在现下的李府,这个“她人”没有别个,好像是那个新晋嫂嫂的姐姐。

难道平日里如沐春风之境的大嫂,每日生活的竟是个火坑。

就只是,我现在哪有功夫同情于她,倒是与她同病相怜,屁股底下坐着这么大个儿的一个火坑呢。

坐得我也乏了,于是,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

接下来,他们倏转话题,竟然还能从容地谈到喝茶。

李晖琢就是有这般的能力,永远能掌控局面。所以,几乎已经是近于咆哮到疯狂的便宜大嫂,又慢慢平复下来。我知dào

,紧接着还会有第二局。

果然,略谈了谈便宜大嫂使人奉上来的香茶后,问题又回到了眼下的棘手事情,“大嫂真的不欲离开此伤心之地?”

便宜大嫂,笑了,那声音串连而起时,似一幅黑色丹青,只是,里面没有半分的欢愉,却有不尽的妩媚缠绵其中,“大爷莫非是怕了,这些话都由叔叔来说,要我如何相信,他是真的不想见我了,也是真的不再爱我了。我为他,什么都舍弃得空了,如今,又要我如何回头。说来,世间的所有所在,由伤心之目看来,亦不过是伤心之地。我早已无处归去。还不如留在李家,为大家添些堵处,也好kàn

你们奔劳。我才能生出一些趣味,你说,我是不是太无聊了。无聊到,有时候都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这样的无聊。”

声音落处,如死灰之寂,让人心上顿觉空空。

等人空了一阵子心肠,那人又说起话来,“大嫂以为,如此就能真zhèng

的执掌李家?”语气仍不显激荡,还只是平淡微微的荡开音色。

第五百六十七章 蚁全

声音落处,如死灰之寂,让人心上顿觉空空。

等人空了一阵子心肠,那人又说起话来,“大嫂以为,如此就能真zhèng

的执掌李家?”语气仍不显激荡,还只是平淡微微的荡开音色。

“叔叔说的“执掌”其意为何呢,难怪,我爹爹他说,李家的姑娘都是爱权的。从前的兵戈大胜之境,都已经成了眼下的四海升平,叔叔与婆婆执意还贪恋兵权又有何意思。还是说,只因妾身知dào

李家的秘密太多,而引火烧身。便想借机除去,不惜要动圣意之手。”

李晖琢的声音一直恬淡如斯,“如果,我们真的要因为那件事,除去长嫂,恐怕也无须忍耐这些年头。况且,当年李家还在昌茂之时、人手齐备。当时掩下不提,也不能说不是出自真心,而今旧事重提,也不过是长嫂,近些时日里的所为有些过头罢了。”尾韵尤甜。这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叔叔说的‘过头’当真是可笑,这样的心间大恨,又何尝有头呢。自从我们沦落其中,其间的涨伏飘摇就已经不是人事所量,叔叔不如与妾身一起于其中看些变化,聊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叔叔说呢?”

又是一阵沉默,充分说明,便宜大嫂的优秀品质就是不好对付。

连李晖琢也束手无策,况且,他平时被我惯得,大概吃不得这样的亏。

很好,很好。

结果,李晖琢笑了,听那声音,欢乐洒脱,虽然我猜,他极有可能是装的,但是,呵呵装得还不算差,“长嫂所言甚是。既然是心心言念之事。阿弟定然拜赏。”

然后,告辞出门。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完全忘记我的存zài



痛苦地咬过了一遍手指,我也只有认命地山呼“救命”,哪怕是去给便宜大嫂做刀呢,也好过,在这里暗无天日活活饿死。

山呼了半天,无有人应答

。难道,大家都聋了,这暗洞挖得虽深。也是在大嫂的卧房之侧。我又这么大声地喊。都震得自己脑瓜仁子“嗡嗡”地响,可是,便宜大嫂竟然充耳不闻。想来必是这个花窖极为的隔音。有时候,有的东西质量太好。才是坑人啊。

时间久了,我四肢无力蜷在洞底。

我猜那人不会再来了。他一向不耐烦麻烦。而此时,我也悟出了其中的道理,他会将这件事情反诬给便宜大嫂,说是她伙同她娘家人困的我。估计,这会全府上下都在找三奶奶,而我这个三奶奶自然本也是便宜三奶奶,若是他有良心,就会在我奄奄一息时找到我;若然是没有良心。便等我挺了尸再来。事成之后,于他而言,既以拘人掩实之罪办了便宜大嫂,又能以便宜大嫂之手,给我一个结果。这样的话。他又何乐而不为。

昏昏沉沉之间,居然睡了过去。

不知dào

什么东西“咚”的一声响,砸乱了我的好梦。在梦里,我锦衣玉食,笑看有众多姑娘在我眼前舞蹈。最近,连做梦也变得奢侈,我何曾有过这样的奢侈举动,梦就是梦,可以如此的没有道理。

我翻个身,打算摒弃那声“咚”,重新回到梦里,锦衣玉食也比没吃没喝强,强百套。

可是窖顶上太吵了,而且不知是什么原理,便宜大嫂内室里的声音从这窖底听起来,就如同身临其境一样的逼真。所以,连那日李晖琢跋扈地走了,便宜大嫂身边的贴身丫头,啐了他一口,我也是听得真真切切。还有、还有,她们拿进饭菜来,劝便宜大嫂进食,还有为便宜大嫂捶腿的声音,全都可以清晰入耳。

可就是这些声音差点折磨死我。听过她们的用词之后,那些关于食物的印象就会厚积薄发,在我的心里转来转去。我努力捂住耳朵,不舒服什么的还好点,就是肚子饿,还觉得前路渺茫,让人真的是万念成灰。等死的感觉,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好。

我已经有整整二顿没有吃过饭了,全身上下开始虚弱,眼前的黑暗都显得有些虚幻。这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接下来也会一顿没一顿啊。前景堪忧。我不知dào

我还能撑得了多久。

窖顶之上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有很多人的在说话,但是,他们为什么要一起说话呢。我的耳朵里立即充斥了一团声音。

说来奇怪,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里,我当先听出了有李晖琢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让人不自觉就能想起温暖漫洒的阳光。

我一直不停地仰首张望,然后,才想起来,上面早就被封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果然,上面人都在讨论不翼而飞的三奶奶。据说,此事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在向李晖琢要人。于是,大家一齐找了一夜,便宜大嫂这里说来还是最后一站。当然,这一定也是受李晖琢指使。他倒是沉得住气,只是在堂上喝茶,还时不时地赞那香茶确实是香。

便宜大嫂则屏息不语。俨然没有分辨一词,对于李晖琢所说的昨晚是与我同来的话,并没有加以反驳。诚然,是比李晖琢还要沉得住冤气。

一听到李晖琢说话,我就想挠墙,我与这厮势不两立。他一直就诱导我,说是便宜大嫂要将我做刀,其实是他,也真的是他。我能想像得出,此时,他抛弃我这个烦恼,露出的微微笑容何其得yì

,何其满足。而且陷害便宜大嫂的奸计,也同样成功,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青春少年样样红了。

这恼恨在胸中如火如荼,再加上腹中的饥饿,我开始熟能生巧地咒骂李晖琢。

于是他们在上面同样也是如火如荼说的什么话,我自然都没有听清。不过,昨天便宜大嫂倒是早早睡下了,什么都没有说。更其实的是,我昨天由于忧愁苦闷,是比便宜大嫂还早地糊涂了,所以即使便宜大嫂说出了惊天阴谋,我也是听不到的。

坏人就是喝茶也能贻害万年。所以,李晖琢喝茶时发出的声音也同样是可气可气可气。

终于,坏则坏矣,还要上进达到更坏的李晖琢,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听闻,长嫂前些年在侧室当中修了一个花窖,坊间传闻之中也都在好奇,最近这好奇之风不但没有消弭,反而越刮越甚,常有人向阿弟我打听此事。每一次我都摇头摆手说不知,他们却都是不依不挠。如此,我便真的想一探究竟,他日也好将这群人应付得好。”

正中我下怀是正中我下怀,但是,他仍然只是个坏蛋。

我在窖中仍然保持恨恨地咬牙状态。

上面的便宜大嫂,好像确实不知此事中的蹊跷,恬然一笑,“坊间之传甚如猛虎,便是我这阁中之事,他们也描得尽形尽相。倒是说得不错。正有一个花窖,此间的节气完全用不上,正在放空。叔叔若然实在是好奇,自可以去探看个究竟。我那厢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叔叔请便。”脚步声响起,大嫂自去了。

完全没有半分的顾忌。

我心中甚慰。看来,看来,此次,遭罪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结果,等啊等,热热闹闹的人群怎么兴高采烈来的,就怎么灰头土脸而去,他们竟然根本就没有找到我,只有李晖琢,死皮赖脸地等在中厅,他一口咬定,我一定在这里。

便宜大嫂笑眯眯要他拿出证据。

厅中的气氛顿时万簌俱寂。

我脑海中熙熙攘攘的全是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我这么大的一个大活人,又不是蚂蚁,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我。纯属胡说。

我很自然地想到李晖琢,这厮是不想找到我了。但,他的终极目的不是想以此来诬陷便宜大嫂吗,如果找不到我,查不属实,丢脸的也不还是他。他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室中终于清静。李晖琢再也拾掇不出理由,赖在这里。我听到一大群人退出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看来,他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并没有完全失望,也许这就是李晖琢故yì

耍的手段,他这人就这样,常常三招两式的不与别人一样。

估计是想来个诱敌之计。

不过,又饿了我一顿饭,他也没有再回来。

不停地仰头向上望,望得我脖子疼,眼睛疼。他仍然没有回来。

失望浓弥。这才是杀人如麻的将军。彼法,只为了祸害我一个人。不过,他太看重我了吧。啧啧,他本来可以更简单一些的。

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可儿妹妹,三顿未吃饭,想来已是饿坏了吧?”关切之意簌簌而发,不见一丝的矫揉造作。

那声音的来处,是窖顶,是有人在厅里说的,声音并不太大,却是字字清楚,笔直地钻进人的耳朵……

我的心猛然一缩。

上面那人,是在和我说话吗。

静了好一会儿,我开始泄气,这里面的声音,外面是听不到的,要不然,这些天我弄出了那么多的动静,上面怎么会理都不理。也许这根本就是幻听,虚弱之下虚幻也是可能被诱生的。

谁知dào

,我刚刚放逐了这个梦想时,那个甜糯的声音又开口,“可儿妹妹睡着了吗?我是长嫂啊,他们都去了,我这就拉你上来。”

我清醒了,连虚弱也一恍地没了踪影,外面的长嫂的声音,她竟然是在与我说话。但是,她怎么知dào

我在这里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和之初

谁知dào

,我刚刚放逐了这个梦想时,那个甜糯的声音又开口,“可儿妹妹睡着了吗?我是长嫂啊,他们都去了,我这就拉你上来,好不好?”

我这下可就彻底清醒了,连那虚弱也一恍地没了踪影,外面的长嫂的声音,她竟然是在与我说话。但是,她怎么知dào

我在这里的。

然后,窖顶光明大开,真的有人放下悬梯来。

我没有想太多,直接就顺着那悬梯爬了上去。

上面太亮了,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适应了好半天,才缓缓睁开眼,对面的梨木椅上,端坐得风和月清的,可不正是便宜大嫂,此时,那双凤眸正津津有味地望着我。

而我,一时也尽忘了自己饥肠辘辘,实在不应该贪看她的表情,浪费时间。

但,她的表情也到底太是花哨。没有一分惊异,就只是拂拂略过的平淡气息,娇喘微微时,也不大看得出,刚刚与李晖琢唇枪舌战了一番的不妥。

又是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好像应该算作是一个不速这客,而且……

她已经甚为和气地开口,“早就给妹妹备下了桂花糕。”

我谦虚到“不挑的。”是啊,不挑的。现在,我能吃得下去一切糕。只要它是熟的。其实,也不管它们是不是熟的,只要能吞得下,咬得开的。

我见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完全没有半分敌意,也渐渐放下心中的戒备,接着就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长嫂自己知dào

我在这里。”

“叔叔到底面耐不住寂寞,前来寻你。”

“长嫂从第一日就看出来了,对吗?”有两粒桂花糕渣掉落下来,飘摇如丝。

她笑意越发的璀快。虽然不说话,但已经是点明她一早就看出来的意思了。

我像霜打了的茄子,这么说。从一开始,就是李晖琢自以为是,还害得我多饿了几顿,而且那饿也是白挨了。说起来,一切都是掌控在便宜大嫂手中的。但是我仍旧好奇,他们差点挖地三尺后,怎么没有找到我呢。说来他们还真是笨得离奇啊。

“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闻出来的。”

我被桂花糕噎住。我有那么香甜吗?

其实,完全是我的误会,事实证明,我现在跟什么香甜那可完全是挨不上边的。倒极有可能是一只土包子。全身上下沾得都是花窖里面的土面子。

“只因。之前我在里面收藏过一株。天人荷,那香气极重,便是这许多年,也总是能在开窖的时候闻到。那一天我就闻到了那样的味道。自然知dào

有人入了窖中。”

我看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吃惊啥的,有点长哈,有点长。

反观她的平静,就绝对是与我的一脸吃惊样子相映成趣。

我平复了一下心思。尽量含笑,可是,手底下也没有闲着,又拾掇起一块桂花糕,要是饿了这么多顿的人,还在挑食那就是真的太奇迹了。

吃了三块桂花糕便被止住。

我看着便宜大嫂。以为她终于对我忍无可忍,结果又错了,她指使了人挑进来香汤,要给我沐浴更衣。

我于是,又挑起一块桂花糕乐。颠颠地从了她。

吃饱喝足再沐浴一番。

那样的话,不就是彻底翻身了吗。

是以,我很是期待,完全不用催促,几乎是跳着脚,跟着便宜大嫂的贴身丫头去了浴室。

浴室的风格并不铺张,却让人看得出主人的风骨。偌大的浴池错列珍石异珠。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有几卷好书,可堪沐浴之余的消遣。

话说,便宜大嫂其实是个好女人,如果不考lǜ

太有才,不符合当世对女人的要求的话,定然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妻子。偏偏,她太聪明,又不肯向眼睛里面揉沙子,贵族里家大业大的意思,就是要人的心也大。否则如何应付得了呢。

话说沐浴过后,白衣轻袭,流纱飘风,还被狠狠地捯饬了一翻,更是衬得唇红齿白,峨眉半弯,扫远山之幽。这此不是我胡说,而是我照过镜子后的结果。如此清亮映人的镜子,说来还是第一次照。

长嫂的屋中用的是波斯进贡而来的有云镜之说的镜子,只是镜不如其名,不会将人照得云山雾照,相反倒是格外的清晰妥当。我定睛看向那镜片,里面便脱颖出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清灵间如沐水而出,自带清芬。

我揽镜自照,差点就要升起自恋的情怀。

只因如斯的妆镜,只怕就连皇后家的台面上也不得有这样的半块。

我瞧向镜中同样映出的便宜大嫂的贴身婢女,拐弯抹角地打听着,“这样的镜子还是头一次见,难道是传说中的分水镜。”

婢女弯唇,我知她自会纠正于我。

果然,她施了一礼,委婉相驳,“这镜子是家中的大公子爷从海外带回来的。原产于波斯国境,是极珍的圣品。”她说的是长嫂的亲哥哥。

我点了点头,装作没大听懂,也不关心的样子。

身后的婢女又向镜中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赞道,“三奶奶人样子生得好,如此沐浴过后,真是美得晃人的眼睛。”

我谦虚有致,“还是长嫂家的沐汤好用,我的长相么,也是因沐了如此的香汤,才生辉些,呵呵大家洗了都一样。”

她手法精到,细细地又将我的头发一一梳过,最后绾成香云髻。

是一个我没有梳也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后发样。不过,倒是意境十足竟然能让人单单从形状上就看得出来其中存zài

的香气,真的很是了不起。

我拈了一把自己白嫩软滑的小手,又开始跟她婉转,“呵呵,那个花窖当真奇怪,我明明在里面,他们又如何会找不到呢?”

这次,这小婢竟然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才和气生财道,“三奶奶敷这个胭脂才好。更衬您的肤色。”

我彻底茫然了,她们主仆到底意欲对我何为呢?

出来时,才发xiàn

,外面早已经摆好了酒席。

我差点冲上去食指大动。说起来,刚刚才,不过是补充了几块糕饼,而且又大费周章地沐浴了一遍,所以早已经是消化得差不多了,现在算来,果然是又饿了。

见到这么一大桌子山珍海味。我的心情又怎能如此的风平浪静。

不过。才伸出一半的手指。就被带着香风的手给打了回来。

“妹妹可要耐着性子,嫂嫂请的客人还未至呢?”便宜大嫂含着雅笑,拨打开我的手。

还要在等等!

我苦苦对着各种菜色思量,它们这样披红挂绿的。会是个什么味道呢。

半晌院中有人声传出,这声音并不陌生,以至于才刚听了个开头,我就已经能够顿悟,他……是他竟然会是他。

我瞧向便宜大嫂,便宜大嫂移目院中那道翩翩而来的身影。

他们难道真的是狼狈为奸。只不过,他们想要陷害的会是我这种无名小辈吗。这也不大可能。

李晖琢欣步入内时,笑意盎然生姿。目光转向我时,也未有惊奇。我的目光一直跟到他稳妥入座。才想起,他长得虽然好kàn

,但实不如这一桌子的美味好kàn

,我才不要看他,耽误了如此的大好时光。

“长嫂见谅。有些杂务缠身,误了些时辰。劳嫂嫂久等。”言语间还颇有歉意。

见他能如此形状,再想想,上一个时段的针锋相对,二人的变化还真是让人叫绝。

便宜大嫂认真听他说完,才随之附笑,“阿弟是官身,自然比不得我们妇道人家,左右不过是略等了片刻,何来劳动之说。”接着指了指桌上犹然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便当先为李晖琢送了个笋片。

李晖琢抬了食碟,恭敬接过。又甚有礼貌地品了品,一脸的满足相。眼前是一家人的其乐融融状况。我升出了多余感。

没有人提到我,这是视我如不存zài

啊。

很没有存zài

感的我使劲拧了拧玉筷。就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长嫂家的筷子不错。我用得还很便利。

我正吃得心头旖旎时,李晖琢筷式婉转,送来一片绿色植物,我抬眼正对他的笑眼,出于礼貌我也呲了呲牙。

呲了一会儿牙,才复而去吃食碟里面的绿色植物。主要这个东西的形状还算不错。

可是,李晖琢这人就是事多,我又夹了一个自己可心的食物时,他已经向着一边的侍婢招女,要她将我眼前的菜色移动开来,纷纷换上他允许我吃的。于是那些我看着顺眼的菜色,就一一个被趋离了我面前。

这人,又与往常一样了,许多东西上面都禁着我。

理由也着实强dà

。我中毒了。

他还记得我中毒了,可是,今天我一直没有喝药,也没见自己被毒死了。他的话,从来都值得怀疑。深度怀疑。

要么说呢,凡事都不要太早庆幸,我刚刚想完那碗苦药,门外便有人恭身扬声,“公子爷,三奶奶的药熬好了。”

我大惊失色。

他颌首,道,“好,先放在桌上凉一凉,等三奶奶用了饭再喝吧。”

门外,那小婢答yīng

一声,便快步进来,将药碗置在桌面上,又退在一旁恭等。

我在心里,将用来骂他的全套用词,一一在胸中过了一遍。再含笑看着他。

可是,他当然也是腹诽不倒的。

李晖琢能够如此自然地与便宜大嫂能和睦共存的原因,在他们的言谈之间也渐渐水落石出。

第五百六十九章 伤色

他竟然为了我,向便宜大嫂妥协,答yīng

要帮zhù

便宜大嫂搞掉那位新晋的嫂嫂。作为回报,便宜大嫂则需将我从花窖里捞了出来,全须全尾地交还给他。

没道理的,我的存zài

,不会证明他的又一次失算吗,而他,从来都热爱面子如生命的。由此可见,我还是没有清楚地意识到我的价值,也许,李元吉对我出了好大的价钱。而且,还颇有升值空间。

他拉着我的手,走出便宜大嫂的院子时,四周都变得静悄悄的,一如我心上,再也没有什么怒海翻波,也是一味地静悄悄的。脚步声因而显得那么突出。腕上的月影纱,随风轻轻流动一般。

他忽而住步。我们身边错落地经过几个恭身为礼的小丫头后,再度恢复平静。

我一见他瞧我,就赶紧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其实,鞋尖也是瞧不到的,因为,我穿的这个裙子真的是太长了,还有、还有这四周也太静了吧,一点儿也不利于转移话题。一会儿,他要是放开量找我的麻烦,我只好将头低得更低。

修长手指倏然逼近,我的下巴被高高挑起。眼中霎然落满了此人。我想我早上是洗过脸的应该不难看,他有没有洗脸就不知dào

了,而且这也不需yào

我关心。最主要的是,这样的动作太气人……

我还是很均匀地瞪了他一眼。

那只啥,主要我真是受不了他这个轻薄的动作。

就当没看见哈,就当没看见。

我掩下了惶恐,指了指嘴巴,“将军不要误会,我这是在跟嘴巴里的苦药发狠。”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该当是深养闺中的。”

说的是我吗,他对我不满yì

。就是小气。只那一眼,难道他不曾看到我现在这副狗腿的模样,也是特意为他做的吗。若真的是那般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又怎么能禁得住他气呢。

说来,他该当感谢我才是。可是现在是我还得继xù

抱他的精腿。

然后,我打了一个饱嗝。虽然,因为这位将军禁止我吃很多东西的原因,我并没有吃到太多可口又可眼的菜色,但是,回想当时。我那个饥不择食的样子。就差连着盘子一起倒进肚子里去了。哪还菜色能在我口边从容飘过。所以我撑到了。所以我没有时间悲春伤秋。

对了,如果实在要有些什么的话,心底里还是有一丝的愧疚在的,但是。那是为了什么来着?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好像是为了救我吃饭,从了他长嫂,于是,由阵营甲换到了阵营乙。

他倒戈了。从此决定胳膊肘向外拐了吗。

“为了夫人,为夫付出了好大的代价,好久都没有尝到被人威胁的感觉了,真的不怎么样。而且那个花窖竟然暗有玄机。”

我睁大眼睛。抓住他的胳膊,“那个,那个花窖真的是有玄机吧,我就说吧,那里面是能听到外面的对话的。但是里面的声音,外面是听不到的。也就是说,应该不是用来困人的,难道是为了练功所用。”说完之后,自己咳个不停,长嫂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花窖又与大爷无关,所以,这个说法完全是解释不通的。

他自捻着一根柳枝,我说话的时候不知dào

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想,他多半是在后悔,此后名洁不保。可是,我最后一个字一落下,他便看了我一眼,眼中笑意大盛。

他还是挺欢喜的吗。

难道,这人想要不讲信用。

也是,这人何时讲过信用。

自可说成是兵不厌诈。

“玄机?”他竟然一副才知dào

,还不明确的样子。

我点头。

他摇头,“哪有什么玄机,不过是你根本就没有在花窖之中,而是在一个隔间,也就是花窖里面有能升降的阁层之中。降下去之后,还可以重新升了上来,你喊什么,她们只当听不见就好。也许她们无聊时还觉得挺好听的呢。”

那个啥,将军你谦虚一点儿行不行,这还不叫玄机,我怎么觉得这是天大的玄机呢。但是,她们真的挺能忍的,那时候,我嗓子都快喊破了。

他却不耻,“夫人大声也不过是猫叫般,还是小猫。我肯定,长嫂昨夜肯定是一夜好睡,今早才有那样的精神头儿。”

“她……那个……”我没词了。早上见到长嫂的时候,她好像是真的很有精神头,所以,我才会以为,那花窖是不能向外传声的,心中还在称奇道怪,原来,一切竟然只是因为我声音小。还有……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像是被我气得不轻,“夫人为什么一直要忘记重点,就是有关于我的名节问题。”

什么重点不重点的,他们家大业大,麻烦事儿还特别多,如今,我给他们一径搅到此事之中,有多久连帅印的事情想都未想过,我那名节还有问题呢。

他忧凄地看着我,“夫人摆出如此的可怜相的意思是,我那个该当可怜的事情,说出来纯属是在无病呻吟吗?”

我本想痛快点头,但还是打住。摇了摇头。

“那你该怎么办。”他竟然是一副很执着地要问计于我的意思。

我哪里知dào

该怎么办,况且,他从来不讲信用,这次也照办就好。要不然,就是这人太狡猾,老是想装成一个好人,所以,这样的话由来也只有我说出来,他照了做,错还在我。

他真的是太过分了。

眸意凌风,仿似能看透世事。那么直直地盯视着我。他的意图不过是要我劝他以好言。这个我明白。

我当然只有好言相劝,“不如,只是敷衍长嫂,到时候,依然我行我素就可以了。”

他本来茫然的目光,忽然定定如锁,“夫人所言差矣。”

我眨眨眼睛由着他虚伪,不过就是这一两句话上的事儿,一会儿,我就是让他装,他也不装了。

结果,他果然是不同凡响,整个晚上都没有改变主意。

第二天,就更没有改变主意,他回军营了。向大家示意,他真的是不再插手此事。

事情出乎人意料之外,也太……也太……什么?晖琢说他晚上他还要过来。

我决定,中午的时候大吃一顿,晚上的时候不再吃饭了。如此能挺上个八月,就能将他饿跑了。

晚上的时候,我坐在窗前,痛苦地喝着西南风,腹中如同千军来回绞杀。我太饿了。

那人到底要几时才来。

他如果不来了,那我就吃了。

自从规划了长远对付这位将军的办法,我就一直有吃不饱的感觉。真是莫可奈何。

等啊等,饿得睡不着。听到门声响,听到了他的声音,我虚弱地坐起来,看向他。

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点燃了我的心声,“要吃就吃吧,别等我了,我在营中吃过饭了。”

“营中也可以开饭吗?”像他这样的人物,也能习惯外面的粗陋食物吗。

“常年在外行军,若是天子之师也是食宿在外的。而且说真的,他们做的饭菜着实不错。还常常会根据时令创新。”他将手掏向怀中,“这是我给你带的用野菜包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一把抢了过来。我已经饿得夜不成寐了,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还吃了饭,害我在这里白白挨饿,而且,还饿得这么没有价值。

咬上菜卷着,饥饿渐渐远去。

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不咋地,但是吃起来,还真的是挺好吃的。

他好奇地看着我一口气消灭了五个菜卷子,才说出了一个惊叹句,“原来你真没吃饭啊。难怪,我一进来,夫人看向为夫的眼里,都有绿光闪过。”

绿光?

我抹了抹嘴巴,满足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这个东西还真的是挺好吃的。将军一定是吃了不少吧。”

他点头,“但是真的没有夫人吃得多,我只是吃了四个。”

我愣了愣,转瞬已经想到,不吃晚饭不是办法。他没有什么事,我自己却受不了。那到底要怎样呢。

我开始冥思苦想。

却不晓得,我会这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盯着他看,还看得这么长时间,直到他十分不乐意地出声,“为夫的说,你用那看菜团子的眼神,还要看为夫多久。还有,你小时候就是不当公主的时候,是不是整日就是吃这个,才会这么怀念。我手下的令官堂堂七尺男儿也才吃四个。夫人竟然吃了五个。”

我疑惑而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之所以会不好意思,是因为看了他这么久,疑惑则是因为,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难道就只吃那么一点吗。而且,我虽然真的是吃了五个,可也并没有觉得撑得慌啊。对了,想起来了,我是刚刚饿过三顿的人,对于食物的挚爱,自然比之他们有更多醇厚的理由。你失去什么就会珍惜什么。

我冲着他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便宜大嫂,一整天都没有走出屋子的我,当然不知dào

便宜大嫂的动向。可,同样一天未着家的他,却有可能知dào

得一清二楚,只因,这院中一定少不了他的眼线。就像那一日,我们失计于便宜大嫂的院中,也是因为四处布了便宜大嫂的眼线。

这没有什么稀奇,人们总是贪恋于知dào

的更多。还一直都认为多会比少好,得也一定会比失好。

第五百七十章 十去其九

“长嫂那边?”我试探着问时,给他倒了一杯温茶。

他果然明白我的意思,“唔,夫人想问长嫂,长嫂倒是好兴致,一整天都在院中烹茶赏花。”

呃,如此,倒真的可以说是很有兴致。就是这样的话,也太有兴致了。怎么让人想想,就觉得心里生寒呢。

那凉意到了指尖,我忍不住问,“要是这样正常吗?”

他看着我,如临大敌,“唔,要是不考lǜ

他用了帝都新贵的好茶,就是正常。如果考lǜ

的话……”

这人在拿我开心。

我直接坐到床上,不打算在与他对话。

“那夫人想让长嫂怎样?”这人竟然这样问我。

我想让长嫂如何长嫂就能如何,我想让此事息事宁人,大家各忙各的,行吗。这是心里话,在他面前,我败了几次之后就识趣了。假装转了转眼睛,又摇了摇头。

他用极淡的眼锋扫了我一眼,“对了,我差点都要忘了,我可是长嫂一边的,夫人如何对待长嫂自是与我不相关。”

呃,我怎么不知dào

从打一开始我就是哪边的呢。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就会发xiàn

我真的是个骑墙派,听了哪一边的说辞就会笔直地倒向哪一边,比风吹的还有效果。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果然我也未能逃离得了一只乌鸦的命运。

就只是,我刚刚转过身,眼角中那倒在床上委屈得很的人又偏偏起身,“夫人随我出去一趟。”

他手脚动作极快,哪里还需yào

我答yīng

,下一瞬我人已经站在院中了。

不过我们走的可不是门的方向。

我们行走的路线如此诡异,况且现在这个时辰。

他回过头来主动释疑,“这个时候眼线估计也睡了。”

啊?可他此行是要去见哪个。

这个哪个原来不是别个而是新冰公子。

而且是为我诊毒症。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时病弱的公子原来是个行医之人吗。

可能是我脸上的疑问颜色太重所以新冰悠悠道,“自从上次染病,便悟了医道。初读医书时觉得晦涩难懂,时间长了又觉得甚有趣味。再后来,又似乎觉得以些偏才,所以……”他闭口不再说下去,面上神色凝重,“这种毒会自己吞噬自己。只是在吞噬的过程中还会放出另一种毒,所以……”

这原来是会下仔儿的毒。

“贤弟用的药材果真是上选,如此已经十去其九但只是存这一味恐怕又会衍出不少。”

我顿时泄气,新冰公子的意思,我喝了那些药原也是白喝了。就算是能十去其九。残这一分还要衍变。真是要人头疼。

我转头去看李晖琢。正看到他向新冰使眼色。冷厉的眉毛动了两动见我看他时,转了别向。被我抓到时也能那么自然,让人不觉得他真的是在暗示什么。但,我确实多想了一下。他有可能是在让新冰公子不要说得那么厉害。可我还是觉得,我没有中毒的感觉啊,其实这样的毒才更加的犀利,一直让人无知无觉,直到病入膏肓。看来我这次中的还是一种似乎于集大成的春秋大毒呢。

可现下,我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行乐需及时。

所以,我冲一直淡淡看着我的新冰公子一笑,他努力抹得平和的神气被我的笑意冲得有一丝询问的眼神。

我不再示意什么仍只是再笑一笑。

相对于新冰淡淡表情下面,时不时就会透露出的同情。李晖琢的表情就是个正常,并无有多一分的不妥。我也不并不奇怪,这人的血从来都是冷的。

“什么?”我与廊下的姑娘同时喊出了这声,只因李晖琢说欲让新冰去见自己的长嫂,并成为她的医者。

这次我与李晖琢同时转头。看到了立在廊下的清影。

几日不见,只觉得她又添了一抹动人之色。

刚刚,就是她与我一起质疑并且出声的,看来她在那廊下应该已经站立了许久。只是我们三人通通都很入神罢了。我和新冰很惊异,李晖琢则只感平常,唇角隐现笑意,看戏一般地看着清影。

如影如画的姑娘噌噌冲了过来,只两步就掠了大片的距离,我想,她会……

结果,她甚为矜持地定在了原地,泪眼汪汪地望着新冰公子,欲说还休。

说来可笑,当此之时我还有功夫想着,我们是不是该当回避。

不想,新冰公子当真是心急,也噌噌了两步,于是美人与英雄之间的距离没了。近在咫尺之间,一个声音平平直直,“姑娘是如何进来的?”

“我……”粉面羞得通红,半支起的头又垂得更低,“我……我是爬墙进来的。”

我努力撑着下巴,心想,新冰公子明明心知肚明,还偏偏要问,可是不知已经是越抹越黑了吗。连李晖琢那样能装相的,都已经忍不住笑了。我略偏头就能看见李晖琢忍得很辛苦。

百炼成钢,不知dào

百忍会成什么。我冲着李晖琢磕打了一下牙。

新冰公子淡淡点头,脸上不红不白,不免让人喟叹,只是扬起头瞧了一次低矮的围墙,“姑娘如何不肯走正门。我那正门还不若这墙头,好像这围墙着实低矮了一些,还是清影姑娘本就喜欢那个方位?”

他垂头时,清影姑娘的脸红得像烧着了的苹果巧遇烧着了的葡萄,两团火苗乱窜。

最后,还是李晖琢十分不解风情地咳了咳,才将人家对视的美妙时光给冲散,我十分不愿意地瞧向这人。这人真是的,怎么这么没眼力,不对他才不是没有眼力,他就是喜欢做坏人。专注搅人家的好事,一辈子。

我对天际行云叹息一声时却被李晖琢拉到了身后,我瞪他,他一脸的正常无比,“夫人挡着我了,如果一会儿又对什么激动还会再踩我一脚。”我低头,自己的鞋子果然已经有一点点压到他的脚尖,不过长人的脚不会真的顶到鞋尖吧,所以我还是不可能真的踩到他的。又所以,我理直气壮地挪了挪,心中却实无愧疚。

再抬眼时,新冰公子倒是没动,面色也还是平静中稍添浅浅却极致的笑意,这人就是比李晖琢长得好kàn

。而且真的能坐怀不乱,就拿现在举个实例,那厢的小娘子烟视媚行,就连身上的衣服片都流转柔媚娇软,他却能生生地一如之前,不动不迷不惑不乱。

如此好的定力。

我不知不觉又向新冰公子的方向凑过去,不是色相的关系,真的是不是,而是,我怎么觉得,他有一种面熟的感觉呢。越看越觉得那感觉浓郁,几乎就要揭起厚厚的沉封,真的可以断定出我是与他何是面熟之时,我的手却被一个力道缚住。我转脸,伸手缚着我且眼中拖着一尾不满的李晖琢正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而只要细眼看他眸色,一个小了无数倍的我,正在他眸中灿烂着。我的姿势花哨,能用的挣扎姿势在那过眼之间,几乎可以说是从头用了一遍。

这厮又来扯我做甚。无奈,我却不能挣脱。猛然想到,刚刚神识中的所获,却也霎然霁然无物。人也随之颓然静止。怔怔地盯看着眼前的新冰公子,却再也无法找出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竟然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一切不尽不实,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静止了那么久,李晖琢才放开手。可,我还是像刚刚一样,只是保持着这种静止不动的姿态。而脑子里却是一直在飞速地回想——刚刚,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触动了情绪,才能想像出其实我与新冰公子是旧人的那些想法。是因为,新冰公子对着那女子的样子,而我是因为嫉妒吗,才会只是想找出理由,觉得我才更加适合新冰公子?

太多的念头在脑海中旋转,这些疑问无端地盎然起来,也终因找不到什么解法而落寂。跌失成一片死灰。

新冰公子不知又对清影说了什么,现在,眼下的一幕已然是换成他们都来看我。

李晖琢拉住我的手臂,跟他们解释,“一定是毒性发作了,做事情迷迷糊糊的。便请贤兄开个方子,再去那一分的毒性。”

出乎意料,新冰公子却不动,只是静静沉吟了一会儿,“如此,我倒是有个良方,如果贤兄信得过的话。他似乎有半瞬的犹豫,终而坚定无比道,“其实说来用法凶险——就是这一分的毒性留着才好,这样的话也就不会再衍生其它。”

我看着新冰公子,脑子里忽尔又似清明了起来,想的却不是什么正题,而是新烹出来的杏仁羹,带着一点点微苦的杏仁味道,浓腻香甜,可是,总有一个柔柔的声音不让我多喝,怕放了芽粮的羹乳会坏了我牙齿。她还总会说我的牙齿生得也漂亮,就像是传说中的贝齿一模一样,她的声音真好听,即使她总是不让我干这干那,我也不讨厌她。

于是,我本能地想要看看她的长相,可是那些本来还清明的东西,就变得模糊如雾如风,不成形状,飘渺幽远。终而不再得来痕迹。

再醒来时,我正睡在李晖琢的怀中,我们一路摇晃,是因坐了马车,车厢足够大,所以还多了新冰公子,清影姑娘没有跟来,可能是因为新冰公子接了成为大嫂医者的活计,而清影姑娘不好跟来。

第五百七十一章 飞筷

我马上就想到了那才女逾墙而来的伟迹,有一些想笑。可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事情,还是等我从这人身上爬起来再说吧。

他发xiàn

我醒了,就拿手来摸我额头,距离太近,动作也太突然,我根本无能躲过去,结结实实地被摸了一下,他手指微凉,被触到的皮肤感觉很是舒服。于是,与我此刻想与他敬而远之的心情极为的违和。

我自己也伸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庄严告他,“将军我没有发烧,还很好,要不要站下来展示一下。”

然后,我眯着眼,坐等,我刚刚用在这人身上的缓兵之计生效——他会慢慢放我下来,说,沉死了。

结果,他只是将揽住我的姿势换了换,我觉得,舒服了一些,甚欣慰地看着他。

他可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神色依然闲逸,但,用在我身上的力量却并无破处,这人始终是防备着我。

当然,我也防备着他。

后来,我就知dào

了,是我误会他了,因为,我好像不能跳起来了,身上似乎没有力qì

,难道真的是中毒了。才不是,我是饿的。他们不知闹腾了多久,才甩开了清影姑娘,所以,这天都又暗了下来。所以,我有几顿未食,又所以,我好像是因为想了太多的事情,将脑子想得卡壳了。又所以,这个李晖琢以为我要死了,所以,紧抱着不放。我可是他的聚宝盆啊。

以上,不知dào

对不对,因为全是猜测。只因为,我晕过去了一小段时间,而且,那段时间我还挺饿的。

至于李晖琢会伤心,当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因为,我若然是出了意wài

,他可就要破财了。那些被我蹭来的吃喝与名分。也就都会付之东流。那样是个人都会觉得可惜。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上轻轻传下来时,我正在胡乱猜测着这些事情,虽然,跳起来的力qì

是没有的,但是,坐起来的力qì

总是有的,于是,接着他那句,“夫人可是饿了。”我用力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有气无力地表达了一下我的看法。“我想坐起来。”

我的那截句子。在屋子里直飘了半晌,他才像刚刚明白一样,动作有一些仓惶地,竟是将我扶着坐了起来。当然。我能够这样由着他扶起来,乃是因为,我实在没有那个能力拒绝。这人在我面前简直是万夫不挡之勇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新冰公子,不过,新冰公子只是视着车窗外,渐渐变得绚烂的万家灯火。他没有看我。

我好像是害羞了吧。

抬头时,发xiàn

新冰公子已经转过头来,竟然唯一的一次发xiàn

这人目光紧张,只是。那道紧张不能当真落实,几乎只在一个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不见。

是我自己紧张,才看得他紧张。他哪里会紧张,那种情绪早在征杀之中由他自己伐得不留片甲。

第二十次,他有偷偷看我。而且,这个马车今日走得真是稀慢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李府。

咦,我忽然发xiàn

,这一条路根本不是去李府的。我转过脸去,好奇地看向李晖琢。

他现在是第二十一次来转过来看我。

很好,伪装得像个好人,其实,可能是想将我出手的前兆。

在我并没有毒发身亡之前。

他这个时辰还是算得很不错么。

可是,我抬眼看那匾额时发xiàn

,我们停下来的地方却是食肆。

这里人多眼杂,怎么会成为交货地点?

一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终于捅破了某张窗户纸,觉得,这不就是话本里常说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这种计策,李晖琢八成早就用烂了。因为我么,也瞧得烂了。

需yào

下车的时候,他竟然很有礼地再度扶我。我心里合计着,人做一次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如此说来,他还应该算是个好人。这个看法却着实无力长久将自己说服,他还是个坏人,从太多的方向看,他必是个坏人无疑。这也没有什么错。我可以为他带来丰厚的利润。所以,他欠我的,也才会对我好。

我们一路上到二楼时,李晖琢对新冰公子说,这里是帝都最好的烤肉馆子。呃,我们还是在帝都。我现在真糊涂了,李元吉不也是在帝都吗,那还要他到哪里去接货。将自己比喻成货物还真是……真是不顺口哈。

那小二过来,将楼里的好吃东西唱如晚章,听得人直想发笑。不过,李晖琢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好。殊无笑意。

他点菜如行云流水,必是这里的常客,看来,这将军做得也是极为容易。算是个酒肉将军。想到这里,我越发的理直气壮,可能是之前一路好睡,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是,也是及了那一阵的好睡,现在身上很有力qì

,也能觉得出饿来了。

李晖琢点菜的时间不长,菜便逐一而上。

香味马上占据人的脑海,哪还有功夫想其它的。我挽起衣袖,开始对着它们垂涎。不过,他们都不动手……我才不管呢,开始给自己物色哪个菜款看来最宜人呢。我已经极菜过五味了,抬眼,他们倒是动了……就是……

李晖琢拿着筷子的姿态,一见便是天宜之家的垂范,那晶碧碧的竹筷,绕了个花儿,便将一块烤羊腿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对着面前那块有极致风韵的羊腿,咽了一口口水。却没有着急动手,只是想看看,他今日为何这般殷勤,而且既然想要殷勤又能殷勤得几时。

当然那也是看不出的。他这个人,何尝会让人从他的脸上晓得他腹中的真实想法来。

我本是泄气,但是,一看到自己食碟里的油汪汪就快照进人影的羊腿后,又改了主意,只吃这个就好,哪里要想到那么多的东西。

不过,这家的烤肉技法当真是让人叫绝。越吃就越爱吃,也勾起了不少的回忆。因为这种手法,这种风格之下导致的滋味。与我年幼时在边地的感觉是一样的,几乎可以这么说,一吃到这个就觉得是回到边地。

我是怎么了,越来越想那里。越想也越惆怅。

然后,有更多的羊肉涌进食碟之中。

直待我吃得肚儿圆圆,才收了口。连乌龟都是有智商不会撑死自己的,我险些收不住手要将自己撑死。一定是和李晖琢共处一室太久的原因。

他们都吃得很少,这个么我理解,因为他们大抵不喜欢羊肉,也就是说羊肉这种东西。无论被做成何种味道。在他们眼里也是一个味道。那就是膻。

不喜欢就太好了,全可以便宜我。

只是,那个李元吉怎么还不来。唔,他是皇子。有理由不来。但是爪牙也会到。我一边提着牙,一边东张西望。我这个样子,实在是像找人的样子,李晖琢误会得还很准确。他抓住,我将脑袋移到正中间又吃了一口羊肉的空当,疑问道,“夫人有认识的人?”

明知故问的样子,还正经八百,真的是欠抽啊。

我手痒。连带着皮都有点痒。

磨了磨牙。“那个……不过是在帮将军找人。”

结果。他转了转眼睛义正词严地否定,“为夫不找人,只想着给你将羊肉包回家。”

我盯着他。

他盯着我,终于他开口,“只因这家的食客太多生意繁忙。一般不会外送食物。



我马上气愤,他哄我,势如李府也不会外送吗?

又跑题,我!

突然,冲着我们对面的一桌,风尘仆仆冲过来一个人,众人未及反应之时,他已经入座,开动食筷,好好地吃喝起来。

我与新冰公子并着李晖琢都是各揣心腹事,没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情,只是这人的进食速度犹如饿虎扑食,以至于淡定如新冰公子都不免要多看过去两眼。我就更不用提了,眼睛都快钉到那人的肉里。嗯,是个不据小节的人。

但在此时,我们在场的人,通通以为这个人是那桌食主的一伙。不想,片刻之后,那碗菜已经下去了大半,那主人才大叫起来,“你这人,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这人不理,兀自还在频频撩快筷势。

乱,真的很乱,那筷子分明成了兵器,被他舞得乱如飞花。

我认定,这个年轻人是个男子,只因,他掩着长长的风帽,但不拘小节到如此地步,想来,也必是个性豪爽的男儿。没准还是个突厥男儿。

我这厢里佩服不已,李晖琢就只会撇嘴。

他这样的世家子,眼里哪容得下别人呢。

我不齿。

没想到,那人不仅吃得快,还能看得远,似乎是有看到李晖琢的态度。

其实,李晖琢哪有撇嘴,他要杀人都会笑靥如花。他从来不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不过,这怪人就是邪门,他就像是照我想的那个样子看到了什么一样。自己本来吃得挺好的,却无端一拍桌子。

我闻声扭头去看。我这个扭头的动作,对于他的动作来说,还是太慢了。被他拍飞的筷子,已经行了一半的路程,它……那个……

我望着那飞如一条流线的筷子,实在不能反应出来,它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

下一瞬,我就只叫得出来,“将将将将……军……”

诚此危境,蠢笨如我,都能探知,那只筷子,是对着李晖琢的。但是,我身边这人却能分神、也分得出手来,在我后背上抚了抚,似为安慰之意。他……

第五百七十二章 漆珠

我望着那飞如一条流线的筷子,实在不能反应出来,它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

下一瞬,我就只叫得出来,“将将将将……军……”

诚此危境,蠢笨如我,都能探知,那只筷子,是对着李晖琢的。但是,我身边这人却能分神、也分得出手来,在我后背上抚了抚,似为安慰之意。他……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还在行动之中的筷子懂事地调了个个,不过,它又是如何调了个个,赶往了它的主人的方向的。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而我之所以搞不清楚,因为,李晖琢就在我眼里,他甚至动也未动。当然,他好像是有动过小手指头。

但是,他整个人是没有动的,只是这样貌美如花地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我保证,以李晖琢被狗咬的名义保证。

李晖琢忽然就耐不住性子,挑起自己的小指来,认真瞧了瞧那上面的皮肉,笑道,“姑娘好掌力。”

我真是不知dào

这人判断男女的硬性标准是什么。你瞧那人,怎么能是个姑娘。

结果,那人转过头来一笑。

哗,倾国倾城。

是个姑娘,这还不足够,是个貌美如天仙的姑娘。

一笑如绕指春水。

就是,就是吃相太神速。但毕竟瑕不掩瑜。

然后,李晖琢就如吃了药,不对,是如吃错了药一般也笑如春水了。

我索性也陪同春水了一下。

倒是新冰公子有点不正常。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而且是在这姑娘转过脸来的一刹那。难道是觉得人家长得比他她,不乐意了?

粉嫣似霞脸畔上的目光灼灼犀利。这是望着李晖琢的时候,等转到新冰公子的时候哀戚不胜,竟然有点染了莹莹泪光之意,轻轻咬住下唇的样子让人意欲珍视。

我竟然都快忘了,刚刚这姑娘还飞来了一只筷子,实属一个危险的姑娘。

终于她的目光一点点转向我,那目光说来五彩缤纷,迷离变幻,似乎只是在这须臾之间的一瞥。就有万千心事过境如风唤雨,又有无穷的悲伤涌出不能自抑。只是这万千情愫最后也终是停在了新冰的脸上,再不挪动。一切仿佛凝固,而且就连李晖琢的问候也不顾。

我想李晖琢怕是又要嫉妒了。

嗒的一声,姑娘手中的饭碗被扣放在桌子上。

一室沉寂。

然后,半晌过后,“哗啦”一声,那木桌子碎成了一摊木块。还大小匀称。从前,我的哥哥也是习武之人,他就曾称道过这个说这个是以正宗心法练功的结果。说明气行之正。并不混旁门左道。也极易有数十年之内问鼎武林至尊。

想到这儿我那冷汗都快喷出来了。

如此无dí

的姑娘,她生气了。必会对我杀之伐之。

如此之人有毅力的也不在少数,恐怕却也都不及这位姑娘的定力。

要论起,她看新冰公子这一眼有多长。月亮代表我的心啊。

她这般相轻于李晖琢,真是难免不会遭受他的打击抱复。

呃,那个本应该伤心到死的家伙正在给我包羊肉。连小二要替他动手都不愿,果然是吃错药的迹象。

“贤兄,既然是认错了人,我们就不怕小题大做了,回去吧,我怕可儿的身体吃不消。”

这话当真是诡异,他看出了什么。谁认错谁了?

新冰公子却是从善如流,一张脸上也敛去了本来存量就不多的吃惊。欣然而立。

这样一来,淡然处之,引得那些原本围观的看客觉得没了看头。纷纷下楼,不欲再看。

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走得干净。不仅看客干净了连吃饭的人也都干净了。李晖琢却是一个转身,“这回可以说正事了。”

此人就是如此的计诈。心思沉落三千里这种事情,在他那里不过就是个眨眼之间。

他幽幽转过身,“姑娘这只筷子的见面礼真的是很独到。难道是取义于掷果盈车。”

我捂脸,这人的脸皮真是厚啊。天高地厚。

姑娘不语。

大家不明状况就只能不语。

一会儿的功夫,我观察这姑娘的眼色,还是很有心得的,她这个样子莫不是对新冰公子痴狂了。而人若是痴狂起来还会这个样子。一动不动自陷迷雾只醉不醒。

只是,被这样看着的新冰公子,也没有一分的不妥,我想这种事情呢在他恐怕已经是家常便饭,他当然不会吃惊。就是这种静水流深的状态,他也是光芒四射的。不过,此时他的目光落在别处,似乎是看到了李晖琢在那包包给我的羊肉上面打出的古怪的结。又深看了两眼,嘴角微抽。似乎是笑出来。

那个结……确实是不咋地。

而且很可笑,像朵繁复的石榴花,这样没有什么,就是到时候要如何打得开是个问题。

美女当前,还能跑神,佩服得我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都不知dào

李晖琢是怎么将自己的男配地位窜改成男主的。明明人家姑娘盯看的是新冰公子,李晖琢却非要见义勇为,于是眼前的境况就成了如此的新天地,那姑娘想要看新冰公子一眼都得穿插在李晖琢与我的身体的间隙中。

好辛苦的姑娘。

我于是,拉了拉李晖琢。

我是没有想到啊,他是不解风情成性啊。

我这么一拉他,他反倒是将这姑娘与新冰公子能达成的目光碰撞给挡严了。

那么严,严丝合缝啊。

“喂,那个将军你让一让啊那个姑娘啊,她她不是那个,咦将军你怎么将我的视线将挡严了呢。”

那姑娘果然也不愿意将风帽向下一拉,“你让开。”

太直接了,姑娘。我用赞同的目光看向李晖琢。

他的那副德行果然是不出我所料啊,不动声色,当然也就没有动一下,然后转过脸来,将有些挡他的我收到身后,再转向那姑娘。“有什么事情,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他昏了头了,没看出来吗,人家姑娘与新冰公子那不是在寻仇,那是在寻情好不好。

姑娘进一步。

李晖琢很有度量地退一步。我瞧瞧地形也跟着退一步。

还退啊……我……在我退无可退时,李晖琢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止住了步子。

“姑娘不觉得,我比之贤兄更宜调戏。”李晖琢这次故yì

将自己说话的腔调放轻,那低缓的音色就穿流在空气之中,又轻又柔,是如此的具有勾引意味。

我干咳了一声。觉得。这种话就只能是李晖琢说得出来。而且还能让人听得既要表示忿恨,又会羡慕不已,因为他的音调竟然能够正常而高贵,这本身就太不正常了。

他大爷的。他就是个妖孽。

姑娘感动了,因为她流下了眼泪,所以,她要捉住我时,我也捧场地没有打算要抵抗什么。可是那只本来伸过来长长的手,却被李晖琢牢牢握实,我就知dào

,我就知dào

,他是看中了那姑娘。

我还来不及吭声。姑娘就吭声了,虽然只有一个啊字也能听出来声音好听,也是,李晖琢手上的劲头一定很大。

当然,这也是他想在美人面前求表现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也必将自助着理解透彻。

我有点混淆,我到底是哪边的了。

不过,李晖琢的眼里,有那种感受到了馨甜的眸光正在熠熠生辉。

我懂事地让开,又被他扯回来,我奇怪地瞧着他,他痛苦地垂目,“夫人踩着我的脚了。”

“我……”我低头看了一下地面,我粉色的绣鞋安安稳稳着落在他的云靴上,怎么回事呢我怎么自己都没有感觉。

被他拿到短处,我急急地缩回脚。

今天,我倒是踩过他几次了。他怎么也不恼,一定是美人当前,又是如此独特的一个美人。

我收回了脚,他果然极快地将目光转向那姑娘,也继xù

摆出优雅的笑脸。

我能说一句话吗,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再结结实实地踩他一脚。

几番的转变其实动作幅度也很小,我又纠结地看了看被李晖琢继xù

握着的美人手臂。

难怪新冰公子会和他成为好朋友,他们分工明确,他这里握着姑娘的手臂,这姑娘就已经动也不能动,我想八成是被点中了某处的穴道,难道这人也通医理。我从未见过什么点穴之功只是将其归结为医术,差点以为这个姑娘就是个女郎中。不过分工明确的新冰公子围着这姑娘转了两圈,手里便多出了一个东西。

我不由怔了怔,我刚刚一直是明明盯着他的,他本分得很,就连绕着这姑娘转时连片衣丝都没有沾到他。

不过,他已经出声为我解开疑问,“姑娘这是从你身上落下来的。”

我还以为,新冰公子用的是什么传奇功夫,原来却是捡的。

新冰公子可真是命好,这么随便一捡就捡得到。

如此奇事,要是发生从李晖琢的嘴里说出来,我是必定不信的。可这一回却是由长得就可信的新冰公子说出来的。我很果duàn

地没有态度了。

后来不是禁不住好奇,凑上前去,想看上面写的是到底是什么。

结果,看到是一幅画。

新冰公子看过之后,可没有交还给那姑娘,而是自己揣进了腰包里。那个,公子我可是你的崇拜者,你不要让你的美好形象崩塌呀。

结果的结果,新冰公子回去闲坐了。

那姑娘被李晖琢点中了穴道,却是对着新冰公子的方向,她的眼珠是能动的,而此时那般的漆漆珠目也是一动不动直冲着新冰公子的方向。

第五百七十三章 潜移

李晖琢响了一个笑声,然后姑娘浑身一震,就动如脱兔了。身子飙成一道流星一般直逼向新冰公子。

但是,太不巧了,她总是不记得防备李晖琢,所以,本来这一下子出其不意应当是旗开得胜的,抱得公子归的。可是,却被李晖琢绊了一脚,我明明看见他伸出那只脚去,一点儿也不快,可就是将姑娘绊倒了,之后还挺威风地接了一接,总是没有让姑娘脸着地。

姑娘仰起头,他们浑然天成地对视在一起。

那个啥,请给我一点时间问一问,那个李晖琢是用笑声给那姑娘解的穴吗。

这也太诡异了,我顿时觉得天地安静,当中只有一个李晖琢,无所不用其极。

新冰公子已经悠悠开腔,“姑娘,你好像是找错了人,这上面写的明明是新水。我虽然不是姑娘要找的那个人,但我们也算是有缘。姑娘如果有什么不通的也可以问我们。”说完,又瞥了一眼这姑娘一直被李晖琢紧紧握住的手臂。面上终于有了点之于此事的表情,那个表情么,好像是惋惜的意思。

那是不该牵的手啊。

李晖琢听说是找错人,就淡笑着放手,转头向新冰,“贤兄这么漂亮的女子不是来找你的,真的是可惜。”

他改邪归正得好快呀。

那姑娘伸手抄起放在桌面上的画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如梦初醒一般,夺门而出。

这么美丽的相遇,却是个误会,我可不可以说,我真的是很惋惜啊。

李晖琢归座笑问新冰,“贤兄怎么在这须臾之间改了字迹。”

我吐血。

说来说去,他们还就是骗。

我说,“那个姑娘不错。”

李晖琢不满,“不错的姑娘多得是,只要喜欢我贤兄就可以妻之吗。”

脸皮厚就是这人致命伤。真是改也改不了了。

我恨恨地低头。我不与他逞强就是。

可。我也是真的很想弄明白,新冰他是如何做到的。

凑过去。才发xiàn

,新冰不过是用自己手指上的力道,轻轻磨去了那两个字。

哎呀呀,这个也能算成是一种本事吧,那姑娘竟然浑没有瞧出来。

李晖琢可没有我这么天真,“能瞒得了多久。”

新冰公子并没有托大,只是道,“多则一日,少则半日。”

我跟着插言。“要是这个姑娘家住得远一些就好了。那样她没有到家就会很快折返回来。若然她要是到家了,不肯再出来怎么办。”

李晖琢居然同情地看着我,“你还没弄明白你自己是哪伙的。怎么还记得吃饭时往谁家去呢?”

不是他说的做事情得有取舍么,我这也不是为了新冰好吗。“这姑娘看着欢快洒脱真的挺好的。”

新冰公子唇角抖了抖,怎么像是抽搐了两下。

也许,我可以理解成,他乐了。这么说他是乐意了,不知dào

为什么,我天然地愿意为他找一个意中人,大概是觉得如果他这样的美男身田这太闲的话,我良心上会过不去。

李晖琢也太健忘了,这才多大的功夫。他就忘了那个姑娘,还特意问我,“那个姑娘,对了,那个姑娘长得好kàn

吗。”

那啥。大人,您忘了?

他摇了摇头,“刚刚我看得不是太仔细。”

我真要鄙视你。“将军只顾着看美人的手了,可能是忽略了脸的部分。”

他嘴角微拢,“没印象了。”

新冰公子但笑不语,他就这么由着李晖琢兴风作浪。

装吧,你就装吧。

李晖琢忽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转手就披到了我身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愣看着他。

他只是一副天经地义、原该如此的样子。

他热了吗。要我做他的衣服挂子。

结果,袍子的半截落在地上。看着那穿得正好的,到了我身上就成了这样。这个绝对的水袖啊。

过了一会儿我就挥着水袖出门了。

真的好热啊,我都出汗了。

这人真是的。热得我不行时我向他抗议,“那个将军大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要不,这件衣服麻烦您自己穿一穿。我都出汗了。”

他那么认真地看着我,我就知dào

他一定会拒绝,还会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一次他用的这个眼神里面斥着一种哀戚,这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浓重了不少。

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大不了,我不要求他穿衣服了,我又抹了一把冷汗。

“夫不是热了,夫人出的是虚汗。”他的句子里竟结着淡淡的悲伤。“我们还是回去吧。”

咦刚刚他不是兴致很高的吗。怎么就要突然回去。

将我扶得这么紧干什么么,好像我会飞了,我心下转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李元吉为什么没有来呢,看着李晖琢这么悲伤,一定是他要了高价,结果李元吉根本不肯出什么高价。什么狗屁前公主,人走茶凉,他这次这次不会是连本成汤了吧。要真是那样,他一定会拿我出气。

这么一想不要紧,又出了一头的汗。

从来,这一条路不都是走回去吗?

可是,李晖琢却非要雇一辆马车。

我不知dào

他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终究,宁不过他,被他扶上了马车。

我们这样一路回去停在府门时,还引来了老夫人身边的婢女,李晖琢只说是今天游玩了许多去处,所以,回来时脚步乏累才雇了马车。今天奇怪,他没有直接去老夫人那边,而是执意将我送回了房间。

这人,倒是难为他一副对我珍之、重之的样子,他干嘛不去变百戏。

真不知dào

是他演戏太投入,还是我始终转不过这个弯来,那啥,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剧情有点像是神话呢,他竟然有对我百般疼爱的意思。

会不会是先礼后兵。开头有多温柔体贴,后面就有多冷漠剧烈。

我宁愿他还是原来那个臭屁的将军,也不愿他活生生地学新冰公子。

我坐在床上,盯着他的背影困惑,他到是得了什么癔症,他去看个老夫人还走得是一步三回头的路数。行行行,好吧,给我个明白吧,哪怕是他要将我卖给皇上、皇后、还是颉利,我都忍了。

可我的销路有那么好吗?

他出去问安的时间很短。估计。只是跟他娘打了一个短短的照面而已。简直就像是才去复来。那么快,就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要对他表达一下子自己的看法,看向他,一只鸟儿在他头上“嘎嘎”飞去。

我咽下一口吐沫,“那啥,将军大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盯着他,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才想起来,还是要斟酌一下他的接爱程度。我真的是可以撞墙了。

有鉴于,我之前从没有从他那里占过便宜。而且得罪过他之后,一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下场,我绝定有些话是可以省略的,比如潜移默化,他若是聪明就应该能猜得出来吧。听说。恶人都是恶得多才多艺的,基因发达的原因。等等,基因是什么东西。我无力捶头。

下半句话,被我吞得干干净净。

他应该疑惑的,从前,他可是爱煞了得理不饶人,今天却是分外不同我计较的意思。

我毛骨悚然了。他这个样子是认为,同我计较都没有必要了吗。要是这个样子的话,前景堪忧啊。

他拉着我的手,也在床边坐了下来,从打他出去再进来,我都保持着这般一动也未动的姿势。杏月在我们面前晃了几遍,都被我哄了出去。可是,这一次的晃在我眼前的这人是我的金主,我自然不能将他哄出去,要走,也是我走啊。

他握着我的手,手间的温暖淡淡传过,在我身上窜开了,我打一个哆嗦。但这是热的。

“夫人不用害pà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他浓情款款。

那个我没有害pà

。看问题只要宏观就好了,我们有时候为某件事情堵心都是因为看事情看得太是细微,比如说,一人一姓的生死存亡与天地的兴衰对比之呢,如果这样看,我就觉得,我一个人的事情实在不能算作是事情。这个压根就不算事。

我好奇地看看这人。

他还是不正常。

但,我还是挺奇怪地点点头。爱心么,他精神不好的时候,好像就会对我好一点,也是,他总是那样的欺负别人是会累的,所以,他也需yào

释fàng

一下自己。

他对我能友好地点头,好像挺欢喜的。

他确实是无聊了。我在心里冷笑。

我也无聊了,所以很有耐心地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能吃点什么再看,就更好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到老老实实放置在桌子上的羊肉。

香香的味道,由那个具象的形状里飘散出来。

所以,我努力想要打开那包羊肉。

他结的扣子可真是太神奇了。神奇到,我只能认命地发xiàn

,如果不让身边这人帮忙,我是吃不到它的。

他今天很见眼力见,如云的长袖挥过来时,打在羊肉包上的扣子一拂而开。

我扁了扁嘴。

也许,从他结那个结开始就是故yì

的。

不过,也挺好的,我吃到羊肉了。

真香啊,我一边往嘴里塞着撕成了块块儿的羊肉,一边看他,他不馋吗?要不,我动了恻隐之心,将一块羊肉送到他面前,“要不,将军你也吃一块。”

我这么说,不过是意思意思,他不会吃的,这个我知dào

,他毕竟是个将军。

第五百七十四章 极端

真香啊,我一边往嘴里塞着撕成了块块儿的羊肉,一边看他,他不馋吗?要不,我动了恻隐之心,将一块羊肉送到他面前,“要不,将军你也吃一块。”

我这么说,不过是意思意思,他不会吃的,这个我知dào

,他毕竟是个将军。就是想吃也不会吃。

谁知dào

,我还是失算,他真的张开嘴,真的含了一块进去,很满足的样子。

直到看到羊肉在它注定无法返回的必经之路上被咽下去。

我才认命地低头数了数包里为数不多的羊肉,真的是非常后悔有和他客气。

于是我转过一点身,不再看他。虽然,这样不礼貌。虽然这样做不合礼法,但是,还是包羊肉重yào

不是。

他在我身后喃喃低语一句什么,不幸被我大嚼羊肉的声音给淹没了。

没事、没事、没听到,就是没听到,听到也没听到,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能有什么好话的说。

继xù

大嚼我的羊肉,怎么会越吃越美味。

最近变得好贪婪啊。吃撑了也能觉出好吃来。

真的不想给他留一块。

“夫人这么喜欢吃这个,明天我们还去吃好不好?”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可真是好听,就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声音让人可以给予其无穷的想像。

我转回头瞧他,他居然有心情也有时间,在投我所好,但是为什么?

我包着一口羊肉,一时没忍住,问,“为什么,明天他会来吗?”我问的是李元吉。但是我问完之后我也就察觉了,我没有指代得很清楚,这句话他当真是难以听懂,除非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李元吉。

他果然领会成了是新冰公子。

“贤兄要去见大嫂?”我吃光了全部的羊肉开始吮手指头。

对了,刚刚我迷糊了都忘了。他怎么没有带新冰过去见便宜大嫂。

什么?新冰公子在便宜大嫂的屋子外面玩悬丝把脉。

我把香香的羊肉荷包一放就嚷着要去看。

这人怎么还是不动。

我的贼心都坐秋千了。

少不得要求他。

虽然,这样是有损气节的。

但是气节是可以挖掘的。

挖掘出来一看还可以是福星高照,下一个春天。

总之,我都要自己去了。

他忽然面有凄色。

他的这种表情,让人戒心大起。他的花花肠子最多,挖出来能绕地球六圈。

于是,我不得不正色看他。

他不让我去。

这才像他吗,要无厘头。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的才是他的气质。

他要将我深闺幽闭,无非是想让我的消失也不至于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说起来。便宜大嫂也没有来找我生事。那是当然。她现在不是正玩着悬丝诊脉吗,听说那个不错。

我眨眨眼睛想着,如何才能凑去他们跟前瞧一瞧呢。

我打了一个哈欠,乏了。折腾了这么久。

李晖琢真有毛病。真的,他居然对我察言观色后主动让开地方,要我躺得舒服。

我当仁不让躺在床上,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他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别扭得能让人全身都长毛儿。不过,也没有别扭一会儿,我实在是太累了,也就睡着了。

今天也挺奇怪的。连自己做的梦都是一清二楚的。我梦到自己跟着心中的人去踏青了,走到软融融的草地上,一步两步,且慢且欢喜,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心上之人也没有转过身,好像我就是能看见他的背影就会觉得欢欣。慢条斯理地走在草地上,是那般的满足。

一个绿色的梦,我们向着无限的延伸一直走下去。我很清楚我心中的那个念头,我希望我们可以慢慢行走的那条路一直也不会走到尽头。

我不愿醒来,只想走那条青草地。我竟然都没有去梦便宜大嫂与新冰公子如何地悬丝诊脉。日有所思,夜里还来不及想吗。我真的是又累又忙。

可我似乎是禁不住一种香味的诱惑,慢慢睁开了眼睛,香真是香,就是这种味道,不用看就知dào

是烤羊腿。

我慢慢扭过头来,连头发摩擦软枕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一丝。

真奇怪,大清早的就吃羊腿,昨天,李晖琢一定是被我给馋坏了。这一定是他买给他自己的。

他今天也会馋我吧。

我轻手轻腿地起来,屋子竟然没有人。那当然,杏月的耳朵虽然很灵,每一次我起来她都会很正好地出现,但这一次我格外地加了小心呢。因为我想早李晖琢一步,分食一点他的羊肉。

一切都做得挺好。并没有被杏月发xiàn

,李晖琢也没有出现,我打开包羊肉的荷叶,香喷喷的味道就飘了出来。这个厨子炙羊腿当真有些根骨,让人欲罢不能。我吃了一小半才慢慢住了手。向帘栊上看看,还无动静,想来,近日杏月也有些乏累了。现下,我轻手轻脚的动作只是为了不惊她好梦,坐在妆镜前,觉得,里面的我眼睛大了好大的一圈啊。是瘦了的原因。真是不知将李家的饭菜吃去了哪里。

我正盯着铜镜看自己微微向上挑起的眉毛细细弯弯的玲珑过眉骨,眼前铜镜上光色一反,慢慢映出了李晖琢的紫衣身影。李唐从不许小民穿紫衣的。能着紫衣的,从来都是非富即贵,可是也没见哪家的贵公子能穿出他的风彩来。只映在镜中还没让见到他实物,就觉得当真是美煞凡辰。

我真是要哀叹一声。向镜中他白了一眼。

他快步过来,目光偏了一眼桌上的羊肉。那个早就被我原封不动包了回去。我还在感叹幸亏自己动作迅速。

他笑了一下,好像是发xiàn

了什么,“还想为夫人拿些蘸料的。”

他在引我后悔。

我才不,但也要让他知dào

,“我们边人吃这种烤羊肉更爱羊肉的味道,才不喜欢蘸那些掩盖之物,没得压得鲜香。”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从前他倒不会让我。

我弃了铜镜中的坦荡笑大靥,觉得那上面看起来那么诚恳的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真实,竟然映得他像个好人。我转过身来。仔细看他。

他点了点头,是肯定我刚刚的说法,“那夫人为何不多食一些?”

我真心的不满,“大早上就吃这个真是油腻。”

他没有紧接着说话而是步态优雅,行动无声冲着我走过来。

我有些恍惚,他的步子迈动开来,让我想起心中的旧影。料来,此事与他无关,只是我心中的执念太深,就是任何人在此时向我走来。也会与我心中的旧影重合。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息灭心中的执著时。我又如他所请,自食了一些羊肉。

他见我言行反复,估计是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到底给我斟了杯茶。显见得还是有一些完备的大家气质在的。

我谢了茶,就慢慢喝了起来。

然后想起来自己还不曾洗漱。

杏月进来时。见我已经大嚼过许多东西,很是奇怪地看向公子。

我才有些明白,看在杏月那双眼睛里,此事该当是这样的——他这是在宠我的意思。

也就是说,只要我想做的,无论有多么不符合李家家规,多么的不符合人类法则,他都会同意。现在,我还不敢太确定。事情是不是到了这一步,但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如果是事实说明我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我有些贪婪地看着李晖琢,他果然投过目光来,亮堂堂的一双眸子似乎是在说,“任予取予需。”

对于这样的好事我可不想马马虎虎应付。“我想到城外面转转。”

我试探着问。

他到底犹豫了一下。我想,我想出去玩的想法估计真的是黄粱一梦。

谁知他却真的答yīng

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这是我的提议,说出来的时候,没认为他会同意,他那么爱臭屁,怎么会甘心穿这样的衣服。没有一道金边用以映出他脸上的光彩,没有一点金银用以炫耀他的财富地位。

结果,以上判断纯属是我自己风声鹤唳,他一副很喜欢穿的样子,还将甫叔备来的各种样式,逐一都试了试一下,最后选择了一个在这几件之中最臭屁的穿上。又对着铜镜百般照看。

我偏偏要让他丢脸,最后找一个自己也不喜欢的衣服穿上。

他看到时扁扁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性情大变啊。

事情已经扭曲到如此地步,真是不能不让人称奇。

我们很顺利地溜出角门。

一出了李府,我就对外面的广阔天地冲满了漫无边际的热忱。

这一次只是熟悉一下情况。还有,计算一下时间什么的。

我一出院门,就拒绝了他要雇辆马车的要求。

他也没有格外坚持,我只是以最低的步速走在朱雀大街上,游游逛逛。我在分析,如果要是逃走的话,我会需yào

多长时间到达朱雀门。

而及到此时,我才堪堪弄懂了一个问题,帝都商贾云集,我能以什么样的速度到得城外,已经不取决于我的速度,而是他们的热闹程度下我的真zhèng

能达到的流通程度。

他很奇怪,一路上我都没有问他要什么,就只是自己温淑贤良地数着步子。我数的这个步子,可都是按照最低的标准来的。谁知dào

真的出逃的那一天,又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比如哪位大员的孩子要过满月,今上一时高兴要去看看这孩子如何模样的什么事情时不时就会在帝都上演一遍。今上与他心爱的众卿的交流手法就是这么的极端。

十第五百七十五章 宝盒

我数的这个步子,可都是按照我的最低步速来计算的。我还是头一回这么理智。

只因帝都人多物杂,谁知dào

,真的出逃的那一天,又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比如,哪位大员的孩子要过满月,今上一时高兴,要去看看这孩子生得如何模样,像爹还是像娘的事情,好巧不巧就在那天的帝都发生。

围观满月,恭贺新禧,今上与他心爱的众卿的交流手法,就是这么的极端而不失于人情味。之所以说他极端,是因为每一次都会造成帝都的交通瘫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问题就在于,我做好一切准bèi

后,仍然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拿到他的帅印。这样的话,也许无有所得的媛姐姐就会在某一处窥伺着我。发xiàn

我想要逃之夭夭,就会好模好样地将我威胁一番再送回去。毕竟是我失诺在先。而且她能送我回去还算是好的,若是不耐,直接放倒也是有可能的。

前面有虎后面有狼,就是我此时处境的真实写照。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似乎是漫无目的地站在了朱雀城门之下。一点儿也不显眼,他长成了那样,还能不显眼,不过是因为四周人太多了,大家彼此就只能瞧到一点,所以都是擦肩而过。

我抬头仰视了一眼朱雀楼,忽然有一种很想上去的冲动。

也许是从前的某种心结在作祟。我说不清那种情绪的缘由。

所以,仰视的时间就有点儿长。

结果,他好眼力地看了出来。

“夫人想上去看看?”

我被他直接猜中了心思,不由自主点头。

“可是,能行吗。”我又改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他。

他又臭屁了,一副骄傲的样子。

我本来还想,要是太麻烦,就不要上去了。刚刚之所以想上去,主要是在想,如果能上去的话。就可以看一下上面的守城军士如果本能地想要极目远眺一下,一般来说,能够瞧得到多远的距离。这样的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也能让我自己选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

不过,现在想这些事情,究竟还是太早。老天知dào

,这人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的,是要跟我耍什么花招。也不是我妄自菲薄,他那么大一个将军,其实也不太够格让他算计。关键是我疑似前公主的身份太惹人注目。很难说。他不是为了什么目的。不惜放低姿态非要将我算计一下什么的。

我们缓缓移到朱雀门下时。做出上城动作来,上面马上传来问喝声,要求我们立即止步,要不就弓箭伺候。

李晖琢仰了个脸儿。上面的几个人影一震。马上陪了笑脸,“是将军,末将有礼。”说完,叉手施礼。身后一众也有样学样。

李晖琢早换上了平常作威作福的嘴脸,一扬手,“起吧。”回身将我轻手扶着直上城头。连个要上去的理由都没有说。原来,这里还是他们李家军的势力范围。

我看到那将军瞄了我一眼,也没敢多说什么。

这城楼从下面看着不起眼,其实。上面的地方还挺大的。我在心里暗暗感叹着。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闲着没事上这守卫森严的城头上来看一看。

上面不仅眼界开阔,风也挺大的。我拉紧了衣服。挺没见识地担心它被上面的猎风吹碎。

呃,从此处望出去,差不多莽莽三十里的繁郁。全在视线所及。从宏观的角度来看,世间的万物生长,本就是有玄理在的,一些都不显得嚣乱,反而是井然有序的。

恍然有一刻的熟悉感觉侵入脑海。就像是草木山川形汇于目下,而前尘往事也因之依附而来。

我连忙捂住了眼睛,因为,在那一瞬里,我仿佛能看到来源于记忆里的杀伐片断。

“怎么了?”声后传来的声音温软着急,好像是人们在关心别人时会使用的那一种。

将军关心起人来,也让到达让人吐血的地步。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如何领会了我的意思。

动作灵巧地解下了自己外面的披风。

其实,天一点儿也不冷,说真的都有点热。他还披着个这个乃是因为臭屁吗。贵族的衣服都繁复,俨然身份的象征。好让不识趣的大家能够触景生情。让人生出,一着目,就意会他是个贵人的意思。

今天,他竟然会不介yì

脱下来。他真的是疯了。

而且,我只是害pà

了,一点也不冷。相反还很热。但也同样没有理由推拒。

他从来都不喜欢被人拒绝。这个呢,即是身为将军的思想。

毕竟,吃了他家的饭的那事,在那儿,明晃晃地摆着。

我没有推脱他的好意。

不过就是披着衣服由冒冷汗变成冒热汗呗。我也不必太在意出汗的形式。

他顺着我执著望着的方向瞧了一眼,没话找话,“夫人在看什么。”

我摸了摸鼻子,在心里为自己的谎话打腹稿。长长的一篇腹稿,我自己都蒙了几圈,到了后来,再不答他的话就有做作的嫌疑了,我才慢悠悠开讲,“就是欲穷千里目,更多上一层楼的道理。”

他悠悠传回来目光,甚为嘉许的意思。

我——又说对了什么。

人要是走起时运来,就会冲得不行。

我想,这个时候我若是去了赌局那种地方,一定会获利颇丰。

我马上转向李晖琢,“将军城上的风确实有些大,我们不若到街面上走走。”

他又善解人意地同意。

善解人意君,我们上街吧。

守卫的兵士见我们转瞬就下城,都很奇怪,我们大费周章地上来只看一眼,是干什么来了。是啊,我也在奇怪,城上的视线真的是很好,不过一边有一带树林,到时候,我要是出逃就直接溜进那树林里就好了。虽然不过是个下下策但也好于空空策不是么。

信步在街上游走。还真是见不到什么赌局的踪影。我只得和李晖琢明说。

要是他连这个也敢答yīng

,那就不是半疯,是真的疯了。

他竟然——也同意了。

不过,倒是有劝我,“古人早有贤言,赌对冲,也没输赢之说。我看……”

我移过目光盯着他。

他甚为的平静,“那还是去吧。”

他这么说肯定是他技不如人,不擅长于此道。当然,我也是不擅长的。但是。没有吃过肥猪肉还不能见见肥猪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我决定去见肥猪跑,不对,不对,具体说是要去见识一下肥猪跑。

我们兴冲冲去见肥猪跑了。是帝都中有名的天字一号的赌馆,格调风雅,也难改进出之人利欲熏心的模样。只不过,这只是前阁,后阁里面的景致就截然不同,一切皆因,后面这些往来之人比之于前阁可都是不差钱的,于是,无论输赢都还算是相对乐观。

进到了人群中。我才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伏到李晖琢耳边想说一句悄悄话,但是够不着也是真的,这人太高。平时又将背挺得那么直,是以我努力拔长脖子。他好心地低下头来,我微微一仰头就正好,“那个,将军你有带钱出来吗?”

我期望地看着他。

他甚负我望地摇了摇头,“不曾。”

我顿时无语。我身上从来就没有钱。

我有些失望。掸了掸衣服觉得如果没有什么竟然,我们也就只能是个围观。就只是有些事亲身经lì

一下与只是目测,感觉定然是不同的。

我看向李晖琢的脸色也必定是含着哀凄。

我身边这人,在这一刻里摆出端方成性的神态来。

端方又如何,这里人物虽比之前阁有了一些风雅,但到底还是将心思集了那宝盒的周身上上,也没有哪一个抽空来瞧他。如此,端方这种品性,也就不能当做钱来用的。

草草想过之后,决定走了算了。

哪知,我拉了一下李晖琢的袖子后才发xiàn

,并没有真的拉动他。

他对那这些事很有兴趣吗?

我本想装作不对他的事好奇的样子。

但还是坚持不下去。只能涎着脸同他打听,“将军,我们什么都没有带。这里可不能押空啊。”

他冲着我一笑,眉清目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赌空赢空啊。

不怕有损将军府的名声吗。

我若然是这样问他,他一定会回我个痛快,“富贵于我如浮云。”

所以,我当然是将这句话闷在心里。不会真的问出来。

他要怎样,我全当看戏就好了。

不过,如斯也就是……他又抓回了事情的主动权,可以指挥我一、二了。

但,事情着实有些蹊跷,是以,我也是真的非常的好奇。也就主动从了他,立住脚,并没有动。

他双手分开众人,用目光搭了一眼桌案上的宝盒。

其时,宝盒还在闭置当中,并未开启。四下里重叠围观的众人,都在翘首以盼,也有一些满头大汗,却还一味装着镇定。其中,也就只有他,一直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看了看那宝盒上勾勒得清楚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向方位,觉得能蒙对的机会着实是不那么大,便很难再持得素心一颗,他若然是输了……真是不知dào

要什么来做抵。我挥起衣袖又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后果不堪想象。

只是,这一段心事,我想得真是太过长久,太长久了,久到,事情已经发生殆尽且早已是无可扭转了。

光第五百七十六章 光泽

我看了看那宝盒上勾勒得清楚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向方位,觉得,能蒙对的机会着实是不那么大,便很难再持得素心一颗。他若然是输了……真是不知dào

要什么来做抵。

我挥起衣袖,又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后果不堪想象。

只是,这一段心事,我想得真是太过长久,太过长久了,久到,事情已经发生殆尽,且早已是无可扭转了。

他只是笑了一声,便应了前面的执着宝盒的堂倌的邀请。甚为平静道,“我压小。”一副指定开小的表情,英俊魅惑。

我险些吐出一口鲜血来。

敢情,这位真是可亲可敬的大将军做什么事,都是先做了,再想结果的。也是,他若是天天想着“大将难免阵前亡”的道理,估计,也就早超生在敌人手下了。

我真不知dào

,这些与他同在这局中压宝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没见他压上了什么赌注,还信得过他,不怕他付不起赌资吗。没瞧出,他穿的,也只是寻常人家穿的粗布衣服吗。还有我穿的这个,你们瞧瞧是粗布的好不好,质量也不是太好,这里,还有这里都拔丝了。

根本没有人看我。

果然,赌博中的男人是最不清醒的。他们一致盯着李晖琢看,却愣没有一个瞧出他会付不起赌资,还有可能将去追要赌资的人杀人灭口。

众人怎么都向我投来了目光。原来是他转过头来看我。

他也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在这种状况下我应当是开心的,而且看了一眼过后觉得我也真是在开心,所以就安心地转过脸去,冲着压宝的堂倌点了点头。

将军大人您竟然被一个堂倌说服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又拉他的袖子,“将军从来未曾涉过此道,还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量力而行吧。”

他点头,答yīng

得很快,可转变什么的就是木有啊。那他干嘛还费力qì

点头。

我想。若是如此,但求个退而求其次,我提前出逃时间,这就逃了去,以免再受什么奴役苦。

只是,这一次,李晖琢无宝而宝的事情一瞬间就烧成了燎原之势。我才眨了一眨眼,就有比之前多了不止不五倍的看客围聚了过来。

我被大家热热闹闹地围在里面,别说动一下脚步,现在就是想动一下脚趾都势比登天。

也许是李晖琢的长相太出众。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在自我陶醉的赌客们。一时间全放下了手里的业务,反而专注起了李晖琢这边儿。人比之前就更多了,简直是众志成城啊。

他微微带笑的样子,简直是赌客里面最高贵的款式。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面前一两银子也不曾放。大家应该都是在怀疑,他此一压会价值连城。

我真是傻啊。他若然是输了,一定不会认输,那就会械斗。

我看了一眼他的腰间,只是堪堪别着一把折扇,真是没有什么械在啊。

一会就只能跟人家赤手空拳。

他是将军没错,但要是真打实掐的,也不知dào

斗不装得过这一群狼。

谁不知dào

赌场这种地方会让人须臾之间倾家荡产。也就会酿出事端,一天有几个万念俱灰之的赌徒想要与这里同归于尽的事情都实属正常。所以他们会花大价钱请上不少的护卫。只要有人敢闹一闹先叉出去再说。

我又抬头瞧了一眼这围绕在四周眼里冒着一闪一闪绿光的赌客以及最最外面那些彪形大汉,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心之抖,不寒而栗啊。

执宝的堂倌手上一番玲珑花式上一条光影。下冲一条光影,将那宝盒晃荡得山响。

如此几番。

又唱到,“众客官上眼,要开宝了。”

宝盒应声而启。

等等,我刚刚太慌了我那个,我那个不争气的将军,压的是什么来着那个……

众人一阵唏嘘。

三个六变成了九个二是小。

那个,那个将军原来是要吃人不吐骨头。

骨头们立即看向将军。

将军偏偏看向庄家。

这种事情,好像受益的虽然也是将军,不过刚刚我是亲眼盯过他的,当时害pà

得很都要入肉三分,他没有多余的一举一动,所以,那几枚骰子会是被堂倌摇碎的?

摇碎你个头,一定是李晖琢做的手脚,要不就是他与这堂倌早有串通。

可是,我说要来赌场,也算得上是临时起意的,这个,他也能算到吗。

如果要是那样,可就是神了。

他当然不能算到。这个……这个。

大家也都聚到了一起。

直到有人提出一个理论,“这个……不会是以内力致成的吧。”

我抬眼,说话的正是赌阁里的庄家。

他说得太是在理。

所以,所有的人的目光绕了一圈儿后,幽幽又停在了李晖琢的脸上。

这个么,也当然包括我的。

庄家的话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李晖琢缓缓抬起头来,整了整自己坐歪了半片衣角。只是用着半温不凉的半目瞧着这赌阁的庄家,“你说呢。”

不知dào

为什么,他竟用这三个字就埋葬了庄家的怒气。这庄家望而却声,还陪上了笑脸。

就这样让我们赢了他大把的银子。

李晖琢挥了挥衣袖只卷了一半,散了余银。

这样大家都有所得,就再也没有什么人说什么了。算是掩了众口。

我当然就是百得不其解。

呃,浑然天成的骗术。

我兴奋地跟在他身后,他慢慢转身,轻轻抱住我。

我不知dào

他怎么回应他这登徒子的行为,结果身边一辆华车辚辚而过。他——只不过是好意拉开我的意思。

他放开手时,又露出那种靠近每一次笑脸留在我记忆中的部分,但又不全然是那个。我慢慢说服自己不再想那些,平静地看着他,“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天地都安静。

他的笑容恁地清冽,却分明与不久前的那一个有着万分的不同。“天意。”

天意,我不才不信是天意,他可别想着就这样就将我给打发了。成天跟他在一起,想不学精都难。

他可不是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男人。

我将他前后左右参观了不止一百遍。每一遍都引发我的深入思考,比好人还像好人,比坏人还像坏人,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人,是人的双倍好不好,无论哪一点他是人的二倍。所以我说他就是一个“从”。这就是形容无力的结果。

而且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那个赌阁的老板,坚持要送我们出来。不仅如此。还送我们两封银子。话也说得婉转。不过,我还是从中听出了眉目,就是要李晖琢没事可以天南地北的玩,但就是不要再来他们赌阁了。全因着,他大人有大量要顾念一下这个赌阁也是小本生意,如果天天这么花式翻新地赔下去,他们一家会死得很难看。末了,这庄家还没有忘了说,他自己有八十岁的老母,要李晖琢看在他八十岁的老母身上再顾念他一下。

李晖琢一句话也没说,就带着我扬长而去了。

其实,这庄家真是多心了。李晖琢挺忙的,也许他八抬大轿天天邀请他来,他也不会来,可是刚刚这位庄家真心做出的可怜的样子,却好像是真的是勾引到他了。也许他会觉得这出戏很好玩。

我又紧跟他不放,最近太郁闷了,刚刚那一出如果不计一开始差点就要吓得屁滚尿流的恐怖心情,还算是一桩乐事。

有了钱的李晖琢,果然大方,又带我去吃烤羊腿。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想,反正他抢了人家那多钱,虽然没有动刀,却是比动刀更可恶的,这样人家在背后骂他的时候,也必然会将我捎上一程,如此,我当然又很大方地多点了一只羊腿。

他也没有计较。

本来就不小的桌子摆满了巨大的烤羊腿后就显得有点小了。

我换了个地方,想与他坐得远一点。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他着想,我吃得油水横飞要是沾染到了他的衣服上就不好。本来穿在他身上的衣服是不值多少钱的,偏偏他太有形,现在就开始反衬衣服。结果,这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江南织造什么的贡过来的,能晃瞎人的狗眼。

他却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偏偏坐在我眼前当白月光,这不,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晃着那一身比羊腿还邪乎的光泽,又向我靠近了一尺。

我很快怀疑,他是在对我的烤羊腿动心。

也很快决定,如果他能多去几次赌场,对我还是有益的。

可是,要怎样也能让他感觉出来一点去赌场的好处呢。

我给要他了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并一个劲地劝他说,“这个菜看着就好吃。”

果然,他还是那个善解人意君。很卖我的面子,开始专心吃菜。

后来我捧着肚子在这家酒楼下面晃荡的时候,他还是极善解人意地去赌阁了,只因我还想到万花楼去看看,也想对那些姑娘一掷千金,他答yīng

了我无理的要求。

可是,他没有回家去取钱,回家才是取不出来钱的,家里面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他带着我去妓院里面参观。主要是,大家的想像能力太好,一定是水火无情地想到那个方面。所以,以上原因导致他只能再去赌阁无理。

都是一天之内的事情,那赌阁里正在肉疼的庄家,当然也还没有想到办法来对付他,也就只能任他予取予夺。

我则坐在酒楼下面的茶水铺里,一边剔着牙,一边等他。

第五百七十七章 凉意

所以,以上原因,导致李晖琢只能再去赌阁那个地方无理一下。

都是一天之内的事情,那赌阁里正在肉疼的庄家,当然也还没有想到办法来对付他,也一定还记得他的“威风凛凛”,就只能任他予取予夺。

我则坐在酒楼下面的茶水铺里,一边剔着牙,一边等他马到成功。

从一开始,我就知dào

,他能拿回来银子。他脑子里全是花花道子,起码有十种以上的办法让庄家大出血。

果然,这次取来的银子数目不小。如果不去花一花,我们就得扛回去。

事后,我又来了一点同情心,“我们可着一只羊拔羊毛,这样好吗。”

我的意思是要他雨露均沾,多换几只羊拔拔。

可他说,他做事情喜欢从一而终。而赌阁就很幸运地成了那个“一”。

他果然是个内心高傲的人。

而那庄家也果然是命不太好的苦人儿呀。

我们吃饱喝足,又将烫手的银子揣在腰间,腰间也是放不下的,而是背在背上,当然是直奔万花楼。

对于这个名字,我的记忆里一直有一些涌动的力量,仿佛我从前就对这个名字不无熟悉。可是,怎么会呢,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公主,几乎都不会知dào

,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存zài

于市井之中,更不会这么清楚它的名字直到记忆深处。这样看来,说我是前公主的信息,其实并不那么可靠。

不同于那些贩卖之肆,这种歌肆、舞肆都是在幽蔽一点的街巷之中。

大名鼎鼎的万花楼也概莫能外。

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们直穿过朱雀大街,直拐过了好几个弯子,才到得万花楼门前。

只是,有万花楼的地方,就算是在山谷深涧里,也不能真zhèng

的清幽晏晏。

这里繁花似锦。

我冲着迎上来的老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还在发愣的旋即。我径直而入。

她已经扬声叫出的“公子”,咽回去了一半,娼家的规矩是不入女子的,因为,这些女子不是来寻夫,就是来寻兄、寻弟,总之,都是来搅生意的。况且,花楼的受众从来都不是她们。

所以,这老鸨一见我是个小姑娘。就差点将舌头咽下去。

我又冲着她一笑。转指引她向后面瞧瞧。她果真移开目光,正对上李晖琢潇洒地砸出一绽银子。

他给的真少。

老鸨的眼里金光打转,当然也就没有功夫管我了。等她回过神来,我早已经登堂入室啦。

咦。这地方的品味说起来也不错,东西虽然都是暴发型的锃明瓦亮,但是还好,数量上不多,藉此也就不算太繁复,因为给人延伸出来的感觉就不会太压抑。

来青——楼,当然是要叫姑娘来陪的。

我点手冲着还站在楼下,以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的架势仍看着我的老鸨招了招手。

她的目光本就追着我,现在看我向她招手。几乎是腾云驾雾追到我身前的。想说什么的嘴型变成一个笑,笑得真像是一朵花啊。

“去叫几个姑娘来,呃,陪陪我们。”

她石化。闹了这么半天,她还没能适应一个姑娘来逛妓院的事实。但要是一个有钱,能一掷千金的姑娘呢?

我又瞧了她一眼,“本姑娘视金钱如粪土。”

她听了我的表白,立即乐颠颠地走了。

李晖琢什么也不说,只是就着扇子,又开始摆他的迷死人的造型,所以,这楼上楼下能瞧得见他的姑娘们,就开始三心二意啦,一直找机会将眼光向他的方向瞥。于是,你会发xiàn

,这楼下楼下的姑娘们视线都是那样倾斜着的。

这也要怪李晖琢站得角度是那么的刁钻。

姑娘们,你们真的是太不小心了,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从”。可是如此的心声,要我如何说给她们听呢。

我坐在绣墩上淡淡饮了一口茶,伸手将李晖琢从外面拉了进来。

“将军,当此之时,我唤你为哥哥如何。”我认真看向他。

他那善解人意的良好品德还在身上。

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点点头。

我又看了他一眼,“一会儿我们分开好不好。”

我当然是希望他能继xù

善解人意。不过,也相信他不会对这件事情保有那样的情怀。

我的估计没有错。

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逗他的,我就知dào

他不会同意,可是今天,我太少看到这个人摇头了,只是想让他摇来看看,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哪里敢离开他,我害pà

被姑娘食掉。

结果进来的姑娘们全都有负我望,直接扑向了李晖琢。

姑娘们,你们太不矜持了。

我也是一个好kàn

的姑娘,可是她们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当我不存zài



失意之时,我想起了还拽在自己怀里的那包烤羊肉。

她们香人肉,我当然就是香羊肉了,要想同她们做些什么,就得等着她们清醒,或许这些姑娘永远都不会清醒。那就是逼我吃了整包羊肉啊。

可是,李晖琢是谁,他可是永远都有办法的人。

他弯了弯唇角,“我们想买个好kàn

的姑娘去边地。”说完将目光放得仔细,逐一认真打量起我们面前一下子静下来的众姑娘,“姑娘们不懂我的意思吗,就是要寻一个青楼里王昭君的意思。”

“哧”的一下子姑娘们的热情连白烟还来不及冒就熄灭了。

只留下了两个其余来客串的全都谢幕了。

姑娘们你们也太现实了。这么快就跑路。

怎么也得供我的不时之需吧。

我来这这青楼的用意也是探路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一天我还指望着用成堆的姑娘帮我施成障眼法。可是,现在姑娘们一定对李晖琢印象深刻,而且对于他刚刚施施然一句话,印象就更得深刻了。

所以,我要是能有一点常识的话,就应该意识到,坏事了,弄巧成拙了。

看来,要想作出一番大事业。就不能带着一个坏事母子出来。

他就是一个……坏事母子。

他伸手将两个姑娘让到了我身边。自己却站起了身。

三个姑娘一齐瞧着他。

他向我们三个人笑了笑。

就从窗子里跃了出去,出去前还不忘叮嘱两位姑娘,“好好陪我夫……妹妹聊天,公子我回来有赏。”

原来被算计的竟然是我,不过这个算计吗,倒有几分算计大人物的架势,算他看得起我。

两位姐姐看得李晖琢人影子寻觅不见了,才愁眉苦脸地转过来,大抵是不晓得,如何对付一个小姑娘才好。

我却勾起了一半的兴趣。觉得。不知dào

她们平时会如何对付那些公子王孙。此时,她们虽然不能拿出一样的办法来陪我,但大抵也会有些相似之处。

我垂头又抿了一口茶。

一个姐姐便给我讲起了故事。

万花楼里的姑娘,都是读书识字的上等官妓。能讲一夜的故事也不为奇,所以,我并没有任何的奇怪表情。瞪大眼睛看她对着我巧笑盼兮。说来,那故事也确实有些滋味,不过有些幼稚,就是大灰狼与小白兔的故事,但是,经过这位姑娘的嘴唇里热了热,说出来就风情万种了。我眼前立即飘出了一只穿着花纱衣服。走起路来一步三摇的小白兔勇斗穿着晶晶亮盔甲的大灰狼的场景。

故事是以一只大狼被烧得乌七八黑的了事的。

婉转、毒辣,语尽后,仍不绝于想的狼肉味道。

有一点趣味性,但是太小孩子了。听多了会变幼稚。最重yào

的是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我已经不——需——要——再听这样的故事了。她们也会给男人们讲这样的故事吗。

这句话我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是很自然地拍手叫好。这也是真心的,因为她的声音又糯又甜,一定是江南水乡人。

那姑娘抬头看着我。

她很安静。另一个早对我的性别不满,自己睡到了床上。可是这一个却是认真地陪着我。

我不大会看人,此刻轻易相信她是一个好姑娘也不知dào

到底对不对。

我很像那么回事地夸她,“真好听。”

她很娇羞地笑了。

我有了一个坏坏的想法,她真的是个风尘女子吗,一点儿都不像,她是如此的矜持。就像是纤尘不染的,可是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她就像是不应该在沙漠上开的花,却偏偏这么娇艳。我开始默默计算,我们还有多少银子,能不能够我们从这里带走一个姑娘。当然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我能不能说服李晖琢再说,况且,本来就是要他出钱,大概还要出一口饭。只是,我还忘记了考lǜ

,姑娘愿意不愿意跟我们走的问题。

还有,还有一个问题才应该算是火烧眉毛需yào

我着急的,可是我竟然忘了它那么久,那就是——李晖琢他如果狼性爆fā

,将我扔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有些害pà

地瞧向那扇被推开的窗。

从那里面刮出来的风顿时能我感觉到凉意。

一看到那个空空的窗,飘着空空茫茫的风,我就下意识地觉得,他一定是在坏我。而他的本性还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啊。

最后,我有些羡慕早早睡在床上的姑娘。

几声春雷打过,姑娘睡得明显是太实了。

因为是初来乍到,所以我那时候确实是扭捏了一下,没敢直直扑到那床上,于是,不可避免地错过了最佳时机。

这和某些失去一样,都是一些不好的感觉。

第五百七十八章 烟罗

可是他不会真的是将我留在这里了吧。

漂亮的没有睡觉的姑娘,给我倒了杯热茶。

我觉得,我们的可怜程度可以契合了,我们都被人抛弃了。

后来,我闻了闻包羊肉的纸包,那姑娘则是一直眼珠不错地盯着我,不过她目光柔和,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好过,如果我是个白面书生还会觉得是这是天赐之福呢。

她见我闻了闻袋子立即感知了我的意思,便喊外面的人去那家我最喜欢的酒楼买烤羊腿。

我瞪大眼睛绝对比她的还大。

“那个你闻得出是哪家的?”我同她说话时闪了一下眼睛,我好像是被她感染了,这样子好像是在装可怜,还是我真的就可怜了。

我其实真的挺可怜的,一直想逃出李家,只是有一天有这样的机会时,我却还要惴惴他不会回来找我,这是什么非分之想吧。

但,事情不是这样的,如果他不会回来我可能就要葬身风尘啦。

有没有人行行好来救救我。

李晖琢这次是从窗户中回来的。

他要是从门回来就不是他了。

他一回来,我悲伤全部挥之而去,又活了过来。也就又想起了要买姑娘的事情。

那个睡着的有什么特色不清楚,实在要说一个就是睡得快。我不想考lǜ

,可是,眼前这个挺安静的姑娘,我说不出为什么,就想将她买回去。而且还充满了想要无端珍惜一下的感觉。

要么可以认为是有钱不花就难受的暴发户心理。

我吱吱唔唔同李晖琢说,还说成是给他买个姑娘做小。

他两只好kàn

的单凤眼成了杏核状,又大又圆。

我觉得他不是太认可,赶紧跟进自己的思想,“那个这个姑娘虽然是出身风法,可必然是有她的难言之隐,总之她的过去全应该一笔购销,但是也正是从一个反面说明,她曾是官家之后。只过是女承父罪被配到这里。”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没有表达出如何的思想啊。

他垂了眸子,“妹妹想说什么?”

我摸摸鼻子,“我想说,她宜室宜角,宜墙也宜盆。”

李晖琢点了一下头,“那她不宜什么?”

我指了指地面,“不宜这里。”

这次,我抬不起头来了。他那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带着果肉的杏啦。

叫他这么堂而皇之地带上一个妓女回家是有点不人道了哈。

但是这个姑娘真的是太可怜了,我现在都在算计着如果将赌阁全端了能不能赎出全部的姑娘。

之前,我还说不要专注于一只羊拔羊毛。

现在我又打起了这样的主意。我真不是一般的奸佞小人啊。

但这能怨我吗。我是被这人传染的。

我将心底的心思反复咂摸了一遍。觉得还是赎一个吧,要不然大将军府就会更加的名满京城,弄不好皇上都想来的御目亲览,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所以。即使是眼下这种事情,也不能让他出面。

他不能出面,我还是能出面的。

我向他表达了我的意思。

他冲着我直拍额头,“这种事情还用花银子吗?”

他倒是想得开。

可是,那老鸨能想得开吗。

老鸨当然想不开。但是,不知dào

他没有告sù

人家老鸨这件事情怎么算。

我们三个人从窗户跳了出来。刚出去就听到有人敲门,大喊着,“和顺斋的羊腿送过来了。”

我们的风光事情,马上就会有人知dào

了。

这个时候逃跑当然是要走小路的。可是,李晖辉不同意。

我都忘了他是一个专注臭屁的人。

连逃跑也会拣高枝,生怕追他的人瞧不见。

纯种的嚣张啊。

但是,将军哥哥我们分开逃行吗,你这样也太拉风了吧。

我一边“呼哧”着一边跟他说道理。“将军哥哥,要不你带着这个苦命的姐姐先走,我……那什么,我给你们掩护。”

他的目光突然烟罗了一会儿,好像是发觉了哪里不对,又变得清明,分明揉不进去一点点的沙子,“你和那姑娘先走吧。”

我坚持,说,“不,我要殿后。”虽然明明是谁跟着那姑娘,谁就是硕大的目标。可是,我又不能明说,只好跟他打哑谜。

他一定是早已经反应过来了,还跟我坚持,其实,是一点也不想让我占到他的好处。

这人分明就是一只铁公鸡。

结果,我们一味僵持的结果是,那姑娘一地慌慌张张地向前跑,丢了。

来追的人路过我们都没有停步直接去追那姑娘了。

我们这是干的好事还是坏事?如果那姑娘被抓回去肯定要有一顿好打。于是我一边愧疚着,一边圣母了,满天满地地找那个姑娘。

姑娘本来穿的是白色的纱衣,跑动起来如同一卷流云,要多美有多美,就是太美了,美出了高端大气,也就是太上档次了,美出了危险,远远的一眼,就能瞧见有人对着那个身影流哈喇子。这些少年公子大多是能想像的,只是看了一个背影,就流了一脸的哈喇子,也是能够说明一些问题的,那就是这姑娘的背影太引人食欲了。

我跟着惊悚了一会儿,觉得要不然就纠集起群众的力量。

可是我这个人一向是以低调内敛而著称的,这样的事情当然只能由我性格的反面的李晖琢来完成。

万万岁,有个高端的将军真好。

我回过头,目光油油地向他看,而现在,举帝都上下,都在看那个姑娘,这里面也包括他。

而我,就在这个时候看向他。

他很快感觉到我火热的注视。改为垂眸看我。我真想找一个板凳站上去和他说话,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真zhèng

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否则每次都得被他俯视。

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他看我的也只是我的那层皮又不是骨。随他看好了。

他弯了弯唇,那是无关乎心情的动作。只是表明,他想知dào

我为什么会这样看他。

能够这样看他当然是有原因,我也不打算隐瞒,“那什么,将军大人你帮着喊一喊,这个姑娘是在逃命,激发一下群众的力量。”

“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帮他喊救命,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们女生来喊最合适的吗。那样才最能激发同情心。”他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有求必应的李晖琢。

我上扬的唇角耷拉了下来。我就不该同他说。燃着希望的小火苗都没有扑腾一下就灭了。但。他说得也没有错,要他这么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地喊救命,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真心来救他。看来。由来也就只有我能够……,结果……他拉住我的胳膊,我动一下他动一下。

我说,“将军你快放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要替她喊上几声救命。”那姑娘也是不知dào

是傻了还是呆,这么办天就是拖着一幅长纱慌不择路,但是怎么一声救命都不肯喊。

事后,我问李晖琢,主要是我觉得他那人……不是什么好东……“咳咳”……什么都知dào

不是。

李晖琢给出的答案其实简单。“那姑娘是读过书的,不想有失体面。本来,被人当街追赶已经有失体面,又要大喊大叫就更加颜面无存。”

“就这样?”

“就这样!”

我摸了摸下巴,青楼的姑娘都很有教养么。这一点我就是自愧不如了。李晖琢当然也要愧一愧。

不过。他悠然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转手给了一个就在我们身边,一直踮着脚也总是看不到人群里发生什么事,急得抓耳挠腮的小童,“拿了这个,一路喊救命跑出去如何?”

小童先是一呆,后来认出了是个大银坨子一定能买粮吃,就坐上他的五彩祥云飞走了。

一溜的“救命”声,向着姑娘飞奔的方向划开。

众人只是莫名其妙围观的状况果然发生改变。大家被这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呼喊,不约而同向另一个方向聚集,而那正是青楼恶卫,飞奔而来的方向。等他们追步到了这里,这个巷子口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了。几个青楼恶卫就只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看起来,这个办法好像是有用了呢。

瞧什么瞧,我仍然向他翻白眼,这人就是诡计多端,还利用那么一点点大的孩子,太无耻了。

但是,我的另一半心思居然被他打动了,觉得,他也不是一个太十足的坏人。除了那些个别不好的回忆之外,他好像还是一个不错的人。最后,我耐不住他总是拉着我不放,夸了他一句,“将军这个办法真妙。”才好歹哄得他放手。因为他屁臭的时候喜欢摇扇子还有背手,所以,腾不出手拉我啦。

太夸他到点子上了,他那得yì

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朵狗尾巴花,明了、直接地在风中招摇过市。没办法衣服料子太好,晃动起来的颜色光耀潋滟如水。所以能看到他的人,眼睛里也就只有他了。估计晚上还能梦到他。

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又开始目中无人了。

只是,我没有多在意,我说起来,只能算作是个江湖人氏,跟他这干贵族的没有多大的边儿可沾。就算我很有可能是个伪公主,但是,那都已经是前世今生的事了,早就过眼云烟了,所以说来说去,我充其量就只能是一个江湖人氏,我们不是同路中人。由此看来,我更不应该再对他做的任何事情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第五百七十九章 生得太异相

只是,我没有多在意,我说起来,只能算作是个江湖人氏,跟他这干贵族的没有多大的边儿可沾。就算我很有可能是个伪公主,但是,那都已经是前世今生的事了,早就过眼云烟了,所以说来说去,我充其量就只能是一个江湖人氏,我们不是同路中人。由此看来,我更不应该再对他做的任何事情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想过之后,自己又将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我刚刚已经对他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过了。

他是个话题人物,我多说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就着落落余晖,很快就将自己给原了。

可是,他没有一点要回家的意思。

只说是要等一个人,买一些药材。

等得不是太久。

还真的等来了一个人,我也认识,他是李晖琢的贴身侍卫,只是这几天没有贴身,我很怀念他,因为没有他的日子里,李晖琢的身上贴的就得是我。但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秘事不能在李府,或者是他们的军营中说,偏要来这里说呢。

一定是见不得人的坏事。

彼时一个附耳,一个送耳的架势已经拉开。

我的好奇心“腾”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

想走近一点,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毕竟,他们那般鬼鬼祟祟的样子,早就向外人暗示,人家那是秘谈的意思。

可若要我真的就此走开。我还真的是舍不得啊。

就在我怀抱着个大大的舍不得,还不得不做出了舍得姿态,准bèi

走开一点时,李晖琢他叫住了我。

这个真是算作他的恶趣味,在心怀恶念的时候想到我。

我没有回头,估计他直接会说话。可是他就是叫我坐到他身边去。呃,想将秘事宣之于众。其实也没有众,只不过是传于第六耳。但即使是这样已经是严重不符合剧情了。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陷阱,他们想要用这个来试探我。

哼,这种计策我早就见得多了。几乎可以是乘风破之。

于是我走回去。也贴到他身边的时候,连眼皮也没有撩一下他的那个贴身侍卫,但是长着耳朵又如何表演自己其实听不到,就要相对困难得多了。

李晖琢与自己贴心侍卫咬耳朵的声音还真的是不怕传第六耳,就怕传不了第六耳,他是在等一位名医的名药。而贴身侍卫去求买不成还将人家给惹怒了,所以他们这一次就只能假扮是将军府以外的人,混在买药的百姓当中愣买。

事情商讨完毕。贴身侍卫依旧贴身,没有走的意思。

贴身还贴心的侍卫也见了,还不走吗。况且那位名医还他的名药恐怕都跟他很熟。

原来。还是李晖琢不让他走的。真实的意思不过是怕我走丢了。说得如此得体入耳,不就是要看住我。

他真是从小就被养刁了。连做事情也是这样的放刁。

还有他怎么会惧怕被听到什么天机。我在他眼里也就将就着是一只乌蓬水船,哪里又能翻得什么大风大浪呢。

他就是这样的看不起人,还偏偏要让你知dào

我看不起你。

我磨磨牙。坐在茶肆中将那茶水狠灌。亏了他还美名其曰说是给我买药。我。就是喝他家的水也要将他喝得一穷二白。

耐何他此时风头正劲带得他的茶水也是好惹的,喝得我肚儿圆圆时那盏中的茶还是傻不愣地一个劲儿地香。真是叫我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最后我就快吐茶水时,那人来了。

传说的名医,其实竟然是个卖大力丸的江湖郎中。

我快要急晕了,这样人说的话不能信,是李晖琢的话也不能信,他的那个贴身兼贴心的侍卫的话就更不能信了,否则这么一个卖大力丸的江湖郎中的药。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难为他还能想出人家不卖他的说词来。真是不攻自破,不攻自破啊。

但是这个江湖郎中确然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这从他刚刚支起了幌子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就能看得出来,不过我也走眼了。因为来围他的人是来找他说理的,据说有的人服食了他的药不治身亡了。

这种事情也是正常,大力丸从来都是虚有其名好一点儿的吃了不痛不痒,要是狠一点的,能吃出什么情况来还真是不一定。

我不由得就着这波的热闹瞧了一眼李晖琢,事情败露得这么彻底,他总该有表示比如说脸红心跳。

可他只是正常得彻底,颇有兴致地看着他要等的某神医被人揪起了衣领子,本来松松垮垮的衣领子一下子被揪得老高,终于那老布老衣的东西发出了咔嚓一声响,然后人家就衣不成衣了。

我想他这是……

结果,他还是津津有味地等着什么更大的热闹的样子。

后来,神医不见了,是被人家给窝到地上去了,乱捶一通,要他给个说法。

神医一句话不说。

其实,也不是神医不肯说话,而是这来问罪的人说起话来,犹如连珠炮一样的,弄得这位受伤不轻的神医完全无从置喙。

我怎么感觉到一点点冤案的氛围啊。

皆因这位被打倒在地的神医一句话也不说,就忙着吃自己的大力丸了。

短短的一刻功夫,他好像是吃了一千来丸大力丸。

于是,大家信服了,纷纷停下手来,还相互商量,“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在吃大力丸,然后好像挨了这么多的打也不是伤得很重。”

一会儿的功夫,市井沸腾了。

大家纷纷以一种敬慕的眼光看着我们眼前的这位神医。

我都忘了喝茶水了。

这人真的有这么神吗?

店里一直旁观着笑说大力丸不可信的掌柜与小二都站不住,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也挤进人堆里,去抢一粒大力丸。

李晖琢身后的贴身侍卫附到他耳畔,轻声,“这人真是的,宁愿如此向大家澄清自己的声誉也不愿卖我们药。”

我琢磨着他不知对人家名医用了如何不得当的手法,否则可以卖他个大价钱这种机会,神医是脑门子磕掉了才不会答yīng



贴身侍卫分析了一下江湖郎中不卖他大力丸的原因,一径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说是这位江湖朗中好像习惯的流程是只卖在江湖上。而不喜欢有人走捷径在他刚刚做药时就买走。

我觉得,人家可能是跟李晖琢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也说不定。

他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想了就做,哪里会顾念到别人。

所以,这一次能成功地逼疯一个江湖郎中,那也是一件极正常的事情。

我捧了杯茶,优哉游哉地想看这主仆二人如何碰壁。

不过现在的主仆二人不大冲得上去,只因来买药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多得就像是天边的云,吹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

再扭头一看李晖琢,他也不急。只是又呷了一口茶。

呃。若是如此的等下去。恐怕晚饭也得吃在这里。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一点点的遗憾,这是间茶肆,它怎么能烤出羊腿来呢,只道。今日里真是不巧,真是不巧,这位神医怎么不在烤肉铺子前面停下来,那样的话,我兴许还有得空闲,吃上一只烤全羊呢。

最后,神医拍了拍兜子,示意囊中空空如野时,人们才极不情愿地散尽了。

什么药都卖没了。李晖琢是傻了吧,药都卖没了,我们还等个什么劲呢。难道是观赏,观赏一下刚刚的盛况空前。他可能早在自己小时候,就树立下的远大理想——当街叫卖卖大力丸。然后,被万人簇拥,一呼百应。

那样似乎也不错。

神医一转身,进了铺子。

那小二与掌柜,如同两阵旋风般,立即就刮到了他身边去了。

一个要大力丸二十颗,一个要十颗。

神医吞了两口水,很水润地摇了摇头。

掌柜的与小二都很通情达理,“神医我们知dào

那药丸已经售罄,我们嗯

,我们说的是下一次您新做出了药来,还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先买下了。”

神医不耐地摇摇头,“我们卖大力丸的也是有规矩的,如果不讲规矩私相授受,那就会剁手剁脚。”

小二与掌柜的嘴巴都胀成了个圆。

只有李晖琢还笑得出来,还配上个声响,意思是让这位神医发觉他的存zài

,要不然神医只是低头喝茶,一点儿也不给他这个做将军的半分面子。

果然神医抬起头来,看了我们这厢一眼,而且这一眼中有又七分的光色停留在了李晖琢的贴身侍卫身上,他一定是认出了他就是之前缠他发烦的那人。

本来,我以为,他至少会多看李晖琢两眼,不为别的,他是人中之龙,长得好kàn

呗,不看白不看。可是,人家可没有将他当成一回事,眼光就那淡淡地一扫,不知dào

李晖琢在他眼里有没有成型呢,也就转开了。

其实,李晖琢这次的造型摆得还是不错的。

但神医眼里能看得出是出色的,只是什么千年的灵芝,乌黝的何首乌,而对于药材以外的东西,就不大分得出形状与成色了。

李晖琢一定是早有准bèi

,提了提唇角,向着贴身侍卫一仰颌,那侍卫手上愣是变出来一只何首乌来。这一次,他们大概是要改变战术,变得投其所好。

投人所好,他一向很是在行。

这一次也不错。

本来一直不在状态的神医,忽然正襟危坐,直直盯着那根何首乌,大概是这只何首乌生得太是异相,我觉得神医都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第五百八十章 江湖郎中

李晖琢一定是早有准bèi

,提了提唇角,向着贴身侍卫一仰颌,那侍卫手上愣是变出来一只何首乌来。这一次,他们大概是要改变战术,变得投其所好。

投人所好,他一向很是在行。

这一次也不错。

本来一直不在状态的神医,忽然正襟危坐,直直盯着那根何首乌,大概是这只何首乌生得太是异相,我觉得,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神医都有一些微微的颤抖了。

我又看了一眼那何首乌,确实生得不错,物似主人形,它跟他那泛着光的主人都是一路的货色,有天生臭屁的精神状态,但是,很有可能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这一次李晖琢毕竟有备而来,所以,这只神医大概……

果然,神医将目光投向了李晖琢,中间还有两次,谨慎地看着那根何首乌,生怕他一眼不察,那东西会给人掉了包,或者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神医啊,你这就是真相了,李晖琢这人,一但看出来拿捏住了你的软肋,他就会吃了你的骨头不吐渣的。

神医看来也就只是做药丸子神点,看人真的是很无力耶,追看何首乌的样子,让人一眼望穿他那点儿可怜的动机。神医有没有听过,“以其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其实,我也是前天在李晖琢的书上才看到的,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但是他就不能暂时忍一忍,表现一会不争什么的精神状态吗?

神医有负我望,已经开始被李晖琢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神医答yīng

,用这株何首乌给我做一些解毒的药丸子。

他真的能药到毒解吗。

李晖琢姑且妄言之,我姑且妄听之了。

神医果然是被李晖琢很有节奏的纯情给骗倒,还信誓旦旦的附带了一个承诺,他配出来的药丸子不仅可以解除我这一次中的毒,而且还能生出免疫之力来,也就是说。下一次,我如果有幸还中同一种毒,那就会身从毒中过,片缕不粘身。呃,神医在世,果然是端的神奇。总让我有跃跃欲试地再中一次毒的想法。

他不会是在报复吧,还将这样的话反复地说来说去,不知dào

小孩子很会听风就是雨吗。当然,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但也不一定有什么抵抗力。也是很可能听风就是雨的。

这一次倒是李晖琢很有见地。阻止了神医的屡说不止。还警告他不要再说。然后,转过头来用同样的语气警告了我一遍,这个毒也是不能够中第二次的。因为神医制药的技术很神,说话的本事也就很神。

神医转脸看了一眼李晖琢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李晖琢面色严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下头,盯着那根何首乌眼睛不断地放大放大,直到再也挤不进一点点的东西,全部都是何首乌。

李晖琢的贴身侍卫唤他,他没有听见一样眼里、耳里、心里就只有何道乌、何首乌。就差一点点他就要生吃了那何首乌。

那侍卫闭着眼长出了一口气,又耐着性子叫了他一声,才终于将他叫醒。

他乍然清醒之后,还后发制人,“怎么还愣着。我们快走吧。”

然后乐呵呵地抱着何首乌,当先走了出去。我和那侍卫一起翻了个白眼。

一根何首乌引发的血案啊。神医只是见到一根药材就心血上涌,气都喘不过来地跟着李晖琢的贴身侍卫走了。

这就同意了,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李晖琢只在这只何首乌身上允了他一点点须子的部分。不可谓不小气,但说到底这才像他,包了这么大一间酒楼吃饭,就很不像他。

所以,我们当然要坐在这里,将那些花得冤枉的钱,再伸冤之后拿回来,也就是这样的意思……能坐多久坐多久。

最后,还要神补一刀,他还拿了人家酒楼的一套紫砂壶,理由也很得当,我还得帮他承一半的罪名,听说那个东西与这何首乌是老乡呀,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李晖琢的意思是这只何首乌一见了是用自己老乡的壶身焙煮自己,就会流出至诚的心声,那便是极致的药引啊。而说到底这些也是为了我,所以,该背这个名声的是我是我、还是我。

这世上如此嚣张还不大担心生命安全的有将军这一类人也不足为奇。他什么时候不是大胜而归,如果有人想在他们面前得逞一次,就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昨天,大街上人们议论的那位长得好,杀人也杀人又快又好的常胜将军好像就是他吧。爱好杀人人的将军?

李晖琢抬头,“这里的茶不错。”

我默声,我倒宁愿它不好喝,他喝不下去,要不然总老这么坐着,坐得我腰都疼了。

腹诽过后,瞧他那津津有味的样子,真想找点什么来麻烦他一下啊。比如他那么那么的臭屁,我要是能弄脏他的衣服什么的,他就会呆不下去。

恶性丛生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倒满了水然后向他坐过去,笑容满面就像是春暖花开的样子。

努力地向他凑过去,还要装出天然的感觉。反正我现在也算得上是物以稀为贵,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麻烦到他,还差倾斜一点点儿的角度就够了。

我看了他一眼。

真是不巧,窗口飘进来了一只树叶,形状特别好kàn

,所以我去看了,也直接导致我端杯子的手倾斜得有点大,这一次估计他会很狼狈,这看来是老天要他狼狈的,都不关我的事。这件事,有了老天爷的帮zhù

真的是变得自然无比啊。

结果他……那个……啊……那个,他轻轻一步之间让开。

这家伙是不是饭也不吃专门和我作对呀。

那水竟然竟然洒了我自己一身。

我直起脖子哀号了一声。却没有引来他的同情心。

他很索然无味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很是无聊,这种人真是该天杀的。

别小瞧我,哼……但是他根本就不瞧我。好像这家的水很好喝的样子。其实,这家茶楼的茶还真是不错啊。又香又润,话说谁家的茶不是又香又润,可是他怎么那么爱喝的样子。是只要是他花过钱的他都爱喝。真是的。

这种可以由金钱撼动选择的人,我才懒得理他。

相对平静喝茶中,时间就像一条长龙,被延进无限的时间里,还一直保持慢慢蠕动的姿态。这才是真zhèng

的折磨呢。

他取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这是还没有挥发干净的人情味吗?我要是一不小心相信了他才是真的傻呢。他能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另有所图。

但到底是在图什么呢。

他好像是在等什么。

是在等那只何首乌变成大力丸,真是的,那种神药怎么能一天就做出来。如果真的能够一天就做出来,也就真的不能称之为神药了,那也就是真zhèng

的大力丸了。

这人真是的,当了将军还这么没有见识。竟然相信一个卖大力丸的,民众跟风也是不能说明问题的好不好。当了将军为人还这么幼稚,真不知dào

身为他的士兵的那些人,要熬怎样的日子。

我徐徐地瞪过去,目光穿过他面前的紫砂茶壶,还有他瞧过来的有如湖水般澄澈得可以怎么看得清湖底沙石一般的目光,然后,我那徐徐着去瞪他的目光也就不知dào

混去了哪里。

我还真是没用,不过考lǜ

到我的对手是位将军的话,那也就有情可原了。长城也不是一天修成的。我总要修liàn

一些时日还能是他的对手。

终于,在他缤纷的目光中,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目光的那种光泽,但,那种光泽凝出的图案绝不是在瞪他,而是……而是在用一种倾慕的神色在看他。

我的眼神出卖了我?

被他叫得回神时,我正在怨恨不听话的眼神。

用这种眼神看他,真的是太不应该了,我干嘛要助长他的威风。

我该当是蔑视他的,那种蔑应该是很自然的,就像是我本身的一种傲然才好。

结果,想了半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将心里作弄出来的那种眼神滴溜溜地使出去时,刻意观察到的竟然是他不怒反笑的样子,云纹起伏的衣袖上光泽闪动,那样生生地交相辉映着他的笑意,虽然只是在静静地笑,可是,那笑竟像是有涟漪的余波一样一直在发散、发散。

我当然不能被他勾引。

我低头捂住眼睛,想当作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处。那什么,我得坐得直一点,最好直接从他头顶上望穿秋水,当然,那种状况也是很难发生的,就算是在我屁股底下垫上一本儒家十三经,也不足以将我撑到那种高度。

可是,当它是个美梦做做,也总还是可以的吧。比如,我终于可以在某日正儿八经地鄙视他一次,而且要他正正好好kàn

到我那由衷瞪出来的一眼。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太完美了,正当我的梦想还完美得可以挤出水那样鲜嫩时,却一下子夭折了。

我坐桌边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药丸子配好了。”

我不满,“只有一味药,而且何首乌也并不是什么经典解毒药。那个会有用吗?”故yì

拖来声音,将怀疑的意味表现得分外充足。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以指拓了拓杯缘,“但若是长了三千年的何首乌,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第五百八十一章 平地惊雷

我不满,“只有一味药,而且何首乌也并不是什么经典解毒药。那个会有用吗?”故yì

拖来声音,将怀疑的意味表现得分外充足。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以指拓了拓杯缘,“但若是长了三千年的何首乌,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那眼神直接就飞出了七宝光色,“三千年?”

他点头,“只能比这个时间长。”

他以为我是个傻子吧,三千年之前还不知dào

有没有何首乌这种植物。就算很争气的已经存zài

,可是,他又如何知dào

他手里的就真的是一株兢兢业业长了三千年的何首乌。

阳光射进来的更多了,越来越多地照在他身上,使他成了一个发光体。如此的拉风,为了不长他的气势,灭我自己的威风,我,我还是不看他了,随便他怎么说都好了。

三千年的何首乌,静静躺在他有些发亮的掌心里。

我努力思考着,他刚刚看完热闹有没有洗过手的问题。

他向我伸出了那只躺着药丸子的手,还没等我拒绝,又收回了手,转头问那神医,“一共制了多少枚?”

神医不无惋惜,“一共才制得十枚。”

我心算,十枚不算多,只要苦十次,基本上是可以熬得过去的,不会让人一听到就直接产生痛不欲生的感觉。还算这为神医的有良心。

李晖琢听到这个数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最近一定是跟我呆的时间多了,怎么变得有些喜怒形于色了。

当然,我还是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黑暗屋子里,人们看不到的板凳,也是一种实质的存zài

。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是说明。他身上的危险只是隐藏于黑暗之中,却毋庸置疑它是一定存zài

着的。我们如果忘记这种存zài

,反而也是更危险的。

我脑子里一团糟的,只有一个想法,遇人不淑啊不淑。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他李晖琢能办得出,他将十个药丸子变成了二十个,又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住将它们变成四十个的冲动,递给我,眼睛里的意思能够流淌成一条小河。“省点吃。品出点味来最好了。”

为了江湖义气。我眨巴眨巴眼睛,嚼都没嚼,就直接咽了下去。真是悲壮。

刚要低头喝茶,他手疾眼快将我面前的茶换成了一杯白水。

那东西经了水的运送很快地通过了我的嗓子。一下子出溜进肚子里。我反应了一会儿,才隐约在嘴巴里找到它的味道,不算难吃。但是我好像是真的有品出它存zài

于这世上三千年的味道了。三千年,会有多少东西走进时间的变奏里,我竟然吃了这么一个东西,可是我相信它真的是三千年前的物种才怪。

再看他时,他已经快将我当怪物在瞧了。还夸我,“夫人吃了三千年的一个圣物,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心疼的痛觉都能从每一个牙花里跳出来。

我不齿。反正不是我逼他的,吃东西的时候还眨眼,这样的事情才难办吧,一心不得二用,我这个叫做专心。

之后。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这回,我更知dào

他是怎么回事了,他那是在心疼那株三千年的何首乌。

至于这么卖力地看着我,其实,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主要是在看我肚子里的这一小块何首乌。

咦,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本以为,三千年的何首乌下肚,我总要有一些反应,比如,三三五五的一些小反应,用以反衬一下此等神物应有的神奇功效。但很遗憾,真的是木有体会啊。

楼下响起了一阵细悦的脚步声,我赶紧投眼,投眼完毕,又紧接着一阵的心寒,上来的是我那便宜大嫂的贴身女婢。

这个时候她赶来还能这么巧与李晖琢在这里见面,真是让我对李晖琢与她的关系想入非非呀。难道,她早就已经投到了李晖琢的门下,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可是,算起来,他们又是在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怎么能这么无声就越过了我呢。

他们成天不吃饭不睡觉就合计奸情来着么。

如此兢兢业业的狗男女也是要人如何才好。

眼下,我真的是不知dào

如何才好。有的时候被人家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的感觉,是这样来感受的。

难道这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真是前所未有的鲜明如实啊。

小丫头款款走来。对着她家的三公子爷以及名义上的三奶奶福满了礼。

三公子爷,精神状态饱满地以目相迎。然后,让了个座。

小丫头谢座。双方很亲切的感觉。

我津津有味地挠痒痒。

“那个,你们有正事要谈,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啊。”我说这些话真的是我现在的所有梦想,也是真实的心声。

梦想是诚实的,我是害pà

的。

宏观地看了一眼,真不知dào

我的离开,要告sù

谁才好。

该死的李晖琢并没有理我。

小丫头只是向我点头维持必要的礼貌。

那我只好自己给自己作主,先走开再说。

好端端地站起来,就要走开了,却被李晖琢叫住了,“刚刚吃过了药不要到处乱走。我们还不知dào

这株三千年何首乌的药性有什么厉害之处。”

药性有什么厉害之处,这株三千年的何首乌药性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什么药性。它就是平性的啊。

“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面对他凌厉的目光,我一下子就温顺了。老老实实地坐在他们对面。

他们一开始,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李晖琢只是挺客气地请她也喝茶,他现在是恨不得请全帝都的人来喝茶啊。

他们相对喝茶。

我在他们对面啃碗。

他们还是一句话不说。

天啊,这是闹什么来的,相对守口如瓶。

现在因为他们,这水好不好喝的,我完全喝不出来了。

他们真的是太讨厌了,这样子,是想训liàn

我当他们的脑残粉吗?

但是,到底什么是脑残粉得。这件事真得让李晖琢去死死我才能想得出来呢。

他们终于说话了啊。

我使劲支愣起耳朵啊,呃,怎么又好像不是合谋。

小丫头说的可全是我那便宜大嫂的意思。

便宜大嫂好像是改变了主意,想要真的继xù

留在李家,所以,要尝试勾引一下子大爷。当然,这一次有李晖琢的帮zhù

,属于有计划、有准bèi

,她要的就不仅仅只是勾引一下,而是绝对的事半功倍,最好是连孩子也一并生出来的意思。

李晖琢喝了口茶热乎了一下表情,笑得还算是开心啊。

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不了解呢,所以,我凑了过去。

李晖琢抽出了扇子给我扇了点风,他的好心真是毫无预兆地又来了,我抬头看他,脸的侧缘还会发出让人容易误会他是个好人的柔和的光线来,看看吧,这就是我高贵的对手。密谋要于他人不利时,会用以极端高贵的神态,还万般的自信的神态同时迷惑一下他的身边人。

只是现在,我真的是听惯了阴谋吗,这么险相环出的阴谋,我居然听了一耳朵之后,就觉得是下下策,而且已经找到了睡意袭人的感觉,真是的。人变坏的有力证据就是,明明已经恶贯满盈却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坏,对于自己做出来的错事,会到达一种无知无觉的地步。所以说,李晖琢这个人的影响力真的是巨大啊。

最后,最后发生了什么,使对这种阴谋竟然也这么的不上心啊,都差点忘记要记住重点了,只听到李晖琢说,要她给自己的长嫂带些茶水,还特别强调这里的茶水很好喝,真的是很好喝。

小丫头便乐呵呵地带上了一些。

她装得真好,一点儿也没有吃惊什么的。我就不行了,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李晖琢能做得出来,还当这是一种敢为天下先的气势呢。连他出糗的部分,都会分外自信地放进去,真是不知dào

要让我如何说他才好。

接下来可是有的难了,大爷儿又不是李晖琢,怎么引诱呢?更何况,大爷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我那新新嫂嫂身上呢,引诱这种事情真是谈何容易。

咳咳,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一点的。其实是李晖琢这人比大爷难以勾引得多,你想想,以他的行事风格,一定是假装被骗,然后让骗他的人花尽了血本,才出来拆台的。可想而知,那些骗他的人都会被平地惊雷炸飞,他这种人,骗人骗到底,就是他的天性。

这么长的时间,我怎么能不了解他的天性呢。

想到这些,我都有些扫兴了。难道,这普天之下,就不能有一个作为他像样对手而存zài

的人吗?

看来,便宜大嫂也不是他的对手,起码要真的斗得他体无完肤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的。就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一点都算不上乐观,他一点也没有要急流勇退的意思,仿佛还是在乐此不疲,他一定是又想出什么好点子。看来,真zhèng

要人担心的,还是我那便宜大嫂呢。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斗得过这人。

我的立场又开始摇摆了。最后,我又开始尝试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他又偏偏用言词勾引着和我说起,我本来就是在忍着,他这么一说,我就又好奇了,他的意思是……难道他竟然真的有办法?

第五百八十二章 冷汗

看来,真zhèng

要人担心的,还是我那便宜大嫂呢。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斗得过这人。

我的立场又开始摇摆了。最后,我又开始尝试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他又偏偏用言词勾引着和我说起,我本来就是在忍着,他这么一说,我就又好奇了,他的意思是……难道他竟然真的有办法?

真的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且听听,也没有什么坏处。

看我认真,他倒是有些卖关子。

我决定不再看他。

他的声音笑嘻嘻地传来,“今天的茶楼还真是没有白包,这趟勾引的事情也就在茶楼里一道办了吧。”

哈,还真的是省事啊。

怎么什么便宜事情都由他来占呢。

还真是占着了啊。

算来算去,倒霉的还是这家茶楼。

他直接就叫人去找大爷来。

这么重的戏分马上就要在这家茶楼开场了。

只是还是有一个问题,非要提前问问才心安,我这也是关心他的意思么,“大爷儿要是带了新新的长嫂来,将军怎么开口。没听人家说过么,认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也就是说,将军若是当着你新新嫂嫂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缺了大德。”

一时嘴欠,说完之后觉得,有点忽视了他的承shòu能力。他不是一向很小气么。只可能更生气不可能不生气。

我对自己的忽略表示遗憾。

他的脸白了一下,但好像是光返过来的原因。眼前的笑意明明没有任何的变化,“新长嫂来,有什么不好,那不正好有茶喝。今天的茶水供应量,真的是很足。”

真是的,他这个样子是要叫我今后都讨厌喝茶吗?

可是这么多的茶,他为什么还在漫长的一天里只喝了这一杯。

而我就都要爆zhà

了……是……是撑的啊……

喝多了水的感觉,居然会让人产生一种摇曳迷离,雾水两重天的感觉。现在,我看谁都觉得他水汪汪的能挤出水来。

大爷带着他那娇滴滴的小女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家都来了,李晖琢还给我指外面的一只徐徐飞在天际的纸鸢。我打他的手,要他提高警惕,现在,我都不知dào

我究竟是哪一伙的。

在我有电闪雷鸣一般的心声反应时,大爷已经成功找到了我们并坐了下来,他好像知dào

了李晖琢的意思,正用一种觉得世事难料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但我保证他一眼都没有看我。不用我客气就直接当我不存zài



很好。这也正是我要的。

他用了半晌相互对视。李晖琢就是一直在打理他那一缕临风总是被吹起的头发。

他装无辜的本强果然高强。对刚刚与那小丫头密谋过的事情只字未提。现在竟然能装得出一派天真的样子,他是当……但是话说他这是在把谁当傻子了,我不得仔细地理一理,事出突然。我那个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我怎么觉得他这是在耍我呢。

这些古怪的事情一定是使我显得有些面目狰狞,因为,后来大家都跑来看我。

就连从一开始也未奉上过一眼的大将军也来瞧我了,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但还是有重伤的感觉。

大爷挪开了目光,但是那种环绕厮杀的感觉一直都存zài

于我的左右。我只在一瞬间就体无完肤了。难道,他也认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是,他们都凭什么确认。我有那么大的能力呢。

想想又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其也无可厚非,讨厌这种感觉,才是天生的,有时候。它甚至没有什么原因,无论是你优秀还是平凡,总有些什么,是天生注定的。如果上一世是天敌……

我从来都是这样,在自己不清不楚,别人也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被大家冤枉。而且含冤莫白。

我一边嘀咕了两声,只能喝水,要不干什么呢,总不能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一边喝茶一边很苦闷地想为自己的眼睛找到一个落脚点。可是,除了李晖琢,哪里都不能看。那位新新的嫂嫂虽然好kàn

,但是也是不能看的,因为,若是看向她,就常常会遇到大爷的目光。他是真的爱她的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恋。有些人会说世上哪有什么爱,或是说那个不长久,但,这世上的最出彩之处也在于世事难说定,也许就会有一种天长地久,此生不渝的爱情,就像是他们一样。他们现在的这个样子,不大像是装出来的,因为在他们的周围,甚至徘徊着已经被他们温暖了的空气。

可是李晖琢却要做这样的坏人。

其实,他完全可以赖帐。

又其实,我也想赖帐。

面前严肃的大将军忽尔开口追问李晖琢,“阿弟是说,那帅印在你长嫂的屋子里?”

呃,他们说的是帅印。我差点在椅子上跳起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真的跳起来,那是因为,我的裙子被桌角挂住了,没想到,还会挂的那样结实。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一直在那里摆弄这个裙角,如果是什么别的事情就应该放手不理的,他们说得太快,有很多意思我本来就跟不上,还要一直磨磨蹭蹭地理衣角。

可是,这个衣角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挂上去的角度那么有刁钻,一直就拿不下来啊。在这中间,也就错过了许多大爷的表情,还有新新长嫂的表情。在李晖琢说出那个印在长嫂那里时,他们的表情一定会很有看头。我就是很好奇那个一直冷冰冰的大爷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可是,这个倒霉的裙角,它还是……

一阵轻风掠过,我一时恍惚,面前一直与我处在焦灼状态的那个裙角啊,那个裙角竟然开了。

诡异的事情让人……让人……只好跟上李晖琢的脚步。

他终于要走了吗?

我站在原地举目望了望。

李晖琢停下脚步来与我对视,“夫人也想带回去一些茶水。”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连忙摇头,我才不要带什么茶水。我可没有它那么小气。有钱人才最小气,也是,要不,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太阳的光色撒满大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外面的氛围真的是好,让人没有吃过烤羊腿,却能拥有与之比肩的感觉。又香又好,连空气都洋溢着芬芳。

我每天都在想像奇迹,那些正向而好的奇迹。它正在向我走来。

胡思乱想过后。我挺直腰杆。在他目光的定视下,直接走了过去。

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丝毫不顾大爷已经走出去了好远。我垂下头,却听到他轻声笑了笑。“想不想去见识一下,传说中帅印的庐山真面貌。”

我张着嘴,“啊?”了一声后又赶紧低头。他说的竟然是帅印。事情怎么又跑到那个上面去了呢,我不是在做梦吧,而眼前的这出场景也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真的是太神奇了。怎么会说到这个。

“不喜欢看?”他稍稍拧过身来。

我连忙摇头摆手,“不会、不会,我又没有看到,当然想看一下。但是,那个我真的可以去看吗。那样的东西啊?”

我尽量保持低调,可是这也太难了。我时常会走得比李晖琢还要快,又不得不缩到他身后。

他走得真是比一只蜗牛还蜗牛啊。

他低下头来看我时,有些疑惑。“夫人怎么好像很着急。而脚步竟会如此的捷步。”

“那个,啊那什么,也许是那只三千年的何首乌的原因。吃了这个之后,好像就是能够走得超快。”

李晖琢似乎微有一些讶然,但是很快正常,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不过,找到了借口,确实是舒服啊,这下子,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着急了。

一会儿的功夫,就跟上了新新的嫂嫂,可也就是跟上了大爷,其实,他们走得也不快,完全是为了照顾新嫂嫂的那柔弱的小体格。比起上次来,确实好了一些,但是,她本来就是弱柳扶风嘛,那样才好kàn

。我琢磨着,要不要连他们也超过呢。就像是吃了三千年的何首乌烧着了一样,热血沸腾了。

我还在左右为难,李晖琢那长腿,已经追了上来与我齐肩,“那帅印还是玉雕的呢,挺好kàn

的。”

“唔,原来会很好kàn

,原来不是听人说过的,那种同前朝虎符什么性质一样的东西,会是铜制的。”

他又似乎有些讶然,“听人说过那个是铜制的?”

我一惊,瞥了瞥他的讶然,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他会接着向下追问是听谁说的,更怕,他会突然部我说是不是媛姐姐之类的问题。总之,他这个人,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他突然站到我身前。

我赶紧闭上眼睛。

“又为什么要闭上?”他不用走路了吗,就站在我前面。睁眼睛也不是,闭也不是,真不知dào

他要我怎么做。

“我在回味三千年的何首乌。”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眉梢微微上扬。

不行,不行,我得理理我的心思,这帅印本来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现在,居然被他这样的提出来,真的是让人兴奋。

可是,他还是没有走快的打算。我就只能在他的身后暗暗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啊,我站在卖冰糖葫芦的前面。天气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可吃,真的不能说不是个很好的人间奇迹。

第五百八十三章 绣趣

不行,不行,我得理理我的心思,这帅印本来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现在,居然被他这样的提出来,真的是让人兴奋。

可是,他还是没有走快的打算。我就只能在他的身后暗暗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啊,我站在卖冰糖葫芦的前面。天气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可吃,真的不能说不是个很好的人间奇迹。

这个东西,不仅好吃,还好kàn



我的这个嘴巴,要是能做些什么的话,就不会乱说话了,也是,不如吃一串冰糖葫芦。

还解馋,也能解我总是想说话却不能说的苦。真的是一举两得。

可是,我都看了这么久了,李晖琢怎么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不仅没有表示,他竟然还走了。长长的衣带飘风,衬得那甚有形状的背影愈发的风流倜傥。

我就只能在那卖糖葫芦的不断喊着,“这位小姐,买不买啊,今后,天气太热了可就没得吃了!”的叫声中,甚为艰难地向前走。

李晖琢可真是的。

“锵”,我是想那糖葫芦想出了幻觉吗,前面出现了一串红晶晶的冰糖葫芦,转瞬已经拍飞什么幻觉,眼前的糖葫芦才不是假的,那个可是实实的存zài

,这个卖糖葫芦的是想馋死我吗,怎么还跟了来?

红晶晶的冰糖葫芦扭了个草裙舞。

啊……我眼前出现的那是恰似精雕细琢过的笑靥,这个是李晖琢他买给我的。

他不是一直走在我前面,却以极快的身法折了回去。他还真的是不是好惹的。

但,不管怎样还是先吃了再说。

有了事情做,当然不会再唠叨个不停。

我有了事业,啊,不要太惊奇不就是吃糖葫芦。

一行人一路闲逛回去,又一起去了便宜大嫂那里。

可是,不应该在这里等一下的吗,那什么。便宜大嫂的意思是要单独见大爷,李晖琢有办法在门外的时候就自动将我们过滤了,理由么也很充分,他提议有些事情应该是长嫂与大爷说清楚的,所以我要规规矩矩地在门外等大爷。这已经是最下限了,他怎么也应该知dào

千嫂易得,亲哥难求吧。

大家坐在外厅吃茶。

我还是啃我的糖葫芦。时不时就会瞧一眼那位新新的嫂嫂,很漂亮,很不淡定,就在失控的边缘。一定是大爷将她宠坏了。也许他们在外面的这十几年里就是一直寸步未离。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大爷也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负心汉。难道他不爱回家,难怪他至爱镇守边关,原来是要守护一个人,如果便宜大嫂真的严于律己十年没有动一点点的歪心思。没有犯出一点点的错来,那才叫吃亏呢。

最近我立场多变如小孩子的脸啊,已经达到了说变就变的地步。连我自己也在心里暗暗称奇呢。

便宜大嫂刚刚对着外间一笑的时候,我觉得她一定是做了许多功课的,那样不懂得服输的女子,也是一定会将很多事情做入极致的。

可是到底是如何的结局才算得上是好呢,他们的感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如何能在短短的一面之间破镜重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圆镜也不会分裂成两半,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绝难复而无痕。

心情默默走向低谷。那人还是一脸妥贴,直到长嫂派出丫头来叫他,其实里面的人若是果真说起话来。外面也能听上个一耳半耳的。我那便宜大嫂说想要见小叔的声音也是极大的,我们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李晖琢充耳不闻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听了丫头恭唤他,才故作吃惊,又尽情地表演了一会儿思考的情况才悠然然地走了进去。

他一走进去,我的兴趣就风声水起了,呃这个是一定要偷听的。

但是现下坐在这里的可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那位温顺柔弱之极的新新嫂嫂,我也不能太动如脱兔了。

新嫂嫂目光中水汪汪的光泽荡了荡真是我见犹怜的气质。

我冲着她笑笑。

她还我的可是倾城笑靥,还好我不是一座城,要不然早已经倾了。

她那目光中的波水闪转,我几疑心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便好心安慰她,“其实大爷就在屋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感受到我的好意,冲着我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也可能是我眼花了,她那泪光点点的样子哪里像是在笑呢。顿时觉得自己很是邪恶。如此的困难当前,她心中不知会如何的不难过,我还想她向着我笑,这可不是在强人所难吗。可是我到底要对她做如何的表情才好。真是愁煞了人,我假意喝茶只好低着头吧。

温纤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向她,那好听的句子,钻进耳朵里去,“妹妹身上可好些了,之前听将军说很是危急。”

我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和我说话,只因我一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危急的时刻,不过,这可能是他们的关心之辞,就是这样用来说的,显得很是文雅,也能体现得出深度关心来。

有些迟钝地点点头,又向她抱之一笑。

她甚为温婉地也回笑了一下,她长得确实很美,而且神态也特别的温雅,只看过一眼就会让人满是回忆。

本来我是一心想着要与她攀谈一下,也好知dào

其中的内情,只可惜,如此温雅的一个女子,我自觉得粗俗真是说不上话去呀,所以也就只好相顾无言。

内厅里说话的声音有些放大,一听就是李晖琢在大放厥辞,其实也没有,三人说话的声音都蛮大的,可是我的耳朵就是一直往李晖琢说出来的话上听。

他一定是来捣乱的。丝毫没有要劝人的意思。

便宜大嫂是要他去劝大爷的,可是他一开始的时候是在说茶艺,后来的时候话锋一转就转到了棋艺上面去,语气里的意思恨不得能立即杀上一盘。我想像着便宜大嫂的眼色,觉得他前面一定是眼刀乱飞。可是他那种人,估计还是能够自我感觉良好。

李晖琢这人不仅是人长得好,声音也特别好听,一会儿的功夫说出一些有趣的棋艺故事来,连我面前的这位新新的大嫂也听得有趣起来,刚刚还是泪眼几欲生波来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点忍俊不禁了。

我悠悠抬头,看着厅上挂着的大幅女箴图,心说这幅画摩得还不错,此进世家多有挂这个,但是……李晖琢真是出人意表啊,他居然已经说到了女红上面。

我转了一下眼睛,这个问题他竟然敢在我那便宜大嫂面前提起,再怎么尊贵,也该是做过的吧,反倒是我这种粗鄙的人才没有做过女红。但是他真的明白那个吗,自以为是,我也是学过的,但是,那是那个是超难懂的好不好。

可是他却说得真好像自己也是十分擅长的样子。

一个大将军会绣花?我的那个天呀,那他到底不会什么呢。

暖气四溢的丝线拿在手上,穿针引线,抬眼,倾国倾城。我真是很难不吃惊,我想跳起来,事实上我已经跳了起来。这种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居然是喜欢绣花的,我说那到底还能不能打仗。不对,他说这些一定是为了迷惑便宜大嫂,他是想将整件事情搞得云里雾里,就是不在这里,反正。

新新的嫂子第一次把持不住也透出了吃惊的神态。险些将手里的茶杯给扔了。

他那边还在说女红的事呢从起缘到其中的双面绣,多种技法,我脑海中一批绣女落下了帷幕,如果有他在,早晚有一天有许多以此为生的绣女会失业啊。

哎这个人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

如此处在两位嫂嫂之间,努力做出选择,真的是让人很是辛苦。

我再辛苦的就灌了一天的茶水,还要一整天的担惊受怕的情况下听李晖琢胡说八道,但是他也真是的,他现在这样做也就是要拒绝他便宜大嫂的要求,还真是费事啊。

但是也能理解,他是闲的,以此为趣嘛。

这简直就是他的恶趣味。

能拥有恶趣味里最烂的一种趣味还真的是他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现在他说到的女红真zhèng

的刺绣部分还有拿针的姿势,跟他的挑剔性格相近,那些要求也真的是天花烂坠,我一时没有稳住,将一口茶喷了出来,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没形象的事情。更何况今天的这个事情还做到了极致

,那就是这一口茶水也算得上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都喷在了我那新新的大嫂的新衣服上了。

新嫂嫂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的光色已经开始变化莫测,她这个样子,一定以为我是便宜大嫂一伙的,现在不过是借一个机会来整她的。话说有的时候,我的决心是摇摆了一点儿,可是我还真的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啊。所以,现在我的心绝对是在看起来更加柔弱的新新大嫂的这一边的。现在一切已经这样了,要怪就只能怪里面那个没有信用,没有义气,还是直接说他有什么就好了,他没有的东西太多了,他有的就很好,两样狼心狗肺。

“啊,那个,啊,那个嫂,那个,我来擦……”我手忙脚乱地扑到新新大嫂的身边,真是越帮越乱啊,一不小心带翻了整个杯子,然后新新大嫂的身上就是西湖的水,我的茶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凄美

现在一切已经这样了,要怪就只能怪里面那个没有信用,没有义气,还是直接说李晖琢他有什么就好了,他没有的东西太多了。说起来,他有的东西,事情就变得很好表达,此人有的,还明晃晃摆在外头的不过两样尔——狼心狗肺。

“啊,那个,啊,那个嫂,那个,我来擦……”我手忙脚乱地扑到新新大嫂的身边,真是越帮越乱啊,一不小心带翻了整个杯子,然后,新新大嫂的身上就是“西湖的水,我的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仰起头,“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你是故yì

的?”她在愤nù

时的声音仍然显得温柔。由此可见,温柔就是这位嫂嫂的天性。

“不是,那都是江湖传闻。也不是江湖传闻,只是一时不慎。”我认真地满口胡言乱语。简直是越描越黑。

然后,大爷从里面出来了,因为新新大嫂哭了,也不是特别大的声音。这个……他都能听得到。他真的是太神了,视野太开阔了,要么是有耳报神,要么就是他的那一颗心全都在这女子的身上。

大爷的目光飞过来时,我有瞬间被洞穿的感觉。那个,我虽然是罪魁祸首,但也罪不致死吧。干嘛用那么狠厉的目光看我。

都什么时候了,里面的那个人还在讲女红吗。还不出来承担一下责任,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夫人。

冷不丁地犯了个错误,总算是让我意识到有一个将军当夫君的好处。那就是有事找他说吧,要不,就决斗一下什么的。

宣讲女红的声音不断传出来,他这是喧宾夺主了,他这是鸠占鹊巢了。还有,我面前这只被人占了巢的鹊,对于被占了巢这件事,还挺开心的么,你这只没有责任心的鹊。他这样不重此事。简直是对不起占了他巢的鸠。

事实上,我比大爷速度还快地瞪了他一眼,且成功地被他看见。

他愣了一下。一向对我凉凉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些温度。

我收回了目光。哼,怎么的,瞪你就瞪你了,你还能把我怎么地。想怎么地也就怎么地吧。

他就将就着看吧,哪里那么多他爱的东西了,眼色也不是一样吗。

而现实中的我,只是软趴趴地向他微笑。

一切不过是我的终极梦想。

我嗫嚅着,“大爷。

我不是故yì

的。只是因为他……”我伸出手指指了指里面。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大爷已经怀抱着女子飘然而去。只是沾了些茶水,又不会淹死。大爷不顾里面还有人,还有我的道歉就那么急匆匆地将人给抱走了。

真的是让人火大啊。

这种事情我图省事。就直接在外面等着,等着李晖琢说够了,便宜大嫂听够了,自己出来发xiàn

,最重yào

的人已经扛着他最最重yào

的人走了。

等得都快睡着了,见便宜大嫂送了李晖琢出来,他们谈话的后半部分内容其实已经遗落,因为,我已经挨次地数过草、羊、狼。并在其中发xiàn

了其中显得曼妙的关联。

他们的交谈还是甚为融洽的,难道,他们又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便宜大嫂浑然天成的大家气质,严重地遮住我的眼睛,我看不出什么。只是以同样的的笑意,回应了便宜大嫂柔然端方的笑意。觉得气场真的是不对衬。我的就太小家子气。严重地拿不出手啊。

三步一回头地走出去,我真是奇怪这场奇怪的会面是为了什么。

我们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媛姐姐。我顿时,就不知dào

要将手脚放到哪里才好了。媛姐姐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甚为和气地跟我们打招呼,还埋怨我不去看她。那小清新的眼神,真是让人急不可耐地就要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我一直偷瞄媛姐姐,想看到什么专致于我的眼神系列,只是一颗可以用于那种联想的眼神都没有啊。转而道别,我们一路回去,媛姐姐说她和相公二人要去看里面的长嫂。还搭配了脸很是关心的表情。

我觉得时过境迁,也许,媛姐姐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情,或者是那件事情的结果怎样,都已经不再重yào

了,一切皆有可能。

一步三回头中,李晖琢向我奇道,“夫人老是回头看的意思,是很想念长嫂的意思?”

我给他吓了一大跳,呼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刚刚说的是什么,“啊,啊,是呢哈。我很想大嫂,真的是很想啊。主要是你没有瞧见吗,大嫂的屋中有一种羊肉的香味。真的是让人流连忘返啊。哈哈。”

他听出来我又在胡扯,便转过脸去不理我,半晌,又道,“赶快回去吧,又要吃药了。”

我马上苦瓜。

他早就想到了办法对付我,“晚上可以吃羊肉。”

我立即笑逐颜开。一回去到屋子里,就乖乖等着吃药。

杏月拿来了药丸认真地分析着,“这个就是千年何首乌制成的。”

李晖琢不满,“三千年。”

杏月立即点头,“打嘴,白白地辱没了两千年。三奶奶若是用了,就一定能够大好的。”

我懒得听他们这一喝一和的。直接拿过来。

几千年的不一样的吃。

若是不能吃的那就是牙口有问题,但是,我现在的牙口真的是超好啊。

我咬我咬三千年的何首乌也不在话下。

李晖琢的面部表情有一点点的抽搐。

我凑过去,“将军与长嫂又相研出来了什么毒计?”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简直是直接被人说中,无力还击的状态。

他倒是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如此的不在状态,要么就是太在状态,那,他这个时候就是在调制看起来甜蜜的诡计。

“长嫂要去见皇上。”

我直接跳上了椅子,“这么说,这件事情闹大了。但是,皇上有那么闲么,管理了国事还要管大臣的家事。”

他笑,“闹大了不好吗。我们还可以见见皇上。”

我差点就要逃了,我可不想见皇上。皇上绝对会杀了我,这一次他一定会瞒着我那神仙姐姐将我给“咔嚓”了。只因这世上的人们总会在一些事情发生之后,寻求解决之道。但这种解决之道,无疑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会再起什么作用。尽管如此作为一种手段,几千年下来,人们可都是这么做的。君不见,皇上的两个儿子到了如今,已呈砍杀之势。这种事情,要怪也只能怪皇权炙手可热,显而易见的是皇上又不能因此就弃了江山,所以,他们决定要将这件事情先怪在我头上,杨广的女儿当然会无恶不作。

李晖琢一定能猜得出,我想到了什么,他可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啊,“夫人放心,皇上没有时间见夫人。”

我气恼,我知dào

了。其实,是放心了。话是难听一点儿,但是道理还真的是让人欢喜。

我又开始欢天喜地了,可是,大爷怎么办,天家的意思就是正统的意思,扶正不扶邪嘛。若是在皇上眼中看来,大爷自然是要与正妻和好,至于那个姑娘么,好的就是赏个名分,不好的就是发回原籍,永不可娶。但,皇上的意思大抵是笼络人心,发回原籍这种下下策多不会选,基本是会成全大爷的。如此,大嫂选这一计,最多也就是丢人现眼,一切全丢了之后还没有什么实惠。不过,倒是稳住了自己的名分。

这种家务事,真的是很缠头,这其中的各方,何尝又有真zhèng

的赢家。不过是彼此折磨,相互纠缠。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一样的。

“将军会去吧,将军那么喜欢见皇上?”我垂头丧气。这一句话乃是在讽刺他。可是他只顾着高兴了,完全没有听出来我的语气。

他兴高采烈,“皇上喜欢热闹,恐怕还会叫上李氏阖族一起去热闹,你说我会不会去。不过,有可能谈得好,皇上龙心大悦请客呢。但是只能请男客。”

我苦笑,他就想美事去吧,这种事关家庭,清官听了都会不自觉头大的事情,皇上一定听得更是头大,会吃不下去饭才对。哪还有心思喂他们吃饭,不一怒之下将他们杀了了事才是万幸。

可是我忽然就想知dào

秦王他会去吗,想过之后又开始笑自己,我可真的是不长进,李世民怎么会理这种小事,从来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只是,重臣无小事,像大将军府这样的人家,一点点的小事可能就会导致一些瞧不到,却真实存zài

,也必能酿成危机的隐患,他也许就是真的会来呢。

“夫人又发什么呆。”

李晖琢的声音传过来时,我心中的喜悦已经无迹可循,是我想错了,我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再见到他。而且明知dào

一见到他就会一错再错。

我扶了扶额,爬上床,对着李晖琢客气有致,“那个,这几天累了,所以妾身就先睡了呵。”我的打算其也是很简单的,准bèi

先美美地占一个大地方,而将军大人,就只好凄美地占一个小地方喽。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那可是我从来信仰的箴言。我小的时候睡觉,会乱伸胳膊腿儿的打人,后来独睡了,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将那样的功夫得体的保存下来,要是能打走将军大人,那可真的是荣幸之致啊。

第五百八十五章 金手指

我的打算其也是很简单的,准bèi

先美美地占一个大地方,而将军大人,就只好凄美地占一个小地方喽。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那可是我从来信仰的箴言。我小的时候睡觉,会乱伸胳膊腿儿的打人,后来独睡了,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将那样的功夫得体的保存下来,要是能打走将军大人,那可真的是荣幸之致啊。

一开始甚为清晰的梦,后来的后来,也就成了囫囵的一片,只有一个心思高悬在胸中,明白如镜,我与心中的他,不是一路上的人,我们要走的路何其迥异,又何其难以同行。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殊途,也永远不会同归。一个在上升,一个在下降而且都是不可逆的,我们曾经以为不可能从来毫无根据。

于是分别,于是不见,于是只能相望于天涯之端。于是执念,应当改作是执忘才对,忘忘更健康。

清晨醒来时,自己很是舒服地睡成了一个大字形,真是完美的黑甜一觉啊。视线所及处,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咦,李晖琢不在床上,也不在屋子里,难道说昨天他没有上床来,那真的是太好了。他终于也能做出来一件令我满yì

的事情了。

只是,我本想下床唤杏月的时候,门外闪进来的来半片一袍袖行如流云,动作引如一幅长卷的家伙,不是李晖琢是谁。

我立kè

钳口结舌,“那个,那个是将军啊。”再一低头看到他手中执着的铜盆,连笑也就不利索了,我磕巴着问,“那个将军想要净面该当是妾身服侍才是。”

他轻笑,“该是为夫谢谢你没有逃走还留在我身边。所以,由我来。”

我惊异地看着他。他还是骗我骗得很有趣味停不下来哈。我真的是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让我留在他身边的这件事变成一种伤害啊。就是,那样的话。又要我动脑筋,真的是很让人劳累啊。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是要对他怎么办才好呢呢。

还有,刚刚这句话,他能说得出来还真的是不一般啊,这个也太不像是他了。他从前只当我是灰尘,是泥土,连株小草都不是。要是的话也会只想着如何将我锄了还能不费吹灰之力。

他看了看我保持着看他的那般好奇的眼神。

很好,我可是全力以赴想让他看见的。

结果还真的是镇定啊,好让人失望啊。他的脸皮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红。没有那种功能呢。

算了算了。我还是当作没有听到吧。为什么会对一个信口开河的句子而波涛翻涌呢。那不就是同什么什么谎言一样的华而不实的东西。话说,谎言那种东西总是极好中的,有的时候真的是明知dào

是谎言还想要听一听,可是在那个时候。也总会有什么出现,指出这是不真实的,所以你知dào

我有多恨那个时候,脑子好使吗。对了,对了骗骗更健康。

洗就洗,还要好好地洗一洗才行。我都已经是胡思乱想成这样了。不可救药了。

真不知dào

这位改头换面了一般的将军又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他居然一直陪在我身边,还用眼温柔地注视着我。

被一个人这样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这个脸洗得很是风声水起啊。

一会儿的功夫就没有了继xù

洗下去的欲望。

“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决定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啊,要是说呢也有一句就是大早上不要吃羊,我们可以喝一些粥。”

我盯着他,不能置信。他一定应该是说些什么大事的,可是他怎么能这么专注地在我一边看了半天还是说这种奇怪的话呢。吃饭对他这样的人物不应该是一件比较烦的事情吗,有这样的时间此人该当去征当天下,建立不世的功勋。可是他竟然在这里与我谈粥。

我相信,大大的相信他这一定是装出来的。我也曾试图将他想成是一个深情且一不小心觉得我是个好女孩有一点点喜欢我的人,可是他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一看就知dào

了,有太多的例子能证明我这种想法,我都已经懒得说了,如果说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点想要真心对我好的话,那整件事情就会变得惊悚。

我看着一直也在看着我的他,眨了两下眼睛只打得出一个哈欠,这个话题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我知dào

了,无论如何,无论过程几何我不过是要上一个来自他的当而已。那么,就随便吧。

诱惑与毒计从来都甜美,也从来都会收放自如,做坏事的人都是天生的奇才。

最近他这个人的走向有一点活跃,自从上次卖了那位花公子,一直没有瞧见他出手,是已经完全收手还是改为批量出卖,不觉打了个哆嗦。一时想得太多,本来想瞥他的那一眼变成了一个凝视,结果他就顺路闯进了我的眼睛。

我们彼此一路大敞心扉地看着彼此。从前他一定会先转开眼睛,但是今天到底是一个多大的阴谋让他有兴致忍了下去。

当一个将军也已经学会了容忍,那是如虎添翼了吗?

一个疑问的眼神系上了蝴蝶结发给他。

他似笑非笑,“这粥不错。”

我慢慢送粥入口,吹了很久的粥还是有一点烫啊,所以继xù

吹气。

他很悠闲地坐在一边是在等我吗。

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将军,似乎是不再执著于冷若冰霜之后,怎么有点变得冷冷清清的,让人瞬间想要去关怀,施以怜悯,这就是他的手段,这也应该是身为一个高级骗子的基本功。我想不出这一次他打算从我这里骗走的是什么。当一个孤家寡人有时候也挺好的,连要丢的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真的很省脑筋。

可是他骗得一点儿都不省事,还要老是在这里陪她。

慢慢再喝一口粥,浓浓的米香在口中肆意冲荡,大将军府上的米粥也是越来熬得越好了啊,是什么在促使它进步,我很好奇。好奇的物化手段就是直接再喝上一碗,之所以选用龟速不过是想看看大将军能忍到几时。

面前的大将军居然面无忧色,平淡淡如一江春水,还是无风时的春水。那些能够卷起千江浪的狂风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我生生敛住自己想要直接询问他的欲望。保持平静无所想的姿态漱了漱口,然后,然后要做什么呢,我一直就想主动退下来,想要让此事由他来主导。那样的话就可以静观其变。

只是有的时候,他要是将我推上了哪个风口浪尖,我自己还真的是下不来啊。此时,我总不能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随便戳在哪里。其实,你可以说,我总可以有样学样,起码学他那样不是现成的吗,可是真的不行,室中的椅子全被他占了,我总得找个地方将自己安置一下,可是实在是没有地方,平时的时候我都是在做什么呢,真是慌乱啊,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最后想得越多,就已经越发地糊涂。

一隅可以照到他和阳光的视线里,他仍然能够若无其事,可是我就像是怀揣着什么雀跃之物,一直在抓心挠肝,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样手段,又想要唯恐避之不急地躲开如此的矛盾,我真是太没用了。

可是我为什么一直要按他的预期行进,我不会就做我的吗,我突然想起我应该绣花,你看外面的阳光多么的闪耀,与其无所事事还不如绣花。

杏月是第一次听到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兴奋不已,“好啊好啊奴婢这就去拿。”

我为难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就不能劝一下我吗,也不用多么高深的劝法,就说那东西比较扎手,然后我再假装吓退不就得了。我又一次觉得说谎话和做蠢事真是害人害己啊。

抬眼,那人还在专心地画着棋谱,一个人也能玩得如此有兴致。话说便宜大嫂怎么还没有动作。也是求见皇上又不是求见故国公主,势比登天。

可是一会儿之后出现的媛姐姐却说,她使了银子,可以帮便宜大嫂的忙。然后我觉得有一个真相浮出了水面,媛姐姐其实是站在便宜大嫂那一边的。经过一番相向为敌,再到倒戈为谋,我的天啊,这个时局早已经是大异于前了啊。

我觉得有些事情真的看不明白了,便宜大嫂那里有帅印,所以媛姐姐要帮zhù

她,也是为了在她那里蹭人气,这样好像就能说得通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永远是说不通的,便宜大嫂如何得到的帅印,难道,我跳了起来,难道是找李晖琢要的,他不会是用那东西将我赎出来的吧。转瞬我就将那个想法拍飞,妄想真的是不能要啊,我说的那样的人不是他李晖琢吗。这位公子只是金絮其外,剩下的绝对都是败絮。抬眼看去,有一搭没有一搭与媛姐姐搭话的人胸前金光一片的刺绣已经沾染了手指的光泽,看起就像是一根金手指。

呃是金手提啊也不知dào

能不能点石成金。要不然就是点金生金也可以啊。

杏月这回来的也太快了,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好反悔,只好咬牙做出绣花的姿态来。偷偷抬眼发xiàn

媛姐姐盯着李晖琢,李晖琢盯着棋谱,没有一个人在看我,内心被稍稍安慰了一下。

第五百八十六章 完胜

杏月这回来的也太快了,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好反悔,只好咬牙做出绣花的姿态来。偷偷抬眼,发xiàn

媛姐姐盯着李晖琢,李晖琢盯着棋谱,没有一个人在看我,内心被稍稍安慰了一下。

不就是绣花,姐姐我种花都会,怎么能不会绣花呢。

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去使了银子的人便传话回来,皇上中秋朝会后有一段的空闲时间,已经有人说上去了话,皇上也同样见见李大将军。

事情顺利如油流周流无碍,但是也太无碍了吧。

李晖琢什么都听在耳里不过没有动。他一向喜欢静观其变,况且媛姐姐又没有说皇上想见他。他不会嫉妒吧,头都不抬,一副对这件事情不上心的样子。将军这样也太容易被人看破了吧,假装无事一身轻,实jì

是内上熊熊灼焰。他一定是在等一个空隙,比如大爷或是媛姐姐的邀请。

最让人想要点赞的,就是媛姐姐了,从头到尾自说自乐得挺开心,就连我不断抛过去的问意小眼视,也一直在被无视中和无视过。

这样啊,这样,难道是我已经无事一身轻的意思了。那样就太好了,能够抛弃对别人的承诺,有时候是如此的让人觉得放松。这么长的时间了,我木有见过那帅印一眼,想得它到手,那就是痴人说梦,梦人说痴,反正是各种不可能。如今,能尽早脱身,真的是觉得幸福到了脚趾头。

后来,媛姐姐告辞而去,还是我屁颠屁颠送她本尊出去的。李晖琢俨然就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不动不摇,他还真当他是一盘菜呢,假装看棋谱。

果然,我送了媛姐姐回来,就看到他弃了棋谱在一边,对着墙皮在那儿认真地琢磨着什么。口是心非。或者口不是心也非。

“诚如夫人所说,事情真的是闹得有点大,已经去惊动圣驾,夫人说皇上会持有如何的观点。”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不能避而不答。

我假装琢磨了一会儿,看向他,“不知dào

,但大抵皇上应该是正义的象征。到时候触景生情,觉得大爷这么做,有辱斯文、皇权、声威、官威等一切东西。将大爷与新新嫂嫂拆散。还要弄得生离死别……”

我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室中的温度一降再降,肃杀氛围在空中环流,我被冻得就快要打哆嗦了,抬眼。眼前人严肃的表情里面有一丁丁点的笑意,仔细拾寻又会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这个屋子里一定是有什么已经不对了。

我回过头去,是有什么不对了,非常的不对,我前面三步开外,有衣袂随风招摇得像对仙子的一双人儿,正在将我凝凝相望。一双唇瓣齐齐抖动,是有什么事情欲说还休的样子。

我大惊,退了一步,啊,我坐在椅子上。那是怎么退的这一步。原来,不知是在何时,我已经站起来了啊。那个我刚刚都说了什么,好像是一个悲惨的结局,说得太不入流,却不是让他们共度良宵,良辰佳景什么的,而是,而是,那个要他们共度悲伤。

那个怎么没有人说话,导致如此的情调一直不得改变。

大爷向前近了一步,胸前被玉藕般的一截手臂拦住,是新新嫂嫂温昵地瞧着她,又向他摇了摇头。我找到了一点点的安全感,但是,大爷很快转身将那只手臂轻轻拿下,温语于她,“没事的,我不会杀人。”

我怎么有被杀的感觉啊。

我一下子跳到了李晖琢的身后,他的身后地方不大,我可是硬挤进去的,幸亏,我这小身板也不大。

他声音不温不凉,“刚刚说什么?”

我立马转头向李晖琢,“啊哈,将军刚刚说了什么了呢,刚刚说的话太多了,所以,所以都忘了呢。”

回过头来,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我也低下头来,好好地看了一下自己。还真的是发烧的感觉啊。这样当众说谎话。但是,但是,别再靠过来了啊。

大爷又向前迈了一步,然后,被李晖琢拦下,“兄长想好了应对之策吗?”

大爷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了李晖琢,“没有什么要应对的。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但是,这样不是更好,我们一直缺少的一个抉择的人,如果他是皇上,可真的是至尊无比了不是。”

哇,这样的大爷可真的是好帅啊。

我可是百分之百的服了啊。也管不了什么是百分之百了,总之,他可真是帅啊。这样的大爷,难怪会有女人会为了他争得头破血,不是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哪怕是要见皇上,要一不小心是断头流血。

李晖琢的声音前来打扰,“我想,兄长还是要做好一些准bèi

。”

大爷瞧过去。

李晖琢发挥他一惯的不紧不慢的作风,“找一个皇上见不到您的由头,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好找不是吗?”

我好奇地瞧过去,同行的,还我的新新大嫂,我们都对他的好由头抱有好奇。我新新大嫂更多的可能是希望。这家伙伸出手指,一副要点石成金的样子,现在要靠他也就得由着他猖獗。

大爷转过头去,微微带笑,“那样的办法真的有用吗,这件事情如果被那样中止,也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结束,如此与我所愿真的是判若两般。”

李晖琢长长呼出一口气,“可是,这个时候不合适,这个时候的李家已经不能够在承shòu这些。荣誉尽毁吗?这样也无所谓吗?有些东西是奢望,而有些东西就是我们应得,不是吗?”

“如果时间回溯,这些事情就不会重yào

,可是之于时间,我们无能为力,所以……”

啊,没有半点纰漏,我真的还是是听不懂的高深对话,这算不算是我做为一个故国公主的小小瑕疵啊。一直以来,我就觉得,李晖琢他是另有所图,现在听来,也果真是这样。他的图谋真的是特别的多,比如,想要将军之位永固,家族利益永续。就是就是这样特别悠闲地害着别人,却和救世大圣什么的一样这样高贵,快速地让你相信,他就是一个值得依赖的神圣存zài

。诱惑你只需yào

一个瞬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现在,连大爷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从前认为的只是在征杀方面卓有特长的人,其实他的特长是这样的全面,甚至包括可以于茶余饭后搞一些个阴谋诡计,用于消遣。可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没有浪费他多少的精力,你看,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憔悴,还是这样的出众。

我们的大爷,可能还真的是第一次眼框蕴热了呢,第一次发xiàn

亲人的特长,还真的是要感动一下才好。

我很庆幸,他的这个特长,我早已经领教了漫长的时间,长到不足以惊奇,不足以颤抖,长到再看的时候,可以很没有节操地没有多加上一点点的心跳。

还真是好kàn

啊。

大爷是没有答yīng

的样子。这却绝对不能影响他的一颗执著之心,他的那个心一定是长了盔甲的,会做到什么坚硬如顽石的事情。

所以,我猜,三天后的榆庆告急就是他耍出来的什么花招。皇上的天性就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从来也没有什么记录说过,皇上还会义务爱自己的大臣如生命、如江山。所以皇上要见大爷的时间被推迟。而且更自然的是,大爷即将被派往边关,因为,这一次的战事很是吃紧。

我绣的荷花已经才刚刚有一个花尖,他就成功地做到了这些,还真的是很了不起啊。

那一天,大爷又来找过李晖琢,只是将目光投过来,瞧了比较碍事的我一眼,就将李晖琢叫了出去。

在那一瞬间我察言观色,大爷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人们就是如此,有的时候,嘴上说的是什么拒绝,但是,看到人为预备的结果又会不自觉地高兴。因为,有人计划过的东西,真的是会有让人难道言说的妙处。最初,他亲口说出来的拒绝,也落于无地处,那么落寂,大爷就是这样从这个事件中消失的。

我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嫂的院门,然后转身,让杏月陪我去莲花池看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便宜大嫂,也肯就这样罢休了吗,有的时候,如果我们不那么走运,被伤害之时,真是想挣扎一下都不能。

可是,便宜大嫂的屋子里前些日子进了贼,还被翻得乱七八糟。那时,便宜大嫂正精神抖擞地外面一直等着接皇上的圣旨,圣旨最终来了,却出人意料,皇上为大爷加圣大将军衔,着领二十兵马,开赴榆庆。而且二十天后,太子将再加十万兵马与他首尾共济。

便宜大嫂当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在接圣旨的时候跪在地上沉思了好久。她的最爱,重披战甲而去,却有可能以此与她走散,再不回到他的身边,她何尝看不出,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的设计。

我第一次看情敌,当然这个是便宜大嫂的情敌,没有传说中的彪悍,但,绝对是最高境界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出手,可是便宜大嫂却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我那新新的大嫂只是非常之柔弱地朝着大家笑笑,然后,就脚踏着便宜大嫂一路尽铺的毒计从容而过,没有被伤害到一点一滴,简直是完胜啊。

第五百八十七章 无声

我第一次看情敌,当然这个是便宜大嫂的情敌,没有传说中的彪悍,但,绝对是最高境界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出手,可是便宜大嫂却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我那新新的大嫂只是非常之柔弱地朝着大家笑笑,然后,就脚踏着便宜大嫂一路尽铺的毒计从容而过,没有被伤害到一点一滴,简直是完胜啊。

上天可以证明,有时候,胜者绝对是那个没有出多大力qì

的人。事半功倍也就是真实存zài

的。

大嫂质问李晖琢,“你不是想让我消失吗,这一次也有机会,为什么没有选择。是时机不到吗?”

便宜大嫂很体贴她的小叔,连多种原因都为他考lǜ



李晖琢用的绝对是小清纯的眼神,还会便宜大嫂的句子表达的意思做出了间歇性反应的样子,虽然,大家都知dào

他是装的,但也不得不感叹演技确实是存zài

在这世上。尽管有时候那个东西的表现也可能是支离破碎的。

最后,他还是给出了回答,虽然那样的回答,一点也不会耐人寻味。他说,“这次的边关起事是真的,虽然,蠢蠢欲动了很多年,但,他们确实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忍不住了啊。简直是沸腾之水啊。可是,做为一名常胜将军,平静了一些时日之后,他对于这些赳赳武夫的心思,就真的有可能是溺爱了。因为,他平静得已经发霉,这些事情是需yào

我们贤惠的大嫂的体量的。”

谎言也可以如此华丽,谎言也可以如此的不着边际。说谎的人,不是应该尽量让它们变得朴实吗,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但是,现在他做坏事的水准,绝对是提高了的,比起那时,他对我下的手可真的是黑多了,还能做到以黑为不黑,以黑以不太黑。等等境界,不一而足。

听到了如此境界的大嫂她笑了,脸上有微微的烟火色,就像是在人间,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尊贵,她就只是很众生相地笑了。然后,说了一句,“我累了。”就直接走了,那一夜大爷的院子里多亮了好多的灯笼。据说。便宜大嫂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我渐渐转过来一个弯。至少便宜大嫂的地位保住了,这个难道就是李晖琢对她允诺的实现,看吧,有时候我要的某些东西也是到手了。但是形状,真的是计较不来形状的。也许这样于大嫂来说也是最最完美的结局,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李晖琢也算是实现了他的诺言。可这是什么破烂诺言。

我在烤羊腿面前有片刻失神,这还是第一次,吃不下它。

我是兔死狐悲了吗,亲眼见证一场悲剧时,于心不忍了吗,想要扼腕叹息了吗。收场时,长长呼出一口气。

李晖琢投过来的是什么眼神,如此的邪魅,从前,他只是骨子里邪魅到罪恶。这一次竟然有点露骨,使得我对自己的安全很不放心。我面前对作是一个对手,这是不假,但是,我真的可以自称为他的对手吗?势力悬殊,连脑子也高下立现。我想,从此之后,再没有一个坏人能入得我的眼了,我的眼睛,我的心里还有我的脑子,就是这样一下子托他之福,看到这样的最高境界,从此,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我面前妄称“境界”二字。

可是,他这样的性子却是见不得阳光的,辉煌的光色,只能留在人的心里,否则,他就会成为不世的大坏蛋。我真的想知dào

,如何让他变成个不世的大坏蛋,不对,他已经是不世的大坏蛋,可是如何让名见经传,这个可就太难了。

哼,天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事情吗,要是这么的话,那还我有必要致力于此吗,我一口咬下去,还是永远记得泛香的烤羊腿对我最好了。它永远都只会这么的香,比岭上白云只顾着随便飘的东西香多了。我想,我的生命只要有了它,那就是什么都有了。

帘外有人轻声唤着“三爷。”

我好奇地瞧出去,应该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吧,不是太常见,所以,印象极其的模糊。只是这样隔着帘幕的一瞥之下就有一种诡计之祖的感觉无所遁形,这个小厮一定是个坏人,他身上的这种关于算计的气息,已经盖过了我面前的烤羊腿的味道,真的是极为浓郁啊。

李晖琢慢慢站起身走向帘笼。

我假装不在意地继xù

啃了一口烤羊腿,其实,是已经支棱起了耳朵要听他们想要密谋些什么,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奇怪地说,“晚上不用加餐了,今天晚上看来是个睛天。”

然后,那个小厮就走了,他们这是说的什么,弄得好像他们二人要相约一起去看星星的样子。他亲言善语地和自己朝夕可见的小厮相约去看星星,这件事若是真的,可真是够李氏阖族失望人生的了,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只有我这种人,在吃饱了没事做的时候,才能花时间想得出来。

但,我确定一会儿他一定会出去,一定会到外面实现些什么。所以,我吃过了羊腿之后就坚持绣花,虽然我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了,但,还是咬牙忍耐。终有一次,终有一次,我是会比李晖琢要有力量,要有忍耐性的。

正当我展开出了自己异乎寻常的坚决态度,并决定,今天和他熬到底的时候,他先行上了床。他不会是忘了刚刚那个小厮过来的事情吧,我忽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提醒他的冲动。可是,要怎么提醒,不能过于直白啊,不管是不是已经按捺不住,都需yào

继xù

按捺下去的心情,我几乎要在他脸的正上方喷出血来,而他就是我的正下方安睡,难道连这个细微之处,他都要施我以折磨。可是,他怎么会对我如此的了解,到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地步。

这个问题很快就给我找到了答案,那是因为,我一时不慎,真实展现出来的好奇心,而他只是读懂了那个而已。好的耐性和好的破解能力,我已经哑口无言了,因为,这世上没有哪句话,可以形容得出他内心那样斑斓的算计,华丽得让人无从说起。

不动吗,真的没有动静吗。那我也只好睡了,可是,今天没有占到好位置,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情,那就是,我是上了李晖琢的当。他只是如此做了一个小手段,就得到了床上的好位置。

想清楚了这些,我差点就要萌发一个冲动,睡到他那个屋子里去。不过,只是动了一下贼心,没敢直动那样的贼胆儿。他的屋子可不是什么不毛之地,我怎么能随便进去,里面有众多的秘密,深如泥潭,我还是识趣才好。识趣才好。

我躺在了那个真zhèng

的一席之地上,看到李晖琢在我的梦中从一开始的清楚再到渐渐变小,小成了一个小圆点,最后,到消失不见。而其中似乎是有什么心思在浑水摸鱼。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似乎我想到些什么不相干的,因为,即使是在梦中,我也那快就将它们拍飞了。那个源自梦中的想法,好像有些欠妥。就连是在梦中如此隐蔽的地方,也能让我觉得欠妥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的真的不妥了。在梦里,也还有的良知告sù

我,那天晚上,我绝对做了一个不守妇道的梦。

清早一如继往的喝粥,可是,我怀着一颗虚虚的心,有些不敢看他。

他还在画棋谱,一画就是几天,那一定是一张比皇上的美人还美的谱,但是,这也一定是用来坑人的,果然,他说他应诏,过几天就要去陪太子下棋。

我脸上的颜色,一瞬就冻住了,陪太子,那不就是李建成。

终于,我们直接提到了他,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生活的地方是帝都,而在这里也同样住着我最喜欢的人,不在市井民宅,而在高墙之内,每天动用的心思,都是事关天下苍生。而我呢,最了不起的事情就是想到我曾经是个公主。但,那时又不懂事,不知dào

如何享shòu

。又或者,如何珍惜过手不留的荣华富贵,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会想,也什么都不敢想。

似乎是从今而后,我就要一直在这一种忧伤的氛围里拧过身躯,而无论如何的行走,我的结局都是一出悲剧。纵然,它可能有翡翠一样的光华,但那也只是崩溃前的一瞬绚烂罢了。之后,只是一如继往地稀里哗啦乱响罢了。

我有些失望,在听到李建成的那一瞬,可不是为了这个人的名字,而是那种想见另一个人,却不能得偿所愿的冲动。那个人,没有人提起,李晖琢只是说到了他的哥哥,他的对手,我就已经一条路地去想他了。

直到,一个听起来已经有些火大的声音在叫我,声音足以将人从一切的梦境中唤醒,“我说,夫人在想些什么,一副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抬眼去看李晖琢,可还是没能将脑子里的想法清空。李晖琢似乎在那一声之后又变得无声,也不存zài

一样。

不是说,时光能将一切就消弭殆尽吗,可是,我面前的时光,却一直肯像这样,让他鲜活在我的记忆里,如同建造了一座不朽之城,岁月也只是过眼的阴影。

第五百八十八章 盘子

我抬眼去看李晖琢,可还是没能将脑子里的想法清空。李晖琢似乎在那一声之后又变得无声,也不存zài

一样。

不是说,时光能将一切就消弭殆尽吗,可是,我面前的时光,却一直肯像这样,让他鲜活在我的记忆里,如同建造了一座不朽之城,岁月也只是过眼的阴影。

对它的棱角,没有一点点的杀伤力。时间只是在它的面前一路行走,并且,仅此而已。众生都变得机械。

我忽然问他,“将军可以赢太子吗。”

他明白我的意思,这个赢不是能不能赢而是敢不敢赢。

他抬起头来看我,画谱的手也停在一边,那时他的脸上的着色只是平淡,但却让人觉得安逸,一个安逸的将军,我总觉得他的对手是不幸的,他这样的不屑,会让一上来的对手就觉得窝囊。而那样的话,对手就已经先负了一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高手过招时,哪里能容得下一点点的瑕疵。

他的眼睛转了一圈,以前倒是很少做这种俏皮动作。他该当是一个让人风声鹤唳的存zài

啊。也许是他累了吧,他很轻声地道,“我们角逐的是实力。”

我想明白了,他这么说就是他根本下不过太子。也许李建成的天赋就在于此呢。

多好,下不过尊权者,也省得费事还要拽着藏着。

“怎么想到要问这些。”

他一定是眼看到了我脸上放松的表情,我怎么会关心他,我只是怕他将太子赢得急眼了,杀上家门来,可是现在我可以放心了,因为他多半不是那个太子的对手。

他的目光在那时候变得时而迷离,时而清楚,这时候的他突然间放话出来,将我惊得头疼,“放心吧。赢太子只是小菜一碟,如此的画谱也是因为多年没有互对过,怕他真的有什么长进。我从不会轻视对手,也就是说我从不会骄傲。”

那一瞬间我从碧落到黄泉,真是无地自容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视过我之后,连当朝太子也无视,我这么说也并不是说,我可以跟当朝太子画等号。但是。他也不应该将自己与当朝太子画上等号啊。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他。

我心里反复重复的都是对他的炫耀的不齿。太子毕竟不是什么玩偶。太无视他也会有失公平。而且,太子又为什么忽尔宣召于他,示好?威逼,还是两样兼有。李晖琢对于太子与秦王的态度一直不甚明朗。只因他一直在找,找一个真zhèng

于他而言是个缺口的时刻。到时再哗啦啦一声将那缺口撕裂成河。

可太子与秦王也无一例外会这么想——对一个不抱任何观点的人,予足注视,只因他足够动向不明,也因之足够危险。

但是,对于太子这么晚才看上李晖琢,我还是觉得有一些迟了,李晖琢的心思已经偏向于秦王了,这件事情。我昨天才终于找到了事实的一点点渣渣,可那些渣,也足够向世人说明,他连对太子有意思的最后一点可能性也荡然无存了。

想当年,太子与秦王斗法那会儿。还以为只要有老爹这尊神,其它的一切都毋庸理会,那时,今上也未有丁点的意愿要将王位旁落,举国上下都是不管不顾地尊太子为圣贤,上门送礼之人更是趋之若鹜。镇日里都不会得闲。太子因之熬得失眠,而秦王却是春睡迟迟起,没事听两声鸟叫,活得不知有多惬意。太子认定二弟无能与之争,还是老爹的天意撑得住门面,那时也不大搭理他那二弟。

谁知,在将将开国的三年里,有些事情竟然会急转直下,拦都拦不住。人人都以认识秦王为荣,连太子家送去的礼品都被稀释成了一半。当太子门人抱怨进来的人事愈发减少时,秦王家的门人却恨不得掏心窝子咆哮一声,“发了,发了,我里穿绸外穿绸,中午吃饭铺着绸。”

本来,太子也还是压得住阵角,觉得有些事情何必自己一个人大张旗鼓呢,收礼这件事情,有秦王来掺合掺合也好。哪里晓得,此风一开,便是极大的一阵狂风,大家纷纷组团向秦王示好,就像是在哪里商量得好了一样,正好钻了个法不责众的空子。

诚然,这也怨不得他们如此的脚踏两只船,只因,某道士夜观天象,说是见一颗天星,闪耀龙相。其实,这只是表面说辞,而有人问过这条卦象的内容才得知,那吉向乃是秦王一方。事情至此,也不能说明,只能说是个恰巧,岂知,秦王搬往洛阳后,这颗帝王之星便转向了洛阳。

大家虽说是不清楚这帝王之星是如何长了脚,跑得跟秦王一般快,然,每每清夜扪心,都认为错过次良机恐怕会后悔终身。而选边站队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从来都是手拿把掐。当然,也断断不应该背着太子,否则那般也会惹得秦王气恼,做得个两面不是人。几番群议下来,大家一致认为,只有人数的做大,才能幸免于太子了的问责。又能实现真zhèng

意义上的讨好秦王的目的。

后来,又有几次天赐机缘深沉,秦王于和平年代立了几次奇葩战功,大家有目共睹,纷纷觉得,原来这样也行啊,看来秦王做王爷确实是大材小用,只怕日后一个秦王绝对是拦他不住。谁不愿背靠大树好乘凉。更别说是直抱秦王的大腿直上青云这等有利之事。

秦王素来爱个清静,这些送礼投诚之人也便是摸准了他本尊的心思,走的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路线,连步子也压轻了三分。只是那颗前去送礼的赤诚之心可是从未改变,试问普天之下,有谁不愿坐视黄金堆满屋。

秦王一向喜欢诚交国之股肱,对于国之股肱三天两头没事往自家院子里跑还拎大包小包的事情也没有猴急地置什么可否。大家纷纷觉得,秦王即非不喜,就决对是高兴的意思。于是越发送得虔诚。秦王后来还专门顾了人开辟出了专门的院子供以饮食。

对此种情况,李晖琢的反应是视而不见。这小子肯定是就想着出名来着,如此的鹤立鸡群,须臾时日,便已经是名声在外,几乎是全帝都里少数没有登过秦王府门的人物。

太子对其青眼有加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我对此事的外在表象深感怀疑,只因从来有一句话,有人想攀的高枝,无非是别人不想下的台阶。

对于这种肤浅的通天之术,李晖琢不大爱用,他缺钱的时候只想卖卖公子,最近,好像一直也没有找到卖姑娘的法门,所以我还很是安全。

后来太子来请他的意思我也听他说过,是买两个面首。

我吓得将盘子掉到了地上。

他瞪眼说那是隋刑窑的。

但是我手段了得,不会拼起来吧,听说最近乌兹国进贡来了一种奇胶能粘世上大部分的东西,他也不是弄来了一些吗,我很有诚意地将那个什么白瓷盘子粘成了长满蜈蚣的破盘子。

他看了一眼那盘子直接让人送到我屋子里,并吩咐杏月这个一定要是我的日常摆设,任是谁也不能无理由将它取下来,最后他还好心地为我寻了个时常能看到它的方位将它安置下来了。

这人就是报复心里了得。

不过是一个盘子。

他也回应我,不过就是看上两眼。

是有一点点不好kàn



我还劝它就拿那个当成是冰纹来看就好。他点头,让我照着我自己的意思看就好。

现下李晖琢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准bèi

出门。

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一大早上就喝了两口凉水,赖在床上喊肚子疼。想籍着这个借口将他耗走。

他风度翩翩走了过来,对着床上的我好好观察了一阵后然然有笑,“夫人的肚子是在留为夫吗?”

我缩成一只虾米静静仰望着他。又在心中好生地掂量了几番。做戏这种事情,还是要做到底的才好。将头藏在了被子里缓了一口气,“看起来确实是有个意思呢。只是,将军尽管放心,这个,可能是夜里着了凉,一会儿就应该没有什么的。”

他抿了抿唇角,一副不欲去的样子。

我顿时如临大敌,总而言之,这很有可能是弄巧成拙了。现下,我可是心意拳拳地想要他去啊。就是如此的心思又叫我如何说得出呢。我哼哼唧唧地又向被子里缩了缩,还顺道,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上眼正月就不由自主地迷瞪了一会儿,缓缓醒来时,觉得,屋子里静极了,要是这样的话,李晖琢一定是走了呗,那可就是万事大吉。哪知,一睁眼睛,我这一双眼珠子,一瞬间被他的身影填满。

我险些惊叫出声,又缓了缓心思,心道一定是拙了。

他抻出手来抱了抱我,“真的没事吗?”

我瞪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俨然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妨碍着我,我一定要跳到地上去给他跳两圈看看什么的。他细细地凝视了我一会儿眼里的光泽变来变去,好像是有什么暗流一会儿汹涌一会儿柔和,我被他看得有些忐忑,只得低下头,他的手指沿着我眼角的轮廓轻轻地抚了抚,然后,对着我轻轻地笑了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地去见太子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破画

我瞪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俨然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妨碍着我,我一定要跳到地上去给他跳两圈看看什么的。他细细地凝视了我一会儿眼里的光泽变来变去,好像是有什么暗流一会儿汹涌一会儿柔和,我被他看得有些忐忑,只得低下头,他的手指沿着我眼角的轮廓轻轻地抚了抚,然后,对着我轻轻地笑了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地去见太子了。”

我没敢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这次可是再也不敢了,要不然不知dào

又会让他如何多想。他多想的后果绝对是我倒霉。

这一次我差点要送他出去了。跟他的斗法么基于上全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的。

终于终于走了么,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去。不管怎么说,他还没有把我交出去的打算,可是现在不逃吗,没有帅印,那天媛姐姐也出现了,所以我有了不好的预感,也许她并没有放qì

要找那个的念头,只是我一直看不出而已。可是这一次我感觉出来了。

杏月说到早餐时特意顿了顿,其中的奥妙就是三岁的顽童恐怕也听得出,我想起刚刚之于李晖琢的承诺,就没敢说自己没口味,硬吃了几口,才勉强应付了事。窗外不知何时落雨,便有人想着给大将军送雨具,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他还真是幸福。

可是送雨具的人转眼就回来了,说将军想让人拿我的雨伞送过去。这可真是让人很有想法。我仔细想了一下,他口里说的我的雨伞,是指的前几天我与杏月,当然如果支几根骨架也算贡献的话,好像也有李晖琢一份功劳,那是我们新糊的一把油纸伞。上面的画还是我画的,为此还特意跑到李晖琢的屋子里对墙描了好久,描好了一朵牡丹,却被杏月看成是云朵。倒是李晖琢舞枪弄棒的人不在乎这个。直夸说是好kàn

,便糊了上去。只是那个东西到底有些拿不出手去。

如今他说是要拿那个,我也只当是李府上新年没有新置雨具,要用我那破伞前来充一充了事,便由他拿了去。

望着取雨具人的出了门,我还同杏月商量这件事,不知dào

那雨具拿得有何用处。倒是前日里有几滴蜡油滴在了上面,估计此番就是去了,也是那金絮其外的东西。自己味了味又觉得不对,恐怕金絮其外这种事情也是当不起的。

杏月素来是个积极的姑娘。一双好奇的我们纷纷觉得。如此的苦等不是个办法。莫若出去打听一下聊解心中火烧火燎一般的好奇才好。

说来也是巧,她刚刚一出门,就碰上了送雨具的人回来。

杏月向他身后瞧了瞧,也不见自家公子有回来的迹象。

既是为公子送去雨具。也要等到公子回来才行,此时,天上的小雨犹自下得不歇,他怎么自己就回来了呢。

这人便将前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告sù

给了杏月,哪里是为了遮雨,不过是被邀的另一位公子说是拿了自己心上人的画作去的,太子听了来了趣味,也要李晖琢拿上一些心上人的东西,一起品鉴。说是出自美人手的东西都是非比寻常。

我听了杏月如实回话。

一口茶喷了出去。我画的那个东西,自己瞧来都不胜鄙薄。也当真可以堪称非比寻常,只是他李晖琢若是出了什么丑也是怪不得我的,谁让他不长记性。

于是长吁短叹了几声。

这次,反倒是杏月不以为然。还一个劲儿地劝我莫要惊惧这个,他家公子一向是手段了得,说死人说活的事情,恐怕也是没有少干的。她言下之意,便是我那画画得虽破,可是却是借了他一双巧嘴的功夫。也是,我仔细一想,还真是想出了一些别的眉目,这个李晖琢就总是爱玩个特别的,什么另辟蹊径之类的事情也是不胜枚举,这次说不定又安了什么样特别的心思。

只是,话又说过来,这次太子相邀于他,一来非是谈论国是,二来非是加以利诱,却是订了一个大包间要在太春楼相见,比什么心上人的什么技艺。看来疯的也不只他李晖琢。

现下,我一个人坐在屋子喝茶,一颗心却是游走不定,完全理不清这些人的心思里面到底是安了什么古怪主意。

后来杏月又出了趟门果然又听回来了一些事情,听说另一位是个副将,但这一次也是在受邀之列,据说他新相中的一位姑娘就是太春楼里从小长到大的一位姑娘,这一次太子听说了此事,觉得这乃是书上常说的那种风月佳话,便一径地忘了什么军国大事,携了亲信去看,为了表示对李晖琢的喜欢也携了他去。估计李晖琢不大爱去,主要是这种事情若是被秦王一方知dào

,恐怕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细品一品,看来这位太子才不是什么临时起兴,肯定是早就做好了这一步棋,此一去便是要秦王的眼线瞧个全套,让他们将李晖琢的形迹好好禀给秦王才好。这样肤浅的办法连我也能在迟了一刻后想起,估计李晖琢也早就看得差不离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称了太子的意。其实也是简单不过是明哲保身。

他此时前去只要装出一副懵懂样子就好。世人都以为秦王的高枝贵不可攀,其实秦王才是心胸大度……我捂住了嘴巴,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再连带着这些一路想下去。于是终于咬着牙从那些万分跌宕的往事中抽出思想来。

太春楼,帝都最负盛名的一家妓所,虽然不及传统官妓万花楼那么有恢弘气势,但是其中的姑娘是少而精的。仅仅是几位姑娘被赎了身子成了官家太太,便叫这太春楼在帝都中享有一方盛誉。是以帝都从此便兴起了如此的风气,若是要娶了太春楼里的从良姑娘面子上会好过娶万花楼里的姑娘。虽然大家同是姑娘,可是自从额前沾上了最负盛名几个字后太春楼的地位已经是非比一般。如今更是连太子也圣躬亲临,不知今日之后又会传出如何的说辞。

后来的后来,杏月又给我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故事,那故事里的主角,可都是太春楼从前的姑娘留下的真实故事,又加上了不少帝都才子的辛勤编造,是以,听得我很有趣味,而且,结局大都是团团圆圆,让人听得合不拢嘴。心情也觉得大好。

我正在讶异太春楼在帝都人民心中的地位时,坊间的新闻便已经换了新篇,据说李家的大公子拿了头筹,凭的是李氏娘子闺中佳画。杏月正说得快要跳起来时,门上传来一声轻响,我抬头,但见,比传说中的太春楼更有传说意味,刚刚还化腐朽为神奇的李氏公子,就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此时,他正跨步而来,唇间的笑,挡也挡不住,施施然有笑的样子,他倒是不常笑得如此。那个,我怎么觉得有些冷呢。况且,刚刚那个传闻我还未有听到核心之处,本还想拉着杏月再问上一问,李晖琢竟然一个转身就已经将杏月关到了门外。那丫头知趣退去,连个声也没有出。

那个,他的动作可真是快啊。

我站起来,冲着他福身,唤夫君的时候,偷瞄了他左右两只手分别一眼。手上什么都没有。

他不愧是个将军,有眼观六路能耐。

“夫人在瞧什么?”温和一笑间眸眼放开。

我掠了掠额前的碎发,开始胡说八道,“那个不过是看先时天降小雨,所以,怕湿了将军。可是,将军怎么没有拿伞。”然后,我抬头敬畏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说得这些话还真的是有疯言疯语的意境啊。

他已经敛不住唇间的笑,自举手,在桌上取过一个茶杯。

我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很有眼力地上前为他斟茶。

他接过来喝,又瞧了我一眼。

我目视着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心中有些着急。他明明听出了我刚刚话里的漏洞,但是,不知dào

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前来纠错。如此,我就只有讷讷地站在他身前。

他含笑伸出手来,那手一直伸到我面前,在我额前转了转,“夫人知dào

得好快。”

我心想,能不快吗,明日,他又会上榜,只是据说,前一次他在榜上的提名就已经是第三位的了,这一次可真是要青云直上。

我点了点头。

他拉我坐下。居然还好心地为我斟了杯茶,递给了我,才笑道,“夫人今日,可不是立有大功么。”

我晕。此一说,当真是颇有神趣。

我专注地瞧着他,他呷了一口茶也来看我,接着便是一脸望尘莫及的笑意。这样的笑意真的是太美妙,好一好连新冰公子都得被他这一笑给比下去。那一笑的延长线过后,脸颊处还飞来了一点点的红晕,恁为亲切与我温声道,“夫人画的伞面,为为夫印证了一件事情。”

我诧异道,“当真是拔了头筹。”

他含笑,点头。

我那诧异,顷刻间就已经散无痕迹,半点也寻拾不见,低下头又抬起头,笑开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天赋异禀啊。”

他居然慢慢摇了摇头,“没有啊,只不过,我可以从中验证得出,太子有拉拢我之意,是他说的,你画得好,而且是最好。如此的指鹿为马,当真是再明意不过。现在看来,他对我岂止是有意,简直是亲睐有加。”

第五百九十章 瘦马

他居然慢慢摇了摇头,“没有啊,只不过,我可以从中验证得出,太子有拉拢我之意,是他说的,你画得好,而且是最好。如此的指鹿为马,当真是再明意不过。现在看来,他对我岂止是有意,简直是亲睐有加。”

亲睐,亲睐你个头,太子是想利用你。

我刚刚那股子得yì

劲头,一哄而散。这人分明是在耍我。耍了太子,又来耍,我真是越玩越大。

我摸了摸脑袋觉得无趣,又退到一边拾起从几天前到现在还看不出它是个什么东西的绣布,摆了摆姿势。甚为坦然地胡乱上去加针。结果一用力那绣线断成了两截还好不恰巧地插到了我的手。

绣花这件事委实是有些缠人。想当年,我在边漠赏鉴风景的时候怎么会觉得这玩意儿才是快意之事呢。可见有些事非得是真身来上一次才明白什么是最好,想要的不一定是最好,得到手的才往往是最好。只是也要懂得珍惜才好。

本来这个花已经是绣不下去了,但是我还是未有丁点儿要抬起头的意思。李晖琢是何许人也,吃人不眨眼的主儿,当然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先开口,他在等我的漏洞。后来他还是吃不劲儿烦请我靠一点边,儿他要到书架上找一本书来看。

我抬头看了看那书架是三天前才搬进来的,也是在说明一件事情,他想要以此室为家。我那时立在一边好好地搓了一顿手,却未说出来拒收那书架的理由来。只是在抬头时对上他认真寻书的身影,有微量的光芒从衣褶子上折返出来让他整个人看起似乎是在微微发亮。须臾之间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选好了一本书,悠悠然转过身来,看清楚了我发呆的样子,弯唇笑了笑,我最近一定是有眼花的毛病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好kàn

了,也不是说他从前的微笑不好kàn

。而是说现在他的这个笑一下子就直达了我的心底,还能在上面制造出丝丝的暖意。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情,难道我已经被他所迷惑了。被迷惑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之人已经能够自己感觉得出来时,往往已经是到了无力拔出腿来的地步。

他笑问,“夫人在看什么?”

我愣瞧着他,已经不知dào

自己要如何接口,才能掩下我现时的心中所想。反之我亦知dào

如果我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个心里有鬼的样子才更是直接,总之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只好一下子坐了下来。

他没有说什么。也做了过来。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书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才缓缓笑笑,“夫人这个样子难道是在不高兴,其实刚刚我是在逗夫人。夫人画的花虽然不是写实,倒也有一些情趣,大家都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我大奇,这人是在安慰我吗。但是这话确实是说得得体啊,我听了之后确实就会觉得身心愉悦。我这是怎么了,最近对他的感觉在向一个莫名的方向上发展。

这也确实是一个比较可怕的发xiàn

。为什么我就不能对这个绣花更为专注一点呢,我已经意识到我现在是太无聊了,我真的是需yào

寻找一个一生一项的事业来填补这些可以用来胡思乱想的时间。出去打天天下这种事情就不太可能由我来完成,但是蹲在屋子里绣花相较而言就会比较节省体力。

我也弯唇向他回笑了一小下。便开始一味地想我今后到底要绣些什么,绣花其实也是一个可以厮守一生的事业,说不定有一天我们没有男人靠还可以自主创业,绣花致富。

“夫人到底是在想什么,一时之间脸上过尽了喜怒哀乐。”李晖琢看向我。好像我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物。也终于有一次他是这样看我的,这可是从前我对他才能产生的想法。

我紧跟着他的状态又是一愣。

他将翻开了一页的书又合上,向我坐得近一些,我不动声色,将手中的针挥得龙飞凤舞,他要是再胆敢靠近一点儿,我就会让他血溅当场。

可是又不敢真的下些毒手,便当先截住他要坐过来的架势,笑问道,“将军哄我,那些人不过是看了将军的势力,再说太子现下相求于将军买下将军的面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了那把伞呢。”

他又向我这边靠了靠,“对了,我要告sù

夫人的也正是这件事情。”

他面色凝重,我预感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结果他说那把伞被太子买了去。

我顿时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开始又在心中合计着那把伞我用的是李晖琢练字剩下的油纸,其实油纸是写不上字的,那个是包着那些宣纸的纸皮,再勉力绘以水墨。虽说是什么勉力其实也不过是动动笔的事情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但是听到李晖琢竟然有能耐将那个废物变成个宝贝,我的目光中顿时精光大盛。

现在李晖琢看起来哪里会讨厌啊,当然也不是角度的原因,身后就像是背起了一对时不时在煽动的小翅膀一直在人眼前飞啊飞的。

我立马又开始悔不当初,那时李晖琢屋子里每天淘汰下来的油纸还是不计其数的,若是我一天能糊上几把,日后在李家的吃喝花销也就有了着落,虽说这些人大多还是看了他李晖琢的面子,但是这种不用过期作废的东西好歹也要善加利用才是。

只是我好像是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把伞到底卖了多少钱啊。

李晖琢不知又衍了如何的心思,抿紧了唇,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他眼神真的很特别。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没有什么东西啊。

正想要开口。他已经当先开口,“是这样的,表面虽说是卖了,可是我也答yīng

买他一匹扬州瘦马。”

我从没有听说过扬州的马出名,但是也知dào

他们的个头相比谁会比较大一些,当然也不是比较了而是大出了许多。立时兴奋地靠过去,“瘦马?没有关系,这样的话也是我们合适。”

他甚为古怪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我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只好这么看回去。

屋子里静得仿佛能听到人的心跳。

后来想想,他这个样子可能是又去想别的了吧,我还是暂时先不要打扰,他每天要算计的人特别的多有的时候是会这样的,说着说着就会去想另外的一件事情。

呃,是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这么了解他了吗。可是才一转眼,他就已经将自己的手伸长长到我眼前,然后一下子就覆住了我的双手。温暖的感觉过手,我觉得他的手很热。

这个样子难道是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同我商量。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一丝担心,他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想一想,想一想,这种眼神在我之于李晖琢的记忆里其实还算得上很熟悉的,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想不起来,我还真的是没有用啊,连这个也想不出了。

他拉着我的手努力握了握,欲言又止。这可不像平日的李晖琢,然后他已经将我卖了出去,一会儿就要将我送出去。

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他抿了几次唇。“其实扬州瘦马它不是扬州瘦马。”

我点头,“啊。不是就是,那它是什么地方的马?”

他摇了摇头,我真是要让他给弄晕了,这话分明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呃让他都羞于开口的事情就只有卖了发妻。

我真是糊涂,我怎么能算得上是他的发妻,只是他用于发家致富的工具。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他还是那句话说什么扬州瘦马不是马,但是这一次有了下文。

我反映了好半晌,才听清楚他接下来娓娓道来的一段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他居然在刚刚那会屁大会的功夫里纳一房妾。当然听他的意思那即是太子的盛情,而他就纯属于盛情难却。

我黑了黑脸,心想身为男人还有房有马车,他当然也有纳妾的需yào

,而我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即使现在要有一个人来不愿意那也万分不会是我。只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点不好过,也可能不是我的心不好过,那应该是我的胃不好过,因为我还没有吃晚饭。

我冲着他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将军还真的是渊博啊,这个瘦马果真不是马,至于很瘦的意思也就是要寻找大户人家来养的意思。这些养家的生意做得可真好养了那么多的好姑娘,到时候一一发配出去,真是一本万利。”我还忘了说,我那把破伞还真是值钱,竟然为他换回了瘦马姑娘。

想到了这里,我才转过头来向他身后寻了寻,“不知dào

那位瘦马妹妹在哪里。”

他惊异出声,“夫人想要见她。”一副担心我要吃他的样子。

我冲着他笑,“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如此名动帝都的姑娘不见一见我觉得好亏。”

他忽尔面色一转举起手来击了个掌。再那掌声响起的瞬间,有一阵的香风扑入,我想今夜大概能睡个好觉,此等香味用来熏我这种大型动物都不在话下,更别提那些娇弱的蚊子了。

心下有什么东西融融在流。

我抬眼,面前的姑娘身轻如燕。只是还没有转过身来,背影便已能将人打动。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成全

李晖琢忽尔面色一转举起手来击了个掌。再那掌声响起的瞬间,有一阵的香风扑入,我想今夜大概能睡个好觉,此等香味用来熏我这种大型动物都不在话下,更别提那些娇弱的蚊子了。

心下有什么东西融融在流。

我抬眼,面前的姑娘身轻如燕。只是还没有转过身来,背影便已能将人打动。

只是,有一个事情算是个问题,我如此大瞪了两只眼睛,还是不知dào

这姑娘是如何倒退着进来的。此时的场景,当属氛围诡异。

李晖琢对我用看鬼的眼神,看他的心上人表示十二分的不满。这人在平时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我与他相熟到了如今,他对我可算是直抒胸臆,此时一脸的不满就写得清清楚楚。我低头想了想,他应该是有些误会,此次他纳了什么瘦马,该当生气的人应当是我才对,也是他抢了我的戏分。只是这正大光明的怒气在他眼神的压迫下怎么会觉得无从提起。

他看着我,似乎是在找我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情绪。

我眼中的情绪不想即知就是失落,现下,他的瘦马天花烂坠地站在我前面,只是用闻得就觉得会是个不错的姑娘,杨柳依依,险些让我一道也跟着醉了什么的。我不光是醉了,还清醒地意识到这个时候如果我是个称职的夫人就应当说些风凉话才对。

只是我现在的感觉只有一个风热,还真是说不什么怎样的风凉之语。若是还能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的话,那就只能是赖在这里坏他们的好事,也不是坏他们的好事就是让他们不好行事一些。看不出我想做坏事时逻辑竟然是清楚、分明的。

我看向他们忽然觉得在他们周身升起金色的烟云,而他们就像是被托举在其中,彼此的笑意变缓,那样的笑如同水中的涟漪,不,是比涟漪还要慢上一步,但是一直都在微微地绽开。波及到四周的一切事物,当然也波及到了我的眼睛有。我的眼睛感觉到了一阵酸涩。

但凡是妙龄女子的笑意都会有几分可爱,所以我根本不用看清楚那样金色的烟云里的姑娘到底是拥有如何的笑意总归是美的。

时间的下一瞬里,我不再想有碍他们的行事,似乎是那种没有眼力的说法是我担待不起的罪责。

我站起身,觉得脚步的步子有些虚浮,却走得坚定。

我一定是惹了风寒。

冷不丁被人唤住时我没有停下步子,只是那个声音又唤了我一次,声音里面有不容忽视的威严,所以我扶住门框回头。

他没有瞧我。但是已经知dào

我停了下来。以指拓了拓桌沿。“还有一事相告于夫人。岭上新开了些桂花,我想带着夫人前去观花。”

我定定瞧着他,没有接语,其实是不知dào

如何接语。可真zhèng

的事实是我接出来的语把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至少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的直接,“将军说的是哪位夫人。”

气氛一时沉寂,只是窗先悠悠飞过的白蝶,还能提醒人们时间并未静止,这还是个有人情冷暖,事态炎凉的浮世来着。

四只眼睛紧盯着我。

这时已经变得冷静的我,也已经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位瘦马出身的姑娘,纤影薄薄惹人怜惜,若是我生成了一个男孩子。可以天经地义去怜惜一个女子,也不会管她是出身瘦马还是胖马,直接闯上去怜惜她,甚至也想将那个怜惜弄得高调一点。因为,我大抵没有那个时间做出如下的分析。我想此时的李晖琢同我的本能反应一定是如出一辙的。因为那简直就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而根本就无关乎对错,与道义。

最终的最终我觉得我找到自己内心的归属,

看来我这样同情心极度过胜的人还是不要出来混的才好,瘦马姑娘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就已经自主自动地同情了她的一生,还很害pà

她会孤苦无依了此一生。所以我唯一能做给她的最是尽快从他们眼前消失。其实就是敬而远之。有一天,这个世上又有一些人需yào

我对他们敬而远之。看来这个尘世还是很需yào

我的吗。只是它每一次需yào

我做的事情都还是很有难度的。这是不是说明尘世它很看得起我,认为我能够胜任什么遭抛弃,跳跳河,修成烈女等诸向事仪。

最后我想我应该逃出去了,因为人生的道义实在给人太多的压力了。

不过我虽然在心中做足了好人,还发奋将这位姑娘心疼了一番,却也不代表那一双能够看得民懂我。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除非我有本事将我的心取出来给他们确认一番,不过我还真的是没有那样的能力,毕竟那是一件杀生的事情,虽然杀自己的话一般来说不会有人追究,但是我也只有一个我自己,势必不能大开杀戒。

倾洒心声过后,我认为我可以去睡觉。

正当我想自觉退出这个屋子里,有人想起我曾经问过的一个问题。问过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我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样的事情我自己都首先忘了,也不好责备那个人也怎么忘了这么许久。倒是有些感激他在百忙之中,还有可能记得起来。

“我说的是我唯一的夫人。”连从说话的风格里也能听得出他是个将军,连血液也是冷的。

我想,他这是来真的了,直接将我摒弃在他的世界之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必要自取其辱,要向他问得如何清楚。从前在王府无事的时候,看话本子,看到上面的主人公遭人误会,往往不会将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的事情说清楚,反而是会选择默默而伤感地绝尘而去。那时,往往不能理解,他长着嘴是干什么的了。现在的我就是如此,但是我理解了,这个时候,我们长着嘴只是为了吃饭,其它的什么事情又有如何的必要。有些事情要如何说才能真zhèng

的说得清楚,因为,那本身就是一件不能够说得清楚的事情,而不清楚就是它的宿命。

看来我是一个善于自我安慰的人,还常常能在自己的心中语出惊己,从而达到很顺利将自己安慰成功的目的。这是我从前就有一点点认识的事情。只是,今天我对这个认识无比的确定。我不会悲伤,因为悲伤一无是处。他之所以会长在人们的心间,就是因为它一无是处。

我能这么说,真的不能证明我弄懂了此事,事实上,我只是更加糊涂,我有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置身于整件事情之中,只因为,从头到脚,我比这位瘦马姑娘还要份属过客——过而不留之客。

我出门的脚步略停了一下又变得风快。

直到被什么不和谐的东西阻挡。

我抬起头看向这个施以阻拦的东西。

他暖暖的笑容,让我觉得有点烫眼。

这样的笑容啊,让我不自觉也想对他微笑,调整好嘴角的弧度,能做到的笑容连自己都觉得是如此的做作,我都有些笑不下去了,是因为第一次做好事的缘故吗。

“夫人干嘛要逃。”他的声音就像天下呼啦啦掉下来的星星,在我脑海中闪烁成片。

我终于可以向他笑完,扁了扁嘴,“那什么是前夫人的事情,我不会计较,反正,你也保证了这么长的时间让我衣食无忧。再这样下去,我会产生惰性的。还是让我回归大自然比较好。”

他笑了,“夫人这是做什么,对自己的地位如此的没有信心。”

我仔细回忆了一遍,信心是什么东西。觉得,那个是属于事业有成的人,像我这样失忆有成的就不太需yào



我摇了摇头。

他又笑,仿佛我说出了什么心声,而他已经能从中破解出什么,“夫人就是这么理解我的?”

我在心中苦笑,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其实,他还是个坏人来的,那么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卖掉了花家三少。为了提醒自己这件事情,下面,我就口无遮拦地问出了一句特别不该问的话,“那个花三少,他过得还好吗?”

他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回忆谁是花三少,看来花三少不是挂了,就是为面首之路特别顺利,都不需yào

售后服wù

。我想,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惊疑并痛苦的颜色。

他终于再笑,“他很好,但是这个时刻,怎么想起了他,他很适合我为他寻找的道路,现在走得也很愉快。”

我看着他无声地笑了笑。又将目光的终点定格在瘦马姑娘身上。

他转过眼,也瞧了一下我目光的终点。

我瞧着的那个终点,是瘦马姑娘孤单无助的身影,她看起来形单影只,其实,我也没有两个影子。只不过,在这样的景深里,我只能看得到她的孤单而已。

我想,如果可能,我将为这个姑娘搭配一个伴侣。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我爱做梦。因为,梦实在是一种好东西,它会使没有办法经lì

丰富的人,经lì

异乎寻常的事情。换句话说,如果做梦成功,那将是一种亲身体验的感觉。虽然,我还没有一次做到那种级别的梦,但,事在人为不是吗?我想人为的一次,帮zhù

别人编织一个梦。一个有关于美好的梦,不,是一个只关于美好的梦。虽然会有一些难道,但我愿意。

第五百九十二章 戏梦

我想,如果可能,我将为这个姑娘搭配一个适合她的伴侣。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我甚至爱她做梦。因为,梦实在是一种好东西,它会使没有办法拥有丰富经lì

的人,去经lì

些异乎寻常的事情。

换句话说,如果美梦成真,那将是一种亲身体验的美妙感觉。虽然,我还没有一次做到那种级别的梦,但,事在人为不是吗?我想,有人为的这么一次,亲手帮zhù

别人编织一个梦。那将是一个有关于美好的梦,不,是一个只关于美好的梦。虽然会很困难做到,但是我愿意为此倾尽全力。

我此时,正仔细地看着我的美梦,又在心中盘算着,如何以一种相对会诗意一点儿的方法,将它告知给李晖琢。可是,他不理解,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说话,“这姑娘,就当真这么好kàn

?”他是如何做到的,语气还充满了如此让人觉得真诚的感情,仿佛他并不是那么觉得的。

这话本来应该是我问他的,而且语气应该是含悲的,但是此时的情况是,他率先问了出来,也就是说,他不想给我一点点退路了吗。好吧,退路是什么东西,我不想要。

我点头,“确实好kàn

,只是一见之下,就能让人生出好多种的情感。但,最最主要的,恐怕会是怜惜之感。”然后,我认真地看着他,用坚定的目光向他表达我的意思,我想成全他,也是成全我自己的意思。

他的目光忽尔变得犀利。

我觉得,我犯了一个错误,这样明显地成全他。

像他们这样的人,给他们什么,都应该是悄悄的才对,否则,他会将一切想歪,也包括,他们总是不希望被人成全以及同情。

这是他们的习惯。我没有办法改变,只能为伍,糟糕的是,现在我真的是不知dào

要如何去与他们为伍。因为,这已经不是一起事件的开始,如何的扭转就成了一个问题。从有因必有果的层面来看,想要走出世事之因,就像是要走出一个藩篱。何其困难。

今天,我忧郁得有些高智商。

他的目光看我的方式未变,只是说出话来。让那种之前维系的犀利变得有些跟跃。我觉得有些熟悉。他这个样子和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一样的。那时,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我全都忘记,就只是记得,这人不是一个好人。而那种印象,也全来原于这种锋芒毕露的犀利。但也不得不说,这样的他其实挺妇看的。人在坏的时候,会有一种蜕变,大约是邪魅狂狷。那时候,他就是邪魅狂狷。只是有的时候,你再美,也美得不是时候。

我这样的想法真是越发糊涂,才刚说。自己聪明又变得糊涂,人生果然如此善变。

他站起身向我走近一步,我无法自持向后退了一步,“所以,夫人的意思是……”他半转过头。望向支起的窗外如飘如飞的白蝶,又转回头来,“夫人的意思是是要成全我?”

我顿时慌张。让他感觉出来可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也有一点生气,忽然就变得很生气,就像他生气一样,一颗心就要加速度地燃烧起来,“是,就是成全,像可怜那姑娘一样地可怜你。我就是这个样子。”然后,还能很有气势地逼近他,而不是用逃走的。现下,他被多铁口直断的说中,我觉得简直如释重负。

“夫人生气了?这个样子倒是显少见到。”他才是真的没有生气还能笑着对我讲话,看起来简直是阴阳怪气的。

“我才没有生气,奇怪就是不会生气。”我冲着他笑,却差点喜极而泣。可,那好像不是喜。

“不是生气那是为了什么。”他的目光挪向我的绣布。

我低头,那玩艺还真的已经让人惨不忍睹了。被我弄得扭曲简直不成布形了。

我极坦然,“也生它的气,因为它是如此不好绣,可以算作是顽固。”

这人被我气得笑了,“还有,还生谁的气。我也可以帮你想一想。”

生谁的气?我都被他带混了,我哪有还要生谁气,也有那样的时候,但是,我是在生老天爷的气,他老是要给我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一次又一次地坠入某种不可知的悲伤当中,还以为,这就是人生的色彩。干嘛要折磨一个已经放qì

了很多,还是糊里糊涂放qì

很多的人,如果是那样,又为什么要让快乐与曾经的我擦肩而过。

也许老天爷会很平静地说,有时候,我会选择很多人来反衬人们的幸福。要不然,他们又要如何自知呢。你看,你还是很有作用的。我们又有什么必要伤及无辜呢,我选中了你啊。你就衬一衬,做人总要随和一点才好。

“你这个样子好像还是在生我的气,如果我想得浅白一点儿,你是在生这位漂亮姑娘的气,如果神准一点儿就是我,一切的由来都是因为为夫。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明,好像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将眼睛眨啊眨。却没有继xù

说下去。省省口水也好,我知dào

他下面要说些什么不听也罢。

我抬头看他的脸,都不会红啊,求求你了,脸红一下哈,让人觉得你不是神,这样才比较好。这个距离里,都很难见的脸红,难道真的要探求到皮肉深处。我不由得有些深思,他要演这出戏是为了什么。

“夫人,这么看着我,我哪敢有什么心思。这位姑娘我买下来,是想送给我娘的,因为,她会唱我娘爱听的小调,夫人以为呢,是什么事情?”

他倒不愧是个将军,连撒谎都这么有建树,像是真的。

我不动声色,走回来将绣布放回绣架,刚才出去的时候,怎么还会带着它,看起来那么不专业。而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带着这么大的它,那就只有走回去,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出来。还真是很难做得完美,不过,只要想着这个时候,就是以李晖琢的夫人的身份去做的就好了。真的是难为人,人在尴尬的时候就更应该打理好自己的心情,我真的是失算啊。今天尴尬的次数,真的是有点多啊。不知dào

,会不会成为一种习惯,能够习以为常呢。

那时一直伫在一边的姑娘飘飘万福后过来解释了一通。

我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是最成功的一次走神。管她说什么呢,我只要微笑点头就好。可是,她行走过来,跪倒在我面前,直接用动作让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她想要留在我身边。直接赖在我身边不走吗,实jì

上是如此,可是如此的行径,由瘦马姑娘做来就是风情万种,不胜娇羞。

我呆了一呆,就点了点头,算作是与她的回礼,然后,转头笑着对李晖琢道。“这样子很好,以我的名义送到娘亲身边,是我沾了将军的光。”再转向这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青儿,见过夫人。”她忙不迭向我行礼,翩跹得如同一枝出水弱莲。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李晖琢。谁被这样瞧上一眼,都会觉得三生有幸。

李晖琢只是低头研究着那被拈得不像样子的绣布,也许是想看出那上面到底绣的是什么。其实,我比较想看到的,是他如何回应这样的眼神。这姑娘从小便被教养得很好,除了是待价而沽的身份有些问题,其它的都是胜人一筹。她很懂得分寸,我们没有说话里,她便将自己当成了是一件摆设,绝不肯多言。

李晖琢却来向我请教,“夫人绣的是什么?”

我脸上顿时一阵灼热,“是燃放的烟花。”没有办法,花朵被绣得太开了,如果实在要将它看成是点儿什么的话,那也就只能当它是烟花了。

他抿唇而笑。青儿亦陪笑。但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是嘲笑。青儿是个高手,不,高手中的高手。

“原来是这样啊。”李晖琢甚为亲切地看了看那花,又看了看我。

我唯恐,他接下来会忍不住说出什么我受不了的话来,因为这个东西,是反看到它的人,如果还正常的话,也绝对不能认为它是美妙的。我站起身来,打算以出去透透风这种借口为理由,逃了去。

可是,他还是先了我一步,“不错,各花入各眼,我真的是觉得不错,此言非虚。”

如果没有最后四个字,我还可以考lǜ

相信一下。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动作不停,我看了半天,才明白,他不断动作的意思,好像是想将那绣布抚平。抚了半晌,不知又擎来了如何的心思,笑眯眯将我瞧着。仿佛他很喜欢做那件事情。

失神半晌,感觉他已经成了我的眼前花,不仅如此,还伸出手来将我拉到身边。我反应了一下,青儿还在这里。再反应一下,这又关青儿什么事。我坐在他身边,怎么都感觉那姿势不对,可想要调整时,又觉得无论如何调整,好像都得向着他靠近。

我将目光移向青儿,开始跟她没话找话,“你是从扬州来的吗,那可是个好地方。从前,也不是有很多诗都是写的那里,简直是人杰地灵之地。我也一直倾慕那里的景色。”

二人全都愣愣地瞧着我。

我没有去看他们,但是他们如此浓重的疑问,我只是用余光就是能够看得到的。也怪可怜见的,我一不小心将他们吓成这样。或许他们以为是我疯了,还会说出喜欢扬州诗词与扬州风景的话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马蹄糕

李晖琢与青儿全都愣愣地瞧着我。

我没有去看他们,但是他们皆是一脸算得上是浩荡的疑问,我只是用余光就是能够看得到的。也怪可怜见的,我一不小心将他们吓成这样。或许他们以为是我疯了,还会说出喜欢扬州诗词与扬州风景的话来。从前我是白痴美类型的啊。

他们之所以这样吃惊,大概是我从前不会如此的诗意的缘故。也是,需yào

检讨的确实是我自己。

小桥流水一般,我深情款款,深切地希望让他们能彼此走近。近得不能再近。然后,我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了。

青儿款款点头。接着,道,“夫人说得正是。人杰地灵也谈不上,只是风光秀丽一些罢了。”

我叹了口气,“姑娘也不用想念那里,从来不是有一句话,说得是哪里呆着好,哪里就是自己的家吗?现下,青儿姑娘也当如此,便将这里当成是自己家里一样就好了。”

一语划过,室中静了半圈。我瞧着这二人,如同被金手指点中的一般一动不动,不得不揉了揉眼,又瞧了一眼,他们才不自然地动了动。难道是……我说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如此念头闪过,我又继xù

瞧了瞧他们,但见,李晖琢就着桌上的一只杯子开始猛灌茶水。而这姑娘大概是有碍于不能那般造次的原因,也就只好拢了拢垂坠下来的发丝,冲着我极不正常地笑。

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我说的这句话,蕴含了太多的哲理在里面,又一个念头疾闪过脑海,真是奇怪,我又开始胡乱想些什么呢,什么是哲理。抱着脑袋,深入想了想,又觉得也不难解释。就是指点人们如何折腾才对的道理,可以简称为折理。人世间有太多的事情需yào

我们周到地折腾以应对,

所以,我说的就是这个。

平心而论,有的时候,我确实能够语出惊人,而李晖琢就能做到听而不闻。所以,即使我能说出什么古怪的话来,他也基本上是可以应对,也能平安地活到今日。唯有刚刚。他似乎是有一点出奇。茶水灌了三大杯也不见好转。这不会是这位公子今天一意求死的壮举吧。

我又看了他一眼。他终于放下了茶杯。还算是正常地那么直视着我,“想来夫人是乏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扶了扶额,黯然道。“无妨,你们若是有什么不解的,直接问我就好。”我能如此大气,还敢留人,就是看得出,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有如此之说,只是想让青儿走开的意思。那样就不好了。

青儿看眼色的功夫果然是独到,被我插了这一杠子。还完好地领了李晖琢的眼色,便施施然退下。我一个挽留不及,就让她走了出去。

如此,室中空空独对的就是李晖琢一个人。似乎是还沉浸在某种由他自己渲染出来的意境中,不能自拔得厉害。

而现在。能整救我的,当真,不是能将他拔出来就解决得了的问题。

“夫人难道是趁为夫不在的时候,见到了什么人。”他声音虽平和,目光却很是风味。

狂风卷集着乌云。他居然……居然能想到这个层面上。

我冲着他眨了两下眼睛,义正词严,“将军认为,我有这个时间么,倒是将军神速,与妾身寸步不离时,还能结交得下青儿。唔将军见笑了,想来是夙日里的旧识吧。”我自听着怎么这话里冒出了丝丝的酸意呢。想要稍加修正,却已经是措手不及啊不及。

他听了果然振振有笑,“果然如此。可是夫人如何知dào

扬州?”

我不想和他说话,恨不能捂上耳朵,可是,恐怕若真是那样他更加会追问不休。我耐着性子,和他实话实说,“不过是看书看的,想要充个才女罢了。这么乍然看上去,还是有一些意思是吧?”

他笑了笑,“如此,那倒也罢了,为夫只是怕,夫人不小心为哪个包藏祸心之人给骗了。”

说起来,包藏祸心的人,我倒诚然是识得一个,不过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要放他在眼前,这样的人选,我也绝不会做第二人想。只是,道理如此明确的话,又要我如何说得出口呢。是以,唯个沉默奉上而已。

我这一个沉默,可是为为了他着想。

却也万万没有想到,不愿意的那个正正又还是他。

他拉过我的手,甜言蜜语,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中听,他要我好好想一想,过了一会儿又改成——必要想出来一个。

这可真的是难为我了。试问,天下这么多大好青年,我又要冤枉哪一个,才能过了自己这一关。

我拾掇了一下面前的绣布,让他容我想想,到底有没有人于无意之中就教唆了我。

他又是冲我一笑,今天他的笑式太繁,我已经记不清他第几次像这样皮笑肉不笑了。笑着笑着还来了真的,命人将我关了起来。

下一刻,我来到了李家算起来从没有涉足过的地牢,却坦然得不得了。却原来还是如此的结局,他喜欢那位青儿姑娘,只是要给下堂妻找得一个下堂的理由,世上的事情果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想,从此以后,他必然不会轻易出现在我的面前。

谁知dào

又是一个失算,此后,他三天两头在我面前转上一转,非要问我谁教我背那些有关扬州的诗词。脸上是一脸捉奸未成的黯淡神色。这人演技还真是好啊。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在朦胧中比较好。

后来,他禁不住我的沉默,非要给我几个备选答案。

可是,第一天,他要说出这选项的上一瞬,竟然忽然又开始变脸,拂袖而去。

其实,我在李家的地牢里呆得还算得上是舒服,这里伙食不错,顿顿都有白面馒头,还会发些鱼汤冬暖夏凉。当然,冬暖那件事,只是听说,夏凉就是我自己的体会。

能得到如此待遇与李晖琢殊无有半点干系,乃是因为牢头大姐为是李晖琢经年不改的粉丝,自从我入了牢,她便可以三天两头瞄一遍李晖琢,因此觉得我是她的大恩人。当然如此算来,我的好待遇也是与李晖琢有关系的。这个人有时候会是我的福星,但是有介于,事情都会有正反两面,所以,他亦有可能是我的灾星。现下这两点已经都得到了证实,让我很是无语。

一开始,我不知晓这些事情时,还奇怪是李晖琢对我余情未了,后来,一想到我们哪曾有过情,如何会什么余情时,就满脑门子飚问号了。

好在现在一切都可以基本上解释得通,若是在这里了却余生,也不失为是能吃饱喝足的余生。最近,我的人生观很是萧条。连这样的结局也可以接受得坦然,就知dào

我从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我想,我是有时间了,静静地就这么坐着,想一想自己从来糊涂的事情,再不也用应对涌如潮水的变化,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有可能在这里长久地呆下去,也有可能了断在此处,所以,我在这里想问题的感觉也顿时不一样了,难道是亲切?我自嘲地笑。

没想到,这个牢头大姐是个不靠谱的,她似乎很喜欢聊天,或者是因为之前,从没有一个犯人是被李晖琢亲自送来的,所以,她有太多的话跟我说。当然,大部分都是她在说,而我就开始胡思乱想。到了后来,我发xiàn

我胡思乱想的问题,很奇怪地拥有一定的规律。那就是纵然千回百转,也依然不能离开帝都,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深沉的眷恋就在我心中生长。传说中的落地生根,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我很是怀疑。

牢头大姐一开始还致力于让我说话,后来发觉,我可能不太会说话也就放qì

了。但她还会每天例行公事一样地跟我说两个时辰的话,我有些感叹,她的毅力,而那个时候,李晖琢已经不怎么来了,对自己的犯人失去了审问的趣味,这个早就是在我意料之中的。

牢头大姐今天又带着掩映不住的笑意出现,看了我一眼,便向左右挥了挥手,就将几个看守给打发了。她又向我笑了一下,便从竹篮里拿出了她带给我的,我最爱吃的马蹄糕。

目光撞到马蹄糕时,我一瞬石化。

我不记得,我曾对她说过我有这样的爱好,但是这种糕饼,好像有很多女孩子会喜欢吃吧,所以,她碰巧撞到我的爱好,也是情有可原的。看看,我整天在这里都胡思乱想些什么,还会想到她会与我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比如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姐妹什么的。我很快拍飞了那些想法,安静地看着她。好吧,我其实是在看那些马蹄糕。

但是,不得不说,牢头大姐买马蹄糕的手段,真的是很好,穿越了重重门禁,到达这里的这些马蹄糕,居然还是热乎着的,让人吃起来,觉得格外的可口,甚至比从前在王府里吃得还要好吃呢。

此时此刻,吃着热乎乎的马蹄糕,我真想说一句听起来会特别、特别欠抽的话:有时候,我们觉得生活甚是无趣,而想要找到极致的快乐——小时候吃某种东西的快感或者是小时候得到某种玩具的快乐。

第五百九十四章 牢头

但是,不得不说,牢头大姐买马蹄糕的手段,真的是很好,穿越了重重门禁,到达这里的这些马蹄糕,居然还是热乎着的,让人吃起来,觉得格外的可口,甚至,比从前在王府里吃得还要好吃呢。

此时此刻,吃着热乎乎的马蹄糕,我真想说一句听起来会特别、特别欠抽的话:有时候,我们觉得生活甚是无趣,而想要找到极致的快乐——小时候吃某种东西的快感或者是小时候得到某种玩具的快乐。

要是那样的话,真的不得不到大牢里来,在这里,马蹄糕都变得这样、这样的好吃,简直是天生的尤物的感觉。不好意思,天生尤物这个词,从来都被我用以修饰食物的。

我有些贪婪地吃了两大块,从前,即使我爱吃也只能吃上半块,还不会获得如此愉悦的感觉。不晓得别人坐牢何种感受,我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妥帖。

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我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虽然,还没有到低声下气的地步,但是,也是目光直注,她是这里唯一一个跟我说话,给我美食的人,我很重视她。

她将头环了一圈,看了看左右。诚然,属于开篇点题,她就是要和我说一件秘辛,当然这事的主角还会是我。我连忙咽下最后一口,总不能她说着我吃着,她是好人,我感激她的许多话,只是说不出口而已。但是,在我心里我绝对是将她待成恩人的。

我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她,她压低了声音,说,“你被三公子爷发觉的事情经过你知dào

吗?”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不清楚,她又将头凑近了一点人,但是已经感觉到这些将我们两只脑袋格开的栏杆恁地碍事,所以,干脆在腰间掏了掏。

我垂下目光直视着她的腰间。胸中涌起一丝不知dào

是什么情感,她是要打开这牢门,也就是打开束缚我的藩篱。但是,也还是一样的,这是一座私牢,也就是说,这里如果走失了犯人,那么也意味着李府将有三种以上的危险,所以,这样的事情经年也不会发生。就更加意味着。我现下插翅也难飞。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出去。就是李晖琢将我卖了出去。其实也不知dào

他会如何待我,到目前为止,我只知dào

他惯用的手法而已,在对待我的问题上。万一他想要别出心裁也是极有可能的。

发了这一会儿的呆,牢门已经大开,牢头大姐伸手一拉就将我拉了出去,其实,不过是一道门的内外,心境竟也会有很大的不同,踏出来的一刻竟然有点要落泪。我要是没出息起来,绝对敢称天下第一。刚刚,还骗自己说是不在乎。这会儿又激动得落泪,真的是没出息得天下第一。

牢头大姐拉我坐到椅子上,给我倒了杯水。据她说,从我的屋子里搜出了李晖琢的帅印。

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彼时,我是安了那般的贼心。可是真真也未得逞。他这样说,明明是在冤枉我。后来,便释然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人心中早就拟定了我,当然已不作第二人想了。

我并没有打听牢头大姐,他们是在我房间的哪一处找到的所谓帅印。只因,对此事拥有看法权的是他李晖琢,我的看法与事实皆不重yào

。本就不是事实,又何来的真相一说。想来,他不过是在邀我看一出毁灭。然后,在大大方方,怒其不争,那个“其”也就是我。

但是,牢头大姐却讲给我,说是在一盏宫灯中发xiàn

的,就在我屋子里多宝格的顶部。

我那迷糊脑袋里渐渐涌起那样的画面,那上面都是一些不好kàn

、或我不喜欢的东西叫杏月拿去束之高阁的。我都有点记不起来了,那上面还有一个灯罩,仔细回忆了半晌,才想起,那玩艺是他李晖琢送给我的,果然是栽赃陷害。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是说无可说了。

我静静地听着,李晖琢含血喷人的道道,还真是多姿多彩啊。唯一让人疑惑不解的是,他要是害我,办法可以琳琅满目,又何苦如此,如此的诡异不胜。也许他是太闲了,闲得想要做这种捉弄我的事情。要怪就要怪他太闲了,而我也别无选择只能被他捉弄。

我摸了摸凉凉的杯缘,比想像中的反应要无澜很多。从前忽然不平静的心思至此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吧。那些令人叹息的算计,能得到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便是一命又如何。只是,我受骗得体面,他不光彩些罢了。我一个人独自己在这里嘲笑他,也是很有感觉的。

本以为,牢头大姐所知dào

的,不过是万众知dào

的结果罢了,哪里知dào

,此后的每一天,她都会有我想知dào

的内容。在我眼中她早就已经化身为一位谜题的破解者,拥有点石成金的魅力。

等她来点卯,简直就成了我的人生理想。见到她就会惊叹,见不到她就会如坠谷底。

真不知dào

近来外面都在风传些什么,牢头大姐竟然会知dào

得这么多,她能说得出李世民与李建成的过节,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二位皇子之间的关系不睦,在帝都显然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的见闻,不仅算不得什么新鲜,若是不知dào

才叫做稀奇呢。那算得上是什么新闻,都已经到了妇孺皆知的进步的事情。可是,第二天我就改变了我之前的看法,她竟然还会知dào

颉利,不仅是知dào

就连现在这位突厥之王还赖在帝都,说是一定带着今上许给他的那位公主回去,才能安安静静的离开的事情,她也知dào

得一清二楚。真是一位可亲可敬的牢头大姐。

就当我又以为这就是一个终点时,她竟然还指出这位可汗,当然她说的是颉利,都已经屯兵二十万在磨刀嚯嚯向猪羊。

我那一直还在的平静这一次有点惴惴。

我拉住她的手,“大人说得是真的?”

她显然是被我突然间涌出的句子给惊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同样震惊地看着我,半晌结住的唇角动了动,“那什么,那什么,我算得上是什么大人呢,姑娘这么叫我有些不合适。毕竟您是以夫人的身份入住的这里。”

我佛若凄凉地笑了笑,“大人,那么这位颉利可汗,现在也是在京里吗?秦王他就没有掺合到这件事情里面来吗?”

问过之后又不再抱什么希望,牢头姐姐怎么会知dào

这些宫廷秘闻呢,能知dào

眼下这些也不过只是市井传闻吧。我拉住她的手渐渐放开,又好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放正了身姿。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夫人啊,姑娘。”然后又挠了挠头,像是不知dào

如何称呼我才妥当些。

我将目光转向摆满烛台的一侧墙壁,声音平静,“大人也不要唤什么夫人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早就不是什么夫人了,其实……”话到了唇边有些说不下去。

她仔细想了半天,似乎是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是这样的话,那奴下就陡胆唤夫人作姑娘。只是姑娘不能再唤我作大人,这样听起来真的是要命啊。”

我也看向她,“若是如此我就唤您作姐姐。这样的话不会是高攀了吧。”

她很率性地摇头,“哪里的话。夫……啊……称您作那个姑娘的话,已经是我抖胆了。”

毫无意义的,我们争了半天。

后来平静了下来,她居然回答了那个我觉得她不可能知dào

的事情,她转着眼珠就像是在背一靠早就写好了的稿子,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只是有她的回答就好,“秦王也在找那个姑娘,只是那样的日子没有几天,大概认真算起来也就只有几个时辰,有人说在那时的帝都里唯一的风景便是一个姑娘的画像。似乎是在一夜之间铺天盖地,又似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烟消云散。”

我呆呆地看着她,重复着她的话,“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吗?”

她也喁喁地重复着我的话,“好像是称得上是烟消云散了,那么快,我还没有来得及下了夜岗,画像就已经不见了,一张都没有留下。但是据说也有留下的,只因那画上的姑娘美得像个天仙。我想那个颉利可能也是动了真性情,虽说不可能长久,会色衰而爱驰,但起码那一刻就是真的。”

我的手心出了一些汗,与李世民的曾经就像是一幅长卷,忽尔转出我的眼前,拂抹不去,所以我没有听出来,这位牢头姐姐居然还说得出色衰而爱驰这种听起来比较有文化的言语。

不过两个时辰很快就到了,她又将我送回了牢房,还告sù

我她明天还会来。也还会带马蹄糕,也还会来讲即像是真的,又像是市井传闻的那些事情。当然这些的这些都是我自己从她做给我的眼色中看出来的。心中翻行着风雨一样的东西,我只想躲到一个角落里把自己藏起来,似乎有一道一道的惊雷在记忆中划过夜空,我是不该想起的吧。但是他是找过我的,那个时候我亦不是一个人,虽然这种寻找据说只得几个时辰,但是也是存zài

过的。又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可怕谣言,一切都从来未有存zài

过,我是怎么了,对着这些有的没的,一直在一惊一乍地想来想去。可是,接下来,我就发xiàn

我的心又开始不安于室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山恋如碍

又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可怕谣言,一切都从来未有存zài

过,我是怎么了,对着这些有的没的,一直在一惊一乍地想来想去。可是,接下来,我就发xiàn

我的心又开始不安于室了。

我始终都不能管得住它,亦同样收拾不好自己的感情,对于或该爱的,或该恨的。

我重新躺在草铺上,昨天牢头大姐让人给我换了新的草,还有新的被褥。今晚正可酣睡一场,可是无论,我默念多少遍十是十,四是四都了无睡意。舌头也越发的伶俐。将这一则绕口令念得虎虎生风。

趁得有如此好的精神我翻身坐起,开始蹲在床上,对着能看到外面一角的天空数星星,从前大好星河数来数去数不明白的星星,现在只能看到这天空一角,还真是数得清楚啊。所谓的有一失必有一得就是如此吗,失去了自由,数得过来星星,真不知dào

是合算还是不合算。

当然是不合算了,要是我连这个帐都算不清楚就真是该去跳河了。跳河现在说起来,我能跳得成河才怪呢。但是,我一定要指责一下这是什么混帐话,有一失必有一得,这个失和得,怎么能同日而语呢。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我好像终于成功地将自己气得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不好,夜里做了许多波澜壮阔的梦。说起来还真是不太从容的一件事,我想我有生之年是做不到这一步的,所以在梦中做一次也算得上是过了一把瘾,在梦里,我衣袂飘飘站在对峙的千军万马中间,向左看一眼,又向右看一眼。我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被狂风吹散,我在说着什么话,我倾耳细听,加入了风声的声音,真的是好听。说的是什么。通篇的古言古语,但是,我好像不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那种感觉大概最好也就只能算作是一知半解,真是奇怪,自己说的,还有什么是不懂的,梦里的东西就是如此的奇怪,我自己说的话我不是全然明白,但好像是在关心天下苍生之意。

这个不太像是我做梦的风格。可是如斯的梦境就是不管不顾蜂拥进我的脑海。回转衔接与现实中的画面契合得让人根本分不清真假。太多人的沙场纵是安静也会潜伏千层的杀气。冷厉的目光就像是狂风大作时的电闪雷鸣。不过将将几个瞬息,我忽然就变得镇定,我想,这真的是在做梦。可以这么无拘无束将自己变成是一个勇敢的人。这样的勇敢地站在敌人面前,如果他们放马过来,我将会被碾成肉泥。只是,我一点儿也不害pà

,就像是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害pà

的事情。

我如此的心神安定,什么都不去畏惧,更莫说是赳赳武师,但是我想说什么。是说那些我根本不懂的话吗,似乎早就有这样的一篇草稿它被我通篇背下,此时气宇轩昂也是算得上的。可是为什么,这是此梦唯一让人不懂的地方,我只是不断地看到如何的肃杀。鲜甲铁蹄入梦而来,但是其中真zhèng

的氛围却不能为我所解。

我想醒来,不要进入到那样的梦境之中,可是无论如何的发出力qì

却都不能真zhèng

的醒来,对方的旗帜纷开,我看到军阵中众骑簇拥一骑而出。似乎忘记了要醒来,我看向他,透到重重旗幡,透到重重凌厉的兵刃之锋,连这样的视线,也被刮得生疼。只是,看实的那一眼,就已经觉得沧海桑田,人生转换,这一世已经走到了末路一样。那样精琢的眉眼,凌风而动的披风,每一个姿态都形如雕刻,而我已经不见他太久。

他看见了我,催动缰绳,我听到有人在呼唤一个名字,却是那样的陌生,我低下头去看地上的黄沙它们被风打起,旋成了一个旋。踏蹄在我面前止住,它似乎已经感应到了杀伐之气,不满地踏蹄。可是这人牢牢带住它的缰绳让它不得不滞住。

一个声音从很遥远又似乎很近的地方传来,“我已经如我所诺,当了可汗,可以给你一切。”

我仰起头,忽然想到,他是为何而来,同样也想起,我是为何而来。虽然我还是不清楚我为什么重又走上了合亲之路,只是,我却原来一直在这条路上。

他在马上俯下身姿向我伸出手……周围有无数兵士的叫好声,仿如海啸山呼。

而我却诚然不能跟得上他的动作。

我又转而糊涂,可是,我又为什么要答yīng

,这与我刚刚说的那些微言大义有什么样的关系吗?我突然就想回头,也真的努力回头,我只是想清一个地方,就像知dào

在那个地方,一定会有一个人他在等我。果然让我寻找到一双眼睛,是那样熟悉的目光,柔柔的穿过兵峰甲胄,蜿蜒迂回而来,却是那样那样的清楚,清楚到让人忧伤,我不知不觉转过身,觉得自己一定是在行走,因为所以远在目前的东西都不断在靠近,靠近,可是我还是觉得那道目光是如此的遥远,远得让我想要哭泣。

我最终还是用了跑的,我那么着急想要见到他,恨不能肋生双翅,可是他还是那样的高远,身影都变得淡薄。是他送我来的,显贵的秦王殿下,人们都说如果在出嫁的时候能得到他的护送即使是要嫁到比突厥还远的地方也还是幸福的,因为只要这样身份就会变得无比的尊贵。因突厥人对秦王殿下很是敬仰。

那些话,犹在脑海,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自己是幸福的,我宁愿不是他来送我,我宁愿在我要离开帝都的时候没有见到他这最后一眼。如果要赴的是黄沙漫漫,也要让我觉得他永远都不愿意让我离开,如果不能与天下拼争孰重孰轻,就要让我不知dào

永远不知dào

孰重孰轻好了。有时候,不知者不伤。我宁愿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dào

的人。非但如此,也不要他向我笑,在这个时候如此柔柔的笑意,就向是一把砥砺而出的锋锐,可以于须臾之间,割开我几重皮肉。一途幽静,如此也就罢了。

他挥了挥手臂,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挥了挥手臂,千万之师从容而退,送我的阵势可真是浩大,他转身的姿势亦是好kàn

,没有一丝留恋的痛快,原来能做得那么好kàn

的,都不是怀真心的,所以能够空灵吧。他只是送走一个姑娘,于他而言,留下的会是安稳的江山,会帝国永固,要是那样的话,他至少会是一个好儿子,好皇上,纵然现在不是皇上,日后也一定会是的吧。

我只能转过身,忘记自己来自何方,就向从一个未知之地,缓缓走来,即使脚下有万千砾石,我也不会觉得痛。我们的记忆会像风,会像雨,爱上一个人的事,成了秘密,向天外飞,飞到不见处。

而那只一直伸过来的手,还停留在原处等我,他本不该等我的。

伸出来的手,突然变得摇晃,然后,面前的一切就成了乌漆麻黑的一片混沌。无缘无故的黑暗,真的是可怕,什么都不能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好像是一下子无所不知,又因为这些无所不知而变得分外恐惧。

我想要醒来,我想要醒来,这若是梦就好了,这若是梦就好了,这若只是一个梦就好了,我想,我一定是喊出了声,没有想到,会得到成全,猛然一挣,竟然真的醒来了,看见了牢头大姐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萧瑟如刀的风还在劲吹,千军万马之前,忽然多出来的牢头大姐?

这难道,真的是一个梦。纵然,还有山峦如碍,可是,就当这是一个梦好了。

我忽然就开始庆幸,这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还好,只是梦,只是在做梦而已。纵然是真如实景一般的梦,也不会真的留下如何的伤痛。

“做梦了吗,这就是梦啊,干嘛叫得那么大声,还哭得这么伤心?听我说,夫人这就是梦,你做的就是梦啊!”面前的牢头大姐已然结束了忡怔,垂下的眼光也抬起。她那么努力说话的样子,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量一样。

我直直地盯着牢头大姐。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看到她恍然若动了动的唇形。还有,眼神很激动,就像是梦中的我一样,我在梦里的时候,也一定是这样的表情,不,一定是比这个还要难堪。

她又伸出手来,伸到一半,又止住了,想了想,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地狠狠咬了咬牙根,然后,她开始使劲、使劲地摇晃着我,一下又一下,黑暗山峦一切都退去,犹如在耳的风声也消失不见,我的四周徒有四壁。好像,这下子过后,我才是真zhèng

的清醒了,什么也都不存zài

了,那些在空中生出生杀结裂声响的闪闪枪尖绽烁了那么一下之后,又“刷”地一下子消失不见。

我佛如穿越了整个时空,蓦然被停留在这里。但,对于我来说只要是不在那里,在哪里都是好的。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纵然梦境悠远、却又真实的有些不像话,它也只是一个像样子的梦而已。我慢慢垂下眼,看向自己的手指,清清楚楚的一根根手指,这真的、真的只是一个梦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青云草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纵然梦境悠远、却又真实的有些不像话,它也只是一个像样子的梦而已。我慢慢垂下眼,看向自己的手指,清清楚楚的一根根手指,这真的、真的只是一个梦啊。

“夫……啊,那个姑娘啊,你没事吧。是不是,长久不见太阳才会生出了什么幻症啊。要不出去见见阳光”她脸上的焦急不像是假的。在阴森森的地方,莫名地让人觉得温暖。

我看向她,轻轻笑了笑,表示我没有事情,“现在是白天啊?”

听了我的问话,她一瞬惶惶,“难不成真的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天,她忘了讲故事,左右看了我一番,便直接出去了。

我想,那些市井传闻,还要被吊上一天的味口呢。然后,苦笑了一下。那些就是我一天要做的全部事情。

到了晚上的时候,稀客李晖琢也来这里巡查。

那时候,我嫌牢房里黑暗,正努力趴在窗子上,在看外面的阳光,真的是很奇怪,这间地下牢房里,竟然会看得见半角天空。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现下比不得过去,有一点点就好得不得了。

今夜的星星真的是好多啊,密密匝匝的,只是这样的一个角落里就有那么那么多。还有,今天很是特别,牢头大姐可能是怀疑我做梦做得辛苦,还带来了一只羊腿给我。她猜起我的爱好来,简直是个个命中。

不过那只烤羊腿,此刻还是完整如初地放在我手边。没想到,做梦也会禁饿,到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饿。真的是进步了啊,还会这样的时刻,也是都分不清白日黑夜了,为什么偏偏还要分得出是饥是饱。

我继xù

踮着脚,想将两只长在窗口的小草向里面拉一拉。就当是要它们陪陪我好了。干嘛要那么生分呢。咦,它们不太听话,是在闹意见呢。没看到我做了一个梦之后,人变得很失落吗,闹意见不会等我开心的时候再闹吗,我不容它们回去,执着地要拉住它们。

“果然是夫人的风格啊,坐牢也要与旁人不同。”声音清徐雅正,官气十足。

我没有回首,因为。我已经拉住了那小草了。

“是在怨恨为夫。所以不理为夫了吗?”他以为我傻呀。被人冤枉了还要兴高采烈,还要悠哉游哉。不过,我现在也不是特意地不理他,只是我很忙。而他就是太没有眼力,居然这样也没有看出来啊。

一伸手太过用力拔下了一株小草,这里一共才有两株。

就这样,就这样,只是一个误会。就像是在我的心间也有什么被连根拔起了一样,后面的声音还在勉力维持镇定,能够听得出这些,可见他已经有多不镇定了。最近这位将军学得了许多酸气,一见到人就发酸。我倒想要见一见他那嗜血的刀锋。也许,我会主动献上弱颈也不一定,就那么“嚓”的一下子,一切再不被忆起。

心中的嘲笑未结,一股劲风已经袭到了耳畔。将我大转了个个,再一定睛,停在我面前的已经不是什么坠满星星的天空,而是他充满问意的目光,“三顿没有吃饭,难道还有力qì

挣扎。”

如果对手是他,能不能斗得过他,还真的是不取决于我有没有吃饭,而是取绝于他能够几天不吃饭才会脱水。

然,现实如此的敌强我弱,也不能束手就擒,我还是很认真地挣了挣,挣过之后觉得不太好使,那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尽量缓了缓,我虽然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个呼吸,积蓄了一点点儿的力量之后,才气若游丝道,“我衣服上有虱子。污了将军大人的华衣,可是罪责一桩。”说过之后就像是真事一样地看着他。

他镇定如颗石镇,“怎么可能,当我不知么,这草好像是新换的吧,你闻闻还有鲜鲜的味道呢。”

我闭眼装死,鲜鲜你个腿,你才鲜鲜,“将军大人不知吗,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个还是我身有体会吧。”

他投眼过来,仿佛我是一个惹人瞩目的犯人。他眼里的那束光还真的是打到哪里哪里明亮啊。

“只是,这草长在长嫂的园圃之中,好像昨日还被长嫂用于进食。”

这人说谎都不眨眼,这明明是干草。

后来的后来,我就开始后悔,自己是如此的没有见识,甚至从来都不知dào

,在世间,原就有一种草生来便是一种干草,他为了嘲笑我竟在这里坐了不知几个时辰。在这数不清的时辰里面,我坚持用那只能让我悦之若干年的烤羊腿来麻痹自己,可就是不成啊,他在这里就太碍眼了。烤羊腿的香味也变得如此的匮乏,我努力想要吸入鼻中的味道,可就是不能让那种味道真实地浮现在记忆的中央,并真zhèng

地占据脑海。

“是吗,难道会真的有虱子那种东西,我说想要见识一下什么的,会不会有些过分?”他抿起唇来做出期待的模样。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还真是会明知故问啊。但是那又怎么样,由来就是他的性格。

我向他笑笑。

大概是我没有反驳出来什么,他微微一怔。

反正不管了,都已经来这里坐牢了,就当是都解决完了。即使我这样的没有礼貌,决定先睡一会儿什么的。我好像有在从前的话本子上看过的,犯人一般都会做出平日里没有的清高,我仔细想啊想,都不记得我从前有清高过呢,现在好像正是时候。

我笑过之后,就转过身,仔细审视了我那个铺满据说不是杂草,品质还算得上是柔软又有春天气息的床。我想,我要是坐下去,再换一种心情躺在上面小憩一下,应该是不错的。那个,视线之下,有什么声音窸窣了一下,将军大人当仁不让坐了下来。

那个,为什么总是能预测到我的下一步动作。真是无礼至极,这个屋子是我所有的。这不也是他说的吗。

我盯着他。

“我好像是妨碍到你了。我只是想挽留这些不被你喜欢的……嗯……杂草,也算是杂草,但是我坐在这里的时候,好像是刻骨铭心地感受到了这些杂草真的是不错,要不……”他看了我一眼……“再多加一些,也许,我说出的正是我们夫人的心声呢。”

我真的是发自肺腑地起鸡皮疙瘩啊。我算是哪门子的夫人呢,还有在这里添置些什么也是他说得算啊。随便。

“但是,就是因为这些草的事情,大人才专程来看我?”刚刚清高了,所以说话的时候是可以不注重分寸,可以有些自恋,但是行了,够了,就这些吧,我没有力qì

再表演下去了。

他果然有些受不了。

这一次是真的真的受不了,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我还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呃,需yào

不需yào

我的道歉啊,我这个人有口无心的。”念红尘过眼滚滚,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将军大人应该能够目空一切吧。也就是说,那什么,将军大人该不会真的跟我一般见识吧?”之类的。

将军翻了翻白眼,大概是义愤填膺了好半天,不知dào

又是如何掩了下去。我还想,他会不会杀过来呢,结果,却是回眸一笑,连坐姿亦偏了偏,似乎是给我也让了一个地方的意思,我寻思着,要是我能坐的话,那样牢头大姐也是能坐的,于是,也偏了一下身,将还在发愣的牢头大姐拉到了中间。

牢着大姐刚刚似乎有些失神,所以被我甫一拉,也就乖乖坐得正好,正好是坐在了我们中间。叮,真的是很会坐啊,我真的是想对这个人视而不见,瞧瞧这样子有多好。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的多好啊。

整个事情的发生可以算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所以,李晖琢还没有什么防备的时候,牢头大姐已经坐得很是安稳了。于是李晖琢转过脸来那样雾蒙蒙的笑意也就只能笑给牢头大姐了。

这一笑还真是山无棱江水为竭啊。

牢着大姐顿时浑身僵硬有如木桩,过了一会儿,还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向下滑。大概是意欲化做一江春水向东流。

如是,那样也是一件如意事,我想充了落花流流什么的,就是不知dào

会不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我正想得事美,恍然间不知dào

他们如何分开得自在,各踞了一边,然后牢头大姐向着我与李晖琢分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因她去得甚急,我呼唤于她的那几声,也尽数落在了她的身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还想追一追什么的,是想尽全了努力,莫要今后想得到此处时,只有拍大腿的份。哪知,李晖琢又及时地将他自己变了出来,直直戳在我面前,将那上好的唇角弯了弯,“不吃点什么吗,要不然如何恨我。”

“啊?”我抹了抹眼角,挡下他看我的凌厉目光,“那什么,这里的伙食还不错,很顶饿,所以我不饿,我早上吃的是这么一大碗饭,食量真的是很好。”我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想以退为进,说了他两句好话,将他打发了罢了。他的习惯是这样,总是喜欢听别人夸他,当他的脑残粉,我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他也就如步青云了吧。

第五百九十七章 传说中的公主

结果,这厮只是叹息一声,又看了我一眼,“饿得糊涂了吗,哪个犯人可以这样跟自己的主官说话。想要挨板子吗,不吃饭再挨上板子,那才叫让人哀叹的生活。”

结果,这厮只是叹息一声,又看了我一眼,“饿得糊涂了吗,哪个犯人可以这样跟自己的主官说话。想要挨板子吗,不吃饭再挨上板子,那才叫让人哀叹的生活。”

这么的人物,还挑理了,看来,这个时候,确实能用的就只有清高了,狗腿什么的,一点儿也不好用。我不说话,就着他起来了,那草铺空了,也就将自己很及时地安置在上面,还想要倒一倒,今天真的是很奇怪,做了那个梦之后我就一点也不饿了。可是,这样的话,也要跟他说吗,当然不会了,我又不是傻瓜。

他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瞧了我好几眼,我坚持动也不动。其实,这样还挺累的。他终于板不住要说的话,“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样也不是最坏的,为什么要那么早失望,有些事情不到最后关头,你都很难看清它是好是坏。”

我是在想一些事情,犹如终身大事,我在想,接下来,我是横着睡还是竖着睡好啊,两样都不好,我还要到那个窗子上去吹吹风,但是,要是那样的话,就得先将他熬走了。

只是,究竟是我将他熬走了,还是他将我熬化了,眼下还不算是一个明朗的问题。最后,他又投来一眼,现在的他已经强dà

到这般地步了吗,怎么会有一眼千言万语的本领,那眼神里的东西,铺天盖地向我心中来,幡然萦绕。

我快哭了真的。

悔恨的泡泡在心中上扬爆开再到下降。

他忽然变得有些深情模样,我心想,不知dào

一会儿的功夫又会有哪个夫子被他扛出来。结果。他使用的声音比这个表情还能深情一百倍。刚刚我给他那个定位都还是轻的,“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我觉得这个问题真的是难以回答,他还没有讲出是什么故事,就问我有没有听过,显然就是想得到一个否定答案。我果duàn

地将头摇了摇,又望了望天,做出一副懵懂样子。虽然。这些行为看起来不过是简单的一二动作,其实的其实,真的是很难的好不好,犯上作乱很难。不犯上忍气吞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满yì

地点了点头。将看向南面的目光调向了北面。又调了脚尖,开始在这个小小的牢室内踱步,一下两下,声音响起。“从前有一只小狗在山洞里蹲着……”他的目光眺向我,而且是在说小狗的时候,行了,我也没有指望他能将我比喻成什么好东西。

“后来,那只不中用的小狗连饭也不懂得吃了。这不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它拥在了一只小鸡的秉性,也就是从打蛋壳里面出来,第一眼见到的那个人,它就会将它认成是娘亲。它一直要跟定小鸡。”

他现编出来的故事。估计也不大走得了什么直线,但是忙里偷闲,我用眼睛瞄了一下牢头大姐去了哪里,那个、那个,这个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失踪啊。但是到底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该怎么办。

耳边传来击掌的声音,“集中注意力,我这个故事,很漫长,但是是有中心思想的,就是想告sù

你路不拾遗。”这下子,我就是真zhèng

地开始敬佩他了,真不知dào

,他要怎么将这个一开始是小狗再到小鸡,又要到传统美德的故事,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

我上上下下打量他时一不小心使用了鄙视目光。

他深吸了了一口气,“夫人今天看我的眼光,真的是含有诸多内涵啊!”

我谦虚,“也没有了,只是,将军大人的衣服真的是很好kàn

,很衬这里的风格。”干笑一下,要不然,这样结束语,显得有些生硬,于我们相对的气氛不利。

“你是说这里?”他像是要气结的样子。我好像又出言不逊了。

他很不爽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身上直荡秋千。故事也有了进展,那就是小狗认了小鸡做母亲,然后,一生一世都对小鸡好。于是,感到收获了幸福的小狗和小鸡决定做些什么回报上天,上天轻易地就察觉了它们的想法,决定试它们一试,一阵风涌过,小狗和小鸡的面前出现了一块肉和一根青菜,份量相等,且都很新鲜,有源源不断的香味从内中释fàng

。但,这不是要给它们吃的,而是为了检验它们的诚心。至此之后也引出了本故事路不拾遗的宗旨。

我没敢笑,也没敢不笑,其实,要做出这样的表情还是挺难的。主要是因为,我现下不知dào

我是不是该笑呢,还是不笑,听完人家讲的故事,总要有一个情绪用以配合。可现在的我却是完全没有主意自己要如何配合才对。要不然就这样吧,我对他尊敬有加,惕惕然如对天地般地看着他,这个样子总不会出错吧。他虽然有种情绪,但是主流的情绪其实还是以臭屁为主。若然是投臭屁之人的所好,就当是……我咬一番牙齿,再凝魂聚气,然后,还是不知所措。唉……

我半抬着头,能一星半点地看到李晖琢他直直地看着我,一阵目光深沉。后来,尤觉不足一般,更紧了紧眼皮,于是,内中精光的一点就变得更加的犀利。

于是,我只好又低下头来。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可不是表相上在发狠,简直就是骨子里在发狠。这个时候自救应该还不算晚,我凑上去,觉得自己的脸皮还真是厚啊,“那个,将军大人,我到底是该笑还是该不笑呢。”

他忽尔就笑了,本来,我是要对他察言观色的,所以,看得难免会细致入微,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眉飞色舞了。这么快就眉飞色舞了,那么眼下,我到底是狗腿还是清高才对,真是好生磋磨人呐。到了这一步,我是彻底地相信,这世上最强dà

的动作,其实根本就是无为而治了。

眼看,我就开始悔恨,当初有空闲时,没有好好捧读老子继而生出了对不起他老人家的经典的更加悔恨之心的时候,一只手游上了我的唇角,一个充满迷惑性的声音轻轻如流,“是该笑的啊,这么好听的故事,难道夫人不爱听吗?寓教于乐,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我觉得眼前一片花开,而李晖琢大人的头,就从花蕊中伸出来,用以迷惑第一次出门采蜜的蜜蜂。这个人,都能改变众口难调这件事情吗,也就是说将我与蜜蜂这两种不一类别的生物一道给调了。心中涌起的什么气血将自己一气裹住,有道是,时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人却能够瞬息万变。

我吸了吸口水。

他笑了一下,向外面拍了拍手。

我保持身子不动,只将眼睛向外面斜了斜。有人拿了什么进来,本来,我还想要猜猜看什么的,后来,就放qì

了要猜,因为真相有如气味已经大白于天下。那个味道一直伸入进来,直接趁虚而入进到了我的心里。正正经经是饭菜的味道,然后有人鱼贯而入,在这小小的斗室之中放上一张小木桌,又陆续放上食碟还有各色的菜品。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升腾出来,这不会是最后一顿了吧,从前,听许多人说过,也看过话本子上说的这种事情,犯人的最后一顿饭,往往会丰盛以极。所谓最后一次放纵是也。

我顿时手脚冰凉,仔细打点了一遍自己糊里糊涂活过的这几个年成,都不是太好,见过最多的,就是失去,眼泪倒是用了很多,其它的就不知dào

了,也许,我也是幸运的与传说中的公主有同样的面孔,让这么多人同时注意到了我。就是,就是唯一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直到现在为止,我对自己还不是真zhèng

的熟知,相对于叶落知秋,还差那么一点点能释然的感觉。

面前的将军,将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时,我来了食欲,主动移到桌前,扶好袖子,昨天,为了擦擦脸,我撕下了一段袖子,今天它大概是为了报复我,就这样一直挡碍着我。做什么事情都得先和它纠缠上一番才能大有所为。

李晖琢忽然伸过手来,牵住我的袖子,“看来也该顺道换一件。”我真的是想哀叹一句,“不用了,行吗?”可是,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最后的时刻了吗,干嘛要和他争这些了无意义的东西呢,也许,我可以一边吃好吃的东西,一边回忆这个简短还失败的人生啊。

看见这些东西,我只用一个感觉就是想哭,看见好的也哭,看见坏的也哭,我才发xiàn

,我啊,就是爱哭。这些不能轻易改变的忧伤,又岂能是泪水冲刷得了的。我对自己劝了又劝,后来,就如浸水雾了,还真是能哭啊,都落到面前的杨梅酒里面了呢。也许都会跟着一道变成了苦涩的味道。

我不想让李晖琢,也不是李晖琢,而是任何一个人,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我这个样子,所以,我使劲地瞪眼睛想将那些眼泪给瞪回去,可是那些如泉如涌的泪水啊只是控zhì

不住的汹涌如注。

第五百九十八章 故国

我不想让李晖琢,也不是李晖琢,而是任何一个人,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我这个样子,所以,我使劲地瞪眼睛,想将那些眼泪给瞪回去,可是那些如泉如涌的泪水啊,只是控zhì

不住的汹涌如注。

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模糊整个世界,这样真好,连忧伤也会变得模糊,看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好忧伤的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一个作为公主的我,从前,站在人人都想攀的高枝上;后来,又自动降落在人人不想下的台阶下面,对着尘世整日的仰望。

从前,低廉的世物无一不高高在上,环视着一无所知的公主。我唯一能记起的,不过也是一种无首无因的忧伤。要么说呢,当公主有什么好。

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我投入了一个人的怀抱,流眼泪也能流得这么没有节操。我真是不能宽敞地相信,我是什么公主。但是,这个是什么,有温度,有柔软度,还有起伏度这个是……一个人的怀抱。

我仰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夫人这样是在怪我将你带到了这里?”

“我当然……当然不是。我很喜欢这里,这里什么都很好,还会……”

“呵,泪水飘在每一个字上啊,还会喜欢这里。”

“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哭的,我是为了,为了这个菜好吃啊,也是为了这里的牢头大姐好啊,让人都不再轻易留恋尘世了啊。总之,总之我会哭就是因为,就是因为我想哭,可是也是为高兴才哭的。”

他面色古怪地看着我。

给他这般近得要命的距离里看着,我顿觉得呼吸不能。也顿时清楚,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办,那就是,快点从他怀中挣出来要紧啊。我咬紧牙关,这顿饭吃得可真是不易。还要做命运的抗争。可是,现在是我被他揽在怀里,于命运的抗争十分的不称手啊,不把这个姿势调整到好的角度,简直就是没有办法挣扎的动作。是啊,我也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我骨子里真的是藏有一个公主的见识,刚刚的那个想法,是想要同一个行武出身的人打一架吧。那样的话。也太是异想天开了。只要想想结果。都能让人不爽。

还是装死这种办法比较好。

以前,我用得最多的也是这个。习惯成了自然啊。

也许真的是硬邦邦的感觉不好抱,他慢慢放开了我。在完全感觉到他的力量收回时,我很快地逃到了另一边。还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盯紧这人。

总之,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明明一切都是他做的,还要问东问西,从来都不会拿别人当人看,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人渣。唉,从前也就是一点点的从前,我还觉得他好像是个好人,真的是很傻。这个尘世果然是不容易看透的,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诚其良训。

我要是还会将他当成是个好人,就是一个包子。不对,是连一只包子都不如的东西。那就不是东西。

这个时候,我猛然看了看自己的前面,这人不知dào

什么时候,正对着我的脸笑意有加。这人真是的,还要别人背什么家训,自己就是一训没有一训,看人要这么近的距离,还有那一脸鄙视的笑意,如果给他扔到大街上,看到他这人,有谁会相信他是一个世家公子,真的是很没品。

想完这些,我因为后退得不成功,所以,直接摔向了后面,幸亏他出手扶了一下,才没有摔得太实,要不然,这一下子的样子又得够他笑上了半天的了,他那么爱笑话别人,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我心里庆幸了一番,却发xiàn

,他的手还留在我的手上。热量缓缓地释fàng

出来,一波又一波地传过来。我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快着火了,可是,现在不是主动动作的时候,因为,我们眼下是在拼眼神的威慑力,谁先动,就代表谁先输了气势。

哈哈,终于有一次,这家伙他不是我的对手,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润润的,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眼睛变得真的很好kàn

啊。我一看就有着迷了。我们这样相互看着,直到有人在我耳边喊了一声,“将军大人!”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赶忙转换目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来人说有要事要寻将军。

我仍低下头撮手指,心里不停地在念,快起啊,快走啊,我都饿了,可是他在,我就是不好意思吃

他也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一直犹豫不绝。终于,他望向了另一边,那里是牢门。我兴奋地想,他要走了吗,结果,他只是随便看了牢门一眼,就又转了回来,这人真是的啊,还真的是我天生的冤家啊,不是冤家不聚首,此语是然。

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虽然低着头,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这个人可真的是气场强dà

,低头的时候,也让人感知得这么好。我极别扭地扭着手指。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他即不走,我又没有办法吃饭,还不知dào

他为什么不走和到底什么时候会走,结果更饿了一重。

等在一旁的人终于耐不住又叫了一声,“将军!”

他才站了起来,“夫人吃上一口吧,这样我也好安心。”一脸的脉脉含情,可是,我已经不会轻易将上面的情愫想像成,那真的会有相应的一颗心在跟着跳跃。一个人如果他志向高远,那么有一些东西就会从他的情感里被摒弃,世人概莫能外。

我抬起头,弄不明白他的意思,等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看我吃一口饭,这人还真是让人觉得孤陋寡闻啊。

最后,我受不了,拿起了饭勺,挖了一大口饭送进嘴里。这人也果然走了。什么意思么,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我又有点担心,这是最后一餐的意思,要不然他干嘛会那么古怪。

之后的几天,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倒是牢着大姐还常常给我讲故事,故事里的人物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他说,秦王的弟弟李元霸殿下,带着他的王妃进京来了,就宿在将军府。今天这则消息在帝都算得上是头条。

李元霸,已经被我遗忘了许久了皇子,应该跟他的王妃和好了吧,可是,他来帝都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府邸,或者为什么也不进宫,也不去秦王那里,而偏偏别出心裁要住在将军府?难道也是意在拉拢,像李建成一样,只是如此未免有一些露骨。

但是不得不说,李晖琢他无意中算是救了我一次,我不想与他们相见这可是真的,如果见到李元霸的话,那么之前的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不声不响地走开,一直都是一个于我来说最好的选择。要是李晖琢不是这样正好地把我收了监而是让我直接见到李元霸本尊,那我可真是不用活了,因为我早已经不知dào

要如何去面对李世民。

牢着大姐见我发呆,便停了下来,又等了我一会,才说,“最近,这位殿下住在将军府中也是有用意的,还不是因为,那位颉利可汗,一直在威逼今上,想要那位和亲的公主,和亲的公主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走失了。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么重yào

的公主,怎么能让她随便出去呢?于是坊间有很多的传闻,说是,那位公主是给一位刺客带出去的,虽然秦王一早就收了那些用于寻找公主的画像,可是也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找到了公主。反而是直接说明公主已死,选用的方法大概是投河了吧。在坊间传说得最多就是这个版本,只因为,要去的地方太远,这位前公主,虽然失了故国,可也不证明她能吃得了苦。估计是在双重打击之下,投了哪条河吧。唯一让人奇怪的是,近来,也没有发xiàn

皇家的人在打捞哪条河,总之,真zhèng

的结果有些扑朔迷离。但是坊间永远也能给出另一个答案,有人说,这位公主是叫从前的一位旧臣给带出了宫。”

我惊疑地看着她,“旧臣?”还真有历史悬疑剧的风格。

牢头大姐津津有味道,“是啊,有故国,当然也会有旧臣,而既然,是这个时候出现,也一定是忠贞无比的旧臣,比如,有与山河同在型的,也有同龙脉同在型的,还有与龙裔同在型的,总之,关于旧臣的风格与类型是很多样化的。”

我低头,神情有些黯然了,其实,这条,算是对的吧,当时,也真的是宇文承祉他带我离开的,诚然却是他强迫的。如果忽略这条不计,他们猜得还真是有鼻子有眼的。可见,群众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能猜出有什么,也能猜出没什么来。

后来,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这些坊间的传闻里面,还真的知dào

宇文承祉,说他的功夫很好,论起来,还是这位故国公主的外甥呢。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是,人们说得最多的,可不是我们之间的亲情,而是我们之间有史可证的奸情。

“奸情”二字轻飘飘落入耳朵,顿时,化成一柄利刃,直刺入我心扉,我将一口茶水都喷了成了漫天霏雨。

牢头大姐以手挡住脑袋,吃惊地望了望漫天的霏雨,再吃惊地看着我,“夫人怎么一下子脸红了呢。”

第五百九十九章 罕见

“奸情”二字轻飘飘落入耳朵,顿时,化成一柄利刃,直刺入我心扉,我将一口茶水都喷了成了漫天霏雨。

牢头大姐以手挡住脑袋,吃惊地望了望漫天的霏雨,再吃惊地看着我,“夫人怎么一下子脸红了呢。”

能不红吗,我都快要叫这些传闻给气死了,我就那么没品吗,会和自己的外甥搞在一起。最关键的是,我们已经丢了一切,却在蓦然回首时发xiàn

,已经被写入了历史。还会写得如此不堪。

牢头大姐见我没有其它异常,就接着往下说,“其实,这也不是说这位故国公主在乱伦,他们本身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国家不在了,自己人相互安慰,结成一家,说来也是一桩美事。起码在舆论看来,此一说法得到的票数算是最多的。”

我顿时觉得舆论与坊间对我还真的是很宽容啊。连这种事情他们都会不惜余力地支持我。

牢头大姐又接着续下了下面的故事情节,情节里显示,几个月后,宇文承祉与这位公主一起生活过的故居,已经被秦王的手下找到,手下回禀如下内容,那天,天上下着霏霏烟雨,而被帝都密探找到的故居已经空无一物,唯一的所得就是他们找到了公主从前的一件饰物,所以,可以肯定,从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好kàn

的姑娘,也必是公主无疑。

接下来,公主与她的男人的故事,便在这一个村庄里被生动地描绘成了另一个故事,据说,那是一个有如《孔雀东南飞》一样凄美的故事。总之,是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两情相悦的世间最美爱情,但最后的结局,却是谁都不知晓的,只因为,他们在后来一切发生的那个前夜,彻底离开了整个村庄人的视线。从此不知所踪。人们说,那也许是世间不许情人到白头的原因。

我问牢头大姐,“舆论知不知dào

这一次李元霸要在将军府上住多久呢。”我发xiàn

牢头大姐奇怪地看向我,于是又干笑着道,“我就是在想啊,你看看,今天的伙食这样的好是不是因为皇子殿下来了,所以要与万民同乐呢。要是殿下他天天住在这里,我是不是天天就得乐上一回。”

牢头大姐挠了挠头,“好像是有一些相关性。要是这个样子。这确实应该是舆论应该知dào

的事情。不过,现在这位殿下尚未露出如斯的口风来。”

我陪笑,“那个这位殿下的口风还真的是很紧啊,这种终身大事也不事先跟属下们说哈。”

牢头大姐点头。“殿下的安危,可真算得上是我等小人的终身大事啊。如果要是在将军府内出了什么差错又岂能是我等小人能担待得了的。只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位殿下可是拥有帝国不败战绩的殿下,据说是天下第一,想到了这一点还真是让人安心啊,估计想来暗害他的人只能是有来无回。”

我也认真点头,这一点,天下无人不知。估计李元霸这一辈子都在期盼遇上他的对手呢,可是天下之大竟无一人能让他实现梦想。现在如今就算是将他打残了一半扔到将军府外面,恐怕也招不来一个江湖豪客与他对决,只因他的名声远播太久,人们对他穷尽心思想要找一个对手的心思知之甚深,所以大概他真的成了病猫。别人也只会以为他是在装病揽敌。

我摸着杯缘,猛然给他想到了一个真是不错的对手,如果他将李晖琢打得满地找牙,可能看起来会不错。只是我今被他给彻底置身事外了,又要如何让他们斗勇斗狠呢。这么看来,李晖琢他是不是早就防着我这一手呢,要是那样的话,说来他可真是算得上是有远见的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为人不解的阴谋。

当然,他倒是不肯小瞧我呢,便纵然是见了李元霸我大概也要跟着一起不明不白地扰进什么局里,哪里还来得及坏他的好事。智者多虑,他怎么操心不见老啊。

如今,我在他们的下面过些安心的日子,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如果可以一世心安,那才是真zhèng

的一件好事。是以这顿饭,和接下来的饭后茶点我都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晚上美美地睡上一觉。觉得事情如果能从反的方面仔细再看上一想好那就会完美,叮,就是完美的呀。

咦今天的牢头大姐来得真早啊,据说,这三天都不能回去,主要是因为将军府上还要邀来许多的贵客,而我们这些被称之为重中之重的人也要被予以严格的看管。看管到寸步不离。

我以为这样就会没有什么故事可听,可是牢头大姐说她的记性特别的奇怪,记那些圣人的书籍啊典故的什么都不中用,但是一旦要是记起什么奇闻异事就会变得过目不忘。

古怪啊,传说听过目不忘吗?我瞪大眼睛,里面可全都是钦佩的色彩啊。要是我也养了这样一颗好脑袋就好了,那么就是给我送进什么深山老林里也会记得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是不是那样的话,就再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我以羡慕地眼神盯住好,她却是一副其实也没什么的表情,谦虚得真是让人敬佩,“这个真的没什么了,从前这里的人可都不爱听这些的,只有姑娘你爱听,我简直觉得我是找到我那个传说中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人呢。”

我很惭愧地看着她,“那个,那个,真的是不敢当。我现在只是一个一个……”用什么修饰自己的身份都觉得不对劲,唉,“就是一个罪人。”虽然不知dào

是因为什么正确的原因获罪,但是至少人人可见的事实的的确确是这样的。

“但是,姑娘,我讲的故事真的很好听吗,为什么以前就没有人夸过我这个,而最近这个功能却是不断地被人发xiàn

呢。”她一脸被发xiàn

恨晚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这个优点最近常常被人发xiàn

吗,那是除了我以外的人吗?”

“啊,啊,看我这张嘴吧,它除了吃饭啊,有的时候就会说一些不太正经的话,比如说刚刚,我不是说了吗,那个那个哪里会有许多人爱听呢,不过是姑娘,不过是姑娘啊,如此说来姑娘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了。”

“恩人?”

“对,就是这句,你想想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也有一点可能属于是怀才不遇呢,可是姑娘您一下子就肯定了我的优点,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知遇之恩,您也知dào

这不是常常能遇到的恩情,所以我对您真是万分感谢。”

“怎么会是我对您有恩,这个应该是反过来的才对。您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真的是很不容易了。若非如此,在这里的感觉一定会是生不如死,可是,现在的我就有了一个新选择。选择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里。”

最后,我将她拉得坐了下来,“我们就是那个高山流水。”

牢头大姐乐得很开心“好啊,高山流水。”

晚上的时候,还借了李元霸的光儿,又吃了一顿好的,世家的牢房都会别有不同呢,如此的讲究与民同乐。非但如此,还发了一件新衣服,最后我就有忧心忡忡了,我觉得,如果他们体恤苍生太过的话,会不会将我直接放出去,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有可能突然出现在李元霸与公主的面前,如何说,那可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后来才觉得,是自己魔症了,他将我关在这里,也许不无李元霸会来这里的关系,又怎么会让我出去见他。那样想事情,简直是多虑多虑多虑。

纵然觉得,这样不好,还是,拉了牢头大姐一块来吃,“据说,最近牢里的伙食是百年一遇的好吃呢。大家纷纷觉得其乐无穷。”

牢头大姐几乎是流着泪感叹,“正是如此。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从前,管理犯人时觉得,她们是做错了事,该接受处罚的。但是,最近却忽然升出了一个不知是对是错的想法,觉得她们能够被关在这里,可能事关福气之说,而且,怎么看都觉得,来她们这种世家坐这种私牢什么的,简直是一种前世注定的缘分。大概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我被呛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罕见的观点。

“对了,对了,还有姑娘的新衣服,这个,我不得不说,是量身定做的吗,这样的合身,真的是很好地突出了姑娘的气质呢。”

后来,整件事情我想了无数次,觉得,其实牢头大姐那样说真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处,在这里坐牢,确实能让人仰慕。也就是说,问题也就在于此,难道,是什么人在有意为之?当时,我的想法很直接地绕过了李晖琢,觉得能将整件事情变得完美的,也有可能是媛姐姐,媛姐姐本想让我得到帅印,不想,事情却败露在先,而且那帅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的事情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可是,不管怎么说,当初,我们确实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过的,她现在也一定会帮我。

只是,我便是奇了,媛姐姐如此的对我好,要是被李晖琢发xiàn

会怎么办,直接追查下去,那样,她就会紧接着浮出水面。也就是如果那样的话,她根本就会自爆机宜。

第六百章 非人

只是,我便是奇了,媛姐姐如此的对我好,要是被李晖琢发xiàn

会怎么办,直接追查下去,那样,她就会紧接着浮出水面。也就是说,如果那样的话,她根本就会自爆机宜。

媛姐姐不会那么傻,事实的真相只能是我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真的是个笨蛋,媛姐姐怎么会做如此的傻事。

要是这样的话,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至此,整个事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优雅的谜题,有着完美的表象,但,却什么都不是真的。如此,那些美妙只会让人觉得恐惧,只因不知它缘何而来,又会因何而结。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学着牢头大姐的样子,用自己的袖面擦了擦桌子。

牢头大姐震惊了。“姑娘跟我学的吗,我穿的这个衣服,是不值什么钱的衣服,可是,姑娘的这件似乎是料子不错,用来擦桌子真的是可惜了,还是用我的吧。”说着她动作迅速地用袖面擦着桌子。

我一边也用袖子擦桌子,一边压低了声音凑过去,“我把这个蹭坏了,到时候,上面可能还会发这样的东西,应该也是新的,你就可以拿回去,给你弟弟改一件像样的衫子。”我知dào

牢头大姐有一个弟弟,很是淘气,理想也是当官家的人,所以被送去读书时,也读得很认真。可是牢头姐姐家人口多只靠她一个人的饷银,日子难免过得紧巴。我这样做也是在做好事吧,反正关在这里,光线不充足,看起这件衣服来也就只有闹心,如果是李晖琢给的,我也不要穿。

牢头大姐一下子没了声音,又拉住我的袖子道,“千万不要,要是那样的话。就可惜了,那臭小子,一天能爬几回树,给他穿什么也是白搭。”我觉得,牢头大姐现下有哪里变得怪怪的,啊,是哪里呢,对了,平时都见她大咋呼小叫的,这一次却轻声温柔。一双眼睛也变得水水润润。那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真的,知音姑娘,你对我太好了,我就是一个粗人。这样的话,是不是一直在占您和将军的便宜。”

不要将我什么将军扯到一块。我与他现在势不两立,虽然不是对手,也想不立看看。

再看向牢头大姐,她还是一脸真诚地看着我。脸上的意思也还是上一个。

我真是要晕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也可以算得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还有什么,是真的能让人占走的便宜呢。凭心而论,牢头大姐是一个好人,我现在都已经算得上是掉落到泥土里了沾满了灰尘的家伙,也许。所有人都会来踏上一只脚的,可是,她却对我这么的好。该谢她的人,正应该是我才对。我不想将场面搞得过于煽情,就骗她,“有没有过以权谋私,李晖琢就经常干这种事情,所以,这件衣服由我来穿坏它,谋一次你们将军的东西好不好?反正,他们家的好东西多得是,放在库里面有一天总会发霉的。这样其实也是在帮他了啦。”

牢头大姐顿时化成了一座石雕像,一动不动,也没有一点表情。只是那么愣愣地瞧着我。

我低下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自己,最后,还问她,“怎么了,干嘛那样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她回神,讪讪道,“将军是不可以骗的人。”

我有点理解她的意思了,她引她的将军为偶像的,也就是说,她的灵魂都在为李晖琢工作,有太多的人上了李晖琢的当,就因他是一个小白脸。可是,喜欢别人也不是什么错误,我们如何能真zhèng

的管住那颗心。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人,也许就是大罗金仙有一日爱上了谁,也不能够想厘清就能厘清的。

她又忽然说了一句,“可是,姑娘可以,也许姑娘骗了将军,将军会高兴也不一定,那说明姑娘的心里有将军。”

我真的是要彻底晕了。牢头大姐说的话,都是哪里跟着哪里,怎么我都听不懂。她难道也发xiàn

了她们家将军欠虐待的事实,可是,说来,我真的是没有那个能力,要不然,我一定要让他围着帝都跑上十圈,对,还不要吃饭的跑上十圈,跑得向我低声下气。平时皆见他颐指气使,真的很想看到他低声下气的样子。也一定会有那样的时刻了,难道他见到皇上本尊的时候,也是这个被人欠了八百吊的样子吗?对着他的陛下大呼小叫吗,他又没有吃熊心豹子胆。

“你没事吧。”牢头大姐好像还是不大正常,一脸的古怪表情,让我猜不透她现在到底是喜是忧。她能如此倾慕于李晖琢,只是因为她能见过李晖琢的次数,恐怕还没有见到我的次数多,当然就不了解那个弄权小人,将他误解成是个好人,也是情有可原的。难就难在,我要如何告sù

她,真zhèng

的事实,犹如伸手掀翻一场美梦,怎么有作孽的感觉呢。我一顿拍打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牢头大姐又将我围观了一番,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好像是很努力地给忍住了,但是,那是自己捂着嘴才给忍住的。那样的样子,一看就知dào

会辛苦得很。我很想劝她将心中的事情说出来,又觉得,这样也不妥当,最后,就只能是相对无声,只有目光千行。

心上好好走了一遍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我觉得,牢头大姐对待李晖琢可不是一般的倾慕,也许,我现在就揭发李晖琢,不仅不会有什么收效,还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造成一双生生世世不渝的爱情什么的。而牢头大姐也有可能是所托非人。李晖琢本人真的是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整个人跟一座迷宫一样,明明看着是在笑,可是心里是在打你的坏主意也不一定,想来,在这世上,能真zhèng

看得清楚他的人,真的是不会太多。

但是,怎么会是所托非人呢,即使是世上最大的骗子,也可能是某个姑娘的良人,那样也完全不会妨碍他只肯对他心爱的姑娘一个人好。我不是应该祝福他们吗,虽然,这样想也太快了些。

不想,反过来,却是她在劝我,“其实,最想唤您的称呼还是夫人,虽然这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刻意讨好,但是,我还是想这样叫您,我能感觉得出,将军是有他的迫不得已才会让您暂时住在这里。只是,即使您住到这里,他也……”

我直接将她的话接了过来,“我和她不像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注重什么名份的事情,所以,他才肯给我名份,而我也肯接了那个名份,而且,这世上本就有许多原来看着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成了真的。只要你相信,奇迹就会存zài

。这么说也不好,怎么能说是奇迹,那样的事情,就是有可能发生的。总之,就是如此。”

“啊?”她果然已经被我说得糊涂。

刚刚是小糊涂现在是大糊涂,等我全都说完了一定是糊里糊涂,我止不住笑了。一时竟觉得,这个时候好像挺开心的,为一些人做一些事情,找到自己存zài

着的感觉,真的挺好。

为什么李晖琢就一定得是话题人物呢,就算我等都是良善之人被他害过千次万次也没有直接向他拔刀相向,或是在背后污上他一点半点,但是也绝不应只针对他一个人,那么旁若无人地不肯出一丝闪失地照料他。所以,我想关于这个羊肉,总有些可说的吧,“尝尝这个挺好吃的,还有,剩下的这些我也吃不了,要不,都包给小弟弟吃吧,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我刚刚说完了这句,手心就掉上了一滴泪水。

我抬起头来,看到眼泪早就流成了行的牢头大姐。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吃剩下的羊肉。其实,这样也挺失礼的,背了李家那么多的家规什么的,我现在好像也懂了一些规矩。”牢头大姐的眼泪没有止住的意思,越来越多地掉下来,我记得的,她好像说过,她从不肯轻易啼哭,要是这样的话,此次也算作是一次事件。

我有些不知所措。她一下子拉住我的手,说起稀奇古怪的话来,“其实,夫人不用对我这么好。真的不用这样好。”

我假装生气,“还叫什么夫人,况且,是你对我好,如今我这样的身份,恐怕人人都会避而远之,也只有你肯傻乎乎地靠近。对了,日后还是离我远一些才好,若然是被李晖琢看到了,恐怕会于你不利。”

她居然哭得更凶了。那些含也含不住的眼泪就那么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我开始检讨,我说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刚刚说到了李晖琢。真是一张欠嘴,我本不该提他的。我反过来也牵住她的手,“不要哭了,是不是别人碰到了这样的活计,都会惶惶然推开,只有你以为是将军的事情便以死效劳,牢头大姐可真是傻呀,这真是一桩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也许有一天他还会,还会……”我心里一下子清亮地想到了逼真的四个字,“杀人灭口”,却如何也不忍说出来。

第六百零一章 无死角

我反过来也牵住她的手,“不要哭了,是不是别人碰到了这样的活计,都会惶惶然推开,只有你以为是将军的事情便以死效劳,牢头大姐可真是傻呀,这真是一桩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也许有一天他还会,还会……”我心里一下子清亮地想到了逼真的四个字,“杀人灭口”,却如何也不忍说出来。

李晖琢是不会让有我存zài

过的痕迹公诸于几位亲王面前的,就连上一次,他想带我去见李建成也中途反悔,我基本上是不可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的,但是,有一件事情,却大致可以肯定,他好像是改变主意了,不想让李世民与李建成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见到我。

我将目光转向牢房的另一侧时,心猛然跳了一下,难道,他现下的想法,已经是改成了想要将我交给颉利吗。这样的想法不免臻刻至于化境,也许,是几个办法中于他而言最有利的一个。幸而,他还想将我卖予个熟人,若然是卖个陌生脸儿的倒让我不知是好是坏了。

我冲着正在落泪的牢头大姐做了一个鬼脸,“姐姐哭的样子真是好kàn

,我很喜欢看呢,若是日后见了将军大人也不妨如此。”

她果然受不了我的揶揄,过来打我,这个样子才是让人觉得熟稔的牢头大姐,让人改变了看待牢房的视角。苦笑一下,可喜可贺。

李元霸如今的兴趣可真的是特别,还爱极了品茶,只是极为不专一茶,为此李府便将上好的茶上茗尽数都置备得很是上了数量的,如此也就导致一件事情——最近,连狱中也兴了茶道。如今,与牢头姐姐对话也是在品茶论道一般的氛围中进行的呢。

呵,原来好日子也可以是这样的,只不过,是要人们因势利导。原以为清静地会在远方。至少要到罕无人迹处,现在看来,这里于我而言,也可以说得上是别有洞天。

这个样子怎么会是公主,简直就是贱民一个。贱民一个。可是我的心怎么不相信这样的解释,如果我不是公主,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可是,为什么我一直就不能真zhèng

的劝服自己,能真zhèng

的相信我不是个公主呢。

之前。奉过茶的我对于行茶之道。其实也只是专于形式。不想却在人生中有过一次这样的机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用疑惑,只是在这里以茶对天。或是以茶对友。如此真的是与我所想能想像得到的对李世民避而远之的那些凄苦日子,相差太多,这样还是美好的,他在一个离我很近,其实又很远的距离上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却总是让人能感觉到他在一动一静中度过的生活。李世民与香茶皆在我此刻的感觉中美如仙赐,也许从今而后之于他的回忆都会泛满茶香也不一定。如此甚好美美与回忆与感觉,全然不会有什么伤痛。

只是近几日,凑巧得厉害。为李元霸准bèi

多了的菜式皆是我爱吃和我可能爱吃的东西,一开始,我颇为疑惑不解,差一点还要将这个想成是某某人的用心良苦。结果后来想到,我这个人。其实是特别的好养活,基本上也挑不出我格外不喜欢什么。我原以为,李元霸不会在这里呆得很久,他那样的性子是天生爱动的人,让他困在这座园子里,早就会烦得透透的。结果,似乎是所有的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据牢头大姐欣闻,这位皇子觉得李府与李将军皆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珍物。最近,他还在跟将军本人学习他曾经一窍不通的围棋,而他的王妃,也是个上进之辈,说是在跟李晖琢的长嫂学绣花。

我跟着牢头大姐的声音一条道跑到黑地听全了整个故事,忽然想起一个事实,这位公主,她好像根本就会绣花,从前,还送过我……但是,现在这一对,是在做什么?他们此行处处透露着什么玄机。

我站起身,送可以回家的牢头大姐时,她又将我拉到了一边,“这几日不得什么新鲜故事,是不是闷了,如今我又能出去了,便带来好故事给姑娘听。”

我笑着向她点头,又目送她通过重重卡,听着那一道道关卡启启合合的沉重声音,心里只觉得有些别扭。刚刚想放下心思,一个小姑娘便提着食盒前来送饭。我掐指算了算时辰,刚刚吃过的午饭,怎么又来送饭,李府对这位亲王可真是体贴,李元霸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嚼倒泰山不谢土的,难道来的时候就没安好心?

小姑娘抽放食盒,今天的菜色全没有见过,倒是色彩搭配得极是生动,简直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据说是熊掌。我拉住这小姑娘给我斟酒的手,“外面的天气好吗?是不是常常下雨呢?”

小姑娘愣愣地瞧着我,我猛醒,我从前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大概是在心里将她想作是与李晖琢一伙的了吧,要不,就是她以为是一个哑巴,总之,我今天这个样子很突然,肯定是吓到她了。我冲着面色有惊的她笑了笑,谁知dào

,她竟然很拘谨地冲我回了个大礼,然后,才回答,“今天外面的天气已经转热,但不是很好,一早上出了早霞估计晚上会下雨。”

我稳稳坐下夹了一筷子樱桃嚼着,又甜又酸又多汁,比起从前所食,只觉得是天壤之别,忽然觉得,与等在一边的这个小姑娘做个伴才好。于是,又站起身将她拉了拉。

她脸上出现的颜色是惶恐吗,我仔细揉了揉眼睛,觉得不大像,可是,她已经跪在我面前了又算作什么事情,我再仔细地揉了一遍眼睛。她居然业已是泣不成声了,不会是因为我想拉她吃饭,她将我当成了是坏人了吧,我不死心道,“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一个人吃觉得有些闷,想着,拉你一道啊。呃,这个饭……你哭的意思是不是里面有毒啊?如果真的有毒,我不知dào

的,不是要和你一起死的意思。我决计是不会害无辜之人的。”

结果,我的大腿被她牢牢抱住。

我想不通了。不知dào

这个姑娘怎么会一时这么想不开,要将我认作是一个坏人。哪里知dào

,眼下的这个开始,比我所能想像的不止神奇上一百倍,姑娘一边抽泣,一边仰起那巴掌大的小脸来,“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弟弟。”

我顿时了如明镜,这个姑娘认出了我是前夫人,但是,她的思想一点儿也不肯与时俱进,我现在再也不是什么夫人,她没有瞧见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人人皆可踩在脚下的阶下之囚模样,这样的事情,只有有心无力,爱莫能助的。

但见她哭成那个样子,也舍不得一口回绝,便任着她将我半条裙子哭得淋漓,才幽幽与她道,“姑娘,今时非同往日,便是我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力量,将军他不会来见我的。”

话刚说完,有人在外面恭唤着,“将军大人您来了。”

我呆了一呆。

这姑娘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不管我听得懂听不懂,便开始一股脑地向我倾诉,“夫人,您永远是我们的夫人。”

我想,这件事情不能唯心的。

但是,她倒豆子的声音将我的心思淹没,“夫人,我弟弟叫做洪宫,被人诬陷偷了府上的银子,已收监。夫人你只要求将军重新查理此案。婢子便是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愿。”

脚步声走近,我与她但如同商量了一般,各自退出一步,彼此呆呆地瞧着牢门外,将军已至。这姑娘福礼,我漠然转到脸。李晖琢挥了挥手,这姑娘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的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让我向李晖琢求情,叫我如何说得出口,可是如果不求情,这个姑娘的弟弟不会枉死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可以说,是我害死了一个清白的人。这……真是要人如何是好。我将一只手在另一只手里狠狠地攥着,一会儿的功夫,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李晖琢径自走到安放好的小桌前,席地而坐,左右环视了一番,“果然,如太虚一般的清静。”又仰头瞧我,“夫人也坐啊。”表情与语调皆是从容,仿佛我们之间一间嫌隙都不曾有。当真是为所欲为啊,他就是这样的德行。

心中感慨了半晌,忽然,触到半截湿湿的裙子,那姑娘涕泪涟涟的样子浮于心头,一时又感慨万千,不知想到什么,就咬着牙坐了下来。李晖琢倾了倾唇角,“夫人要多吃,最近有些清瘦了。”

真是的,他不说话,不会有人将他当哑巴。可是那姑娘……一想到那姑娘,我就只得不说话,还得顺从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肉,好模好样地放入口中,做出细细品味的模样。就着他不肯离开分毫的目光,我作弄出一个算得上是全面无死角的欢快笑意。

他一双眼睛弯了弯,似乎是对我的反应感到满yì

,“来这里吃饭是不是觉得很新鲜,起码是清静的。”

我真想揍上去一巴掌,但是,眼下也只能隐忍,改成笑意,口不应心,道,“正是呢,从未有见识过的东西,见识一下也总是好的。将军有好生之德,总是喜欢宽以待人。”后面才是我真zhèng

想说的话。

第六百零二章 传

我真想揍上去一巴掌,但是,眼下也只能隐忍,改成笑意,口不应心,道,“正是呢,从未有见识过的东西,见识一下也总是好的。将军有好生之德,总是喜欢宽以待人。”后面才是我真zhèng

想说的话。

他味了味,我前言不搭后语的称赞,也禁不住带了笑意,“夫人想要说什么,好生之德?”

没想到,他真的是听出了我话中的重点。可是,我不知dào

要如何开口,关键是我还适不适合开这个口,也是要考lǜ

的。

虽然,眼下他还肯与我逢场做这个戏,可是,说不定下一瞬就会翻脸,如果是那样,我说出那姑娘弟弟的名字就无异于是害了他。怎么办,真是难为人。我低头恨恨地咬着牙,眼前伸过来一只手,翻掌覆在我手上,“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对你说,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我让你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最近,我的精神里面添加了大量的怀疑精神。他如此说,简直要比让我相信公鸡能下蛋还要困难。只是,眼下我亦未打算向他坦诚我心中所想,也许,心照不宣才会显得和谐。

此时我们对坐气氛空前融洽,我致力于向他笑得妩媚温柔,一再改进笑意风格,真是用心良苦。原来所谓的勾引还当真是门技术,只是世间从来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更不会负我这个有数之人。

最后,李晖琢对我说的话像是求饶,“夫人在做什么,讨好我吗,笑得我头疼。”

这个二货,真有他的,居然说被姑娘笑得头疼。我那颗除了想如何救出那姑娘弟弟的心一瞬间被怒气填充得满满当当,心中亨通的全都是要给他好kàn



抿唇收笑,想来,这件事情是办不成了。

握过来的手。将我的手合握在掌心,“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低下头,紧张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这会儿说好,还是一会儿再想个引子什么的引出来再说的好。又觉得只是得求他就是不好。

如果实在要问的话,多少也还要转个弯子,于是我整顿了一下脑了里的思想,只是整顿了半天之后仍然觉得,还是说不来什么婉转的引子。再仔细掂量了两番,终于想着要么就说曹娥的故事,一来。于这故事他分明比我内行。听我笨笨的讲起。就一定能猜得出来我想要说什么事情,也还会激起他一颗仁孝之心。二来,我也确实是想将眼下的氛围带入那个充满孝悌之意的美德环境。然后再顺势说起那件事情总会好过犹如半天空般地提起。

他已经满面好奇地观察我半天了。

我向他点了点头,礼数亦做得完整。轻轻吟了个,“曹娥……”他却并没有如我意料之中的接话,只是含笑看着我,我想,得,这个意思他领会错了,他一定是认为我又想卖弄。所以这是要给我卖弄的机会。看起来这么的善解人意,实jì

上是,是我看错了他。还以为他聪明,结果他就是个糊涂萝卜。

我添油加醋地说起曹娥,他一直很耐性地听着,时不时还会故作惊叹,他这个样子不会是在讨好我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这人一副极好相与,甚好欺骗的样子。我今天穿的这个花衣服是会反光的,外面的光线透经小窗照进来时,上面的亮丽花色,折返到了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是那么的熠熠生辉。俨然是得天独厚的样子。

故事讲完时,还象征性地深思,末了,也记得夸赞,“夫人的声音真的是好kàn

,连带着从儿时就知dào

的故事也有听可听的味道。”

我不知如何接答

,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岂料刚刚好不容易分开的手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又给他握住,“夫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呢,为夫听着就是,何苦绕了许多弯路。”语毕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咬了咬下唇,“将军可知府上有个叫洪宫的家丁?”

他偏头想了想,嘴角又起了笑意,不过却是摇了摇头,“不曾。”

这一次我倒没有怀疑他说谎,只因李府为帝都第一将军府禁,无论是敕建规模还用奴数量皆可庞大,不识得家中家丁也并不稀,话题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索性谈开了,“这人的姐姐与我相识想要求将军重理,她弟弟污银一事,不知……”

我话未说毕,他轻笑出声,“原来府上竟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府上人口杂多,有时候为夫亦感力不从心,想来长嫂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只是……”他放开与我相握的手,“只是我从未听闻府上最近有人因污银之事被抓?”

我追上去目光细细观察他脸上的颜色,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倒更像是发觉了什么,俨然此时已经想到了什么。

我在一边帮了他析便宜大嫂为什么要冤枉洪宫呢,难道是受了什么人的蒙蔽。唉,末了叹息一声,心道,世家的事情总是让人闹不明白个所以然。若是能裁理得明白这些事情,到那些诸如乌兹的小国当个国一也不在话下。

李晖琢的声音仍然从容没有任何起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极不中听,“看来大嫂是又缺银子了。”我从来都不会向他这样随便猜测别人什么。还猜得这么理直气壮,只凭一个人名,一个误会,毕竟大嫂门第非常。这样的事情,他这样轻言人家清白之事竟然如此武断,想到这儿不由得瞪向他。

他悠然

接下我的目光,没事人一样自斟了杯酒,又叫我也倒上一杯缓缓道,“有些事情远看着清丽脱俗,若是站近了看看,不过尔尔。若果真尔尔寻常还好,或恐更让人悚然为之一惊呢。”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欣赏着自己手中的酒盏,“夫人不明白我的意思。这也没有什么,有些事情还是不知不晓才好。不过夫人的要求我会答yīng

救出那个人来。不过我会带他出府,否则我们这样出面向长嫂要人只会让这个人加速没命。”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大清楚他的意思。

“放心吧,我会让夫人对别人的誓言完整无损的,务必让他的姐姐在明天的夜里到外面的桃林去等他。”

“啊!将军大人现在就能肯定吗,现在岂能定下未来的事情,况且……况且大人对长嫂也并没有胜出。”

他眯眼看着我。

我也觉得自己失言,刚刚那句话可听不出一点点求他的意思,好像更像是在嘲笑他。

他的笑容放大,“何止如此,夫人刚刚的意思不仅是嘲笑那么简单,好比是羞辱。这样可是不好。”他伸出一根手指,仔细以自己的目光浏览,似乎是想看出花来。

我如何不懂,他这是在向我示威,也是在等我向他道歉。不过我今天和他扛上了,就是装作不懂,不想,不明白。

“夫人怎么做夫人越久,越觉得与为夫生疏了呢?”他脸上的笑意不变,“虽然现在是暂时的分别但是总有一天夫人会明白,这是为长远打算,是为了我们的长远生活打算。等我适当地了结了眼下更重yào

的事情,我就会还夫人像从前一样的生活。”他转过身,有人为他打开牢门,他缓步走了出去。

我简直要气死了,从前什么样的生活,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他以为那是对我很好的吗,我可真喜欢呀,哼。

一重又重牢门置合的声音响起,其实其它的一切都是废话,重yào

的还是他说会救出洪宫的,至于被他占些口头具的便宜理当如此。

但他这次唱的是哪一出,被侮辱也不生气吗,还会救人,也只是说了些奇怪话来占我的便宜。我们又何来的什么夫妻之情,说得好像是百年好合过似的。

最近每件事情都这么奇怪。可是我也不打算回绝他。其实也没有办法回绝。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总是这样若是想保持一些东西,就会一些东西会被无情地牺牲掉。

今天的我,也是莫名其妙被李晖琢传染得莫名其妙,总是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我这个样子,到底得吃点什么药才能变回正常啊。我觉得,我是需yào

吃一些药了。

今天,牢头大姐故事讲得很少,却一直在转着弯子说一件事情,那就是,将军大人是因为爱惜我,才会这样做的,这回,她是真的相信了。

我说,“证据呢。”

她笑了笑,“是我的感觉,我的感觉一向是很准的,那时府上有一桩偷情的案子,明面上看来的呢,那个都是一个仆从犯的错,但就是感觉,这个被抬上桌面的人,他不是真zhèng

的不轨之人。而事实的后来,也果真是如此,有一个谁都不可能想到人,才是真zhèng

的不轨之人。”

我晕。牢头姐姐的意思是,她就是从自己的感觉上认定的——李晖琢是个百年不遇的好人。我抢先道,“好吧,好吧,我答yīng

你认为他是个好人,但是,今天怎么没有带多一点的故事来呢。”

牢头大姐讪讪一笑,“昨晚陪着娘亲出去摆了个小小的食摊,所以,有些来不及探听那些。”

我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在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就连位及人臣的秦王与太子,也都是不省心之辈。

第六百零三章 乐趣

牢头大姐讪讪一笑,“昨晚,陪着娘亲出去摆了个小小的食摊,所以,有些来不及探听那些。”

我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在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就连位及人臣的秦王与太子,也都是不省心之辈。

怎么又想到了他,我摸了摸脸颊。便目光掠向别处,“外面是不是花木扶疏、鸟语花香啊。”

牢头大姐认真地告sù

我,昨夜行了一场大风雨,所以现在几乎是一地的残花落叶,今晨四皇子练武的时候蔚为壮观,惊起了一地的落叶,足见功夫了得。她之前从没有见过有人能将用掌力与身法惊起一地的落叶。这很是考验人的功夫的,但是这个四皇子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

我认真地瞧着她的样子,她这个样子,好像是要移情别恋吧,现在开始,已经转而看上了李元霸吗?也是,李晖琢从不会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功夫,他那个人有独特的癖好,很讨厌别人看他练功夫。要不,就是他那身功夫全是实用的杀招,看起来狠绝不堪。对,一定就是这样的,真的是拿不出手的功夫啊。

“这样就对了,世上好的人很多的,比李将军好的人就更多了。”

“可是为什么会是更多呢?”

“当然是更多了,从前,牢头姐姐只知dào

将军一个人,有些话就变得很不好说,现在,姐姐见识到人外之人,当然就会知dào

从前的将军大人有多不堪。行事隐秘,脾气又坏,做事古怪,秉性多变,常常让人不知如何,就已经将得罪得彻底。总之,这样的人,呆在他身边,肯定会让人没有安全感的。焉能生出什么快乐之心来?”

牢头大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由着她看着。

“可是。将军大人对夫人这么好,夫人竟会如此评价将军大人。”牢头大姐激动得泪花都要涌出来了。

我觉得,刚刚的直抒胸臆,有些不恰当了。

但是,有一点我想要强调一下,牢头大姐总是说那人对我好,我真的是认为,她那是受了她家将军大人蒙蔽后的想法,最主要的是,我们俩之间的约定别人是不知dào

的。我们就只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一直地误会来误会去的。可是,现在是应该说清楚一切的时候吗?我不知dào

。我动了半天唇,也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牢头大姐却越来越激动了,连称呼都改了。最主要的连身姿也改了,现在就跪在我面前,“夫人,您一定是误会将军大人了,他绝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您眼前可以看到的这些,只是,时机未到,小人现在也不能将一切都说出来。可终有一天。您会明白那件事情的。”

我说,“我们这么辛苦建立的友谊就完了吗,牢头姐姐现在就因为将军大人而一口一个夫地唤我,让我觉得好生的疏远,就因为我说了一些真心话吗?”

我觉得。我都快哭了。又是因为李晖琢,就是因为,我说了他的坏话,连朋友也做不了了,李晖琢这个人怎么什么都能得到,他一定不知dào

牢头大姐对待他是如此忠诚吧,他把一切都看成是应该应份的,所以,才不会去珍惜。忽然觉得,牢头大姐比我还冤,李晖琢大概都不知dào

这颗真心的存zài

。即使,它现在的大部分,已经移向了李元霸,但是,在此之前,它可是从早到晚都存zài

过的呀。

我于是有产生了一个理想,一个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理想,有了理想的人生,真是让人觉得快意,那就是——帮zhù

牢头大姐得到李晖琢的心,然后,再将它像扔垃圾一样地扔掉。

陶醉于幻想中的我,正笑得开心,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吹着热气,“夫人在想意淫什么美事?”

牢头大姐在我的余光中伶俐地退了出去。

我“呼啦”一下子站起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坚持多时的敬语都忘记说了,倒像是真的意淫了什么,被他捉了个正着的样子。

他倒没有过多纠缠而是在我对盘膝坐了下来。这人简直将这里当成了他家了。

“夫人最近清瘦得厉害,所以带了些夫人爱吃的糕饼。”说完向外面挥了一下手,有人送进食盒来,浓浓的香气顷刻四溢。

我极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眼前指势玲珑比那发散香气的糕饼还让人垂涎得厉害。

我估计是相由心生了。那人的另一只手游移而上时,在我额头落下,弹了我一下,“夫人在垂涎为夫的色相!竟然这般花痴神情。”

我觉得,我的脸颊被什么烧穿了一般,热不可耐。居然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心里着实惶恐了一番,难道刚刚我当真是为他所迷惑。

他轻笑一声,“夫人不必觉得害羞,像为夫这样的倾城男子为姑娘所慕多年的事情,都是确有其事的。如此夫人一时的情难自抑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夫人不必为此觉得害羞,也不必觉得自己不正常或有什么失礼之处,所有女人见到为夫,都会如此失礼的。”

我真恨,自己今天带了耳朵来。他那是说话吗,不对,应该恨他今天带着嘴来的。

他焉敢说些狂言。不要脸。真的是啊,当了将军有了官位就可以不要面皮了吗,说出那些狂傲的话来,让人觉得不爽,他就爽快了吗,他简直就是讨人厌的试金石,每次都能让人检验出来。反正就是无比讨厌,还会一天到晚毫无顾忌的讨厌。

“夫人那是如何的脸色,会为这样的事情而表示震惊吗,时间长了就能接受了,你的夫君就是这样人啊!”

我瞪着他,这个人,照着我真zhèng

的心情是要……是要……但是那个姑娘……我还是不能那么做,我在心底叹气,“将军大人说得是呢,这样的您,让我做什么好呢,一直只是这样看着您从而导致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但是,所有至诚、忠贞都是一条不好走的路呢。”

语毕,心下打鼓,是不是说得过了,说得他像神一样,又将自己说得这些卑微,好像是生下来就是为了爱他而来的。真心地讨厌这样的自己,像是应运而生的。

结果,他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

半晌过去了,室中仍是静寂一片,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迟疑自己有没有说过刚刚那番话啊,到底是在心里,还是在真实的世界当中。

我再次偷偷看向他。

他无比平静地看着我。也是,我又在妄想什么,他这样的人就是眼高于顶,在他眼里,我那样的话,也不是在夸他吧,顶多,能让他觉得,我变成了个有眼有珠的人罢了。

我好歹也是被人传说的公主殿下,他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可见,公主只是个残破不堪的幌子而已,话也说完了,他没有反应,真是自以为是到了极点,可是,就算如此,还得求他,这才真zhèng

的是我的悲伤啊。

“夫人在这狱中如何变化了呢,说出这样明事理的话来。真是让人觉得世界有在变好呢。”

果然、果然,我就知dào

,我就知dào

他会是这样的人,真的是一分都没有看错他。好了,好了,那就好好骄傲完,然后,开始办正事。

“可是,将军大人,那个洪宫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会有救吗?”我已经忍了半天,这会才转到正题上来的。

他显然是才回神的样子,一副我说了这句话就打扰到他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十分的不爽。信不信啊,我过河就真的是拆桥,让他没有办法再像这样想入非非。

我挪过眼光将里面的讨厌成分胡乱去去,再去看向他,他突然间抓住我的手,“什么嘛,我们的关系刚有让人觉得正常一些,怎么会突然说到别人,那不是跑题了吗,我们还是好好说说那个。说说那个。”

真是的,我真是要疯了,他真是个干将军而不是干无赖的吗?且不说他是不是个将军,就是当个无赖都不大配。我擦了擦额角冷汗,勉强向他笑笑,“将军大人,还是先说那个吧,人命关天,如何会不重yào

呢?一想到,是有关于人命的事情,在关于府上的某一处正在发生,就会让人心里很是不安。”

他一张薄唇上下动了动。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我觉得话题好不容易走向了正轨,便起了兴致,想要给他倒上一杯水吃,他似乎又一次沉浸在什么想像之中,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动作,而是很不对劲儿地低头瞧着我们面前的桌子。

我一边倒水,一边不时偷眼看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动都没有动,难道,是洪宫出了什么事情?

我心中一动,便脱口而出,“将军大人,那个叫洪宫的,不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啊?”

闻言,他轻轻一笑,伸出手来,又在我凑近的额头在上面轻点了一下,“永远不记得听为夫的话,那臭小子没有什么事情,有吃有喝的,正在某处享shòu

人生的乐趣呢!”

我奇怪地看着他,“将军大人说的,那个某处,是什么意思,是您将他救出来了吗,他是真的被冤枉的吧。您是如何救的呢,不会是,一意孤行地直接向长嫂要人吧,还顺便砸了人家的花盆什么的。”

第六百零四章 关照

我奇怪地看着李晖琢,“将军大人说的,那个某处,是什么意思,是您将他救出来了吗,他是真的被冤枉的吧。您是如何救的呢,不会是,一意孤行地直接向长嫂要人吧,还顺便砸了人家的花盆什么的。千万不可那般,那样会直接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会不能收场。到了后来受害恐怕还是无辜的人。”

他还只是甚为随意地笑,低回头去,将水送到自己唇边,嗅了一番香气,“夫人真是的好生没完没了啊,我当真,是那么无趣的人吗,只为救一个无名小卒,也要摔盘子摔碗,闹出那样好生大的动静来,让全世界都知dào

吗?况且夫人说的无辜的人是谁。”

我惊叹,“那就是,将军大人没有去说什么道理,而是直接将人给偷了出来,这样也不行啊,要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就再也回不来了。要是这样,我们也不一定就是救了人家,若是到了后来,没有活路了自杀了可怎么办是好。至于无辜的人吗,大家都挺无辜的哈。”

猛然回过神来时,发xiàn

,李晖琢已经将目光靠了过来,“我说,夫人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要我怎样,看来,好像是如何都不行啊。要是,后来那人自己走出去了,还成了家,那可怎么办是好?”

我瞪大眼睛,感慨得喜庆,‘“若是那样才好,可是夫君如何做到的,能将洪宫日后的生活都料理得这般的好。”

他陡然翻脸,“我说,夫人我是欠了他的吗?连他娶妻生子延续家庭香火的事情都要管得面面俱到。”

“呃,那个、那个、不用一齐费心,陆续管管,也当做是积德了么。我一向听闻,将军有好生之德。”偷眼瞧他,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估计不会杀过来。才稍稍放了放心。

他盯视着我到一半,放出个笑来。“夫人若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够坚持不再提起那个人,我就会让他今晚出来。”

话音落地,我深思了一番,他说的是什么,深感合算,于是,点头。可是,接下来,我就想问他要如何做到呢。幸好。问句要出来时。及时忍住,挠了挠手心,向他笑笑。

不提就不提。世上这么多的东西,谈天说地不好么。反正那样的事情我也会知dào

结果。他骗不成我的。

接下来要说什么呢,此时,是我有事相求,就要蜕变成一只乖巧的猫咪,就只是这般事知易行难,不能主导接下来的对话有点可惜,那可能就意味着无法引导接下来的形势,而必然会中了他的圈套什么的。他这个人总是那么让人为难,什么嘛。

“夫人又何必勉强呢。这么的让人看了于心不忍,若是果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问出来,那个洪宫全然也没有救的必要。”

他把我的话都当什么听了,真是欠抽啊,让人想扁他个不停。

我笑。“也许是和将军大人在一起的时日太多,对于信守承诺这件事变得很在行,似乎是变成了习惯,如果有负对于别人的约定,良心就会不在过得去。会明明白白失望。”

他亦笑,“夫人是在说为夫言传身教得很好吗?”

“仔细看来事情的确是如此,说来,站在将军一边后人生确实得到了长进,觉得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对待自己的人生,要让它如诗如画才好。”

“如诗如画,真是让人向往啊,夫人要相夫教子做到如此必然会辛苦之极,我这里就要先敬上夫人一杯了。”

“将军说的相夫教子,为什么?”

“这可怎么好啊,我的夫人年岁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相夫教子?夫人还说我教育得好,如此看来,我是盛名之下其实不符吗?”

什么嘛,我这个样子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吗?

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就算是赌上整个的面子,也要向他低头,“大概是将军大人要求的格度太高,所以,才会,还做不好。这个绝对是在突显将军的风格而已。

他抬头向我,“说了那么多,不饿吗?”

“啊,真是。啊,那个是,是,哈这个送糕点的人来,真的算是上是神出鬼没啊。不过,味道好香啊!这位四皇子怎么总是喜欢吃我喜欢吃的口味呢。”

他一脸惊异,“夫人在说什么,什么是四殿下的口味,这个关四殿下什么事情。”

这个人真是能装相啊,我能在这里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不就是因为,因为,这位意wài

造访的四殿下,否则,还不知dào

要怎样吞风引雨呢。倒是李元霸最近的行事与口味都深得我心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一脸的古怪颜色道,“夫人啊,不知你想事情的方式,怎么会是如此的古怪,但是,这次,身为将军的我,也忍不住要明辩一下,这件事情它不关四殿下的事,而且,为夫也要更干脆地告sù

不能理解我心的夫人,这一切都是为夫对夫人的关照。从里到外都没有身为四殿下高贵人种的人的事情。”

我真是疑惑,“可是,将军不觉得我常让倍感头疼吗,为什么还要帮我?还要帮得这么的周到,简直是无微不至。”

他理了理袖子,“因为人生的变数很多,但是近来我发xiàn

夫人已经成为我人生最有趣的变数之一,也许是之前从没有遇到过,所以,觉得很是欣喜。最连做梦也常常会梦到夫人,这样的事情就是更为奇怪了。要知dào

,从前我从来不会做梦。”

我诧异,“将军大人从来都不做梦,说得可真是自信,但也许是将军大人那时记性不好,现在,记忆好了的原因。妾身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这个,也许还是大人自己的修liàn

出来的。”

他轻笑,“这是天之功,我有说这是好事吗?还以为,夫人今天就只会对我说好话,原来,连自己的好话也没有忘记说啊。这个是不是就叫作一举两得呢。”

真是的,这个话题,它怎么就不能朝着友善的方向发展呢。话题就算是再变,经过了我如此的有意修饰,也应该是健康和谐的,可是,现在,怎么就这么多的弦外之音呢。

我立时顿足捶胸,“那个、那个,我那个,将军大人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话的啊。好像一说话,就会对您有所伤害似的,真是太不应该了。”

第六百零五章 拿手

真是的,这个话题,它怎么就不能朝着友善的方向发展呢。话题就算是再变,经过了我如此的有意修饰,也应该是健康和谐的,可是,现在,怎么听起来就是有这么多的弦外之音呢?真要命。

我立时顿足捶胸,“那个、那个,我那个,将军大人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话的啊。好像一说话,就会对您有所伤害似的,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像是被我逗笑了,“夫人在说伤害,好像真的是这样,夫人伤害了一个,想要时时对你好的人,这样真的是太不应该。但是,现在,想要扭转一下如此的局面也不算晚,简直可以说,正是时候呢。”

我吃惊道,“扭转,现在也可以扭转吗?”

他淡然,“在我看来,如果智商与诚致之心够用,在这世上除了生死之外,就不会有什么不可回还的事情。而夫人与为夫的这点事情也可以算作是小事吧!”

他看着我。

我努力点头,“最啊,是啊,我也觉得这事情不大呢!将军是绝对不会记恨的。将军是天生就不会记恨的人啊。”

他抿唇,“可不会记恨与受到伤害不是一件事情啊。要不,就是我还没有修liàn

到那个程度不足以不受到伤害。”

我双手齐摇,“不会,不会,将军不是那样的庸才,将军根本就是完人。”

他哼笑,“不,我不是完人,也不想是。反正,到现在我还不想是。”

这人可真是的,他想是废物吗。估计,就是真zhèng

的废物,也会自视仍高。某人真以为,他是真龙之命呢。

“那个……”

“那个……”

我们居然异口同声。

“要不,大人您先说。”

“哦。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想说,夫人为什么总是叫我大人,突如其来的疏远啊,让人很不舒服。”

“啊?将军大人,啊!将军说得是那个啊,可能是五分钟热度的意思。所以,这就改过来,将军说好吗?”

“知dào

我为什么钟爱夫人吗?因为夫人可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姑娘。”

“哦?”

“就是太傻了的意思。比一般的姑娘要傻的意思。至少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脸上还搭配了发xiàn

新事物的惊喜神色。

我这是听错了吧,一定是他装出来的吧。如此真心欢喜的样子。现在。我该怎么办。傻乐得太多后,我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对啊,这样也可以说是平静,听了他那非夸非贬的话。不知所谓后的平静。

他看了看我的反应,笑得很开心,一看就知dào

,他不可能说得是真话,“之前,还真的没觉得,夫人会这么在乎我的看法。一向只觉得,夫人是没有长大的孩子,而且又日渐长不大的感觉。还觉得夫人是病得大发了,连为夫的好意都品读不出。现在看来,事情也还没有那坏,还有,夫人要多吃些藕。才会将皮肤保养得更加细致。嗯,这个我可是要检查的哟。”

我咬牙,你就得瑟吧啊,得瑟吧。可是,他现在是这群人的头头,就连牢头大姐的心也自动追随。

“嗯,将军说得是呢,我从前一直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糊涂着,这一下子,经了章将军的指点一定会改正,虽然希望渺小,但至少会努力不息的。”

“笨女孩儿里,是不是也有这样一种分类,像夫人这样的,对性格这种东西不确知,不死心。从前,为夫从没有在任何一个算得上是好的季节里出征,每次忍受得最多的就是天气,居然也有一次算得上是如此的运气,每看一次夫人都要想像夫人会给我带来如何的惊喜。为夫这样诠释对待夫人喜欢,是否也让夫人觉得新鲜呢。”

我翻了个白眼,他刚刚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居然不是为了不待见我,而是为了表达什么喜欢。要不是极品败类又何须如此。我看向他本尊,却欲言又止。

他忽尔又笑,“我忘了呢,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亲口问于夫人。”

这家伙要笑的事情可真是多啊,看着他,我可真想哭啊。我,以前公主的身份,虽然还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如此,但是,怎么会一直就是这么的不堪,要被他的取笑,还要成为他的玩物。我从来都没有想得太多,也从还没有要求太多,只是安安静静地生活在大隋的一个角落里,也许会终生生活在一个犹如困兽的地方,也会觉得烦闷,但是所以的亲人都很好,就一定会是愉悦的。或许不是个公主,只是一个草民,每天要想像着皇上的样子,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长大成人。但是,我想那样一定是最好的。不会像现在的日子,真的是不知dào

让人怎么活下去。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好了夫人我得暂时离开。这期间夫人一定要自己保重。”

我蔫蔫点头。重重落锁的声音响起又落寂。今天,他说了好多的话啊,单看他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一件真事,可是就自己的感觉来看,这个人应该不像是那么容易为什么美貌、好奇所迷惑的人。虽然,我确定自己是个笨到了极点的人,但是,因为这个而能得来他的垂倾,就太不像话了。与其相信,会真的这种古怪的事情发生,还不如相信,这就是一个一眼望去简单之极,却也最易陷人的陷阱。而至于接下来,我到底要做什么,我还没有忘记,现在是受制于人的时刻,可以肯定得充分的是,不管我能否离得开这里,我仍然什么都做不了。

算了,老天爷早就将我看穿了,残留下来的公主或不是公主其实也不重yào

,干脆忘记自己是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本来,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过,出去之后要去向哪里呢。看来,李晖琢是要留住我,并予我时间好好地想一想呢。

所以,若是这样想了之后,也还要感谢他肯将我送来这个得天独厚的地方,还记得给我饭吃,将我照顾得这么好。

咦,外面又传来重重启锁的声音。我转了个身,哈,不会这么快又要与他对阵吧。想到这里,真的是再也站不住了,凑到近前,一个脑袋伸了过来,“夫人,夫人奴婢是来谢谢您的。奴婢的弟弟他真的回来了。将军他够忙的了,还要管奴婢家的这种事情,奴婢真不知……”

“好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做错了的事情本就是应该改过来的。纵然,他是什么将军也是应该做的啊。还好,还没有犯错啊。他还要感谢你们如此是释fàng

了他的业障呢。”

“夫人,夫人怎么可以那样说?那样说,会让奴婢于心不安。夫人今后有如何的吩咐,都一定要吩咐给奴婢。”扑通一声,她已经跪在了我面前,“夫人您一定要吩咐给奴婢。”

“快起来了,我这不是要说吗!如果你是真的要听我的吩咐,就不要这样,我早说过,这些不过是应该做的,大概是从前做过许多违心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会让人的心很舒服的。我们谁要谢谁,,还真是不一定呢。不过,将军大人是如何救出洪宫的呢,他还能回到府中来吗?”

“夫人放心好吧将军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为奴婢的弟弟另择了一份差事。”

呃这次李晖琢竟然是有心了,这种事情真的是他办出来的?希望真的是没有留下什么后患。他那样的人,真是很难让人觉得安稳。可是,我手中一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又能怎么办呢。不过,人救出了就是好的,没想到,边行牢狱之灾还能边修善事。这样的事情也能发生。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的心意,我也会回给将军大人的。你也知dào

,将军大人一生的职业就是杀人,而且将来与以往都会杀很多的人,所以,我们就算不能帮上他别的什么忙,出是要找些机会给他行善的,所以,这样的事情也不要总是挂在心上。一般就好。”

姑娘抬头看我,似乎有点听不明白我的意思。

隐瞒了一些意思后,再表达出来的说法,想要让人听清,真的是有些困难。我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感谢李晖琢那混球,可是,如此的话,又要我如何说得出来。你看吧,说出来也是无益。姑娘根本就听不懂。

狱卒打开牢门,姑娘执了食盒进来,刚才,太进入情境了,连狱卒给我开了半天门,都没有理。还好,又到了吃饭的时间,我最近对这个时间,真的是有些偏爱啊。

啊,快看看,里面有什么,有什么,能替补心灵空白的啊。

啊,对了,就是这种糕点,我最爱吃的,也恰恰是这姑娘最拿手的东西。真希望,能日日吃到这样的东西,希望这次的事情,没有牵扯到这姑娘。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次,李晖琢还真的是很有办法,姑娘来送糕点的差事,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儿妨碍。也就是说啊,我能快乐在这个洞天之中的大环境,也还是没有改变的。这一点真的是可贵。

私底下,我与这姑娘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她叫洪花,人如其名,其实是个长得俊俏的姑娘。最近,李晖琢的心情变好,已经可以让洪花陪着我在这个几个狱室之间转转,而这里也并未客满,也就充满着未知的变数,让人充满了想像。

第六百零六章 山海

私底下,我与这姑娘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她叫洪花,人如其名,其实是个长得俊俏的姑娘。最近,李晖琢的心情变好,已经可以让洪花陪着我在这个几个狱室之间转转,而这里也并未客满。至于客未满的意思,也就会意味着会永远充满着未知的变数,让人充满了想像。

不过,这里应该是也算得上是用尽了心机的设计吧,什么里外几进几出的全不在话下,这里可是数十进、数十出,阔气的很啊。好些地方的设置,也是别有风格。也不知dào

为什么,像是转换了初心的在看,总像是能看出,这位设计者的心意来,而那种心意,就像是一种悖论,只因,那是一种全然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自由如风的感觉。

明明是一处用于困禁的地方,却让人觉得有一种自由的感觉。真是作弄人生啊。而我现在的意思,是什么?好像是喜欢上这里了吗,好不容易看出了这些,是该让人惊喜还是让人觉得愤nù

才好呢。

我转向洪花,“府上真的只有这一处地牢吗?”

洪花点头,她是李府的家养丫头,“从小到大只知dào

有这里一处。其它的就真的不知dào

了。应该是没有其它的吧。”

“你小的时候就有这里了吗?”

她点头,“不过,后来,有一次地牢着起了大火,也就是三爷初晋将军,得胜班师回朝的那一年,这里是后来国祚新立时,奉了皇旨重建的。”

我看向她。

她知dào

我的意思,说得更细,“原来的将军是大隋旧臣,后起事跟随了当今圣上,但,这里从来都是将军府第。只不过,从前老将军大人并不被前朝皇上重用。转而投向了新帝。”

我心中一阵阵的感伤,难道前朝的皇上就不想要一、二忠臣良将吗。只是,那么多仰慕的眼睛,真是太难让人分得出,谁人的,才是真zhèng

的忠心。在这世上,真的是少有容易做的事情,如果你想做坏也许简单,可是,你若是想做好,一切的一切又都是谈何容易。

而我。从来没有因大隋的覆灭。就相信。那位有可能是我父皇的人,他一开始就是想做坏的,只因为,那样的人。理论上来说是不存zài

的啊。而之后的残忍,也可以是因为看到了大隋的岌岌可危而感到无力、懦弱,也是在那个时候,人们才会变得残忍。想以一种意志来保护自己的错误选择而变成所谓的强dà

,那竟然是真zhèng

的残忍。

见我没有再问话,洪花也跟着变得沉默。

我又向前走着,看到了前面墙上的巨幅壁画,这个还真的是李晖琢的风格,在这种地方。画上些壁画,还大有吴带飘风的风格。只是,不知dào

已经沦落到了要来这里的人,又有几个,可以怀了无所谓的心情来欣赏这个。但是。仔细想一想,如果说没有的话,也还是错的,我不就是其中之一吗。如果,我真的有传说中的这种缘分,现在就该是我欣赏的时刻。我想,我一定是传染上了他那自以为是的坏习气。坏的东西,也是这样总是易于传播啊。

说实话,李晖琢这个人还真的是挺让人好奇的。分明没道理,又时时刻刻显得有些道理,也不像是好人,有时伪装,有时干脆就不伪装,就像是在抽风一样啊。这样的话,就是他自己没有什么,反倒会让别人觉得会很累。另外的,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好累啊,犹如在打仗一样的。

转足了一圈,我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情不对劲儿,那就是所有狱卒都在向我行礼。而我根本只是个阶之下囚。但,这种事情嘛……我索性表现得很大方,“什么夫人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家要忘了才好呢。”

大家纷纷摇头,“对我们大家来说,夫人与将军是永远不会成为过去的人。”

这样的话是我承shòu不起的,李晖琢也不能,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让这些人对他如此。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

再向前几步,已经进了最后一道门,我怕真的走出去,撞上李元霸那可就是真的玩完了。

“哦,那个,洪花啊,最近这两天,不要做好吃的点心来了。”我可是下了狠心才说这个的。

洪花一脸的恐慌,“难道,夫人我哪里做错了吗?夫人您一定要说出来啊,奴婢是一定会改的。可是夫人千万不要抛弃了奴婢。”

我笑,“是啊,所以告sù

你啊,每天你都是不同寻常地折磨我,那么好吃的糕点,老是让我吃,我还不得胖成个什么样子,所以,最近不要做了,就是这个意思。你啊,这小脑袋到底还能想出什么凶残的事来啊。”

洪花不好意思地挠头,“奴婢还以为夫人,夫人是嫌弃奴婢了,要是那样的话,可是让奴婢如何是好呢。”

我点好她的额头,“你放心,我才没有那么的喜怒无常。那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要知dào

,除了这里有职责在身的牢头大姐,能陪着我的就只有你了。这个就叫做不可替代作用知dào

吗?你在我心里的作用,可比你能感受得到的要多得多。”

她疑惑地瞧着我。

是了,我也疑惑了,我最近有时候就会说一些,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眼下,我还是把这个归结成是李晖琢的原因。比如说是跟他学的什么的。也许就是这样的。我放心了,我本质是不可能这么奇怪的,一定是李晖琢对我实行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但是,我这个本性还真的是很听使唤啊,怎么能将李晖琢学习得这么惟妙惟肖呢。

为了这个惟妙惟肖,我也不能再吃那些好吃的了。

可是,就是这个原因,又一次将李晖琢给招来了,昨天晚上的时候,牢头大姐还对我说,因为给皇四殿下看步兵操演的事情,将军有两个晚上都没有合上眼了,这会儿的功夫,怎么又晃到了我眼前来了呢。他这个不是在梦游吧。

他撩起袍角,跪坐在我面前,“夫人最近吃得很少,这怎么能行,这些用来做糕点的原料,为夫可是差人买了不少,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都会放坏的。”

真是的,这才像他吗,每一次都会有结实的理由,用来贯穿整个谈话。

都差点要忘了,听狱卒们无意中谈起,他从前是有心仪的姑娘的。两人也有过山盟海誓,不过,最后,机缘巧合,那姑娘随着父亲去了异乡,再后来山河动荡,要找一个十几年前的故人,已经不再容易。现在再看向眼前的他,忽然觉得,他如果曾是一个深情的人的话,那也还算得上是一个可救药的人种。要真的是那样的话,我觉得对他的看法还可以改观。

他就着我看他的目光,也仔细看了我一会儿,“夫人用的这种眼神是传说中爱慕已极的眼神吗。”

这人真是的,我本不想讨厌他的。可是,怎么办呢,那样也太难了,他这个人真是太难让人不讨厌他了。

好吧,还是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吧,要不然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我们掐起来,“将军今天的衣服穿得好kàn

,所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哦,这样啊,可是,这件衣服不是常常有穿吗,夫人怎么会只在今天觉得好kàn

呢。”

我讪笑,“可能不吃那么糕点的脑袋变得清醒了。所以说,那种肥甘厚味的东西是要少吃一点的。”

他呼出一口气来,“夫人从前吃得就不多。只有那么一点点。那个真的不饿吗。”

算起来,这向次见面的所谓原因纯洁得让人只惹食欲,都是因为吃,我真的是看不过去了,谁叫我现在是阶下之囚,就算这里条件什么的都不错,也不能说明我的形势就是大好了。

他能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说的是真zhèng

的原因,躲清静?解闷?还是我当真如他所说的那么讨喜呢?若是想要得到答案,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将他灌醉了。然后套出实话来,可是从里到处,从上到下我都对一点明白如镜,他的酒量不可能在我之下。我们俩在那上面一较高下,恐怕最先趴下还是我自己。

要是那样的话,我可真的要想一想了,如何让他先行趴下呢。

想不出来。再接再励地想一下,之后,只是更加地失望,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又是在如此的环境,想有些特别的变化都不可能,所以,真的是无计可施啊。

心灰意冷地低下头,很好,连想都不要想的事情,真是省事啊。这么一来,就得让这个想法成为胸中的灰尘啊。

下一刻,本该变成灰尘的东西就被我直言抖落了出来,“真的是为了那个原因么?”

“哪个?”

我的嘴啊,没有个把门的,真是个严重的问题,本来是不想问,怎么比不想的节奏还要快,就给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呢,“啊,那个是哪个呢,好像是因为将军说是吃那个那个糕饼之类的不会撑着的事情。”

“哦,我有那样说过吗?吃得多了也不会撑着,我可认为吃得太多了会撑死的,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他笑的样子倒是明媚啊。这样的人,他怎么就是不学好呢。也许是没有遇到好人的原因。

第六百零七章 进食

“哦,我有那样说过吗?吃得多了也不会撑着,我可认为吃得太多了会撑死的,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他笑的样子倒是明媚啊。这样的人,他怎么就是不学好呢。也许是没有遇到好人的原因。

而我,也分明没有形成什么榜样的力量。对于一个绝对臭屁的人,想要让他相信什么榜样的力量,同样是一件登天之事啊。如果他能接受,连我自己都会吓一跳的。

经地以上总结,不难得出的结论就是我还是认命吧。

“我说,夫人在想什么呢,这一瞬间,脸上的颜色可真的是,怎么说呢,是在做那个是传说中的风情万种吗?”

翻白眼总不是长久之计。腹诽就太麻烦了,听之任之就是不错的了。我转了半天眼珠点了点头。

倒是惹得他轻笑,“夫人这算是承认了什么,我的哪个说法?好像是最近在这里随心所欲得厉害了。不知dào

,是不是需yào

用李家的家规来规诫一番呢!”

“啊,那样不好吧。我又不是什么重yào

的人物。动上了沉重的家规不适合呢。”

“哦,那夫人的意思是,究竟哪种办法更好呢?也许不用任何办法才更好,作为我最想珍惜的人,我这是自己在制造难题。”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必要说出如此晴天霹雳一样的话来吗?说什么最珍惜,真是奇怪。他这个样子说话,是不是在哪里受了什么打击,比如说,是李元霸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所以,他才会在我这里找安慰。

每次都会载誉而归呢,一个将军以对付一个小姑娘为趣,可见,这人这个将军当得是得有多无聊了。

挠挠手指。与这个人说话,真的是越来越难了啊,当然,又不能真的说,自己现在想要独处,不然,他一定会勃然大怒,将我揍扁之类的。努力扯动重有千金一样的嘴角,这个做出来会像是在笑吧,假装来了些兴趣。“将军说得真是有趣哈。那个。那个。是我太笨了,总要一个难题的形式存zài

。”其实,我说这话是真的,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有一些难题又是如此的难解,让人不敢看向它。

后来,这人当然是继xù

扯皮,他的话可真是多啊,还往往说得我哑口无言,只是拿个只言片语,就将人折腾得够呛。看来,不能在让这人的脑袋进化下去了。否则有十次都不够自己哭的。可是,可是啊,什么是“进化”,听起来如此的诡异,又是如此的光怪陆离。

不过。眼下也不是啰嗦这些的时候。我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想的。

还是将这颗心投到该用武之地吧。谁叫我这么笨,一不小心认识了李晖琢。

对啊,对啊,迫于第一次见这种人的无耐与陌生,以前,那种对待一般的人方法肯定是不适用的,要变一变了,也不要嫌掉价什么的,只要对他逐血逐肉的研究、推敲,对还要予以反复推敲,顺便再敲敲我自己的脑壳,那样的话,也许会有一些特别的发xiàn



可是、可是,那个特别的发xiàn

,也真的是太特别了好不好,我怎么觉得,李晖琢他说的是真话呢,简直觉得那个眼神的徐徐晃动还有那个嘴角的慢慢牵动,当然,也还有,那个手一直在杯子缘上转来转去的动作,都让人觉得,这个就是真的呢。因为,他说上一些真话的时候就是如此的为常会有这样一些的小动作,可是,我又是在何时对他是如此的了解了呢,这也太不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了。

对于一个并不重视之人的特别重视到事无具细的观察。也许,话也不能这么说吧,那个,虽然我也不重视蚂蚁,却也会对它们细细观察,只是想要了解特别事物的感觉。所以说,我对李晖琢的这个感觉,就是地蚂蚁的那个感觉而已。应该是没有再多的了。

肯定,肯定是这样的。现在,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可惜啊,现在已经没有理由用来挑挑拣拣了。

我们将军大人的动口能力真的是太强dà

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讲话,竟然了也没有将这对话进行到某个死胡同里面去,自己都狠狠地佩服自己,还真的是强dà

。最后他来了兴趣,不仅动口还想要动手,一个没留神手臂都伸了过来,直到我的肩头。话说,我们这是说什么来着,怎么还需yào

动作。

我犹豫地看向他。他已经站起身,我的那三魂七魄有大一半儿还是在梦里的,可是,这人他已经推了我一下子,撩袍出了牢室,那个刚刚……呃我肩头的衣服湿了一些,转眼瞥到弄湿了的小桌,刚刚一幕的真实场景浮现在眼前,这人喝了一口茶,被我说的话呛到。然后,就那么优雅地站了起来,对我实施了以上的报复,在我肩头揩干了他的爪子。我哼哼着他怎么能是将军,难道,将军也要土生土长的才好吗。

我抓住冰凉得沁手的栏杆,向着那个身影喊了一声,“将军!”他老人家可好,回头朝我一笑,然后继xù

走,对我后面一连串的呼喊再不理会。所以,刚刚的那一下,我也没有找回来。

我哼哼着算计,“好啊,这一下,我是不会忘了的,现在的衣服是要自己洗的。他居然会这样对我,等着瞧。”

洪花抵不住他的权势,还是一样如往常般地在下午的时候送来了点心,也依然是好吃得不得了。我若是再这样吃下去,会制造出麻烦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可是,一闻到它们的香气,我还是极匆忙地吃了一块。人种的问题果然是强dà

啊。我就是这样的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人种啊。

我又在吃糕点的那个空当里想到了李晖琢,在任何的时刻里他都会像这样毫无预兆地发散着柔光出现在我的白日梦里,最近更要命的是也有时会发散着柔光出现在我真zhèng

的梦境之中。纵梦境本身是那么的难以把握。我不晓得要如何抵抗。

之后的几天,他也会来看我,但是,看我的办法,就仅限于置身于栏杆之外瞧我那么几眼,还会对着我笑上那么几下,一直不肯走到我的身边来。还有几次,我根本就是在梦中。而在梦中的时候,他有留下过一封信,那上面是在嘲笑我睡得太好了,在梦里还念叨着他的名字。

我没有错愕什么的,也许,这才是我不断梦到他的原因,他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也就是说,那样的存zài

让人想不梦到都难。

今天,他又是以这样的姿态出现,我那用于繁衍的笑意,还没有笑得完全时,他已经出声,“今日出门,觉得耳朵发热,想来,是有人在念叨于我,也必觉得是夫人,就顺路来看看夫人。”

呃,说得真像是真事一样,一点点阳光加诸到他的眼角眉梢,样子如此的好kàn

。我一时发呆,没有接上去什么话。当然,也不知dào

说什么。

我想接下来可能是要发作了,起码,会质问我为何无有话说。

不过,他却只是笑了笑,这样来看的话,他的心情似乎不错,也许是今天天气的原因。否则,这样的一大清早,又会哪来的那么多的乐呵事呢。

我抬起头,又仔细地看了看他,飘扬的发丝挡住了他一半的眼睛,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反而格外地显出了下颌部分好kàn

的轮廓。下一瞬,想像与梦境中的某个片断重合,我已变得心虚。心下已经开始安慰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只是因为视角独特,别无其它可能。

“哦,那个将军大人随便坐哈。”说完,四处瞧瞧坐无可坐。现在还不到饭时啊,也不是吃糕饼的时间,所以,进食的小桌还不曾拿进来,外面的……唉,我为什么要管这些,这里的什么、什么、哪一样不是他的,由来还得让我让他不成。他自己不会看着办吗。真是的。我可真是白操那份心。

我拢了拢头发,冲他眨眼,“差点忘了,这里是将军的家,将军甚为爱惜家中的一草一木,连喜爱的壁画都肯画在这里。还有这里的人不算多,说白了,我自己也还是个稀客。放心,我会按照将军的意思,渐渐住习惯的。那样的话将军就可以移出更多的心意去照顾江山社稷。”

不论我说什么,都是伤害不到他的,他那样的人,就是有能力将我说的一切,按照他想要的一切上面去发展。果然,他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他的笑容太好kàn

了,也太像是在挑衅了,所以,我又想说话了,他看着我的样子,笑意微妙,一脸的让我说的表情。

我清了清嗓子,稍稍斟酌了一下下,便开口直言道,“将军大人您要先恕我无罪,我才能说的。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说完之后,我觉得有点不自在,低下头,将一绺头发别回耳朵。另一边,却在仔细听他的声音。半晌,他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又过了半晌,一个声音传来,“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恕夫人无罪怎么样。话说这样的良好早上,说什么会是有罪的呢。一切的问题也都应该是有办法开解的。为夫不是一向在这上面做得很好吗?”

第六百零八章 无由

又过了半晌,一个声音传来,“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恕夫人无罪怎么样。话说,这样的良好早上,说什么会是有罪的呢。一切的问题也都应该是有办法开解的。为夫不是一向在这上面做得很好吗?”

他的声音很是清爽,没有什么情绪在大荡秋千的情况,要是这个样子的话,我绷紧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那个,我曾经听人家说,耳朵红的话,不光是有人在念叨着想您之类的,也可能是有人在骂您。当然,我是念叨了您的那一个,也不妨碍,有人正在骂您。”

说完之后抬起头来对他进行深入细致的察言观色。很好,没有什么格外的反应。

他的笑容没有变化。

我疑惑啊,难道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暗示吗。他今天可真的是反常,被我忤逆也会觉得开心。好像正是那样的,他向着我近了近。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样子不是傻了吧,我怎么总觉得,今天,他这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呢。

他那样一直看着我。

我低着头发了会呆,又仰起头来看他,他的眉头忽然有了一丝起伏,幽静的面色上浮起的已然是另一个笑,而且是格外开心的笑。我想,我已经找到原因了,这人他是心不在焉的状况。

后来,他也没有说什么说走了。

之后,赶来的牢头大姐,带来了一个爆zhà

性消息,府中来了一对卖唱的父女,可是,人们都在说,这对父女的姐姐是当今的太子妃,也就是李晖琢从前喜欢的人。我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想到难怪李晖琢会那么高兴,可是等等,自己爱的人,成了别人的老婆,这样的事情也能用来高兴吗。只是呢。这样的事情是他李晖琢做出来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是这样,反而就不特别了呢,也许这也就是他身为国之重臣,还要时不时对着皇上脚踏两条船的原因所在。我的意思,吓了我自己一大跳,难道,这人他之前就知dào

这些事情吗,可是,他又是如何这样的忍耐的。是因为。小不忍而乱大谋吗。在这个视女人如衣服的年代。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可能。真的是要将人砸晕了。

我今天是犯了什么毛病呢,自从听说府上来了新客人,就连我最爱吃的糕饼也吃着不香了,一双眼睛一整天都在看着那道。重有千金的铁门,这家伙怎么会有是非之分,只是守在那里,将一切阻隔,生而为人去也真就比这冰冷的物件强些吗,懂得越多就会有越多的想法,反而不如它只像这样静静的矗立。话说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觉得有一点儿不像我了。为什么一直要想到是非曲直,一直要想到什么争争抢抢,我如今人在这里。空守着一方安静还要出去和谁争。

忽然就变得如坐针毡,从来快去快逝的时间突然变得如此的难熬。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呼唤着,“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的不好kàn

!”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挤出一个笑来,似乎是为了让她相信,“没有什么事,外面外面怎么样了。”

牢着大姐的目光投向我的眼睛,“没有什么啊,府中一片安好。”

这家伙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是想问,我是想问……可是话说我是想问什么来着。怎么办我也不知dào

我要问什么,只要一想到上面我就会浑身不舒服而且就是感觉时间漫长难熬,就像是将自己放置在一口碗中熬得浓稠如粥,那碗粥简直就是我现在全部的心情写照。

“夫人你的手心出了好多的汗啊,真的没有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她见我不答,就转身出去,我知dào

她要去告sù

李晖琢这些,就叫住她,“不要告sù

将军。”

她为难地瞧着我。

我装作正常地看着她再一次摇了摇头,抬头看她时已经换成了笑颜,“真的是没有什么,去忙吧。”其实也真的没有什么,怎么会有什么,凭什么有什么。也许真的是改变不只是所见,难道是这颗心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而不为它的主人自知。

我瞬间睁大了眼睛,似乎有无数的风就从这个时刻涌入胸中。吹得那些早已做了尘的东西轻舞飞扬。是在伤心还是别的什么,这样古怪的伤心实在是不知趣。是干里面有我,还是湿里面有我。

好啦,好啦,都是没有我的。我不在里面。

在多早的以前我就在念着会有这样一位姑娘横空出世,站在李晖琢的面前,哪怕会踩我一脚将他高傲地领走。可是如斯的时刻已经能在脑海里雀跃如实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却是要落下泪来。

找到了李晖琢对那姑娘而主无疑是幸福的。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身为太子妃的姐姐。可是这样的事情对李晖琢而言呢,我真是傻,这个,当然也会是好事。

盯了太久窗外,眼睛已经觉得干涩。落下目光,洪花不知何时来过,可能是看我这个样子没敢说什么退了出去,因为食桌上早已经摆好了香得腻人的糕饼。这算什么难道就不可以告病不吃吗。真是太欺负人了。如今的这个时刻,大家可能都会是心里有数了,这可能是我要腾出位置的时刻了,据说他们的将军已经等这位姑娘太多的年头了,证据也清晰可见就是蝶园,那里与别处的不同,都是为了留作当年的模样。

而李府也太需yào

像这样一位出身会变得显贵的太子妃殿下的妹妹了,隐私曲折的世事,说出来也不过是尔尔,如此不说也罢。

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李晖琢还会来,是的,他也该来,堂而皇之地告sù

我一切。

但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到过这件事。

我一直在看他的脸色,每一个都是我从前认为是在说真话时的小动作,可见我从前的刺探有多么的无力,出离我的想见,世事原就是这样的复杂难懂,浅薄始终就是我的天性。临到他撩起袍子做出要走的姿势时才转过头来漫不经心道,“我跟故人学着做了些点心,夫人明天就可以尝到。”

我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从容无迫地走出去,风姿已经蔓延到了地上的影子里。

玩味于他的背影,只觉得那样的一去必是不肯回头。

可是第二天我还没有醒来,在深深的梦境里拾寻着不可得的东西,佛如珍惜,他却来了,温温的手指就停在我额头,我睁开眼,我们相互安静地看着对方。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我坐起来,他让开了一点。

“夫人真是好睡啊,在这里得宜养心。”

我不理他。

他又笑,“好吧先说正事,让我过一会儿再责备这么没有规矩的夫人。来看这个。”

我抬起目光对上他手中精致的捧盒。

我觉得嗓子眼里一阵的干热,这里面会是什么。

他会这么干脆地就推我出去。

可是那由轻纱盖住的东西却散开来香气。

也是很容易辨识的味道,是属于桂花特有的香气,此刻下面也一定是件与桂花有着一脉相承关系的东西。记忆掠过昨晚,难道真的是桂花糕。果然是找到了故人,居然肯花上这样的心思做什么桂花糕,真不知dào

他要将皇四殿下晾到何处。

关于故人是何人,在哪里,又将有如何的发展下来,我们始终只字未提。

纱布撩起不出所料,唯出所料的是他擎了一块左右看了看,送到了我口边。我稍稍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口,可是那桂花糕却移了个方向准确无误地进入了他的嘴里。

我瞪大眼睛,根本完全是不可置信。唯一能证实的,就是经了他的咀嚼,不断释fàng

出来的香气,比想像中的还要香啊。是真的吃下去了。这个完来真的是能吃的东西啊。

“怎么样啊,不想试一块?这个真的很好吃,我不骗夫人的。哦,夫人这个眼神看我,难道是不信吗?看看这里,还有五块,我一共做了八块掉了一块、尝了一块,刚刚又尝了一块,所以只剩下了这五块。一会儿若是再想尝上几块。”他又抬起头来看我。是一副我不吃就会会悔终生的样子。

什么嘛,是来数数的吗,他那个认真回想的样子,我还真是怕他算不过来呢。

我瞥眼那几块歪瓜裂枣的桂花糕,真不觉得,它们能惹起人的什么什么食欲。可是,无由的,我还是伸出手,自其中取来了一块放到唇边,不仅如此,我的目光还看了一眼,只剩下四块的那些歪瓜裂枣,心里似乎有一些怜惜之情。难道,难道,我是在怕这几块糕饼不翼而飞吗。真是没有道理。

为何就在此时,会怀念一些从前一直认为是痛苦的日子。是做人做得嚣张了吗,连那样的日子也不觉得可怕,还是,真zhèng

的已经是无聊至极了。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又扫了一眼那几块破烂家伙。他没有动,只是看着我呢。

他今天怎么也有点怪怪的。难道是不想说话。

可他马上就破坏了我的猜测,“我会言而有信的。将这几块留给夫人的。看来,我做得不错吗。这样的话,已经惹起夫人的食欲了吗?”

第六百零九章 分酒

李晖琢今天怎么也有点怪怪的。难道是不想说话。

可,他马上就破坏了我的猜测,“为夫会言而有信的。将这几块糕饼留给夫人的。看来,我做得不错吗。这样的话,已经惹起夫人的食欲了吗?”

看着他那自恋的眼神,我又自觉地从中取出了一块糕饼递了过去。

他低下头,目光定在我的手上,一直没有动。

跳过、直接跳过要看他的反应的想法。直接将那糕饼掼进他的手里。然后,向着他笑笑。像是讨好他的意思。

他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夫人这是在威胁为夫,再尝一块吗?”

我发出一个不满的眼神“将军又为何不想作是好意。要知dào

,在这世上,能如此待将军以真心的人不会很多呢。”

他无奈摇头,“恐怕,这只是夫人的一意认知,想要关心为夫的人,虽说不是很多,但也不是很少的。这个,来日方长,夫人总会知dào

的。”

“话虽如此,可是真zhèng

的事实。现实中的情景,有一天就会照办的。”我说的是什么啊,自己都不明白。现实中要照办的是什么啊,是那些会靠过来关心他的人吗。我那努力维持的不屑,换了他一个白眼。

只有我,这世上也只有我,会傻到上他的当。

我这是上当了吧。在我已经最大限度地认清了一切,还警告过自己一切后,还是这样笔直地上了当了啊。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私心泛滥,难道是与李晖琢的那位故人有着不可推卸的关联。我的潜意识里,到底在打着如何的主意啊。不知今昔为何昔,不知所想,不知所寻。

只在一瞬间内,我想当然地开始发呆。当然,这样也是发不好呆的。因为。总是会被打扰到的。

我真的可以对他有那样的心吗,我真的可以移情别恋吗,还是从一开始,我就是如此的轻易置换心思,只是为了衣食,对一切的感觉就只是到达这个高度。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的爱,也可以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而改换成眼前的这个人吗。我真的就只是这样的人吗。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夫人,夫人在想什么。是这糕饼太好吃了所以。才会像这样引发无穷想像。还是。夫人想要也学一手,但是,我看夫人整日里做事没有个准头,这样的想法还是算了吧。”

我其实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不过,考察过他的神情,觉得也就是几句揶揄我的话,他那嘴里还能出来什么象牙。我只要恰如其分地点两个头,干干笑一下,就可以应付得过去。

他见我笑得大方,就像早知我会如此的不争气一样,只是“哼”笑着转头。

很好,他没有发xiàn

我走神。我忙镇定了一下心思,认真地看着他。他这样的人,仔细看着、听着都会出错,更何况,是这样的跑神状态。

唔。定睛之后,发xiàn

一件事物,这一次怎么还会有酒呢,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啊,什么意思。我看了一眼置在食桌上的滑亮且圆滚滚的酒壶,真是好奇啊。事实上,他寻得了故人,确实是应该喝上两杯才好的。

我叹息了一声,就看见他自己斟了一杯,一仰头便豪爽地灌了下去。

果然是真的开心啊,连平日里的习惯都改得彻底。他是不喜喝酒的,虽然,这样也不代表他不能喝。就只是……他在我面前的杯中也斟了满杯。

这是什么意思,要我陪他喝一杯,也是他一定是心中有千回百转的情绪,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吧。可笑的是我,我怎么会相信他会是有那种感觉的人,心狠手辣的那些印象都到哪里去了。我原来,就是这么看他的吗。我这个变质可真的是彻底啊。好像已经完全是找不到我自己了。

“为夫看得出夫人的酒量不错。”

又用他的狗屁激将法。

我可不是中了他的诡计,而是我的心现在就是这么的心绪难平。

我是真的想要喝一杯。

没心没肺的某人,也想要喝上一杯呢。也许就只是这一杯还是不够的。

“将军看得好像是不错。”我低头瞧着自己的杯中酒。自己的样了浮现在那上面,是如此的别扭,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他既然已经一饮而尽了,那么我也该当如此。我紧随着他也全灌了下去。不知是何名目的好酒,确实是浓郁。

“牢头!”李晖琢看了一直侍奉在外面的牢头大姐一眼。

我也好奇地追目过去。

牢头大姐已经捧了个酒坛子进来。放在地上之后,恭退了下去。

哦,一坛子酒,这人是想同我一较高下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举起杯,又自己酌了一杯。

“夫人不是一直想要见一个人?”

我眯了眯眼,难道他知dào

了我的心事,可是,我这颗心里要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说出来是谁,我都可以说不是,那也算不上是狡辩。仔细地盯着他看,这一阵我不打算输了什么气势。

“可以说吗,很期待将军说的这个人。”

“我与夫人可以算得上是无话不谈。这一点是不是要赢过无数的夫君。看来夫人与我结缘,算得上是一桩幸事。”

要是不口出狂言,能死的将军。

不过,稍稍冷静下来的我,也开始好奇他说的会是谁,大家不是说府上来的客人是他的故识,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又扯上了我,难道,他又以我的名义给那姑娘安了什么样的身份。总之,我可不信,这里面真的能有我什么事儿。

就只是,他说得郑重,我也不得不陪他周旋。真是满腹疑团啊

他将目光凝向外面,又转回来看了我一眼,“别在苦思冥想了,是一个被你几乎放qì

的人,只是,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若是那样的话,就像是弃妇的模样了。”

哦,这人,是要打死吧。竟然说我像是弃妇一样。

他看向我瞪他的眼神,开怀一笑,我才察觉刚刚我瞪了他,还向他努嘴,而且嘴里也是念念有词,这个样子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当然是编排他的意思。

他那个样子居然是笑纳得很痛快。我之前是不是都做错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欠虐的人,如果我一上来,就对他如此,他反而会觉得我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女子。我真的是怀疑啊。

他还那么痛快地看着我。我则是疑惑地看回去。有什么好kàn

的,他的故人,结局不一定是这样的吗。

可是在他轻轻击掌之后,从牢室的阴影走出的那个人,一下子就惹起我如山海般泛滥的记忆。那些永生的记忆里。这一部分绝对是重中之重来着,失去她之后也是那样的。

“殿下,福云终于找到您了。”女子的身形,男人打扮的好kàn

姑娘在我身前屈膝下拜。

从前,我曾无数次的不要她这样唤我来着,纵然,我不是那个所谓的公主,可是为了能让她这样好好地来跟我说话,叫我公主么,叫什么的话,如果是所谓的代价也就变得无所谓。

我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我们分开得真是太久了,虽然,她本就是来自遥远的记忆里,时至如今也依然不清不楚的一部分,但是后来,我对她的倚重曾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衣福云真的是你吗。你怎么走了那么久,我还以为……”

我擦了擦嘴,可是却在嘴角擦到了泪水。扑上去抱一下她,再掐掐自己,真的是真的,这一切真的是真的。我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后来,有人自衣福云手中接过了我,我看到了眼前比较干爽的布料就蹭了上去,真是太多的泪水了,这样下去,我非变成个泪人不可。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衣料还真的是不错啊,真的是很吸水的呢。

“好了,夫人,为夫也该换衣服,你自己不都说这是好事吗,却自己以这个样子相待故人呢。”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目光凝向自己湿了半边的肩头。

我的眼泪吗,还是他本就是湿了进来的。真是让人不能置信。

我退后一步,想离他身边远一点。

他却靠近,“这可是我今天新穿的衣服。夫人毁灭它是新衣服的方法还是不差的哈。”

他今天的心情的确是很好,我向他笑,他也没有任何的兽化现象。反而转身对衣福云道,“居然会了功夫,与小时候相比真的是不一样了。”

那是什么意思,衣福云就是传说中的他的故人,也是他一直喜欢的姑娘,还有她的姐姐竟然已经是太妃了么。如果那样的话,她也依然是他最珍惜的人吧。我这是怎么了,我们在患难中的感情,难道她找到了会一生珍惜她的人,我应该是这样的悲伤吗?

没有、没有悲伤,只是觉得,自己很是多余,我才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可是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像这样装出无辜的样子站在他们中间。要如何做到呢,不去妨碍他们,就像是……就像是我不存zài

,不知晓的样子。也许,我可以做好那样的事情,只要胸无大志,傻呵呵地混吃等死就行了呗。如果是出自真心的话,一切就不会太难做。

第六百一十章 水果碎

我从今而后,就只能像这样,装出无辜的样子,站在他们中间。要如何做到呢,不去妨碍他们,就像是……就像是我不存zài

,不知晓的样子。也许,我是可以做好那样的事情的,只要胸无大志,傻呵呵地混吃等死就行了呗。有何惧的呢,如果是出自真心的话,一切就不会太难做了。

就在此时,就在此时,我想放qì

了。我是真的想放qì

了。我真的想要离李晖琢远一点,再远一点儿。

衣福云转过身,向他轻笑,“谢谢你,救了殿下。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他突然笑了出来,“是什么时候,我们变得如此的疏远,还要说什么报答。”

衣福云,低头,“就是现在。”

李晖琢笑着看向她,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衣福云认真地回看她,“因为,将军已经是奴婢殿下的姑爷了。礼法所隔,自会是有许多的不便。”

哦,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因为我,而要闹成这个样子。

我冲上去,暂时挡住他们的视线,“那个,那个福云,有一件事我可要向你说清楚一下,今后,在这府上混饭吃的事情,我可是全都要靠你的脸面了。最终那点狐狸尾巴也得露出来,那就是……”

李晖琢突然接话过来,“夫人说得是呢,福云这一回我们可以算得上是亲上加亲。是一家人。”

“不是的,将军大人这么说就将整个事情都给弄得糊涂了,真zhèng

的事实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开篇就不应该太长的,到了这一半的时候又被李晖琢劫话过去,“夫人最近真的是不擅言辞啊,想要表达一个怀念的意思。竟然会是这般的漫长啊。总之,夫人与我的意思就是一个意思,如今虽然加了夫人这么一个亲密的关系。但是道理还是一样的。”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决定放qì

了。一会儿等李晖琢走了,我同衣福云再慢慢地说这件事情,总能解释得开的。这样也好,我还能在措措辞,要不然怎么说都觉得别扭,真是的。

什么,衣福云也要陪我在这里。李晖琢与她都没有提。让我出去的事情,这个么,难道外面有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回我又想灌醉某人了。

我趴在栏杆上跟牢头大姐要酒的时候,牢头大姐凑过来看了一眼衣福云。样子很是感叹,口里还在赞叹,“听说是个高手,还有什么青梅竹马的事情最是不可靠了,所以夫人还是胜利者。”

我向她瞪眼。“说什么呢,夫人的事情是最不可靠的,你们都听错了,将军大人讲话就是如此了,有时候不得不反着听的。”

谁知牢头大姐竟然公然忤逆我。“才不要,夫人就是夫人,青梅才会有烂的时候,夫人干嘛要妄自菲薄。”

我说,“姐姐你还知dào

这词儿呢,可这真不能用在我身上。”我看着自己的脚尖,“我和将军其实是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来自身后的一身“夫人!”给劫住。

我回头看着微微笑的衣福云,她面色平静,向我道,“夫人何苦还要打趣这位姐姐。况且这些闺房逗趣之言也是不得外传的呀。”末了还不断用眼神示意我听话,顺了她的说辞。

“我那个……”我的意思还悬在那里呢,衣福云已经问起了牢头大姐可否能做些红豆汤来喝,此时近了小满时节,说是我从前每到这个时节,总有这个爱好的。

我转了半天的眼珠,也不曾想起来我有过这个爱好。还想跟牢头大姐继xù

上一个话题,我就不信,我不能将本来很清楚的一件事也说得清楚明白,可是,牢头大姐乐颠颠去找红豆了。

“衣福云……”叫出这三个字,我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我们那时的分别,真的是让人以为会是永别呢。她就是那样在我的模糊的视线中越去越远的。可是,也去得让我安心,起码在那时,我是懂得人心的交换的。

“殿下,是属下的失职,一直到了现在,才能找到殿下,让殿下吃如此多的苦,这本是罪该万死的。”出自真心的悲伤眼神,让我心中涌出了温暖的东西。

我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如果有了衣福云的存zài

,出去四海为家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伴了,只是那样的话,会不会太难为她了,我猛然想起现在的她,根本已经不需yào

那样了,她是李晖琢一直要找的人,一直在想念的人,她也是有幸福的权利的,那么……

那么,我到底要如何做呢。如何能在他们中间好好地抽离,还要做出,其实是我喜欢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样,衣福云就只会像现在这样,不断地让给我。难道,要让她将她的幸福也让给我吗?

不,绝不能,这个愿意一意保护我的人,我怎么能还以她那样的结局。

也许,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装傻了吧,所以,再也不会说出什么、什么直接相让的话,那样就是无形中给衣福云压力,还是很自然,很自然地让她相信我与李晖琢是什么都没有的才对。对就是那个样子,我与李晖琢要重归于无关的两个人。只要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来的那种无关才好。

只是,这样的表现于无形之中,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又不能找任何人商量的我,真的是很难想出那样行之有效的办法。当然,这只能做为后话留存。

眼下,还是好好地哭一哭吧,反正,我现在就是想哭呢。心中那么暖的东西一直扰来扰去,虽然,说不上来它们是什么,可就是想哭一哭呢。这些想让人击节的相见与不该见。

衣福云还是同以前一样,只容我掉了两滴眼泪,便开始给讲有趣的事情,哄我不要哭了,还说了一些关于李晖琢的爱好,她想让我讨好那个人,而我现在,只想将这一切全都弄杂。应该是全都弄杂才对的。

我看着她,“可是,干什么要一起在这里呢,外面的天气一定很她,你去外面玩玩吧,也能将外面的趣事讲给我听。”

她笑了一下,笑得那么别扭,“殿下要在这里受这样的苦,也是因为属下的原因,属下要谢殿下的不罪之恩。”

我亦向着她笑,“不要混淆概念,我这哪里是受苦,我这个是在占便宜的啊。原来,还在想这个要怎么还呢,不过,现在有了你,我的意思是,你和他们李家这么熟的话,我那个,我也能不用感谢到落泪了。还可以就着我们福云的情意,将这个想成是他们的待友之道。就像是聊胜于无的爱屋及乌。我就当那只乌好了。”

衣福云可从来都是衣福云,她要确定的气氛,我还是轻易不能搅和得了的。她无比平静,淡淡怀笑,“殿下的头发一定是殿下自己梳的吧,有一些那个,还是让属下为殿下效劳。”

哦,头发的事情啊,这个还真是的,我现在这个发型说实在的,我也是相当的不满,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要它们不到前面来碍我的眼,我可是一直都在忍耐着它们的。

“要不,要不,也梳一个试试。真是怀念那样漂亮的时代啊。”我乖乖地凑到她身边。

她手法温柔,真像是在这享shòu

一样,就连梳头也变成了享shòu

。真想让她像这样梳上一辈子。

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怎么可以,我的目的是要自己独自地离开他们,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越来越离不开她呢。要是这样的话,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也许,我该当庆幸,这里面没有一面适合的铜镜,所以,纵然我知dào

这个头发很好kàn

,也很想看,但还是不要看的好。我不想、不想,日后都离不开衣福云。

哎呀,真的是一种折磨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为什么,为什么总会是这种难以选择的难题,要留给我呢。还有谁,还有谁能来帮帮我,最好、最好他会拥有大智慧,救我于这样的苦海之中。将这些痛苦清理得一片不留。

怜悯与回报真的是要抛弃很多的东西。我还没有抛弃,就已经开始怀念的舒服的生活啊。真的很难想像,若是做了那么挥手一抛的动作之后,我真的能承shòu那些随之而来的后果吗?我一向是个懦弱的人呢,嗬,真是要人的命啊。

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夫人啊!”

我那三魂差点就飞齐了,抬起头,紧张地看着牢头大姐,还有她身后的洪花。

“那个,那个,夫人真漂亮,都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样子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变漂亮了吗,在此之前,我不怎么打扮自己,现在过了衣福云的手,就有这么大的改观了吗?但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变化吗?区区一个头发,真有那么夸张。她们串通好了故yì

哄我也不一定。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她们的手上,啊,是红豆汤啊,但是,我从前真的很喜欢喝的吗,如同传闻一样啊,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记得了。

但是呢,还是先试一试的为好。

衣福云周道地为我承了一碗。我则反过来,也给她们每人承了一碗,“这个吗,要大家一起才会快乐。来,来,大家都尝一尝才对的。”

第六百一十一章 泪宝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她们的手上,啊,是红豆汤啊,但是,我从前真的很喜欢喝的吗,如同传闻一样啊,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记得了。

但是呢,还是先试一试的为好。

衣福云周道地为我承了一碗。我则反过来,也给她们每人承了一碗,“这个吗,要大家一起才会快乐。来,来,大家都尝一尝才对的。”

大家一起对着自己面前的汤,幽幽的味道传出来,说不上是香,还是什么的,但是呢,反正是如此的无聊,干脆去试一试也好呢。

咦,味道真的是不错,虽然,一开始不是很香,但是却很有回味。这样的东西才是好的呀。而且,说来奇怪,我这个人的爱好,还真是算得上是无厘头啊,这么几口之下,奠定的,可能是欲罢不能的口味基础。这个现在在我看来就是绝味,也许,李府近来又要损失大量的红豆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喝完了这么大一碗,开始眼巴巴地看着大家喝。

衣福云早就知dào

我会这样,一看我举了空碗,立即将她面前的那碗递了过来。

虽然,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我这个人啊,对于这种汤,好像真的是没有什么免疫。向衣福云笑了一下,也就笑纳了。

她说得还真是对啊,原来,我挺爱吃这个不起眼的红豆汤的。所以说,有衣福云在就是我的幸福,失去她就是我的不幸。可是……最后,连红豆汤也喝不下去了,看来,我是不应该有那样的期许的。可能那样的期许早已经被上天诅咒了吧。

真的是天作之霉啊。让你看到希望,又不许你真实憧憬。

衣福云似乎是看出了我情绪上的变化,又看了一眼我手中只喝到一半的红豆汤。轻声问道,“殿下,是凉了吗?变得不好喝了吗?”

不要再问了。我想哭了,我真的是想哭了。要亲手让这么多好的事物和她离开我。我是不是傻了,那么就是疯了。

衣福云一向是懂我的心思的,我不想说,她也没有多问,而是又出了一手,命牢着大姐她们去准bèi

了一些冰镇的水果,据说。这个也是我小的时候极爱吃的。什么啊,这是,这么冰凉的东西,我小的时候居然会引以为爱。我不确定地看向她。她肯定地向我点头。那个、那个,红豆汤的事情她说得很对,我真是不能说服自己不相信他。应该可以试一下的。我又打算信她一次。

那些水果被剁成了好kàn

的形状与冰块依偎在一起,由于水果的品种比较多,所以。色泽上看也是非常的美妙,又被配以美器,就只有一个特点了,那就是出众。我真不知dào

,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坐牢还是在享shòu

啊。“这个。这个好kàn

的东西真的能吃吗。这样用冰,它们不会坏掉吗?它们不会,不会那个什么吧,啊?”我高兴得什么似的,连话都开始说得不利索了。

“殿下如此好奇,那么干脆试试看哪,从前殿下可是爱这个如命的。每次下学都会吃一些的,还是那些随侍硬劝着才没出事的,否则殿下是一定会吃这个吃到出事的。”

“这样啊,或许还真的是那样啊,那样的事情,真像是我能做到的。”我挑了一点儿放在嘴巴里,哗,透心的凉啊,然后,就是卓越而突出的水果味道,啊,真的是好啊,真的是好吃啊。话说,我从前的那个脑筋,还真是开窍啊。可是,那时候我不是很小吗,居然还能想到这些,一定是一个只知dào

吃喝玩乐的臭丫头。不过,那个是真的我吗,我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个人,否则的话,我怎么一点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只是,现在的我,就真的在认同一句话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人生的致理啊。

分到了冰镇水果碎的大家,也觉得很好吃,冰镇水果碎,是那时我给这个东西起的名字吗?真的是个创意啊,真的是个创意啊,但是什么是创意,还有,之前我时不时会冒出来的想法,现在都有解了吗,也许,衣福云她就能帮我解开,我真的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我将手中的水果碎放到了一边,认真看向衣福云,“那个,“进化”是什么意思啊。还有什么“创意”啊,什么的,好了太多了,就只说一个进化吧,嗯?”

结果,这丫头眼睛瞪得比我还大,“这会儿的殿下,真的是同从前一样啊,总是会说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只是,属下从前就是这般愚钝,所以,看到您问这个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您的从前,可是,还是不知dào

,您问的那个是什么。真是罪该万死。”

“啊,你这是说得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干嘛啊,我要是再一次失去你,真不知dào

要不要去跳黄河。可是,你也不知dào

我说的是什么吗,怎么会是这样,我从前,从来都没有说过吗?也许,也许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呢。你怎么不会想到这一点呢,这样也许真的是真的,你要找的人,她根本就是在别的地方。”

她还只是安静的微笑,完全不信我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特别地激动。看来,我说这样的话,刺激她的次数也多了,她都已经是习惯了,把这个当作是我耍的酒疯了吗,还真是的。

“你再仔细想一下,我不想再骗下去了,也许,我就真的不是你家的公主。要不然,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呢,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一个,从前有过真实作为的人,是不符合常理的。”我也认真地看向她,用眼睛表达,我这样说的全部诚意。

可是,这个丫头,就是这样的无视我呢。

算了,不打算再说下去了,说了也是白费口舌。行吧,她就这样错认下去吧,只要,她愿意就好。办法也总会想出来的,今朝的事情就图个开心吧。管它呢。

我现在的待遇真的是太奢侈了太奢侈了,李世民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想想现在的舒服,就知dào

,离开她的日子会叫人多难熬,那些也许与真zhèng

的某件东西无关,而是预期,一种对于前景越发好的预期,会终生作怪,让人体尝后悔的感觉呢。我摇了摇头,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转念一想,又开始想要一种折中,他们能如我心地和好,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呆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办法。也许这个,也是可以行得通的。我想得头疼,衣福云那边已经张罗着要给我做新衣服,还说我身上的衣服虽然样式可以,但是,那种料子穿在身上不舒服。从打何时开始,就没有人这样对我了,时间久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她老是这样,会让我在不经意之间走神,不经意之间惶恐。初初得到之时就已经惶恐着失去。是否真的要那样呢,爱得少一点,爱得久一点。才是最好的。

我静静地坐着,任她用一根长长的草棍充做软尺,来取我身上的尺寸,她量了一番,轻轻感叹,“殿下瘦了。”

眼中的心疼,尽收我眼底。

也许我应该没事偷着乐,有这样的宝贝。

如果生活中可以有她的相伴,我也不惮于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可是,我却不能再那么做。我冲着忙碌的她笑笑,伸出手,将她拉过来,“干嘛啊,才一回来就要这么忙,陪我坐一下,晃得我头疼。”

她以为我真的头疼了,立马乖觉地坐在了我的旁边不言不语。

我的眼睛已经模糊,有泪水在里面转悠,“这些日子过得好吗,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说完之后,使劲瞪着牢顶,我怕让她看见我这个样子。不争气的样子。

她笑了下,“殿下责罚,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找到殿下,殿下才真zhèng

的吃了很多苦吧,若不是想着能重见殿下,属下就该……”她目光坚定。

我知dào

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直接接了上去,“不要。一切都是天意。何须怪罪人力。具体哪些个安排都要看老天爷的乐趣,我们只不过都是逆来顺受,争与不争其实都是一个样。你啊,就是太好争了,我也想过要争一下,可是你看,都没有多大的用处。所以,所以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她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还是那样,她只听我的。但,这样也好。

我拉着她的手指动了动,发觉她的手上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是一道伤口,低下头要看,她察觉想要掩饰,可是,我不许,我拉住她,一眼就看到她的手背上的贯通伤口,“这个是什么时候伤的。”

她笑得漫不经心,“在山上遇见老虎的时候,不过,是树枝的擦伤。”

我紧紧闭起眼睛,为的是,不让泪水那么快漫出来,可是怎么会止也止不住,那些热热液体涌过面颊,她真是骗人,只是刮到树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深的伤口,她不会是被老虎袭击了吧。一定是那样的,山里头多得是野兽。一定是那样的,她吃了太多的苦,可,她永远都不会让我知dào



我还想再问那件事情。她已经调开了话题,“殿下,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您好,上面李元霸来了,还带来了他的王妃。我们还是避而不见的好。也许方法上这样是不太得当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配合

我还想再问那件事情。她已经调开了话题,“殿下,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您好,上面李元霸来了,还带来了他的王妃。我们还是避而不见的好。也许方法上这样是不太得当的,但就此时来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我不咸不淡地接下她话里的意思。我对李晖琢,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关于这个方面,我已经将自己劝得很好了。

她笑着又问,“那么,为什么还要讨厌将军?殿下现在要依靠的人,如何不卖力抓住?”

我撇嘴,“现在,由你来好好抓住,要还像之前一样,让我省心才是。记得要像之前一样让我过得省心,最近真的是太不省心了。”

她诚惶诚恐地看着我,“殿下,难道,非要如此置福云于无地吗,那些都是儿时的笑谈,如何能够当真。”

我舔舔嘴唇,觉得刚刚的话,有些说得操之过急了。立马开始摇头,“那个我累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你看,天边都升起星星了,话说,李元霸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啊。还是相交一场呢,一点也不为我着想。”我硬着头皮岔开话题。李元霸要是这样都能着想得到,那他就不是人,是神了。

她从不会让我难堪,一切由我,也配合着发愁。

怎么办,这样的话题,似乎是没有办法提起的,可是,也不能永远这样的悬而未决。我总要给他们一个结果。

她转过头来,“殿下我们要不要做一些手脚,让那位离开。”

我紧张地看着她,“哦,不可以,要是一不小心反被他察觉了,那可就死定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自顾不暇,可不要出去惹事生非了。”

她忽然笑了,我才意识过来,她是在逗趣我。她才不会那样做。平时可都是她劝着我的。这个嘛,我也是会报复的。转过头来,将她摆好的衣料动一下,呵呵。全乱了,还是一塌糊涂的那种。

她不在乎我的捣乱,认真地将那些整理好,然后继xù

一切。

之后,在我的目光之下,她从容裁好衣料,又不断地吩咐着让牢头大姐取这取那的。最终。将这间牢室布置得多姿多彩。

还真有她的。

但是。可以坐享其成嘛也是好的。要保持好她的劳动成果也不难吧,一早上,我都动也未敢动,生怕一下子又将哪里弄乱了。唉。前些时候地方大,我懒得动时,只要不碰那些东西就好。可这间牢室地方就太小了,时不时就会将一些东西搞得凌乱,真是无奈。话说,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懒了。收拾一下屋子这种事情都懒得动手。收拾自己的事情就更懒得动手。心中不知如何,忽然想到了女为悦己者容的事情,不由得将自己吓了一跳,我那个意思。是觉得,没有人在看,才这样的吗。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为自己而活的,与那个人有何干。

只是现在这一步又省了。衣福云,收拾完了这些静物,就会开始捯饬我,再这么下去,我可真的要惊艳帝都了。

之前,我连面镜子也没要,牢头大姐也从来不收拾自己,她当然也不知dào

铜镜的重yào

性,不过,经了衣福云的提醒,立即屁颠屁颠地弄来了一面亮堂堂的铜镜来。托了她的福了,我也能瞧瞧自己。哗,镜中出现一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姑娘,再这么下去,就可以列成是文物。啊,衣福云的手可真的是了得啊,她竟将我弄得这么的漂亮,话说,这个头发太托衬我的脸型了。

其实,我好像也没有这么漂亮,关键是遇到适合且自成一体的搭配的时候,我就变得这么这么的惊艳刺眼。不行,不行,这个是一定要收拾回去的。现在这个时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以这个样子见李晖琢的。捣乱不难吧。一会儿,只要一会儿,衣福云她转开眼睛,我就可以搞一个完美的破坏。

只是就只是,太只是,李晖琢来得也太巧了,才转眼的功夫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我面前,还用一双惊奇已极的眼睛看着我。我慌得转过身,还带倒了铜镜,又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直到触到一块冰凉的肌肤。啊,这手指。这人真是的。连手指也要无处不在吗?我又噌一下子站起来,退后一步,再次掀掉桌子上的粉盒,这一下子,里面所有的官粉全都扑向李晖琢。

我终于忍不住惊呼一声,而后又想笑,看看吧,一会儿将会出现一个白面小生呢,还带着袭人的香气。

但是,就在那一瞬的短暂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翻落下的粉盒被一双手完好覆合,然后,里面的香香的官粉一丝一毫都没有洒落出来。

我面前李晖琢安然而立,连笑意都没有改变,只是,那目光已经转向完好托起粉盒的衣福云,“要怎么说呢,妹妹竟然可以掌握和运用这种惊世骇俗的功夫。是怎么的力量,与怎么样的精神才能用以达成的呢。”

我的一侧,衣福云,低着头,只对着怎么手上的粉盒,头也没有抬,“也许就只是机缘巧合大人。”

李晖琢目光带出疑问,“为何变得如此恭敬而生疏。我们原来是什么样子的,妹妹已经不记得了吗?”

“原来的样子已经随着年幼的时光而去了。将军大人,只是比预期的要短一些。”衣福云答得平静。

李晖琢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退后坐了下来,东瞧西看,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yì



哎,我的手心都要挠破了,他们就只说这么两句话吗,还有衣福云说的那是什么,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本来,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遇到这种情况,我只要找到一个借口,避一避就可以了,只是眼下,我到底要避到哪里才好呢。哎呀,快快想快快想,要不、要不、就来不及了,这可是让两人复旧如初的最好机会。可是,我到底要如何相助呢。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笨得想不出一点点的办法,甚至力不从心。可是,哪来的什么办法啊。他们现在一齐将目光转向我。

我想想,他们刚刚说了什么,没有听到啊,陷入沉思了么,当然没有听到。本来也是不想听的,不是想让他们能自如地说话吗?都这么睁着只眼闭只眼了,他们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还看,还看。不管是什么,还是要和他们斗,这就是我的命。

“那个,干嘛一直盯着我瞧呢。”我假装动手理了理都弄乱的东西。

李晖琢冷笑,“夫人这是三心二意吗,对什么事情都三心二意的的夫人,打算什么时候长大。难道是要等到生个孩子才决定定性。”

我的那个天啊,他这是说得什么,他不会是在制造麻烦吧。

我冲上去打算捂住他的嘴。仔细想想给他使眼色才是正理。于是冲到一半又止住。对他使眼色。示意他闭嘴的意思。

“夫人这个意思是想生两个。”

我瞪他。

“夫人难道是想耍赖。纵然是女子,也应该是言而有信的。说好为我李家传宗接代的。夫人现在的意思,是想要反悔吗?”他目光轻轻在我脸上巡回。一丝笑意阑珊于唇角,是标准的小人得志姿态。

所有人的注意都转向我。这个也还觉得不够,有的人都流出了口水。这可怎么是好啊。“这怎么是几个孩子的问题,我说的是,我说的是……”

“那是我们如何举案齐眉的事啊,我也想知dào

啊!”

“知dào

你这个头啊,李晖琢,你这是在陷害我吗?”

“啊?夫人在说什么啊,这种闺房私语,不该是有避于人的吗,那样用强,看在外人眼里多有不好。那个,大家我们没什么事。”他挥了挥手。

我们这是没什么事吗,这不是出大事了吗。真的让人好奇啊,这人怎么这么的厚颜无耻啊。我看,我还是不要同他说话的好,要是那样的话,只能被大家误会到底。那么要怎么做,眼下这桩事,不出声的话,也是个问题。真是无法看透的难题。

“夫人现在的样子,是对为夫好奇了吗,据为夫所知,这可往往都是多生孩子的开始啊。”语毕他认真地看着我的反应。

我要是再不吭出一来,要不了多久,我就真的会被他气死了呢。

所以,我真的要忿然了,“大家都不要,不要听他的……”咦,大家都哪里去了,真是不友好的大家啊,这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可是这样子下去,要我怎样洗清自己呢。

回头再看他,他一副悠然样子,像是在研究那只好kàn

的粉盒。

啊,他在研究那个啊,要是这样的话,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他还是在想念衣福云。我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就是因为,现在那个粉盒上面也还残留着衣福云的指痕呢,其实,上面最多的也是她的指痕。若是那样看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表象,他们的疏离也就只是表象,只是因为一时的陌生。但,让他们只要捱过这些难以熬过的陌生,他们就会水到渠成,继而柳暗花明重续前缘。对了,眼下可是正本清源的时刻了,去掉我的时刻呢。为了让他们能够重修于好,我偶尔也要辛苦一些。

第六百一十三章 旁落

若是那样看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表象,李晖琢与衣福云的疏离也就只是表象,只是因为一时的陌生。那么,只要,让他们只要捱过这些难以熬过的陌生,他们就会水到渠成,继而柳暗花明重续前缘。对了,眼下可是正本清源的时刻了,去掉我的时刻呢。为了让他们能够重修于好,我偶尔也要辛苦一些。

真没想到,堂堂的大将军,竟然会对个粉盒感兴趣。也好,若是那样的话,干脆就让李晖琢自己好好研究个够吧。我自己独个爬上床,首先,还是养精蓄锐吧。好吧,看看,衣福云今天差人上街,给我带来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啊,是小泥偶啊。这个,我当然记得,这些都是我从前喜欢的东西。可是,现在看到这个,难免会想到,那个让我伤心的人。还有,也要考lǜ

我那颗不明所以的心。怪不得,人们会说人心难测,便是自己的这一颗心,也是如此的难于测量,什么是它真zhèng

想要的,什么是它暂时想要的,什么才是它的终生所需。那些,生命里“来来就走”的,和我那些“去去就回”的愿望,到底哪一个才是最重yào

的。

好kàn

的身影近了过来,“这个挺好kàn

的,夫人从今而后要多用用才是。”

我看着他手中的粉盒,不甘示弱,“这个吧,对于将军大人也是一样的,也要多用用才好,这样的话,才能成为将军里最白的,最白里最将军的。当然,还有一条也是将军里最香的,最香里面最将军的。当世无二,将军不是一直想上帝都风云人物榜的吗,这样大人就风云了。”

他手上掂粉盒动作顿了顿,“去买吧,为了夫人,面上敷粉,污了我这颜色也没有什么。”

我挑了挑眉。“粉污了将军的颜色?那是什么话,听说宫中会用一种七白粉,要不然,将军的意思是若然是用了那个,就不会污了颜色的?”

他凝着我,慢慢开口,“宫中有那个吗,夫人如此说,是要向为夫讨的意思吗?”

那个粉盒飞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当然。对我而言。他这样的动作也是用意明确。用于震慑。此时,他明明是在笑,可是随时会飞出来的什么,哪怕是换上一副目色。也会将我伤得体无完肤。我真的好冤啊,他们怎么就不肯明白,这样的糊涂。我这样做不过是在帮他。为了能让他在活完自己生命的同时,也找到自己的爱人。他们怎么会知dào

,这样的我,也会很难受。可能是那颗公主之心在膨胀吧,我已经弄不明白,我在难受什么,是因为得到手中的东西。自己不觉得稀奇,可是有人来拿时,我们就会百般不舍。那是血液中想要占有的情绪,还是想要糊口度日的希望,我那般不舍的。到底是什么。

最后,终于,他拂袖而去,可是转眼就冒出来的衣福云,却在怪我,“殿下那是做什么,要惹将军大人。现在您的地位今非昔比,有些事情还是要……”她看了一眼我的神情,还是坚定地说了下去,“还要忍一忍。况且,他不是什么坏人。”

我转头,向她没心没肺地笑,“是吧,你也是知dào

的吧,他好像不是什么坏人,要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能与他重修于好。”

衣福云古怪地看着我,“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啊,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这臭丫头真是急死我了,什么叫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定定地看着她,“怎么才是好,你说怎么才是好,就是两个本来就有缘的人在一起才是好。我是那个横空冒出来的人,我不是原本就在里面的人,所以,我是不好的,而你是好的。”

衣福云突然跪倒在了我面前,可真是将我吓了一大跳。“殿下,这是在折杀属下。属下罪不敢当。”

我去扶她,“现在,你要先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好。在这件事情上面,与我们之间什么殿下、属下的全都没有关系。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难以言说,就只是两个姑娘,好不好,啊?”

她仰起头看着我,“殿下在疑属下口是心非?”

我真的是受不了,“什么口是心非,我这是在弱肉强食,我吃了你的食物,就是因为我那个狗屁身份,现在人人都已经不看重这个了,只有你,只有你还记得,这样的话,我就已然很是感激了。所以,请不要再多给我什么。包括这个人,他不是我想要的了,你明白吗。我不想要了。不想要了才给你的。”

我心虚地说完以上的话,差点喘不上来气儿。

很好,衣福云没有声音了,她一定是想通了。我一屁股坐到了床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还没有认真地感觉一下,衣福云已经满眼含泪膝行了过来,“殿下,不可如此,李将军他是我们能够复国的唯一依靠。现在,也只有他,能护我们完好。不管殿下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要讨得将军大人的欢心才是。”

我僵了僵,“你在说什么,复国?”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早就不记得了,也许此生都不记得了,我现在唯一全部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一个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地方好好地藏起来,藏过这一生一世。至于难以仰望的帝国,几乎是不敢想那种关于要重铸的事情。

她仰起头看着我,“殿下就只信任我到这个程度吗?以为属下说出的话会是口是心非吗,对于那个人,属下从无爱恋。我与公主的缘分还没有被诅咒到这个程度,要爱上同一个人。殿下还要我说得有多清楚呢,我也有所爱,却不是李将军。”

我叹了一口气,就像她会了解我一样,难道我就不会了解她吗?那些看似的不经意的小动作,每一个都有她独自蕴含的意义。时间久了,这些或多或少的动作,都能透露出太多的讯息,我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明白得如此清楚。也许,我现在用的这个办法还是不好,还是不好,正因为不好,她才不肯承认。

我笑着点头,对她这些不像话的话点头。至少先让她安心。

“殿下您同意了吗。可是,我们要找机会向李将军示好。”

我无力,“真的要那样吗?要怎么做呢?”

她笑,“其实很简单,就是从今天开始好好地打扮自己。”

“这个啊,我不太会打扮。而且也很费时,还有将军大人他有时来有时不来,我们也一直要这样准bèi

吗?”

“这是我们的努力,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与李将军无关的,我们只要这样的努力的一颗心,一开始是不关他的事的。我们的公主要成为他的全部理想,也是要从小事做起的。虽然属下与他也是多年相交的人,可是对于国家与个人来说,属下要选择的当然会是前者。等到将军与公主真zhèng

的相爱,到那时,属下觉得,对于将军与公主来说毕竟不会是一件错事。在这世上找到一个对于公主的爱,真zhèng

在意的人,是多么的好。”

真的会有想像的那么好吗。那么要是那样的话,真zhèng

将她置于无地的也是她自己。我知dào

这样会有多么的残忍。只是眼下,我也可以假装答yīng



而且眼下,我必须点头同意,要不然,可想而知的结果是她会自裁在我面前。她还是一如继往地执着,对帝国、对我、也对她自己。

我还在黯然神伤,她已经伸出左手托护住真心,向我点头。

她做得郑重,我只是想委婉求合,但是这样的做法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真诚。少不得要以郑重的眼神向她点头。幸好她还没有激进到要我歃血为盟。

但,今天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并没有点到即止就相信我的意思。

再下来,我就不知dào

她到底要我怎样了,只得愣愣地看着她。

“殿下,这一次不可妄言,从前属下奉旨伴读时,殿下之师也讲过诺言之重。”

我站起身,直视着她,她这是要我发誓的意思。

可是我完全猜错,她再后我膝行得更近,以手示天,“衣福云今日与殿下之诺,誓行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之日,若违,如有此桌。”语毕,劈手斩下一半的桌角。

我摇了摇,及时靠住身后的墙壁,才没有倒,想了想,又要上前去扶她。

可是,她身法疾快地又退了出去,“殿下便是此誓的明证。以殿下之尊,诚不能忘。”

我知我若是不答yīng

,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好将脑袋点得像是鸡啄米。

终究,她慢慢站起身。

我则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殿下,眼下就是大好的机会,殿下岂能坐视它旁落。”她在我旁边温言脉脉,可说的却是家国大事。

找回了我的衣福云好是好,可是,她对我的要求也实在太高了,真的要找回天下吗?只是,我这一团浆糊的脑子真的能做好她说的那些吗?

她说的要修饰,要修饰要变得完美,我坐在铜镜前,觉得它有些歪了,伸手将它扶正,上面出现的我的面容,有些疲倦,可是衣福云说李晖琢他还会来。

为什么呢,想想,我有些想笑,我不会相信她的违心话的,她都这么了解他了,还要自欺欺人。手指抚上了粉盒,又拿开,自己挠着手指。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天成

衣福云说的要修饰我,要将我修饰到完美。

她的手指在那之后,穿行于的整个五官,动作轻柔如同爱抚一一将那些香粉扑匀我的脸颊。这个,我曾经以为从此消失在我生命中的人的重新出现,让我觉得安心。

现在,我想看看,我到她眼中的完美的样子。

我坐在铜镜前,觉得它有些歪了,伸手将它扶正,上面出现的我的面容,有些疲倦,但,真的是觉得美艳惊人。高高的发髻盘旋之下的那张脸,明丽欲滴。

衣福云说,不管怎样李晖琢他一定还会来。

为什么呢,想想,我有些想笑,我不会相信她的违心话的,她都这么了解他了,还要自欺欺人。手指抚上了粉盒,又拿开,自己挠着手指。

最后,觉得,刚刚答yīng

的事情至少也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诚意,终于,伸出手来展开那粉盒,浓郁的香气散出,我迷糊了一会儿。可是,身后的衣福云走了过来,她还是像从前一样,一点点为我扑好了粉,再一一比了几个簪子,插好,问我是否满yì



我假装笑容灿烂地点头。

“殿下还是不适应?”

“没有!”

我低头闻向粉盒,没敢直视铜镜里探察的目光。

身后安静了片刻。

铜镜中出现的我,还是让人看不惯,真的可以用花枝招展来形容,只是经了衣福云的手这样的我还不能说是俗气,那样的话难道是有了点仙气。

牢头大姐肯定地说是那样的。

我才不信。

我这个样子,我不相信我真的能出去见人。

只是为了不辜负衣福云,我想到了绝佳的办法,“那个好累啊,我要睡了。还有一半的床留给福云哟,一起上来躺着吧。”

我向她眨眼,勾引她的意思。

她笑着摇头。不过,对我要以睡出世的想法极为的支持。我觉得其中有古怪,果然,她接下来说,“我已经让牢头带信给将军让他晚上来见你。

所以公主一定要做好准bèi

。”

这么快,这么快就要展开攻势吗,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bèi



我这么快就中枪了。可是躺着是怎么中的枪。

还有,这个叫“枪”的东东是什么。

“东东”它老人家又是什么?

我真的是要晕了。

但是,这一晕还只是个开始,来日方长。可有我晕的。

以色侍人,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首当其冲不是我干得了的。

我太笨了。

我努力将草铺上的草拔起来,不太顺利,不顺利啊。那个,衣福云邀请李晖琢来的事情。会不会也不太顺利,我不知dào

怎么对他才好。衣福云,刚刚在我耳边催眠了不少,我是虚怀若谷地听了,可是很遗憾半道睡着了。以至于,醒来后该忘和不该忘的通通忘得差不多了。那要怎么办,现在就只有祈祷,祈祷那个谁,那个谁他不会来。

可是,有一句话我倒是记得清楚,那可是衣福云对我的最终安慰,她说,她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就是色令智昏。纵然,铁血如李晖琢也是一样,这是这人世上的通理。所以,她的最后的意思是,我一定可以无往而不胜。

我是真心地没有她那么乐观,她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与李晖琢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他好像从没有发xiàn

我在色上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但是,我转念的时候,已经不在觉得负担沉重,这点,衣福云也是能感觉得到的,所以,她一定会代我解决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自然了。不是说,自然是无dí

的吗,比如自然呆、自然傻什么的都是可以石破天惊逗秋雨的。

我抛下了手里的东西,是一本书,拿在这里给李晖琢做样子的,刚刚,我就是在找一种最美读书姿态。很可惜,我与那书根本就是相看两相厌,遑论最美了。真怕我眼睛里喷出来的怒火将这书页点着了。

而这一切,都是李晖琢他害我的。这个人真的是害人不浅,在此之后,我的怒火就通通转移到了李晖琢的身上。谁让他不是个正直的人地,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我们是两只苍蝇,也是他先出了破绽。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好蛋,那么,我们也不会找上他。

可是,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他是蛋的代价就是我们不得不成为苍蝇。也就是说,我们这是上了贼船的意思,要是那样的话,就必要在李晖琢这里拿到什么,没有办法。

不知dào

为什么,我忽然很想试试真的要拿下李晖琢。

可是,要做到那个,就得先行知dào

什么是柔情似水,我伸出手到铜盆中搅和了一阵,觉得人世中境界那回事,就是要阻隔人与人的距离。像我这样的,就是很难做到那般的。找死也不行。

“打不死就行。”

我回过头,看向一脸严肃认真的衣福云。

她很少这样对我,从来都是恭谨的,可是,这一次,我啃了啃手指,被她及时拿下,“公主与生俱来的帝国之尊,让公主此生都不能以常人的感觉来生活。这一点,确实让公主受累,但是亡国之实,不单是命运之说,这也是考验、补偿、惩罚。所以公主必须……视之为人生的第一要务直到生命尽日。”

我斜眼着手上的诗卷,我怕是没有得跑了,被人误以为是什么会好过于公主呢,答案简直不言而喻,误以为是什么,都比是公主还是一个亡国的公主要好啊。

在这个时刻里祈祷太阳不要下山,你就会跟我一样地发觉,这个太阳它简直是掉下山去的。

草草的这天就黑了下来。

我对着面前的晚饭,真是全无食欲。也是第一次,衣福云她没有劝我一定要吃或是怎样,而是改为顺从。但是,这个顺从它是有问题的,她是这样说的,“殿下现在先不要吃,还是先不要吃了,一会儿将军来了,无论他说自己吃没吃都要拉着他坐下来吃一些。但是殿下要观察一下他爱吃什么。”

我摇头,“不用观察了,他什么都爱吃,好像不挑食。”

衣福云也摇头,“殿下不可武断。”

我说,“真的有那个必要吧,这里是他家,他爱吃什么就有什么,根本用不着我们来操心。”

衣福云,顿时正色,“这个当然是事实,可是,眼下要表现的是公主的关心,跟在不在将军家里是完全没有关系的。这个是心意上的问题,与在谁的家里是没有关系的。”

我说,“这个啊,我懂了,就是要拍马屁是吧。”

衣福云的脸绿了绿。

我也感觉挺抱歉的,可是怎么办,这个就是我能理解出来的,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现在也是这样。但是问题也就正在于此,我还是不能从本质上意会得出,自己要如何讨好李晖琢,也就是那个更加本质的问题,我到底要怎样以色侍他。

衣福云终于叹息一声,“公主确实不适合做这个。”

我如同被大赦一般,拉住她手臂,“是吧,这个我做不好,那个,你一向心疼我的,要不然就再心疼我一次。”

她看着我,“公主,上天要拿我们怎么办呢,我们什么都做不好,这样的事情就是公主的宿命。是宿命无法躲过的宿命,我们想要的是李将军为公主复国,也就是,他决定爱您的同时要为您做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旁人无论如何无法可替。若是公主要属下替您去死,属下不会置一词,可是这个……”

这个啊,这个就是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的衣福云也不能帮我做的事情。

我推开饭碗不再说话。我知dào

,她想要的结局只能有一个,我被负以的重任也只有一个。但是,天都完全黑下来了,看来李大将军也不积极啊,如果他不来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放过。我又开始转而祈祷会有什么重yào

事情绊住他。那个、那个、李晖琢就不能再帮我一次于无形吗。真的求你了。

牢门起落的声音唤醒我于迷蒙中。衣福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太多的释义在其中。我一瞬想哭。这一次,我将以何种面目见这个人呢,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这样的想要逃离却无路可逃,只在这一眼之间获得所有,那应该是我的所愿。我不知dào

如何做到,但我知dào

现在它是衣福云对我的所愿。

看着他向我走来,我只觉得自己面部表情麻木,心里一直在想,如果他讨厌我直到永远,那么对于衣福云来说会是多么可惜。可是为什么上天不让我知dào

我要怎么做,如何的付出,又要如何的回应。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如此的复杂。

真的想,在这样的时刻能同一个人,至少是一个真心的人逃离了迷茫远远的,也许不会去想明天真的能去到哪里,只是有一个浑然天成的地方等着我去也好。但却偏偏要让我知dào

得清楚一点,在这世上天大地大,只是没有那一处浑然天成的所在。

这一刻,我认真而迫切地想到这些,所以,他如何落座,如何笑得甜蜜,我一概不知。我只是摆出相信的神情就好了吧,像是在这一瞬就想起衣福云的话,她不是说,只要我做出听话的表情就可以。

我听好的话,只是这样继xù

倾听。

直到四周安静得不像是真实所在,我才擦了擦眼睛,真实地看清眼前的他。

第六百一十五章 真醉了

这一刻,我认真而迫切地想到这些,所以,他如何落座,如何笑得甜蜜,我一概不知。我只是摆出相信的神情就好了吧,像是在这一瞬就想起衣福云的话,她不是说,只要我做出听话的表情就可以。

我听好的话,只是这样继xù

倾听。

直到四周安静得不像是真实所在,我才擦了擦眼睛,真实地看清眼前的他。

没有着华服,还是贵不可挡的公子。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牢头、衣福云她们都去了哪里。都躲开了吗?

“夫人,这个样子真的是好kàn

,静静的,什么都不理会的神情。就像是在夜色阑珊处响起的如云琴声,淡淡的细腻。”他端起杯喝了一口酒。

他是在夸我吗。我不确定。

我不知dào

我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一切都被衣福云给公式化了,我想要做只木偶由她来提线,可是,她干嘛退了出去,没有她的操纵,我到底是要笑还是不要笑。如何应对他幽幽的目光,我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恐惧。

一刻钟里,我好像什么都未作。就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我真的想知dào

,要到何时,上天才能允许我回到最初的本心。

而它们现在又在哪里,它们最终的期许又是什么,这些我都不再清楚。

我突然间看到了他面前空了的酒杯,想到这个就是谄媚的机会,于是伸手提地酒壶。

“倒给你自己。”他笑语。

我的谄媚失败。

我已经将自己那点残破的潜能都拣出来了,可是还是这样。

“夫人不邀为夫,为夫还想来的,主要是因为夫人最近总是这样子的心神不宁。”

“啊,我心神不宁啊,没有,没有。要是有的话也是因为太笨,总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想不明白的东西最好就是顺其自然。”

“是啊,是就要自燃了。我都快被烧死了。”

“真有那么严重吗。要不就问问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我被口水呛住,我真的能问他吗,问他我到底要如何搞定他,还是以色相搞定的事情。

“啊,那也没有什么。是女子的心思,比如吃什么好吃的才会变得好kàn

之类的,将军不会了解。”

“可我为了你愿意了解呢?”

他的话真是越听越让人心情复杂到了最后我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还以为是我们独自的心思,若是就这样被他看穿。那我就真的成了罪人。我举起杯子猛灌下去。这样做当然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也就是说当我没有听出他的话中有话。

全灌了之后再偷瞄他,他没有再看我,而是自斟了杯,也一仰头全灌了下去。

我们难道会如此的喝下去。

但是也比做其它的强。毕竟如此一直喝下去。最坏的结果就是我醉得不省人事,再万分难受地将这些东西再倒出去。同样是不怎么美好的结局我偏好的可是这一种。

就在我做好了舍命陪君子,决定与他宿醉一场的时候,他的手盖住了我面前的空杯,定定地看着我,“醉酒伤身,夫人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还是要帮的那个忙也要由我自己猜出来才对,夫人不用这么的费事。只要知会为夫一声。”

我那颗半醉地心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场景是来自我心灵的杜撰。眼前体贴至此的他,还是那个他吗,他怎么可能猜得出来,这一定不是真的,况且他若是真的早就知dào

一切。为什么还会任由我们在这里乌烟瘴气。就只是他一双定定的眸光就如红衣大炮对我持续轰炸着。

我晃了晃脑袋,一转眼又对他刚刚说了什么的这件事情开始不清不楚,事实好像是他阻止得晚了,我已经醉了。

只是,这一次我怎么又会觉得,我醉得如此的清醒,连他过来扶我时,他手心温热都能挑剔得出来,这个时候,我想要找一个凉一些的东西靠靠,比如他身后的铁栏杆。

他变了,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我想到了,热成了这样的我也想得到那个原因,一定是因为衣福云出现的原因。

我去靠栏杆的进程很不顺利,被他拉了过来,拿他当了栏杆靠。

我像只受惊的小兽,一下子想到这样做是不对的,该当是要逃开的。只是谈何容易。

最后定定地看着他,“将军真的打算帮我。”我心里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可是,一直就在犹豫,我到底要不要真的就像自己想的这样做。其实,也还有一个问题是要想的,我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竟然此时最想应付的是衣福云,可是,我想相邀与我一起实施的这个疯狂决定的人,竟会是这个人。

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我想糊弄的到底是谁。

我该交付真心的到底是谁。

还有一个更为重yào

的事情,这件事情可以不可以以喝醉酒了,不省人事来解决。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镇定地望着我,眼睛里有很深很深,深得如三生所化的情绪,但是他目前使用的只是一种怀柔政策。他没有对我用上一分的凶狠。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我宁愿他对我凶狠一点,不要让我这样的犹豫不绝。

他的声音蕴了酒香飘送来时让人觉得有些飘渺。我抬眼眼前的一切都不切实jì

起来,我抱着我的空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说,“夫人要做的事情,为夫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摇头,“你是可以辞一辞的。真的,可以的。”

他目光向上了一点,在我脸上徐徐穿行的时候,让我感觉到措手不及的温暖。我抬起手对着他的样子指手画脚了一会儿,又开始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真的是温暖的感觉。可是我怎么可以滥用这个词汇呢。我在心底一直是抵触对他用这个词汇的,他是我的什么人,不是什么人,那么他怎么可以让我觉得温暖。

他冲着我摇了摇头,我冲着他笑,“为什么不拒绝,你要拒绝才对,万一我不讲什么操守害你怎么办,你怎么知dào

我让你帮我的事情就是对你有利的。还有我不对你用敬语,你怎么也还是高兴的样子。”

比肯定还要严肃的是什么表情,那就是无声的默许。比恩断义绝还要严重的是默许啊。

这么半天我不停地说话,不停地想心事,所以累得很。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将我的要求告sù

他,因为如果不说出来,我会被憋死的。可是我还是记得如果向他直言心意,一定也要看看衣福云能不能听到,因为我今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使她高兴,可是她说的什么复国,我真的是了无兴趣。过去的怎么会无恙归来,况且有些东西,只要我们愿意,它们是可以永远甚深远地停留在我们心中的,也许帝国也是一样。

我屏息向这牢室的四周察看,没有,哪里都没有,她们全都避了出去,现在正是说这话的时候。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造型,然后一步三摇地向着李晖琢凑过去,他有出手扶了一下我,但是我打开他的手,想了想,现在好像是在求他,又将他刚刚想要扶我的手拿了起来还安在我身上。这样明确的讨好,他不会看不出来吧。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最后我凑到他身上,还是没有很好地控zhì

好自己,靠在了他身上,想要离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但是没有真zhèng

按我的意思实现。那就只好忽略。我附在他耳边差点就亲上去,不要我还是很满yì

自己没有亲上去,而是小声对他说,“她们不知dào

为什么,都想要咱们俩是一对,你能不能配合一点,表现成就是那个样子。我们就是给她们装一装,要不然,要不然衣福云会哭的。你看她那个样子好像是很厉害的感觉,其实,有什么事情她最是撑不住了。她就让我讨好你。可是你是将军大人,不是不近女色吗。可是这一次她将我逼得很紧。”

他的声音很好听,“谁说我不近女色?”

呃,我拍头,“这个这个是谁说的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不会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吧。好像是。但那不是事实吗。你就陪我疯狂一次,但是我不知dào

我们要怎样做,她们才能误会我们是真的相爱了。”

他摇了摇头,“想要让她们一尽误会很是简单。”

我再拍手,“真的吗,那就让她们今晚就误会吧。”

他低下头来,眼目直直地盯着我看,“夫人真的想要那么快。”

我脑袋一个劲儿地点,“这是她给我下的最后通牒,你说我要不要今晚就让她们误会。你说,干嘛非说我是什么公主,我说不是,你们偏说是,然后还要让我干这干那,让我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呆一会儿不好吗?”

他伸出手紧紧地环住我的身体。

这一下我觉得更热了,就拍他的手,“那个到底要怎样演啊,但是咱们不要靠得这么近。”

他又看着我,摸摸我的头,“不行,我已经答yīng

你了,我这个人一向是一诺千金重的。我们现在就是在演戏给他们看的。如果你错过这次的机会,下一次我可不一定会陪你。”

我觉得,他语气里含满了古怪的感情,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宠溺什么的,这个还是他本人吗,我的意思是让他卖身吧。他也会答yīng

。我在他身上上下看着。

第六百一十六章 先声

我怎么觉得,李晖琢语气里含满了古怪的感情,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宠溺什么的,这个还是他本人吗,我的意思是让他付出代价吧。他也会答yīng

得如沐春风。我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看着,他是吃错药了吧。

他说,“在找什么?”

我摸摸他的手,“在找李晖琢啊。”

然后,听到他的笑声。即使觉得浑浑噩噩,也要想用一个感觉来形容这样的笑声,醉酒后的人,真的是会发挥出平时用不到的潜力出来。所以,它会让我们看到某一个的人的不寻常一面。

我的这个不寻常,可能就是说大实话。其实,不是什么可能了,估计都说得一丝不剩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李晖琢的手臂上醒来时,就觉得,真是大事不妙了,我昨晚好像一股脑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讲给了他。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胳膊上爬起来,想撞墙的心都有了,外面安静得很,牢头大姐都没敢来点卯,不过她现在铁门外,轻声地叫着,“将军大人。”

我忙倒在角落里挺尸。

可是,有一只手极不安分,又将我揽了回去。

我死命地向出挣。但都是徒劳。

只得看向他。

结果发xiàn

这人眼睛都没有睁。

我长长喘出一口气,我所惧怕的,不就是自己面对他吗。可是,再睁开眼,眼前有一张放大到细节的脸,上面的笑意清楚明了,还有一点早起的慵懒,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时,羞愧地先一步挪开了目光。

“这下。我帮到你了吧。”

“昨天不是求我,让她们误会我们吗,从前做得太多。但见到的只有杏月一个人,所以。你想让多一点的人看到,好像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真是诡异的理解方式。还好于大计无害。

但是,我不敢看他。只能勉强点头。

这个人对我还算宽厚,之后没有久留,匆匆而去。

他出去的时候,心情似乎还是大好,将一个温柔的笑意送给我。衣福云恰好kàn

到。我的心痛了一下,忽然就想对她解释清楚,我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可是话到了嘴边。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沉默。

衣福云以为我累了,只是向牢着大姐吩咐煮些鸡汤。

我真的是要晕了,为什么要煮鸡汤。

我现在真zhèng

需yào

的明明是心灵鸡汤。

然后,就一直溜眼衣福云。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整个人都跟从前一样透露着那股子干劲,尽管在这里无处发力,她也从不会懈怠。最后,她坐在了我旁边。我心里一阵瑟缩。假装没有发xiàn

,她就坐在了我身边,还是看外面的天空。

“公主,你做得比属下想得要好得多了,而且我也能够察觉出来李将军的心意,也许这一次我们真的可以打一次翻身仗。”她最后用的语气几乎是信誓旦旦。

我的心又哆嗦了一下。

故国里除了山河还有什么是我们心心言念的,它早已经不是它了。

我不知dào

这样的话如何说得出口。也不忍说出口。她只是为我着想一切,她只是想将我失去的东西亲手捧回。这也许并没有什么错,那么,到底是错在了哪里——只是时间已去,我们出现在不对的机遇里。所以,一切的一切,无论与想要得回的一切有多么相似,却终究难以回到过去。

而李晖琢呢,他是否对我们的想法没有戒心,我相信他会那样才怪。但是,我也有一点侥幸,也许他对衣福云的爱会很多呢,多到不问,不查就只是相信。

要是那样的话,他到底还是不是李晖琢,我都怀疑李晖琢是否有相信别人的这个功能。

衣福云顺着这个话题,问起我,“他有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

我点点头。

她问我,“他是怎么怀疑的。”

我想说,“全部。”却改成了,“就是觉得他应该知dào

我们的用意,但是以他的那个格段,肯定不会让我看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出来。”

她点点头,“也许我们需yào

摊牌。”

我又后悔了,也许刚刚的话就不应该这么顺下来,或者我应该拐一个更加的精致的弯。但试问,在一颗真心面前,我又怎样能宣泄我这种来自心灵的放qì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反常,她放轻了声音,“公主殿下,如也许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这个世上的现在想要见到公主的人太多了。如果我们不能先人一步、真zhèng

的先声夺人,那么危险就会真zhèng

的来临。殿下您能明白吗。这些可以躲在树荫下面过日子的时光不会以我们的意志而长存于此的。”

“呃,现在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惦记着我吗。”我顿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也不知dào

人们对我这个疑似故国公主到底要热衷到何时才了呢。如果他们一天热度不减,我就一天如沐水深火热。

“殿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在这些人中也有一些是要拥立您为王的。而眼下,我们就是要借助李将军的势力找到他们。”衣福云神情肃穆,此时说出的,就是她的真zhèng

心声一般。

我冒汗了。从公主到什么王,我这是要走一条女尊之路啊。

但是,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啊。我不想走这条路好吗。我只想好好地藏起来。

我可怜巴巴地望向衣福云。

她不同意地避开了我的目光。她知dào

,我要说什么。可是,她不同意。

可是我追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一层睫毛的覆盖下如同浓墨重彩的山水一笔真的是好kàn

,而且不光是好kàn

,还意境幽远,只是从其中透露出来的决绝也难以变革。她就是为了这一切才能习得难以想象的神功。从一个柔弱无辜的女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人知dào

她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其实,更有可能是血泪。

我也垂下了目光,没有一句可以用于劝阻。

最后,感觉太是冷场,也就聊胜于无地眨了眨眼。

不过,这一切没有骗过衣福云,在她看来,我与李晖琢并没有走到她要的实质的那一步。

我的心里风云了一会儿。我根本就骗不了衣福云,同样的,她也是骗不了我的,只是这么随便一感觉,我就觉得她已经心事成灰。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衣福云,已经冲着我笑,她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我就觉得,她这个笑容有些诡异。她对着我笑,还单膝跪在地上,我不知dào

她又是要逼我什么,紧张得不得了,可是她说,“殿下,您若真的是为难,那我们就不要这样了。”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是嘛,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我们慢慢等,等时机的出现的什么的。可是,我没有想好,是否真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听到她已经开启的全新计划,“殿下,我相信缘分之说,您与李将军是有缘分的,但是,缘分也是需yào

成全的,有时候需yào

别人成全,也有时候是需yào

自己的成全的。所以,如今之时,我们不得不要自己成全一下自己。”

终于,我在她的成全来成全去中,彻彻底底地糊涂了。

如果我能在有一点点儿的聪明才智就该知dào

,这不会是一场折中,而必是一场递进。

衣福云说我们要无畏,为了帝国之兴而无畏。我顿时全身紧绷。

她的办法还真是让生不如死,那就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我真是冒汗了,事实不是这样的,她不了解李晖琢的为人,不对,她可能也是了解的,但是、但是,情不是这样的,煮饭这件事情似小实大。我真是糊涂了,其实也不小,这根本就是一件大事。如果一个人想要负责,一个是他愿意,一个就是他不得不。可现在,李晖琢他完全不在这两个想要负责的范围里。也就是说,我们如果将他逼得狠了,难保他不会倒打一耙。

我想如此的说辞还是太长了,我可以简短一点说给衣福云,毕竟我也被逼急了。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你难道就没有看出这一切不过就是在逢场作戏。”我只是说出这一句话,就已经变得气喘吁吁,是的,这是我心中蓄意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说出的话,我一直在想,我会有更好的办法,只要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么我就只能将一切言明,我是有眼有珠的,什么都看得出来。

这一刻,时光上面盘旋的都是沉默。

我们彼此默不作声,我以为,衣福云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我是真的不想被她误会,“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总是记得不要和我争。我只是一个前公主,现在我们情同姐妹,是姐妹的话,也会争同一个深爱的事物,更何况是一个人。你要争一下,那样才正常。反之……”我有些说不下去。

她已经慢慢抬起头,仰视着我。

我想将她扶起,可是她拒绝,她却没有说什么。、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她这种不对我讲出心事的做法,有多么的生分与疏离。我要愣一下,才能想得出,我是在哪里感受到了这种感觉。这种在一瞬间,让我想要哭泣的感觉,让我顿失守望。

我终于承认,终于承认,我早就已经觉得她陌生,她有着凝固的心事,可却不愿意对我说。

第六百一十七章 闯荡

我要愣一下,才能想得出,我是在哪里感受到了这种感觉。这种在一瞬间,让我想要哭泣的感觉,让我顿失守望。

我终于承认,终于承认,我早就已经觉得她陌生,她有着凝固的心事,可却不愿意对我说。

那么她变了,变得会使我觉得陌生的原因是什么。因果果然联结,有了因,我便毫不含糊地想要知dào

结果。

也许是早已经发xiàn

,心间的准bèi

做了不少,应有的哀伤也就只是点到为止。

她不说话,就由我来说,“你以为我看不懂吗,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吗,你以为你的技术就那么过硬吗?阖府上下都看得到的。”我忽然意识到我在做什么,而她又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是不相信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先入为主地不相信她了。是太多的时间隔在我们面前,是太多的山水在我们面前转换,是太多的**在我们面前交替。而我的认识已经改变,觉得这个世上人无完人。她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这一瞬,眼前的尘世犹如斥满了谜题,亲近与远离。我想笑一下,掩饰我此刻心中的恶劣想法,可是,那一瞬间我能做出怎样的表情我也心知肚明,一定是个悲伤的样子。我从来都装不像,既欺骗不了自己也欺骗不了别人。

她被我欺负得狠了,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直到有一双手将他扶起。

我的心才才狠狠一疼。是在什么时候李晖琢来了,而我们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可是我觉得衣福云是可以觉察的,但是她没有觉察。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将她想成如此,这样不也好吗,这不是我一开始对她的允诺吗。虽然只是在心中,但是都是一样的。

我没有动,假装没有看到李晖琢眼里的暗示。他扶了衣福云。可是衣福云看着我,不肯起来。所以他们现在都是看着我。

我不动声色,缓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是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也许他会说,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对她这么不好。你还算是什么。她对你不是如此,你怎么就不懂得感激,我心下平静得很,一点一点在想他会对我说些什么。

没想到想露了一条。他们还想继xù

装下去。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就是,“夫人误会我们了。”

他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我对他们的误会不是那一种。

想完之后,也觉得自己好笑。我现在这个样子,比传说的吃醋还像吃醋,我不是要这样的,我是要他们在一起的,可是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如果是想让他们在一起。那么现在的我,好像是应该笑一下的,结果我卖足了力qì

,笑了一下,听到自己的笑声之后。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像只夜猫子叫唤。我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我这是在做什么。心中不一,口是心非。

那之后,我开始明白,真zhèng

变了的人好像正是我自己。

这世上真的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连一意想要不变的我也变得潜移默化。

也许呢这真的就是我的天性。一个破灭公主的天性自然也是破灭的。将一切有了可归咎之处,我已经觉得有些窒闷,需yào

人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才能说话,不过是前言不搭后语,有些比清楚更好的糊涂是我想要的。

更何况,还是在李晖琢的声音变得柔和拥有曲线之后,这样的声音真的是能将人轻易迷惑的。同样的我也真的有被迷惑到。自动卸下了需yào

的伪装,“将军好像什么事情都知dào

。要是那样的话,怎么又可以装得这么像。心中潜伏阳谋也会觉得沉重吧。”

我看向他,眼神是说不出的浓重。之前我一向讨厌使力qì

,所以看人不大看深,从来都是淡淡的扫过。所以这一次绝对的不同。

他似乎是平白变得善解人意,也变得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在此之前关于我的言下之意,他可从来都是不予理会的。如果要挑一个问题答的话,他只是想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要不是混淆别人视听的东西。也就是说他的嘴里实话很少,至少对我所说的实话数量稀少。

可是这一次他完全是吃错了药,而且还是没少吃错药的样子,情意款款,当然也要是我没有看错才能当真。他认真地喝了一口酒。

我想这可能是要说实话的节奏。

为了成全我使出了好大的力qì



现在又累又乏。只是为了治下的长治久安。

他淡淡笑了一下,我也认为是要说实话的节奏。我再深呼吸一下觉得自己要淡定。也许这一句实话之后,我再不敢有一点点的邪念,那样也挺不好的。

今天我终于知dào

了什么叫做矛盾。

他说,“是啊,每天装来装去的真的很累。为了不让李元霸知dào

你在这里,我用了好大的力qì

,有一次还引起了他怀疑。”

他真的是有办法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差一点被李元霸发xiàn

,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是走在刀尖上,“他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在看着你。”

“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让他日夜不得安宁的守望。”

他这个解读吗,真是让人无语。

“那么将军是他的眼中钉吗?”

他摇头,“很不幸,还不到那样的地步,他在这里是为了帮zhù

他皇兄表达与我为善的好意。但世上从来都有弄巧成拙这个说辞。可见都是前人的泣血领受。现在我也就在领受立这个。”

“听说四皇子带来了不少的好东西,上到金银下到美女,哪一样不是这世间的极致,将军何必言苦呢。”一不小心就嘲笑了一下他,我这个人真是改也改不了。

他笑得欢快。回答也没有让人忐忑不安,“我也是需yào

看对眼的,世上有那么多的人我们不能一一去喜欢是不是。”

我想主题啊去了哪里。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在感慨人生世事,畅想理想也未来吗。只是要如何重回刚刚的想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在我就不那么容易。

我努力地想在这不需yào

太久的对话中将话题重新扭转,不要未知也不要多大的起伏,只需yào

将一对本应该在一起的人固定在一起,风中有桂花的清香幽幽送递。我喜欢这样的淡淡香气,可是眼前这人却有些过敏地打了个喷嚏。我一瞬又开始出神,什么是过敏,结果又同每次一样,无疾而终。我的人生似乎没有答案的时刻多些。

他不喜欢花香,目光凝上窗口,窗口有一些衣福云送来的桂花,只是随便插在花瓶里,这算不算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这一次有一些意料之外,他不喜欢桂花吗?

他望向那窗孤独小窗的目忽然在我这里顿了一下,“夫人喜欢桂花?”

本来我是无可无不可的,谈不上什么喜欢。可是看他有些难以忍受这种花香的样子,我打开大大的笑脸,对他说,“是啊,这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他神色不变又去取过酒杯来,将脸上的表情湮灭在那个品酒的动作之间。

有时候我们往往凭借一条不足而错失许多东西。

而现在我想这样错失他。

他再抬起头,“我也很喜欢这样的花香,它会让我想到小时候,不历风霜血雨的时候,我也怀念那个时候。”

我对他能编出这样一听就漏的谎言觉得奇怪,他这样的人一直是渴望战场的,他不会有小时候,当他已经决定变聪明变得锐不可挡的时候就已经长大,就已经错失童年。

但是,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一些久了,我不会就此拆穿他,只是让他闻得更多一些露出破绽就好,我踮起脚想要取下那花瓶。听说我还没有完全长大,还可以再长一些高度,所以,现在的我,不足以拿到这个花瓶。我一看这个机会挺好的,就主动邀请他,“将军你将它拿下来好吗?”

将军差点哭了。我也差点就笑出了声。

不过,他挺能装的,不会让我瞧出破绽。直直走过来,轻而易举地取下了花瓶,我握住它送过来的花瓶,但没有实实地接过来,而是就着他的手细细打量,浓浓的味道就在那时发散出来。

这个味道太香了,其实我也有一点点的头晕,但是我苦苦地忍耐着。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不可磨灭的阴影。

现在还在拉锯的时刻,他面色镇定,只是有些古怪地看着我,我脸上已经有一些痛苦神色在四处闯荡了。

而他的耐受力真的就是挺好了。眼下还真的瞧不出有任何的异样来。

我真的真的是要哭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是不是此情此景的真实写照。

最后,我憋着一口气取过了花瓶并让它离得我稍稍远一些。然后,开始本能地大口喘气。

这下,给了他机会,他取过那花瓶直接叫了一声,“宋牢头!”然后花瓶也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失败就这么从容地在我眼前展开。

我不甘心,很有可能,他只能再挺一瞬就倒下,可是我却不争气地先行倒下,也就是说,你这一辈子不用做得多好,却只要比你的以手更高更强更快一秒就好。其它的天赋,真的是浪费。

我不怀好意地冲他笑笑,“将军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真的是很抱歉。”前一秒觉得倒霉得要死,后一秒才发xiàn

同样是个契机。

第六百一十八章 无敌

我不甘心,很有可能,李晖琢也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挺一瞬就倒下,可是,我却不争气地先行倒下。所以,我先行倒下的一瞬发觉一个将要影响我终生的事实,也就是说,你这一辈子不用做得多好,却只要比你的以手更高更强更快一秒就好。其它的天赋,真的是浪费。同是我也不无遗憾地发觉,在那些被浪费的天赋中,有许多是我可以做得很好的,但是它们通通与这个尘世无关。甚至不需yào

用来与任何人做比较。

我对这种发xiàn

很是生气。

于是,我不怀好意地冲他笑笑,“将军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真的是很抱歉。”前一秒觉得倒霉得要死,后一秒才发xiàn

同样是个契机。可以废物利用。

我要追求的,不过是我们的不同之处,只是追求得有点钻牛角尖,让他到窒息的地步。现在也只是一小步,我是一定会让他好好地感受到一切的。也好让他知难而退。有时候,知难而退是一种要让人爱死了的好品质。

就只是一时技穷,可是只会技穷一阵子,不会技穷一辈子。但是话虽如此,那些究竟是些什么办法呢,我对着他仔细琢磨。

我觉得,他的目光就像是大太阳,将我照得几乎要融化。有时候不自量力真的是非常非常痛苦,还没有等我真的痛有所成的时候,他已经回复给我,“没有啊,我与夫人一样都不喜欢桂花,但是我不喜欢表露出来。”

我深呼吸一口,知dào

自己得yì

的时光已经被他掠夺。

而我竟然完全没有防备。他是只狐狸。

好吧,好吧,这世上最难的——是做好,最容易的——是做坏,如果我想做坏的时候还能做好。那就是上天他老人家太照顾我了。两两相厌,是我想做坏的风格。

我觉得,如果要达到那样的地步。就要我自己首先发难。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自己玩着手指,我这个样子,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他太难看了,我不想看到的意思。

不知dào

他有没有感觉到。

我抬头偷看他。他善解人意地任我看着。

尘世的虚空之外,我的心重重跳了几下。这个人好像能自娱自乐,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是身心愉悦。

我定了定神。然后固定住嘴角的位置,继xù

低下头去扮无聊。

今天,一定要在他的心中种下深不见底的阴影。

也就是说,我的努力有多深。他的阴影会有多高。

他轻笑了一声,我努力在其中辨认他现在的心情。

他的笑声偏向于有一点轻快。

这样也能轻松笑出的人啊。

他已经出声了,“我想给夫人讲一个故事。”

我淡淡地点头,为自己没能一口否决而痛心不已。

“我二十岁的时候曾被敌军围困,据说。当时帝都里已经拟好了为我身殒殉国的悼词。”

我慢慢抬起头,说不上是被他好听的声音吸引,还是被这个有些哀戚却注定也不那么哀戚的故事开头吸引。

他将嘴角翘得更高一点,“我也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bèi

。岂知,我们突围的时候。那些射来的箭只好像齐齐将我躲避。”

我一瞬觉得,他肯定又要臭屁,这个意思好像是在说,连那些身为枯木的箭镞也认得他是个俊逸的将军。如此的我星微不敬也就是有眼无珠,思绪转到这步,我觉得,他也可能是在映射我。

“夫人不信?”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

啊,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我本能地低下头,假装咳了两下来掩饰我脸上的古怪表情,“没有啊,就是故事有些太高深了,我有些听不懂。”

他思考了一下,“我被人看中了,她不让人向我射箭。”

果然变得简单了,简单到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听不懂。他就是有这样的办法让一切迅速改变。

我有个疑问,咬咬牙还是没有忍住,“可是,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只不射你一个人,还那么成功真实做到了。”

“我也纳闷这个,所以,就同意娶她为妻好kàn

个究竟。”他换了只手握杯子,对着外面的一点点透进来的疏离夜色,“等我去看了才知dào

原因很简单,我们本已经中计,身上的铠甲已经断裂只要他们开动班弩的声音,士兵身上的铠甲就会断裂,直接变成利刃要了他们的命。而我的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我想不答yīng

好了,因为结果本已经注定。但是这样看来,我也应该感恩。”

我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以,你以身相许了。”

他摇头,“我也找了好多理由拒绝她,就和你现在这样。很是辛苦。”

我一瞬间翻了个白眼。

他还是看出来了,并且有动于衷。只是,现在他的意思还让人不大能看得出苗头来。

我裹了裹身上的纱衣,觉得,这个东西真的是溜须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挡风,穿得如此的唔唔喧喧其实不能挡一丝风雨的侵袭。团花簇锦之间我们深深对视,因为这屋子里还有很多叫花的东西,尤其是挂在南墙上的大幅牡丹让人尤其不能忽视。它那么绚烂地盛开着,可是在我有些扭曲的斜视目光中它还是不成花形。

作为一个一直想要做点什么,用以离他远一点儿的人,这会儿的我已然又一次地迷失了自我,我现在眨也不眨眼地望着他,完全不知dào

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只是,有一个不算是体会的体会,体会出来之后我已经想要先行将自己解决。我觉得他是一个长得很好kàn

的人。其实他的样子,这种气质比那个新冰公子更有看头。新冰公子像是一本书,只有被风吹的时候才想要动一动。而他是一只出了鞘的剑,也许不经人指使,就能准bèi

无误地吻上人的脖子。是那种独行天下的霸道之剑。

可是,我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心绪很乱的时候脱口问出,“其实将军早就是有妇之夫?”

如果有人听故事到这里,还不揣测出这些结论,那他就是太纯洁了。

我们的距离不难看出彼此脸上的尴尬。

但真zhèng

的事实是,我尴尬了好一会儿,而他根本就是风清云淡,很有可能此时的他心安理得地以为,无论是我抱以如何的想法,都不重yào

的,重yào

的是他怎么想,怎么看。尘世上有他这样的人,真的是增加了特种的多样性。他太自我,完全不需yào

做给什么人看,所以偶尔做给什么人看时就能特别地不落窠臼。

不过,我挺羡慕他的。

所以他说,他同意了娶那女子为妻,再然后并没有娶那女子为妻而是直接了结了她的部落。

他现在说话的风格,就是如同林间小溪水的幽幽潺潺。可是残存zài

我脑海里叫想像的那东西,就上演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幕幕场景。

我差点就要绝倒。那样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是他做得出来。如果他还有另一种做法我才是要刮目相看的。

他没有移开过放在我身上的眼睛,所以,我此时脸上的一切变化,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dào

是我哪一丝表情,让他轻轻动了一下嘴唇,然后,又止住,“夫人相信我会那样做,杀了他们阖族上下。”

我想,他还算是了解我的。他早已经看出了我的相信。

他不置对否,但却问我,“为什么我要杀了他们而不是讨一个老婆,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想,他的变态之心不是我所以理解得了的。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

可是他却始终想绕在这个问题上,也许是想给我应有的震慑。真是可惜,我现在糊涂得很,几乎认不清自己是谁,就更不知dào

震慑它到底又是谁。

时间从没有流淌得这么慢,慢得让我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光线的变化,而他的目光的定点从来就没有变化过,他一直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他才转过头,“可是那夜我醒来时一切就已经发生了,我担了铁血无情的危名这么多年,其实还不知dào

是拜何人所赐。是不是太无辜了。”

我一定是疯了,他那么一说,我就很有情地相信了。关键是他眼中闪着从来不一样的光芒,更关键的是我几乎毫无差错地就接收了那些光芒。有些事情是从洪荒开始时就已经注定好的了,尽管它们来得很慢,却也总会有一天到达。

我的相信就是这样的。

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又不情愿相信得那么直接,我只是慢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表示我不大听得懂。

可是的可是我一向是在装相这件事情上毫无建树的。所以他笑过之后很是惊异,“夫人竟然是相信我的。”

我讨厌如此被人读出真心。也许这场我想要背弃真心的游戏被他以自己的意志篡改成了网罗真心的游戏。

一想到我能随便相信他这样一个人,我就觉得有一瞬的不知所措感。我很惊慌,我的那些曾经坚定的看法已经不知所踪。现在的我能做到最好的程度就是完全没有想法。

他凑了过来,“可是夫人不要相信我,不要相信我,你还是一直觉得我是个混蛋好了。”

我在面前微笑,宣称我能做好不相信他这件事情。我的真zhèng

想法是,恨不能能同他此恨绵绵无绝期。后来意识到,这个好像也是相爱的意思。只是反过来说后,意义强dà

到无dí



第六百一十九章 誓

我在李晖琢面前微笑,宣称我能做好不相信他这件事情。我的真zhèng

想法是,恨不能能同他此恨绵绵无绝期。后来意识到,这个好像也是相爱的意思。只是反过来说后,意义强dà

到无dí

。有人竟想到如此表达爱意。

他打断我的敬业,“看来我们真的是般配。”

我被他的出其不意打击到了。鬼才知dào

我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同情他,而且也有十足可能性是我有眼无珠,他本就是那个狼心狗肺之人,可是我还是将他识成了个好人。但是,我为什么又要让他觉得温暖。

诚如他所说,在某一方面来看,我们真是般配得不得了。

还有他今天还打算留宿吗。我决定用李元霸的大名拯救我自己。

“将军这样时不时失踪一下,四皇子不会怀疑吗?”我自己觉得这个怀疑二字用得甚好,能不说明很多事情也能说明很多事情,总之,它就是能将很多事情越描越黑。

此时李晖琢欲说还休的样子,似乎同他许多次欲说还休的样子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但是还是让我看出了不同。

他不是本质上想要欲说还休而是忽然在我有脸上看到了什么。比如说饭粒,比如说是食物的残留。

我被他看得心虚,就只能伸出手擦了一下脸颊。

然后他的欲说还休中有红光一闪,那个,这位将军大人似乎是脸红了一下。

这个可以说是奇迹。原本我以为他没有那种功能。

再看一眼时我又恢复了那种想法,他果然没有那种功能。因为他的脸颊上哪有一点点的红。

可能是我眼红了。

他低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嗒的一声轻响将沉默的气氛切出一个淡淡的缺口,我很庆幸地从那缺口中吸了一点空气。

他原本只含有差不多一个意思的眼神此刻丰腴得差不多含有一入一切的眼神。我瞬间想要以晕倒来解决眼下这个难题。

“夫人说的是四皇子,本来四皇子是不会来这里的,但是我觉得他太强dà

了,就想着要不要分散一下他们的力量。”他顿在这里做了一些思考,“主要是我太想看一演精彩的表演,所以我觉得秦王再加上四皇子,与太子。元吉他们实力悬殊一望即明,可怜的太子败局已定那还有什么看头。”

我静悄悄地看着他。有一个问题冲破了脑海里所有的禁锢,这人到底是哪伙儿的。我一向知dào

他有几分野心,但想着他此次有意投向秦王,大概也是发觉了秦王的胜算胜大,不仅如此相对来说,我更加觉得秦王可以当成一个好皇上,当然如此说法也不免掺有我个人的糊涂情感。总之我就是觉得如此。本来事情已经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我以为无论如何这位李将军算是定了下来,大势所趋时看出一个反正的能力他总该是有的。况且他近些日子。不在营中。我还想着是不是杀伐之心淡了一些。此番看来。却还是我低估了他一心二用的能力。

往日里我执着与他对抗,所为不过是些小事。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的事情就是用这颗笨脑袋来想也应该想得出,家国天下再无比这事情更大的了。只是一步就要走到这里吗。

我看着眼前幽游而乐的这人彻底呆了。他的意思是现在他不仅要留着李元霸还要留好他。

但是他为什么又忽然想告sù

我这些。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垂头淡笑了一下,“我想从今而后,夫人定当与我同心,我所想所知的事情当然也要告sù

夫人。”

他显然不愿说出真相。

每当这个时刻就会如此说辞,所以,他到底是不是真话,从不能让人确定的也是这个,但是现在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yào

,我只想知dào

在这一场。无声的大世之争中,他到底拥有着如何的立场。或者说这本就是一次无立场不争峰的活动,但是,他又同时脚踏三只船。

我看着他,全身无力。

他撩袍角站起身。袍风洒了我满脸,深寞的寒意从中泛起,“本来我也可以不那讨厌他,但是夫人却时不时要想起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一家也就太爱他了,我么只是想让一切折中一些。试想这天下的爱恨都是要平衡一些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从前我就一直纠结那如何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中自处,但是几乎就是在这几天之前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让人畅快的办法,而且手上也不会沾上什么鲜血,可以说是兵不血刃。”

我定定望着垂在眼前他的如云袭袭的袍角,银丝走线的短吻飞龙如摇如摆,似乎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是云里来雾里去的一般无二。

我该怎么办,此时些刻,拽住他的袍角,毫无节操地求他吗,可是求他什么,又允他什么借以相求。而且,些时已经是事中,即便是相求得利落也真的会有什么成果出现吗。大局已经展开,虽说是谋事在人,而成事毕竟在天,一切已经走上因果之路。

惶惶之间我跌坐在他袍角前面。觉得什么也说不出。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毋宁多说,不如安静,就安静于这已经蜕变得荒凉的尘世之中。

他慢慢蹲下身,扶住我的双肩,声音去了调笑之意,变得有些重,让人不堪负荷,他目光宁和就像是白雪与阳光温柔相处的时刻,缓缓地照到我身上,不让我融化,却我予我光辉。

我自觉我是亮了一圈有木有。

他的目光中的宁和不变,还是如温吞的水,相看之下让人觉得这种光泽一万年也不会改变。从前我是一个短视的人,这种短视的情绪发生在我和事物的每一瞬,大概是因为心中深藏着悲伤,看到什么都会越过生机无限想到凄凉之后,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一直提醒自己可是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改变,所以我总以为世间的情份,如果得不到可靠的依托他们就不会长久。虽说我们此时被什么样的目光注视,但是你不可淳安于这个现状,因为没有一个现状不是流动的,也许甚至会比我们的想法更快地惊变。我说了这么说,其实的想到道理最简单不过,那就是即使我那么一刻入了他的法眼,但也总会有那么一刻,出了他的法眼。

不是缘浅情深,而是一此只是过眼浮云。这是不是一个公主的想法,尤其是她何其有幸痛苦地经lì

过家国之变,还能忘得一干二净,像一个无事之人,在天地间快乐地巡游,只是偶尔之间,午夜梦回的神人交换之际,她会想起那么一点点,可是那到底是对还是错,却已经不能那么容易分得清楚。

我倚着他扶住我的力量,好好地深思一番,没有想出任何的结果,我已经不知dào

我想要的是什么。或许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忘却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可是我抬眼时,想到的是他又骗了我,这个人,他又骗了我,纵然相视以深情的眸子,可是一切不过是空言,我能信得了几分,也许这一切不过是如此的说辞。就只是我已经无力承shòu。

一天前我是以如此的想法对应李晖琢的毒计。

一天后,我换了一种想法,那就是我想要赶走李元霸。

人就是一种善变的动物。

但是我想这些不容易,因为跪在我前面的衣福云,正给我分析着天下大事,她说她错了,她以为李晖琢不爱我,就只是有一些喜欢我,那时在她理解得更多的就是他在利用我,于是她想要扭转这个局面想要有疏有导地让他爱上我。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浪费,因为那个想法已经由李将军早已经于某个时间段自行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说服他为我所用,重整大隋河山。她想了想,又补充着,其实这个也不会难,起码昨天之前她以为会很难,但是在那之后又发xiàn

,李晖琢其人就是不想吃亏的主儿,至今仍是长袖善舞,游走于三系之间。也就是换个说法,如果我们能以亲情相诱,就可以直接让他踏上第四条船。

我是那样的痛苦,但是,看到衣福云此时又哭又笑,又喜又悲的表情,还是分神去领略了一下她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后来觉得,她这个神经发得不错,我也正想见李晖琢一面,只不过我想同说的是另一件事。继然要我担这个夫人的名头,我决定冒死做一件事情,虽然,前后想过,那都算作是非份之想,只是火烧眉毛时哪还管得了它是非份还是份内的,通通都要一起想了。

我打算的是让李晖琢真的参加李世民阵营,而之所以有这个要求也只是事关天下苍生与我自己无一分的干系。只因为,我会答yīng

他此生都不再见李世民。如此说,看着是心系苍生,其实不过也是心系苍生,我早就已经不想再见李世民了,如今,以此为赌注,诚然算不得是吃亏,倒是,我许下的那个誓言颇有些分量。若违此誓,我愿殒身爱人剑下。

其实,我也在其中耍了个花样,如此说的意思也是个开脱,也就是说我没有爱人,那就安全了,还有就是我要是找个爱人,就找个不会拿剑的不就得了。所以这看似是个毒誓,其实无比甜蜜。

第六百二十章 目下

其实,我也在其中耍了个花样,如此说的意思也是个开脱,也就是说我没有爱人,那就安全了,还有就是我要是找个爱人,就找个不会拿剑的不就得了。所以这看似是个毒誓,其实无比甜蜜。

找到李晖琢从头说了一遍,他认真地看着我,“那个毒誓就不要了吧。”

我亦认真地看着他,“那个可是我的卖点啊。专门说给你听的。不对,我自己也要记住,然后就不干别人的事了。”

“还是,不……”他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我,就没有再说出下文来。

接下来我觉得我能平稳地喝一杯酒,是因我们狼狈为奸了。

说出来有些惊心动魄,其实不过尔尔,连一点宏大的背景都没有。而且多半是耳语,为的是不让衣福云听到。如果她听到我与李晖琢的约定里半点也没有故国的影子不知dào

会不会拿刀砍我。而且如果她还能继xù

推断下去,我能这样撕下脸皮求李晖琢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时候不知dào

又会何何感想。多半怕是又要砍我一次。

不过我却觉得这个事情像是办得很有眉目,因为李晖琢答yīng

得很痛快。只是再一想之下,又觉得一件事情据说它好像经常是这样的,有多容易开始就有多容易结束。换言之,现在他有多容易答yīng

我,将来也就有多容易否定。又况且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又于是我才刚刚高兴没有多大一刻,就觉得这件事情真的不好将结果说于一定,关键是这里就没有一个一定的人物。但若真将眼下的事情认定个死局也太让人心灰意冷,我倒着意想将它看成是个新开篇,而且最易入手的事情也是四皇子,先将他撵走再说。

我看向李晖琢。

他早就知dào

我的想法。

我试探着同他确认个眼色。

他倒没有多转弯子,“夫人下定决心了?”

我使劲点了点头,可是终是忍不住疑问,“但是办法呢?四皇子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能让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更有可能是一旦招惹上就不能轻易远离的人。何况这些个日子,将军大人您更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留他。据说就连豆腐脑那东西,也做了七十二品的味道吃得四皇子有些不愿意做皇子了,听说是看上了那厨子的职业,一直在怨自己没有投好胎。后来神思通明后又开始觉得即使一开始没有投好胎显得有些先天不足,但是后天再补上去,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所以,又据说这位四皇子每天都盘踞在大人您的厨房里,再再据说已十天之久。”说完这番话,我喘了一口气。才理会出了一个极致的办法。“将军大人也许可以差人在帝都的皇子府上为四皇子建一座明眼人一看就有僭越的厨房。然后自然就有人来找他的麻烦,那样他在我们这里也就呆不下去了。”

李晖琢认真地点了一会儿头,然后不高不低的声音问,“夫人不觉得。如果那样的话,为夫我也要被搭进去了吗?”

我揉了揉鼻子,“那个……这个办法吧,它是有点那个了,但是但是,将军大人也要向着好处想一想,这种事情虽然是你为帮凶但是说到底还是四皇子是核心人物,所以……君不闻,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他揉了一遍额头。“所以为了李元霸你要将我舍出去。”

事实好像是这样的,但是这样说的话,显得这个世界也太没有人情味了不是。所以,我决定这个问题它还是要稍稍找补一下的。所以,我抿了一遍唇。将语速放慢,用于边想边说,据说,这样子危险临头,是能调动好多最好的想像力的,“其实将军大人言重了,谁套谁还真是不一定,你认为他能看出来你是孩子吗,你认为他就看不出来你是狼吗。”

他继xù

揉头,“其实你还是想说我是狼吧。所以这个事情就是不可行的,你将孩子和狼都弄混了。”

在他的带动下我确实觉得什么地方有点问题,可那该是个大问题怎么会一直纠结在是孩还是狼的问题上呢。

进来送水的衣福云在我面前晃过,我怎么觉得她的心情很好呢,向我笑的时候一点也没见被我辜负的样子。我慢慢将思想跑偏,想到她可能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她以为我们是在讲笑话?她的理解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还是主要想一想,怎么在狼和孩子的问题上回还。

最主要的是,我已先入为主地失望,这种地步的时候,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回还得回来呢。所以我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语意似乎是在求他,“我们似乎应该重新开始,这里面他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孩子和狼,太多的动物出入会把事情变得复杂难懂。事情原本简单得不得了,就是将军您变脸了,要将李元霸赶出去,这件事情乍眼看着是有那么一点难,但是大人若是设身处地那么想一想,四皇子这个人如果不走的话,说要在这里吃吃喝喝一辈子,将军大人也就要被他坑一辈子。如果上升到这个精神层面,大人一定会发奋将他赶出去,这么说没错吧。”

他再再次挠头,“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复杂,主要是皇上大人他会付四皇子的吃喝费用的。而且四皇子最近也经常兼顾我的吃喝。这么看起来,为夫一直不算吃亏。如果日后四皇子的兴致更高些,对李府上下都有照顾,那么……”他指尖轻点,“为夫是不是稳赚不赔?”

神啊,,我要得失心疯了,这人怎么这样,一会明白,一会糊涂,此时又将这帐如此算了一遍。

我张着嘴巴,能吞掉一个鸡蛋的神情仿似受了天大的惊吓,他转身喊了一声,“福云。”然后又吩咐恰恰进来的衣福云着人给我熬只老人参,他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是什么中气不足了吧。

但是我们之前说的那些事,那些他已经答yīng

我的事?

我紧张地瞧着他,他平静地看着我,伸出双手将我扶到草铺上,认真地又看了一遍,还将两处掉落的头发帮我绾起,最后,才最正常不过道,“其实,四皇子,早就已经决定明日离开这里。主要是前些时日,他的王妃扭到了腰,行动不变,他又不想弃她独去,所以才在这里宿了些时日。”

我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李元霸好像根本不是中计才呆在这里,也不是要一呆就呆下去,万年不归。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深刻地认识到一件事情,我真的是上当了,还是一个好大的当啊,付出了青春,不对,是付出了一声。

好后悔发那个誓。

但是也好,也好反正他明天就走。

我放下了一百个心,觉得他一定就是回家但是嘴上忍不住虚问了问,“那个四皇子回去之后一定是回新到的府上吧。”

他向我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我不明白,他怎么有这么多的事情想要笑。正色看他。

他才幽幽道来,“那个殿下会去洛阳。”

看来这个当我上得很全面。

可是,我可不可以收回刚刚的誓言。估计老天的耳朵现在正好听到我的誓言,可是他老人家有没有打算也听一听接下来我被骗的事情,还真的是不一定的事情。

我这个样子是忧怨了吧,平白地上了一个如此俏的当,任他是谁都会忧怨。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俗人罢了。

他讨了我的便宜怡然自得地要与我对弈,我想报复的时机来了,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但是要是想与我一较棋道,我得yì

的原由真的是说来话来,比这个话更长的是,我也不记得了,所以这个能力是来自于失忆之外的那些一想到就觉得会扣人心弦,却一直没有扣过的往事。因为那些事情我已经忘去了南天门。

可是做为其中少数的奇葩,棋艺被留了下来,好像是至今还没有遇上过对手。可是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我不会与他对弈,就是那种不屑的意思。

如此深情地将他相拒,心里又觉得他其实不是对手,这种轻蔑他的感觉很快让我找到了快意恩仇的爽感。连带着瞧向他的目光也很有喜感,我后来回忆一切都坏事在这一笑上,彼时上下唇似触未触地那么轻轻一笑过后觉得空气什么的,都不知dào

去了哪里,眼前的场景瞬间真空。其实我还是不大明白真空是什么意思。但是疑惑太多了之后我也不觉得它们的存zài

有什么不正常。反正就是让高荡起伏的事情有了一瞬下沉,然后它还会自然而然涨起,于是一切也就扯平了。

可是眼前这人承了我的笑意之后,那个样子显然是呆住了,任我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几圈,才轻轻握住我的手腕,眉眼化开变成一个笑意。

仅仅如此还好说一些,他的声音也跟着温柔了几分,就像是将黄连与甜草滥用了一样。

他这个样子真不好说是不是病了。或者说是将病的前兆呢,我有些心惊肉跳。再然后就是惴惴不安地盯着他。他握住我手腕的手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而是将我的手拉到他眼目之下。

第六百二十一章 刺猬

他这个样子真不好说是不是病了。或者说是将病的前兆呢,我有些心惊肉跳。再然后就是惴惴不安地盯着他。他握住我手腕的手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而是将我的手拉到他眼目之下。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眼下向回抽手显然还不是时机,似乎有那么一些不礼貌。可是临危之时我又要想这么多干嘛。真是觉得自己笨得可以了。于是动了动力qì

,发xiàn

白忙了,他看似柔情,其实仍是坚不可破的固执。

有些事情真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我顺势在他眼前抬起头。

这个距离有点近,近到我可以看到他眼中充盈的变化。

真的是太充盈了。

一个常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变化呢,所以说他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但还算得上是一个正常的骗子。

可是,我现在在做什么,我现在怎么能类似这样沉醉在这个其中呢,我要做的是将被他赶走的李元霸领回来。

反正已经中了一个圈套就不在乎还要有一个圈套,所以我抬起头,要求他将李元霸拦下来的口吻显得有些理直气壮。

他颇为难地看着我,“这一段时间我为了拦他已经黔驴技穷了。实在没有办法不显不露水地拦住他。”

我不相信地看着他,如果他说他可以我也许会怀疑,但是相反地现在他说他不可以,这样面不改色的拒绝,我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之前我不是发过一个毒誓吗,而且仅在发过后的几瞬之间就被告知我允诺了要对他极度忠诚之后,他要答yīng

我的条件,已经被老天爷他做出来了,也就是说这明显已经顺遂天意地变成了极不平等的条约。

初时得知。我表现得很是惊怒,但是没过得多一会就平静了下来,有一报也有一还。他不履约在先,我也可以不应誓再后。

我抬头看向他。

大概他已经知晓我的全部心里活动。“夫人这般神色,并不冷静,是想么……啊……意欲何为。”

扰得他问出来的句子也是这般三叠两叠的,看来我现在使用的这个表情的确有一些危险的征兆。“这也必是个果然,不然我就要毁誓,那誓言若是送给上天知晓,上天也定知是我吃亏在先。所以,有了上天的目见,我也就不觉得还有必要守着什么糊涂帐,所以……”

他目光凝过。

我恨恨咬下字眼。“如果将军大人可以再次阻止一下李元霸,我觉得上一个毒誓就还是毒得很有道理。”

他目光闪了闪,“如此,夫人也需yào

将心比心,此诚一难事。”

我拍了拍脑袋。“那个,我已经有声有色地将心比心了,但是这就我和李元霸的两颗心比较了一下,所以将军不得而知也是有的。”

他破笑,“夫人认为此事里面我的心事最闲。”

我蓦然想到此时还是用人朝前的好。遂改话道,“那个也不是,只是我们比较亲近,所以也最容易疏忽,若真有什么疏忽也必是由于亲近所至,将军早到了该懂事的年纪,难道于这屋肤浅的道理还不曾破解得出。”

他愣瞧着我。

我的心也发了一会愣只因为蓦然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难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将他当成是外人,这个不用是说了,想起来就有些可怕好不好。

而且无论集结了多少说法来解释我眼前的所作所为,都只得一个答案那就是这好像从论看以哪个角度,并着哪个步骤,都好像是那么不地道的移情别恋。怎么可能,我离开李世民时觉得,不光是我要死了,这个尘世都要死了,但就,是在那时,我还希冀着他是可以独活的人。可是现在,可是现在,我真是要抖一抖才能想明白。除了移情别恋再也找不到最贴切的说辞。

就只是,我这个移情别恋的对象,还真是真是不那么的有眼光,话说,连我自己也没有看出应该移情别恋上他的哪一点。为人十分十的不地道,说出的誓言保质期太短,想要掐指一算都很困难,因为大抵用不上一个指头,他就已经信誓旦旦地变卦了。如果,此时你能观摩他的皮相,就会很震惊地发xiàn

,上面屈辱有之,吃痛有之、戏谑有之、调笑有之,连难产这种极高深的情绪,他也能表现得出来。

本来,如果我有一点点的见识,照着眼下这个场景推断下去,自然后是应该推断得出来的,与此人想要讲出一则道理来,大抵难如登青天。只是,很遗憾,我一时受到了移情别恋的打击觉得,一个打击与一万打击相比较而言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增加,因为人又不能自杀成功两次。如此看来,冲动的确是魔鬼。

面对让人如此**的现实我打了一个喷嚏。

李晖琢闻声颇为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转眼又相了相这间牢室,拍了一下脑袋,“夫人是受了寒吧,此时李元霸已经离去,我们大可不必在呆在这里。”

他过来伸手扶我。

我本能地拉住铁栅栏,和他强,“将军大人如果是不答yīng

的话,我宁愿……”结果又打了一个喷嚏。搞得这个威胁一点儿也不威胁。

他好kàn

的笑意在一瞬间绽开,如天边的流云,让人发xiàn

它好kàn

时,就有些要心惊胆战,他会收起笑意。但是我还是不肯放松我手上的力qì



他无奈地看着我。

我不知dào

他还会无奈多久。因为他这个经常做的事情就是让我无奈。

果然他做出一个虎爪在我面前一比划,不过我没有上当,只是眨了一下眼,他冲着我笑,我不由得觉得莫名其妙,他难道没有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忤逆,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做什么。是吃错药和闲得慌一齐出现的感觉啊。

我比较喜欢他吃错药时的样子,显得会不那么冷漠。

但他往往还会痊愈得很快。在他吃错药的时候观看他吃错药后的反常,简直让我觉得那是一种享shòu

比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会让人觉得很是畅快。

但是现在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畅快,因为他今天如果是吃错药了,那一定也是吃错了很多药,所以我不确定会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我凝视着他,他目光深处有我的疑惑还有我的坚持,但是这一个坚持没有挺多长的时间就变成了大大的笑脸。还是笑得不可自抑。

我真的是有笑了,还笑得就像是传说中的花枝乱颤,最后也松开了手,任他抱了出去。

但是我能说这是我上了他的当吗,他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地来抓我的痒,我坚持了一会儿就放手了。我真的是真的是受不了了。他们说这个人是个恶魔,我想他们说得很对,他简直就是恶魔中的恶魔。

我有些丧气地看着我们走出了牢狱而且我的威胁他没有答yīng

也没有说不答yīng

,我就要这么认输吗?我不想死心,死死地看着他,一会儿的功夫又改成死死闭着眼睛,这个角度,这个距离,我真的真的是睁不开眼睛了,饶是似这般睁不开眼睛,脑海里哪儿哪儿都已经全是他的影子,若是睁开眼睛。我屏住呼吸,觉得自作自受真的是,真的是没有可怨之人。

一声叹息在我耳边缓缓传送就像是夜里乍起的舒爽凉风,那么轻易地就钻进人的心扉当然这个么也是太近的缘故。可是似乎是在心中的某个角度有什么开始大放异彩,我似乎是动用了一些想像,开始在心中想像着一段模糊而又幼稚的美好。而且这样的美好即使是说不出的,我也是知dào

他是美好的。

蓦然听到谁的一声叹息,里面是个杂货铺子,什么都能让人领会得到。我也轻易就领会到了其中的震惊。我偷偷睁开眼睛,啊这个时候,府上的下人们有的在扫落叶,有的在浇花还有长长的一队是去干什么,这个样子,我被李晖琢抱在怀里,分明走得不紧不慢。大家只是惊诧了一下就一齐垂下脑袋。恭顺以极地唤着公子爷,他若有若无地应着。

而我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他刚刚将我放在床上,我就冲他喊出了“李晖琢!”还有啊还有算计我的也不只是他一个,那个,我那个衣福云这个时候她跑到哪里去了。我又中计了。

李晖琢在我最大音量里,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耳朵,“听到了夫人,叫得那么大声干嘛,为夫不记得自己有耳背之症啊。”

我改了个姿势,要不然他非得说我是以下欺上不可,虽然还是不到他的高度,但是,我瞪大眼睛,以牙还牙,还跟只刺猬一样,“你说话不算数,我也不记得我是你的什么夫人。”

我语毕,就见他已经笑得欢快,欢快得都站不住,他笑得我都有点莫名其妙。我知dào

,只要我一莫名其妙的就会发傻,只要我一发傻,他就又会占了上风,所以我紧紧咬着牙,认真地盯着他,那个意思就是让他知dào

,现在他的样子很傻,而我已经发xiàn



但是么,收效不是很傻,他从来不觉得他自己傻,至多觉得,我今天有些特别罢了。

果然,他已经从容自得地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夫人可喜欢这其中的布置。那么使劲瞪着眼干嘛?”说完做势要来抚我的眼睛。

我赶紧眨眼。

他住手。

第六百二十二 那些事

但是么,收效不是很傻,他从来不觉得他自己傻,至多觉得,我今天有些特别罢了。

果然,他已经从容自得地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夫人可喜欢这其中的布置。那么使劲瞪着眼干嘛?”说完做势要来抚我的眼睛。

我赶紧眨眼。

他住手。

我忿忿转了个头,发xiàn

这里根本就和从前一模一样,我显然是又被耍了,但是我不动声色,想要气他,“是啊变了许多。”

他又笑,似乎也并没有听不下去。

他这个样子,让我蓦然就想起,有一次,他走到这窗外,天下有漫天的柳絮,弄得像是六月飞雪,他身后跟着端成老朴的老管家,而他就立在那棵桂树下,似乎是在看上面的碧叶,又似乎……

我努力呼了一口气,真是气自己,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想到他,想到的都是恬然淡雅的画面,难道记忆里就没有……

他拉起我的手,开始在屋子里面转悠。

我不明所以,也不想主动输阵,那就只有转悠吧。

我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平时没有什么闲情,难道一切真的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可能早已经是果真如此。

他转回头来,细细与我唠叨,“皇家四子出手阔绰,这一次暂住,真是让为夫得了不少的好少,不过这位四子的爱好倒与我的夫人有很多相同之处。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对他也格外亲近些。”

我奇怪地看着他,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与那个天下第一的李元霸有什么共通之处,这件事情我怎么从来都不知dào



他见我望着他,又是一笑,今天笑得可真多,走得也真慢,就像是一只刚刚会爬的毛毛虫。想到这儿我在心底里偷笑,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否则他必会睚眦必报,但是我好像想起来了,他有多久纵容我了一吧。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心绪变得平和再平和,自觉得没有一丝的妥。才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他。“啊,将军说的是什么,我一介草民还能够肖像皇子。不会是不会……”我意识到我后面想说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才猛然顿住口。

他弯弯唇,目光更深地向前,我冲着他的方向看到已经有人不断地进出这间院子,手里面全是一应的礼盒物件。

这样子,我的脑袋可就转不过来了,这又是谁呢。

还有刚刚……

他已经转回来,对着我,“夫人说四皇子哪里与夫人相像。这件事情真的是说来话长,好像像的地方很多,但是要是一一列举又似乎有些困难,不过他这么一位天下第一之人居然也会喜欢小泥偶,还会自己尝试制作。最后走的时候,身上的泥偶已经多得。多得……”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将手指弯了弯示意我看向一个方向,我随着他的手指就发xiàn

,不知何时,院子里的亭子中坠着一挂帘子。只是这帘子终究是特别些,用的珠坠,大如人的拳头,近看时才能看得分明,乃是一个个被串起的泥偶。

我的心里蓦然重回往事,有一些瑟瑟的酸,转而又别开那些心事,有些事情还是永不为念的好。我定了定神才转向他,“将军的爱物果然匪夷所思,也果然与我大致相同,只是,有一点,将军好像是忘记了,这位皇子喜欢的是自己制作,我不过是喜欢浪费银钱,买上几个罢了。如此来说,还真有着大不同。”

他神色不变地隔着一串串的泥偶看着我,“如此。”

我心虚地转过目光,握住一个泥偶,心中漾起几丝惊叹,是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能将这东西做得这么好kàn

了。

院中蓦然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嫂嫂”声,我慢慢拧转身形,冲着晖耀浅笑,他隔着老远的距离冲着我做鬼脸,然后用一枝花抵住自己的脸慢慢地挪过来,不一会儿又被那些成串的小泥偶吸引,一个接一个的看。

李晖琢最爱在他面前显露大家长的作风,此时看着李晖耀没有行礼的打算,便拉长了声调,喊了一声,“晖耀。”

晖耀笑嘻嘻转过脸来,“见过大哥、大嫂。”然后温文有度地退到了边,这时做足了大家风范。我将目光挪向李晖琢煞有介事地看了他一眼,他知dào

我的意思。我在嘲笑他,可不是他自己都不是一个作风一成不变的人,这会却来要管教别人。

他平静地与我对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已经一下子将我揽到怀中,“等他拿了功名自然也可以如我这般,不用天天夹着尾巴过日子。”

李晖耀大声叫着,“非礼勿视。”但还是透过指缝偷偷看我们,看罢多时感叹,“这么说来哥哥说得对,读书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也定然是如书中所说,书中什么都有的。连颜如玉都有的。”

李晖琢姿势不变,“说得对。”

照理说,听得如此歪理,我是要纠正一番或者是白眼一番的,但是诚然我眼下也没有那个功夫,这两个人骨子里都是这一副歪样,而且李晖耀也是有样学样。真不知dào

长大后又不又成为天下第一大恶人。我对他的未来很觉得应该堪忧。只是眼下不是时候,我自己的未来也很堪忧。再去忧国忧民,就有宰相之风了。

我努力挣扎了一番,终于从他怀里挣出来,其实是他伸手去采一朵莲花。可是莲花在水里,可不是想采就采得到,所以他跳入一叶小舟中。我一时啧啧称奇,从来还不知dào

这院中安了这小舟。

李晖耀巴巴地凑近,“嫂嫂听说你前些时怀了身孕,后来又掉了,这一次哥哥如此待你稳妥是不是又为我怀了弟弟。”

我真想和这个流言同归于尽。

我转过头,抚了抚他的头,“乖,好好读书,你哥哥说只要你有一日尚为入侍,他便不要子嗣。”

李晖耀的嘴巴便成了一个圆形。

我不待他反应过来,随意捡了个地方坐下,谁知dào

刚刚坐定,又不知dào

被从哪里冒出来的李晖琢给拔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他动作如风将我捞起,我还不及说个不字就已经妥妥地站了起来,我估摸着自己脸上的颜色都未及变化。

李晖耀合上嘴巴也是在那之后,我们一致看向李晖琢,他表示石凳太凉,坐了会肚子痛。李晖耀立即表示他不满,他长得也是肚子,怎么哥哥不管他。

李晖琢镇定地看了看他,“你读书多,心火比较重,最近听说殿试在即而且今年的殿试伴君考官里有你当年尿了人家衣服的那位。”

不等他说完,李晖耀便嗷嗷叫唤着逃走了。

我就知dào

他不是这位的对手。一想到欺负小孩子几个字,他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我想不让坐那就站着罢。结果他从身后变出了一朵莲花,向我摇了摇,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随便攀折花枝,只因为从前也是折过的,但是要不了多久原本盎然的生机就会消殒,反而会让人觉得伤心。

他张开唇形仿佛正要说些什么。一个脑袋从廊柱后面伸了出来,“我是真的要走的,不过有一件事情不说不行,那就是长嫂给你们送来了礼物,真的是很多,我喜欢其中的一只笔筒,嫂嫂要记得送给我。还有就是哥哥你花也送完了,就去看看呗。”他兴奋得说话像是在打红衣大炮。

李晖琢平静得如万年寒冰,没有一丝动容,“听说,今天还一位陪考官,还是一位姑娘,又听说,他喜欢上了帝都的一位公子,誓言非他不嫁。”

李晖耀顿时像一只兔子似的蹿走。

我也兴奋起来,“什么,原来这小子在帝都中也是风云人物,还是说他基本上已经取代了你的风云榜位置,而且姑娘们大多已经觉得你在情感上终将毫无建树,转而觉得要斟酌的人是这小子。”说完之后我又自顾自地兴奋了一会儿。

他表现得倒是平静。怎么有一种长大了的感觉。他不会是真的长大了。这么快就老了,真是的,那还怎么上场杀敌。看来将军的职业生涯还真的是短暂。一会儿的功夫,我都感叹过了千秋万代。

他打断我,目光变得有一些奇妙的颜色,“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夫人来看一看这莲花。不觉得它有一些特别吗。”

我看到他没所谓的样子,觉得更加的受不了,直接也将他打断,“但是,你真的不在意吗,也是啊也是你是想归隐了吧。但就是一召在榜,也就是朝朝在榜,他们还会注意你的。从前我们村里有一位很有名的姐姐,她从前风姿太过,后来想要归隐,也隐了有五年的时间,自觉大家也已经将她忘记,便放松了对于举止的严格要求,结果被一个秘密在她家门口潜伏五年的人发xiàn

,宣扬得到处都是,再一次成了风云人物。所以说有些事情,真的是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将军不会太在意这些的是吧。那个,那个我就是随便的这么一说,你也就随便的这么一听好了。”

我发觉他看着我,立kè

不敢再乱说。

结果他今天就像是惹不火的,只是笑容可掬道,“哪能呢。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如果你真怕我圣名难衰,我们也可隐居深山。”

第六百二十三章 千里之外

我发觉李晖琢他看着我,立kè

不敢再乱说。

结果,他今天就像是惹不火的,只是笑容可掬道,“哪能呢。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如果你真怕我圣名难衰,我们也可隐居深山的。如此夫人说可好?”

这年头真是处处有火坑啊。这么快就又掉进了一个火坑。

这个混蛋。

只是这混蛋伸出手硬要我接那莲花,没有办法,我只得伸出手,他笑着将莲花在我手心放好,还颇为体贴地为我合住手心。又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晖耀说长嫂送了夫人不少的礼物,我们便去瞧瞧罢。”

提到长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也就直接问了,“那个,长嫂上一次也算是中了你的绊子吧,可是她为什么这一次还肯帮你呢。”

他勾着唇角,一副并不惊奇的样子,也是就算是他惊奇了也不会叫我只一眼就瞧出来,他这人城府太深,去当个权相也是有剩余的,可是他偏偏是个将军,这样子算来比扛不动大刀的宰相来说还会更加的危险。

正在胡思乱想,他已经回答,“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是有这个自觉的。”

我觉得上当得果然是长嫂,这下子一切就只有不清不楚下去。大爷做什么也就会变得理所应当,早知dào

如此当初就应该……我却如何有些说不去了,当初又应该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我们如果事先知dào

结果,一切也都会不同。可是那样的事情并不存zài

,我们只是终生将只在一条无知的路上。有些事情不得不咬紧牙关搏一搏,有时候连道理也要变一变。我从前想做人。要知进退,知分寸。可是如果你是要去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那么也许会不知进退、不知分寸才好上一些。

几番心思转过来转去,我们已经走回了屋子里,礼物都静静躺在外间,还有一位长嫂身边的仆从留下来等我们过目。

拿人家的手软,我让杏月取了些赏钱给他。又道他操劳了,他才退去。不过对着这些礼物我可犯难了。在这府上我是新妇,并没有什么新库,主要是别的媳妇也没有,那个意思是因为媳妇们的都是与丈夫的合在一起的。可是偏偏杏月回过的话是李晖琢是府中最能倒腾的人了,他的私库里存了好些家当,早就已经是物满为患。根本就没有地方放我的那些东西,所以我的一些东西从前就随便放在车厢里。可是如今衣福云回来了,我便也寻思着要为她腾出一间房来。可哪里知dào

这位长嫂想得太多,大送了我这些东西,搞得我有了些贵重的负担。

我转眼瞧向李晖琢将这个麻烦推给他。

他可能早就有了打算,笑向我,“夫人可择一些可心的,另外我余的,我会拿去,置办一些东西。”

我假装用心地翻看这些珊瑚翡翠,虽说都是出自今上的御赐,但却不见得能讨喜得了我这种没有多大目标的乡野草民。

晚上的时候。衣福云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在我的身旁为我留下些重器,特别是当她看到我捡出的那些不值钱玲珑配饰。后悔得什么似的。她念念不忘的仍是复国,可是复国在我心里已经无门,只是如此伤她心的话,我不敢说出口。

事情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用,我也就只得安慰她。府上用度皆大,这样的赏赐颇多,到时候留一些就是,只是你看眼下的情势,即便是我贪了财,却不知晓放到哪里才好,那些入眼就让人瞧得见的黄白之物,不招财才怪。听我絮絮念叨这个,衣福云才破涕而笑。

我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衣福云其实还是没有变的,之前我以为她想复国都想得疯了,也许长此以往必会走火入魔。可是眼下,她还像是从前一样的么,这么容易哄得开心。一切都还像从前一样该有多好。我真的真的是很期待啊。

于是接下来我又投身到火热的吃喝玩乐当中去了。

要不然还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先是游园。这个还是衣福云的提议。在她回到我身边之前我可从不觉得这园子有什么好kàn

的,大概是早看过皇家园林,我虽然说不出这园子有哪些不好,可就是从打心底里涌出的一种情绪在,不爱瞧得很。只是用衣福云的话说就太好了,这个园子太讲究气势有时候竟不惜削改山水,手笔虽大,却无半点意趣可言。我想我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话也是因为这个。衣福云肯定地说我不会喜欢这个园子,因为帝都里有太多让人流连的园子。

她一提起,我就意识到,我们不该说这个的。现在无论话题怎样绕怎么都会绕回我是个公主时的事情呢。我有些挫败感。

只是我不会放qì

,活到了今日,我可是深知,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为成的。有些事,必是要磨破了嘴,跑断了腿的。

衣福云明知dào

我在做什么,可是她也并没有刻意同我说明什么。这样一来,我稍稍得回了一点点的信心,也许这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情。就算就算它是十层窗户纸,也早晚有一天会被我捅破。事情一定向这样的。今天在园子里绕了一天,真的是有点累了。

李元霸一走,李晖琢大多时候就会回军营,这个么,我表示理解,他之所以做出这副模样给李元霸看,不过是想让他知dào

,他心中无事,还不认为现下的每一刻都可以血雨腥风,只是我心中有些小小的雀跃,我不大知dào

,李元霸是否已经真的成长到了这一步的城府。从前他可只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如今来了,也说了一、二,不过要是李晖琢想得多了,理解成了三、四可就是一出笑谈了。

想到这里,我的唇角勾出了一轮笑意。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是今天是我先被这出不太聪明的聪明给误了,只因刚刚想得太是深入,完全没有发xiàn

有一个人出现在我床边。怎么连杏月与衣福云也这般精心。他是故yì

的么,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单薄,如果是后面瞧倒有一些像是个高挑的姑娘。

我回过头,发xiàn

了他,便假意要起来向他行个礼,被他伸手指嘘住。然后冲我笑语,“不要说我来过。”

谁愿意出去宣传这个。

我没有理会出来他的意思。

他已经掀了我的锦被上床。我正在吃惊,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沸腾人声,“夫人,三夫人……”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向我促狭地笑。他这人倒很少会这样。今天又是如此的不正常。

他在招惹自己的院丁,我无暇理会这些,翻身又重新躺下。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外面已经响起杏月的声音,“夫人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才想起,杏月不在我面前,便又改成了“什么事啊,我都睡了。”

杏月的声音降下了一格,“是这样的,外面说是来了刺客,好像跑向了咱们这个方向所以徐阅将军领人追了过来。又担心夫人安危,便特意过来问一下。”

我含糊道,“代我谢他劳心了。可能是跑过去了,他们可是好好找一找的。最近帝都听说也不太平。”

外面的杏月又是一迭声地答yīng

。我便让她退下了。

转而奇怪地看向身边的李晖琢,此事已经明朗,他果然就是他们口中的刺客,想来这府中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他的,他又何须如此。真不知dào

是哪根弦又搭得错了。

见我看他,他侧了个身,与我面面相对。

我吓得差点直接掉下床去。幸亏他出手拉了我一把,只是也是因为他拉了我这一把,我才重新变成了大灰狼嘴边的肉兔子。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这样事情我是深有体会的。此时连他有进来这件事情杏月与衣福云就一个也不知dào

,焉知他不会做出什么来,想到这儿,我真是很后悔刚刚帮了他。至少也不应该骗杏月,不如委婉一点说出来他在这里。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里,我真想答yīng

衣福云,同她一起复国,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所以我心下又开始暗暗决定,如果她说她还那么想着那件事情,那么她想要的人手就让人尽量去物色。只是只在这个时候我才会有如此想法,看来我还是在恐惧之中,那么害pà

,那么害pà

会失去眼前的一切。即合眼前的一切根本算不上是好,即使眼前的一切只是在苟延残喘。

我也有点看不起自己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一只手覆住了我的眼睛,上面的温度传过睫毛,已经将我的双眼熨热。

我本想着要如何开销他呢,或者我从前的做法都不得当,我应该是神色倨傲,一副眼里无他的样子才好。可是做为一只毫无反击能力小白兔,我想我还真是做不出来所谓的倨傲。就只能是眼下这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任他怜惜。我想,也许明天我就要请教一下衣福云,如何做到据人于千里之外,也就是那等,冷得不可侵的模样。那样子的事情,我最是做不来的。因为我爱笑,凡事都只擅长以笑应对,就连痛苦也是这样。所以,要是让我像那样,也还真是有些难我。

第六百二十四章 计

可是,做为一只毫无反击能力小白兔,我想,我还真是做不出来所谓的倨傲。就只能是眼下这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任他怜惜。我想,也许明天,我就要请教一下衣福云,如何做到据人于千里之外,也就是那等,冷得不可侵的模样。那样子的事情,我最是做不来的。因为我爱笑,凡事都只擅长以笑应对,就连痛苦也是这样。所以,要是让我像那样,也还真是有些难我。

眼下,终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李晖琢的声音已经淡淡响起,“夫人想必是乏累了,还是早早安歇吧。”

“早早安歇”四字甚妙,只是有他在,这个就很难做到。我偷眼瞧了这个躺在我身边的这个人一晚上,只是防备着自己有什么不测。可是,他倒好,一夜好睡。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觉得,事情好像可以这样想,他这一次又是使了什么鬼主意来坏我。只是,我一向不是他的对手,终究他的帮手太多了,而且又能左右周旋。于我而言,我的帮手永远也只有一个衣福云,可是,她也永远不会让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两相权较之下,我就只能是完输。真是无趣,被他折腾得一夜都没敢闭眼,此事也定然不能说出去。要不然,不知dào

谁的大牙还得笑飞出去。

不光是如何,恐怕也还得落下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和坏名声。

我暗自懊恼了许久,才想起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心间升起一丝不知为何的暖意似乎是在感谢这人一大清早起来没有吵我。可是惹起是非的明明也是这人。所以说,人就是这么,这么的难以言说。可是此时我倒想重见这人,纵然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但是脑海中分时时缠绕的都是他的身影。我给自己找了个说辞,我只是想知dào

昨日他为何又招惹了院中的仆从,不对是院中的护卫,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过,要想知dào

真zhèng

的内情,却不是独自一个人能想出来的,还要真zhèng

地问问那人。就只是我不知dào

这件事情到底是问他好还是不问他好。还是两样都不好,就此就不要再想了才是好的。总之这些天我很苦恼这个。

这人却似乎在撩拨我的好奇。几天都不曾出现。

我又开始想,他是不是故yì

的。

唯有一点,府上确实有来过刺客的传闻,一切都可以得到印证,让人看不出一点点的破绽。

今早喝粥的时候,衣福云守在我旁边向我碗中添我爱吃的酱菜时看到杏月出去。才附在我耳边说,“那日里来院中的刺客好像是匈奴人。”

呃,事情怎么会是这样。这个李晖琢他不是与匈奴人有一腿,匈奴人怎么会来他家闹事,还是他们知dào

了他的选择,不知dào

为什么我的心中忽然起了一阵窃喜,他们是知dào

他想背叛了吧。要是那样也就是可以说他坚定地站在了李朝一边。

衣福云的语声没有停,“他们似乎在找一个人。”

她如此说我又有些灰心,但是心意却不曾改变,只是将一切向着李晖琢身上想,“他们是在找李晖琢。”

身后传来衣福云淡淡的否定。而且她忽然伸出手来递给我一个东西。那东西就趴在她手心当中。我一时没有看清,等到目光正它身上。却吓了一跳。那是一只草蚱蜢,可是对我却有着特别的深意。我想起了哥哥。难道他们不断在说的刺客是我哥哥。

“夫人在想什么,还不吃吗,这粥可就要凉了。”

我回头,李晖琢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落足很轻应该是故yì

的,所以连衣福云都没有发xiàn

。可是我们也不好指责什么。只能……我将目光瞄向衣福云手中,她早已将那只手合起,再不见什么草蚱蜢。

我冲着李晖琢笑了一下,他的目光在脸上微有一瞬停留,但很快消失,他同我一样都要衣福云坐下来,可是她却退了出去。他摇摇头表示无奈,我则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我的心却静不下来了,一直就在想那只草蚱蜢,是哥哥,真的是他,从前他也给我结过那个。结过很多次,多到,我一见之下就知dào

是不是他的手法。

他伸出了手扶住了我的手,我才猛然恍然,我自己静得太久,太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而且这样抬头时才发xiàn

,他今天穿了一身轻甲,胸中一只虎头的雕铸尤其的抢眼,两只虎眼错金,仿佛大开光明,这个样子他,倒是又添了几分英气,让人不敢逼视。慌乱间我低下了头,然后听到自己问出一句特别沉不气的话,“将军那日所说的刺客,抓到了吗。”成句之后,内心一直在呐喊着,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他有半晌并未出声。直到我抬头,但是他的手却将我的手拉了过去,细细抚了一遍,“怎么夫人害pà

了。”

宏观上讲我现在紧咬嘴唇的样子,确实像是害pà

了,所以我有意点了点头。又飞快低头。他还没有回答我,他差开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心中顿如擂鼓。

他还是不答又将一些腌菜放入我碗中,自己也盛了一些开吃。等他咀嚼出声,我才记起这些我是应该帮他的。可是他就是不回答我,而我也再掩饰不下去。这件事情是不能同他实话实说的,只因为我还是不能看透他的心思,也不敢相信,他会真的因为我,而做出一些特别的选择。毕竟我们真的什么也不是。我又不是一个小孩子难道还要相信他这样一个心机沉沉的人的一语承诺。是的,我是如此的不相信他。

他不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吃得格外痛快,于是引起了我的另一个问题,“将军这个模样倒像是饿了几日!”

本来只是寻常的一句玩笑,应该是玩笑吧,我也不确定我说得是不是玩笑,反正无法介定,我就估且那么想。

谁知dào

,他竟然点头点是认真,“一连几日,审问那个刺客,费了我好些力qì

,所以真的是没有吃好饭。”

静室中响起一声瓷片碎裂的声音。我将手中的碗掉落到了地上。

他停下了进食的筷子,盯着我。

我也看着他,慌忙去捡。

“夫人,”他叫住我。我又慌忙去看他,一触到他的目光赶紧看向别处。又忽然地下的这滩碎瓷碍眼,再要去捡,他的手已经从半空中将我拉住。

我迫不得已又抬头,这一次勉强带上笑颜,“这个碗很贵吧。”

他笑,“也不是就是能换一座城。”

我却没有笑,眼里已经起了雾蒙蒙的东西,他抓到了刺客,他抓到了刺客,而且已经几天了,就是我想让衣福云去救,也有可能来不及了。那么我要说吗,将一切都暴露在天光之下。不说吗,也许一生都会后悔不及。

我鼓足勇气,想对他说出一切只为一试时,他已经转过脸,对外面叫着杏月,杏月进来我觉得不便说这些事,便只是默默与他相对。他也没有问我什么。后面杏月收拾妥了一切,他才重新执起我的手,“夫人这个样子是要对我说些什么吗?”

我打点了一番心思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偏偏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唤了一声,“三公子爷。”

他转过头应了一声,一会儿杏月替来人打起了帘子。

来人向我与李晖琢先后见了礼,便开口,“将军,南大人从北方回来,此时已经候在营中,有要事相禀。”

他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来看我,“夫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便先行一步。你我回来再说也好。”

他走到门边时脚步似乎有一些停顿,只是很快,他已经出去。

片刻后衣福云走了进来,见我脸色有异,便问,“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道,“那只草蚱蜢是在哪里拾得的。”

她道,“是在南楼附近,那里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处绣阁。”

南楼我是知dào

的,不过是一处望阙,只是哥哥住在边地,不懂这里的风物。话到此处我仿佛更能肯定那个人就是哥哥。若真的是那样,也必是凶多吉少。

衣福云已经看清我脸上的愁容,当然也能顺着我们的对话想到一、二,所以她压低了声音在我耳畔,“属下知dào

那人关在何处,要不然,就去搭救。”

此语说中我的心坎,只是也是我最不能出口的一句,李府上的私牢我住过了一次就知dào

其中的奥秘,也许还不只我们所见的玄机。我怎么能让衣福云初来就涉险,可是除了如此还有什么办法。左右想过我觉得还是有的。所以就摇了摇头。

她也很诧异,便安慰我,“那种地方是拦不住我的。”

我向她笑,“我们要正大光明地进去才好。”

一刻钟之后我要她准bèi

纸条上所列之物,不过是一些酒菜,但都是依着李晖琢的爱好,我想晚上的时候劝得他醉了,偷过他的令牌来,然后再将哥哥放了。之后的事情就随了李晖琢的处理。要杀要寡也便随了他。这本不是什么亏心事,他与哥哥之间又能真的分清楚好坏吗,可是我却害pà

得紧,自己先喝了两杯才能压得下去心上的惊悸。

只不过人的一生又能真zhèng

的得到什么,不过是失去,不断的失去罢了,就连有一天自己也要失去。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活下去。若然是哥哥此次真的有事情,我不敢再想下去。

第六百二十五章 十字令

只不过,人的一生看似漫长多欲多求,其实,又能真zhèng

的得到什么。真zhèng

的事实不过,是失去,不断的失去罢了,有一天就连自己也要失去。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活下去。若然是哥哥此次真的有事情,我不敢再想下去。

晚些时候,李晖琢如约而来。我已经将自己吓成了一副无论如何估计也不会再多变的模样,就像是行尸走肉的感觉,只因什么模样好像都已经变过一遍了。从前,我竟不知自己是如此的胆小。可能是受了刺激后胆子就会比较大。我这个人很是多变。

我努力揣度着传说中那个以不变应万变到底是怎么个不变法。还想再看一眼书上的说辞,手伸到一半,止住,现在不是时候,我总不能当着李晖琢的面儿研究这个。只是,要是不研究这个,说什么好呢,也不是说什么,而是说什么,才能达到讨好他的目的。我虽然有的时候会犯傻,可是,还没有傻到不知dào

他现在于哥哥而言是什么。

想来想去,我决定,我可能要牺牲一下色相。

打定的主意,毫不吝啬的牺牲却是不得途径,我不会勾引人。主要是没有见过。如果有见过那么一、两次,肯定也能摸清个路数,但是现在哪有个容空。我在心中几番思量,勾引这回事,大抵是回眸一笑什么的。可是我得转过去,又不好太过于突兀。我正费力地想着到底要如何回眸再笑,偏偏我心情不好不大笑得出。真是恼人的时候。

“夫人在想什么,都想得出汗了。”他笑着问出。

我却慌得不行,随便捞起帕子欲擦额头时,却发xiàn

手里拿的是筷子。我竟然已经慌乱成了这样。

他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伸手解下自己的汗巾,直接点上我的额头。

我吓得不敢喘气,因为他凑了过来,更因为。他擦着、擦着居然一动不动了,只是那么望着我。

他的眼睛很亮,此时,我浓缩成一个小小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异常清楚。似乎是在那里面,我发觉自己还挺漂亮的。

“我为你的心思,难道还不能从朝夕共处中领会?”离得这样近,他说话时的气息喷吐到我面颊上,所过处。引起一片温热,可是我却猛然觉得嗓子很干,干得仿佛不能够讲话。有一瞬间。我甚至想直接推开他。但是么,我很快想到了哥哥,想到哥哥的那一刻我就手软了。咬着牙,看他眼睛里的变化。还有、还有,他奇怪的言语。

我没有吱声。他却一点也没恼,又道。“也许你不懂是对的。我做的也还不够,是我心急了,我会等的,等你发xiàn

我的好。”

咦,难道他已经上勾。话都说得这么白了,还当我听不懂。他这个人可真是个混蛋。我忽然觉得他这是在揶揄我,他怎么可能上我的勾,帝都那么多勾,他要是想上勾恐怕都会忙死。

不过我还是想顺着这个话说下去。“没有啊,我发xiàn

将军对我真的很好。”今晚特别他没有用为夫二字,我也不用妾身二字,显得有点单刀直入的意思。本来就该这样我这个对待所有人都想是童叟无欺的。可是有些时候,想往与真实如隔千山万水。话说到了这种地步我都要耗尽脸皮了,还是没有说出真实的心里话。

他将汗巾拿开了一些,人也自然而然地离开我一点。

我如蒙大赦,深吸了几口气,刚刚差点憋死我。

他似乎是发xiàn

了我的小动作,微不可觉地朝着我笑了笑。

我赶紧掩饰那些已经浮现的表情,装作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伸出手掩唇低咳了咳,我奇怪地看着他,他那身子好得像头牛,估计都不知dào

生病是怎么回样,居然也会……当然他是有些话欲言又止。

可我根本没有功夫参详这些,我得赶快说哥哥的事情,可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去,会不会适得其反,我不知dào

。怎么怕,既然是进退维谷,索性一搏。

我刚刚动了动唇想要说话,他却先开了口,“我可能要纳一房妾。”

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这样的事情不该是心花怒放的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dào

心里莫名悬起的部分为何始终放不回去。

他仍然看着我,此时我不觉得我了解他,可是我觉得我还是知晓世情的,男人之于纳妾之事都是甘之如饴的。帝都的风尚也从来如此。场面因我的失神而变得有些尴尬,这于他而言是一件喜事,我虽然无甚可说,但是于理于情我应该是说出一句祝福的话来的。彼时我才发xiàn

,有一些话,虽然只是唇齿之合,却不能轻易发出。我这个样子很像是嫉妒。

我盯着面前的杯盏,毕恭毕敬地说,“其实想了这么久,我就是想说出一句好听的话来恭贺将军新喜,只是我没有读过什么书,这样也真是难为我了。”

他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对我笑。

我觉得他的样子就是传说中的眉飞色舞。

可是我仍然要低三下四地求他,本来想不理会他,或者是做出生气的模样,但是现在,我尽量做出一个笑意,“听闻将军抓到了刺客便开始不舍昼夜审讯,想来必定已经是乏累已极,我特意叫衣福云备了些酒菜。将军可尝尝何不何您的口味。”每一句后面我都想加上一句你这混球,还得忍住,不知dào

忍得有多辛苦。这些全是这人害的。

厌恶归厌恶,现在我就只能求他,哪怕是眼下也得动用些什么温存来将他迷惑,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将他迷惑。因为他可是个人精,从来都只有他将人迷惑的份儿。

我亲自把盏将他面前的杯子斟满,摇摇晃晃递过去。奋力想要稳住手上的力qì

,但是反而晃得更厉害,酒水撒出了一些。

我怯生生地看向他,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我,脸上全是笑意,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手,我再向前递一点,他仍是没有看杯子,而是一直用眼睛盯着我。我的心跳成一个个,他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结果他虽然一直没有看我拿杯子的手,却无比从容地接了过去。仍然一直看着我,仰头一饮而尽。

其实杯子里什么也没有。我今天要做可是一个技术活,就是一直灌他,将他灌醉。

但是我终归疏忽了一件事情,虽然今天他依旧是好说话得很,我给他倒一杯他喝一杯,他是酒量大得让人几乎不可思议,应该说得上是千杯不醉吧,我这个已经倒了有差不多一千杯了吧。我觉得自己的手都酸了,他对着我一直笑的样子都没有改变。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我仔细分辨着他脸上的笑,从第一杯到一千零一杯,几乎殊无改变。

就在我想着事已至此,我到底要不要放qì

的时候,他带着一脸的笑意扑通一声倒在桌子上。

他这个的意思是他醉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还以为这很有可能是我自己的想像。还不及确信该不该出手,我已经扶在他肩头将他摇了摇,“将军,将军,这个酒壶里还有一些酒,要不要一饮而尽。将军,将军,将……”无论我怎么摇,他都睡得很香,看来是真的本醉了。

我都要起来跳舞了。

但是等等,等等,令牌在他身上。我还要搜出来。

我绕过桌子蹲在他身前,在他腰间来回摸着。虽然这么做有些那个,但是。

他忽然一动然后手揽了下来将我抱在怀里。

我一惊不小,浑身上下都激出了冷汗,难道他是装的。

室中一时陷入死寂。

我在他怀里费力地撑起身体向他脸上看,他睡得很宁静,仍残着不褪的笑意,看来是有惊无险。我拍了拍胸口,继xù

在他腰间摸来摸去。终于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是十字令牌。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有了它,我就能在私牢中畅通无阻。

这里交给衣福云负责,因比起去的牢中提人,李晖琢才更不容易对付。

我急急走出房间时,衣福云正在屋子外面转圈。

我轻轻合上了房门向她摇了摇手里的十字令。

她面含担忧地看着我。

我飞快地冲着她眨眼睛。然后又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切勿跟过来,直接向着私牢的方向去。

私牢的兵士虽然都没有见过我,但是他们认得我的令牌又听我说是三公子爷的夫人,当即毕恭毕敬地将我引了进去。我趾高气扬地要提前两天才抓进来的匈奴刺客。他们便直接将我引了过去。

看着狱室中那个血乎乎蜷成一团的身影,我险些直接哭出来,只好对着身边的狱卒胡说八道,“我有事要问他,你先出去。”

狱卒有些奇怪,因为我刚刚说要直接提人的,可是我不能直接带着哥哥走,我得向他说明一切,否则就会被人看出破绽。这狱卒看我,我便瞪他。他吓得没魂儿了,只得听我的先行退出去,等我的召唤。他一出去,我就隔着栏杆呼唤里面的人影。

我唤了几声“哥哥”,他却仍然只是一直一动不动。

我的心僵了一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声地叫他,他终于、终于有一点要动的迹象,我的哥哥他还活着,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反唇

我唤了几声“哥哥”,他却仍然只是一直一动不动。

我的心僵了一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声地叫他,他终于、终于有一点要动的迹象,我的哥哥他还活着,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知dào

还能不能逃得动。我那刚刚放落的心,又一次倏然提起。

人影费力地抬起头,再乱蓬蓬的头发中间将我打量。半晌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我也看清楚了他,真的是哥哥,我向他伸出手,差点都忘了我手里有狱卒刚刚给我钥匙,我费劲地拧着那铁疙瘩,哥哥在里面有气无力地出声,“不要,不要进来,你上了他的当。”

我现下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是想拼尽全力救他出来。

哥哥没有多大力qì

与我争,他说了一个整句后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更急了。

可是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唤的是一声“夫人”,声线竟然让人在如此的糊涂的时刻也觉得是低沉悦耳的感觉,我却觉得浑身上下一瞬间被冻住。凉气直冲头皮。慢慢转回头去,李晖琢一身银白劲装太像是有备而来。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震惊,他能骗倒我和衣福云于情于理本就是说得通的事情,我只是有一点奇怪他来得太快了,与我只是一个前后脚,若按照正常,他应该不能只用两三招就将衣福云放倒的。那是,我几乎猜到了。衣福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dào

他已经出来了。

彼时我手上一点都没有闲着,只听得咔嚓一声,铁锁被弹开。我迫不及待闯进狱室里,一股血腥味道直刺人的鼻孔。我的心又疼了起来。我直接扑向哥哥,想扑入他怀里时又止住,他现在连这样坐着也是摇摇欲坠,所以,我忍了忍。只是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这样的凉啊,我一瞬间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还是还是这样懦弱。

身后传来一股力量半抱起我,我挣扎着也要借助这股力量带起哥哥,可是,可是,李晖琢却硬生生地将我们分离。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却温和地看着我,“让我过一会儿带来责备这个劫牢少女。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和你哥哥说。”

我大声地冲他说,“你一直都知dào

,你也一直都在骗我。”

哥哥却费力地扬头。“不,他什么都不知dào

。你好好回去,不要再管这些事情。”

他颓然地向后倒去。我不能相信从前无所不能、一身力qì

的他。会有如此虚弱的时候。让人觉得这个尘世也是一样的要不得了,行将灰飞烟灭。我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使劲拽着他满是血迹的衣服。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无枝可依的童年,无处安放的怀念。我不能不能放着他这样的不管。

李晖琢拉着我的另一只手,我回过头去,试图咬他的手,我以为我做足了架势会咬不到,他的功夫神鬼莫测。可是却咬了个结结实实,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涌入嗓子。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似乎是象征性地呼痛,我一下子弹开,从他手中抢回自己的手,我打算扶起哥哥。

李晖琢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不要再折腾了,本来他还有一口气,这会已经让你折腾晕过去了,这难道是你想要的。他在这里很安全。”

我冲过去撅住他的衣领,“你心如蛇蝎,你快把他打死了,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慢条斯理地看着我,有笑意慢慢爬上他的眼角眉梢,“那个当然,我们是要相爱百年的,当然同归于尽。”

他的个性一惯如此,我没有功夫同他争什么歪理,我也不想同他费那般的口舌,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若还是人,就将他放我,我来抵罪。他既然被你们抓到了,也就是什么都没有做成不是吗?既然都没有伤害到你,你会什么会下些毒手?”

“你觉得我现在还没有放他一马吗,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我在心里冷笑,他当然会欲言又止,他做得那些事情又有几件是说得出口的,他不过是那样的人,那样心狠手辣,阴厉冷鸷的人。我开始冲他咆哮,“你放人,你放人,我来抵债,我来抵债,要杀要剐也全都由你。”我一直冲他喊,直到气喘吓吁吁,直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

他仍然很平静,显得我像是个跳梁小丑,那样无助也像是在无理取闹,他总会将别人衬托得一钱不值,“你本来也是在抵债,这个时候,你认为你还能抵得了你哥哥?”

我仰视着他,“我不想跟你斗嘴,只是,只是想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哥哥,要不然你就将我送给李建成,他要不是不肯的话,你将我卖给李世民……”

那一瞬我没有想太多。

他却突然变得可怕,“原来你一直就在想着李世民。那你可真的是高看了自己,他早就将你忘了,你出宫后才多久,他就不再找你。这世上美人多得是,他又何必找你。”

“你是个混蛋。你说得对,我是高看了自己,我一钱不值,那你索性杀了我,我再也不想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冲上去抓他。而在此之前我只是想求他。可是现在我也玩得成传说中的饿虎扑食了,我从来没有跑那么快过。我想一下子就撞死他。

他使劲抡开我,他的力量大极了,我一下子就飞了出去,直到被身后的铁栏杆狠狠拦了一下,直坠向地面,撞上去的那一瞬我就觉得我要死了,因为那是一种从前从来不曾经体验过的感觉,明明撞上去的那一瞬觉得很疼很疼,全身的骨头都要碎开了,可是一下子之后去又觉得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就像是踩着棉花。我觉得我有点想不好眼下的事情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一个极陌生的开始,有一条宽宽的大街上面行走往来的都是飞快的铁盒子,它们那样快啊,带着急急的风。

我醒来时还记得那个奇怪的梦,那些会闪着一种刺眼光芒的铁盒子曾经在我的梦里驰来驰去。可是我醒的时候见到床边的一个影子,我觉得这仍然还是一个梦,我记得的,我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好像是没有成功,大概我已经尽了,他还可以逍遥数十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因果循环,否则的话,一切都将大所不同。

可是梦中的这个人与现实里一样的可恶,他不老老实实呆在梦里,偏偏还要出声,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像是珂儿,又像是可儿,我已经听不清,但是有一瞬我听清了,他在支使我,他要去打扫蝶园,这样还不算他絮絮叨叨地一直在旁边说话,说就说,还不断有湿湿的温热的东西坠到我脸上来,让我刺痒的不行。

也许不是他这样的骚扰我,我也许就不会真的醒来了。我想我之所以能够醒来是被他烦的。

想到这些,我连在梦中都是气愤的,气愤地想同他同归于尽,后来忆起,现实中好像说过这个了,是骂不倒他的,好吧,好吧,我不再跟他做口舌之争,一个人若是根本不存zài

着脸皮,你又如可伤得到他。要想真的骂死一个人,还真的要搞好调查,那会是一个珍重名誉之人才受不了的。

他又开始支使我,说是屋子里太暗了,要我去点灯,还有那个灯罩上回被我摔破了,他还记得我说过要将它补好的,可是都还没有做,我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是真的真的气不过了,勉力睁开眼。

眼前的人像是李晖琢,又不像是李晖琢,从前他很臭屁,不将自己表现得很美男子,大约不会出门。可是,今天,他没有形象之极,胡子拉茬的,头发也没有梳好,就像是一个野人。所以,那一瞬,我就怔了一怔,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怎么能这个样子,闯进我的视野里来,那也太太损害完美的世界了。对了,我忘了,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完美,至少对于我来说,它就是一点也不完美。

我看着他。

他说,“你欠我的太多了,现在还不能死。我不允许。”

我说,“我若是死了,你就省饭了,还可以对我眼不见心为净。”

他说,“不好的记忆也是记忆,也不会轻易忘记。”

他的反唇相讥,将我气得直翻白眼。他的目光忽然又柔和了下来,“你受伤了不要随便动气于身体不利。”

我再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受伤了,可是没有失忆,主要是没有撞到脑袋,你这个混蛋,你想杀我灭口,这会儿又来装什么好人。”我动了动背后疼得让我呲牙咧嘴。

他点了点头,“没有杀成,说明这是天意,天意让我们继xù

好好地做夫妻。”

他伸出手要扶我躺好,我冲他咬牙,“天意让我们有诛兄之恨。”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后来抽了回去。

他又摇了摇头,“你可曾听你哥哥亲口说过他恨我,你可曾亲眼见过他身上的伤是我所为。”

我“哼”了一声,他最会无理辩三分了。我是无话可说,但是,有脑子的人一想都是这个道理。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

他一副得yì

神情,仿佛我已经被辩倒。

第六百二十七章 咬人

李晖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后来抽了回去。

他又摇了摇头,“你可曾听你哥哥亲口说过他恨我,你可曾亲眼见过他身上的伤是我所为。”

我“哼”了一声,他最会无理辩三分了。我于是无话可说,但是,有脑子的人一想都是这个道理。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

他一副得yì

神情,仿佛我已经被辩倒。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再相信你的了,虽然不知dào

你还要留着我有什么企图,但是,我告sù

你,为了哥哥,我是一定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我大声地威胁他。可是这个声量只是我从前说话音量的十分之一,近似于蚊子哼哼。

这人果然邪恶,他摇了摇头,开始跟我装傻,“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没有听见啊。这人真是无耻。”

我重申了一遍,他依然装听不懂。又将我的手拉过去,我想夺回来,却只有那个心没有那个力量。我只是懒得想了,他为什么又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那时像他扑去,做好了绝裂的打算。可是现在他这是在做什么。原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这样子的,连说停止的权力都没有。我闭上了眼睛不吭声,到一半才睁开眼,他还坐在我床前,仿佛能沾到香油的样子。我不卑不亢,“衣福云呢?”

他微笑着想了想,“好像是出去找你了。”

他果然骗得我们团团转。

可是我还得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做出慢慢回想的样子,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概她是认错了人,跟着那人去了相国寺。”

我瞪着他。

他随口道,“她不会有危险,只不过去相国寺顺路上个香。”

我瞪得眼睛疼,总之我们输得很惨。

我也没有再求过他,除非我喜欢自取其辱。

他最后看了我几眼,合门而去。现在连衣福云也弄丢了。我背上很疼很疼,动一下都疼得要命。这样子本来应该用睡觉麻痹一下自己,可是我真的睡不着。我的心快速地来回来去,一瞬想着衣福云,一瞬又想着哥哥。

可是我没有想到,当衣福云回来时,她会为李晖琢说话。我像是看鬼一样地看着她。但是也没有阻止得了她为李晖琢说话,她说她已经打探到了,我哥哥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李晖琢就是用哥哥的重伤才骗过了都尉大人。将他还关在自己的私牢里。否则的话。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你看到的那些。全是李晖琢他想让你看到的。我们这么长时间里看到的一切都是这个样子。这一回我才算是真zhèng

地领悟了他有多么厉害。我觉得我所会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那个。现在我落入了他的手心里,想来是逃不了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向衣福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然我们试试吧。就说我们两个掰了,简直是水火不容。然后他几乎就不会看着你了。你去帮我救哥哥。我知dào

这是在难为你,可是……”我一着急就掉下眼泪来。

“殿下……”她轻轻唤我,声音柔和,“他看得出来,公主不是早就已经说了么。他很厉害。我们如此的雕虫小技,还没有使用。他就识得破。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但是有一点,属下想对殿下讲,这个人真的是真心。”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知dào

她到底被李晖琢吃了什么*药了,我使劲摇着她,“我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他打的,他打的时候还笑我傻呢,这回我没有失忆,记得清清楚楚的,他在我的面前都说了实话。”

半晌没有听到衣福云的回答,可是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从前的那一个,显然我没有说动她。她不要我多想,还说若是要救哥哥也要想好身体。

我痛苦闭上了眼睛,还在梦里撒丫子救了一回哥哥。然后,我笑醒了,在梦中,我跑得飞快引开了李晖琢,虽然最后有被他拦住,可是我的哥哥却成功地全身而退,我就是在他跟我较劲的时候开始发笑的。一直到笑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李晖琢的笑脸近在眼前,我连忙闭上眼睛。

我思考着梦中的哪一步出现了失误。这个人是不应该这么出现的,我现在撞了左边的后背,所以要么是只能像只乌龟一样趴着,要么就是压着右边的后背,极其的不舒服,又所以装睡是装不了多大一刻的,我右边的后背被压得酸痛,我受不了,开始闭着眼睛调整姿势,我真的不打算再看李晖琢一眼了。

可是有一只手伸过来帮我转方向,当然也是这只手它摔了我出去,还差点将我摔死,我听到了小丫头们的私下议论,这个李晖琢出手倒是很大方,当是我快救不活时,果duàn

地抬出了他家珍藏了不知dào

几代的大山参,愣是将我从弥境唤回。怪不得我这两天总觉得有劲没处使呢。

我想也不想就出手推他,结果自己翻了回去压到了伤口,痛得差点哭出来。幸好还是他反应快将我捞回了正确的姿势,我咬着牙,连吸了几口凉气,这一次负伤,我估计要床上躺上个把月,到时候,我都不敢想,哥哥会怎么样。可是我也不能求眼前的这个人,更低三下四的事情都做过了,他还不是一样。

我就这疼劲儿大声地哭了起来。

结果,这人一下子将我抱了起来,这两天我能做的姿势不过是躺躺、趴趴,被他这样吊着两只胳膊抱起来其实还是挺舒服的,可是我不能贪恋这样不真实的温柔。我义正言辞问他,“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我们什么也不是,你特别看不起我。”

他为了看得到我的眼睛将我从他胸前稍稍隔开一些距离,不过仍然能让我感觉到这样被抱着坐一会儿很是舒服,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同样也认真的否认,“呃,我说过那样的话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也同样说过要一生一世对你好的吧。可是你怎么不记住那个。”

我火大起来,这人怎么这样,总是能混淆黑白,“这个话是新鲜在耳的,所以表达的也是你善变的情绪里最后的一丝。”

他笑得眼睛弯弯,“哦,那我那个善变的情绪它又变了,现在想要与你天长地久了呢。”

我有些悲伤地想这得是多么惨淡的人生才能碰上这样的无耻之徒,真是可惜了那些听说他有病就排成长队来看他的姑娘们。就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姑娘们一定不知dào

他原来其实是这样的人。想想总有一天不知是哪位姑娘就会落入他的魔爪,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他不是要纳妾吗?

我看着他,“新人什么时候进门。”

他身子一僵,但马上又开始嘻皮笑脸,“只是娶个妾随时进门。”

我了解地点点头,“是那位瘦马姑娘吧。”之前他说将那个姑娘给我做什么下人,天知dào

那姑娘从来不在我面前出现是自己回事。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也许等那姑娘堂而皇之地升了主母的位置,他才能弃了我呢。

看来那一天也不会太远。我任由他这么抱着,慢慢又闭上了眼睛,本来是不想哭的,可还是有一滴不争气的泪,慢慢滑落到他的外袍上,我忙睁开眼看那滴泪,它凝成半颗珠子的模样,兀自在他的肩头闪着光。终而一直渗透进去。

他感知到了什么,又来看我。

我吸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动作,关键是看看他都有什么动作。不是有一句话吗,叫做后发制人,虽然我知dào

好像也是制不住什么人的。但是愿望么好处就是可以用来想一想填被一下内心的空白。可是填补完毕,我的内心就黑了,完全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由头了,一想到哥哥流了那么多血,我就没有办法安睡,无论怎样也睡不着。一次又一次地被噩梦惊醒,有几次都看到了同样睡不着觉在我这儿不知dào

想什么魂的李晖琢。我瞪他,他向我笑,我一向知dào

他的虚情假意,后来连瞪他都省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军手眼通天,现在连衣福云也收买得彻底,她也在为你说好话。可是将军应当知dào

那也未必是出自真心,如果此时将军不留我们,我们可能就要无家可归。所以我们就只好讨好你。连这样将军也不嫌弃。”

“好啊,让夫人爱上我就要从只能依靠我开始,也是不错的,”他笑语,“况且夫人很快就会觉得这根本就是上天所赐。”

“但愿如此。”我没好气地说着,正要紧紧闭眼,他突然将我抱得更紧温热的喘气就轻轻洒落在我的颈间,痒痒的,我咬牙忍着那痒痒才没有伸出手去抓。却心底的某处觉得踏实,似乎只是这几句不着调的话,就已经让我的心情大不一样了。我倒是不知,我是在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居然对李晖琢纳妾这件事表现得不能容忍。我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疼得都倒吸了一大口冷气。这人可是在战场上伤惯了的。

他将我拉开一点看着我。

我无比坦然,“呃,刚刚觉得这样挺舒服的所以一时有些得yì

忘形,抖了一下牙,不会是咬到将军您了吧。但是那也没事,一个要娶妾的将军这点小痛小痒的应该不会当一回事儿吧。”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为净

李晖琢疼得都倒吸了一大口冷气。这人可是在战场上伤惯了的。看来我还是咬得挺有诚意的。他脖子上的肉挺硬的,咬得我的牙都有点疼,对了,帝都最近新贡来的一些酸果子,我觉得很好吃,常常吃得牙齿酸倒,都咬不到豆腐才肯停止,所以今天我的牙齿不善战些。

他一边咬痛一边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将我拉开一点看着我。却仍由得我笑着舔有了些血丝味道的牙齿,此人诚然就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欠揍人种。

他既不生气,我自己也是无比坦然,“呃,刚刚觉得这样挺舒服的,所以一时有些得yì

忘形,抖了一下牙,不会是咬到将军您了吧。但是那也没事,一个要娶妾的将军这点小痛小痒的应该不会当一回事儿吧。毕竟两者相较还是得以多娶才是头等的大事。”

他弯了弯嘴唇,又倏然改成了一个半怒半嗔的表情。

我有些佩服那几种眼色上眼入色之快。

后来才改变佩服他入世情的练达程度,如果想要平步青云,这人必会火速如愿,只是他的云头太高,有点想不好将皇上与秦王放到哪里,就是有些过火。我居然在担心这些。

本来,我咬了他,他瞪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这人可真是奇怪,他几番情绪转换之后,生生定住的是一个正在冲着我笑的表情。就像是无事捡了狗头金。

这人笑得可真是奇怪,“夫人这个样子。为夫可真的是要怀疑,是在吃醋,不,是在喝醋。”原来是想言语制胜。我也不那么容易吃亏。就算是道理难胜,也会发个声出来,绝不会装哑巴。

“将军枉断。我可不是在喝醋,我从来都不食醋。”

大概是他觉得气我这件事情很得趣味,直到外面有人低低唤他有要事相谈时。他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去。还一步三回头地看我。笑容就在嘴边闪闪跳跃,这人是吃错药了不曾。

形容完他是恋恋不舍地走出去后,连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会是恋恋不舍地走出去。况且,有一件事情他好像忘了,他忘记威胁我下次不许去私牢了,所以,刚刚我又顺手拿了他的十字令。听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他绝不会想到。我身上的伤还未全愈就还有贼心再偷一把人。

只是有一些事情何必还要亲理亲为呢,谁让他是堂堂的大将军,我汲了他的将军夫人名份。不用。可会过期作废。

我唤来了衣福云,将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她略带着感慨地说我真是要哥不要命了。我见她不容易说动,就开始以不吃药威胁她。这招从来都好使,她果然顷答yīng

帮我去雇几个人,然后。趁着李晖琢不在府上大大方方地领人出去。

我从衣下掏出十字令交与她,交到一半手指还在上面抚了抚,这次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吧。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从一开始就不行,还让我砸了好些银子。

李晖琢这个混球,怪不得刚刚一脸的喜气洋洋。那是因为他早知dào

我会上当,还亲身感知了一下我会如何上当。故yì

靠得我那么近让我得手。其实,他只不过是要看一出笑话。而我就是真的让他看了。

十字令早已经被废止了,现在那边用的已经不是什么令牌而是将军大人的口语,这个他们就无可奉告了。

现在再回头深思方才李晖琢的种种举动,皆是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举动,真是叫人愤懑难平。我狠狠捶了一下床垫,这个小人。我真后悔当是没有将他的脖子咬断。不过,衣福云说哥哥暂且不必担心,她已经从外面打探来了消息,李晖琢所说,虽然与外面所传不同,但是有一些事情却正是传言的反证,她细细分析来给我听,似乎我是有些冤枉了李晖琢,只是我哥哥在李府的事情跟宣告过天下已经差不多,天子与秦王皆事,后势堪险却是实情。

依着衣福云所说,他们之所以都没有动作,就是我哥哥身上的伤太重了,如若有一天得以痊愈,便会有新的危险,这样就很是难人,到底是要好还是不好呢,也就是说,必要在这个中间想出稳妥的办法救出哥哥来。这样一个姿势坐得太久,我有些累了,居然有些怀念李晖琢那时抱住我的姿势。

最近我糊涂起来,就会不分家里外头,还会错把仇人当恩人什么的。可是,李晖琢他到底是仇人还是恩人,我真的真的是很糊涂,为什么世上偏偏有这么多让人难解又难懂的事情呢,只是一个白云蓝天不必风雨的四季该有多好,也是,这该有多么的妄想,看来,我还是被李晖琢这个小人给传染了,成天有这种非分之想。真的是太太太太不应该了。

而且衣福云消失的那会儿,也真的诚如李晖琢所说,是去大相国寺上香。我有些嘻皮地看着她,她从前可从来都不信这个。但是有木有,我觉得衣福云有一瞬的不自然,那种样子不是小女儿家的情态?她倒是难得有这样的情态,难道是去见情郎了,我顿时产生了许多的想法,比如说,是新发展的还是故人。我记得,我们初到长安的时候,是有一个人与衣福云不一般的,只是那个人……我一脑子浆糊又不断地想啊想,最后它们终于凝住了一动不动了,所以我睡着了。

但是这一觉睡得不好,总是做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梦。只是梦中又是那些一成不变的场景幽深磅礴向让在即使是在梦中也要倒吸上一口冷气,就在这场幻梦之中,有我最爱摸的栩栩如生的砖雕,怎么会有这么多,我走来的一路,一直摸着它们,这里一下子就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醒来后,我细细地想这样的恢弘之地会是哪里,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宫,也许是我从前在给当今皇后执差的时候留下的记忆吧,可是,细细回想对比的时候,又是如此的不一致,只因为,我那时能去的院子着实稀少,可是梦中的大气场景又与我那些真实的记忆并不相符,难道,我记着的那些地方是前朝。难道我真的是那个劳什子公主,所有的人都没有认错人,只有我是真的折失了那一段记忆。而且前朝的宫殿,确实也在今上的谕旨下进行过扩建与翻修,也就是说,在很多地方也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可是,在我心中,那些据说是文帝时旧物利用过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我觉得,我真是越来越像一个前朝公主了。就只是记忆里没有一丝的清明与为衬映。

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忽然又害pà

了,我害pà

做实这个说法,做实我是一个公主的说法。从前没有任何的证据,我还可以抵死不认。原来不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是我的心不愿意这样接受。

长长的一个梦,我有些舍不得,也终会将其忘记,那些所谓的忘记要是真的能再不想起就好了。

衣福云见我又发呆,便给我指天上一片好kàn

的云彩,我与她点头笑着看了几眼,洗梳完毕后,我让她尝我用的粥。她也听话,我决定先且暂时听她的话,好生忍一忍,至于出去雇人那件事情,也先依着她暂缓一下再瞄瞄开势再说。

我们才用过早饭,没皮没脸的李晖琢又来了,还笑嘻嘻地拎了一盏宫灯,说是做给老夫人的。但是这一次为了讨夫人的欢心,他决定白送一个便宜给我,打算对老夫人说,这是我们一起做的。鬼才喜欢他的狗屁便宜,我瞄了瞄那灯,无可不可地答yīng

了下来。主要是怕他又纠缠不清。

他今天还真是见鬼了要不就是吃错药了,居然能软声地哄我,“乖,不要说破,那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买有趣的东西。”

他当我多大了,什么我都不稀罕。我忿忿别过头,他却开始津津有味地跟着一屋子婢子们研究,这一次我要是想讨得老夫人的欢心,该穿什么去才好呢。

哼,如果不是不着寸缕会有辱礼法什么来着,我还真就想跟他较一场劲,还真就不穿了还。但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始终就是他的口边菜,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真是悲哀的人生啊。我无语望了望天,开始绣花,别人绣花是为了打发时间,我绣花就是为打发李晖琢,我一绣花就会不说话、也不瞧他,他就会变得无趣。

可是,这一次却让人没有奈何,他跟着这群丫头,为我找出了不止二十套衣服,然后,一起眼巴巴地要我试一试。从始到终都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真的是太欠抽了。

府上每个月都会给几房夫人们做几件衣服,可是,我却不爱穿这些花花绿绿让人行动不便的衣服,我很喜欢自己身上的这件半胡服风格衣服。所以,不符合这个规律的另外那些衣服,就几乎都是新衣服。从前看着它们日益堆高,我也曾想过一些办法,比如说,将它们分赏给下人们穿。

可杏月却说使不得,如果那样的话,是在害她们,因为府上从来都是不许赏下人新衣服的。她提醒我,府上不是有勤俭持家的规矩吗?我想,这是什么破家规,赏不出去,就干脆不看它们,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为净。

第六百二十九章 画舫

可杏月却说使不得,如果那样的话,是在害她们,因为府上从来都是不许赏下人新衣服的。她提醒我,府上不是有勤俭持家的规矩吗?我想,这是什么破家规,明明有东西却不让赏人,如此赏不出去,就干脆不看它们,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为净。我只当从来都不知dào

它们的存zài



于是,时间久了,我都不知dào

我都攒了这么多的新衣服,而且,它们被杏月收拾得有模有样,一点也不见凌乱。倒是色泽太多了之后,映得人眼花缭乱。况且,我对其中的绝大多数,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现在,只是好奇地一一打量,真是有点儿打量不过来啊。我想,赶明个,我还是得叫衣福云托上一些人,到外面的集市上去将这些东西卖了才好。微微瞥眼时瞧见,衣福云向我打了一个手势,我知dào

,她已经将十字令挂回到李晖琢身上了。纸暂时还能包住火。

一想到那个十字令,我才觉得,真的是有点可惜了,我能偷来那个是很难的差不多算是上了刀山下了火海,可是一件事都没有干成又给送了回去,也不知dào

下一次想用的时候还能不能拿得到了。唉,我又叹了一口气,敲了一下脑袋。人家已经不用这个了,衣福云不是说了吗,人家都换成了对口令了,他这个人还真的是奸狡。这个也是要还回去了,我才懒得向他解释。现在他很有可能就是装作不知,那样也好。世上的事情不是件件都要说得通透,得过且过就好。

李晖琢已经蹭到我身边来了。他细细打量着我,“快试一试啊,不要等着到时候临时抱佛脚。”

我又叹气。他居然过来抱我。我不得已只能站起来,到屏风后面去试衣服。

衣福云服侍我穿戴得好了,出去给李晖琢看,我一肚子的怨气,只觉得。这些衣服既别别扭扭又碍手碍脚。可是,这个家伙却是拍着手说是好kàn

,好kàn

之后又不罢休,偏说另有一件,他看着也是不错。非要我试来。我再叹气,只得木着脑袋,按照他的意思一件接一件的试。末了感叹人生,是这些衣服对我的惩罚吗,是对我从前冷落它们的惩罚吗?从前模糊的印象中有人说过,这个世上的报应极其精致。它会挑选降临的时间与对象,在你最重yào

的时刻与最再乎的事情上轰然出现。

有时,它迟迟不来。其实就是在等那一天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世上本就充满了太多选择,连上天也愿意时不时地选择一下。

最后。他终于大发慈悲,肯点头定下了一套衣服,我想,他要是再没有个准主意,我可就是换衣服换得吐了。这人可真是混球啊,整人的办法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个表面上看着不像是在整我,其实最是难缠。要知dào

中原的衣服穿法都啰哩啰嗦,繁琐的让人想撞墙。每脱换一次,我都忙得团团乱,如此心中大吐苦水,却没有真的说出来。我装作还是很开心的样子,主要是怕他找到什么快感,下回再对我用一次,那样的话,我可真是不用活了。

他得yì

洋洋地要在我的屋子里用中饭,一切吩咐好了,开始欣赏那盏宫灯。如果这个不是他做出来的,我还真的会好好喜欢喜欢,但是,既然是出自这人之手,那么,我的喜欢也就是多余的,他那么臭屁的人,又不缺人喜欢和表扬。他的本质还是欠抽,可是他又不会让人白抽他,所以这一项就一直是空缺的。

哎呀,真的好想抽他一顿。解解心头的怨气,我都要成怨妇了,都是这人害的。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将那灯举到了我面前。

我瞥一眼那灯,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连接缝处也能天衣无缝,心里着实不相信这个能出自他之手。我盯了它半天,始终没有找到一点点的瑕疵,最后只得作罢,算是心甘情愿地点头,夸他心灵手巧,其实指不定是哪个匠人的手法,他不过就是个依葫芦画瓢。这个瓢,我算他画得好就是。

还不等我夸完他之后再顺便转完白眼,他已经不满,“怎么是一副不怎么心服口服的样子,夫人的意思是要是骡子是马拉出溜溜。”

他这个人就是多心,还特别不分析对称性,我要是想打架也是找什么幼稚小童以大欺小一下,是断不会与他为敌的。我嘟唇表示抗议,他逗得哈哈大笑,原来是在拿我寻开心,此人诚然是个败类。但是,最难对付的也是这种败类,他们通常不是人能对付得了的。

我伸出手指,指指点点,“这里这里,棱角太直,如果是圆的就好了。”我不过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天知dào

,那东西如何将它们做成是圆的。不成想,他却被我给蒙住了,还开始认真考lǜ

怎么将那里弄成是圆的。最后,有些灰心地说,“这次是不成了,主要是时间来不及了,你别说,这个建议提得还不错,那样子改过之后,感观上会强上好些。等下一次给夫人做的时候,就做一个圆滚滚的宫灯来。”

我点了点头,镇定自如地承上了他的好意,还对着他瞥眼一笑。

大概是我笑得太是明媚,他还有一瞬的发傻,他能这个样子的时刻真是罕见。今天的的确确是吃错药了。

他恢复正常的时候又立即意识到了我的不正常,便问我,“怎么了,在想什么。”我又不傻,当然不能告sù

他我在想什么。我随便指了指那宫灯,“就是在想,这灯怎么做得这么好呢。”

他一听就乐了,还夸我有眼力,看来他这么半天,问东问西的就是想听我夸他呀,那还不早说,要是他想听,我就能夸他一天,比如那里有本《孟子》前面还有某朝人写的赞誉,我都打算拿过来给他读一读了,当然,名字还是要换成是李晖琢的,这个我是懂得的。

不过,我没有勇气真拿那上面赞语通天的话来夸他,而是问他,“今天大家为着老夫人生日,一定会出尽八宝,送来各式样的寿礼吧。”

这回他倒肯正经起来,坐直了点点头。

我不再言语,言下之意是,大家都会使出浑身的解数,那么他这个破东西也就指不定会不会受到老夫人的喜欢。但是,在众多人之中我最期待的还要数长嫂能献出的那一份。

长嫂从来是一个知趣的人,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夫人只是谎作不知没有参与其中,就说明她并没有得到老夫人的真心支持,所以这一次她必定会大大押宝。最好她能鼓捣出一个奇巧的东西来,让我好好开开眼界,这个李晖琢是肯定不行了,不过是一盏走马灯也不是多新巧的东西,倒是他打小就出征,错过了童年,所以现在将人家小时候都玩厌了的东西当成是宝贝,到时候老夫人见了可真是有的笑了。

不过,这些我是不会给他指出的,谁让他与我交恶多时,我才不会善待他的。于是我很快将话题从这宫灯上转移,“长嫂,是不是派人到了远处采买。”

这种事情他一定会知dào

,因为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复旧如初了,但是明眼人都是知dào

的,这个世界上伤口就是伤口,没有会消失的伤口,只是会有暂时的愈合,却不会最终忘记,大概也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却也不乏终于想起的先例。况且是这种一直蠢蠢欲动的伤口呢。

他一定是派人暗中监视了长嫂。

他对这个也没有隐瞒。“最近新增了护院的人手,对大家的情况也都有所了解,长嫂连价都没有讲就买回了一艘画舫回来,看来,今上不仅仅是照顾了朝中的旧臣,连贪官污吏也没有落下。”

他这人一贯是这样,仿佛他自己就是什么好东西似的,他还不是一样,整天就想着要钻今上新新立朝的空子。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连这话也说得酸酸的。

不过,他刚刚说的长嫂买画舫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吃惊得闭不上嘴巴了,那种行在江上的画舫吗,长嫂的零用钱真的是丰厚之极啊。其实也不是这样,还不是他们家将人家逼成了这样,说不定长嫂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来破财消灾的。想想也是,有几个人不栽在李晖琢这个混球手里。要是想斗得过他,就只能比他更混球些才好使。再这么着下去,我可是要学全了他的坏处了。

我看也没看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很兴奋地问他,“那个画舫大吗,大家都上得去吗,可是,家中的人造小湖也装得下吗?若是画舫游走不起来,可真是大失趣味啊。”

他甚为不满yì

地摇头,“想大一点成吗,长嫂连开湖的人都备好了。她这是在讨娘亲的欢心又不是来添堵的。”

我点头,长嫂确实知dào

分寸,看来老夫人也是爱玩之人,只是上了年岁看起来比较持重罢了,所以,这个李晖琢也才要送走马灯给他老人家玩的,看来,他这个破灯也还是有一点点胜算的。只因,这个宫灯胜在又是便宜又讨巧上面。如此算来,晚上的这一次聚集着实是有些看头的,要是这样的话,到时我才不要守时,我可要早一些去才是,也好当先瞧瞧大家的把戏。

第六百三十章 善感

我点头,长嫂确实知dào

分寸,看来,老夫人也是爱玩之人,只是上了年岁看起来比较持重罢了,所以,这个李晖琢也才要送走马灯给她老人家玩的。如此,他这个破灯也还是有一点点胜算的。只因,这个宫灯胜在又是便宜又讨巧上面。要真是这样,晚上的这一次聚集着实是有些看头的,我暗暗想着,到时我才不要守时,我可要早一些去才是,也好当先瞧瞧大家的把戏。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想着,晚上可能有大餐,就只是草草地胡弄了几口,李晖琢倒是吃得认真,还不住地给我夹菜,看在老夫人晚上有请的面子上,我只得将他夹进我碗里的东西艰难地吃了下去,才算多吃了一些。

结果,这人还是对的,因为,到了晚上大家都是一颗玩心更胜吃心,根本不开宴都到了子时才大排筵宴。要知dào

,大家可都是兴奋得一直在议论着要乘画舫渡江的事情,我也看到了媛姐姐,她也再正常不过地同我说话,同我说谁谁准bèi

的礼物好kàn

,特别地提到了那盏走马灯。

她身上微带着与人不同的香气,说起话来还是像从前一样让人觉得舒服。我们虽然都是心照不宣,但还是不提从前的那些事情。我的心里可是猜测个不停。幸好,今日李氏阖族来得人齐,不断有人与媛姐姐交谈,一会儿的功夫她便转开了我的身边。否则真不知dào

要如何同她说清楚那件事。

几位嫂嫂凑到了一起自然是谈笑风生。说到尽情处就像是炸了锅,简直是要掀了屋顶。

过了一会儿我就失了兴趣,心里的事儿太重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即使什么高兴的事情出现在眼里也只抵得了一会儿,我又想起了哥哥。还想着今天一定要表现得好让李晖琢满yì

。然后就可以提出条件去看看哥哥。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立即就知dào

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忙给他斟了杯酒。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略含诧异,伸手举起了杯。放在鼻循一圈,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那边上的几位嫂则是冲我挤眉弄眼,我一时有些脸红,即使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也怕这帮毒舌妇,干脆不敢再过去与她们说话。否则,不知dào

她们又要说什么来打趣我,关键是那还都是没影儿的事。简直跟诬陷我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厚着脸皮好好关心一下李晖琢,谁让他现在值得我这么关心呢。我又巴巴地给他倒了一杯,细声细气地劝他,“将军再吃一杯吧。”

说完自己先哆嗦了一下。

他倒是好定力,没有哆嗦,还很听劝又喝了一杯。

那边有人不愿意了,是李晖耀。最近,他也在讨好他这堂哥,所以自然会伤害到我。只是现在他这番打趣却不知dào

是不是在讨好他堂哥了,“哥哥与嫂嫂,怎么这样不顾大家独自在这里享乐。”

这臭小子真不知dào

是用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我那是在享乐,我那分明就是在受罪,真难为他没有看出来。然后,还没等我再反应出来其他的。他已经挨着我坐下,向我撒娇,“嫂嫂,你不能厚此薄彼,我也想喝一杯。”我想,这孩子也是读书读的,这么大庭广众的少教,不过呢,他还是个小孩子吗,虽然被李晖琢当个成人来逼迫,在我看来也只是个孩子,所以我二话不说,给他斟了个满杯。

结果,刚刚将好kàn

的酒盏弄满,李晖琢哼了一声,我和李晖耀都去注意他的动向,这个样子,是不愿意了呗,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在意。可是,李晖耀可不干了,他又央我给他向他哥哥说好话。这孩子真是不知dào

天高地厚,我可是知dào

天高地厚,他求我这事,我可没敢指望我能说话算数。更不指望李晖琢能拿我的话当成是话来听。

但是,他都求到了我的名下,我想我还是该有一个态度。“你哥哥只是对你要求严格,他也是为你好了。”我想我真是玲珑了,都会自己挡事了。

结果可能是今天李晖表的心情太好,他卖给我了一个面子,“看在你嫂嫂的面子上,今天就让你喝上两杯。”不只是一杯还一下子是两杯,李晖耀挽着我的胳膊说我是个大好人。

我觉得他误会了,今天不过是他哥哥心情太好。

老夫人也不知dào

怎么了,一眼就瞧见埋藏在这两人中间的我了,其实,他们一大一小将我挡得挺严的,她老人家眼神可真是好啊,她要将一味好吃的菜分给我一些。我顿时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偏心了什么的,主要是影响不大好。可是老夫人也是练达之人,她一板一眼地解释给大家,“这是她的家乡菜,是老三特意要厨上做给她的,连我也是借着光来尝的呢。”

我都要找不着北了。差点就想落荒而逃。

但是,我还是大大方方地去接那道菜,有时候我都能将这个大大方方理解成了是没脸没皮了,起码我这种大大方方就是这样的。

此时,大家都在说着话,我却能猜出他们都在说什么,一定是在说我和李晖琢,他总是有办法将自己搞得这么熠熠生辉。我特别想要埋没自己,可就是不能实现。传舞姬上来跳舞的时候,又有二嫂笑语说,其中的一个小姑娘长得特别像我。这下大家也都来了趣味。李晖耀还分析说,其实也不太像但若是将眼睛再划大一些,将眉毛再修得蹙一些,就会有一点像,只是皮肤不若三嫂。到还是三嫂更美。

我顿时想找个地缝藏一藏,要不然这个冒牌货要怎么样呢,该是嗔怒还是……现在我就只有傻笑。同样傻笑的还有李晖琢,他在我耳边轻语,“不必介yì

,只是一家人的家宴,大家说这些也只是逗娘亲开心,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边李晖耀赶紧逮着机会宣称自罚一杯。大家就又笑了起来。后来自然就是长嫂成了焦点,这下,我终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长嫂的画舫无疑是今晚的明星。听到只要再过一刻便扩湖完毕,大家更是跃跃欲试地想要游湖。被大家这么一通吹嘘,我也起了些兴致,厅上早换了琵琶女拨琴而唱,声音袅袅娜娜,我另一边的李晖耀醉眼朦胧,使劲向前看着才看出那姑娘手里拿的是琵琶,便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哼。这个别扭的小孩,那会儿上还说要看画舫这会儿就醉成了这样,他再次向东边倒了一下,被我拉回来之后,李晖琢便让甫叔派人送他回去。

他还以为是去画舫乖乖地跟着走了。

我就知dào

李晖琢会使坏,等着明个儿李晖耀醒了,一定又会来找我痛斥他不仁不义的哥哥,那也是我会觉得众兄弟中只有他最为亲近的原因,因为我们可以坐在一起说李晖琢的坏话。

又上过了几样菜之后,大家便扶着老夫人去看画舫,我跟在人群的后面一直向湖中瞄个不停,远远地那画舫出现了一个影子,已经是十分的气势恢弘,大家便开始交口称赞,连我身后的杏月也与几个婢子再说这画舫的精妙。我却只想到工本费真是不小。那巍峨的楼船四角坠着几只铃铛被夜风荡起时,铃铃作响,听得人心神为之一震。不过老夫人毕竟上了年岁,上去坐了坐也就下来了,只是这些年纪轻的小辈们还是万分不舍,等着老夫人登了岸,嘱大家她回去休息,大家随便玩的时候,早有几个年轻的子侄跳了上去,在上面欢呼雀跃。

我看了看大家好像还要疯玩很久的样子,打了一个哈欠,这个时候我怎么也是个长辈,还是不争了吧。

默默瞧了一眼李晖琢,他正眯着眼细细观赏着这画舫流线一样的船身,不知dào

在想什么。哎,其实真zhèng

做主的也还是他,如果他不愿意我想走也走不了。但是夜里的风有一些凉,我一时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闻声侧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发xiàn

我脸色有些发白,便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腰。他居然主动带我离开。我们走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兴头上,嚷嚷着要找个船夫,也是的,今天就是想让大家看一看,什么真zhèng

的游湖只是说说,可是年轻的子侄们可不答yīng

,他们要找船夫的呼喊,差点响彻整个帝都。

我们刚走出去几步远也不知dào

是哪个眼尖的瞧见了我们,“三叔要偷跑,我们可不答yīng

。”

人群中立即发出了嗤嗤的窃笑声,还有人再问,“三叔不是新得了个三嫂嫂怎么也不见带出来。”

我最近是不是多愁善感了,一听到新三嫂嫂几个字,心头顿时一寒,脚下的步子也不知dào

怎么的,没有迈好,崴了一下。他臂上用了些力qì

将我扶得稳妥。

我却不知dào

是哪里生出了一肚子的邪火,只想伸手将他推开。

不过我哪有那般的力qì

推得动他,却也是抽得出手的,可是我这么一抽手,脚下反倒是重心不稳,只觉得站不稳,摇了摇,他再一次出手将我扶住。

灯笼的暖光之下我瞧得见他的笑意嘻皮,似乎是在打趣我。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他拉住我的手却不肯放开,只是认真凝视着我,“夫人这个样子,我可是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夫人是吃了飞醋。”

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戏谑,但还是红了脸,就像是被他说中的样子。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人与狗

灯笼的暖光之下我瞧得见他的笑意嘻皮,似乎是在打趣我。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他拉住我的手却不肯放开,只是认真凝视着我,“夫人这个样子,我可是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夫人是吃了飞醋。”

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戏谑,但还是红了脸,就像是被他说中的样子。

谁要吃他的醋,他根本就是个混球。可是我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在心中腹诽他。不就是多了一新妾,我若是想与她争峰,也不见得会输,转念又觉得可笑,我如何要与她争峰只是为了眼前这人吗,我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他可是个混球。

算了我何谁也不争,因为没有什么好争的,想争的却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如果我心中最想要的是帝国真不知dào

要如何才能争得过来。所以我这个相争的情绪由来就被自己否定。此时看来似乎是输在了起跑线上,真是悲惨。

只是输得太惨也就没有了想要执意的苦念,之于复国我早已是破罐子破摔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想到了家国大事这等原因,我脸上的颜色显得有些郑重,这样一来也引了李晖琢的好奇,他在这屋中早就出入自由,不仅如此,随身的中衣就放在架子上,现在可好,自己倚在一边随意换了,舒舒服服出来见我。

我差点被口水呛了,只是刚刚的脸色也许没有缓过来。他好奇地凑近我,“夫人想到了伤心事不曾,脸上的颜色竟这么难看。”

我不答他这句。干脆下逐客令,“今日营中无要事吗。将军如何不回去。”

他该当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可他就是装糊涂,“啊没有什么事啊,正好可以多陪陪夫人。近来事繁倒是让夫人无趣。”

我喜欢无趣行不行,我看见你就烦行不行。

我故yì

将头偏向外面,“新妾的居所定在了何处。为夫可曾去看过。”‘

他为恼我没事找茬还认真答话,“最近见夫人为夫娶妾的事情进退维谷,所以不敢去见新妾。”

我差点喷出血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善妒,“将军手足齐全,自己去便是,上苍为证,我不曾说过一、二否字。现今风月俱佳。将军也可便宜行事。”我别过脸去望着床帐后来自觉,这个望法理像是在嫉妒,于是又改成是去看书架。

身后寂了半晌,我琢磨着他不会是气糊涂了吧,后来又想可能是睡着了,这个就是有一种常人没有的本事,你这儿还生着气,他可能什么都没有听见。

结果他正在桌子上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一脸古怪的表情,我一搭那纸团子,脸上一片惨白。上面是一首情诗,主要是这个是衣福云那时非要我背给李晖琢听的,上面还写了他的名字。字迹偏偏是我的。这个……他不误会才怪了,没事的时候他都尚且是要误会上三分的。果然他再抬起头来对着我这副热锅蚂蚁上的样子已经是笑得邪恶,他转回头来慢慢将那纸团敷得更平,目光再度转过来审视我的眼睛。有时候,坦荡这件事真是不那好表明。

我现在分明就是坦坦荡荡,可怎么感觉都像是在回避他的眼睛,我想我还当是与他正视,让他看到我眼底的正气。只是知易行难,我一看到那张皱巴巴的纸团子又重新焕发了生机,平平躺在他手心上,我就抖了抖,结果还没有说什么,他已经先发制人,“夫人竟然暗恋我,这上面不会是你小时候就写下了吧。”

小时候?我凝神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这个臭屁之人会有这种想法也不稀奇,《上邪》这诗全是他小时候读的东西,但是他真是高看了我,我可是才知dào

的。那个他不一向是那什么眼看人低的么,这一次却将我看得这么高。

我恍神的时候才发xiàn

他的笑容已经有要绽放的意味,主要是他问出了问题之后,这么半天我就是一直都在发呆,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这个意思么。

他站起身向前一步,我抖了抖,手一下扶到身后的桌子上,他已经笑得像是一朵花,我拄了一下桌子后突然站直了身子,直直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纵然之前看到过太多的话本子,这时的女主都是要一直退顺着他的脚步一直退然后一不小心退到了床上去,退无可退再扑通一下子坐倒再到躺倒,可是那大都是欲拒还迎了,深为我所不齿,今天我就是要跟他玩邪的,也是他先跟我来邪的明明他应该知dào

我写那个诗的意思,它跟本就不是诗上面的意思,完全是另有所谋,他知我不好拆破,也就跟着信以为真,简直是大大的不厚道。

我与他擦肩而过,对着外面的清风好月,长叹一声真是凉爽,然后打了一个喷嚏。我觉得这个喷嚏还是出现得很及时的,反正不知dào

接下来该说什么,有什么喷嚏、咳嗽的都可以试一试,现在我真有一点怀念我那只会放五谷之气的兔子了。左右想想那时的日子还真是过得悠闲,离家出走得也很成功,说来还养了兔子听说房府还为它配了公兔,想来现在也是子孙满堂。

院中一株樱桃树的叶子在月光之下闪着油绿深深的光泽,让我想起从前在沙漠上看到的狼的眼睛,兀然打了一个冷战,我背后那双才是绿色的眼睛,那才是狼。

身后传来脚步声,刚刚的情境已经被我破坏,不过还没有破坏到极致,现在我马上要送他一个极致,“其实,那首诗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是说一个人想要寻死吗,也就是,那个一切的意思都是在表达,这人想死想得那么、那么认真。其实,我也认真想过了,也有可能是写给家里的阿爷的吧,总之,我到底是哪个猜得比较对。”

他笔挺的身姿坠了坠范儿,转过目光来看我,“从前怎么抄的孟子,你都不认识它们还抄得下去。”

我哂笑,“不过是照猫画虎。它们不是都长着胳膊腿么,我只要照着画就可以了。”

他又坠了坠。不能相信地上下打量我,最后那些不相信的情绪无奈地一点儿一点儿蒸发掉了。看着院中幽幽的樱桃花伸出的手指亦抖了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夫人是在同我演什么是不解风情?”

我摇头,“怎么会你说的什么不解,我最解了。”

只见他叹息了一声,声音这样的轻,却让觉得这样的重,这是他给我讲什么是风情时说到的一句话。他刻意说得语气轻轻,然后开始自言自语,我们该以什么为蓝本做一套教材。

我想他一个人想太辛苦了,就对他说,我最喜欢听的话本子叫做《隋隅而安》是一个深闺中的女子写的弱女游记,主要是写得一个手无寸写的姑娘如何在离家出去之后还能骗吃骗喝的故事。听说故事挺长的,本来想写一些家国纷争的,但是卖出纸钱就改成是小女孩的故事了,这样就能省些脑筋延写下一本什么的。

李晖琢摇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张冉雅这个名字。

我跟他解释,“其实这个女子她挺忙的,也没有什么时间做广告,写文就是图个乐,既然不用做广告,写文的时间也就多了一点,所以她想要对自己的读者们拱手河山讨人欢。这么好的书难道不可以做教材吗?”

李晖琢根我解释什么是一本好书,还有什么是一本教材。

好书就是畅销书。教材就是人一看就想睡觉的书并且也能睡得着的书。

他问我《隋隅而安》可满足这两点。

我摇头,“没有畅销,整个帝都只有几个人买,也没有让人一看就能睡得着,偏偏有些东西一下子还看不懂,让人纠结着睡不着觉。”可慢着,难道教材就不能新颖一回?我还想再发表点什么意见的时候,他说,他已经想好了要用什么书。

我说,“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吗,不过幸好还没有买,还是可以反悔的吧。”

他跟我摇头,“关键是这本书不用现买也不用另外花钱,它就在我的书架上,就是《女训》。另外再配一些乐府诗。”

我说,“那个听起来挺可怕的,我不适合读那个。”

他一脸的不在乎,“没关系有教无类,我会好好教你的。”眼底有腾挪不开的蓄力之意。

我不敢再和他争执,只得乖乖点头。

他看了看天色,果duàn

地走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抿唇,这是被我气跑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想要气跑这家伙真是不容易。

衣福云出现得很是及时,她带来的可算是好消息,她找到了当世名医柳恩重。此人治疗红伤有祖传的绝学。只是如何让他入得狱中也是一件难事。

我默默支着下颌,不由得有些唉声叹气,后来还是衣福云想出了好办法,让这位名医在李家撒上一回野,然后被抓进去关两天。我对的办法拍手叫好。

衣福云觉得这个考量上有一些难,怕李晖琢多半不会与他计较。这个我却觉得不然,那个李晖琢就爱与人计较了,分明是睚眦必报之徒。衣福云的不信其实也是有根据的,据说他小时候被狗咬了,是不会过去咬狗的,还肯让那个狗多咬一会儿。然后吩咐人去狗取好吃的。最后连疯狗也制服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半个

衣福云觉得,这个考量在程度上有一些难,怕李晖琢多半不会与他计较。比如,一般有人遥遥地惹了他,他也很难就真的生什么气。还很有可能只是让人将他哄出去了事。柳恩重是一个正经的文人出身,你让他扛着只鼎来砸李府的门,他扛不动,你若是让他用砖头,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素质,扔一个砖头在李府门上,恐怕里面都听不到砖头落门的声音。

我献计还是诽谤吧,还是诽谤可能管用些。就让他说些最难听的话,来损李晖琢,他是个臭屁之人,最好是揭到他的短处,我想了半天不知dào

他有什么短处,关键那些小小不言的事情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有多大的作用,有些大的,说了出来是会管用,只怕李晖琢只会手起刀落将柳恩重yào

了性命,连他家三代都不放过。

到了最后,我才终于想到那就来些只关及颜面的子虚乌有事件。

衣福云却担心,这些诽谤之语他未必会真的计较。毕竟一个将军的气度是能够容得下千军万马纵横厮杀的。大抵不会觉得人言可畏什么的。

我却觉得不然,那个李晖琢就爱与人计较了,分明是睚眦必报之徒。衣福云的不信其实也是有根据的,据说他小时候被狗咬了,是不会过去咬狗的,还肯让那个狗多咬一会儿。然后,吩咐人去狗取好吃的。最后连疯狗也制服了。一时传为长安城内的美谈,搞得许多术士都来他家打算给他算上一命,扬扬自己的声威。那几日帝都交通状况不大好。李家的门前更是深深印下了车辙痕迹。

衣福云了结了故事还在感叹李晖琢小小年纪就有不一般的名声,而且这还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不像有一些人是靠着父母的运筹。

我觉得他小时候成名倚仗的法宝是他脑子有点问题。他好像不大清楚物以类聚。如果不是这也。还有另一个表明,那就是他小时候爱跟动物较量,且往往能从中取胜,长大了觉得没多大趣味又开始跟人较劲了。而衣福云将这个认作是他心胸宽广的缘故,就真的是冤枉了他。

但是眼前左右无有办法。衣福云还是认真地去准bèi

她并不看好的这场戏。眼下唯一让我们同意感到忧虑的是倒是这位名医不知肯不肯千山万水来这里入狱,及到他入狱之后若是救人成癖也好说,但一见我哥哥就一治为快,一切便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若是他自己心事不佳,两眼不观旁人事,我们也有可能白忙一场。

发了一会儿的愁,我便有了此计较。觉得大约是受到了命运的启示。

人心的妙处就在于一个期待,有了期待的日子总是要好过一些的。我取了桌上的一只玉壶春瓶,叫衣福云送给这位名医,听说这位名医最爱古器,而桌上这只瓶子已经有了些年头,看着李晖琢那么珍爱它估计也值得几个银钱,至于如何对付李晖琢,我早就想好了。不就是我心血来潮收拾了一下屋子,一不小心撞掉了这个,但是他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到西市上给他买几个的,比如说,砸一赔三什么的。

自从卖了他的瓶子,我一见到他就对他笑意微微,连他让我读《女训》我都跟着认真地数嘴皮子。还会很求甚解地追问他相关意思。

最近我太让他省心了,以致于。他发xiàn

瓶子不见时,名医已经在院中挠门许久了。有门人来报外面来了一个疯子,在大骂三公子爷。我刚刚笑着对他说会赔给他时,他难以置信得差点将脸掉在地上,与我目光交汇处,又升起另一道惊奇。今天诚然是个多事之秋。

我当然知dào

那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外面那个名医柳恩重,恐怕李晖琢想不起自己跟他有什么交集,最多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可能是因为长相得罪了这位名医。因为,此事算不得是偶发,在这之前也有一位陌生人前来挠过门,为的就是自己的夫人虽然一面也没有见过李晖琢,但是就是凭借着李晖琢在帝都风云榜上的头号地位,而神爱上了李晖琢。

虽然一面也没有见过,就是听说他帅而爱上他的,却是少有的痴情。她坚持让自己的夫君也改名叫李晖琢。就是为了这个事,他的夫君拗不过她,又不知dào

如何做,来求李晖琢去吓一下他的夫人,但是,这位倒霉夫君随后就被那天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李晖琢给赏了板子。

他当时不解还忍痛,在百忙之中骂李晖琢是个小人,不喜欢助人为乐。

不过,三十板子过后,他可就要笑逐颜开了,自从看到自己的夫君被李晖琢打得皮开肉绽,那位痴情的女子就再也不对着李晖琢痴情了。她夫君没有说她后来的情形,我估计,那痴情女子是赶去了爱李晖琢的反面——是做成一个最帅的人偶,日日戳他的心窝子,保佑李晖琢没事心口疼疼什么的。

只是,李晖琢却从来没有心口疼过,这点着实让人深感遗憾。

一月后,那为人夫君的长好了新肉,前来拜谢李晖琢。李晖琢笑受,我不以为然,这只是李晖琢的弄巧成拙,他可没有那样的好意,不过是受不得人的忤逆,先打了再说。而这个事么,它的解决办法也就是先打了再说,何其神准,正是让他给蒙上了。这些事情,只能说他是运气过人,而且,还正在走时运,其它的,就一概不能说明了。

李晖琢彼时正与我剖析《女训》,不仅分析给我,还时不时要感叹,“这真是一本好书。”当时,我已经基本上听得懂了其中的意思,分外觉得,这是一本缠得人头疼的书。因为,它真的是立场真的是太鲜明了,就像是个男人写的,为什么女人就得修饰,难道男人就不用。那女人吃饭,男人为什么要吃饭。

李晖琢说这就是一个男人写的。

我认命,果然是男人,就只知dào

要求异类。鲜明得欠扁,他自己不是人吗,人贵有自知之名,他应该先扫自己再出来卖弄,没有听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李晖琢说人家要求的是自己女儿。身为姑娘的爹,人家好像是有那个权利的。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我不予认同。

我说,呸,那就是奴性十足。

李晖琢被我气得打嗝,大概觉得是身为男人,不好太难为女人,转身出去难为柳恩重。

我已经助了柳恩重一臂之力,就看他是不是个欠扁之人,呃,不对,是不是天生欠扁之,当然,也要看李晖琢是不是当真心胸宽广之。

我抛下手头的女训,急急赶去看热闹。出来一看,只穿了一只鞋,要不是,要不是大家都会看到,要不是,要不是,我是什么三夫人,我还真想就这样了,可是,我怕李晖琢一看到我就不理柳恩重,直接打我,所以,我又赶回去穿鞋,心里一个劲地着急,杏月与衣福云都被李晖琢支得远远的,他就是为了修理我才这样的。我急三火四地冲过去一看,吓得差点直接摔一跟头,李晖琢要多缺德就有多缺德,他让人在旁边的树荫下面支了个小桌,看着柳恩重口干舌燥地骂自己,也没有一点良心发xiàn

地让他停一停,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他骂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有时候,柳恩重骂不下去,用了一句你自己心里明白,李晖琢还会很配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名医很有可能是上了他的当了,他这个样子,不是在玩车轮战吧,他可真狠要是这样的话,名医会被累死的。所以,我看了一会儿就冲了上去,指着柳恩重的鼻子,“你有病。”你应该挠他的,知dào

不知dào

。可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柳恩重大概没有想到李晖琢会面瓜到等着一个女人为他出头,所以,他骂不下去了,直愣愣地瞧着我。我向着大门的荫凉近了近,他似乎惊醒,赶紧向后退了退,我怕他一脚没有深浅的再退出去,不敢再向前,只是引导性问他,‘“你跟荫凉下那位其貌甚美的公子有仇?”目光极其柔,就怕他会说不。

但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此时此刻没事儿人一样的李晖琢。眯眼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我差点自己用口水将自己噎住,我提醒他,“这位公子,你若是如此说,可就是大大的没有道理,你刚刚这一番山呼海啸,不知惊动了多少双耳朵,对我家公子造成的诋毁也是诚不知其数,若是如此,你们今天的仇可是大发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意思。”我冲着他狠狠地炸毛。没敢看李晖琢此时的表情,他一定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还有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不打自召的意思,但是不管了……

他不自觉地抖了抖。一出手就扶住了门框。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么不禁吓。也是,有了名医的能耐又不一定要条名医的胆子。

我想,要不干脆就这样,我主动一点儿,直接代李晖琢将他抓进去不就得了。主动向他近上了几步,一出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料子。甚有不巧,他那衣服不如他的医技经久不衰,只听得“嘶啦”一声,袖子被我硬生生拉掉了半个。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一柄

我想,要不干脆就这样,我主动一点儿,直接代李晖琢将他抓进去不就得了。主动向他近上了几步,一出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料子。甚有不巧,他那衣服不如他的医技经久不衰,只听得“嘶啦”一声,袖子被我硬生生拉掉了半个。

我手里拿着半截个衣袖的霸气样子,无疑像个歹徒。

更多人的围拢而来,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还有人认出我好像衣着显贵,看着像是这家的夫人。

我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李晖琢从我身边走了过来,扶了我一下,也许是因为我拉坏了人家的袖子,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温和,“刚刚如果听得没错,你便是当世名医柳恩重,名字倒与做派相和,对水深火热的疾人恩重如山,只是,名医虽然口出千言,在下倒是一句也没有听懂,诚然也是有的。这个……不如,还是到府中一叙吧。”他似乎有些为难地推了推额头。

他倒是当真有如衣福云所说的看起来度量宽广。

李晖琢说完这些话,容色悠远,得了四周人的赞叹,说他脾气好得就像是温柔脉脉的流水。我微微瞄他,这些话,他一定也已经听到了耳朵里。他忽然掉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不敢看他,只好去看柳恩重。可是这个柳恩重竟然是在看我。

这个我能理解,他一定是在我与李晖琢谁是好人之间犯下了思量,看起来,我才更像是那个恶人吧。刚刚还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来着,而他至多就是家势太好,举手投足养得傲慢些。但是,纵观这些阔家的公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如果不是如此,反倒更像是脑子进水了。

正在胡思乱想,左手被李晖琢牵起,我定睛观看,原来柳恩重已经顺从地由甫叔导着向内厅中去。我再看向李晖琢,结果他朝着我轻飘飘地笑。

我的心猛然省动,他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这件事本来也是天衣无缝,如果来日方长再深究也一定会看出不妥当之处,毕竟一件事,它若可称之为是秘密便会有露馅的一天,可是这一计刚刚生发,他便捷目地看出来了?那他也太神,也太无dí

了,他在战场上都是这么对付敌人的。那他的敌人也太悲惨了点儿吧。

可是真不知dào

柳恩重,我可真不知dào

他是怎么想的,他没有觉得李晖琢是笑里藏刀吗,他没有觉出来,我可是看得很清楚,李晖琢这厮越是肯对人笑。就越说明一些事情。

我赶紧跟上李晖琢的步伐,我要对这位有些老实的柳恩重负责,毕竟他将入的这个虎穴是我让他来的,至于那个什么玉壶春瓶,我倒没有觉得有多大价值,说不定哪一天真就会碎在我手上。如此不是更好吗,但是现在好事变坏事,柳恩重,没有进入预定轨道。

李晖琢那个神情,那个微微勾起的嘴角。说我不心虚那才是假的。我在他手上露馅的次数,比我带馅的时候还多,此人诚然是个狐狸精转世,无论是那脑袋瓜子还是那人样子,真是太妖孽。

他忽然没来由地朝我一笑。是不是今天我领会问题的方式有些问题啊,我蓦然觉得这个笑意,又温柔又极致,简直是人间最美一笑,从前我可以对那个目空一切的李晖琢呲牙咧嘴,可是这个笑脸迎人似带真心的李晖琢要我如何来对呢,我有些不知dào

所措。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是个奸佞之徒,我不断告诫自己要小心,要小心。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对我眼里的变化一点也不在意,目光里只有一个清楚到异常的我。他对我说了什么,我走神没有听清楚,他也没有在意而是格外温柔地告sù

,哦,原来是坐到他身边去,本来我是想摸着一个旮旯里的座坐一坐的,但是……我木着脑袋坐了过去。他让人给柳恩重上了一杯茶,问起人若是失忆可有什么后遗之症。

这个,柳恩重面上似有为难之色。

我想这个李晖琢可是问错了人,这位名医是出名,可是他是专科医者,是红伤方面的专攻,问他失忆之症,哦,可是干嘛要问这个,李晖琢他失过忆,还是我猛然想到大家好像说我才是失忆了,他这是……

“怎么说到这个失快来了呢?”我急时截住他的话头,本来我想直说了的,这位柳名医是不懂头术的,但是李晖琢就会问我如何知dào

,那可就是真的穿帮了,所以,我换了个拦截方式。

我还没有说完,那边的柳恩重已经答话,“公子,我现下也正在研究这个,并且也是受了一位恩人之托。”

我瞪大眼睛向他,难道现在帝都都流行失忆了么,还是这个传染。然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听他继xù

说下去,心中盘算着如此算来我这个病症还有望好起来,只是转念时我差点跳脚就跑,从前那些事情逼我都逼到了跳楼的份上,我还是不要想起的才好。想到这儿我就又忍不住气势汹汹地瞪了柳名医两眼。

柳名医本来正说到兴头上被我那两眼瞪得直了直眼,似乎有点不敢再说下去。

李晖琢倒是听得笑眯眯的,一抬手示意名医继xù

不要受外物所扰。名医果然就不再看我这外物了,只是一再讲失忆这种东西看似病症当逐之以药,其实不然,更应该复之以实忆,也就是失快之时的精神刺激,然后他又为李晖琢讲了讲什么是精神刺激,比方说你一直想吃一碗皮蛋瘦肉粥,偏偏一直都没能实现,等到有一天你忽然得到一碗,可是某人却在你要开吃的一瞬要里面放了你最不喜欢的胡椒面粉丝外加半瓶山西老陈醋将鬼斧神工地将它变成一碗酸辣粉儿,你的情绪就会变得很奇怪。叮,那时候那个奇怪的感觉就是一种情绪刺激。

我扁扁嘴,那算是什么刺激,他应该举我这个例子好不好,就是我不想恢复记忆却神奇地被他恢复了。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久久不能恢复的寒战。

柳名医不光是有理论也还有与其对应的应对之策,就是那些针对失忆者从前的场景刺激。

这个时候我反观李晖琢就看出了他很感兴趣,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个可用的标本就是我呀。眨眼之间我翻过了两个白眼。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引狼入室。这不会是李晖琢他早就设计好的来对付我的吧,我还搭上了一个瓶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恐惧了半天,我终于想到一个问题,失忆的人关于自己的痛苦记忆既然都已经失去,又如何会单单记得那个所谓的情绪刺激呢,就以我本身为例,关于这个失忆我都已经整体不清楚了。

柳名医表示我这个问题问到了核心处,这也正是他多年来一直被深深困扰的地方。他神色变得很是奇怪,摊开了自己的手,这个世上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在人的脑海里就总会浮现,缠住片刻时光,即使如天上的流星一闪而过也总会有人发xiàn



所以,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过,只要重复一下这病人之前的生活状态,她就会将之前的一切重演在梦中,到了这里,我们医者要做的就是从梦中进行提炼。

我像是看鬼一样看着柳名医。

柳名医一脸诚意地看着我,仿佛根本就知dào

,我刚刚以我知dào

的一个人代言的根本就是我自己。

我又出了一遍冷汗。真的想逃了出去。

李晖琢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上前拉住柳名医的手,“柳兄果然不负我望。”

柳名医羞赧地低下头,半晌又猛地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晖琢,“将军我受人之托,还收了人家的玉壶春瓶,要去您的私牢里救一个伤者,您不会不……网开一面。”

我差点直接晕过去。这位名医,神经真的是大条。

我终于忍不住看向这位吃里扒外的柳名医,就等着他下一指传来,指着我说,指定我就是那个给他玉壶春瓶的人。可是,他接下来却没有了说辞,只是一味保持缄默,天地都安静,就像是等着李晖琢的何从发落。原来,他们皆没有将玉壶春瓶当成是重点。

我才慢慢定下心下,是了,他并不知dào

我是幕后的主使者,就连衣福云他也并没有见过。幸亏衣福云早在这上面加了十二倍的小心。就只是……这个“玉壶春瓶”四个字,倒是说得我心跳加快。

偷偷瞄向李晖琢,他在听到玉壶春瓶时,脸上并没有什么格外的注意之色,平淡得就像是不曾听到这四个字,也不曾刚刚失去了一只叫如此名字的瓶子。他好像是在猜,还有何人想要搭救狱中的哥哥。我又叹了一口气,他要是想不到我才怪呢,他现在一定就是在装相,果然,他那个一眼也不瞧向我的样子本来就不正常得很,还偏偏冲着我淡淡一笑,“既然有了出了药资,那就承了他的好意吧。”他这样子,本身就是怀疑我了吧,所以才不瞧我。

我低着头,心上却有一处落得实实的。我努力劝自己——要保持镇定,好叫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是,不想还好,一想到不要脸红,估计脸上就有些红了,低头时才发xiàn

,手上执着一柄纨扇。

第六百三十四章 白日梦

我低着头,心上却有一处落得实实的。我努力劝自己要保持镇定,好叫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是不想还好,一想到不要脸红,估计脸上就有些红了,低头时才发xiàn

,手上执着一柄纨扇。

这东西,我从来用不惯,不过是今天出门前不知作什么操在手里了,也就带了出来,刚刚一直紧张所以一直也就握得牢牢的,倒是不曾松手将它失落。

这会儿、这会儿,我假装引风,将它摇来摇去,意思不过简单,是想借以挡挡李晖琢的目光什么的。

只听得李晖琢道了一声,“柳名医请!”,便有手下的侍从将柳名医带去了私牢。脚步声离去,我坐在太师椅里,勾着脚尖,只得继xù

大力扇风。

室中静得好像要听到人的心跳,我想露馅这件事情可真是无可避免。可是这个室中好像是还要继xù

静下去,我忍不住撤下纨扇来看,竟有些惊愣,李晖琢面色悠静正在望着我,似乎心情也亦好,他望向我的眼睛里绻着深深的笑意,就像是刚刚喝了蜜糖。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果然没有一会儿这位柳名医又被侍从给带了回来,原来他还有意思要交待。

我慢慢放下扇子,静静听他们要耍什么花招。

李晖琢让人上茶,又问了一些哥哥的伤势。

柳名医一听到说这些就来了精神,双眼闪烁着肯定,虽然外面看起来是大凶,但是其实都只是些皮肉之伤。要不得性命,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无虞。

我心上一块大石头落地。

李晖琢听上去似乎也很满yì

,他向自己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侍从便匆匆出去。回来时端来了一个覆住红绫的小托盘,走到柳名医跟前,点下头的同时掀开了红绫,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几只金元宝来。

柳名医脸上的神色被金光映得一闪,可眼里却是殊无喜色。看来此人竟不贪财之人,当然也可能是贪大财之人。不以这般小财为念。他伸出双手来将那小盘慢慢自目前移开,一丝笑意慢慢浮于脸际,诚然也是推恭之意,我倒是有些好奇,他拒了银钱是想说些什么,“李将军,在下生于贫苦之家理应爱财如命,只是比之性命更为要紧的事情还有一桩就是想寻一失忆之人,详加医治以偿吾毕生苦研其症的所愿。将军大人识人交友之广,必得相熟各色人物。是所以这一事是为在下相托于将军,毕不敢收将军之馈。”

原来他是想找一个失忆的人来试手,我顿时如临大敌,想想又开始夹紧尾巴。

李晖琢淡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又慢慢转回去,目光在柳名医脸上晃荡了一圈。“好啊,如是我定当不负名医所托,尽lì

寻找就是。”

就是个毛线。

能够空手套白狼,他向来不会推拒,所以我一早猜出来他会答yīng

,结果还是如此,我丝毫不怀疑,时间一到,他就会将我交出去。任由这个柳名医搞些古怪名堂。就只是……想到要是恢复大隋盛世时的风物,柳名医八成会哭。又八成会回去重新研究个个八年的另出个新招,否则我儿时的情景他们又如何做得出。一想到这个,我心里有了底,下巴都不自觉地抬高了一筹,哼。盛世万物的东风恐怕不会像某个东风那么好等。

柳名医一见李晖琢答yīng

就信得明确,主动要从侍从带路去了私牢,我差点跳脚跟了去,想到一半,屁股又牢牢坐回椅子。李晖琢目光灼灼注视的正是我的方向,“这位名医对医术有如此执著的精神头,真是一件大好事情,夫人难道不想帮他一帮。”

我将目光四下瞄瞄帮成若无其事,“帮倒是想帮,只是无有良策。”

李晖琢没有再接下去而是根我指天上一片云彩飘得好kàn



他是有心的,我却不可作出什么介怀的样子来,装作心中无事也与他一起仰首天空,今日云头飘得倒是富有些诗意,甚是能欢喜人眼球的飘法,飘来飘去的,偏偏他说的那朵云又是极其的醒目,一看就知dào

他说的是那朵。

真是奇怪仰得我脖子都酸了,我看这朵云还真的不是敷衍他了事,是真的有看哦,而且他这人眼光也不错,害人、找人毛病的眼光就已经不错了,偏偏审美的眼光也不错。

“夫人你说这些云彩到底想不想知dào

自己来自何方。”他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时天上的云彩已经飘成了一只小牛的形状,我正在感叹,但顺口道,“它们又没有失忆,没有失忆过的云彩怎么知dào

失过忆的云彩的想法。而且有一些东西若然是失去也自然是有一些它自己的命数。这就叫做命中注定,改不来的,改了也必会犯错。”

周围寂静无声了,云层再次改换了形状,可却不再好kàn

,我有些低低的叹息,低下头缓解望得酸了的脖子。今日今时的李晖琢倒是与我日常所见的有些个不同,但我又想着也是人怎么会时时处处相同,他平时又是在装个人样子,装得太久累了也是有的。都是我看他假相太多,还以为……

他竟然邀我喝酒,从前他可不许我喝酒,还说是他家的酒贵,贵得吓死人,所以由来只是在举家的宴饮时才能放得开量,其实我也不会计较,因为我哪里有什么酒量。只是好像有些情境之下你若是不喝点酒,就会觉得人生无以为继,你看酒这小小的东西它竟然有这样的魔力。

他随便咳了一声不知藏在哪处的侍从就送来了一壶酒,我虽然也有一个衣福云贴心贴肺,却没有见过连他的不良嗜好都这么贴合的侍从,啧啧赞叹了几句。他淡淡有笑,随手掩开双盏,姿势优雅一一斟满。被窗外的翠叶映衬,我竟然有些分不清这酒的绿色是真是假,努力晃了晃头,对着酒面使劲地眨眼睛,还是不能分清,于是我指着微微波澜的酒面问他,“将军,这酒是绿色的。难道是竹叶清。”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脸的高深样子,我也不追究,大概是了吧,我酒量不济,最多也就是个浅尝辄止的量。所以端起杯子来,很有自知之明地舔了舔便放下,一种凉凉的感觉瞬即遍染整个舌条,身体里也像是清凉过遍,呀,真舒服。本来想数到二十再舔第二口的,只可惜没能真的板住,我是一个做不太依赖脑子的人,最近感觉到好像是有点依赖味觉的意思。

我有点小无耻地扫了一眼那个酒壶,顿时觉得它的造型还是有点偏于感观了,不太实用有木有。

“夫人觉得这酒怎么样?”

这句台词有点耳熟,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最后我很赞赏他那种喝酒不用舔的而是一股脑灌进脖子里的方式,并为之倾倒了好一会儿,但是又不得不及时清醒,那时我的目光必定是十分衷肠而哀凉的。

一杯酒过后,我凑过去,看了看将军家的酒壶,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直击心腑,将军你真的要用这种,连杯子都不用改用酒壶的速度让人非常特别泪眼汪汪地看到这只壶它已经不是酒壶了吗?

果然侍从将酒壶收了回去,听说它明天可能用来装醋。

好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听说将军府藏酒无数。我有些欢脱地等着他咳嗽一声什么的。

我从左侧眼巴巴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我又改从右侧眼巴巴地望着他。

终于我又从正面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抬起头来与我对视,那目光里并不是常见的千江千雾与十万个为什么,而是夫人你要用这种连家居也这么英俊潇洒万年的真心眼神看我多久啊。

我真的真的已经用眼那么猖獗了吗,我怎么,我用手摸了摸眼睛,觉得它是比之平时有一点点的热度,但我没有想到,它已经那么放浪形骸了。最近我的性子已经平和不少了。鲜有这么这么不正经的时刻,话说我从前也没有这样,我这样也都是跟他学的。

想到这里我忿忿瞧了他一眼。

半晌过去了,我正想到一个可以用来安稳告辞的办法,柳名医风风火火逛了回来,差点直接将要掀一个跟头的风浪飘起,这位柳名医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吗,这个力度,连走路都能顺道,刮起一只鸡来了。

还不等李晖琢问他什么,他已经欢脱到,“将军我的提梦术已经大有进步,如果此次不出意wài

,就连再大的梦境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李晖琢嗯了一声后又道,“被做梦之人会不会有危险,或者是做梦之后的后遗之症。”

柳名医得言,在自己短小精悍的下巴上使劲摸了摸,“这个嘛,因为还未展开试验,所以在下不敢一言断之,不过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后遗之症至多形同一介白日梦。对,这个梦是要白日来做的。”

我心中涌动开两个字,“催眠。”呃,只是感觉这个跟催眠差不多,难道我失忆时就被配了解药,我是怎么想起这个从未听过的词儿的呢,也许,也许是……我真是乱了。

“如果是对未失忆之人使用会自己样?”李晖琢问。

这家伙真是喜欢干倒反天纲以及倒打一耙之类倒之辈的事情。可见丫天生就是一个败类。

第六百三十五章 毁梦

“如果是对未失忆之人使用会自己样?”李晖琢问向柳恩重。

我想,这家伙真是喜欢干倒反天纲以及倒打一耙之类倒之辈的事情。可见丫天生就是一个败类。

柳恩重一时窘住,他似乎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刻,八成也在感慨李晖琢怎么会这么不着调。所以,那个受到惊吓而瞪着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瞪回去。

不过,不过,这个柳名医的节奏怎么这么快啊,我来没有来得及逃出去,他已经又出来打算祸害我一遍。

柳恩重没有说出什么,李晖琢却是一声极低的轻笑,划过人的耳畔,如夜风凉薄,过却之后让人心头凛凛。

半晌,柳恩重才答,“在下确实疏忽,从未想过,不过大抵只是睡上一觉不会有什么。”

李晖琢又是一笑,这一次的气息仿佛堪堪可以撼动天上的游云,倾刻团聚又散失,“好吧,去军营选几个劣顽前来试试吧,我许他们一个好梦。”

柳恩重脸上笑意团聚,虎虎生风,“谢将军。”

他欢喜出去。李晖琢也站了起来,冲着我道,“夫人可前去与我一观。”

观什么观,我不爱观。我假装欢喜点了点头,极别扭地笑笑,可是,柳恩重那些可以做白日梦的话,又在我心中以一种近似如朦胧雾态的感觉撩起重重的纱幔,再扭曲成匪夷所思的形态,一点点要化开一个梦境。我使劲揉了揉眼,才从这个似幻似实的感觉中出来。真是怪事。

眨了眨眼。我想,我这又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让李晖琢这么堂而皇之地对我呼来唤去。我要不要抓紧点时间装病,可是不成,要是那样的话。我就直接落入这位名医之手了,要不、要不、要不,怎么就要不不出来呢。我都急得跺脚了。

树叶被风吹落的声音细细划过人的耳朵,我想到了衣福云,觉得,还是让衣福云将这位神医由打哪儿来。送回哪儿去吧。清疏的脚步声,漫在一院的花香里竟也成了景致,柳恩重选了洗心亭安排这场白日梦的全部事宜。李晖琢拉我拾阶而上,选了一个最偏折角落坐下,目前阳光的影子坠在池中,仿佛那里跃闪的是一片片金叶,无声地扭动着,李晖琢的指尖淡淡汲着我的手指,是一种极舒服的温度。

目光深锁处是柳恩重拿的一只古朴的项坠,淡淡的馨香由其上向四周散发。柔柔泽及的光线好像一瞬触抵人的心扉,我有一丝惶恐,蓦然想到,这不会是专门设置给我的一个圈套,而且如此诡异的事件中我竟然是真的有一点困倦。想要起身逃开的意志也变得有一些模糊。不得力qì

,略略偏头时李晖琢已经伸出一只手。我想躲却不辨方向正中他怀抱。这个情势,是不妙了么?

我倚在他肩头,好像想到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静静地看着,柳名医拿着那个古朴的项坠在那些兵士面前有规律地摇着,项坠勾勒起一条油然浮动的黑线,黑暗在最后一次交睫前到达,我好像真的是有些问题,因为我睡着了。又或许是因为醉酒了,他家的酒,是烈酒。我醉了,真的。稍稍与那朦胧无力抗争了几下,我便睡得熟了。只是。这一梦什么都没有梦到。或者是梦到了什么,但我却忘了。

翌日,我清晨早起抱着脑袋一阵的好想,却只是觉得时光在睡梦中当真是匆匆而过,若是讲起蹉跎二字,这一觉太长就是真的蹉跎人生。其它的就没有了。

我问衣福云我睡了多久,她说我昨日天还在正午便大犯瞌睡,在李将军身上流了一些口水后才被送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其间她一直守在我床边。我兴致勃勃同她打听我可有说出什么梦话。

她摇头到,“殿下只是好睡,翻身的频率都不快。好久都不曾这样了。”我之前入睡极缓,有的时候要好一阵的饼才能缓缓睡过,而睡眠的质量又极不佳,便是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也能惊醒,一副做贼心虚的素质。这一梦诚然可遇而不可求。这么说来我还是要谢谢那个柳名医。

衣福云同我请罪说我们中了李将军的圈套。

这个我早知dào

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从用计之初就没敢奢想什么成功,李晖琢那要是只狐狸都是带着白尾巴尖儿的,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就是闯一闯大运,想着若然是碰到他有一个人有失手,马有泥土蹄的时候罢了。书上说,叫花子还有三年好时气,我就不信了,我就不能交一次好运。

但是那些兵士呢,花月一进来就回答了我的疑问,“那些兵士个个都做了乱梦,有的还在梦中挥刀呢!”

呃真的是奇怪,他们本不是失忆之人。

这件事情引起了我好奇,梳洗一番叨着一个麻酱花卷,我急匆匆去找李晖琢,结果他人不在府里。

我抱着一根廊柱,心里揣想,我要不要直接去找柳恩重。他不会医术高明得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常人,或者一眼就看出我不如常人,记忆里缺了一大段东西。如果他是医者仁心就一定会看我不顺眼,觉得我这个样子应该是痛苦难当,而之所以现在没有是我感觉不灵敏,他此番也是要一道治了的。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向回走。

一眼就看见李晖琢带头两个侍从正快步踏过月亮门,朝我这边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我只有硬着头皮迎上去,弯弯腿,动动动嘴,“将军万福。”映入眼底的青板石铺就得毫无参差,仿佛天生长在这里,正适为用。他要是再不言语我不知dào

还要想些什么,正在胡思乱想时他已经出手扶住我,扶住我的力量慢慢引我向上站立,我根本不能抗拒,况且这个姿势已经使我疲乏,慢慢直立起身,他却仍然不肯放手。

我不好意思地掠过两边。这些狗腿子才是真zhèng

的淡然如古井水,都已经波澜誓不惊了,他们都将目光放到别处。

我对着我们紧握的四只手好生纠结了一会儿,才听到他问我,“夫人这是要往何处。”

我想那件事问他也是一样的。可是问的时候就一定要盯紧他的眼神儿,最近,我苦苦修liàn

就是想一眼看透人的心扉。可是,他眼中根本就有千百道光流在齐转,你都想不到,小小的一双明眸哪来的那么多的光泽,就像是三千世界的风流婉转都在这里齐会。我稍稍有一点困惑似乎是被他的目光察觉,他定定地望着我,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我的脸上瞬间腾起的火苗足有半丈来高。

他懒洋洋地审视我的目光,我赶紧低下头,不知dào

为什么就说了这句,“是要去看将军。”

他心安理得地笑,“好kàn

,为夫正要叫夫人。”

叫我?我抬头看他。

他脸上的神情焕得好kàn

,“就是去与柳名医一起听听昨天那些入梦之人说出来的梦事。听说,这种梦与常人不同,会记得特别清楚。”

这种事情我也当然很有兴趣,只是,只是,他们通通都不是失忆之人,怎么会有梦,我记得,当时柳恩重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他见我看他,笑了笑,“是啊,是反了,但是有效果不是吗,可见柳名医的确很有手段。”

对啊,反了,我是一个失忆之人,但是,昨天我什么都没有梦到。不过是借名医之手好睡了一场。而这些人却都是在梦中反复缠绵于一个场景。

这样,我就有点同情他们了,“将军要叫我就是为了去看他们?”

“夫人不愿?”他一脸的诧异。我从前多爱看热闹。今天这样说确实有些不同。

“也不是不愿,男女有别,将军又对妾多方教导,我想,我还是不便抛头露脸在人前为妙。”我做出一副为李家着想的虔诚样子。

不是不想去看热闹,李晖琢说得没错,如果柳恩重使出的办法什么都没有收效,反倒让大家失去信心,可是现在效果虽然是反了,却是如此显著,此人我诚然是要远距的。

李晖琢又是一笑,我猜,他又会拿出长篇大套的道理来劝我个体无完肤。可是,没有,他只是两手一摊,顺从我意道,“如此,夫人不愿意去,为夫也不愿意去了,我们去游湖吧。去试一试长嫂新制的楼船如何。”

我打了一嗝。

这是自作自受吗。

事到如今,我也只得点头答yīng



这人真的是我的克星,对付我似乎是手拿把掐的。

我们上船将几个正霸占其中的李氏宗族小辈儿赶了下去,搞得天怒人怨的,那梳着一个小辫的小弟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最后我们只得带上他一个。现时,他正懒洋洋地堆在李晖琢的怀里啃手指。我却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个福星。此时,正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李晖琢身上,让李晖琢处处受制,既好笑又无奈。

本来,我以为他会动气,动怒,再动一动手,结果,他抱着这个小童却很得yì

趣,最后,说了一句话,差点让我直接跳船拼了这条命不要,“这小童甚是有趣,手脚都软呼呼的好玩,我们也要抓紧时间生一个。”

要生你自己生。要玩你也自己玩,我哪有那个闲功夫。

“嗯!”我含糊答yīng

,目光转向别处。

第六百三十六章 有些事

本来,我以为李晖琢会动气,动怒,再动一动手,结果,他抱着这个小童却很得yì

趣,最后,说了一句话,差点让我直接跳船拼了这条命不要,“这小童甚是有趣,手脚都软呼呼的好玩,我们也要抓紧时间生一个。夫人说好吗?”

要生你自己生。要玩你也自己玩,我哪有那个闲功夫。

“嗯!”我含糊答yīng

,目光转向别处。

湖两岸如过往之物,悠悠入眼再悠悠出于眼,只有花香的气息,在脉脉水间仍然清芬随行,看来世间却有让人沉迷的好处,声色便是良良的一款,只是好物都会带有伤害。想来何其公平。湖心坠入重重杨柳芬影,转眼又被楼船划水细细碾碎。心上的什么重yào

事情一同被碾碎了似的,碎不可寻碎不可忆。

大字不识几个的我也能触景生情,将心中所想在文字间具象,是不是也因了那柳名医的缘故。

心中正自猜测不定,一只小手攀上我的指尖,还有一丝湿润,原来是这位李氏小童将我的手指当成了猪爪。

庭院之中的水缓且浅楼船自然行得不快,只略略带着一些个风丝儿罢了,但是已经能让人体会到行船的快感,我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可能是同飞行有些相似的吧。闭上眼睛幻想自己生出了两只翅膀,在天空中飞来飞去,飞来飞去,正飞到好处突然给人大摇了一下。

“夫人这个样子是陶醉了吗?”我盯着扰我好飞行的人,一肚子的怨气,是啊就是情不自禁地陶醉可是后来还是被你打差。不过和这个人向来是说不上道理的。只能吃亏。

最后也只能吃亏地点点头,默许了他的意思。

做一个强dà

的坏人的好处就是一句逆耳的话也听不到,我甚至要违心地讨好他。

他小人得了志又将拉到船边,“我先时上来过。从这个方位看到的景色最佳。你看连那假山还有上面最好kàn

的那怪奇石也是看得到的。”

我只是很随意地看了一眼,我才不要连看风景这种事情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还有他这人怎么这么臭屁,我不会自己看吗?

结果好像是不行,他一出手就将我圈到了这里,为不至于尴尬。我只好当作不知dào

将身子挺得直直的,这样才不会挨到他,这样子真的是累得要命,本来湖风清清让人清凉爽快,可是我这一害pà

就开始出汗,只觉得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来,将我烧得大汗淋漓。偷眼瞄他,他的眉目清晰入眼,啊,是太清晰了。因为就在眼前,就是书上说的咫尺的距离,不,是比咫尺的距离,这个好像是待要入口的距离。

我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他忽然动了一下,我的鼻子就要撞上他。我赶紧扶住他两手之间船栏的一点点空隙,死命撑着不撞到他。哪有功夫听他说,这个船要是行在河上去看什么长河落日圆的事情。但是长河落日圆的那种景象好像是在到一个特定的地方才能看到的。想到这些时我差点撞上他,好险啊,好险,我暗暗威胁自己不可跑神。

他这一个入神可真才叫做陶醉,不仅讲到什么长河落日,还要讲到大漠孤烟。我差点直接就哭出声儿了,因为累的,还因为。我现在很怀念沙子,怀念那里的劲风烈烈。像刀子一样的劲风吹动着我的童年。

“夫人怎么哭了。”他的声音柔柔传来时,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也会这样的温柔,这个是叫温柔吧。我好像也没有从中闻到什么危险。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也认真地看着我,我忽然想将心底的事情都告sù

他,而他能……算了说和不说有什么差别,他一定不会同意,他不会放了哥哥,他永远最懂得以什么为重。

我胡乱擦了两把眼泪,才发xiàn

自己不仅哭了,还极动情地流了许多铁眼泪。情不自禁却原来是这样的真的有不自禁。我矜持地想要离开他一点,可是他一点儿也没有打算放开一直环绕着我手臂的意思。他是要这样,这样到天长地久,其实众生欣羡的天长地久的真实写照不过是以刹那凝住的永远,其实还只是刹那。

久了的东西都会不新鲜。失去的东西才能至死不渝。我原来已经是这般的绝望了,也许是在帝国的没落之时带走了我对这尘世的相信二字,一切都不再相信,一切也都要逃避。

可是有一些事实却能得道理的原故救一救,只是讲道理这种事情总是要读书多的来骗读书少的,心思奇巧的来骗心思迂腐的,两相权较我不可能是李晖琢的对手,这个就只能是想得美了,那么,我怏怏地想,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为什么每次被害得半死的总会是我。

我咬紧嘴唇时终于忘记了流泪。

四周变得鸦雀无声。我居然听得到他的心跳之声,似乎让人觉得自己不是那孤零零的,他将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不晕才怪呢,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在我刚刚发呆的时候,他已经将我收纳于他的胸前,怪不得他的心跳声会听得这么清晰。

换句话说,我已经不折不扣地被他沾着便宜,原来还以为是能数他心跳的我在占便宜呢。

他又换了一个动作,我讪讪地发觉有些不好的事情竟然被我想成是在占便宜,我只是极仓促地盯了他一眼又看回……看回哪里啊,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这双眼睛看向哪里都不合适,只是因为我们离得真的是太近了,导致我看向这里或者是那里,都要不得已地经过他……

今天真的很麻烦。

只好很别扭地从他的肩上怎么出去一点点外面的景物,真的只是一点点,因为行船带起湖风吹得他发丝飞扬,结果外面的假山假水全被他挡完了,如果他能从我这个角度看出去就会发xiàn

我极其苦闷地再看一点点连一片云都没有经过的天空,还要装作是看得很是畅意的感觉,真的是很辛苦。不过我努力不想被他发xiàn

那样的事实,因为他只会嘲笑我。

他忽然说,“有些事情,我不知dào

要怎样才能做到,虽然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一直都做不到,我想要表达的东西你一直都不清楚。你清楚吗?”

啊?他不知dào

的事情,不会是如何去扫天下吧,那个,我也不太知dào

啊,但是,他真是吃错药了,居然认为我会知dào

,我知dào

的事情好像也挺多的,比如,现在的已经快要到杏月端来好吃点心的时间了,而我却不在,她一定会到处找我,可是,这个与治国安邦、成就他的野心那些事情都殊无关系啊。

我不知dào

他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就只好装作默默无闻,就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而他也可以随时转换话题,他抵住我额头的下颌好像挺起劲似的,都这么半天了,还是没有打算移动开的意思。我们这样抱着经过了什么,又经过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啊!是人声,这样太不好了,我们一定是经过了某花园,而这个时候小孩子们都在上面眼巴巴地等着楼船经过。也必定会看到我和他,还有,我们这个不太多见的古怪姿势,我真是被他害惨了。我的脸啊,我的脸啊,一定是掉了一地。

我已经很自然地去想自己的脸面的事情了,他还在说着什么,我没有太听清,朦胧着好像是他一直在问我怎么办,我哪里知dào

他的事情自己办。不过,他的这些个问题,似乎能解释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的闲,那是因为他也有没有办法的事情,才会不拘身份和我在这里亲亲我我。这个词太要命了,一想到它我的脸就红了。我们这个不应该叫做什么亲亲我我,而且是在试探,对就是试探对手一样的试探。

楼船在某假山处圆滑地转了一个弯,才能向回驶,我被他拥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不得不求饶似的叫了一声,“将军?”其实也是真的在求饶,只是我还是想骗一骗自己,比如说自己很有气节什么的。

他低低的声音“嗯”了一声,垂下来的目光似乎不知dào

我为何唤他。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目光,又不着痕迹与他远了一些,其实,不过是寸许的距离,因为他始终还是保持着揽住我的姿势不变。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困兽,可是我不敢犹斗,我心惊胆战地怕惊扰到他一分,看来,我即使是作一只兽,也是一只极有理智的兽,有时候,我都怨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有理性,如果我少一点儿那玩意儿,可能早已经就冲冠一怒,干成了些什么事情。才不会这么的默默无闻,老死俗世,当然现在也没有死,不过总有一天会是静寂的死去吧。

湖风吻过面庞,眼中仅呈的一角湖水,潺潺如一带默流,将天地将沉寂,他不会是睡着了吧,怎么一动不动,气息的浮动也已经均匀,他要是自己舒服得将自己给睡着了,那可不成,我又急急地唤了一声,“将军。”

他无应,我以为他真睡着了,还不知dào

怎么办时,他已经出声答yīng

得倒是平和,“莫慌,在这里啊。”

我当然知dào

他在这里,可是,我是想说,得了,天知dào

他在想什么,一定是想怎么坑了对手,他想要的东西那么多,对手也自然多得不得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抛

他无应,我以为他真睡着了,还不知dào

怎么办时,他已经出声答yīng

得倒是平和,“莫慌,在这里啊。”

我当然知dào

他在这里,可是,我是想说,得了,天知dào

他在想什么,一定是想怎么坑了对手,他想要的东西那么多,对手也自然多得不得了。

而且,他想要的东西都那么好,那样的话,他的对手也得是甲天下的材料了。总之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不无发愁地想,若是他有一阵子想不起来,就会一直这样发呆下去,他素来很是执着,看来,我注定倒霉,最近,大家都是五谷丰登,我这么倒霉必定是要拉大家幸福感指数的后腿了。

想来,我拉大家的后腿已经太多次了,自己都见怪不怪了。一马当先地就将自己给原谅了,真是有点对不起大家。

他终于放开了手,我一下子跳出去,如果不是在这水面上无处可逃,我会一下子不见也不一定。我跳出去的样子有点突兀,他一定会察觉到的,他又不是傻子。

我偷眼瞄他。

果然,他那个目光,一闪不闪地定在我身上,我赶紧提醒自己不要想多,有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看着是像在看你,其实,他也有可能是在穿透你,想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偏偏要这样的看着你,让你不难免会自作多情一下。

所以我极是坦然地接着他的眼神。猛然想起他刚刚似乎有说过一句话,可是我刚刚也是想了不少的事情,其实是在心中腹诽他。所以我都忘记了,他不会一下子要问我吧。我觉得他这个人是有强迫症的,如果我想不起来,他会不会生气。或者是一怒之下将我投了沉湖。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是个笑容。

反正也是我最觉得出现的表情在他眼里大概也就是个懵懂与不懂,所以他习惯了有木有。看来他在试图改造我的同时也被我改造了一点点,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真心地觉得我不是那么特别冤,可以降格成是一般冤了吧。

就只是他这个笑容真心地觉得有点长了,从前他总是浅浅一点笑意,其实有的时候那还不是笑,是笑话,他在笑话我时也会用到各种各样的笑,笑这个情绪在他脸上恶意的时候最多,可是今天真就有点不一样,他好像让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在笑。而且笑得么好像不真的是挺开心。光是开心还不算还有一点的意味非凡。但是你要是具体让我说出来到底是非凡在哪里我还是真的说不出来,总之这个人今天他真的是太不对头了,难道他是病了。要不就是发了癔症了。

虽我然现下里还是在这船上可也算不上是大庭广众,他放开的手又环了上来。我是应该能说得出理由的,可是一下子找到了两个理由就要想想用哪个理由才会更得体。于是也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一件事,好像是在什么时候,我记得的有一个人曾经说过的,有的东西只是唯一还好,如果多出一个选择就会成为累赘。所以我一时间还是没有说得出口,他已经将我环得实诚。

在我发呆这一会儿上,我们呆得还是很和谐的。

我错过了可以说服他的最佳时间难免会有一些泄气。我悻悻地叹气。被他听到,他又将头搁到我头上,我晃了晃脑袋,他压了压我示意我老实一点儿,我没有反抗成只好真的老实一点儿。这人,今天到底要对我说什么,是不是我听不明白,他就不打算罢休,果然他又开始对我说,“你明不明白。”

我是真的不知dào

要明白什么。但是我想如果那样直接说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杀人灭口,要不然就打一个岔出来吧,那样的话,他最坏的也就是认为我笨,反正这普天之下他也不可能认为谁聪明。真有一天他肯承认谁厉害了也是他脑子出了问题了。他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

我想来想去,抬头对他说,“明白了。”

然后就听到他的轻笑声,他竟然没有继xù

追问,既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你要是真的明白就好了。”

这人就这样,他以为他说的是什么天书呢,我没能明白根本就是他不肯说得清楚,否则我怎么会不明白。

这一次虽然也是受制于他可是却是反着被他拥在怀中一双眼睛甚是自由,自这个角度望出去,花木生发茂盛之势正瞧得清楚,眼前绕过一带竹林,这些南方来的翠竹,在这里长得很好。我心里想着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又望了瞧那一带翠竹的尽头了。忽然心明眼亮地就想起了身后这人了,虽然有万夫不挡之勇,也有运筹幄之谋,可是他也毕竟年轻,乍看起来就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大孩子,留在人记忆里的笑影仍然*。他,在我的记忆里竟然是这个模样,怎么会是这个模样呢,我没有将他忆得有一丝不好,可他明明不好,精于算计,心狠手辣,让人不敢得罪,我是真的怕他好不好。

这就是他的长处,让人又爱又恨,此时湖面上的风已经有些转凉,被他这样拥着既挡了些凉风,又有了些依靠,忽然就觉得心里踏实,有那么一瞬,我曾经想到了什么永恒,难道吃错药了的是我么?

而眼下的我不是应该想怎么逃出魔爪吗,最近,我肯定是猪油吃得多了被蒙了心了,他的怀抱却变得越来越温暖,那样细细的温暖啊从四肢百骸里慢慢地找到空隙,能一直进到人的心底里,最终慢慢滋养出眷恋来。我每天早上就是这么觉得被窝得才要赖床。可这是在魔爪里,不比被窝的。我不安分地动了动,被这人察觉,他的下颌抵得更深我受不住就向他怀里靠了靠,河面上的风显得不凉了,因为他的怀里实在是太温暖了。坚硬的信念也会生长出来,就算日后这样的幸福与温暖会每况愈下,可是它只要今天这一瞬就好。可这若只是一种虚幻又为何要眷恋。

我将着埋进他的胸膛里已经想不清楚这些奇怪的人心,就连我自己的我也看不清楚,可是又不能真zhèng

的糊涂,可又不算是真zhèng

的聪明可过好这一生。人活着原来是这样的难啊。

脉脉依流中幼鱼戏新荷,楼船缓缓划出水线,悲伤的人悲伤于任何事情,眼前无物不自带忧伤,是我害了它们,如果是一个明快的心情必不至于得出这样的结论。总是难掩心底的悲伤,我不知dào

那些失去的记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一生深陷又想又不想的寻找与躲藏之中,如果一生都想不起就真的要怀恨终了?

“我一直在想什么是最重yào

的。在战场上发xiàn

敌人的漏洞还是在朝野上拥兵自重。”他放轻了嗓音说话,像是怕惊走了水间的幼鱼,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却猜得到他必定是面无表情的,那才是他最最真实的表情,而笑与狂傲从来都只是附属。那种深深挥之不去,仔细端详又无的表情此时一定就出现在他的脸上,我宁愿相信这一刻他的所言所语都是极尽真实的。我也想问,选择就只有这些吗,然后结果呢,可是我没有勇气问出来,因为他不是在征询而是在宣告,我只要有幸听到或不听到,其它的无非是奢想。就像现在,温暖是真实的,伤心也是真实的,可是在整体上我仍然只相信这是一个梦,梦里也会有伤心与喜欢,可是梦就是梦,它始终会一梦散尽,曲终人散。

他也果然不需yào

我的答语,他说他也许找到了答案。可是答案本身也是个谜题,原来人生就是如此,总是不断地陷入一个又一个谜题,他说他有时候会想真的抛弃手中的一切去专心做好一个人,做一个心中的她想要的人,但他自己不得不承认理智在他头脑中会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今天真的是说了很多的话,可是我忽然想睡了,那么多的谜题,只是让人想打无穷无尽的瞌睡,看人生不如睡觉,解谜题也不如睡觉。一睡解千愁,当然也要有秒睡的能力。

当我清晨一梦醒来时有些感叹他不喝摇篮曲也能将人哄睡得很快。杏月说将军三更天将我送回来直接去了军营,我想问她有多直接去的军营,后来还是打住,这个问题还是要问衣福云的,可是衣福云又去了相国寺上香没有回来,那里是一些想要复兴帝国的义士们的藏身之地。想到他们我又觉得自己罪恶,想的事情就更加的罪恶,但是,但是,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由于用力太猛,嘴巴肿了。

杏月一下子就慌乱了,她一直在说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将军若是来了可怎么办。但其实事情好办之极,因为从那天开始李晖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两个月之后瘦马姑娘传来了喜讯遇喜。

院子里的人开始热衷于偷窥瘦马姑娘的饮食用度,发xiàn

果然比我这个正室吃得好多了,而且搭配得色彩也很是讲究每次都有五色,只因,这位姑娘从小偏些佛教向来是以五色为尊的。我虽有些神精大条可也懂得若是一个人爱一个人最会从这些细微处入手的。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一眼

院子里的人们开始热衷于偷窥瘦马姑娘的饮食用度,发xiàn

,果然比我这个正室吃得好多了,而且搭配得色彩也很是讲究,每次都有五色,只因,这位姑娘从小偏些佛教向来是以五色为尊的。我虽有些神精大条,可也懂得若是一个人爱一个人,最会从这些细微处入手讨她的欢心的。

于是,人们也很正常地看到了进进出出瘦马姑娘院子里的珍贵器物还有比之更加珍贵的三公子爷的进进出出。据说,三公子爷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都是去看瘦马姑娘并流连了一整夜。

我想起,昨天经过那个院子的时候听到里面的笑声,是很开心的那种。那是李晖琢的笑声,昨天,我还劝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可是真的就是真的,再怎么黑的也变不得白的。

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我赶紧环顾四周,那边有一丛不太适应气候长得古怪的竹林,我避过去。我有什么要难过的,我现在的这个身份说好听了是什么李晖琢的正室,说直白了些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分,他握着我,不过是在等待着某天的利益最大化。这些他的私事我还是需yào

该避则避的。我在心里重重叹息了一番后觉得,自己演这个戏越来越不称职了,总是想这个、想那个的,但是,那些都不应是由我来想的好不好。人的烦恼不都是来源得想得太多吗。当然,想得太少也会有更大的烦恼,比如猪喽。我又叹了口气。做人果真不那么容易。最近。衣福云常常去相国寺,今天还说要带上我,前一刻我还不想去,这一刻就觉得。如果能出去走一走,真是生逢喜事。

我回转身,杏月明白我的意思,便扶了我一路回去。“三奶奶这几天看上去气色不如从前,想是节气交替之时奴婢有了些疏忽。真是该死。”

听她说起这个,不好意思的反倒是我,她是家生的奴婢在李府一直就想熬出个盼头,可是命不太好跟了我,我哪里会给她带来什么好事,眼下,李晖琢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了,这府里的势力之人不知又会怎样地难她。一想到我这个依靠让她有些靠不住。我就觉得格外地对不起她。于是拉着她的手。“哪里有那么多的说法。我不过是自己想了些心事,倒是委屈了你这样的人物,汪在我这小塘里。我是个不争的,就显得你不够好。其实不是你不好,主要是我太笨了。”

杏月却叫我说的这番话给吓住了,走到没人的地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三奶奶,奴婢哪里做得不好,请明示奴婢,奴婢愚钝……”

这下,我更加懵了,她一定是想得多了,我只得冲着她笑,“你呀,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见外,在这府上我事事都依仗着你,是打心眼里知dào

你的好的,从前,这些事哪里就都是你的责任,可不就是我自己的不好,将你说的话都当成了是耳旁风。我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有吃有喝就好,就是有些耽误了你。”心中盘算这么说是不是又重了。低头去看杏月,发xiàn

她听得挺认同的,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在对待李晖琢的问题上,她向来是与衣福云同仇敌忾的,一致地帮我想办法,可是我一次也没有顺了她俩的意,一次次都将事情搞砸,这个也是实情。这个时候,要安抚杏月也必要说出一些表勇气的话来,于是我瞪着眼睛说瞎话,“从前的事情都是怪我,性子泼皮了一些,让将军难耐,而今想得明白,再不会任着性子胡耍。”

果然这一次再低头去看杏月,她正抬着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我。仿佛没有想到,我会说出如此的一番话,而天龙也没有掉下蛋来。

这些话说得人心里酸酸的,本来,我也是不想说的,可是,我又见不得这傻丫头受苦,只好如此说一说。有些事情,既然只是一出戏又何必,果真像是我说的这样在意。

我表白完毕。拉起了杏月,又要吃她亲手给我做的糕饼,她极欣喜地答yīng

。只是。她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我就会出门。自从有了瘦马,李府上不大看我了,主要是李晖琢不大看我了,也许他巴不得将我尽快出手,就是不知dào

我的行情怎样了。

杏月送我到院子门口便自去准bèi

食材,我移步进去,衣福云正在廊下拭剑。见我来了,便收好了宝剑与我见礼,我扶了她起来,与她耳语自己的意思。她同样欣喜,你看,我还是有使人高兴的能力的,只是这样简短的话语,她们两个都这样的开心。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见那些所谓的义士了,因为,冥冥中我已经接受一切,并引以为正常了,也因为帝国的沉降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它不会再东升了才是事实。现在,我只是想籍着这个借口出去溜溜弯子而已。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出去转转的办法,也许有一天,我能让李晖琢蚀一次本,从他眼皮底下跑出去。毕竟太长的时间,在他的印象里我乖巧得不得了。为此,我也曾做了一些会引起怀疑的尝试,比如说,走到府门口什么的,站在门口,有几次都想跑出去,也许,一下子就能重回自由。不过,见多了李晖琢的犀利手段我更确信,他还能腾得出来一只眼睛盯着我,反正他有权有势。有那么多的眼睛和手。这些事情还只能是个不疾不徐,水到渠成。

衣福云大大方方地向甫叔要了马车,说我想到相国寺祈福,甫叔准bèi

得相当痛快,在我上车的时候,还对我说了一些话,后来,我坐在马车上才醒过味来,他以为我是要去求麟儿,那是在祝我好运呢。他大概是以为终于肯开窍了。我抵着车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心想,大家必定以为我是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呢,也肯定对我同情得不行,就是不知dào

有没有人买我一注啊。那什么我自己要不要也投一注,买我自己被扫地出门。

正在内心胡思乱想,听到衣福云与外面的车夫说了句奇怪的话。这几天,衣福云也不断地在教我说一些奇怪的话,一开始记得乱七八糟,但是,她一点也不嫌絮叨,在我吃饭的时候也说,在我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也说,说着说着,还真的叫我记住了,她现在说的这句话,真实的意思是问主持在寺里吗?我挑开帘子的一点儿,想看看这个车夫长得如何模样,可是,被衣福云伸手摇了摇给打住了。我知dào

,她是怕我做事不小心,会坏了她们的大事。我讪讪地收回手,将目光放在窗外。

“你说李晖琢知dào

我们要出去吗?”我想了想,觉得他一定是知dào

的。

衣福云摇了摇头。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甫叔还放我们出来。他不怕我们顺着这条道给跑了。”

她轻笑,“甫叔是个好人,这是他的好意,有的时候,人一做好事就会害得自己带累,不过,我们现在也绝对不会连累他的。”

我更加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回去。”

她认真地看着我,声音上流动了炽炽的情感,“殿下,我们现在唯一能动用的就是李将军这一条线,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所以,我们根本就不能逃走。”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可是,李晖琢他怎么会再帮我们。他不是有了新欢。书上说从来只有新人笑的。可是,这样的话,我却有些说不出口。就像是这个句子上面本身就长了刺似的。

她大约是看得出来的,声音中有些放松,应该是要我也放松的意思,“那姑娘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也许看在大家眼里的事情,都不是实情,本来,属下也可以探知一切的,但是,现在寺中的事情也很繁杂一时没有腾得开功夫,不过有一点属下从来相信,那就是李将军对殿下的爱。”

我真不知dào

,她为什么这么自信,从帝国的起复之事,又到李晖琢对我心意,难道要我告sù

她,我现在都已经心如死灰了,就算李晖琢他来好马吃回头草,我也不是他应该回头找的草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只盯着外面喧嚣的人流,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人头攒动的场面了。后来,我将目光只降到人们的足间,不去看他们或是欣喜或是悲伤的眼神,只当他们都是快乐的,这样多好。衣福云,不再说话,我不知dào

要到什么时候,我这个迂腐的样子才能磨光她之于我的所有耐心呢。我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

我好奇,她是要去做什么。结果,她喊停了马车到下面给我买了一个糖人。据说,我从前最喜欢这些小东西。可是,这一次我的眼睛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在这个小糖人身上,我透过了这个糖人,一直看向衣福云,她对我真的是很好。但是,我怎么就只得一个无以为复的感觉,在心中转悠,怎么办?从办不好的事情我都会问她,可是现在,我最想知dào

的是如果可以,我想好好的报答她,对她也好一点,给她想要的,不是给她帝国而是她自己,她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是什么。我一点儿也想不出。

第六百三十九章 余地

从前有办不好的事情我都会问衣福云怎么办,可是现在,我最想知dào

的是如果可以,我会好好的报答她,对她也好一点,给她想要的。不是给她帝国,而是她自己,她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那些东西。可是她真zhèng

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一点儿也想不出。

她已经移过目光,专心地打理我那些随身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靠过去拉着她,要她看外面,那里,正有一个家伙被人群围着,从嘴里吐出一个长长的火舌来。我想,要是自己能在心绪平和时,看到这个场景,我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要的幸福从来简单至斯,也许就是太简单了,上苍才一直不愿意给。或者说是不屑于给。

她被我拉着,不能拒绝地瞧向那里,又转回来看了看我,嘴角弯了弯浅坠了些敷衍的笑意,我平静地看着她,口中含着一句话,却险些落下泪来,终而忍住,只是装作认真地去看外面的热闹。

突然,车子震了一下,不动了,衣福云警惕地摸了摸刚刚挂在自己腰间的配剑。我却觉得,这下可真是老天相助。我们不用去相国寺了,要不干脆就在这里看吐火龙就好了。但是,看着衣福云着急的模样,我也没敢直接诅咒这驾马车修不好。本来,我想下去,随便转转,可是衣福云却坚持要我留在车里。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也手脚利索地藏了上来。

我奇怪地看着她,她伸出手掩住了我的嘴巴,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个极熟悉的声音,“不必了,我们绕路吧。”淡淡要划开尘世清雅独绝的声音。是他,真的是他。我盯着掖得严严的车帘一动不动。心中在期盼,有一阵风会将它吹起,让我只看他一眼,就只看他一眼。可是没有,没有那样善解人意的一阵风,我只是呆呆地等着那些车马的声音走远,又覆盖了新的车音,继而这个尘世变得一团糟,到处都是混乱无序,我甚至不知dào

是在何时马车被修好,我们重新走起。

车轮滚滚之间,心事也乱成了一锅粥。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变得有一点点聪明。我又忘了我的誓言了。我与那个人。那个似乎永远近在咫尺的人什么也不是。

衣福云弯腰在我身前,好像是在恕刚刚她擅自捂上我嘴的罪,我随意扬了扬手。她重新坐好,再也没有说什么。她刚刚那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如果是我清醒的时候,我也一定会让她那样做的。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后悔了吗,后悔自己没有在这个最近的时刻,喊出他的名字然后奔回到他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我都已经要开始鄙视自己的幼稚了,那时他劝今上令我与颉利……到如今的形势如此……哪一步不是他亲自下出的棋码。他不过是同李晖琢一样眼里总有自己的一局棋而我什么都不是。

如果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还活着,刚刚的做法就是最好的。我不断地劝慰自己,明明是做了最好的选择,为何还要垂头丧气。可偏偏就是打不起精神来。等到了相国寺时,我差点就要央求衣福云求她一个人进去,让我好生睡一会儿。当然她不会答yīng

,半抱着半扶着将我弄了下去。

相国寺香火鼎盛,我被这里的烟气一熏更想睡了,可是又没有得睡,就只是浑浑噩噩的。衣福云留了车夫在原地望风,便带我转到了后殿,我一路没精打采地走着。一抬头,才发xiàn

了寺后的倒坐观音。佛相一侧有一位高僧兀自打坐。我们要见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此时不知dào

他是否已经入定,反正我们一路走过去,他都没有睁眼。我心中想法虽多,在看到这个人时却一瞬有些月朗风清的意味,难道是禅意使然,可是,这个人如果是想要复隋的义士还能浑身上下禅意两相无扰,当真是让人佩服之致。

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签筒,想对衣福云说什么,可是,她却当先察觉了我的想法,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只好闭嘴。默默地瞧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开始打哑谜。我想,难道他们会一直不说话,要是那样……

蒲团上的高僧先啸了一声,后殿响起了嗡嗡的回音。

我更加盯着这位高僧不放,也越发觉得,他必定是个真和尚,因为这个气质搁到哪里来论,都能让人一眼看出他的非凡来,从前我见到过的玄奘他也及得上九分,简直是不相上下。

那一声过后,殿中又恢复了平静,令人奇怪的是前殿上的那些喧嚣无能传过,更显得这里静寂非常。我想,他可能就是真的不说话了,这个交流么,可能是要自己领会的意思。这个也就是靠衣福云了。

没想到,我刚想完了这个,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如电的目光率先就扫向了我,我有些不自在,向衣福云的身后藏了藏。又想到,他可能还在看着我,再向前探了个头,他果然还在看着我,只是那样慈和的目光,会使原本紊乱的心渐渐也随着他的目光一道变得平和。有小沙弥过来伸出手扶起了高僧,我才注意到其实他已经上了年岁,只是这样的气度却不是红尘中人能够效颦于一、二的。他是在笑吧,轻轻化开的笑靥,一瞬使人觉得世间再没有什么烦恼。

可是,这样的高僧竟想要复隋?

我正想得专注,忽听到身后有人唤我,“珂儿!”极温柔的声线,妥妥地熨帖着这两个字,就像是含在舌尖上的宝贝。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那个讨厌的李晖琢,说来也有两月余不曾闻得了,他不是在那个瘦马姑娘的屋子里,听说,她最近害喜害得厉害,府上上下都在想着法子,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回去想法子。

哦,我了然了,他是怕我跑了。

本来,我给这位高僧看了两眼,心绪都已经变得平和,可是一见到李晖琢,

我就……我的心乱跳了起来。

他转眼就走到了我眼前,我低下头去,等他说话。在这里他总不会打我吧,我的心一忽又开始忐忑起来,总之,现在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对我残忍一些。

可是,等了半天全无下文,这个场景静得让人心里没有什么想法了,我一时忍不住抬头,看到李晖琢与那位高僧对视了一眼之后点了一下头,此时,正转过眼来看我,“夫人现在是越发的虔诚了,都跑到了佛寺里面来……”嗯,他忽然止住不在说下去,表情上却仍有一个延续,我分析他那个意思,好像是……是要措词形容一下我现在的样子,果然他默了半晌后眉开眼笑后续下,“求子的!”

我险些厥倒。他才是来求子的。他们全家都是来求子的。

但是,我抿了半天唇,没敢回他什么,主要是这个氛围,还有这位高僧,都让我想要一心向善,才不会像他这样。

可是,可是,我脑子灵活起来,我们现在不是来偷见这位高僧的吗,而且与这位高僧还有密谋,要是这样的话……我汗了……止不住又去偷窥高僧与衣福云。

奇怪,他们一个比一个风清云淡。好像只有我不像那么回事。

都被抓到了现行的衣福云,只是平平静静地立着。

咦,真的是奇怪,我反复又想了三遍,才想出,对啊,我们又没有说出什么,而且千万不要做贼心虚,告诫完自己我就不心虚了,还有心思将目光转一转,盯了盯漆得发亮的木鱼。佛堂我没去过,但是像这个这般的意境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观的说。

后来,我就被李晖琢带了回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没有特别地问我什么。只是要我上了香,就说应该回去了。

事后,我问衣福云,她告sù

我说我们要见的人那天根本没有来。她只是想试一下李晖琢,至于为什么没有告sù

我,就是怕我会一早露馅。

反正这些心计来心计去的事情,我是一点儿也不会儿,只是做个听话的主儿就成了。但是,我一听说他李晖琢昨天根本是白跑了一趟,我还是挺高兴的,兴奋地跟衣福云比划,“他是上了我们的当。是不是?让他嚣张。”

衣福云并未开口,只是很随意地笑了那么一小下下,点到的时候便已经匿痕,我都怀疑,她刚刚有没有笑过。我仍然聒噪,在她身边嚷来嚷去,“你说,他怎么那么快就来了,是不是有耳报神啊。还是他根本就是在我们周围安插了绝顶的高手。”我说完还偷眼向四下里瞄瞄,瞄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才作罢。

她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始终放不下殿下。”

我听了就蔫了,真不知dào

衣福云是哪只眼睛看出的这个结论,我自己怎么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呢,那个人,他一点儿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她可不要说我没有证据,瘦马姑娘的肚子就是证据,空口无凭,眼见为实,着实是已经是一天一天地大起了来,根本就不是装的,是真的。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一定是因为爱她,才那样她的。这个肚子就已经算得上是铁证了。

第六百四十章 装

她可不要说我没有证据,瘦马姑娘的肚子就是证据,空口无凭,眼见为实,着实是已经是一天一天地大起了来,根本就不是装的,是真的。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一定是因为爱她,才那样她的。这个肚子就已经算得上是铁证了。

不知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扛出了铁证,还是觉得这个铁证其实不是那么的铁,最好真的不要那么的铁,让人一点怀疑的余地都没有。可一切就是这样,也是真的一点怀疑的余地也没有的。

还有今天我骗了杏月,真是有些无脸见她,去相国寺的事情一点一滴也没有向她透露,如果不是李晖琢来打这个岔,也许我们还真会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呢。杏月倒未有什么动怒,不过就是一脸的委屈,好像是受了李晖琢的气了。我丢了,李晖琢第一个要难为的肯定就是她了。

我小意地讨好她,说她做的糕饼好吃,我吃得都要成了大肚蝈蝈了,她才又笑了起来。唉,做错了事……就是要这个样子滴。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低头数着我吃了几块糕点呢,估计是算计着已经到了量,便在想着要如何说服我打住不要撑死自己。想想这个样子也算是两两扯平了,就主动住嘴,但还是又拿了两块递给衣福云。

今天,她发觉了李晖琢还是在盯着我们不知dào

会不会有些失落,要是那样的话,什么复国之事就会变得……坎坷了呗。

我蹲在那群古怪的竹子后面绣花。这个是衣福云现杏月同时要我绣的,她们一致认为我有空赖床还不如出来绣,本来她们也一致要我到这亭子中边绣花边勾引一下李晖琢,我才不要。我一顺脚就走到这里了,这里又凉快又因为这群竹子的缘故少有人来,算得上是人迹罕至真是偷得人生半日闲的绝佳地点,还有那个什么破绣。我一会儿再绣好了,我来回地比划着找了一个嗯得劲儿的地方躺了下来。

日晴花好,竹子也算是生机勃勃,挡得了太阳的照耀,别人却都不大喜欢它,之所以没有辣手摧它,估计是因为从南方运来时糟蹋了不少的银子。

我又转了个个,这里真的是不错。眼光偏一偏还能瞥见湖中脉脉的流水,我诗性大发想要做出来一首诗。就是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做出来真是大煞风景。想来读书是好的。那位瘦马姑娘的诗就做得不错。前几天在宴会上,她还即兴做过一首得了不少人的赞誉呢。但是当时我也没落下了她。因为衣福云早就对我说,当世之人都好乘酒而诗所以她找了人提前为我做了好几首。要我背了下来。本来我这个脑袋对这些都一窍不能,但是没想到诗这种东西讲究格律的。读起来朗朗上口,没几遍我就背了个滚瓜烂熟。到时候说出来,没有看得穿,如果不是衣福云那天我可就丢脸了。

李晖琢可知dào

我大字都不识几个,听我背诗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冲着我笑,我都差一点就要忘词了,险些就要亏了衣福云为了给我买枪手花的银子。李晖琢对那个瘦马姑娘就是好啊,在她念的时候就笑眯眯地看着她。姑娘读着读着也配合地瞧上他一眼。他们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对狗男女,传说中狗男女都是最相配的,一般狗男女也都是真爱的。真爱的拥有者才是名副其实的狗男女,我凭什么鄙视他们,我是在羡慕他们。

我又在草地上拧了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爱,他们一定是一眼定终生了,我就是那个不受人待见的人。过了一会儿,我除了什么诗性开始打算着手好好地睡一觉。

朦胧睡意起得正好,我就快要睡着时,有人捏住了我的鼻子,真讨厌,我说话都变成了那种声音,“放手。”手已经打上了那只手,不过只是扫到了一点点儿的边,他早就躲开了,我躺在地上彻彻底底地仰视着这人,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就想起来,可是他一下子变换身形将我制住,我愣是没能动得了地方。我马上想到我可不是他李将军的对手,忙装出讨好的样子,“我,我的腰,我的腰快要折了。”

他果然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qì

,允我挪了个窝,但是还是不让我起来。我又装出想到什么的样子,“那个,我出来的时候没有跟人说,她们一会儿又会到处找我,我看我还是……”

看他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转眼已经坐了下来,再转眼真是不得了了,他已经按我的样子躺在了我的身边。这下我的清誉该没了,好吧我的清誉原来也不太在。

我不死心地提醒他,“这样不行瘦马姑娘看见了会想多的。她一生气就不会为你生孩子的。”

他古怪地看着我,说出一句让人特别不能理解的话来,“她又不是给我生的。关我什么事。”

我都想替瘦马姑娘抽他,虽然那个不是我的义务范围,“将军大人现在又不是在行军打仗,您用不着兵不厌诈。而且我也不是跟您一个水准的,所以您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我话音落地,他大笑起来,“可在这件事情上只有你一个人发言了哈。”

我往回扳局,“别人当然也发言了,您当然不会听到。”

他笑,“所以,来说是非者正是是非人。”

这才多大的功夫我就被他成功地抹黑了。

其实我也挺是非的,是非们好像特别爱来找我的麻烦。不知dào

好不好说是非同学的眼光真的是不大好。

但是他的爪子怎么垫到了我的头下。虽然肉不是很多但是覆盖面极上可以当好一个称职的枕头。但是,又但是我这是在想什么。

我想要避开,但是这个动不能悄悄为之就是要虎虎生风地跳起来。最好能顺风端庄一点,但是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所以没有跳起来。其实是一点点这样的动作都没有,这件事是怎么刚刚就到了一个动机就结束了的呢。我不会是真的想赖这个枕头上吧,最近我一没出息起来,自己都觉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类型。

我咬着牙挪了挪位置,但是他的手这么大吗,挪了半天好像还是没有挪出他的手心怎么办。现在我全记起来了,这里虽然说是深远一点,偏僻一点,人迹罕至一点也不是绝对的罕至,万一有一个人过来,那么瘦马同学会不会气得流产。将军大人会不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是不是愧疚得连黄河都不找了逮着个河沟就投下去了。

于是我很豪迈地劝诫自己,你要是想做一件事你就会找到一个理由,所以我找到了理由就是为了不作孽,所以只能先作一下死。看着李晖琢一脸享shòu

的样子,我本来也是好意想要悄悄再悄悄一点逃掉的,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那个悄悄的机会好不好。

我借着一根竹子的力量想要坐起来,顺便还计划好了这个时候挠一挠他的手心,然后向一个方向逃出去。

可是人还没有逃出去,就小看了一下自己的狗屁计划,没有一点点的出彩之处好不好,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到底要怎么办,衣福云快来救我,呜呜我的心在滴血。

他忽然出声,我竖起耳朵听他说什么,只因他这一次真的是很奇怪竟然说得这么小声,他从前不都是颐指气使,这一会用病猫的声音,他说的是,“我病了,没有力qì

。”然后他的手紧紧拉着我的手,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谎言一点点好不好。

可是他的声音真的让人相信他有一点与平时不一样了,至少是比平时有气无力得多,刚刚还是不信的,但是这一瞬我莫名有点担心,毕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虽然是一只怪兽,但也会有什么时候体力不济吧。

我纠结着问他,“那个,那个,我去喊衣福云,不对,我去喊甫叔让他去唤太医来给将军瞧病。”他府上总是惯唤一位姓于的太医,而且这位太医也果然是好医术,经常将妙手回春这种事情表演给大家看,所以似这般的虚虚实实之症,我看也是不在话,其实我还是有意要试他。

他有气无力的面容上出现了不满,这个不满还是很有力qì

的。

我怀疑地看向他,可是他还是有一些不同的,这个难道真的是能装出来的吗,尤其是一个像他这样平时连个喷嚏都不轻易打的人?我决定再信他一小会儿,因为信他一小会儿也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他还是使劲拉住我的手,我为难道,“那个真的不去找于太医吗,你这个样子还是有一点点叫人担心的。话说你是哪里难受,要不,要不你就不要顾全什么将军的身份哼哼出来吧,我是不会笑你的。我从来都不会趁人之危的。”

他笑了两声,然后很是矜持地止住,我觉得,他真的是装的的时候,他居然开始哼哼了。痛苦这个要表达的意思还真的能从这有一下没一下的声音里叫人听出来。

可就算是有一大半还是不信他,但是他这个肯哼哼的样子,好像……

我又犹豫着看了看被他握紧的手。算了,算了,算了,还是再想想,我今天真的是邪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特别

可就算是有一大半还是不信李晖琢,但是,他这个肯哼哼的样子,好像……好像在常日里也是不多见的。

我又犹豫着看了看被他握紧的手。算了,算了,算了,还是再想想,我今天真的是中邪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相信呢。

我装成一只纸老虎,“将军大人起来吧不要在这里骗人了,你要骗的都是你的对手,你可以像这样时不时地示弱给他们看,让他们放下对你的戒心,然后你拿走他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你不就是喜欢拿那些东西吗。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里的风景可一点儿都不美啊。”

古怪的竹子经风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满的我评价。

他躺着对天皱眉,“我像是装的吗,我中毒了,被人暗算了,现在不能让他们知dào

我是真的中了他们的道儿。”

我立即警惕地望向四周。什么都没有异常,他不会是在骗人吧,有鉴于我常常被他骗得很惨,我所以我对他说的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保持了怀疑精神。他却没有打算给我那个时间,一拉我的袖子,我又被他拥在了身边。

我认真地问他,“你这个样子,是真的中毒了,那样你不会死吗,可是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他还有心情笑,可是他如果现在是哭我就知dào

他是在骗我,可是他偏偏是笑了,笑得这样没有负担,所以我直接相信了,还差点要跳起来。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你不是没有中过毒就不知dào

中毒这种事情是很要命的,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就算你是将军大人也不可能打破这种规律。”

他很不得重点地回答。“你的意思好像是在关心我。”

我看向他,脸有些烫,但是我的理智还在,“我是个讲义气的人。吃你的,喝你的这么长时间还算得上是舒服,虽然老是被你欺负一下什么的,但是当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存货,还是要向着一点你的。”

他笑,“你说的这个意思,怎么好像你是我的存货似的。”

我扁扁嘴很想说是,但是没有说出来。暂且先让他占一个便宜,但是他好像又将我的话题还有我想表达的重点给扯远了好不好。我想说的是。他怎么能这么的害人不要命呢。

我又重新理了一下情绪。决定他既然是个中毒之人我还是有能力设想一下我可以说服他,因为如果他要是不听什么的,我就可以扁他一下两下的。反正我的经验是中了毒的人是不能使出什么内力的,那样会加重毒液在血液中的循环的。这个常识将军大人不会从未耳闻吧。

我昂起头,“你到底放不放手。”我要是犀利起来也还是有一定气势的,毕竟这两年竟在大人物面前晃当了,有样学样也是能学来一点点的。

可是他却是笑了一下,扬头说“来得好快呀。”显然这说他不是对我说的。但是期间不知dào

是如何做到的目光路过我一下子,冲我极狡黠地笑了一下。他这个……我的余光中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只是余光我就知dào

来人很不简单,因为他们走路可都是没有声音的,说是形如鬼魅一点都不夸张,我努力压缩了一下自己的存zài

感真希望我现在身在半空中,很小也很普通他们不会看到我。

又所以,我动了动有些庆幸我还能走路也还能不疾不徐地逃到李晖琢的身后,虽然他已经是只病猫了,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很可靠能够给我揭风挡语,可是他一动也不动,我瞬间就后悔了,他现在真的只是一只病猫,刚刚就连我还想欺负他来着,回忆完毕,我又一下子移到他身前,将他挡住。虽然这样整颗心会突突得很厉害,但是但是我总不能让他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猫去挡这群人吧。即使我也没什么缚鸡之力……

当然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求饶,那样就太没面子了也太渣了,我本来还是个公主那啥的。

抬起下巴扫视了他们一下。我真后悔自己会出来逞能,他们一个个膘肥体壮,光是看着就杀人不眨眼,说起话来更是杀人不眨眼,“你就是那个传说的中大隋公主,原来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倒是长得满水灵,不过这群人想靠你标新立异当真是幻想。”

眼前这个高人一头的大胡子中年人说的话我倒是很同意的,我确实长得不太像什么精神领袖,这也许就是衣福云一直没敢将我寄出去的原因,可能就是不太符合那种一见就是人物,一见就是核心的要求。很难让人有自动被领导的感觉。当然我这个本体也不太想成为那样的人物,因为那样也会意味着我终将失去太多。

他见我被讽刺了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又仔细打量了我两眼,好像是在看我的精神怎么样。最后发xiàn

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站在李晖琢的面前,他后面有一个尖细地声音漾出了一点点的喜气,“李晖琢不是真的中毒了吧,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在让这小娘们保护他的意思。”

说完之后搏得了他的同伙们的一阵坏笑。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我的身后也响起了一阵坏笑声,听他的发声位置,他好像是坐了起来,我连忙回头,他果然已经坐了起来,脸上光风霁月坠着一点似真似假的笑意,他没事了?我又想躲到他的身后去,他也果然冲着我招了招手,我没什么脾气地藏了过去。

这些来人的脸上有些变色,因为李晖琢现在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也瞧不出像是中毒的样子。他们不知不觉中向后退了几步。可是我却已经发xiàn

问题不对了,因为李晖琢他出了一身的汗根本就有些微微发抖,他好像是真的中毒了,我真的,我是真的要晕过去,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完了,我……我差点就哭出来了,他的手一动就抚上了我的手,大手指摩娑了一下我的手指,我扁了扁嘴就没有真的哭出来。

不知dào

他又做了什么,面前的那几个人又一致退了几步,似有疑虑地打量着他。

我想这个人可真是邪门,但是幸好他会这些邪门的办法,否则我眼尖地瞧到这八个人当中有二个人的剑尖挑着一抹嫣红,这种着色出现在利器之上难免会让人想到是……我打了个寒战。李晖琢好像是觉察出我害pà

了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我开始在心中焦急地想主意,我走的时候衣福云去了相国寺,可是这个时候她该回来了,要是她见我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一定会到处找我,可是今天我为了避开她特意选了一个平时她都不怎么来的地儿,要是她也找不到可就……

我有些死心了,可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什么,起码就不能让眼前这几个人看穿,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好。但是这个时间决定生死的时间可不是这么好拖的。我低头发xiàn

李晖琢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挑起一片树叶,奇怪,无论他手指如何动作树叶总是定在一个方位关键是它就像是飘在空中。

我将脑袋探过去,想要看仔细,却听到他很小声地阻止,“不要乱动。”啊,不能动啊,是不是这个树叶其实就是粘在他手上的,我要是这么一乱动的话,它就会飘下来,我顿时找到呆若木鸡的感觉,并努维持住,虽然很累的说,但是求生意识是一种强dà

的意识,听说它能激发人最潜在的能力,我从前也是听过不少平凡人被这种意识所激惊为天人的故事的。要是这样……可是我还是觉得很累,而且我好像是靠在这只病猫的身上,想动时又不敢动就只能这样靠下去。又开始在心里忐忑,一会儿他会不会真的倒下去。

眼前的这些人,也都被这个场景吸引,一副用脚丫子想也知dào

李晖琢是好好的样子。

他们大概生了要走之心,可是这种心事也不能让漫不经心的李晖琢看出来,所以那个大胡子,将手里的长剑当个拐杖支在地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晖琢聊天。

我真是要大跌……呃,脑袋里想到一个奇怪的东西,我一时模糊就忘记要跌什么了,再低头仔细感受一下李晖琢身上的温度怎么好像又开始有些凉了,他不会一会就一头栽倒吧。我又开始担惊受怕,都快要哭了。却听到李晖琢的对着大胡子提出的问题咴咴一笑,笑声里听不出他有什么异常,只觉得好像是中气十足,内力充沛,他这个样子,不会中毒更深吧。

大胡子唇角歪了歪,显然是被他的不屑笑声气到,“大将军身在庙堂居然也知dào

我们江湖上的这些芝麻小事,当真是……当真是……”他说到这一段卡壳良久,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稍微向后仰一点似乎是在听背后的某个谁的意见,果然一瞬过后他面色恢复平静,接上了那句话,“当真是思江湖之远啊。”

李晖琢又笑了一下,“过奖。”我陪着小心,生怕他多说话会露馅,不过,他却不如我愿,慢条斯理道,“江湖与庙堂并非云泥,事在人为,便是有一颗居中之心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分别。世人所欣所羡无外手是名利二字,几位高人此来,却不见得是为名利。”他这个马屁拍得甚好。

第六百四十二章 成功

李晖琢又笑了一下,“过奖。”我陪着小心,生怕他多说话会露馅,不过,他却不如我愿,慢条斯理道,“江湖与庙堂并非云泥,事在人为,若是有一颗居中之心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分别。当世之人所欣所羡无外乎名利二字,几位高人此来,却不见得是为名利。这个在下也是能看得出来的。”他这个马屁拍得甚好。

你想,他若是直接说这些个高人“出尘”什么的,他们也许听不懂,但是如此简化,只怕几位高人不“出尘”都觉得对不起这种经典马屁,甚至还要恨现在“出尘”出得不够快呢。

不过,我显然是高估了这位大胡子的文化水平,虽然他那几句台词还是很有水平的,但现在只要稍加分析就会知dào

,那个好像是在他未出门时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好像也没有烂熟,半道还有些忘词儿。真是不上进。

看来,这些高人并不是什么高人,要是高人的话也必不会居什么小节,如此说来,我们却是更加的危险,如果是高人还会讲些道理,如果是些江湖中的骗士我们落入他们手中的日子可能会有一点难熬。

但是困局当前,好不好要求陷阱优美。

李晖琢又是冷笑一声,只是一个音节就能让人听出千般的蔑视与万般的看不起,这也是一桩修行。

果然,前面的几位高人眼神飘忽了一下,一个没注意就上了树,李晖琢还留他们,“几位慢行。”

这几位听了,恨不得肋生双翅一点脚就飞上了树尖。立不得足又开始一摇一摇的。我真是有点汗了。这几位高人也真是的,这园子里的树有几棵是靠着墙的,为什么要爬上那棵孤树,看来真的是慌不择路啊。不对,是慌不择树,虽然是树,也是要择一择的好吗?

我顺势挨近李晖琢。却不确定自己与他悄悄耳语一下对方会不会听到,听说这些江湖上的侠盗们耳力极好就是地上掉了一根针,他们也能分得清公、母,要是不分公、母的都能分得清公、母,那个以分得清公母的,他们大概就能看得出祖宗十八代来。

李晖琢对着我迅捷地眨了一个眼,可是,大爷,我没看懂怎么办?你能不能与我心有灵犀一下下。再那什么我一眼。我努力也向他眨眼,可是他大爷的,他转过去了不再看我。本来还是个双簧,这会就不知dào

是什么了。

还好,这几个人俱是没有什么重点的人,在树上呆了一会儿就不大看我们了。开始专心地找下一棵树,其实,其实我们身后就有一棵也是最近的。但还是不要了吧。

现时,我有空打量我身边的李晖琢了,诚此危急存亡之秋,他那嘴角上都一直挑着一个明晃晃的笑意,丫就是能装。现在就连我也已经开始怀疑他那个中毒之说到底是真是假了。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也移过来了目光。

一碰到他的视线,我就急忙收拢视线,他的眼神有毒,我还是不看为妙,只是他的眼光不仅有毒。还有穿透力,我发誓我在看那棵树,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看我。不管我有没有注意到。童鞋。我们现在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候好不好,看前面、看前面,那里的才是重点,一棵树上装不了那么多人,他们迟早是要下来的,他们要是下来了,那可不是玩的我说。

我说他们还就真的下来了。

我努力保护着病猫没有动。但是,也没有做到优雅地处变不惊,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主要是我不擦它们,它们就要流进我眼睛里面去了。到时候更不优雅还得狼狈。

大胡子引着众人飘下树梢又同动也不动的李晖琢嘘寒问暖了一番,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只惊弓之鸟,一直留着意呢,大抵都不能发xiàn

,他有些微微的发抖。可是大家都没有发xiàn

吗,但是他到底是有中毒还是木有,这是啥米事情,我怎么觉得像是个傻子被他骗来骗去的感觉。

只是,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一不小心将他戳破了皮,受苦的可是大家,所以,所以我只好忍。

他那是什么眼神,一眼的看好戏架势,其实,现在他手上倒是缺一个酒壶,再喝上两口,这个气氛就足了。

大胡子与众位高人言笑晏晏地绕过我们,我们也是摆出一副不去计较的样子,任着他们随意挑选场地。

大胡子见李晖琢还坐得住,没有出拆他,向他现出一个佩服的笑意。还飘过来两个眼色,大抵是用目意在称赞李晖琢真的是高风亮节。

这位这么快就服了。真是的。我又想挥汗了。但是好像已经挥不出来汗了。可是,他们好像又选错树了,哥哥姐姐们,那个这里面只有六棵树,只有两棵生得不是地方,你们能不能别先选了其中的一棵生得不是地方的,再选剩下的一棵也同样生得不是地方的成吗?可是现在我虽然很愿意助他们为乐,却不得不保留自己的想法。还要缀上不错的笑意。表示其实我是无有看法滴。

大胡子大侠还是一连串地释fàng

着他们只是好动的姿态,也一直努力不想让我们误会,我真是想倒地,他到底有没有看出来我们已经尽量不去误会了呀。我闪着星星眼一副很佩服他会爬树的样子,瞪得眼睛都疼了。

他竟然也努力地走起路来很有气势,爬错树也很有气势的样子。我真是担心他这个样子可能不能连贯到第三棵树好不好。大侠也是要保存体力的,还有,我身边的这个不会一会儿就毒发攻心了吧。

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果然,几位爬了半天后觉察这棵树的天时、地利与人合方面真的是形同于上一棵树,所以可以的话,他们就应该另择良木,而良木这种东西,他们的目光在这个场景里扫来扫去,终于看好了我们身后的这一棵,果然啊果然这几位大侠还是有眼无珠形的。那边还有的,也够分,这边的是独木,今天找到比我更笨的人本该是高兴的,但是我实在高兴不起来了,而是要起火,怒火中烧。本来,比我笨的人我还以为我从未发xiàn

过,还以为,今生我就是个垫底的,可是今天我看到的明明就是比我更笨的人。

看来,他们平日里常常打家劫舍成功可以美名其曰是运气喽。真的是传说中的撞大运。

运气也果然是靠撞的,它从来都不会从一而终的。

他们上了树,李晖琢“扑通”一声倒地。

我想,我们要唱的这部分戏结束了。该怎么说,是被猪一样的对手以猪一样的手段靠倒的。但是……

大胡子一双腿盘在树杈上,“在下,那个,在下那个眼光确实不济,但是,李将军你这样直接表达看不起我们的意思也真是,太真是了哈?”这一句有些难为情的话出刚刚落地,他便如烟云一样地消失了。

他们逃走了,将军大人毒发了。

一切正是时候,我大哭引来了家人。这群人真不是好引的,刚刚那么多的动静,他们怎么都当成了是耳旁风,原来,原来、原来是李晖琢有特别关照,他不要别人近前,想要害我的,反害了自己。

我盯着面色沉重的太医,就怕他会说李晖琢已入膏肓之境。可是当我回过神来时,满屋子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原来只是一种小小的蒙汗药,但是,但是这人到底是不是人,人家主攻睡觉方向的药物在他身上延时这么长的时间长见效,怪不得到了后来他都晕了,大胡子都没想到他是毒发了,只因为时间太长了,大胡子恐怕都已经忘记自己下过毒了。

大家又都开心了,就像发生的是一件好事情,可见坏事情也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瘦马姑娘来看他时,我善解人意地退出了屋子去外面换气,大家怎么一致认为是我应该照顾李晖琢,没见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妾室吗,大家真的是太没有想像力了,该当是将他们想像得如胶似漆,解不开分不开才对。可是,瘦马姑娘出来得比进去得还快,还传出话来说,将军大人想见我。

我不想见他,我想回去躺一躺,平复一下心情,今天就我这个心跳太唐突了。我开始委婉跟肚子已经有一点显怀的瘦马姑娘说明这件事情,不过,从她一脸奇怪的表情我就知dào

,我的这个劝说不会太顺利。

果然,她以一副将军大人只在乎你的表情回看着我时,已经完全从刚刚的奇怪转换到了有些抽象的更奇怪表情上了。我想,我刚刚是不是没有真的做到语重心长,否则收效怎么会甚微。

她泪光闪闪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与我担心的一样并不肯让路,表明她还是有话要说。

我无路可走就只能,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她泪光闪了一段还好没有真的落下来,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干打雷不下雨,这事其实挺郁闷的,她又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只是这个一仰一俯的动作就让人看出她的憔悴,仿佛中毒的不是是里面的那个而是她。我终于被她坑蒙拐骗成功,莫名其妙地开始同情她。她也终于开口,“夫人你是误会了。”

她这个语气,实在是让人能感觉到纠心的婉转,我也确实感觉到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两袖

瘦马妹妹又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只是这个一仰一俯的动作就让人看出她的憔悴,仿佛中毒的不是里面的那个,而是她。我终于被她坑蒙拐骗成功,莫名其妙地开始同情她。她也终于开口,“夫人你是误会了。”

她这个语气,实在是让人能感觉到纠心的婉转,我也确实感觉到了。

所以,她语毕时,反而是我特别愧疚地劝她,“没事,情投意合这种事情都是缘定前生的,再者,这种事情谁都是没有过错的,因为大家也常有时候管不住自己,感觉这种东西更是概莫能外的。当然能外的也有,但不是都去当和尚了不是,这个,我觉得你也不用特别地往心里去。那什么,我不进去了,主要是我不太好进去,你也别动了胎气。”

话题转来转去,我好像还是没有说明我为什么不会和她争,这个在我看来也是难点。但真是遗憾,我眼睛放光想到的几个说辞,前前后后想了好多遍都觉得不大说得出口。这个理由的事情,想来就只能空白,这个世上既然有没道理的爱也就应该有没道理的不爱,我的就是那个范畴。我虽然想不出我为什么不爱李晖琢,但是我觉得我实在是没有道理爱他。我更应该做的其实是如何成功地远走高飞。我从前从未想过这四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深深感觉到它将会是一种极惬意的尝试。也正是因为极度的惬意,一直也没有将它变成一个现实。梦想总是比现实美妙上千倍。

如果她要是实在想不通,我就会帮她找一个算命的先生,这个世上他们都是最会讲故事的,如果你给他一个既定的方向。他们也一定能说出一个圆来。那样的话即使瘦马姑娘想不通也只能在这个圆里绕来绕去,不大有时间出来可以打扰到我,这于我而言,真是一个再美妙不过的主意。

可是,瘦马姑娘的书也不是白读的,她比我还快地抛下了一句狠话,并在我心胸之中狠狠冲撞了好一会儿。她平淡甚至是无味地说着,“如果你不进去,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到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我没有害你。”她说她没有必要害我,我是真的认同,但是她要是说她没有必要帮我,我也是认同的。

我转头看向她,第一次仔细观察她怀孕了之后的气色,有一点发黄。有一点变丑,可是,她的眼神蕴藏着好多好多的幸福。我的出现会让她的幸福发生偏离,而现在,我想我需yào

扭转这一切。

我压低了声音,“这是他让你说的。你已经说了,他若是想听也会听得到的,就这样吧。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不去,只是我不配合罢了,让他直接讨厌我吧。要不,你也讨厌我吧。”

她惊异地看着我,“你,你不相信我?”

我摇头,“相信啊,只是我也相信我自己。”

她的目光与我酣战了一瞬,又终归落寂,“我……与将军的关系并不是夫人想的这般。这般不堪。”

我也点头,“是啊,三妻四妾。宠妾灭妻,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堪之说。”

她眼睛瞪得像是铜铃,我的心跳也变快,我这个说法真是有喝了半坛子醋的嫌疑。不过,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说了什么都无所谓。只是阴影里传来一阵笑声,“夫人不会以为蒙汉药这么没有效力吧,还是以为为夫吃的解药很对症?只是有一点,我想要纠正,我可不是像您想的那样在偷听啊!”

我真不知dào

,他若不是在偷听,怎么会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且还不知dào

已经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得滴水不露。看来,我刚刚猜得没有错,他早就醒了过来,而且就连我与瘦马姑娘低声耳语的部分都听全了。

好歹得打一个招呼才显得我不是同他一样的鬼鬼祟祟,所以我说,“你怎么出来了。”

他接得挺顺口,“夫人不进来,我只好自己走出来呗。”他这个口气怎么还有点委屈的意思。我还想委屈呢,不过我挺大家风范的,“那个,要成人之美的这种事情我也是懂的,我站在这里不太方便哈,那什么,我马上……”他拉住了我的手,“今天我们配合得挺默契。”我一看瘦马同学直勾勾盯着他握住我的那只手,就不得不劝他,“将军此言差矣,我们这个吧一点也不能叫做默契,如果默契的话我们就不会被那群猪缠上那么长的时间,如果是妹妹她在场的话一定是三下五除二将他们给灭了,还灭得他们不知dào

是自己灭的也是有的。”

他饶有兴致地听着,挑了挑眼皮,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吃解药还是有一点困。夫人你快进来陪我睡一会儿。”

我自觉地忽视他瞧向我的目光转而看向瘦马同学。

瘦马同学则是看向外面的日朗风清。喂,童鞋,这里有人喊你回家睡觉。不过,我还没有贼胆说出来,因为、只是因为这个李晖琢看我的眼神忽然翻转变化。又因为,他已经不耐烦对我多说什么,直接牵起我的手转回他的屋子里。我拒绝不得,在他关门的那一刻,还唤了一声妹妹。不过没有管用,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瘦马同学长长的飘裙正在逐阶而下。她走得很慢,似乎是伤心欲绝的步速。

我指了指已经关上的门,气喘吁吁地对李晖琢说,“将军大人,她怀孕了,有些事情还是顺她的意比较好,那样子,生出来的孩子性格,嗯,性格会温柔一些,你也不想生出来一个暴躁的家伙吧。”

他冲着我一笑,我差点平地掉沟里,他脸上那个是什么表情一脸的不在乎,“夫人的意思是如果在孕期暴躁是会因袭给腹中的胎儿的?”

我点头,“嗯!”

“可是夫人是怎么知dào

的,这般确切。”他已经拉着我的手坐在了床边。

“啊那个……我也不知dào

,反正就是知dào

啊。对了,瘦马姑娘也不知dào

走出多远了。”我站起来,准bèi

以这个为借口到窗前去看一看,可是,他一拉我,我就马上弹回到他怀里。整个动作都显得鬼使神差。

他居然很是可怜地摇了摇头,“不行,我病了,你得陪我,她本来就是有一个伴儿在肚子里,所以,你若是去陪她,你们看着只是两个人其实是三个人好不好。”

我不屑,“将军大人神勇,能以一抵千,也不差我这一个。”

他叹了口气,居然将神情弄得近似忧伤,“我只是与那百千人不同的一个人,还只是一个人,会孤独,会乱想,会肆意而为也会踌躇不前。你看到的我,只是我的一部分好吗?而且,你似乎是只是对着一个部分看来看去,不能全面地看看我。”

呃,我承认,我一直是一个狭隘的人,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狭隘到将一个人看来看去还看不明白。他又不是八面观音。让人仅凭一双眼看不明白所以。

我的神态说明我不服。

他扶了一下额头,似乎有些疲惫,我很开心,这样他就不会再说下去了,更有可能睡下去,但是,他马上就换了一个眼神继xù

振作起来,“你真的不了解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温习一下关于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

他永远是这样的自满,总以为,自己不可能被人看透,本来我这个级别的笨蛋也是看不透他的,但是,他忘了时间与距离,这两样条件会改变太多的东西,一个人根本就不在话下。不过,现在的我对他的一切已经不打算予以置评。突然觉得,周身都袭卷着莫名的寒气,让人想要发抖,可是在这样的时刻,我却只能咬牙挺住。你在什么样的时刻才能变得坚强,好吧,是在你在乎的那个人面前,想要遮挡一切的坚强,想要掩藏一切的坚强都会出现;当然也会有会脆弱万分,也会是最最脆弱的时刻,只想在他面前现出最惨的一面。

失望像是在一瞬间占据了全部的心扉,可是,眼前的人明明是笑意欣欣。像是会给我全部想要的答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逢场作戏。夜风在浓度深浅不一的夜里穿行,被某一种色彩阻碍了速度,于是便会是另一种风景。可是,那却是你再不能回看的风景,虽然它也是你心中最最熟悉的风景。

“夫人怎么又哭了。”他的声音轻轻的飘落时,我以为,那只是我记忆里能想像出来的声音,可是竟然是真的。

“都哭得像一只花猫了,但是,为什么那么古怪地看着我。是不是第一天发xiàn

我长得这么帅,比新冰兄还要帅上几分。”

“不知dào

为什么,他突然提到了新冰。”我犹疑地看向他。

他这个人忽然也这么不得重点起来,竟像是被那几个不地道高人给传染了似的,“夫人这样子如此奇怪,不会是想新冰想哭了吧。他哪里有什么好想的,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且女人往往被他吸引得很惨,又拒绝得很是风轻云淡,你连离开他,都要自己找一个理由活下去都困难万分。他才是两袖风流债呢。”

我看向他,“将军大人,有时间去找一个可以嫉妒的人,这样的事情真好。原来大人也不是日日于脑中铁马纵横,了无情趣。”

第六百四十四章 兰花

李晖琢自己一颗风流种子竟然恬不知耻地说别人是两袖风流?我真是真是真是……真是还得忍啊。

我看向他,“将军大人,有时间去找一个可以嫉妒的人,这样的事情真好。原来大人也不是日日于脑中铁马纵横,了无情趣。”

他有点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爱好打架,没架可打的时候就自己跟自己打,还要打得半死不活,你不会是以为我这个中毒的事情也是自作自受的,其实都不关那几个不地道大侠的呈吧。”

我笑笑,“其实,我们有的时候不管是大慧还是小慧,有一种都差不多是一样的,就是最不明白、最看不透的往往就是自己。”

置在书案上的兰花好像是比上一次我仔细瞧它时开得好多了。有时候,冷漠也是一种助长方式。

不到我瞬目的时间,他的怒吼已经响起,“你现在已经是越来越……”怒吼进行到一半打住。

看着这个有些暴出青筋的将军,我丝毫不怀疑他能干出清夜灭口的事情,但是却出奇地拥有底气那种平时不太有的东西,“将军该当去守着瘦马姑娘,如此才可保得李氏血脉。”说完之后,我觉得老夫人对瘦马姑娘的身子怎么还没有对我上心,她老人家不是老糊涂了吧,瘦马姑娘连孩子都有了。难道也是因为一个身份的原因。咳,咳,我也没有比人家瘦马妹妹清高多少,自然是不敢五十步笑百步的。其实,也是我比她更没有规矩。

抬眼,李晖琢怒极反笑地看着我,在他身后是又大又亮的月亮。

在这个并不独特却很有意境的背景里他显得那么的诗情画意。什么?连月亮大人也被他利用了,他才是两手风流债。

我使劲咬了咬牙。

他摸了摸眉毛,笑了笑。

笑你个头啊。我在腹诽你。

他不是一向能看透人心吗,现在这个功能一定是在退化,我在心里面问候他的祖宗。他还是一个劲地冲我笑。妈呀,这人不是真的傻了吧。这个蒙汗药前后他的表现好像是不一样了。他不会是被蒙傻了吧,看着花容月貌的其实内里已经是乱絮条条了。

我吃饱了反正也没事,现在看他在这里发傻觉得也有一点点的意趣,伸出手挠挠手心,新洗的小手白白净净还喷上了一些花露,我用心地观察着我的指甲,觉得他好像是坐近了一点。我抬头,发xiàn

他也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的指甲,我将眼皮转了转找到了他太看的那么大个的线装本,对不住是什么名来着。我看也没看就一股脑塞进他怀里,给他指了指书案,示意他到那儿去,点上灯什么的,好好kàn

看。不是有一首诗说的就是夜里挑灯看书,梦回吹角连营什么的吗。这个是在哪看的来着,我想了想马上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到底有什么不对,我记不起来了。

他古怪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放到手中的书,我微微抬起头,观察他那个流变的表情,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就是一定不要让他说出来的,因为我不想当他免费的听众,我还是有一些事情可以去穷开心的。可是在这个时候我万分不能流露出来我有什么杂念的想法,我扁了扁嘴,用很富有启迪性的眼神瞄了他两眼,我的眼神里五味杂陈到底有什么我自己都不能说清,可是他还真是有一些迷醉的样子,竟然真的捧了书下床。咦,他的路走得怎么有一些不稳,对了这是他的房间来着,那盆兰花也是我因为不太伺候花而搬到他屋子里的。

但是他难得的这么听话到底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觉得奇怪,也不跟着下了床取了屋角里的另一支烛台,凑了过去,装作也要找一本书的样子,就我认识得那一箩筐大字,真不知dào

哪本书会照顾得了我的浅薄能让我读个**不离十什么的,但是我还是假装在上面乱找,然后又装作是极不经意地回头,咦,他的脸颊红红的,切,他一定是在看什么风月桥段,刚刚我倒是忘了看书的名字了。于是此时我调低视线,发xiàn

他手中捧着的是《山海经》,没看过但是里面是有什么能让人红了脸的吗,不知dào

。从名字上看不出什么,可是我现在也是有经验的人了,李晖琢从表面上看长得也很清纯,不知dào

的还会以为他是一个上进世家子,其实丫就是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大坏蛋。

我将书架上的书弄得倒了一片之后打着哈欠走到门前,心中想着要不要走出去,还有衣福云怎么都不来找我,她不会又想将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吧,她一直就认为李晖琢很好,做为我一生的依靠也很好,可是我可不是那么想的,最关键的是人家李晖琢也不是那么想的。我终于还是伸手扶上了门插,刚刚要划动,身后多出了一只手又重新将门插划合。

我回头看他越过我肩头的那只手再看到他脸上,他脸上全是心安理得,“我病了,所以……”后面他咬着嘴唇居然不说出来。

我看着他,仔细观察,“将军大人这个意思,不会是想说你害pà

的吧。要是这样,你可能还是病得不轻。”

他不答理我,全心全意地看着我的发顶,我挑眼,不知dào

他又看中了什么,结果他伸出手在我头上抚了抚,像是摸他家的狗。

丫就是这么的不要脸,将公主当小狗摸,想起来就称我是公主,想不起来是我就连小狗也不如。

我向一侧出步打算避开他的爪子,可是他手疾眼快又挡在我面前,我汗就这样电闪一般的步速他说他病了,他的谎言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当然他的脸皮才最不敢恭维的一部分,那才叫一个厚,有万夫不挡之厚。

他一笑,又有万夫不挡的柔情。

我有的时候都怀疑,他上战场的时候用的不是刀剑而是这般的柔情似水的笑意就可以迷倒一大片。

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他笑,最好是让他哭,要不他就不要哭也不要笑,我给他点封口费,他干脆就当个哑巴吧。

想完这么多时,我才回神他早将我拉回来了,站在屋子中央,一脸的柔情,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看完之后也在里面看见一个迷醉的我,可是他这是要做什么,没有一点图谋不轨的意思,难道是……一个原因在我心中明明升起,他可能是与瘦马姑娘闹别扭了,眼下的这个意思,看着复杂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他就是想气一气瘦马姑娘,要么说呢,爱与不爱都是一件极麻烦的事情,它常常是想给人们相反的一面看看,如果你不够智慧看不出那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要是这样的话,他麻烦他的,我当我是享shòu

我的了。

说起来享shòu

这件事情也是一种怪事,有时候我们想直一件事情来就能比吃上一顿烤全羊还开心呢。所以,眼下他想的是瘦马,我想的是全羊,虽然我们这样相对异梦,但是但是,很和谐也很好。我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因为那样会将人伤得很惨很惨,我现在已经够惨的人,要是再惨下去,只可能做一件事情,就是再跳一次崖。

虽然崖是白跳的,但是到底要搭上一条命不是,而且对于名声也不大好,若是有幸走进史书,人们一定会不断地笑话这位公主,一个忠实的跳楼主义者,平生所志就是跳楼,这样也太偏激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为公主殿下的名声做多少事情,但是有一条还是可以保持的就是让公主名不经传一些比较好,否则被写出来也不一定是取悦了谁。

左右想了好几圈,我主动拍了拍他的肩,事实上这个动作做得一点也不潇洒,因为他太高了,所以我是踮起脚来拍他的,拍过之后绕过他,重新坐到床边,一下一下地晃荡着脚丫子,“将军您忙,将军您忙,我等到月上三竿再走吧。”

身为资深陪伴者,我觉得我现在不好表现出倦意,所以我拿起了我挑回来的名字也没有看全的书,也不是不想看,主要是一共四个字倒有三个这不仅不认识见都没有见过。真是的。不过他好像是对这本书挺好的,还包上一屋皮纸,其实,也不是他自己作的,还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情,他有一次还抱来了一些书让我给它们上皮,嗯,不过大懒支小懒,那些事情我也已经让杏月帮我代劳了。

那时有没有这一本呢,不记得了,看来没文化的人生也真是没有办法渊博。这样也这样的好处,就是想与别人勾心斗角的时候才发xiàn

自己没有什么心和角,内里和外表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不会和瘦马争的,其实也不会争,就算有会做伤心的感觉我想也是因为我不清不楚的身份,还有不明不白的未来,更有不可不说的现实,我虽然一直立志简单过活,可是,上天丢给我的这副乱摊子还真是不一般的乱,本来,我想对着这个乱摊子“哼哼”两声的,后来才想起,我哪有资格哼哼。

这就是现实,上天给你的无论是好是坏你都只有接招,哪里容得你讲得上条件。

第六百四十五章 无从

我忧忧怨怨的一颗心想个不停,虽然一直立志简单过活,可是,上天丢给我的这副乱摊子还真是不一般的乱,本来,我想对着这个乱摊子“哼哼”两声的,后来才想起,我哪有资格“哼哼”。

这就是现实,上天给你的,无论是好、是坏,你都就只有接招的份儿,哪里容得你讲得上条件。

于是,我就像现在这样,对什么都看起来无动于衷了,原来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而且是已经有动于衷过了,仍然没有用。

最后,就只有大家一起看书,我得想一个让他生得出兴趣的话题,最近,我看了一本手抄本的书。当然也不是我看的,那个,是杏月给我读的,这个丫头真的很厉害,起码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发xiàn

什么是她不会的事情。她读的那本书里面讲的就是经商做生意,我能产生现在的这个想法,主要还是因为李晖琢成天卖人的勾当,虽然是无本的买卖还是黄金万两的收益,但在我看来真是一桩灰色勾当,一看就能让人生出真是卑鄙小人的感觉。

其实,那也就是只有卑鄙小人能干出来的灰色勾当。不过,杏月读给我的书上说做生意的办法很多,也就是说想要搞到银子的办法是很多的,我决定趁着今夜月黑风高,跟他说上一说。所以我拉开了架势,唤了一声“将军。”大抵是我用心,本来他似乎是看得挺全神贯注的,但是我才一唤他,他就痛恨地转过脸来看我。

这个速度么,再加上他让我陪他,他好像是有些怕黑。很快就让我联想到他病得不轻。我真是想仰天大笑,可是这又不能怪我心冷,若是他是个好人,我怎么会如此待他,想要对他落井下石。

很快我就收了笑脸,换上去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对他端然一笑。“将军每日只是研究兵家可有觉得烦闷。”他显然知dào

这句并不着紧,我说这句就是为了引出下面的内容,并没有回答是还是不是,只是笑着看着我。

丫没有别的地方让我真心佩服就是这长相真的很出众,有的时候我违心地说他不如新冰公子,可是再仔细一看,就得在心下暗叹,丫长得太是耐看。我那些讨厌他的心思怎么突然就一个倒栽葱似地没落了。可我却没有功夫答理这些什么没落的事情,因为我马上想到了那些书上的内容。还想要撺掇着这位大将军开上一家酒店,将随便的什么酒冠以大将军的酒名卖出去,又正当又日进斗金。大家喝的不是酒而是精神么。但是后来这个事情就在形容这个意思上犯了难,什么是精神我想了半天先将自己绕了进去。

回神时发xiàn

,自己想得太久,都忘了李大将军他正眯着眼看着自己。还好自己的眼神还算得上是镇定并没有什么大起大伏。只是模糊地说了说自己的意思。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这位大将军智商还是不错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关键是我还大不明白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还反过来给我讲了讲我要向他表达的其实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转眼就听了我个目瞪口呆。

我只得巴巴地点头,想和这样的人才说话真的是不累人,如果有人想和我说明这个想法我真不知dào

是等到猴年还是马月才能领会得了他的意思。不过一想起他先是一个大恶人来着,我对他那点敬佩之情也就淡淡随风了。

我盯着对面已经比我还明白我的意思的大将军,心底暗叹了一声,要不要将全部的好处都生给他啊,我们做为平凡人到底还要不要活啊,人生真的没有出路了。对面如朗月出尘的人精欢欢一笑,更加色烂春山了几分。

我低下了头,生怕被他看到我眼中色痴的目光。关键我一直认为这是一种病是需yào

治的。可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吗,若是有一天上天容我站得远一点再远一点,我就一定会戒掉这个爱看他的毛病。这个真的是病,真的是病啊。

“夫人不觉得这样的话很丢为夫的身份在我们大唐为商之人皆是轻贱。”他一副很高贵的样子,掀了掀一不小心落到肩头的长发,将自己搞得甚为的飘逸。

我在心里大大地啐了他一口,不过脸上奉出的可是真诚无比的笑意,“将军大人当然也有如此一说,只是将军大人看到只不过是表面文章,况且此语若是同一个寻常人说,也显得将军是有几分的诚意,可是将军手头上的生意也不是生意吗,若是第一出来做做兴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我怎么不知dào

李朝的三六九等,可是他不是一直想皇上与几位皇子转移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吗,这就是个良机。说来也不是真的就要他做什么生意,他那个样子就喜好抢的,可能也看不惯做生意的细水长流,只是如此说出来给皇上听听就能去了大大的一团疑说出来也还是他合适。

我就么说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话题,为了能不这么古怪毕竟我们两个呆在一个屋子里古怪极了。可是此时眼巴巴地说出来时不觉得有什么,这么一品味就觉得似乎是有一种极浓的关心绕在里面根本都化解不开的意思。

这个,这个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我真是神精大条了会做出这样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的事情,我后悔得恨不得能掐自己两下。

而李晖琢其人好像也正是这么理解的,看来我做得确实是太直截了当了,他都已经看得这么明白了么,想想今后的日子不定得是多么的暗无天日,我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伸出爪子来,一下子覆上我的手,“想不到夫人竟然一直挂怀着为夫。”我本来是不想让他得逞的,缩了一下手,可是每次动作都不及他的快,迟了一点儿,正正好好地他抓住手尖。

我啊了一声后就没有抽出手来。

他低了头又起用了另一只爪子在我手背上温抚个不停,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我可是真的怀疑自己又用错办法了。事情没有经过三思果然是不行,头脑一热不经脚心出来的办法更是坑人。

不过他中了一点毒之后确实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今天在他这个密闭的一亩三分地里也显得特别的规矩本分,让人看着有那么一点点的讨喜。只是事情还没有到最后阶段我也不敢打保票,他不会露了狐狸尾巴出来。

只是呢,他冷不丁一这样文气起来,我倒是想要处理一下他了,能生出这样的想法来首先将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不过这个想法一升到心头,又和上次的一样了,收不住了,我凑近他看了一眼他那百年一现的文气样。心里动了动。果然显得有一点点好欺负。想想他从前也欺负我那么久了,就是来了这么个反手拍也不是多大的坏事。又且着这些什么谁怕谁,谁给谁脸色看的事情也都是要一早就练好的,我们总说等到长大了,等到时机到了,需知这人生有命活着的任何一段可都是人生中的重yào

时刻,想要长久地欺负他,就要平时多练练手,可是我为什么要长久地欺负他呢。

想到这些就不得不再劝一下自己,我说的这个长久就是度日如年的意思。真的真的是很单纯地没有其它意思的意思。

可是眼下这个两眼一抹黑的我要如何将他欺负呢。其实这事挺难的,我头一个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他卖了,也卖给一户大家族当面首去得了。我看了一眼他的书案有一本书就摆在最明显的地方可见是个爱物,我走过去,瞥了两眼,有一个数认得是四,其它就不认得了,哎本来是想玩个巧取豪夺的,但是书这种东西实在是让人生不得趣味,我基本上都是一看那东西就头疼的主儿。当然不会拿走一本这个,看着是我欺负了他,其实是我自作孽。所以我很快就放qì

了打这本书的主意。

我再仔细打量着这一桌子上的东西到底还有什么是他爱重的呢,这个书案太大了,是自己屋里的二倍还大上面的东西林林种种还真的是很难让人一眼就眼看得出这书案主人的喜好。

“夫人怎么不高兴了。”我那忧伤的样子一定是已经很浓重了,都被他瞧出来了。我一定是跟这人有仇,你看看,他这一桌子跟皇上家的国库似的,管什么玩意都有,叫我真是无从分辨。被他说中,不乐意时,我还想索性不忧伤了,随便拿一个什么看看他的脸色就好。只是下一瞬,就想到,这人可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虽然很爱笑,可是在脸上的那些笑意从来可是不对应他的心思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差点都要放qì

了。

“怎么,刚刚还是好好的,这会儿上就不高兴了呢。是因为我没有答yīng

吗。为夫答yīng

了,只不过,我们不去卖酒,我们去去青楼什么的,也是会给看当今皇上如此的印象的。而且还会少了不少的折腾。夫人说是不是?”

我看着他唇红齿白的样子,心想,这人还真的是能够大胆地利用我的计划啊,就只是,这个计划已经给他改得对他自己如此的有利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波及

“怎么,刚刚还是好好的,这会儿上就不高兴了呢。是因为我没有答yīng

吗。为夫答yīng

了,只不过,我们不去卖酒,我们去去青楼什么的,也是会给看当今皇上如此的印象的。而且还会少了不少的折腾。夫人说是不是?”

我看着他唇红齿白的样子,心想,这人还真的是能够大胆地利用我的计划啊,就只是,这个计划已经给他改得对他自己如此的有利了。

这么一来我就是真的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会提点这个混蛋。当然我这个提点也就是诱因,说明他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一个混蛋。终于给我瞥见一个东西,好像是个女子亲手绣的荷包。

这个东西一出现我就知dào

了它的份量,因为它本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适龄男子身上的。

所以如今它的存zài

也必定是在提示着一段故事。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不仅有些明里的姑娘,还会有一个默默奉献芳心的姑娘,看看这香囊绣面繁锁复杂的绣法能让我看一眼就晕倒,这就相当于是在一块布上绣出一座万里长城来,能搞出这个工程的姑娘真的是,我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认定这个就是我应该报复的工具。可是他会不会怒火中烧,不让我得逞。这个嘛还是先试一试再说吧。我两步蹭过去,一把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又摸摸再赞了赞,最后揣进自己的袖子里。估计这位大将军都看傻了,我拿了他的东西跟拿自己的一样,还示威似的瞧了他两眼。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倒是从未见过他这样吃瘪,我向他笑了一下。“这个绣得不错,我借回去研究一下,将军不要多想,不出意wài

一年半载的总会还你。”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了一年半载的不见他的心上人。

果然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壮观。

我则是含笑欣赏着。

半晌他恢复如常唇边噙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擦了擦眼继xù

看不甭他到底是笑还是恼,不过没有关系,不是说今夜他只是只病猫。我纳了这只香囊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因为这个味道开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放在身上之后不觉得是打鼻子的那么冲,此时正不绝如缕地钻进我鼻子里再一路潜进心肺中,然后我就冲愣愣地打了一个喷嚏又找了一个喷嚏。

李晖琢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好像要说些什么,最后终于忍住,又翻转身过去给我倒了杯水,我们眼神在空中相遇时我又完美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又要说话。我张开嘴显然已经酝酿着下一个喷嚏。我努力压下那个喷嚏,问他,“是不是这个香囊有问题。”

他摇了摇头。

我大奇可是明明是我在拿了这个香囊之后才开始,又打了一个喷嚏再打一个才接着想这个一定是跟这个香囊有关系。此时再抬头李晖琢已经点下一个头来。

这才对嘛。

他想了想说,“这只香囊是在战场上得的,一般的人都闻不出他的味道来。”

我瞪大眼睛。“什么?这么大的味道你们是闻不出来的。是你一个人这样还是他们就是外面还有你手下的这些人都是闻不出来的。”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据说,这是一位公主的香囊其中用一些世上罕见的香料做成只有从前用过这种香料的人才能被闻出来。”

我笑看着他。心想丫就跟个惊雷似的忽悠吧,他一定是被我给戏弄急了,想了这一出来报复我可是我不会怕的。不过这个神话说得还有一些神奇之处,他是在说有一种香料它太香料了,所以它从一长出来,被调香师制出来就带来了一种天赋,它认得自己的主人,并且一生也要认出去,那种精神就像是不死不休的感觉。在他心里我都已经是这么二了吗?我忿忿地瞪过眼去。

他居然在接下眼神的那一刹那表现得有一些懵懂,其实就是无辜了就好像是我冤枉了他似的。这种事情还真是无从求证,这里的所有人,他都可以预先通知到。就包括衣福云。因为从这个神话一被他讲出口,我就知dào

这个神话的风格正是衣福云喜欢的风格,用来对我说教并确认我是一个公主,哪个国家的公主也不那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的后半段命运虽然什么都不是,但是前半段就一定得一名公主,你看,一枚香囊都能出来作证,我真是跳进黄河也不可能洗得清的。

我又看了他一眼,其实还不到一眼,因为我不得在百忙之中又去打了一个喷嚏。我嘴硬着,“将军说得真是天方夜谭,是我听少识浅呢,还是将军见多识广,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可能性极大就是我伤风了。”我想我得找衣福云治治去,衣福云就是我的全能帮凶,她什么都会,只要有她在身边我想我都能走遍全天下。

所以我打着气势汹汹的喷嚏直接开门走人。

夜里值夜守卫的人虽说但大家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一点也不影响这个默默清夜,只是我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喷嚏声可真的是不给面子,就像是一条长龙,一直跟我到我那个院子再到把门合上,外面有没有听得小声一点儿了,这个也是丢人了。

衣福云见我打着喷嚏回来吃惊不小,我从前虽说有一点点虚弱但也不会这么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演奏个没完,开始还想数一数,后来觉得真的是不计其数了。

今天的这个事的确有一些奇怪,连衣福云为我动用了几处穴位都没有办法,直到我慢悠悠拿出了那个香囊。衣福云才一把将香囊夺了过去,“这个是唤知香。”

我倾神瞧着她,唤知的意思是要唤起很早前的回忆吗,刚想到这个我又重新夺回这个香囊顺着打开的窗直接丢了出去。我早就想过了,从前的那些事情我再也不想知dào

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记得的,也不是很好吗,有些东西早就应该忘了的,既然天意让我忘了我又何必苦苦执着于过往呢。

衣福云近了我身前一步,目光紧张地看向那只小香囊,她眼力过人,一定是只在这几眼之下就知dào

那香囊尚在可寻的范围里,便已经安定下来,在耳边耳语着,“公主这香囊从前就是公主的。”

终于神话了。

我转过头,大声地对她说,“不可能,将军大人说这是一次在与敌军交锋时夺得的,那些人都是与大隋为敌的,难道大家是从今天才发xiàn

其实不是前朝的公主而是某不知名的没落王朝的稀有公主。”现在我真是视这种贵族身份如粪土了。

衣福云,闻言面上果然起了一丝阴晴不定的东西。她在对我说过去的事情上面一向是不怎么全面的,只挑那些无害的东西说,却又要我一天比一天苦大仇深,搞得我的仇恨就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至此我才算是根本性地想起来我为什么会是个大度的姑娘,也极有可能会是一个大度的公主。

衣福云的婉目藏了一段流光,不再说什么,但是我却看得出她一定是在打那个香囊的主意而现在我极度想将那个破东西扔回给李晖琢,并且有理由相信我们俩个就是冤家,虽然也宜解不宜结,可现在就我的感觉来论我真的想给结下去,因为他就在刚刚不动声色之下又将我好好地坑了一翻,只因据我最后的数据得出除去从院子外面到屋子里面放qì

不再数的数目外,我已经打了二百来个喷嚏了,也足见他们李家家大业大而到我直接甩出了香囊得到了暂时喘息来看,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如他们所说是出于香囊的原因。

转眼之间,我真的很想衣福云能将那破玩意给捡回来,我要让她也好好地闻上一闻,然而么,当然是看看她打不打喷嚏了。我所怕的不是她能打出喷嚏而是她不打喷嚏。也不是,我所怕的应该是她不怕喷嚏,天知dào

我到底在害pà

什么,但结局难道不是必然有些时候我们在害pà

的往往也是最最无用的东西,这样的蠢事我们一直就都在做。我们真是没有脸说我们聪明,其实是我自己没有脸,这不干大家的事情。

我说,“不要动。”衣福云僵住了身子。

我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她那种如获至宝的眼光,她做着我生命里最重yào

的事情却一直是面不改色地要我相信她只是偶尔徜徉于我生命中的跑龙套的。虽然一瞬间之后我又有些不记得了跑龙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一瞬它可就是活生生地在我心中清亮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背影,“这么说,我的理解是对的了,它真的会有这样的神奇作用。看来也真的是罕见。你说。我们要是将它给卖了出去,会不公有大把的银钱可赚,哦,我都要忘了,这个可不是我的,这个是李大将军的战利品,我们到底能不能卖,其实还是要问问他的。”

她慢慢转过身,眼睛里有了湿润的东西,“公主,也许这就是天命,从前的时候,福云也在想,殿下到底要不要想起那些让人心痛到流血的往事呢,毕竟它们好不容易才让人从眼前挪开,可是,如此如此竟像是上天的旨意。”

这些俗不可耐的话,竟让她能说得到动情,我知dào

,她是真的动情了才会让这些原本没有什么感情的字句连成了一条冰锥,一点一点地砸向我的内心深处,激起一波又一波,漪涟深远的波及。

第六百四十七章 树

这些俗不可耐的话,竟让她能说得到动情,我知dào

,她是真的动情了才会让这些原本没有什么感情的字句连成了一条冰锥,一点一点地砸向我的内心深处,激起一波又一波,漪涟深远的波及。原来这世上最能引起人注意的,不是什么温柔缱绻的情感,而是带有一下接一下的锥心之痛的情感。

这种感觉,明明是我离开李世民或是自以为看出了李晖琢的真实用意时心上的感觉。我也一直觉得,这种感觉不会出现太多次的。因为它这样的高深这样的莫测,如果实在想要测一测,就会弄出一点内伤。看来,只是她的语音就已经让我伤痕累累,更不说语中的内容。最后,她是怎么走出我的房间,又怎么在我眼前一闪的功夫就已经销声匿迹,我也是没有大看明白的。

虽然我不太明白,她这么多年坚持保护我到底有什么劲儿,但是她依然这样的执着。有的时候,我常常觉得对不起她,不可以封给她什么,比如说像秦王那样一出手就是万户候什么的,我简直是一直带着她出生入死,可是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抱怨过。是不是她要是抱怨些什么我还会好过一点,我真的不知dào

,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还糊涂。

这此事情我真的是不想再管了,就当从来没有过不好吗,就当这个世上从来就是这么的月平风清,无一杂物,入眼的全是花好月圆,我要的就是这个,简单平凡、还能乘乘凉,一切就都好。

半夜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吹笛子,我知dào

是那个睡不着觉的李晖琢,他好像十分惦念他的香囊,也许这个香囊并不是他从什么狗屁战场上缴获,而是一个姑娘素手纤指所赠,所以。他才会这般这般的看重,又爱重成仇,可是这个仇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个仇,它是一种爱极而痛的感觉罢了。他以为他是在恨她,其实,他只不过是用心头之血供养着那种爱恨罢了。有的时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难于看透,我们以为是这桩其实却是那桩,走到近处一看又桩桩都不是,着实让人觉得苦闷。

倒是外面悠扬的调子。很快就将这种苦闷清了场。我却从来不知。他擅长这个。

大半夜地不睡觉蹲在人家门口,吹欢快的笛子这种事情虽说有一点点的浪漫,其实,更多的就是讨人厌。我睡觉很轻。从来不喜什么动静,那些能够秒杀入眠的人从来都是我的偶像。后来,在我无穷无尽地捂耳朵、再捂耳朵的过程中,觉得,这位大将军今天真的是无心睡眠,而且不仅是自己无心睡眠,还觉得我有必要陪一陪。我都大约能想得出来他在想到这个办法时,可能会眉飞色舞,因为这个想法完全不需yào

我答yīng

。只要他那样想就行。所以,一切的结果就是他吹着笛子大半夜不睡觉地可劲打扰我。

后来,我实在睡不着了,就吹了最后的一根细烛,干脆坐在床上看月亮。月亮又圆又大像是吃多了长胖了、有肉了。那笛子的声音悠悠扬扬。我倒觉出了一些趣味,主要是他真的可以一夜不眠。后来才虚怀若谷地对他的不眠不休表示理解,那一阵子,他是花了多大的精力来克服那个蒙汗药来着,可能是用力过猛,连今天晚上上的觉也一道给克服了,而且还可以使用如此阴恻恻的手段让我来座陪。我一恼羞成怒就想开门出去同他理论上一、二。

不过,这个想法还不成熟,我想的是我刚刚拿了他心上人的香囊,还一使劲给撇了出去,这小子刚刚中了毒又失了爱物,脾气恐怕不大好。我是一个喜欢头脑一热,干些威猛事情的人,可是头脑一冷,理智立即就回来,总觉得自己这里、那里的做得不好,尤其是李晖琢这样的人,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吃过亏的。

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平衡的,他在与我打交道的过程中不愿意吃亏,这个亏自然就得由我来吃,我将那些不断吃了又吃的亏吃得习惯后,基本对这些吃亏事情就习以为常了。此番,想了又想之后,我撩起被子将自己安置在其中,又抚了抚自己的过于激动的心。

只是,也许躺下这种形态上的改变,其实不是平复心情的首选状态,不仅不是首选状态,简直就是不可选状态,只觉得,那笛音根本就不在清正,而是如入耳的魔音,几乎富含扰动因子,你越是不喜听到,就越会让你听个清清楚楚。

我从披衣跳下床,再到开门出去的进程就有点快。

我一出去,就瞧见院子上那个墩粗的老树上有一袭白衣的人影,大晚上的还穿着白衣真是招摇过市,呃,也不是市,就产招摇上树。我凉凉瞪了他一眼后,觉察他不大有机会看到我这凉凉的一眼,但是他却的确听到了开门声,还看到了有我这个不大不小的人影子。

因为我感觉到他转过来的目光,笛声却没有停止。

我努力挺了挺胸,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的弱小好欺。低下头一瞧到地上的影没有多大的改变时,我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真的是说变就变;有些东西却是注定了再难变化。可是如果一个人若是精通想像也许会好些,那么他若是肯自欺欺人一下下就能得到感觉上的痛快。

笛子声一顿,我知dào

这人肯定是在打量我时想到了什么。

可是,他打量了半天还是不说话。

我心中亮如一盏明镜,他是想同我索要那个香囊。

我仰起头准bèi

接他的话茬,然后告sù

他,我对那个东西有些过敏,所以我一怒之下将它给烧了。他若是问我那些灰烬去了哪里,我就可能怪一怪这些畅行无碍的风,说我那天烧它的时候忘记了关窗,所以它们都被风给吹得不见了。

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问这些。他说,“你想起来了吗?”

我觉得这个问题真是新颖,因为,我真的不知dào

要想起什么来才对。就很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听到那个在树上的影子轻轻地笑了一声,在这样的浓浓夜色中有一点点的好听,从而使我想继xù

在这个角度上仰视他,并生出了不想要接下来的黎明的感觉。如果黑夜永续,我就可以永远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是眼睛中的样子,而是心上的样子,比所见的还要好。距离这东西,果然是可以产生美的。否则,我们站在烛光前面,我一定又会觉得他居心叵测,他的笑意根本就不怀好意,总之,就在这个模糊的时刻真的是无物不好。连李晖琢也值得人花上一定的心思去浮想联翩。

“真的没有想起吗?”他又说话了,瞬间就殒了那个影子的看头,我拣了一块方正的大石头坐下,对着月色叹了口气,“你说的不是那什么唤知香吧。那个东西,除了让我打了几百个喷嚏外,还真是无能让我想起什么,可见,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

他又笑了一声,可是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他那个是嘲笑的意思,“没有人说那是你的啊,可能是你对那种香气有些反应吧,所以,我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事情而已。看来,传说中的东西都是夸大的东西,怎么会有这种植物的东西记得与自己有缘的人呢。这些都只不过是人们的美好幻想,虽然有一些失实倒也有几分美好寓意。我喜欢。”他说喜欢时声音里却残存着一点悲戚。

我“哼哼”了一声,这人真是不知dào

怎么回事,一会笑、一会哭的,当然,哭也是没有哭的,不过依着他那个性子,就是将他大卸八块,他也是不会哭的,就只会这样的怅然一下而已。至于那些大悲大喜的性子,可能是他急着尔虞我诈了,不太会使用罢了。

“想要上来吗,这里看到的月色可不一样哦。”那树上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向我发出邀请,这个说得上是深得我心,我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真是有一点眼谗。

不过,我还真是犹豫了,一时没有答复给他。

他声音和缓近似于一种安慰,“放心吧,到了这般时分,大家都睡得熟了,我吹了这么半天的笛子也没见一个人出来打扰,就可以说明这一点,再说我们只是在树上坐一会又不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也要如此小心。”

我想了想,开始对他说“没见一个人出来打扰”这句话表示强烈不满,可正想要表达一下这个不满给他知dào

的时候,才想起他的邀约,却还不我容点个头,他已经跳了下来,再一牵我的手,我身子一轻,就已经落到了枝头。

我偷偷看了眼“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的李晖琢,心中猛然动了动,当然他那个所谓的“面不改色”会因为天气条件也不是我真的就能看得出来的。我这么说的原因,只是觉得他会面不改色,证据就是他没有长出气,一点也没觉得我是个累赘,我好像还是个纤妹子。脚下有些虚时,我一害pà

就抱住了他,他的身子一颤,我都不知dào

他从前这么的含蓄,他从前的样子可像足了不良青年。

第六百四十八章 香气

我这么说的原因,只是觉得他会面不改色,证据就是他没有长出气,一点也没觉得我是个累赘,我好像还是个纤妹子。脚下有些虚时,我一害pà

就抱住了他,他的身子一颤,我都不知dào

他从前这么的含蓄,他从前的样子可像足了不良青年。

当然,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跟之前他中了个小毒不无关系,好像是以毒攻毒起了些作用,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安全无害的人。

他拉着我,又向上跳了跳,轻盈的几个纵跃之间,我们找到一根精一点的枝杈坐好,月亮真的像是近了一重。我伸出手,摸到的是夜风的清凉,我问他,“那个唤知香的传说,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为什么衣福云也知dào

。这个难道是要上学时学的?”

他摇了摇头,“是一种武功秘籍上写的,可是这本秘籍在大家眼光流传了很多年了,就像是武家的基础课,所以知dào

的人很多,本已经不大再能称得上是秘籍。其实那原本还是个浪漫的故事,不过也是个正统不过的故事。而且还有一点,其实这本秘籍已经包括了天下一切功夫的应对之法,只是纵然它敞开胸怀给一切人看到,但是真zhèng

能因袭其精华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大家好像都格外再意那则故事。”

我也是一个肤浅只在意这个故事的人,因为我对的一部分思想深表同意,就是所谓绝学不是写在一本绝了的书上,它就在你目前,是要靠你的领悟与进悟,就像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而对于那个写在上面的故事,我却不太信,因为浪漫与正统其实很敌对,你要是正统了,就不可能有多浪漫。不过,现在是在树上。双脚没有踏到实地上的时候,我不准bèi

惹到他,所以我默默的不出声。

但是也不看他,我就只是就着月亮又摸了一把眼前伸过的绿叶在夜色下它们都泛着幽幽的绿光,只觉得比白天的时候多了一些莫测的气质来。

他当然也知dào

我的意思所以很快就追问,“你这个样子是不信的意思。咳,这个也没有什么,只是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就会麻烦一些让你相信的。”

我看他病是好了。继xù

不说话。

他还来劲了非要带着我去看那谓的秘籍。我打了一个哈欠想不理他,才发xiàn

这棵树长得不同于别的。我好像是不能自己爬下去。因为那样子的话也是要越过他的。从他身上爬过去。我差点想一头撞死。他住我的手在月光下显是异常地漂亮。真是让人怀疑他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姑娘,不过我很快就对自己又一次被他迷惑表示深深的不满,白日梦这种东西我狠狠地阻止自己相信。我告sù

自己不是他的手太美而是我的梦太美,虽然有的时候美梦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在这个面前我还是少做一些为好的。

树叶动了动,他的指甲因此而反回来了好kàn

的光泽,我很没有出息地没能移开目光,而且他的目光也凝在了上面不仅如此更出了一些力qì

握住了我的手,“再呆一会儿,好吗?”他这样轻轻地说话像是一种恳求,其实我很少见他这样,马上就安静下来并不是因为他说的要再呆一会儿,而是他的说话的声音竟然如流水一样让人产生瞬时的贪恋。

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这一刻我的思想一下子就留意起他身上的诸多细节起来,那样刻意地想要去探究,也包括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夜风轻轻吹动鬓发,我很随意地将它们夹到耳后,目光却在他身上一直流连。我好像已经在想很多很多的事情。虽然他们那样的模糊,可是却一直不断地要进入我的心胸来。

可是我一直是抗拒想起什么的,这种抗拒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我忽然伸出手打了自己脸颊一下,啪的一声在夜色中格外的响亮。我似乎在浅意识里对将要到来的什么画面清楚的得,所以我格外地不想它们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很好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很快让这种快要想起什么的感觉消失。

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这举动忽然令我恐慌,我觉得这只手也是要我想起什么,我想撤回自己的手可是这只看起好kàn

,似乎羸弱的手其实力量很大,大到我根本无能抗衡,所以我一低头就咬了上去,鲜血的腥味瞬间盈鼻,可是这手的主人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我好奇地抬头,看到李晖琢正在呲牙,他肯定已经觉出来疼了。

可是叫出来的却是我,“啊”的长长一声,差点直接摔下树来,我怎么会咬他呢这个不是关键而是他怎么脾气这么好。

但是当我再仔细看时,才发xiàn

他脸上的怒气已经升腾,他看着我扶额,“喊什么啊被咬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还以为你是要想起来了呢,结果白被你咬了一口。”呃,事实是我一发xiàn

他在咬我,吓了一跳就忘记了刚刚那些简直要浮出水面的心事。

“啊,可是你怎么知dào

我要想起了什么?”我认真地看着他,只不过是因为他好像是正说中了我的心思,一开始我不知dào

我为什么想到这些,可是他这么一说我就全都想起来了,事实好像正是如此。

他白了我一眼,刚刚还觉得他是一个好kàn

的人,这个翻白眼的动作可真是丑死了,我也对他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想到还要听他的解释,就赶紧转过脸对着黑漆漆的夜色翻出了剩下的白眼,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好像是接纳了我的讨好,动了动唇,声音很轻,一开始我没有听清,但是我仔细反应了一下真是后悔刚刚讨好他,他说的是,“有目者共见。”

我想伸出手将他推下树,不过我的手在他衣襟上揩了揩后就察觉了他是个将军的事实,如果是他不高兴将我扔下去还在情理之中,反过来,那就还是个神话。

我堵着气开始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他这个人一向是积极向上的可不爱叹气的,不过,这次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却并不像从前那般的锐利,只是变得深邃,那么深邃,“你还是将那个香囊还给我吧。也许那个东西会让你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一听他向我要香囊,我就蔫了,那个东西被我给扔了,可是又该有多大的巧合让他知dào

我内心在想什么,尤其是这种我自己都不知dào

晓的东西。于是乎,我直接忽略他对我的问句改成了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你真的决定了想要唤回从前的记忆。”他一脸的严肃,仿佛是正在诉说着一件极可怕的事情。

我又白了他一眼,“什么决定了,我决定不了的,因为那个香囊不见了。”

他激动地跳了起来,所以树枝大大地摇摆起来了,我身子随着树枝上下摇晃,有几下差点掉下去,我翻了他几眼,“有必要如此吗,只不过是一只香囊。”之后我将眼睛瞪得比之前大了一倍,“那个不是你心上人给你的吧。”

他很快地又跳了一下,我被颠到了树枝尽头,看来爱惜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他一发怒我就得不得好死,我真的快要坠落了,他却突然出手拉住了我,今夜的月光出奇地亮,我看到他的脸有一些白,明显是不能接受我弄丢了那香囊的借口,我正琢磨着如果他实在是逼迫得要紧,我又要如何绕弯子时,他忽然很是颓废地说,“丢了更好。”

我凝视着这不像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颓废却一瞬间已经不能把到它,因为那只是一个极短的时刻,让我有时恍惚地觉得,那可能根本就是他的颓废而是我的幻想,并且如果那种感觉再配合现在他眼睛里的光芒就更像是一种幻像,因为他只是很轻松,又让人听得出放松的声音说,“要不你再给我绣一个吧。”我很讶异他的说法,因为这种东西所蕴藏的思念,诸如睹物思人的感觉并不是真的能够由别人来代替的。况且最根本的就是那上面繁复的花纹,真的是不是我力所能及的。那个对我来说就像是天方夜潭。于是我对他这句话的回应就是什么正常的反应,我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挠了挠手心,“我不会,真的,绣成那样的杰作我不会。”

我都不知dào

我为什么会拒绝,本来我可以答yīng

下来然后再让杏月绣个一样的出来的,可是这句话已经出口。

我想他会生气,对我吼叫着说,那你还敢扔,好吧现在将你也一起扔下去。他要是这么说,我都不觉得他是在作孽,因为首先是我对不起他的。而眼下最便利的处理我的方式其也就是扔下去,又快又好可以解他心头之恨。

可是没有,他的目光也许是衬着今夜月光的原因,那么的亮而且里面的光不知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开始融融地流动起来,这样的目光显得是这么的扑朔迷离,更加让人费解的是他竟然是在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也并没有打算移开的意思。

“没有关系,只要你是绣的,我什么都喜欢。”他的声音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更轻了一重,可那几乎是人的能力没有办法办到的事情,难道这又是我的幻听。

第六百四十九章 又

这样的目光显得是这么的扑朔迷离,更加让人费解的是他竟然是在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也并没有打算移开的意思。

“没有关系,只要你是绣的,我什么都喜欢。”他的声音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更轻了一重,可那几乎是人的能力没有办法办到的事情,难道这又是我的幻听。

我努力看着他,发xiàn

他在向我眨眼,好像是在继承着上一个意思。

“你说的是真的。”我差点就是大汗淋漓了,他还能说出这么让人觉得温暖的话来。不过我才不信,越是不信就想要看他的眼睛,我想我一定能从中找出些什么。

但是没有,是不是今天的月亮有问题让我看出了这双眼睛里的一些纯真。

今夜确实是邪门连我自己也这么不值得相信。

我又想打自己一个嘴巴了,于是我尝试了一下,这次却感觉到了疼,我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qì

,半边脸都火辣辣的,后来才想起这个不是刚刚这一掌的作用而是之前我自己打自己的那一掌的力度。那时我好像觉得自己不争气,所以才会下了这重的手打自己,如果这个心情可以理解,那我又是如何对这种疼痛不知不觉的呢。

我一直看着自己的手,直到李晖琢在跃下那棵树时将我抱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已经远离了一树高的月色,“那些事情忘了也好。所以千万不要再碰那个香囊,如果你是将它扔了,那就是最好的,有些事情不需yào

说得太明白。”

我看着他,对他说的话感觉到奇怪,说实话我一直不认为他是这么大度的人,因为假如他是这种人从一开始就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同我斤斤计较,也会从一开始就会让我感觉到他身上这种品格的光芒,可是他现在明明很差生地在说着这些话。难道他的这个优秀的品格是在刚刚那棵树上长出来的,毕竟刚刚我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后,一直认为原因就藏在那棵树上,而并不是像李晖琢说的是因为那个香囊。当然也有一个东西要加进去,就是这样圆满刺眼的月色,今夜这种柔和的光线根本就是刺眼的,让人不敢过长时间的凝视。

突然我有一种想对他说出实话就是那香囊去向的实话,马上就要出口时,他忽然对我说,“如果实在困惑就喝一点酒吧,让人一醉解千愁。”

我直直地看着他,目光里还是惊讶,可是我的心里却觉得他说的真是一个好办法。常常听人说酒有那样的作用其实我一次也没有体会过。伤心的时候有很多。却也一次没有正好地想起来要喝一点酒,此时这个时候也正如他所说是在困惑,因而也觉得难受,酒也正好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

我低下头,“这么晚了我们还要叫杏月。”

“你对下人也这么好。”

“是啊。不会像将军那样理直气壮,跟别人都欠了你似的。”

他噎了一下但是马上又开始转笑,“是啊我对别人都不太好,只是对一个人是极好的。不过,她的反应好像挺迟钝的,要不是就是我的手法不好,我对别人一向冷酷无情。纵然我不太知dào

怎么对一个人好,但是她就不知dào

自己去对比一下吗,真是个傻姑娘。”

他的目光送过来,似含暧昧。

我赶紧向一旁跳一跳,不过脚下踩到一个什么,又折回了他身边。心里却不断安慰着自己,他说的是瘦马姑娘,后来一想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可笑,他说的一定就是瘦马姑娘,人家都怀了他的孩子。有时候我真是自以为是的可怜。几天前知dào

这个消息时我竟然还会难过。还认为我会难过的原因有很多,但一定不是为了失去了李晖琢,失去了对他最后的一点幻想,可是有时候我觉察那就像是一个欺骗,我像一个最大的骗子狠狠地骗着我自己。我甚至从不让自己想起这件事情。

就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要多奇妙就有多奇妙,它有的时候往往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们行事才会如此的别扭。

也许我本就不该相信这个已经擦去过一部分记忆再也看不分明的世界,一切不过就只是我的妄想,也是我的贪婪,我想要让这世上的一切都只对我纯真,所以活该就只能被欺骗,被所有人欺骗也包括自己。

有一些表情在我的脸上狠狠地变化。然后我笑了笑,却知dào

一定比哭还难看。李晖琢忽然向我走近,然后长臂一伸就将我揽进了怀里,此时我第一个想法就是瘦马姑娘到底有没有半夜出门赏月的习惯,第二是他也太不要脸了。第三个就是我怎么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予以反抗,让他占着我的便宜。

我挣扎得都出汗了,反观他没有任何的反应,真是个混球,他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反应。所以我决定只能咬上他一口,我低下头对着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血液的甜腥味道,很快在嘴里放肆蔓延,但是他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反应,他不反应只好由我来做出,其实做一个将军要维持他的威信真的是很难的,你看他要受这样不知死活的痛苦,我看向他时带了点笑意,可是眼中的光线却一下子被他眸目的什么东西粘滞,因为他看向我的眼神是如此的专注,就像无法借由人力即使再多的人力能表达出的力量。那么那么认真也那么那么沉溺地眼看着我。

而我仿佛也受到了这种沉溺的感染,也无法移开自己回看的目光,我们如此地对视,甚至感觉不到时光的流转,似乎时间在这一刻,也有它想要为之停留的东西,这世上真的是没有绝对的东西,有时候我害pà

时间的流淌,但有更多的时候我们要感谢它是如此的公平,从来没有忘记时时的流去,带走我们不再需yào

的记忆。

最后我的牙痛了,才发xiàn

我已经将他咬出了大大的伤口,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痛苦,仿佛根本就体味不到的痛苦。当我回神时我只是觉得他将我抱得更紧了,如此的近距离也导致我不能再稍稍仰起一点头察看他的视线,也就再也看不到他眼中那些古怪的东西。于是也就变得更加的清醒。而事实上我正需yào

这样的清醒。才不会让人觉得害pà

。我害pà

那种未知的潜藏。

我想也许下一步他会将我勒死,就是在他回神感觉到那个大伤口的时候。

他动了,将我们的距离拉开,却坚持握住我的两只胳膊。我抖了抖,因为他胳膊上如涌如注的流血速度,我一直害pà

见到红色流动的鲜血,即使它们不是在一个生命中流出,对它们我潜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我又想逃了,可是他却用极温柔的目光看着我。这是我再次做出挣扎时看到他的目光,与此情此景极不相衬,这个时候仍然能想到瘦马姑娘的事情我很意wài

,也足可见我对她有多么的上心,当她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拉出时,我马上别开脑袋不再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因为一切概莫能外的只是欺骗,里面的光线越是纯透越是欺骗,这真是让人恼火,你明明感觉是最好的东西,但它却只是一种欺骗。

我如此的失望,可是咫尺之外这双一直望着我的眼睛却并非如此,他亮晶晶地瞪着,有笑意慢慢向上爬,慢慢地让你看清,它们游走的姿态,也让我生出一种想要踢死他的暴虐想法。而且这种想法又不仅仅是被想想而已我甚至已经不折不扣地咬牙用力,只不过他的预防姿势太好,导致我这个方位上想要制造出的一切伤害通通无能为力。

所以,我努力的尽头只是很成功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一眼的份量还是很足的,我在心中将他想成是那个导致我失国,又失忆,再失恋的所有大坏蛋的结合体,如果他被我找到我就对他五马尸。我就是以这种情愫瞪着他。

他一接到我的眼神就愣了愣,但是很快就让我失望,毫无所余地失望,因为他笑了起来,清夜之中这样兴高采烈的笑声,震得染了月亮流光的树叶们上下波动。我眨了眨眼,才能确定他是在笑,而不是在抽风,不过还是将它们当成他是在抽风吧。我就当他没有笑过,也不再去看他,可是他却扳过我的脸颊,我使劲想转回来,他原本轻轻的拈指加重了力道,“为什么不敢看我,怕你会控zhì

不住爱上我?”

我像是好奇了一样地看了他一眼,“将军就是这样打败敌人的么,从来只认为自己骁勇且美丽、妖娆,别人多看你一眼就是爱慕上了你,可以弃城而献。”

他又一次笑了,像一朵花一样刹时开放的笑意,弥漫进月夜之中,周围的空气蓦然轻了一荷,我却有些头晕,我只想给他极其寡淡的眼色以昭示我内心纯净,可是我忘了这到底只是一个月夜有一些东西注定会迷惑,我就是这样找到了他认为我是被迷惑的说法是不正确的理由。

他听了我的说辞,将上弯的嘴解继xù

弯上去,“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得到的东西也会是前所未有的。可是你就是不明白,不是不能明白就是不肯明白。一定是那些失去的记忆让你惶恐,让你不懂得接受,让你误解一切好意。”

第六百五十章 挑衅

他听了我的说辞,将上弯的嘴解继xù

弯上去,“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得到的东西也会是前所未有的。可是你就是不明白,不是不能明白就是不肯明白。一定是那些失去的记忆让你惶恐,让你不懂得接受,让你误解一切好意。”

我被迫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用目很深地看着我,就像要完成一种毕生的理想,又像是在吐故纳新。

“你这样又会让我犹豫该不该让你想起过去。”他一本正经。

我却是怒极反笑,“将军想起与不想起,那都是我的私事,你也不用这么犹豫,我一点儿也不想想起,这就是我的想法当然也不用你问,我就可以告sù

你。我只是觉得你的用心良苦太是苦了,也许用在你的对手上会好些。我呢生活过的本来就苦,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不得不装糊涂是我目前的所需,虽然那个消失的帝国会在一个又一个的星夜带给我无尽的揣测与想念,可是我时时刻刻都在压制着这种想要回忆一切的想法,尽管会在有生之年一日复一日地变换不同的想像,想像从前失去的辉煌,我甚至开始中日复一日地告诫自己,有些东西只是因为得不到已失去我们才会觉得它美好,我们只是在自己那段已经失去永不复得的记忆里,用很自私的纯美将它加工得很好而已。事实也许与那些美好相悖,也会不止一次的相悖。而且结论也正是如此往往你越是执着,越是想得接近完美的已失去,越会偏差得最多。

只是我一直都相信的时间能带走一切不美好记忆的想法已经开始出错,有一些东西已经开始出现在我的梦中,给我的脑海里的某一个区域带来无法名状的想念。有的时候我恨不得对衣福云问出口。至于至今没有问出口,是因为我知dào

她不会知dào

得太全面,现在这个时刻如果得知的只是一部分就会很容易出错,并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

也许是时间它已经让我可以更加全面地去看待一个问题。但它并非只是一个问题,它会是一个牵扯庞大、毁人性命于无形。

我忽然就对这个总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好像想起来与不想起来都是一样,况且他们从来都是一样的。于是一切的选择根本就是个零。

如果不是他在扶握住我双臂的手上施放了力量,我想我早就已经滑倒了,可是他那么有力一直得以让我维持这个姿势并冲着他怒目而视。

“放开我!”我似乎是被刚刚这一段不愉快的冥想激发。开始疯狂地想要从他怀中钻出来。可是他的怀抱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以一种更大的方式将我完完全全收拢在其中,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好吧,那就不要想了,将一切都交给我,我会答yīng

你和衣福云的要求。我会帮你们的。”

他说他要帮我们,可是我从前没有要求过他什么,也要求过就是从这里离开,并让他借我五十金,或者更少但是他没有可能答yīng

我也从没有要求过。难道是衣福云背着我对他的要求。

我没有办法再看他的眼睛,我只是很郑重地对他说,“不必了,我一点儿也不想想起来。”

他的发丝被夜风吹得飞扬,在我可见的视线里面飞扬。我想它们一定是继承了他的个性任性无忌,这就是我能看出来的全部,还有就是不择手段。

他的手温柔抚摸着我的发底,这个动作一瞬让我的回忆凌乱,仿佛在长长久久被灰尘被碎石,被血污掩埋的所有的记忆中一定有这样相似的月色与相似的掌心在我发顶上轻轻地摩挲。这种记忆当真是不可思议我都已经不记得那些大如帝国崩溃的事情又怎么会记得这种小小不言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不是一个感觉。它就只是一种错觉。无论怎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如果天意让它离去,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被他埋在怀中时有气无力地同他争辩,“我真的不想想起,这是真的。如果衣福云同你说过什么,那只是她自己的意思。我还是她的主子。也还要听我的。”

他又笑了,就像我讲的这句话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单纯地也是为了引他来发笑,他今天晚上真的是笑了太多次,我真的是觉得我是功不可没的。只是过了一会儿。我就能感觉到他沉静下来的心思,我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它的心一下接着一下地跳到平静,又忽然变得躁动,“我本来也不愿意让你想起来,可是如果你一直不知dào

,就会被众说纷纭的各种说法给蒙蔽,总有一天你会选择你最愿意相信的一种说法去相信,可那也许根本就不是事实。”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是一个情感大于理智的人,所以有一天我注定要选择一种说法,也一定是因为它听起来比较像是一个说法而未必就真的是那个说法。我真的是该被泼上一桶凉水然后狠狠讽刺的人,出尔反尔,自相矛盾,几乎全部都是我的拿手戏。

“可是将军大人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能比现在的地位还要高吗,如果是那样也必然会付出代价,而那个代价其实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现在的安宁生活。所以我一直不信将军大人的选择也是在这里。尽管我一直都不想做出什么选择,但起码这是我的怀疑。”他将我拥得太紧,导致我说的这些话时的声音有一些变化,听起来是这么的不真实就像是它们一字一句的全是出自一个别的什么人,反正我不是自己的口里。

时间有了半晌的静寂,我心里在暗笑,他一定是哑口无言了,因为之前他不知dào

吗,他的慷慨激昂有多么的做作,他什么都有了,有一些东西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所以他根本就犯不上再去铤而走险,除非他已经与一些人有了什么密谋,要在我们面前表演一番什么叫做铤而走险。而现在我以为他就是被我说中了,有的时候即合他是一个再狡猾的人,如果你说中他心底里以为从来无人可能发xiàn

的东西的时候,他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失常。此时他眼中的这些东西,应该就是那些失常,因为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是如此的不常见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dào

我能得到的才是我最想得到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如果不了解他们你就不要做出什么所谓的定论。”他有些怒气地看着我。

我向他笑,“你看将军大人你这么快就说出这些疏远的话来,你小的时候一定很缺乏安全感,所以你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也不会轻易地让任何人相信你,甚至讨厌他们的所谓报答。有时候他们如果真的报答了你什么,你就会很直接地认为他们那是在作秀。”

他将我从他怀中拉出,我得以长长地呼吸一下空气,在些之前我只能吸到他身上的气味,它们一直让我的脑子不那么清醒,我甚至在为刚刚我同他扛上时说出的那些话表示了一定程序的害pà

,是的我是在害pà

,当你吃一个人、喝一个人,面对天下的人都有可能是敌人的时候,你就会产生一种依赖的畏惧。所以我现在一定就是在以这种传说中必然会出现的情绪害pà

着他,可是在之前的那个时候,我甚至没有为这句不吐不快的话多想些什么。

“很好,夫人你又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了,可是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你的不信任,我真的是很伤心纵然你不会承认,你一直都没有想到过要信任我,那种没有想到过的东西也很自然地没有发生。”他的脸色在月夜下已经有一点变色,变得很不好kàn

,似乎已经被我激怒,只是他还在压抑着什么。

我今夜确实有一些发疯,仿佛如此的挑衅他是一件极刺激的生活,而从前我的生活都太过平凡,也导致我更想挑衅他,挑衅这个在我的意识里从来就被归为危险人物的人。一个仅仅是被臆想出来的什么唤知的手段,却能让我们在月夜下这么彼此狰狞。这个唤知的事情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想到了什么,不再从一个方向挑衅他,我意识到我好像是换了一个方向但是这种挑衅的意味却并没有终止,我看着他,用那种与不信任相匹配的目光,“将军大人恕我直言,也许大人在得到这个唤知香的时候就已经上了某个人的当。只是,那个人花了太大的精力想要将这个圈套看起来无懈可击,却相反地让人得以肯定,这并不是真zhèng

的静止。”

他的身子一震,我当然还没有傻到他认同了我的说法,而相信他肯定是被我的说法给激怒了,因为刚刚这个意思说出不过是在笑他上当受骗。

这一点与咒骂他的身价性命还会让他生气。因为在我眼中他一直就是个爱面子的人,包括每天都会换一身新衣服也包括永远不会穿旧衣服。那些华美纹饰需yào

一个上等的绣工苦绣三年,花费三百两,他却只穿一天。这样我们就不得不相信他这种花冤种一样花钱的方式,是具备其雄厚的基础的,也当然不能是只卖几个面首就能胜任。

第六百五十一章 马车

这一点与咒骂他的身价性命还会让他生气。因为在我眼中他一直就是个爱面子的人,包括每天都会换一身新衣服也包括永远不会穿旧衣服。那些华美纹饰需yào

一个上等的绣工苦绣三年,花费三百两,他却只穿一天。这样我们就不得不相信他这种花冤种一样花钱的方式,是具备其雄厚的基础的,也当然不能是只卖几个面首就能胜任。

想完这些的时候,我再看他就有一点耿耿于怀,他穿得太好,说明他的**也很强烈。也会天意一样地说明他太有必要骗我,而他幕后的主子说不定就是皇上他本人。

今天我的想像力一定是坐上纸鸢,它们漫无目的的时候还能找出来各种目的,真的是不得不让人表示惊叹,或者说是一种叹为观止。

“今天你终于让我知dào

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人,也许就在几个瞬间你将我身上的光环当成是毒药扬进风中,可是我很高兴你会对我说,你会说得这样的直白。”他俯下的目光中有什么情愫在莹莹流动。

不得不说,他太会演戏,今天的场景让一切都显得朦胧,却唯独让他的说辞显得是这么的可信。但是我是不可以相信的,尽管目黄发睹也不能相信。然后我一如继往地像是不明白他的笑一样,不明白刚刚他说过的这些话,他做过太多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包括他可以将白的说成是黑的,并且会毫不介yì

地说这个东西它从来就是白的。

你看他是这样的无齿。或者说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理所应当,包括他做出无齿的事情。

也许能够对付他的办法是这样的简单就是比他更加的无耻,然后不到一瞬我就被自己的无能击垮,能够那样无齿的人,也不是一日历练而成,那个过程似乎与宝剑锋从砥砺出是一样的,它是需yào

一个不断打磨的过程,得到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颓然。所以我只能再次逼迫自己做出毫不介怀他说的是假话也同样要他毫不介怀放任我不相信他。

最后我竟然从中获得了一种掩饰不住地平等的感觉。这感觉自如得能让我觉得今夜只是平常的一个夜晚。它既不需yào

人哀伤也不需yào

兴奋,它就是这么的平常。

当我们最后分手的时候,他没有同往常一样跟进来,而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尽管我没有回头,可是我一直就能感觉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不仅如此,就像是隔着时空也依然能嗅到他目光中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它们甚至散发出味道。

第二天会在早饭时间见到他,我没有料到,毕竟昨天大半夜不睡,如果不是衣福云要拉我起来去相国寺,我是不会起得这么早的。

他一直维持很好的将军形象,是的在这一群奴仆面前他从来都有张有致。让人一看就是个将军的样子,而他破破烂烂,狡猾又狡猾的样子总是一股脑地丢给我。这样也好总归让我在看到他的诡计时没有太快的心跳,我想我可能已经逐渐习惯,他享shòu

背叛与奸计的样子。

只是后来我很快被一口烟给呛住了。因为他说他要同我们一道去相国寺。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衣福云,她向我轻轻点头,原来是她的邀请。李晖琢他想做什么,是用什么实jì

行动向我表示,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他会帮我们。可是我的反应并不如从前一样一路惊叹下去,也许这个并不能让他满yì

。所以他在我脸上找了一圈没有发xiàn

他想要的惊奇的时候,一定是想哼一声。最后我这个设想并没有真的存zài

,他从始到终都是以一种对早餐很感兴趣的状态下喝完了自己面前的一碗粥。

要出门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他,“将军真的要去。”

他没有回答而是冲我笑了一下。我没有再说什么。当先走出去,听到我身后的衣福云在询问他是骑马还是坐轿。

一定是衣福云又冲着他暗示了什么,所以我听到他说要坐轿。

一听到他这样说,我本能地又开始迟疑了一下,这就是说接下来我们又要面对面地呆在一起。而这辆马车也就只能容纳两个人,也就是说只要他出现衣福云就其实不能出现。我本能地想要反抗这些。

可是还不等我真实地说出什么,他已经当先踏上了马车,而此时正伸出手来欲将我也拉上车。

我对着那只光泽得并不像是一位将军的手掌好生迟疑了一会儿,又抬头朝他看了一眼。

他眼中闪着一丝清凉的神色,让人在这夏日里觉得浑身舒爽。我想说谎,可是身上的感觉却并不这样想。原来背叛也到处都是。

我们在轿厢中坐稳,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今天的风真的是好清凉,方向也正好将夫人身上的味道吹到为夫身上。”说完他抬起手就像能掬到风一样,掬起空空的双手又送到鼻间轻轻嗅着。

我厌恶地抬起头,以证明我对他去相国寺,以及他的油嘴滑舌都表示反感。

他却并不在乎,伸出一指挑起轿帘,向外面瞄了两眼,才转过头来看我,我察觉了他的用意,他并不想对我的神色做出任何的反驳其实也正是一种终极反驳,就好像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瞧见。这样更让我生气。又别过脸去。

他却轻声笑了起来,将轿帘又撑大了一点让我的视线得以瞥见一些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夫人到相国寺可有所求?”

我敛袖不准bèi

回答,却在下一瞬想到气他的办法,“我的所求可能会让将军有一些无奈。”

他有一些好奇,“世上竟有这种求法。佛前都是求好积德的,你可不能动歪心思会有报应。”

我偏头向他,“将军也信报应二字?”

他极淡一笑,“自然。但是是什么呢。”

他仍在追问。

我对着自己这一边的轿帘,轻轻吐出一串文字,“就是想让妹妹给你生出一对双生子来,绊住将军的手脚,为李家广续香火。”

马车一颠我跳了一下,他却能作到纹丝未动。半晌开口说话时我几乎以为他是在喃喃自语,“我在你的眼中当真就只是如此,就只是如此的人吗?”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很没有骨气地避开了他的探究的目光。可是他一出手就扳住了我的下巴,我动了动舌头差点就喊衣福云来救我了,可是有一瞬我心中似乎已经肯定他其实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的想法。后来我又很快就消灭了这个古怪的想法,并认为自己一定是对可怜这个词不甚了解。才会有这种不切实jì

的想法。

可是也是在这个一瞬间,我觉得他很可能真的是一个极度努力的小孩,他所要做的只是要夺回从前属于他的东西,可是一切都太难了,他就只能用这种残酷来将自己装饰,也同样用以牵引,牵引那些艰难得来的支持。并且因此让自己再变成一个无情的人,甚至还伪装成一个连真zhèng

的笑容也不肯现出的人,为此,他杀人只从来一招,甚至想尽了一切办法要弑主夺权,也就是现在的同我们这些更容易成为祸患之源的人合zuò

。如果要是这样说一切就都有了道理,世上的事情从来也应该有道理的,哪怕它们不那么说得通,但它们总归是存zài

的。

虽然眼前我根本就只是一个幻想。

他擎住我下巴的手忽然一轻,这让我觉得好受了不少,可是感知到他的抚摸又有点头脑发晕起来。我刚刚说的其实是一句好话,我是让他们门丁兴旺,如果这样也有错的话,那可真就是错不在我,而是他的多疑。尽管这里面其实都没有什么好疑惑的。

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笑了一下,这个笑很清新,我想他是想用这个笑来缓和我翻着白眼看他的气氛,他手离开我下颌的时候,我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仿佛他拿开的就是刀子本来就已经对我造成了伤害。他一直眼看着我,也不管我一会低头,一会儿向外瞧,这次他并没有纠正我要我一直看他,而我偏偏就是不肯看他,我们一直这样僵持,他已经出声,“山河的理迭就是这样,明明是有,其实也是没有,你觉不出来一点惊变的时候,它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但是到底他应该属于谁,我们现在说都未免有些武断,当年的杨朝,也未必就那么差劲。”

他在说什么,难于是在刷我对他的好感度。

不过我可不打算领情,人嘴两层皮,说什么不行,至于是不是出自真心那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可是,想要知dào

这个那也太难了,你又要如何看得出,我们眼力太浅,根本不能直达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心扉。

他说完这些,就开始沉默,我盯了他几回发xiàn

他并不想再说些什么,就作罢。突然,外面传来巨大的呼喝声扰了我的思维,我忙拈开轿帘一角,眼里涌来的一大群人在围观什么的景象。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人类这么密集的队型,我有些好奇地继xù

向外面看,只是这个角度这个姿势其实有一些别扭,所以我一边好奇时也一边努嘴。

“想要看吗?”好听的声音从后脑海传来,他可能已经靠近了我一些。我十分不领情地摇头,“不想。”

他笑了一下点头,又开始不说话。

第六百五十二章 梦里嫣然

我有些好奇地继xù

向外面看,只是,这个角度、这个姿势其实有一些别扭,所以,我一边好奇时,也一边努嘴。

“想要看吗?”好听的声音从后脑海传来,他可能已经靠近了我一些。我十分不领情地摇头,“不想。”

他笑了一下点头,又开始不说话。

可是,当我拧了脖子半天,再也瞧不见那个卖大力丸的人影后又吃痛地拧着脖子回转过来看他时,发xiàn

他正盯着我看。看我的眼神与我看那个卖大力丸的人差不多是一样的。

本来就是对坐他盯着我看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可是,刚刚看完那个卖大力丸,我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想法,脸上也由此产生了一种兴奋的神色,偏偏在有这些想法的时候,我都快忘了还有一个人坐在我面前,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等到抬头时,脸上诸般的变化就让他看了个全套。

他弯了一下嘴角,一个没有什么程度可言的笑意,“夫人如此的神色,竟像是喜欢上了那个卖大力丸的。夫人是太无趣了吗,在看到一个大力丸的人后,会表现出这么高兴的样子。”

我的一部分情绪被他说中,有点不自然地冲着他作了一个表情,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dào

我对他做出的是个意味着什么的表情。

我的掩饰肯定是让他确认了他的猜想,所以,他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夫人让我猜一下,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卖大丸的感兴趣。”他似乎是发xiàn

了我软肋,此时就是想给这块弱不禁风的软肋放倒。

我一时心急就决定对他说实话,如果实话他也不相信,那就只有被他继xù

这么不阴不阳地嘲笑下去,“卖大力丸的都会大变活人。我想看看。”

他撇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现在。我有一点点可以抓住他是真笑还是假笑的规律了,如果那个笑是迷人也许证明他就是真的笑,就像现在这样。他好像是真的笑了出来。还是被我的无知与愚蠢给逼笑的。

他清了清嗓子,就像是要宣bù

一件事。我终生大事的一样的大事那样,而我只是浑水摸鱼般地看了他一眼,“夫人好像不太了解长安即是从前的大业城?”他说到大业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是要在我的脸上找到些什么东西来确认,可是,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有想,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有想。

当他失败的时候。也并没有收起笑意,他只是向着四周转了一下目光,“这里就是大业城的朱雀大街,你肯定没有见过它的繁华以极,其实。很大程度上,李朝的繁华是取绝于那个时刻末帝的开放政策。”随着与他相处的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不确定的东西却相反地增多起来,包括他的终极理想还是他真zhèng

的所需所求。有的时候,我几乎认为他根本是无欲无求,可有的时候,又觉得。他根本就是贪婪无度。

最后才发xiàn

,矛盾的其实就是我自己,他有时候无欲无求,有的时候**无极,这本身就是没有什么矛盾的。世上的事情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要怪就怪他能在这两种极致状态下轮换得太快。可能是表现能力太好的原因。

他没有搭理我的疑惑与释然,只是告sù

我。打把式卖艺这种事情与打把式卖药有本质的区别。最后,给我下了个结论,我这样的没什么见识的公主巴拉的小姑娘往往所托非人。

我瞪大眼睛,表情严肃地追问他,“那个我真的很公主吗?”自觉得一点也不像。如果公主就是我这个德性,教导公主的人可能都已经含愧而裁了。

刚一转眼,就发xiàn

将军大人握住我的手信誓旦旦说,“你真的很不公主,因为你真的是太公主了。”

不要大喘气好不好,有话直说好不好,不要这样,让我欢喜、让我忧好不好。

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抽出我的手,得以喘息一下,也让自己的感觉能够独处一会,他又咳了一声,“听说,到相国寺求姻缘是极准的,夫人此去,难道是为了我们的姻缘永固。”

你敢不敢说江山永固。

我们干嘛姻缘永固,我求的是江山永固。

不过,现实中的我气得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他压低了声音,“如果李朝不得人心,那么,他们就无法将大隋的往事抹去。”在他认真的眼神里,我差点想要饱含热泪,他这么快就倒戈了,他难道是与我们去狼狈为奸的,只是,衣福云究竟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说服的呢。

他太适合造反了,因为,他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却可以大义凛然地说成是为了天下苍生,当然,那个苍生里还有一个是特指的,就是这位公主,这位一再被人们指认出来,并确信是公主的公主。

而那个公主现在被他一口咬定就是我。

我差点要说他是血口喷人。

我这么鄙薄,怎么会是公主,换句话说,公主怎么会是我这样的。如果说我是失忆了,那么在一个人身上根深蒂固存zài

的一些习惯与尊重、严谨的风范怎么都做到了没有在我身上出现。所以,我对他的这种说法,只陪衬了一种表情那就是既茫然又无措,但是,坚持一句话也不说。

他又拉住了我的手,速度特别电闪雷鸣。“不要害p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眼中却有着藏不尽的忧虑,仿佛“我想不起来事情”这件事情是一种病。他才有病呢,这世上人兜兜转转都是听老天爷的,老天爷不让我想起来的事情,我就真的不再想了,那样才是希求非分。

但是,对于在他身上犯点错以弥补我的害pà

的这种手法,已经被我当成是开解自己的一种习惯,所以,这次面对他的表白,我选择特别坚定地看着他。

他也坚定地看着我。

“夫人的意思是想我们拉勾为念?”

将军大人的想像力真是丰富得令人发指。

我用这种极复杂的眼神将他瞄了一圈后,赧然伸出了手,与他的手指勾在了一起。顺着他的力道拉了拉。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始对着他发问,“我当公主的时候你见过我?”对应该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一下子就认出了我,完全没有凭借外力什么的。这也太不现实了。

结果,他忽然间就变得有些扭捏。这个姿态、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身上,可算得上是千载难逢。所以,一瞬间,我就有点咬舌头。不过,好像也有点尝到了甜头,虽然他不回答我,但是,我开始变本加厉地压迫他。

大概是我那公主的气场太强dà

,强dà

到,他一瞬间就招了,“为夫那时是有幸见过公主一面。”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翻白眼,竟然真的是有见过,竟然将口风捂得这么严,若不是他近日中毒,人有点向着小白兔过渡,我还不大问得出来。虽然,他是一会小白兔,一会大灰狼。还是那么的变化莫测。

“那时,我还没有长开,你怎么就记得住,你是说,我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进步,居然还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后来,我就是凭着记忆里的公主的样子,每天在画中让公主长上一点点,就画出了公主的样子。”

好家伙,你是要成仙了吧,我自己都估计不出,我今后会在漫长岁月的威逼下变成什么模样,你估计得倒好。

“将军不去摆弄丹青真是屈才了。”我摆出纳闷脸色。

他冲着我一笑,有些嫣然的氛围,就是份属女儿的词汇,用在他这儿真是可惜,但是,让人头疼的是他偏偏就是适合这个词。我的命还真苦,有生之年,还能用这个词修辞一个男人。

“那后来呢,那些画去了哪里?”我对他说的那些画,有了一点兴趣,也想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这个谎言很好揭穿。

只见,他将一颗人头摇得风骨无限,我就知dào

,他又要出什么托辞,反正,他这个人就是盛产借口不是吗。

他正色向我时,稳住了自己的脑壳,“呃,那是在心里面画的,画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在这世上只有我自己知dào

。虽然它们一直在改变,但我一直都记得。”丫说谎的时候好kàn

得像个长大了的仙子。

我冲着他动了动嘴,却没有真的将嘴里的东西说出来,我在问候他和他祖宗波及十八代。

他不知所以,还冲我一笑嫣然,这个词怎么又出现了,我掐着自己的脖子警告自己,再不许他出现。

可是,我忘了,这人还在我眼前,他一看我那要自杀的架势就给我来了个手刀。

晕过去前,我深深地觉得,我有的时候,竟然十恶不赦地是他的帮凶,而这件事情的发生,就不是个偶然而是个必然,我诱惑他将我打晕了。

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扔着一兜子我那破破烂烂的梦,四处游走,好像是要找到一个知dào

所有这一切的人。梦里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清,有些道具的出现就是没有道理。就像是这个知dào

一切的人,他是怎么生出来的,又是怎么知dào

一切的。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yào

,反正他就是知dào

一切,梦里需yào

他知dào

一切,他就知dào

一切。

第六百五十三章 热风

梦里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清,有些道具的出现就是没有道理。就像是这个知dào

一切的人,他是怎么生出来的,又是怎么知dào

一切的。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yào

,反正他就是知dào

一切,梦里需yào

他知dào

一切,他就知dào

一切。

可是,那个人与这世间的奇传瑰怪之观一样,都藏在一个注定的险远之处,不仅如此,还像人参与何首乌一样,没事长长腿什么的。所以说,我此生就爱些不能随便改变的金石,它们的定性很好,甚至千年都不弃涓滴模样。一如初衷。

后来,我走了差不多一生的时间,都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风烛残年,业已对能够找到自己真zhèng

的童年这件事情不抱多大希望的时候,传说有一个为了找我也找白了头的人风尘仆仆地在我眼前出现。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yào

,反正他就是知dào

一切,梦里需yào

他知dào

一切,他就知dào

一切。

可是,那个人与这世间的奇传瑰怪之观一样,都藏在一个注定的险远之处,不仅如此,还像人参与何首乌一样,没事长长腿什么的。所以说,我此生就爱些不能随便改变的金石,它们的定性很好,甚至千年都不弃涓滴模样。一如初衷。

后来,我走了差不多一生的时间,都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风烛残年,业已对能够找到自己童年这件事情不抱多大希望的时候,传说有一个为了找我也找白了头的人出现。

原来,是我不断找他的过程中,让他找不到我,这个世上的事情真的太搞了,而梦想是唯一不老的东西。所以,这年头就是该有事没事投资一段梦想,用于不老的。你想,当你老了。走不动爬不动了,还有一段崭新的梦想,那么你多容易因为这个刺激而杀掉自己啊。我瞬间觉得,梦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起码它只是看着好而已。

于是即使是在梦里我也拒绝见这个人。他为了找我找到了白头,我也是一样可是我们几乎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才在彼此得知此事中相见。当我老了,我不愿意轻易启动我的感情闸门,我宁愿它们永远会像现在一样的安静。

后来我被某人当成个麻袋似的摇醒刚刚睁眼,又被当成是个宝贝似的搂进怀里。他在我耳边念着,“我刚刚不是故yì

的,我是看到夫人在自残所以才,但是关心则乱,结果出手伤了夫人。”他眼泪汪汪的表情特别诚恳。我心诚然一动。然后就平平地落了回去。他一定是装的,他才不会关心则乱。他对他的对手都是想打眼绝对不会打鼻子的手段。他只是在刚刚有什么不能让我知dào

的勾当,所以我一边弯着唇角一边向上看。这种状态就跟望天是一样的,所以他不会察觉。但是真的是都没有啊。

接下来就只有装傻相信他什么的。

他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这样的温柔做法却让我生出了些冷汗。

突然觉得这个氛围怎么有着奇怪,我抬眼眸看自己脸上边的这张脸。他认真地凝视着我,仿佛就像是在凝视铜镜中的他自己一样,那样的迷恋。

于是我真真zhèng

正打了一个寒战。死死地将眼睛闭起来,然后自我麻醉,他没有在看我,他没有在看我,然后睁开眼。发xiàn

他的目光并没有改变,似乎正在我与眼中的什么进行着似水流年的沟通。

他到底是将我看成了什么,是与他心底的那个影像相重合了吗,用以寻找当年的记忆。

我想我需yào

在一个恰当的机会将他这份要命的认识给击碎。

不过这个机会没有恰好出来,衣福云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进来,将军夫人相国寺到了。

我晕晕忽忽爬起来。刚想钻出马车却被他拦腰抱起,我四爪朝天挣了挣,“那个我虽然有一点点晕但是四爪齐全,要不给您走一个看看。”

他微笑不语,然后。直接抱着我跳下马车。

一个声音在我脑袋前方响起,由于我这么被抱着的原因,没能看清这声音的主人,“李兄爱妻之实与坊间所传几无二致,如今看来如胶似漆断然不错,只是这般宠溺的耐心也是非凡。李兄做事果然桩桩件件的都是个极致。”

方向不断在调整我看到偷偷移过脑袋这个人,月白长袍,文生公子巾飘飘洒洒,风度泱泱,竟然是一个比新冰公子差不上几分的俊俏公子哥儿。此时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扇,那风也有一下没一下地飘到我面颊,我听到抱着我的那人哼了一声,这人便快速移开了一双都要凑到我面颊上的桃花美目。其实这位公子也有个缺点就是太白了,看着就不实在,等我板板正正坐到地上时对他的美貌发出的感慨已经成了这样。

白的不可一世的公子向我挑眉笑了笑,“嫂夫人来这里求子这个事情恕小弟口无遮拦,其实那边有个娘娘庙求子才好些。虽然小弟还未成婚,但是对这样的一条龙服wù

还是有一点研究的,要不哥哥与嫂夫人换个地儿。”说完见缝插针地冲着李晖琢勾了勾眼睛。

李晖琢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将目光向着相国寺那边投去,香客如织香火鼎盛,一看就是可求可信的样子。这下我也好奇了,长安的相国寺才好些吧,况且这里的盛况就是有声的例证,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说,咦,他这样说的意思是不让我们去。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我偷偷凝了一眼衣福云,发xiàn

她微不可觉地冲着我点了一下头,她好像也发xiàn

了些什么。

要是这个样子我就只能是听人劝吃饱饭。打道回府不就得了。我还得谢他呢,我一点儿也不想来相国寺,要是真的来烧香还成,可就是得见那些复隋爱好者就不大好,因为这个事情的关键就是我本身就不是这项运动的爱好者。

但是这个主还得是由李晖琢来做,所以我将眼神向着李晖琢飘了飘,他眼睛里一向不揉沙子见我瞧他,也就点了点头。还格外地要这位小白脸搭我们一辆马车。

小白脸气得脸上又白了一圈。

那个我也跟着沾光白了一圈,我们不会真的是去那个娘娘庙吧。走山路什么的坐马车就让人吃不消的。

“真的要去吗?”我好奇问李晖琢。

他当着小白脸的面,“当然不能负我贤弟的好意。”

他那好意贤弟,将白脸扭了扭,欲言又止。我觉得他最后终于咽下了什么话是因为打南边来了个姑娘,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气质那回事所以才放qì

了跟李晖琢的纠缠,来的这个姑娘可真是貌若天成,走起路来也特别好kàn

,所以不光是小白脸看得都快忘了自己仙乡何处了,李晖琢也看得找不到北了。就是我本是个姑娘,也是堪堪伸出手指定住北,才敢继xù

看的。

直到李晖琢过来拉我,我还特别不死心地想再看上两眼,可是这一次李晖琢与衣福云是心有灵犀了吗,他们一起死死地拉住我,将我拖下了马车。我们三个人有三辆马车不应该是一人一辆吗,我为什么还要与李晖琢搭同一辆车。

而且这就意味着出现了一定的资源浪费因为有一辆车它还空着。

我问李晖琢,“为什么?”他个奸诈之徒当然知dào

我在问什么。

他的狡诈思量已经初现端倪。

我就知dào

这里面一定是藏着什么猫腻的。

可是他却非要这么的讳莫如深。

前一刻他还不动声色,下一刻,就笑靥如风,“没有什么,就是想掩人耳目,看来今天想来相国寺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们就不便凑这个热闹了。”

我对他说的热闹有一些怀疑,这里哪有什么热闹,他可是睁着眼睛瞎胡说。

李晖琢见我瞪他,便向我道了实话,这一次将实话说得跟实话似的真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据他说那个小白脸是专门戡乱的,戡什么乱就是戡的隋党,什么是隋党,我就是隋党啊。所以我们现在这个是在逃跑吧。顿时我恨不得这马能长出六条腿来,要不他就一次修成正果直接飞起来才好。我不是怕被他们抓丢了小命,当然这个也是怕的,无痛自裁什么的跟闹着玩似的就死了,也挺有爱的,要不然也是可怕的,但是我更怕被送到李世民的面前。

我抓住李晖琢的袖子憋了半天,才说,“要不让车夫再加快一点脚程。”

李晖琢最近小白兔得很,我这么一说他就应了,直接冲着外面喊,“再快一点。”于是这辆马车跟腾上云差不多了,简直就是携风带雨地向回飞奔。我们才没有去什么相国寺,我们直接就打道回府。

后来我简直是一惊一乍地听着李晖琢手下最得力的副将跟他汇报说密探们探来的消息,那天相国寺外面驻了三千人马就等着收网,不过后来,他们鸡飞蛋打什么人也没有抓到。

咦这就奇我们几个虽说是全身而退了,但是里面的人呢,里面也还是还有一些忠义之士,其实我觉得他们都是死士即是死心眼之士,帝国之去久矣,何苦再行强求。不过衣福云愁眉苦脸的时候我可没敢这么说,我劝她,“要不咱们就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是一个人也没有抓到吗?”

第六百五十四章 毛毡

咦,这就奇了,我们几个,虽说是打这个大狼窝之外全身而退了,但是,里面的人呢,里面也还有那些忠义之士。其实,我觉得,他们都是死士即是死心眼之士,帝国之去久矣,何苦再行强求。不过,衣福云愁眉苦脸的时候,我可没敢这么亵渎他们,我假装镇定自若地劝她,“要不咱们就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是一个人也没有抓到吗?”我这么说简直是瞪着眼睛瞎乱安慰他,那里面虽然传出话来说,并没有抓到,却是不足信的,也许被某人按下了消息。可是此时我宁愿相信这就是真的,还尝试着也要让衣福云一起相信。

衣福云这才察觉她刚刚臭着一张脸了,所以,她小心翼翼跪了下来,“属下有罪。在殿下面前失仪。”在我面前失仪的人可多了去,现在我哪还讲究得了那些了。而且也最不应该跟她讲究。

“哎呀,我们都称兄道弟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况且,你这么辛辛苦苦做事,也不是为了我么,就只是,我们不必在乎这一事一次的成败。来日方长,我们也不会总是没有机会。”

衣福云再仰头时,面色已经平静,只是,我依然能听出她嗓音里淡淡的忧伤,“殿下所言不假,只是如此,就说明我们内中有叛徒,这才是最让福云忌惮的事情。也就是说,今天属下差一点就害了殿下。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唉,我就是厌烦她整天要我恕罪来恕罪去的。

“没事,不是有你呢吗,你身手那么好,一定会救我出来的。”三千人马的时候这个问题,虽说是个难事,但是现在我就这么大“眼”不惭地安慰她的。我微笑着扶起她,“心之所愿无事不成。这是我送给你的祝福。”

结果,她还是那个德行又给我叩首施礼,弄得像我说的话就是金玉良言似的。我心里真是惭愧啊惭愧。又看了眼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算是跪完了,才松了一口气。说来。真的是诚如衣福云所说,这个什么组团而来的义士中出现了叛徒是一定的。

我长这么大,见过许多聪明人,如颉利、如李世民、如李晖琢,可就是没有见过活生生的叛徒。所以,特别垂涎于见这种人一面的想法。生活本来就是这么的没趣,偶尔来了个趣味还会一惊一乍的,把人惊吓得没了趣味,所以,这个找叛徒的事情我还真的是上了心。甚至主动对衣福云说我要帮她想办法。

衣福云口上虽然答yīng

了,可她一定是认为我又向往常一样,信誓旦旦地说了某件事情听得她明动感五内,结果到头来,都是我那可气的三分钟热血。我摇着她让她相信。她一个劲地点头说是信我。我就知dào

她不肯信我,她却越发将头点得郑重,到了最后我也没了趣味。

这次,我决定要强一把,只是因为,如果不把这个人给揪出来,我的衣福云恐怕也得有危险。她可算得上是唯一的亲人了。想来想去,我想李晖琢可能知dào

这个事,因为那个小白脸子就是刚刚在相国寺外面,他叫得热乎的那个什么什么贤弟。这位贤弟同学一定知dào

。可是知dào

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告sù

我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还没有脸皮厚到不知dào

自己吃几碗饭。

李晖琢会不会还像前几天那样小白兔。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丫的本性始终还是一只大灰狼,偶尔当当什么小白兔是为了逗趣,要是让他长时间从事如此温馨的职业,恐怕得让他那颗一直信奉不做无益之事。何遣有涯之生的恶毒之心给闲死。

想了许多天没有什么办法,我想衣福云不信我真的是对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啊。于是,某晚躺在床上想米糕,昨天他们买回来的米糕特别好吃,我一连吃了好几块,咦,也不知dào

怎么的,就着那些分外美的米糕,就想到了一个这样的想法:这件事情会不会根本就是他李晖琢干的。因为衣福云找他背叛李朝,他原本是不想的,但是,为了在我们面前演好这初戏,便骗我们说他早有此意。于是乎,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都顺理成章了,也许连那个小白脸子也是他安排的。他根本就不想见那些死士,而是想借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在皇上面前立个大功。

对,一定就是他,也只有他是那个叛徒一切才能够这么的顺理成章。那我要不要将我这个胡思乱理出来的成果告sù

衣福云呢。想了想还是不要,若是如此,衣福云就会拼着命送我出去。可是,我们还能去哪里呢,况且我哥哥还在这里。如果不说出去就只能继xù

装傻。我仰头望着帐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样子,到底还要装多久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去见见哥哥。

这下,我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我哥哥几乎就是我的死穴,我根本就不知dào

要如何,才能让李晖琢从一个不可能变成小白兔的大灰狼真的就变成一只小白兔。自从我知dào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后,就更加确信人是何其难以改变,也许只有等他老了,等他胸涵吞吐变得有些格局了,才能将一些事情看淡一点,更何况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那么,就要想一个办法,让他不得不那么做。

办法没有想出来,我就不得不再吃一块米糕解解馋。

最后,只得画图来分析一下,李晖琢现在到底是想要江山、美人还是大胖小子。一切皆有可能。

皇上就是一定要江山,所以,他若是想投皇上所好,也一定会事关江山社稷。可是我哥哥他关社稷什么事,忍不住打一下自己的嘴,我哥哥真的很关李朝社稷的事。

这什么嘛,整个是解不开的一个乱疙瘩好不好。

最后,我在这张狗屁图上用力打上了一个叉。看不明白、真的是看不明白。

米糕也吃了索然无味,味蕾乏味,思想却还没有一点乏力,总是试图穿越某个封锁部分,想要想清楚,整个事情到底哪里不对,这样的引人思考,可是又是这样的不能思考。

推开窗,七月的暖月盈盈挂在天际,照得一院脉脉流光,如此平静的夜色下有太多的故事在隐藏在变换,却一点也没有气急败坏,也从未一直从未停下来。如果黑夜如同人会休息一样,让所有的一切都停下来,那么它会多么让人喜欢而难以自拔。

我又对着夜色叹了口气。

衣福云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蹭下床,托着腮继xù

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一些东西从脑海中蔓延开来时,我还没有理清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什么地方,至少在我清醒的时候,我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地方,是一个青翠翠,满眼碧绿颜色的地方,只有糊着淡粉色的窗纱上一片嫩粉,将屋中的色彩从清淡烘至了温馨。而那烛台下端坐的粉嫩嫩的女孩子正低着颈着绣着什么,我仔细想要靠近一点,想要看清她在做什么,可是有一些雾气出现在我的眼前,于是,那样鲜翠又粉嫩的颜色,最后在我眼中失色。

又是一个同前诸次一模一样的白日梦,只是,这个白日梦偏偏多了些联想,每次出现的场景、人物还有格调什么的都不一样。白日梦中匆匆醒来时,我人似在饮酒后的半酣之中,抬头瞧到衣福云凝我的眼色有些诧异却没打算多说什么,我只是扶一下脑袋,“怎么有些困了。”

衣福云扶侍我倒下,在恭身要退的时候,我问她,“我哥哥他还好吧。”

她重新走上前替我牵好被角,“殿下今日多食了米糕,本不该这样早睡的,小心积了食。”

我蹭了蹭被子,“可是我累了。我哥哥呢。”

她压低了声音,“很好。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得了将军的关照故yì

在调养着,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今天的事情……公主还是不要多想才为妙。这些事情福云自会处理的。”

我颌首并不多言。今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dào

怎么说,可是衣福云那么聪明,她会不会早就已经想到了,可是她怕我担心就一直瞒着我。“但是那些人,就是那些义士打探到了吗,可是全身而退了?”

她又轻轻点头,背对烛影里的容颜镇定从容。我原本持着的猜测也就放下了,衣福云说没有,那些人也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抓到了。那些人不论本心是什么,也是为了我的名义而来,我总希望他们能有命可活,如果枉害了性命,可就是我的不对。起码是我这个所谓公主的存zài

,让他们多了一些本不该有的幻想。我能想到这些,就是因为我知dào

李世民会是一个好皇帝,我也再不想帝国重回,枉害千万人的性命。

我没有让她出去,只是慢慢阖上眼睛,细小的脚步声慢慢退出室内带上了房门。

帐顶有鸟雀踏云衔花,我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思考着我以公主的名义存zài

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好事。门上响起极其细小的声音,然后,有月光缓缓散入,转而又转成漆黑一片,细小的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踏入,那团身影再熟悉不过。我就是不知dào

他今日有这个雅兴,要……

第六百五十五章 谱那个谱

帐顶有鸟雀踏云衔花,我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思考着我以公主的名义存zài

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好事。门上响起极其细小的声音,然后,有月光缓缓散入,转而又转成漆黑一片,细小的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踏入,那团身影再熟悉不过。我就是不知dào

他今日有这个雅兴,要……

我将眼珠努力移过去,发xiàn

这个身影坐在了我床头,一声不出,我了然他的意思,大概他以为我睡了,就坐在那里看着我。想不多时,我慢慢合上了眼睛。却一直分外紧张地感受着他的存zài



夜色弥合睡梦,我又好像是睡着了,直到想要动一下手臂的时候才发xiàn

,他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我的手。

温凉舒适的触感在我梦中萦回缠绕。我似乎已经开始迷恋这种感觉,所以动了一下之后便开始不再动,生怕将他吓跑了。

想不多时,我又差点想抽出手来先赏自己两个嘴巴,我可是个姑娘,怎么能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这个样子不像是他正常时候的样子,也许是喝醉了,走错屋了将我当成是他那瘦马姑娘了,我记得话本子里就常出现这样的状况,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误会自然就是从走错屋开始的。

我觉得我快要大汗淋漓了,幸好身边的身影一动,然后手上那个温凉舒适的触觉慢慢移开,最后房门轻响,人不见了。

那个,那个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怎么这么的虚幻。

我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疼得差点掉下眼泪来还是不能相信这会是真事,伸出手在一旁一顿摸索,什么也没有摸到,也许这又是我另一个白日梦,就只是这个已经清晰到了色香味了,而且就在心底也重重抹上了这个是真实的痕迹。所以……

早上我又开始食不知味开始反复想这件事情并想着今夜我一定不睡了,大瞪着双眼到天明,就只是也不知dào

他今夜会不会再一次走错屋。

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很是期盼的感觉。

后来也不知dào

这饭吃了多久,自己是怎么肯舍得放下一直死死拿住的勺子。

再后来李晖琢不知dào

什么时候过来了。就坐在我对面,我眯着眼睛将他的身形在各个角度划了划,和昨儿个夜里的一模一样。

“将军大人昨夜可好睡?”

我问他这话的时候,他正在喝水,慢呷了一口,抬头看我,“还不错。”嗓音如金石之扣,铮铮鸣响的好听,一点儿也听不出什么心虚的意思来。

这个是自然我从来没有妄想过对他会有什么察言观色的收获。他老奸巨滑得是只白尾巴的狐狸。

我垂下眸光对着自己的杯子一个劲儿地纠结,最后问了一个特别欠揍的问题。“将军大人这么闲为什么不去多陪陪妹妹。”

问完之后马上就后悔得能拧出泪水来。

我本来就突然觉得孤独,就算他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也是个活物,多陪我一会儿也总归是好的,可是我一开口就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可真不是个好意思。

他可能就是对我这个样子习以为常了,一点也不见被人送客的尴尬。仍是稳稳坐在椅子中间,对我笑了一下,“夫人心地良善,但是我觉得偏偏只有夫人屋子里的这把椅子适合我坐些。”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就只有他那脸皮是用高岭之土筑基打墙,才能结实到如此。

今天他又是有备而来说是要给我讲一些故事,从前他也常给我讲故事。不是劝我向善,就是劝我听他的话。这次估计也不偏离主题太远。他挂着盈盈笑意跟我讲他是怎样引蛇出洞,又是怎样打草惊蛇,最后斩草除根。他并将没有动用太大的音量,但却将这个故事讲得绘声绘色色,我仿佛在他现今多欺又狡猾的面孔上看到了年少轻狂时的热血杀戮。在那些最鲜艳也最惨烈的年代。在他的心中似乎永远飏着一场劲道的风。那些如此寂寞的竟也愿意盘桓在他的心里,就像我等在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眼,我所希望的这个城市的繁华。只因我坚信,它会与前朝的繁华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在他故事的结尾,我露出灿烂的微笑时想到的并不是他的了却君王天下事。而是脚下的这座城它会万年不变。在我眼中它从没有变过,不论它是姓李还是姓杨。

他说我以为你不会爱听这个故事。

我说,所以你才讲得这么津津有味原来是想来牙碜我呀。

他笑得时候像是久渴的人被万年甘露深深滋润。

我于是应了我听了故事之后应尽的表情,就是引目长思。其实这是一个比他还臭屁的表情,我小小年岁才听说也没有多久,所以做得很是不良。勉强只有那么一个意思。如果做难敌人或是一个何患无辞的人,说成我是有意在挑衅也不一定。

可是他却是懂的也是理解的,收下我的笑意后又回赠了我一个新巧的,看着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终于他提出了对我的要求,“夫人要不要陪我演一出戏。”

我挠挠手心,“什么戏?”眼晴已经瞪得有如铜铃大小。

他仍是从容不迫,就跟敌人已经入帐时,他还慢条斯理地选穿哪套盔甲才好的样子,他似乎从一出生就笃定,他的将军生涯必是百战百胜,“一出迫害小妾的戏。”

当他单刀直入的时候,我愣在了原地,这个戏太是一出好戏,可是,可是,饶是我脑子笨些,也是知dào

的,那些个有孕在身的人都是折腾不得的。而瘦马姑娘又更是在情况不甚稳定的前三个月当中,我们不用说是去折腾她做些什么,就是她怎么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酿出什么危险,这种缺德的事情我不喜欢玩儿。

于是我劝他,“要不,就迫害一下那天我们见到小白脸公子,谁让他的脸那么白。看着就那么不着人待见。”

李晖琢摇头。表情看起来还挺像是个正人君子,只是他一个卑鄙小人偶尔要是君子一回也是格外不招人待见。所以我围着他转了一个圈子,仔细看着他,“将军为何要恃强凌弱。”

也没有我意料中的撇清,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总不过是兵不厌诈,我从来不大挑手段的。”

我被天雷击中,对了我差点都忘了,这人臭屁惯了,你要是用什么道义什么正理来约束他,只怕也就配他嗤笑的,要是这样我可就没辙了,虽然他是这么一个人,以要去做些不正经的事情,但只要我洁身自好就好。所以我冲着他打了一个哈欠,以示我最近很困。而且这就是一个状态,说不定要维持上好长的时间。

可是他可不依,“要做坏事就要做绝一点,她有了孩子算什么,我们就将那孩子弄没了。”

我没听错吧,虎犊还还不识子呢,这人却想联手我一个外人将自己的孩子弄死?等等,这分明就是一个诡计,他一定是想要陷害我,我可不是分不清远近的人,瘦马姑娘生了孩子那可是叫他爹的,我算得了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丫的主意这么恶毒。

我脸上一时变了变颜色。

他已经附到了耳边,“怎么怕了?”

哼,是有点不托底,也不是有点,是完全不靠谱,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傻子,这样的事情他当我会信。

不过,眼下他目光烁烁跟点着两只小灯笼似的,对我不上这个当觉得分外不满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是转眼他又将那情绪压了压,耐着性子要让我好奇一并参与其中,“其实这里面是个秘密的。”

他说的秘密什么的最不靠谱了,比他刚刚说要弄死他亲孩子还不靠谱,我就更没有什么兴趣了,不过见他一味地想让我听听的样子,我也就出了一只耳朵,将就着听听。

他说,他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在战场上做了一个误判,结果害死了不老少的兄弟,自己也险些搭进去。但是,后来他及时赶到,救了那个朋友,并用自己的三寸不烂舌劝他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古来啊就不知dào

有多少将军是这样的,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吗,叫做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道理。

当时,他那个朋友表面上表示他听懂了,也打开了心结,此后再不会因此做出什么傻事。可是,这句话原就是个敷衍,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位朋友就修书一封说他想要出家,然后,就绝尘而去。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这个朋友真的是有情有义,特别不适合跟他这样的人交朋友。不过这样的论断打死我,我也不敢说啊,所以就当着一桩心事给含了下来。故事也在继xù

,我漏听的地方就是个分段啊什么我是立春、立夏的分界线什么的,一点也没有耽误正题。

他这个朋友一走倒好,一位姑娘来军中找他,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是他刚一说这个朋友已经不在军中时这姑娘就哭了,还说她怀了他那个朋友的孩子有一个月了,月余前,他那个朋友确实受了他的指使出去过,不过去的地方有点特别,就是敌军一方去刺探情报去了。

我觉得,我听懂了一些,也就是说,这位瘦马姑娘是他的那个朋友的妻子。

其实,从他一编这个故事我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第六百五十六章 打架

李晖琢的这个朋友这一走还没有几天的功夫,就有一位姑娘来军中找他。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是李晖琢刚一说这个朋友已经不在军中时这姑娘就哭了,还说她怀了李晖琢那个朋友的孩子有一个月了,月余前,他那个朋友确实受了他的指使出去过,不过去的地方有点特别,就是敌军一方去刺探情报去了。

我觉得,我听懂了一些,也就是说,这位瘦马姑娘是他的那个朋友的妻子。其实我还落下了一个对李晖琢而言很重yào

的地方,这个姑娘很有可能来自敌对一方。我当时当然没有想这个,而是将眼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其实,从他一编这个故事我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不过,我左右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方便就此说破,也好歹是为了给自己留这么个回旋的余地。故事的后来,就是姑娘含泪而去,但是几天之后又找来了他们面前。我努力想了想,之前李晖琢是有一段时间外出,还打了一次仗,但是,他能借此就编出一个全是缝子的故事也是挺了不起的。

他一见我还是不理他,特别不甘心,于是就让我陪他去。

我死整治在床上跟那装肚子疼。

可是,李晖琢就是一直在我身边绞牙。我对于他对这般死缠烂打真是要抓狂。可是,就在我行将抓狂,打算要不就作一个孽什么的时候,他在我头上抚了抚,转身就出去了。我想,哈哈我的行善大计虽然有些磨措,但也还不是成功了吗。世事就是如此,我打了一个百分之百,纯正的哈欠想要好好补个眠,结果这一觉得睡得特别的舒服,就差着没有做一个像样的梦来装点梦里的空间什么的。

抬眼一瞧桌子上放着一个东西,我能看到它。主要是这个东西身上结的络子,手法真是精致,花样也奇巧,就是这是谁的。为什么放在这里,还放得这和危险,我走过去,本是想要扶正一下的,结果太是不巧,我一碰到那络子,这络子上面结的玉佩就折着个儿掉了下来,我刚想要探身接一接也还有一半的希望时,耳边一个凄厉的声音,震得我险些趴下。然后就听叭的一声,有什么在地面上碎裂开来,温润的质地一下子分崩如粉。当然也有一些特别坚强的段落还是成段的,但是这个东西的碎裂成功真的是怎么镶都应该镶不上的那种程度,有一瞬。我都觉得,这个东西它不太可能是这个碎法。可眼下诚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因为有一个人已经当先蹲到了我眼前,扑在地上努力想要将地面上的一点一滴给拾起来,而这显然就是没有可能的,这个玉佩碎得太是成功,简直是不成佩形啊。

本来我不觉得这关我什么关系,虽然这个玉佩乍看它是阵亡在我手上的但是具体说来。它其实是因为最初就没有放得太稳当,那个时候就算是有一阵风吹来也有可能将它吹下去什么的。

不过直到今天我才相信,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也是个瞎胡诌,蹲在地上的人儿猛然抬起头来时,我才察觉这大半天的就只顾着盯着这只玉佩看了。都忘了看这人是谁,现在看清了她是瘦马姑娘就有点对她的凶狠表情表示不解。

我向她笑一下眨眨眼睛,“这个玉佩是妹妹的?”

结果她惨叫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给她震的耳朵差点聋了。不过我思想回流的时候,可没有忘记她还怀孕在身,所以我退了一步以免某个姿势对她造成威胁什么的,但是她格外的不领情跟着就上来了一步,这一下就将我逼到了墙角,也就无路可退。

我看出来了她一定是关于这块玉佩误会了我什么。

不过有一些误会也是无论如何说不清的,我有预感今天的这个误会就不像跳个黄河就能洗清的。但是我还是死鸭子嘴硬地跟她坚持这诚然就是个误会,主要是将玉佩放在这儿的这个人,你说他缺德不缺德,哪带这么整人的,我这不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从来我都指望着老天爷给我掉一个大馅饼,现在不仅什么馅饼的事没的想,这还来了一个什么。

今天我才发xiàn

,每个人都是有特长的这句话,诚不欺人,瘦马姑娘的特长就是在你还不懂得她到底是为何而泣时,就已经被她的哭泣给打动,从而在浅意识里都是想要向着她的,就像我现在这样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孽,所以,我特别柔声轻语地劝她,“妹妹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刚刚一直在睡觉,根本就不知dào

这个是谁的什么东西。你说它怎么就殒在了我的手上,这个就是一个误会。要不然,要不然,我再赔给你一个又大又好的。”

瘦马姑娘直接就蹦了起来,我又知dào

了一个不知dào

的,她蹦得能这么高,显得这个屋子都有些狭隘低矮了。

然后我就跟着她赞美她,我说,“妹妹妹妹你真行,妹妹妹妹你真棒。”

再然后她就直接扑到来赏了我一个大嘴巴,将我打得天旋地转,觉得这里已经不是什么室内了,而是一望无际的大草源,旌旗猎猎招招的,玩的正是那些异族人喜欢的滚地戏,也就是两个人撕扯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游戏,我有点悟了,难道瘦马姑娘虽然被养在扬州,但人家在骨子里还是个异族的习惯,喜欢这种滚地戏,可是,我就太不喜欢了,更何况这项运动极具风险性,险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太好。弄不好不会直接要了那孩子的命。

但是我很快被她拉倒,左一下右一下就在地上开滚。

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坚持着要温婉啊要含蓄啊,就是她打我,我也不还手,最多就是挨她几下,可也比一尸两命的好。不过她好像是打我打得顺手了,就将我当成是李晖琢他们家的那个什么包呢,可以随便打的样子,后来我可就不愿意了,果duàn

出手的时候,她连一个拳头都没有躲出去,嘴角就溢了鲜血。

然后我也怂了,就想从地上爬起来,赶快跑了避她锋芒,她这个样子是不是疯了,要是那样的话,我跟她打架就太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是我想得倒是好呢,她连架都不打了就只顾着死死地抓住我的领口,看那意思是想要将我扼死的节奏。

这下我可真的害pà

了,就喊衣福云与杏月才想起来,她们一道出去采桂花去了。那时我主要是想睡个好觉哪里知dào

会有这么一段插曲。

我给她插得有些上不来气,但是还是努力地劝她迷途知返。她要不是不及时返一返我的这条小命就要交待给她了,不是我小气,关键是我还没有活明白,就连她到底是赌的什么气都没有搞明白,很明显不能是个明白鬼。

于是我也认真地跟她撕扯开了,她虽然气势很盛但其实不是我这个烧火丫头的对手,一会的功夫就被我拧在了一边,也揪住了她的领子,勒得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喘气,只是不知dào

那玉佩上有什么还是怎么地,她这个精神头可非是我能够比拟的,所以我这个力量并不能持久,很快又被她给压了下来。

本来,我是想以理服人的,可是人在打架的时候一说话就会泄气,这个时候我也就是吃的这个亏,只因一边跟她扭打着我一边还试图跟她说清楚,整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请她可以动脑袋想一想,万一这就是一个计策呢。但是,这样的话却根本没有可能说出口,而即使是说出去,她也不会听进去一句。

我们在屋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引来了不少人来劝我们,开始大家一直很是矜持地想要劝架,后来一看我们对手过招的层次就泄了气,直接动手上来拉我们。我听到有的仆人还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格外的小心翼翼。我气喘吁吁地喊,“快去叫大人。”

去的人就跟消失了一样几乎是有去无回。

我想这要再打下去,我就得成个杀人凶手,你说要是这样我真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不过是她的肚子比我拳头还争气简直是指哪儿打哪儿,将我撞了好几下,有几次我觉得她的肚子这个软呼呼的感觉就像是揣了个花枕头。

到了最后我又挨了一下,觉得即使是被软绵绵的瘦马姑娘打中也是十分的吃痛,所以我是真的急了,我爬到她身上,将她按在身上,直接朝她后背上招呼,瘦马姑娘大一声小一声地叫唤就是转不过身来。我想孩子估计已经转世了。

可是这能怪我吗,是他妈疯癫在先的。

唉我又叹了一口气,结果打了半天,瘦马姑娘都成了地衣的时候,也没见孩子落下来。后来等李晖琢赶来扶她的时候,她的衣服从前襟处裂开,直接落下一个小棉垫来。

我一看孩子变成了个小棉垫,不知dào

自己是用了什么的手法才能得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结局,从前也没见我有点石成金的本领。院子中一时静寂唯听得清醒过来的人们发出几乎一致的抽气声。

李晖琢那笑容更是奇怪,笑着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眼神里有吹捧我的意思。

我的脸红了,那个,好长的时间不烧火了,改行专门做什么公主、小姐的,从前的那些个力qì

、都不知失落去了哪里。

第六百五十七章 简单

李晖琢那笑容更是奇怪,笑着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眼神里有吹捧我的意思。

我的脸红了,那个,好长的时间不烧火了,改行专门做什么公主、小姐的,从前的那些个力qì

、都不知失落去了哪里。

刚刚用起力qì

来,手腕软得像根柳枝,真的是不比从前了。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刚刚打这一架我与这位瘦马姑娘都是中了李晖琢的套了,而且瘦马姑娘竟然欺骗大家,揣了一个月的棉垫,充孩子。更绝的是,这件事情本来从一个坏事倒成了一件大揭秘。我这才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瘦马姑娘伏在地上,“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李晖琢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然后,他转身出去,出去前,将一直愣在原地的我也一道拉了出去。

我被他拉得飘忽的跟了他一会儿,才问他,“你是说,她就是那个谁的那个谁,而你跟她那个啥之后,就生出了一个棉垫。这个事情……”

他看也没有看我,声音轻快,“少儿不宜。”

我,……

我们去见老太太,屋子的人都团团围坐,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打过架,简直是衣衫不整,就忙从李晖琢手里夺出手来,将乱了的头发在耳朵后面别别。媛姐姐笑道,“琢儿一直说要想个办法,还得是用上了我弟妹。”老夫人冲着我直笑,“嗯,我的儿媳瞧着,就比那弱丫头得胜算些。对了,你们压的东西银子什么的,可就别想拿回去了。”

我这才记得向她们面前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几位嫂嫂连带夫人还有几个得脸的丫头都押下了东西,我的赔率其实高于人家瘦马姑娘。怪不得老夫人一见着我就夸我武德兼备。

我一个凭稀里糊涂不断上位的人,今天坐到她家三少奶奶的位置上。简直比我做一个白日梦还要容易。这件事,常常都在半夜将我给奇怪醒喽。所以,眼下,对于大家见缝插针的兴趣。我就是祝大家都好运么么哒,能从老夫人那儿多赢点儿。听说,老太太从来就没有输过,哦,对了,这次的这个结果已经揭晓,老太太压了我,当然是大获全胜,将几位嫂嫂输得姹紫嫣红的。看我的眼光都有点古怪。

我这是躺枪了。

什么是躺枪,我有时候就会语出惊己。然后,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而这句话,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有点觉得是个公主。因为这个很明显,近似于一种公主病,是病就得治,所以,我想到了要见那位神医。就是以这个为借口。

于是乎,当大家还都在为我当英雄勇斗小三、并胜出,还找到了不罪的证据小棉垫而惊叹不已的时候。我已经去找刚刚回李晖琢的房间找李晖琢,我不能白帮他出力,我病了也得看医生。而要求很高,要看神医。可是,神医的专科是红伤。我这个记忆不大好的病……要用看红伤的神医……这个……

这样说不好、不好。

见到李晖琢时,我还没想明白怎么说。就只好默默静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夫人这个样子,好像是在思考问题。”

“我平时不都是这样。”我不解抬头反问。

“可能是为夫有观察夫人的慧眼。觉得这一次有些特别。”

我疑问地看向他。

他淡然道,“特别好kàn

。”

我就知dào

,他会胡言乱语。

他微抬眼扫了一下我的反应。其实,我没有什么反应,此时还在发呆。

他撩了袍子,笑呵呵坐了过来,看了我一眼,翻过一个茶杯,倒了一点温茶,“夫人比我想像得更懂得打架,小时候没少打过吧。”

我想了想何小时候,好遥远,好飘渺,仿佛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小时候。“我记得的小时候,其实是很乖的。但是最近我时常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到了之后抓到一点点什么感觉了,却是个陌生。”

他听得认真,等我语毕后,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思考。我一看,这可能是有门的意思,赶紧靠了过去,一脸的温良恭俭。为什么要靠过去,这不是因着距离近了,他能看得清楚点吗。

他终于,唉,有了反应,可好像不是悟出了我的温良恭俭,而是悟出了我的非奸即诈。

我腾一下子站起来,士可杀不可辱,他这是在嘲笑我,我冲他咧了个嘴,将之前的小心翼翼形象打破,“我去求老夫人。”刚想跑出去,他又在后面笑了起来,“这一次,二嫂她们输了不少,你现在还敢过去。”

我自鸣得yì

,“老夫人可赢了不少。”

“你以为这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

“我估计,我娘会开戏台请人来演百戏。”

我盯着他,不知dào

他到底要引出的下文是什么。

他摇头叹息,“在这帝都贵族都好这口。”

我“啊”的一声尖叫,“将军的意思是,会某个我不想见的人出现。”

李晖琢扫了一眼我吓得跟秋风落叶的那德性,越发笑了起来。

然后,举着他那个杯子,一味地玩味起来。

我心想,这下可真的是上当了,但是,这个事的始作俑者还就是李晖琢,他终于是想将我出手了。心里一时惴惴成了一片。

又诧异地看了李晖琢一眼,他那儿还跟那杯茶不死不休地玩味着呢。终于,半晌放下了杯子,凝了一眼我的脸色忧虑,“夫人这就怕了。”

我向他飞了个白眼,半路止住,仍旧嘴硬,“才没有怕。只是,早就攥在将军的手心里,生杀予夺不过是将军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的事情。将军随意。”

他率性一笑,“说得人生凄凉,有什么好的。偏争这一口气上的功夫。”然后,转回身,就绕到书案后面去写字。我想,我不能走吧,他又没有说让我走。可是,不走站在这里跟着影壁似的,正打算抬个腿,要不干脆真就去找老夫人,顺便也探查一下老夫人要在何时筹演百戏呢,要是到了那时,我一切都已到手,还不顺脚溜之大吉。

结果,我刚刚抬起一只腿,那本来还在写字看也没有看我一眼的李晖琢忽然道,“回来。”

杏月正从帘子后面探了一下头,我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没敢进来,我回转身并不向前近一步,只是这么规规矩矩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子,他好像写完了什么,才放了笔,将手上的绢子吹了吹,转向我,“夫人随便坐就是。”

我干笑着应,却没有真的坐下,我这会儿上,哪儿还坐得下呢,即使坐得下也是如坐针毡。于是,干脆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因为我都觉得自己轻易不能挪动自己了。

后来,我看得他久了,只觉得他都像是我心中一记挥之不去的记忆早记不得是哪年落在心里面的,却是这样这样的瓷实。就算他此时面容沉静,可是在我心中早已经在上演他的微笑,他的大笑还有他的诡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如此的清晰。直到一个小厮进来说是老夫人有事情要找他商量。他才笑道,“娘亲今天的心情果然不错。这么快就定下了主意。”

只是,我的思维转了一圈才想起来,瘦马姑娘可是被我给害苦了,也不知dào

她现在怎么样了,刚刚就只顾想我的那些事情了。趁着他在更衣,我便简简地问他,“这么长时间将军竟然没有看出来……那个……”后面想说的小棉垫,不知为何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难道到了现在为夫还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其实,这件事情从我误会他开始,就没有见过他有要澄清的意思。他又不怕我,原该是我怕他才对的。“但是,但是,妹妹人长得那么漂亮,你就没有……”然后,我觉得我真的是说不下去了,就默啊默的,只等着他明了我的意思,接着说下去。

看着他系到项纽,我主动靠过去帮他,他放下手来,朝着我微微有笑。我最怕他对我笑了,还是这么近的距离,于是,我的脸又红了,今天,它到底要红多少次啊。

好不容易,系好了那两粒扣子,我的手都红了一圈赶紧退下。

看来,他是不想说了,又开始跟我山路十八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想了想,又退后了两步。现在,他近在身前,我都有些呼吸不得了。

没想到,我退出的两步,让他近前的一步就给弥补了。

他就站在我面前,完全笼住了我的视线,目及吐息处,全是他的身影与味道。

“把头抬起来。”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可是,落在我心上时都已经烧成了一片,我哪里还敢抬头,可是不得已,就是不得已,我还是抬起了一半的儿的头,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因为,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是在改变。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改变呢,我好像还有一些清楚,它的这个变化,似乎是没有变好,可也没有变坏,它只是那么的做了一点点的变化。

现在,我想要知dào

的这个变化什么的又比之前更清楚了一点,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清楚,一切好像永远不会被人读懂一样复杂,又像是马上就明白一样的简单。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一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改变呢,我好像还有一些清楚,它的这个变化,似乎是没有变好,可也没有变坏,它只是那么的做了一点点的变化。

现在,我想要知dào

的这个变化什么的,又比之前更清楚了一点,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清楚,一切好像永远不会被人读懂一样复杂,又像是马上就明白一样的简单。

李晖琢就站在我面前有光影的地方,所以,脸上的肤色格外的亮堂,我心里一直在说,看不得,看不得,可是,可是竟像是被一种古怪的力量所吸引,又不是一般的吸引,它一定是将我吸到了它的内里,所以,现在不是我不愿意出来,而是根本不能出来。于是乎,我就一直盯着他的嘴唇在看,看到他缓缓翕合开来时,笑意就那样走了出来,让这个尘世为之炫亮。我想,他这样的看着我,我也一定是被他看得明亮起来了。

他轻轻笑出声时,我一下子抬起头来,盯住他的眼睛,这样明亮近至深邃的目光里,有太多的心意、太多的故事在隐藏。而我,就像是在疲于奔命一样,要在里面找到一些什么。最后,也终于放qì

,即使在这无能再近的距离里,我也看不明白他。

他的手指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脸颊,坚硬的指腹在摩过脸颊时,带过清楚的触觉,引得我浑身都在战栗。我都不知dào

,我什么时候是这样的胆小怕事。

“现在我说的,你会信吗?我说的那个故事,本来就不是编的。”他将声音尽量的压低,绕在我耳边时,有些绵绵的痒。

我茫然无措地抬头,与他的视线相接,时空什么的,都像在旋转而我们的对视,却是这世间最坚固的东西。我一直就在感觉到这里,一直也都在奇怪,好在,在这些奇怪之中。我终于记起了要点一个头。

他揶揄我,“你不怕我骗你。”我心底嘲笑出声,骗吧骗吧,只要让我退开就好,只要让我的脑袋能转动就好。

可是,他偏偏这样看着我,带着丝玩味,细细在我脸上拾寻,那样的神情,就像是在找一件他丢失已久的什么东西。时间在这一瞬荒凉。我不知dào

它的流逝速度,是快、是慢,即像是一生,又像是只在一个这样幽幽的眨眼之间。他的凝视我的样子,微微有一些松动。专注的神情,已经换作是一个慢慢绽放的笑靥,却仍然这样让人着迷。

我似乎已经找不到我自己,一切都在迷失再迷失,然后,我就只能这样看着他。再然后,他拿下手指。扶住我的臂膀,似乎是在给予我一些力qì

。我觉得,我本来是站不住的,但是,我袭得他的力qì

好好地站在这里,又似乎不是自己站在这里。完全依靠的就是根本就是他的力qì



他有些凉意地说,“你还是不肯信我。我就这样不可信,这个姑娘,不过是来寻找他的丈夫。可是,她找他的丈夫又这样的相骗大家。其实也是在骗他的丈夫。”

他声音里的的凉意。越说越是冰凉,直接就将我冻醒了。

然后,我挣出了他的扶持,有些讪讪地站在他身旁,也终于退出去这一步。人们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有时候这样的一步,不知dào

有多缠绕人,又怎是想退就退得了的。明明是在眼前的东西,却往往更像是在雾里看花。总也看得不清。

至于,他刚刚说的那段话,此时,我已经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纵然眼前花飞花乱,纵然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我在这梦里认真地看着眼前近个人。

我没有说话可是观点才不跟他一样,女子与男子不同有的时候,有些小小的骗术却不是为了骗而骗。我忽然想到,“将军如此在意这些,是不是他的丈夫根本就还在将军身边。”

我从前的智慧定不及此时,一瞬间脱口时,心中对自己的论断竟然很是确定。

李晖琢突然间不说话了,我表面上没有急着追问,是因为在我的心里早已经将这种猜测肯定。

他仍看着我,我们从未像今天一样彼此凝视不倦不疲。

他低声叫我的名字,“珂儿。”

我“嗯”了一声之后看他,他说,“你认为他是对的。”

我将目光转向案上的纸笔,一室墨香萦绕,“我们不如帮她演下去。”

“用我出演美男计?”

我对视着他的眼睛,示意他要勇敢,勇敢被人误会。就像他那位忠诚的副将,竟然一直在保护他。可是,这个时刻分明是他的妻子更需yào

他。

一个小厮在帘外轻声问着,“公子爷,老夫人有请。”

李晖琢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再正常不过地拉着我的手出去。

我将手交到他手心里。又向他确定,“将军这就算答yīng

了。”

他凝了一眼我放入他掌心的手,“夫人为此不惜色相,我当然不能有负美人恩意。”

我又羞又恼,打算抽手,可是哪里能抽得出呢。

他说得不错,老夫人的确是让我逗出了情志,念叨着想要找人演几出百戏在家里解闷。

李晖琢慢慢凝了我一眼,当即笑诺。

这人简直是跟猴一样精。

至于那戏班的定制,李晖琢却并不插嘴,我猜定是时常来的一班,故而早就心知肚明。那几出百戏老太太也早就看得个差不离,此番也就是图族中欢聚,讨个热闹。

有什么吐黑烟,大变活人,一花变百花,不一而足。

这些个又与大街上的杂耍不同些,给帝都中的官人使了些心思,加了好些意趣在里面。我心里想,这些个贵族真是个厉害,连玩也这么的费尽心思。

要是我,我才会这么……唉,提起我的心眼,我想想就想哭,老天爷偏偏给我安排了这么大的对头,可是,心计连他的一半都没有。好不容易看出一个问题来,还得看他的脸色行是。要不是他最近心情不错,赏了我这个脸。真的是不知dào

怎么了,最近就是想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以慰我的无情人生。

我看了一会这递上来的百戏名目,索性由着李晖琢的意思。心里不知dào

何时想到了瘦马姑娘,她被送进了新园里面住着,对外只说是为了养胎,小棉垫的事情也被李晖琢止住,不许大家背地里讲闲话,但是闲话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你越不要他讲,他才越讲得有动力,所以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小棉垫事情倒也示必真的是风平浪静,反而会出现更加五花八门的说法。

我让杏月找了几个婆子来我面前说说。

那几个婆子一来见我笑咪咪的样子,一概觉得我那是笑里藏刀,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后来让我好生唬住,说与不说皆是死,还不若说得个痛快。

她们才要一吐为快。

现行版本一,三奶奶联合了全院的奶奶们,去找三公子爷新娶的姨娘,进屋二话不说就落了胎,只因这位三奶奶瞧着娇弱,其实还是个练家子。不过,大奶奶也没嫌着,在落胎的同时还颠倒了一下是非,掩了众人的口。生生掩了事实,说那个孩子不过是一个小棉垫。

我听了乐得前仰后合,还赏了这第一个说话的婆一绽银子。

于是,大家就前仆后继了。

李晖琢来的时候,我才刚刚打发婆子们,笑得正肚子疼呢,杏月蹲在我脚边正给我揉肚子呢。

他人进来时,我刚觉得肚子不那么疼了,他可是个将军,我们不能这么大大拉拉的继xù

揉下去吧,就想站起来给他福礼,结果他抬手给止了。只是含笑问,“偷吃了什么好东西闹得肚子疼。”

“呃,这个……”本来我是极想给他添油加醋地再说道一遍的,但是我害pà

我的肚子笑破了,也就只好忍痛割爱地同他说,“今儿个真的是说不得了,说不得了,要是再说我就得笑死。外面的这些人,口才极好,没有的事情说得跟真的是的。”

“啊,道听途说本来就是如此。”

他倒是个平常样子,一点也没有遗憾的意思。我都要忘了他可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不过,他为什么一个劲地盯着我看。

我也盯着他看了一眼,他嘴角的笑意已经收起,只是认真地看着我。

我心中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两天我有无做过错事,结果自己这两天除了惊人一把,还真的没有再无事生非,又琢磨了一会,也不知dào

他是否不喜,只好移开目光。

“夫人最近可要小心一些。”他一边放下杯子,一边认真地说。

我凑近道,“李元吉他们发xiàn

了我?”

他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这些传言里,将你说得跟个母夜叉似的,亏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只是若那人也信了,就怕与你不好。”

我大大拉拉摆手,“没事,不是有你呢吗?”

语毕,被他看了一眼,我赶紧收起,一时兴起在空中随便划着圈的爪子。再次往他那边凑凑,“那个,那个人,不会是什么新锐高手,于万马军中能取上将首级的威猛将军吧。”

他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然后,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就不再接话了,我在心底加工一下,觉得,我的前景立时堪忧。

之前我太是大公无私了,都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些流言蜚语中的重yào

性,其实我才是一直被抹黑的那一个,好不好。

第六百五十九章 人仰马翻

他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然后,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就不再接话了,我在心底加工一下,觉得,我的前景立时堪忧。

之前我太是大公无私了,都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些流言蜚语中的重yào

性,其实我才是一直被抹黑的那一个,好不好。

那些流言里,将我说得简直是帝都第一猛女,瘦马他家男人,不会手执一柄长剑,干脆来跟我斗上三百合吧。不对,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三百回合,他会一剑封我的喉。

要是这样的话,我想对某个人形影不离一下。

就是不知dào

他能否对我不离不弃。

那就是不可能的。

这回我的心事可是正经沉甸甸的了。

瘦马姑娘,你说你装成什么扬州瘦马的时候,就赚了我不少的同情心,可是这一会你露出庐山真面目,我这又是放心不下,我怕呀我。

所以我期期艾艾地对他说,“要不,要不将军今儿个我为您红袖添个香什么的。”

他抬起头来,似是而非地看了我一眼,马上开始支使我,“去研个磨。”

我,那个……我马上狗腿去也。

一会儿的功夫端去给他看。

他看得皱起了眉头。

“重新研过。”

我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也只能端回去继xù

狗腿,“他姥姥的,丫仗势欺人。这不就是落井下石,对他最会的可就是这个。”

好生生地将研好的磨又送过来了,还加了点解说,这个我又细细地再研了一遍。

“好了,你出去吧。”

我一听,继xù

狗腿,转身就出去,合门的时候也尽量不弄出声响。可是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我干嘛要出来,他让我出来我就出来啊,他刚刚都答yīng

我什么了。这会儿上,这么做真是说话不算数。

杏月见了脸色含怒,便近了近身,在我一边劝着,“公子爷一定是心里有数。”

我咬了咬嘴唇,心想他当然有数,只是都对他自己好了。早知dào

就……

屋里一个声音突然叫着,“夫人想是还未走远吧,回来。”

算他有良心,我赶紧跑回去。笑嘻嘻向他,还未等我说出一个字来,他已经开口,“将这笔洗里的水倒掉再重新打些新鲜的进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他也终于抬头,看着我,“不愿意做。还是夫人另有正事要忙?”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字都不写了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终于还是势弱,狗腿地跑过去端起笔洗,他温声嘱咐着我。“这可是刑窑的传世之作。”

我都气得肚子疼了,为了不听他唠叨我颠颠地跑了出去,倒了里面的水,又汲了一些,虽然这些都是杏月做的,可是我还是太悲愤了。他是不是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再耍我,我后悔,我刚刚对他口不择言,拧过头,幽幽地看了一眼那只笔洗。汲满了清水后,瓷质细腻的样子,真的是好东西,就只是落在了李晖琢手上,这就是名玉蒙尘。

我忿忿从杏月手中接过,又小心翼翼地捧到书案之上。刚打算自行退出,再自己反悔要他保护我那件事。就又被他叫住,我看着他。

他郑色向我,“对了,那边的书架,夫人看看,每天总是取来放去,有时不及时就没有重新放回对的位置。夫人一向灵透,这个由夫人来理再作下名录。”

我大聚焦点看了他一眼,终于想到办法推辞,“我不认识几个字,这个实在是不能胜任。”

他扶案,而笑,声音都有点控zhì

不住。

这一笑就把我给笑蒙了,我不认识几个字这件事情他早就是知dào

的,现在这个样子是在笑话我吗。那也是自然他那么无聊,想要笑就笑,只是这个也太突如其来了,而且也太是气焰嚣张了。

我怒视着他,想了想转身便想走,我才不要在这里看他如何笑我。

他那厢早已经敛了笑意,好生地看着我,“也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为夫一直私下里寻思着,要是夫的红袖触及了哪本书,为夫必然会对哪本书热爱些,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而且书的名字本就在上面,夫人可以依葫芦画瓢。”

我转头又盯着他,“将军这样可算是应了我。”

他笑道,“正是。”

我到底要怎么做,是继xù

装孙子,还是干脆就干回大爷算了,这样的主意我一时有些拿捏不下。

他那边已经开口,“不知dào

夫人可曾听得一个故事。”

我瞥他,他继xù

道,“就是我身边的将军都是可以百步穿杨的高手,这一次我深恐他会用箭。”

这下我的反应壮观了。

胸口正中立中一箭的画面在脑海中隐约出现再到清晰,又到真实的地步。

我想了半天,觉得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我挪到书架旁,在下面做了个仰望,然后就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的上一句一定是书到读方恨多啊。

这简直就是书山,书海,书渊。

然后我又转回身去盯着他的脸若有所思,这人可真是的,他明明就不喜我在这里打扰他,所以他就找来这些辛苦差事让我做。还有那个瘦马他郎君,你到底要几时来找我复仇啊,万一你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脚,晚来个一年半载的,我恐怕是已经残花败柳在此了。

冤了半天,还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杏月去寻纸笔来,我干脆席地而坐将那些书架上的书好生搬下来,开始做名录,又要打理一些书皮,再做些分类,其实那个虎头大柜上早就有分类,所以我只要按那个摆上去即可只是包皮与在书皮上写名字这件事情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一本接一本的过手,我觉得我这一颗心早就已经是沧海桑田了,翻来覆去地过手、过手,再照猫画虎。有几个我认识的字我就故yì

写得歪歪扭扭,至于我不认识的那些字就只好穷形尽相些。反而写得有些看头。想想从前我也是这样抄过《女训》的。

佛说万法唯心真的是大大的致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自己将自己害的,那位什么副将如果根本就不再周围,我是不是还要被李晖琢奴役一辈子啊。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找他当我的什么保护伞。这个时候就可以出去玩,总之为了安全起见还可以去那些安全的地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这里就只有书,就只有这一台磨,还有一管笔,还有那个我怎么看都觉得恨人的李晖琢。

真是一失足已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成百年身。

然后我就叹了一口气。

最后有一个人覆盖了烛火。

难道是老天爷感知了我的难处。

李晖琢的声音凭空响起,“做得如此有趣味,已经开始眉开眼笑。”

真不知dào

他是哪只眼睛看到那样的光景。

小爷这是伤心。这是悲痛欲绝好不好。

我板着脸不回答。

他忽然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你这不是眉开眼笑,你这是欲哭无泪。还有就是苦大仇深。”

我稀奇地看着他。

他将头偏向另一边,掸了掸袖子,“我这也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可知我那副将心眼特别的实,这一次只怕他连我也要误会。”

我才不会同情他,但是我很关心一件事情就是,“将军你可是他的对手。”

他看着我一笑。

我以为他会说。当然。

结果多了一个字,当然不。我立时就有想死的人。你说,你说这人眼见着我上当,偏偏还要扶我一下,我真就上了他的当,他不是人家的对手。我还要他保护个什么劲啊。

我气得话都不会说了,嘟了半天的嘴,结果只说得出一个字,“你……”

他不紧不慢,“没关系啊。这不是有你呢吗,哦,对了还有这些书,你想想,他要是大半夜的来,也必不会走门,所以将这些书都堆在这里,一定能将他绊个人仰马翻,到时候就失了一半的厉害,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就是他的对手了。”

大爷您想的办法就是这啊。

就是靠这些书,算算我还真不如这些书能精忠保国呢。

我真的发愁,将手上的书往旁边一堆。

“将军我看那我们还是去跟瘦马姑娘住一个屋吧。”

他吓了一跳的样子。

我劝他,“将军大人你想啊,你这个副将他是如此行事的人可不见得是爱你比爱他夫人多,他那个行为就是个愚忠,跟那个什么急性的精神病似的,其实来病快的病,往往也去得快。所以,这一次他听了外面的闲言闲语,觉得你是个禽兽,反过来那颗爱妻之心也必然会爆fā

。所以这一次能救我们的可就是只有瘦马姑娘一个人了。”

他并无什么惜听珍言的感觉,我就知dào

他是个玻璃水晶心的人,有什么事情既不会挂在面儿上也不会挂在嘴上。丫就是骗我呢,所以我才这么说,看他怎么办?

如果我真的去了瘦马姑娘的屋子里有些事情才说不清呢。

可是他那个是什么样子,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他向我走近了几步,“夫人这是在恼我。”

完了,不上当。

我边想边向后靠,直到撞到书上,前面他也近了过来。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不恼,不恼。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如果将军觉得这个办法有不妥当之处,我们还可以改啊。”

第六百六十章 虚幻

他向我走近了几步,“夫人这是在恼我。”

完了,不上当。

我边想边向后靠,直到撞到书上,前面他也近了过来。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不恼,不恼。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如果将军觉得这个办法有不妥当之处,我们还可以改啊。”

他笑笑,“不用改了,我们去偷听个墙角。”

啊,听谁的墙角,公子请问,是那个谁谁的墙角吗。

我蹲姿不佳扭来扭去,被身边这人一下了揽入怀中。

这下我真是一动也不敢动了。老半天才听出来,屋子里有人正在窃窃私语,不仅有窃窃私语还有窃泣之声,不仅有窃泣之声还如喁喁的安慰之声,说明屋子里起码有两个人,而且我再听了一耳朵,脸就红了起来,那个那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心想,这人来得还真快,不会是我打架的时候就蹲在哪棵树上瞧得一清二楚吧。我这个人是不是那种一扔进人海里就直接沧海一粟的人啊。应该差不多,他应该可以看走眼的。反正,现下他分身乏术。可是我身边的这人已经手上使了力qì

将拉了进去。

喂,将军,你讲讲人道好不好,人家是小别胜新婚,正在如胶似漆我们这样不好。

结果我们已经身临其境了。

而瘦马姑娘正重重地推开一个男子。

于是茶壶茶碗什么的都掉到了地上。其中有茶壶被李晖琢抬脚接到,又翻脚将它掷回桌上,我唏嘘不已不过不是为了他那一脚,而是他的这个副将。长得太利于看了,都能利于病不是那种天生柔美而是天生的英气,只存zài

于太多征杀亲历的人身上,但是却没有那种可怖的煞气。难道这个姑娘为了他不惜一切,除了他,还有什么可以算作是一切。别的什么都不太值得入眼好不好。

一双手捂住我的眼睛,“再看我的好兄弟就要不好意思了。”

我又脸红了。

一个声音与此同时响起,“大人,属下我……”只说了五个字就抹了一把汗。其实这汗也不是专为李晖琢出的,他也不用臭美。

可是他还是一瞬就臭美得有模有样。做出大气的样子,那样子一看就是做出来的,可是倒地的将军就是不肯抬头看看他现在的得yì

样子。

如何揭发他,现在时候不适宜,其它根本就不会有适宜的时候,这位副将根本就相信他是清白的。

所以他们就冰释前嫌了,也就和好如初了。

我也没有什么危险。

李晖琢他本就是知dào

会是这个结果的。所以他这是整我。

可怜我还相信他,可怜我还真的担惊受怕,还做出了那么多讨好他的事情。想想就觉得冤啊。简直是含冤莫白。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气问他,“将军早知dào

是这个样子,还要助我担惊受怕,真没有将军的样子。”

一生气我就说了实话。

他走过来,装作爱惜的样子抚我的头发。

有一下没一下的而且还没完没了。

又来了。我拧着头,想要躲开他的手。

当然也是没有躲得开的。

“将军,如今可是白得了一个助手。这件事说起来还要谢我。”可不是吗,那点阴差阳错的勾当都是我出的面。他就只是在背后装好人。

“夫人所言甚是。”他的爪子是不是没处放了又来点我的鼻子。

我当然是极厌恶地又没有躲开。

嗯。我恶狠狠地回答。

李晖琢一副大度的样子弯了弯唇角,他也就是只有这个样子才看起来与事无争,关键是他怎么能长得这个样子呢,唉。我在心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是他长得这么仙风道骨,长得也太好人了,自己也时常会迷惑其中,更怨不得大家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他的当。

所以我决定一定要想出一个借口来无视他。最近自己想他的时候真的是太多了,最说不出口的是,我昨晚还梦到了他。在梦里对他笑,吃他的醋。

他没在意好声好气地问我,“这次夫人做得甚好,当然也要打赏,就是不知dào

夫人想要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有些夫望地移开目光。

可是他却伸出爪子来将我揽到了胸前。

我当然也有想要的东西就是他是一定不肯给的。这会儿上还要如此假腥腥地来问我。

我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如果他是真心的,就会自己讲出来,还偏偏让我要。想到这些我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哼,为了昨天的梦,我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子。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李晖琢对着我一顿冷眼旁观后,突然说了一句人话,“夫人是想哥哥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心下寻思着他的用意,当然也是寻思不出来的,他这种人的心思岂是我这般二姑娘能揣测出来的。后来我直接淡了这样的心思,一切不过是他的意思,我循规蹈矩就是。

虽说心里盼望之极,脸上做出的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只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做得好kàn

了。

他突然间不再说话,只是将我揽得紧紧的,而且跟从来没有见过我,乍然见到的一样开始细细地打量我,光是打量什么的还好说,还有他的爪子,沿着我脸颊的轮廓在游走,并没有太用力,所以真的是有些痒。

我大气都不敢出,要是出的话,就会喷到他脸上,这就能说明我们离得都有多近了。丫简直就是个登徒子。偏偏我还不敢声张。

好在啊好在,杏月在帘笼外面轻唤了一声三奶奶,算是解了我这个围。不过那是我想得美,他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就像是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杏月早知dào

是我们两个在屋子里,没有得到回答自然也不敢擅自进来。真是要命。我都快哭。

他才出声,“夫人有些瘦了。这些时日睡得不好,还是吃得不佳。”

才不是,就是刚刚你把我看瘦了。我一个小白兔。落到这么大一只大灰狼手里,我还哪有心思长肉,

禽兽什么的就是不懂得体量我们小白兔的心思。

直到他松开手,我才一下子拄着桌子。要不然我就得摔倒,刚刚我真是让他吓得真魂出窍,心里本就一直惦念着杏月呢,他一放手我就尖声叫杏月。所以杏月这个进来基本上也就是冲进来的。

看到我无事,她才想起来这样不妥。

有什么不妥呢,我和李晖琢离得太近,基本上我还算作是在他怀里。杏月红着一张苹果脸放下了汤,跟逃命似的竟然走了她。

我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能正常地说话,“那个,将军。喝汤。”

杏月急得也没有告sù

我们这是什么。

我只有打开炖盅自己琢磨。

但我不是没有什么眼界吗,所以琢磨了半天愣是没有瞧出来这个里面的那个飘来飘去的它是什么。还有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那杏月熬的这个。

我习惯性地抓了抓手背,觉得这个东西好像跟何首乌什么的有点像,李晖琢他是个将军应该不会在意这些。要不然我就自己给它起个名字。

我还没有想出来眼前的这一盅东西到底叫个什么。

李晖琢长臂一舒又将我生生给揽了回去。

我挣扎着,“那汤。”

他笑,“那是给你哥哥备下的千年灵芝汤。夫人莫不是也馋了这一口。”

给哥哥的,倒是我糊涂了,我连忙摇头,“不馋不馋,就是没有见过。一时没有认出来。”

“那好去换件衣服吧。这件都压出了褶子。”

我恨恨地看了一眼这身衣服,汉人的衣服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穿好多层呢,我是最讨厌的了,还有,这上面的褶子不还都是他闹的。

低头的瞬间调整了一下表情,再抬头眼看他时已经是满面春风。“将军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他那笑清澈如水,再怎么清澈也是个奸诈之人,丫也就是看起来良善,可就是这副好皮囊也不知骗了多少人的心思。这园子里的丫头,哪一个不是给他做东西时尽心尽lì

。就只巴望着感君一回顾呢。

可是他太忙,忙着害人,也忙着防人。所以注定就没有多少时间。但是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耍我呢,诚然我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我也没有办法从他手中逃脱,于是这一切就只能这么不明不白地下去。要到几时呢,这一次他的耐性还挺长的。

我又唤了声杏月,便同她去换了衣服,再出院门时,李晖琢正在对面的亭上长身玉立,那背影隔空隔水时散出淡淡的光辉。不过我的心思已经不在上面,我想到哥哥,他那时伤得不轻,也不知dào

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仍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我忽然就有点不想去看他了,因为我害pà

,怕见到他的痛苦,原来还真的有近亲情怯。

时日近了晚上,风有些凉,李晖琢帮我拽了一把身上的纱衣,我忽然抬起头来看他,就在这一刻,由打心中生出了一些莫名的庆幸,庆幸有他陪在身边,庆幸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是也是因为他,我的哥哥才……

是不是远处吹来的酒香让人闻之即醉。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在状态。

他也看着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感知到现在入眼的一切皆不是做出的虚幻,它们竟然根本就是真实的。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敢相信呢。

第六百六十一章 天外天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在状态。

李晖琢也看着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感知到现在入眼的一切皆不是做出的虚幻,它们竟然根本就是真实的。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敢相信呢。

然后一切就如同梦幻。

我们穿过重重铁围走近不像牢狱,审美气息浓重的私牢。

我压着弥在嗓子里的颤抖,轻声地叫着那草铺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儿,心里仿佛被重重的重茧紧紧裹覆,直到他动了一下。我大约才长出了一口气,我轻轻地唤着他,就像小时候,害pà

他一样,我想开心地叫他,可是我做不出开心的样子来。我太笨了,比我预知的程度还要深重。我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讨厌自己的蠢笨,如果我聪明一定早早就会想到一个得体的办法,救了哥哥出来。

我的手指紧紧抓住铁栏,冰凉的感觉已经变得钝痛。

我转头看向李晖琢,“我哥哥他怎么还不说话,你快让他们将这个打开。”

他摇了摇头。

我瞪着他,“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让我来看他吗。”

他也看着我,脸上升起一丝温暖有情愫,可是我就是觉得我一定是看错了,这怎么会是属于他的表情,他这样的冷酷。举手之劳也不愿意为之。

我别过眼,不再看他。

想了想,才说,“这药是将军授意,总可以让他喝了吧。”

他点头,又道,“你放心,他只是喝醉了,并没有什么事情。”

我呼地转过身来,使劲地瞪着他。我只想这样狠狠地瞪着他,虽然也没有什么威胁可言,可是我竟然是如此的不争气。眼泪飞快地就涌了出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无法抑制,有那么那么多的眼泪,我原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啊。真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哭得完呢。

直到他又过来抱我,他说,“你要相信我,我不让你们见面也总是为了你好,你如今见到他好好地活着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可是从今日起,你就不要说你认识他。”

我受惊不小,从他怀里挣开,但是他又紧了一重力,所以我并没有真的挣脱出来。“你听我说,李元吉已经听到风声。他一定会来,也会来找你,而如果想让他确认你不是杨赟珂也就必要借助你与你哥哥相见的场景。”

我从来都不清楚眼前的这个打的什么主意,他要故yì

让李元吉见到我,还要一直让他对我的身份觉得似是而非。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转眼就到了老太太要办百戏的日子。李府上下一团的热闹,我心里好大的一团忧愁苦闷,上次见一眼哥哥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得上,竟连他是否的身好都不知dào

。也就更加的没趣,一连好几天都借口说身上不大舒服不肯出门见人。本想着到了演百戏的时候也不出去,心雨的时候,物物皆是个湿润了了。何来的兴致呢。

只是这一早上的园子里就吵个没完。我大眼瞪了一夜的帐顶了,到了清晨时往往能眯上一二刻,这一下也算个完。后来我被园子里的噪音吵得没了辙,就果真出来走走。

衣福云这些日子见我兴致怏怏以为我真的病了,便请大夫给我开了同副补药,这会儿上正在药房里亲自熬制。她总是说,为什么药是一样的药有些个病就能药到病除,对症是一方面,药材也是一方面,但还有一个致关重yào

的地方。就是熬药的火候,与那药引一般的最能激发引导药性,所以是反我要吃药,她必会亲理亲为

此时药还没有煎出来,我已经坐在妆台前发呆,外面的欢笑声入耳,却只觉得碍耳,想到拔动两声琴,又觉得更加无趣,最后也不等药了,索性就到那繁杂中去,一味地繁杂才好。

才刚一出门,就体味到了难得的盛况,李府虽是大族,可是近来族上的喜事不算多,此一次,也就算得上是盛况空前。纵然,眼下时辰尚早,真zhèng

的百戏是要上灯的时候才开始的,这会儿上不过是游园,大家聚在一块押个宝,逗几声趣。我一想自己虽然里子不是什么贵重的,但是表面上撑的可还是李家三奶奶的头面,要是遇到了哪个熟识的什么什么家的贵妇,少不得又要唠叨几句。

从前我就会个唯唯诺诺,可是现下心思全不在上面,哪里能够耐烦与她们闲话,不知会出如何的笑话,还是免了吧。索性领着杏月只捡李府最偏僻的去处去。料来有些身份的人才不会来这里。就算是平日也很少有人来逛。倒是我正衬了我的喜好。

只是今日非同寻常,这些地方也不会是真zhèng

的萧索,今日的李园,要说起来,可比个朱雀大街也差不上几分。我在心中暗暗叹道,如果没有那些缠人的心事,当此之夜对月而赏,对竹而饮,对趣而笑,又该当是如何的皆为意趣。就只是我一想到哥哥的事情,心中哪还有如此的心思。

引目四顾之间,瞧到蝶园还是个清静所在,干脆便施施然地过去。

杏月顿了一下,委婉建着,“三奶奶虽说百戏那好事还在后头,可这会儿上,前厅欢笑正酣之时,奶奶如何不到前面去看看。近来三奶奶都很少笑了。”

我扭了一下头,对着一只翩翩蝴蝶,“我不喜欢被人搭理。”

杏月知趣地闭嘴了。我也信步更向其中去。

瘦马姑娘之前是住在这里的,现在她与心上之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就搬出了李府,那样的女子痴缠了一颗心竟是连家国也叛了。我忽然要将自己与她比一比,从前我从未敢这样想自己,我一定是不敢的,如果得到一些又要扔掉一些,我一定是无所适从,那些我得到的既然我会珍视,就绝不会轻易扔掉,如果只是为了给自己换得一些私利呢,我更不能就此扔掉。

蝶园其中果然清静,我命杏月回去寻应的茶具来,想要在这里消磨上一个上午。

杏闻言,一时杵愣。几次欲言又止。

我知dào

她的心思,便开口慰她,“好啦你也不瞧瞧,这里面清静得连只苍蝇都没有,最多的就是蝴蝶,又吃不了我,你快回去取吧。我们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最得些趣味,可比外面那些人都多上几分雅致。”

杏月仍在犹豫,我已经进了屋仰在贵妃榻上,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竟然觉得这里就像是世外桃园,那里的吵闹果然传不到这里。

再一抬眼,杏月居然还留在地中央。

“你怎么还不去?”

“留奶奶一个人在这里奴婢不放心。”她一脸的惶恐。

我翻了个身,“你放心吧我只是在这里乖乖地睡上一觉,保准哪里也不会去的。你快去快回。”

杏月见我铁了心就只得从了。一路小跑着回去。

我又翻回来了。哪里有什么睡意,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站起来,在这屋中四处转转虽然没有人住,但却是一直都在打扫的,所以一样的纤尘不染,书架上一列列书籍摆放得整齐。我信手拈了一本,又重回到榻上,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很好第一篇就碰到许多认识的字,我津津有味地做着样子,不过是在查数着这一页上面到底有多少个字是我认识的呢。如果这本书的作者知dào

我是如此的在玩这个,不气哭才怪呢,想到这个原本阴霾的心情竟有几分云开见明的意思。

我也觉得我是太过消沉了,而人生本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如果一遇事我们就恼了,丢了魂,那不就完了。真有意思,这本书我一个字也未看进去,竟然有被劝了的感觉。门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有点重,不像是杏月平日里的风格,但是我捧着书,不瞧一眼的时候想的是,她这是跑回来的又拿了那么的东西,脚步上重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妥。干脆鼓励她,“跑得倒快,哪里就有那么急了,你也慢点。”

她没有出声。

我也不看她。

可是一直不出声可就不是她的风格了。这丫头本来就好说,平日里,只要我给她机会开口,她一定会说个够的,这次这个样子倒是新鲜。不过想回来,这还不是我的授意,那会我说怕人搭理,想想我又有些想笑。

书页将将翻过第二页,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你是谁?也是这府里的客人吗?”

你有瞧见这么开放随便的客人吗?

我一反应出来事情不对,便蹭一下跳了起来。不过,这一下跳得狠了些,差点掉到贵妃榻的下面去,还是多亏了这人搭了一把手抱住了我。

他一抱我,我就跟给火烧了一样,极大声地叫了起来。门口处哗的一声,之后又是几声,我逃出这人的怀抱正看到杏月着急得仿佛没有看见地上的碎瓷直接踏过来救我。

我呆呆地看着她冲过来护在我身前,一指眼前这人,“你……你是谁。”

这人一眼的懵懂,做出的无辜的样子比李晖琢的还像那么回事。短短的一瞬之间,这种感觉还递进了三重,我觉得日后我一定要将这个事情说给李晖琢听,并且也一定要告sù

他直到今日我算是相信了,那句话,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下来

这人一眼的懵懂,做出的无辜的样子比李晖琢的还像那么回事。短短的一瞬之间,这种感觉还递进了三重,我觉得日后我一定要将这个事情说给李晖琢听,并且也一定要告sù

他直到今日我算是相信了,那句话,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自打我跳开,这人伸出来抱我的手还那么伸着,这时见我和杏月的样子不善,才有些不知所以地收回了手。

“你,你是那画中的女子。”他又仔细看了我半天,终于做出了一个结论,再看看,自己肯定地点头,“一定是,不会错的。”

我躲在杏月身后又将他入木三分地盯了盯,绝对不认识,一定的我也不会错的。

接下来我们的这个对话,就像是神对话一样,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不应该是早就死了吗?”

我则是一边思考一边问他,“你也是李府的客人,不过以前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再说了,你怎么一个人瞎逛。甫叔他是怎么搞的,还让你溜进了蝶园。”

“我是不是见鬼了,还是……你是在诈死埋名。”

不是,这人到底是谁啊。还有他这是在人攻击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应该非礼回去的。

我镇定地看着他,“小子你是不是喝多了,看我长得像个狐狸精。看来你还挺会夸人的。”

他笑了一定是被我气得怒极反笑,我可不管这些。抓紧他看过来的时机向他眨了眨眼睛。

谁知这一下之后他整个人反倒像段木头一样呆滞了。

这么快就破功,比李晖琢可就是差多了,他向来可不会输给我,除非愿意陪我演戏,或是给我下什么圈套。

所以我也就学奸了。这个眼下这个样子也不会是个诈败吧。

他发他的呆我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衣服料子不错,刚刚没有仔细看,上面竟然有火焰云龙纹。丫不会是什么什么亲王,反正,皇上陇西贵族家的亲戚多如牛毛,我忽然觉得这个事情要不要让李晖琢知dào



可是此时此境根本就不容我安然退出。即便如此也要适一适。我侧过身,看了看四周,故作释然,“也是这位贵客有雅识,在这李府可不是就这里这样一个清幽去处,贵客既已访得妾身便也只有主随客便,不再打扰。”

“这话听得反而不像是姑娘你能说得出来的,刚刚你不是……”他一脸的惊诧。

我着紧打断他,“我是府上的奶奶,行事当然不能逾规。刚刚的事情不过是打趣,我直当贵客您是曾经的一位熟识,所以打趣了几句,可是此时此刻,方才察觉。我们乃是初见,如此甚是失礼之致,还请见涵。”

“真的是像换了一个人。可是你竟然一点也不想知dào

画着你的那幅画在哪里?”

我打算从他眼前绕过的计划失败,因为他变得更加的好奇,完全不顾我刚刚表达我要先行一步的意思。我也就根本不可能悄然退下。

香风吹过,风襟掠起,我凝神着他。一眼的好奇尽显。

他立时就现出了古怪神色,“对了画中画的就是有风的场景,我那时在房中读书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初初闻他之言,我心中一时骇动,觉得大事不妙,可是到了此时。竟不知如何做到了已尽然平复如初。

我向前一步,又将他仔细看看,“公子美喻了,可能是我今日上妆时参了一幅美人图卷,想是用力摩了些妆法。才显得有些相像,夫子如此说,我恐怕真当是信以为真了呢。”

支开的挂窗,有蝴蝶停驻,一下接着一下扇动翅膀,这位公子听了我的说辞,一瞬无话。似乎是在作着深深的思考。

我走到案几前停住脚步,“公子既能深入府上,可想而知dào

必是我家的贵客,不知dào

贵姓大名。”

他仍是好奇地看着我。

终于慢慢反应我是在问他的名字。神色上一阵慌张,“我是偷偷跟来的,自然不能告sù

你我是谁。但是你是谁。”

香风涌动时,蝶翼愈发动得勤快。我想今天看来是有惊无险了,原来是一个被家里管得甚严的小孩子恐怕是李晖耀的什么朋友可是我又不打算问破,故而没有开口回答什么,只是递了个眼色,向他笑笑。

他挠了挠脑袋,“也是我不告sù

你,你自然是不肯说的,要不这样我们俩就达成一个协议,我们相见的这个事情,你我都不要说出去。”

我又抬眼,华冠之下的少年人一眼的至诚。我轻轻点下头。

可是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不得不开口,“如是,只当彼此没有见过,后悔无期。”

他愣了一下,侧开身子容我过去。

“但是天下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这位夫人竟像是画中人。”他的声音来自身后时,我的一颗心才开始大跳狂跳。骤然回神只因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向前厅。丝竹之声清晰入耳。斟酌了片刻,才反转,对杏月说,“此时天色尚早我们还是不过去了。”

杏月小心翼翼应着,过了好一会才与我低语,“夫人刚刚那位公子是不是个坏人。”

我拨开眼前的柳枝,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何以见得。”

“他看奶奶的眼睛实有登徒子之色,还讨好地说有什么画像,不过是他的借口,想要与奶奶多说上几句话。”

“那有什么好的,前厅那么多好玩好乐的东西,又有数不清好kàn

姑娘,他若是那般人,只要到前厅即可。”

“三奶奶,您忘了,他不是说自己是偷着出来的,哪敢到处乱看,而且您国色天姿,他找个借口看上您几眼与常人心性相同,奴婢自是看得出来的。”杏月垂首说得坚定。

我却笑着摇头,不过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这人说见过我,可能就是真的见过我。此时的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问他,他所说的那画的主人是谁。我不敢问只因怕将所有事情问破,况且当时又有杏月在一边,如果让她听出来什么也是不好。此等看着干着急的事情真是让人心生郁闷。

于是这回去的一路,只是闷闷的不说话。

杏月只当我是被那人唐突心中不快。回到屋中便吩咐人给我端了些热茶吃着,以备压惊。

我向她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想躺一会儿。”

向床边走了几步,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没有什么预兆,又不得一点先机倒是将我吓了一大跳。

定睛时才瞧清是李晖琢,“怎么了。好像吓到了。”

我抬眼看着他,今日他穿得倒是喜庆,虽然只是儒装,倒得了几分斯文风度,冠羽交辉,更衬得几分颜色。威风气度却从这分斯文中慢慢散射,这才是真zhèng

的他。

他含笑等着我将他打量完毕,“今日夫君如何?”

我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羞赧,只道得出两个字,“非凡。”

他闻言大笑,仿佛很是相信也很是开心的样子。

我都要忘了他是个臭屁之人,这种话只怕他还觉得不够。

“只是夫人这是如何的神色,看着竟像是甚感疲乏?”他开始仔细察看我颜色。

我也在心中绕起了思量,那件事情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只点一下还是和盘托出。虽然还没有做出如何的决定,只是觉得还要再想想才好,于是只是敷衍,“不过是没有见过如何大的场面,昨夜里有些想得多了,今天才觉得不舒服。”

他颌道,似乎很自然就相信,拉起我的手,轻轻轻拍了拍,“今日我想你应该见一见那个人啦,不过你放心此时他在朝堂上并不得yì

,一定不会要你。最多就是存个觊觎之心。”

我早知dào

李晖琢会堂而皇之地利用我,心里也没有什么计较,只是忽然想不明白他说得其中的哪一个。

眼光中如许的追问,已然被他看出

他轻声,“李元吉。他果然会来讨这个麻烦。”

帘外有人轻唤着“三公子爷。”

李晖琢闻声便打算出去,我一时着急反将他手握住,待他回头看我时,我却已经不知dào

自己要说什么。有些个事情心里早就是清楚,的,此一时又能如何。李晖琢顿住步子来看我,见我没有什么表示,便笑了一下,“夫人放心此时情格势禁,就算他知dào

你在这里,也不会来要你,他只会想方设法跟亲近。当然他也不会去告sù

你不想让他告sù

的那个人,因为你于他而言,在这些分别之后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指尖的温度撤去,我几乎跌入尘埃。

眼前的物物如浮如幻。

就一直这样跪坐在地上,直到衣福云进来。她见我这样,急进了几步,将我扶起在床上坐好,这才回转身关合了房门。在我耳边轻声,“殿下,这是……”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像是飘摇了千年猛然找到了依靠,狠狠地投入她怀中。可是却什么都不想说,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这一次她仿佛全都知dào

晓,没有再追问下去,安静了半晌方慢慢说起,“殿下,宿命这事当真是牢不可破,如果公主有什么危险属下也绝不会苟活于世。”

我猛地从她怀中奋起,厉声道,“为什么不肯活着,若是我死了,你还肯在这世上念着我的好,这不好吗,我才不要你共同赴死,你可以为我好好活着。”

第六百六十三章 行步

我猛地从衣福云怀中奋起,厉声道,“为什么不肯活着,若是我死了,你还肯在这世上念着我的好,这不好吗,我才不要你共同赴死,你可以为我好好活着。”

她已经恢复了冷静,“殿下所言甚是,更何况殿下千秋长广,属下有着悠悠相陪之日,当然不会失忠身先死。”

我已经狠狠地瞪回泪水,伴着她的末字尾音晏晏有笑。

早就该这样,你放心我已经想通了。

既来之则安之。

有些事躲也躲不过,诚然便不再躲了。

况且我心中忽然就相信了李晖琢告我的那番话,也许自有他的道理存zài

其中。

忐忑之间,时间最易飞逝,转眼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老夫人派人来寻我,便是再也推脱不得的时刻,特意嘱着杏月为我寻了件白衣,再化了个新意的妆容,加上远去的这许多岁月,想来那贼人似乎不应该第一眼就认出我来,到时候再找一个借口告辞而去,也许并非一件难事。

打定主意,心中总算少了初时惴惴,缓步进入前厅。厅上正奏丝竹,乐声已几经变幻,到了此时正是轻缓之间,在座宾客纷纷举杯畅饮,前台上的戏台早已经搭就。一君舞姬跃于堂中,羽扇轻摇,一堂旖旎春风萦索。

此时正到得那舞的要紧处,但见一名舞姿被众女拱捧而出,羽扇轻携,微微移向一旁露出流眸娇光,偏偏不全现于众人眼前只是波光横流,止于一刹。众姬再度合围,任她一人在这布景之中上下左右于无所不在处飞舞羽扇,这舞跳得叫人忘忧,但见扇影,已经完全瞧不到扇下的人物,动作流畅处。似有千扇共舞。登时引人满座惊呼。

我便在这个空当之中如一线流星直直射了进去。近到老夫人身前请了个安便退在了老夫人的大下手。

此时众舞姬已经打开了团围之势,将那当中的风景直接闪让给那仍旧掩扇的舞姬,我心中也赞她这舞跳得实在是好,还有让人孜孜想解的奇怪。我不禁停下了寻找的目光一意盯着舞池之中。

直到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射来。才抬眸。震惊之间。我看到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子。是李元吉。此时我们之间远离了几席,而且又有众舞缠绵来去,他竟然能一眼就看见我。短暂的视线相抵,我假意若无其事移开了目光。

也许他只是觉得有点像,还不至于一眼就认出。

但这只是我对他的低估,下一刹,他猛然站起,带落了食案上的酒杯。众客都正在兴头之时,陡起的破碎之声,惊得人们纷纷寻声而望。我也假意是闻声而转过目光。

他向前进了一步。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站在了原地,与我遥遥而望,我一时惊悸,手指紧扣在手心之中,狠狠地划出了伤痕。他会不会直接扑过来。将我给扼死。我并无一分的把握,直到身边有人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我偏过头看他,得到他镇定的回应,心上立时安稳了几分。他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也同样似乎是在漫不经心之间回看向李元吉。李元吉的目光在他脸一阵流连,终于脸上的迟疑,困惑。挣扎一切都逐渐消失,慢慢平复,再退一步时已然归座,而那舞池中央的舞姬也已经舞到他身前,抖落着一迭浪花一样的羽扇,款款落下扇来。正是半个如花笑靥。

待得李元吉凝了一眼,便又如风一般离去,舞步飞扬,逐一转过每一位宾客面前,再重回舞池中心。

被她一番游转大家的目光也重回到了舞池中央。似乎无人记得刚刚有一个杯子被这位王爷失手打破。

一曲终子,那国色的舞姬如仙之归兮,袅娜退去,引得众宾客又纷纷叹息,感叹佳人之去的惋惜之情一览无余。

这舞果然风流脱俗。借着李晖琢的手力我已经稳稳坐定。明明已经是一室温暖,我却觉得刚刚的舞风还在,一直波过我的面颊,时不时带来清冷风流,蓦然打了一个哆嗦。

眸光一角,李元吉慢慢举起侍人新换过的杯子,端送到唇边,半抬的眸子却一直在凝着我。他此时的目光,倒是与从前无一时不带着戏谑的样子不同。满含着沉思,似乎是努力地想要在我脸上找寻到一些什么。

我有些惊讶。只是终还记得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才不会将他误成是个好人。想来是近些时日,得了一些文气的修liàn

,不会在眸子的精光中轻易破功罢了。

反倒是我身边的这个不怕事大的李晖琢,对着他一笑若定,又站起身大大方方挑事,“殿下文韬武略冠甲京都,于这诗舞歌艺也自然不在话下,府上这些鄙薄之姿还望殿下不会嫌弃寡淡如水。”

真是没事找事,此时我就在这人身边,他还故yì

与李元吉搭话。

此时他们二人是事中之人,我的目光只得也随着大家,定定若在对面。

目及处,李元吉似乎陷在某些回忆之中,并没有痛快接话,一时大厅上静寂无声。大家虽见这位皇子面露异色,但也都着实参不透其中道理,就只有一径而随的沉默。

足足过了半晌,李元吉才猛然回神一般,“李将军客套。府上所调教之舞姬比我那王府中的还要让人不安宁些。”

一语毕,众人不仅随声附和,更有的已经是大笑起来。气氛一时烘托到了极处。

我擎着绢子印了印唇角,目光自然而自然地掠过了李元吉。

李元吉已然再次恢复了平静,目中的光色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直直盯着我。

不过我已然瞧出他没有可能过来的意思,一颗大跳特跳的心稍稍安了一刻,心中反复掂着李晖琢说的情格势禁几个字,此时他们与李世民的苦斗,正在酿成诸般般的恶果,手头上对于兵权的渴望可谓得上是有如欲火焚身。

在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不会惹恼了,路数还不为他们看破的李晖琢。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有此搞不懂李晖琢的意思了,他从前一直是想要脚踩三只船,想要哪边都不得罪,或者说想看一看到底哪一边有做大的机会。

此时公然现出一个把柄于他而言,又会有怎样的益处。难道说他这一次已经是有所决断。

如果是这样也就是说他选择了与李元吉合zuò

,也唯有这样才能真zhèng

地让李元吉有所顾忌。

舞池开始换装,只为了今晚的百戏,李元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眸光却始终是半抬向我。

往事由着那双眼睛让人看入,太多不敢去回忆的东西出现在脑海之中。我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一般。偏头与身边的李晖琢道,“将军,现下妾身觉得头痛,想退了去。”

他在空中与李元吉举杯示意,并未回答,我只好侧目静待。

等他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才转向目光向我,饶有兴致道,“我猜,这位王爷是被夫人的倾城之姿给迷住了。”

我淡淡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他笑,“夫人是没有看上他?”

我不答,定定地看着他。心中实在是猜不透他到底意欲何为。

他慢慢放落了酒杯,伸出手将我半揽入怀中,“既然夫人身上不痛快,那还是为夫送你回去。只是……”他目光转向李元吉,“殿下就在那边,我们还是过去告辞一下才好。”

我抬眸时正对上李晖琢的笑意。这个妖孽难道是想陷我于不义。

只是此事容不得我多想,他已经揽我行步,绕过戏台走向李元吉。李元吉握杯的手动了动,然后很自然地放落在案头,就着李晖琢走过来的势头站了起来。

我半垂目光,只到他的鞋尖。

他声音在头顶上落合,“将军今日盛宴,小王得享真是一饱眼福。”

李晖琢笑道,“殿下尊目容我等精鄙之人染指,末将惶恐之至。”

这人嘴里说着什么惶恐,声音却是个高八度,任人也听得出,他不过是个嘴上的客气。

李元吉却一直与他喝着这出戏,又出言相谢。转而才像新发xiàn

了我一样,问道,“这位难道就是将军的新夫人?果然是沉鱼落雁有倾国之姿。”

我没有说话,只是向他递了个万福。

李晖琢从旁接道,“新妇腼腆,殿下莫要见怪。今日乱了些许个时辰,新妇体力不济这便要送她回去,特来与殿下告罪。”

我一直低着头,不辨李元吉脸上的颜色,只是听着他口上一直在说,“将军见外,你我情分上了如兄弟,新妇如同弟妹,礼数上自是无那般的繁文缛节,弟妹请自便。”

我再向他拜了拜,便在李晖琢的扶持下退出了舞池,终于也松了一口气。他二人言语蹊跷,只是,我说来也总算是他的压注,如何对待我终算不得是过分。这一日终是来了,算来时光真是流水,带来今日,断送昨日。只是,那未可知的明日又不知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

已经出得了前厅,李晖琢却并不驻步,似乎是有意一直要将我送回去。

我在一簇花枝前停住步子。

他没有催促,也随着我的步子停了下来。我挥了挥手让衣福云退下,转而给他指一朵花,“你看这花开得可是应了这景时,只是你说它是要早些开才好,还是晚些开才好。”

第六百六十四章 所求

他没有催促,也随着我的步子停了下来。我挥了挥手让衣福云退下,转而给他指一朵花,“你看这花开得可是应了这景时,只是你说它是要早些开才好,还是晚些开才好。”

他目光随我指引,向着那花朵做了一眼观望,转而便将目光牢牢定在我脸上,“花草之事,都愿随着夫人的心意。”

好一个体怜人的将军。他装得倒像。

我掐下一朵花,在指间转弄,“将军与刚刚的这位殿下到底谁的官位大些。”清润花香在指间传送出香甜气味。

他声音中含着些笑意,“自然是这位殿下位出九王之尊座下。”

我假装惊疑,“哦,果真,如此他又为何小意于将军。”

他声音平静,“大概是想礼贤下士。古来皆有此等道理在。而于此秦王早就已经做得更好。这位殿下,本意虽好,却有可能是东施效颦。”

我抬眸向他,口中未言,心中已转了几圈,看来他对这个早多了许多的思量,所以才会经我一提起,这般的滔滔不绝。而且方才他话的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在抬高秦王,而贬损李元吉。就是不知,他那颗真心之中又是做何想法。明主都是一心想要寻明臣的,可是反过来却不一定。

我低头摇动花枝,“那将军呢,将军如此意欲何为?”索性不在转那些烦闷的圈子,问来问去,我所欲知的不过是理由二字。

“夫人当真是想要知dào

。”

“将军也可以讳莫如深。”

“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不过是想在这位殿下的伤口上洒一点盐。”

“伤口?”

“这位殿下贵为皇子,恐怕命中注定一世都不及伤口,又试问普天之下何人敢动土于这太岁头上。”

“尊贵有如天家恐怕也有未竟之心愿,这原也是人之常情。可能是这位殿下从小便目光远大的原因。至于生平不敢想之事,所需的也常常只是个情誓。若是形势比人强,或也无不可。”

我转过身向前厅的方向瞄了瞄。“如今时候正在要紧时,将军还是留意正处,妾身自己回去便是。”

他笑着摇头,“我既是担了要送你的名头。就应该烘托如胶似漆的气氛,也不枉殿下他入目一回。”语末,他竟然分外调皮地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将军以为他不会看破。”

“我以为他难破情之一字。”

“将军以为他是情中痴儿?”

李晖琢破颜一笑,英气骀荡,“原本不就是吗?”

我笑,“那将军如此又是什么?”

他停身在我面前,脸上的笑意多加了风情二字在里面,他果然最擅长这些。动唇欲语时眉峰已经挑起,唇齿之间微微地挑着两个字,“计诈。”他的眼神在一瞬之间飘忽不定般的游走。像这世情。像这夜风。

“将军如此目光,想来是在邀妾身入戏。”

他忽尔变得迟缓,目光别转,“夜风转凉,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知dào

一定是有什么思想开始在他的思想中做着持续的对抗。而那也必定与我有关。我只是不明白,大幕已经开启时他到底还在顾忌或者说是忌惮着什么。难道会是投鼠忌器。

我或许已经想得太多,将自己放在不适合的背景里分析。

身边的人已经执起我的手,他的手比每一次都热一些。而我的手指竟然比每一次都再凉上一分。于是温度在此间传递。仿佛我们从不曾像真实中的这样寂静无声,我们一直就在传递、交流,尽管并非出自真心。

他将我带离花园,我配合着拖动步伐。却不知dào

自己要走一条怎样的路。由他执棋意控的会是怎样的一条路。

直到了今天他才肯发招。想必是厚积薄发。

杏月一直远远地跟着,衣福云正在为我煎药,我都有些要忘了,我正在牙疼,可见李元吉的出现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他竟然让我忘了这针扎一样的痛苦。可是再想起来时我就觉得有些昏天黑地了。

执意送我回来的将军吹凉了面前的药汤。面带一丝笑意,“试试看,我可是从来不给人吹这个的,这次喝起来估计一定很甜。”

他将那碗药放在我手心,“如果我要是一匙一匙喂你会更苦。”

我不自然地接过药碗。舔了舔唇。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憋着一口气,然后仰头喝下去,我可不能闻到这个药的味道。否则保不准会将它吐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让人想不到他从前杀人如麻。

我将那药一股脑地咽下去,抬起头时怔怔地看着他。时光在我们之间缤纷若梦。他是如何的人,我又是如何的人,这一刻仿佛已经不能看清。而且似乎也不必要执意看清。

有些事情或许不必介怀,但倘若是心念流转,又不得不让人深思上三分。

“将军的意思是想让我为这位殿下添堵。”我不知dào

能不能猜得恰到好处,只是我不想放qì

这个观察他的神色的大好机会。

他脸上的笑意只顾着蔓延,无邪得像个孩子。

又坐得更近了一些。

我在目光中升起疑惑,他倾到我耳侧,“这位殿下看起来,比我能想像得到的用情还深。”

我有一丝动容,不过顷刻已经苦笑,“将军待妾身不错,妾身才这样提醒,这位殿下的心胸恐不及将军所想的那种爱憎境界。”

他目中仍只是蕴笑,“看来,夫人小看了这位殿下。况且这世上又有何人无情。只不顾对某些人无情罢了。”

我不语。却想不出他如铁定自己的论断,只凭着李元吉当真如他所说的,见到我之后并未出一语相认,而是默然而对。如果是这样就更加的不对。

我想了想,“若是果真如此,之后呢,将军之后又待如何。”

他弯了弯嘴角,“这位殿下或恐成为府上的常客,这样的事情看在太子殿下眼里,一定以为我与他成了朋友。”

我心叹,果然有他要达成的目的,可也必不会仅此而已。更多的还有什么呢。不过我已经不打算问下去。做人质做砝码也是要有自己的操守的,不该知dào

的就不要知dào

。这样才可以平静无忧,如果这人手段高强,玩转了对手还能让我平安无虞,这当然是好之又好。如果不行,我就要自谋出路。

我还打算着今天的事情要不要告sù

衣福云呢,他已经开口,声音压得极低,“珂儿你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看似漫无边际其实不过是在我的掌纳之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让你涉身犯险。此事先不要告sù

衣福云。她性子过烈。这样的事情恐怕接受不了。”

我没有答yīng

也没有不答yīng

,只是在他坐直身子的时候,定定地看着他。我想要问他,我如何相信他,仅凭如斯的花言巧语,还是赞他骗技一流,引人投火还笑如蜜糖,只是这般的话如何出口,终还是扰人思量。

两人正气氛古怪时,他的小厮在外面叫了一声,“将军。”然后便候在了外面。

他双手扶在我的肩头,“相信我。”

我偏头看他放在我肩头的手,似是而非地点了个头。

他扶在我双肩上的手加重了一点力qì

,才转身径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于眼前,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qì

,伏在了床榻之上,只觉得浑身都乏累,而只有他扶握过的双肩一直在生出力qì

。是了,我是应该答yīng

他的,因为他要对付的那个人是李元吉,如此我们的对手在此时殊途同归。刚刚他提起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在想他如何作意,如何的目的,而我必要万分小心,不会沦为他的棋子。可就在这个刚刚,我想明白了一切,为了心中的仇恨,做一枚棋子也在所不惜。尽管我心单力薄,对于李元吉一直就只能是别有忧愁暗恨生的状态,可是现在机会来了。在根本不可能逾越的尊卑中,我找到了与他靠近的办法,也能为自己打造一柄用于猎杀的血器,还有什么所求。

正在沉思当中感觉已经拨云见日时,衣福云的声音响起,“殿下可是累了。”

我忙移过目光,原来不知何时,衣福云已经立在我眼前。我将她拉到身边,“你怎么不到前边瞧瞧,这会儿上我累了,你就去看看,何苦总是愁闷着自己。”

她笑着摇了摇头,又问我的牙还疼不疼。

我一面摸着左边的脸颊,一边同她愁眉苦脸,“不想起来倒好,这一想起来,就疼得要命。”

衣福云一听就说还有一个方子,也是求了太医出的,应该管用。我拦都拦不住,她便急着去熬了。

看着她焦急而去的身影,我忽然不清楚这样瞒着她是对还是错。她待我致诚,我却对她着意隐瞒。原是我对她不住。我在心中悄悄同她说,“你要原谅我,只此一次,有些事情终要是我自己去办的。但我对你发誓真的就只有这一次好吗?”

正沉浸其中时,杏月已经过来给我铺床,见我那迷糊的样子,有些忐忑,“三奶奶真的没事吗。”

我仍将目光放在前面的那幅山水上,随意道,“其实,如果不往那个地方想,已经都不疼了。你放心,我没事。说来这牙也疼得奇怪,肯定是那天那什么果子吃得多了,酿得这般罪受。”

第六百六十五章 朦胧

我仍将目光放在前面的那幅山水上,随意道,“其实,如果不往那个地方想,已经都不疼了。你放心,我没事。说来这牙也疼得奇怪,肯定是那天那什么果子吃得多了,酿得这般罪受。”

开始疼的时候连口水都吞不了了,这会儿上说好就好。

罢了,哪里需yào

太多的缘由,只要不受折磨就好。

过了会衣福云折腾出药来,我为了将之弥补愣是不眨眼地喝了下去。

她素日里都是知dào

我的形状的,这会儿见我如此明晓事理,估计是有点转不过这个弯儿来,还格外地凑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殿下,可是这药味馥郁,不似一般药剂那般苦人。”

这个真是哪有的事,这个药比寻常的更苦上一倍,就只是我这不是要讨好她吗。

对着她那殷切目光,我想此事圆满也好,就痛苦地点了个头。

谁知,她一听便乐了,“殿下,如果这药不错,属下这就去将明天的药泡好待煎。”

我那方方因着这一碗苦药要化去的魂才回来一半这便又化了去。姑娘你能不能听出我那是在客气啊。

我急唤了一声,“福云。”

她回转身看我,我张了张嘴,终究觉得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也就是吃好她煎的药,若是如此也罢了。

她见我无事,便又转身径去了。

我开始坐在床上长吁短叹。我这是什么命啊,难道就不可以想出另一种方式让她快乐。但是我想东想西发了几回神经,也未招徕一点点的办法,可见足已经成了计穷之驴。

杏月正给我预备温澡的热水,就听到李晖琢大着舌头的声音在外面唤着夫人。

看来那位殿下没少喝都将陪喝的闹成了这样。

我想这决计是个机会,趁他烂醉,我且套出他一二说辞来才是正经。

给杏月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那找不着门和北的他家三公子扶进来,摞到椅子上,再打发一个眼色出去让她去端醒酒汤。

屋子只剩下了我们二人。我飞了他一个湮灭的眼神,“将军大人别装了,那位殿下都走远了。”

他抬头向我抛了个媚眼,“呃。岁月不等人。夫人也想趁着光荫正好与我一醉方休。”

这位将军可是深藏在军营中的野心家,连做秀的结尾都这么天衣无缝。我一边想着一边挪到他身前,低着喝了点水,他那边还喃喃不休,“夫人,来喝一杯。”

我仔细打量他,难道是真的醉了,于是我将手中的清水也倒了一杯给他,瞪着眼睛骗他,“将军喝酒。”

他一听是酒。果然眉开眼笑,递到自己的唇边一饮而尽。

我吃惊不小,这个水都喝出了酒的味道,难道是真的醉了。

又向他靠近,他还向我要水。只得再递他一杯水。

“大人,将军大人。”我指了指满天乌云的外面与他赞道,“今天的月亮可真是圆啊。”

他觉得我递酒有功马上喜声附和,“就是,就是。”

果然醉意朦胧。

我不动声色半晌,只因为杏月脚步声已闻。

直到她在门外出声,我让她进来。又嘱她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就好,杏月以为是我要亲理亲为喂他家将军当即喜滋滋告退。

我端过醒酒汤来,放在一边待凉,少不得一会儿要便宜给屋中的兰花,我倒是很少记得要浇它们水,这次给它们来此特别的浇些醒酒的汤料吧。至于我们的将军大人。还是这样醉意朦胧的好。

可是事情虽是如此从何处下嘴问起也是个问题。我默默再啜了些清水,随口道,“将军也今儿来的殿下,从前的交情可好?”

他喝水喝得极是畅意,看了我一眼。身子晃了晃,抓住了桌角,“不好,从来不好。他读书不好,架不好,当然就与我不好。”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夫人就不一样了,夫人说话比她还不实在,所以夫人最好。”

他心中原是这么想我的。也是我何曾对他实在过。

可这也怨不得我,是他当先于我不实在些的。

我一时想要与他理论才想起来,这个还不是时候,现今就是要套他的话为主的。

我想了想该当换个思路才是,“将军如此蓄意地邀请这位殿下,难道是想加入太子党。”

他大眼迷蒙,“夫人说的是太子参,那种东西补力还行,夫人若是想吃,我这便去找。”说着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我在心下叹气,他虽然醉成了这样,可我还是引导不利,根本就不得门而入,枉然想着要套出什么话来。遂还是将那碗醒酒汤便宜给他。

谁知他分外不领情,啜了一口醒酒汤,当下就叽咕起来,“夫人蒙我,怎么给我水喝,这个一点都不好喝,呵呵不是你们女孩子太喝的什么乌鸡白凤汤。”

我那未泯的良心顿时为他的不知好歹抖了抖。

直接拿过他手中的醒酒汤,当着他的面喂了旁边一盆标致的兰花。

他呵呵地笑着显得甚为开心,又凑近看了看兰花,自语着,“原来是要给他喝的。”

这个样子真是不耐看,主要还会打扰我睡觉,我向外面唤着杏月,让她扶着她家三公子爷去书房。打算将他扔那儿了事。

杏月听说不留公子爷有几分失望,还时不时向我送几个眼色。

我钻进被窝,假意冲着她扶额,“你家三公子爷这是误来的,本就是那些个公事,岂能不办了,刚刚喝了醒酒汤,到外面迎风一吹,酒意自然就散了,且莫误了官家的正事才好。”

我一拿出官家推诿,杏月立时就从了,乖乖地扶他家公子出去。

我想今夜这才可以睡得个好觉。虽然还有大把的事情弄不明白。不过我还是诳自己先睡个好觉再说,明日的事情明日愁。

结果好睡到一半,熟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然像是李晖琢的声音,我虽然睡得实诚,可也知dào

这就是在做梦,想来近日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诚然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哪知dào

,之后这声音便是细细地唤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将我唤了个灵台清明,睁了眼睛。

是李晖琢不假,假的是这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这个是真的。有血有肉,还在我耳边唤我的李晖琢精神头正好。

我观察他神色,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外面一眼,那意思竟像是要邀我去赏花。我灵台也确实清明,这才响起,后园里不知是谁种的那种仙人球,傍晚间结了几个花苞。从前我们也相约过要去看的。

那花是个勤快花种,向来只爱在夜间大开,我这样的懒散人不是看个花苞就是看个花落。

今日他醉了这遭酒,倒是想起了这个。

我灵台清明地又打了一个哈欠,看看他诚意十足十分地不好拒绝,遂也就真的披衣起来。

二人趁着夜色,一咱遁去,仿佛要去的地儿就是九霄云外。

转过一道亭子,就碰上了护院的军士,我想无能躲了,刚刚要发出声音提醒他们且莫将我们误认了刺客,他已经将我抱起,如灵蛇之神雾在半空腾起,直接躲到了一棵树后。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眼中的醉态仍在,可是这般的身手当真是还未醒酒吗。

他见我瞧她,对着我嘻嘻一笑。

我忙掩他的口,可是已经晚了,他还是发出了声音,所以那些军士自然而然地又转了回来。

只听一个奇道,“刚刚似乎有听到什么声音。”

另一个也说是。剩下的都眼眼相过,表示全都是听到的了。可是大家在地上转来转去都没有发xiàn

什么,倒是那个打头的机灵,指了指上面。

我的心立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会真的发xiàn

我们吧。话说李晖琢选的这几个还真是机灵鬼。从前我看话本子,上面的巡逻兵士,但凡是遇到了刺客都跟个纸人一般,往往一刀就给贼人毙了。是以我从不认为这夜里的所谓值夜当真会有什么效果。最多也就是个壮胆。吓唬吓唬耗子还可以,若是想抓到个八个贼,那还是差得太远。

今日他们倒不是好蒙的。大家转了几个圈,已经围住了我们这棵树。

我正想着要如何的费些牙口,与他们说这等难于启齿之事。我还被李晖琢抱在怀中,当真是难于见人。

正在百感交集之时,又有那外面不知是谁家成人之美的猫咪经过,且又不含糊地喵了一嗓子。再然后打我们头顶上掠过。不由分说地将我们掩护了个正好。

几个兵士于是通通长出了一口气,想来,是只猫。这才散去。

李晖琢在我耳边吹气,“夫人莫惊,我这就跳下去。”语气温柔,身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地直接跳上了另一棵树。

我本听信了他的话,以为这就是要落地的,哪想着这一下又是个高飞,将我弄得晕晕乎乎,又生怕他酒意泛滥将怀中的我当了什么猫,一个不留神索性抛下。正要将心底这些种种的顾忌惊叫一声出来,他已经抱得我落地。

甫一落地,有月光突pò

重重乌云闲照开来,他的脸颊在那一瞬在我目前呈现得清楚,倚树而立,目光灼灼闪烁,借了星辉更加的光不可测。

我当时不过是脚尖刚刚沾了一点点的地面,却感觉认知已经消失又被他带得高离了地面。俯下头时才发xiàn

,他又抱着我跳下了一棵树。

第六百六十六章 之遇

甫一落地,有月光突pò

重重乌云闲照开来,李晖琢的脸颊在那一瞬在我目前呈现得清楚,倚树而立,目光灼灼闪烁,借了星辉更加的光不可测。

我当时,不过是脚尖刚刚沾了一点点的地面,却感觉认知已经消失,又被他带得高离了地面。俯下头时才发xiàn

,李晖琢又抱着我跳下了一棵树。

此时,他的足尖不过将将踏着树枝,无风自动映在地上的影子也似飘渺难凭。

只是说真的这种感觉不错,就像是在御风飞行,除了一直担心他一个不清醒,将我洒向地面什么的,其它的也还不错。

我看了一眼高高出离视野的地面,又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心境。

真是缓到了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心境。

最后四周湮灭一样的风声忽然止住,我咬着牙睁开眼睛,发xiàn

我们停在一株树枝上,而这株树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

大概是突来的苦难不允许它崩溃什么的。一下子经了我们两个不速之客的重压,它也只是轻微地摇了摇。

此时,风停,叶止,月色淡隐,俄而又掩进云中,只得周围一圈光亮。

他的目光深凝而来,夜色重重,也难碍他色相出众这事儿半分。

这个在树上望望今夜良宵的事情写写也还好,想想也是善莫大焉,可是像他这一副风流倜傥,有模有样地沉醉于其中的样子就真的是要不得,要不得。

一时间,我看向他的眼光里才全是比之更加殷切的期盼。

一时间我心中的苦水又化成一股恨意,只恨我当时给他喝什么清水,直接将他灌翻了也就了却这场风流债。

本想着他就在这不高不低的地方歇歇脚,一会醒了酒,自然就相安无事。哪知dào

,他一瞧一旁的坚顶凉亭,我这个愿望便又出了纰漏。

他抱我的手臂紧了紧一个纵身。我们就栖上了凉亭。

他指着半隐的月亮与我道,“夫人那月色为何如此不给面子。非要给乌云盖住,难道它今夜嫁人,是要等夫君来掀盖头。”

我注意用脚别住琉璃瓦片。仔细小心地嗯了一声。

旋即就一个惊呼,只因他不太满yì

月亮藏在云后,又抱起了我,把月亮追一追。

我想此物这一次诚然真的是醉了。

于是也不管他是不是紧紧抱住我,还是觉得我得紧紧抱住他心里才实诚。

后来的后来更是怪是,等我睁开双眼,看到李晖琢正在自己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刚说了一个你字,他就大大地打一个哈欠。

“我还有将军,那什么……”我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完整。就只是他怎么出现在了这个床上。

还有,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手里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襟。

不声不响放开时,去蓦然发xiàn

,上好质地的衣服料子,被我攥得出了一大团的皱褶。我放开手后半晌,那个折度都不曾打开半分,就一直那么纠结着。弄得我也是好生纠结。

他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夫人昨夜就是这样一直拉着为夫的衣襟,让我只能,哦这个只能朝着这边睡,真是累死人了。”说完立即躺尸。说是要睡什么回笼觉。

我目瞪口呆瞪着他顷刻之间进入梦乡,这个样子却是像久困成饥。难道昨夜的事情只是梦境虚幻。

我又想了想我那让人眼花缭乱的一梦幽长,果然也不像是真的,不禁让杏月与我梳洗打扮得好了,赶去看那个似是而非的凉亭。昨夜它出现在梦中的感觉何其真实。

刚要出门时,李晖琢翻了个叫了声娘子。

我心头一震。回头看他。他还在好睡。

说不上是为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思很是奇怪,好像是要躲得李晖琢远远的。

围着湖心转了几圈才找到出现在梦中的凉亭,这个距我住的那个院子委实有一些距离,我估计着像是梦中远逾的距离。可是现实却在告sù

我这只是一梦虚妄。

悻悻向回走,我又突然改了主意,返身折了回去,在凉亭里坐了下来。今日里天气发闷,树上的鸣蝉早早就叫了起来。与这鸟鸣蝉诵坐在一处,倒得几分的妙趣。

我正仰头盯着这凉亭的藻井发愣,忽听身边的杏月唤我一声,“三奶奶。”我抬头,发xiàn

,由打小拱桥那边快步走来一人,在他身后有两个小跟班的,一时跟不上他的脚步被远远落下。

我将目光细凝,这人不是李元吉却是哪个。

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已经转过目光不再看他。

杏月还记得他,便低低的声音告我,“这位是昨日来咱们府上的那位殿下。”

我只是若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转头对她说,“你去看看福云的药吧,同她说昨日里那药吃足了水分,今日便少放些水吧。”

这个……杏月有些迟疑。

我不再接语。

她只得拜了一拜,快步而去。

忽忽的衣风临近,我蓦然转了个坐向,开始盯着湖水,眼前衣风带过,又转到了这边。

我假意做出才将他发xiàn

的样子,猛然察觉了一般地站起身,又退了数步,方才站住,又开始疑惑不定地将他打量。

他那眼珠子就像是沾在我身上了一般,挖都挖不去的入肉三分。我心中唾弃,嘴上,却惊问,“这位是……”

他恍然一惊似乎是回过神来,目光中游过一丝怅然,“小王元吉。”

我又假作惊呼,将一张嘴撑成了圈,然后化出一丝笑意,“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这里宽敞正合王爷的风度气量,王爷请坐,请坐。”说完我挥出袖子作势为他掸了掸眼前的石凳。

他紧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睛里的光色竟然跟天狗咬了的月亮一般,微微夹起。

可能是我太客气了吧。

他被感化成了一根木头。

只是他若真是根木头,那脸上的年轮神色就当真是耐人寻味。

他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向我大近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没有多少,如此可就是近在咫尺了。我的心抖了抖,他已经开腔。只不过略有压抑之感,“珂儿,这一定是天意,让我找到你。”他那入戏的神情于细微处勒出了两道心痛之眉。我心中一顿感叹,几时不见,他倒也能修liàn

得这般,也是他从前也是个会唱戏之人。罢了罢了,这出戏还需得是演下去。

我做出个直眼的样子,恰到好处再退出两步,捧着个柱子。与他好言理论,“王爷何出此言,想来是有些误会。”

他那伤情的模样在须臾之间出现,真的是为我称道,说来。今日出来时我就曾对着铜镜摹过,真真的不像个真。

我侧过一点身来,并不打算与他直目相对。那样只会让他看出我眼中的恨怨来,此时时机未到。

他那游戏人生的功力绝对在我之上,我从前骗人可就是动个嘴,哪有他这样的,一步向前摇了摇可谓是颤颤巍巍。好好就要摔倒,及时扶住了一边的柱子。

若不是我此时与他口是心非,还真要冲上去给他点个赞。

他表情似乎是想忍住些心里话,打造出欲说还休的体境来,只是终究比我想的技高一筹,终还是脱口而出。“珂儿,你不信我。”

这本是明摆的事情,他还要问。

可见扮假演痴的道行真是一流。

所谓欲盖弥彰,所谓口是心非,所谓假痴不癫。

我觉得戏份到了这般田地。我还是要发一呆的,然后红一红脸,幸好今晨补了些个胭脂,这脸是好红起来的。两只手抱住亭柱,蓦然又换了一根,声音也憋得有些发抖,“王爷,王爷,您莫不是认错了人。”

到了今时今是,我何曾不知dào

,他们这种奸狠小儿,无不胆大心细,李元吉更是个中好手。现时他能花下心思来与我如此周旋,不过是因为李晖琢在他们眼中重yào

之故。说来,他们这个向李晖表传情太达意的心思还真的是坚贞。竟让李元吉硬生生地换了性子,此时他虽然是言语无度,可也总算是持着一定之规对我也算是以礼相待。

如今他位份不同,放眼整个帝都何人能让他放在眼里,不喜的不愿的,又岂肯与他多讲上一句。

今天却是硬生生地为了李晖琢破了这个戒,说来我们可是说上了好几句话。而且言不对题,他也不行恼怒之色。

其时到了此时我还不大知dào

我的心意,到底是想要与他这般周旋,还是怕与他这般周旋。当年的事情足以让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有时候,有些决定你以为自己并没有想好时,其实早就已经放在了心里备用。等到机会一到就会自然而然地付诸实行。就像我现在一样,也许真zhèng

的事实是,我已经等这一天好久了,纵然会飞蛾扑火,我也愿意站在所有的失望之上,蓄势一扑,只为能够拿出我全部的温柔与坚硬与他做个了断。

当时我心中算准了杏月来回的时间,也必料得她一见到李元吉自然会将李晖琢一道带来,而此一去一回的时间现下也是个刚刚好。

我心下行了这许多的念头,他那里倒是简单省力只是对着我一味地看了又看。只不过这与多年前他禽兽一样的目光有了些许不同,其实也不是些许而是大大的不同。

此时他投来的目光倒是极尽缱绻温柔。

这些如水的时光不见,他倒是懂得动用目色勾引。足说明他用了些功夫。

第六百六十七章 竟夕

只不过这与多年前他禽兽一样的目光有了些许不同,其实也不是些许而是大大的不同。

此时他投来的目光倒是极尽缱绻温柔。

这些如水的时光不见,他倒是懂得动用目色勾引。足说明他用了些功夫。

真想不通他为何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在我的身上,只因为我一直笼罩在我身上的公主疑云吗?

我对上他的目光,恍然如梦一般地瞧着他,寓意我完全看不懂他在我身上下的这些功夫。

他只是慢慢低下了头,又主动退出了一步,尽量让自己显得彬彬有礼,而这样做的动机只是因为拱桥那头,已经依稀出现的人影。

李晖琢来得并不算快,从小桥到这里如果他一意着紧,恐怕早就已经来了。

他应该是留给了李元吉充足的时间,可是李元吉竟然一直稳得很住,除了这几步距离上的靠近,他连一点的眉头都不曾经皱起。

这一我倒有些恍然,人真的会变吗,万物都在改变。可是有的人却是一生都只会走向极致,他这样的巨变只能是一种诈欺。

李晖琢已经转过小桥,步上了青石子的路面。

李元吉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也许是我看错,又也许他就是想留下这样目光,里面带有刻骨的温柔。

一番寒暄,他被让进了李晖琢的书房,我福礼后告退。

慢慢逐阶而下,心事却牵挂在他们的对答问语中。

似乎没有做出什么必要的隐瞒,他们说到了哥哥,李元吉也直言,此行是来看他一眼,想要问他些东西。

我的心在那一瞬布满了风霜。他是故yì

要说给我听的。

长长拉出的距离里我再也听不到对话的下半部分。

可是我有衣福云。

她接了我的命令去偷听墙角。

带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李元吉想要在我哥哥口中得到一种剑决,据说,那是已经消失的我的父皇的宝剑独有的剑决。而其实此剑在之前一直被人奉为妖剑。因为它似乎能召唤万剑齐来。不过是一个传说,也许是父皇为了巩固皇权而有意散出的神话故事。

不过世上相信这件事情的人大有人在。

我很好奇帝国之来难道不会让这样的神话再无立足之地。

衣福云告sù

我当时这剑决已失,所以帝国才会覆灭。

她的意思是她也一直相信这样的传说。

她对我说这并不是什么神话,这是剑qì

的汇聚。世间有灵气汇聚的事物比比皆是,诸如人,山川河流,剑qì

也当然可以汇聚。

可是我哥哥既然知dào

这种剑绝,又为何会陷身如此绝望之地。

可见传说就只是传说。

衣福云解释,这是因为我哥哥只知dào

剑决的上半部分。

今年的夏天,热是热,风也极大,吹得案前的风铃响个不停。

我点手唤她靠近,说出我的想法。

她一时犹豫。

我说。“既然有这种事情,我就更要救出我哥哥。”

于是半刻钟后我换上了杏月的衣服出现在李晖琢的书房外,听衣福云说李晖琢听从了李元吉的意思,将哥哥挪了出来,只是目前还不知dào

他将哥哥安置在了何处。

我想了想既然是想要来软的。也许这书房中正是合适的一处选址,因着李府上的人从来视这里为禁地,轻易不敢出入,所以我们来到书房的近前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我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音,蓦然一颤就想急步走上去。被衣福云出手拦住,她与我口语,“殿下我来抱你。”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走路极轻,可以不被人察觉伏到廊下。

我点头,她抱起我。起落如一缕轻风转眼就轻轻飘落在宇廊之下。

屋中之人果然也未有察觉。仍在对话。

“不是说他好多了吗?”是李元吉的声音。

“本来是好了不少,只是他一意求死,又自寻短见一回,所以……”李晖琢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几乎都已经要听不清楚。

不过前半句已经让我猛然一颤,这么说在我见过哥哥之后,哥哥就又想不开了。心上痛得不行,只得狠狠以指甲抵住手指才能不发出声音。

“如此,李将军。他到底何时能够醒来?”

“应该快了,刚刚有神医为他行了针,应该能精神上一些时候,只不过此事似乎不宜心急。”

李元吉没有表态。

屋中一时沉默。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们都不说话,到底是哥哥醒了,还是……

蓦然,李元吉出声,“李将军可否让小王与他单独呆上半晌。”

李晖琢似乎是沉吟了半晌,但还是说了可以,脚步声响起,衣福云拉着我转过侧窗,李晖琢的声音再度响起,“恕末将直言,他现在身体这个样子,恐怕什么都不大能承shòu,还请殿下三思。”

李元吉应该是有点头。因为他再没有发出声音。而李晖琢已经退了出来。直接下了台阶,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李元吉与我哥哥。

我的心揪成了一个。

突然啪的一声我们身边的一扇窗子被推开。

我以为是我们被发xiàn

了,张开了嘴想要啊一声,幸好及时被衣福云掩住,原来李元吉只是开了一扇窗想要透气,而与此同时,屋子里沉重的药味也散了出来。

“我们又见面了,如何称呼,我倒是真心地想叫你一声勇士。”

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哥哥也许已经虚弱至极。

我忽然就想要逃走,要不干脆就一头撞死,如果是那样就不用看到哥哥的样子,我害pà

……

“你不会什么都不说的,你知dào

,你的主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对他。而我就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实在忍不住,探出一点头去,李元吉正背对着我们坐书房的榻前。越过他,可以看到哥哥的身体此时掩着被子。不过露出来的手上全是伤痕,虽然那些伤痕都已经全部结痂,但是交叠扭曲的伤疤依然让人看怵目惊心。

“你难道对我说的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李晖琢声音里的恼怒,一瞬带出。不过顷刻又已经转得柔声,“那个姑娘,你喜欢的那个姑娘,他现在在我皇兄的府上,我既然想引兄台为知己之交,便一直劝着我皇兄待他为坐上这宾。”

疤痕累累的手掌微微动了一下。

“你还在想念她。那姑娘也是一样,兄台虽为狠戾勇士但也尽识风月之事,看来她对你一往情深。”他边说边伸出手想要将我哥哥扶起来一点。

慢慢的,我哥哥果然坐起来了一点。

只是他太虚弱了,李元吉稍稍一偏力他便从他的怀抱中滑了下来。李元吉很狼狈地重新接住他。将他稳住。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衣福云将我拉得重新蹲好。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门上响起几个敲击的声音,是小丫头的声音,“将军吩咐来送药。”

李元吉道了声进来。

更浓的药味在流传的空气中展开。

又耐了一刻。我重新探目屋中,李元吉已经端好了药碗坐在榻前,慢声细语,“兄台,我求你的事虽是火急,但你如今身上这般,我也不便强求。还是先将这碗药喝下去吧。”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他跳了起来,榻上被子上到处都是溅出来的药液。他自腰间取出汗巾又开始手忙脚乱地给哥哥擦拭。

更多的泪水从我目间涌出。

心底也在默念,哥,他虽然不是好人,救你也不是出自好意。但是你一定要活着,所以一定要将这碗药喝下去,为了爹,为了,为了你爱的人。也为了妹妹。

不知dào

一碗药哥哥真zhèng

入口的到底有多少,反正接下来他开始极剧烈的咳嗽,咳嗽得整个人跟虾米一样地弓了起来。哥哥这个样子就算是衣福云的功夫再高也没有办法将他带出李府,看来只有在这里养好了身了才能从长计议。

李元吉一直很有耐心地将药液喂完,其实不见得有多少真zhèng

入口,但是阿弥陀佛就算是喝进去一滴也是好的。

我默默地滑下身来,泪眼模糊天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哥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忠心的那位大汗不是已经死了么。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眼前寒风乍凝,一个物件从窗中飞了出来,正好被衣福云抽剑拦住那击向我的寒气堪堪被止住,转而发生弯转飘出的黑影已经与衣福云打在了一处。

看来,李元吉一直就是装的,他是装给我们看的,只不过是要像这样出其不意地出招。

衣福云拦过他向我的剑招,便将他引到了院子中央,低声让我快走,不过我没有听她的,而是一个反身就跑进了屋子里。

一直向床上的人跑过去。待得我看清,猛然发觉,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他……

他乍然掠起,身影如同影魅,一下子催动过来卡住了我脖子。

我想要挣扎,可是,前面这个人的力qì

沉重,已经将我的脖子严丝入扣,一瞬间,呼吸被这样硬生生截止,我脑海里甚至已经出现了幻像。是一幅美丽如画的场面,那好像是我小的时候,与一只狐狸一起玩,它长着光滑的皮毛,它坐在长长的专门为它打造的椅子上摇尾巴。我蹲在一边欢快地拍巴掌。

突然,耳膜中传来一声暴喝,“放开她。”

然后,那个箍在我颈间的毁灭力量倏然而去,我竟然可以呼吸自如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残弈

被这双手阻住呼吸时,我的脑海中倏然出现了一段幻像,那是一幅美丽如画的场面。时光已然重回到了我小的时候,与一只狐狸一起玩,它长着光滑的皮毛,它坐在长长的专门为它打造的椅子上摇尾巴。我蹲在一边欢快地拍巴掌。好像是跟从着它摇尾巴的节奏。

突然,耳膜中传来一声暴喝,“放开她。”

然后,那个箍在我颈间的毁灭力量又乍然而去,我竟然可以呼吸自如了。

我贪婪地呼吸着可以入口的空气,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看到面前的人影,也在须臾的模糊之后,看清楚了他是谁,想要向后避让,可是根本没有力qì

,他顺势将我拥在怀里。

“要来就来,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李元吉真是进步了不少,如果不看他是谁,只听这一句话,仿佛有太多情愫在其中游移激荡,仿佛也是真的动用了真心。

可讽刺的是,如果是他就一定不会动真心。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长过心。

他拥得我很紧,我都说不了话了,我……

耳过一道风声,身上的束缚打开,是衣福云,挥来一剑,他因为要避让不得不将我放开。

我跌坐地上。

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原来躺在床上的才是真zhèng

的李元吉,而那个一直表演给我们各种姿态的人竟然只是个傀儡。怪不得他一直不肯转过身来。那么他们这么做似乎是要吸引什么人过来。当然不会是我,而是其它人,要是这样,会不会是……

一只手蓄了力量,强硬将我拉起,“夫人冒犯了殿下,委实该当受罚,只是事出有因,这里是末将的书房。夫人与我常常这般笑闹,是以今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请殿下恕罪。”

我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说得客气,眼角眉梢却全都是不匹配的锐气的将军。蔫蔫地低下了头。

李元吉与衣福云也应声罢手。李元吉脸上的情绪已经大换而过,只是平常。衣福云则是面无表情执剑而立。

李元吉又看了我一眼,淡声道,“兄台误怪夫人,原是我疏忽,竟忘了夫人也会常常到访的事情。论来犯错的还是小王。”

他居然自行认错。

这倒不是他常有的风格。

不过,也是,他此时当然是用人朝前。不过是先下一笔帐来,到得时机成熟,必然会百余倍偿还给我们罢了。

李晖琢向他行礼。然后叱声衣福云,“还不快带夫人回去,今后不许夫人擅自靠近这里。”

然后我们给他面子,小心翼翼退去。

我的心事乱成了一团,这个哥哥是李元吉装的。我哥哥呢,说来我哥哥是有一半的剑决的,但还不足够应对人的贪心,那么,也就是说李元吉故yì

这样做是要换得剑决的下一半。看来他是在等什么人,只是不小心被我掺合了一下。至于他要等的那个人,多半是哥哥的爱人。

刚刚的惊吓与跌倒。让我有些不良于行,衣福云过来要背我,被我止住,我看向她,“你回到他们身边去,听听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记住千万要小心。”

她点头又看了一眼我的脚,我向她正色,她不便再说,转身离去。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才发觉这只脚痛得有些走不好路了。

索性习地而坐。缓上一缓。

这个李元吉也太奸诈了,连李晖琢也蒙。

也对,他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

一个自己奸计重重的人,还以为世上的人都跟他一样呢,这也没有什么稀奇。

现在我还能做些什么,只有等衣福云的消息,可是等来了消息呢,我想到了牢头大姐,虽然她身在女牢,可是男牢这边的牢头也会通识的。

我努力站起身,一点儿一点儿挪向那个方向。其后的事情平铺直叙一般,哥哥已经被移出了男牢,据说从未出李府,我想来想去,觉得他最有可能被安身的地方还是李晖琢的书房。李元吉已经堂而皇之地住在了府上。为了探知哥哥真zhèng

的所在,我几乎是想尽了办法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

时间真的让人变化丛生。

他竟然变得古里古怪的。怎么说呢,就是装厮文,估计是老师教得太好,竟然学得有模有样。

每一次相遇都像要我长点见识似的,他居然在烹茶。

我坐在一边要看他怎样糊弄,不过他做得很好。

**真的是强dà

无匹,你看他这样改变着一个人。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地步。

不知何时对手已经变得这样强dà

了啊。

我回转头看着荷花初放,香气成阵,却在心中晓得这并不是荷花的香味而是他烹的茶香。

他举杯递了过来。

我心口不一地接了过来。

真的是很香,但在我的心里却一直想要找到一个理由将它诽谤。

只是不得章法。

所以只有将自己放空,就当这不是一杯茶,而我才是一杯茶,以茶品无,本来就该是什么都没有的。

没想到这还是他风雅的一个开始,不知何时这人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一柄凤尾琴,微调调声,但开始信手而弹,虽然我这个懂琴之人才是有琴在手真zhèng

的信手无心,可如此美妙的天音,我当然也会如痴如醉。

李家人天赋本就高,这个从他二哥身上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就只是他已经不误正道,这么多年了,这个浪子回头的效率还真的是强dà

之极啊。

最关键的是这茶也泡得恰到好处,是不是人间第一品我不知dào

,但是我却真的觉得这个茶的几格很得我的口味。试想如果有一个人能以我的嗜好为嗜好做得一生一件的事业那么我也该当为他做些什么,就是一世相依吧。可是这样的人不会出现在这尘世上的。因为我爱的人不可过这样平铺直叙,波澜誓不惊的日子。

从来有一句话说的是你爱什么样的人,你便是什么样的人,原来我的内心里竟是喜欢这样的一个人。

如此一生也注意是个不省心。

我在一边冷眼他的消闲,他倒是半句废话也没有,供足了我茶水喝,收拾起琴来就走。第二天也总能找到我在哪个新亭子里。

这件事才是委实奇怪。

这亭子可是他李家的。但即使是李晖琢也很难一下子确认我第二天打算在哪一个亭子里出现。

说句实在,这件事上我每天也是很愁人,常常不晓得要到哪一个亭子才好。由于近十日都没有能逃脱李元吉的手心,我也被他猜中得不耐烦了。觉得成天与个李元吉斗智斗勇倒不如出一招冷棋,今日里我睡个回笼觉就不出去了,看他能奈我何。

结果我人不出屋愣是闻到了茶香听到了琴声,原来一出我这院子外面就有个亭子。

我这一下可叫他给惊得要人化天仙了。

他曾几何时这般懂我。

我做出这个主意还是今儿个一早的事情,主要的原因是外面起了一些风,我不爱吃那沙尘的原因。但是他却是从何领会得出的。这件事情可真是叫个奇。

想来走运之说这世间还是有的。

李元吉走的这个不就是。

话又说回来,他走十次运容易,能走得了一辈子吗。

此后我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看他能运气到几时。

只是没想到真是应了这句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李元吉竟然没有一次输过。

也就是我全输了。幸亏不是来房子来地的。要不然我现在肯定是两袖清风。

此人却蓦然含羞带怨地看了我一眼。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他根本就不是李元吉,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的不对劲狗也就全都对劲了。

要是这样的话,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意在勾引我。

那些要他来的人。就是这样看我的。

哼。我真是,真是想原地暴走一万圈。

不对,是让他背后那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暴走上一万圈。

不过我忽然对这人起了一点兴趣。他不是喜欢装,专门来装的吗,那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二天我有备而来,带来了盘棋。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公平战事。我千难万难打了一个从古至今仍未破解的残局。丢给他破,然后我到一边喝茶。

他对付这些残局当然是焦头烂额。

“夫人在笑什么?”不知何时他已经从棋盘上抬起头来,目光如锋直抵我的脸颊。

须臾之间我的脸颊便应时而热。

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是没有修liàn

好怎么处变不惊。

但是我笑了吗,我摸了摸脸颊,好像真的是笑了,就是因为心里想得太开心了。所以才会真情流露。

主要是,啊?这局已经被他解开。

我有些精神恍忽,他一定不是李元吉。因为这种非凡的能力应该有天生的缘由,如果一意后天培养也就是假以时日才能做到的。所以……

我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直到他出声。说了句什么。

我没大听清,茫然地看着他。

他笑起来,而且也弄懂了我的意思,“这古残局的棋谱不错,可否借小王一观。”

他借东西的样子真是爽快,这一点怎么说倒有点像那个李元吉了。

可是怎么办,我只想将那本厚如砖头的棋谱往他脸上砸。

我看着他,“殿下,怎么办,妾身还没有将那本棋谱作送人的打算。另则我将它得来也算得上是千辛万苦。是以殿下如此说可谓是强人所难。”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找到了办法,那就是激怒他。

第六百六十九章 藏珠

可是怎么办,我只想将那本厚如砖头的棋谱往他脸上砸。

我看着他,“殿下,怎么办,妾身还没有将那本棋谱作送人的打算。另则我将它得来也算得上是千辛万苦。是以殿下如此说可谓是强人所难。”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找到了办法,那就是激怒他。

他脸皮的厚度也是李元吉的,对我的不驯没有一丝的恼怒,而是笑靥欣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整个人都好像是很开心的样子,诚然也是没有看错。他好像真的是很开心。

现在真的是状况了,他在这个角度上看来是那么的俊才杰世,俊美无俦,而且不光如此,他仿佛兼具事上一切美,可是这不是李元吉应该具备。

我有点看出这个骗局了。

但是,皇子的身份这么好伪装的吗,而且他本该就知dào

那位皇四子除了狠戾阴鸷之外能有的就只是一点点的邪魅,万不会出来他这种风格,难道他要伪装的时候都一点也不考察吗。

这世上不是好的东西就是好的,要合适的才对吧。

我真是无语了。

“夫人误会了,小王不是想据为己有,而只是想一睹珍稀。”

可以说吗,我现在真的是需yào

一面镜子,照照我自己,也借着镜子来照照他,那个我是看错了吗,他会有这般的变化,一定就是有人刻意顶替,但是又如何能够轻易顶替,而且非要顶替得这么美轮美奂。

“夫人,夫人。”这人竟然对我动手动脚。

我愤nù

地打开他的手。

我以为不会找到,但是,真的是有打到。李元吉的功夫不弱,难道是这些年勤于风雅,倒将他的正业给忘了,哎呀我又忘了,他或许真的就压根不是什么李元吉。

要不要。要不要,试试他。我抬眸向他正色,“殿下从前勇武名冠帝都,要看棋谱也不是难事。那东西就在藏珠楼的鸱吻下面。若是旁人还得费个寻什么云梯,要是殿下的话,也少了那等麻烦。”

回答我的,只是一片静默。

他不敢爬那危楼,足有一丈来高。我都没有上去过,棋谱当然也没有在上面不过是骗他的。

我看着他的静默,“殿下不会因为会弄坏华服而不肯爬楼吧?”我故yì

装单纯。

他微笑,“夫人语中,小王正有此顾虑。只是棋谱并不在上面,夫人只是想看小王出丑。这样的话。小王为何还要去出丑。”

“殿下是在要理由,理由其实简单,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妾身既然明言,棋谱在上面也就自然是应了殿下,殿下如果能上得那楼顶立上一立。这劳什子谱子便归了殿下。”李晖琢的东西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最好,他有什么搁不住的难受,气得生出一场病来,这样的话,我还能顺道去他的书房看看。

免得像这样,一直忌惮着进不去。昨日,衣福云带回话说。书房里空无一人,而李元吉与李晖琢也只是随意地说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再没有提半点我哥哥的事情。

也许,他们早就听出来了衣福云在外面。

事情显然已经难办得很了。我又不能直接去问李晖琢,显然这是他想要隐瞒的部分。

眼前这位真假莫辨的李元吉,受得了我的激将法。可并无什么过激反应,只是淡淡又呷了一口茶,听我一个人如何自圆其说。

我也只好赶鸭子上架,“若然是我有什么好法子去取棋谱,当然也不会麻烦于殿下。其实。殿下身份金贵,这件事情也是不该托于殿下的,但是,实不相瞒,这东西原是我从夫君那里偷出来的,所以,也就没有别人可求。”

语末,我留意了一下李元吉的神色。

无变。不惊。好像不会有结果了。其实,也已经有了结果,他定然不会是李元吉。

我渐渐也放下心来,如果不是李元吉,那也许会好对付一些,起码他没有那样上好的身手,我就可以出来与他周旋。就只是他如果不是李元吉,那么他的目的和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有些不好确定。但是怎么会是好人呢,他敢放胆扮李元吉,几乎一定就是李元吉的授意。

结果,一抬头,发xiàn

对面的人不见了。

连个声儿都没有。

这个……

我转头四处找人。

结果,他人在屋顶上冲我直唤“夫人。”

那座藏珠楼其实就在眼前。

不过,高达丈来的高度,真是让人觉得可入星云。

他站在上面飘如仙人,“夫人,上面并没有棋谱。”

我挠了一下鼻子,“是啊,是吗?那个,那个,好像是我忘记了,那什么,你下得来吧,你看今儿个天气不错,上面的风却会有些大,定然不好吹些。要不然,你就挪动一下贵体,先下来吧。这件事情的缘故,容个功夫细细说给殿下。”

他站在上面距离如此之远,却偏偏让我看清楚他的笑容,这件事情也真是诡异。再而且的是,我的声音只是一般的音量,他竟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天色渐渐转暗,眼见着要来一阵狂风暴雨,他似乎无知无觉,只是萧然立在檐头,明目珠眸对应的正是这个方向,不看即知,临高而俯,我这是在说谎骗他。而他在那样的高处静静地看着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一定是在看着我。

虽然,摆明了是在骗他,我也没有多么担心,就只是奇怪,他这人在房顶上戳着多了几分仙气,真是正好又正好的。他是李元吉?风气太雅;他不是李元吉?到目前为止,不会武功的破绽已除,我一时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我低下头,仔细盘算,却着实也算不出什么。这么快就束手无策,真不是我想要的。

身边有人轻呼了一声“夫人”倒是吓了我一跳。

转头,不知何时,房檐上那人已经飘足落在了我身边。衣袂荡漾时,脚步稳如泰山一般。

我不自在地让开了一点地方。

可是,他却一意还要追问棋谱。

我只得打发杏月将李晖琢的棋谱供了上去。

还发誓,这个人是不能再见了,要是再见的话,不知dào

还要卖出李晖琢的什么出去。等到有一天,他察觉我慢慢将他全家都卖了,那还得了。

这个时候,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dào

,哥哥的事情还没有得出什么眉目,这个棋谱还是出事。李晖琢前来要债。说是要我陪他,那样的古棋谱他早看过有八百遍了,我不信他记不下来。这会儿理直气壮地朝我要,就跟我夺了他的心肝宝贝似的。本来,我又不是没有长嘴,当然,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围。但是,现在当先亏理在先,所以,就没了话说。

后来,我又想,我现在是一文不名,当然赔不起他。

但,还得像是那么回事地问他,“那东西你估得出多少钱。”如此也就是个礼貌,表示他那个东西很值钱,我也知dào

。其实,我哪里会出钱,又哪里出得起钱。恐怕就是将我卖了,也是赔不起的。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情。

可是,这人却偏偏正经起来,做势估价。他倒是将我说的话当了真。

真是气得我头疼。

小人。

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我只当是三两银子。要不然我还有几样首饰,全都补贴给他。这个价钱算得还有些谱。

谁知,他红口白牙说出来的却是三万两。

神啊,早知dào

,这玩意儿他肯出三万两买,我就一早绑架了它,这会儿上早就出了帝都。扬长而去。这会儿过的肯定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地在他们中间周旋。

我一气,就指着他的鼻子数落他,“你这是含血喷人。那几页破纸,风化得筋骨疏松,你还想要三万两银子,世上没有人肯买,你说的这个数不算。”

他一副赖皮样子重新折步回到我面前,“夫人,我这是让你赔偿一件心爱之物,不是要将这东西卖给你,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这件事上容不得讨价还价,你照价来偿就是,如果没有钱,就怎么样呢,哦,这个我还要再想想,如何才不会太亏本。话说我已经亏大发了。”

他那样子,倒是一心想要见到黄白之物的样子。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我。哪里真有那一点半点的惋惜神色。

我也是懵了,因为这样无聊的事情同他纠缠,“你堂堂一个将军,就一本破页子,你就要我这么多钱,你说的那个数简直骇人听闻。”

他不在意地撇撇嘴,“那只能说你少见多怪。我这样的人物,浑身上下哪一样东西不金贵。”

看着这么认真的他,我猛然就有了一点点的心得,低下头略略想了想,就极认真地对他说,“这个锱铢必较的样子,才真的像个将军。”这一句话,真的是我的心声的说,说得我自己都叹气了,“你还准bèi

将我卖了吧,不过可能要挑一个时机,哼,卖得上大价钱才好呢。”他不是从来都不肯做赔本的买卖吗?

我懒得跟他说。

他已经转得正经,“他要那东西做什么?全都解开来只为了讨好你。”

李晖琢说话的时候,我有一些走神,我琢磨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怀疑告sù

他。可是为什么要呢,又为什么不要呢?

现实就是如此奇怪,两样的选择,我全都说不出来。

第六百七十章 如果不是

他已经转得正经,“他要那东西做什么?全都解开来只为了讨好你。”

李晖琢说话的时候,我有一些走神,我琢磨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怀疑告sù

他。可是为什么要呢,又为什么不要呢?

现实就是如此奇怪,两样的选择,我全都说不出来。

倒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渐渐在我脑海中回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明明好好的事情,到了他嘴里,都说得分外见不得人。什么叫“讨好”,说得像我与李元吉根本就是狼狈为奸的样子。

不过,他说的事情,我还是要反驳一下的,“你对你自己的那本书有一点自信行不行,那可都是古来时的残局,没有一定的时间根本解不开的。上一次,那个李元吉蒙混过关,那是他的运气不错。接下来的那些,可足够累死他的。”

我忽然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纵然是真的欠了李晖琢一个人情,可是我竟然是做对了的样子。因为,这本书会不会让他走火入魔,或者是牵扯全部的精力,要真的是这样可就是求之不得的。一定会的,我对棋艺也是有一些研究的,我都扔下了,不敢研究,他怎么会三下五除二解决。

李晖琢懒洋洋地看着我,“怎么,忽然又得yì

了,想通了。想要还我那些银子了。”

我有意小意了些,“是有些想通了,不过是给您那棋谱重新定了个价,这一次,欠了你一个人情。怎么说呢,大概是将军命里只有八升的福份,求不得一斗,所以这个债能不能如数偿还,还是只能由着我看着办。”

他被我气得一乐,“我果然是没有福气的,你欠我的。要偿多少还得由你说得算。也真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能自己的债当回事的人。有没有人告sù

你,这种时候你要做低伏小啊。”

我向他抿嘴,“你不是不再乎吗,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放在心上。在世为人该欠的还是要欠的。但是该还的也总是要还的。”可是这时在我心里反复飘起又落定的只是无药可救几个字。我是真的无药可救了,这样地参不透自己,想看到很远,目光却总在这里,拘泥在所有的回忆里。总想渴望救赎自己,可是在用尽全身的力qì

,脚步也还在这里。我原来一步也未有走出过。

找不到自己的心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完全没有迹象,就像直接迷失了的本心。

本心是什么,我忘了,忘得恰到好处。

于是人生就直接因为这个遗忘惨不忍睹。

我的愿望有多么小。带着哥哥离开,离开这些让人莫可奈何的牵绊,离开我从来就想不明白的是是非非,离开太多的目光。

是,加在我们身上的目光太重了。重到了让人无法承载。

是加在我们身上的是是非非太磅礴,磅礴到了让人无法看到事情的真相。

是绕在我们身上的牵绊太多纠缠,纠缠到了让人再也看不到镜中清清明明的自我。

李晖琢的声音清清浅浅,原来他也可以这样说话,就像是怕吓跑了深夜倦伏在屋檐上的猫,“怎么真的不高兴了。我只是随便说笑的,只要夫人还没有打算将我卖了。我就能稳坐中军帐。”

我想起了小时候猜的关于蜘蛛的谜语,忽然向他笑了一下。

他本来还要说什么,一下子被我的笑给劫住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面有狼籍之色,这倒不像他,要不就是他也想到了那个关于蜘蛛的谜语。知dào

是自己失言。

他想要换一个表情看我,可是在我还看到他的那个时刻里他似乎没有来得及做这些。

这于他而言应该算作是一个意wài

,他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刻。

呃,上一瞬他的表情应该是失控吧。

现在他已经转得正常。开口时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平静,“你哥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虽然他一直不肯合zuò

,但我会保他性命无虞。”

他以为我还会信他?

但是,我没有吭声。我不知dào

自己何时也学会了这种面不改色的气质。跟没事人一样,表情了了。

然后,我转身就想走了。想想,才记起来,这是我的屋子要走的也该是他。不过,不好下逐客令只好就这样地跟他僵持。随意点了一下头。其实,这才是我的下的逐客令。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没有再为自己申辩。默默转过身,“放心他现在很好,只是有一些问题不要去探究。”

他那样看着我,容不得我说不。

我一时心虚就点了一下头。

他再没有说旁的。就出去了。

今天,好险啊。他一出去,衣福云便进来与杏月一个铺虫,一个收拾书案上的东西。我抬起头对杏月说,想用昨儿个老太太差人送来的新的一领,她答yīng

着去取。

支开了杏月我看向衣福云,“没有办法,难道人真的会这样改变,我还是没能分得清。”

衣福云点头,“此人确有许多蹊跷之处。也许,殿下本就是猜对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直觉上有些不对。”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急不得,可是我们偏偏没有什么时间了,怎么又能不疾不徐。左右是撞大运吧,虽然一次也未有撞到过,但算当是我贪心偏要撞上吧。”

可是为什么我还要喝药。

杏月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碗药。

我鼻子可顶灵的,那种丝丝飘冉的药气早就嗅得一丝不差。

杏月让那小丫头仔细铺床,才笑着跟我去,“这是府上往年里也会用的一种去溽热的药方。本来都是奶奶们有想喝的才喝的,可是三公子爷偏偏说三奶奶该喝这个,就格外地嘱咐我对奶奶端来了。”

果然,今儿个我得罪了他,他这是在报复我呢。

我对着杏月甜甜一笑,“看来这个倒是极好的东西,快端过来。”

衣福云大概是觉得我的举止反常,悄悄看了我一眼。

嗯,这不是学乖了吗。

杏月待我不错,我可不能将她与李晖琢一般待,所以我故yì

捧着药碗在手上,还用手扇来扇去。杏月要替我,我假装着猴急要吃的样子,她信得实实的,又出去张罗别的东西,我随手就将那碗药便宜了手边的兰花。

后来,李元吉的事情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能探知他的意思就好了。衣福云的意思是直接去问。

我听了就直皱眉头,“那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寻常辈,我们若是去问恐怕还是正中他的下怀,少不得要韬光养晦些时日。”

杏月已经重复进来,见我还倚在床上看书,便要劝我。

我知dào

她又要说些什么,于是,当先放下了书,“忙了一天,你也去歇吧。我累了这就睡了。”

她恭身让了一让衣福云,衣福云便当先恭退了下去。

我根本就了无睡意,可是,眼前过却的许多一闪即逝的场景,却让人无比精神起来。如水的时光仿佛就印在眼前,那些世上不轻易得见的好kàn

颜色,都在其中出现,招摇逶迤。

可是,每当我用尽全身的力qì

想要看明白些什么的时候,那些画面就会变得破碎,似有似无,让人再无力qì

就无从寻觅。

所以,我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假意劝自己,从来都没有希望它们出现过,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看着它们稍纵即逝,却能从中得到一点点的快乐。我知dào

,是因为其中那些影影绰绰出现的人影,他们都被什么给拘在自己的梦里,一直不能逃出升天,就只能是在梦中欢笑哭泣。

再一恍神,这个梦境顷刻消弭,还是同每一次一样,始终不能得到一个清楚的印证,永远这样的似是而非。一切仿佛只是水中会被风吹皱的空影,不在这世中。

我慢慢合衣躺了下来,如果我睡前,这样想着要做到那个梦,就一定不会,它这样的来去无踪,它这样的事与愿违,让我想都不敢再想。尘世在梦境中醉去或者是睡去,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了,可是并不出去,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那个,可是,这件事情照样又会天不如人愿。因为,我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从前,我不相信李元吉会弹琴,他顶多就知dào

琴有几根弦,可是如今断送这个念识,几乎是在这一个清宵。对手都在变强dà

,只有我一个人在变迷茫。如何不去伤感,除非我是个真真的大傻瓜。

最后,我意已决,与其在屋子发闷,想他真的是变成了洪水猛兽,吓得惶惶然,倒不如出去与他会会。他每日里都与我耗着时间,可见他真zhèng

要对付的人恰恰还是我。

可笑,我之前一直困惑于他到底是不是李元吉。其实,那个困惑本来就已经不重yào

了,不是他是不是,而是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一样的。就只是我一个人,或者说他是不是李元吉都是一样的。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向那琴音中走去。这样无可奈何,这样明知不可以,却不得不拼却而为之。

这位不知dào

是不是李元吉的李元吉,一见我的影子,就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应了个万福,彼此都没有说话,琴音也没有停止。

如果不是这琴音太是曼妙,我也不会久久拿不定主意。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雅录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向那琴音中走去。这样无可奈何,这样明知不可以,却不得不拼却而为之。

这位不知dào

是不是李元吉的李元吉,一见我的影子,就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应了个万福,彼此都没有说话,琴音也没有停止。

如果不是这琴音太是曼妙,我也不会久久拿不定主意。

他随意弹了个曲子,就坐下来烹茶。一点也没有留意我的什么神色,可是我有些坐不住了,如此的心照不宣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是我又犹豫,不知dào

如此揭好是不好。要不然就不全揭破,只是涉及其中的一点。于是正了正色,微咳了一声,“殿下应该是要务缠身的,为什么天天有雅兴在这里吟风弄月。”

李元吉,手上的功夫仍就是慢条斯理,过了好一会儿烹好了水,才说,“如果我说我看烦了世事世情,有些厌烦,倒觉得在这里弹琴痛快,夫人可会相信。”

我相信才怪,不过我可以假装相信。

不过像是随意接口,“这中间可有什么隐情?”

当然有隐情他也不会告sù

我,说了我也不会相信,有如此一问不过是看上去比较礼貌。

他蒙我蒙得挺敬业,故作释然的模样,“当然有很多,但是当你想放下的时候,它们也就自然烟消云散。”

看他装凄苦,装得如此让人动容。

我难免也要动容一下,示为配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如此的平静清澈。

倒是让我这个动容无从配合,总不能莫名其妙地唉声叹气。所以,也止了这份心思,不过是淡淡地看着他。只能是后发制人了,这人手段高明,到现在我还摸不着,他的路数。做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难为我。我觉得还是烧火添材什么的才最适合我,要不然,大家都说我是公主,我怎么会不愿意。想到了这儿。才算是真zhèng

地叹了一口气。

这凉亭远观简单,其间是藻井设置,将琴音完好托衬折回,吸却杂音后竟显得悠扬干净,虽然不是做琴亭之用,倒是将琴音衬托得最是动人。看来这位李府的建造者当时用定的心思便是想承百年之用的。所以才会将这种用心处,渗透到如此细小的小节当中。我虽也见过皇族王室的恢弘阔大,但是此时到觉得这小小亭子才是极尽了精巧心思。

啜了一口茶,将脸色转去亭外,无尽远处飘扬着些许雾气。我像这样傻瓜一样认命地扑腾着。看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吧。

好吧,就在这原地看他发招,可是他只是沉默不语就像是今天的天气。

但是慢慢的我就能感觉得到他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呢,难道会有人从外面来救哥哥。

若是这样,他应该去哥哥身边的。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对了自从我们在外偷窥的事情被发xiàn

,他就一直盯着我。

一想到会见到铃兰姐姐,我的心里便蠕动出了一股情绪,她对哥哥一往情深,会来救他的。但是,她为什么一定会来见我,这样的事情我拿不定。当然也无处可问。微微转木四周。还是碧色青青的好时节,可是,心里已经在惋叹,夏日脚步的一步步走远,竟有了几分感时花溅泪的氛围,上一次。去看哥哥我们一句话都没能说上。此时,如果能见到铃兰姐姐也是好的。

可是,我此时此地一个诱饵的身份,当真应该见她吗,那便是害她。难道哥哥的那个什么剑决的东西被认为是在我身上。李元吉忌惮着李晖琢这才想出这样的办法。这样也不对。他的目标说到底还是铃兰姐姐。

我的本意是想要看出李元吉的破绽,想出一个应对的办法来,却一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抵不住,从心头涌上一股闷热来。一下子站起身来,与他作别时,也是极正常的说是天气热了,想回去换件衣服。

他微微一笑不语。

我倒是惊奇,他凭什么预感一切不会出错。虽然,我现在也还不知dào

该要怎么做才对。

远远地走出了好些距离,我回过头来,堪堪瞧到了他的身影时,就被另一个身影挡住。原来李晖琢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跟在我身后。

“夫人没有被琴音吸引住,还舍得回来。”

我打量着李晖琢话里的冷嘲热讽,并没有言语。只是想要绕开他,借口也是后来才想到的,“天气有些热,将军何必站在大太阳下。”

他的回答格外奇怪,“自然是有,即使再艰难,也要珍惜的东西也在这大太阳之下。”

我知dào

他也想得到剑决,自然也就没有多想别的。

他的本意大概也是去见李元吉,所以,并没有拦我,而是目送我离去。

可是,一直可以感觉得到的,来自自己背后的他那双眼睛,却像是星星一样直接坠入了我的内心一样。即使我加快了步子,转过了花丛,依然也可以感觉到,那种刻画入骨一样的感觉。

我努力再努力地想要抛弃这种感觉。

但,一直无果。

身后传来杏月的呼啼,我寻声望去,她正仰视着天空上的什么,我也抬头,发xiàn

是一只纸鸢,本来飞得好好的,可是,就在刚刚这一瞬从高空坠下。

其实,如果不考lǜ

成本,我还觉得那么大个头,一个彩乎乎的东西,坠得很是好kàn

。不过,杏月心软,可看不得这个,而且她也给我糊过这个,知dào

这个其实还是蛮费力qì

的,所以自然也就生出了怜悯之心。几乎是惊呼着,“哎呀,真是可惜。”

我又望了一眼那从天而降的纸鸢,也叹了一口气。

杏月听到了才挪回神来,“都是奴婢不好,勾了三奶奶伤心。”

好在,那纸鸢给树影挡了,也不知dào

最后给主人拾到了没有,这样还能往好处想一想。原来,不知dào

是在何时,自己竟然也学会了多愁善感的本事了。

说是换衣服,索性就真的换了一身,刚刚打理好,我便坐下来要茶吃,哪里还会真的回去。万一给我猜中,是我引了铃兰姐姐来,那岂不是要我后悔一生。虽然,深陷如此迷津当中,可是,隐匿形迹总不会是错的吧。玩不起,躲得起。

刚刚,闷坐上一刻,就听到李晖琢在院子中发声。

好戏里不见了我,他当然是要寻来的,只是,他什么时候也这样的坐不住了。倒让人看出了些古怪。

我又送了一口茶,只当了是耳拙,没有听到。

直到,杏月已经出声将他恭唤,我才慢吞吞站起来假意才发xiàn

是他。

他说,“夫人缘何要藏起来,让人空等着失望。”

我抬眼望他,“你们不是都猜到了我不会再去。或者说,这么迟我还是看透了,而你们要等的人也没有来。”

他让杏月退下,自己斟茶来吃,“夫人这么相信自己的推断,要知dào

,这世上永远有另一种推断。看着是如何的力挽狂澜,定鼎之计,有时候不过是临时起意。也许,在这世上若问一个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要最后一眼才能识得出,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他从来都不是闲话之人,此番,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一定是意有所指,这么的,似乎是在说李元吉即使是个坏人,也会有做出好事的时候,因为,他吃错药了!

李晖琢想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那就是什么样,他哪里还需yào

什么理由。那个李元吉是人是鬼都已经不重yào

,反正他不是朋友,所以是人是鬼都得防着。

李晖琢凝了一下我的眼神,仿佛已经猜到我的心思,便不再说下去,而是说起了窗下的一株芭蕉,肥大的叶子迎风甩舞,时日都在它的长大之间流走了。这样的伤情,还真是不像他。

我微微笑了笑。被他发xiàn

,他嘟嘴,“是不是才发xiàn

我的文思敏捷。日后一定要记下与我的对话,以便写一本什么随园雅录什么的。”

唉,我在心底叹气,正色什么的,不过是他三分钟的颜色,这会儿上,就又不正经起来了。

我盯着他眸光,里面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也许这根本就是一种错觉,在这个错觉里,我觉得这好像是他真zhèng

的目光,这样的从容不迫要将我照得温暖。

我的心意瞬时又乱了,事情这样的乱,每个人都像是在表演,我只是知dào

他们的所求,可是那些东西他们都不会傻到直取,于是大家都会转来许多许多的弯子来,左一旋又一旋,像我这样没有多大脑筋的,早就给他们害得,陷在了迷雾中不能自拔。

“夫人如此惊慌的样子,不是刚刚就将为夫所说的话给失佚了吧。”他目光又变得从刚刚不一样了,变回了从前,依旧这样的深不可测。

我刚想接话,外面有人出声,“三公子爷,刚刚有刺客出没。”

李晖琢的脸色一变,第一个反应不是出声抓人应对,而是看了我一眼,我让他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几乎以为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目光也在一瞬之后转得温和,他拍了拍我的肩,“好生呆在这里,这个时候是多事之秋,千万不要出去,要不然让刺客抓去成了筹码,可是要大破我的银子。”

他那个人做生意不折本的,哪里会真的赎我,不过正好找个机会让我自生自灭。

第六百七十二章 挟持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目光也在一瞬之后转得温和,他拍了拍我的肩,“好生呆在这里,这个时候是多事之秋,千万不要出去,要不然让刺客抓去成了筹码,可是要大破我的银子。”

他那个人做生意不折本的,哪里会真的赎我,不过正好找个机会让我自生自灭。

我本不欲接这个话头,谁知,他的目光还有他的手,都不从我身上离开,无奈之下,我只得好好答yīng

,心下却想着,“会不会是铃兰姐姐,如果是她,我一定要告sù

她,一定是提前告sù

她哥哥根本不在私牢才行。可恨我一直就没能找到哥哥被藏在哪里,否则,事情也许就会容易许多。怎么会这样,越是着急越是没有办法,眼下衣福云也不在身边,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也是不成。”

他又看了我一眼,叮嘱外面加了人手,这才肯出去。我瞧着他的背影出去,一直没有离开眼睛,半路,他竟然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时我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多想。

只忍得他一离开,我就开始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怎么办我被看了起来。

不能及时出去,怎么告sù

铃兰姐姐这里的情况,她从外面进来对这里并不熟悉,胜券并不在握,李晖琢与李元吉又奸险,简直是步步都是陷阱。

而下一瞬园中已起了呼喝之声,听来这些刺客还是真zhèng

的棘手。

我想铃兰姐姐还是哥哥的师父呢,定然没有这么容易被抓,就只是她再如何能为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又兼着身入虎穴,岂是能长久的。

一急之下,就开始跟这两个被唤来守门的人商量,说是想要去看将军是否安全。

当然比我说出来还快地被婉拒。

他们可都是李晖琢选好了的人。

除非我现在能拿得下他们,否则即使磨破了嘴皮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本想失望退回屋子里,眼前的二人忽然跟个木头桩子似的面容一僵。紧接着直直向后倒去,我惊了一跳,眼前早闪出了一个窈窕人影,还不待我说话就已经掩住了我的嘴巴。于是我那声啊。在口里沉了半晌最后不得咽了下去。一个声音冷冷的在耳边响起,“他们本是护你护得滴水不漏,没想到你还是落在我手里。”

这声音在我脑子里一过,竟然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本来我的心里也一直在想着她,是铃兰,可她不认识我了吗,我想喊她的名字,无奈被她掩住嘴巴,只能呜呜地吸引她的注意力。可是她竟然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狠狠有剑柄击了一下我的肩胛,痛得我眼前一黑,差点直接就晕过去。身子一下子便软了,简直是倚在她身上,她仍然不放手。只是拖着我向前,看样子,是想走出这个屋子。

我被她打了这一下,脚上立时就没有了力qì

,出门槛时俨然是被她狠意拖出去的。

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吗,可是刚刚她是正面而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直到她狠狠将我甩在地上,我的胳膊一下子触到地面。一定是蹭破了皮,火烧火燎地那么疼。摆脱了她的钳制,我伏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被伸过来的一只脚,狠狠踢了一下,我一下子又跌了回去。不过这下我们相互都已经看清了。

她目光不转地看着我,然后目视前方,调动丹田之气,声音甚为清晰地说,“你们也不用设什么天罗地网了。杨赟珂在我的手里。”

她知是我,而且她要抓的人也本就是我,李元吉与李晖琢从来都是知dào

的,所以一个才不肯离开我,一个才会说那样的话。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是这个公主。

我盯着她,不敢相信我的猜测是真的,心里的话于是问了出来,“我们有仇?”

她轻蔑地笑,“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不知dào

吗?你小的时候就多计诈,原来还是一样,对了你是公主,你当然会这样。”

我身上的痛楚传来使我不能再支持这样仰望她的姿势,所以我努力控zhì

自己缓缓跌坐回去,“哥哥他也恨我吗?”

“到现在还在装傻。我们都被你骗了这么久,你竟然是杨广的女儿。”

我几乎几趴到了地上,因为全身上下都在疼,不过我的精神变得特别的好,我将头转向她,“你们一定对我有什么误会,事情根本就不像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她哼笑着,“是啊是不简单,如果是简单的,你怎么又会骗来你哥哥。我只是没有想到小小年纪你会如此的绝情。会对他做那些事情。”

我咬牙说,“你说的什么事情我都听不懂,你能从头好好说一遍吗?”

她笑了,明眸皓齿,这样的好kàn

,“是啊,你这样的小狐狸打死你,你都不会承认的。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将别人当成是傻子,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受过的委屈就一定要让别人也受一遍,你原来是这样的。”

她停止说话,是因为我们被伏兵团团围住。我听到了杏月在惊呼三奶奶。她的声音是这样的遥远,因为我的心一定是被冻住了,所以它已经分辨不出这声音的远近了,他们都不再相信我了,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值得相信。因为颉利得手了,害了大汗,我哥哥与铃兰姐姐一定视颉利为敌,可是坊间到处都在流传,这位颉利可汗,为了我才会这样的不择手段。

之前我一直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层,以为他们一定会相信我,殊不知,我再也不值得他们相信,这才是真的。而颉利坐统突厥,就是我居心叵测的最好例证。要是这样我还有何说。

冷冷的刀头已经架在我脖颈之间,冷得骇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真的是跟你娘一样,永远能够轻而易举地迷惑这世上的男人,让他们相信是多么的无辜,多么的善良,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我瞪大眼睛想看着她,她提到了我娘。我想知dào

她的安危,可是她撅住我的力量已经直达我的每一分血肉,所以我根本就不能真的转过头去看她。

泪眼模糊之中唯出现了李晖琢的一张脸,那样的平静,很快都已经要传染给我了,他真的是这样的平静,仿佛冷眼旁观着一出热闹戏码。

他这样的平静竟让我猛然想起眼下留给我的时间我更应该做的事情,那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做的事情,哥哥会误会我是那么的天时地利使然,所以我不会怪他,依着哥哥的本心他一定是会相信我的,可是我不是为奸人所害吗,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压低了声音在铃兰的耳边,“他不在私牢,他在外面,千万不要闯那里。”

脖子上面的刀有微微的一顿。耳边再度传来一声冷哼。

我不管她信不信我,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以微不可见的嘴型,你一定要听到啊,你一定要相信啊,“那里也许早就已经重兵把守。姐姐是万万去不得的。”

前面不知在何时已经有人给李晖琢置来了座椅,他缓缓坐下,目色平静自然,“原来,这位姑娘与我的夫人是旧相识呢,只是我夫人从小就要娇惯些,竟然没能与姑娘结成云宜高厚,还好像根本就是不睦,这事还真是让人遗憾。不过,我想这位姑娘,我们既然有了这样的一重关系,有话还是可以好好说的。你看今日天气睛好,我们坐下来品茗叙话,何必如此伤了和气。”

李晖琢在做什么,他是在拖延时间,李元吉去做什么了,他一定是想从某个方向出其不意地出现。可是,玲兰姐姐好像还是没有看透,只是一味地与李晖琢僵持。

我出声劝她,“姐姐快走。”

她又哼了一声,“还真的是夫唱妇随,你们以为,我这是在与你们儿戏,没有你,我怎么出得了这样戒备森严的李府。”

李晖琢见状一笑,“这么看来,还好像是我夫人明事理些,也许是与我呆得久了,她从前的坏毛病全都改掉了呢。”他又轻飘飘笑了一声,“我们夫妻是万万一心的,你若是拿她来威胁我,我也是会无一不答yīng

你。就只是国是国家是家,你若是要上一千两的黄金,要我倾家荡产我也拿给你,可是小将我也必会公私分明,公家上面的事情一分也是莫谈的。”

玲兰姐姐一定是被李晖琢气得不清,手上的冷刃更向我近了近,我无心去管李晖琢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是不住地喊她,“姐姐、姐姐你快去找哥哥啊,莫要再耽误功夫。”

她不为我的声音所动,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对着李晖琢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她,你以为我不敢挣得鱼死网破。”

李晖琢低头抚着手上的玉石扳指,闻言,只是抬起头来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眼光没有在她横在我劲项上的锋刃上停留半分。

玲兰姐姐忽然就笑了起来,“李帅果然是人中龙凤,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临危不惧,不过你也忒小看人,这等伎俩李帅当我瞧不出吗?我只是看不出,这丫头有哪里好,让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动心,还要死心塌地。”

我心里简直都已经在呐喊了,“玲兰姐姐快啊,快去找哥哥。机不可失啊。”

第六百七十三章 又止

玲兰姐姐忽然就笑了起来,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李帅果然是人中龙凤,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临危不惧。不过,你也忒小看人,这等伎俩,李帅当我瞧不出吗?我只是看不出,这丫头有哪里好,让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动心,还要死心塌地地待她至如此地步。”

我心里简直都已经在呐喊了,“玲兰姐姐快啊,快去找哥哥。机不可失啊。”可是现实中的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耳边迅急掠过一道风声,那风劲霸犀利,只觉得虽然不曾肉中,可是它经过的地方,早已经让它掠去了全部的汗毛,此时,正在丝丝地疼着。我心上一慌,他们对铃兰姐姐她做了什么?

移过目光,只一瞬盯看,就惊得万劫不复,携劲风而来一只利箭贯穿了她的右胸。她如同一只坠落的纸鸢般,被灌注在箭头上的强dà

的力量带出,向前飘飞。已然将手中的冷刃脱手,那力量强dà

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直接将她向前掀起足有丈来远,此时正在慢慢扑倒在地面上。

我胸中气血翻腾如波,那样说不出的惊怕,仰头时,见到立在屋檐上的李元吉,手中的硬弓沾杂了日色,赫赫耀眼。晃得我险些晕倒。

他是何时立在上面的,我以为,他们只会以多为胜,我以为他们会用什么诈欺之计,也会多少有一点点的忌惮伤及她性命,毕竟他们只是想到那个剑决。

只是,这么许多的以为都是错的,他们早就已经准bèi

好了,就在等她上勾。

铃兰姐姐中箭时,手里还胁着我,那来箭既精且准又力道甚大,我一点也没有抗争,就任她将我带倒。

玲兰姐姐啊。你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我要如何见我的哥哥,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他们这样的瓮中捉鳖。

大颗的泪从我眼中落下来。

在我飞起来的一刹那。铃兰姐姐已经失去挟着我的力量,以至于我根本没有被真的带离地面就已经摔倒。

我努力伸出手想要向她的方向爬过去。

一只手在面前伸出,“夫人像个小孩子跌疼了还哭,来让为夫给你揉一揉。”

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你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

李晖琢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长剑。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有一瞬我反应过来了,那是我的血。刚刚铃兰姐姐与李晖琢对话的时候,手上较了一些力qì



刚刚,我太专注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觉得疼,一直不知dào

自己受伤了。这会猛然间就看到了血。还有一边箭镞上的血,身上一下子失了力qì

,委顿在地,任着李晖琢矮身将我抱起,一步步的离开。

我想挣扎着留下来。可是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到要紧的时候,我就这么没用,耳边传来李晖琢无耐的声音,“她死不了。李元吉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怎么会杀她。这次可真是你误会他了。”

我忽然就信了他,我那么愿意相信他,是的。玲兰姐姐一定不会死的,她要是死了,我就也得死了,是我害的她。是我,是我,天地都安静。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种消逝的姿态在我的眼前转圈,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累。

后来,也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于是一切就都成了一个梦,是梦啊。要是梦就好了,只要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好的。

所以,我努力睡着,只想让这个就只能是个梦。

等我醒来时,杏月与衣福云都守在床前,她们说我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我从来睡觉极其清浅,这回却不一样。她们说一直就叫不醒我。

我试着问杏月,“那个刺客怎么样了。”

她面色一顿,“三奶奶说的是什么刺客?”

我一瞬心动,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可是那也太真实了,就像发生在眼前,所以,我又去拉衣福云的手,她面色平静,我握住她的手被她紧紧反握,“殿下可将福云吓坏了。”

我一双眼睛向四处望,门上也并不没有加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外面是会加人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追问她,“那个刺客呢。”

她愣了一下,又笑了,“殿下怕是做了梦了,哪有什么刺客,殿下不过是受了凉,昨个一夜,和今天白天这样地贪睡,将军也是刚刚出去的,府上平平静静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真是糊涂了,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我推开她,跌跌撞撞要下床,一只手伸过来,衣福云与杏月就都退了下去,那只手将我揽在怀中,声音充满了宠溺,“身上受了寒,这么作着,是要到哪儿去。”

我抬起头愣愣地瞧着李晖琢,意气丰发,没有半点的不正常,对啊,他又没有受伤,怎么会不是意气丰发,我对他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李元吉一天都没有弹琴。”

李晖琢破笑而出,“夫人这个样子,是在我面前想那人。我倒觉得他的琴声太是粗鄙,有辱我的清听。”

我没有心思和他说这些无用的,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扶持,想要走到外面去。

他倒没有拦我,只是吩咐杏月取了一件披风过来。看样子是要与我一起。我本想快快前行,一径跑到昨天的地方瞧个明白的,可是脚下的步子却甚为虚浮,根本无法快行,有几次还差点跌倒,幸亏李晖琢从旁将我扶住。

只得这样走走停停,可是我就是一直不改初心。李晖琢也没有多说什么劝我的话。扶着我的手却一直都没有卸下力qì

来。

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

事实仿佛同他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打斗的迹象都没有。一切就只如同一场作过也就散去的梦境。

不,那绝不可能是梦。

他也在有意骗我。是啊,他们本灭就是一伙的。

我猛然转过身,的确是转得太急了,有一些踉跄,李晖琢手上使出一个力qì

,将我扶得稳,可是我却是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在骗我,你们都将我当傻子,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梦,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铃兰姐姐她,她到底如何了。”一句话的后半句,语声已经有些呜咽。

他没有半分的惊诧,浑然像是应对我的无理取闹一样,先是笑了笑,然后一脸的无奈,“夫人到底要我怎么说,没有就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衣福云不也是这样说的。难道你连她的话也不信了。”

我摇着头,“衣福云她当然会这样的说,因为她也是在你的手中,她也是被你逼的。”

“好好好,是被我逼的,那你就细细地问她,看看实情是不是如此,你只是被梦魇住了,那根本就不是真的。我小的时候也被一个古怪的梦给魇住过,觉得梦魇中的人与事都像是真的,好生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不能释怀,可是后来长大了也就明白了。”

我一下子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地方静静的,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目下的这个地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什么痕迹都拾寻不到。

当然,他们要是想让一切恢复原状,根本没有半分的困难,我当然也不会就这么相信。可是不信又如何,只能就是个无可奈何。

不过,我不肯走,我就坐在这里,用眼睛看着这一草一木,用心地回忆。这样一想,竟然连自己也开始真的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梦。

李晖琢一副无事可做的样子,一直陪我到明月东升,夜风微凉,四周俨然衬得幽静。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瞧着这般的夜色,也终究看不出如何的端倪,一切真的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按理说,一个人不可能如此执著于梦境,如果我真的是在做梦,还一意这样的坚持,就只能有一个问题,我病了。

如果我没有病,就不能做出那么一个与现实吻合至贴切的梦境,梦中的一切,梦中的心跳,梦中的情绪,无一不真实可记。

我从来没有能如此完好地记住过一个梦,它就像是一只根系发达的树木,一直在我心中不停地生长,可是到了最后竟长成了一座牢笼,想要将我囚困。

人生似乎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办法要我慌不择路。

最后,李晖琢似乎是饿不过了,又来好言好语地慰我,“这里又不会逃走,明天你还来,在到这里来发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他脸上浮出极尽温暖的笑意,我没有告sù

他,一看到他这样笑,我就觉得温饱都已经解决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想吃药。”

他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不过是稍纵即逝。这样已经很不妥了,他之前从来都不会让人看出任何的情绪,似乎他一切都不在意,从来都只是各种各样的笑意。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他。

至于刚刚那稍纵即逝的情绪是什么,我也不愿去多想,只是有气无力地对他说,“如果将军说得是真的,那就只能有一个理由来解释我为何如此的执著,因为我病了,这一定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他一直瞧着我,似乎是因为一直瞧着这样的我,才会在某个一瞬间力不自持。他握住我的手腕,欲言又止。

我有一个念头在那一瞬蹦出来,“他是不是于心不忍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不二

至于刚刚那稍纵即逝的情绪是什么,我也不愿去多想,只是有气无力地对李晖琢说,“如果将军说得是真的,那就只能有一个理由来解释我为何如此的执著,因为我病了,这一定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他一直瞧着我,似乎是因为一直瞧着这样的我,才会在某个一瞬间力不自持。他握住我的手腕,欲言又止。

我有一个念头在那一瞬蹦出来,“他是不是于心不忍了。”但很快我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放qì

了。他才没有理由于心不忍。

终而,他对我笑了笑,“夫人这是长进了,还知dào

要自救,好啊,那就吃药。只不过,只恐这世上的大夫都要纠结如何为你下药。”

我仰头看着他,“他们不会纠结的,我知dào

的,世间原就是有这样一种病。也可能我是要死了,所以,才看到了这种异世的东西。”

李晖琢握着我的手,抖了抖。

我看向他,“将军冷了吗?”

他摇头,“是感到伤心,你这样凄凄惶惶地对我说你要死了,我当然会难受。我到底也还是个血肉之躯。而且花了这么大的精力陪夫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最冤的是不是我。”

我笑着答他,“是啊,是挺冤的,你救我的时候,在我身上下注的时候,就应该找个术士问一问的。这样一早就算出来我命薄,将军离得我远远的也不就好了。”

想了想,我又分外情真意切地说,“要不,在我真的死了之前,你将我送到什么皇上、皇太子面前解救一下什么危机吧,虽然时间久了,也不知dào

颉利他还愿不愿意要我,但是。这样,他也许就不会再有借口闹事了。那样的话,你就立了大功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一早怎么就不去想立这个功呢。哦,我知dào

了,你是想将我留作大用途,可是,你看我命这样薄,连东风都厌恶我,我肯定不能助你实现愿望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会是我两个人的悲哀。”

他一下子将我揽入怀中,“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哪里就要生生死死的,退一万步来说。你还没有见到你哥哥,难道你就不想见上他一面。”

我又摇头,“仁孝忠义,说得容易,做起来何其之难。我已经担不起这样的名头。”

夜深了一些的时候,果然叫来了宫中的太医,杏月放下软帘,太医在外面询问了一些症状,便将三指压在软帕上为我诊脉。过了片刻,方才毕了,由杏月引着去外间里说了什么。

李晖琢一直就没有出现。我躺在床上都不知dào

自己这么做有多可笑。我在装病,装疯卖傻,不过是要吓一吓李晖琢,就像一个闹不吃饭的小孩子,以为自己一顿不吃饭就会饿死一样。最重yào

的是以为我一顿不吃饭可以将他吓死。

却原来自己以为他会在乎自己。在乎自己快要死了,抑或是在乎。他这个投注会打了水漂。

可是,我怎么能有如此的想法,用意也着实微妙。以我自己来威胁他,是这样的可笑。要说这次李晖琢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一直对我假惺惺的。可是动用真情相惜的事情恐怕这辈子都是没有的。

如果可以,我就直接那样继xù

下去吗,看起来,我还是在利用自己。幸好我知dào

他不会上当。他只是逢场作戏,他这样的人,大概是喜欢作戏,所以只要是有场,都会作戏作得圆满。

但是不然怎么样呢,属于我的人生大概就只是这样的,我也是在演戏,对吧。上苍一直就不愿在他繁忙的时间里想要帮zhù

我一下。

装病真的是很难,其实不是表情上的事情,反正我可以病得很新意,唯一不能新意的就是,我还要同所有病人一样必须吃药。

而且这次李晖琢很热心地亲自选太医,再亲自督药,而且还分外体贴地要看着我亲自咽下去。

他这样热心的意思,就是想亲眼看到我如何自食恶果。

这大概是他从一早听到我说时就想到的想法。还为此兴奋得手指颤抖。

还真是个害人的天才啊,脑子那么快想到如此恶毒的想法。

但是他选的这些太医开出的药方还真的是苦啊。

苦到,我一闻到就开始掉眼泪了。

一早就知dào

会输的,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怎么会在乎这些事情,或许他以为这个好玩呢。

后来,我都懒得觉得这个玩意苦了。比起我这个人,好像没有什么是更苦的了。

直到李晖琢不声不响来到我身后,“你这次是来真的了,竟然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我转过身看他,“是啊,好像真的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已经长到了,将军终于想就这个问题说一些除了药以外的事情了。”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思考得晚了一点儿。害得夫人把病都治好了。”

我想我要嘴硬一下,“没有啊,那药其实还挺治病的。”

他一脸的认真,“何以见得?”

“就这样见得了,真是不巧呢。”

“来看看吧,我的夫人到底治好了什么病。最好是治好不相信我的病。”

哼,那才是真的病了呢。

“怎么办,我越来越觉得那不是一个梦,无与伦比的真实。但是,我特别能理解将军,我们这也是在各司其职。你负责算计天下,我负责泪落如花。”

“算不算是因为吃药,所以,吃得聪明了呢。”

“这么说,我笨的方式还真是特别。但是,将军夸我的声音真是好听,我记得有个词叫什么佛旨纶音来的。”

“夫人的声音才美妙,这是说出心里话来了呢。藏了这么久,应该会很有释fàng

的感觉吧。”

完了,一时冲动,这么长的时间都白装了,我果然还是我,无药可救。给他一点点的激将法就这样了。真是的,这么多的药是白喝了,下次,如果还想骗人。就要找一个对自己舒服点的办法,可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我不是怀疑而是很怀疑。

“但是,真的不要见哥哥了吗?”

我现在真的平静了,他骗得这样认真,我都没有信他。

他毫无征兆地凝视着我,“结果,夫人还是不相信我。”

“我说我不想见他了,将军信吗,因为将军对付我每个奢侈的办法总会层出不穷的变换新意。”

“但是。将军偶尔也会使用真心。”

哈,真是的。你一生都是在致力于不使用真心才对。对了,他根本就没有心,罪恶之心就是他的原心才对。

“我说过,我不想见了。我见了与不见都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不是吗。如果有一个美好的希望还可以用于生活,我不知dào

我看到了最真实的一面后,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对哥哥会有如此深的感情?”

“在这世上相亲的人太少了,所以每一个都万分重yào

,因为似乎在这世上只有失去这样一种答案。这样的不幸,真不知dào

人生的意义。”

他这样的人。照理说,听到我的反抗,会生气会很生气。可是我怎么感觉是起到了效果,我却从不知dào

感动一个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直直地看着我,下一瞬会是什么?

下一瞬他在说,“好。对人生的遗憾总结得很上层次,好像真zhèng

的可怜人就是这么遗憾的。但,应该也是在世为人所以人的遗憾。不过也是不错的。”

我可能还是高估他了,他根本就不会对这些什么感情动容。

“既然将军觉得我总结得还可以,我日后就多总结一些。将军看怎么样?”

今天的话真的是说得太多了。“不过,将军我真的很想知dào

剑决有没有那么厉害,其实,有些厉害的东西才会带来极强的反噬作用。我知dào

有很多的厉害兵器到最后都会杀掉自己的主人。”

“很好,你是替我的兵器恐xià

我。”

“将军大人我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做好你说的这号人。”

“还是先吃饭再说吧。”

衣福云正在这时进来,手里还端着我的药,可能是喝习惯了,我直接接了过来,就一饮而尽,然后看向李晖琢,“将军能否顺路问问,这个到底是治什么的?”

他以手扶额,想了一会儿,似乎还有些不确定,“好像是安胎。”

我眉毛跳了跳,看向他。

他比我还快地哭丧着脸,“这是对症下药。”

下药你个头,我可没有怀孕。但是我还是谢了他一下,毕竟撒了这么精致的一个谎。幸好他没有说这是毒药,不过要是这么久都没有毒死我的毒药才难发xiàn

呢。

我想了半天,“要不将军也来一碗吧。”

他看着我笑靥如花。

请他喝这个也能美成这样,想来我很少请他做点什么的缘故。像他这样,老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的人,一定很少有人会喜欢他。

我说,“别放不下架子,男人也是喝这个适适的,来适一适,要不然,多不合群啊。”

他比刚刚还如花,简直像是后花园一般的一张笑脸,“是啊,记得有一天要救我,这样才对得起我。”

他这人肯定记性不好,他是不是不记得了,我才是手无缚鸡的那个。好不好。

有人说善良是他的本性。我也想承认,可是,他后来一定是变坏了。其实,这句话是衣福云说的。对于他那已经退化的本性我也不想再多置一评。就是最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才是我最难接受的,她将他说成是我在这个人世上的不二依靠。

第六百七十五章 莫辩

有人说善良是李晖琢的本性。我也想承认人的本性都是善良,可是,却也绝不想否认有太多的人为名利化,成了恶性,他后来一定是变坏了。

其实,这句话是衣福云说的。对于他那已经退化的本性我也不想再多置一评。就是最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才是我最难接受的,她将他说成是我在这个人世上的不二依靠。

“其实,福云你也是在威胁我吧,只不过,很煽情。也就是说我现在一定得忍气吞声,这就是你的看法,如果我逃跑了,你也会帮他将我抓回来。”

“属下也是为了公主好,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这样委曲求全。”

“好吧,你也知dào

我这是受委屈了吧。”然后,我对上铜镜特别认真地照着自己,这就是传说中的委曲求全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想要同情自己呢。

“所以计划失败了是吗?”

“不,那只是暂时的中止,也是下一个成功的开始。属下从来不认来这世上后有什么是能真zhèng

止步的。殿下。”

对,那确实是她的想法,所以她才能一直如此如此的执著。

“接着玩下去,像是玩命啊,我到底要不要继xù

留下来。”

“公主不会是那样的。”

“啊,不是那样的,会是哪样的。今天我想要不听话一次好不好,就像我是那个劳什么公主一样,想要整个事情全都搞砸,因为你知dào

如果老是像这样过分听话的话,我会很不舒服。”

“属下恭请殿下的任何惩罚。”

“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副欠了我的样子。我们都这么亲近了,就算你欠了我什么,也应该知dào

我都忘记了,这里一片空白。如果你溜走,去做什么剑仙。我也是不知dào

的啊,所以为什么还要像这样留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这样的不好受。其实是不好受你知dào

吗?因为你给了我太多的负担。要不,就是你有心的。有心让我这个冒牌货来承shòu这么多。而事实上,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天真可爱我也喜欢埋怨。还想一直想要逃离。最后还生出了祸心想要将一切彻底搞砸。你看这个尘世就是这样的不美妙。而且仅此而已。”

“殿下,全是手下不好,没能为殿下解决这些问题,而且还自己的本身也成为您的烦恼。可是,李将军目前为止即是我们的靠山也是我们能够成功的理由。我们对他不可不亲厚。”

“够了……”我出声将她打断,“这些与他真的有关吗,他是我大隋命定的福星吗?要是那样的话我好像就应该追着他跑,为了表现他的爱也抛弃一次性命试试,要不然我们就一起逼着他真的生个孩子你看怎么样。要是那样一切就将无比稳固。也许还跟你想要的江山稳固一样。”

“殿下!”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殿下是在反抗?”

“看着像吗?我从来不曾做过,是不是有着觉得不像。因为我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殿下,当然可以像今天这样。这样才像从前的殿下。看来距离殿下恢复记忆又近了一步呢。”

“我从前就是这个德行?我可以说你这是在贬低我吗?对了,你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啊。可是你怎么会喜欢从前的那个我。你不会是跟从前的那个我有仇,想等到我恢复记忆的时候再狠狠地修理我吧。”我努力盯着他眼睛不想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不过,那表情里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如此平静,就像我不曾像这样刺激过她。要么就是她的平静其实刺激到的是我,我就像一只咆哮的兔子,就快跟她蹦一个高,来显示我有多么多么的不满。而她就只是一个点到为止的平静。

“那个样子就是想跟我一较高下是吗?所以要将我衬得有多么慌乱无章。多么的方寸皆乱,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连你的目光都在说,是啊你就是我的傀儡,我想要做一切的事情只是以你这个公主的名义。也对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长得比较像。虽然这个比较的程度真的是很比较。但是我也不应该就将这件事情当真了吧。因为它压根就不是真的,我说的对吗。”

我看着她,她恭顺在一边垂首,真的是连一句否认的话都不想说。我用手扇了扇风,这个尘世还真的是这样啊。做什么都会付出代价,就像是想要编排别人的不是,也会像这样出汗,感到乏累,感到口不应心的痛苦,“那个,你是想让我唱独角戏,所以你一句话也说,只是让我像这样做一个跳梁小丑,看起来是这么的无聊,还要说些幼稚不知好歹的话。对了你说我是个公主,又对了,现在我不是个公主了,可是曾经是过对吧,所以,我要怎样做才对衬我的身份呢,好吧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来一个树敌无数,还未遇到对手的情况怎么样,你是不是也从未遇到过对手。那么我就出去为我的福云树敌如何。人们好像会对自己的敌手拥有难忘的记忆。可不是因为爱他们。你说这不奇怪吗?”

“我自然是会好好保护公主。无论什么样的状况都愿意赴险。虽然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却是福云的誓言。”然后她开始低眉顺眼地为我打扇。

“在表忠心吗,然后,继xù

让我去受苦,我就是这样被你们骗了又骗的。不过我现在不想上当了你说怎么办?”我这是想要找到她的下限,可是这些都不足够,她比我想的还要坚强,除非我拿刀杀她,要不就是杀掉我这公主的替身。

她就是以这种热情告sù

我,“公主,无论这世上有多少条道理在证明我的邪恶,我只愿为帝国赴汤蹈火。”

“还是露馅了吧,你为的是帝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吧,但是为什么不说谎呢。在这世上真心什么的几乎是看不清楚的也不是没有真心办了坏事的时候,还是谎言比较好听。在世上混得久了,我想说我想听谎话,你认为怎么样。”

“谎话的确甚是好听。”

“所以说,我觉得好的东西才是真的好东西,这才是我们这场争论的关键。不过也没有争论,我还选择的余地吗,一点都没有。还好,接下来对你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打算真的就这样将就了。听从你的摆布。还有不要再什么话,我知dào

你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哄我,因为你从来都不会撒谎。虽然是这样也不代表在一件大事上,你没有做过掩饰。看来一件事情上的方圆也不是绝对存zài

的。”

就是这样她一定会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可是,我不许她说,这会造成憋闷的。我真的是吃错药了,不是吗,明明是想对付李晖琢,可是我知dào

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就想像这样挑一个无辜且永远不会对我反抗的人实施我所谓的打击报复。

就像是我已经厌倦了为她所以摆布,而其实,我真zhèng

的用意是不可能派上大用场的,什么都是异想天开。犯过了太多的错误了,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了。

我缓缓坐在椅子上,看了衣福云一眼,“好了,你放心吧,我捣蛋也捣得累了,会消停很长的时间,你也放心,我只是长了一点脾气还没有长胆子所以暂时也不会作自杀什么的打算,我不是在等着你真的复燃了帝国去当一下那个劳什子公主,是不是还要祈求上天,到时候不要真的弄出个公主来。”

我前面是亮堂堂的铜镜,铜镜里的人一脸天真的样子,看着似乎是粉嫩可爱,笑起来波光潋滟的水目里闪着一重又一重的光芒。真是奇怪,连自己都会觉得陌生。可能是第一次这么有见地的说话,所以我的脸颊在微微发烧。

衣福云总有办法让一切还回到从前。所以她又给我端来了药,吃不吃全看我自己的意思,虽然她没有说,这下她不决定,所以要我来犹豫了。她已经避过了我的锋芒,所以说大发雷霆的那一个才是最先失败的那一个。因为胜利者才不会发脾气,他们只为欣然而笑,是世界上最美的样子。我们爱赢是因为我们更爱美。

李晖琢来的时候我们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而他也许早就得到了风声,不过也不关他什么事。这才是最好的得利者,你为他都丧尽了天良,而他只是一副温如水面的笑脸,仿佛这尘世上最缺的就是遗憾,他还从来没有碰触过那样的东西。多好。简直是这尘世的宠儿。真的太过分了。

我狠狠地喝了一口粥。

“夫人怎么还吃得如此清淡。”他脸上的关心真心的精致。

“为了骗你相信。我要死了,连味口也要死了,跟深夜似的,黑了,但是再也不会有阳光,就这样,真实世界的模样果然也是黑暗的。连我们自己都是。”

李晖琢神色莫辩地看着我。

能让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寂静无声,我觉得很是受用。起码,不让他讲话,不要让他随便讲话。就像是这个样子,会让人有一种满足感。这也许是我吃了那长时间的药唯一得回的补偿。

他伸出手去碰面前的勺子的时候,我早已经胡乱吃了好几口,所以他一低头,我就站起来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掌控

能让李晖琢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寂静无声,我觉得很是受用。起码,不让他讲话,不要让他随便讲话。就像是这个样子,会让人有一种满足感。这也许是我吃了那长时间的药唯一得回的补偿吧。算不算是得不偿失呢。可是怎么样,这样的时刻,他要是能风流倜傥如故,我也是应该貌美如花如故的。

他伸出手去碰面前的勺子的时候,我早已经胡乱吃了好几口,所以他一低头,我就站起来了。

“夫人就吃那么少吗?”

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碗,笑道,“哦,之前有吃过一点别的东西,所以一点儿也不饿。将军敬请慢用。”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别的。

我一看这是允了,就伸手拿起衣福云才找出来放在案子上的羽毽子,在手中拈了拈,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杏月还来不及答,喝粥的那位就已经出声,“是用来踢着玩的。夫人没有玩过吗,被管得太严了吗,真是不幸。可是药呢,放在那里不吃了么。”

“将军听说有一种疗法,是为情志疗法,比如,之前有传说一位员外听说自己的儿子高中状员喜极而失心疯了,那位来医他的大夫想了想,就告sù

他,他的儿子在回来的途中坠了崖,结果这位员外一下子吓得好了。所谓情志疗法就是这种。那碗药很闲,没有被送进我肚子里的原因是我也打算用这样的办法来试一试。”

他伸出手来一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暖,还有硬硬的茧子,不过不是很多。我抬起头来讶异地看着他,这人刚刚不还是坐在椅子上吗,这眨眼的功夫,就挪来我前面了。

他也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下子就快跳起来,这家伙的气场可真是不一般。这一会儿的功夫周围的空气都给他吸走了,所以,我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

他在手上加了一个力,于是我和那只不知是什么羽毛的毯子一起。被他带到了院子里。

外面月朗风轻,软软地滑过人的面颊。

杏月早已经吩咐人将地面上原来摆放的藤椅等物挪来,一瞬间出现了一个空场,然后,她又接过我身上的披风。

李晖琢将手里的毽子掂了掂。

我觉得情形不对,于是赶紧说,“将军不吃饭了吗?这个东西我都不会,就不和将军一起玩了。”

他低头一笑,“我要的就是你不会,所以我可以教你。这样你日后一回忆起这世上的东西,到处都是我的起始。”

要真是有那样的回忆是什么嘛,像是做噩梦了一样吗。

我扁了扁嘴,保持沉默。

他已经动作,将这只毽子踢得灵动如飞。毽子灵动如飞的样子很好kàn

,就是一个将军踢这种东西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这个院子里除了我在抿嘴嘲笑他,其实人就是一脸的惊羡表情,是啊,这个毽子在他鞋尖上跟活了一样听从摆布。

是啊,那不就是我的人生吗。

永远也只能是任人摆布。

如果他不想停,我想这只毽子可能会俯首他一辈子。

不过。下一瞬,他伸出手稳稳地抄住了这只毽子。

“要不要试试,女孩子们都爱玩的。你也许会喜欢。”

我讪讪接过来,在动脚之前,又拿在手里进行了一番观察,这个东西。也不知dào

会不会有什么诀窍啊。反正,之前不知dào

,当然之后也不大可能知dào

。我又不喜欢这个东西,凭什么喜欢这个东西啊,长得这么奇怪。

“将军我可以说吗。我简直是翘首以盼。”

“祝你成功。”

“但是成功什么?”

他看过来的目光凝向毽子,我漫不经心将毽子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我看着这只在空中不断晃来晃去的毽子在想,原来胡搅蛮缠是这样的。

突然腰身一抵,被一只手抱住,我抬头,发xiàn

李晖琢不知何时已近在眼前,而且正将我揽住,似笑非笑的目光掠过我眸前,我心中顿涌出一种害pà

的感觉。

想要躲开,想要从他的手心里逃脱,不过眼下这些都还没有可能,只能避开他的目光,可是,又想看一看他目光中的变化,真的是奇怪得要死。

时间仿佛是凝止了在这一刻,他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我,这个气氛、我觉得像是在画中,要么就是在雾气之中,不管怎样总之就不像是真的。

他的眼睫毛动了一下,忽然大笑,道,“夫人想要说话不算数。还是想看我一个人踢?”

真是的,我说都不要行吗?

“那个将军这么说话的感觉那什么,它是有一点晕的,要不然我能不能直起身子来。”

“夫人的嗓音为何在发抖。”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岌岌可危了呢。

“是啊,是啊因为我有恐高症。”

“恐高之症。那是什么。所以有人不是在高处都会有害pà

的感觉吗?”

“哦,刚刚我说了什么,我怎么都不太知dào

。这种感觉真的是奇怪已经有太多次了,看来这个病就是真的没有好。”

“没什么,你说的没有错,世上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存有极端。”

但是,说了这么多,怎么还不放手。我的腰啊。

他可能是发xiàn

了我脸上的某种情绪,慢慢将我扶好站稳。我缓缓了心神,才觉得刚刚似乎都是没有呼吸过的。这是什么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害pà

,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

我向他笑了一下,“那什么,将军你看今天真是不巧,我有一些不方便,就是不舒服的意思。”

“为什么解释得这么详细呢,怕我不明白的意思吗?”

“啊?不会啊,将军天生丽质当然不会不明白。”

“原来我的优点竟然是像个女人一样的天生丽质。”

“啊,错了,其实我想说的是……”

“为何,为何一下子变得这么慌张,是想主动引起她们的误会吗?还是说我真的天生丽质难自弃于点滴?”

我都差点忘了。这里怎么说也是大庭广众啊。

怎么能不慌张,他明明知dào

的,算了,他就是要这样。

我转过身。“看来只能说得简单一点儿了,我累了。”

“那正好,我也累了,想选个近路的地方去睡一觉。”

我怒看着他,几乎是要掩饰不住自己不能相信的表情。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对峙了许久。他才又一次伸出手来,拉住我的手,“既然夫人今天不便,那就不打扰了。不过,要好好休息哦。这个东西留给夫人,一定要试一试。一定哦。”他笑说着。声音轻松欢快,像是在说着面前哪一道菜好吃的模样。然后,回转身作势离去,才刚刚走出了三步,又回头。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笑意明明,“一定要记得哦。”

这一次我站在他身后,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走得不见了踪影,我还一直在望呀望。什么嘛,又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我想要说的话。我想要做的事,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注定的一事无成啊。伸出手抓住了虚空中来回的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直到神思恢复了正常,才一步步向屋中走去。余光中出现了那只五彩色的毽子。

我又向左右看了看,“你们都会踢的吗?”

左右都是笑脸相应。

原来如此。“那你们一齐踢来瞧瞧。”

左右纷纷点头,杏月已经打发人装来了一箩的新毽子,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整个院子里就开始升升起起这些有时疾如流星,有时又像是会懂人语的羽毛毽子。

不过。我对它们这样的认识,只是持续到她们踢的时候,到了我踢的时候,它们可没有打算这样的优待于我。它们的自由活动空间真的是太大了,真的是让我难以掌控。这样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踢着,真的是困难极了。

怎么办,连这么小的一个东西都掌控不了。

看来,我是跟掌控这种东西有仇啊。真的是有仇的样子。

最后,我只好支开所有人一个人一直踢啊踢的,总不能什么都是如此的掌控不利吧。我其实不常出现像是今天这个样子,就像是在为什么较着劲一样的状况。显得我这么坚硬。

衣福云带着一副有些讶异的表情,在扶疏花木后面出现。

我道,“福云,既然来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都要躲在那里,你一定是以为我这是在玩物丧志?”

她只是笑了笑。时光犹如重回我们没有什么担忧的时光。

我说,“你们没有谈谈。”她当然知dào

我说的是她和李晖琢。

她眼神一瞬黯淡,又摇了摇头。

我忽然就想要安慰她,为了那天我的出言不逊,“你看,什么都没有改变呢,只是我自己受苦而已。人家到底是个将军,我想要伤他一千,以这样的自伤八百来抵真是不成呢。他可从来都不作亏本的买卖。”

衣福去依旧那样平静地看着我,最后笑了笑。

“这个算是和解了吗?”我问她。

她又笑了,还叹了口气。

她的下线是什么,为我做到了这种程度,可是我又能给她什么。这才是真zhèng

的困惑所在好不好。心中一下接一下地翻弄着各种想法,最后的所得只是一个深深的迷惘。

然后,她走上前来,细细地给我讲了一下,该当如何踢这个。她总是这样,无论是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她会对所有她认可的事情认真上一辈子。

第六百七十七章 胜负

她的下线是什么,为我做到了这种程度,可是我又能给她什么。这才是真zhèng

的困惑所在好不好。心中一下接一下地翻弄着各种想法,最后的所得只是一个深深的迷惘。

然后,她走上前来,细细地给我讲了一下,该当如何踢这个。她总是这样,无论是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她会对所有她认可的事情认真上一辈子。

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啊。而且她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她讲解完毕,笑看着我,“殿下要不要真的试一试?”

我回想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刚刚,衣福云教了我许多花式繁复其实又简单的踢法,我却从来不知dào

,这么小的一个玩意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踢法,现在一一试来,虽然还是笨手笨脚,不过像是得到了一点点的窍门,果然也变得有意思起来。原来每一件事物都是有它存zài

的道理的。

我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动作,飞行在空中的毽子一瞬间被衣福云接住,我转向她,“我小的时候也喜欢吗?踢得好吗?”

她有一瞬的失神。

也是,要她一下子将记忆拉回到那些如同宿命一样的东西里去,时间的跨度是有些长了。

不过这个表情应该是不会的对吧,看来,从前那个,不管是不是我的公主当得也不怎么样啊,每天白吃饱的时候,连这种技能都没有锻炼好的说。

“你这个样子,好像是我这个问题,比问如何让今上还帝国江山还难的样子。是不是这样呢?”看着她犹豫的样子,我干脆自己下定论。

她顿了一下还是向我笑,“公主虽然不喜欢这个,但在别的玩意上都是花样百出。”

什么嘛,这么说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我愣了好半天。“你是说,我这个人特别爱动脑。这是不是在说我毁灭能力超常啊。”

她认真闪着星星眼,“不是毁灭,而是创造。我相信公主有一天会重新想起往事的。”

“为什么会选择坚信。我当公主的时候是不是表现得很不是人,要不就是表现得很特别,对了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我怎么没有事,这也是个问题。”

“天意如此。”

哈,原来如此,衣福云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就相信帝国可以如从悬崖上直坠而下的我一样,只是丢失一段关于时光的记忆,除了这个之外,也会一样的重生。这真的是一个好愿望。让人能找回失去的东西,即使现在还找不回,但是,一直就可以做着像这样美妙的梦,在梦里面罪恶身形娇小。它还未醒来,还不会伤人,就这样。

而与我一直在一起的衣福云就像是一直拥有这种保障一样,所以不肯放手。如果我想要形容一下她这样的精神真的要说她是国之精粹吗?

帝国与我都是只是星辰,如果陨落了,就不会再升起,因为升起的已经是另外一颗。

我打了一个哈欠。“你教的很好,相信我一定会表现得能让我自己看得过去一点儿。但是就只有这样,会失望吗?还是失望了太多次,失望存zài

的本身也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因为失望一直都比希望明确些。”

事实总会让人尴尬万分。可它们也还是事实。

今夜我不会睡得太好,因为我想做一个关于帝国的梦,而且是要倒叙的。从那个坠崖开始。

但是梦也已经记不得了。一定是这样,连梦也已经不记得的事情了,怎么还会有人念念不忘。

大清早的起床,还会遇到日理万机的李晖琢这可也不是我打算的事情。原以为这样避开他是个很聪明做法,看来区区一个小心思真的可笑到极点。

不过我觉得这却正是我炫耀智商的时候。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已经炫耀过了。

“夫人起得这么早,就是想遇见我吗?怪不得我会在梦中得到这样的预示。”

“预示得很好。我这样是不是应该说将军是早慧而不是神慧,意思是将军一大早上就很有智慧的意思。”

“我很想做一个尝试。不过一直都在犹豫。因为我不知dào

我是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想要尝试的那个人。”

他这样的犹豫不决的样子,真是少见。

杀代决断才是他的本性。

“灿烂的梦是要在灿烂的日子里做的。可是将军的梦里不应该从来都是勾心斗角的吗,

这次我怎么觉得将军有……”

“不打算说下去了吗?”

“可能是打算付诸实践的意思呢。”

他猛然靠过来,害得我一下子退到了花丛里。

但是这是什么事情,一大清早的谋杀事件。

这一次我的猜测真的是神准啊。下一瞬他伸出手,扼住了我的脖子。瞬间神游的感觉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却也算得上是有一定经难验的啊。真是的,这到底是什么人生啊,连这种危险的事情也觉得很有经验。

脑子里一空。我开始对自己说,好吧,这也是个好结果不是吗。因为这样死去的话,我好像能够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死的。是因为产品的价值已经不存zài

了吗。就像是再珍贵的花瓶破碎得不成样子。

不过,那个力qì

没有再进一步吞噬我的意思。

我直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讲不出。如果不是这个可恶的造型,我想我也许会对他笑一笑。

他一定不能猜到我的想法吧。也是他怎么会猜到,他都没能将我卖个大价钱。

他低下头来靠近我,“相信我,这么做事出无耐。不过我会给补偿夫人。你会明白的。”

他这是要和我一起死的意思吗。

这样子会不会在来世一起转世。我一眼的不以为然,虽然有些不得劲,可是他手下的劲道真的为人称道啊,我并没有多少受苦。我忽然灵动了一下心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像是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是在吓唬我。神色很对头,可是隐约就是觉得不像,至少不用这么费力qì

,那么他这样做是……是在演戏给什么人看。

真是让人费解有什么人需yào

看这样的戏码。要看我大难不死,还是看我生不如死。没有关系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平静度日的好。

不过四周什么都未有变化。仿佛是平静得让人失望。虽然腰上他承了我这个姿势的全部力量,但是我还是有些抵受不住,毕竟被扼住一半的喉咙,不是在江心亭上览月。

正在纠缠不明之间,一道风声掠起,眼前这人已经飞快带得我旋转,一阵茫然之间方向都已经混乱。半晌才诧异地发xiàn

,在我眼前哥哥与李晖琢对视的身影。

怎么会是这样。

哥哥不应该是身负重伤。而且他本来就应该是在李晖琢的手里。

我觉得有一阵的眩晕,脚下摇了摇。下一瞬紧咬着嘴唇,原来是这样,他是想引出哥哥。

但是我还是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会算计到哥哥就在我身边而且恰巧能看到这一幕。是了,哥哥一定是会来的,不过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铃兰姐姐。他应该已经对这样的我失望了吧,他没有理由不怀疑我与李晖琢的关系。可是这一刻他还是要救我。我向前走了一步,被他们一直喊出的,“别动。”吓了一跳。

然后李晖琢看了我一眼。面色与之前并无多大改变。他从来如此,淡淡道,“不要走过来,我们的关系会很好。”

我相信他才怪,可是我真的不敢走过去。

我有些傻地对他们说,“有事好好说。”心里面都已经在嘲笑自己。如果他们有能好好说的话也不会这样。事关生死,就事关对决,哪能好好的。不过我还是想要这样异想天开。

他们一直没有动手的动作。我也不打算动,我怎么会真的相信我自己的祈求会管用。

哥哥转过目光来,时光仿佛一尽的倒退。那时我们不用管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我们只是简单地拥有生命,然后设想会拥有一切。可是生活简直是一目十行的转换。他向我笑了一下,然后说,“你要是离开我们会好好说,恐怕你在这里,这位将军就真的会耍一些威风。”

哥哥说的是真的吗。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向我眨了一下眼睛。

什么好像都没有变。哥哥脸上的严肃竟然这样褪去,他像我小时候一样对我微笑



如此,我也只能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正想回头时,又听到哥哥说,“不要回头,后面没有你的路,路都是在前头的。”

刚刚他是骗我的吧,难道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吗?

我很不听话地转过头,他们只是相对而立。

哥哥又笑了一下,“果然不听话。”

我怔了一下,僵僵地转回了头。想到前面有个亭子,我如果爬上去,就可以清晰地目览到一切。我马上飞快地跑了出去。

我从来不知dào

我可以跑得这么快。可是从前分明就近在眼前的距离在今天却是这样遥远,真的是太远了,够他们这样的高手决一次生死的了。

心越跳越快,我爬到楼上,几乎是手脚并用,来不及喘一口气,发xiàn

他们果然已经不在那里了。

刚刚就是想支开我。

我将身子探出围栏,四下里观望可是都没有,四面八方,怎么找都没有。我觉得从心中升出了一股寒气,李晖琢一定是早有准bèi

,他早就做下了这个陷阱。唯一不同的是,他好像是不想让我目睹一切。

第六百七十八章 均等

我将身子探出围栏,四下里观望可是都没有,四面八方,怎么找都没有。我觉得从心中升出了一股寒气,李晖琢一定是早有准bèi

,他早就做下了这个陷阱。唯一不同的是,他好像是不想让我目睹一切。

然后,我就只能无所选择地被他蒙蔽。连破茧而出的希望都不存zài



我惊慌失措地一直跑下去,却一不小心绊在围栏上,像一只球一样,把所以的楼阶当成是一个球滚了下去。

早知dào

这样,我早就这样下去了。还真是快啊。

不过真的是有点找不到了北了啊。这种找不到北的人生啊在这个茫然之间我简直就要哭起来。

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我抬起头,看到眼前有一双关爱的目光。

“是殿下啊!”我故作惊喜地说。

他目光平淡并没有接话,只是手上用出了力qì

非常有力地将我拉了起来。

虽然不会真的感谢他。但是,我好像一下子就找到北了。

其实找到北又有何用呢,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向着北方去了。

我对虚空眯眼似乎是想找出哥哥与李晖琢在空中留下的痕迹,可什么都找不到。

好在这里还有四个选择,我也一定会选择一个,哪怕是错了。

我一意向自来的方向去。

身后传来李元吉的声音,“是这边。”

我转过头与他疑惑地对视,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他这样做不是在支开我,一点理由也没有,不是吗。

不过我脚下的步伐已经止住,我已经开始犹豫了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一连串惊慌的脚步声响起,另一边是匆匆出现的衣福云与杏月,扶苏花木被挑开,她们对着正在凝望的李元吉和我怔了一下,衣福云的目光凝向了我的脖子。我知dào

那里一定是红了,虽然我无心管它到底是红了还是肿了,不过它一直有提示给我它的感觉就是一直都是火辣辣的。

衣福云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在她要拦在李元吉时我先拦住了她,“不要讲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我又转过来对向李元吉,“这么说我要相信殿下,而且有两个方向已经能够排除。”

他点了一下头,似乎是掂量了一下,才又开始注视我的目光,“不过,你这个时候出现与不出现都是一样,无助于结果。”

我有些失笑地看着他,“难道捣乱也不可以。要不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是在捣乱。虽然你们也可以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看在今上的眼里也不过是如此。”然后我勉强向他挤出了一丝笑意。

事实果真如眼前所看到的吗,一切不过是李晖琢的计划,到了此时连李元吉也只能无条件臣服。

他没有再追过来。

也许根本就是我走错了。

前面有悠缓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瞄到那人影时,再也走不出下一步。

李晖琢看到我并没有一分的吃惊模样。

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我的身后。我觉得李元吉一定已经早早就走掉了,可是,当我回头时发xiàn

,他并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我身后,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乎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想才没有离开。

李晖琢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始终只是淡淡的。

我向他身后深看,花木蓊郁,半分人影也不见,难道哥哥已经全身而退了吗?那么铃兰姐呢,这种没有人解答的问题,真的是让人觉得揪心。我移回目光再次看向他。他笑了一下,“看得出胜负吗?”

“一般情况下卑鄙小人会赢。”

“就是那个样子,所以,我不负众望地打跑了他。”

我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深入到深翠当中。时日已经近了这个时节,天气早早就有一些秋气,我打了一个哆嗦,我怎么就觉得这样冷了呢。还有,我怎么会相信,他要将哥哥引来,只是为了将他打跑。是秋季围猎吗?

“将军如何不说出一个更高明的谎话来助兴?”

“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的落拓。”他的表情如此的莫测,根本不是一眼就能够看得明白的。

也是,我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的。这从不应该是我这个层次,要计较的问题。因为它会千年不变。除非我能获得改变。

我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希求太多的失望才更会缠煞将军。”

四下里这样的安静,让这个句子能够这样完好地突pò

主题。

四目相对之下,他应对自然,坦然无虞的样子让人羡慕。只是一如继住地微带笑意,做出惊讶表情,“就是,希冀就是重担,常常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夫人总结得很对。”

而我已经心灰意冷,就只是这样看着他,当无能为力时,当一切都这样的无能为力时,除了这样看着他,我还能有什么样的办法。

身边的杏月小声提醒着,“三奶奶我们还是回去吧。您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

我苦笑着,“是够久的了,足够失去的了。久到了可以失去最亲近的希望。可以不了解这个世界,在这一瞬就迷失。”我动一下。

面前的人好像是更早反应了一下,低头拾起了我落在地上的绢帕,拿在手上掸了掸,又看了一眼,才将那绢帕递给我。

面对一直伸过来的绢帕,我没有再动。杏月躬身接了过来,小心叠好后揣在了怀里。

我还只是看着他,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dào

还能做什么,因为,无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是一场放qì

,要放qì

知dào

哥哥去哪儿了,怎么样了的机会。他是在这里消失的,我也要在这里将他找回。

可是,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不必要的人之外,竟然一无所有。

李晖琢走到我身边,牵起了我的手,“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以为我是不败的将军,本来想跟你兄长谈一个条件,谁知dào

,他并不想谈条件,直接抢了他女人就走人。速度很快,追得我鞋子都破了。他变强了,也许是我变弱了。”

我转身他的方向,日光在那里汇聚,所有的梦想、所有的胆怯也因之而汇聚,我要相信他吗?我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你要相信我吗?”他站在我面前,这样轻声地问我,一点也没有差距的问题啊,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没有信心去回答。

他看了我一会,似乎是了然我并不作答的心情,只是将牵住我的手握了握,“如果不能依靠我自己让你相信,那我就只能依靠时间。看来,时间一直就是最遥远、最无耐的选择。”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我们相握的手,不禁有一丝尴尬,如果他说得是真的,我的哥哥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他有很长的时间就一直那样看着我,可是,我又在做什么,一定是在让他失望。

止了半晌,他开始环顾四周,“要不然,就派人在这里找找,其实我也一直想要派更多的人手在这里找上一找,说不定会,会有收获,夫人这个意思,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意思吗?”

比我的思想更快的,我喊了一声,“不要!”

李晖琢目露惊诧,故yì

追问,“如何不要呢,夫人是怕他们辛苦吗,其实,这么久没有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真怕他们会嫌出赘肉来呢。这次也很简单,不用万里觅封侯了,这里离家近得很。”

然后,他根本不等我的拒绝,直接拉上我的手向他来的方向去,被他这么一拉,我简直是脚不沾地被带离这个地方。

我心里一团的慌乱,我到底要怎样,如果哥哥真的是逃走了,我们这样去找不就是去抓他吗?可是,事实如果根本不是他逃走了,这样去找会有用吗。可以得到的,几乎全是否定答案。

我挣扎了一下,他慢慢停住脚步。垂下头来看我,夏风吹得他袍带飞扬,他的目光流露出了探究的意味。

我只好不再怠慢,“我已经相信了将军,所以,不要再去找了。就这样。”

然后,我转过身,想要离开此地。

身后传来他的一声,“且慢。”

我虽然这样的不愿意,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来,慢慢凝着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或者说是要骗的,这样明明没有意义好不好。但是,做为一颗棋子,又有何权力,说这只一直在不断执棋的手呢。作为棋子,一直以来的职责,不都是在无条件的拥趸吗,因为除了这个,它几乎不能被带到这场寻找里来。

他没有看我的脸色,抬头向着前路看了看,“你脸色不好,要看一下大夫。没有必要再为这个而胡思乱想。千回百转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也没有看他,只是嗯了一声。

一旁的杏月立即过来扶了我,又对着李晖琢点头,“三公子爷放心,奴婢会办好一切。”

他淡淡地点了一个头。

再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每一个步子的长度都均等。

我们也转过身,衣福云当先清了一下路上的东西,我们经过李元吉。他今天倒是少有的安静,就像是根本不存zài

于这个环境中的一样。

不过,就在我们就快要错身而过时,他忽然问了一句,“哥哥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yào

吗,你要知dào

,他并不是你的亲哥哥。就连整个皇室都是。就算你是真的公主你也只是许家的人,皇帝的养女。”

第六百七十九章 妥协

我们也转过身,衣福云当先清了一下路上的东西,我们经过李元吉。他今天倒是少有的安静,就像是根本不存zài

于这个环境中的一样。

不过,就在我们就快要错身而过时,他忽然问了一句,“哥哥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yào

吗,你要知dào

,他并不是你的亲哥哥。就连整个皇室都是。就算你是真的公主,你也只是许家的人,皇帝的养女。为了得到一些东西,而失去一些东西,而真zhèng

的利弊权衡会很久才让你看清,这样也所谓吗?”

我在他面前停住,“那权力呢,它们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隋末帝的结局很好吗?可是,无数人想要登上他的宝座。这难道不是想再步他的后尘。至于注定要最后出来的真相,那就让它也用最后的时间去思考吧。冲动都是这么造成的。我并不想扭转人类的本性。”

“这是两件事。”

“有时候,它们也是一件事,明知dào

不可为而为的时候,它们根本是一样的。就算它们是冰与火,在这个时候它们也是一样的。”

他身上衣料的颜色反到我的目光中,一片耀眼,慢慢经过时,这片耀眼才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他没有再接这句话,可不代表真的认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我会帮你的。”

我几乎会停下了脚步。

他略略提高了一点声音,“我会帮你的。”

他为了搏李晖琢的欢心而来,如是这样做也能博得他的欢心的话,我或许会相信。就只是,在一切都如此明了的现在,他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我转过身,“帮我吧,以殿下的真心。”虽然不知dào

那是什么。就算是利用,也要一搏的机会,他既然不是真心情愿地来到这里,也许真的会对我有所帮zhù

。我向他慢慢微笑。

他似乎也倾了一下嘴角。

然后。懒懒地经过了他。也许就只是说说就算了,他现在不是也拿李晖琢没有办法吗,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

晚上的时候,李晖琢身边的小厮过来说,李将军晚上会在亭中赏桂树。

杏月凑过来揶揄着我,“今天,将军怎么显得有些羞涩,还要这样来通知三奶奶,难道是怕三奶奶拒绝吗?”

我看向她。“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已经开起主子的玩笑了吗。”

她不好意思低头,我拉她的手,“这样才好,以后就这样。就只是主人公是要换的,最好,我不要和将军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

结果,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三奶奶的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要想办法让你们出现在一起。”

啊,真是的。“为什么想得这么邪恶。我们出现在一起不觉得很恐怖吗。”

她小声地辩解,“没有啊,很般配。”

“就是因为般配,所以才恐怖。这么明显都还没有觉得,你是被浮动遮住望眼了吗。”

杏月直直地看着我,一半。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我将手摇了摇,“逗你的,总之,不要出现在一个句子。当然最好也不要出现在一起,玩物丧志,娶妻大半也丧志,我这也是为了你家公子爷好。日子短时,是看不出的,等他将来封了候就知dào

了。”

这丫头果然好哄,这么一哄又开心起来。不过,她仍是忙着我要去看桂树的事情,还给我建议要穿什么月影纱的衣服。

我说,“不要。”

她疑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要细水长流,那件衣服很贵,我想我要穿上一生才能合适。”

她还真爱笑,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被逗笑两回了。可能是我说得太像是真的了吧。如何会穿上一生的时间呢,也许只是一段时间,又或许就是明天,这些谁能知dào

呢。

随便转开话题,这真是一个让厌烦的话题,“今天晚上会冷吗,会刮也像这个一样的风吗?衣福云去了哪里。”

“昨天的这个时候起风了呢,应该也会起风。福云她去了寺里为三奶奶送那些祈福经书了。”

“去了一天吗?”

“时间是有点长,不过福云她每天都去,三奶奶放心不会出什么差错。”

是啊,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自己了,因为,我要去见的是李晖琢,如果他有一天是正常的,我就是不安全的。可是,衣福云她还真的记得这件事吗?

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上下果然多加了一些衣服。

杏月对我这身打扮很有疑义,“三奶奶真的要穿这么多吗?”

“没什么,这样,会让我觉得这个邀请很隆重的想法一下子就能被你将军看出来。”

“公子爷很聪明的,他一定能感觉得出来。”

“但是要是穿成这样呢。”

“啊?”

傻丫头被我绕蒙了吧。穿成这样什么也不因为,只因为我很冷,我只想暖和一下。因为,只有心冷才是真的冷啊,虽然外面仍是夏天,火火热热的夏天,可我就只能感觉到清冷。

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就像是在心中装起了一块巨石,曾几何时,这颗心里面并不会像这样想太多的事情。

最后一阶这样的快,抬头,他正慢慢举起酒盏。

落下一步时,他已经出声,“夫人来得真是准时。”转过头来,目光在我的打扮上流连了一下,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已经转向杏月,“时节如此炎热,为何这般打扮殿下。”

杏月一时嗫嚅,看了我一眼,不知dào

如何出语。

我没有所谓地坐了下来是,“这事并不怪她,是我觉得这件衣服好kàn

,为了穿给将军不惜炎热这件事的。”

李晖琢向我微笑,“夫人无论穿什么都好kàn

。就为依夫人的心意,取悦于我更好。”

我满脸笑意转向他,“难得将军有如此雅兴。只是,这些桂花也只是初绽,并不是在繁盛之时呢。”

他笑笑,“诚然如此。只是盈亏之道皆在须臾。端倪初现,才是最美,最盛之时已现倾兆往往让人忧心。”

不曾想,他今日却是这样一般悲观的言论。例来,我倒是瞧惯了他的意气丰发。如今摆出这个样子,好像有些不适应。而且他自己也适应吗?

但见他之后的动作举止也皆只是随意,我才又安下心来,与他对坐时,有人也为我送上了茶盏。

我奇道,“将军如何用些小巧的杯盏?”往日里。他用的一些器皿都是孔武有力之风。今日的这些,却像是闺中之物品的样子。不过,很得我的眼色。

“夫人果然是好眼力,这些杯盏,不过是要送给夫人的。看起来。夫人应该会喜欢。”

“诚然喜欢。”

不过,我心中此时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还哪有什么时间想这些。所以,见到这些讨喜的东西,反而勾起了胸中的忧伤,一时呆呆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恍然惊起的时候,才想起。李晖琢就坐在对面。我偷偷移过目光,但见他仍只是轻携着杯子,打量着不远处的一株披月桂树。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再抬眸时,却发xiàn

,他凝过来的目光里满是古怪的意味。有太多的意思在里面攒涌如潮。

我别过目光,尽量让自己显得再正常不过,刚刚,也不是出神,而是在思考。很神圣的东西的意思。

李晖琢说这株桂树。“怎么长得这么好呢。”

我觉得,我真是没话找话,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够回答。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意思,“这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过,我一直都很喜欢它。喜欢它的形状这样简单。喜欢它生长在这里,喜欢它能够被我喜欢。”

什么简单啊,真是看不出来,不是与所有的都一样吗?

忽然,他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说不通,万分的没有道理,却很难改换,更难将就。活得越久,就越会对这种状态妥协。最近我好像就是真的妥协了很多次。其实说不清得失的。”

真不知dào

,他到底是要妥协什么,还有就是,他真的会有妥协这种技能吗,我想,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个阳奉阴违。那个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我也还算得上是很了解他的人了吧。虽然不是全部,不过偶尔断章取义也好。

再转眼,他那一脸探究人生奥义的莫测神色,已经完全舒张成了一脸的舒服神色,“你看,这树,在这般的月色之下,简直是世上难得的美景,我们真的是不该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中,说这些不相干的。”气氛铺垫到如此,却突然急转直下,改为一脸不放心地看着我,“那位殿下,好像最近在对我的一些私事很兴趣的样子。真的是让人觉得很是不安。”

我的心里顿时沉了一下,难道,李元吉说得是真的,但是,他还没有成事,这么快就被李晖琢发xiàn

了吗。

李晖琢一直看着我,似有半刻的沉吟,“夫人最近,还是多在内庭的好,这人真的让人不放心。”

然后,他似乎是用那种求证的眼神看着我。

他都已经点得如此明确,然后,还要我能正常地表达出其它看法吗。这人,总是给别人挖好陷阱。然后笑着对你示意,来吧坠坠试试看,如果还不够深,我也许会亲手帮你拓宽一些。

纵然气闷以极,摆在我面前的路,还只得一条,那也就是答yīng

啊。不答yīng

还得了吗?我只能附和着点头。

第六百八十章 佯悦

李晖琢都已经点得如此明确,然后,还要我能正常地表达出其它看法吗。这人,总是给别人挖好陷阱。然后笑着对你示意,来吧坠坠试试看,如果还不够深,我也许会亲手帮你拓宽一些。

纵然气闷以极,摆在我面前的路,还只得一条,那也就是答yīng

啊。不答yīng

还得了吗?我只能附和着点头。

他那一脸笑意,顿时又开了一重花似的。繁花似锦的样子。也就只有这位将军是长成这样的吧。否则战场上的勇士们可是有得饱眼福了。

然后,那些笑意又汇在了一起成了个满yì

的样子。

他看了我一眼之后轻轻击了一下掌,便有人送上了今天新采的桂花做的桂花糕。

其实,都不必他拿出来,我早闻到了那东西的香气。虽然这些桂花还没有开得大盛,但是,做出的桂花糕,却是一样的香甜以极。

放在口中入口即化,芳香的味道让人想将舌头也吞下去。

刚刚吃了一块,便有他身边的人敛容上前,伏在他耳边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凝着他们的动作,暗暗在心下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会不会是有关于哥哥与李元吉。只是,那声音压得过低,仿佛在这空中不曾留下痕迹一般,实在是捕捉不到一丝。

后来,我也泄气。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等那人出去了好久,李晖琢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又在心下失望,看来只是一件棘手的小事而已。可笑我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心动一番,却也不知到底是喜还是忧。

他又喝了一口茶轻轻抿唇,“夫人可还在习字。”

我点头。其实是在骗他,这两天我一直坚持发呆,从早上到晚上。

他笑。“夫人正好去采些桂树的香花夹在书籍中蕴些芬芳。”

我不知dào

他到底是意欲可为,只得说,“将军说得正是。”

“不过……”他以手支住下巴,“要等我一起啊。”

“将军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将军了。”

“怎么是麻烦,应该说是怡情的消遣。”

“将军看事物的眼光真的是特别。”

据说上过战场的人对于身边活生生的事物都会尤其敏感。

又开始阴阳怪气。不过这样才好,否则他这样与我安安静静呆在一起,真怕会形成一种习惯,那样可就是真的不太好了。

“看来,这种特色会让我成为过目难忘的人。”

我看向前方,面含憧憬。其实他这种腔调真是让人丛生鸡皮疙瘩啊。有点抑制不住地我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格外地照过来。

我察觉自己有些失神,容色有些僵滞。

回看着他,不知dào

要说些什么。他那形状倒是甚为的随意,还在桂花糕中琢磨起来。貌似要在一模一样的桂花糕中找到最可心的那一块。现在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他人生的另一面,可是我真的是说不出这到底是最真实的他自己还是最虚伪的他自己。

最后,好像是挑定了一块,边吃边看着我。

想起李元吉说过的那些话。我突然想要了解他现在的动向。

所以我装作其实是随便问的样子,“李元吉呢,何时会离开将军府上。”

“老实说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个不速之客。不过现在看来,下那样的结论还真的是为时过早。”

他这句说得奇怪。好像是说李元吉来得正好的意思。可是他明明是要防着他的。他想要与他们一伙吗,这样的选择也很难成真。他们简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因为李晖琢其实想要的更多。

自己胡思乱想当然是想不出来的。所以我继xù

追问,“这位殿下的意思难道是想让秦王他们认为你们已经成了一系,如此将军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李晖琢从桂花糕上抬头。格外地看了我一眼,“秦王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会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而除了这个他最不会随便相信的就是什么真心。所以我去示好也未得怎样。”

不明白,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觉得他好像说得没有错,忽然觉得心里感觉。就是那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的感觉。这句话是何人说的。我早就忘记了,也提不起兴趣想起,只是这种感觉,穿过那些茫茫如水的时光奔赴到我眼前来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实,就像是万顷波涛的迎送。

原来如此一切都原来如此。他说得真的没有什么错。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就千秋伟业。他怎么会是一个具有平常想法的人,他一定会是与众不同的。

我伸出手折下一朵桂花,小小的花瓣带着浓郁的香气缩进我的手心。我深深地吸入肺腑之中,都到了何时我还在想这些本就不该想的东西。是该到了要忘记的时候,就像是流水忘记了路途,一直要向前的奔走,我本该也是那样的。

正垂目间,一只手已经压在了我的手上。

温暖的感觉四处漫溢。

我听到李晖琢近在咫尺的叹息,抬头看向他,心已经开始大跳特跳。

我想要夺回手。

他神色不改地握住我的手。

“我有想要对你说的话,让我说完,否则今天真的会睡不好觉。”

我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处,直直地盯着他,竟然忘记了回绝,其实回绝也没有用,他会听我的吗,如此说不过是一种说话的方式,他说话的方法比他本身更加优雅。他低下头,深深凝视着我那只手,仿佛他现在正要说给它听。

我分外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也正在抬起,我本想避开的,可是却正好在空中相遇,我一瞬别开,假装去看那棵,我看了一晚上都并不曾入眼的桂树。

他的声音这样的轻就像是晚风时缓缓吹动的霞影纱,那样的轻柔有时候让你几乎不敢确定它的流动感。“不要再这么纯情,眼睛里也要再放入一点别的,这个尘世上最好的一点就是有的东西太多,你本来该挑花眼的。而不是只见了一种,就不再前进。”

我品了品他话中的意思,觉得他这是在敞开了量地说我鼠目寸光。

于是很不给他面子地哼了一声。

他唇角弯了弯,似乎是给我气乐了。“是我不谦虚了,想要将自己说得很好,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你如果还是看不到我,就不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他这个样子我可以夸他体贴吗。

他在我别扭的目光下终于放开了我的手,可是在我要拿开手的下一瞬又及时地后悔了,于是那只手也及时地再一次将我的手盖住。“我看上去,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是他的地盘,我一无所有,有些话不说比说要强。于是我很要强地没有动声色。手心都有些微汗了,他不觉得吗。

他又弯了弯嘴,自说自话一般,“我一直不知dào

哪里做得不好。”

一阵清风掠起,他倏然出掌抄到一个东西,径直伸到我面前来,缓缓打开时。里面出现了一朵桂花的花瓣。

那相伴的笑意也是云淡风清,似乎在所有烦心的事情外面慢慢笼上一层薄比纱,让什么都没有办法再看得分明仔细了。

这个时候,听了主人公的自我否定,好像也要跟着一起否定一下才显得比较莫逆。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低下头做出自愧不如的样子。“我做得也不好。”

其实场景是这样的有两个人都已经承认了错误,这个时候是应该走出一个受害人的,这样才能显示得出我们的诚意来,问题的关键也在于此,如此缺少另一方的情况下。氛围很快就不对劲,因为观众都不知dào

要恨谁,更要去同情谁。

“夫人,如此说,我们不仅是伉俪情深,还是知己。在这世上如果这两个身份是同一个人,不知当是如何的福气。”

嗳,今天的波澜真是让人叫绝,这不是没有喝酒呢吗,怎么连我的讨好也没有看出来,我现在这个真情的样子做得真的是很像吗,难道我今天很有天赋吗?

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之下,我还是假装着自己很稳重也并没有出现那种要少是的如坐针毡,其实我觉得我坐的那个都不是针毡,而是火炉。

灯下观美人不错,没有想到月下看帅哥也很得情趣。其实,我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假意用另一只手指着这庭中大大小小的桂树,似乎是幡然了悟了什么,“呃,你看那花。”

其实这么多树,这么多的花如何只看得见我指的那一朵。

在他移过来时,我不着痕迹地抽出了一直被他盖在手下的手。

他有所感应已经回过头来看我。

我有些不自在地说,“将军看到了吗,我心宜的那一朵。”心里却是在连声哀叹,你到底能不能找到一个像点样子的借口,我这是在让他看什么呢,自己都没有属意要看哪一朵的,他一定会看出什么的,这个样子可是真的丢人,我的脸一定是红了。

一声暖笑掠过耳畔,感觉上有丝丝的凉,我有些好奇地摸了一下耳朵。他一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夜有些深了,园中也起风了,我送你回屋去吧。”

我简直觉得,这就是传说的中纶音洋悦啊,不过,这种快感也是要掩饰的,所以,压了压心中喜意,只是平静地冲着他笑,由他扶着我走出了凉亭。

第六百八十一章 无澜之心

一声暖笑掠过耳畔,感觉上有丝丝的凉,我有些好奇地摸了一下耳朵。他一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夜有些深了,园中也起风了,我送你回屋去吧。”

我简直觉得,这就是传说的中纶音洋悦啊,不过,这种快感也是要掩饰的,所以,压了压心中喜意,只是平静地冲着他笑,由他扶着我走出了凉亭。

他的掌温不是很热,可是,总是能让人觉得它们透过我后背的衣服,慢慢地灼烤着我。忍不住,偏头去看他,他正在看下阶的路,我放心地继xù

看着,可谁知dào

他突然转过脸来。

他长得这样好kàn

,就像春天时的山花烂漫。洋洋的笑意,如此的悦人眼目。

我连忙低头,还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他只是长得像个好人,真的是仅此而已。

不过,我现在这种特别奇怪的心情,到底是因为他长得像个好人,还是因为,我自己的心意本不过就是如此。

从这里开始,就已经对他想了太多。

还好几步之间就已经上了台阶,就已经不用距离得这么近。

我小跑着距开他几步距离。

可是为什么余光中还是残留着他似笑非笑的脸颊。

还有,始终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还真的是别扭啊。

本来是个不错的夜晚来着。

但是这个心情怎么就么神mì

莫测了

不敢回头瞧他在坐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下去,走失了才好啊。

举步之间听到他的笑声,“夫人好梦。”

我站住脚步,回头远远地冲他福礼。

他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眼下我不会在他面前拧巴的。因为事情是越拧巴就越会拧巴的对吧。那么也就只有顺其自然,或许会天气晴好。总是阴天也需yào

力qì的。

身后的脚步声已转它向。

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只是青石近头,站着的另一个身前却涌入眼帘。

是李元吉。

是从何时他就站在了这里。

我没有留心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惊异他的出现。

他的目光定锁在我脸上。看得我很不舒服。但是我还是一直期望他是于我有用的人。

他目光越过我落到远处的扶苏花木,“你哥哥落入了李晖琢的圈套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我惊疑不定,可是足下已经掩饰不住震惊,行出的一步有些摇晃。

他动也不动只管仍看着我。

想来已经将我眼中的疑惑看得很清楚。

“你不相信我。那要我如何做,歃血盟誓吗?”

“啊?”

他没有等我真zhèng

的想明白这件事,已经侵近一步拉起了我的手,“走吧,好在这件事情十分地好确认。不用等上一生的时间。”

然后他示意我身后的杏月走开。

杏月不敢忤逆,做出要退下的姿势,不过她偷偷看着我。

她不相信李元吉。

我向她点了点头,“下去吧。”

静静的空气中响起一迭声退去的脚步声。

他拉住我的手又紧了紧。

我并没有挣扎。跟着他快速地穿过了扶苏花木

“啊!”他一个转身之间紧紧抱住了我。与此同时掩住了我的嘴巴,用目光向我示意着什么。

被他这样抱着,我吓得不轻不过还是注意到了他示意的目光。前面不远处有一池潭水,我有些记不清了,李府何时将这深潭也包括在内了。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潭水这滨,有一队兵士守卫。

这好像确实能说明点什么。

我心下一动已然迈出了步子。衣袖却骤然被制住,“现在还不行,我们要引开他们,如果让他们发xiàn

了我们知dào

有这一处所在,你哥哥就被被移开的。”

那要怎么办,我求救似地看着他。

虽然我不应该这么做,可是眼下我还有其它的办法吗。对了。我可以告sù

衣福云,可是我却真的不能再等了。

他眼神分外镇定,“当然是由我来想办法,”

“什么办法。”

“略施小计即可。”

我半信半疑地将目光移向他摊开的手掌心,不知dào

何时他藏了一块鹅卵石在手中,掌心光滑。衬得鹅卵石分外圆润。

“这个嘛,只有一块,这里却有这么多人。”

“不是用来打人的,是用来吸引它们的……”

这样也行吗,我还是……

未等我真的说出什么。那块滑石,如流线一般飙出视线。

轨迹的尽头对面的山体上一声轻响,由于山体为壁形成了一些回声,所以响得格外清脆的一声啪。

本来挺立如松的兵士一下子紧张起来,开始查找声音之源。不过他们未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是不是,下一瞬他们一齐转向东侧,目光随着他们动作,好价格是有人发xiàn

了什么,果然有人在向领头的副将禀报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全都转去了后面。

机会好像是来了。

只不过,我刚刚转过头来看他。

他已经牵过我的手跑向池边。

我的呼吸声中已经透出了紧张,我会见到哥哥吗,难道他将哥哥藏在了水下,可是我不会水,又可是……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你还是不要下去了,就在那边等我。”

“啊?”

“可是他们,他们还是会回来

的啊,如果他们在这上面,你还带着一个人会吃亏的。”

唇角上扬,他笑了一下,“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为这一刻,我希求的时间真的是漫长。”

我猛然不知所措,因为近在咫尺的呼吸,忽然想伸手推开他,可是已经被他反手揽在怀里。

“你!”视线一角,锦衣玉带的身影在靠近。

“殿下,难道是在自毁长城?”然后他身影陡然靠近。似乎要在李元吉怀中将我拉出。

不过比他更快一步,李元吉已经将我拉到潭边。

潭风清流荡漾,连呼吸也变得水润。

我回头,看到李晖琢目光的紧张光芒。

他倒是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不过很好kàn



可以看他紧张一次。

“我们是计败了吗。”

李元吉笑应。“好像是这样的,看来他从来都不相信你。”

“难道没有殿下的原因吗?”

他又笑,“好像你借了我不少的光。”

“的确如此。”

“想不想报复?”

“如何做到。”

“我们一起从这里跳下去,装作是殉情的样子。”

“殿下放心不是装,我真的不会水。就只是从未想过会做一个水鬼,听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今天也许会制造一个意wài

。”

李晖琢只是平静地看着我们。无视我们的对话。

半刻后指着这潭清水对李元吉道,“殿下可见到过如此画境。”

李元吉摇头,“是没有见过藏在水下的地宫。”

李晖琢笑应,“殿下原来是对传说执著,难怪要一探究竟时竟携了末将的贱内。”

李元吉将目光转向我。“我也一直在纳闷,自己如何也公偏执一人,曾想过如此真的是大错特错,不过后来最终的发xiàn

是如此执念,当然可谓为贪恋。早已经是改不得的了。”

李晖琢轻声叹气,“所以呢,殿下竟想做出如此违背太子的事情,就连我的夫人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人也不想告sù

太子。其实末将也不想,如此说来真的是有劳殿下了。”

我看向李元吉,心下有些意wài

,他真的没有对李建成说这些事吗。不过李晖琢好像真的是很了解他。

他笑了笑,“此事本就是将军的意料之中,如此证实也只能说明将军还是从来一般运筹幄。”然后他又格外正式地提醒李晖琢,“如今我已经身外绝路,如果做出什么非常之事,也断在情理之中。”

李晖琢摇头。“殿下此言差矣,这世上何来绝处,就算真的是有绝处也断然是可以逢生的。”

李元吉一脸的古怪神色,“如果我说不要呢。将军仔细看,我们距这深潭不过是半步之遥。也就是说人生的机会也就只有半步,当我们有全部选择时还能做错事,也就是说在这半步之内,我也可能一时糊涂。”

李晖琢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稍纵即逝,又渐渐变得和缓,“殿下本就想让末将知dào

,否则怎么会不阻拦杏月的离去。”

“将军过奖,也有可能我一见到心宜之心就昏了头,或者是真心想要耍帅。”

这是什么嘛,一直这样打哑谜,但是他刚刚说这下面有地宫,我真的后悔不会水,否则就可以激流勇进,这里当然也不是什么激流,一直就是这种镜子面一样的默水。

正想得入神,耳边传来一阵轻语,“深深地呼上一口气,我们下去。”

瞬间一股力量拖动于我,脚下一摇我与他齐齐坠下水面,堪堪激起水花的那一刻,我听到李晖琢极大声地喊着,“珂儿。”有些扭曲的音节,仿佛含着极大的惧意,他是在害pà

着什么,是怕我死了吗?不过再没有机会无数的水花已经包裹上来,我再不能抬目看去。

好像有一丝后悔,是啊,这样的后悔。

可是这是在做什么,与自杀无异,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水。

可是几乎只是在转瞬之间,潭上的空间并没有如我脑海中所预料的那样憋闷,反而是焕然一新,我们似乎是辗转之间进入了巨大的秘室。

还来不及真zhèng

地感叹什么,手已经被李元吉握紧,他呼唤着我的名子,又急又促,“珂儿。”

我奇怪地抬头看向他。

他脸上是一个慢慢变化出来的笑意。

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与平时都不一样,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在他的眼角眉梢,是因为刚刚与李晖琢说话占到了便宜。

第六百八十二章 水下宫殿

还来不及真zhèng

地感叹什么,我的手已经被李元吉握紧,他呼唤着我的名子,又急又促,“珂儿。”

我奇怪地抬头看向他。

他脸上是一个慢慢变化出来的笑意。

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这样的笑意与平时的都不太一样,仿佛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在他的眼角眉梢,难道是因为刚刚与李晖琢说话占到了便宜。

廉价快乐的理由他好像是找到了。

其实,这个潭水只是很浅的一个水面而已。倒是掩盖在其下的地下宫殿着实很具有规模。

不过,李晖琢不会追过来的吗?比这个还急切想要感叹的问题是,我发xiàn

这里面的走势,两边是高起的,也就是可以通风的,原来是不用闭气的。真的是绝佳的创造啊。

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呢。

奸计真的是不会结束啊。

李元吉的目光探过来,“还好吗,这里面有一点凉。”

我打了一个哆嗦说,“很好,真是一个不错的发xiàn

。”

他看着我,稍微停了一下,才轻声地说,“他不在这里。我只是想带你出来。”

怎么这么笨呢,我还是上了他的当。我的人生真的只能是有看着很美的幸福。结果走进时,一无所有。

那亮晶的远处闪出了许多人。他们远远瞄到李元吉的影儿便和他施礼。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应该是一早就发xiàn

了这里,不过我真的有他们兄弟想的那么价值吗,这个倒还真的一件极不确定的事情。

被他们带走时我也很平静。

将要错开的视线里,“这也许是你不能相信的东西,但是它是真的是存zài

的。”

我抬起头,缓缓看着他,“很完美,守株待兔与主动出击,所以。不用在作任何的掩饰,那样会很累。”

“我也知dào

,可是我还愿意这么做。李晖琢一定是想将水面翻过来,为了你。我直接破坏了这个秘密。代价可是清清楚楚,所以他也不敢贸然追过来。在这上面他可比我理智得多。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可能不是我的对手一次。”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让羡慕,那样的无所顾忌,仿佛微笑是这世上最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面向他,“他为什么不会追来,也许他会在上面守株待兔。”

“当然有这个可能,不过他要是那样的话,他可就真是小看了这个地宫。也是他一直在忽略别人的那么忐忑。其实修建者有多么的忐忑。这个地宫就会有多大,好收得起自己的忐忑,不让人生所有的美好都是虚美一场。”

接下来如何呢,虽然我很想问出,可是却没有真的出声。也许会以我把所谓的把柄去要挟李世民,虽然我一直就很有自知之明地知dào

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好像是除了我之外,他们一直就不这样认同。看来他们不太了解他们的对手。也好像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变化,以为自己的敌人会是一成不变的。那样的话有多冤枉他们的对手。

不过,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再看一次李世民,让一切在回到类似美梦的时候。只为了一眼的奢侈?

空气中似乎已经洋溢着一派相思的味道。

原来从前都是未及相思而现在才是相思已成。

于是已经不在想见。

当然,现在这个问题的决定权已经不是我能够说得上一二的。

我叹了口气。再抬头,正遇到李元吉的目光。

他的眼中我的一双眼睛只是透露着索然无味的表情。

人生中的事情,不期然在眼中,脑海中滑过。一幕幕。耳边响起的这个声音即陌生又熟悉,“我会保护你的,与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拿你当筹码。今天所有见过你的人,都不会再走出这里。没有知dào

这个秘密。我们今后只要躲开李晖琢,况且他也不会主动去告sù

我哥哥。”

我似乎有些听不懂他话。

他继xù

看着我,“这里很复杂,所以珂儿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要想着。能从这里出去,首先你不会水,这样就会丧命于最低级的机关,那层水面。当然我们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我们只要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

这里确实很复杂,因为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李晖琢会一直追不上来。

李元吉迎着我的目光,有些看透地说,“因为我的大手笔,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潭水,他可能兢兢业业地在那里淘水,于是我们会在他那段信心里获得可乘之机。”

周围是残存着的无休止的寂静,灯火明亮,似乎是世俗不同,是应该不同啊,这里是奇妙的水下世界。可是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似乎只是心情。

然后他带我去了一个房间,还有我喜欢的口味的饭菜。他真的好像很了解我,但是为了一个诱饵做如此多的事情,他好像一直在他的人生中这样的不分轻重。

他将一只狮子头夹到我的碗中,“是珂儿喜欢的,这些年我常吃的一道菜。”

我没有抬头,因为已经不需yào

夹菜,他已经将全部的菜都给我夹了一遍。他伸出手似乎是在摸我的头,我故yì

抬起头,冲着他一笑,“是啊,我一直都很喜欢吃这个。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抬起的手位置已经不对,只能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我瞥向他的眼睛。

里面什么不悦的情绪都没有。不仅如此代之而存的是脸上特有的一种微笑。那是一种不常见的微笑。

“我并不需yào

你的曲意迎合。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随意地向我发脾气像是撒娇一样。”

你眼神不好吧,我这样有发怒吗,我已经是顺从得不得了的,我又向他笑了一下,“以后这里不会有人会梳这样的发型了吧,我很珍惜。”

他也笑,“这个吗?好像真的是这样啊,当时都没有想得这么周全,我本想要将这件事情再拖一拖的,可是机会不等人啊,我怕错过了,但是之前还是有想到过一点点,虽然可能不太合你的意。”

这是什么吗,既谦虚又不谦虚的,在闹什么?

他轻轻击和手掌,三个人像是变出来的一样,竟然是几个梳头姐姐。

我简直对眼前的情景不能置信,这样的全面他到底是已经考lǜ

了多久。

虽然心中曾有一丝准bèi

,不过现实似乎远不是我所能想象。如果真的是这么长久的一个早有预谋,那么我想要真的逃出去,应该真的是很难。

我知dào

他为什么会做这些,只不过是在用一些非常婉转的方式提醒我,他早已经无处不妥当安排,如果真的能用一个词汇来形容一下这里,简直是固若金汤。

“珂儿还有什么担心的吗,我想到一个问题可以先回答一下那就是你放心我们不会在这个委屈的条件下呆很久的。有些事情一定会分出一个结果。然后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他说这话时,脸上有一些光彩在跳跃闪烁。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我有点害pà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也许是在为他的自信,为他让我看到这么大的手笔。

他的手扶住我扶箸的手,我看向他。

他温声,“只不过是想扶住你的手给你力量,你的手在抖,还有这么凉。”

我缓缓从他手中拿出我的手。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不那么真实,“我,似乎变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而且特别的相信缘分之说,在这中间又特别地相信我们之间是有这种一见难忘,此生至诚的缘分的。这一次与从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那样的感觉是此生从未体验过的。与你所见的每一个瞬间都会实实地留在脑海之中,越是想要摒弃就越是会深刻地根植,我已经没有办法停止对你的想念。怪不得书上说坚定一心去做事,会收到不一样的效果。这个地宫就是如此。你知dào

吗,它本来是不可完成的。但是现在它就像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让一切变得可能。”

他说得很好,可却不是我需yào

的。我们的见面也不该是这样的,他也许记错了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有巨大的利益在其中,他也许是在心中将我与那个等同。到了这个时候也许不会说谎,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意着实没有一点意义。

我低下头继xù

吃饭,为了逃跑不得不积蓄力量这才我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室中想起他轻轻的呵笑声,“我懂了,是我太心急了,你还不了解我,或者从前你看到的我太让你失望了。”

其实是没有所望,而他曾经那样地要一个人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也是一个永远不可弥补的错误。我的心中传来阵阵的无力感,虽然他在面前,可是我还是无法实现我的誓言真的杀了他。可是上天现在让我与他相交是在给我一个真zhèng

的机会吗,毕竟真zhèng

的危险是来自自己的身边的。这才会是永世不变的真理。

我努力稳住自己的心跳,假装自己浑不在意地继xù

吃饭。先来麻痹一下敌人吧,我送了一口饭进嘴里。云雷纹的衣袖伸过来在我唇边擦过,“这么不小心,还是个孩子。”

我吓得向后仰了一下。他的目光中倾现柔情蜜意,“我真的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就像是个小孩子。永远不要长大才好。也就永远不会生出心计,永远不会在我看不到的内心里想着另一个人,如果只是想着我就好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归心

我吓得向后仰了一下。他的目光中倾现柔情蜜意,“我真的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就像是个小孩子。永远不要长大才好。也就永远不会生出心计,永远不会在我看不到的内心里想着另一个人,如果只是想着我就好了。”

我是因为笨才被人夸奖的。不要让人这么清楚事实好不好。

看了一眼他近在咫尺的袖子。我差点想伸过来擦擦嘴。这么好kàn

的袖子也就这点作用。所以漂亮话也是如此,多说无益。压下头继xù

吃饭。

他缩回手。静寂无声地看着我吃饭。

出于礼貌,我抬头向他,“殿下不吃吗?那样会让人怀疑。”

他笑了一下,“怀疑饭菜里面有药。怀疑得很好。以后也要这样对我怀疑了就直接说出来。一定要让我知dào

。不要乱猜,也许会将我猜得很可怕。”

真是奇怪啊,到底他要我陷入的是一个什么圈套与每次比有一些不同,真是让人发愁,大家的智商好像是都有提高了。我当然是太后进了。我包着一口饭向他笑了一下,然后就表现出一副很喜欢吃的样子,只要专心吃饭就好。他又笑了,今天他不觉得他笑得太多了吧,之前精心树立起来的坏人形象都有点模糊了。一个想要披着羊皮的儿狼还不如以本来面目视人的狼呢。

哼,总之我又没有跟这饭有仇。

那就这样吧,做一个看起来既不是他的敌人也不是他的朋友的人。这样就会比较无害了吧。

“殿下”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李元吉将他的手放在我手上,轻轻的拍了拍,“慢慢适应一下。”

然后他移开手掌,声音中带着一丝隐逸的警告,“出去说。”

我没有抬头,脚步离开的声音响起,然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我扔了勺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始四处参观。当然是想能够逃出去的话。耳边只有自己紧张之极的呼吸声,接着杂入一连串的脚步声,不知dào

是我刻意倾听之故,还是此处确实让人的听力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我几乎听得出这脚步的速度与方向。正是向着我这里的。所以我小跑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再向声音的方向看,一个宫女出现在石门外,叫了一声,“姑娘!”

我嗯了一声,她摧动莲步过来,带来一丝甜甜的香气。

她说她从今而后会照顾我的起居,微笑如水的意思就是会跟我形影不离。

不过是为了盯紧我的一举一动。

我认真地盯着她看,只是在想一个极简单的问题,她到底是一个会功夫的姑娘还是不会功夫的姑娘。虽然我也不会功夫但是如果她也不会,那样才算是公平才对。

眼光转过时瞄到她腕上带着的一只上好的翡翠镯子。略一打目就知dào

是上好的成色。也许今天要它帮我一帮,于是我笑问她,“姐姐腕上这个翠色真的很足,一看就知dào

是上品。不知dào

能否拿下来借妹妹瞧瞧。”

她闻听先是躬身为礼道,“姑娘是主子。岂可与奴婢称为姐妹,奴婢愧不敢承。再则手上这只镯子,姑娘过奖了,并不是上雅之品,姑娘拿去看,并没有什么不可,只是恐污了姑娘净目。”说着动作玲珑从腕间取下了镯子。

我含笑接了过来。比到空中仔细过目,口中不住声地夸赞,“真的是好物件……”说着忽然一声惊呼,做出失手的样子,将镯子从手中坠落。

刚刚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对这翡翠是喜爱,如此她会不会功夫一看便知。如果是衣福云我就是同时掉下去五个也会接得到。

耳边响起叭的一声响,翡翠镯子碎成了大中小三段。

我咧了咧嘴,一脸哭相地转过头去向她,“是不小心的,我会告sù

你家殿下的让他再补给你一只。不,被给你两只,要比这个还好的。”

她一脸震惊地摇头。

我有些后悔了,因为她的样子真的是悲痛之极。而且我分明就是故yì

的。目测到她蹲下身去拾那三段翡翠镯,我也蹲了下来,小心翼翼拾了一块在手里,切口处斑驳翠色入眼,现在我都不知dào

我是怎么了,这么疑神疑鬼的,更小心地问她,“这个不是你的定情信物吧?”要是那样我的这个孽可就算是做大了。(

平南文学网)虽然我一点也没有那样的心思,可还是无心办了坏事。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想很有可能是被我猜中了。

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分明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嘛。

这下我可不知所措了。要怎么办呢,镯子都死了。

谁知dào

她快速拾起了碎镯子之后,又来甜声安慰我,“姑娘别拾这个会伤到手。”

我说,“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如实跟你家殿下说的,你瞧他这么有钱,一定不会赖帐的。”

她又笑了一下,虽然有些痛苦的样子,“殿下当然不会跟姑娘赖账。”

“不是这么说的。这不是你家殿下的事情,是我欠你的。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又是他的客人所以这个是要他还的。”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有点诧异地看着我,在接触到我的目光时乍然转得平和,这样的快啊,看来是个中的老手,不会功夫,却有无数的心机。是不是我想要逃出这个牢笼就得要先过她这一关。事实上我可是应该向人家道歉的,因为我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对手。

我有些失神地任她扶着我站起,眼前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一样的幻景,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就像是墙壁上一直在晃动着的水光,让一切是这样的不尽不实。可是,到底是希望这真才好还是是假才好。我真心想要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路路过好多的回廊,我们才在一间屋子面前停下来,难以想像,这里的一切都同陆上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只是略略扫了一眼。

这待女瞧出我没有什么兴趣,便一路将我导向室内。

这室中的布置有此熟悉,我恍然想起仿的是帝都的皇宫,索性直接问起,“是与皇宫一般的制式。”

走在前面的侍女温柔颌首。侧墙上留下她好kàn

的形状。其实不得不说,她不光是声音好kàn

,最婀娜的还是那低颈时的身姿。

我弯了弯唇形,“其实是比皇宫还好kàn

。殿下出去了吗,这里好生的安静。”

“殿下素不喜有人来扰,所以此处,不是一般的闲杂人能够靠近的。”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浩大的制备,居然很少见得人影。我将手向前一指,她明白我的意思继xù

向前行进,只因虽已入了室内,可是这前厅着实过大,我们还要再走上一会儿的功夫才能算是真zhèng

的入内。

又行了半晌,她在前面停下脚步,这才出现了卧室。

我在心中划算,这里原来这样的大啊,要是我自己来回独立行走,一定会迷了路。

刚想到一半,发xiàn

她正注视着我,看那个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于是我向她点了一下头,她得了我的示意,这才款款言道,“姑娘水下之殿其实也蕴有藏兵的意图所以廊路众多,还有机关的转换,几乎只是小小的一下,就可以出入帝都的距离,所以,姑娘有事情敬请传唤于奴婢,切不可独自一人出入。”

我点了点头,又开始左右打量,“这地方也太静了,独自一人会害pà

,你不会走得很远吧。?”

她笑着点头,“奴婢就在这外间,姑娘有事随时吩咐。”

我说,“若是如此你也去歇息吧,那边有些书我随意看看就好。”

她领命退了出去,又轻轻带合了房门。

等她身影消失了,我才贴到门上听了听,真的是好静啊,可是她刚刚说这里是藏兵洞,是吓唬我的,还是事实果真如此。怎么会是什么藏兵洞呢,一点也嗅不到什么杀气。难道,是这些水的作用。我在栏间寻了一本书,随意翻了几页,就再无心思看下去,好像,就是在这个忽然之间,我有一点想念的人会是李晖琢。因为就在这个忽然之间,他的音容笑貌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之中,任我如何的挥洒也不能自如忘却。

若是真的要问我,到底在想念他什么,却不是一时半会儿上能说得清的。也许,真的是要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我掂量着哥哥还在李晖琢的手上,这算不算是一个甚为完美的借口呢。

可是,当我这样见过哥哥呢。这样怎么还会想念于他。

事情是这样的。

我在屋子里闷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时,门上忽然响起一个轻轻的敲门声,我说了一声,“进来。”便有一个人影闪入。那时,我全部的想像,就以为这人不是李元吉,就是那个声音甜美的待女,可是,睁开的一只眼睛映入的影像却是哥哥。

我在梦中的吧,犹是这样,也是愣了愣,是吧,一定是在梦中的,才会做出这样的精妙的情节,虽然,心中一直在期盼让现实如此吧,可是心中早就已经泄气,现实是不会如此的,现实就只是走自己的路。

哥,我情不自禁这样呼唤时这个身影已经向我走来了。

唇边正在舒展的笑意是这样的清楚。一切似乎都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模样。除了他长高了,也强壮了,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被我认出来了。

我坐直了身子,对他说,“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第六百八十四章 蚱蜢

哥,我情不自禁这样呼唤时,这个身影已经向我走来了。

唇边正在舒展的笑意是这样的清楚。一切似乎都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模样。除了他长高了,也强壮了,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被我认出来了。

我坐直了身子,对他说,“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然后,看见他的微笑。长睫之下的眸光莹莹烁动,就像是天上最美也最亮的星星。哥哥的微笑原来是这么的动人。但是,有一点还是已经不一样了,经lì

了太多之后他的笑容只是一种掩饰了,他只是想让我知dào

他在笑,只此而已。

我小心翼翼地告sù

自己,这是一个梦。唯有这样,当梦醒了才不至于哭泣。

我努力抑着眼泪,“多远的距离才是梦,多近的想念才是距离。”

“妹妹是真的长大了,说出这样话来,搞得这个像是一场梦。”哥哥轻轻地如梦呓一般在我梦中讲话。

我笑,“声音好真实啊,比刚刚那个姑娘的还好听,原来如此,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正的判断,哥哥长得比女子还要漂亮,声音比女子还要好听,这就是我心中对哥哥的评价。但是,是不是只有在梦中你才不会误会我,你才不会认为我这样呆在李晖琢的身边并不是出自己愿。”

他却只是淡淡地笑了,让一切都融化的那种笑,其实,不过是因为我在梦中想不出哥哥会如何应对罢了。不过,近日里我时常做的梦里,哥哥是没有笑的,原来这是一场痴梦。可是这样美好,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舍不得清醒。想念在一这瞬间向四方蔓延,只是一点,再小不过的心意。可是它这样的美好。

我已经舍不得睁开眼睛,舍不得拿时间去呼吸。

“怎么会这么想哥哥!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啊。哥哥是不会误会你的,你对这个世界就应该这样无能为力才对的。那些事情都该是哥哥去做的。”

对在现实中,哥哥也一定会是这样热血的回答方法。

“因为这个尘世太危险了。想要让哥哥带着我逃跑。”

哥哥点点头,“这一次一定会带你出去,但是要先找到铃兰。”

尤在这梦中,可是,我已经忍不出想要哭出声响,“是真的吧,但姐姐她还活着吧。”

哥哥点头的瞬间就像是天上闪耀的星星。我听到我的声音已经在颤抖,“真好,姐姐她还活着。”

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唤我,我不想醒来。我不想失去这个梦境,所以,我掩住耳朵,可是眼前的哥哥已经用眼神朝那声音之来的方向对我示意。

我有些疑惑地望去,只见李元吉换了一身便服向这边走来。

梦与现实的距离在他的脚下可怕地缩短了。我有些慌张。怕眼前这样的美好转瞬就消失不见。

“殿下果然没有失言。”待得他有些近了。哥哥已经率先与他打起了招呼。与此同时当先为礼。连礼节也改成了李朝的制式。

“将军与我击掌为誓,我定不会有负于将军所托。”李元吉居然在还礼,他的笑容已经看了过来。我的心有些接受不了这太像命运的梦境。慢慢垂下头,避开了与他正目对视的机会。

难道他们真的是在我的梦中说话,就只用一种我听到的声音在说话,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想像。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梦出来。还真的是让梦中的我也有些感动呢。

不过,只有一点应该是我是可以确定的,这么长的时间等来的良好梦境我是会珍而重之的那种。

所以,我紧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表情。梦中的四方果然变得静寂。我睁开眼睛,发xiàn

他们一起看着我静止的模样。太好了。我能像这样将他们留在我的梦中的,当然,李元吉他是可以出去的。我闭上眼睛这样想了一下,不过没有见效,等我睁开眼睛时。李元吉的影像没有一丝的模糊。

他向我笑了一下,“珂儿怎么了,一脸做白日梦的样子。”

我不满,“怎么会是白日梦,但是……”这好像真的就只是个白日梦。是一个还算得上让人称心的白日梦,我真的好像笑话一下这样的自己。

但是已经止住自己的笑意,哥哥牵起了我的手,他的手很热,这个,这个好像并不只是梦境那么简单。

这个难道不是在做梦。要是那样的话……

正想要问他的时候,李元吉又已经插话,“去吃饭吧,你哥哥等了你许久了。”我已经有些既惊且喜,自己都不辨自己的情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传说中的梦想成真了吗。

哥哥拉着我转身时,我又开始对着他拉住我的手纠结了一下,如果这根本就是真的,那么哥哥又是如何找到我的,是因为与李元吉达成了什么交yì

吗,他那样的人也可信吗。我抬起头,想对哥哥说这些的时候,发xiàn

李元吉的目光看过来,触到我的目光时,他笑了一下。

我被他这一笑弄得有些不在自在,只好低下头,况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再次看向哥哥时,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在一齐转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哥哥他知dào

我的事情吗,是听李元吉讲的,还是自己知dào

的;他能救铃兰姐姐这件事,是他自己认为的,还是听由李元吉说的。现在的事情好像并不怎么好办,哥哥不会被人家当枪使了吧。

要是那样可真的是很危险。毕竟这里是帝都,李元吉要想找外人来做的,也必然不是什么简易之事。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对于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还是有一点点看法的。尤其只要是事关李元吉,恐怕没有几桩是好事情。他现在与他那位太子哥哥与李世民正在白热化当中呢。肯定也没有什么闲心逗趣,他的目的一定会很直接很真接。虽然,这一次像是转了个弯什么的,不过,那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也更加说明,他想要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

所以,这样的一眼一定是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没想到哥哥竟然看出来了,他拍了拍我的手,“你只是个小姑娘,有些事情你不必问原因,也不要管过程几何,总之,哥哥答yīng

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好骗的小孩子了,但是我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假装自己相信得是很结实的,我想让哥哥以为,我还和从前一模一样,不会让他担心。但是我现在已经真的不想让他担心了,也要做出不担心他的样子。这样会不会就是对哥哥好了呢。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能为哥哥做的,也还就只有这些。

“哥哥当然是我的依靠,我最相信的就是哥哥了。”我言不由衷时没敢去看哥哥的眼睛。不是我不再相信哥哥,而是这个漩涡已经大得没有人能够去真zhèng

的控zhì

,也许为了今天这样的一件事,有太多的人不能安寝。

可是,为什么是不可以问的,一定是极其凶险的交yì

。李元吉与李晖琢都是一样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吃亏的人。看来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了,每一个时刻都差不多是决定性的瞬间。有太多的事情需yào

做,哥哥真的可以跟不那讲信用的李元吉去浪费这些时间吗?外面的李晖琢他的耐性会那么好吗,这一切只要一想就会让人觉得头疼的问题,却不得不让人去想。

哥哥的笑容还是那样啊,他是不想让我担心,我也是这样地冲着他微笑。

我决定要找一个机会与李元吉好好谈一谈,哪怕换成是我要与他做一个交yì

。似乎还是装傻比较好。

那么多我还不懂的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应付的时候,尘世于我何时不是如此的紧迫。在那些曾经我还可以用失忆来让人寒心地呆在一旁将自己藏起来,可是现在呢,就算回忆不了那些曾经,可是这些早就在眼前的亲人们,我也不能再无力下去。

那些我们一直想要知dào

的消息,为什么一但获知,就会这样的无法再去平静。

如果只是说自己无力去做,是不是就是想要放qì

的意思。

李元吉将一块肉骨头移到我碗里,我抬头冲着他点头,他笑向我哥哥,“小王待珂儿如我自己妹妹一般,两位都随意才好。”

我仰头,被隐藏的月色,在那一片乌云的后面,仍然努力想让人看得见它穿行的足迹。明亮若现的那一刻,我冲着他们二人微笑若定。

这席面上看起来大家都是这样的无比和谐。真的是一副让人没有吃不下去饭的道理的样子。

然后,李元吉起身告辞,说是有一些要事要去处理。

哥哥目视他离去。转过头来,又叮嘱我好些吃饭,我问起爹爹,他笑说,“无事,只是很想念你。去休息吧,今天来到这里又惊又累。”

我点头,慢慢站起身,还未挪动出一步,那个甜声的侍女就已经出现得分外及时。我向她出现的方向注目了一会,心下渐渐浮出清明的想像,看来一直就在偷听我们说话,幸好,我有了一些见识才没有说出什么傻话来。否则一定早就落入她的耳朵。哥哥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这些,才没有同我说话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棋

我点头,慢慢站起身,还未挪动出一步,那个甜声的侍女就已经出现得分外及时。我向她出现的方向注目了一会,心下渐渐浮出清明的想像,看来一直就在偷听我们说话,幸好,我有了一些见识才没有说出什么傻话来。否则一定早就落入她的耳朵。哥哥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这些,才没有同我说话的。

而且她这样不加掩饰的出来,可见也并不是真的想听我们说什么,这也只是李元吉的警告,是在说让我老实点吧。不过这一次说得真的是婉转啊。如此我也只能先适应下来再做旁的打算了。

谁知哥哥走出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对我一笑,“刚刚给妹妹折了这个,忘了给你了。”

我将目光移向他掌心,是一只大大的草蚱蜢。

时光沿着这只活灵活现的蚱蜢伸展的肢体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些充满记忆的时刻,不过今天的这一只似乎是格外体格健硕了一些,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转过身将这只草蚱蜢交给甜声的侍女,帮我收好吧。

她笑着打开妆盒,将草蚱蜢收了进去。

我用余光盯看着她娴熟的动作,晃是盯看的目光有些穷追不舍了呢,她慢慢移来目光,我们相视一笑,“这只妆盒真是漂亮。这里本来要住的应该是殿下的爱人吧。”

她的眸光有些闪烁,不过她逃避的目光被我追得无处可逃,所以已经开始的悲哀被她生生转换成了一个笑意,虽然是这样别扭的一个笑意,但是我很高兴能从中看出不少的故事来。

“此物确实是殿下喜欢的物件,也确实是为了殿下所爱之人而备,但是姑娘却最适合用这些。”

我看着她,“这样的话,是你的认为,还是你家殿下的认为。”

她一时有些无语。

我瞧向窗外。“别害pà

,不管你说什么我会忘记,至于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也只不过是猜猜。你瞧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总是这样说一些有趣的话不好吗?”

她更加惊讶地看着我。

在她这惊讶的样子上,我似乎看到我从前的一些样子。难道她是在喜欢李元吉,如果是这样,也许我会做成一些事情。虽然连伤口都没有来得及愈合,但是更好的机会已经来临了。

她急急地收起了惊讶,“姑娘与一般的姑娘不同,所以奴婢才会有些惊讶,请姑娘责罚。”

“你说了我爱听的话,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又为什么要责罚你,这样做也太违背我的良心。我只不过是觉得你家殿下的眼光不错。我要是一个男人就会喜欢姐姐这样的人才。”

她的手有些颤抖。

不会真的是为我说中了。

“姑娘言中了,是殿下位置所至,殿下身边的人没有几个是不好的。我只不过是其中最笨拙的一个。”

我笑说,“看来是不能与你争了,否则你又不知dào

会将自己自贬到哪里去了。那样多可惜,你家殿下也一定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让你来这特别的地方。你对他一定分外特别。”

她立即比我想的更甚地惶急,“姑娘不可,不可说这样的话让殿下听到,会不好。”那样乌鹿一样的眼神。还有如此不安的神情。看来,即使我不想相信也要相信的。他们之间真的是有什么的事。

“放心吧,我只是在与姐姐说这些悄悄话,你看从这窗中望出去,外面有多么的不真实。不过又是因为不真实才是这样的美好啊。不知dào

殿下在这里备下的床会不会舒适呢。”

我看向她时外面似乎有一阵的骚动。

我的心一动,难道是李晖琢,难道真的是他来找我了吗。可是现在真的不是见他的时候。因为哥哥在这里。虽然李元吉也是在利用哥哥但起码这样也让我们有了一定的机会。

还是将自己藏起来才好。还有哥哥,但这个时候是决不能去找他的。如果他们是李晖琢的人没错的话,他们有一半或者全部的目的是哥哥,一直没有问起的剑决一定会主导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看侍女,“听闻殿下的意思。这里有重重的机关,现在帮我藏起来吧。况且殿下也一定会这样吩咐的不是吗?”

她目光微微凝了我一下,便又重垂了回去。声音平平静静,“姑娘放心,他们进不来的,这座宫殿的布置都是逆着人的所思而来的,所以姑娘可以好生安寝。”说完之后便不再看我,垂着头,等我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这样的神mì

。怪不得这里看起来这样的冷清。渐渐的外面的那种嘈杂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安谧。一切都似乎已经无迹可寻。

不过我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愿望注定也会破碎。

因为会比之前还要不安,不知dào

如何面对这个地方。

果然也瞪了一夜的帐顶。只是这做账的人会料到有这样的不眠之夜吧,在上面画了一幅棋局,估计盯了半个夜晚都不会瞧出结果,我是整整盯了一夜才瞧出这些貌似棋的局的东西,又用了半夜的间确认真的是一局残棋。到底是什么人,才会画出这样的东西在这上面。难道是有人想借这局棋来安慰自己的心什么的。

外面天光已经放亮,我找来了纸笔将牢牢刻在记忆中的那些残子画了下来。反正也正苦恼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给李元吉看,那就下下棋吧,这个上面他不会也已经进化得有如神助了吧。连这个也不在话下吧。

只是这真的是一局怪棋啊,这上面所剩下的棋子怎么看都是这么的奇怪。

怎么好像会是这种有点舍不得下手的感觉,我对着这一局棋整整发呆了一上午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才见到哥哥,在这之前我没有特别地提到要见哥哥,反正现在是什么话也不能说的时候,如果是这样,反而也是不见得好。要不然那种欲说还休的感觉,真是让人难以自持好不好。感觉自己像是个哑巴就好,想不到这会是一个休身养性的机会。

我只是袅袅冲着哥哥一揖,之后也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两天气,植物,李元吉也是恰到好处地出现,不过他特别地给哥哥倒了一杯酒语气间有些践行的意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看来,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这些不过都是李元吉算计好的,即使要有这样地一段时间留给我们,也让我们什么都做不成。我忽然想到了那局棋,然后慢慢放下箸筷,看向哥哥,“哥哥是要去做什么重yào

的事情吗,那可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在帝都等你回来。”

语毕时已经与哥哥的目光注视好久,他的眸水化成一潭笑意,“妹妹放心。虽是王事,但是于哥哥而言也还算得上是胜券在握。”

我才不信,哥哥这样子似乎不知dào

我已经长大,也知dào

了人世间的凶险,如果不与珍惜,一切的爱物也不过是如风如幻。

微微而笑后我才慢转话题,“白日暇常,妹妹总还记得年少时与哥哥对弈的趣事。”哥哥的眼睛有一点亮色在唤起,其实我们小的时候并无此事,他已知dào

我是在说谎,而真的目的是有其事。不过那样的光色一个转换之后已经变得平常,他弯着唇角点了一下头。

轻笑了一会才道,“妹妹如此欣忆前事,可是又想与为兄对弈为快。”我点头,“正是。”

他举起酒杯时闲闲道,“棋艺想是精进了,这才想要对哥哥大开开。”

我俏皮地向他眨眨眼睛,哥哥他可是不知dào

我哥这棋艺当真是不饶人。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真的是盼望着能有那么一天我们能说出自己心底的话,而不是像这样言不由衷。

李元吉唇边的笑意似在加深,好似得了如何的趣事,他笑得如此不忌,当然不想加以掩饰,按照礼貌我们也自然是有此一问,于是我故作惊诧,“殿下也可有儿时弈棋的雅事。”

我此问当是正中他心扉,他移过目光来长睫扇动,缓缓落下长长的阴影,“是儿时旧事,顽劣无迹,不可讲与当面,倒是可与令兄长讲讲。”说完,笑容倒又亮了一重。

我本就无心知dào

,有如此一问,也不过是为礼貌,或者说,这是在向他献媚,以更好地将他稳住。看来,此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便不再追问。只是静静进食。

心中却是一场繁思,其实,还无更好的办法,只是不知dào

用棋子设色与兄长相谈这样的想法行不行得通。

抬头,发xiàn

李元吉的目光正向我这边,虽然徐徐有笑,不过是一脸打量的神色,我只好迎上他目光,“斗胆恭问于殿下,棋艺可臻?”

没办法,本来不该问的问题,就只是,不问这个又要说什么才好,不说点什么,他那样看来的目光又让人如何是好。

这时不好垂头,微微提颊瞧着他脸上的神色。

他那目光直直纵掠到我目前,横行无忌的感觉再难隐藏,我有一瞬心跳过快,只是硬挑着这抹神色看向他。

须臾,他已经转而为笑,“不堪。”

我低头,压低了声音,“殿下谦甚。”

他自己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饭后照样失踪,我也不去想他去了哪里,直接将哥哥拉走,哥哥收到我眼色,笑语,“妹妹如此急迫,看来是棋艺大进,想要将哥哥杀得片甲不留的意思呢。”

我快步之余嗯了一声。

第六百八十六章 棋中画影

李元吉自己“呵呵”笑了两声之后。没有再说话。饭后照样失踪,我也没有功夫去想他去了哪里,只要不在这里就好,直接将哥哥拉走。又看了一眼哥哥。

哥哥收到我眼色,笑语,“妹妹如此急迫,看来是棋艺大进,想要将哥哥杀得片甲不留的示威意思呢。”

我快步之余,“嗯”了一声。

两厢对坐,我偏过头看向甜声侍女,她立kè

善解人意,“姑娘,奴婢这就去取上好的茶具。”

她以为我这样的眼色是想要支开她。旁人也许会那样做,但是我不是和别人都不一样吗?想来,她还是没有彻底看出来这件事。

我很随意地点头,接着又说,“等一下,姐姐也要一起看我打败哥哥。”

当然不能不让她去,也当然是要让她去了跟没去是一样的。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就有很多的问题。有些人即使眼中没有见到,也不代表他是不存zài

的,所以,她才会那样说的吧。这个,我很试一试,知dào

是不是真的。

她从来也不逆着我,乖乖站在了一边,我扶着衣袖,当先执子,看了哥哥一眼,然后,大方落子。

哥哥应该是不会下的吧。不过,拿棋的姿势好迷人啊,要是站在他眼前的,是铃兰姐姐就好了。无论怎样,我都适合远远的看着。哎,无论将来要怎样,总之,还是要过了眼前这一关的呀。

“我看,哥哥还得是先让我两子才好啊。”

“啊!这个不是要做得不留痕迹吗?就是所谓的那种,三起三落什么的吗?”

“三起三落,跌宕感十足的相让也做得好吗?难道真的能不露痕迹吗?那妹妹可要防患于未然了。就是不让你相让的意思。就是强dà

的意思哟?”

“说来,这个也要不露痕迹才很好用。”

“哥哥竟然是在笑话我。认为我做不好吗?竟然要我的强dà

不露痕迹。世上的失败者都是强dà

却没有露痕迹吗?”

咦,这才走了几步啊,哥哥怎么就已经展现出来了这么完美的棋艺水平。原来,他应战不是装的,也不是为了什么配合。而是真的。不过,现在连哥哥也这样了吗,能够这么完美地掩饰。在他脸上我完全看不到这种掩饰的痕迹。

而我,已经这么不了解他了吗?是因为时间吗。那些在我们之间无情流逝的时间。

我从棋盘上抬头,与哥哥的目光相遇时,这些感叹只是我们的相视一笑。要是再笑得大一点,会不会更迷人呢。

“哥哥,离开的这么长的时间都是在修liàn

魅力吗?”

“很可能是天生的,不过在后天的时候没有被发xiàn

,还好,后来有偶然的机会。(

平南文学网)要不然可能就会被埋没了。”他轻车熟路地谈笑风生,如果不是他的妹妹,我有可能因循着他的笑容而喜欢上他。这样好kàn

的笑容啊。

“越坏的前奏越好的结果。世上的事情有很多是这样的。不过,哥哥这样厉害,真是让人妹妹担心你啊。”

“这世上有为了厉害而担心的事情吗?是不是因为我有个聪明的妹妹,所以才会知dào

那种事情。”

“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被太多的女孩子喜欢,会让人不堪重负。哥哥是不是已经尝试到了?”

“爱太少会有些想要去找到。但是太多,怎么会成为负担,妹妹不相信哥哥掌控能力。将一切都正向变好的能力。”

“哥哥要是再那样说,我可要年轻气盛了。”

“但是,我相信妹妹的方式会很优美。”

“可是,哥哥的方式怎么会这么不优美,都要围得我走不动了啊也不要这么不着痕迹啊!”

“要不然怎么办呢。已经极度尽lì

了。”真是的,哥哥还真是,我是让着你的,要知dào

,你虽然进步极大,但到底还不是我的对手。我走的这些都是什么都不是的步呢。

想要。装傻与本来就傻都是一样的,好难好难啊。这些稀奇古怪的话是要说给甜声姐姐听的,但是如果站在她那个立场来听,能听出什么呢,好像还不大够。所以要加油。

可是,哥哥这么多年的遭遇,我全都不知dào

,好像一下子能配合默契还有点难的说。不过,也还是要继xù

试下去,“哥哥知dào

那个叫枫湾的地方吧,现在,哥哥有没有在这棋局上,发xiàn

这个地方的形状呢?”

“啪”的一声,甜声姐姐手中的盏杯坠在了地上。最近,我被惊吓得次数太多了,反应一直不太跟得上,这次是要爆fā

了吧,直接就跳了起来。于是,十分不凑巧,掀翻了棋盘,跟本没有什么玄妙的,那局古棋也就落花流水了。瀑布一样地坠在了地上,然后滚得到处都是。场面啊一团的慌张。

不过,怎么好像是甜声姐姐更加慌张呢。简直是扑到了我的棋盘上。我抬头看向她,“姐姐现在这是在保护我吗?不过,我好像不在那个棋盘上啊。”

她有些微愣地看着我,“姑娘,姑娘,这个真的,真的是一局古棋吗?”

“姐姐,是我跳得不够高啊,还是你平时老是看这个,所以觉得我这个样子也很是平常啊,我觉得自己很突出呢。你应该重点看我才是啊。”

她那一脸急切,就像白天里的风,夜里的月光一样地突出,“姑娘,这个是书上写的吗?还是哪里写的。”

真的好奇怪啊,她不是失态了吧,会对这个这么好奇的样子,“难道,姐姐也对棋艺什么的感兴趣,以为我们伤了这局棋,就跟永久断绝了棋艺一样,是不是真的这么危险啊!”

“啊,姑娘,我好像是失态了,也是因为,姑娘刚刚被吓到了吗,但是,那局棋,就是刚刚这个棋局上的棋子形成的那个状态,那个状态,它……”

“那个棋的状态怎么了,很好kàn

吗?还是,什么……”真是的,我的那什么计划,还没有真zhèng

实施,就被她给打扰了,难道,她这个样子出现,又这样诡异地表演脸上的情绪,就是为了打扰我的?

但是,她脸上的那种近似于悲伤的表情,看起来,为什么会比我还真实啊。有那么喜欢那局古棋吗?

“是啊,是很好kàn

,像是一种风景。”

她这是在给我信心吗,我刚刚说出来一个风景之地,虽然本来就是一个虚构的名字,也真的是为了骗她的,但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上当,这样的话,我的信心可是会爆棚的。记忆里好像还没有骗人,骗得这么成功的先例的。难道,她这种表现,本身也是一种陷阱。怎么看也不太像呢。

好像还是要忍一忍的,她既然已经失态,我也不能跟着就失态,表现得那么配合。

局势的进展,真是出人意料的神速。我都有点不敢接受。

我看向哥哥,哥哥也在观察着甜声姐姐,是吧,太值得人怀疑了。她的表现,简直让人觉得是在做梦,那么的变化多端,如果是第一次见,我还会以为她是个肤浅的人呢。不过,看向她的背后知dào

了,她和他有谁会是个简单人呢。

不会整个都是一个堆叠的圈套吧。

啊,整天要活在各种各样的圈套之中,真是让人无语。

“姐姐很喜欢风景吗?那种名字听起来稀奇古怪的,刚刚那个地方我还没有说完,姐姐这么快就产生了共鸣吗,你这样我可真高兴,等有了时间我们一起去踏青。”

她有些失神落魄地追问,“姑娘还能记得住那局古棋的样子吗?”

呃,我有点找到感觉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局古残棋上,对吧。真的好像是一位棋术爱好人士的作为。不过,这局古棋出现在帐顶,应该也不是一种偶然吧,会不会,是起到什么提示作用。我忽然很想知dào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比如,某些人让它出现在这里,如果是李元吉让它出现在这里,事情就不会是什么赏心乐事。

当然,如果这个人里面,能够很幸运地将李元吉排除,那么,就是一位有心人的提醒,而这位有心人的提醒,真zhèng

目的又会是什么呢,消遣?帮zhù



还真的是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啊。

我大瞪着甜声姐姐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单纯无辜,只要将跟李晖琢学过的那些拿出来就好,然后使劲摇了摇头,“忘记了,就是从前看过的一本书上记着的,哦,对了,你家殿下还从我这里勒索过一本呢,你可以到上面找找去,不过这种书的版本历来就多,你要知dào

古人的智慧真的是源远流长啊。”

她还是没有恢复,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却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哥哥俯身去拾棋子,然后忽然对我们说,“要不要试试复位术?”

我与甜声姐姐一起很奇怪地看向他,他则是一脸的平静淡然,只是手执着一枚棋子反复地看来看去。

我问他,“难道哥哥还是记得那些棋位的?”

哥哥摇头。

我又好奇,“如此既然根本都忘了棋位又何谈将之恢复呢。”

哥哥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换到棋盘上,“就是,根据这种棋子坠落到地面上的位置,来推回它原来所在的位置。”

复杂,复杂,还要看出它们从前是不是去补过天呢。真是的。

第六百八十七章 所试

我又好奇,“如此,既然根本都忘了棋位,又何谈将之恢复呢。”

哥哥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换到棋盘上,“就是,根据这种棋子坠落到地面上的位置,来推回它原来所在的位置。”

复杂,复杂,还要看出它们从前是不是去补过天呢。真是的。

不过,哥哥真的是要为这局棋复位吗,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哥哥。而哥哥此时却并没有抬起目光来,他只是对着那些棋子思索。哥哥与我想像中的不一样了,他竟然连棋艺也这般精湛了。

看来,在我不在的这些年里,确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那么,此时此刻,他又重新回到了我那个无事不能的哥哥身份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一定会将刚刚那局恢复,而其中的那些要掉甜声姐姐味口的部分,就会随之失去其本有的价值。

直接阻拦多有不便。我就一直紧盯着哥哥,唯望他能看我一眼。

不过没有,哥哥一直就只是低头对着这些散落在地的棋子认真思索。

我随便拈起一粒棋子,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居然被他沉声喝止。

哥哥啊,这局棋我可看了一夜了,当然是记得的,你不会是真的在伤脑筋坏我们的事吧。如果是那样,可就是我们自讨苦吃了,这个甜声姐姐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发xiàn

,虽然我还不知dào

那是什么,不过,我们也不要就这么托献真心啊。

可是,哥哥你怎么就是不看我一眼啊。真是急死人了啊。

我凑过去,也蹲到地面,想着要不然与哥哥耳语两句,类似什么秘语的,可是还没有真的想出什么呢。就听哥哥不抬头地说着,“妹妹身份尊贵,如何不镇守礼仪,像这样蹲在地面上多有不妥。”

哥哥啊哥哥。真的要让我急死啊。

我目光紧紧跟着哥哥的手指,天啊,一个接着一个的棋子被放回原位。

哥哥的这个记忆,真的是让人没话说。怎么这么好呢。一个都没有错。甜声姐姐的眼睛都要盯进棋子里了,一定是就快要在其中发xiàn

什么了,我慢慢站起身,琢磨着,如果我能很及时地滑倒一下,会不会搅乱整盘棋呢。

创造与破坏都是一样的困难呢。

偷偷踩中一个棋子,滑一下。然后,倒向那边,一定要这样的啊,绝对不能是别的样子。

还好,两个人都是绝对的投入。我也已经踩到了一个棋子。接着,要不要真的摔摔看,这样不会摔得变傻吧,怎么会呢,平生的遭遇是不是这样是最轻的。下一瞬,我已经四脚朝天倒在这个棋盘上,哥哥一定是怒极反笑了。甜声姐姐都要忧郁死了,那么愣愣地看着我。

我汗岑岑地、痛苦地弯成只虾米形状。

“啊,疼死了!”

摔到棋盘上,还不如摔在地面上的呢。

真是没命啊,要是有个什么优美的水潭摔摔也好啊。

还有,这些棋子跟我有仇吗。简直是要搞什么皮肤分裂真,疼死了,真是的。不过,现在好像还真的是哭的时候,转移哥哥的注意力。这个办法无与伦比的明智。

哥哥马上将我抱了起来,紧张地问我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伤得不轻,全身哪哪都疼着呢,而且这个伤情好像是格外地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得清的。”

我这编故事的能力真实地不煽情。

哥哥居然是以微笑开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以凶神恶煞来开头的才对吗?比如说,你怎么这么的不小心。难道哥哥已经看出来是我的假摔的,我这么苦心地破坏他的经营成果,他不觉得我很欠揍吗?我都觉得得自己很欠揍,所以,这下可不敢看哥哥的眼睛了,反正就是破坏,总之,他也不能复原那个局啊。

哥哥抱起我向外面走时,甜声姐姐还在后面追呢,“可是这局棋……”

啊,是得胜了吧,我和哥哥现在要担心的可是我这满身的伤痕的,哪有那个时间再想她的棋盘啊,她今天,可真是用这盘棋让我提心了半天啊。

“到底是摔到了哪里呢,为什么不让人叫大夫?”哥哥一脸奇怪的表情。好像并不真的担心我摔到哪里。果然,还是穿帮了啊。

“这个伤吧,看着是没有什么,但是估计会是那什么内伤啊,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摔过跤了,所以,偶尔摔一次就会觉得超痛啊。但是,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打算公诸于世了,对于哥哥也是,因为怕让哥哥心疼,才不要哥哥知dào

那么清楚的。”

哥哥弯了弯唇角,“现在,那个姐姐已经不在这里了,不用在装了,不过那样装的实在有些实在,会不会摔得很疼啊。下次,还是不要了吧,难道哥哥我不会在最后的时候做一下弊吗。妹妹那么相信哥哥会是一个不留遗憾的人。”

“那个,我是假摔的,不过,这伤都是真的,真的就是内伤啊,而且,哥哥想要在最后的时候才改变那局吗,那样的话,就会不赶趟了啊。”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能在这局中看出什么来吗?如果是能看出来什么,那么能看到的又是什么,如果不给她看看,我们又怎么会知dào

这些我们想要知dào

的。”

“哥哥说得也是啊,那么说,我还是捣乱了呢。那我们这就回去,再去下好不好,而且这个局我是记得的。”

“不用了,我们当然还会有机会,因为李元吉是会来问的,她现在不是去告sù

了吗。”

“李元吉会不会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好意思问出口啊?”

“如果他真的会不好意思,是应该看在你的面子上的啊。”

“哥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我讪讪抬头看向他。

“我希望我误会的东西是真的,这样才能放心你在他这里啊。不过,这个误会也确实不是个误会,妹妹一直在其中转来转去,难道就没有发觉是他的心意吗?虽然是一个做哥哥的不喜欢随便出现在妹妹周围的心意,但现在它还值得我们利用。”

我眨着眼睛表示不能一下子听明白,哥哥说这个心意是真的,什么心意,大抵是李元吉他喜欢我这件事情。如果哥哥说是能利用的,也就是说可以相信为是真的。好吧,暂且不说世间有没有什么情深不悔,为爱献身,身边美女如云的李元吉,恐怕不是适合被我们视为这样的人选吧,要陷害,也要选一下那是什么人吧。更何况,我们这是打算要利用他的真心呢。

“哥哥,怎么可以相信这样的人。您的意思,不会是要跟他交yì

到底,也就是全都奉献的意思。”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是可信的,忤逆被忤逆,追逐被追逐,接爱被接受,相爱与背叛,相恨与和解,我们有时候真的没有办法不像这样,换一种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哥哥说的是不择手段,可是为什么这样长啊,就像是可恶的人生。”

“是想让你明白,有些选择不得不选。而且还要理直气壮地去选。就是这样,把不得不,变成那就是我们的选择。那样,多少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吧。”

“是啊,哥哥说得不错啊。不过,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会很着急,所以不知所措。要不然,我们直接搞个绑架什么的,不过,人选上,可要好好地想一想了,我发觉,这位甜声姐姐好像与李元吉有着某种妙不可言什么关系,这从她提到李元吉时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有很多的光线在闪烁,那绝对是一种能说明非比寻常的眼神。眼下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证实了,不如我们就赌一把,我们试着绑架一下她。”

“你是说那个侍女,李元吉的眼皮会不会眨一下啊。你若是以她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不被冷酷地拒绝才怪。”

说得也是,他那样的人,能做出什么都是不值得怀疑的。尤其是种不伤他血肉的威胁。

“我也知dào

,差不多会这样,要不然怎么办。”

“除非将你绑架。”

“我吗,你刚刚不是说,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吗?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性情大变了吗,难道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还是……”

“这个,不过是说一说,不会真的实施。我是在逗你的,就算他会那么不停地眨眼睛,我也不会那样做的。”

我笑了一下,猛然觉得,哥哥说得也是个办法,也许,他会看在李晖琢的面子上,要不,就是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虽然不是什么真能靠得住的面子

。当然,这里面好像还有个决定性的一点,就是这个李元吉好像对我也有一点点的非分之想。

反正,也没有办法了,赴死之心都生出来的现在,还有什么应该成为不选的理由呢。而且,如果试过一次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哥哥……”哥哥转身时我叫住了他,“要不然,我们试试吧。”

哥哥疑惑地回头,“不可以。是我失言。他不会眨眼,真的不会眨眼,就算他想要眨眼,太子也不会让他眨眼。我们只能再想想。要不就换一种思维,去想一个拖延住他们的办法。”

第六百八十八章 观星

我对哥哥说的,那什么,想要绑架甜声姐姐的事情,得到他无情的否定。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就此结束呢,自助神助,我们必须自己先行努力才是啊。

之前,李元吉也确实对我有过非分之想。刚刚,哥哥在话里话外也有透露,李元吉似乎待我有过于常人之处,如此,难道这一点才正是我要利用的?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那样的人,眼睛可以看到的心意,未见得就是真的是什么心意。

怎么办,难道在这个紧关捷要的时候,还要先行试探一下他的心意。比如,我与那位甜声姐姐掉到河里,他会先救谁。

想到这里,又有些失笑,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也许他会先救我,因为甜声姐姐是会凫水的,而他也恰巧了解。如此这般,所谓地试探一遍也不过是一场做秀,看来有何用。

刚刚,哥哥还说那个甜声姐姐的功夫不错。很可能就是一个无所不能型的人物。而且,上一次,面对我的试探也生生地忍下了,这么说,就是李元吉的授意即是如此,也就更别说什么真心了,这个人尚且不相信我。

哥哥扶着我又走了一程,“伤得怎么样子,真的有那么疼吗?”

我看了哥哥一眼又示意在桌子边坐下。

我脸上一定是比之刚刚更加的不好kàn

了,我点了点头,“之前不是也说了吗,我这是内伤,看不出什么伤的内伤,总之是比外伤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哥哥不肯信还要打趣我。”

哥哥笑看着我,“妹妹还是不曾变,这样的调皮。”

我嗤之以鼻,“哥哥说得不对,我从前迫于哥哥的威严不是一直都很乖吗?”

哥哥正色。“那什么还会能离家出走的事情发生。”

我一下子无语。只得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收回,默默无语。

“为兄看妹妹的样子,似乎是有悔过之心,日后必不再提起。只不过。你的想法尚肤浅,太多的事情不曾确定的情况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对了,现在倒有一件小事可以帮为兄的忙。”

我挺高兴的抬头,他附耳过来,在我耳边低声悄语,“帮我拖住李元吉一会儿,我得去外面看看我们的生活环境。”

这个事情虽非我之所愿,不过,也只得依哥哥的话了。

我向哥哥点头。然后眼珠转了转,虽然只得了个土办法,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我随便涨了一点点的音量,“姐姐,姐姐你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出来啊,我受了伤,好像很重,一直都不好,是不是应该让殿下找人给我看看。我刚刚摔到的,姐姐姐姐。”

虽然她明知dào

我是在作戏,可也一定会配合的。因为我们这一场相聚就是为了演好一出戏。虽然是各演各的,有时候也难免会相互配合一下,就像这样。

甜声姐姐跑进来时,我一脸苦瓜相地揉着腿,她向我一揖,然后目光有些匪夷所思地看了哥哥一眼。当然了,我知dào

她的心思她还惦记着那局棋呢,不过,味口这种东西还是吊吊的好。

我愁眉苦脸地要她去找李元吉。

她刚一出去,我便拉住哥哥。“可是,一会儿李元吉要是问起那局棋或者干脆想要看那棋局,我怎么办。”

哥哥想了想,“让他等我回来,你们说些别的。”

哪有什么别的,他难道爱听我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吗,这真的是比去补天还难的事情。

在李元吉进门之前哥哥先离开了,这下可是难坏了我,我揉着脑袋想啊想,直到李元吉在我对面坐下,声音飘过来夹带了淡淡的温暖让我猛然清醒,他刚刚在问我,“难道是摔到了头。”

我放开还在揉脑袋的手,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努力压制,变得有气无力,“呃,不是脑袋,是内伤啦。”

他慢吞吞地重复,“内伤?”

我苦笑着点头,“可能是因为殿下这里地形特殊的原因,总觉得摔得很过分。”

没有认真想过的这个谎言,说起来就像是干巴巴的煎饼一样,说过之后半晌,听得自己都如骨鲠在喉。不过偷看他颜色却未有什么不适。反而是我在心中暗暗道奇。他不想揭穿我吗,我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受伤了,最像的还是没话找话。拖延时间的意味如此明了。

还有我们像这样做得这么近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可真像是受了内伤一样啊。

李元吉看着我似乎若有所思但只稍顷,就已经再现微笑,“这里是不能进入太医的,不过还有一个不错的大夫。他曾是我的麾下,家中是祖传的名医。”

装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什么祖传名医了。

我不出声响,他似乎并没有强迫意味,只是一直注视着我。

我看了一眼四周,心中急涌着各种想法,如何拖延得了时间呢,找大夫来这一去一回的时间也可为用。所以淡淡地说着,“全凭殿下定夺。”

他喊了一声侍人吩咐下去了,便又回过头来瞧我,此时室中光线明亮他的面孔近在我目前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入目。也带来无限的压迫之感。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利。

“这一日我等了好久。”他忽然说话,还在语调中好生放入了许多的感情。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这个腔调让人听出淡淡的忧愁,仿佛是来自真心。

不过我很快淡定下来。知人知面尚且不知心,况且我是历来知dào

他的,太多的*让他心狠手辣。

忽然他伸出手,覆在了我交叠的双手之上,我手一僵,顿紧张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就只是悠然,就像是冉过山风顶的风漂流无忌,“你还是这样的怕我。”

我努力静下心神,“殿下身份贵重,威气自生,民女见只短浅,自然是……”

还未等我说完,他已经接过话头,“他们呢,喜欢着你的他们哪一个不贵重。偏偏只是我贵重吗?”他说这话时,认真地看着我,嘴角的笑容还没有冷掉,又像是新生出来的,总之,看着像是笑意拳拳的样子,可是,我已经有些发抖。感觉一双手尤其抖得厉害,又感觉时间像是被什么给粘住了,一点一滴的都在凝止。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快让人抓狂。

须臾的功夫他挪开了手,从床边站起,“你也不了解他们,我们何尝不是一样的,不过是他们都善于伪装,而我则给你看了全部。一个人要想走向最高点,不是自己趴下就是让别人趴下。这本来就没有错。”

过了好久,我才想起可以蜷起手指,放在手心里的手指凉得吓人。

我抬头看着他,刚要说话,他已经疾迅转过身来,“不要说,我不想听,那些用来骗我或者安抚我的话吗?”

他说的很对,的确是那样的话。不过我瞪大眼睛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我面前俯下身,“不是喜欢下棋吗,我们就去下一盘棋,听说你之前下得一幅棋图,与这个地方的布置一模一样。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如果只是无意得来,那样的话,是不是在说我们真的是很有缘,一切就像是冥冥中的注定。”

我更加不解地看着他,因为他这般说法算是开门见山。原来那局棋上竟然有着如此的奥秘。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可我想不起了。”水润的风片,软融融拂过面颊,我忌惮着他充满笑意的脸下一瞬扭曲狰狞,不过没有,他只是在向我笑,“谁要你记了,我今后一直都不会逼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所有的事情都要你随风所欲地去做。因为一切都不能再改变了。”

我咬住下唇,在那一瞬与他对视。某种光线在他眼中闪耀,那样的明丽耀眼,让人在那一瞬能够心证到什么,可到底是什么,我却不知dào



“你是相信我说的话的,你也一直都懂,只是你自己不愿意让你自己懂,可是我不能任你一意让它朦胧下去。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错,大家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我那么倒霉,每一次做的坏事都入你的眼。其实这不过每个*的必经之路。”

我别过目光,看向悠悠水色,“听甜声姐姐说,从这个水面看上看,是能够看到外面的星星的。那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景色。”可是李晖琢去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还没有找到这里来呢。

他沉沉吸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是我太着急了,这一次,我有的是耐心,因为太长久的分离,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知dào

有些话,在要说的时候,是一定要说的,否则当机会错过,一切也会错过。这一次,这么勇敢说了出来,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呢。真的很是期待。”

四周恢复了静寂,我才想到哥哥让我做的事情,也许,刚刚我或许应该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做为敷衍而不是这样。只是那一时的冲动如此难以忤逆。

不过,我还弄不清楚他的意思,他到底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是在指责李世民,其实,一切都大可不必,这些都已经是我不再想知dào

的事情了,无论是错过还是不会错过,因为已经再不能相遇,已经没有了期待。

第六百八十九章 弈论

不过,我还弄不清楚李元吉这一番话的意思,他到底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是在指责李世民,其实,一切都大可不必,这些都已经是我不再想知dào

的事情了,无论是错过还是不会错过,因为已经再不能相遇,已经没有了期待。

这样沉默下来,想着他会很快离开,不过随意地画着被子上的花纹,一下一下,想想这几年来的所遭所遇,一切也能够泰然,只是心意之说到底可不可信,我已经不再想知dào

,只觉得一切不过是事过境迁,时移事异,所有的一切就算当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最后的结果也都是那样,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合情合理。否则半步也会难走,这世上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很难找到吧。

苦笑一下抬头,发xiàn

四下如此安静的情况并非因为他走了,不过是默默陪在一边,刚刚想得太入神了,竟然忘了他在此处,不知是何等的凶险。但是也是合我的意的,因为他没有离开,而我要的正是如此。

“我想,留下那棋图的人,就是建这秘宫的匠人,虽然不知到底出自何意,也许只是想留下这图绘做个见证而已。”他忽然向我直道心意。

我将目光又重放到被子的花纹上,表现出自己并不理解的无聊感,“无聊时的玩法,殿下所说的意思是这个?”

他重执笑意,“正是。”

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脱口而出,“但是那个大夫还不来吗?再要是等下去,我可就要好了,还会长高的。”

他破笑出声,“道路复杂之故,珂儿可要注意,不要再让自己受伤,这里唯有这一桩是不方便的。”

我心下一动。果然如此,也就是说,我们所在位置,应该已经不是之前的地方。所以,李晖琢才会迟迟找不到这里,而李元吉也可以如此放心大胆地呆在这里,看来一切都复杂得很。其程度也许远出我所能想像得到的。

我慢慢低下头,他已经动手执棋,很快,一副久在我脑中盘桓的棋路出现在面前,原来如此,他已经知晓其中的秘密,这一局与我帐顶的那一局何其一般不二地设棋举步。我对着两色棋子有一些痴愣。只是,忽尔,灵光闪现,是不是接下来,如果能够破解。就是走出迷局的通路呢。目光再对上这棋盘,已经有些闪耀。

我咬住手指,这样想,也许是没有错的。

问题的关键是,李元吉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步呢。

另外,他如果想真zhèng

的破解,可能也需yào

我这样的对手。那么我又要怎么做呢,复杂,太是复杂,我这个程度的人想起来会很艰难,虽然明知dào

是这样,还是……

我又瞅了李元吉一眼。他目光半垂凝在盘面上,大概是感觉到我的目光正有要抬起头来的迹象。我赶快垂下目光在他与我对视前的那一瞬避开。

也许,这一局,我不需yào

尽lì

而且也要全力破坏。待熬过这段时间见到哥哥再从长计议。

不是什么良策,只是不得不选的办法。

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的棋艺可以进步到这种程度,每一步之后,都会诱导接下来的我,不得不走出正确的棋步。

我有些感叹,“殿下如此堪称大唐国手第一。”

“因为藏在心中的人所以努力学习棋艺,有时候比吃饭睡觉还要重yào

。珂儿当真是觉得不错吗?”他忽然这样问道。

好诡异的表情啊。

我哑然稍顷,“那一定是对殿下很重yào

的人。”

他抬起头,将棋子拈在手中对着光线轻轻旋转,“的确如此,只是,我还在想如何让她真zhèng

的感动。”

现在连说话也要这样诡异,他这个样子奇奇怪怪的,不是在勾引我吧。看来他对自己有魅力这件事很是自恋。权力,他有很多,魅力就不一定了。

我也拈起一子,“殿下手中的所藏,无物不好。如此,只看眼中的不就够了吗,外面还会再有吗?”

他看着我,“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有很多,我曾在心中默默演练,现在才发xiàn

,原来想对你的不止是这些话,还有很多,像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想如此珍惜。我之前从不会说这些话,从不相信那些永不改变的情感。可是最后才发xiàn

,我才是尘世上真zhèng

能做得出这一切的人,虽然现在也一样没有人相信。”

我也看着他,“殿下有天命佑护,说话也这么天命的样子吗,真是让人不知dào

该如何接话。”

“那就不要说,听我说也好。这个氛围不说话也是好的,没有人打扰,不必想那些无谓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传说中的两相四绸。听过一个故事,两相厮守的意思就是两箱丝绸,真的真的很想送你两箱丝绸。用于约定我们的一生。”

“不过,这个棋子确实是很好啊,这个季节拿在手上很凉快。”心里咯噔的已经不是一、两下了,怎么办这个人的风格手段还有行事完全改变。他真的是要一直都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真的有些难以面对,明明知dào

他在说什么,尽管不会轻易相信,不过话题的内容,会让人很气愤。

虽然我已经努力自持,可又毕竟比不得他们从小就是如此的心口不一。心中很是烦闷。落子的声音其实微小此时此刻听在耳间竟有如雷鸣石落一般让人觉得轰鸣刺耳。

正觉得了然无有生趣之时,他的声音轻轻响起,说来他倒是从来未有如此时刻,将所有的戾意藏进骨内,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君子气质,看来世上的东西,真假好赖若是完全分清也是难于上青天的。

“是不是有些累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轻唤了一声殿下,然后挑帘进入。我看向来者,是一位提着医箱的老者。虽然来得可真的是不早啊,不过这个时候也是个时候,否则我真的是不知dào

还要如何再去面对李元吉。

李元吉向着甜声姐姐点头,棋盘被撤下,她扶着我重新回到床上。准bèi

就医。我目光挑向这位医者。心下已有几分打鼓。虽然刚刚摔得有些痛,不过应该没有什么病症吧。最后自己先行释然,管他呢,随便,不过是为了应急。

大夫闭眼执脉。

我仰卧着大眼瞪向帐顶。

丝帕上面有一点点的压迫感。

室内顿时静如无人呼吸。

须臾腕间一点压迫离开,大夫闭目深思,又好像是在深深疑惑。那甜声姐姐手脚麻利卷好帐帘,扶我下床。我故作镇定只是一般情绪地瞧了瞧这位年过花甲却是一副卓然精气神的大夫,心思翻涌之间,他徐徐开口,“忧积之症,伤及脾脏。当药力与神思双重调息。”

李元吉举步进前,轻声道着,“全凭医嘱,先生辛苦。”

老者轻轻为礼,“殿下折杀,不过浅劳,望这位姑娘能药到病除。只因此症,绝非单纯凭于药力,心志当舒,遇事宜缓想缓做,且莫牵肠挂肚,有碍于自身,不过只是小小年纪,何至于如此的忧思伤神累及脏体。”说完目光缓缓转向我。

我正睁着一双大眼睛仔细听着他说些什么,目光对来,急忙点头。我小的时候就是怕这些会开药方的老爷爷,看着他提笔出方,我的心跳个不停,这下可真的是糟了,听得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知会出如何良苦的方子于我。要是那么如何能解通忧思呢?

当我将目光转及李元吉时或许是光线之故,竟然发觉他对着我目光中有些许的怜惜。我们只在几步之间我却觉得他此时此刻的目光格外的氤氲,与往日的任何时刻都不一样。我有一瞬的恍惚,竟然觉得那目光似曾潜在心底如此这般的熟悉,就像是已经珍藏上了百年之约。稍顷回神不是一双有些相近的眼睛,他与自己的哥哥有着三分的相像,而此的光线下突显得都是相似之处。

我避开那目光许久再抬头时,发xiàn

他早已移开了目光手执着药单在看上面的药方。然后,转身派人去熬制。

人都已经出去了,他还对着那个方向在沉思,我无事可做也只能站着看他。他转回身来,见我那样古怪地看着他,便笑,“这是为何,珂儿如此看我?”声音中有些笑意掺杂,竟像是在笑话我的样子。

我更奇怪了,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能够随意说笑了,不过,他这人入戏还真的挺像一回事的,虽然将这些夸赞之词直宣于口,我还是向他笑了笑。

他忽然正色看来,“不要笑,那样我会喜欢你的。”

我一下子愣住。不知dào

如何接话。

他自己却笑了,“我笑了,会不会喜欢上我。”

真是无聊,像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我转过目光,伸出手指指着外面的光影处,“听说鱼儿最会笑。又在水中,光影闪覆最易让人流连。”

他挑眉,“珂儿可是指点于,来世要投胎作那渔儿,辛劳一生等你垂钓之恩。”

我看了一眼他,又不知如何接语,变成鱼儿等待心上人的一回顾,他竟有胆量将自己说得这般可怜。

“不过,珂儿并不真心觉得我可怜。”他竟似窥得我心意。

我有些奇怪。不过,并不打算说什么。沉默,最好的选择。

第六百九十章 围观

李元吉挑眉,“珂儿可是指点于我,来世要投胎作那鱼儿,辛劳一生等你垂钓之恩。”

我看了一眼他,又不知如何接语,变成鱼儿等待心上人的一回顾,他竟有胆量将自己说得这般可怜。

“不过,珂儿并不真心觉得我可怜。”他竟似窥得我心意。看那情状似乎是在步步逼问。

我有些奇怪。不过并不打算说什么。沉默,最好的选择。

他不得答案,便凑了过来,“不说话也好,那样就可以空出时间来让我说很长的话。啊,我原来还不知dào

自己竟有这样的嗜好,很喜欢说话,也很喜欢有一个人听我说话。”忽尔有转了喜色。今天他的所有反应都很奇怪。

我好奇地看向他,“殿下身体健康所以很爱说话?”

他斜眼,“珂儿就只能理解到这个程度。不可以有一点点的触类旁通?”

我一时语塞,本想顶回去,可是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有些话终究不好出口,要不然惹怒了他,连带着哥哥都要遭殃。我只得在他瞧不见的视角里冲他挤眉弄眼。等他转过目光来时,我只是轻笑,“殿下对一个民女要求得这么高,恐怕也只能失望。”

他缓缓坐了下来,“有时候,失望也是一件好事,它说明我还曾有过希望。只要有过希望,人生就不会太无聊,捧着希望而活就对了。”我偷眼看他,自说自话的好像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哥哥那边也不知dào

如何了,今日可是见了李元吉的真功夫,我倒是宁愿他说些话来吓我,也不要说这样的吴侬软语来惊我。

可是眼下的这个事件竟然转换得如此莫名奇妙。我不说话也不会冷场,他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呵真是可笑,是不是当什么皇子憋屈的时间太长了,一直找不到可以随便说话的人,所以才有这么多的话要说啊。

“我们似乎一直以来都想要在别人的心上得到点什么。然后再回传到我们心上,有太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在为别人而活着。”

真不知dào

他脑子有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来,想着,这回我爱吃药了,最好是传说中华佗的那个麻沸汤。因为据说吃了那个就会睡觉。

“我们想要别人爱我们,尊重我们,我们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那一切,其实那一切也许都只是假相,它们就只存zài

于眼睛里,那浅浅的一层。不可信的。”他说着说着情绪上已然有了些变化,一开始我不过自然。觉得他本来就是一个难于捉摸的人,那时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他也不过是用了种种骗术,倾现真面目时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归于本来的心狠手辣。当然啊,他也是有所愿的,只不过他的那些愿望会让太多的人流血。丧命。

“那个,殿下应该很忙的吧,我有些困了,要不殿下去忙吧。不要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情而有所阻碍。”然后,我举起手掩下一个哈欠。

“比起太多的理由,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无非于喜好的理由,更希望还有很多花样的理由。既然可以想理由就是说明我们是在一起的吧。”

“殿下病了吗。要不然就是殿下也困了呢,说的是什么我都接不上话了呢。看来还是要多睡一些觉才能跟得上殿下的意思。不过那个甜声姐姐去了哪里呢。”

话音刚落,他已经拉起了我的手将我掩在花木之后,我震惊地瞧着他,他却向我眨了眨眼然后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追随着他的目光瞧向花木之外。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不过她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如此不顾危险地在这里想见的这个人,是李元吉不知dào

的吗。我又将目光转向了李元吉。

他认真凝视着两个人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世上的事情果然是奇怪。一开始我还以为甜声姐姐喜欢的是李元吉呢,可是这个人是谁?

他们到底说得是什么啊,我听得根本不是很清。我又偷看李元吉,他那个样子好像是什么都听得清的样子,真是有点小问题啊,我学着他的样子,难道是要这样,还是听不清啊,不过看表情好像是甜声姐姐是在拒绝什么,一脸的惊恐万状,真是奇,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

真是无聊,虽然看到了奇奇怪怪的表情,不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全部都听不到。最后我跑神了。

直到又被李元吉拉起来,唔他们都走掉了吗?转眼之间就全都溜走了。

我看向李元吉,“殿下这是做什么啊,我们为什么不出去,还有这里不应该是安全万分呢,可是这个人怎么有一种可疑的味道。”

“珂儿应该听不到什么吧?”

“这么说殿下是听到了什么,可是殿下的耳力真的是好啊。这么远的悄悄话。”

“很好奇吗,不是听到的,而是猜到的。”

猜到的,用的是口型吗。难道这个人成了无所不能的。这样可真的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呢。

“不过,他们那个样子神神mì

秘的不是在偷,那个……那个……”

“确实像是,可是也称不得偷,比如说是在天愿为比翼鸟什么的的。也是有可能的。薇语还是很知dào

好歹的。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甜声姐姐的名字叫薇语吗。”他说得真是好听他这样的人会留这种身不由己的人在身边吗。除非还有更大的阴谋。

“才知dào

吗。”

“可是一会儿,薇语姐姐出现的时候我要告sù

她你刚刚看到这一幕了吗?”

“珂儿觉得那是为她好,还是为她坏呢。”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不像是为了她好。”

“薇语姐姐,刚刚我看到你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李元吉一脸想要看好戏的样子,看来他才不会在乎一个侍女,而薇语已经害pà

得不得了。因为她刚刚也一直找不到我,也许她会想到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是藏在哪里发xiàn

了她的秘密。

我向她笑了笑,“刚刚看到这朵花就想起了姐姐的样子,真是人比花娇啊。”

李元吉翘了翘嘴角,将目光转向另一边,薇语则有些意wài

地抬头看着我。

我又打了一个哈欠,这种事情她根本用不着感谢我,我不会用在什么时候慢慢地威胁她吗。对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良心丧于困境,对了,就是这种说法。

“薇语姐姐,以后就是薇语姐姐了,姐姐的名字可真是好听啊,不过陪我去睡觉吧。”

薇语看了一眼李元吉。轻轻应着,“是!”

我也回头看了一眼李元吉,向他笑一下,“殿下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人。今天真的很有趣。”

“这一点应该不至于现在才知dào

吧。珂儿应该仔细些的。”

“好吧要想清醒些还是应该睡觉的吧。”

“姐姐是殿下的好助手吧,殿下好像信任姐姐呢。你说是不是殿下他将信任这种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呢。”

薇语像是吓着了一样地看着我。

“唔,姐姐,是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还是因为我说了殿下什么不好的话吗?姐姐像是有些不开心呢。”

“姑娘,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可能是因为今天的身体有些问题。所以……”

“所以,你也去休息吧。”

“可是小姐这边……”

“我没有什么事情啊,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就是觉多啊,你在这里我也不会知dào

的,可以偷偷去睡觉。”

她微微带笑,似乎是被我话给逗乐了。

我直接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姐姐也睡吧。”

等她和上了房门出去,我才重新坐了起来,哥哥不来说一声吗,发xiàn

了什么,会发xiàn

什么呢,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一定是因为这个薇语,我觉得她是喜欢李元吉的,可是另一面的她好像也是在算计李元吉,即使有可能是身不由己,不过得到结果还不都是一样的。

现在李元吉也知dào

了一切,不对,也许他之前就已经知dào

了一切,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这样才最危险,李元吉本来是在明处的,薇语与她背后的那个人是在暗处的,可是只是这一番就将他们都调了个个。李元吉还真的是不好对付。那我又要怎么办呢,就是将这一切都告sù

给哥哥,也只有如此了。

不过,怎么还不来呢,一会儿要是睡着了怎么办,哥哥一定不会叫醒我的,所以我倒出一些水拍在眼睛上,低头时猛然发xiàn

后面多出的一个身影。干什么啊,哥哥也不怕吓着我,我一回头,对面那人愣在了原地,怎么,怎么会是宇文承祉,李元吉还说这个地方不公有人发xiàn

,现在不是没有人会发xiàn

,而是没有人不会发xiàn



“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怎么的问题已经是历史了,现在是怎么出去,我出不去了,所以打算绑架你。”

“你不会也是薇语的暗恋者吧,我之前想要绑架她来着,这个不是报复吧。你为了赢得他的真心才会这样的吧。”

“我们的交情都已经到了可以谈真心话的程度吗?”

“那是什么程度。”

“就是真心绑架你的程度。”

“对了,你是说要绑架我,我跟你说,我是你的长辈才这样真心地告sù

你的,我非常之不适合你绑架,他会以为我们是同伙啊。他会让你试试看的啊。那样的话,你可就要大义灭亲了。我可是你的长辈。”

第六百九十一章 论劫

宇文承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们的交情都已经到了可以谈真心话的程度吗?”

我忿忿问他“那是什么程度?”

“就是真心绑架你的程度。”

回答得还真像是一句话啊。这么久了,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是一直都在找我。当然我也知dào

他不可能怀有什么好意。

虽然对待他说些什么真心话,一定是不好使的,但是也可以起到烦他的作用,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了,“对了,你是说要绑架我,我跟你说,我是你的长辈才这样真心地告sù

你的,我非常之不适合你绑架,他会以为我们是同伙啊。他会让你试试看的啊。那样的话,你可就要大义灭亲了。我可是你的长辈。”

这根本也是实情,他不会是忘了吧。之前他好像还与李元吉相互利用过呢。

宇文承祉脸上现出的简直是无奈到底的神情,“长辈?大义灭亲,不是大意灭亲吗?”

我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什么呀,我可以没有读过那么多的书,我听不懂的,别太高深了啊,我是你的长辈这可是铁打的事实。”

“长辈你吃过饭了吗,你确认一下吧,为什么不总是说呢。却要一直像这样长辈来去的,如何一直挂在嘴边的呢。你这长辈能为我做什么,能为你姐姐做什么,又能为你的帝国做什么。所以,还为什么这么别扭地总是坚持要记着。你应该忘了的。而且我已经忘了。”

“你现在,这么真切的样子说得是什么啊,我是你的长辈,这个都是记在唐书上的,是我们反悔得了的吗。所以,你绑架我根本就是不成的,他一定会认为我们是同伙,而且,他一直以为我会逃出去的。你也不想想。李元吉怎么会有什么真情。是你先天真的好不好,是你做事情还像是个孩子,你要防范的,首先是你自己的糊涂好不好。”

他看着我。我也认真地看着他,本来还怕自己困会先睡着呢,这下子可真是了无睡意了。“绝境中逢生要糊涂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的。想要将事事都清楚地算清,何人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呢。就连现在的今上,不也是有他的不得已制衡之处吗。还有,如此的不想离开此处,不是因为真的是想在这里过这样舒服的日子了吧。”

“如果是呢?”

“眼下长辈的事情,恐怕也得由我来主导吧。”

“主导什么?”

“带你去任何地方,指导你的一生。”

真是混球一样的人物啊。他现在不是当自己是什么金罗大仙了吧。

“喂,你……”他已经伸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与此同时。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是哥哥吗,不过,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要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呢。

“珂儿。珂儿,发生了什么事?”进来的是哥哥。哥哥一定是发xiàn

什么了吧,还有,哥哥会不会是宇文承祉的对手呢,

眼下要怎么办啊?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你是宇文承祉,不过这是在做什么?逗李元吉开心吗?现在这样的你。看起来,已经离初衷太远了不是吗?”

李元吉轻轻一携,就将我带到了窗边,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屏风之后。我看准了他的手腕一口咬下去。

太寂静了,宇文承祉竟然一点儿也不在意,直接抱着我跃了出去。我不能置信地看着宇文承祉腕间流血的伤口。都忘了喊哥哥了,这人真的是不是人,竟然让我没有一点可乘之机。我又看了一下宇文承祉脸上的不为所动,真是让人泄气,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要跑的样子。好像是在吸引李元吉的注意力,类似于同归于尽的那种想法。他到底是在琢磨什么呢。

“他们来得好快。”宇文承祉一脸满yì

的样子。面向前方,那里出现了几个身影,李元吉的姗姗来迟的样子,慢慢变得清晰。我脑海中慢慢映起了刚刚宇文承祉的想法,顿时觉得可笑,拿我来做筹码,太小了,太微不足道了。

不过,宇文承祉可能是因为要一心对付李元吉的原因,扼住我的手已经卸下了一些力qì

,我大口地喘着气,应该是能够说话了,现在要做什么呢,是要求救吗,让我求李元吉的话,我真的是说不出口,那样也太难为情了,明知dào

他根本就不会救自己,我决定还是省省吧。

可是为什么不能向哥哥求救呢,思路急速转换那也是不行的啊,现在如何的明显,哥哥在这里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那样的处境其实与宇文承祉都不相上下。

所以,我一直很坚定地看着李元吉。

他无声注视着前方,好像有一些认不出阴影里的宇文承祉了。是啊,他一直在长大。每一次都变得不一样,只是一次比一次还要可怕。在复仇的阴影里长大的孩子,会越来越偏执。

“好久不见了李元吉。我们可都是外戚啊,啊,不对,现在您是今上的儿子。地位好像是金贵了呢,一夜之间就变得金贵。”宇文承祉忽然开口。我怎么觉得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当然这个也能归结为长大。长大会让一切事情都有本质的不同。之于他来说就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可怕。

李元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点也没有掠向我,哥哥的目光中则满是焦急,始终在我与宇文承祉之间转来转去。

接下来,宇文承祉大概是嫌我碍事,将我拉到了他身后,只拿一只手拉着我,不是吧,就这样,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我开始对着他拉着我的那只手纠结。我又不是什么听话的小孩子。要不然再咬他一口,不过好像不能形成什么威慑。

我想着要不要向哥哥示意,比如给我扔过来的一把利器什么的,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根本就没有人在看我,干嘛吗,为什么偏偏只集中注意力在宇文承祉的身上,我才是真zhèng

的受害人好不好。

还有,这人也实在是太高了,哥哥他们完全都被他挡住了,为了瞧到他们,我不得不跳来跳去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表情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什么意思根本就表达不清楚。就关键的是,他们完全不看我啊。

“承祉这么辛苦,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我很好奇。”过了半晌,李元吉才出声。

“殿下根本不必费心好奇,那正是我想着要告sù

殿下的全部。我想到得到的东西,在这世上估计也只有殿下给得起。当然也不会对殿下有所讳言。”

李元吉似乎是菀尔,“既然如此,更不应该像这样多转这许多的弯子呀。”

宇文承祉一脸的欣笑,在如此的环境下也一直是淡定如初,“殿下的脾气有了很大改变,好像神不知鬼不觉得地变了许多,不大像之前那样的急于求成了。即使是在自己生命中如此重yào

的人有了危险,也能谈笑自若。真的是让人丛生佩服。”

李元吉蹙眉望向他,眼里的那种颜色形同担忧时的神色,我都有些好奇他要说些什么,“只是没有想到承祉会有了自己的爱好,可是你好像觉得所有的所得必须以另一个人的所得为前提。”

宇文承祉失笑,“殿下,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我这次用于威胁您的人对您来说,什么都不是,根本没有一点点的震慑力。你丝毫也不会在意。也许我也只是想试试,试试您的诚意,让你变得很苍白,之前所说所做的一切都訇然苍白的那种。打破别人精为设计的局也是一种收获,殿下说是吗?”

我好不容易从一旁探出头来,代价是我的手都快被宇文承祉给拉断了。

李元吉目光转向我,神色也只是淡淡,“做坏事也做得这样的细心。不过这样的细心到底又想得到什么贵重的东西呢。是想要些什么额外于生命的东西来装点你的贪心呢?”

宇文承祉手上一用力又将我的姿势给矫正了回去,“那我就照直说,估计殿下也早就已经猜到,是想要剑绝。自从知dào

这世上还存zài

着这种东西,就一直强烈地想要拥有。之前已经变得索然无味的人生也忽然转变。我不打算再看着自己腐烂下去,想要得到新的重生。也要让自己爱的东西能够重生。”

李元吉颌首,“果然,那就要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吗?不觉得你这样有多明智。而且你觉得,这里是一个你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这种想法也是不对的。这么看来,你连自己的位置也没有找正。事实上不是你应该来找我,而是我应该去找你。因为得到父皇的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在你那亲娘见不到的地方,我就不会杀了你。”

宇文承祉轻声一笑,“殿下,你这是干什么,何必动怒,表现得这么凶狠,之前的谦谦君子不就都白装了吗?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一念之间连什么都毁掉,而且这个一念之间又是那么的难以磨灭,让人真的不能视若无睹。殿下呢,现在的心情是不是此起彼伏呢。用这个形容才觉得有些切合实jì

。”

肃杀的空气在周围滋生蔓延,怎么觉得空气都是冷的,这个就是一种大战在即的感觉。我抖了抖,宇文承祉握在我手上的力qì

顷刻加了一重。我再次从旁探出头来,只见哥哥在阻拦着李元吉,他们几乎都要打起来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影峙

肃杀的空气在周围缓缓滋生蔓延,怎么觉得空气都是冷的,这个就是一种大战在即的感觉。我抖了抖,宇文承祉握在我手上的力qì

顷刻加了一重。我再次从旁探出头来,只见哥哥在阻拦着李元吉,他们几乎都要打起来了,一触即发。

身为人质这般主要人物的我,根本无人理会。这一点,我早就警告过宇文承祉的,他还不信我。我在他旁边耳语,“你先放开我吧,专心点看着前面就行了,我想坐下来歇会,放心吧,我不会跑的。因为你也跑不出去。作为长辈,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跟你一起被抓。”

他微侧身,“败局已经这么明显了吗。连你都看得出来。”

“喂,你故yì

装得这么镇定,是不是视死如归了,其实你这样子真的是在找死,话说,你不是为了来救我才这样的吧。”

“哼,公主殿下想事情还真是自以为是。你想得美。”

“你这么说是意味着我们之间的辈分暂停了吗,从帝国殒失那一刻开始就打算这样了吧,一点儿也不尊敬我。最近,真的是连什么规矩都不顾忌了。看来你是觉得帝国再也不会有起色了吧,看起来也是你最早在心中放qì

了一切,那么为什么还想要得到什么所谓的剑绝?”

“闭嘴。”他咆哮了起来。

我还被他训斥了,他可真的是不念我为长辈了。臭小子我看你是怎么大吉大利的。不过,他今天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在声人都一起同归于尽。

咦,我面前从天而降了一根绳子,然后,它主动将我拴在了上面,再然后,我就像是飞天一样竟然飞了起来。飞到一半,被一个几乎看不清的身影给扑中。绳子折断,我双脚落在地面。面前是一个蒙面的脸孔。我伸出手想拉下那黑布时,他已经跃失在空中。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而就在我的眼前,李元吉与哥哥还有宇文承祉三角鼎立一般站着。可是他们说的话太有趣味了,是在说什么《幻失谱》,那感觉是在说一本书,听说上面写着人的前世今生,所有迷恋的来源。不过在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求得一卦,因为这位传说中的巫女想要得到的巫资常人往往给不起,是人命。

而有人以生命为抵,选择为我测了一卦。

卦书上面说,十年前,有人以曾以最低的代价——十指鲜血为我祈求了最好的命格。那就是一生得十人之爱,全是以命为抵的爱。

真是谣言啊谣言,我丝毫不怀疑这个故事是宇文承祉编出来的,这小子小的时候就喜欢听故事的。能编出这样的故事也不在什么话下。

“从前我还不相信,不过今日看来。这竟是真的。殿下竟然真的爱着她。”宇文承祉语气似在喜意。虽然我觉得他应有的最正常的情绪应该是暴躁,但是这一次怎么说呢,他表现得格外完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胜券在握一样。

反观李元吉,只是极默然地与他对望。看上去似乎是有一半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果然如此,宇文承祉对他的分析,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宇文承祉声音平板,“如果殿下不允。我会真的杀了她,然后自杀。”他反手一伸,我就再无机会在他后面凉快了,很快被他拖到了几个人的眼前。

在他后面的时候不觉得,原来这里正在风口上,我这么一被他拉出来。很快吹到一阵大风,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浑身都被风吹透了,从心底向上面冒凉气的那种感觉。

李元吉看到我的表情,根本没有什么要紧的变化。他只是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下子。这个时候,我很狼狈。但是,眼神却并没有什么慌张,这个样子的展示,他也许真的会认为,我与宇文承祉这家伙是一伙的呢。那也没有什么,就那样以为吧,反正也不是和他一伙就是了。

可是,宇文承祉很快就让这种略显平静的局面发生了变化,“喂,喂,我都喘不……喘不……上……”宇文承祉这一次是来真的了,忽然一下子就扼住了我的脖子。这种感觉已经并不陌生了,我很快就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好像是因为不能呼吸,而带来的可怕的幻觉。

眼前的李元吉的样子,就像是生在水里的海藻一样,一直在我眼前飘来飘去。虚虚浮浮,一点也不真实。

我真的快睡着了,连害pà

都来不及了,好像是一直有这样的准bèi

有一天会这样冷笑着,只得一个冷笑而死去。不管如何,那样颇多忘记,颇多必须忘记的记忆的一生也终将要放qì



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选择,从来都是要交给上天的。只不过,这一次它的选择,是让我破碎罢了。

然而,时间竟像是在这残酷而优美的一刻暂停了。

一切都没有继xù

下去的意思。

眼前的影像,并没有要终止在哪一格的意思,似乎是一直不断这样地进行下去。这是与常理不合的,好吧,难道,是上天想要让我看完这最后的一出戏。

所有人的表情虽然模糊,却能在我心底显得清晰,似乎他们就该是那样笑的,那样皱眉头的。其实,一切早就在心底映射。可是我已经变得一点也不害pà

,我以为,这就是事情该有的结局。

李元吉忽然说,“慢。”其实,是与另一个人的声音同时喊出的,那是哥哥,不过,李元吉让人拦住了他。自己走近了一步,他的目光掠过我,还是一样的平淡,只不过,现在这种平淡,看在我的目光中,显得这样的飘忽。

“虽然我不相信,你能不能真的违背自己的心意杀了她,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是助我得到剑绝的最好助手,怎么样,放下这些无谓的事情,去做大事。”李元吉想的,显然和宇文承祉以为的那个,是不一样的,他目光甚为随意地与宇文承祉做着沟通,用词一点也不注意,还是这样随时地任意去激怒他,“一个亡国之人,有一点妄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就只是时间已经流去得太多了,帝国已经是沉尸了,它不会再浮出水面了。还不想清醒吗?”

他倒真的不会救我,不仅不救我,怕是还想害我。不过,也还算是正常范围之内,并没有引起我的恐慌。

听他这么说,宇文承祉的反应似乎只是觉得好笑,而且还真的就已经笑了出来,他笑的时候,扼在我脖子上的力量有了进一步的减弱,所以,我甚至觉得有些舒服,在这种半生半死之间,人的求生意识真的会很快的滋长,有那么一瞬,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殿下的应敌之策真是完美,为什么要转移重点,眼下我的重点不是要为你做什么,而是你要为我做什么。想要装作不在意吗,如果不是作实了这种猜测,我也不会轻易出招。好吧,是要由我来先承认吗,你的性格早就是如此的,我会承认的,我喜欢她,在最不应该的时候,所以我决定要恨她,因为是她让我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无法轮回。而现在,我决定要救自己了,而且这件事情的第一步就是杀了她。就算是自杀一样的疼也要如此。”

在宇文承祉说这段话时,我使劲转动转动眼珠,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此时,他放在我脖子上的力量,已经轻得微忽其微,这个转变已经让我觉得舒服,也不再狂冒冷汗。

不过,我觉得,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掌间的变化,所以,这个时候看向他的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一动不动,只是转动了自己的眼珠努力瞧着他。

余光之下,他似乎真的是一副悲伤的表情,我笨拙地分析了一下他刚刚话里的“她”的意思,全部的条件,全部的意思都是这样表现的,他说的是我。为了骗李元吉吗,故yì

编造出这种,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的谎言。至于依据,还找到了什么天机的道理,说得神乎其神,我目前为止,能够相信的,也就是他真心想要得到剑绝,而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借口与代价。

不过,那个是什么。我的余光里映出了他流下来的眼泪。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伤心,所以,才会这样地丧心病狂想要杀掉我这个长辈。

看来,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再多流一些眼泪,让李元吉觉得,他不是一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但是即使不是从简单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从悬崖缝里蹦出来的人,依然是那种,即便将眼泪流光了,也会大义灭亲的人。

李元吉有一瞬间的神情特别的不自然,似乎是摇了一下,刚刚有刮过一阵小风,难道,他是被风吹得摇晃了。可是,他又不是随便长在路边整天随风轻摇的植物。难道,宇文承祉确实抓到了他的软肋,而他的软肋又是我,这个到底要我怎么才能相信啊。明明就这么的荒唐好不好。

“那好,请你自便。”李元吉的声音,最后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然后,他已经转过身,我现在的视线特别清楚,他脚下的步子缓缓地走出一段距离。

第六百九十三章 新则

“那好,请你自便。”李元吉的声音,最后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然后,他已经转过身扬长而去。现下光线足够,以致我的视线特别清楚地目测到,他脚下的步子已经缓缓地走出了一段距离。

要离开的真心,从这个坚定的背影都能看得出来。不过,也有一点是奇怪的,他好像不打算抓住宇文承祉。

怎么?都不值得亲自动手吗。也是,这里四下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根本用不着担心宇文承祉会跑出去。他现在最可能在想的就是宇文承祉会求他乖乖地合zuò

呢。他现下的举动貌似就是在给宇文承祉这样一个机会。这根本与李元吉的为人有根本性的出入好不好。

我在心底轻轻地说着,“真遗憾,宇文承祉流了眼泪也还是这个结局。他的猜测失败了呀。我早就跟他说过的,不要小看了李元吉,以为他是一个情感健全的人,可是这家伙就是不信。”

“她真的会死,即使有我的陪葬,殿下也不会觉得开心,命运之轮中的拟定从不会输给凡人。”宇文承祉突然间拔高了嗓门,震得我耳朵一直在响。统共多远的距离啊,用得着这么大声说话,这人是吃饱了撑着了吗。我火速鄙视他。

李元吉轻轻冷笑,“那我也想告sù

你,如果你只是想这个来威胁我的话,那么是不够的。干嘛那么相信自己。光是这么一点点的威胁,还不足以使我感到恐惧。”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和嘲笑,生怕事儿闹得不大。这个时候挑事的孩子都该拉出去剁了。

“殿下恐惧是在说谎,如果诚如殿下所言,此事不提一提,依殿下从来的杀伐决断性格来看,你只会不屑一顾,必不会像现在这样若即若离。殿下的心意昭昭堪比日月。而我刚好也看到了那一点云光。”宇文承祉的语气无比坚定,像是要将一切说绝的样子。

“那好吧,如你所愿,我不再牵扯其中。”李元吉的声音已经渐渐遥远。

不是。那什么殿下啊,要不要将事情搞成这样啊,在这历史上有没有哪一个绑架者会在手上还有筹码时这么无助吗?

脖上的力量在加重,不过只是一下,然后,他猛然放开了手,我一下子从他手中解脱,开始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好吧,也许这样才是如你所愿的。”宇文承祉乍然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话,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转过头,正看到他抽出光闪闪的匕首,让人只看一眼就会震碎心灵的剑qì

在那上面层层环绕,我止不住抖了一下。

“相信我,李元吉一直对你很有兴趣。而且我也相信他必会来救你。你可能不知dào

,我现在的心情就跟自杀是一样的那样刻骨的疼痛,我是相信那个奇卦的,那上面对爱的预言,是这样说的。”

我的声音居然有些抖,如果他刚刚要了我的命,我也许不会怕。但是生死之间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现在的我已经想要拒绝,“只是根据一个卦相,以那些命星的推算,还真是小孩子的想法,为什么不像利剑那样成熟。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连老天爷都会频频转换他的心情,那么这些命星难道不会变幻吗,其实,不变的也就只是你自己。世事无定法,一切都没有定数。而你凭什么要这么天真地认定一切皆是虚幻。”

“虚幻,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还是他真的是这样的不可信。哈哈,人生里最得yì

的人也会终有所失,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他。卦相是不会变的,除非……”他目光似有闪烁,似乎有所隐藏。

会是什么呢,我暗暗猜测着,不过,比心思更快的是我已经问出了口,“除非什么?”

他挑了一下眉眼,看我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算起来,他好像从未对我施展过这种目光,我立即警惕万分地看着他。

他慢慢地靠过来,我则不着痕迹地向后靠,“那是秘密,我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

我定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的目光并没有移开,努力地打量着我,好像在和应着自己的心事,现在他脸的上的表情古怪极了,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悲伤,总之是怪异极了。忽然,他眼中流出了一滴泪,因为奇怪,哭来哭去的,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难道我在你眼中,就只能是个小孩,无论多大,都会动不动就想要回家想要找妈。只是如此吗?”他目光中的光线在紧缩,有逼迫人心的感觉在里面作祟。

“不是,就是这个表情,看起来,像是想到了很重yào

的人,我推断了一下,所以才会那么说的。”

“那我可以回答你,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不想回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会猜上很长一段时间。”他表情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于他而言重yào

非凡的东西,可是,他却一意要将这种情绪以一种极普通的情感表达出来。于是,我想他脸上的神情一定是辛苦。怪不得会觉得奇怪呢,应该就是这种感觉才让我觉得奇怪。

下一瞬,如我所料的,他变得狰狞,直接用匕首割破了我的脖子,先是一凉,然后是刺刺的疼痛。再然后,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我的衣服弯弯曲曲地流下来。如同一条脉脉的小河。

我晕血对,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都不挑的。

身子有些发软,缓缓倒在地上时,我听到哥哥在叫我的名字。多么好听的声音,不过,还是不能阻止我的软弱。而最终阻止我的,是事实上这只是很少量的血,渐渐不再流了,虽然看不到但我猜得到应该只是很小的一个伤口。一切不过是宇文承祉的一个警告。但是力qì

的流失已成定局,我甚至有些站不起身。

眼下,我不得不承认,一些事情,比如,要是明知dào

自己会死,还能乐呵呵的,那得有多困难。

我转过头来,看着宇文承祉,因为目光有些模糊,他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样子,几乎更像是他的小时候,质地是那么的温暖无害,在这一瞬间,我说不清楚他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这么难以选择,说什么天命倏归,一切也许只是偶然,如果是那样的话,才真的叫人伤心。我们只是偶然这么不幸。一切看着这么的简单,似乎我们只要得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错过了那个偶然,然后一切都会变得美妙,可是偏偏偶然会那么执著,比我们精心为之的错过还要强dà

,事实大致只是发生在一个瞬间的,还要说什么三生命定。看不到的三生,如何让人相信。

可能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小孩子的原因,我对着他笑了笑。这样子的笑,又像是对着虚空在微笑,因为我已经看不到他的样子,也许这样才能笑得很好。何必要相逢才一笑呢,我们的微笑,只在想要的时候。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是你、我的命点。所以更应该看重每一瞬间的清风,每一瞬间的白月。倚风而月,人生幸事。

他忽然抱起了我,我的耳边生起了呼呼的风声,本来就觉得自己已经吹透了,我开始一下接着一下地打哆嗦。

他跑得太快了,几乎像是在飞。

一个声音的出现阻止了他。

“一早就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不是吗?难道,是对我应有的反应感到无比好奇。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反应,你不能离开,而她也不能离开。全部的反应都在这里。不知dào

有没有让你感到满yì

。只是以这个渠道得到,未免有些麻烦。我早告sù

过你的。”语声平板,并不会让人听得出什么志得yì

满,可是词句里分明已经是在宣扬这种精神。这也是他总会表现出来的一种作风,要么是让你在表情上,要么是让你在他的字里行间体会到他的狠戾非常。

当然如果是无意识的表露,就更加说明他的狠戾已经融入了血液。那他的兄弟间会有什么不同吗?

李元吉的声音落地半天,并没有什么回答想起,宇文承祉在做什么?时间静止,所有的人都跟睡着了一样,不发出声音,直到,我自己主动睁开眼睛。目光刚刚转过起四周的风景,风景就如过眼云烟,波动得不成样子,这是……,原来是宇文承祉抱起我,直接奔向一边的草丛。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死灰,而是有直接死灰复燃的迹象。我现在已经对自己的生死完全没有兴趣,更让我感兴趣的是宇文承祉的生死,他这个不要命的劲头不知dào

又是想唱的哪一出,还有这孩子到底像谁啊,这么惹事不要命。

最终搞明白他的意思的时候,真的是震惊非常,他大概是想抱我跳河,好生不巧,眼前就有一条内河。看着这条有点小湍急的河,我本来想要与他怒一个的情绪,当时疾转,变成了默语,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他需yào

的是冷静。而我能给他的也就只有冷静了。

真是的,有好事不会找上我,这种事情却想着我,对我好得真是贴心,哈哈称得上是孝顺啊。

第六百九十四章 水漫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yīng

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yīng

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插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zhù

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去看看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阅读。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dào

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dào

了。”欧阳克颇为得yì

,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xiàn

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kè

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中心

为新剧选角的事,古颜总是杭州横店两地跑。作为编剧的她,首选赛和总决赛一首一尾必须在场。首选赛能办的这么成功,也是意料之中。

“cheers!!”简约雅致的包厢内,坐着得却是一群不简单的人物。

“我得单独再敬一杯,为我们最出息的古人。喝!”蔡美拿着酒杯,豪放地说。

“为我们的重逢。”古颜拿着酒杯示意一下,随后一口喝下。

一旁的礼珉略有所思地打量着古颜,他想不到那个在小美口中的古人会是剧作家Alisa。眼前的女人虽然笑意盈盈,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冷孤傲。

“蔡美,我也敬你一杯。有情人终成眷属!”蔡美眼神在郑英奇和古颜二人身上油走一番,笑着喝完杯中的酒。这次的‘接风宴’很顺利,期间古颜只对李珉说了两个字,惜福。

第二日,古颜就带着蔡美返回横店了。走时,她承诺这次的男主角定是李珉。不怪古颜的偏帮,这就是现实。关系永远是实力最关键的一部分。

回到熟悉的故乡,蔡美先选择去了医院。

病房内很安静,只留心电图嘀嘀嘀的声响。数日不见,古颜觉得病床上的女孩更显消瘦。蔡美嘴唇抖动神情悲伤,眼泪一直往下掉。

“大仙大仙臭美来了大仙臭美不要李珉了,臭美回来了。古人也是,古人不要沈宏了。你醒醒啊,这么多年了,别再让蒋云开折磨你,别让我们看不起你。我知dào

你能听见我说话。你醒来啊,醒来啊”

古颜不忍再看哭成泪人的蔡美,转过身去,一滴眼泪滑落。只是古颜不知dào

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病床上的女孩眼角也留下了一滴清泪。

最后,蔡美决定留在医院。她说,小颜我和你一样有家回不了,就让我留着照顾大仙吧。回到酒店,古颜倒头就睡。这些日子,忙得每个消停,也难怪这么累。

“死女人,杭州回来不知dào

来看看大爷。知不知dào

老子想你了。”卫皓边说边进门,走到房间,看见熟睡的古颜,他说话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算了,原谅你这一次。”说着,手温柔地抚摸着古颜的脸。

“爸妈”女子眼角流下一滴泪。

坐在床边的卫皓心脏像是被敲中般,他见过野蛮无理的古颜,见过才情洋溢的古颜,见过清冷孤傲的古颜,见过放声大哭的古颜,就是没讲过脆弱无助的古颜。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三年的相处,自己从未了解她一点。他早该想到的,回到从小长大的故乡,她见过了朋友,却独独没有这最亲的家人。

卫皓突然心疼起这个年长自己几岁的女人,好奇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和泪——

磨叽的情节将要结束,本文马上进入小高嘲。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夜静

这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开机仪式,在横店这个小城镇显得特别地突兀。无数媒体记者粉丝把纸醉金迷酒店围得水泄不通。举着卫皓,李珉,Alisa牌子的粉丝占大多数。尽管天气已经慢慢转热,但是粉丝的热情依旧高涨。

“啊————”

“卫皓卫皓卫皓”

“李珉李珉李珉”

“AlisaAlisaAlisa”

粉丝突然bao发出激动的呼声,闪光灯快门键也不停地交错响起。等了半天的主角终于来了

除却男一号是韩国当红明星李珉外,女一号是以为普普通通毫无名气之人。不过她也是今天最受羡慕嫉妒的人,或许她在前一刻还默默无闻,但是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必然光芒万丈。为什么?因为她成了著名剧作家Alisa在中国大陆首部戏的女一号。那个令无数国际女星抢破头也抢不到的角色。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欢迎大家来参加《很重yào

的人》Alisa首部以励志为主题剧作的开机仪式。现在我们欢迎这部剧的两位主演,以及赞助商郑氏企业少董郑英奇和我们的Alisa一起为新剧剪彩。”助理蓝若对于这种话早就驾轻就熟。

“啪啪啪啪——————”

掌声过后,四个人一同上前一步,举起剪刀,同时剪下红绳。

“Alisa,请问你对这部戏有什么期待。”

“请问您为何要想找一个韩国人来饰演剧中的男一号?”

“请问”

Country

Road,

takemehome

就在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记者的问话。

“哈喽!”在蓝若的帮zhù

下,走出记者堆。

“哈你妈个头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虽然带有病态,但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古颜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激动地不知dào

说什么话好。

“喂!古人,你该不会兴奋地晕过去了吧。”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调笑声,才让古颜回过神来。

“你丫的给我好好呆在那里等我!”古颜挂了电话,马上跑去酒店的底下车库,不理会面面相觑的记者。当然也有不少反应快的记者早就抓拍下了古颜接电话时的画面。如果不出意wài

,明天的娱乐头条将会是“神mì

电话引得Alisa口bao粗口,丢下演员赞助商匆匆离开”。

古颜把车速提到最快,快速往医院赶。来不及注意,后面有一辆车子紧紧地跟着她。

沈宏看见古颜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心中的疑惑瞬间解开了。两人毕竟曾朝夕相处过两年,有些事他不说,但都看在眼里。

“死丫头,你还舍得醒来啊。”古颜一走进病房,就看见大仙、臭美、晓梦、10四人在调笑,感情她是最后一个赶来的。

“丫丫丫!你看看LV包包,香奈儿裙子,我们的古人大发了我当然要醒来敲上几笔啊。”

“呼——”古颜呼出一口气让自己淡定,“算了,你今天死而复生,我不计较。”

“哈哈,哈哈!!”看着一本正经的古颜,姐妹们地忍不住笑了起来。时隔三年,她们五姐妹也终于真zhèng

聚在了一起。

靠在病房门口的古颜听到房内的笑声后,轻轻离开了。和来的时候一样,没人知dào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夜刺

那就是我对李元吉的感觉。应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是无法改变的。

此时此刻,我无比希望自己能够逃离他,可笑的是,即使就我自己本身而言,也对此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单从整个形势来看,他已经认定我是一个核心的位置,还会轻易放qì

吗?

也许我该想得远一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以我目前所能想到的事情为依据。也可能是他们的目光过分长远,已经想到了登基之后的事情,而我作为一个故国公主的作用就是可以用来和顺民意,旋即觉得,他与那位太子皆是有壮志雄心之人。目光已经这么的长远了吗?

我转过去看他的目光中应该是有什么变化的,因为他已经出声,“怎么,珂儿看我的目光有些敬佩之意。今天这个样子,与我想像了多时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很奇怪,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意。

我忙转了转眼珠,笑了一下,“这个还用说,殿下乃今上的龙子,世人瞩目也是应该的。”或多或少用了一点感情,句子才显得不是那么苍白。这个时候,我有点感谢他熄了烛火,让我们之间的所有表情都可以加进去自己心中的想像。也会因之而显得美好。起码不狰狞得那么直接也是个事实。

我的手已经完全复制了他手心里的温度,而且热气也在不断地上行,额头都浸出了一些汗意。心中一团糟全是那些根本没有办法排遣的杂念。忽然想起了姐姐,那时候她让我读些经看来是好的,不过当时我全不是这么想的,而且是一心一意地讨厌去做那些事情。长大与经lì

,确实会让人重复多次地意识到曾经的幼稚的错误。

而且这个意识本身也很可怕。

但是我们要这样坐多久啊,我可真的不相信外面有什么刺客,就更不相信刺客没事能在屋顶上趴那么久,任是谁都能看出来这就是一个骗局好不好。也比有刺客还让人难受的骗局。

没记错的话,月亮好像都移过了好大的地方。

“时间是不是有些久了。”我非常努力地控zhì

了一下确认的语气,想起到的就是一个提醒作用。

“是的,有些累了吗?”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后来又想起。我们现在是置深于黑暗之中,如果他装作看不见。

“嗯。”这次有些故yì

提高音量。

他握住我的手加了一些力qì

,“那休息吧。”

然后,他放开了手,一副好意随我的意思。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听从他的好意。因为他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看来,我又得想想如何送客了。虽然,这根本就是他的家。

“怎么了。”果然他还没有察觉自己的失礼。是啊,又让他如何察觉呢,他本来就是那样无礼的家伙。那种因为太显耀了,而控zhì

不住欲望的家伙。

“我想殿下也可能有些累了。”

“比起想让我离开这个真的很重yào

吗。”

思想上。真的是很清楚啊,但是一点也不想跟上行事的意思。

“那什么,不是我想留在这里碍珂儿的眼,是因为外面有刺客。你知dào

我的敌人很多。而且他们可不是什么恬淡无为的家伙,他们要是一发起神经来都会是飞沙走石的那种。”

说得可真像回事。难道之前不是这样吗,要在这里演戏。

“殿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到了现在我需yào

讨好殿下,所以,也要一起装傻吗,然后,让殿下像这样大眼瞪着小眼守一些无聊的家伙。可是。殿下是想在我这里避难的意思吗。要是这样,民女倒是有一些害pà

了。”我在黑暗中努力闪了闪自己的眼睛。会有什么样的效果真的是不确定。

“情况好像真的是这样的,我好像是来避难的。”他声音有一点怪怪的,像是被发xiàn

的害羞。这种情绪出现在他的身上,就跟晚上出现了两个月亮一样,怎么这么不能让人相信呢。

我看向他。虽然是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但是眼里的意思却表达得很多清楚,你见过有人作为危险还来到想要保护人的身边使他们一起成为目标吗。还有殿下今天演出的情绪我没有见过,是新的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所谓的保护。

他动了动,似乎是要站起来了。

这个节骨眼上。外面有一声“啪”。格外表寂的氛围中简直是一鸣惊人。

于是,李元吉又重新抓紧了我的手。

又来了。

不过好像是真来了。

是刺客。

这次不需yào

多高深的确认。

因为窗户上已经有了刺客的影子。

而且不只一个。

“他们?”我尽量压低声音。

他亦然,“是活的。”

“我们怎么办,要叫人来吗?”

“那样会迅速让他们知dào

我们的位置,对我们没有一点的好处。”

“殿下确定他们不是朋友,那种慕名而来的朋友。”

“这种方式,恐怕是梁上君子都是一种幸运。我看还是杀人会更快。”

“殿下树敌无数,不知dào

有没有碰到过敌手。”

“没有,我很厉害,一般都会赢的,如果能赢过我的,就都杀掉,看来天下剩下的应该没有什么人是对手了。”

我无语地看着他。

“不觉得这个像是在安慰你吗?”

“好像是在引导血性。”

“可是无法改变眼下的事实,尽管是有血性的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比没有血性的手无缚鸡之力强dà

多少。”

“真zhèng

的差别不是千里,而是在细微之间。如果是千里就根本不需yào

比较或者是求生。连这种想法都不需yào

有,因为那样看起来太像是个麻烦。”

“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像有点不重视殿下的对手。要是被他们听到就会更加的惹他们生气。”

“诚然如此。我也是诚心诚意地看不起他们的。不过如此耳语他们听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对了我们这是在耳语吧。而且好像也是这样的,说他们不是对手我也要多想想理由,多付之于行动。”

“行动?”

“静待时机,只是静了一点的行动。”

这些刺客要闯进来的心还是蛮虔诚的,已经弄断了门锁,也正在进入之中。

我立kè

不敢呼吸。

直到被李元吉摇了一下,“呼吸吧。他们听不到的。要不就当他们不存zài

。”

这人真是的,不是弄反了吗,现在是要他们觉得我们不存zài

才是对的。不过现在我可不敢出声,这些人已经开始高抬腿轻落步。

我扭过头。想看李元吉有什么应对之策,可是却发xiàn

他只是盯着我看。

这个时候要看的可是我,而是要化腐朽为神奇。我摇了摇他的衣袖,黑暗中听到一个清清楚楚的轻笑声。

我在黑暗中对着他使眼色,当然是要他不要像现在这样出声,还有与此同时我可是深深地祈祷着这些刺客耳朵不好,这些刺客耳朵不好。

事与愿违是当然的。他们的耳朵很好。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到现在为止要产生的只能有一种情绪就是误会,但是接下来很快就会解除。”

我不吭声什么吗,切。连这句话本身都能让人误会好不好。

无与伦比的速度,一个黑暗挡住了我面前的光亮。

然后一只手将他轻而易举地掀翻。扬起的衣风,隐隐约约擦过我的面颊。

我的啊的那个声音还在嗓子里,又有一个身影在我面前飞过。我不确定他到底是自愿飞过去,还是被动。但是最后的结果的确还是后者。

眼前的场景有些看头,李元吉似乎真的很强dà

,可以让我坐享其成。不过比起性命,任何的猜测都不可靠,所以我决定即使现画地为牢我也要找一个有一些遮蔽物的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更容易让大家觉得我这是在示威。

我开始慢慢移动,一个人影站到了我面前,使我想要不引起他的注意力堪比登天。

不过也还是要尝试的。

命运要尝试才会有深度。

但是现在真不是要说深度或者什么广度的时候,甚至都不宜说什么生命,因为这个生命已经变得有些岌岌可危。

一瞬间被一种力量牵扯,我本能地喊了一声啊。但这个未及真zhèng

出口的啊。相比这种被牵扯的速度表现能力未免太慢了。几乎只在这一个转眼之间,我已经被他拉到了门口。

这几乎是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虽然现在我没有时间也不应该这样去叹为观止什么。可是另一个想法已经在心中出现,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我。被这样高素质的人注意到,我该欢欣还是该糟心。

在我还未进行第二个想法时,李元吉已经追了上来。不过仍然有一个疑问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硬生生地挤出来,这是一场打得最悄无声息的架,他们都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殊死搏命,这些人如此作为我可以理解,但对于李元吉亦是如此,就让人不得不好奇,他到底发xiàn

了什么,还是说他在隐藏什么。

有我在他们中间,他们的架有些不好打,也间接说明这些人同样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想将我带走。我盯着拉住我的人,虽然他特别快的动作让我想看到他的脸成为一种难事,可是我还是各个角度浏览了一遍后惊奇地发xiàn

,他带着面具,看来是互相不想认出的人,这里面也包括李元吉,所以他才会吹息蜡烛。

第六百九十八章 惊起

“为什么?”古颜一走进521客房的门,沈宏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咦?沈总裁怎么在这?”卫皓丝毫没有感觉气氛的紧张,无知地开口。后者没有理会卫皓的问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脸淡漠的古颜,“没必要。”她说话时没有看沈宏。之前她或许还抱着破镜重圆的幻想,但自从经lì

了那一晚,她就完全死心了。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胃病复发,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合法妻子。那么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爱她。

“你们认识?”就在沈宏气得摔门离开的时候,卫皓才明白过来。

“不熟。”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这里是城市夜生活最精彩的地方,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哟!我们的沈大公子竟然也有寂寞的时候,需yào

小妹我找几个妞来么。”骆晓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怪她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她实在是气不过。

沈宏看了眼骆晓梦,继xù

喝酒。

“说吧,找我什么事。”

“告sù

我,她的事。”或许是酒喝多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呵!”骆晓梦忍不住嘲讽,“我是不是该替小颜高兴一下,他前夫竟然为了她在酒吧买醉呢。”

“告sù

我,她的事。”他没有理会骆晓梦的语气,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他不明白明明离婚是她提的,为什么全世界好像都认为是他的错。

“你找错人了。”或许是被沈宏的语气吓到了,骆晓梦不再调侃,“说起来我也对不起小颜,没什么资格做她的姐妹。三年前她最伤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他应该知dào

,但我想他不会告sù

你。”

沈宏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酒杯。“是谁?”

“郑英奇。当年蔡美远在韩国,许仙重伤昏迷,而我和依霖其实一开始也在埋怨小颜。我不知dào

那段日子她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她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看着沈宏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晓梦继xù

道:“你明明对小颜有情,结婚时就算是作为伴娘的我也深深感觉到你们俩的幸福。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我了解小颜,她爱你,我更清楚地知dào

小颜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嫁给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想小颜比谁都想撑下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看着你们有多幸福。如果你觉得她和你离婚是为了钱的话,那么我替她觉得可悲。你想想吧郑英奇他什么都比你强,为甚么小颜要嫁给你?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破镜重圆不是没有希望,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你后悔。”

骆晓梦走后,沈宏仍是坐在吧台边喝酒-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他也想知dào

为甚么。是不是处的,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yào

?沈宏扪心自问,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六百九十九章 私语

“为什么?”古颜一走进521客房的门,沈宏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咦?沈总裁怎么在这?”卫皓丝毫没有感觉气氛的紧张,无知地开口。后者没有理会卫皓的问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脸淡漠的古颜,“没必要。”她说话时没有看沈宏。之前她或许还抱着破镜重圆的幻想,但自从经lì

了那一晚,她就完全死心了。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胃病复发,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合法妻子。那么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爱她。

“你们认识?”就在沈宏气得摔门离开的时候,卫皓才明白过来。

“不熟。”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这里是城市夜生活最精彩的地方,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哟!我们的沈大公子竟然也有寂寞的时候,需yào

小妹我找几个妞来么。”骆晓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怪她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她实在是气不过。

沈宏看了眼骆晓梦,继xù

喝酒。

“说吧,找我什么事。”

“告sù

我,她的事。”或许是酒喝多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呵!”骆晓梦忍不住嘲讽,“我是不是该替小颜高兴一下,他前夫竟然为了她在酒吧买醉呢。”

“告sù

我,她的事。”他没有理会骆晓梦的语气,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他不明白明明离婚是她提的,为什么全世界好像都认为是他的错。

“你找错人了。”或许是被沈宏的语气吓到了,骆晓梦不再调侃,“说起来我也对不起小颜,没什么资格做她的姐妹。三年前她最伤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他应该知dào

,但我想他不会告sù

你。”

沈宏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酒杯。“是谁?”

“郑英奇。当年蔡美远在韩国,许仙重伤昏迷,而我和依霖其实一开始也在埋怨小颜。我不知dào

那段日子她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她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看着沈宏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晓梦继xù

道:“你明明对小颜有情,结婚时就算是作为伴娘的我也深深感觉到你们俩的幸福。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我了解小颜,她爱你,我更清楚地知dào

小颜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嫁给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想小颜比谁都想撑下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看着你们有多幸福。如果你觉得她和你离婚是为了钱的话,那么我替她觉得可悲。你想想吧郑英奇他什么都比你强,为甚么小颜要嫁给你?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破镜重圆不是没有希望,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你后悔。”

骆晓梦走后,沈宏仍是坐在吧台边喝酒-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他也想知dào

为甚么。是不是处的,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yào

?沈宏扪心自问,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七百章 干脆

“为什么?”古颜一走进521客房的门,沈宏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咦?沈总裁怎么在这?”卫皓丝毫没有感觉气氛的紧张,无知地开口。后者没有理会卫皓的问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脸淡漠的古颜,“没必要。”她说话时没有看沈宏。之前她或许还抱着破镜重圆的幻想,但自从经lì

了那一晚,她就完全死心了。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胃病复发,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合法妻子。那么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爱她。

“你们认识?”就在沈宏气得摔门离开的时候,卫皓才明白过来。

“不熟。”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这里是城市夜生活最精彩的地方,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哟!我们的沈大公子竟然也有寂寞的时候,需yào

小妹我找几个妞来么。”骆晓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怪她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她实在是气不过。

沈宏看了眼骆晓梦,继xù

喝酒。

“说吧,找我什么事。”

“告sù

我,她的事。”或许是酒喝多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呵!”骆晓梦忍不住嘲讽,“我是不是该替小颜高兴一下,他前夫竟然为了她在酒吧买醉呢。”

“告sù

我,她的事。”他没有理会骆晓梦的语气,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他不明白明明离婚是她提的,为什么全世界好像都认为是他的错。

“你找错人了。”或许是被沈宏的语气吓到了,骆晓梦不再调侃,“说起来我也对不起小颜,没什么资格做她的姐妹。三年前她最伤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他应该知dào

,但我想他不会告sù

你。”

沈宏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酒杯。“是谁?”

“郑英奇。当年蔡美远在韩国,许仙重伤昏迷,而我和依霖其实一开始也在埋怨小颜。我不知dào

那段日子她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她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看着沈宏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晓梦继xù

道:“你明明对小颜有情,结婚时就算是作为伴娘的我也深深感觉到你们俩的幸福。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我了解小颜,她爱你,我更清楚地知dào

小颜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嫁给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想小颜比谁都想撑下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看着你们有多幸福。如果你觉得她和你离婚是为了钱的话,那么我替她觉得可悲。你想想吧郑英奇他什么都比你强,为甚么小颜要嫁给你?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破镜重圆不是没有希望,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你后悔。”

骆晓梦走后,沈宏仍是坐在吧台边喝酒-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他也想知dào

为甚么。是不是处的,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yào

?沈宏扪心自问,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七百零一章 白之梦

李元吉含笑四顾,“这里确实不错,是一个只能出现在想像之中的地方,可是,它却如现在这般,出现在我们的眼中。不过,比它出现得更早的是我的想法——我只是想要抛弃它。确实是这么想的。后来干脆只这么想了。”

我是听错了吗。还是产生了幻觉。

我认真地看着李元吉,纵然这个眼神上不能起到什么说服作用,当然也还是要表达这样的心意,“其实是不合算的。殿下销您不再仔细算算什么的了吗?”

他也认真地看着我,比任何一次都认真的感觉,“不是那么算的。”

我真是失望了,本来也没有抱有什么希望,“看来,只有入眠是对的,睡梦会人虚怀若谷,如果在那时也是小器的,这辈子可能就没有什么指望了。注定一直会小器下去。”我站起来冲他福身,应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他不紧不慢地轻笑,“但是刚刚梳洗了就要再睡吗?对于我将来要过的日子这样的懒惰像是不道德的。”

我讷讷地站了一会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混淆现在的气氛,却也真zhèng

地做不出什么有力的回应。

最后,干脆不装什么表情了,“可能是因为,从没有见过殿下这般商讨的面孔,所以视觉疲劳。而疲劳时,又不知dào

会说什么、做什么,所以,还是先安静一下为好。

这个就是以免冒犯了殿下的意思。”

他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外加一脸的奥义深含,“所以,睡过觉会就会改变,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因为很多的错事都是此时做出的,啊,要好好地想一想,是要这么说的。”

看看啊。看看啊,我们之间这是打的什么哑谜,我不再等什么可恶的答案了,直接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反正是无话可说,就用等行动来表示吧。

不知dào

最后受逼迫的到底是谁。可,他好像是默许了。也许还会认为那是不和我一般见识呢吧。哼,随他的便。

缓缓的脚步声,逐渐放轻,再到合门声,我使劲地听着那脚步声远去。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没有力量的人生,真的会是让人不知所措。

因为任人摆布是这样的简单。失去一切也是这样的简单。而想要扭转又是这样的困难。

看来,我的人生是在要在简单中进行。

若然要是想进一步发展,就只能在对酒当歌之中发展了。也就是说来点儿更简单的,否则还能做些什么呢。除了最简单的。

真是的,人生怎么会这个样子呢,看起来只能如此的自弃,如此的以酒当歌。

这可真是。瞧瞧这么个简单的做法。真的会让人觉得可以生活下去了吗。

如果要是出了什么不测又会是什么样子。

白日与黑夜一样都真是长啊,让人想了这个又想那个。安心等待与轻举妄动哪个会换来一点点的机遇。

到了后来,失眠才像是真zhèng

解决一切的办法。

这可如何是好呢,像我这样的小姑娘,真zhèng

应该过的应该是那种为了一个眼色想破脑袋的日子,而不是放过全部的眼色,想要过刀光剑影的日子。那样对我来说也太难了。

这世上真的有应了妙策而解决的问题吗,就算有了妙策可是真zhèng

在起作用的也会是天意。太多的见识让你越来越想知dào

我们是应该乖乖等待还是真的要做些什么。于是,一切也重归到简单的地步。

天意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放心,它是这样的无处不在,无处不应。这才是天意本来的样子。

它就是这样接入我们的生活的,看惯了我们拼命的样子。却总是悠闲,年幼的我们,始终年幼地活着。看来有时候,我要让天意稍安勿躁才是。纵然是不可行的,可是有太多的人正在为此执著。

呃今天的白日梦是有一些深刻了的说。

本来还想再来点深刻尝试。可是脖子上一个突出的温度。让人不得不打一个激灵先,那什么,不知dào

是在何时,我面前站着一个人,将他手中的剑横在我颈间,虽然还没有真zhèng

的深入血肉,可是我的想像力终究是太好,我已经觉得自己已然不能说话了,还听到了自己的血不断冒出来的声音。

这刺杀频率也太高效了吧,就不能给人以喘息之机吗?

“不要出声,否则我可能会控zhì

不住它。”蒙面人声音平淡如泉流。

我立即点头如捣蒜。这个时候,不要说让我不要出声,就是让我做出什么千古华章来,我都会不辞辛苦地做一个出来。

“起来。”唯露出的眼睛在这二字之间喷吐出来一个力量。让人不敢忤逆的光线。

我蹦起来的速度像一只兔子。原来,潜力这东西都是这样用的。看来,我本来应该是一个杰出的人,唯一的一个缺点却能决定全部,那就是太懒了,懒得将另外的所有优点发散出来。

我自他眼神中一阵琢磨,终于怯怯开口,“那什么,我还有一些重yào

的事情要做的,也就是说现在还不能死,你的这个看起来就很锋利的剑可要拿稳了。另外,听说有人可以用整个人生来换我的性命,虽然我也是刚刚才听到的,但是好像挺可信的。所以,如果你杀我一次得到的东西小于一位殿下的价值的话,真心地请你换个选法。”

可能是我的要求过于可笑,所以接下来听到的笑声,真实的笑声,其实如果你是在等一个对手的答案,而笑声可能是最悲观的答法。

我格外心虚地看着他,“要说得再简单一点吗,用我和李元吉殿下换一些东西,比直接杀了我要好,虽然这个看起来是在为我着想,可是从另一个方面上说,这样选也许之于素未蒙面的你会更加好一些。”

他目光焕亮,“公主殿下平时都这么为人着想的吗?”

我目光则是闪烁不定,“啊?那个,那个……”

“人们都在说,当今先皇家里的后人只剩下了公主你一个,所以我才会想要试一试,试一试,公主殿下您是否能接得起这个大任。”

我抬起头仔细看着他。

他将横在我颈间的剑还鞘。

“你说什么?”不是我不肯相信,而是他的见面礼也太那什么,还有,这个说起来神mì

如世外桃园的地方,好像不仅不桃园还十分地四海远名扬。最近到方的人也太多了点,而且大家几乎都是如履平地。

“殿下听到的就是,而且时间紧迫,也来不及重复。”

重复的话也没有他说的这段长。

他直接拉起了我的手,向外面走。

我不解地问他,“你是要带我逃走吗?”

他并没有回头,不过却有点头。

“但是那个,那个这位大侠,我们这么出去的话需yào

杀不少的人吧。要不我们偷偷溜出去。”

“那样会很麻烦。”

“这么高大上的事情,哪有会简单的道理,况且您这样一出现我那简单的生活就真的是要复杂起来了,我还有得选吗,不过大侠可以选吧,不选一下吗?”

“选项够多吗?李元吉这样小气,他不会让我们那样选的。”

“的确如此。但是那样就不选了吗,相比较而言,他更不喜欢大侠来这里。不仅见到我,还要带我离开,每一样他都不会喜欢。”

“诚如殿下所言,不过时移事异,此时他会喜欢我闹出很大的动静这样的出去。”

真是奇怪,这人的说法可真是奇怪,“难道这里已经被大侠的人包围了吗?”

“说出来会让殿下失望在这世上想要救殿下并搭上性命的人真的不是很多。或者可以说很少。”

“真实的答案都这么丑陋吗?”

“也有好听的。就是像这样的,名字叫作好听的。”

“大侠是在诙谐。可是这个时候的诙谐好像是在做结束语,这样一点都不吉利。”

“听到你说这句就已经不吉利了。”

真是奇怪我忽然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这种一点根据也没有的想法说起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眼下更奇怪的是我竟然非常之觉得这个想法比有都是根据的想法还要真实的说。

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们要不要喊一声,这些侍卫藏了一天了,也许会有些麻痹。”

我被自制的口水呛了一下,那什么,他真心不像是要劫持我,并成功出去的样子。就算实力强劲,也不需yào

如此嚣张吧,而且,一般来说嚣张也应该是重兵围困于别人的时候。我小声地问他,“大侠,您实话实说,这地方是,您的人是不是将它包围了。虽然不太知dào

在水下要怎么包围才能密不透风,但是,是不是已经那样做了?您这气势,也太能说明那个了。”

他笑了一下,“是不是天生气势,难自弃了?”

我只得叹气。看来是问不出什么,却也不必着急,反正是要看到结果的。

结果是院中空无一人。

看来,他这个样子可能会真的钻了什么空子。是不是他说出如此的大话就是因为已经解决了一切。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那个架势好像是真的要叫人的样子。不会吧,不会吧,有人会有这样的兴趣爱好。自找麻烦。真的是自找麻烦好不好。我还来不及说一个不字,他已经引吭高歌起来,“这里有刺客,这里有刺客。”

第七百零二章 灵犀于

我转过头去看这位要叫大侠的人,他那个架势好像是真的要叫人的样子。不会吧,不会吧,有人会有这样的兴趣爱好。自找麻烦。真的是自找麻烦好不好。来到别人的地盘,还要炫耀自己的到来,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人吗?

我还来不及说一个不字,他已经引吭高歌起来,“这里有刺客,这里有刺客。”大大的声音,唯恐这地盘上的人听不到的声音。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咋呼得这么欢,只来得及感叹一句,“这不是真的吧。”

之后,他的声音自己也止不住,直叫得我肝颤啊,都不敢看他。当然虽然他的面纱够薄,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作寝衣的用料,表情看起来也有点模糊,但是我确定,这人又在我前面微微一笑,“看来大家耳力不是太好。”

我直视以对,大家都没有缓过来好不好,这样的明目张胆,他们根本就想不到,但是他们就不能转换一下思路想想吗。

然后,地动山摇的吼声,他竟然为了召唤出来侍卫用了内力。我本来就被他的反常举动吓得不轻,这会儿又被他的内力震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捱过了一声,才被他拉到身后。向前的内力涉及后面的很少,否则他就会直接让这个劫持终止。

劫持得太顺利,反而不满,要呼唤一下这家的主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游戏人生?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被劫持,但是,怎么可以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太不神圣了,也太亵渎了。怎么好意思,毕竟还记得我是个公主,就算不一定是真的公主,现在也是以公主的名义在绑架吧。真的是太过分了的说。

这下就算有谁想要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好使了。

我们这一双本来就不平静的人,现在平平静静站在众人面前的样子,还真有点觉得不是太入戏。话又说回来,谁让这根本就是一个诡异的打劫呢。

接下来,这里的侍卫倾巢出动,估计也是最心甘情愿的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情估计一生遇到一次都难。

我预感到接下来的场面会有些混乱。

结果却出乎的我预料,一院侍卫竟然一点儿也不吵,好像是在有意配合着我们的古怪劫持。李元吉出现在众星捧月处,这个样子可一点儿也不像之前说的那样要为我舍弃一切的人,其实,这样子看起来才真实的吗。从前说出那些怪话的样子才叫人怀疑。现在,连我自己也觉得这场劫持是很有必要的。就像是一场过滤。让所有的错误所见都消散也唯有如此。

不过,大侠怎么一点儿要求也没有呢,这样深情款款地看着李元吉,事情不会是这样的吧。他真zhèng

喜欢的,也真zhèng

想要见的是李元吉吧。

好像真是有点这个意味。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那什么,那什么,啊不会吧。世上真的会有那样的人。要是这样,豁出命来看一次哪怕是被捅一下什么的也值了。

所以,这个时候,是要看事情的重点的吧。这个事情的重点,说来,也有一些奇怪。这么表面地看起来,如果要是让大家做一个选择填空题的话。有半数以上的人是会选我的。可是如果是那样答案就是否定的,无疑是错的。

只因为,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是重点的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李元吉啊,所有的决定都是由他做出的。蒙面人的下辈子幸福都要依靠他的判断。而且也必然是他的错误判断。经过一番判断之后,此时的焦点虽然大家看得都是我,而于我而言最应该看的还是李元吉。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至关重yào

的。

此时,李元吉目光正瞄着我。我仔细瞧了一下他的目光,什么都没有,普通一般,真不知dào

要怎么形容才能形容出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我们目光一对,他眯起了眼,不过旁边的这位大侠也不闲着,一见李元吉在看我,一下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我提了过去,现在这个感觉是有点儿像了。

我不过看了李元吉个眨眼之间,双方就已经开始可贵的对话,“殿下位高权贵,所以会比我们多做一些选择的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就有这种选择要给殿下,是要留下这位公主让她有所作为,还是要借我之手去除这个后患。”

我看向蒙面大侠,这威胁的句子如此诡异,让人真想猜测他到底像是哪一伙的。不过,也说得太难了,我自觉着,比不得直来直往,让人明白得更快的那种。你看,他到底想要什么都没有说,还偏偏要那样客气,搞得好像是李元吉要什么似的。

接下来,我头皮麻上一麻,没等我真的叫出声来时,已经能够反应过来,这个发麻的感觉是如何造成的了——那位大侠,将剑在我脖子上做了一下来回拉锯的动作。

这个是在光天化日的吧,他是要李元吉看得清楚才这样做的吧,可是,李元吉的样子他也看到了,这个说到底是在威胁我的吧。如此就是有舍本逐末了。我不是重点好不好。因为全不对头,本来这个时候,蒙面大侠应该是一见李元吉就情绪激动,然后,拎起我跟他比划,说是让他赶快答yīng

他的条件,然后,再火速离开。可是,一切都不对。大侠好像是记性不太好。他不会是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吧。

头晕,大侠啊大侠,你能不能掌控好方向性啊。这个剑应该是向外一些的,我的脖子可不是铁做的。

李元吉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其实不怪他,这个场面真的很奇怪,大侠什么也不要求,就只是意会了一下,要李元吉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不要轻举妄动。而且这就是全部。

一切静止中。这种时候,不是时间拖得越长越危险的吗?

比起真zhèng

的绑架,眼下的这个,会因为漫长而显得无比温顺。我能感觉出来的方式就是这样的。

看起来,就是一个拐弯抹角的劫持。

“我是公主”的所谓意义在他那里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这么磨磨蹭蹭的,我们要不要真的交流一下。我抱着他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这样的想法,又一次试着与他展开交流,“那个,那个可以私底焉问一下吗,你这个是要救我,如你所说的那般吗,好像是另有用意,你把我用在这个排场上,好像是因为其它所留恋的事情,啊当然不会是事情应该是某人,难道是你深爱的人?啊真的是吗?”

蒙面之下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那是一双被说中心事的眼睛啊。我想了一下,他应该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这样做的话明明是来送死。

“啊,我说对了吗?”

“应该小一点儿声的。”

“是吧,我说对了吧,这个够小吧,他们听不到的,这里没有人是顺风耳的对吧。”

“是不是太静了一点儿。与该有的气氛不一致,是不是我要是让她见一点血,殿下的反应就会比现在快得多。殿下难道是因为见多识广之后才不觉得我这个样子凶狠,啊,也许是因为殿下本来就做到了

极致,所以我这个样子,可能会被误以为是小菜一碟什么的。”

李元吉目光从上到下扫过他,“时间有些晚了,正在饭时,眼下迫切的可当然不是吃饭,手中的人也不是吧,所以,说不定还是在关心着别的人,难道是想围魏救赵。我很好奇的是之后会怎么样。但是为什么会蒙着面呢,这样有多闹心。我们本来该是偷偷见面的。想要什么,想要让我答yīng

你的条件。而我该得到什么。”

李元吉你不是吧,人家这是在威胁你呢,结果他的答语太地道了,还想也从其中得到些什么。这世上就不带这么玩的。

大侠也有些受不李元吉的态度,“要不然是要血腥一点儿吗,这样是不是太文静了。殿下对我的决定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李元吉摇了摇头,“应该是已经看出什么了吧,刚刚不是说了吗,也就是说,你的想要的部分我很不喜欢。也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太对头,在此之前,我刚刚被人威胁了一次。我只是在想你到是有什么过硬的把握才会觉得我一定会救下你手中的姑娘,而且还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一种。”

大侠冷笑,“殿下可以回顾前文,这样的事情只消一眼就可以看得出吧,此时我猜殿下手中的冷汗已经出了不少吧。”

李元吉的五指微微合起,目光闪了一下,“本来是想一箭双雕的吧,既要救你自己的心上人,也一并救了公主,而现在我可以告sù

你,你的第一雕可以最快殒失,我杀了你的心上人应该更快。只是不知dào

你想要真zhèng

见到的结果是什么。”

颈上的剑抖了抖,我也抖了抖。不过又很快镇定,“如此就不要公主,拿公主来换她。这样我们也可以有一样的心境,得到与失去都有可能。殿下也许会说你一向拥有,所以可能不害pà

失去一两样东西,但我知dào

那会是殿下的妄语,殿下会很清楚,这位貌美如花的公主在您心目中的地位。我如此知dào

是因为听到了殿下的表白,所以殿下也不要否认,就只是我比公主还要相信您,不知dào

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于殿下。”

第七百零三章 暗示

为新剧选角的事,古颜总是杭州横店两地跑。作为编剧的她,首选赛和总决赛一首一尾必须在场。首选赛能办的这么成功,也是意料之中。

“cheers!!”简约雅致的包厢内,坐着得却是一群不简单的人物。

“我得单独再敬一杯,为我们最出息的古人。喝!”蔡美拿着酒杯,豪放地说。

“为我们的重逢。”古颜拿着酒杯示意一下,随后一口喝下。

一旁的礼珉略有所思地打量着古颜,他想不到那个在小美口中的古人会是剧作家Alisa。眼前的女人虽然笑意盈盈,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冷孤傲。

“蔡美,我也敬你一杯。有情人终成眷属!”蔡美眼神在郑英奇和古颜二人身上油走一番,笑着喝完杯中的酒。这次的‘接风宴’很顺利,期间古颜只对李珉说了两个字,惜福。

第二日,古颜就带着蔡美返回横店了。走时,她承诺这次的男主角定是李珉。不怪古颜的偏帮,这就是现实。关系永远是实力最关键的一部分。

回到熟悉的故乡,蔡美先选择去了医院。

病房内很安静,只留心电图嘀嘀嘀的声响。数日不见,古颜觉得病床上的女孩更显消瘦。蔡美嘴唇抖动神情悲伤,眼泪一直往下掉。

“大仙大仙臭美来了大仙臭美不要李珉了,臭美回来了。古人也是,古人不要沈宏了。你醒醒啊,这么多年了,别再让蒋云开折磨你,别让我们看不起你。我知dào

你能听见我说话。你醒来啊,醒来啊”

古颜不忍再看哭成泪人的蔡美,转过身去,一滴眼泪滑落。只是古颜不知dào

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病床上的女孩眼角也留下了一滴清泪。

最后,蔡美决定留在医院。她说,小颜我和你一样有家回不了,就让我留着照顾大仙吧。回到酒店,古颜倒头就睡。这些日子,忙得每个消停,也难怪这么累。

“死女人,杭州回来不知dào

来看看大爷。知不知dào

老子想你了。”卫皓边说边进门,走到房间,看见熟睡的古颜,他说话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算了,原谅你这一次。”说着,手温柔地抚摸着古颜的脸。

“爸妈”女子眼角流下一滴泪。

坐在床边的卫皓心脏像是被敲中般,他见过野蛮无理的古颜,见过才情洋溢的古颜,见过清冷孤傲的古颜,见过放声大哭的古颜,就是没讲过脆弱无助的古颜。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三年的相处,自己从未了解她一点。他早该想到的,回到从小长大的故乡,她见过了朋友,却独独没有这最亲的家人。

卫皓突然心疼起这个年长自己几岁的女人,好奇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和泪——

磨叽的情节将要结束,本文马上进入小高嘲。

第七百零四章 茶心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yīng

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yīng

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插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zhù

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去看看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阅读。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dào

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dào

了。”欧阳克颇为得yì

,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xiàn

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kè

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

第七百零五章 意境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yīng

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yīng

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插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zhù

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去看看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阅读。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dào

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dào

了。”欧阳克颇为得yì

,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xiàn

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kè

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

第七百零六章 刺者

“为什么?”古颜一走进521客房的门,沈宏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咦?沈总裁怎么在这?”卫皓丝毫没有感觉气氛的紧张,无知地开口。后者没有理会卫皓的问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脸淡漠的古颜,“没必要。”她说话时没有看沈宏。之前她或许还抱着破镜重圆的幻想,但自从经lì

了那一晚,她就完全死心了。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胃病复发,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合法妻子。那么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爱她。

“你们认识?”就在沈宏气得摔门离开的时候,卫皓才明白过来。

“不熟。”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这里是城市夜生活最精彩的地方,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哟!我们的沈大公子竟然也有寂寞的时候,需yào

小妹我找几个妞来么。”骆晓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怪她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她实在是气不过。

沈宏看了眼骆晓梦,继xù

喝酒。

“说吧,找我什么事。”

“告sù

我,她的事。”或许是酒喝多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呵!”骆晓梦忍不住嘲讽,“我是不是该替小颜高兴一下,他前夫竟然为了她在酒吧买醉呢。”

“告sù

我,她的事。”他没有理会骆晓梦的语气,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他不明白明明离婚是她提的,为什么全世界好像都认为是他的错。

“你找错人了。”或许是被沈宏的语气吓到了,骆晓梦不再调侃,“说起来我也对不起小颜,没什么资格做她的姐妹。三年前她最伤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他应该知dào

,但我想他不会告sù

你。”

沈宏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酒杯。“是谁?”

“郑英奇。当年蔡美远在韩国,许仙重伤昏迷,而我和依霖其实一开始也在埋怨小颜。我不知dào

那段日子她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她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看着沈宏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晓梦继xù

道:“你明明对小颜有情,结婚时就算是作为伴娘的我也深深感觉到你们俩的幸福。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我了解小颜,她爱你,我更清楚地知dào

小颜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嫁给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想小颜比谁都想撑下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看着你们有多幸福。如果你觉得她和你离婚是为了钱的话,那么我替她觉得可悲。你想想吧郑英奇他什么都比你强,为甚么小颜要嫁给你?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破镜重圆不是没有希望,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你后悔。”

骆晓梦走后,沈宏仍是坐在吧台边喝酒-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他也想知dào

为甚么。是不是处的,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yào

?沈宏扪心自问,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七百零七章 惊夜

“为什么?”古颜一走进521客房的门,沈宏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咦?沈总裁怎么在这?”卫皓丝毫没有感觉气氛的紧张,无知地开口。后者没有理会卫皓的问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脸淡漠的古颜,“没必要。”她说话时没有看沈宏。之前她或许还抱着破镜重圆的幻想,但自从经lì

了那一晚,她就完全死心了。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胃病复发,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合法妻子。那么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爱她。

“你们认识?”就在沈宏气得摔门离开的时候,卫皓才明白过来。

“不熟。”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这里是城市夜生活最精彩的地方,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哟!我们的沈大公子竟然也有寂寞的时候,需yào

小妹我找几个妞来么。”骆晓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怪她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她实在是气不过。

沈宏看了眼骆晓梦,继xù

喝酒。

“说吧,找我什么事。”

“告sù

我,她的事。”或许是酒喝多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呵!”骆晓梦忍不住嘲讽,“我是不是该替小颜高兴一下,他前夫竟然为了她在酒吧买醉呢。”

“告sù

我,她的事。”他没有理会骆晓梦的语气,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他不明白明明离婚是她提的,为什么全世界好像都认为是他的错。

“你找错人了。”或许是被沈宏的语气吓到了,骆晓梦不再调侃,“说起来我也对不起小颜,没什么资格做她的姐妹。三年前她最伤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他应该知dào

,但我想他不会告sù

你。”

沈宏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酒杯。“是谁?”

“郑英奇。当年蔡美远在韩国,许仙重伤昏迷,而我和依霖其实一开始也在埋怨小颜。我不知dào

那段日子她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她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看着沈宏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晓梦继xù

道:“你明明对小颜有情,结婚时就算是作为伴娘的我也深深感觉到你们俩的幸福。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我了解小颜,她爱你,我更清楚地知dào

小颜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嫁给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想小颜比谁都想撑下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看着你们有多幸福。如果你觉得她和你离婚是为了钱的话,那么我替她觉得可悲。你想想吧郑英奇他什么都比你强,为甚么小颜要嫁给你?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破镜重圆不是没有希望,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你后悔。”

骆晓梦走后,沈宏仍是坐在吧台边喝酒-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他也想知dào

为甚么。是不是处的,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yào

?沈宏扪心自问,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七百零八章 共陷

为新剧选角的事,古颜总是杭州横店两地跑。作为编剧的她,首选赛和总决赛一首一尾必须在场。首选赛能办的这么成功,也是意料之中。

“cheers!!”简约雅致的包厢内,坐着得却是一群不简单的人物。

“我得单独再敬一杯,为我们最出息的古人。喝!”蔡美拿着酒杯,豪放地说。

“为我们的重逢。”古颜拿着酒杯示意一下,随后一口喝下。

一旁的礼珉略有所思地打量着古颜,他想不到那个在小美口中的古人会是剧作家Alisa。眼前的女人虽然笑意盈盈,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冷孤傲。

“蔡美,我也敬你一杯。有情人终成眷属!”蔡美眼神在郑英奇和古颜二人身上油走一番,笑着喝完杯中的酒。这次的‘接风宴’很顺利,期间古颜只对李珉说了两个字,惜福。

第二日,古颜就带着蔡美返回横店了。走时,她承诺这次的男主角定是李珉。不怪古颜的偏帮,这就是现实。关系永远是实力最关键的一部分。

回到熟悉的故乡,蔡美先选择去了医院。

病房内很安静,只留心电图嘀嘀嘀的声响。数日不见,古颜觉得病床上的女孩更显消瘦。蔡美嘴唇抖动神情悲伤,眼泪一直往下掉。

“大仙大仙臭美来了大仙臭美不要李珉了,臭美回来了。古人也是,古人不要沈宏了。你醒醒啊,这么多年了,别再让蒋云开折磨你,别让我们看不起你。我知dào

你能听见我说话。你醒来啊,醒来啊”

古颜不忍再看哭成泪人的蔡美,转过身去,一滴眼泪滑落。只是古颜不知dào

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病床上的女孩眼角也留下了一滴清泪。

最后,蔡美决定留在医院。她说,小颜我和你一样有家回不了,就让我留着照顾大仙吧。回到酒店,古颜倒头就睡。这些日子,忙得每个消停,也难怪这么累。

“死女人,杭州回来不知dào

来看看大爷。知不知dào

老子想你了。”卫皓边说边进门,走到房间,看见熟睡的古颜,他说话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算了,原谅你这一次。”说着,手温柔地抚摸着古颜的脸。

“爸妈”女子眼角流下一滴泪。

坐在床边的卫皓心脏像是被敲中般,他见过野蛮无理的古颜,见过才情洋溢的古颜,见过清冷孤傲的古颜,见过放声大哭的古颜,就是没讲过脆弱无助的古颜。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三年的相处,自己从未了解她一点。他早该想到的,回到从小长大的故乡,她见过了朋友,却独独没有这最亲的家人。

卫皓突然心疼起这个年长自己几岁的女人,好奇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和泪——

磨叽的情节将要结束,本文马上进入小高嘲。

第七百零九章 特别

我垂手看着他,开始捂头做痛苦状,“那是当然的了,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个是不好办到的了。要是在这之前,我发生了什么意wài

,他就不会为了能打开这个机关而努力了,做为死过一次的人,阁下不应该对生命有着新一次的看法吗,更高一点的那种?”

他同意地点头,可是,点到一半就开始摇头,“不对,这样是不对的,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是一定不能为你们所救的。”

我向他一顿煽手,“好了好了、不要弄得那么煽情,冷血的刺客忽然间煽情会很奇怪的,你要是真的想士为知己者死,首先在现在的状况下有两条从一开始就不满足,还有一条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两条不满足,和一条已经错过了时机?”黑布外露出的双眼显得格外亮堂。

“对啊,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阁下当真胆敢引幕后的那位大人物为知己,或者他真的可能成为阁下的知己吗?另一条是阁下真的就想死吗。那个时机不是已经错过了吗,你应该不让我看到你的双眼才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估计应该做出的正确选择就是等下去,或者换一个主人也是好的。阁下最好不要以为,你的背叛与否对他们是很起决定性作用的事情,他们想要给你的回答就是,你从来都无足轻重,灭口不是更快的选择吗?而且他们也应该选过很多次的。”

然后这个刺客开始不能置信地看着我,当然这个时候也是最重yào

的时候,我的眼神一点儿也不能示弱,一点儿也不能将我自己的不确信传递给他,不能让他觉得我这是在忽悠他进而也是在争取活下去的时间,更不能觉得我这是在从根本上想要颠覆他的刺客生涯。

最重yào

就不能从根本上动摇他的人生梦想。

结合实jì

情况来看,像这样没有人关注的落单时刻里,纵然如杀手刺客这样坚定的信念也会有些摇摆不定。可见信念这种东西,如果它是可以生长的可以为某事坚定的,也会在各种各样的状况中自然而然地改变。

最后动摇的刺客决定给李元吉一些时间。他说他想动摇一次看看。

我为他拍手叫好。好吧之前说的都有骗他的成分可是这一次的叫好是真的。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做一些有意思的变化也有是有必要的。

我左右看了看。根他分析,“这里机关复杂,会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进入的地方也是千变万化还能挪来挪去,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每一个屋子里都会藏有一些吃的东西,我们找找看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向他举手表示自己安全无害,“真的是要找东西吃,你来的时候吃过饭了吗?昨天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了,真的是太促进消化了,我早就饿了。你不要那样看我。我们现在是同舟共济,听过这样的话吧,话说你是从小就干这行的还是半路出家的那种。会很禁饿吗,听说你们可以十天不吃饭,虽然也会饿得半死。可是常人都已经饿死了,你们真是厉害。”

他叹了一口气。

我不理他又开始努力寻找。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意wài

啊,怎么会没有呢。

他那厢似乎也有些话要跟我说,一连说了两个,“我说。”

我在百忙中抬头,“想说就说吧,反正我们正在同患难。也说得上是有缘。”

“公主殿下真的是公主吗?”

我冲他笑,“你看吧,我就说我自己都不信,别人也不那么信才对的啊。我也觉得不是,可是没有办法,大家如果一要杀我时就特别信我是那劳什子公主。”

“果然如此。大家都是深信不疑。”

“看在我们有缘上,我可以告sù

你我真的不是什么公主,要不然之前的事情总会有一点点的记忆的,你说是不是,啊。啊找到了啊,果然是有食物的,但是这个是什么,这么硬啊,这个是带壳的,我得找找有没有什么锤子之类的。这个到底要人怎么吃啊,啊对了,是为了不会放坏,可是怎么不预备下工具啊。”

“拿过来。”

“啊”

我惊奇地看着他,“也分我一点吧,这里很多的。”

“让你拿过来。”

“好吧。”

“但是……啊,不会吧,这样用手就全都打开了,这可是一种很坚硬的山果子。这个……它们……”

“所以不要想些什么花招。”

我向他做个鬼脸,“从小就这么不相信别人吗,这样会很累的,你要一直盯着我,眼睛不疼吗,不睡觉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在这个为骄傲吧,看你拿剑的姿势就知dào

,这种姿势就是十分骄傲的意思,你在他们之中是不是最厉害的。”

“如果我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会怎么样。难道你想说服我真的听你的话。”

“你很喜欢做杀手吗?刺客等于杀手吧。”

“因为不用动脑筋,如果我真的被你说服,我会气愤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没有、没有啊,我一直也没有想说服你不做杀手。由于之前鲜见阁下这样身份的人,准确地说我对您充满了好奇的心理。”

“好奇而不是害pà

吗?”

“我们现在是共患难的关系。”然后我两眼放光地向着他近了近,“我们需yào

的可是团结。就团结到我们能活着出去以前,反正阁下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我们不如试试。”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的表情,看来气色在变好,像是在对我说的话做出了某些考lǜ

,“眼见为实吗?”

“不对我一向不信那样的话,如果要信的话也会信感觉为实。”

“看来我做杀手很不成功。竟然没有让你感受到一点点的危险。”

“本来就已经很危险了,我们就不要再自找危险了,你想想要是剩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多没意思,连吃的也找不到,话说你不会找的吧,所以我找给你。当然要是没有你我也是吃不到的,我们这个样子就像是在相互关心。”

“你就那么确信我只是个杀手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这个嘛,李元吉不是出接下来会车轮出场的全都是杀手,阁下既然是在这个当中就必定会是杀手,要不然会是什么,您不会是位书生吧,把剑横在我脖子上是为了找做文章的灵感什么的吧。”

他的视线极其凌厉地瞥向我,我忍住让自己随之而打出的哆嗦更慢一点,他还没有想通不杀我这件事情吗,真是令人气愤,我当然要以眼还眼。

他收到我那愤nù

的小眼神儿时有一丝疑惑,甚至还擦了一下眼睛,估计是以为自己看错了,我果duàn

在在擦眼睛的那会将眼神改成了老实的样子。不是,有一句名言来者叫做能屈能伸,大侠们尚且懂得看个眉眼高低,我不会一边虚弱一边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吧。现在可是至关重yào

的讨好当中。

我丢了几个果子进嘴里,开始转移话题,“这个真的很香,之前都没有吃过的,不过要是想吃饱,会很累的。这个到底要吃多少才能饱啊。”

可能是这种香气刺激了这人的肚子,他也伸出手来拈了一个,我看着他,他在手指似乎还有一些犹豫,“你不吃不会是在怀疑这个东西有毒吧。虽然我们现在不是什么朋友,也是偶尔共患一次难,但是,这个不是我准bèi

的,而是李元吉事先准bèi

的,他之前应该想不到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的吧,所以肯定是没有毒的,又不是用来自杀的。唔,但是吃了之后怎么会肚子疼呢。”说完之后我捂着肚子开始转圈,又将眼睛瞪大一圈看着这个,“你不要吃了这个好像真的是有毒的,你的感觉真的很到位,像是刺客的感觉。”

他看着我轻笑了一声,直接将干果扔进了自己的嘴里,“装得一点儿都不像。”

被他一下子揭穿了,我也装不下去了,冲向他一笑,“你看的还很准啊,好像是很了解我的样子。”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这半瞬不到的时间被我成功捕捉。

我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明知dào

这样想真的不对,可是,我就是有些控zhì

不住自己要这样想一下,这个人也许真的就是跟他刚刚说的那样,根本就不是什么杀手,而是一个奇怪的人,他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我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特别,当然,也有可能人家生来就很特别,尤其眼神格外特别也不一定。况且人家已经特别了这二三十年,也就不好说是为了我才特别的。

这样的感觉,感觉到了最后还是得不出什么样特别的结论,只是一闪而过。就算他特别,也只是个特别的杀手。特别的杀手与不特别的杀手,说到底还是杀手,没有什么具体的区别,还是眼前的干果,能让人感觉有一些区别,那就是大的果仁没有小的果仁甜。

我不晓得,自己究竟要如何与一位天生的杀手相处,所以,决定找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闭目养神。

不过,我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我真是怀疑他到底怎么当的杀手啊,这个走路,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脚步声,让人很难不听到他的动静好不好。但是,我到底要表现自己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好呢,真是没有见过像我这样闹心的被绑者了吧,都不想想自己要如何逃出去,只想些没有用的。

第七百一十章 深对

不过,我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我真是怀疑,他到底怎么当的杀手啊,这个走路,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脚步声,让人很难不听到他的动静好不好。但是,我到底要表现自己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好呢,真是没有见过像我这样闹心的被绑者了吧,都不想想自己要如何逃出去,只想些没有用的。

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他正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似乎是有话想说的样子。之前,不是一直都是没有什么话的样子,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很奇怪。

“那个有话要说吗?”

“你不能离我太远。”他斩钉截铁。

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一些失望,原来说的是这个,是怕我跑了吗?“你看起来不像是打不过我的吧。”

他笑。

我抿嘴,“这里也不算远吧。你要是想抓住我,几乎也只是在眨眼之间吧。不对,应该是半个眨眼之间。我一向很有眼光的。这里距那里一点也不远的。”

他不再看我,再走近一步,就直接抱剑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喂,喂,你说,他们能不能在我们还没有被饿死之前找到我们呢。”

等了半天,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我只好努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个人眯着不再说话。心里默默念着李元吉,李元吉啊李元吉,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区区一个自家院子里的机关,你都给搞错了,啊啊啊啊,他不会将自己也弄到哪里出不来了吧,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吧。要不然就是这个屋子里也应该是有机关的,对啊,怎么能等死呢。为了活也要勤劳一点啊。

我睁开眼睛开始观察这人的一举一动,静静的闭着眼睛会不会是睡着了,有可能,他深夜而来。应该是疲惫不堪的才对,我轻手轻脚爬起来,踏出去一步回头,很好,他没有要醒来的样子,看来是因的累了。左右看看,那个东西会安在什么地方呢,应该是方便于动手的时候用的吧,那几回都是在对手不知不觉中使用的,所以。一定不会在地面上。

我开始在屋子中恰好到手臂的高度上摸来摸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啊”我一转身,正好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慢慢从他胸膛的处抬头,看到那张蒙面的脸,“你干嘛?装神弄鬼的,差点吓死我。”

“不用找了。”这人不客气地说。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找到了?”

下一瞬,被他瞪回来,“因为是我按的。”

我觉得。我没有听明白,而且事情若是像他说的那个样子也是不可能听得明白的。什么是他按的。难道,他对这里了如执掌,可是,他没有理由要跟我同生共死啊。

迎着我的目光,我仔细辨认着他的眼睛。他不会是我什么时候的仇人,想要与我不共戴天已经很长时间了。要是这样,要是这样,我刚刚还古道热肠地为他找食物。前一刻的我,还能维持镇定。下一瞬已经大叫着抱住一根柱子,空口无凭地威胁他,“这个是你干的,你是安的什么居心。现在怎么办,你把那个李元吉怎么样了,你要将他杀了,那就没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面无表情地近步,“你是在关心他?”

我说,“我是在关心你。”

他似乎是抿了一下唇,整个面颊笼罩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忧伤感,目光挑向我只不过一眼,已经转过去,又退回到他原本呆着的地方。这个样子是被我感动了吗,要么就是自我反醒了,看着都不像,应该是不感兴趣了,觉得无趣了。

我怒视着他若无其事地退回去,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继xù

找。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如果他能使坏,我同样也可以扳过来,将一切都扳回来。

刚摸到第二根柱子,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不用费劲了,李元吉都没有办法扭转,我找到了能控zhì

一切的总按钮,结果,不小心按了。虽然是好心办了坏事,但是,现在看来也不错。”

我隐约觉得他说的绝对是事实,而且他这副冷静的样子正让人觉出他是能办成一切疯狂事情的人。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宝藏之类的?”

“都说了是无心之失。”

“真的那么无心吗?”

他没有睁眼只是慢慢点了点头。之后,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不再回答。

好啊,不回答,不搭理,我自己走。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门还有窗户,当然,从屋子里看得出来是有窗户的,但是,那就是用来做装饰的。其实也必定是有窗的,不过现在很难发xiàn

。那也正是这间密室要隐藏的部分。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在这人的手中到底是要装可爱,还是装可怕。好吧,还有一个问题要先问问,“你是说,我们在这里是真的出不去了,不仅你没有办法,就连在外面的李元吉也没有办法。但,其实,你也不想这样是不是?既然如此,也要想些办法来应对吧。你手中的剑看起来很不错,不花哨的东西才是好东西,这个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要不要试试在这里劈一下什么的。这里看起来好奇怪。没有听过吗?大道至简,这样的事情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发xiàn

也是有可能的,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他仍然无声。我说了这多么,他还能无声无息。真有他的。

我忿忿然瞪了他一眼。好吧,还是先放qì

,对付这样的人,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起找什么鬼才知dào

在哪里的按钮、机关什么的,我最应该找的就是他的弱点吧,不过,那个可能连鬼都不知dào

会在哪里的东西,我又到底能不能找到啊。

要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动也不要动,省些精力吧,回想之前,我十分没有意义地干了些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做到,就只是浪费体力而已,有一些后悔,我叹了一口气,也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着。

奇怪,像现在这个只有用睡觉来打发时间的时候,竟然了无睡意,失眠就随着对于日后将会有无数的时间用来睡觉的预期而来。越是想睡觉,就越是瞪大眼睛,特别的精神,现在精力充沛的都能出去飞一圈。

在现在这个状况之前,我对李元吉的这个地宫,有着不一般的迷恋,还曾得出过一个结论,贵的就是对的,你看这地宫有多好,超前又精密风景也不错。简直最搭那个成语就是什么鬼斧神工。

虽然,现在我得出的结论也是它最搭鬼斧神工,而且将会很切实jì

的是鬼斧神工。当这里拥有一切的优点的时候,可能也意味着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东西。

世上的一切都是平衡的,优点与缺点在这里完美相会,给敌人最强的守卫,也给自己最强的守卫。在制造者的完美守卫中它显得这么坚不可破。就连我这样无知者无畏的人也觉得敬畏。可想而知,它的坚固已经让想要突pò

它的人心酸到了什么地步。

而那个我以为再不会讲话的刺客突然说话了,在我正心酸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听说,公主在国破时,也谈笑淡定。今日为何会这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公主。”

本来就不是个公主,还要怎样像公主啊。连说我是公主这件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呢。

我可没有功夫听他说我的风凉话,我扭过头,继xù

想我的心事,不理解的事情会有很多,但是他不理解的事情我可没有必要帮他理解。我为什么要回答他的话,他都不理我。这样的宁静我们可要保持下去。

“刚刚明明很吵这会又为什么安静。”

不理他,这回也该轮到我了,而且如果不被回答的话就会很想一直问下去吧。

那样就太好了。从此我也要做一个卑鄙的人,不然都没有机会了。不是吗?还要尽量快一点才行。不管是从哪个程度开始的卑鄙。还有那个语气,真的是过分,本来是应该和睦一点才对的啊,不对,哪有啊应该是卑鄙一点才对的,这样才对的。这个人无论是做刺客还是气人技术还真的都是一流的。

天意可能会照着他的意思,可是我才不会,我也会维持基本的抗争。

“在想要怎么出去吗,经lì

过了帝国的破来,是很大的风浪了吧,不过怎么还会如此的幼稚。”

“请你维持一下刺客的基本形象,起码让嘴巴坚强一点不要随便说别的人坏话可能就会给人更好的感觉。”

“之前公主殿下好像还在责备在下很少说话,变了啊。与先帝一亲善变的品性。”

“居然说得出这样过分的话,就算放在心里也是不应该的,都是不认识的人怎么好做出评价。真是一个随便的刺客。要是什么都不去想才会好上一百倍吧。日子也会是一百倍的清新。那样才会是个合格的刺客啊。”

“殿下说的是要选择风格。”

“就当我是想那样吧,不过现在还是不说话的好。”

“这是的安静真的不错,好像听得到水流的声音。”

安静,水流的声音。对了,那个残局,那个残局,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能说明点什么,好像可以找到出这里的方法。但是……“阁下会下棋吗?”

“对我的爱好也感到好奇吗?”

“是对生命的好奇。如果你会下棋我们还可能有救。”

第七百一十一章 隐局

安静,水流的声音。对了,那个残局,那个残局,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能说明点什么,好像可以找到出这里的方法。但是……“阁下会下棋吗?”

“对我的爱好也感到好奇吗?”

“这个更重yào

,是对生命的好奇。如果你会下棋,我们还可能有救。”

他撇了撇嘴,“能隐藏什么的棋局。你是说它在这里。被你发xiàn

的。”

我非常郑重地说,“猜得不错啊。看来,我们很快就又可以东奔西走了啊,到底应该先去哪儿呢?真的要好好走一走。”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那么容易吧,不觉得可能是个圈套。”

即使如此我也不觉得应该扫兴,“那个,阁下是觉得一切,发生在身边的一切都是圈套吧,因为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也因为在你眼里别人都是束手无策的,就连性命也是,予杀予夺全是你说了算的。像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这可如何是好啊。阁下将自己变成这样厉害的人,怀着老天一样的心情,给予别人随意的痛苦或是欢欣,然后再也无人可信,从此感觉像是生活在孤岛上。”

他依旧平淡,“讨厌与喜爱都会说很长的话。”

我跟他跺脚,“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这个我敢肯定,李元吉是不知dào

的,知dào

不知dào

这个世上有多微妙,也许是修这里的匠人觉得有意思而故yì

留下的呢,要是我估计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在若干年后,由某个有缘人发xiàn

。如同宿命一样的东西。那样就像是自己千万年后被在这世上复活。”

他依旧很平静地泼冷水,“他真的会发xiàn

不了吗?”

我斩钉截铁,“不会的,虽说更像是个圈套,只不过是个稍微有些滞后。但也同样需yào

有缘人的圈套而已。阁下这样说,不会是因为害pà

了吧。是不是因为李元吉不好对付,就以为这里有什么了不起的。当然也会有一点难缠。不地也可能是阁下的想像能力太好了,所以多想了些什么。要不要试试……”

他干脆直接闭眼。“不要。”

我卖力冲他喊,“试试啊!”

“是不是我给了殿下什么过多的幻想?”

“什么?”

“太厉害的感觉。”

真的是一点也不谦虚。

不和他废话了,我自己想,一定会想到什么,自己和自己下棋我也有那样的本事的,将残局在脑海中想好,忽然被人摇了一下,结果忘了。

我怒视他,“你干嘛捣乱?”

他没有睁眼,“不要想了。小心走火入魔。”

“是不是斗不过眼下的局势,有些失望啊。人生总是有很多失望的时候,但是不要这么看不好吗,每一次失败只是停止成功。”

“我不喜欢被人安慰。”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在安慰我自己。”

然后。我继xù

认真地想棋谱。这么一想,确实有一些像是风景与建筑的勾勒。

这个怪人叫我不要想其实也是我的心声啊,对于下棋这种事情我一直将它当成是一种消遣而像今天这样的苦思冥想怎么能与那种悠闲好受的感觉相提并论,简直是在活受罪。

从今天开始,我会不会就此讨厌下棋了呢。

所以,才想要对弈吗!可惜这里没有一个帮手。

我转向他,继xù

甜言蜜语。“那个,你不会是不会下这个吧。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不同的人,会带来不同的想法,那样会更好。纵然是假的。也会觉得有趣吧。反正,这里这样的无聊,长此静默下去,会陷入焦虑的。试试啊。”

无声无息。我再接再厉,“要不那个你继xù

讽刺我吧。难道是睡着了啊。”真是的。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难道,他真的是不想出去,外面有什么事情已经让他对人生失去了希望什么的。要不然,还有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没有跟大家一起回去,这样会被怀疑也是死路一条啊,听说刺客的人生都是那样的对别人冷酷,也被别人对着冷酷。”

没有回答,没有关系,大不了就我一个人说,“这个棋谱是很难的,明明看着给人出路却又是死路,这个样子……阁下不想发表点什么意见吗?”

本来以为他会装死装到底,没想到会发言,“他一个帝王家的孩子,要与前殿下私奔,确实引人深思,而且还是在好私奔的时候不私奔,明知dào

不可为时而为之。”

“谢谢你提醒,总之就是怎么看,都是无死角的一个圈套呗,我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将他说的话当真。”

“那为何还想出去?”

“这根本就是两件事好不好,我要是不出去就会饿死到这里,当然也有可能先急死,先吓死,所以为了要拼除一切而努力。”

他一笑淡然,“出去做比死还不如的事情,为什么不能选择死。”

我看着他,“你不会是明明能出去,却偏偏不出去吧。”

他笑,“总是谬赞于我。”

“好吧,我喜欢夸人,这里又没有别人,只好夸阁下了。”

“怎么会没有别人?”

“啊,哪有别人啊,你可别吓我啊。你是说这里有鬼?”我一边四下里看,一边向他靠近,“你说,我们现在会不会是悬在空中什么的?”

“有可能!”

“你说的是哪一个有可能。”

“哪一个都有可能。”

“最有可能的呢?”

这人又不说话,怎么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犯病呢。

真是的,又打断了我的思路,还有,我是怎么回到他身边的,当然是被他骗回来的,这个大骗子,只有这么简单的骗术就引我上当。我“腾”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跑到另一边,也闭上眼睛开始使劲地想。那天与哥哥下到一半的棋局。隐藏在棋局中的秘密,秘密、秘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结果,这人就好像知dào

我在想什么似的,又出来捣乱。“不要想了。”

“怎么能不想呢,这个棋局肯定是有存zài

的意义的,那我们也应当让他完美地发挥出来。”

“完美地受骗?”

“比起上当,难道就这样等死才更好吗,反正无事可做,还不如上上当呢。看破生死的人一定很少上当,所以没有上过吧,上当的感觉也不一定就是坏的,也许,他就是以为我们会这样想。而摆出这个不是骗局的骗局。”

然后,我开始跟他挥手要他过来。

他不过来。

我暗示他,这里有重大发xiàn

,他还是不动声色。

真是怎么骗都骗不倒啊。

不过,下一眼我却真的发xiàn

了些什么。感觉到他突然靠了过来,我连忙站在他前面,掩住了身后的柱子。

然后,开始冲着他向另一个方向指指点点,不过,他很直接地将我拉开,看向我身后。按照天然的历史规律,他一定会一眼就看见那张字条的,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坏事的纸条,坏事的嘴巴。

果然,他长手一伸。就取出了那张纸条。

又按照话本子等各类书籍上的定律,这张不意而至的纸条上也必然会写有如何离开这里的办法。

当这张纸条被拿在他手中完好展开时,我努力伸长了脖子垂涎着上面的内容。

神mì

纸条的来临,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我们有救了。

不过……看他的意思,我规规矩矩地等在一边。想着起码可以看一眼,结果,他看完之后就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放进了嘴里。啊,啊,啊啊……那不是吃了么,我急得都忘了这人是扑不得的,直接扑了上去,被他用剑鞘给格挡了回来,“你饿疯了吗,怎么吃这个,我还没有看,那个,你不会告sù

我上面的内容吧。”

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伸了一下脖子,“一点都不好吃,早知dào

就不吃了。”

我瞪着他,作为愤nù

的眼神,我盯着他时咬了咬牙,“上面一定是写了能够出去的办法。是不是?”

“我不大识字,不过想来,好像是如此。”

“那你还吃了,你是很喜欢这里吗?想要在这里制造回忆。”

“不觉得这里很好。你听外面还有泉水的声音,这里的设计者真的是独具匠心。只是很可惜,可能已经被李元吉杀掉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刚刚的,似乎是他的绝笔,而我已经答yīng

了他的最后要求。”

“什么要求?”

“破解那局棋。”

“你是懂棋的对不对。”

“那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懂,而我,可以用这上面的办法直接出去。”

我有些糊涂,“那上面写着出去的办法,可是为什么还要解棋啊。”

他似乎是进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事情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如果我想要开启这里出关的按钮时,对面的墙壁上就会相应地出现那局残棋,大概时间会很短,我会直接出去,而你如果不能解开那局棋,使这露出通路,就会被永远地留在这里。因为那残局所示的通路也会自动销毁。”

“这个事情也不用这么复杂的,我说,那个,我们一起出去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机关会知dào

里面还有没有人,也就是说,这里面必须有一个人来牵制机关。”

我瞪着他,“那机关能评断出里面这个人的生死吗,为了不让你出去,我也可能自杀。没有听说过有一句话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七百一十二章 绝杀

这个刺客摇头,“那怎么行,机关会知dào

里面还有没有人,也就是说,这里面必须有一个人来牵制机关。”

看他之前都懒得动唤,这会儿上是真的不愿意了,看那头摇的,跟摇头神附体了一样。

我瞪着他,“那机关能评断出里面这个人的生死吗,为了不让你出去,我也可能自杀。没有听说过有一句话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他笑,“真的是个同归于尽的好办法。不过,这个机关本来就是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被人隐藏下来的,不会有那种绝妙设计的,但是有也不一定。在今天之前,我的世界还很单纯,可是,遇到了并不单纯的公主就变得这样的混乱。难道,殿下不应该负全责吗。”

我冷笑,“从前都是单纯地杀人吗?”

他点头,“可以那么说。”

这人还真的是脸皮厚啊。

我开始对他说我很长的这一段心意,“也许我真的可以负责,让你从此对公主存有一个似梦似幻的回忆,我答yīng

你可以解棋,放你出去。而且给你制造如此的回忆也是我的全部目的和意义。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想做一件没有目的的事情。不过,也不要这么快激动,也许,我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可是,阁下到底是在想要试探并证明出什么,公主与王的作为?我只想澄清一件事情,每一个人的本意都是想作好,但是结局却不尽如人意,可是做那件事情的初心却不一定改变。仍然是完美却不被别人想起的初心。”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跟他说这些,“健谈与大义的公主,到底哪个更招人喜欢?”可是他依然是这么的漫不经心。

黑布下看不到他的真实表情,却能听得出他话音里有嬉笑的语气,不过这些我再不打算再意,只是用这种与他对比很反差的情绪说话,“很想再问你一次。可以换一个谋生的手段,今后都不再去杀人。也可以试试去救人,心情会不一样,不是要参与你的人生。而是突然间想说这样的话。”

听起来的话是有那么点劝告的意思,也很类似关心。

“公主这样我也不会感觉,因为我不会。”

“随便你。不过今天很想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情况下救你一次,就只是单纯地想要告sù

你,有一些人是不一样的。”

“公主的意思是大概是在说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

“都被你逼成这样了,我要不主动领个名声,还真是无趣。”

这人听了忽然就笑了起来。

声音有点好听。

我看着他,心里开始发呆,总是觉得现在这个氛围有些古怪,为什么我的心就一直都不感到害pà

呢。即使他都那样提示我了,说是要我以命换他的命,然后又开始感觉到不安,总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联系。要不就是上辈子。

他突然动了一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时。已经近在我跟前,直立的目光看近我眼里,语句简单,含义去铿锵,“怎么办我喜欢与公主殿下唱反调。”

我有些懵了,唱反调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说错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唱反调的话。就是那什么,他现在将我拉了出来,好像是让我求生而他则去求死的意思。

我的第一反应,大大的一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完了,此人多半是疯了。

“你说是让谁出去。”

“当然是绝无仅有的公主殿下。”

怎么会是我。难道不是你吗,前前后后你说过的那些话不都是想让我去死吗,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跟你在一起的是皇上,只怕你也会这样选择的。他说的这些话我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他的目光在发呆。

这样一个从来不知dào

有他存zài

的人。一个不出来自何处的人,就这样说是要救我。

我想不到这是为了什么。

盯他盯得太久,我觉得眼睛都有一些疼了。

对他而言,我似乎是有着一定的意义,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意义。

“你认识我吗?”我认真地看着他。心中似乎一点都没有怀疑,这是不该问的。

他也看着我,一脸的严肃如恶灵的目光一下子就笑开了花。

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识趣,他怎么会是我认识的人。连带着也想起了之前他的种种表现,我忽然觉得有一些无奈,身不由己的无奈,与事出无因的无奈。

不过,我也笑了,“做杀手一直都这么悲观吗,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人会死呢。让我不爽的结论都很想要改变一下。虽然是今天才发xiàn

我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好像也并不耽误我想这样试一下。”我努力保持着平静,也坚持用恒定的目光看他。

现场一度静默。

看来,这个问题的始末还是需yào

静置一下,让某些东西得以沉淀。

我转过脸去,看了一下四周,“会是哪里呢,棋局最有可能会出现在哪里。”

他有些慵懒地笑,“我看起来像是同意了吗,还是我看起来更像是已经想与你同流合污了。”

我很正经,“你干嘛不同意,干嘛由你不情不愿,我们才更应同流合污才是,这样的好事在你的一生中恐怕也只有一次,有人能在你面前将生死看得像水一样的淡,这样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了吧。当然也会有,又不会天天遇到,真的还要这样的思考,难道还要等我三顾茅庐。”

他哼了一声,“我忽然失去了想要选择的力qì

,一国的公主身肩着无数的希望,而这样就是你作为公主的最后选择。我能说这个选择真的不怎么样吗?”

我笑着看他,“是真的。”

“就因为是真的才会觉得真的是不怎么样。是在拿生命当儿戏吗,既然身份是公主,代表的也会是帝国,所以就要一起儿戏吗?”

“怎么觉得对话的感觉好正面积极向上。难道在与我说话的是帝国仅剩下的忠臣?”我表情淡淡。

“也有那种可能。匹夫也想要关心一下高高在上的公主。”他也更加地平静了下来。

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涌到一半,我就已经有些失望地告sù

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对话,我有意义的部分只是这些词句,只是那些紧紧相连的字句,而我没有必要将一切都想得这么的好。

心里一直是这种发紧的感觉,“当然也有那种可能,我也会关心一下这个国家的匹夫,而且是真的关心啊。被关心一下吧,又不会收你钱。如果有意愿的话还可以缅怀一下我。用杀手多数冷漠里的少数赤诚。”

“公主如此不会是想让我永远记住帝国吧。那样子会很难忘记的吧。”

“还没有想过,但是,照你说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你可别将我想得太好了,直接想成是别有用心就好了。还站在那里干嘛,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快让它发生就好了。”

“之前是想看到这样奇妙的事情的,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看了可怎么办?说着也新奇想着也新奇,这可怎么办啊。我想看看你这一流的想法,做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不奢望会做得有多好,只是想看看。”

我长长地叹气,“我想要做的,也一定会做的,难道不是好事,你那是什么表情,还说什么不情不愿,其实用不屑一顾来形容会更切实jì

些。真让我会怀疑这样到底是在做对还是在做错。”

他摇摇头,“至少期待会与从前的每一位公主不一样。”

我冷笑,“一样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力qì

面对任何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值一提的,我自己也对这样的说法深信不疑。你也一样。”

“怎么会这么说不应该说是帝国的力量正在沉睡的部分吗?正是公主殿下,现在在离庙堂之远的江湖上,都是这么传说的。”他挑了挑眉。

“都已经是沉睡的力量了,他们真的确信,会有那样的清醒而且就算是清醒了,会有人敢用吗?不过也对,用说的,总会比用做的简单。所以就说说算了。”我很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这样平淡轻松,可是,每一次如果话题在帝国上面绕,就会让人没来由地心痛。

“公主殿下,这是在毁灭一干人的愿望。这年头,这些说得很凶的机关真的好用吗?”

“你那么笑,机关也是好的,你没有瞧见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好。”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我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那样也是。也许会有那个可能。但是谢谢你,谢谢你还愿看这笑话一样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刻,已经有太多的人都不会想看的。”

我心下不住地叹气,也许是那样的又有什么用,为什么总会说到帝国,痛定也不要思痛才对,真的是该忘掉的。现在这种状况才是比任何时候都需yào

的忘掉,就像是要让帝国静静走掉的做法。

“不用谢,我只是不喜欢看不好笑的笑话而已。”

我的所作所为看起来都像是笑话吗?是有点,搞不好,比笑话还要让人觉得可笑。可是,就凭我真的有那么可笑吗,我这样会自生自灭的人,也会做出让人一齐笑的事情吗,但是大家不觉得这样才更吓人。真zhèng

让人笑的笑话在这里。

第七百一十三章 命缠

我的所作所为,看起来都像是笑话吗?是有点,搞不好,比笑话还要让人觉得可笑。可是,就凭我,真的有那么可笑吗,我这样会自生自灭的人,也会做出让人一齐笑的事情吗,但是,大家不觉得这样才更吓人。真zhèng

让人笑的笑话其实是在这里的。

我的不知天高地厚,我的寡廉鲜耻。这才是问题的所在啊。

我立马装出来惋惜的样子,“没错的确是笑话,所以想要快点结束了。”

他很随便地看了我一眼,“好吧。”

什么吗,这人同意的倒是痛快。然后手上一直都没有停似乎是要找什么,似乎又不是。

我试着问他,“你那样是要做什么?”

他不会是真的想要藐视这里的机关。想要就这样,直接冲出去吧。虽然,对他真的是一无所知,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可真的是那样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杀手的情绪。

说起来,我现在都不是在盯着他,而是入木三分地刻着他。

好吧只要是努力总归是会有一些收获的。老天爷也不总是要人这么失望的,它偶尔也会给你一些惊喜的。让人怦然心动的那种。

他的目光比之前有一些变化,就像是一种奇怪的光线在汇入,满满的,我隐隐也有了几分的不安,忽然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觉。

竟然觉得,他之于我,必定应该是一个不同的人,可是,应该不是那样的,因为,如果我们真的是相熟的人话,我已经不记得他,那么他也不会那么凑巧也忘了我吧。

即使真的也发生了那么巧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彼此本就该是这种命定的要忘记的吧。那样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再予以想起。

我的目光再转过他,他开始上上下下地摸那根柱子,谨慎而小心。

我绕到他眼前,“我们不用一起死。我不是那种人,如果自己会死,就会找一个伴儿拉一个垫被的那人,我好像比较喜欢清静。要是死的话也会选那种风格。”

他看都没有看我,“我比你还喜欢清静,今天和你说过的话,比我这几年说过的都多,我快要被你吵死了。”

我更加惊奇地凑过去,“你平时真的就这样不爱说话?那样会很闷的,心情本来就不会好。做杀手总是杀人的人,怎么会有什么好心情。你们让这尘世一遍遍在那些人眼中死去,你们也一定会不好受。我能想得出来。对吧,以前也总会有不妥的心情,但是自己一直都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吧。”

他撇嘴。“你的意思是这世上只有那些接生婆的心情会好,而且会好得不得了。”

我摇头,“那也不是啊。不过,就是觉得,就你个人而言,其实不适合zuò

杀手,要不就是在你遇见我之后。就再也做不了杀手了,因为你已经学会了救人。你救了我,这种感觉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会变得很美妙。”

他哼了一声,“我被你给埋没了,我这哪里是在救人啊。”

“你这样是在骂我不是人吗?”这人可真是的。

“知书达理的公主也会这样妄自菲薄的时候,我不是在救人。这是肯定的,因为我这是在救国。那样也会让我想救一些。”

我笑,“一个只剩下公主的国家?那要是最好的公主才行,那样也才会有存zài

的意义。不然的话索性还是不要剩下什么了。”

他忽然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古怪的一眼。脸色好像有一些惨白,不会是刚刚被我吓到了吧。

我还再看一看的时候。他像是察觉了我表情上的那些变化,直接将头扭了过去。

不过,我嗅到了来自他的身上有一种味道。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这间屋子里的味道,其实不是,现在我离得足够近,近到我足够能分辨得出这些味道是哪里来的,而且这种味道,竟然血腥的味道。

来自他身上的血腥味道,就只有一种原因。

他好像是受伤了吧。

我刚想绕到他身后去看一看,手上一紧,被他给拉了回来。

我急了,对他喊,“你怎么了,我没有要逃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对吧,你是不是被李元吉给伤到了?你真的是受伤了吧,但是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说。”

他表情忽然一顿,虽然我只能看到眼睛,但是我能感觉到之前已经忽略的事情,真的是有忽略的部分,怪不得他一直说我吵,怪不得他一直都不说话,他受伤了。没有力qì

说话。

而且,这样一看他的脸色,也能让人感觉出来,一定是伤得不轻的,因为脸色已经越来越惨白。我忽然不敢想下去,也忽然开始这样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难受,心竟然一直都是在发紧的,就像是一直都在被什么紧紧揪住,无可解脱。尽管一直想要逃离。却一直不能以自己的狡黠实现的梦想一样的感觉。这样的无力。

“为什么会受伤?”虽然知dào

不一定能得到回答,我忽然想要这样问,就像心中一直很清楚,他会受伤也许会和我有关一样。好久,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自作多情了,即使会被自己嘲笑的想法,也要真的这么想想。因为没有办法控zhì

。那种近似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一种魔咒。

“因为没有受过伤,所以不觉得可怕,没想到会让人觉得这么冷。”他忽然笑了一下,可是比不笑还让人受不了。

我一阵紧张,“真的很冷吧?有止血吗?”

“殿下是不是觉得,我血特别多,而且很喜欢那样流。”

“看起来你比我还想让你自己流血。也不是对你一个人,我对所有人也一直都是这样的,看不得别人受伤的。当然对待动物什么的也是那样的。”

“好吧,那就让开一下,让已经冷静的我试试,我们要怎么样出去。现下公主也想了去了吧,为了救我,也应该那样想。其实,做为公主,真不该那么博爱的,因为只要爱帝国就可以了。”

“不要再说那么多的话了,应该要保留力qì

的,你可别这样看我,我只是觉得,你想要救我是真心的逞英雄,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不吃嗟来之食的人。所以,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yào

。因为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你现在的脸色真的很不好kàn

。又这么半天没有吃东西。”慢慢我住口了,直觉我说得太多了。而现在他的身体又是那样。

最后,又忍不住抬头偷看他,因为他接下来一直不再出声,而我又不知dào

到底要不要他出声才对,他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为什么会这样的心痛,难道真的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原因吗,还是因为在他身上能明显感觉出来的与我相关的部分。到底是哪一个,真的是说不清。却无法抵挡这种,一直慢慢却越来越浓郁积累的,不想要他出事的那种无可名状的情绪。

其实,最近,我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虽然不至于真的去寻死,却变得一直无法对什么事情热衷,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死的感觉,但是,就是这个刚刚,我都觉得自己奇怪那种极度燃烧的不想要让他死去的感觉。但是但是,它怎么能在一个陌生人而且危险的人身上产生,才是问题的所在。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种天然的熟悉感。

或者说本就是我臆断出来的熟悉感。

我们不可能熟悉的。

但好像就是熟悉,还达到了想要珍惜的地步。

真是疯了,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感觉。

可是心里竟然还会有种很喜欢的感觉。

我们本该有的同样的愿望同样的目的。现在却这样的不清不楚。一片迷雾。

我忽然想到,这人,应该是知dào

的吧。我不知dào

的那些事情,他应该是知dào

的啊。他应该是那种,我一直都想要找到人。可是,我真的应该问他那些事情吗,那些根本就不应该被想起的事情,长久以来,我不是一直都觉得是,那种忘记,本身就是天命所归。有时候,我很感谢那种忘记可以让不作它想,所以,才能这样简单地活着。

沉静的男声响起时,我的思绪被打断,“你让开一下。”

我反而上前了几步,“不要那么做,你快出去吧,出去了也可以想办法救我,而且,有时候,人是可以急中生智的,没准你那样一吓我,我就真的想出了什么路数,能解开那……”

他反手将我推开,瞪着我,“退后。”

不是我不想拒绝他想要让我离开这里的那个意思,而是,以我现在这个能力,根本无法拒绝啊,这个怪家伙,他推我时,用上了力qì

,所以,我直接撞到了后面的柱子上,所幸,他只是用了一半的力qì

,要不然,这根柱子也许会被我撞倒。当然这才是臭美,应该是柱子会将我撞倒才对。更当然,也有可能两败俱伤。反正每个选择里我好像都会受点伤。

“等等,等等,你这么做不合我的心意。现在,怎么说我们也算得上是共患难,这个是要一起想办法的。我虽然很笨,但是三个臭皮匠也顶一个诸葛亮,算你一个顶两个,好不好。”反正,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就用这种胡搅蛮缠吧。

第七百一十四章 烛斩

哎呀,我可真的是笨啊,这个时候,怎么不知dào

应该说些什么呢,好了管它是什么呢,只要是能拖延时间的,“等等,等等,你这么做不合我的心意。现在,怎么说我们也算得上是共患难,这个是要一起想办法的。我虽然很笨,但是三个臭皮匠也顶一个诸葛亮,算你一个顶两个,好不好。”反正,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就用这种胡搅蛮缠吧。

就在他的侧面,可以明显地分辨出来的是他的笑意,他好像是有笑了那么一下下。然后是各种受不了我的表情在一瞬间向我展现。

有什么在心上一动,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在心上动了一下。

如果他是一个知情者,那么真的是很宝贵,随着时间的流逝帝国在人们心中的淡出,再想找到一个昔日的知情者,已经变成了不那么容易的事情。今天列列在目的幸福,有可能并不是真的要你有多么幸福,而且只是让你在日后的苦难中更加痛苦,因为对比,因为还不够麻木,相反的,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足够麻木了吗?所以其实我现在这种发xiàn

了什么的惊喜,也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并不能单纯地说它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我努力想将这种感觉压下去,可是却发xiàn

比之前更加沉重的熟悉感简直是挡也挡不住。

真的是要疯了。

不行,我一定是要问清楚的。我们到底认识或不认识,认识到什么程度。

我之前还不知dào

我是这么执著的人,明知dào

他是不会给出答案的。是不是无聊了呢,眼看着死亡就这样来临,就要沉入永远的未知。反正活之也是食不知味,死去也是一样。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如果有可能也会换一种好的选择。

不会盲目放qì

,其实不是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放qì

本身也是一种困难。即面对困难时,面对本身就会让人困惑。

可是他现在要做什么,阻止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好吗。想一想再冒险不好吗。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当然也不是真的值得相信,但是相信一下也不会吃亏。

“等一下,等……”

他的手劲可真不小,那个歪歪的柱子是要倒。啊,是真的要倒下来啊……

反正也管不了了,这个是要逃的吧,刚刚就应该直接说的,不应该想东想西的,如果那时够迅速说服他的话是不是情部会好……,“啊……”我这怎么像是在飞,不过,还好是在这个时候飞。

唯一不好的,是真的是没有飞出多远。不过是到了屋子里的另一个角落。

失败了,机关没有被破坏,不过也有一点可贵的发xiàn

,就是发xiàn

这根柱子原来不是用来承重的,也就是说这间密室造得太好。没有要坍塌的迹象。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尝试还算完美,起码只是付出了相对比较小的代价。

“虽然形式已经是这样的严冬腊月,但是也可以有一点点的彩虹梦想。”尽管惊魂未定,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地先安慰这个怪人?话一出口之后,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我好像对他挺好的嘛。话说我从前对人就这么好吗,还是适合的话要给适合的人听。我觉得他很危险所以才会对他说这样话。我也不总是捣乱。

他又飞快地将我拉到屋子的另一边。我还在奇怪他在做什么时,我原来站着的地方陡然陷落了一块,如果我还站在那里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掉了下去。

我惊恐地看向他,“机关已经开启了吗?那么这个地面会不会全部都掉下去,还是说那个屋顶和两边的墙壁会砸下来。要不然就是放箭,啊!万箭攒心?天啊,还有什么,毒气之类的。”

我转过头去看这人,他居然是在笑。嘴角都翘到那样了,一定是在笑,现在我这个样子是很可笑,不过他只笑我一个人不笑他自己也确实有些过分好不好。

“就只能想到这样,这么简单?”他忽然问我。

“啊?那些办法还简单,反正只有一个目的,大家通常会选用最简单的不是吗?”

“如果实在是闲极无聊呢。”

他那种极认真在说话的样子,让他话里的意思特别能让人感到可信,就只是不是什么好话,不过我的心随着一阵的猛跳,“啊,那个如果是无聊了,又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灌水银吗,要不放狗?”说完我又开始瞄这屋子的四面墙壁。都像是实心的啊,没有哪一面是虚的啊,敲了敲声音也是啊,可是,可是怎么会……

“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觉得这屋子里的烛火有问题吗?”

我倒吸着冷气,看向屋子一边墙壁上放着的烛台。一直燃了这么久,真的是很久了,可是没有一点燃尽的迹象。

我瞧向他,用眼神示意他,用刀将烛台斩落,要不就……

可是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静静低着头,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当然这个也要看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那个,你现在还好吧。其实也不是关心你了,你不让我去死与救了我是一样的,所以我当然是要关心你的,你就当是我为了能够搏一条生路,好歹你也要回答我一下啊。你是不是不愿意说话啊,那你可以那什么,点一下头,或者是摇一下头,我不挑的。”

“我很挑,不想点头也不想摇头。”

“那也很好,你回答我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我努力想将接下来的心事想得好一点再好一点,可是无论怎么跟自己较劲,无论怎么想一些其它的,可是觉得他会出事的这种想法都一直这样的无法掩盖。一直在心头冒来冒去的。

所以忍不住又看向他,“可是那个烛台到底是怎么了,会闹鬼吗,从前有人说灯芯什么的,那种……”

“很闹人。”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是想休息吗,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不明朗,不是不适合休息嘛。那个……真的睡了吗,真的睡了吗?”怎么这么快啊,但是留下了这种欲说还休的悬念可怎么办,我这个人的联想能力很丰富,也就是说我是那种自己吓自己很有办法的人。

接下来我可真的是惨了,要担心的事情还真是多啊。他只是抱着剑很随便地歪在那里,失血过多的事实让他看起来有一些脆弱,看到杀手的脆弱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忽然让人觉得失落,就像是看到晚秋时不再结实的树叶。我抱着肩膀将自己缩成一团取暖,可能是因为在水下的原因觉得有点冷了,要是这样,他一定会更冷的,我看了一眼那床上早就备好的被褥,决定要去拿过来,我用褥子,怕他死了,心疼他,让他用被子好了。

慢慢站起身,刚走了一步,就被这人呵止,“不许动。就在原处,不许乱动。”

我吓了一跳,“还没有睡吗?不是做什么危险动作,不去碰那个烛台,虽然你也没有这么样,我就只是想去拿一下那里的被褥,你不冷吗?”

他仍是那个动作,丝毫没有改变一点,“我说不许动。”

我抿嘴,“没有办法啊,虽说那个恐怕也是有什么机关不能拿开的东西,可是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还没有被机关什么的弄死,已经自己被自己吓死了。总这不管了,还是先舒服一下好了。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他不出声了,是默认了吗。一定是我用实jì

情况打动了他。

可是,我刚动了一步就被他横出来的剑给挡了回来。这种站在强行胁迫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当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我只得退回原来的位置。他收剑的姿势甚为的玲珑。有一些好kàn

,但就只是这样一个极简单的动作竟然也带着浓浓的剑qì

。刷一下子在面前拂过。

我吓得眨了一下子眼睛,心下在那一瞬间想到的竟是被这样的快剑割断喉咙也许会在感觉不到疼之前就轻松毙命,不过,我还是很生气,也当然要先生一下气才对,“你这人怎么这样,好了,知dào

了,不去就不去。反正要冷也是大家一起冷。那么,我们就要一直这样一直等到饿死,或者冻死,要么是吓死为止吗?”

他的表情平静得如同已经凝固,没有在笑或是在苦恼,那样古怪的氛围,已经被他一个人的所有感觉笼罩,这是一个很有存zài

感的人,即使是像这样明明是应该不存zài

的存zài

感。

“还有可能被机关害死。结论殊无特色。”也只有他说的这句话,让人知dào

他还是清醒地进行着思考。

我一直那样看着他,觉得他真的是奇怪极了,虽然之前也是很奇怪,但是现在比那一阵更加奇怪,因为对于他的情绪我好像有了一些体味,我长长吐出一口气,“那是最不想的一种了,即使是死也不要输。要输真的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尤其是你一遍遍像这样告sù

我,我是公主,我应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即使现在脚步无法高高在上,那么个人的情感也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说得次数太多了,还真的是让人无法心不在焉。”

他动了一下,应该是传说中的打动,是我打动了吗,可是马上他就发出了那种好冷的冷笑声,“公主的豪情怎么只在最后时刻出现,这里的臣民这样的少,我的记忆又不好。”

第七百一十五章 想像

这个一直动也不动的刺客很突然地动了一下,也恰好被我的视线给完整捕捉到,那个,应该是传说中的打动吧,很是具象地打动,是被我打动了吗,忽然觉得,这样想也没有什么错。应该就是那样的。所以,马上就可以多一种感觉了,就是沾沾自喜那种。

谁知dào

,马上他就发出了那种好冷的冷笑声,要将我那种好不容易得来的沾沾自喜给打破,“公主的豪情怎么只在最后时刻出现,这里的臣民这样的少,我的记忆又不好。这样子会让人觉得很可惜。所以不要那样。”

真是的,要他管。

我也学着像他那样的笑,反正也没有什么难的,对人冷淡,好像才是更容易的吧,对了,就是要像这样,“那你也忘记好了。我们一起忘记,连活着这件事情,也不怎么记得就好了。可是,对臣民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就那样直接告sù

他们吗?说什么人生就只是为不输吗?而不是为了负责吗,有的时候不输,才是最坏的选择,如果这里还有更好的选择,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选择这个而死撑到底吗?因为选择了这个,而搭上不知dào

要多少年才能重回的转世。”

他冷笑了一声,“话真多,公主殿下的身份不是一直都在向人们昭示着一件事情,尊贵,不应该是金口玉言吗?”这人真是的,明明是在嘲笑我,可是怎么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真是目中无人,还说我是公主,他对待公主的态度就这么又冷不屑吗?要是跟这个人比嘲笑人的本事的话,世上不知dào

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我冲他撇嘴,“因为我贪财。所以,知dào

自己说话有这么贵重后,就是一直想说话。对了,这件事情也是你告sù

我的不是吗,是你要我这样的。现在你就不能以这个为借口说我。”

“……”他们都是这样,只说自己想说的。还可以默而不答。

但是作为报复我也可以不依不饶,“为什么又不说话了,是怕我攒了太多的金口玉言?被你一剑削掉的机关真的没有什么后患吗?”

他掂了一下手中的剑,与他的气势完全相反地说出,“会后患无穷。”

我哧笑,“可怎么一点儿的迹象都没有呢。”

他的声线分明让人听得出那种肯定与桀骜,不过还有的就是一种奇怪的深醇,“那才是迹象。等一会儿一切会以如何不堪的姿态到来的迹象。”

“那上面的人呢,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人他们也会爱到影响吗?”

“不知dào

。”

我笑了出来,“原来也还有你不知dào

的啊。我以为你什么都知dào

呢。”

再看向他,发xiàn

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还看得那么认真,就像是那可能是一双能够点石成金的手似的。

“喂!”我叫他。

他也没有回过神来,难道是手上有什么东西。我努力地瞄了瞄,什么都没有啊。不知dào

为什么。一直就想说话,所以我在心中寻思着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忽然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我的手很特别,从前写字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行墨的芬芳,已经以为是很神奇的事情,后来执剑的时候。才发xiàn

,它有更厉害的地方。竟然能感觉到对手的下一步用力的方向,真的是让人省了不少的力qì

。”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原来你真的是这么厉害啊,怪不得会那么的目中无人,厉害的人是有那个资本的。行了。如果你有了这样的手,你可以不用看到我,时时无视我的存zài

了。”

他的心思俨然不在与我的对话上面,仍然只是在盯着自己的手看。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呢,就是很厉害也总归是长在他手上多年的了啊。不过。这样沉思中的他又让我的心有一阵莫名的不好受,这种怪异的感觉可真的是太奇怪了。本来以为会很短,要么就是出现那么一小下下,可是,之后就一直是断断续续地出现,不仅会出现,好像还是一次比之一次让人不舒服。

他还是继xù

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真的有他说得那么厉害,那样神奇吗,可是我的心似乎不是在想这些,我强迫着它们也不行,它们一直在想着一些更古怪的东西,还有那些让人不好受的心情。

我觉得这种心痛的感觉让人难以再忍,所以直接问了出来,“那个,我们是不是从前的时候,彼此很熟?”

他的动作没有变,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啊,是漫不经心还是欲说还休?

“不要再看了,那不就是你的手,你看了它们都有多少年了,你不会是一个不懂得爱人的人吧。就是那种意思,你只是觉得全天下只有你最好,所以,明明我们是认识的,你却是因为讨厌我而将我忘记。要是这样可就是奇怪了,那也要麻烦你挑一个时间,如果可行的话就是现在想起我一下,告sù

我一下,我如果会是那个真实的公主,如今面对的一切都是什么。我想知dào

这个已经很久了。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呢,虽然已经几乎没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做对了,可是也想知dào

,甚至比平时更想知dào

。”

他好像是被我这样信任有加的盯看,给看得不好意思了,将手放了下来,可是却没有要回答的样子。

我也知dào

,我不可能用什么话来真的打动一个杀手。一个已经自己杀死了情感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会有如何动用真心的回答。

“不想说不是不能说吧,你这个样子可是要让我相信你真的是比这个更早认识我。”这个时候的我比任何时刻都好像更为的固执。

“这些都不需yào

如此特别留意的事情。”他忽然说。

我不能满yì

这样的答案,因为太像是敷衍,“那为什么还要这样特别地告sù

我呢。你可以假装并没有听到。说明你的心里也是在想着这件事情。”

他平静地说“我平时都不太想事情。”

我说,“不得不想的事情呢。”

他说“那倒是很多。不过好像也不关殿下的事情。”

对吧,会这样的,不仅没有必要相问,连在心里想想也根本就是多余的。

我乖乖地退回了原位。虽然被机关所害的经过应该不大好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事已至此。

“干什么呢?”

“我在找没心没肺的感觉。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之前也怠搭不理的。”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问这个问题,这样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可是,我干嘛还要回答啊,我该不回答他的,就像他不答我一样,我这个报复心不是很重的吗,就该那样的啊。不过已经回答过了。我转过脸不再理他。

不过,很快又转了回来,直直地看着他,“行了不用再蒙了,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关注的是眼睛,看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的眼睛了,我确信我不知dào

你是谁,当然,你可能是为了你日后的生活,不过现在我们都要死了,还蒙什么。”这人可真是的,不会是以为如果有人见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就会什么这样那样烟雨蒙蒙地爱上他吧。

他没有任何应之而来的特别表情,“个人爱好。就如同公主总是喜欢这样问来问去。”

我向他挑眉,“你还是像刚刚那样在一边虚弱吧。”

他答,“可是公主殿下一直像这样问来问去,我不知dào

怎么能保持住虚弱而不抓狂。”

我真是要受不了他了,“你是说你现在是在抓狂,应该抓狂是我才对,我有着一个高贵到至尊的公主身份,却从来不记得有那样的真实体会,我甚至在一切的证据面前仍然怀疑那个身份的真实性,可是,你们就是一直这样不疲不倦地跟我提及。”

他反问,“难道不是你最心底的心意吗,在怨恨着这个名份没有带来好的,而多是坏的。”

我亦冷笑,“多是坏的?这么说真的不准确,全都是坏的才对。都已经讨厌死了别人说我是公主。”

他笑,“这样的事情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好想的了。不过有人要杀你可不是因为你是公主。可见坏事也不全是由公主身份带来的,这是因为美貌。”

我抬头看底棚,“反正全都是天意。虽然现在看不到天,也是一样,冥冥中的存zài

。”

他皮笑肉不笑,“好像更加的可怕。”

我追问,“什么?”

他答得倒很是痛快,“天意什么的不好像是很结实不好改变的样子。所以会觉得害pà

,当然是为你感到害pà

。公主也不强壮。”

真是要人晕倒,“公主还不强壮,他在说公主现在还不能算作是强壮,但是这样话真的像话吗?”不过看在他受伤是事实的原由上,我并没有特别地同他计较。这个时候本来也不应该说这些了,应该是没有这个空的。不是说除死无大事吗,在这么大的大事面前还有心思想别的,这样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一直就没有真zhèng

的害pà

感觉,我难道是在相信这个人,先不说他到底是不是个可信之人,他现在受了伤,是一只病猫。当然,我还不能是他的对手,不过,他的对手好像任一个都不是我能应付得来的。

第七百一十六章 尘缘

ps:

亲们,我重装系统了,本来已经写好了的这一章消失了,现在的是重写的,为什么每一次写得最好的那一章都会不翼而飞呢?今天装系统遇到的人技术不太好,花了漫长时间啊,所以我一气愤就忘记了之前写的全部了,如果有些小小的接不上,亲一定要体量啊。

我烦了这人这么久,他还能如斯镇定,真的是很奇怪。

当然,他也很不幸,因为我也是个奇怪的人,不耐烦的情绪似乎是没有在我的性格中得到生长。所以,尽管我觉得,这个人可能会因为我的鼓噪而撑不下去,但是我依然可以精神百备,用词精密地将他继xù

烦个够。

所以说,就不要被别人找到缺点。

那样就是你不幸的开始。幸福的人生是要杜绝那样的。

不是说我是公主吗,那么现在,他应该给我带来一些趣味呀,难道还指望它给我带来什么烧鸡米饭。

其它的就都不要再想了。

那些从一开始就混乱的迷局,一开始就让人看不清楚状况的危机四伏,还有公主不公主的传奇身世,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应该忘记的过去。尽管它比未来还要让人想要弄明白的一切神mì

故事。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在你不足以掌控的时候,也就只剩下妥协可以选择了。

“喂,不说话吗,很烦吗?只是你那样,听我一个人说话才会变得更烦。当然,你也不要说话了,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听别人说话,我不断地说话也是有目的,而且很可能是为了你好。虽然你不相信,但这是真的。我只是想要证明我还活着这一点,要不然,我们两个都这样一动不动与这些木头。这些死物有什么区别。”

他听完,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可贵的变化。只是维持着他已经都维持了那么久的拄剑而憩的样子。像是根本身在事外。

他没有反应,是因为我说的这些话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这个我也知dào



他这样的一个杀手,是我之前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类型。不为什么而杀人,本来就会让人觉得费解,那么他们的思想,也一定是一样的,会是那种让人费解的难懂。他的全身上下根本就有着无尽的变量。我一直都不知dào

要如何下手,又要将什么做为这一切的切入点。就是找不到开始的意思。

你看吧,像我这样一直以这种异常被动的身份,异想天开地想要知dào

其中的一切会有多难办。不是有点难,而是毫无办法。

但是,这么快就放qì

也不会是我的风格。我的风格它是这样的,难办的事情就当成是一种游戏,那个就跟钓鱼、爬山没有多大区别,我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得畏畏缩缩的。唯一让我真zhèng

不解的是那种古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从一见到他开始。就想要盲目给予的盲目信任,我很少这样信任别人。正如我一直以来的遭遇一样,我已经开始消极地认为,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可信之人,他们的给予比他们幕后的索求要小得多,可是,这一次。这种近似于痴想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至少也要弄清那个。

那就是他身上的谜。

也许当他完整的身世在我面前揭开,我的人生也会受到相应的波动。可是,我却没有像每一次那样积极地想要逃避。如果有一次必然的知晓,那么,就让它发生在我还泰然的这一刻。

要想吸引他注意力的话,到底要说些什么话呢。唔,对了,就说这个,我一开始是慢慢腾腾地挪向他,后来。抑制不住直接窜了过去,不过没有站住,幸亏他反应快,让开了一点,要不然我就直接撞到他了。可是,做完这个滴水不漏的动作之后,他又开始无视我,仍然只是那么垂着眼皮,近似于睡觉的样子。唯有刚刚他那样鬼神一样的动作,可以证明他的警惕性也防御性都依然很高。也好,那样证明他还很健康。

“你现在还不能死,以后如果可以,也最好不要杀人了。”

我看着他。他依旧是那副样子不予回答。

我加重语气,“你成亲了吗?”

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猜啊,你想想,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公平,你知dào

我的一切,而我对你则是一窍不通。为了公平一点,你还知dào

我是个公主,对了,你之前也嘀咕过的。那么你就曾是我的臣下,所以我有可以了解的权利。当然也不是因为是公主,而是因为我真的有可能一起死在这里,不怎么好的缘份的说。可是世上说到这个的时候也会管这个叫缘分的。”

还不说话吗?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这个人话多,我可真的是那种短时间内能说很多话的人啊,你也不用羡慕我,像你们这种做杀手的一定没有什么话,那个应该是与你们的感情什么的一起被扼杀了吧。话又说回来,你们的伙伴里有没有女的啊。”

看你能板多久,这样不理我。

我揉了揉下巴,开始调整姿势,干脆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刚才说过了要猜的,我猜你有成亲。这个时候,你一直是这副模样是在想念心中她,话说过几天就要中秋节了,是个应该想念亲人的时候呢。而我都不知dào

应该想念谁。是不是活得太简单了。简单得有些凄凉。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常常会觉得这个尘世真的好冷,就连夏天也不那么热,也会很轻易地觉出寒冷。”

他忽然抬起了头,晶晶亮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我感觉脸上像是被他的目光照亮了一般。

这个状况是我没有想到的,之前,他一直是无视我的,这么一视起来,我还真的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我赶快找到一个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她是做什么的。”

他仍然那么看着我。

我再接再厉,“她跟你一样也是杀手?这么说,你们真的有女人的存zài

。女杀手可是不一般的人呢。”其实,我更想问他,杀手们真的能爱人吗,不过没敢出口,他现在脸上的样子,已经有足够让人弄懂的悲伤了,我觉得是我猜对了,一下子切中了主题。

这样很好,如果提到自己心爱的人,总是会让人的心肠软下来的。那样的话,他就会变得很好说话,也会有一点点的仁爱之心,也不会将一切都做绝。

半晌,他移开了目光,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已经见效了不是吗,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很快又重新闭了起来。

我像是良心发xiàn

了一样,开始跟他检讨起来,“我知dào

,我这样是不对的,这些都是你的私事,说不定,也是现在这种危局之下你并不想提起的,所以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

他像没听到一样继xù

不理我,而我忏悔完毕后,继xù

很兴奋地打扰他,“你说,是不是我们真的很走运啊,那个机关一直就没有发作过,这个是不是在说明一件事情,就是你刚刚真的是成功了,那个机关已经失去了效用。”

想到这个,我就一发不可收拾这种兴奋的想法,直接跳了出去,四下里观察,“好像都是安全无害的样子啊,我们要从哪里出去好呢,东边的这面墙,啊,不,不对,应该是西边的这面才对。也不对,要么就是这边的。可是你那是什么表情,没有一点赞同的意思,唔,我明白了,你那种意思就是说是屋顶要么就是地面。对吧,是这个地面吧,我也一直就觉得这个地面有些问题。你听,这种声音,是不是根本就是空的。但是,打开之后会掉到哪里呢,不会是嗖一下子就没影了吧。”

我这么想得愉快时,他似乎是存心要让我闹心,“公主你真的好吵。在下只是想要休息一下。”

我跑过去拉他,“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如果已经看见了光明的前路,当然就是要赶快行路,怎么还可以这样优柔寡断。你说到底是一个杀手,不过,这个职业也是个万能职业,要转行的话,当豪侠应该比较容易上手。”

“公主要是转行,会做什么呢?”他忽然出声。虽然,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这句话倒是问得很清楚的么。

我一时有一些不适应。不适应他忽然说话不再做个哑巴,也不适应他干巴巴词句里爆zhà

性的意义。

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我之前都是在做什么。一直都在做事情,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做,反正,是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我好像还没有转好行。行了,我知dào

了,我自己都没有转好行,还要说你。我知dào

我自己是多此一举。但是,机关呢,应该没有什么的吧,你这个样子,怎么一点儿也不像是困在这里的人啊。你也在点状态啊。”其实,我也不是太像,好像一直有在偷偷安心,就好像是知dào

,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样子。

可是,这种感觉到底是何来呢。是因为,有这个,我都不知dào

他零丁半点底细的人,我怎么会相信这样的人,我真的是疯了,傻了,不过不知dào

为什么,我已经越来越想要肯定,我与他一定是有些渊源的。那种,即使在消失了一切记忆之后,偶然的见面之中,也会兴起的点点熟悉,会随风而来,随月光而来,随着一切而来。

也许是尘缘太重,才没有办法忘得一干二净,又也许是这尘缘本来就太不该,才会这样留有余想,意为折磨。

第七百一十七章 奇异的光

我在相信这个蒙面的家伙。用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就是那种,即使在消失了一切记忆之后,偶然的见面之中,也会慢慢浮现的点点熟悉,会随风而来,随月光而来,随着一切而来。

也许是尘缘太重,才没有办法忘得一干二净,又也许是这尘缘本来就太不该有,才会这样留有余想,意为折磨。

这个时候不太适合想这些的。我镇定再镇定,方想起,这个话题,它怎么这么没有节操,我们现在应该是保命要紧的,什么理想,什么大瓣蒜,想那些做什么呢,那些早就已经淹没在了记忆里的繁华往事,只应该继xù

淹没下去的没错。

我转向这个蒙面人,口不映心,“好了,不烦你了,但是,说这些机关的话,总是没有错吧,总是要想一起办法的,我们不应该这么快就认输的。即使办不到,也要努力那样才不会后悔。现在毕竟是生死关头,你也郑生其事一点啊,一点也不悲伤,一点儿也不恐惧,像一根木头。”怎么办,说着说着就开始说他的坏话。这个可要怎么硬拗才对啊。

我这笨的,我自己都服我自己了。

他终于拄剑站了起来,却并没有看向我,“真的很吵,殿下睡会觉吧。”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挑了挑眉,“我在关心我自己。殿下睡着了,不会有一样多的梦话吧。”

我向他挤眼睛,“说谎吧,你可以说谎的,那样会让人舒服点。比如刚刚,就说是,然后不要再说多余的,还更简单不是吗,不要那么费劲。你不想讨好我。我知dào

。可是你以为那样的程度,就是讨好吗,我也不会真的认为你有那么好,我本来的要求高多了。现在做的这个,就只是谦虚而已。”

说来真是奇怪,原本兴奋不已的我,刚刚闭上眼睛竟然就真的睡着了,现在的空间很小,确实不需yào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一起防备,好像是在想到这个之后,我很容易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的很累了。

其实,我应该睡不着才对的啊。这个人不会趁我睡着了逃走不带上我吧,可是,我只是对着这个想法挣扎了一小下下,然后,就不管不顾地睡着了。真的是管不了。更何况,我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很可信。

也正如真zhèng

睡着前所想的那样,当我睁开眼睛时,这个人还在,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前方,一动不动。

我不说话的时候。这个屋子静得可怕,连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而在这所有的不喜欢当中,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一直蒙着脸的感觉。他长得很好kàn

吗?要一直那样,我应不应该告sù

他,我这个人记忆很差。如果他不是长得貌似潘安,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难道,他是怕我揭发他,怎么会呢,同他相比。我也没有什么好的,一样是要藏起来的人,除非他觉得我会认出他的本来身份。

不认识的情况下,蒙上脸会起些作用,如果我们是相识的,只恐怕他从头捂到脚,我也会将他认出来。所以我确信,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他的样子。这个样子似乎从不曾记忆中出现过,唯一的一点觉得他是特别的那点,并不是从他的脸上获得,而是从一种古怪的侧影当中。也许,正是他的影子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端正了一下姿势,眨了眨眼睛,“刚刚我睡着了吧,不过好像真的睡得很好。真的是很舒服。我们不是一直都要在这里呆下去吧?”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猛然渗透进来,吹得我极迅速地打了一个激灵,奇怪,这种感觉,怎么会让人觉得寒毛都想要站起来了呢。我不由自主地向着这个蒙面人靠了靠。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开始向四下里看。

我看向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就已经被他给捂上了嘴巴。

他用目光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之后,我想问他的下半句就真的给吞了回去。那边的古怪烛火忽然闪了一下,之前,他有示意过我的说是那个烛火有问题。

难道真zhèng

的机关的开关是在烛火之中,没有人会伸出手指到其中去尝试被烧的滋味的。我一边想,一边哆嗦了一下,并且开始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冒冷汗,好像我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开始在害pà



现在这个屋子里的氛围的确很是紧张,主要是我的情绪全在看这个蒙面人的引导,现在的他,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看起来都要紧张。

自从进了这个屋子,我就没有看见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一直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感觉。而现在的他正是相反的状态,似乎有无边的警惕。

勉强地定了定心,我开始在他的手掌下挣脱,用眼神向他示意我不会出声,我这样做了好几个眼神他才肯放开我,看来事情确实有一点严重。

他离开我嘴巴的动作异常之慢,我受到了某种启发,连四处张望的时候也尽量小心翼翼,不过什么都没有发xiàn

,这间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要说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那烛台上的烛苗,变得有些虚弱,连它的存zài

都变得有些虚幻,有的时候,我都不太确认它还着着。只不过这样想的下一个瞬间,它又一下子燃起比较高的一个焰苗,让人得以喘上来一口气,原来它还着着。

除此之外,就是觉得这间屋子现在一直有透进风来。好像又不是真zhèng

的风,明显地要更凉一些,外面的天气还不到吹这种凉风的时候,应该不是自然风,更像是剑风,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想像。

后来,我腿软了,已经开始慢慢有向下滑动的迹象,蒙面人一只手拉着我的胳膊慢慢将我放了下来。眼睛又继xù

警惕地盯着四面。我有一些怀疑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可是我无法不在这种气氛中加速心跳,同样也无法相信这一次真的没有什么。

但到底是有什么呢,这个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吗?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我的腿都有点麻了,稍微想动一下,就被蒙面人觉察,他稍稍在我头上加了一个力,我立即不敢再动半分。真不知dào

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打一个哆嗦都要慢慢来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无语。

突然,屋中的某个地方响起一声“嘎”,由于我们一直注意力集中,都很敏锐地听到这一声嘎。其实,是蒙面人一定会听到,而我能听到实属不易,就是听到了也是白听了,因为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它到底是来自于哪个方向。一阵的慌张,因为这个屋子里明明没有可能发出声音的物体啊,这个让人不自觉地要多加联想,虽然在此时此刻任何没用的联想都会害死人。

蒙面人慢慢提起了手中的剑,我才想起,他一定能听出声音的方向,那么他正在防御的方向也就应该是那个方向。我使劲看向那个方向,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啊,那个地方只有一根柱子好不好。你看啊它又正又直的,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依靠,真的是很奇怪,蒙面人的目光一直就瞧向那里动也不动。

忽然蒙面人的剑闪了那么一下,很奇怪这里除了蜡烛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的剑怎么会出现这种反光的现象呢。我已经全部竖立的汗毛们又一一颤抖了一遍,这个时候是应该这样的吧,未明的恐惧,比悬在脑袋上的利剑还要可怕,如果想象力足够好的话,可能会被直接吓死也不一定。

这一闪之后,室内好像变得更加安静。蒙面人眯起了眼睛,刚刚的那一闪,他应该也是看到了吧。可是他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反应,说来也有,唯一的反应就是不让我站起来,我脚都蹲麻了好不好。要是再这样下去,一会能逃的时候,我半步都走不了。

突然耳轮中再次响起“锵”的一声,声音很近,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蒙面人的利剑上。

我看向那柄利剑时,几乎已经能感觉到在它剑身周围被激起的犀利剑qì

。差一点就要真的喊出声,幸好及时捂上了嘴巴。可是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一直撞到剑身上来。接下来,同样的声音又响了五、六次。我的那个天啊,一下子比一下子沉重的声音,让我都有些怀疑,如此单薄的剑身,还能承shòu得了多久。

忽然,那只本来已经类似在苟延残喘的烛头,猛跳了一下,然后熄灭。室中刮起了似有似无的凉风,薄薄地扫过人的汗毛,我的上下牙齿也开始在打架了,为了不发出声音,我使戏咬紧牙关。

现在,我也能体会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了,那个光在追逐声音,而蒙面人的剑,由于太锋利不断在空中结出声音,也就是说它的剑qì

已经被感知。

一片黑暗的室内,我吓得毫无节操地紧紧抱住蒙面人的大腿,蜷成一小团,又逐渐缩小,这个时候,真的是恨不能缩到地缝里面去。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有闲情看一看的话,就会觉得这个蒙面人很是仙风玉骨,不过我哪有那个心情啊,一双眼睛只管着来来回回地四下里瞄来瞄去。

第七百一十八章 无形

一片黑暗的室内,我吓得毫无节操地紧紧抱住蒙面人的大腿,蜷成一小团,又逐渐缩小,这个时候,真的是恨不能缩到地缝里面去。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有闲情看一看的话,就会觉得这个蒙面人很是仙风玉骨,不过我哪有那个心情啊,一双眼睛只管着来来回回地四下里瞄来瞄去。

四下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忽而转凉忽而转暖的风,让人有些怀疑,刚刚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与光亮都不是真的,对了,一定不是真的,可是怎么办还是骗不了自己,再怎么说这就是真的,蒙面人严峻的表情还在那里呢,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不要再那样严肃了,你现在最好掩饰一下。”说完才想起来,不能说话的,可他怎么没有制止呢。我仰起头,“没事了吗,现在好像没有……”

脑袋上方响起金属撞击的声音,是与平时的撞击声音不同的一种。我马上捂住脑袋,又想缩进地缝。

“只是装作没事而已。不是公主让的吗。”他忽然出声了,不是说不要说话的吗。

我怀疑地看向他,“那也不要装得这么像吧,我真的会混淆,但是刚刚不还是有声音。可是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是不是没有发育完全的机关。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应该只是存zài

于人的想像里的,大家原来都是一样的啊,喜欢自己吓自己什么的。”

他那样子看不起来可不像是赞同啊,“没有命了也没有关系吗,这种说不清的东西伤人才是最利害的,可能真的是会在无形之中的。”

我才不信,“可是,连阁下这样的人也搞不清楚的对手可让人怎么办,像是天生的强dà

。无可敌对的。我们要怎么样认输,还是说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我们连认输都不配。”

他笑了一下,“因为不想认输。因为没有可能认输,之前有没有说过叫呢,我的这只右手有着能够感知力量的作用,对于墨是如此,于是剑器更是如此。它往往会知dào

我的对手下一步要使用的力量,虽然听起来很像是信口开河。”

他说话的声音可真是好听,如果也是真的那就好,也是如果不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刚刚我不是有求他要说些好听的吗,他说的这些是不是应了我的邀请。我认真地向他点头,然后说,“好吧,就当我已经即听即信了,你看起来就不同。也一定是不同的,这点我相信。”

他似乎是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意,似笑非笑道,“能说吗,这真的是一个婉转的相信。这种不被一个小姑娘相信的感觉还真的是不太好。也是从未有过的,不过因为是新鲜的一种体会,我可能不会翻脸。”

要是因这个就翻脸他可真的是差劲啊。不过为什么我又在心里确定他不会那样的,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使颈摇头晃掉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对他说,“那给你一个折中的办法。阁下可以想起来,我是一个公主呢,这样一来。不被一个公主相信的感觉应该会好点吧。毕竟能见过公主,在公主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人不是很多,这样也是一种福气的说。”

他笑了一下,“是好像有好一点,不过差不多。公主现在一文不名了,不太好说自己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公主吧。”

这人可真是,要不要这么直接,是他们一直因为我是个公主对我又杀又追的,这会又要说我不是什么有用而现实版的公主,真是的,我努力控zhì

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望向他,“那也是,现在,是我要仰仗阁下的神威。这个神威,不会是那种一到重yào

时刻就不灵的那种啊。祈求它会灵的话,我不会说,因为,它本身就会很灵的,也是一直都很灵的,对不对?”我这个,是在变相地想要鼓励他,作为这里虽然无法相信,但还是唯一可以仰仗的人,如果他输了,我的仰仗也就成了空谈。在这个期望的开始,就要让它变得很容易,让自己相信它是真的。

不过,他可是存心要与我作对的人啊,现在看向我的那种眼神,就像是我说的好意他也会拒绝的样子,真是让人无法相信,他会答yīng

什么。他也确实不会答yīng

什么,他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啊,这个不知dào

。殿下这样一说了之后,我反而没有了信心。”

啊,这个人也有有趣的时候,可是,现在,也太不是时候了好不好,生死攸关好不好。还要说这种笑话。

不过,真的是不能不相信自己。这种时候,才无法崩溃才是。无论何时何地,可以出现的软弱,都不能在这个时候。

真zhèng

的需yào

反而是相反的。

悦享这种不知是生是死的命运,笑容才是最不可或缺的,生命也不止是吃饭啊,什么都做做才好。本来,还一直觉得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是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可是现在忽然就觉得心中在酝酿的是别的事情,不一定是不开心的。真的是疯了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其实我一直都在相信这个陌生人,虽然连他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

“那你也可以相信我,我的信心很多,用都用不完。现在是同舟共济的时候总得也分着你一点。你也可以假装没有接收到而不用感谢,我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沉默了半晌,我忽然平心静气地转身对他说。说这个话的时候,不知dào

为什么,我的心跳得很快,就像在不知不觉中,我是竭力想要说出自己的真心话那样。而且也是这样的害pà

,说出这样真心话的后果会不尽如人意。可是这里的人意其实是在想什么。我自己都不能确认。

这种感觉,真的很想让人逃离,多想可以轻易地逃到那个之外,越远越好的地方。可是,现实怎么会让人轻易地如意,那些我们一直想要的想法,就随意流水那么轻易地流走了,追都追不上的。

“其实,一直都想告sù

你的,也曾想独自知dào

才是最好的。不过还是说出来吧。”他居然使用这种神mì

兮兮的样子。一点都不可信。

可是下一瞬我的心提起。

啊?他到底要说什么,他是想说我疑惑的那些从前吗,那些从我脑袋里走了出去的东西?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觉得都快要忘记呼吸,他可不能像这样停下来,让人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是应该说出来的。”我有些急不可耐。虽然也知dào

,在这个时候,越急就越会出差错,可是怎么办,我真的不能轻易控zhì

住自己。但愿不是最悲伤的过往部分,可是即使是,我也想要听,就为有这一次勇气而继xù

下去的时光而努力吧。

“我们的对手很强dà

,这里可能会有什么人操纵的剑偶,可是他使用的又不是一般的剑,刚刚你也看到了,差不多是一般人难以回应的光剑。我们丝毫不能懈怠,因为我不擅言词,我只是想要让你知dào

对手会比我形容的要更加厉害。”

什么啊,这就是他要告sù

我的那些部分,而对于一直穷追不舍的部分什么都没有说,仅仅就是这些吗,我想要知dào

的就是这些吗。我有些无力的虚脱,猛然坐在地上,“是那样啊,知dào

了。我本来也是无处可去的,这又与身处绝境有什么区别呢,根本就是一样的,命运里早已经写好的那些东西,不是人可以任意改变的,已经开始的宿命之轮,谁都没有办法让他停下来了。我们或许连挣扎都不要。省些力qì

才好。”本来想要接下来就沉默的可是真zhèng

的接下来里,我又说出了根本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你不是故yì

说得这么严重的,一定是就真的这么严重,会不会数术呢,这个账应该是这样算的,我们当中如果能出去一个也是好的对吧,所以一会就竭尽全力吧,我的意思是不要管我。有时候想要成功也是要这样不择手段的。”说完之后我冲着他很认真地笑,我心里还有一段话,是想对他说的,如果真的说出来自己都会觉得奇怪,所以只是在心里说:努力活下来吧,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也不要在想起我了。我们彼此真的忘掉从前的不开心才是我真zhèng

想要期望的。

虽然我已经是真的忘了,可是一直也有会隐隐约约出现的迹象,所以连那个也不要。不要记得,就算现在记得,也要忘掉。

他目视前方,“刚刚不是公主说的要同舟共济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要推我下船。”

我笑了一下,“太子不是就为了抓我一个人。闹了这么大的阵势吗,所以你们都是无辜的,我不会拉着你下水的。就算不是阁下,是其它的人也不会。我这样,好像是在体量一个杀手。做得不知dào

有多错误。你杀过不少人吧。无论何时都心肠坚硬的人,却要救我,真的让人感动。其实,我现在好像是被感动了。而除此之外,还想要报答你。”

“如果在下的愿望,其实是要公主能够活着来报答我呢?”

“那可就要让阁下想办法,打赢了那无形的东西了。”

“也不是没有那样的可能。”

第七百一十九章 光煞

“如果在下的愿望,其实是要公主活着,能真zhèng

地报答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口只是说说而已呢?”蒙面人虽然还是一动不动,不过,声音倒是挺清晰的。【本书由】他应该还好吧,也不知dào

伤口怎么样了。

现在的我反而不敢再提这个事情了,也开始不断地麻醉自己,他应该没有什么吧。虽然是那么重的伤,他不是一个杀手吗?如果是一项一生项的事业的话,那么他的存活能力一定比一般人的要强。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不是也要是啊,不能不是啊,如果是那样我可就死定了。我的心里话都泛起了哭腔。

可是瞧向他的那一瞬,我却努力装出其实自己很是轻松的样子,笑着看向他,“那可就要让阁下想办法,打赢了那无形的东西了。要让公主真的能够活下去才行啊。这个可是很较真的啊。”

虽然,屋子里早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却不知dào

是不是呆得时间长了呢,还是能够让我大致看得清面前的蒙面人的一举一动,而且如果他脸上有什么大概的表情,我也是能够看得清的。

我最近的眼神好像不错嘛。

这么想过之后,十分的凑巧,他做了一个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唯一动作,从他的长剑上面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屋顶,声音异常地坚定,“也不是没有那样的可能。”看来我的眼神真的很好。

“咔!”突起的一声脆响,让人一时呆滞,我半天才想起来,那不是正常的声音,而是又一次响在他剑上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发出响声的剑身,在那道光消退之后让人看到了划出长长的火花线条。转瞬又灭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明显与之前不一样了啊。

那个东西的力量再变得强dà

。之前每一次只是发出声响而已,可是现在。它已经能够击打出火花。脑子里随之而来的胡思乱想,让我吓得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巴。我想起来了,之前,是我说的这个东西。可能会长大。本来也只是胡说的,可是,现在怎么成了事实的呢。不要说得这么神准好不好,这个不是我的真zhèng

愿望,那时只是胡乱说的,老天爷可不要将这个都当真啊。

“锵!”紧接着,又是更结实更有穿透力的撞击声响起,此时的情况有多糟糕啊,分明是我们在明,它们在暗。这样一次次偷袭我们的话,就算走了大运没有被偷袭成功,长此以往吓也会被吓死的。我总是觉得四周有什么东西,一直不停地回头,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黑暗黑暗。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室内又重新归于让人窒息的平静。

我用出了汗的手紧紧拉住黑衣人的衣襟,眼睛一直瞟来瞟去,不时还要来个猛回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凉风扑面而过。我死死地屏住气,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怎么了,可以呼吸哦!”

啊,是啊这么半天我都在屏息,“但是这个时候自己可以说话啊。”为了能够压住音量。我是将一口气分成了三口气来喘的,而且现在说出的这句话也是尽量说得只是稍微有些声音,没有办法,我们连那个对手是什么都不知dào

,简直是不知dào

处境有多么的艰难。反正事事都是要小心的。总不能是自暴机宜吧。

“殿下竟然还懂这个?”他的声音竟然有调笑的意味。

我说他这话是在开玩笑吗?我都快不能说话了,一定是我听错了。他也一定是紧张到不行,也许我这是幻听了,我真zhèng

的不确定我听到的那句话是由他来说的,所以不管是还是不是,我都决定无闻他的这句话。

跟着他向前迈了一步。他居然又说话了,这次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没事的,那个家伙不是听来的声音而是感觉到的。我们说不说话,它都能感知得到我们的存zài

。现在反而是要多说一些话,让它能在判断我们存zài

时产生一些必要的误差。”

我觉得有些糊涂,“啊,这个东西的个性怎么这么特别啊,别的什么怪物不都是怕吵的吗?”我很疑惑,也有些怀疑,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世上哪有那样的东西,他是说那个东西有思想吗,是能真zhèng

想东西的东西吗,但是,那又是什么。在这尘世上会玩玩什么心眼的家伙也不是就只有我们还有猴类吗?

蒙面人举起手中的宝剑,这个动作在黑暗之中一样地显眼,况且还有犀利的剑风呢,我以为他发xiàn

了什么。而现在,只要这样的一剑下去我们的处境,就会从根本上得到扭转,可是黑暗中锋利的剑刃只是停在空中而已。这一幕让我无法相信,眼睛紧盯着那犹如沾了夜明珠光泽一样的剑尖,我盼望着以它的锋利,一直子贯穿正在装神弄鬼的那个什么东西。也就是那个蒙面之前说的,由什么人来在暗中操控的偶剑。

不过,正好与我的期望相反,又像是这世上每一次的事与愿违一样,蒙面人慢慢收回了宝剑,换了一个方向,但这还不是一切的结束,虚虚的黑暗之中又接连传来几次撞击的声音,每一次都是在宝剑上。难道真zhèng

有问题的正是他手中的长剑。我觉得,我握在手里的衣襟有一阵的颤抖。现在能想到的叛徒也就只有这些静物了,真的不敢相信会出卖主人的剑?

我想是蒙面人有可能撑不住了,这样的猜想很快让我全身一颤,我不知dào

他还能挺多久,接下来不断发出的声音让人的心简直要跳成了一个个了。我甚至都已经在考lǜ

要不要先撞在剑上,自行了结算了,那样一生的苦难也就都有了个了结。

“为什么还不说点什么,刚刚不是说了吗,要说话乱他的心神吗?”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聚精会神,“啊,我差点忘记了。可是那是真的吗?你还撑得住吧。它有没有伤到你啊。”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部分,“怎么都是问题。我没有时间思考的。”

“不用回答也行,你就只是听吧。”

“那样好像不太像是君子之行。”

“原来,你们杀手也很注重自己的修养?也不要对自己要求得那么多,那样会让自己变得很累的。你也试试不讲道德出手狠辣什么的,听说,那样会很有趣。”

忽然室中光明大现,乍然清晰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安静无害一般,我扭头转向烛台,烛火燃得很好。室中似乎比之之前更加明亮了一些。与我想像中的一样,四周什么都没有。我探出头,想好好再看一遍四周,很快被蒙面人给按了回去,“呆在后面不要动。”

“这个,是不是来自东瀛的什么什么忍者啊。我有听说过那个的,就会像这样‘咻’一下子的不见人影,要么就是一个人幻化出来的好几个人的那种,让人疲于应付。”

“殿下知dào

的还真的是不少,可是,有没有听说过要如何对付他们?”

我瞠目结舌,“这个,但是阁下也不知dào

吗,这个方面没有单独学过的吗?做个杀手也要全科才好的,怎么就只盯着来自前面的敌人呢,也要想一想这种旁门左道的啊。”

他居然还能反唇相讥,“殿下之前不也一直夸赞在下的君子之德吗?所以,既然已经是左道,为何还要学它。”

我当然据理力争,“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有些东西你还是得要审时度势一下好不好。生命什么的,怎么也要放在道德之前,我从前就听过人们说仓檩足而知礼仪,这种东西都要先吃饱了活着再说的。怎么可以主次不分。不过阁下也观察了这么半天了,有没有确定那东西是什么,或者藏在什么地方啊,这里只有这么小,仔细看看,总应该看得出的吧。”

他有一些犯思量,“啊,这个么。”

又是一声闷响,这一次倒不是发生在他的剑上,而是对面的一只花瓶突然迸裂开来。

我说,“认错了方向了吗,它要攻击的不是我们吗?不可能是那只可怜的花瓶吧。”

他抿了一下唇,“可能是还没有练习到位。这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他想要杀的是殿下,也有可能一不小心殃及我这条池鱼的。”

这人可真是的,我早就说过的要让他先走的吗。明明是他要坚持的,这么快就要怨天尤人啊。

接下来,这种声音已经开始越来越快地出现在我们的四周,而每一次中招的东西,都是不能幸免的碎的碎、飞的飞。最可怖的是其中的一次,正中的是挂在床帐上的床幔。

之前还是美轮美奂的完美床幔,而下一瞬被那力量陡然粉碎,整个屋子就像下了一场纱雨,经这诡异力量削过后床帐顷刻散如丝缕。真的是让不能置信。可想而知,如果是人那么不就是要大卸八块了吗?想到这个我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一寒。怎么像是一下子从盛夏进入了秋天。

这里的空间如此之小,那个无形的东西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它已经不在拘泥于要真zhèng

地找到我们,只要它在这里面胡来一气的话,也会在片刻之后伤害到我们的。

第七百二十章 未知

这里的空间如此之小,那个无形的东西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它已经不在拘泥于要真zhèng

地找到我们,只要它在这里面胡来一气的话,也会在片刻之后伤害到我们的。【本书由】

不得不说它这样想简直是太聪明了。

我的头脑里一片挣扎,是不是要趴下的说。还没等想完,就被蒙面人的力量一扯,直接趴到了地上,现在就只有地面是完好的。也就是说这里相当于是个死角。但是,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和我发xiàn

一样的事情吗,仅此而已吗,真是要让人伤心落泪啊。最可惜的是我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要是想哭的话也得有那个时间有那个精力,而那两方面对我来说完全是奢侈啊!

在空中某一点迅速出现的一个光点迅乎而逝。

我大叫着,“那个。”蒙面人已经捧剑斩了过去。

他的力量好大,我原本趴得好好的,被他由上而下的剑qì

砸得将下巴狠狠地磕在地面上。还没有完全发蒙之前,我看了一眼空中的光点,好像是有一个尾巴开花的迹象,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它逃得太快了,而之后的反击也更加的强悍。有好几次连蒙面人也被虚空之中怪异的力量掀翻在地。

“阁下不是他的对手?”

“它确实很厉害。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它的方向应该是在那边。知dào

这一点很重yào

。”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种无形中能发出摧毁力量的东西,那是一根柱子。”我很怀疑他的说法,因为在不久之前,我还觉得那根柱子是这个屋子里最安全的地方。有一种背靠大村好乘凉的感觉而现在他说那根柱子有古怪,不过也是,屋子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每一样也都有可能有问题的。但是说是柱子也太奇怪了,如果不是呢。又会是什么,说成是花瓶也不行啊。

“好好趴在这里。它的那种无形力量触不到这个死角。”

“可是要怎么对付它呢。它不会是那种不死之身吧。”说出这样的话时我手心不知不觉地又出了一手心的凉汗,这一会儿四周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是既然已经知dào

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环境。现在的安静也是一样的让人毛骨悚然。总是觉得那东西会突然从什么地方这样冒出来。我最大限度地使用听力的后果就是好像觉得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那种其实外面一直是有声音的而只有我是听不到的感觉无比真实。

可是我还能做些什么呢,除了像现在这样像一只乌龟一样地只是趴着而已。其实我的那什么特长不是一直就是拖拖后腿什么的,美中不足的是要是能去拖那东西的后腿不就好了。想来想去又格外地想到那东西是不是没有腿啊。

蒙面人慢慢爬开了,我猜他是想靠近那东西。

不知dào

为什么我突然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dào

他够不够有力量将柱子打倒了,那样屋子也就倒了,如果不是这样还要怎么对付呢。能够打胜仗的关键所在就是知己知彼,现在的实jì

情况却是我们完全不知彼。

蒙面人的动作很慢。我盯着他看,随着他的动作我的心一起一伏,既希望他能得手又希望他不要靠近。到最后只有死死地闭上眼睛要不然还能怎么样,总比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的要好吧。

想着想着又马上睁开了眼睛,不行,不行,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就像在某个从前我曾这样闭上过眼睛让一个重yào

的人在我面前悄悄走远,这种感觉比不能逃走,比要忍受饥饿还要让人痛苦。

最后我作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要吓一跳的决定,我想去帮他,哪怕只是帮一次倒忙。而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我想帮他的话,已经不能由他来否定。自主权完全是在我的手里。

被劫持的人就这样找到的自主权。

可这些都是什么,在这一瞬间的想法过后。我陷入了长长的糊涂当中。有鉴于这些年我都是这样过的,所以对于这一段特殊的想法也未加多想,反正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结论,我们有可能在这里结束关于这尘世的一切。除了内心的一点点骄傲之外什么都不剩下。

这样也没有什么,好像是最吃亏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去死之后。都没有留成谁的回忆。比如,得到对手的认同什么的。可是,这个对手根本就是不可能认同的无形的东西。

所以选择对手也是极其重yào

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不要那么有眼无珠什么的。选一个理想的对手什么的,看来什么都得要挑一挑的。但是如果真的能挑的话可能也不会挑了,对了我还是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是现在已经是恢复平静了吗。蒙面人的手已经触到了柱子,那柱子并没有一点的反应,似乎是在向我昭示着它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柱子,似乎觉得它动了,再一定睛没有它根本就没有动,那只不过是我的眼睛都盯得变花了。

我就说吗,哪会有那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是一根柱子。

这人可真的是能骗人。

柱子怎么能够动呢,还能发出那种光来,只有我才相信他的鬼话。他是在骗我吧因为他觉得我很傻。这人可真是的,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他用不用这样欺人太甚啊。

真的是太过分了。亏了我还信他。还觉得他有不同。他的不同就是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骗子而已。

动了一下才发觉不只是眼睛现在连脚都站麻了,刚刚保持这样一个姿势真的是太久了。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样到底好不好呢,但是他到底趴在那儿干什么呢。

我瞧向他的那同一刻,他冲着我大喊,“快趴下。”

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可是,不是自愿的,他不仅这样喊了出来,同时将手里的剑丢向我。看着那迅疾而来的光,我想到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他终于凶相毕露了吧,这是要杀我啊,还有,这把剑的来势也太急了吧,其实,它也没有必要用这么大的力qì

,我不禁杀的!

不过,剑落下来时,砸到的却是我的腿,也不是想像中的刺伤我,而是用剑柄砸了我小腿那么一下,使我成功地趴了下来。

也就是说,他是在帮我趴下。

有什么东西“嘎嘎”地不停地响了起来。由小到大,逐渐占据人的全部听力。地面上铺的是木质的地板,可是,现在也不是一般的震动,我趴在上面,简直就像是给炒在锅里的豆子一样,一直被迫弹跳个不停。

之前的一切想法,全部推翻,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问题就是出在这根柱子身上的。其实,这个也很好想明白,很奇怪我在这种所谓的极差时刻,反而有一些变聪明了,还能想到这屋中的问题出现在柱子身上。而且问题也唯有出现在它的身上才是最天衣无缝的,因为只有它连接着外面那些未知的东西。可是,早怎么没有想到呢。

不知dào

蒙面人做了什么。反正,接下来的情况悬之又悬,屋子里所有能动的东西都飞在半空中。对了,不仅是东西,现在蒙面人自己也是飞着的,只有我因为一直趴在地面上才能幸免于难。

但是,蒙面人也还没有危险,因为虽然是半飞在半空之中,可是他还是能够掌控自己的,能够轻易与那些在飞旋之中的碎片,杂物什么的周旋,极完美地擦身而过。不过,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要是这样下去,不是累死,就是变蝴蝶了。

那么,我呢,我该做点什么。也不能这样一直旁观下去啊。

我大声地问他,“我要做什么?你快说啊!听不到吗?”

他的声音很不满,“是因为说不出来话。”

真不知dào

,他这句话是怎么说的。真的很清楚。

忽然,情况有了一些变化,本来一直是画圈飞行的它们,开始改成了交叉飞行,这样子一来,蒙面人要躲的动作就变得更大。几个有惊无险过后,我真的不确定他还能挺多久。只是,没有预料地,我看向了那根柱子,并在下一刻觉得,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有机可乘的感觉。

因为,我发xiàn

了一个类似于机关的东西。当然,这种事情也会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将一切阻止,重回正常;要么就是将一切都毁灭。那样的话,也能重回正常。管它呢反正结局里有那么一条是一样的不就行了吗?

现在,是孤注一掷的时候了,我小心翼翼地爬向那根柱子。

本来是很近的距离,可是,我止不住手抖,脚也抖,最后,又抖得没有什么力qì

了。根本再移不开什么距离。

缓了不知dào

多少口气,几乎是等同于千难万险,我靠近了那根柱子,可是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快要到达柱子脚儿的时候,我又飞快地向后爬。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停下来。现在不是害pà

的时候,应该是后怕才对啊,反正现在就是要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有时间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咬过了两遍牙,我硬着头皮又爬了回去,蒙面人在空中说了声什么,我也假装没有听见,其实是因为想心事真的没有听见。

爬到柱子跟前,仔细观察它,就发xiàn

眼前的这根柱子已经起了某些神mì

的变化。

第七百二十一章 放开那柱子

咬过了两遍牙,我硬着头皮又爬了回去,蒙面人在空中说了声什么,我也假装没有听见,其实是因为想心事真的没有听见。【本书由】

主意已定爬到柱子跟前,仔细观察它,就发xiàn

,眼前的这根柱子已经起了某些神mì

的变化。就是那种绝对不是一般的柱子能够做到的那种感觉。

之前,它只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柱子,要说其特别之处,也就是粗点儿,几乎要两个人合抱的分量,这种一般是要用于建造大殿什么使用才对的。可是,它现在就是被用在这里。不得不让人产生各种联想。

这个到底是什么古怪的原因呢。好kàn

还是实用?

想过之后,我的脑子一下子沉重起来,这里面应该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这说明什么?这似乎是在说明,这个屋子它本来该有多大,还是说,这间屋子里用来加载机关的部分会有多么的强dà

,因而,才会这么不对衬大小地选用了这样一根柱子。

小屋子里用于装载机关的超大柱子。

想明白这些,我险些直接吐血,怪不得前人说难得糊涂。在做这种比较决绝的事情之前糊涂一点才是福。不管了,不就是鱼死网破……

在鱼死网破之前,我睁大眼睛的一瞬还是很及时地注意到这个柱子上面的花纹,真的很好kàn

,看来建造者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面的,用的是那种浮雕的技法。之前有听说过的这种很难的。

不过反正是用来害人的,还做得这么好kàn

,可见真的是一群包藏祸心的家伙。就连害人也要害得这么完美。是想要让人死而无憾还是怎么着啊。

可是,这么好kàn

的花纹,真的是让人想要有摸一摸的冲动。不对,这个时候我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为了欣赏它来的吗?我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么的没心没肺。这个时候想这些真是莫名其妙,我都不知dào

。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是将生死也置之度外了吗,应该是没有吃到那样的苦头的原因。

也有可能是我被这样堪称精美的艺术品给吓到了。真的好美,屋子里原本不够明亮。所以才会到现在才发xiàn

吧,也不对,这个是后来才出现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机关在哪里。

真的想要弄明白这里的一切,恐怕要用上漫长的一段时间,如果是有吃有喝那还好说,情况又是这样的艰苦。

眼睛都看酸了,况且又没有睡觉,一直担惊受怕。难免会像这样手忙脚乱的。但是,这家伙可以摸吗,如果全部都摸个遍一定会试出来哪里与众不同。

没有时间了,就这么办,比决定更快一步地抚上柱子。咦,怎么是平滑的,明明有那么多的雕花的啊,难道是人在惊吓之中体感也会出问题,反正,我这个人就是一个爱出这样那样问题的人。

“你在做什么,欣赏那根柱子?”本来他这个时候烦我。我是很恼怒的,可是现在我很感谢他还活着。所以,我几乎是泛着哭腔说,“这个柱子上根本找不到机关怎么办?”

“谁说机关是在柱子上的?”他似乎还在笑。这个时候,他也能笑得出来,杀人的心理素质真是常人能有的。

“不是你说的柱子有问题?”我不满。这人这样没良心。

“我说没说过你也有问题?”他一定是笑了。

“麻烦你也记得一下,我们这是在生死攸关。你那么飞来飞去当真不累吗?我看着都要累死了。”我说的是真的,他那样子最累的是我,好不好。

“殿下有所不知,现在我很闲这个看着是像飞吧。其实也是在飞,只是不是用我的力qì

。”

不是应该说不出来话的吗,这么有力qì

,看来可能说得是真的。

我马上有一些羡慕,小的时候也有羡慕过飞鸟的,可是,那么一直飞,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更何况他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在骗我,他以为我傻呀会相信他的鬼话。

不过,我马上想到要向他笑一下,还有要祝福他一下,“阁下就好好地飞着吧,一般来说,就算是那些我有天赋的那些事情,我做起来都会很慢,像这种根本就不是我的长项的事情,真有可能做个一年半载的,那样您就在这个已知的范围内,飞了一年半载了。”

“如果殿下想陪在下的话,在下也会觉得有幸。”

他说得没错,现在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都快饿死了,哪里还等得了什么一年半载,就是眼下这么一小截的时光都已经是难熬死了,最后也很有可能我不是饿死的,而是这么干着急给急死的。

事实确实是如此,但是他这个还真的是气人,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阁下难道能说的就只有风凉话,而不想出一些办法。”

他大笑,“这种本来就会掩人耳目的东西当然不能出于常理去想。”

真想将他的嘴巴缝上。

他的话虽然很有道理,怎么听着就是用来打击我的积极性的呢,难道,我真的应该把命丢在这里。看来,他对我能找到机关根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连一点点有用的建议都不肯给的家伙。让他飞个够。

机关,柱子。这么大的个头当然会引人注目,可是,他的主人怎么还是想要将机关装在它身上,上面说过的原因,当然也是一个,还有就是那种控zhì

的力量,这个有没有可能是空心的,也就是我撞一下,它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然,最能意想得到的结果就是我将自己撞晕了。其实,通常来说,以我的风格这种结果才是最正常的。可是,眼下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们哪还能用什么通常情绪想事情。不发一点疯才怪呢。

这个地宫是李元吉的,此人行为很是出格。要是以他的风格来说,他会想这东西在哪里好呢?一定是那种违背常理,比如说没有按机关还好,按了就天塌地陷之类的。这人都是干得出来的。

要是我的风格呢。我这人除了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风格真的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格。

真是可恨,我抱着这根大柱一头撞在上面。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抱着这个而亡了。掐指算算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经lì

了很多不是吗?虽说不都好的。

要不然,也可以先选一下抱这个的哪里什么的。转换一下心情什么的。总之是各种混乱中啊。

书上不是说有志者事竟成吗,可是,这个为什么不能成功呢。

难道我不是有志者。

试问,拿一个人的生命当作筹码,这个人还能不有志吗。

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

为了活,应该是手段出尽的,自己怎么能对自己不负责任呢。但问题却在于,这机关到底在哪儿啊。话说,它有没有可能就没有阻止的机关呢。也就是说,到了这一步的,李元吉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救这里面的人。我们这种情况,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比较罕见的。估计就算是李元吉本尊掉到了这里面也挠不出去。

话说这也不是我的原因,我不是睡醒了一觉就出现在这里的吗,也就是说这根本跟我无关好不好。我了不起了就是一个受害人。

人算不如天算,下次制什么机关的时候,拜托想得全面一点儿好不好,有出也得有进啊,那样才像话。

咦,这根柱子好奇怪啊,抱起来像是柱子,怎么摸起来有一种肉乎乎的感觉呢。是什么珍奇树种,可是有这种感觉也很不像话。是我想肉吃想疯了吗。话说,在我这种状况下,也不会有几个人还能是正常的,也不想想,这种眼睛都饿绿了的感觉。还有什么诚意待人,我现在,最怀念的就是稀饭,真的连干饭都没有敢想,就是那种安敢生心的感觉,只想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就好。那柔软的触觉,热气扑面而来的感觉。现在,我简直是能在所有地方看到一碗大米粥,冒着热气真挚待我享用的样子。

可是,这种感觉,怎么能是出现在撞这个柱子的时候呢,而且就在那撞击的一刹那,我觉得,那碗粥如果是一碗肉沫粥就更好了。

那样才会是真zhèng

的诗情画意。从前,我一直觉得这种感觉很难,火候也很难把握。不过,也就是在刚刚,想到肉沫粥的同时,我觉得最重yào

的一点其实也很简单。

那就是每一种诗情画意的前情都是吃饱喝好才对。

要不然,再怎么天然的风花雪月,也会变成凄风苦雨、惨不忍睹。

下一瞬,被什么东西掀翻在地,想要呼出来的一个“啊,也被他扼在喉咙上的手掐了回去。”

那根柱子活了。竟然是那种类似于人类的复活。

难以相信的事实好像是他不是它,而是一个真zhèng

的他。是一个活物。这怎么可能。但如果是假的话,那么掐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又是什么。难道这个真的是柱子的手。

才想起挣扎,手忙脚乱地想要打开颈间的束缚。

都无济于事。

眼前是一根不断向我倾斜的柱子。而且是一根软软的柱子。

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而且已经不能呼吸,目光向上时看到柱子已经呈现出的诡异身姿。

是不是在做梦。

“放下那根柱子。”

第七百二十二章 入侵

才想起挣扎,手忙脚乱地想要打开颈间的束缚。

都无济于事。

眼前是一根不断向我倾斜的柱子。而且是一根软软的柱子。

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而且已经不能呼吸,目光向上时看到柱子已经呈现出的诡异身姿。

是不是在做梦。

“放下那根柱子。”

虽然,我已经被掐得上不来气了,觉得人生真是多灾多难,这次是有来无还了,但是,蒙面大哥你喊倒了,是应该让它放开我才对的吧。现在被掐着的人是我,让我放开柱子,那我得多无辜。

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有风擦过鼻尖。颈间的掐制力量好像有了一些松动。

狗急了会跳墙,我急了当然也会一跃而起,来个后发制人。

结果刚发xiàn

自己好像是被救了,也发xiàn

了一个事实,我急了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被边缘了,柱子转过软软的身体,看向了我身后的蒙面人,此时他们互相看着,要多情意绵绵就有多情意绵绵,这个感觉怎么这么有问题呢。怎么感觉,会让人有想要情不自禁嫉妒一下的感觉呢。

我说,“你看,它是个什么东西。”

蒙面人很随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飞得太久有点不适应地面,原来捣蛋的是这个家伙,真的太想知dào

在上面操控他的人是谁。但是,可以设计得更好一点儿的。它这副样子也太僵硬了。”

的确如此,我们面前的这根柱子,虽然能动,但是在形状上来说一点也不美观,如果能设计成人的样子,现在的场面会有趣得多,也会更加震慑,就像是末日回响。可是现在它看起来。只是给人一种呆呆的极好对付的样子。虽然,事实可真的不是那样的。因为它只是随便扫了一下那个类似于手的东西,我就身不由主地换了一个地方。天啊,如此庞大的力量。当真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

我使劲扶住墙壁。以防被再次吹起什么的不划算,此时,面上散落的全是布片瓷器的碎片,还有那些坚果的碎片,好不容易站得平衡了,我继xù

跟蒙面人展开探讨,“你的意思是它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不是因为他听不懂,才说这样说的吧。现在看起来,我们可不像是在占着什么上峰啊。你看它怎么样,是不是第一次临敌。是不是经验不足,这种看着凶悍,其实百无一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的。”

“殿下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碰到过一次这样的对手应该差不多是人生的幸事,如果可以活着出去。可以吹牛的事情就会比之别人看起来更有色彩。不过,公主会不会也下个赌注呢,我赌我有可能不是对手。公主呢?”

什么情况,赌注我要是赌他赢,那说明到时候我们还活着,那样的话他要给我钱。而赌他输呢就是大家一起玩完,当然到时候也可以赖帐。这个很好赌的吗,好吧,“我赌你赢,你可不能为了不掏钱而故yì

输给他。”

“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这个阁下真的有吗?”这件事情上的看法我可是跟他不同的,他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总是能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做什么事情可能都先会看看有什么报酬再说。

可是场上的氛围怎么会让人觉得不像是在生死关头呢。

难道是我不在状态。不可能啊,明明是那根柱子长得就像不在状态。做为它的对手,很容易被它传染成没有状态的样子。

看热闹这种事情,我也不都是只看热闹而已的。这一次,我就真的是交付了真心。这个柱子很灵活的说。居然能够很有情调地上蹿下跳。看来照柱子的意思,就是要跟蒙面人拼个时间,反正它又不用吃饭。但是,它的操控者总是要吃饭的吧,这个还是可以期待的。

我给蒙面人的建议是出于武者风范,让一让人家柱子是可以的,也就是说,这一场架当然不能是使用什么歪门邪道,但是在正道的比试过程中,他还应该是比较不委婉地将他拿下,让他尝尝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厉害。

我想打败柱子的时间段,应该是控zhì

在三招已内。

看了半天,我发觉这个数已经数不下去。都三十了好不好。

柱子好像真的好厉害。

虽然本来应该是笨拙的姿态偏偏又那种无尤无怨地灵活。要拿人性命的动作居然可以做得这么有意思。

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出来,现在真的不是在看热闹,就郑重地恐xià

自己即使看到了什么热闹也不可以笑。最后我想柱子离开这个地方好像还有一个底座,这个东西现在就显得很是重yào

,我又不是什么善人之流,我应该是会有一些直接地告sù

他,什么叫做‘连窝端’。听说,这种办法在兵书里很有名气,也可以分别用不同的词语来进行表达,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个时间进行研究。

柱子的底座上雕了一些上古神兽,设计之初就是用来吓人的,本来是不见风雨不见外人很多年的,主要也是用于害人的,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新鲜。

我趴在柱子的根基处,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无论是从外型还是什么结构上来看,这个都像是一个可以开启什么功能秘密按钮。

再一转眼就发xiàn

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这里不只有一个按钮,还有好几个。那些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有几个,要多看几眼才认出来的也有几个,原来他们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他们打架的盛况正值惨烈。虽然是这样釜底抽薪有些不算上是道义的事情。可是入眼的就是机会,眼涯听的都是死忘亡的声音。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抉择啊。

会让人觉得如此痛苦。

可是做一次坏人又何妨。毕竟是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其实我们遇到不好抉择的时候,就站在老天爷的立场上好了,我与蒙面人是两个人,我们与柱子水火不容,那样就只有让我们活下来才合算吧。

本来还是走投无路的时刻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选择。眼下我到底是要按哪一个才好呢。我简直是一会踌躇满志一会又开始畏首畏尾,到底要怎样啊,会不会有这样的一按,让一切都成为灰烬。

啊,眼下蒙面人处了上峰,他压在了柱子身上,费尽了力量想要将它折成两断。虽说这样有一些残忍,可是被它折成两段才更残忍,所以我暗暗也咬了一把牙,希望他能成功。

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之前我还是一个胆小鬼,不敢见血不敢走近死亡,可是这一会儿天知dào

我在想什么啊。不过不过什么啊,我这才眨了个眼,柱子怎么就一下子压住了蒙面人,那怎么行啊,他身上还有伤的。我的脑子一热,就没想自己是什么级别的,这功夫冲上去有用没用,直接冲了过去。

第一下打过去。柱子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我察觉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因为蒙面人是在柱子的身下的,也就是说我刚刚这一下最后的承力人还是他。

对,应该要将这根柱子拉起来的。

几乎是我要去拉这根柱子的瞬间,一团什么东西的影子冲我飞过来,太快了,我的目光也只能看到个大概。在我还不知dào

到底这是个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整个被这种力量带得飞了出去。就像是溅出去的水滴一样,在这力量之下我觉得我自己是这样的渺小。简直就是被某秋风扫出去的那半片落叶。

直到我落地,被什么人伸出手接了一下,这个空当我才看清远远将我抛出来的东西是那根柱子也就是说我刚刚要偷袭它很是失败,被它给丢了出来。

那么我移过目光,接住我的这个真的是让人更加意wài

竟然会是蒙面人。他刚刚不是在……

“殿下果然是有福之人,在下也受了殿下的营救之恩。”

我愣愣地看着他,嘎巴了一下嘴,还真是不知dào

说什么。不过,他的动作好快啊,虽然刚刚我也有牵制了他的对手的作用,天知dào

那有多微弱,而他竟然能回报得那么快。

忽然觉得他有对我微笑那么一下下。

可是怎么会,我只能看得到他的眼睛,还是这样危急的时刻,一定就只是一个幻觉,这个时候会觉得看到微笑什么的是最有力的了。

这样看着看着,忽然被他转了一圈,一个身影在我眼角的余光中转过,是那根这么快就奈不住寂寞的倒霉柱子,可是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避开了,直觉中觉得柱子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但偏偏又是这么的艰难。他会不会是故yì

装作很是艰难,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我都觉得自己很是卑鄙。

怎么会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去开这种玩笑,还有,我多少也得向他打听一下啊,好歹现在离得这么近,“那个、那个柱基里面,有好多的按钮,我们到底要按哪一个才对。总应该是有一个是对我们有利的不是吗?”

他百忙之中又看了我一眼,再带着我转了个个,没有回答。我蓦然发xiàn

我正被他抱着转圈。“那个、那个、你还是先将我放下来再说吧。”

他顿时恼怒,“你以为我是愿意抱着你才这样的吗?这不是放不下了吗。真是后悔救殿下。”

第七百二十三章 功夫

蒙面人百忙之中又看了我一眼,再带着我转了个个,没有回答我刚刚问他的到底要问哪一个按钮才好的问题。蓦然,我发xiàn

自己正被他抱着转圈的事实,“那个、那个、你还是先将我放下来再说吧。”

他顿时恼怒,“你以为,我是愿意抱着你才这样的吗?这不是放不下了吗。真是后悔救殿下。”

我也怒,“这个是可以后悔的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殿下吗。这点自觉还是要有的。如果实在不能放,你就可以麻痹自己当你完全没有抱我。我自己同时也麻痹自己。”

“我也是那么想的,抱公主的感觉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忽然我觉得自己又被扔了出来。

不是,

我们不是一伙的吗,干嘛。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要掉入的那个怀抱是那根柱子。不对,这人扔我的技术也太不好了吧。好像也

像是那柱子的怀抱而是另一个方向,这样子是会脸先着地的。

中途方向似乎是因我的意志而转移陡然转了个方向,虽然我也不知dào

这种情况怎么能真zhèng

发生,但是,现在的我,砸出去的方向正是那根柱子。

我怎么砸得过柱子。

还有那根柱子这样会不会直接被砸死。

这人是在丢卒保车吗?

不得不说,我还是小看他了。

胆小不得将军做。

可是,怎么回事,吓得一直流着口水的我,很意wài

,不对是十分之十分意wài

地被这根柱子接住了。

我的目标也不小,接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么好好接住,怎么觉得他是有心了呢。

眼瞅着自己这么完整地落入它伸开来的双手中,一股树木的芬芳随之浸入鼻端。那个弯下来一部分。做出看着我的姿势的部位,是它的头吗?它似乎是有看一下我的情况,然后,弯半个类似于人的上身的树干。大概是想将放下来。它这个样子是打算救我,在它刚刚打算杀我之后?这个问题真的是让人难于理解。难道是身为植物它有着比人类更加多变的心灵,而这样多变的心灵最不常变化的就是与传说中一样拥有一颗赤诚爱hù

人类的心。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要否定我这种异想天开。

一切皆因经验之说,按照以往的定律,在我这种人身上不常发生的幸运,普遍会遵循着一种可怕的定律,那就是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这种普遍定律的魔咒还没有被成功破除的话,那么厄运什么的也大致会遵循同样的规律。所以说,绝望永远都太早。这段想法的后半部分看起来很有教育意义。

怎么这么多的所以说呢。所以说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呢,我要怎么做。就呆在这里装可怜,还是动动什么歪脑筋扯扯他的后腿儿。当然我很有可能没有那个能力。

就在这片刻的不知所措当中,蒙面人如一阵风一样飘了过来挡在了我前面。我终于看出来一次他的意向,他这是要救我的意思。虽然有时候也竭力想要害我一次。

我眼泪汪汪地眼看着他的背影,发出感叹时说的话。听起来不像有一点为他能过来而产生的感动,也就是说我莫名地在隐藏自己的真情实感,将自己弄成一个不懂礼貌的小孩,

“你动作好快。”但是我到底是在隐藏什么?又为什么要向他隐藏,这也是一个要让人上下求索的问题。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我就是这么的内外兼修。”

我忿忿地想,很明显他的脑袋没有受伤。“跟一棵树打过架之后真心觉得阁下有些不正常。”不是这样就太不正常了。不过还是很专注地在他背后藏好。

他说,“那你有没有觉得它有一些正常了,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见是传染了我的好性情。竟然能做出救你这种让人意wài

的事情。”

我对传染二字深表怀疑。他不可能是好性情的传染源。

但是比起这个我最想问的就是这个,“的确很意wài

,不过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来着。就是你们到底谁厉害,你可不要说你不知dào

,现在你们有交过手,到底谁会胜出啊。别让人总是这么猜着才好啊。”

我能碰到这么个有血有肉的刺客还算是幸福的,虽然他没有杀我还一直留着我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面太闷了。他一个人没意思,但是这是我思想里原来并不具备的东西,一下子给人摆在面前,总会有一点点兴奋的。所以情绪上好像是一种幸福这样非常可疑的感觉。

一阵冷风袭来,我立kè

打了个喷嚏。

对面的那根柱子动了动,似乎也在听我们说些八。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会带来这样的凉风。我看着它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之后转向蒙面人,“你看他的样子,有没有觉得它根本就是听得懂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提到它的时候,到底要用哪一个“它”指代“他”,是他?还是它?”

他白了我一眼,说,“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个是要等他倒下了我们再想的。”

我回“说得也是”的时候,蒙面人已经携着我躲出了一下子。

真是的,这样就不好了,怎么能也不说一声就出手呢,难道作为柱子就可以这么失仪吗?

太是不像话了。

可是,看到蒙面人肩头上被带过的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时,我惊得大叫了一声“啊”,速度这么快,我都没能看清这根柱子到底是如何伤的蒙面人。

“出血了,你没事吧。”

他本来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的,可是一看我脸上的表情比他更痛苦还是怎么的,就忽然做出平静的表情来,“看看就知dào

有事的。它的力道真的很大,只是这么轻的一下就是这种效果。不过不太疼。”

怎么觉得这句子这么矛盾呢。

我说,“我们要是投降会怎么办。不知dào

它听懂听不懂。”

他拧眉,“估计会等先杀了我们才能听懂我们的意思。”

我垂头丧气,“那它也不用懂了。”

刚才明明让人有很多幻想的柱子,这会就指不定还是不是柱子,因为现在它居然有模有样地向前又进了一步,对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下,上面红红的都是蒙面人的血。

好像是在沾到了鲜血之后,柱子的感觉又起了一些变化,虽然棱角还是一样的硬,但是,却有了一些飘忽的感觉。也不是飘忽就是它向前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在行走。难道真的是因为有鲜血的原因。

我大声对着蒙面人喊,“绝对不能再让它伤到,鲜血,人的血在它的身上好像还有别的作用。”

然后,很痛快地得到了蒙面人的嘲笑,“我们的殿下果真不是太傻。连这都能看得出。”

现在我觉得他要是叫我公主殿下什么的,怎么都颇具诡刺性呢。他不会是用这个称谓来骂我的吧,尊敬什么的根本也谈不上了,没有了故国的公主还不如一只没有了萝卜樱的萝卜,因为人家还是萝卜,我却一定不是什么公主。

我真是快被他气岔气儿好不好,看来他的伤真的是没有多厉害,而他的那狗屁功夫也是真zhèng

的不怎么的。刚一开始,还以为他身为一个‘人’会稳操胜券于一根柱子,可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然后是再一次的交手,蒙面人嘴上虽然说得是嘻嘻哈哈,不过他确实有开始注意了,不过怎么回事,好像是有力qì

用不出来的样子。还是能让人感觉出来的那种颓势。我说刺客大人现在可真不是闹笑话的时候啊,这个时候一大意可就是天上和地狱之分啊。

这样的担心一出,形势就越来越不喜人。

所以说做人不要老是往坏处想。

“有什么事吗?”虽然这样劝自己但还是要问一下,真的是忍不住了。

“它的力量在增强。”

“为什么呢,唔,对了我们还有那些按钮,到现在都还没有按呢。”

“那个先不着急,你先引开它一下。”

我有没有听错啊,他是叫我引开它,“用叫的吗,还是……”

“用哭的。现在马上哭一下引开它。”

“开玩笑,我哭关它什么事?”

“殿下没有听清楚吗,现在这个是生死关头,还要想那么多吗?”

“那不是因为哭不出来吗?”我现在一个心思在着急,是真的不能哭出来。我哪有功夫哭啊。

“这样就哭出来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一个什么东西的影子飞了过来,近到眼前时,我额头上一痛,然后,成功地被这个东西给砸哭了,话说,我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他对我竟然用这个。

能不哭吗?用的是剑鞘,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他这个剑有剑鞘,要不然他就直接用剑了。

我气得心都快跳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变成了只有我的声音。只有我那抽泣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怪呢。在嘈杂的地方呆得时间太久了,这种过于寂静的氛围会让人有些不适。

我眼瞅着那只柱子停下了对蒙面人所有的进攻,开始向我这边来,难不成,还真的被蒙面人说对了。柱子大人啊你是不是看出来了我是一个公主来着,当时可是万众仰慕过的身份,怎么说也与常人不同些。要么就是,在它小的时候,我给它浇过水什么的。

第七百二十四章 漏洞

我眼瞅着那只柱子停下了对蒙面人所有的进攻,开始向我这边来,难不成,还真的被蒙面人说对了。柱子大人是不是看出来了我是一个公主来着,想当初可是万众仰慕过的身份,怎么说也与常人不同些。要么就是,在它小的时候,我给它浇过水什么的。

然后它那个架势是要走过来吗,这样子的话我更得哭了,一个劲儿地向着蒙面人使眼色。

这个家伙也一直向我使眼色,意思大概是要我稳住柱子。

真的是太过分了好不好。

我这是在引狼入室吗,不过接下来这个部分好像是要虎口拔牙的意思。

老半天,吓得我才反应过来,它就快要过来,我也不能干等着我当然、当然是要逃的。我又不是什么柱子。三步并作两步,我逃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会儿我也不看蒙面人那什么狗屁的示意了,他那个完全是自私的说,这个时候当然是逃命要紧的。逃到一半想想,不成,这个方向不好,我当然是应该逃向蒙面人那一边的,我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忠义之士,可以小人一点儿的。

“殿下、殿下怎么能出来作乱呢?”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

啊,这人可真是的,他将我丢了出去,差点害死,现在还说我是在作乱……一股力量突然间将我扯了过去,然后一双很奇怪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这个能说是手吗,我的脸有些不得劲啊。因为它比它看起来的样子更加轻柔得可怕。说白了,这触感,就是像面条一样的柱子。

刚刚,他打击蒙面人的时候不是一般的狠,可是现在看来让人几乎不能相信,他用的就是这么软乎乎的一双手,这个让人想要吞下去而不是望而生畏的手,真的可以用来伤人吗?这么柔软的触感即使携带了恶意。估计也是不可能造成伤害的,可是所谓的不能并没有出现,相反的,蒙面人现在的情况更加的不好。

好半天。我才叫了一声“啊”,之所以如此迟缓于我的切身感受是因为刚刚完全都蒙了。现在才觉得,比所有的不可思议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我现在在这根柔软得实在不知dào

除了叫它面条之外,还叫它什么合适的古怪东西的怀里。

我仰起头看它。太近了,完全可以看得到之前没有看清的东西。当然也就发xiàn

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它好像逐渐变成了一个人。脸上各个部位的感觉已经开始有模有样了。怎么会这样,是因为那些滴在他身上的血吗,这个是应该要制止的吧,是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会变得更强。

妖孽啊妖孽啊,你慢些变慢些变。

我们这些笨蛋好像有些配不上你的进化啊。但是。干嘛要进化呢,原来的那个样子才有感觉吗?

当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dào

之前的我有多幸福,在我这个被柱子的变化惊吓不断的过程中。有什么发出了“扑通”一声响。类似于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我赶紧将目光向声音的来源处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蒙面人倒在了地上。还用得着问为什么吗一定是失血过多啊,身上不止一个伤口呢。

然后就再也顾不得这个柱子的什么惊吓了。因为我已经彻底被惊吓了。如果蒙面人完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勉强让自己仍然能保持着镇定,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快站起来啊,你可不要有事啊,我真的……”扶着他的手突然间被他反拈了一下,后面的话全被我给噎了回去,躺在地面上的蒙面人向我眨了一下眼睛。我心一动,像是放落了千斤大石。原来是装的,又忽然转怒,为什么要这样装,我是真的差点被他吓死,然后再生出的那颗心就是想要杀人越货的心。这个人真的太欠杀了,居然耍我,幸亏我不那么擅长自杀,否则,现在早就已经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不论我怎样发呆,他那眼睛都眨个不停。

最后,我实在看不去了,并在心里劝自己,我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我是因为看不去了那无辜的眼皮,因为,真不知dào

会被他锲而不舍地眨到什么时候,所以,我点了一下头,然后,继xù

哀号。中间的停顿似乎也挺久的,不知dào

蒙面人还肯不肯信。

蒙面人开始跟我对口形,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已经揭下了蒙面的纱布,不过,这个人还真是的,他只是扯掉了那个的一半而已,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不论有没有那些奇妙的感觉。但是我还是最相信的我的眼睛,从没有见过,见了也不可能追加到什么记忆的类型,出于对他个人爱好不予置评的考lǜ

,我什么都没有说,一切就都由着他吧。反正累的也是他。

仔细观察他的口语,我差点抓狂,这个到底说的是什么啊,简直比什么吐蕃语还要让人费解。怎么办,真想将他打晕。

身后传来一点点声音,我都忘了,我们将故事里的主解忘了。

可是怎么办,它要过来了。

那就全完了,万一它那木头脑袋想要试一试蒙面人死活的话,一切可就全都真相大白了。

这样事怎么这样啊,我们到底谁才是坏人啊。

不过,接下来,我再瞧蒙面人一眼的那一个瞬间,我忽然就灵台灵透地理解了他唇形不停蠕动中的一直不断重复的那个意思,是要我去叫木头人来看他装死。应该是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拿下柱子吧。

这不能说是个绝对的好办法,但是,也比没有办法强多了。我微不可察地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慢慢挪开一直扶着他的手,努力作出传统的有气无力的姿态,就是那种拿不动豆腐的深深无力感。

我曾经也幻想过,自己会如何地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就是纯运用眼神的那种,应当是瞬目转波,春花遍开。不想,今天才是我人生第一次纯运用眼神,却不是为了见自己的心上人,还是这样的有气无力。看一个东西都不止是看三分,而是看一分,目光恍惚。但是这样做是不是过了,人家可是一根柱子,就算是一根要成仙化妖的柱子,也区别于人类。他能不能看懂啊。

不管了,小命最大。这个时候,就是让我去披狼皮,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勇往直前。因为关于这个的成语我就只会勇往直前这一个。

然后,我又开始在心里大规模、分外有见地地安慰了自己一番,怎么说,大家都说你是公主,你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公主,公主不仅是吃大菜的人,也应该是可以做大事的人起码要能在这两种模式下切换的人,既然你没有吃过公主的菜,就应该干一干公主的事,就算有一天是以公主的勇气来活的,也是一次公主经lì

。而今为什么会这样的不顺利呢,也是因为你的祖先在过生活时运气一直很好,将你的运气都用光了。不过,也有一日,它会准确地归还给你的后世,也就是说,这个帐,它是要这样算的,今天你倒霉,你的儿孙就会幸福。想想,也就不怎么吃亏了。我从来都是一个擅于安慰自己的人。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估计柱子马上就要过来了,我赶紧转身,哆嗦着手将它拦了下来。用努力作到伸出僵硬的手指,向着我背后指了指,“他,他死了怎么办?”当然也还要有个重点就是我得哭一下吧,不行不太顺利,这个可能是要等一下。气候有些干燥啊。

他很生硬地低下来像是头的东西,紧接着,就保持着用这种姿势看了我一阵,我哭了,不是为了配合蒙面人,而是吓哭的,这个柱子现在不太好叫它作柱子了,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人的形态出现在他身上,包括他现在看人的方式,还有那个像是笑的表情,但是,怎么说呢,已经越来越接近人类了,就像是在长大。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只能是一脑袋恐惧,和没完没了地自己吓自己。

此时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复杂死了。

不过,当我再一次抬头时,发xiàn

这只柱子,不对,现在应该叫做柱子人,因为,它已经太像是一个人了,他的表情才是真zhèng

的复杂,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却没能躲开他伸过来的又手,那双手又快又准,一下子扶住了我的双肩,“放心他没有死。”只是没有想像中那么重的力道而已。

我有些恍惚,他是怎么知dào

这个的,蒙面人是刚刚告sù

我的,难道说是我的表情有什么漏洞吗,对了,我一直都不太会骗人。半晌,我终于定了定神,认真地看着他,“你这样说,是在怀疑我。”

问了之后,我怎么就有些觉得古怪,它当然应该怀疑我的,我们又不是一伙的,我这一句问的,不是废话吗?

结果,他在我的肩上拍了拍,目光深深地看着我,“我会相信你,我会永远相信你。”他身上已经多出来像眼睛的东西。

得,你还是不要相信我了,你相信我才不对头,我不是要你相信的。不过,谁能告sù

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像它的柱子女友才导致他对我格外的友好。

第七百二十五章 眼下

结果,他在我的肩上拍了拍,目光深深地看着我,“我会相信你,我会永远相信你。”他身上已经多出来像眼睛的东西。

得,你还是不要相信我了,你相信我才不对头,我不是要你相信的。不过,谁能告sù

我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像它的柱子女友,才导致他对我格外的友好。这个样子也太像是对我友好了,我都有点接受无力的说了。

不对啊,我长得跟他没有一点点的共通之处,他怎么会那样以为呢。可是,想了一遍之后又觉得,他这样想,也是有可能的,不是从来有一句话叫作,老鸹落在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作为一根柱子,它当然会自以为是地以为我是和它一样的。主要原因是我可能长得比较好kàn

,人类通常会向长得好kàn

的东西看齐。不是吗,当然说我自己好kàn

这条,就当大家没有看到好了。

然后它将我的身体定了一下,又继xù

看着我,“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我会去让你知dào

他还活着。”

不是我想知dào

的不是这件事,我想知dào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呢,到底是故地重游还是八仙过海初来乍到。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说,“这样不好。”然后,想了想更加紧紧拉住他的手。那么柔软的手,就像面条一样。怎么一直能想到面条呢,原来是我真的饿了呗。

见我这样奇怪,真的是很奇怪,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为活命,我怎么会这么主动地去拉人家的手,就算它是根柱子,那就更不行了,它是妖怪。他忽然就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像是长了毛,伸出手摸了摸脸。不能回应他热切的目光,因为那像是眼睛的东西里面真的已经充满了泪水,这样的好kàn

。他到底是人是鬼啊,现在怎么让人感觉出来一种近似鬼魅的气息呢。还是说他是李元吉的什么偶,什么偶的,就是那种借尸还魂之类的东西。哎呀我的那个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么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

他到底是人是鬼,我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可是事实上,这个问题我也只能是不断地问自己。而且如果真的知dào

答案会是一件好事吗。引起那样的恐慌。

怎么回事,这样就是在心里认定它一定是个鬼。还是不要知dào

得那么确切才好。还是将它认定成是个人吧,那样感觉多少会好一点,千万不要自己一直吓自己啊。

真想晕倒。

不过没有见血。刚刚不是见了,那个样子用于晕倒的话量有点少。不过,他不可以再流血了。我的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蒙面人的眼睛,那样明亮的眼睛,在他眼中看到的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即使是在我的记忆里。也能这样清楚地回忆出来他眼睛的样子。不知dào

为什么在他眼睛里我的样子反而更加的清楚。

这是什么时候啊,哪里还容得想这些啊,我可真是的,我使劲晃了晃头,“不是的,你看你的样子,这么的你不相信我。他明明明明就是出事了。是我亲眼看到的,我没理由骗你的。”没有才怪。我就该骗你的。

柱子人笑了一下不再说话,无意与我争了,可它那不是信我的意思。我自己也不信自己啊。

那么要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让它到那个人的身边啊。突然间,我变得恍然大悟,当然是不要了,柱子人根本不信的话,就会。一定会那样的,它会直接杀人的。比要逃离这里更早出现一步的想法居然是我要救蒙面人。就像是人生一次里总会出现一次的侠义感觉,就算抛弃一切也只为了一个初心。说实话,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不是很了解,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

我停下了脚步,不过那样的犹豫也就只有一下,接下来我动了一步,还一下子挡在了它前面。而且还是严严实实的。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因为这里没有什么道具。而只有我这样没有办法的人才需yào

道具啊。

虽然很可能是螳臂当车。其实也不是很可能根本就是一定的。但是也还是要挡一挡。

他站住了脚步。

能争取到的时间不知dào

会有多少。应该不能太久,不过还是要尽lì

去争取。每一个瞬间都可能会产生机会而这样的机会又关系到生命。

“那个等一等。”声音有点大,因为太用心了,也太着急了。

他没有出声。我干嘛用这么大声啊,不想活了是不是。他不会是被这样的我吓到了吧。

还好还好,现在的他有低头看着我。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他看起来没有马上要行动的意思当然也不可能一定定在这里。对了我要给他一个不要让他去看蒙面人的理由。

理由呢。当然没有理由,有也不能说出来。所以,只能是装了,继xù

装,装出郑重其事的表情来,“那个,那个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是从这个柱子里走出来的吗?你的武功好像很好啊。可是一直就呆在这里吗?”

我当在没有想他会认真地回答什么。这个就是为的拖延时间。反正,他自己也不知dào

自己说的是什么。我不信他会的真的有什么思想。

咦,怎么半天都没有声音。我抬起头发xiàn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半晌还是如此。

我有一点点的兴奋,难道它不会动了吗,也就是说机关已经失效了。如果是这样可就是天助我也了,那样的话一天的云彩也就散了。多么让人期待的事情啊。

这个美丽的想法还没有想完就已经一把被它揽入怀中。

我有点发蒙,刚刚苦心经营出来的一脸未知也就变成了真的未知。真的是太奇遇了。

终于,我定了定神,想起,无论怎样,那个蒙面人我都要先救了再说,所以我一定不能将这根柱子惹毛了。一旦将它惹毛了,失去了原本就不多的理智,搞不好,蒙面人可就会被它拍扁,这样的柱子想拍扁蒙面人好像不废吹灰之力。

可是,现在我抬头看着这根柱子的时候,怎么觉得它现在才是真zhèng

地睁开了眼睛。那种被看进他眼睛里去的感觉。有太大的不同。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有如此的感觉。似乎我的每个转眸都被凝视,然后熟悉就从那些追逐的视线中慢慢氤开。

我根本没有可能与它熟悉啊。这样的眼睛还是慢慢地开现的。它不是一个过去的存zài

啊。

是不是我对所有有眼睛会看我的东西都会产生这种熟悉感。

这种感觉要是这么频繁地出现,我是不是就应该弃信它是有什么本质的过去的啊。要是这样它就只能是一个存zài

。一个投映在我心中的影子,只不过是现在偶尔出现才对。但这样也只是一个推测。我有着自己都不知dào

的过去,就如同将要经lì

的未来。

怎么办,从前的事情全忘了就会是这个样子。完全接不上。他们都是谁啊,我从前连这个什么兵器偶也是认识的,还是说这个偶的出现本身就与我相关。可是,我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孩子啊,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会很无力吧,对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肯定不能参与各种古怪的事情。要是这样的话,很多的事情也变得无法解释。难道我是一个早慧儿童,这么美妙的想法停在脑海里还不到一瞬就被我直接毁灭,由我长得这么大了还这么笨来看,我小的时候真的不可能有多聪明。要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这种眼神,不是小时候认识的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对着这人看了半天,终于在迟钝的脑子里为了救人出发了,想到了一个办法,亲自动手。将他绑起来拷打一番的那种。

他不会很聪明吧。能有这样的疑虑,主要是我太笨了,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能比他聪明点或许能占得先机。唉世上的事情怎么总是要比好不好呢,为什么不比谁更肤浅一些呢,要是那样的话,我搞不好会拿个第一什么的。

可是,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知dào

他聪明不聪明啊,比如我可为可以用花言巧语将他诱惑一番,然后堂而皇之地将他绑上之类的,那样的话,一切就全解决了。

真的是不太可能。不过眼前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所以一切就硬着头发开始吧。

我假装看着他的手研究了半天,又做出了高深的表情,当然也不可能有多高深。我怎么混到这一步啊,真是让人窝心,不对,连窝心的时间也不太有。

我说,“我们好像有点熟,之前的事情我全忘了,我们不会是朋友吧。”虽然,如此说,根本是胡说八道,但是,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

他好像又进入了什么变化阶段,一动不动的就只是那么揽着我。不得不说,这样被它抱着,我也有反抱它的冲动,因为,真的是太舒服了,这么软乎乎的,就像是投入面条的怀抱,接下来,我要跟他说什么来着,不过,不管那曾经是什么,眼下就先被这一句给代替吧,“我饿了。”这可是我最真实的心声啊。

对面装死人的蒙面人,好像发出了一点声音。不是我这么敬业,而是我真的饿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好不好!

第七百二十六章 天意使然

接下来,我要跟这只柱子人说什么来着,不过,不管那曾经是什么,眼下,就先被这一句给代替吧,“我饿了。”这可是我最真实的心声啊。我真的是饿了,虽然形势这么的不喜人,这种感觉被拖延了一段时间才被感知。但到底还是被感知了。

对面装死人的蒙面人,好像发出了一点声音。

怎么觉得连装死的他都有功夫笑话我。

不是我有多么敬业,而是我真的饿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好不好!

眼前的柱子动了一下,他好像是听懂了我说的是什么。

才怪。

他只是在我背上拍了拍,然后,又试图去接近我后面的蒙面人。

这样可就不好了,我的初心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还有,对于我饿了这句的表白,他怎么能是这么理解的。

事情似乎有些难以阻止。因为柱子靠近蒙面人的速度,根本就是用语言不能够形容的。也太不切实jì

了,比想的还要快一步。

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便宜,蒙面人几乎是那种毫无征兆地突然平移了出去,让柱子人的第一击成功落空。

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本来,是想好好kàn

一看他们的胜负花落谁家的,可是,真的没有这个可能,因为,他们打架的速度也同样太快了,就像是风一样,来去只有淡淡的影子。这样的话,我倒是要如何移动眼睛,才能知dào

怎么帮zhù

蒙面人啊,根本就是完全无从插手啊。

他们就不能体量一下,我这唯一一个旁观者的心情吗?就只顾着自己开心得随心所欲了。真是该死的逆天速度。

眼前一直就是这种眼花缭乱,刚刚才的那些打法都是小儿科了,他们现在这个,才是来真的吧。要不,就是刚刚才这只柱子还没有进化到现在这一步。希望这不是真的。柱子人又蔫不叽地进化了。真是要命了呀。

可是,用如此的速度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呢,体力一定会很快的不济的。这回蒙面人的处境更加不利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再去研究一下那些按钮。其实,对于我对这些只能用看这些按钮们身上到底能够看出什么,我自己都怀疑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我瞥了一眼影子都已经完全融合到一起人跟柱子。想,都已经看到这样的一幕,那么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想法,也都是情有可原的了吧。在这种情况下不正常才是对的呢。

好吧,一定要试一试,除了最坏的情况,也会有好的情况。要不就赌一赌。

而且没想到果然出现转机。当我正在研究得情不自禁想要动手的时候。一阵风掠过我的指尖,我抬起头,看到的是刚刚化解了速度晰成人形的柱子,在那一瞬间,其实我想到的东西真的有点说不出口。只因为我想到的其实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红烧肉,你想想要是在这个要紧的时刻飞来的是一块红烧肉该有多好。

不过怎么会是它。是那个柱子人。

蒙面人,我马上就想到了是不是它已经解决了蒙面人,不要,千万不要啊。要是那样我就要考lǜ

要不要提前自杀了,可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很快就看到了蒙面人也跑过来的身影。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差点吓死我了。

不过,我的手一下子被柱子人抓住了。

我又移回了目光,它看我的那眼神,居然是一种求助的感觉。

但是,我不能相信我的眼睛,决定还是擦一下眼睛重看。现在。我们真的不知dào

是谁求谁才对。

“这个跟你有关?”我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想诱导他。纵然,我之前无数次想这么做的,但是,不都是没有成功吗,这一次难道是天赐良机。这个回答。一定要等啊。

可是,他为什么忽然又没有了回答,整个人都木在那里。比木头何木头是为个哪般啊。

不要这个时候木,这个时候我想知dào

的是答案。

要不然……我故yì

伸出手去,作出想要试那几个按钮的样子,我当然不会真的按,暖暖手的意思。

不过,他似乎有一点要回答的意思了。可是,我还是先叫了出来,因为他抓住我手的力qì

实在是太大了好不好。

难道,是我的叫声很有杀伤力,他听了之后,一下子就退出了几步远。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应该是没有生气。不过,真的是因为我的叫声吗,要不要再试一试,如果真的是有那样的效果,下面就该是美梦一样的经lì

了。不过,跟过来的蒙面人也很奇怪,一直就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们,一点儿也没有要想办法的意思。他那是在看戏吗。好像这根本就是我一个人该担心的独角戏。

这人才真zhèng

的是个怪人,一会儿表现出跟我是一伙的,一会儿又表现得不知身在何地的感觉。记忆力退化中的样子,此人一定有病,我愤愤不平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接了过来,居然就那么很平静地看着我,然后又挪了过去,继xù

去看柱子人的反应。我能说平静也是病吗,关键这根本就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平静的时候,这人真的是有病。

柱子人的反应确实值得关注,因为它一直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能感觉出来的绝对紧张,让我一下子找到了其实我才是幕后主使的感觉。

之前我也有研究过吧,难道,是之前的我不太认真,没有引起它的关注。可是现在它的反应也太大点了吧。我不会真的是长得像它的幕后主使吧。

这里面一定是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再看柱子人的反应了。它的反应虽然很是惊爆,但是就没有下一步的,还有我的手都麻了,坚持不下去了,我使劲地挣了一下,他像扎到了一样,非常之痛快地放开了我的手。很好,终于解脱了,我认真地揉着手。

一定是有什么啊,一定是有什么啊。我不再管它和他,而是再次看向那些按钮。想想,我果然有可能是公主,在这种大家都不镇定的时候,依然镇定的就只有我了。

可是这么看都像是无用的镇定啊,又不能发xiàn

点什么类似于秘密的真zhèng

原因。办法也就只有一个继xù

追问呗,“那个,你很喜欢这个?还是没有见过这个?说实在的,我就是真的第一次见,这里面的东西有不少,我都是第一次见的。想笑话我吗?要是想笑的话,那就尽情地笑吧。我不会介yì

的,我们是朋友对吧?”

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抬头继xù

看着我。

它的眼睛其实还挺大的,水汪汪的,再加上人也软乎乎的,一点也不像刚刚能打架的样子,这个外表还是很骗人的。

我重新向它近了近,不对,是向那些按钮近了近,开始自言自语,当然,这些也都是说给它听的,“你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在这里面呢,这些东西做出来,应该不是给人这么看着玩的吧,应该是有什么用意的,你说会是什么用意呢。我来猜一下吧。”

它看着我的样子,真是古怪,近似于一种害pà

的目光。

被它这样看着,我突然间就觉得有点狠不下心来当真这么做的感觉。好吧,要是这样就随便试一下什么的,“你要告sù

我吗?”怎么我自己首先就有那什么传说中的负罪感。看来,天赋这种东西存zài

于一切事物当中,也包括做好事与坏事。而我天生是一个好人。

可能是这句话一下子问到了节骨眼上吧,所以,它一下子全身僵硬。僵硬的它让人看起来真的有感觉到顷刻间分外疏远,就像是一下子飘走了所有的熟悉感,重归陌生。

对了,它就该这样的,这样对我不理不睬,让我感觉不出来它有时候偶尔会出现的无力感与被操纵感,这样的我才会生出来做坏事的心啊,要不然,就是真的狠不下心来。

不过,它怎么能又来抓我的手呢。而且力qì

如此之大,导致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离开了那些按钮,几乎是一下子到了这屋子的另一边。不对,确切地说,是差点整个人都跟着它的节奏飞出去。怎么这一下子,就是这种,有了深仇大恨的节奏呢。

所幸,在落地的时候,它不是将我摔下去的,否则我可以就不会太感觉饿了,因为晕了呗。

我惨兮坐兮地看着它。

它放开了我的手,转头看向蒙面人,“我可放你出去。我只是想救她。”说得真动人,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为我好。不想领情。

蒙面人抱剑看着它,神情上,一点也没有一场恶斗之后的乏累,“真的是很神奇的操纵武偶,但是,怎么会有人的思想。你说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吗?放了我?你的主人想来不会高兴。不过,我还是真的很想问一下李元吉他和他的太子哥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还想知dào

,你们都能做得到这一步居然还不是他二哥的对手。这可怎么得了,让大家看起来,那么像是天意。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将你二哥弄得那么天意,也不是一件好事,是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事与愿违呢?本来是想毁人家,结果,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反而让大家觉得一切都是自有天意。”

第七百二十七章 使坏

蒙面人抱剑看着它,神情上,一点也没有一场恶斗之后的乏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将你二哥那真命天子的形象弄得那么天意,也不是一件好事,是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事与愿违呢?本来是想毁人家,结果,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反而让大家觉得一切都是自有天意的样子。”

我以为,蒙面人这样说,就真的是很可笑了,他都说了,人家是一种很奇怪的操纵武偶,却还想跟人家说这么多的话,直接用来拆台。但是,这样是不是也有透露出来的他的立场,好像也不是李世民一伙的。也不大像是跟我一伙的。其实真的有可能就是个来拆台的。

不过,他说的这些,我也感觉很是奇怪。话说,李元吉与李建成还真是不简单。这个都已经突pò

人的想像能力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有几个人能相信这是真的,我就会第一个不相信,即使现在这样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是真的。就是这样。一直都为是在一个完完全全的梦境之中。要不,这就是真的在做梦,只不过是梦深了一点而已。

后来,我觉得这样子也不是办法,总该做点什么的时候,而那个唯一能够做点的什么就只有这个了,我偷偷对蒙面人对口形,“这种,以阁下的经lì

,之前就真的没有听说过吗,一般这么厉害的东西都会名见经传的。”就是话太长了,我不太有自信他能够听得见,算了,应该是听不见的。我也不期待了。最近都要被各种期待累死了。是我太贪心了吗?老天爷到底是要我怀有怎样的心情去生活呢。还是根本就不要生活的说。

出乎意料之外的,蒙面人竟然给出了回答,还是那种我想也不敢想的毫不加掩饰的回答,“我也很奇怪,这种东西之前从没有见过,可是仔细想想好像有听说过的。”之前被他不屑得久了。这种重视的感觉怎么会觉得反而有些奇怪。

我立即精神亢奋。他之前的全是废话好不好,但是,最后一句真的是让人心生花朵啊,应该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我说,他怎么这么镇定呢,原来不是在故作镇定,人家那是真的镇定啊。

一直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知不觉眼睛都看酸了,不过,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我揉了揉眼睛,咳了一下,这样提醒还不马上说,你可不要跟我说什么指日可待啊。现在。就是一时半刻我也待不下去了。挠了挠手心,只能是继xù

观望啊,这个是心理战的说,但是心理战是个什么东西。

一时半会也东西不出来的东西,我劝自己还是不要想了。

那边的蒙面人终于开腔了。“应该是一种西域的操纵术,这个人有可能是一个活人。活人的话,即使偶尔被操纵也可能很聪明,他会听得懂我们的意思。这个样子就像是听得懂吧。”

活人,一开始真的是比柱子还像柱子。到底是先柱子才有人,还是先有人才有柱子。这个问题可不可以问啊。真是让人无语了。不过我们这样当着人家柱子或人的面说这些,还这么大声当真好吗?你还说人家聪明。结果就这样地藐视人家的聪明。这风格还真是一个杀手的风格。

这家伙没完没了地没有节操,继xù

放话,“可是一般来说这种操纵偶都会在被操纵秘术控zhì

时失去自己的本心,传说里的说的样子与我们看到的它看起来完全不同啊。殿下认为这是操纵得成功了还是操纵得失败了呢?”

我挠头,“可说呢。你说这原创的人会知dào

有这样的可能吗,就是说你做着萝卜咸菜做着做着发xiàn

萝卜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蒙面人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殿下很喜欢萝卜?”

柱子人忽然接话,“真是的,我是有一点点的不同,太美了吧,太聪明了吗。还是太人见人爱了?”

它它它它居然听得懂。而且,它它它居然在挑逗我们。

我们是不是都得甘拜下风了。

蒙面人转向它,“干嘛那么早下定义,也许你并不是真zhèng

的操纵人偶,你一直就是在被骗,也并不是被封存zài

这里几十年,你只是因为失忆而被安排在这里的傀儡。放心吧,被弄懂了的现实绝对能让你晕倒。”

这人真是的,之前连个问题都解决不了,这会儿又来了这种很了解的样子。

柱子人微笑看向他,“你认为,我会听信你说的胡言乱语吗?”

蒙面人居然回笑温柔,我真不知dào

他这是闹哪套,但是这样笑真的是不像他的风格,他不是抽风了吧,怎么一下子就觉得,有点不一样了呢。他据唇一笑,“你当然不会相信,因为你已经中毒太深,虽然自己也有发xiàn

,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会不爱听得很。”

“能知dào

这样秘密的人想来也不是李家外亲。你到底是谁?”

“这个并不是主题,与我的身份比起来,您看起来才更像是一个核心人物,难道你都不想知dào

他们为什么会选中你来这里做这样奇怪的事情?”

“有些没有想到会这种江湖失传绝技的人,竟然这么想要知dào

别人的血泪史,看起来并不美妙的东西,想要当作笑话一样去了解估计也不会真zhèng

的好笑。而且听说有的时候会事与愿违。”

蒙面人换了一边抱剑,看那架势是一点儿也不想再打什么架了,是想要好好跟人家聊天的感觉。我的想法和他们不一样,我说,大家不要能不能总是说这些有的没的,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们到底要怎么出去吃一点东西呢,还有就是这种操纵术下的人到底需不需yào

吃东西呢。如果是需yào

的话就很容易引起共鸣,如果不需yào

,那就是老天爷要毁人啊。明明让人看到是希望,可是却非要让人在开场之后才明白那不是什么希望,就是烟花一瞬。大家都没有发xiàn

这才是一个致命的希望吗。

最最差劲的就是蒙面人,天知dào

我有多想将柱子人的想法带上正轨,可是他就一直要在李元吉的身上绕,有什么是格外想知dào

的吗,难道他喜欢李元吉,对啊他从对到尾也没有说过恨他啊。刚刚是有一点点的嘲笑部分,不过那个也是在开玩笑吧,以前说过的一点点也都是在开玩笑,如果不是看对眼了,怎么会一直追问个不停,一句话里才几个字啊,就要李元吉李元吉地说个不停。

我觉得我真相了。

话本子里也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情节吗,欲爱之先必损之,就是这样的道理。嘴上说的是不爱,其实,早在心里面爱得死去活来,当然要是太爱了的话,也是纸包不住火的。这种感情根本就是镇压不了的。也必会适得其反。

可是李元吉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我可不认为他要是不穿上一身好衣服,不显摆一下他老爸就能艳惊四座,而且他真zhèng

的意义就在于在他身后有一个真zhèng

权惊四座的皇帝老爹。相反地我觉得正因为他有那样一个老爸才反而让他整个人都岌岌可危,总之会想得到更多因为一开始拥有的基数就太大了嘛,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人的悲剧有很多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会在最华丽的地方开启悲惨的命运,世上的事情说起来真的就是这样的讽刺。

可是这些都是些什么,我到底是想什么呀,肚子一直叫个不停。偏偏他们镇定如斯,你们倒是打架或者和解啊,这么一直对望是个什么事啊。

在他们孜孜不倦的对望中我差一点成长成一名哲学家。

什么是哲学家。

每一次想到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的时候,好像都是因为饿的。怪不得没有很早成功因为决定成功的时刻的智慧都被我用去吃饭了。我说智慧下一次你来的时候能不能也挑个时候。

我拍了拍手下的冷汗,决定不能继xù

漠视下去了,“你们到底在争论什么,能不能将问题看清楚一些呢,现在的中心不在这里。而是你们都是被骗了,可以站在一起的。想想我们可不可找一个透亮的地方再解决你们的破烂问题,要不然看不清对手或是看得太失真,可不利于日后寻仇。”

柱子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没有被骗。”

这人怎么不听重点呢,我的主要意思说得是这个吗?

我皱眉,“干嘛那么肯定,这个世界可大着呢,你有多大啊,人心难测知dào

不知dào

,想要知dào

是不是真的,出去试一试就知dào

了。”

是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有一言兴邦的爱好,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简直就是一种拯救。

我其实是一个很爱救死扶伤的姑娘。

之前,之所以很少这样做,一来,是因为没有机会,二来,是因为没有那样的手段。

我前面的柱子人一脸明晃晃的哀戚。

他根本也有些怀疑了,刚刚不是说了嘛他很聪明了,他难道真的就马上要聪明给我们看。我试着,向他笑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我,看起来那么无辜。我立时又产生了新一轮的负罪感。

最近,我怎么轻而易举地埋怨自己呢。从长回忆一下,我到底是犯什么错啊。

其实,这一切也不是我的错好不好。包括来这里,也有可能是他使的坏。

第七百二十八章 引雷

柱子人怔怔地看着我,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我立时又产生了新一轮的负罪感。一会儿的功夫它们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差点要将我淹没一样的氛围。

真的是奇怪,最近,我怎么轻而易举地埋怨自己呢。从长回忆一下,我到底是犯什么错啊。

其实,这一切也不是我的错好不好。包括来这里,这可都是别人使的坏。我才是最倒霉的,一个名义上的公主日子可真的是不好过,过得好像是忘记了苦难,过得不好又辜负了苦难。

我想说的是苦难我能离你远点吗?既然我们都不会相互喜欢又为什么要一直像这样遥遥注视呢。

可是,怎么说呢,人家现在这个样子,长得就像是个好人,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掌与脸颊实实吻合的时候,觉得脸真的好烫啊,我都被他这样看得脸红了。

它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的说,有谁愿意承认自己的糗事,尤其是这种傻乎乎地被别人利用的事情。如果换了是我,我也是一样的啊。不过世上又有谁能如此体量别人。我当然也不该这么体量它的。我连它到底是人是鬼都还弄不清楚。

所以,我决定还是将它的哀求当成是耳旁风,继xù

假装对按钮很有兴趣的样子,其实也是很有兴趣的。

好心肠泛滥什么的,也要有命在好吗,顺序应该是我先救活了自己,才允许自己去关爱别人。

再次偷眼看柱子人的时候,很明显地觉得现在的它早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转变,可是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啊,简直是一下子就要破碎的样了。我真想问问他,从前是做什么的啊,这样的眼神,看着都让人伤心。印象里似乎从没有见过这么绝望的眼神。

我又杂念了。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眼下的事情到底是个怎么个情况,我怎么觉得全都是糊涂呢。连自己的心意都是这样的糊涂,不明白到底什么的结果才是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

但是它真的值得我相信吗?仅仅因为一个快要破碎般的眼神。只是一个眼神就好像已经在我心底深深地攒眉千度。

仿佛一个瞬间我就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感觉里。

幸好还没有醉得太久,我很快清醒过来。事情好像还有另外一种解法。

如果,他这个样子是在骗我怎么办。我这种人好像最擅长的还是被骗,几乎是让人给从小骗大的,要多不容易有多不容易地长大啊。那么多次都长不起来的经验,我真的是糊涂得顽强。我开始问自己,这一次又被骗了怎么办,毕竟它什么也没有保证过,如果被骗了之后,那都不能被公正地被叫做被骗,顶多是我自己犯了傻病。就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话说我好像已经偷偷原谅过自己好多次了。

但是,下一眼。我发xiàn

了一个特别不能相信的事实,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的这一排按钮当中一个按钮的上面,此时此刻,正安放着一只手。当然,是真人的手。就在我还来不及惊呼的那一个刹那,那只手动作特别快地按了一下按钮,我吃惊地抬起头,看到竟是蒙面人。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我冲着他大喊大叫,“你要做什么,这个是做什么的。都不知dào

,你就动了它,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谁让他动了我的心肝宝贝。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诡异无比的,这个人是故yì

的。

因为,他那样看起来极为随意,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样子。“殿下的年纪,还不应该到了将悲观这种事情随便说的时候,还有,殿下也应该看仔细一些才对的。”

真的是很欠抽的风格。其实,我在心里已经抽过他很多遍了。

我才没有时间跟他废话。但是。他刚刚明明是动了那个可以按的机关或是按钮什么的,但是,怎么什么都没有反应的迹象呢?四下里一直持续的状态就只是安静安静。

我不解地俯下身去,开始很仔细地观察那上面到底有什么在发生,好像就是在俯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柱子人极为突兀的僵硬的姿势,难道,这个机关就是用于控zhì

柱子人行动的那个?我的心开始极为快速地跳动起来。

直视的目光中柱子人表情异样,一直不变的一个表情凝在他脸上,我想的那种事情好像是真的有发生。

我转向蒙面人惊问,“它怎么了?”

他轻笑,“看来是这样的啊,它可以回归最初的模式。那么旁边的几个,除了有让它开始的,还会有什么?”他低下头开始极认真地研究。

我直接扑到他手边,“不行,这个不能随便试的,而且,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dào

这些。一直都是在假装不知dào

是不是?”

没错就是那样,他都已经不屑于回答我了。一直都在骗我的,是他。脑子里出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世上到底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眼前的这些东西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最让人不能接受的,就是我眼前的蒙面人也跟着一起飞了出去。紧接着一阵清风陡至,我一害pà

就直接蹲到了地上,刚刚想要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已经被人揽在怀中。

然后,伴随着自己那声尖叫,我看向揽住我的人,是刚刚的柱子人,有一瞬间的怔神。

忽然觉得有些恐惧,不知dào

是从哪儿来的力qì

,让我能够像这样迅速地推开了他,一个人跑到了角落,恍然如梦醒一般地想起来,蒙面人来,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了,我的认知,仿佛全都是错的,他们到底谁值得信任,也根本不能看清楚。

柱子人跟了过来,我指着他,“你不过来。”

他表情沉静,一直向我走了过来。

我就知dào

,我威胁不了他。

可是,他身后猛然飘过了一个影子。

我下意识就想到了那是什么。

随即,柱子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应该是被那影子一样的东西扑中了。然后,很快进入了扭打阶段。

蒙面人看来没有什么事情,虽然,我现在都闹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我现在已经很难再相信他了,即使我希望他活着,却已经不能确认,他活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于是,当他们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天赐良机,使劲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刚刚同样受到冲击的方向去,刚刚的力量,确实不小,听到耳朵里可以说是震耳欲聋。我想如果这种办量可以破坏一点墙体的话,说不定是可以找到逃生的路的。

虽然,脚上的力qì

有一种飘浮的感觉,但是,我还是很快地移动到了另一个方向。屋子里因为刚刚的冲击有些烟气沉沉的,我用手使劲挥走它们。太多了,一直呛得我咳嗽,不知dào

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怎么觉得,这个屋子的空间都有一些变大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有能够出去的路了,刚刚产生了这个让我很是心花怒放的想法,我就狠狠地摔了一跤,差点爬不起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脚疼得不行,哎呀,绊倒我的,是那根本柱子的根基的那一部分,我小心翼翼地想将它捡起来,可是它已经给巨大的力量毁得不成样子。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又揉了几下脚,最后,忍痛站了起来。

无论怎样都要找到出口。否则哥哥会担心的。

这时,又是一声闷响,不知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殿下!”随即我就听到了蒙面人喊我的声音。怎么回事,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遥远,虽说我是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他们,但是,事实上,我真的是没有逃出多远的,真的很是奇怪,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隔着无比漫长的距离。

“我在这里。”我大声地回答他。

“殿下!公主殿下!”他一直就是在不停地呼唤我,好像根本都没有听到我的回答。

“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我更加大声,几乎都要将喉咙给喊破了,他似乎一直就听不到我的声音,只是一直在呼唤着我。

这下,我是真的害pà

了,好像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死里逃生,而且更加让人心惊胆战的是,这个屋子里一直有一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场久经酝酿的风暴席卷人间。外面似乎是下起瓢泼大雨,而接下来,就是划亮夜空的电闪雷鸣。我有一瞬间的糊涂,我是从什么东西里面看到这些自然的场景。难道,我现在已经出去了吗。可是,当我扑到一个阻碍物上的时候,才发xiàn

,我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似乎都不是真的。当孤孤单单一个人面对这些的时候,任何的一些声音都无异于是一种威胁,更何况,是这种电闪雷鸣。另则,它们太过了真实,竟像是无时无刻都要穿进墙壁来的意思。

他们,他们到底在哪里,我简直是连滚带爬地四下里找他们,可是,别说是他们,就是连之前的那些破败的柱子碎片都已消失不见,而蒙面喊着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渐渐四下里变得安静,就像是等待着什么深不可测的未知出现的样子。

第七百二十九章 信任

他们,他们到底在哪里,我简直是连滚带爬地四下里找他们,可是,别说是他们,就是连之前的那些破败的柱子碎片都已消失不见,而蒙面喊着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渐渐四下里变得安静,就像是等待着什么深不可测的未知出现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这里面很冷,后来就觉得太冷了,真的太冷了,看来我想要保住的小命,很不巧地,被我自己给葬送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更想知dào

的,就是到底是何人建造了这里,用了这么多古怪的想法,而其中,这种不走门的想法才最是缺德的。

最关键的,是我还算是知dào

的一个真理,现在不是什么抱怨的时刻,我要想办法挺过去。可是,这算什么,是因为我对他们的猜测而遭受的天谴吗?我怎么觉得很冤。

安静还在持续当中,在太长时间的安静里,饥肠辘辘的感觉已经很有效地冲散了我对之前奇怪声音的恐惧,最关键的我还是很正常地感觉到了我快要被饿死的节奏了。

这一次,老天爷他老人家开眼的速度好像是快了点。

说来,被他人家算计了那么久,他一般情况下用来对付我的方法我还算是有一点点的了解,挠着地面的上的小颗粒,我突然想到,这一切该不会是柱子人办到的吧,虽然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算不上是心里有数,但是刚刚蒙面人在喊我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听到它的声音。也就是说它是知dào

我去了哪里的,起码也是心里有数。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这么说,我可以等等看的。

但是,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接下来,我勤劳地在四下的墙壁上敲打着,很实成的回音,不像是空的。四下里都是实心的墙壁。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这座地宫的设计也就是如此,让你看不出一点的马脚。当然你也一定要相信,这些墙壁根本就是空心的。而且,不仅如此,它们也应该是完全可以移动的,甚至比屏风什么的还要灵活万分,就跟长了脚是一样的。

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个可能去真的将它们研究透彻。

最后,无力地又坐了回去,等死是不是很无聊啊,还是这样的心情,柱子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是我冤枉了它,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可就是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了,直到饿成一颗标本。

没有吃的东西,这可是等人的时候。最最让人伤心欲绝的事情了。

于是我认为下面,最要紧的。就是能够麻痹自己一下,比如说幻想一下这里很好,柱子人或是蒙面人不管是哪一个,下面就会出现在我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个人和这里一直让人看不透的四面围墙。哪怕是上当也好啊。

看来,之前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继xù

幻想,事情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一会儿这四面墙中的一面,会被十二分利落地打开,然后我想念的救星。就会全身发光地从里面走出来。要不然就把梦直接做大、做强一些,这里面直接出来的是我哥哥就最好了。然后,我们一起直接回家。再也不用打架了,最好李元吉不要知dào

这件事情。我们是极秘密地逃掉了。

眼前一片深渊,脑子里却着雪亮的期待。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也只有我做得出来。可是,这些诡异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这也是实jì

上我要面对的事情。

令人苦恼的,可能还不是眼下的不知身在何处,还有那些不可预知的危险种类。

想到这儿,就觉得不饿了。

有时候,有一些感觉会这样地被取代,最近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都一次做了个够。

这些应该不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吧,如果是那样,我可真的是会受宠若惊的,也不对,我现在就惊得很。

对面那面墙在真实的情况中移开的时候,我大约快要睡着了,所以,对于这种真实情况的反应并不是很激烈,只因,我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估计,这种情况会被我定义为是美梦,我舔了舔嘴唇,可这样也不能让我相信自己啊,这个世上真的是没有可信之人,连我自己也是如此,这样的梦也敢做吗,真的是不像话。

不行,舔唇这种不疼不痒的自我测试,已经也不能使我相信,我干脆狠下心来咬了一下舌头,这下我信了,因为太疼了,我是和自己有仇吗,咬得这么狠?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啊,真的是真的啊。

我擦亮了眼睛,只是为了看清眼前来的这个人。

他是蒙面人,可是,刚刚一直是他的声音在远去的感觉。这个真的有可能只是黄粱一梦的感觉。他怎么会在那个之后,一下子找到我,神态还会如此的自若。

他很快走了过来。

伸出双手扶住我。手上传来的温度,难道,这个也可以在梦境中被感知,我已经进步到如此的境地了吗,所以,才会有可能在这种恶劣的状况下还能这么游刃有余地做出来这种美梦来。

我再次狠下心来狠狠地拧住一块肉。

“别在用力了,那样我会反抗的。”感觉到我在用力拧着他的人——蒙面人,正冲着我呲牙咧嘴。我有些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唔,对了,刚刚我想掐自己的,但是好像一不小心很顺手地掐住了他,这也是一样的,反正有人喊疼就是对的了。可是,我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当这个情况是真的,就算他现在这个表情,又是要哭又是要笑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想像不出也是一样的。如果他的这种表现,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活生生的人的话,那么,就是我可能不是人了。

这里面真的是有什么在拼命地想要将水搅混。我能说,你们不用这样,我本来也是个糊涂的人,正常的尚且看不清楚,还要给我看这些匪夷所思的,你们真的、真的是在高估我。你们知dào

吗?

他很快带得我移动。没想到,再一次的相见,会是这种情况,可是,一切都真实到了让人不得不确认这个就是真的。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傻,我觉得还有一个途径,可以用于确认这个到底是用梦还是什么,那就是他的眼睛,一个人无论他怎么地乔装改办,最没有办法改变的就是他的瞳孔,而蒙面人他给我看得最多的也正是他的瞳孔,也就是他的眼珠,与所有人看我时都不一样的目光,既有一些无情也会有一种穿透一切的关注。天啊,怎么会这么矛盾,我没有饿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我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这个样子,好像我一直以来都是很了解他的样子,而事实上,我连他的真实样子都没有见过好不好。

但是,现在不管怎样,他的出现也是一种安慰。

“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殿下了。”他静静地看着我道。

我不好意思说我一直做梦都在想他,只能将这样的表达方式降降感,“你是怎么来的,还是你在对决中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看起来,殿下很不想要那样的结果。”他将带到了这间屋子的另一边,“可惜现在世道不好,由不得殿下那样挑剔。”

“那么那个人呢?”我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

他一脸的无所谓是怎么回事,“应该算是很运气地逃走了。”

“逃走了。”我怎么觉得这么不能相信呢。当然,我这样说也是因为他的眼睛的原因。这样看着他,真的不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这样的想法,让我不由自主地哼出来一声。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得到殿下的信任真的很难的事情。”

我直直地看着他,“虽然殿下两个字,真的是想要让人发疯,不过,你说得也对,我的信任就是从来如此,我真的不打算相信这世上的谁,怎么办,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不那么可以信任的而且是在很多时候都不可信。”

“所以,你才是天生的公主。”他点头。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我最近看起来真的是很不自信了。

这人说这种话可真的是有意思,“我看起来像是在证明这个吗?这个时候证明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东西,我也不那么闲的。”

“公主的雅意可能是并非如此,只是以在下的愚见来看,确实如此。”他答得流畅。

我做出万分肯定的样子,“那果然是愚见。”

他冲着我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谢殿下诚言相告,不过,这种天生的缺陷改起来会很困难。”

当然很虚伪。

我冲他瞪眼,“干什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还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听说心口不一会遭天谴。”

他一副不屑的样子,“在下的命好像很大。”这像是在跟他心上中的公主殿下说话吗?

我嗤鼻,“等你白头了,再说这句话好像才不晚。”看来虽然感谢他样出现,可是出现了之后的他还是能第一时间让我讨厌。应该是又爱又恨。

他以剑支地,眼睛看着地面,“公主所言里面,这句话说得是最适合在下的。”

“阁下,不用这样感谢我,这句不是最有用,最有用的是这一句,我饿了,快要听不到你叫我什么殿下了这样难听的称呼了。”

第七百三十章 转合

蒙面人以剑支地,眼睛看着地面,“公主所言里面,这句话说得是最适合在下的。”

“阁下,不用这样感谢我,这句不是最有用,最有用的是这一句,我饿了,快要听不到你叫我什么殿下了这样难听的称呼了。”有气无力这种状态我真的是掩饰不下去了。

这才是我的心声,谁有功夫总是说些没有用的。我真的很饿啊,你能不能想一下事情的重点。我们现在的处境这些都是重点吗?

虽然,我这样跟他说,但是,在我心里面,可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有指望着,他真的能给我拿出来什么能吃的东西。要是他能让我吃点什么,估计也是吃瘪。他那样的刺客,能与人沟通成这样,已经很是了不起了的事情了,还有什么是可以指望的,无论指望他做什么都是非分之想。就是我那公主的名份吗?早不就被他踩在脚底下了吗?他口口声声的殿下之说,不全是用来嘲弄我的吗?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一低头就看到他静静伸过来的手,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只地瓜。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不敢相信的说呢。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的。

我吞了吞口水,这个时候,就是什么勇气的都要吞噬只想着地瓜人生第一奥义的时刻。

但是,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才是个问题吧。

其实这也不是问题,真zhèng

的问题是真的只有一个吗,这个我不会是管它哪里来的,七十二变变出来的也要吃。

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向我看了一下又转回他手中的地瓜,“殿下看起来很爱吃这个?”

“这个时候很难看出来我吃饱的时候爱吃什么好不好。不过真的很爱它,还要感觉它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你的手里。”我感叹。

“不感谢在下吗?”他居然会好奇这个。

我叹了一口气,“我的感觉是让我活着也是你人生追求成功的一部分,真的是不好意思,阁下给我的所有感觉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公主殿下也会气人的。就像这样得了地瓜还卖乖。”

“我能说我已经习惯了吗?”他笑着说。

地瓜转眼就剩下了半个。

我回味着地瓜的香味,“我很难想像,我不让你说你就会真的不说的样子。那样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刺客了,虽然。现在被各种状况已经搞得不太纯粹了。”

“殿下真zhèng

想说的是什么?”他语声平静。也是这人从来不把我当回事。

“唔,真zhèng

想说的吗?其实特别简单,就是这个地瓜还挺甜的,也会很禁饿。本来,我想一次吃两根的,就是左边一根右边一根,可是怎么只有一根。”

我喜欢有很多根的,我喜欢看着它们站成了排,在这个时候我最应该思念的就是它们了,如果没有机会让它们进到我的肚子里去。那么接下来的人生又怎么会创造出意义。

可是眼前的这人告sù

我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很没有出息,特别为公主的身份丢脸。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民以食为天,老早就有圣人如此说了,肚子也不会让我忘记你的。所以我是真的真的爱你的地瓜。就算这个蒙面人现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在批评我也无所谓。

但是我遇见你的时间是不是有一点晚了,也是不是有一点不够为什么不能够站成一排呢。

当然,这个也要赖眼前这个人,这么没有眼力见。

“可是你呢。不吃东西会不会饿。”

“殿下这是在体恤民情。”

“我这是在信口雌黄。不该问的对吧,你应该早就吃了吧,我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我想让你误以为我是在关心你。我喜欢当一个好人,对了是别人都信以为真的那种最好。阁下的梦想就很不一样。是不是一直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穷凶极恶的那种人。还干嘛要这样特意地问我呢,你不就是这样表演给大家看的吗,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啊。”

“殿下是为了一只地瓜而说出了这么多的金玉良言吗?”他挑了挑眉。

我摇头,“也不怎么多,跟我平时的风格比起来,这个是有点少的。已经吃完了。所以总要说点什么,最好是比较刺激的东西用于怀念,也好让自己知dào

这是真实的而并不是在什么梦中,自欺欺人。”

“殿下是在怕遇到在下这件事情是假的?”他做出好奇的样子来。

我再摇头,“不是。我怕吃掉地瓜这件事情会是假的。可是阁下来这里送地瓜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

他说,“殿下有一件事情真的是需yào

纠正的,虽然我一直很吝啬从不打算纠正别人的错误,但是我也会更吝啬于一时兴起。”

我说,“但是他去了哪里。”

他说,“这个对公主而言很重yào

吗?”

我说,“对于公主的好奇而言很重yào

,对于无聊的公主唯一的好奇的事情的话也很重yào

。当然阁下若是对此执着掩饰的话也会让我觉得它更重yào

。”

然后,我用近似于威胁他的眼神看着他。

结果他笑了一下,这样也没有什么,可是,他的笑怎么看着都像是菀尔一笑的样子,我都有些纳闷,我是怎么只从他的眼睛上看出这一笑的内容的,我们之前有那么熟悉吗?

“不过,我怎么觉得公主对我的好奇,不比对地瓜的好奇少呢。如果这个时候只给公主一个好奇的可能殿下会喜欢听哪个的内容呢?”

室中的烛火明亮,他的一双眼睛一直随着烛火的跃过发出熠熠的光彩来,仿佛里面有着燃烧的火焰。这样的眼神,仿佛一直就潜在我心源的最深处,是那些从一开始就拥有初心的地方。还好,他此时的感觉是讨厌,要不然,就不知dào

又会想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难道都已经是公主了,在这世上却只能拥有唯一的选择。而不是所有的选择。想要登上峰顶要的不就是随心所欲的处置方式,一览众山小的从容吗?”

我这样的回答他应该会生气吧。

怎么觉得我是有意在让他生气,也许是想从那样生气的状态里面找到一些我想知dào

的东西吧。可是我到底要知dào

的是什么,是从前过去还是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静。

“殿下是在怪罪在下,公主不应该是夺回选择权的人,而是应该信手就能够拈得到选择权的人,这一切也正是在下的罪过,并没有使殿下轻而易举地得到那样的机会,也让山河都变得这样沉重,也让它们不再记得自己的主人。”

他没有反抗,却也不是迎合,他是在揭我的短,现在和我提起山河什么的,不觉得是可笑的说法吗,我宁愿一直都没有那些过往,好的事情是要从来就很简单,而不是复杂过后的简单。他认为我真的会以为,过去与现在那还会是一样的吗。

忽然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可是,我还是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将那潮水般汹涌的心意连带着泪阻在心的那一边。虽然是过不去的过去,可是也要努力让它在表面上先过去,这也是第一步不是吗?起码也要走好第一步,现在它只要看起来像是过去了就好。我的要求从来就这么简短。

我抬起头看着他,很感谢我的眼泪并没有真的流下来,“阁下想得多了,我没有那么多的美好愿望,只是很想知dào

一起来的人的结局,也只是满足可笑的好奇心而已。”

“公主说这很可笑是吗,可是又为什么会看起来更显得悲伤呢?就像是堕落也是一种飞翔,他这样的消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怎么办,阁下的安慰听起来并不像是带有正能量的,是在教我怎样耍无赖吗?”

我的这一问,让他一时变得沉默。可是,这是一个里面最没有问题的句子啊,我对于他如何将所有的思虑停在这里,真的很是疑惑。之前,他一直给人的感觉是山肩日月,脚抵中柱,怎么说,也是杀手中的极品。就连对我的冷嘲热讽也是。可是,现在他却忽然这样沉默下来了。让人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这些都是我从前并不关心的事情,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想到要看透一个人所有的心意,甚至觉得,那样会让一切因为过于清楚,而失去其原有的含义,而一些原本可能出现的起承转合,也有可能不慎殒失殆尽。

不过,就是在此时此刻,我是这样的想要看明白有关于他的一切,只因,他一直就这样煞有介事地将我骗来骗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知dào

关于这件事情的原因了。想要知dào

,我有什么值得他这样欺骗,在我只有公主之名却无公主之实,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时候。

“殿下干嘛那么看着我,蒙得这么严实的脸,还有什么需yào

看出来的。”屋子的那一边,他也目不转睛盯着我看。

虽然感觉到被他看得有一些不舒服,甚至真的想要逃开,但到了最后,我并没有挪开目光,还只是盯着他,“所以啊,想知dào

蒙得这么严实是在掩饰什么有什么是值得如此闭口不值的难言之隐。”

他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怕冷。”

第七百三十一章 心源

虽然感觉到被蒙面人看得有一些感觉不舒服,甚至真的是产生了想要逃开的想法,但一直到了最后,我并没有挪开目光,还只是盯着他,“所以啊,我很想知dào

,阁下蒙得这么严实,是在掩饰什么,在这世上又会有什么,是值得如此闭口不值的难言之隐。我的确是在对这些好奇。”根本是他在让别人对他产生好奇。

他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怕冷。”

蒙面人这样说,我该说什么,我又该继xù

好奇吗,我转过身向着他来的方向看了看,“阁下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找的意思吗?它也很可怜,你不是说他被骗了吗,如果是真的话,我们应该帮帮它的。难道你们是仇人吗?如果不是的话,还是不要树敌的好吧,毕竟这里情况不明,还是多一个朋友比较好。”应该说一些他需yào

且是迫切需yào

的原因。可是因为完全不了解他,这个想法只能泡汤,说成是朋友会好些吗?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找什么朋友的样子。杀手的一辈子只要敌人就够了。

他笑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一定是要嘲笑我的话。“殿下是要自己过去找它?可是,殿下你确定你真的认识路吗,我来到这里之前,殿下不是要饿哭了吗?至于它是不是仇人,这个真的很难说。”

果不其然。

直到我想起,他说的是事实,才问道,“你确定你看到了事实吗?也在好奇吧,那就一起去啊。”

他摇头摇得流利痛快,“不行,我也饿了,要在这里闻着地瓜的气息。”

虽然,他这样说我该当是生气的,可是现在好像是我要求他时刻,所以我硬逼着自己,只是表现得很平常心地听他说话。而且还很心大地宽恕他,好像我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宽容无度的烂好人,其实早在心里骂了他二百多遍。最难的,是我还要顺着他。“随你的便。”当然他也随我的便,任着我折腾。

可是他怎么真的想要就这样随便了呀,果duàn

地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我余光里的他果然一点动作的意思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心里暗骂他不够意思,然后,一直向着他来的方向探头探脑,这一次的我,似乎跟以前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之前,我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什么险的人。从前。我以为那是天性使然,可是这一次,我觉得,那时候没有那样做,可能是没什么机会。而现在这种。是不是说是机会来了,我觉得不能对不住那个可怜的人,它也是一个人,虽然是被操纵了,却也因为这个想要让人同情他。

回过神来,我又看了他一眼,状似随意地拍了拍手。“我走了。”这三个字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生怕他听不到。

他不作声。

我只好继xù

,下一瞬,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好埋怨的。变得分外坦然。只是这一步还未及迈出,已经被一下子拉住手臂,整个人被拖开了原本驻足地方。

我拧脑袋看向蒙面人的眼睛。“你要干什么?”

“阻止殿下,那里很危险。”我真的想说,他那个眨了一下眼的动作是想表达自己的真诚吗?

我拧回头又看看前路,“我的想法不一样,在你身边这么呆着对我而言也很危险。因为未知在幼年时是安全,在我这个年纪估计都可以理解成是危险。”

他攒紧了眉头,似乎是做了半晌的努力才问了出来,“你想起了它吗?”

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想要多想点什么,我都不认识它,怎么会想起它,怎么觉得他这样是话里有话的感觉。

这反而也是我要问他的好不好,“我跟它认识吗?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认识的,是那样的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这一句话,尽管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慌乱,可是我知dào

那是一个杀手多年杀人养成的临危不乱,和他此时的心境恐怕没有半分的关系,他的目光从来都是那样,没有恐慌会从那里面表达。

最中之重的是他的沉默无声,这样的沉默无声是一时的语塞吗?

事情进行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会浮出水面。也许会是个传说中水落石出的时刻。

我坚持不懈,“看来,我确实应该去救他。他和我之间是有什么不忍出口的悲酸往事,即使你不说,我从你的脸上都看出来了那些,应该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让旁观者也要这样萦怀凄索。我很好奇。”我好奇得想立马就知dào



“是在下给殿下那样的错觉了吗?”他问我。除了刚刚的那一个沉默之外,露出的眼睛中再无什么情感的变化。可是熟悉的感觉总在每一个看向他的时刻突然间冒出来,根本就不能排除我们本来就认识的可能。

“看来你得先说服我那是错觉了。”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我们位置,这会真的是不知身在何处,也许事情本来并不是如此的扑朔迷离,可是人工的成份,让它变成了那样。有人想要让它扑朔迷离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这里面一定有着极大的秘密。要么也是一个秘密,虽然小可是足够至关重yào



“这一点在下想在下是可以谦虚的,因为在下完全没有那样的把握。”

“似乎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我才没有功夫继xù

和他在这里废话,挣脱开他的手继xù

探路,当然,这才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我虽然是在努力挣脱可是他并没有放手这也是实情,接下来的另一个实情,让人更加愤nù

,就是如果不是他想放手,我就真的挣脱不出来。那么一切的想法根本就是泡影。

“刚刚阁下不是说不会阻止我的吗,现在怎么会出尔反尔。”我向他瞪圆了眼睛。

只有半晌的时间跨度,他的眉目间闪烁的笑意已经有些不同,如果说刚刚都是一半一半的笑,现在绝对是嘲笑的意味要多一些,“其实我与别人相比最可贵的长处就是会像天气一样变化多端。”

“放开我。”我很生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出的决定。

他作出那种无奈的情状,“可是殿下要去哪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我嗤笑,“你撒谎那……咦……”刚刚明明就在我面前的那条路真的消失不见,“是你将它给变没有了对吧,这里面最坏的,原来就是你。我来这里也是因为你。”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对吧,一定是被我说对了,所以才会像这样变得哑口无言。

我追问着他,虽然这样的不合时宜,但是事已至此,试问我又怎么能再忍得住,他也应该不会再赖账了吧,“被说中了吗,连肯定这个说法都是多余的了吗?也是多余的。能知dào

无言也是一种优秀的品质,说明还知dào

是错的。”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听明白。”

“为了想说明自己的无辜也要偶尔装一次傻吗,可是真的是不像,也不能说是不像,而是阁下一直给人的感觉很突出,所以想像这样装疯卖傻就会很有局限性。”

“听说殿下小的时候,就是有很多想法的人,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很无防备地,我听到了他说起我的小时候,这也许会说明很多的事情,虽然是那种迅乎而逝的童年,又因为一次跳崖而再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可是,此时此刻,它就像是一只弩箭,在这样的一个瞬间之中,突兀地穿透风雨,让这个时刻,获得了与我童年时一般的心境,仿佛我从来都没有离开或者从来都没有长大过,会不会这也本就是我童年的一部分,它还在我的血液中延续,帝国毁灭时怒燃大火中的落砖,我也还看得到。

可是,就在我几乎会进一步想到什么的那个至关重yào

的时刻,所有的一切又惶然而去,我的脑海已经在倏然之间变成了一片空白。过去不在其中寻游,而未来也是一片茫然。

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我的过去,那些一个一个的时点,它们既不在哪一本传记当中也不在我的脑海中,它们离得我太远让我对一切迷茫不清,本来以为不要想起一切也不担负一切的责任,这样会是一件好事,可是,那些离得很远的过去,它们也许并没有一刻要放qì

找到我,重新在我的脑海里获得生命。

这个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找不到自己,连同着过去,它们好像一起消失了,于是,我怔怔地站在那里,虽然听到了蒙面人在说着什么,可却并没有真zhèng

地领会到其中的意味。直到,再次被一股力量拉开,和肩头突起的重创与疼痛,让我才猛然清醒,就在刚刚,有什么东西突然突袭了我,幸亏蒙面人拉开了我,否则,现在那个飞过的匕首,可能会正插在我的脖子上不断地来回颤动。巨大的冲击力量在蒙面人身上化解,我们只是向后飞出了一些距离,要不然,即便是这一下戳不中我的颈项,也会在这之后让我撞在墙上,撞个七荤八素。不用想也知dào

,我当然是不那么禁得住撞击的,如果真要是撞上了,现在早就撞坏了。

当然,除了这些,可以值得庆幸的事情之外,还有很不好的后果那就是我受伤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思议

要不然,即便是这一下戳不中我的颈项,也会在这之后让我撞在墙上,撞个七荤八素。不用想也知dào

,我当然是不那么禁得住撞击的,如果真要是撞上了,现在早就撞坏了。

当然,除了这些,可以值得庆幸的事情之外,还有很不好的后果那就是我受伤了。

殷红的血液汩汩而出,是又够我晕一次的量。但我还是很条件反射的在要晕倒前的那一瞬,问一下,到底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要杀人灭口吗?

是因为我太无聊了,也太弄不清楚世事了,所以要给我弄个伤口来疼疼什么的来打发时间吗?

还有这个蒙面人不应该是害我的吗,但是怎么又救了我。

可是我怎么会这么想,因为我已经不是公主那么我的性命就不再是性命?他也不必救我吗。其实我很想在这个我一直昏睡的极静谧的时刻告sù

他,我宁愿大家都看错,我不要做什么公主哪怕一天也不要,我要做的只是一个平凡人,拥有平常人的生活顺序,在对的时间里做对的事情,在这世上不会有多余的人向我投来一眼。好像时间不太够我想得完这些。在最后的时刻,人总会贪婪一些。也总有一次我要这样非难一下上天,这样苦苦求他不能给的时间。

可是,当我睁开眼,在我面前的,还是这深不可知的陷阱,不能完全相信的被救与伤害。

唯一可能是真实的,就是我受伤了,目前已经进入了一种完全的消耗状态,所以对心中太多的杂念已经变得无力怜悯,连长大也被遏制,虽然还有太多的迷团让我不得其门而入,但是已经无力抗争,它们此生注定只能归为是我的执念。有什么正将那些隐隐萌生的希望逐一打碎。

正在神伤得很专业的时候,突然间。被什么拍了一下,我差点想要跳起来反抗,我还在受伤呢,哪能禁得住这么一拍。虽然大半的意识还在迷失当中,但是,我还是很照顾自己的。

我似乎是睁开了眼,可是现实中一定是没有的,因为,我看到这是什么,一定不是真实的好不好,在一个温暖的有百花盛开的环境里,这是怎样的一个环境让苟且偷生的日子,一下子被夸张成了世外的桃园。我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晃动,这一下是真的醒了,我后悔了,明明有最美的梦,干嘛还要醒来。面前站着的是嘻嘻对着我笑的蒙面人,可是这个真的是他吗,不蒙面的样子,慢慢与脑海中的某个影像重合的样子,可是那个重合的时间太短了,很快就变成了一团糟,不仅如此还扰得我头很疼。

他笑着向我。“醒了吗,应该已经没事了,我的刀伤药很管用的。”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刚刚清醒的短暂的意识空白后,我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好奇。“是什么在刚刚伤了我?”

“这个好像是殿下在随便移动过程中,踩中了机关的下场。”他那个样子像是在慢慢回忆的感觉。

我嗤笑,“如果只有前半句就好,后面的两个字有失尊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能计较这些的公主。看来已经是无大碍了。”

我看向他,“你不说我是公主了吗,如果是公主的话,可能会比一般人计较得久一点,尤其阁下刚刚也扰了我的美梦,难得做一次那样的美梦的。我好像比较习惯性地做噩梦的。这一次真心的觉得是好梦的。”

他从剑柄上抬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见夜里的梦不太靠谱,可能要是做白日梦的话,往事的影子会比较多一点。所以,殿下日后可尝试做一下白日梦。”

我说,“是不是殿下每说的一句阁下都想着要回答啊。如果是真的想回答,可不可答得让人舒服一点。要不也可以不回答。那样才更好。”

他说“公主失忆了吗,刚刚在下在扣人心弦的那一刻,好像是在下救了公主的性命,而此时看来,我当初那样做,却更像是忤逆了殿下想要顺应自然的意思。”

我笑,“如此说是为了邀功吗?”他对我真的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要是这样又要殿下来去的,听着不刺耳吗?“总之很谢谢你能出手。”

他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唇,“当然还有出手得很成功,加上这一条也会不错。”

“现在我们好像很是真实自然,借着这个契机我想说的是我可以问吗,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虽然不知dào

这样看对不对,但是好像是这一切都与阁下的安排不无关系。尽管安排得真心不好,可是我还是为阁下有这个想法的初心而感到好奇。”其实这句话的开头的感觉,是我的真心体会,这一刻里比之过去的所有时间,这一刻的他似乎是没有什么新增的隐藏,当然也有可能是隐藏得太好了,太坚固的原因。

他沉默了半晌,“公主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个问不出答案的问题,虽然它也有答案。”

我问他,“不感觉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吗,难道是在安排的时候就已经留出了会失败的预计,这样没有全心全意地祈求成功才会真zhèng

地导致失败不是吗?相反的,如果觉得已经是胜券在握,我已经在你的执掌之中再也逃不出去,阁下大可以毫无顾忌地告sù

我一切。”

他说,“殿下说得也没有多错,只是这世上的事情的变幻太多姿了,也许还有第三种说法也不止。怎么就只到了一个相反的就停止了呢。”

我冷笑,“演戏真的不累吗?像阁下这样的人,应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了。”我分外疑惑地看着他。

他语声淡淡,“看来,连在下的爱好,也都是个意wài

呢。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让人出乎意料。”

我有一些泄气了,“至少这个笑容会是真的吧。要不然,会不会连阁下的剑都是假的呢?”

他大笑,“殿下所认为的真是要真到哪个程度,假也同样是要到哪个程度才对呢。绝对的要求可未必能带来绝对的收获的啊。”

“可是自从遇到了阁下,有一件事情就让我不得不承认,真与假有的时候会被表演得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高深的杀手,有木有?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可能发生那种可以将他看透的事实,都是要藉由假的那个方面,来设想真的会是如何如何。此时此刻,还要我说些什么,那些熟悉的感觉一直都存zài

,却无法被从容理清,我想要真zhèng

得到的结论到底是什么,变得好难说,原本以为,是正常的衔接,变得这样的难以预料。眼前的这些极度复杂的穿插变幻,全是懵懂,全是难料,也全是反转,似乎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全是戏,全是不尽不实。

每一次之于寻找与重拾的努力,都会变得一无所获,还要我说什么,如果失败也可以骄傲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是个真zhèng

骄傲的人。

他接下来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不是他对手的感觉,我已经找到了;这就是全部的感觉,我也找到了。

能找到的,好像也都是实用的。我该开心吗?

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刚刚的那个表情,他有在问我什么吧,可是不想回答,这样也算是我的一种报复。没有办法做到更好了。如果事实的本身根本就是一场迷雾,那么迷雾一般的答案,我或许是可以放qì

的。

“殿下不会是想如何害在下吧?”

“阁下如此算计于我,我该想才对吧。”突然间感觉,我们曾几何时也曾经像这样说话,可是,那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似乎有着能被清晰感觉到的心情明朗。也同样能感觉到,那些事是发生在一个响晴的日子里,一切都有传说中的经常被传说很美好的感觉。

接下来,如此的想法,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放qì

,反而在与他眼神接触的瞬间,在莫名的情绪下被逐渐放大,在心里变得触目惊心。

长长的对话之后,我的唯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的平静,真的是说话说得累了。真心地想要歇一歇。

只是有时候,不是你想要安静就能安静的。

比如说,现在这个时候,反倒是一直吵着想要安静的人,来找我说话。看着怎么不像是真的呢。

他这个是要犯上作乱的节奏啊。

“据说公主小的时候喜欢睡觉,吃饱了就睡的那种。”

“据说里都是让人羡慕的好事情。我真的是很羡慕据说。”

“公主现在不想知dào

我是自己知dào

这个据说的吗?”

“现在比较要紧的是怎么出去,我对于知dào

阁下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因为阁下好像不是一个喜欢追忆过去的事情,我又何必将自己弄得心事重重。我更想知dào

的是将来。”

他靠近了我一些,将剑放在一边,这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将这把剑放下,不过只是一瞬的时间他在怀中找到了一个什么,又将剑拿了起来。

我忽然对他手上的剑产生了很磅礴的兴趣。引他如此在意的东西,好像也应该吸引我才对啊。我也不着痕迹地向他那边近了近,近过之后,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又向着他剑的方向近了近。

第七百三十三章 铭文

我忽然对蒙面人一直不离手的长剑产生了很磅礴的兴趣。想来,引他如此在意的东西,好像也应该吸引我才对啊。我也不着痕迹地向他那边儿近了近,近过之后,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又向着他剑的方向近了近。总感觉接下来是要发xiàn

什么的样子。而且如果真的能发xiàn

什么也会是个巨大的惊喜。看来受过惊吓之后我觉得应该来个福利了。

眼下,我对这柄剑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心地觉得它是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说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如果想用语言表达的话,就应该是这样的——一看就很冷,我打了一个哆嗦,还不自觉地捂了一下脖子。其实,用这么快的东西划过脖子应该不会太觉得会痛的。我又哆嗦了一会儿。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已经觉得很可怕了。我似乎不应该在这柄剑前面想这些的。要不然,它会不会“嗖”地一声自己就吻上来啊。现在,我觉得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它应该是有这种专心害人的精神的。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这种东西上面都应该会有铭文的,也就是说他的名字什么的,所以我更加向前靠了靠,就算是这样子会被冻住,也要全力靠近的啊。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好奇心有这么重。

“看什么呢,都快掉进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知何时公主对这种利器也开始感兴趣了吗?”他的声音猛然响起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偷偷摸摸的呢。

不过这个时候是一定要辩解的虽然从来也没有觉得是有用的,但好像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就是承认的意思,虽然有那样做,可就是不想承认怎么着,“啊,那个也不是一时起兴而是一直都感兴趣的,看着很亲切。”真是的,到底要怎么说啊。当然不会有什么见鬼的亲切,可是如果我说讨厌那样的话,也就没有什么理由靠近了不是,现在这样说纯粹是为了找一个理由。再靠近一些的理由。然后我果真又向着他的方向近了近。这样做好像真的是太明显了,不过,还是先做了再说吧。

他笑了一下,“公主果然是不同于常人的,真的会对这种东西感觉亲切,话说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对它感觉到亲切,因为一直有一个传说,让我一见到它就会想起我们最后的结局。”

他的样子还挺认真的吗,可是到底是什么传说呢。应该不是什么好的。是不是角度的问题就是觉得他更有问题了,能说什么呢。一定又会是那种听起来像是人话,可是放你回去一理解就想要杀人的那种风格。现在一听他叫我殿下我就有种要抽筋的感觉。

我开始假装兴奋,“传说,我最爱听传说了。难道是剑战胜了主人,比主人更具有名气。就是那种只闻其剑不知其主的那种?”可是后来我觉得,我这么问他可是认真的,因为这不真的产生了兴趣了嘛。他的表情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问题。

当然也不是太期待着他会回答,他这个人说不说什么的都是一时兴起,哪里将我当成是个公主了。好像又特别喜欢让人不好受,估计很可能是让人就这么干着急。

可是他却是真的回答了,貌似也很积极。只是,说出了那样话时表情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种脉脉含情的风格,“那个传说其实也很简单,也就是,杀手的剑最爱杀死的往往是它的主人。太多人的结局证明过这样的说法,所以是很有说服力的。”

我张大了嘴。“啊,是那样的传说啊,其实我觉得不是很神,可是是这种所谓的说法,又之所以往往能够神准的原因。我想我是能够解释的,就是那种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还有大将难免阵前亡的感觉。你想你们做杀手的,杀人杀得多了,罪孽做得多了,连自己都怕了,也许有一天连自己也看不惯了,所以连自己都杀了。我想,那些明明白白的事例里面的事情应该就都是这样的。”我比手划脚地说完,他的反应呈现了一种呆滞状,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其实也是瞎说的,理由也还是上一个,为了能跟他那命中之剑坐得近一点。

当然现在也真的有坐得近了一点儿。这把剑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很凉,而现在我也看清楚了,就是在它的吞口的地方,也确实是有铭文的,可是唯一的问题是字太小了,看不到。我努力瞪着眼睛真的是看不到啊看不到。这个字也真的是太小了好吗?

“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吗?”一个声音突然发出来,吓得我差点直接跳起来。

被他看出来了啊,我这种表现是有一点点的明显的了,主要是我太想知dào

这个事情是怎么个来龙去脉,他到底是敌是友,也许是敌才说得过去一些,是友就有些不太正常。

我开始扭转话是,虽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嗯,这把剑真的是很好,看着就这样的好,一定会很厉害。”

他冷笑了一声,“看着就厉害的意思是在否定在下。”

明显已经不友善了啊。

我继xù

扭转氛围,“哪有那样啊,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是你在多心了,我这个人虽然什么都不会,可是,就眼光来说,还是很不一般的。而且这把剑又是这样的突出,当然也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他将那剑放在掌心拈了拈,“可是这上面沾了太多的灵魂了,已经变得糊涂了。”很轻的感觉哟。

我纳闷,“糊涂的意思是?”

“就像是殿下刚刚所说的那样,它有可能认不出来主人,不过更多的可能是一心想要杀死敌人。”他的目光很深地凝在剑身上。

这是什么表情啊,好像是在恐xià

我一样。我这种程度,想要与人结仇是不是有一点难呢。况且我的风格也不是像他一样只为了钱就随便与人结仇。

但我仍然好奇,“它那个,那个,总是在用不会变钝吗?”这可是我好不容量找到的话题啊。

他看了我一眼,又重新凝回了剑身,“殿下好像正好问到了它的优点,那就是它永远也不会改变的锋利,从来也不用磨,这是它的优点。”

“那可真的是个不错的优点。太难能可贵了。整个帝国是不是只有一把的这种,不对应该是上下几千年只有一柄的这种。”我真心觉得这个优点就适合我这种人。

他摇了摇头,“这个在下就不知dào

了。”

“你对它都不了解吗?”我装出稀奇的样子。看得出是宝贝,当然是不世出的了。不过就是要那样问,扰乱他的想法。

“不要了解,否则彼此都会憎恨。”

我怎么感觉他这样的话是在对我说的呢,一瞬间就产生了那种怪怪的感觉了。好像忽然就不敢在问下去了,也许,那都是些我不该知dào

的事情,就连这柄剑也是一样的,是不应该知dào

的存zài

。好像是知dào

了它的意义,会是坏的一样的。

可是,在他抓起那柄剑的一刹那,我看清楚了上面铭文,是‘赟珂‘两个字。据说,这个是公主殿下的名讳,是的,一定不会记错的,所有认错我的人都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的是这个名字。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上面。

转眼间,剑身已经被抽走。我不由自主跟上了几步,“那个,这柄剑上面,上面的字?”

他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我不识字的。这上面写着什么字了吗?这我可就不知dào

了。”

我向他冷笑,“我不会相信的,为什么这上面有我的名字?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是亲人,还是仇人?”

“永远有另一个答案我们是路人。”他揉着额头。

我问,“那这把剑是你捡的么?”

他说,“可能也只是一个巧合,是不是对于殿下来说,就对这种神奇之处特别感兴趣,也许一切根本就没有多神。”

我问他,“难道你是公主的护卫,现在这种感觉,是要为了报复或者保护公主而粉身碎骨的节奏吗。”

他抿了一下嘴角,“结局里面难道就一定得是死吗?为什么没有欢快一点的选择呢。”

我说,“你不是说这是一个杀手开始他杀手生命和结束他杀手生命的同一兵器吗?”

他说,“在下有说得这么复杂吗?我现在,听到的,果然是公主高高在上的思想。”

他的样子真的是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也就是说,我确实是在刚刚那一个刹那发xiàn

了什么,而他的目光,自从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你这样看我的意思,是想要杀人灭口吗?看来我是知dào

了非常重yào

的事情。”

“殿下所有的设想都会这么长远吗,还会这么天马行空?”他神情淡淡。

“什么意思?”我追问。

“殿下要再看一下吗,这柄剑上的铭文!”

“如果阁下想叫我看的话。”

他状似随意地将那柄剑伸了过来。

我想直接包抱走来着,抱歉那个真的很沉啊,我抱了一下,没有抱住差一点就要砸到自己的脚了。还好,他有接了一下,这柄看起来很有线条,一点也不粗壮的家伙,居然会这么沉,要是让我用它来找架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失望

我想直接对着这剑来个熊抱,将它抱走来着,可是,抱歉啊,这个家伙真的太沉了啊,我抱了一下,没有抱住,差一点从手中脱落,眼看就要砸到自己的脚了。还好,蒙面人有接了一下。我才得救。

我疑惑呀,这柄看起来很有线条,一点也不粗壮的家伙,居然会这么沉,要是让我用它来找架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说来我也得算得上是个阅剑无数的姑娘,但是,像这种看着清,拿着沉的真的还是第一次看到。最视觉差的,也就是弄个什么花纹镂雕什么的,显得有些美观什么的,遮遮杀气就是最高理想,这柄怎么能连重量也能完遮呢?

我费了一些力qì

,将那柄剑的剑尖顶在地面上做成了一个有力的支撑,啊,这样的话,真的是一个好姿势。接下来,我开始找啊找啊找,咦,刚刚明明是亲眼所见的那些铭文,这一会上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是花纹,我怎么这么不敢相信呢,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说成是诡异了事了啊。

当然不能那样做。我要努力啊,这可是一条生路啊。定成了终极理想之后我就开始重燃自信心。

我真的是有看到的,难道问题真的是出在我身上,我已经自恋到这种地步了吗,可以随意看到这位公主的名字。

“殿下再这样看下去,我可能真要把剑给抢回去了啊。这样看,怎么让人觉得这么危险呢。难道,公主不仅仅是对剑感兴趣,还根本就是噬剑如狂。”

我觉得头疼,真的头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对,比做梦还要更不实jì

一些。

这家伙极不客气地在我手中将剑给抽了出去。

双手一下子变轻松,可是。却蓦然觉得心上重了好多。

目光似乎一直不能离开他的剑。

真的是已经再没有勇气说要看一看了。或许,之前就是不应该看的吧。

一下子觉得伤口有在疼了,之前想看剑的那种心思太强dà

了,我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受伤了。

“给你。”

“这是什么?”

“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

“是治伤口的药。”

“之前怎么没有见你吃。”

“殿下是怕我会毒死你。现在我想要对殿下怎么样的话好像也不用那么麻烦吧。”

“这样做的话确实绕了好大的一个弯子。”

“然后呢。”

“当然还是继xù

怀疑,因为杀手想法也是我们常人不能懂的。”

“殿下知dào

吗,殿下的想法也与常人不同。之前殿下觉得很舒服也是药力的原因,那阵子我给殿下吃了这药,一会药力散尽,我怕殿下会撑不住。”

“可是你身上的伤?”

“这是不同的原因为造成的当然也不能用同一种药。如果是能救自己的,我一定会先救的。”

“和我想的方向不一样。”我现在分明是在怀疑他,他搞得我好像是要谢他不用药而给我的样子。不过刚刚还不觉得现在怎么觉得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的,难道这个真的是他专门留给我的。可信度怎么这么高呢。

现在的我真的很想那样相信。

“干嘛那样看着我。殿下的信任好像特别喜欢反转。”

“为什么不让人看出来呢。我知dào

那是为什么,我这个人的利用价值吗。放心我不会谢你的。早说过的我被人骗大的。很有经验。”

“这个就由殿下随意。”

“好的我会看着办的。”

他递过来的小药瓶是好kàn

的家伙。用这样的东西装毒药的话也太欠揍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他好像是在对我好。

无端示好。太无端了。我自己都在扒,自己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杀手的欣赏眼光。好像和那些政治家们不一样的吧,他会喜欢什么呢,他好像什么都不应该喜欢,除了杀人和剑,难道,是这把剑的锐利秘密,一种在传说中只有我能开启的这样的神mì

攻击力。比如说。我可以用意念操控他手中的那把剑。于是,我速度地试了一下,当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这样是不对的,对了,应该是这样的。我对着那把剑夹紧双眼,有力再用力一点,这样也许会释fàng

出惊人的能量。

眼前的场景果然是够惊人的,本来,一直看着的剑。被一张人脸牢牢遮住。

我们离得也太近了。

不过,我要看的是剑。

“殿下在做什么?”他的声音猛然想起时我有一点点发蒙。

“哈,那个没做什么,是有点困了,有点困了。”不过那剑真的没有任何变化吗,我的眼睛都要成斗鸡眼儿了。

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吐息可闻的接近。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一切都很简单,但是这简单的外围什么都会看成是复杂。我的话殿下听懂了吗?”

“没有。”真是的,你不往明白说鬼才能听懂呢。

“很好。以后也不要明白。人生也就会活得很容易。那样不好吗,我全部的人生希望就是活得简单一点,最好就只有吃饭和睡觉,只要那两样。”他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假的,这个样子哼。

“现在我也觉得简单是最好的。可是现实怎么会真的让人如愿,现在就连顺利的活着都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冷笑了一声,“何苦想得那么悲观。”

“拜你所赐,真的不好意思不悲观,现在这种情况如何脑洞大开也不可能是欢乐祥和吧?”

“脑洞?”他疑惑地看向我。

我也觉得这个词从他嘴里重复出来很奇怪,“啊,那个,我刚刚说过的吗?”

他挑了挑眉,“太近了,在下也不好意思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没有说过。”

“你可以厚脸皮一点,真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说你这么长时间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的吗?”我很是气愤。

“殿下这样的欲盖弥彰真的是让人好奇,而且那个听起来有一点像是咒语。江湖上也早有传闻殿下是会说各种咒语的殿下。”

我愣道,“咒语?”之后又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咒语,我也没有办法说咒语,这里有一个非常确定的原因,如果我真的是会说那个话,现在要对你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你可以猜一猜。”

他笑了一下,“应该不是杀掉那么残忍吧?”

我能说这个表情挺没心没肺的吗,这样也太不适合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的。

“杀掉很残忍吗,那不是你人生中一直在重复的部分吗,听起来该当是亲切才对啊,不过那确实是我一开始的想法。”

他又笑了一下,“殿下竟然真的让这个想法存zài

过。很掷地有声的。”

听说我想杀他挺开心的吗,虽然有必要瞧不起我,也不怕我,只是真的用表达得这么明显吗?

我说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很欣慰地看到,所有的坏事都没有发生,你的命运也没有被重新改写,我想要扳倒你,好像必须得重新活一次才行。世上常有的这种情节,现在它就在你眼前成真。也许还应该是由我来问问你的感想才是。”

他似乎不满,“殿下如此的带离咒语这件事情,是想对咒语事件讳莫如深吗?”

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在我身上必然存zài

的某种价值的事情,好像应该是高兴的,可是马上,就紧跟而来的感觉是失望。他之前的种种,是不是都是因咒语这件事,而我,好像是有些误会了,看来所有的事情不得不重新想了。也许,现在的我,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咒语这件事情看着是我的可以顺利活下去的希望,但是,怎么会有一种浓浓的失望的感觉呢。可是,在这个之前,我到底是要期望着些什么呢,怎么觉得这颗心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是不敢讲出来的样子。因为是个如此欠抽的想法。

“所以那个咒语。”他再一次追问。

我语声淡淡,“阁下,到了现在还没有看出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常常会反其道而行之。表现得这么着急干什么,让我真的很想继xù

拖延。”他的问题可真是有意思,如果我真的会那东西,现在还呆在这里才是真的奇怪呢。

“殿下觉得,现在如果继xù

做那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吗?在下看起来是个杀手这件事情有这么不可信吗?”他向我挑了几下眉。

他真的是进步了,这个威胁看起来,真的比他之前的威胁明显多了。眉毛都要挑高了。

“我看人的眼光,虽然常常是不尽如人意,不过,对于阁下好像不是一个好人这件事,也算是看得清楚的,当然,这个清楚当中也包括现在的威胁。不过,人生所历在于我看来,真是凉薄之事居多,受伤害这种事情,也能形成一种习惯的,我能说也算是看惯了吗?”我几乎是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这一段话的。

说过这这段话之后,我自己先回味了一下,他估计得被我气疯,可是,没有办法,我在他之前已经疯了可怎么办?这段疯狂里的中心思想是这样的,就忽然觉得,我应该是这样气他在前的,我的心里就是很沉痛也很不计后果这么想的,不能不说出来。应该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过高的要求的,比如说希求他的爱hù

,可是就是觉得他有着不同的感觉。

第七百三十五章 水火

这段疯狂里的中心思想是这样的,就是忽然觉得,我应该是这样气蒙面人在先的,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就是很沉痛也很不计后果这么想的,而且也不能不说出来。应该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过高的要求的,比如说希求他的爱hù

,可是就是觉得他有着不同的感觉。

照着那种,我们本来就是认识的感觉,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是真心要救我的。即使他不想那么直白地表示这种感情,也会时不时地让我感觉到,那种感觉的静水流深。如果是静水的话,我也会感觉到那深流的感觉的。

可是,就是这些感觉中的这些美好,只在一瞬间,就被他很不眨眼地毁灭掉。

现在的他,就是用这种一脸的不瞒你说,我就是想利用你的表情,让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一再变得模糊。我也终地要出离了怒愤。

就是用于愤nù

的表现方式注定会单调一点儿。连逃离这里都不可能,所以,最后一个入选的办法只能是睡觉。万一做出来一个美梦,也不枉睡这一场。

他叹了一口气,问道,“殿下如此回避的问题?”

我向他笑了一下立kè

说,“从现实来看,我这样说了之后,是不是变得特别想知dào

一切。”

他点头,“诚然如此。”很好并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可是这一次我可不打算顺着他什么。

“我也会相应地变得特别想要掩饰的。”又向他笑了一下。

他再叹气,说,“殿下是不是有一些误会。觉得,这个可以做为什么倚仗来谈些条件。我的杀手生涯里好像有太少的时候会跟人谈条件二字。”

是没有谈吗,不是出剑太快了,没有机会吗?

我摇头,“那倒没有,我还没有想那么远,但是。你现在这样算是告sù

我了吗,这个说法真心觉得还不错。让我觉得前景一下子就变得明朗了。”

他问,“在这阴暗里里的明朗会是真的明朗吗?我家识字的公主不应该不知dào

这个的。”

这个样子真的是很对,他就应该是以这副面孔出现才对的人。要不然才不对,这样子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合格的坏人。不过,我能说他这种想要做一个坏人,来面对公主的想法,真的是不怎么样吗?表现坏的程度也不用这样的。不是方式不好,而是也太麻烦了。难道是想用这个来消磨时间。

“干嘛跟我这种糊涂人说这种不清不楚的话,这个是在威胁吧,你应该让我听得明明白白才好的。你还算是幸运,好像这一次不用说第二遍。因为,我好像有一点点听懂了。而且也没有使用什么坏心肠,还这样好心好意地告sù

你了。”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又重回自己的长剑,“为什么总是和殿下您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呢,殿下的年纪还小。不应该知dào

太多的,您只要在那个位置上,其它的一切,就让那些虽然不在眼前,但势必在这世上的人为公主办到好了。可是,公主如果掌握了什么捷径,也不应该隐藏的。不是说一定是什么惊天的秘密。而是想让那些一直在搞破坏的人有一些畏惧而已。”

我摆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么听起来,你的身份应该是和我一起的?”其实这也一直是我长久以来真zhèng

疑惑的东西。

他很镇定地接答,“有时候,有一些身份是会重合的。想要将它们分得很清楚不是太容易的事情。”不过还是不想说明白的风格。

对于这样让人生气的回答,我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怎么办?我不喜欢这些不明不白的重合,还很可能因为这种不喜欢而轻易将它们打破。”我略含笑意地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回看着我“公主的存zài

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当然也可以做出一些让人称奇的事情。不过,我想。如果是以公主的身份的话,有一些事情是可以不用想的。”他仍能一直保持那个没有表情的样子,虽然是说着这样气人的话,脸上的神色却那样平静,而这样才是更气人的。这么轻易地让人想要愤nù

,真的不招人喜欢。

我于是更加冷笑着看着他,“我好像听得出来,你下面是要说教我什么吗。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是聪明。也第一次觉得,有的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有一些失望的情愫忽然就在心中生长,很疯狂长大长密实的感觉。

是了,他怎么会是我的什么熟悉的人,只是我们说的那些话再熟悉不过了吧,公主的存zài

本身不就是一场笑料,让所有人都可以站出来的指责的存zài

。好像是大家都做对了,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指责或者是要求,要求公主要将复国当成己任。即使还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公主,但这样的公主太无辜了不是吗?也太搞笑了。似乎已经是被利用得淋漓尽致了。水深火热当中的感觉,对于一个根本没有水性的公主这样真的合适吗?

真的是让人想要痛骂的命程,就一定要这样,才能让公主显得与众不同吗,我是身兼了什么样大任吗,那种天将降的。

这种苦难为什么会这样,有这么多的感觉,这么的上规模,上档次,有复杂度,明明暗暗不一而足。全都是糊里糊涂,陡然有一息的明白,也会迅乎而逝。如果今后的命程,也要人这么样的活下去,可怎么办,人生的现实与梦想的落差,已经不是我不断攀援能够追得上的,它们永远也无法与我和解。光是知dào

这些,就已经让人很难受了。可是这里面还有着人生的隐秘,动不动就汹涌而来的熟悉感。

有时候,真是觉得,能在所有人的身上都看到自己。落寞、萧条却在一无所有中努力奔跑,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这些苦难的来临就是因为我太会享shòu

苦难了,甚至一次也没有对它们歇斯底里过,是不是我的每一次反应都像是在欢迎。应该是我没有太拒绝的原因吧,所以它们才会像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

他的嗓音有些刻意地放缓,“殿下是不是有些累,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kàn

。”

虽然是在这样说话,可是就是不觉得那是真zhèng

的柔和。

“那就不要看了,不想妨碍到你的。”我报复一般的回答,除了这个我真不知dào

还应该做什么了。

“是因为刚刚我说的话。”他终于追问。

我摇头,“因为太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不过,阁下好像还没有那个能耐。阁下最大的能耐就在于会让我一下子就远离这些痛苦。你的剑会很快吧。你不用回答,它看着就是那样的。我真的能看出来的。”

他又将嗓音逐渐放得正常,“殿下应该也会知dào

的,如果有些事情换些说法也是一样的,我之所以会那么说,也是……”真是奇怪,他说到了一半,居然很自动地就打住了,这可不是他的一贯风格,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前面不是都已经铺垫得很好吗,这个时候他就该快人快语的。都有点想听他到底要说什么了。

我是真心想要鼓励他的,“干什么这么瞻前顾后的,这样的话可就配不上之前营造的气势了。”

他又追问了一下,“之前是何种气势。”

真奇怪都让人觉得很不一般了呢。

这个问的可是我了然的事情呢,“反正很闲就告sù

你,之前是那种有问无答,无问无答,总之不太说话的类型。可是现在怎么变得学会了自言自语一样,而且上天也来帮你了,让我觉得,说这么多的话与听到这么多的话都是一样的,真的会让人觉得很累。”

他看出了我的意思,“殿下真的不想说出实情吗,我只是比较想知dào

那样的传说是否是实。”

我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晚才问。那也有可能是我想不起来的那一部分。”

“之前公主一直没有能成功让我相信你有那样的能力。”他居然能据实而答。

“你是在怀疑我的身份?”这可真引人气愤。

“也可以那样说。”

他当然不怕我。

我大声问他,“这个身份真的很好吗,你以为我会没事闲的,跑出来装这个众矢之的?这种腹背水火的感觉真的很好吗?”

他一怔,抬头看着我,“公主所说确然如此,这种公主的感觉甚至于不如平民百姓,只是确实也没有办法做更好的选择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相信我是公主了。”我想我真应该生气了。

“公主果然很聪明。”他这是在夸我吗,用这种气人的方式,光是让人这样看着他就觉得世间都变得晦暗,这花草树木都是本来颜色吗?而那些风吹柳动的情况不是招摇吗?

“这种聪明不明显吗。看不出来才有问题吧。所以才会这么主动地想要靠近我,最好也掌握我的第一手资料然后物尽其值地好好用一下。”

他似乎很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抬手之间,作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当然也不是单纯的打住,还有一个附带的四下环顾的姿势。他这个样子我看得次数也不在少数。是又发xiàn

了什么吗?这个姿势的设定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危险,发xiàn

了什么。所以,我马上自觉地噤声,无论我想不想承认这个时候,他还是唯一能利用的人。

第七百三十六章 想法

蒙面人似乎很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抬手之间,作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当然,也不是单纯的打住,还有一个附带的四下环顾的姿势。他这个样子我看得次数也不在少数。是又发xiàn

了什么吗?这个姿势的设定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危险的,又好像发xiàn

了什么。所以,我马上自觉地噤声,无论我想不想承认,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唯一能利用上来救我的人。

尽管,更多被利用的其实也是我。本来,我们的队形完全就是相互利用的。还是他更合适一点。

我缄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像是发xiàn

了什么似的,扎刺了一样地放开了我的手。

刚刚太过紧张了都没有发xiàn

他拉着我的手。

这就完了吗,刚刚好像是发xiàn

了什么的样子,那现在,这个样子是忘了的意思吗?他不是在耍我吧。不过明知dào

是这样也还是知dào

也是一样问不出结果的。

接下来的骗局也由他继xù



“现在外面天下大旱。”他转回身倚在墙上,心事重重地看着我。

他这样子不是很常见。

我想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公主求雨。真是奇怪,公主主修的咒语,怎么不是保护自己而是保护别人呢。你忘了吗,这天下已经不是故国的了。我也不用以天下苍生为念了。他们已经不需yào

我了。”

他不紧不慢地移过眼神来,他的眼睛真的亮,几乎要将我照得闪闪发光,“因为公主不会那么狭隘。”怎么回事,说出的话也要让我闪闪发光吗?

置身于被人这样不要命夸奖的情况下,我该兴奋吗?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对,我很狭隘。而且已经狭隘了有一段时间,也不是有一段时间是我现在长长的人生这么长的时间,不过这样也不会影响你的公主,因为我不是公主。”我还是知dào

自己几斤几两的。

他换成了一副其实不对的人是我的样子。“殿下你好像还是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做为一个杀手好像通常是不大会劝人的。”

“你觉得我这是在跟你讲条件?这样的话你好像真的是误会了。我只是表达我的一种状况。也当然不是如你所想,我好像要在你一个杀手身上得到什么。可是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现在很是听不懂人话。

我想我真不该将他气得半死的时候问他看到了什么,这注定就是无答啊。

不过他却很意wài

地开口了,“因为紧张而看错了。”

如果这个答案不是如此的谦虚,我还会以为它是真的。可是,他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就得真的是要怀疑他果真看到了什么。也许,这间屋子并不像它的外表这样的平静。说不定,就在此时此刻,也在进行着什么秘密的潜移转化。这种诡异的安静就太像是那个节奏了。

想完了这些,接下我要对他的问题做出的那个回答,当然也要应该是这样的风格。有一些配合地表示自己已经发xiàn

了他的用意,要不然他那些凭空被制造出来的谎言会觉得多没意思啊,这么不解风情的公主,我挠了挠头,“看来,杀手不适宜做的事情还挺多的啊,因为根据一般的传说里说。杀手总是爱说实话的人,虽然,每一次说得都会有一点点晚。”说完之后,我觉得自己说得太对了,想要崇拜一下自己,却又不想将这样的动作做得如此明显。于是索性又腾出一只手来胡乱地抹了一下地上的灰,不过也确实没有什么灰。很好,要的就是没灰还有动作。

他好像是有笑一下,太快了,没能看清楚。但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敛了一下眉目,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算不上是长,可是这个小动作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一种都被中的感觉。他估计也不会太例外。

我扬头看着他,真心地等着他无话可说。

可是怎么会呢,他可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有节操。也并没有我想像的那种尴尬得快要哭出来的情状。

这个真的是个问题啊,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是比之刚刚还要淡定了。

他好像很懂我的,竟然知dào

只要用一个如此简单的淡定就能够打败我。

我简直要被他气得两眼泛红,虽然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却已经自己开口,“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是那样的人,真是无趣。”

“就是不想让公主将一切都当成是儿戏。”

他说话就说话居然还抽出了宝剑。

话说这把剑的一个气质就是冷。

我很听话地打了一个哆嗦。

使劲按住自己的身体,可还是抖个不停。明明人家什么都还没有威胁呢,我这反应也太快了吧。他的一生要是都遇上我这样的对手还不得时时心花怒放啊。那样也许就再也不会愤世嫉俗了。

“你这样是想杀了我?”

“为什么公主在这个时刻这么相信这种威胁呢。之前好像不太会……”

我觉得他的剑跟我有仇,现在还这样堂堂正正地露在外面。我当然就得变成这样知书达理吗。他还要这样明知故问。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能说他其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杀手吗。

“所以公主会答yīng

我的吧。”

“答yīng

什么?”我很诚心地问他的。

可是他却这样瞪我。一瞪间将我沉入水底的感觉,四面八方全被恐惧包围的感觉,“啊,啊,我当然是想起来了,是求雨对吧,可是我真的不……”

这话真的是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他的眼睛像一只发怒的豹子。这么久终于被我成功地激怒了,而且刚刚他是用了什么身法,我刚刚退出去的那几步被他一下子缩短,此时已经拽紧了我的衣领。我都听到这不怎么地的衣服的岌岌可危的求助声了。

他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殿下可要好好考lǜ

再说话了。”

殿下两个字从头到尾都这么刺耳。我讨厌殿下说好不好。

在他将剑送到我脖子上之前我严重地点头表示同意,那个架势简直是不要说他要让我求雨,就是在**年后帮他妻子求子也是能做得出来的。反正今天这番说辞根本就没有人知dào

,如果出去了,时机可以我当然就能够反悔。

“我答yīng

是答yīng

了,可是这里是水下也不知dào

是哪里,那个,那个求雨什么的,总得见到蓝天白云当然这个也不完全,还要等待天时地利人和,总之真的是要求多多啊。”

这一次他好像是认可了我的说法,慢慢放松了我的衣领,我一下子落在地上,刚刚太紧张了我都不知dào

他已经将提了起来,要是我急中生智现在估计早已经玩完了。只是我怎么又这么想活了呢?

这将会是怎样的一出戏呢。慢慢地我又开始放下了心,我们人还在这里呢,他说的那些都太早了,全身失力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我慢慢在原地蹲了下来,后来又干脆坐了下去。感觉真的是一时半会的起来。这室中的光线本就奇怪,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可是是透地室中的光线却觉得分外的不清不楚,在这个角度上我忽然毫无征兆地定住了,如此熟悉的感觉就像是翻开了潜在脑海中的山海一角,海天一线之下的面孔似乎是携带了久远的记忆而来。

我有些紧张,想要看清时,一切又蓦然消失。一定会有吧曾经沸沸扬扬的生命,那些时日里所见的云天也是一样的吧,就连或多或少会有的恐惧也差不多会是一般的吧。现在只是闯过了一道小小的关口,就已经让人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乏力,有的时候我也要像现在一样要忧虑一下,来日方长的时候到底要依靠什么活下去。

是谎言吗。在人生这么多选择的时刻里,最常被使用的,好像就是这个——要骗一骗自己,再骗一骗别人,人生原来也只有那样才能够圆满啊。

可是怎么办,较之在几个时辰之前的绝望,我却忽然觉得,活着很好,就算有太多的不可以、不能够也是好的,尽管那些仅剩下可以的和能够都不是好的,好像还是有那样的选择的,它们正是带来好的感觉的源泉。就是那种永远还有另外一种选择的感觉。

哈,真是可笑,我想的这些,怎么忽然觉得,它们都是有一些高深的东西,是因为再正经lì

的东西在让人成长吗?我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了我在长大。可见长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我怎么觉得这么难过呢。想明白的这些东西其实是在使我难过吧。

“殿下还是觉得我是个坏人吧,不要对在下有所期待。”他的声音忽然响起。看着我的目光也是一成不变,一点也没有什么互动的感觉。这样的人就是最难沟通的。

可是我一直却有一种感觉,在从前的某一个时刻里他必定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他是有一些不同的,会以我喜欢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抬头时,他正说着话,神情是如此的郑重,让刚刚的熟悉瞬间散去。他就那样看着我,身上有一种超越了杀手该有的气质,他真的是想要我相信那个说法吗,就是他只是一个杀手,除此一无所有。

心中的好奇又有一些涌动。因为他太不可信了。太让人有想法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变数

可是抬头时,蒙面人正说着话,仅露出的双眼里面表达出来的神情是如此的郑重,让刚刚的熟悉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他就那样看着我,身上有一种超越了杀手该有的气质而存zài

的大而无内,小而无外的气质。就在眼前如此的他,真的是想要我相信那个苍白得不可救药的说法吗,那就是他只是一个杀手,拥有的都是血腥与残暴,而除此之外则是一无所有。

我心中的好奇又有一些涌动。因为他的这些说法太不可信了。太让人有想法了。

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像是怕惊醒沉睡中的婴孩一样小心的声音,我们是熟悉的。一定有并肩走过那令人熟知的岁月。而此时的我整颗心都似乎想着要与那样的岁月里的他攀谈。我的那颗心似乎有很多要与他说的话。因为它现在这样的波涛起伏。但是一切却又显得这样的不可捉摸。

我假装很随便地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一圈又一圈的,跟他说“这样的说法跟现实的落差真的是很大啊,我对阁下怎么会有什么期待。我已经不记得那些该有期待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我已经不知dào

该对什么有所期待了,命运一开始应该就是这样安排的,好像一直以来我的所行所动,也都是我在痴心妄想。真的是在期待会一次完美的解开,针对于那些已知一半的,还有那些全然未知的。可是,你看,命运它好像已经看出了我的风格,而且它已经开始不高兴了,所以,才会让你出来告sù

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吧。”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我们这样说话,就像是很平常地在聊天感觉。这样的话与之前的气氛真的是截然不同。怎么感觉,就像是回到天真无忧的时候。可是冥冥中的感觉在向我证实我根本就不太喜欢那个时期,而且似乎一直就能感觉到那个时期里独有的沉重一直都让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也许,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生命太无聊了,所以,要在方式上找到一点转换。又也许,觉得要是像别人的那种转换又会太复杂了。所以只能自己给自己机会。于是就成了这样多变的人。

“殿下,有没有可能换一种方式想一下,在中途拾起的命运这也是它的另一种开始。”

“要见好的我吗,去看史书吧。更新最快最稳定那上面应该会将我写得……啊,不会也不会很好,听说也是不好的。那我可能就没有什么可能以好的面孔示人了。原来一切都不好。”

“殿下现在也可以努力试试,其实一切也没有什么改变。”

话说,他这是在给我提有用的建议吗?感觉上确实如此,可是怎么觉得这么可笑呢,他还是用剑什么的来威胁我一下子比较合适。他拿剑时的眼睛会变得很亮很亮,很容易让我觉得他是一个熟悉的人。现在我也在考lǜ

是不是所有在这个时候的眼睛都很亮呢。

我认真地看着他,“你这样,是在劝我不要想起吧,可是。我一直有一种预感,在我最不应该想起的时候,它一定会再冒出来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我正好在那些八与九里面呢。看来,我天生就喜欢配合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好了,让我休息一下吧。由阁下来出面将我骗得好好的。我不听话的时候,就用那把剑,上面的锐气是我见过最好的。对了,你们好像说过,它是不用磨的吧,它的优点真是好多啊。”

这东西的优点正是我的缺点。

因为我很懒所以它要勤快。

我说。“你这样威胁我还叫着我为公主,还想要利用能够求语这样真的好吗?”

他说,“殿下不觉得我这是在为你好吗?就像是殿下说的,殿下的名声确实不大好,现在想要以公主为旗帜的旧臣们也都在觉得颜面无光。如果公主有气节的传说被写就成历史那一呼百应的效果就会更好。”然后似乎是生怕我会被他这番极大的说辞弄得变卦,他又补上了一句,“当然让公主成为旗帜这件事情也并没有听起来这么的恐怖。公主的存zài

本身就是一种气节。”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做杀手的,你都没有听出来吗,你自己说的这段话里头,有点前后矛盾,我到底是应该从中听出来什么呢,是你一开始讲的重担还是后来说的那个安慰?到底哪一个才是中心思想。前一个让我不要老实呆着要改变一下坏名声,后面一个又让我好好地呆在一个地方,让大家觉得祥和安静。”

他笑了一下,“确然如此。可能是对殿下的期待太多了,也可能是认为殿下是无所不能的。”

我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再也不要叫我殿下了。你说着不扎嘴的话,我听起来觉得真的是很刺耳的。我这个样子真的还适合那样称呼吗,你不是一直等着我出丑吗,这才是你真zhèng

的心意,要不然就是这样的,你的本来意思是这样的,抱歉也许阁下一直就是这个意思来着,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一直没有领会清楚,就是我要好好地听你的,然后听从你的意思在一切状况中改变。”

他那个样了是哭笑不得吗,“我好像很难讨殿下的喜欢。”

我说,“我也是。这一点上我们还真的是同病相怜。”

他看着我,“所以不要在这个不对的时刻说话,你要睡一下了,睁着眼睛对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帮zhù

。”

我仰头看了一眼顶棚,“可是怎么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真是不是那么好办,我终究还是博爱了一些。一直在牵挂着柱子人,他是被骗的这也是你说的,你知dào

在你说过这个之后,一种想要同情和帮zhù

他的感觉就一瞬间在我心中散开,现在也挂念得很难入睡。”

他用明亮却不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我,“殿下这样就是多思了,这是无着紧要的事情。”

我从他强dà

的目光中崭露出头角来,“所以这样的我就是我。要不然可能会记不准咒语。”当然也有时候会像是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什么的。我努力撑着才没有双腿发抖的,忽然又感觉到现在这个时刻是那种即惊险又刺激还心跳万分的时刻,也更加能让人感觉到自己是真实活在这世上的感觉。要是这样的话,那些热爱杀人的杀手们都是在平时感觉不太好吗,所以才会选择那种一生一项的事业。

“殿下是一定要将事情弄成这样吗,弄成如此的难以收拾吗?”他顿了一下,又说,“殿下以为我真的那么强硬吗,可以在这种被困的时候也困扰一下这里的机关。”

我将自己的想法从那些拥挤的异想天开中挤了出来,然后觉得求他帮忙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新一轮的异想天开,“阁下当然可以当成是没有听过。我本来只是好说话而已。有时候我也会像这样空口无凭的。但是也是你时不时地给了我一些希望,觉得你是一个神人什么的。”

“好吧殿下那么从现在开始,您一定要记住我不仅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神人。对我的特点不要记得太多。估计殿下约莫能看清楚的不会太多。”

我气得打了一个哆嗦,很快唤起了对他的上一个认识,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我轻描淡写地对他说,“好吧,我会如你愿好好记住的。”

时间终于重归安静。我很庆幸我答yīng

了他,我们根本是出不去的,如果那时候就让他了结了,我多少会有一点点冤,因为这一生都好像没有为谁做过点什么事,这样没有什么付出的我,真的好,就这么回去吗,那样的话,回去的我,该有多不适应啊,既然,我要报答的那些人也都是现成的,那么,为了他们我也应该做最后的一次争取。但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基本上好像都是要等天上掉馅饼的吧。

想完之后,我真的是有劝服自己好好睡觉。

可是,睡到一半,就觉得有些睡不下去了,因为太冷了,这个屋子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情况一直在变冷,我说,“好冷啊,你有没有觉得。”说完之后,上下牙都打了一下哆嗦。说来,我最近连打哆嗦的技巧都在升级。连牙齿也学会了哆嗦。

然后,突然看到,对面的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再一转眼的功夫,这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还不等我面露惊讶,他就已经这样做了。他这样真的是要让我饱受好奇心的压迫啊。

而且他这样转换太快,我不是有点不适应而且是太不适应了。我本来是想恨他的,他要是真的这样,我还怎么说他是坏人,如果连坏人都不是的话我又怎么样才能说服自己稳稳当当地来恨他呀。我刚要阻止他。他已经放完衣服,自己走人。正在为之的举动,好像是在四下察看。这个举动,他都不知dào

做过多少遍了。我真的是不再相信他真的能发xiàn

什么了。这里也是真的不能现在出去了吧,现在所有的状况,都只有这一种指示呢。

果然,他看了一圈转回来后,面对着我,极坦然地对我说,“我也感觉到冷了,可是,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的美好愿望好像目前还做不到。要等的时间也不算短。殿下还要稍安勿躁才好。”

第七百三十八章 直宣

这里也是真的不能现在出去了吧,现在,所有的状况都只有这一种不好的指示呢。【本书由】说来,这可不是什么我喜好范畴的发xiàn



果然,蒙面人四下里看了一圈转回来后,面对着我,极坦然地对我说,“我也感觉到冷了,可是,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的美好愿望好像目前还做不到。要等的时间也不算短。殿下还要稍安勿躁才好。”

这就是他的说法,他怎么能一边拔剑向我示威,弄得自己好像很强dà

,一边又说这种让人受不了的发xiàn

。这个时候他的剑就失效了吗?

我抬头看向他,“稍安勿躁,这几个字阁下真的会写吗,我不会写可怎么办?”

作为一个杀手他也不只是在杀人的时候是魔头,我怎么觉得他要传递给我的信息正是这个。

本来只想这样说他一句的,可是没有办法,在我心底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这种人可真是的,这种绝望的话,要不要说得这么坦然啊。这个时候我最想上当了,他就不能想出一句美丽的句子用于解释现在的情况。好吧,我就知dào

他不会那样的。那样对他也太困难。总之,他是一个会让人觉得很无奈的人。却偏偏一直要在我面前闪耀来闪耀去的。

他看一眼有关于我的态度,只是平淡无感的感觉。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叹息道,“好吧,你看,我是按你的想法想的,我也没有认为,你是一个能人。我又不是你的什么重yào

人物,你没有必要为我豁出性命的。外面的尘世真的很美好,你看这个时节是初秋,我认为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酷热已经走开,寒冷还未来临。你想要看到的人也会看得更清楚。还有啊,这个时节的风也是很好吹的。”

他说,“这次答错了,公主能为天下苍生求雨是天下苍生之福。”搞什么啊。那表情,那语气,好像他真的就相信我能做到那一切的样了。

我只好又叹息了,“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天下大同了吗,连一个杀手都已经为国为民了。还是说,这世上没有你不关心的事情。求雨这种事情都已经是小儿科了。”他这个可真的是大爱无疆的节奏了好不好。要是那样我早就该劝他去殉国。

他说,“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想法。是我不小心想了的想法。虽然也觉得不配,但是殿下就当那是我的一个梦,千万不要惊醒好吗?”他这是在求我。好像我是一个大恶人,连有人想做好事我都要阻拦吗。我想说,你才更像是坏人好不好。因为,坏人就是有那个爱好的,总是打出一个很大的旗子太天下爱苍生之类的。然后躲在旗子的事面默默做着坏事。

所以,我冲着他忿忿不平,“可是,你惊醒了我的梦可怎么办才好。是你先惊醒了我的梦。一切才会变成这样的。”本来也是,我都不知dào

为什么就和他呆在一起了。

他简洁地点头,“是这样的,我欠公主的东西。我会还公主的。”

他不会是真的有欠我些什么吧,这句话回答得也太过痛快了吧。

而且,这样的眼神太过熟悉,让我一瞬间就有一些不知所措。时间好像从哪里重新飞回到一个从前的时段,那时的日子过得不像现在这样的艰辛,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在我目光之前先到达香炉之上。他轻轻地转过头来对我说……

那是,我很想听清楚的一句话,可是,我也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往事又像是每次一样,一团糟地模糊在记忆里了。时间仿佛又重新沉进了它自己的段落里不再理人了。陡留下这样可笑的我傻傻地杵在原地。不知dào

该要悲伤还是欣喜才好。

话说,我真的会去求雨吗。那样的荒诞,是要发生在,眼前‘还能出得去’这个荒诞之后的。明明,眼前的这个荒诞都已经是束手无策,看来,不能想得那么远才对的啊。可是,马上我就有感于他说他欠我的这件事情上。这样就不对了啊。不应该是感觉到抱歉的一方对另一方全情投入的好吗,可是他现在,除了能从给我披的这件衣服上看出来,确实也算是有一点博爱之外,怎么眼睁睁瞧着,都是坏人的意思。

还有,他用不用这么镇定地看着我。搞得我不知dào

我与他到底谁才是真zhèng

的坏人。

最后我真的是觉得不能再理他了,只好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跟他说,“我要休息,最好不要打扰我。”他不会没有看出来吧,这个就是我不接受他好意的意思,转念,我就不希冀他能看出来了,他那样的人看不出来也很正常。他压根就不想看出什么他不喜欢的东西。

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我的曾经过往,现在依然过的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日子,在人生的历练上吃了太多的苦,仍然毫无提高可言。虽然所遭所遇上面有一些变化,但是每一次于我而言的状况都基本上是一样的,至少会遇一次险,遭一些不明不白的罪。如此一想到这些前尘往事,真是让人牙根都想要哆嗦。

我在白日梦里稍作了一场游憩,就被蒙面人毫不留情地叫醒,说是要躲到另一边,我睁开睡眼,看了一下他做贼一样的表情,觉得这个还是在作梦,这样子的他可是我没有见过的,本想再闭上眼睛,被他又拉了一下才没能真的得逞。

我问,“你说的是真的。”

他直接不理我。而且我的人也被他拉了过来。有他在,我好像不用怎么想事情。这个人的为人就是那种独断专行。

其实,我应该高兴才对,密室有了新动作。如果它一直这样禁止的话,那我们真的是要老死在这里了,

然后,我又开始自顾自地开始兴奋,“它真的好像是有什么动作了,可是,你看明白了没有,说真的,阁下到底有没有可能参破这里的机关,其实,我们还是应该去找柱子人的吧,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好好梳理一下这里的情况,一切也就会变得明朗了。”

他停下了一直四下观察的动作,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我。

这下子,我有点不好意思。他不会是觉得我特别聪明,想要夸我吧,我可没有那么傻,接下来,他说的话一定不会很好听,我不应该听的,这点记性我还是有的。

“不要吵,这是新警告。”

真的是这样,他最擅长的部分威胁我,威胁我。

我捂起了嘴巴。他还看着我。我只好挪开手,“我不说话了,我保证。”然后,再捂上嘴巴。

他慢慢转回了头,好像是听信了我的花言巧语。

我刚刚放下手,他又疾速地转过头来,“不许再犯。”

我的那个已经绽放的奸笑,即时僵硬在了脸上。

不过,接下来怎么是轮到他话多了呢,不仅如此,那话题的内容也真的是够呛,他开始给我讲棋局。这种讲的形式根本就是那种言传身教,说的话有长长那么一大篇。

我在他背后腹诽,那种东西我是很熟的,话说我的棋艺也不错的,可是他说的那是什么东西,完全是一种奇怪的下棋方法,反正我这个程度,之前就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一种方法。不会是这家伙自创的吧。

而且,他怎么能在刚刚警告过我之后,还自己变得这样的多嘴多舌,我也要抗议,不过他好像是发xiàn

我要说话,而且也没有认真地听他说话,这会已经用眼神狠狠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又向他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这家伙的人生梦想不会就是让我不说话这么简单吧,当然,要是只有这个这么简单就好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啊。

他提高了音量,“殿下我刚刚所说的虽然不是金玉良言,但是公主如果不记得牢固的话……”然后,他低下了头,用目光扫了一下肋下的佩剑。

我真的是要翻白眼了,这么生动的威胁,我当然明白了,不过,我马上移开目光表示没看到没看到。可是,我忽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局棋一直想不通,其中症结的关键,不是古局如何难以破解,而是要用正常与非正常这两种方法来下的。也就是说,用正常的方法显示出这里的构造,然后再用非正常的方法来显示出去的路径。原来一切是这样子的。

这么兴奋的发xiàn

,遗憾我只能咬牙切齿地咽在肚子里。

他似乎又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再低下头。

“殿下也应该想到什么了吧,不过,有些事情不用纵口直宣的。”

哼,不说就不说。就只是他的表情,怎么觉得是怕隔墙有耳一样的呢。

很有可能这个家伙就是在防着这个呢,看来是个多疑的人,我敲了敲四下的墙壁,造墙的技术好的不得了,估计是没少用糯米什么的。一瞬间,我又有点怀疑,这件事情我又是如何知dào

的呢,总之应该是记忆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有可能,我小的时候不分是非好坏,听到什么传说谣言的一股脑地乱记,有一些还残余到了现在。

这一段儿还没有反应完,眼前的那面墙,仿佛活了一样,突然间自行移动开来,我本能地跳到了蒙面人身后,与那面墙背后出来的东西搞对视,对视到一半,我诚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七百三十九章 之问

现在这个场景,我都说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在盼望着,可是,说起来不见他们,也是不行的。【本书由】来的人是李元吉与柱子人。

看着他们平静地站在一起,我就忍不住要猜一切都是骗局。不过也是一切终将结局的机会。很快,我的耳朵里响起李元吉的声音,“珂儿!”然后,他又住口了,没再说下去,似乎是强迫着自己移开了看着我的目光。

有点别扭的感觉。

但是,这蒙面人怎么这么快人快语呢,“殿下这是做什么,还要继xù

演戏,我知dào

你很看重我们的公主殿下,也绝不认为她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

蒙面人这是什么语调,跟吃饱喝足了没事闲唠嗑一样的开心架势,也对,李元吉之于我们这一对苦命人的意义,绝不仅是对手这么简单。

李元吉抿了一下唇,目光又在我脸上掠一遍,然后,最终定在蒙面人的脸上,“你知dào

的,这里单凭你自己的力量是出不去的。”

蒙面人摇了摇头,“现在好像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有我们伟大而神奇的公主的存zài

。”

他的这种说法让我冒了一点冷汗。在我们人单势孤的时候真的好这样宣战吗,要不然可以说一点似是而非的话,总之也要明天听懂才好啊。明天的话这个事情应该是解决了的吧。不应该拖太久了。可是解决这道那回事,我可没感觉蒙面人他已经掌握了。

李元吉很缺德地笑了一下。他应该也知dào

我们没什么胜算的吧。他要是想我们有胜算才奇怪呢。照他看,我们现在应该是已经奄奄一息的了吧,可是我们反而这么生龙活虎的,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我又将目光瞧向柱子人,他一直都是在骗我的吧,当然也不能说这样他就是一个坏人,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说实话在这里面说实话的那个反而最傻。这个我也能理解。最近为了相信大家总体上都是好人我真是理解了不少事情。

可是。眼下的这个,我最不能理解,一瞬间蒙面人又将我胁迫了起来,那把让人哆嗦的剑。就指在我颈项之下,我已经打了连串的哆嗦,这个画面感应该是那种瑟如落叶的感觉吧。我真觉得很冷,抖得都停不下来,牙齿也咬得咯咯响。

可是,他这是要做给谁看呢。我认为李元吉对于女人的想法充其量只是一个在江山之后的爱好,毕竟,这世上的女人太多了,公主虽然不多,美人真的是很多的。他完全没有必要在我这么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当然,我做为威胁物的价值他认为的也许还有点儿的。在我们之前相遇的过程中他一直认为时机尚未成熟,所以我这张牌他一直都没有出手。现在这么痛快地来找我了,估计是遇到了某个机会。

我当然不要去。

忽然,我发觉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我也可以威胁他一下,比如如是他要是不回答我问的问题我就一头撞在这个剑上自取灭亡。我会记得自己的,那个一直被人叫成是公主的女孩子,她到这世上莫名其妙地走了一圈,所以一直想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用生命发出的一问,我想知dào

哥哥在哪里。

“齐王殿下金安。怎么没有和我哥哥一起来。”我这样子可真的是奴颜婢膝。不过我这个自我认知还是没能阻止我继xù

想要讨好他。因为只要有一天没有见到哥哥,我就很难真zhèng

修正我要用于跟他说话的方式。

他笑了笑,“他为了让我救公主殿下,所以答yīng

了我让他去做的事情。”他得有多狡猾,在完全不可能救出我时还支使我哥去为他卖命。

“这话可信吗?”我努力看着他。还特别有效率地在那当中用了两次力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追问。

可是,他那个回答……

“当然没有‘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这话可信。我只是知dào

公主会相信。”

不过,我好像还没有做出的真zhèng

像样的威胁姿态来,这么快就回答了吗?这样的话也太有违我的初衷了。还是在我完全没有斗争余地的情况下。

我可不可以勇敢一点地想,我的决绝他也是看得出来的。

说真的现在好想照镜子啊。看一下这样的自己。

蒙面人冷笑了一声,“齐王殿下的什么是可信的,是美貌吗?现在讲的也是跟您的美貌一样的微言大义吗?”

这个指控太有力了。想必巧舌如簧的齐王都会对自己的优秀品质无奈。

话说其实齐王长得也不错,他们老李家的人都偏秀美一点。

但是,蒙面人这是在点我吗,就是说李元吉说的话不可信。其实话又说回来,我到底能够确认我信得了他几分。这里所有的人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又真的让人能有几分确信。或许就连我自己都不那么可信,那么善变的我,也不那么可信。

前方永远只是一条未知的路。我们的思考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可是这一刻我就是那么想要远离思考。只想过一种从没有怀疑的生活。我觉得他们可能没有那么快打起来,因为冥冥中觉得双方一直都在顾虑着什么。

啊我都忘了,现在蒙面人是在以我的性命相胁。看来我就是那顾虑的来源。

不过大家也要坚强一点一直顾虑下去才好啊。

真的太冷了,我那哆嗦的间隔已经是没有间隔了,都已经是连成一串了。

蒙面人其实不喜欢威胁人,他只喜欢痛快地杀人,现在正在被他胁迫的我得有多幸运。之前我可从不觉得我是一个幸运的,看来是命运觉得绝对不给我留下幸运空间的做法是错的,所以一时兴起就在反方向给我留了一个空间,所以我的幸运基本上就是这样用的。

前面的李元吉瞥了一眼我颈上的剑,一眼的欣赏目光,可能由于他眼睛大的原因,他让我们都看出来了他在欣赏这柄剑。话说,我都不知dào

蒙面人这个威胁搞得有什么意义,人家李元吉在喜欢这把剑,他是在欣赏这把剑,要不我就劝蒙面人直接用剑来威胁李元吉吧,可是看着这柄剑的样子,应该很不容易弄折吧,所以说吗,用剑干嘛要用这么结实的。

半晌,李元吉开口,“这位兄台我们好像很熟吧?”

我还以为僵持了这么半天,他会用出来什么惊天手段,原来不过是一个迟滞的套近乎。这款已经看累了好不好。还用呢,我都嫌弃就别说人家蒙面人了。可是这个问题也有它的魅力那就是我也想知dào

,蒙面人的真实身份。都记不得有多少次了,特别想知dào

他的身份,知dào

他来这里的原因,还有那些莫名的熟悉感。偷偷用眼睛斜睨蒙面人发xiàn

他好像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看来这个问题始终是不方这么直白地问的,要在上面好好地绕一个圈子才行的。当然这个圈子也不是那么好绕的。我都绕过了几次了当然也是知dào

这个的。

而且,现在在生死面前,这些知dào

与不知dào

的什么破事,还真的很重yào

吗,还真的会引发出什么天翻地覆的变革吗?我深深地表示怀疑。

这个角度不能完好地看到蒙面人在干什么,当然也看不清楚他些时脸上的哪怕一个的表情,一切就只能让我猜来猜去,可是他怎么不说话呢,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一样。难道说他的身份真的就是他的要害。

可是我就是这样想到他的表情,甚至觉得那样的话更胜于他说的话。“你多少也说一句话啊,他在问你呢,自己的身份也这么难回答吗,难道你们曾经相爱吗,他那一句认实不是包含了你们的痛苦人生吧。”将话说成这样是想深深地刺激他,最好直接现出原形才好呢。

“殿下,拜托你也看着点我这剑,我说过的一直都挺快的,一直都不用磨的。要么就是殿下你很期待关于它的锐利的表现吗?”

我哆嗦了一下,这个才是真zhèng

的威胁啊。

“不用这么明确的,你也放点冷剑啊。那样也行,话说,李元吉它好像理不清重点是不是阁下没有表演好呢?对了,要不就是太过了,这个表演有点过了,太突出了阁下的剑。”

蒙面人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好像是我太忙了所以才没有时间回答齐王殿下的问题。”

不得不说啊,这一次他用来让我闭嘴的办法真的挺好的。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想法了。

场面于是变得静默,这下子可有空看看李元吉的眼神啊。太专注了吧,难道他是听懂了什么吗,怎么感觉是一种心有灵犀而不像是在专门等答案的样子呢。

现在,这里面最活跃的,可就要数我的眼神了,因为,估计都快要飞起来了。

蒙面人又笑了一下,这次是对着李元吉说的。太好了,他终于要说点什么了。那会是什么呢?感觉很期待。因为总觉得会由此看出来的点什么。

“殿下有些事情可不是认识就能解决的。认识就更好,不认识的话会不方便的。更何况殿下所说的认识恐怕不是的话就很难,像这样四海远名扬的殿下。”蒙面人这是在夸李元吉吗,肆无忌惮地。

“怎么办,阁下的魅力就在于言不由衷。”李元吉竟然笑得很开心。

第七百四十章 观典

“殿下有些事情可不是认识就能解决的。【本书由】认识就更好,不认识的话会不方便的。更何况殿下所说的认识恐怕想不是都很难,怎么说像这样四海远名扬的殿下。”蒙面人这是在夸李元吉吗,肆无忌惮地。听着可的是挺扎耳朵的。怎么办最近我的耳朵常常在他们的大放厥词的情况下小受伤。

“怎么办,阁下的魅力就在于言不由衷。而小王似乎真的是因为长得好kàn

,很感动,本应该以冷血为己任的阁下也发xiàn

了这个优点。”李元吉竟然笑得很开心。还有,他这么说给人的唯一感觉可不是被引导觉得他好kàn

什么,而是觉得,他的脸皮真的是很厚。就算再怎么龙子天命,他真的以为,这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好吧,就算观众不是很多,他也不能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而我们都没有长耳朵吗?他小时候一定不招人喜欢。而且也会充分地自恋。

可这些都不是我对他的期望,如果他喜欢自甘堕落或者是自暴自弃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今天也不用在这里相见了,不过是从很早前的一刻开始命运里的我们也就不会在这里相见了。

果然,听到这样的话,几乎不太苟言笑的蒙面人也笑了起来,“看起来,殿下在自信心这方面做得很好呢。”因为真的很可笑。

“听起来像是传说吗?”李元吉竟然追问。表情也是很纯正地想要知dào

答案的感觉。

好吧,好吧这样就是他们的风格,可是我怎么办啊。

他们这样的对话是要闹哪般啊。完全不是该有的主题好不好,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该是像这样相互吹捧的,舞枪弄棒什么的,虽然不太友好,可是真的是比眼下这个状况要正常得多了。

而且,怎么听起来。他们在这个空间说话的声音会让人觉得很好听呢。他们这样,不是要留下一个念想改日再说的气氛吧。

我真的很想说,他们这种太过和谐的感觉也太不正常了。他们最好的状态应该是你死我活啊。那样才对。那样才恰当。

我心念电转,他们这个样子。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勾当,能在这种眼色之中自然达成的那种吗。他们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是心有灵犀了吗。毕竟他们都真的很聪明。又都各自目白明确。

不光是如此,此时此刻,他们的脸上还有那种,彼此想解都解不开的谦逊表情,让人真的很是怀疑,接下来他们就要相互致歉了。

这个故事再怎么演,也不应该是这个清淡的样子,它至少会是浓烈至迸发的,这不是大家有目者共睹的事实吗?

当李元吉的声音响起时。大家一致看向他,“阁下的剑在江湖中真的并不多见。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一种宝中之宝。没想到身为杀手只杀一些平常人也会使用如此贵器。”

我脑海里不知dào

怎么的,就想办了‘至尊宝‘三个字。但是,他夸蒙面人的时候。可不光是用了什么好听的声音,还有好kàn

,值得人相信的眼神,那是一种很地道的深入,一直,直直地盯着剑,还有蒙面人半分也没有泽及到我身上。

我真的是越看越糊涂了。刚刚。他还表达了一下要救我的意思,现在的意思看起来,更像是要拿我换这剑的意思。当然,就我个人而言,我也根本认为,那样的选择。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本来,也没有哪里明文规定着,我是他的无价之宝。这一次,就算是舍生取义他也要来救我种种。我们之间能够存zài

的就好的关系,也就是个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只是偶尔勾个心斗个角,但是,还是不要在游戏中互有伤亡才好。

想了半天,又觉得,其实一切也可以就地揭过,真zhèng

的事实,永远有着比现实更加迷人眼的纷雾,越是如这般和谐的画面,其下所藏也必会是那种暗流涌动。也是,他们都喜欢装腔作势,要是不达到赢的同时,再戏弄一下别人的目的,就会觉得连赢得都不痛快。

“殿下是在耗时间,想要更多的人来这里吗,这么年来苦心经营的秘密,当真只为了一个故公主而放qì

吗?”蒙面人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亮了起来,剧情似乎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明晰的反转。我觉得他们真的是也装够了,可是,李元吉却做出了一副听到蒙面人这么说,很吃惊的样子真接开口问道,“阁下当真对自己的武功很信任,那样可会让人止步的啊,你对小王我倒是可以不信任的。”

这话听着自己这么别扭呢。他对于蒙面人来说根本就不可信嘛,还不如蒙面人信他自己呢。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元吉到了现在,还是一副赖皮的表情,就连在等援兵的事情被人揭穿了,也假装不着急不着慌的。仍然那么脸皮厚地摆出来,要与人家蒙面人一起展望人生的表情来。

“殿下有什么事情大可说出来,我也会等的,因为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好像是可以一剑了结了公主,然后只身难逃,至少也要再拉上一个垫被的才是。我的命辛苦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就只值一个公主的,还是一个前公主。”蒙面人这么长的一段话说得可是不疾不徐。

这人真的是很欠骂,凭什么他的命就得比我的值钱,我也不差啊,可是,听到这话时,我的第一反应,光顾着在心里腹诽他了,也就错过了他割掉我一截头发时,宝剑离开了我的宝贵自救瞬间。

本来,是可以利用那个时间做点什么的。虽然也明知dào

太快了,我真的也做不了什么,无论如何还是觉得很可惜。只是,他这个人太坏了,无论是他做的事还是他说的话,怎么能一点儿也不给旁人留余地呢。他怎么能将别人的人生想得只需yào

他的摆布这么简单呢。

李元吉看了一眼那截无声落地的头发,目光在时光中,有一刻的停顿,也不知dào

是哪里射来的光,在那个时候,加进了他的珠目,让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炫亮。

我几乎有觉得,那样的光线,在撞到蒙面人的剑qì

上面时,发出了生伤结裂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是一个不光脸皮厚会吹牛污染空气的皇子,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得去的坎儿。

也是,这种时候,总要看看人家的生存环境,说实在,也不是没有烦恼的,而是大抵上有生命之忧的,太子才是更好的皇帝,要让他的父皇那么想,要让他的二哥那么想,也要让开国功勋们那样想,还要让天下臣民们最好也那样想。这样一道加上一道的想法,加在一起时,就会变得分外沉重。想着想着,我差不多要觉得我的这点困难几乎只能是一朵浮云,也不必那么在意了。

“公主!”李元吉慢慢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倒不是特别地大,可是,落在我耳朵里时,却足够出现一道又一道的水痕。我觉得我的耳朵都要快要进水了。他这个声音里的嘲讽意思多么的清晰,我从前也不觉得,自己需yào

别人将我看得多么高贵,可是用这样轻贱的语气说出来,也会觉得充满讨厌的情愫,差一点儿就要忘记自己正在被绑架,刚刚这个蒙面人还割断了我一大把发,这种情况下我正确的反应该当是不知dào

要如何发抖才对。可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我只想冲出这场绑架离他们两个人都远远的。

看来蒙面人是真的白忙一场了。

这件事情我多少也得告sù

这个蒙面人一声吧,反正,我没有他想的那么有用,我可能是他一生也用不上的那种人。公主其实就只剩下了这种说法。

可是,我没能真的告sù

他,不是我舍不得告sù

他。而是下一瞬他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出手。我被他推在了一边。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我这样一个十足的当事人,真的是十足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空气中到处都是因为内力的作用而被涉及的东西,最显而易见的证据,就是我那把头发飘在空中。它们似乎一直是那种很有感情地飞呀飞,那个意思,好像是在说,这里才是它们的乐园。我的眼睛在有一段时间之内,一直都没有太舍得离开它们,因为它们飞得是那样的好kàn

。而我本人也因为这种不断会从各个方向上出现的力量而变得站不稳脚跟。那几乎是一种站不稳到脚趾都在发抖的感觉。

我听见李元吉与蒙面人在打架的过程中相互赞叹,一个说对方出手够快,一个说对方练剑够勤快,也很得要领,后面一大堆的婉转用语中的意思,我也总结了出来,就是说蒙面人如果不练剑的话,那么这世上的剑也就都白造出来了,他就是为剑而生的。

他们心狠手辣人的世界,我这公主不公主的家伙,真的是很难搞懂。为什么打个架,还会搞得如此的风雅颂呢,漂亮又不当饭吃,这又不是在皇上面前打架夺状元,为了今后能舒服养老。干嘛呢这是。这么做,不会是他们太解风情的缘故了吧,要不就是他们两个天生都是爱故弄玄虚的人,现场太美了,我都要找个地方好好抱膝观看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 剔骨

为什么打个架,还会搞得如此的风雅颂呢,漂亮又不当饭吃,这又不是在皇上面前打架夺状元,为了今后能舒服养个老。()干嘛呢这是。这么做,不会是他们太解风情的缘故了吧,要不就是他们两个天生都是爱故弄玄虚的人,现场太美了,我都要找个地方好好抱膝观看了。

最后,李元吉要刺伤蒙面人的时候,居然很带感觉情地跟他说,“对不起了,是用的你的剑。”这个真的很意wài

,空着手的李元吉竟然利用了蒙面人刺过去的剑,在须臾之间刺伤了他。早知dào

是这种情况,蒙面人就不该用这么好的剑的,他最好拿一只羽毛。

那个时候,飘在半空中我的头发,做出了最完美的舞姿,我一时间都不知dào

我到底是要看哪一边才对,也有一些感慨,它们为什么偏偏不在一个角度上呢,这样任意为之真的好吗?不过很快,蒙面人出现的伤口,让我将头发的事情抛去了脑后。

其实,这场架虽然漂亮却是极不公平的,因为蒙面人他身上早就有了伤,而且,因为出血过多,有的时候我都在怕他会死去。

然后,我就扑了过去,一直都看不清他们的剑势,我也就只有这么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扑,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由始至终,他们也没有让我明白我到底是哪一伙的,还有他们到底在要什么。而这样的径直一扑,当然也没有可能,是我要上前观察他伤势的步子,没有踏稳什么的。

我一直是一个奇怪的人,有的时候做的事情也奇怪万分,通常也会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不能太理解的事情,在这一瞬。我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真zhèng

的英雄。看到伤口还不见血迹时,我只是想着,这是我冲上去最好的时刻,要不然。我只会在一会儿见血后晕在这里。那样就真的是被动了。如是有可能的话,这也是一场赌注,而这一次我在什么都想不明白地情况下,只是做出了想要同情弱者的想法。

太多不清不楚的想法之后,我硬着心肠扑了过去。

我之前呆的是他们营造的剑qì

之外的地方,体感上一直是特别地冷。而此时扑身到这剑qì

之中却感觉好似没有半点风的样子。

怎么会觉得有一点舒服,除了这种几乎可以让人凭借鼻子嗅出来的杀气之外。反正不管了,我豁出去了。

我动作飞快地扯下自己的衣角,将他的伤口扎了起来。然后,将他的伤口指给李元吉。“齐王殿下一切也可以点到为止了吧,他已经受伤了。这局是您胜出了。”

李元吉的目光很深很深,此时只是盯着我看,好像完全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说的难是吐番语吗,这人可真是的。他不是一直都在宣扬自己的聪明伶俐吗。这会儿上是想原形毕露吗。那我可是要劝他还是仙风道骨一点比较好。其实,比起真实的人类,还是伪装起来一些的会有些看头。虽然,听起来不那么好听但这也是实话。

最后,他终于将那个表情弄得有些像是笑意,“殿下的毛病就在于永远不为什么的同情弱者。”

我向他哼,“听起来怎么像是个好毛病。帝国最美公主病。”

他看了一眼委顿在地上的蒙面人。“他看起来真的是个弱者吗。”

我点头,“嗯我分辨他们这种人一般只看他们有没有趴在地上,有没有流血,有没有是孤身一人。”

他笑,“看来他好像真的都很吻合。”

我说,“尤其是在这种感觉在吻合中的情况下。”

他忽然越过我向着我身边的蒙面人扫了一眼。“那么,殿下要我现在怎么办呢,他好像真的是伤得不轻,虽然也不是我伤的不应该成为针对于我的弱者的。”

我冲着他笑,“我的想法真的很重yào

吗?”他要是真心这么想的话。我都觉得太不像话了。因为,他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会很听话的,一般来说不该听的,也都会听一点的那种了,他实在是没有必要继xù

假装讨好我什么了。

“比公主臆断出来的结果要重yào

很多,虽然我一直在强调,可是公主似乎就是不肯相信。”

“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会很锐利地改变那些说法。殿下应该觉得我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对您觊觎太多的孩子简直是太好了。否则我可能真的会是很实心眼地向您要很多呢。”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

我说,“殿下这个表情用错了,您该高兴才是。我是一个十分喜爱无理取闹的人。”

他转过身只是很随意地说,“不高兴。”

我冲着他喊,“那么他怎么办呢,如果你真的能听我的只言片语,就要救活他。”

他站了下来,“救活他是为了让他赔偿这里的机关吗?”

我泄气,“早知dào

殿下会这样说的。”

他笑了一下,“但却不会这样做。因为我喜欢答yīng

公主各种事情,然后让公主知dào

她有多么不可以轻易地选择离开我,因为我会为她做那么多的事情。也会成为他有牵挂的地方和人。”

我选择漠听,他说话就这样,刚刚还不是跟人家蒙面人你侬我侬来着,到头来还不是痛下狠手。

然后,我又是在一种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也就是说,我的这次意wài

出逃计划,已经成功泡了汤。

才梳洗完毕,李元吉就赶来看我。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的那副样子比我还要累呢。

他本来长得很帅,之所以会有这种让人觉得不能亲近的感觉就是输在了行事狠毒上。在做过好事这种事情上,他基本上没有什么传闻,说起来这事也挺奇怪的,那不是皇家的书吗,他就不能花点钱让大家重写写什么的。

二人相对的空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阵阵沉默。我不是一个能十分适应沉默的人,况且,此时的我,正在想办法要不着痕迹地打听一下我哥哥还有蒙面人的伤情,后来想了半天后发xiàn

,这两件事情尤其没有办法做到不着痕迹。简直痕迹百出。

而他似乎也只是在等着我要先说些什么。

侍女送来香茶,我折磨了一会茶盏,才说了一句,“我们不走了吗?”之前不是说要走的吗。就是那个私奔什么来着。之前不还是兴致勃勃的吗?这会儿这个样子还真是从容啊。

他靠在椅子背上也淡淡嗫着茶,听见我问他才抬头,“地宫的出口坏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面呆上一段时间了。”

我惊奇地抬头,心尖上转瞬就掠过去一个高清的想法,我们被困在这个水下,现在的形势于外界而言,已经是生死不明。想来,这修地宫的兄弟俩还有点算计没有呢,这么设计精良的地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的。于是,几乎是须臾之间,我已经追问,“这种千年杰作不会只有一个出口吧。”

李元吉平静道,“这个地宫的特色就是这样的。这个没有出口的设计只是单纯地为了与别人不同。”

我摇头,“看来,这可不是什么特色,这种情况应该是那种特急情况下修出来的吧。怎么会连条后路都不留给自己。”

可是,他竟然会那么平静,这样的时刻不是要外出找办法,想点子吗,那怎么都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

我再次开口,“殿下这样也没有事吗,我们不用想些什么办法吗,这里真的能长久地呆下去吗?”

他像是觉得那茶特别好喝的样子,连侍女也没唤一下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地嗫着没完没了。半晌方才开口,“我喜欢这种感觉,跟它有没有门没有关系。”

我真是欲哭无泪,有那么好的设计,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好的长相有什么用,就是想法太冒险,本可能本静的人生都过得这么惊心动魄的。关键是,他的人生要惊心动魄也没有什么,这里面还有分外无辜的我。他现在这个平静的样子,不是因为拉上我们当垫被的而心满yì

足吧。

他笑了一下,“日子无外乎就是早早晚晚,还有常常如剔骨之痛一般的失望,其实,也就都是这样的。可是,这里有的那种局限会让一切在框架下完美。”然后,他眼神飘忽向我。

我将桌子上面的茶盏推到一边,用自己的袖子奋力擦了两下桌子,开始腾开地方给他画这里面的地图,“殿下现在自暴自弃,还为时过早,这个困局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的,那样就会太不符合人们的心理。”

他又笑了一下,让我觉得分外心痛,“珂儿这个样子,说得好像自己有多了解我哥似的。”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半晌,才得以纠正他,“这个,当然,我可不是在表达我有多了解太子殿下,你别说的,我像是跟你们一伙似的,我只是在说一般的心理建设,不可能做得这么离谱的,胜败这种事情,都是很难说的。这里不是有藏兵洞的意思吗?那种东西做出来可都是为躲藏敌人的,怎么只可能有一个出口,殿下,你再好好想一想,你想我们这么困难当前的时候,最先想这个不是吗?”

可是,他还是很绝情地指出,真的没有第二个出口。

第七百四十二章 相争天下

“这里不是有藏兵洞的意思吗?那种东西做出来可都是为躲藏敌人的,怎么只可能有一个出口,殿下,你再好好想一想,你想我们这么困难当前的时候,最先想这个不是吗?”我简直是在温柔地对着李元吉循循善诱。百度:本名+他不是很聪明吗,我的意思应该不用点得那么透彻吧,他不应该是那种闻一而知百的人吗?

可是很遗憾,没有用,这只是我单方面太相信他了,他还是很绝情地指出,真的没有第二个出口。而且大体上觉得这种设计才是真zhèng

的贴心。

幸好我也是经lì

过大风大浪的公主,要不然现在不知dào

会是怎样地难以自持呢。

我想,也许,我真的就不得不好好记住他现在的样子了,因为这个人,可能是我最后要一直看啊看的人了。照理说,他是我的仇人,我们应该不共戴天才对的,可是,今后我真实要面对的日子其实又会是这样的,我一直要面对着他。最后,我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既然,大家的未来,是要一起坐井观天的,那样不可以相互说点实话的。因为,说了假话,也没有可能被揭穿,那样多没有意思啊。

他极镇定地看着我,又倒了一杯茶水,“殿下想知dào

什么?”

我咽了一口口水,“我哥哥到底去了哪里?”说完之后努力盯着他的眼睛。

他盯着我的眼睛怔了一下,我连忙挪开了目光,听到他淡淡地说,“去见我哥了。”

我真的是要晕倒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吗?人生怎么会这样,几乎会让你发xiàn

,它要送给你的每一个变化都让你这么的百感交集。

我小心翼翼地问,“太子怎么会……难道是因为齐王殿下的不听话。”

他似乎还很认真地接题,也在心里掂了掂。“会很生气也很咆哮,也会因为无人可用,而对令兄长更加看重。”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我现在在他手上。不过也很难真的对他低声下气。忍了一刻钟,终于直言不讳“太子就只能做到这些,不能有一些新颖的吗,比如说让殿下长点记性的那种。”

他被我给逗笑了?反正也是他不是闲吗,“太子好像没有那种时间。现在有了你哥哥他也可以不用那么想我。”边说边冲着我笑个不停。

不是,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

我镇定地向椅子后面坐进去了一点儿,“那个蒙面人到底怎么样了。啊,对了,你不会看了他的真面目了吧。”他一定会那样做的,而且也一定不会让我看的吧。

他低了一下头。抬头时笑容又一次绽放。

本来都笑成那样了还笑。

冲着我看过来的目光沉静如水,“他长得很美嘛,珂儿这么想看到他的样子。”

真是的,他的那个眼神我觉得比我还花痴,再说。男人真的能用美这种方式来形容。

不过,他的意思是他还没有看?他倒是忍得住,要不就是他在骗我。当然后者才更能让我相信。

这个时候是要对他进行投其所好行动的吧。

他的爱好应该是什么呢?总之不管是什么我只要将他迷惑就好了,当皇子的职业病就是提拎不清,也许,我的处境也不会像是我想像出来的那么糟。一想到这个我就开始大为振奋,不知dào

有多少不切实jì

的出逃想法拔地而起。

看来。偷看他人的*好像不是他的爱好,还可以判断出他不喜欢男人。还有什么呢,也可能他真的很忙,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想我为什么没有看吗,因为我想要的美好已经就在我眼前了,我拥有得已经够多了。我昨天跟某人学会了这么好听的话,听说说了这样的话后,会让人心灵震动都是常事。所以说,我现在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在一般人看来这没有什么,可是对一个龙子来说。我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可真的是了不得的,不是吗?”他突然说话实实地吓了我一大跳。

“殿下这次说了这么长的话,真zhèng

要表达的意思是,你现在很不得了?”我现在这样很像是在搞议。什么还没有先讨好他就抗议了吗?

他还是笑,我都怀疑这是他唯一一种会使用的表情,“那样听不是断章取义吗?”他要在这样笑下去都要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

所以我的初衷改变的,更像是在给他添堵的,“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学识渊博的人。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公主,听说那位公主小的时候还算得上是聪明。可是大家的误会还是这么深,真的是不知dào

哪里出了问题。”

他直接忽略了我的敌意,一副很是要帮我解决的样子,“那个所谓误会的东西,需yào

我拿什么向公主证明吗?”

我边看着他笑个不停边替自己着急,“不用白费力qì

,什么都不会是真的。我没那么谦虚,话说这么内在的东西,又要殿下怎么帮我证明啊,难道要找出我写过什么什么东西的证明吗?”

“传说里不是说我很擅长不择手段吗?这次我更想全力做一次不择手段的方法。”他向我传递着其实他很仗义的眼神。

这下子可是轮到我闭不上嘴巴了,而且也想要笑个不停,“看来殿下此时是想做一个好人,是因为这里太无聊了吗。对生活不满的时候,我们通常会做一些改变。但是,我是一个超级麻烦的疑似公主人选,若是让您分析清楚了这一切由来,殿下的无聊的人生真的会变得丰满。”

他想了想,居然搞得一脸神mì

兮兮的表情,“公主殿下也可以当作从来就没有不是公主,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缺失。”

我疑惑地看向他,“是传说中的意念疗法吗?”容我坑你,深不见底。

他还是笑,“不是传说中的而是无聊中的。找身世的嬉戏。试着喜欢一件事情吧,要不然可就真的会无聊了。就算是一会儿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也是。”

“殿下真的会让我去看吗?”我向他求证。谁知dào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这里有意思的东西不多,目前只有这一个才是,也不能不让你看啊。”

这个话题,很有教育意义,我积极跟上,“所以呢,玩过这个之后不玩什么呢,不想着如何出去吗?”

“因为不好想才不想。想想花好月圆的事情才好啊。那些看起来不太重yào

的事情过后再说。”

这个说法还有与之搭配的表情都要沉入水底的感觉。这样也太沉静了。现在这个沉静实乃贬义词。

我继xù

痴心妄想地劝他,“总是要讲什么顺序。我比较喜欢的是自然,比如一边做游戏一边想出路,否则真的会有那样的心情吗?好了,不管是不是那是真的,就先那样想好了。”

本以为他总会对逃出去什么的有一点点想法。

结果却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也好不过在那个之前我们先吃饭可好。稍不留神饭都有点凉了。好好想日后的心意是可取的,不过,我们要过还是烟火人生。公主也要。”一位皇子居然说他想要过什么烟火人生。这样也像话吗,这样的人生是应该由百姓来过的,他还是去过他那不平凡的一生才好。

“好吧,也不无道理。比起愿望,最先需yào

肃清的还是心意。人的一颗心总共就那么大点儿,也总要有地方留下来,想那些事情才对啊。看来,这没事享清闲的勾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一下子就变得有气无力了,硬要塞进我手里的清闲我该如何面对它呢,话说,我想它的时候,它怎么不来呢,现在是,我一点儿也不想享什么狗屁清闲。我宁愿有一个忙碌的人生。可是它硬要走进我的生活。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错,我们可以到院子里面吃饭。”话题终于被他成功带开。

不得不说,如此奇妙的地宫是可以通过什么看到天空的那种。真不知dào

,这种志在掌握天下的人,怎么还要看天空呢。可见,也是三心二意的吧。是不是早早就预见了这一天,会有一日在这里看天。感受人生的机会会弥补失败的痛苦。

可是接下来的我居然并没有因为这样一连串的失望而真的就失望了,“殿下小的时候没有算过命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什么?”像是没有听说过算命两个字似的,当皇子的好不好这么少见多怪啊。我会笑话你的。

我给他解释,而且是详细周到的解释着,“不是有那种一般的,就是传说里每一次都会说的那种早在殿下一出生,就会有什么长门僧前来为殿下的一生拟好定义。”

他扶我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自己又走过另一边的稳稳地坐下,“我出生时,只是一个世子。还不曾被那些想要青云的人们注意到,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说过什么。这下想想,也真是的,怎么能不来凭空说点什么呢,也许会让我也生出相争天下的心意来呢,也会为此,做出更好的准bèi

来。”言下之意,他是不相信了呗,虽然,我已经了解了这并不是一个真的好的突pò

口,但,还是坚持嘟囔了一会算命什么的。吸引他视线的说。

第七百四十三章 消化

李元吉扶我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自己又走过另一边的稳稳地坐下,“我出生时,只是一个世子。百度:本名+还不曾被那些想要青云的人们注意到,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说过什么。”

言下之意,他是不相信了呗,虽然,我已经了解了这并不是一个真的好的突pò

口,但,还是坚持嘟囔了一会算命什么的。吸引他视线的说。

咦!菜里面居然会有肉,这个跟蒙面人能在之前那个情况下拿出来地瓜一样的让人觉得受不了。

“嗯,我们日后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肉吗?”我心里已经得到结果,不过还是问一问吗,没话找话,就是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多高明。现在我的唯一感觉就是我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反正,帝王之子都已经屈尊这样了,我也就顺应了天意吧。

“好像有点困难。”这个么是大实话。

但是我才发xiàn

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实话,“干嘛不说谎呢,应该是这么说的,为了危急中仅剩下的公主什么的,于是不能做的都能做出来。”

他那样子可算是煞有介事,“殿下可能不相信我们能这样说话,就像是我梦想一样,虽然夹杂在众多的是非之中,所以呀我们为什么还要理那些是非。”我心里想说得这么正式,是在教育我吗,若是说要讲顺序现在也该轮到他了。反正无聊的时刻谁也不想偷闲。

我有些沮丧,“记得有人说过的,人生无论到了哪一步,所要面对的无非还是选择。现在看来,这句话也真的是对的。人生也总会很忙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就连打算清闲的我们也要被逼那么忙一忙啊。”

“可是我们说好的不再想的。”他伸过手来拍了拍我肩。

“想也没有关系,反正无事可做。可是,现在如今,殿下您是不是除了宫殿。就开始一无所有了。你现在说的话您就当成是在胡说吧,不过也是现实。殿下没有了很多的东西,那样的话,我不是很亏。要陪殿下一起受苦,真是不能让人安心。”说完之后我觉得这样的直肠子话,会不会戳到他的心窝子。当然能够戳到的话就更好了。

他那个样子是在拿我当成小孩子吗,摆出一副才认清样子,还扮出抖了一下的动作,“是啊,真的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走不出去,公主殿下就要弃我而去了吗?”

我配合他,“会那样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好人之类的。落魄而遭人同情,离开了宫殿而遭人同情,找不到未来的路而遭人同情,我有时候也会陷很多人于不义,如果他们不同情我的话。殿下也会这样的。不过现在也安定下来了。我们该见见那个人吧。”

“确实如此。”他向着左右的侍者打了一个玲珑的手势。

一会儿的功夫,果然有人带来了蒙面人。我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看起来也还好。这样的话,我又很贪心地想要知dào

柱子人的情况了。

我向着那侍人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然后转向李元吉,“那个,殿下,要不然这样,我暂时不看这个人。现在,我想要了解一下柱子人。这个,就做为一种交换。”

他依然就只是笑,“公主这样,真不知dào

我是不是合适。不过,也好。我总是很喜欢公主有想要从我手中得到的东西。”

我挠挠下巴说,“不是有好东西这么简单的啊,我还将见到许多的好东西。而且我也会长大的,殿下还要听听我长大后的想法。这种事情如果殿下为我养成了习惯,日后再满足不了。我会更难受的。”

他再笑,“为了让公主不再刁难我,就要让公主先熟悉我,让公主会舍不得。”

我真的有些糊涂了,我们这是什么对话风格。

“可是我要见柱子人的事情殿下到底有没有答yīng

呢?”

他指了指身后。我惊讶得捂上了嘴巴。他的意思是这个人是那个柱子人。那时候我与蒙面人困在屋子里的时候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的,这件事情我是很清楚的,也就是说眼前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的前真的就只是一根柱子。如果是眼花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失误,还有蒙面人也会看不出来吗,就凭他作为一个杀手对于人的敏感度。事情变得让人不可思议。

“他就是那个,那个……”我忽然不知dào

要怎么称呼他才对。这样活生生的样子,又该说是难得还是怎么着啊。我仔细地看了他一遍以一遍,看得他低下了头,他还懂得不好意思,好像是我不懂男女有别,不过他真的是那个人吗,五官已经变得更加的好kàn

,有一瞬间我差点掉进他的眼睛里。还好,游了出来怎么觉得会有种溺水的感觉。

“公主殿下,接下来就由末将护卫您的安全。”

我向他笑了一下,“你很厉害吗?”

他一怔。变得沉默。看来应该是个谦虚的人啊,明明那么厉害却不说的感觉。

我又看了一眼李元吉,向他身后的柱子人发出邀请,“嗯,这里也没有什么人,你又这么厉害,不如一起吃吧。”

柱子人低下了头。

他当然不好意思了,我这样的邀请他还是在他的主人面前,可是我怎么能不继xù

呢,这不是为了离间他们主仆给我自己找个空隙吗?

不过对面的李元吉发生了,“过来吧,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为了让他们能够为我离间,我一定还会给他们更多的惊喜的。

第一件事就是马上着手给柱子人夹了一些菜,“你吃这个吧,这个看起来好像是很好吃的样子,还有这个,你干嘛看齐王啊,又不是没有了,对了,齐王一直都没有动这个应该是不爱吃,你放心吧,最应该拘谨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他会自己放松的。”

柱子人不动。我再次看向李元吉,“他在怕你对吧。”

“他也在怕你。”

他瞎说他怎么会怕我。我一副不能认帐的表情。但是转念想想他说的也许是对的,我看起来最起码在这个人的眼睛里看起来并没有多安全无害。

我放下筷子,直直看向李元吉,“怎么说?”

“听本殿下的话,你好好吃饭,吃得乖的话我就会考lǜ

帮你劝他。这是威胁。”

“如果是齐开的威胁的话,我是不可以不听的了。”

他充满爱心的模样竟然不是太有违和感。

我低头吃饭,时不时还要偷瞥一下柱子人,真的好奇怪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忠诚于李元吉。我决定了,本来我的心眼就很不到位,这样的话与李元吉斗是不够用的,索性就来个直来直往,“他,是殿下的近护卫吗?”

李元吉从桌子上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是在以身作则吗,自己吃得倒很认真,“嗯了一声。”

我用筷子捅了一眼眼前的狮子头,“他刚刚在那个下面的时候装成一根柱子装得特别的像,殿下也知dào

吗?”

他抿嘴,“知dào

什么,他像根柱子,还是一见柱子误终身,不见柱子终身误。”

我差点直接噎着,“这位齐王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话题的意境怎么觉得有点让人想要浮想联翩了呢。”还是我根本就想了很多。

“我是说他这个人是甜的吗,知dào

得多的话会禁饿吗?”

李元吉说话的感觉严重有问题。这就是他想要隐瞒的部分。

“殿下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吗,比如他的身世。”

“珂儿可以更小声一点的!”

“啊,我有吗,为什么……”这一下子我简直就是在动口形。

“对就这样,这样的话他才能听得更清楚。”

李元吉这是在耍我。声音越水反而听得越清楚吗?

我能说这个答案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在骗人好吗?

“我不是吃饱了么,所以声音大一点才能消化。”

“这样说可不是为骗珂儿,他的耳朵很好,可以听到很远的地方说话的声音。好像也包括脚步声。”

我默默地放下了筷子。开玩笑,他做为一根柱子还能长成这般的模样已经够让女孩子打不开心结的了,还有他那耳朵也是非凡的吗,要不要说得这么经典,我可不会羡慕的。李元吉啊,一直觉得你聪明的,可是现在这件事还真的有些说不好了,你自己代入一下,这样说真的能让人相信吗,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要搭配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话说他就是能演得出来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也不打算相信他,因为不是我相不相信他,而是这个事它就没法相信好不好。

我撂下筷子,拿着手帕默默地擦了一会儿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后看向他,“我本来以为殿下会如实跟我说这些事呢的。不过现在看来,殿下还没有那样的打算。啊对了,你看今天这样的天气,他不光是适合吃饭,也适合睡觉的说。”我想我还是睡睡吧,李元吉希望我可以更糊涂一点,我可没有理由因为他的愿望而真的糊涂下去。万一哪一天真就直坠他的陷阱了,我又要怎么办。对了绝不能让他成功地拿他的愿望覆盖上我的愿望。

“去睡觉,珂儿不想知dào

他的身世了?”

我试着回想了一下刚刚的贪心,这个是他不想说的,我当然不能再问下去。其实惹怒他的程度也是有轻重的,现在明显就应该到此为止。我也是个明白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第七百四十四章 受伤

万一,哪一天,真就这样,直接坠入了他的陷阱了,我又要怎么办?对了,绝不能让他成功地拿他的愿望覆盖上我的愿望。百度:本名+

“去睡觉?珂儿不想知dào

他的身世了?”他忽然问我。

我试着回想了一下,刚刚的贪心,这个,是他不想说的,我当然不能再问下去。其实,惹怒他的程度也是有轻重的,现在,明显就应该到此为止。我也是个明白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懂了之后,又要做什么。当然也是睡觉。去睡觉,去睡觉其它的事情明天再想。

我真的去睡觉了。而且睡得很香。

不好睡是不好睡,但是,一旦睡着了,也是真的很香。那简直就传说中会让人羡慕的黑甜一觉。

第二天的时候,李元吉出现得很晚,估计,昨天晚上也是补眠来着。

昨天的事情,我差不多忘了个精光。

后来想起来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做过了。

可是,再一看他的表情,就彻底放了心,他那个感觉,大清早的,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那种极度的虚怀若谷的感觉。

因为,正在走背字的原因,最近,我最喜欢的性格之一,就是这个了——虚怀若谷。

“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啊。不过没有做美梦算做是美中不足。”

“我要怎么说,向上天祈求,你会做一个好梦出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很镇定地跟他吃饭,又很镇定地打量着柱子人。完了,现在我是彻彻底底对他感兴趣了。简直就快要不能自拔了,如果,这个时候他说要跟我私奔一下什么的,我也会知难而进的。主要是,我太想知dào

他是谁了。又对应着我生命中的哪一个部分。会起着怎样的作用。

一个上午,由于李元吉的执意相陪,我的计划没有什么建树,简直已经心烦。可是能想到赶走李元吉的办法还只是睡觉。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身边读书。

“殿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个问题,虽然是伤感情了一点儿,可是,也不在于我问不问,事情就是明摆着这样的。问也是如此不问也是如此,那还不如就这么红口白牙地直接问了呢。

“何出此言?”

我都几乎能猜到他会说这四个字。只是,没有能够复制他现在的声音,也没能复制得这么多情的感觉。

“只是一种感觉。也不知dào

是为什么,在我心里总是想叫他第六感,是分属于女人的第六感。这种感觉特别奇妙,有的时候,我总会想出来一些奇妙的东西。可是,还会特别地说不清楚。”

说完这些,我就认真地盯着李元吉看。

“这不是不相信,而是一种忐忑,很害pà

,像我们这样的面对着面的存zài

,只是浮生一梦。”

“这样也觉得是在做梦吗。看来,殿下对做梦这种事情概念不是很完全啊,我有的时候即使是在梦里,也知dào

自己是在做梦,还知dào

要将结局做得好一点,不要让自己那么难过。”

我们正说着话时。柱子人忽然在李元吉的耳朵下面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我差点没追出去。因为这件事情差点气坏我,这么长时间,我就是想和他说上一句话。可是该走的人还没有走,不该走的,却这样不负责地走掉了。

李元吉似乎还有一点点明白我的心意,追随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柱子人的背影,说,“这阵子,为了找地宫的门的事情他会很忙。”

我对他这么说感到很吃惊,又感到很开心,这么说,李元吉也是想出去的,就是他再想归隐,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不想出去了,自由这是一个人在世为人的起码追求吧。又有谁会因为自己自由过度了而有什么埋怨呢。除非,这人是吃饱了撑的。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李元吉认真地看着我,“这下放心了吧。因为不能出去,心情会不太好,屋子里的东西也可以砸一砸来出气的,但是,就是有一条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我更加吃惊地看着他,“有谁对我性格这么拉黑过吗,我根本就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姑娘,再说,我也特别不会将自己的怒气附加给别的东西,对待静物也是如此。这是节俭起码的要求啊。殿下屋里的东西不会太便宜的。”

他只是笑了笑,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那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这是拉黑绝对的拉黑,不过能相信的人,也会比较小众的。我这个人最大优点,就是看上去就是一个好人。其实也是一个好人,只是有些时候,没有办法做好事而已,因为摆在我面前的好事往往是重量级的。我都不能胜任。你知dào

想做好事也是需yào

能力的。

“不想知dào

他有何进展吗?”

一听到如此实质性的问题,我立即将这没有什么用的内心独白抛诸脑后,诚恳之极地回答,“当然想知dào

,不过,如果不方便的话,殿下也可以不要说,不会强求的。”也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对他强求。

“其实,他找到了可以开启地宫的千斤闸。不过那个叫千斤闸的东西可不只是几千斤重。名字叫得谦虚了一些。”

“殿下能否再直白一些,如果我们意志坚不可摧,会用上多长时间将它突pò

?”

“三十年。”

“确实是太过可观的时间。真的是让人再也不想提起的问题。”

在那之后,我都觉得我不会太好意思提这个问题。

后来,李元吉说他一直让手下想办法的时候,我觉得,他真是一个坚强的人,听到了这样可怕的传闻后,还能对这件事情充满信心。这样的事实,足够我的心理建设崩溃两个来回的。

从前,我特别喜欢看到李元吉失望。也常常会充满真心地想要上天给他一次失望看看,因为,我怀疑他从来就没有看过也从前没有拥有过那样的心境。可是,现在,我真的很后悔。

也越来越清晰,后悔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真的很想抽自己一顿。而且也会特别不舍得就这样随便地放过自己。

想到这个悲哀之后,我有一点点想念外面的草地。

睡眠充足的午后也开始用于无精打采。

李元吉的书看得更好了,因为,一直就没有发出过一点点的声音。

一只小鸟落在了我面前,它大概将我当成了一只静物。很安心地走动着。

下一瞬,突然间发xiàn

它的我,直接跳了起来,惊飞了这只小鸟,“小鸟,这里竟然会有小鸟,可是它是怎么飞进来的?”

李元吉将手中的书随意地翻过一页,淡淡地扫过上面的字迹,“自然奇观。”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这儿会有什么自然奇观。

这里一定还会有出口的,因为这里有一点点的天空。

李元吉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书上。静静地看着,对我觉得是个震惊世界的发xiàn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反应。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已经露馅了。我已经有一点点的印象了,也觉得,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太过蹊跷,世间怎么会有没有退路的地宫,这里一定会有另外一个出口,而他们在做的,不会是相反的,正在将那样的出口破坏掉吧。虽然比起之前的种种,我想像出来的这种自掘坟墓的想法,太不像是他能想得出来的了,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这么相信呢。简直无法放qì

,它会成为事实的想法。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要坑人坑到这个程度。要是这样的话,他应该直接杀了我,才比较能够出气的吧,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更快更直接。而这种搭上自己的陷害,又慢又痛苦,还这样愚蠢好不好。

我大喊了一声,“李元吉。”

他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扔掉了手中的那本书。

我迟疑了一下,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难道是我越来越神的原因吗,我这样的一声喊,怎么会有一种吓到了他的感觉。

我进了一步,问题已经改成了这个,“你受伤了?你看起来好像有一些不对。”

他从书上不紧不慢地抬头,是世间最完美的从容不迫,不过我就是不肯相信,刚刚那一抖一定可以说明些什么。别说他不应该那么抖,就是一点的不稳也是不应该的,“珂儿,怎么了,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直直地看着他,忽然在一个自认为是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向他拍出了一巴掌。

然后,那么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打到了他。可是,我这个巴掌也太逊了,怎么看也不是像要击杀他,也太像是要打情骂俏了。这样的话,他就是不躲也也是说得过去的。

果然,他立kè

笑眯眯地看向我,“珂儿,要是再这样,我可要误会你对我有意思了。”

有意思你个头啊,如果我手上有什么神功,还不一下子拍死你才怪呢。

我凑近他,努力想证实自己心里的想法,“你真的没有什么事?”眼睛很用力地他脸上转了两圈。被他袭来的目光吓得很快逃开。

他极正常地回答,“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误会你这样是在关心我,真心真意的。那样的话我也会跟着感动。”

我说,“你没有误会啊,我确实是在关心,用真心真意那样来形容也很贴切。有的时候,我也会开窍的,比如,知dào

殿下现在对我而言很重yào

之类的。那个,我偶尔也是明白的。”

第七百四十五章 钓鱼

李元吉极正常地回答,“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误会你这样是在关心我,真心真意的。那样的话我也会跟着感动。”

我说,“你没有误会啊,我确实是在关心,用真心真意那样来形容也很贴切。有的时候,我也会开窍的,比如,知dào

殿下现在对我而言很重yào

之类的。那个,我偶尔也是明白的。”

说完之后,我们一时都陷入了一种沉默,而我的眼睛就一直在李元吉的身上转来转去。

这样直接看,当然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我到底要怎样做才对呢。不知dào

是为什么,我忽然变得那么自信,就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事情。怪不得他会那么奇怪,而他的说法也就更奇怪了,说这里再也出不去了。难道,真的是有意关闭了机关,真实用意却不是不再同外界往来,而是在养伤。如果是这样,一切就变得通顺了。我怎么就要混在这群人中间呢,这么考验人的智商,啊,我真的是要累死了。因为原本智商就不高嘛?

今天的天气好像是格外地好,所以人的未知欲也显得格外地强烈。虽然他看起来这样的正常,可是在我心里就是觉得他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感觉。没来由地我就是想确认这种想法。

我想现在我可得好好要想出一个办法了。

看着他特别看书极不好打扰,我就忍不住想冲上去夺了那书,好好问个清楚。可是愿望什么的不就是常常也用于失望吗,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我的状况下应该做的,就算他已经手无缚鸡之力了,我也不能出去不是吗。于是,我忍住了这份冲动稳稳地坐在他对面。假装自己没什么好奇的,也确实相信了他用来骗我的话。

他放心吧,只要他还有秘密,我就会神配合的。最近我发xiàn

我真是一个好姑娘。连要体贴一下施骗者的心思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眼睁睁地耗着时间,我又开始觉得无聊,证据也很充分,我看他看得眼睛都发酸了。

“公主殿下真觉得我这么好kàn

吗?”

他发xiàn

了么?话说我这一直可都是在偷看他啊。因为他不是一直都低着头吗?

“这个可就真的好难回答了。”这么说不就是想混过去的意思么。要不然我还真不知dào

要怎么回答才能加强我是一个好姑娘的这种设定。

“其实我也一直忐忑会听到怎样的回答。”

“没关系,只是虚惊一场。但是我们总要天天有一些事情做才不会太闷。”

“你很闷吗?”

“啊?”我挠了挠头,“啊,是有那么一点点了。”

“我们可以对弈。”

我连忙摆手,“别提了,最近我总是在想下棋,现在有内伤了,起码有一段时间我不能想那个。”我才不能跟他下棋呢,我脑袋里面一直装着那局棋呢。

“还在想那个残局?”他那个温和的样子,简直要让人找不到从前对于他是个坏人的回忆。我真的是要不要这么健忘啊。

这个棋局有存zài

的事情。他早就知dào

了,我身边不是一直有个聪明伶俐的奸细姐姐么。话说现在她跑哪儿去了,我琢磨着,她不在也好,还是不要表现出要找到她的**来。况且我真的是没有那个**啊。

我对着他一直投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默了好一会儿才从他的眼神里将自己完好地拔了出来。不能再看他的眼睛了,今天的他真的很是奇怪,像是一直要用这种眼神将我送入某一个圈套。对了,刚刚他在问我什么,关于那棋局的事情,我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想了一小会儿,对了一说到下棋就会想到。不过我很讨厌想那个。这样好的天气,可千万不要想那些闹心的事情。”作为一个要说这段话来救命的人,我当然会比他拥有更多的真诚。

“是不应该想了,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总是想给后人留下点什么。不过想法太大了,并没能真的实现。”

我没有太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什么。是在说那个棋局吗,他是这里的主人,主搞清这个机关的设计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一阵风吹过前面一棵虽然我不知dào

树种但是形状好kàn

的树叶,带来一种波涛林海海的感觉。

我说。“不是说不想出去了吗,干嘛还要去找出口。”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现在我用的这个角度不错,因为阳光的原因看得特别的清楚,明明知dào

他让柱子人出去不是想找出路而是毁出路,可是我依然要这样问。当然也是想记住他说谎时专用的淡定眼神。眼帘之下这记眼神也果然淡定,目光静静地流淌过时光,我的眼神真的是被比下去了,竟然自觉没有他那个真诚,我觉得世上的事情真的是不公平,连这种说谎之后依然能流露出的真诚也是天生的吗?

可我怎么就没有呢。那我到底有什么呢。打住还是不要在追问给不出答案的自己了,问了这个之后会更加伤心的。

我笑了一下,因为生怕他一下子就看出来我在失落。

真好他转过了目光,可是清楚的声音却在说,“别不高兴了,我们可以去抓鱼。”

丫就是个人精。要不就是火眼金睛。

可是,他说我们可以去抓鱼。

这个建议还算不错,你看看这是一个多好的地方,虽然不能出去,可是风光也太好了吧,我们只是这么大眼瞪小眼就太不解风情了。

我问他,“有鱼饵吗?”

他冲着我笑,“原来公主殿下是想钓鱼。”

我猛点头,“我从前的时候就喜欢看画上的面的人钓鱼这不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吗?现在看来是又有场地又有闲了。现在我高兴得不得了。”

他向远远的手下做了一个示意,应该是让他们去做鱼竿什么的。可是真的是奇怪,那人没有动,不仅没有动,反而是迟疑了一下之后跑了过来,先是偷偷看了我一眼,当然他这个偷偷不真的是不怎么偷偷,因为我会看见的呀,不过我也当做没有看见,看见也没有看见。

这个手下降低了音量,附在了李元吉的耳朵上开始说话。

我将目光转向一边。耳朵可是尽lì

在向着这一边使劲,不用猜就知dào

这人一定是在说我的坏话,不过这一次他可是要为他的主子想得太多了,我没有想什么太多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有的玩。

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李元吉平声静气地说,“照公主说的做。”

然后,那人又瞧了我一眼之后不情不愿地走了。

我朝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走到李元吉的身边,说,“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哦,对了,你的手下不会是误以为我要逃走吧。”

他笑了笑,“没有啊,只是他太笨了,说他不会做什么鱼竿,而且他比较心疼这水里面钓一条就会少一条的鱼苗。”

我说,“啊,原来如此不过一看就知dào

那个人是个当管家的料,他这个思想想得可是很长远啊,不过为人也挺悲观的。太过小心了,难道殿下真的要困在这里面一辈子吗?还是说这里本来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园。就差长几个桃了,否则肯定就是了。”

他又笔了将手中的书卷,轻轻放落在桌子上,“他那样想确实不对,我只是暂时困在这里的。不过既然有如此的天命,我们也要在这里好好享shòu

一下生命。要不然就会对不起这份天意。”

半个时辰之后,那个武者送来了鱼竿,我就觉得他又会看我一眼,果然他又冷不丁地看了我一眼。

我开始在心里深深地佩服自己的料事如神。

我保持着脸上的欢快表情,挑了一个做工自认为是精美的竿。

现在我们刚刚吃过了午饭,精力充沛得很,正是钓鱼的好时候,当然这也完全是我个人的想法,不过那个武者又在跟李元吉阻拦着什么,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大事不妙了,这里面的实jì

制约者是这个人呢,要不然他身为一介下人,怎么可以阻止主子的行动。如果真的是那样我现在的状况不可谓不惊险,而且也十足会是险相环生。想到一半,我在心里给自己喊停,如此坏的状况可不能再加以胡思乱想了。

我跟李元吉说就我们两个人去最好。

偏偏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接跟着我们。

问题也许比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如果他是一个坏人,那么,他应该是太子的人,如果他是太子的人,那么他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人,就会是我。根据他能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制住李元吉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万能的。那样的话,我现在的处境可就更是如履薄冰了。我手指头哆嗦了两下,“啪”地一声,鱼竿应声落地。

我心上一空。呆呆地看着他们。估计那个表情,不会有多乐观。

“怎么了。”李元吉朝着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蹲下身去,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鱼竿,跟他推理这件事情发生的始末,“它这样挣扎着想要落到地上,看来,是不太喜欢我。”

他又笑了,今天笑的次数也太多,“殿下原来这么容易自暴自弃。”

我说,“你可不要小看我自暴自弃的能力。”

他说,“啊?”

我说,“我是说我可没有自暴自弃,这里面有两个字我不会写呢,可见也做不成的。”

第七百四十六章 忠武

李元吉又笑了,今天他笑的次数也太多,“殿下原来这么容易自暴自弃。”

我说,“你可不要小看我自暴自弃的能力。”

他说,“啊?”

我说,“我是说,我可没有自暴自弃,这里面有两个字我不会写呢,可见也做不成的。”

他又笑,我的目光望向他背后的那双眼睛,里面绝对有什么喷了出来,那是火,那是一种胸中的怒火啊,那个人正在讨厌我,如果要给那种讨厌加一个程度的话,一定是厌恶之极。怎么办?我有点想要发抖的感觉。

李元吉忽然近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然后回身对那个武者说,“你下去吧。”

我扬头看着那人。没办法这种感觉就跟听鬼故事似的,越是不敢听,越是想要听就像是中了毒。现在我一直想偷看他可怎么办。

那人似乎有一些吃惊于李元吉会说这样的话,于是,叫了一声,“殿下。”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不得不说,真的是情感真挚,我怎么觉得,他这样是在怕我要加害于他的主子呢。

果然,他一直半低着的头,猛然抬了起来,又在那个短促的动作当中,极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的眼神,太叫人难忘了,目露凶光,能用来引火也不成问题。

我记着,我长得不像是个坏人来着。他这一吓我,我又顺利地扔了鱼竿。这鱼真的是没法钓,这个人真是奇怪,难道和这里的鱼有什么亲戚。那可真是说不好啊。

李元吉抬头看了一会那个人,淡声说,“我没事,你先行退下。”

这人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走远了。

我对着这个人的背影开始了如下的反思,不对,他看上的不应该是池里的鱼,好像是我身边的某人。难道,他一直就喜欢李元吉。说真的,李元吉长得也不错,如果排除有时候有些处心积虑。视人命如草芥的那些毛病的话,但是,这些都能够不要命地排除的人到底看中的是他的什么。难道真的就只是色相。

确定那个人走远了,我一边拾鱼竿,一边在想,自己要怎么样打听一下刚刚那个人才好呢。

“珂儿想知dào

什么?”他居然主动来问我了。

我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我看起来那么有求知欲吗?”

“也还适中。”他那样子是传说中的谦虚吗?

“那真zhèng

的事实是什么?”

“他只是在关心我。这是忠诚。价值千金。”

“好像不只是这么简单。”

“怎么?公主在吃醋。”他抿了一下嘴唇。

“我看起来很擅长那个么?”自恋的人的想像力真是称得上是水火无情啊。

“还好也很适中。”这笑看起来就有问题。

“不过,小女子觉得殿下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些不正常。”

“喜极而疯的那种感觉吗?”

“是体弱多病。”

其实,我这是在试探他的,因为。他看起来真的是很正常,只不过是温文了一点,或许人家觉得武力什么的都太没意思了,就是想要走这个路线呢。

他的眼睛散发出极温柔的光线,我要被照亮了。

“好像没有那样的事情。”

还不如有那样的事情呢。否则,那个武者对主上的过分关心真的会让人好生纠结。我继xù

纠结中……

他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纠结在这有的没的的事情中,而是应该去钓鱼。对这个我举双手表示同意。

于是,我扛着竿打头就跑了。

这座地宫如果有一天会出名,那是因为它的隐秘与神奇,但是它要是想出那种成千上万的大名,估计还是得靠这些独特的风景。就算是用意上面有些黑暗得一塌糊涂,但是,在这个风景上的独天独厚的优点上面,可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因为这里太美了,我感觉,我呆在这里也挺美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我现在这个处境不是什么好处境,我也还是觉得有一点点的欣慰在这个原因上。

我说,“这里的鱼多吗?”

他说。“这里风光秀丽,鱼也会真心喜欢的。”

我其实觉得,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兴趣在这上面的。而且,我也一惯看不上他,正确来说,有些事情即使他做得很好,我也会看不上的。可是,此时我就是想说,他钓起鱼来的样子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钓着钓着就转过头来说,“殿下,能否代传一下我的真心,公主要是再这样看下去,陪他钓鱼的人可就要被她看化了,而且她日后要是不再那样看着我了,我也会觉得寂寞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叫**得少一点,爱得久一点。”

我傻在了一边。他真的是很有个性,这么的自恋,我感觉到这个时候,我也必须有一点点的个性才好。于是傻了半天之后的我热情洋溢地对他说,“殿下长得太好了。所以看直了。”

“公主殿下这么说我可真的信了啊。”

“我说,好啊,你先信着吧。”

那个武者一会的功夫就出现了,连我们藏在这么密的叶子后面怕被鱼瞧见的隐蔽处,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如果说得具体一点儿,我可能没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他主要看得进眼中的还是他的主子。

他走到近前躬身一礼,当然,夹杂在这其中的,自然会有我已经习惯了的一个动作,瞪我一眼。不过,现在,我也不打算再多心下去了,我将那一眼在我心中新命了一个名,那就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一个旁视。当然在这种旁视之中,必经的一个步骤,也就是无人这条,他对我的视而不见,有一些风格偏重。

我也不再看他,只是转向水里面的鱼儿。这里面果然有很多的鱼。我们选的这一片尤其的多。就像是鱼的盛世华年,看来,我没有来的时候,它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今天的日子会有多少有一些惊险,因为我会时常赶过来打扰它们。

我之所以很没有眼力见地偏过头来瞧他们,主要是因为这么半天他们不知dào

为什么一直只顾着对眼了,竟然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

我一脸诧异地看过去。这武者一脸豪情地看着我,我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是一身的动感,就是那种就要伸出大手来,一下子要将我拖过去的心理进程当中。我对此深感佩服。虽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这种表情和这种气场已经将这种氛围处理得恰到好处。

我看了他半天,然后,对李元吉说,“你们是不是要说什么重yào

的事情。不过,不会因爱生恨吧。你看,这天空因为情绪什么的,都有点出现乌云了,要不然我先消失一会儿,别妨碍你们。”

李元吉伸出手来,握在了我的手上,我没有及时去躲而是很及时地去看这人的表情,果然传来了钉子一样的注视。

我几乎就要抖一抖了。

李元吉似乎是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他转回头,皱了皱眉目,“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先下去吧。”

“扑通”一声,这人干脆跪了下来。跪的位置略有一些靠后,可能是为了显得虔诚起见什么的,这人膝行着靠了过来。

我无奈地想,这个架势不是要干脆求爱的吧。但是,那种情况不应该是发生在什么万径人踪来的情况下的吗。这货也太随便了,我这公主就这么没有存zài

感的么。话说,我这个时候添乱也不太对。

我都已经有一点要如坐针毡了,毕竟这样大的场面我可是没有经过的。还是如此活生生的一对的说。

我又看了一眼罗列得有创意的一跪一立的造型,自主自动地从李元吉的手里挣脱出来,并站了起来,这是个该放开眼量的时候,我是应该看这边的好,还是应该看那边的好。

其实,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太对。这个时候我最该做的就是什么三步并做两步跑开了,不过,不是没有那个能耐吗,还很可能搞砸了摔个跤来抢戏,并成功什么的,因为,这里的地形真不是一般的复杂。随便动一动都有一点站不稳。我一站起来有一些摇。

然后,我发xiàn

我还没有注意到,这武者的手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在流血。

我赶快挪过目光,再看一眼,我估计就得真的因为晕过去抢了他的戏。这么一会就受伤了,难道太子他们已经找过来,也就是说入口已经打开了。

还没有等我想完一切的时候,李元吉大手一伸,就将我拉到了他的背后。很好,这个我不会拒绝的。

为了能实实在在地配合于他,我干脆很努力地转了一个身,继xù

钓鱼,连看都不再看他们。什么身外事?管他呢,我这会儿上的经lì

,早已经就是那种什么什么虱子多了都不咬了的状态了。因为坏事本来就已经太多了,所以干脆就不去想了,而是转而想想,什么有鱼可钓的日子就是晴天这类的。

武者泛了哭腔,我拿着鱼竿的手又是一哆嗦。他那个长相,好像可不太适合玩这种爱心感化的东西,还不如支定了造型,站在那大吼一声,“殿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垂爱于我,我又可以爱你,又可保护你有多难得。”

李元吉的声音响起,淡淡的,“武范,你想得太多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你又何苦如此快回去吧。”

第七百四十七章 鱼乐

武者泛了哭腔,我拿着鱼竿的手又是一哆嗦。他那个长相,好像可不太适合玩这种爱心感化的东西,还不如支定了造型,站在那大吼一声,“殿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垂爱于我,我又可以爱你,又可保护你有多难得。”这两嗓子喊下去我就不相信不会有意wài

的收获。话说,收获这种东西,也都是在意wài

之时才会发生的东西。

李元吉的声音响起,淡淡的,“武范,你想得太多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你又何苦如此快回去吧。”

接上来的是清清楚楚的一声叹息,然后,是一连串的“噼里啪啦”,声音大得像是在放炮,“殿下,这女子当真有这么重yào

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还想着怕因为她会害pà

而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吗?”

我就说嘛,我就觉得他好像是不对劲,原来真的是有什么。可是,这也不能赖我呀。说得我很喜欢他家主子笑似的。

李元吉只是笑了一下,这个表情和这个场面极不对称,又黑了半晌,才轻轻地说,“胡说,哪有什么受伤。快把你自己的伤口包裹一下。怎么能这样的不自爱。”

这不是在训他,皇子看重的人。这个人一定很有来头。关键是他是一个一眼就让人能看出来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没想到,这还是一位忠诚的死磕症患者,“殿下,属下心意已决,如果殿下不去养伤,我也不包裹这伤口。一切都由殿下决定。”

呃,原来这个伤口是他自己切出来的,切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忠心护主。这下,我可是真的搞懂了。

不过,这样僵持不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一直就不敢探出头去看。估计。现在已经出了不少的血了,要不就是干脆已经血流成河了吧。那个伤口目测就很深的感觉。这种武士一般都是实心的没心眼的人。

但我的心还是一样很软的。我拉了拉李元吉的衣角,“殿下去养伤吧,这个鱼我自己钓。”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我要是这里一个人,没准就得被他直接仍进河里喂鱼,所以,还不等他回答什么,我又改口说,“我也要回去了。”再补充一句,“我们各回各的住处。”

他转过头来,似乎是在察看,我之所以会这样说的原因。我故yì

装作打了一个哆嗦。“有些冷了,我们以后再来吧。当然,也是要等你身体好了的,玩什么的不重yào

,重yào

的还是身体。”我看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又喊了他两声。“殿下,殿下。”

他说,“我听见了,我跟他回去。你也回去。”然后转过头对那人道,“把血止了吧。”

我动了一下鱼竿,没有提动。

某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窜过心头。这上面好像是有什么。

难道是我钓上来了一条鱼。

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我这样的也能有鱼上钓,这简直是要坚强我对于人生的信念。

我拉住李元吉过来扶我的手。很紧张地对他说,“小点声,应该是一条鱼,好像还是一条大鱼。”他的目光向下延伸到水面,又看了一下身后的武士。向他点了一下头。

我不怕死地拉着鱼竿,作为一个第一次钓上来鱼的人。我难免也有点那个不怕死的精神在的,所以尽管我差点被那个武士瞪得魂飞魄散也依然没有放手。

不过,下一瞬,我又发xiàn

了一个新新的事实,鱼竿几乎是在某一个我绝对没有眨眼也绝对没有看到的时况下被移入了他的手里。

我还保持在一个震惊的表情里。他已经直接揭竿而起,目光再向鱼竿之下,果然钓着一条鱼。这是一条不请自来的鱼啊。天中注定的感觉。我真的是要跑过去拥吻这条鱼了,这可不是什么幸福的幻影。这是真的。

我看向李元吉,“我要养它。这就意味着殿下可以去好好地养伤了。”

李元吉现在的人生可能真的是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我对他说的如此无聊的事情竟让他听起来觉得很开心,那样温和地向我笑了一下,一副很高兴听到我会养鱼的话的样子。然后说,“好吧,我相信珂儿会将它养得很肥很大。”

他这样的模样应该不太常见,所以手持着鱼竿的武士有一点眼直。

我向他保证我会养得很成功,一副我好像是成功过好多次的样了。事实是不是这样的,我听说他受伤了,不会太多出来走动意味着我将有空子可钻而觉得高兴呢。

他坚持送我和这条鱼回去才回到了他自己的屋子里。

一会儿的功夫有人送来了鱼缸将那只放在盆里不太扭得开身的鱼换进了鱼缸里。

敞开的窗外有风轻轻摇晃着树叶,屋子里透进了更多的阳光这尾鱼的身体被光线一射变得浑身发亮。我静静地盯着它好久,直到缸里透进来一个人影,是那个有着好听声音的奸细姐姐。

有很久我都想要能见到她,如果我们能做成一笔交yì

,会让这里的许多人觉得人生会变得美好也不一定。

我并没有回过头去看她,只是依然对着鱼还有水中静静的倒影,“它长得好kàn

吗?”

与想像中一样的好听的声音响起,“很好kàn

。”

我说,“你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有没有想我。固然总是能给你带来意wài

。我会比别的人麻烦一点于是意wài

的情况发生得也多一点。”

“殿下折杀奴婢。”她连低声下气时会这样的如歌如啼。

我说,“其实你的条件真的很好,上位之路也会指日可待。不过你需yào

一个机会。”

“奴婢完全不知dào

公主殿下在说什么。”

“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我看起来一无所有,在家价上面的确不那么值得信任。不过你可以尝试一次信我,因为于你而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看向她,“虽然机会这一次是白来的,但是它挺懒的真的会只来一次。”

水中的她脸颊变得紧致。

原来我的目光也会在某个时刻变得锐利。我看得这样的清楚。

“公主。”她很委屈地叫我。如果我是一个男人,可以要化成绕指柔了。不过我显然也不那么解这种温柔。

“不要说话,听我说下去。你知dào

如何走出这里吧。应该一定是知dào

的吧,因为你是愿意留在这里的人,所以才没有出去。可是这正是一个机会,于你而言恨不得马上要让一个人出去?其实你心中想的这个人跟我想的是同一个人。”

我猛然转过头,几乎是第一次我捕捉到了她的吃惊。

原来是这样,这样就会吃惊。

我真要松一口气了。只要这还是她的初心,那么一切就有可能成功。

“公主。”她仍相轻声地阻止我。

我说,“别说话。光是这样想一想已经觉得很惊险刺激了有没有。现在没有人在跟踪我们吧。”

她提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动作是想看四周。

我向她做了一个眨眼的动作,然后站起身伏到她耳边,“我会挑一个好时间告sù

你的。现在只是要你好好想一想。这个办法我觉得可以将你们捆绑到一起,也大体行得通。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日久生情吗,你想一想,如果他每天只见到你一个人,那样心意就会变成一种习惯。哈这个办法想得真好,看起来像是在做一件好事,可是我千万不要想将我弄成个什么死于非命,要是那样我可能会一生一世都活在他心里了,妥妥的。”

再次看向她,又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她应该会很明白的,这外面指不定有多少双耳朵在听羝们的对话。我当然不会小看了李元吉的防范意识。

喝了一口茶水,我才转身,用很大的音量对她说,“它很美,对不对。你看,它的眼睛又大又圆。怎么能才得这么好kàn

呢。姐姐你说,它会喜欢吃什么样的虫子呢?”

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殿下说得正是。这条鱼的模样真的好kàn

。估计得是很小的虫子才行。我这就吩咐她们捉些虫子来。”

初秋的季节里,这几天的天气变得极好,窗外的一切蓊郁依然,我有一搭无一搭地跟金鱼对着话。偶尔见它吐出一个大泡泡又会乐得手舞足蹈。

鱼缸中倒映的人影,站了一会儿,便袅袅娜娜地转了出去。一直洋溢在我身边的花香味道,一晃而失。

我的唇边慢慢爬上一个偷笑,李元吉,你可曾知dào

,这个女子是如此的爱你,你将是她一生都迈不过的槛。不过,也多亏了有她这样的爱心,我才会有一点点指望。我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我现在是在帮他们,只不过,是方法有一点特别罢了。话说,我好像帮人不倦地帮过他们好多次了。这不是一次也没有成功嘛。

然后,我设想了一下,自己在不久之后将要成功的场景,变得很是心满yì

足。

于是,心情也变得有一点好,我哼起了一只歌,不知dào

是从哪里听到的旋律,自己都会觉得很奇怪,但,也真心觉得很是好听。现实,总是会想尽办法逼着人长大。如果你已经长大,它还是那么地逼迫着你,你就要成熟。它拥有着那样的手段,你怎么会是它的对手,所以总是要输一次的。可是也会赢一次,否则,连命运自己都不会喜欢玩这个游戏的。

第七百四十八章 僭越

现实,总是会想尽办法逼着人长大。如果你已经长大,它还是那么地逼迫着你,你就要成熟。它拥有着那样的手段,你怎么会是它的对手,所以总是要输一次的。可是也会赢一次,否则,连命运自己都不会喜欢玩这个游戏的。

接下来,我要设法让自己表现得很高深,就是类似于那种从不会吃亏的人,如果能真的变成那个样子的话,那个姐姐,就会更愿意做那个游戏了吧。搞交yì

这种事情,有很多时候其实是这样的,你的对手更相信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对面的你表现出来的一切能量。

话说算计人什么的事情我是最最不喜欢的了。我们都会受伤的,无论是算计中的我还是被算计的她。

又推开一扇窗,更多的秋风吹进屋子来。我觉得自己闻到了用在自己脸上的脂粉的味道。

最近我实在是被打扮得太漂亮了。

只是照照盆里的水就觉得真的是好美啊。不过这样的美却让人觉得一点点都不温暖,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很寒冷。

人间还是那个满是阳光的样了。

连这条鱼儿身上都是这样亮光光的。

有人走进来的声音没有撞到我放的风铃这个人不想也知dào

是李元吉,身手好的人,有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躲开一切危险,看来哑巴了的风铃也是一样的有妙用的。

“珂儿怎么知dào

我进来了。”

“那殿下又怎么知dào

我知dào

了。”

李元吉轻笑了一下然后看到我不停地向水里抛鱼食,表达了一下他认为这只鱼吃不了那么多的想法。

我收住手,请他坐下,“你还好吧。”

“本来也没有什么。”

“你说那位武士关心则乱了。”

“他好像确实有一点点乱。”

“不过殿下知dào

他是真心的吧。”

“好像也知dào

。”

“那就回去吧。”

“为什么?”

“因为屋子里多开了一扇窗。”

“珂儿这是在说我弱不禁风了。”

“是他们要这样陷害你的,跟我没关系,一见到殿下就会想起那位武士无比紧张的样子。”

“珂儿认为以我的万能,还会真的伤在这点小伤上面。”

我故作迟疑地看着他,“真的只是小伤吗?”

现在是青天白日之下,可是他却不一定能说实话。不对。我应该说他是一定不会说实话的。他的设定应该是不想让我知dào

,怕我会胡思乱想。他其实是我复仇的目标,现在他受了伤,虽然他在我面前表现得没有什么事情。可是我脑海里时不时出现的都是那个武士的一脸关切之情,让一个对于血与汗没有多大区别感的武士来说都会感觉到痛心的伤,我知dào

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伤。刚刚喂鱼的时候我已经好好地脑补一遍,觉得大体能够想像得出他八成是中不绝毒了。现在应该是用内功压住那毒,估计也不能做使出大力qì

的事情。

我心上涌过一波惊喜。那位说话好听的姐姐一定以为我的真实目的是要逃出去,其实这个目的也可以换成是下面的这个,就是报仇,中了毒的心一定会压制心脉以防毒气攻心。这样的话我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之后他们会想到是我,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达到了目的。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隐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也害pà

自己会忘记那个承诺的我会想起得这么直接发。

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不敢这样做。

我将鱼食放在了原来的地方,然后转回身认真地看着他,“殿下说得可是真的。”

他看着我,“当然没有什么事情。”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手下人就是这样的,一直会对你说这样不行,那样的不可以其实只是他们想要讨好殿下的方式。我不会像他那样小看殿下的。殿下的功夫我也是见过的。我相信你的排名一定是前三的位置。”

哼看他从前那般的情状就知dào

他可不是会知dào

忠言逆耳的人。我当然也会捡这些好听的说。现在他的处境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难得听这么一次,目光中几乎要吐出灿烂的辉光。

我没有放稳的鱼食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惊得我心虚的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出现这样的失误在别人看来那就是露馅的节奏,但是由于平时我也一直是这样的不靠谱来着。所以,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属正常,还能让这个氛围更加地真实。

下面当然也要更加地真实下去。

我看了看落在灯柱下面他的剪影。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昨天我踢一只毽子踢到那上面去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他一定是明白的,不过是要他取下来。我指的是一根柱子目测一下足有三座大厅这么的高,如果想要蹦上去的话。他那个身份和地位当然不好意思爬上去,所以我笃定他一定会运用内功蹦上去,而后之后的几天我就会努力地将它们踢往各个地点。

李元吉的目光刚刚望窗外就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到了柱子上面。

我的心被一种什么感觉梳理得很是慌乱。这一次又有人多管闲事。

这人蹦得我头疼。话说我真的是想要这只毽子吗?

一只精得如水缸一样的声音在窗下闷响着,“殿下属下已经将毽子找了回来。”

我设法了那么多遍,精心想了两圈。又期待无数的办法就被他一下子给破解了吗?

李元吉只是稍稍点了一下头,我身后的说话好听的姐姐就走到外面将毽子接了进来。

我瞪了一眼那只毽子。心算了一下如何能避开他的时间,然后才勉强笑了一下,“殿下的忠臣可真是多呀。”

李元吉温和地说,“这只毽子踢得真高啊。”

我将那上面的毛拔了两下,做出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虽然知dào

踢这个挺好玩,但是我不是没有什么技术吗,这个好像踢得太高了是吧。”

有风轻轻吹过,将周围的老旧气息带走,让人觉得一切都像是新的。空气的视度也变得更加清晰,李元吉的脸上的表情无所遁形,还是一种笑意,就像是找到了一个一千年前许下的愿望并且眼睁睁看着它实现了的样子。

良久,他只是很轻声地说,“踢得这样高已经是一种好了。”

我又掂了掂拿在手里的毽子,“得知dào

你受的不是什么大伤可真的是让人高兴,要不然我们这就切磋一下这个。”

说完之后我抬起头来想要看他的表情,就感觉到眼前有一个人影一晃,待我定下目光看清这个整个出现在我面前的脸时,我吓了好大的一跳,竟然是那个武士,我知dào

他会反对来着就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反对得这样的事无具细。

这一次他身后传来的是李元吉淡淡的呵斥声,“还不快退下。”

我惊望着眼前的武士,“你还真的是如此大胆。”

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李元吉说的什么,直接省略了要向他请安的步骤一步就逼近了我,直接拔出了肋下的佩刀。那可真的是一柄宝刃,因为在它出鞘的时候,我听到了生杀结裂的声音,视线可及处一缕额飘落尘埃。记忆中从没有出现过这样一柄刀的写生,要是被绑架的话绝大多数,它会以寒冷的形式出现在脖子下面,现在它出现在我的全视角之内,我被它的新形式搞得惶恐之极,完全听得出自己在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哆嗦,“你,你到底想,想要怎么样?”

这种感觉下一瞬我也会怀疑自己会哭出来。

看来我装恨也还不会成熟,这个时候应该是威武不能屈的。可是我竟然当先脱口而出了这种虚弱的说辞。真的是不成体统。

他那样的凶,我就进一步配合着将他表现得这样凶。换一种想法的话我觉得也还不错。

有的时候我也会佩服一下我自己的态度转换,中仅在一个白眼仁转动的时间里我就想到了,示弱在这个时候比要强还更为的适合。顿时心中无比淡定地让自己哆嗦。其实这个也不是很成问题,主要是现在外面的天气太过给力,初秋日的下午阳光退去后,有一些转凉。我本来也是要打哆嗦的。

前面的武士的眼睛已经越发的深不可测。其实我也不知dào

他会不会对我先斩后奏。

“住手。”李元吉沉沉地吐出这两个字之后,这位武士就像是皇马俑一样直直站定。

李元吉一步就绕了过来,直接拉起我的手,“吓到了吧。”

我说,“还真的有一点,不过也没事。就是削掉一些头发。但是,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就将局面搞成了这个样了。其实,我也不是怕死,我就是想要问个明白来着。不是一直有一句名言是这样说的,死也要死个明白来着。我刚刚就一直想着这个来着。”

他将我拉得离武士更远一点的距离。对外面说道,“武将军累了,你们进来请武将军回去休息。”

这汉子急得真叫殿下。

我在一边冲着这汉子做了一个鬼脸。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说,“他也没有什么错,关键是我不知dào

我错在了哪里。没来由地觉得好冤啊。”

第七百四十九章 鱼干

李元吉将我拉得离武士更远一点的距离。百度:本名+对外面说道,“武将军累了,你们进来请武将军回去休息。”

这汉子急得真叫,“殿下。”

我在一边儿冲着这汉子做了一个鬼脸。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眉色间的气愤几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可是,他瞪我什么的,也瞪得太早了,其实,我的意见是这样的。

我说,“他也没有什么错,关键是我不知dào

我错在了哪里。没来由地觉得好冤啊。”

那汉子的尾毛抽了一下,不管我是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从表面看来,的确也是我更有道理些。

李元吉将我拉得再向他靠过去一点,用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抚了抚,我借口有些痒。于是,将我的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他一点儿也没有介yì

,只是笑着说,“他是从前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有时候会多疑一些。珂儿一定要大人有大量。”

我说,“可不带这样的。如果他一时心急将我切了,我可还糊涂着呢。他是不是想脱离殿下的核心范围啊。”我对着他的背影故yì

说给他听。估计,我们俩这个梁子结得可有些瓷实。还没有得到胜利,先弄了个敌人实非我所欲也,不过,也是没有办法,还好这个敌人肯主动跳出来,叫我知dào

他是个敌人。这样的话,也总比那些想要一直藏在身后的不知dào

要好上多少倍。

李元吉望了眼天外的云月,“他是个实诚人,不懂得那些虚活,不过有的时候就更不懂撒娇风月了。”

这个……我怎么觉得,我有些接不上话去呢。我说,殿下你都这么的人了,这么理解事情真的好吗?但是,就算我怎样的不明白,眼下也绝不是揭穿他的时候。我叹了一口气向椅子里面坐了一下。

谁知dào

呢。此时的我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的,我也觉得这名武士虽然莽撞但却真不是什么坏人,世上是否真的就有这样的人,他们会让人见人爱。即使他们做的事情是在忤逆你,可是一样觉得没有必要太讨厌他们。

我说,“他是个难得的忠诚之人。”

“此时不是应该说他的坏话的吗?”李元吉诧异。

我说,“那些坏话也只能说给那些头脑不清醒的人来听,殿下如此信他,我当然不能动摇他的地位。”其实我说的也是真心话,一个人是不是真zhèng

的领导者要看到底有没有自己的逻辑,不会因外物的迷乱而失去分辨的本心。这世上的事情绝不能通过片段的外在来分辨。那也绝对不足够。

说完这段话我才发xiàn

,我面前人直直地看着我,那样的情状不会是在欣赏我吗。虽然面色有一些苍白可是这个仍然年轻且威武的男子。神色却仍是出众,光鲜。他这样摆出倾听的样子,让我忽然不能再直视下去。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目光。

他若有若无地轻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持有了大量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中毒了,现在我的感觉依然模糊。因为他一直就没有多余的表示。让我看不到任何有关于此的迹象。

我看向窗外,忽然对他说,“放他回来吧,我不怪他。”

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之外的东西,是在诧异,“这么快就决定要原谅他了。我还可以……”

我向他摇头,“不要。”

他不说话了只是看向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与他之前的想法不符,也许早在刚刚他就已经明白了我的真实用意。一切皆有可能。又也许他还能继xù

这样的放纵于我也是因为他太无聊了。

谁知dào

呢。今天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了。这可真是要难为死不那聪明的我了。

后来,时间推了一刻,他脸上所有的诧异与心思又都一径化成了微笑。不得不说他的笑意其实也挺好kàn

的。

蓦然间我才发觉自己好像是对着他笑了。

我说,“殿下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真的是我的家庭人品都很好吗。是不是江湖上有那样的传言。”

这一下我可能是真的有戳中了他的笑点,他禾得有一点抽搐。这也是我与他这一次相遇以来首度看到的表情。

我问,“难道是相反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愿意相信哪一个。”

我抿嘴,“我又不傻当然更愿意相信前一个了呗。大家不都是喜欢被夸奖吗?”

“那刚刚呢,刚刚为什么不怪他。”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因为我喜欢的各种东西的感觉会变来变去。这个没有一定的,此时就是这样,那时又会是那样。”

“那就说明你还没有遇到你真zhèng

喜欢的东西,否则你就不会变的。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这样的人你就再也不会变来变去,也再也不会怕做厚脸皮的事情,你也会发xiàn

,原来这事情有许多你曾瞧不起,认为根本是错的事情你也都在做,而且根本就会停不下来。你甚至也会告sù

自己那样是错的,可是没有办法你已经根本停不下来。”

他不再说话了,样子也变得温文,好像是已经完全沉浸到刚刚他自己渲染的氛围中去了。

我说,“看来,你说得很对,人也的确要有那样理所当然迷惑一次的时刻。不过对人会不会也那样呢。”最后的这句话我其实也是问我自己的。他说的那种感觉,其实我是有的,对李世民我就那样想念着,总是在不知不觉地想念着,从前我以为是因为我呆在这片土地上很难不想起他,可是现在听了李元吉的话,我才明白我的那种感觉就是无药可救的中毒。

我低下头时仿佛就能从掌心中凝视到李世民的样子。

原来遗忘是这样的难。

就连我努力骗自己的自在写意也是在这凝视之中的,在我的心里就是一直这样清晰可见他的影子,他的笑靥,他的一切。

忽然一双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看到他将手拿回去。

“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

“我就是这样一个认真的人,不知dào

在何时何地就会本性毕现。”

“要吃点什么吗?”

“好客气的说法,是在嫌我话多了吗?”

“那以容易就听出来了吗,我可明明很委婉的。”

我说,“殿下这样的生活真的会适应吗?”

他随意坐下将袍子摆正,“我的适应不是写在脸上。”

什么嘛,明明是他的受伤表情摆在脸上。其它的都看不到,看不到。可是他的那个表情也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的还有着特别深刻的东西,那些不是我的常识我不太懂,只是觉得很有一种深深的律动就像有着什么东西在里面进行着深深的遨游。哎,今后的日子在这种眼神的照耀下也不知dào

还能不能安生地过了。

所以,我当然也没有时间同情这位王子了,这会儿上,还是同情我自己吧。

抗争这种精神斗争什么都好,就是还是会觉得饿,所以他一邀请我吃饭,我就从了。吃饭什么的最友爱了。况且今天菜色依然不错,想着从长远来眼看要是持续找不到洞口,其实是不能出去嘛但是结果都一样,这样上好的饭菜可真的是吃一顿少一顿啊,所以我赶紧用上相爱的精神看着那些碗筷。

吃饭的时候他好是让我吃这吃那的,我不胜其烦,就每样都如实动筷子,最后简直是撑得动不了。干脆窝进椅子里打瞌睡。

哎,哪里知dào

啊,哪里知dào

这样一睡,可是真zhèng

地睡出了问题。也记不清是睡了多久,似乎是很长的时间,又似乎只是一个眯眼的刹那只是我做到了一个梦,梦里的事情本来应该是很糊涂的,但是不知dào

是哪里传来了一道光,就是那道光将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说是我找到了整个地宫的又一个出口,可是这个时候又来的刺客,在几人高的树上蹲着一二三四最后放qì

数了是因为也已经数不清了,这次人来的可真是全啊,命中注定有过节的估计是全都到齐了。

虽然是在梦中,但是,我仍能感觉出我的恐惧。当时,我并没有窜出去逃走,好像大抵还是知dào

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要找人时,李元吉与那个漂亮姐姐又双双不见。梦里的故事太过荒唐,虽然是个噩梦的底子但是要不要真的这么真实。连刀压在脖子上的感觉也这么,这么的不适。半了不知dào

多久,我有些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时画幕一般的影像在眼前打开。

这可以算得上是最快的梦想成真。因为眼前,豁然开朗的眼前的场景它是这样的,明亮的室内,我被人绑定在椅子上,屋子里已经被人翻得缭乱不堪,所以能落在地下却本不在地上的东西,现在无一例外地砸在地上,也无一例外的它们基本上全都碎成一滩片片。连李元吉送过来的鱼也被砸在地上,估计已然快成了鱼干。

我整个脑子里的思想,跟着屋子的静物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脖子上架着的是一柄刀,有一个人守在我旁边,看来,对我是醒着还是晕着并不关心,这从我醒了,而他也只是撩了一下眼皮,视若无睹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想,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呢,那个,一直给我讲,他会如何如何对我不变的李元吉,这个时候没有出现在屋子里的任何一角落。

第七百五十章 踪失

我整个脑子里的思想,跟着屋子的静物一点点地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脖子上架着的是一柄刀,有一个人守在我旁边,看来,对我是醒着还是晕着并不关心,这从我醒了,而他也只是撩了一下眼皮,视若无睹就可以看得出来。百度:本名+

我想,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呢,那个,一直给我讲,他会如何如何对我不变的李元吉,这个时候没有出现在屋子里的任何一角落。

虽然长久以来,我也没有多实诚地相信他对我所说的一切会是真的,可是现在我倒是在合计着,按照他长久以来向我表述的心意,这个时候,他应该一心来救我的,难道他已经给他命定中的某人点化了。早已然决计了不再来爱我。那样的话,他这个爱到尽头,可真是有点不是时候,此番,就算是出于房客之谊,他也不宜就这么一走了之。

眼下的情况,虽然乱成了这个样子,但是,由于我太有这种被绑架、被劫持、被胁迫的种种经验。而且也终于相信,我还是有一定用处的姑娘,又还在炙手可热的时候,应该不会太快出事。于是稍稍放下了一层的心思,就只是觉得唯有一个情况略显得有一些着紧罢了,就是我这个姿势真实的有点不适,但是,经过了一番计较东,计较西的,彻底麻木了之后也就解脱了。

这个守着我的人我暂称他为刀客。因为他用的是刀嘛。不过这柄刀的寒气,不如之前让我眼熟的蒙面刺客的那柄剑,所以,我除了有点疑惑之外这种恐惧的感觉,其它的一应恐惧什么的,自我感觉真的不是很到位的说之外,也真的没有什么其它的了。

我能这么说吗,真是会当观绝剑,一览其余钝啊。

这个时候。要了解状况,唯一的通途,就是我身边这个基本上上不怎么拿我当人的人,我转过脑袋朝着他亲切一笑。表示我不是一个特别狭隘的人。

他没有太理解,瞪了我一眼。

但是我会是那种很容易放qì

的人吗,当然不是的啦。

所以我继xù

对着他笑,他将刀在我脖子上来回抹了一下以示威胁。

他的怒气也一点不影响我持续对他笑。

有一段时间,他发了一会的愣。伸出手来掐了自己一把,又将刀在我脖子上压了一压。好在这刀并锋利,要不然我可是笑不出来了,只是这一下倒真的没有把我吓回去,也没有软趴趴地从了他的摆布,而是思索着与他那第一句话。该当是说个什么,才能讨得了他的喜欢,比方说句诗,还是说个短句才会顺利些。

不妨倒是让他抢了个先,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压一下刀,别开生面的第一句话干净利索,“老实点。”

哪知,我对着他笑得更深了,也想出了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看这形势逼人,我记不清楚屋子里的东西原来都在什么地方了。看这乱的,像是海水倒灌过的。”

他愣了半晌,果然没有太弄清我说的是什么。不过他这一糊涂可就是糊涂出了温柔。刀尖离我也远了一些。

我要的当然也不是这点温柔,而是这个节奏。

可哪知dào

,他一糊涂乃是动了真zhèng

伤心的心思。

我瞧着他有些动了真情,又不确定果真如此。只能对着他翻白眼。

后来,他连整个的刀都挪开了。我就发觉事情不妙了,原来这次来打劫的人眼光确实很独到,人家来劫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一惯被看好,自以为一生不会被超越的破公主。而是看上新晋小生李元吉。

我想这多半会是一位小姐看上相公的故事。

我是被落下的多余的人。

我现在没有可绑可不绑的理由,而完全是多余的。

天知dào

,我期盼这一天有多久了。

事情都反转成这样了,我的态度当然也不能再这么正常下去了,因为不是受了刺激么。

我不顾他还在发愣,还有他手中有些钝的长刀,甚至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我们才是真zhèng

的难兄难弟,他们不是不要我们了吗?”这种事情还跟他转什么弯子,唔,也确实没有那个时间了。再说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待我们两个结成伙伴走出这里,就天大地大了。咳咳,原来等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谁能想到,本来以为走进的死胡同,只是一段黎明前的黑暗。

于是,我拍拍身上溅到各种碎片立时站了起来,见今到了这个时候,最是要不得那般的迟疑,也不就是什么逃走,要叫做潇洒走一回是也。不过我想着,之前我遭了那么大的罪,这个走的时候也多少要包上一些补偿才好,虽说现在这个屋子里给砸得有点不大像样,不过瘦死的骆驼不是比马大吗。

于是,本来要走出去的我又重新更向里面钻进去了一重。

那人本来是要拦我的,心思里想的也是我一定是向外逃的,哪里知dào

我会是一个反身的回去,于是他向前的那一步反而远离了我一些。

我笑了一下,“还没有明白吗,我不用你看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对了,也许还能领个赏。”

他不怎么明白地看着我。其实他心里应该是明白的,不过不是不怎么相信嘛。这世上的人啊都是有向上情节的,他一定是相着要得自己主子的信任呢,没想到当要表现一个就被直接给忘了。

不过,下一瞬他已经拦到了我的前面来,这人也忒不会反转,我这样既要让他绑,又要说教于他的差事,还真的是不容易。再看他那一脸坚不可摧的忠诚,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于他。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古来有多少帝王的夙愿便是得到忠贞不二的良臣为辅弼。我想了想那些沉睡着的夙愿有些莫名的伤感。他们生得早了一些,良臣却生得这样的晚。

逃离在即,若问我又何为要行这等悲春伤秋之事,一半是因为这环境,看着就让人要想起什么来,另一半也因我一直让人强加了这般公主的名分,我向着他挑了一下眉,因着这些时日我一直与诸如李元吉这般人物混在一起,确实学了几分他们的混样,即便放落了百分之九来说,于这等劝人的把戏,也颇有了几分进益,于是干脆真的停下来直直地看着他,“你看有什么在月亮中行走。”我说这句话的声音用的是那种若有若无,神神叨叨的声韵。

他果然也吓了一跳。

人吓人吓死人的。

不过,这也是我为求生不得不为之的。要不然,我不相信他能无故提升自己的认知世界,直接放了我。

时间变得沉默,他没有直接的变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才。

既然他想让我一个人说,我便不得不将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他们估计是逃了,剩下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太多了。”说到一半,又将头努力再向一些靠他,我这样真的是已经做到极致了,主要不是想将这个情影表现得很生动一些吗,“当然这个程度已经是很谦虚的说法了。”

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个人,不是他发出的,那么……难道屋子里还有人,我马上转过头去,开始在屋子里扫视,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扫过目光。我终于有些失望地想,这不是受了刺激么,做事情与想事情都会有一些奇怪也是在所难免。这里的人真的是都走空了,不会再有人出现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我们两个人剪影,看来,我们真的不适合在这样的时刻还当什么敌人。

我提起裙角,“你看他们真的是走了呢。我们……”

我刚说到一半,就见这人抬腿就走,我马上松了一口所了,“原来是这样……”他早就已经这么想了,只是没有做出如何的决定,也是在犹豫不定吧。背叛了自己的主人与他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何其相悖,这不是要伤心一下嘛。可是这么一下就完了吗?

不过,我们找了一圈,仍然回到了的是这个原点。

难道,是我无意中说中了时间与机关的关系。

是了,所有人都是匆匆出去,难道,我又一次无意中一语成谶。

我努力回忆着之前李元吉关于这个地宫的种种说法,目光在这偌大的地宫中穿行,看来,应该是这样的吗,在这些人离开之前,好像是要找到什么东西吧,也果真努力找了,可是结果呢,不管那个我可能再也无从知dào

晓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最后还是很快速地抛弃了这里集体离开也是现实。

可是在这一刻,我心头忽然冒出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害pà

,我觉得,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让他们都趋之若鹜。就在我想到这些的同一瞬时,我身边的这个人也站了起来,他开始全速地向着一个方向奔跑,直接穿过我的屋子向后面的一间,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但是我马上就听到了他推开空无一人房间的声音,他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并且立时付诸了行动。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我还自以为是地吓唬他,原来他的不正常,完全不是因为听到了我的说法,而是他一直在思考,其实关于李元吉他们到底何去何从,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什么,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猜想,也许事情不是那样的,那么他们就那么集体地失踪了……是因为?

第七百五十一章 绘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我还自以为是地吓唬这个人,原来,他的不正常,完全不是因为听到了我的说法,而是他一直在思考,其实,关于李元吉他们到底何去何从,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什么,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猜想,也许事情不是那样的,那么,他们就那么集体地失踪了……是因为?会不会是什么可怕的原因。【本书由】

“这间地宫有问题,是连李元吉也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样说对吗?一定是对的,就是这样的。他们不是走了,而且是在这里的某处消失了。”我自言自语一般地问着自己,又这样自言自语地回答着自己。然后,十分配合地打了一个哆嗦。这样的事情,光是想一想,就已经让人觉得害pà

。那样可怕的消失。

我“腾”一下子站了起来,在那个人也消失之前,我要告sù

他我想到的这些。现在,我要全速赶到那间屋子前面。

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其实没有去过那里,虽然,是这样的近,只因为,我当时,一点点欣赏这里的心思都没有。现在可是连后悔也没有那个时间了。轻轻抬起脚步,一下接着一下地落到地面上,距离被不断地拉近,并没有想像中的意wài

,总是出现在这个决定的时刻的各种事情,我也没有被各种想像不到的东西阻挡,我已经来到了这间屋子的门中,可是,从屋子外面闭合的房门上一点也看不到此时里面的情况,也听不到一点点的声音。

我现在是在害pà

吧,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里面出现的各种凄惨的场景。

想到这些,我的心尖上像是被风过了一般一直在颤动个不停。还要扬起大大的风尘。

何去何从的抉择,从来不会是美妙的。

我举动的脚,向前迈出了一步,又考lǜ

着收回。可就在这一瞬间。我一直不敢伸手去推的门,却突然大开,有金色的光芒从中刹时翻滚而出,仅仅是那光芒入眼的一瞬尘世已经焕亮。所有的东西都被这光亮激照着,仿佛能看出来前世今生的轮华。

我被惊得倒退了一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地宫的中央无极土。

作为一个被人长期唤作公主的人,我也曾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就是一个大阵,会有这样的一个控zhì

的枢纽。而这里,居然就是拥有一切能量的中央无极土。

我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己,“那现在,我要怎么做。是不是可以打开这里一切的机关,让所有人自由地出去,还是因为,这个机关变动让所有的一切只是毁于一旦。”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生怕这样的疑问会被谁听到一样。

这么多年来。我似乎一直在面对着一些选择,也在逃避着一些选择。如今,形势只是又回到了它最初的那一步,一切还不过是选择。可是,我到底又要如何的选择,是一切的开启,还是一切的永恒结束。为什么每一次都会是如此深难的选择。

我又一次对此深恶痛绝之后。我还是向前迈出了一小步,接下来直接走了过去,因为光芒已经闪过,慢慢弱了下去,较之刚刚那里不断发散的是一种宁静安合的感觉。可是,这种宁静也是一种将要离去的可怕的感觉。我忽然害pà

。它会一声不鸣地结束所有的闪耀。

最后的决定来临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我只是想试一试,比起坐以待毙,这似乎是很不错的一种选择。无论它会更加地靠近哪一种结局。其实,这也是我不得不作出的选择。尽管,这里的主人可能从没有一次认为,这样的选择会由一个外人来作出,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仅是他们的一个外人,更是他们的一个仇人。就算不是仇人,也是与他们的仇人有着更近的距离。

我一步一步地向其中靠近。

距离门轴几步远的地方,应该是暗藏了机关,我脚一踩到上面,房门已经应声开启,我在门槛前驻停了半刻,太多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想,就已经被我打住,这中间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身入房内,房门在身后闭合,就在刚才,进入其中的那人也已经消失不见。我扯了扯自己的衣摆,觉得,今日自己穿得是有些花哨了,其实不是十分的带感。只不过,此时已经腾挪不出时间来,与自己怄这个气了。

室中的光芒来自正前方垂设的宝座上一只螭龙口里衔的宝珠。更奇怪的是当扑摆的窗中吹入一些冷风时,那光竟也似被幽幽地吹动了一般变得摇摇摆摆。细看之时,才发,现那龙口中的珠子本来也是在悠悠翻滚,所以,连光泽也开始变得活灵活现。

我慢慢向它走近,心中做好会出现一些变化的准bèi

。却没有什么真zhèng

发生。一切都是漫长与安静的重复。

因为,已经渐渐逼近了龙座。所以,我更加的小心翼翼。

可是尽管这样的小心,还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整个人由于站立不稳,很坚强地自救了几次还是打了一个直直的趔趄,于是,整体的庄严气氛全部被破坏。心中觉得有几分的惋惜。因为这样一来,我直接就趔趄出了这条直线,定然已经有几个机关踏不上,果然,当我再次端正身姿重走这一遍这机关时直至龙座,再到一狠心坐在上面等啊等,等啊等,都没有什么再有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抽些时间去看一眼,到底是个什么绊我于不义。刚刚由于紧张我甚至都没有看它到底是什么。

入目之间,地上躺着的是一颗有鸭蛋大小的夜明珠。

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被我踩了一脚,还幽幽地散着柔光,只是光线比之龙嘴里的有一点差。我蹲在地上,细细地寻想了一遍刚刚的一切,貌似我这一趔趄就摔走了一睹机关厉害的机会。原来,这机关它也是挑人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害得下去的,也是要有那么点根骨的。

李氏你们真的是这样叫人寒心吗,连做个机关也要证明是与我的八字相克的。

相克就相克呗,还要让我自己知dào

。这样也太狠了吧。

现在我的感觉是这个机关不坑我我还不愿意了呢。

真的是太瞧不起人了。

我跟你说,我干脆坐在了地上,一想四下无人,干脆还打了个滚儿,想要触动机关,不过,一切还真的是不管用啊。

虽然受到了机关的冷遇,可是,我根本就停不下来对它的试探。

一一试探过了无用。我躺在了地上。

这么一躺,却有一处意wài

的发xiàn



殿顶的藻井似乎与别处不同。

我好奇心大发,干脆搬了两把椅子,直接爬了上去。

当然,这样的垒叠起来的高度也不太够,我悻悻地爬了下来,四处看看,咦,有什么进入到我的余光里,我将身子探出门外,门外有一把梯子。这个……这个不是传说中的命运给我留的吧。我马上开始仔细回忆,我有什么与会做梯子相克的过往。好像是没有。就当是没有吧。反正也想不起来。

我很努力地挪过来梯子。前后支了几个方向,都觉得不大对,不过我并不气馁,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么,做不好,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从内心上讲,我现在做的是求生以外的无用的事情,本来,我应该是找机关的,可是真实中的我这是在做什么,研究这个藻井的结构吗,这好像与我的生存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更像是闲着没事做的样子。可,我不就是闲的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慢慢爬上去这个高度,我的那个天啊,这个就是天意对吗,多一分嫌高,少一分嫌短。不过,我这么想,的确是我在自作多情,人家的梯子,当然要适合人家的高度,我伸出手,在藻井的边缘摸了一下,咦,摸到了一个东西,我的心一动,藏在这里的东西,一定是宝贝,可是,拿到手里的感觉有一些软,竟像是书的感觉。

是书,真的是书吗,那种绘有图册的书吗?

我大叫一声,简直要欢呼起来,是不是能走出这里的什么图图册册的,你知dào

,我的人生理想也是想要造一个类似于这样的东西的,生活在里面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方面是我一个伟大的心愿,就是也要设一个出口,让后来人找到,那样的话该多有意思啊。留有余地的秘密这种。

什么,我是说实话了吧,我的人生理想也是这种龌龊的想法,想要建什么类似的机关。我这样的理想,委实是与他们的那种异曲同工。说来,不过是同样好心不足,混蛋有余的想法。

不过,一咬牙之后,我还是拿到了那本书,慢悠悠打上面爬下来,一定要看看天意说的是什么,能出去的出口,会不会真的又像上一次一样的是在水里。但是,在没有别人帮zhù

的情况下,我是不是真的是能自己独自逃出去。我这公主当的还挺让敌人放心的,什么逃生,破敌啊,生存啊什么手段都没有。真不知dào

,前面这十几年的人生到底是怎样混过来的。

我握住书的手一定忽然就在这个时刻打算向着我前面的人生想一想,好像就是隔着雾茫茫的一大团东西,我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要助父皇夺回天下吗?”

第七百五十二章 飘阶

我这公主当的还挺让敌人放心的,什么逃生,破敌啊,生存啊什么手段都没有。真不知dào

,前面这十几年的人生到底是怎样混过来的。

紧紧握住这本书的我,就在这个时刻,忽然打算向着我前半段的人生里看一看、想一想,那种感觉好像就是隔着雾茫茫的一大团东西,但,有什么分明不一样了,因为与每一次不同,此时的我,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要助父皇夺回天下吗?”

声音其实不是清楚,我听得有些模模糊糊,可是接下来有一个极为脆声回答倒是清清楚楚,“是啊,一定就是这样的啊,这江山、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父皇的。为了得到它们,我会不惜倾我所有,如果你想听,这是就是我的全部回答再没有其它的了。”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这是我小时候的声音。可是也有一点不熟悉。我小的时候是这样的吗,说起话来声音里有着小小的桀骜不驯。

可是,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这可不是我一贯的风格,这种声音里面本身就有着深不可挡的锐利。只是短短的几句话怎么就会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而且我也完全不能否认,这种声音就是我的。

行了,行了,我还是先从梦里面清醒了再说吧,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我也得抓紧离开才是,其它的,其它的,才这么一分神,刚刚的那种感觉就变得分外渺茫。

我的爪子使劲抓住这本书,看来,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人生,一切还都要指望着你了。

打开层层的布包,先有点感叹了,这得是多重yào

的书啊,竟然包得这么左一层右一层的。但是,打开之后。我有点傻眼了,不是什么书,虽然也是书的造型,但是里面全部都是空白的啊。

这种程度的小问题是难不倒我的。这个样子的是不是要在上面放一点水啊,我跳着去找水了,水啊水,没有用,书被我淋成了落汤鸡,可是我想像的,什么上面会出现什么字迹的事情,可并没有真实出现。是我异想天开了。怎么会是这样啊,每一次不都是会做这样的游戏的吗,难道是这一次是要用火烤的。这样的也有听说过的。

看着这书湿成了一坨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顿,干嘛用这么多的水,真不知dào

我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不过,现在也不是懊悔的时候。因为完全没有那个时间,主要要着手的事情是这样的——先将它烘干成从前的样子再说。

我四处找啊找,终于打到了火折子,燃起一小堆火,开始烤书大作战,我烤我烤,咬牙切齿地烤。天无绝人之路。他们都走了,难道还能坑我一把,而且我也都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背‘字了,我已经自我感觉,这就是翻身的机会了。

不过,就在这个过程中。我有了一个小小的感悟,如果回味起往事来,我们很容易犯错误的一点是,我们很容易感觉到别人对我们的不好,而别人对我们的善意有时候就会接受得挺没有感觉的。一瞬间之前。我觉得,我想明白的这个道理是如此的明析,我甚至能在印象之中拿出来一个事例用于佐证,可是一瞬之后的现在,我又开始在心里深深佩服起了自己的糊里糊涂,我已经完全记不得这个感觉是从何而来。看来,我毕竟不是一个做事有什么条理的人。连自我感觉的失踪,都会这样的无厘头。人生啊,你到底要不要这样,总让人在悲喜交加中过活。

现在,书页已经烤得半干。如果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已经应该就快要显现了。我都能差不多想像得出,那些字迹一点一点地浮出书面的感觉。那时候,我差不多也会哆嗦着阅读吧,这样的事情,从前对我来说,可就只是个传说来着。

可是,书上一直是这样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出现。以我的想像万能,它可能还需yào

一点点的时间,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最后,这样的期待是被现实的沉默完全砸碎了。

这就是空白一本的书,不是被放在这里的,应该是被忘在这里的,说来,我们的遭遇有点像不是吗?

在反观这里,只觉得一切都犹如一个大洞,要将一切都吸进去的样子。我真的是急了,“喂,老天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大家都要整我,至少也是真刀真枪的这种才好啊,干嘛每次都要人猜来猜去的啊,我真的是猜够了。”

由于四下里太空当了,马上传来的就是我的回声。当然也就只有回声,然后就是无止尽的沉默。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我蹲在这个屋子里一寸寸摸过机会,直摸到手都发软的第一千多个白眼了吧。蹲在地上太久,都已经有些直不起腰了,想要中个机关,跟中奖一样是这样的难啊。这些设计机关的人,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呢,当然不一视同仁、单单放过我也是好的,可是,事实上它不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么。反而将我留用成了孑然一身,分明是想要孤立我,然后再孤单死我的意图。

我在屋子里的各种陈置之间穿来穿去,突然眼前一亮,因为有一个发xiàn

,咦,那个龙嘴里衔着的珠子,似乎是变得有一些不同。我凑近了些,珠子上面好像是錾着字迹。可是,我记得,我最初见到它的时候它还是光可鉴人的,上面好像不会有这种很引人注意的字迹的。

此时此刻,虽说现在的它,也是光滑可鉴,但是如果当时就是有字的话,我第一眼也是会看出来的。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当时一定是没有字迹的。要是这样,可就是奇怪了,难道说,这些字迹就是在刚刚,我不在意的时候新錾上去的。可是这里除了我之外完全是没有其它人的。

想到这些有可能是真的时候,我的心跳几乎加快了一倍。这就是我要找到的变化吧。我有些惊喜地使劲握着椅子的扶手,仔细地想要看清楚上面到底是写着什么。好像是有写着三个字,可是,让人失望的是这几个字不是汉字,有一种突厥语的感觉。突厥语我只会说一些,如果要是看字的话,那可就不成了。我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的。”猛然发xiàn

,这个珠子上的珠光平白无故地转了一圈,平常,这种改变是应该在有什么东西的照耀下才能发散得出来的。可是现在它好像是不依仗什么而自己发出的转动光芒的感觉。

然后,很快地它又转了一圈。光彩的光芒映在我脸上,让我觉得暖洋洋的。这就应该是前面的人遇到的机关了吧。我想我还是找到了它们。

我平稳了一下跳得太快的心脏,又仔细地观察它,希望自己不会错过什么好的忠告,话说,传说里说的,都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面前的神奇的事物上面,总会写一些前辈的人生寄的。只要你能读懂并心诚照做,基本上就能收获一生的幸福。

可是,让人接下来只觉得有些沮丧的是并没有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就只是存zài

于我的幻想之中。我是不是有点高求太高了。然后,似乎是很快的,那颗不断发散出来有着转动感光芒的珠子里面,开始出现了一些画面。

是真的很真实感觉的画面,我似乎是看见,那里面正有一方空间在向我徐徐打开。

那是珠子里面的又一个世界吗,真的是给这种感觉。

我有些犹豫。

那是一个空间,然后,里面慢慢出现了房屋的布景,似乎是在依据着我心里面的所想出现的那些琉璃瓦片,渐渐晰成了一个宫殿的造型。

我想如果周围都是这种氛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可是没有,周围还是原来的样子,这里面,能够特别清晰地让人看出来,是两个空间的叠加。

我到底是要不要进去呢,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慢慢的地面也在发生着变化,已经变成是一阶一阶的阶梯,在阶梯的中心有精雕的盘龙,但是,这么大的空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所有的雕刻看起来也都是新的。

看来我最近真的是奢侈了,连做梦也要做得这么豪华。最后的时刻,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现在发生的是什么情况了,这个就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心中的愿景。

只是有一点也很可笑,原来,在我的心中,我会这样地想要去宫殿。看来,在我心中还是虚荣心在时时胜出。人生在世,有时候也是这样的,我们并没有多了解自己,只是有时候,在看到自己内心的映射时,才会发xiàn

,原来真实的我们,其实是这样的。

然后,很快,我就发xiàn

,我已经站在了第一阶上。

这种站在第一个台阶上的感觉,居然很是踏实。

可是,我根本不能相信这样的自己,还有,这间屋子里面会存zài

这样宏大的空间。有一瞬间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对于梦也是一样的,有时候,我们也不能总是一味地宠着它们。所以,我比决定要踢它们一下还要更快地伸出脚来,踢了一下那些我自认为会是虚无飘渺的台阶。并认真地想着它们一定是不存zài

的东西。否则还会有会什么可能呢。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一只从来存在的狐狸

有一瞬间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对于梦也是一样的,有时候,我们也不能总是一味地宠着它们。所以,我比决定要踢它们一下还要更快地伸出脚来,踢了一下那些我自认为会是虚无飘渺的台阶。并认真地想着它们一定是不存zài

的东西。否则还会有会什么可能呢。

但,却吃痛地发xiàn

,这个台阶它居然是真的。它们硬生生地将我的踢力反传了回来。

那些目测一直延伸到尽头的有一百多阶的台阶,竟然,真的全部都是真实存zài

的东西。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此时的这种感觉,它曾在梦中或许是在什么时候又或许是在上辈子也不一定,就好像是有过真实体验的感觉。我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这种感觉的真实程度与我现在觉得有一些饿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地并存于我的脑海之中的。因此,也让我觉得格外地可信。

如果一定要说它是一个梦,那么它也是一个精心的梦境。

我收回了目光,一直向台阶的尽关端看去。就在同一瞬间,上面有什么发出灿烂而耀眼的光芒。其它的景物全被这样耀眼的光芒汰去。我的眼里只剩下脚下的这些台阶。

我的心又一动。已经有过几次心动了,可是这一次竟然是一种万般难耐的感觉,所以我急急地跑了上去,在最后几阶台阶上面有着尘封的灰尘,上面清晰地印下了我的足迹。

“我是不是来晚了呢……”我的心里在涌起这样的想法,似乎是在问着一个人,可是我到底在问谁呢。

台阶很多,可是我跑得很快。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已经登顶这是不是说明我一直在这里跑来跑去。可是那些灰色又要做何解释。不会有时间解释的,因为我真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已经跑到了台阶上面的的宫殿与我想像的一样真的是有宫殿的。仅仅是在这个宫殿入我目光中的一个瞬间,整个尘世都似乎被照得炫亮。我仰望着天空,连天空里都在回应着如此炫目的光彩。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吃惊地再重新将目光放落在这宫殿之中,怎么会如此璀璨的光芒据我所说最亮的夜明珠也不可能会发出来这般的色彩,好奇的指引下我本该是急速地跑进屋子里去的,可是我没有。意wài

地慢下来的脚步,是探究的心思让我终于慢下来了脚步。这些色彩在空中的转动犹如闪电有了一次波动,照在地面上的光芒清楚地传来了我的倒影,这一下我可真的是要惊呆了,地面上清楚地反射回来的我的影子,是一个带金冠的小孩子。

我直直地俯视着地面的自己,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

除了衣服,除了我身后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他们都毕恭毕敬地站在我后面,我回过头来向他们看,他们在向着我微笑。我想问出什么,可是有人指给我看前面。

“现在我是进入了梦境吗,而这就是从前的我吗,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公主吗?”没有人回答我,这一句变成了我的自言自语。

“这里真的是宫殿吗?”我变得有一些喋喋不休。

这个也是难免的吧。毕竟是这种非常的状况。总觉得一切都是这样的不真实。

忽然有一整齐化一的声音响起,“是。公主。”

我快速回头看着这些本来觉得是幻影的人。可是此时看来他们是如此的真实。

我扬起衣袖,发xiàn

我的衣袖变得如此的硕大,被风吹动时就像一只时时要起舞的巨大蝴蝶。这样的衣服我是见过的,只有那些皇家的贵族们才可以穿的,金色拧成的细线在这些耀眼的光芒中仍能毫不逊色地闪耀。

我竭力地想要从这个梦中的清醒。可是却有人过来扶着我更进一步走向眼前的宫殿。

眼前的事物是一个有弧度的东西。当然它是来自异域的一种鉴,我看到了投影在其中的自己。似乎要用搜肠刮肚得来的词汇才能形容得了现在眼前的自己。只有现实中的矮上一头的身高可是目光中透出来的光线却是俏皮与自信,我转了一个圈子,华美的长裙跟着转成一个美丽的花团。我此怕惊动了四周似的努力想要将飞起来的它们压下去。可是偷看到的镜中这样的自己真的有更美的感觉。

镜子里的我像是一个陌生人。虽然长相是这样,可是那种气质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种想要闪耀也渴望闪耀的感觉。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好奇有些恐惧的小姑娘,我不相信印在这面镜子上的表情是我的。除非在此之前我看到的自己全部都是假的。

我还想要再看一下那里面的我的。可是我的身子已经开始行走。好像是在对之前我正在讲话的对象行进。虽然已经踏上了全部的台阶可是这间大殿的进深会是如此的幽长,无数的龙雕在相互盘旋满雕于周围的殿柱之上。使我这样整条行进的路途就像是走在云端,因为一直都有从未断绝的游龙在左右环绕。

太久的行进之后我终于止行在一个床前。

有更加细致的烛光在我面前聚拢,让我得以仔细地看清楚此时伏在床上的东西。是一只毛茸茸的狐狸。

当我见到它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的眼窝一痛,有一种想要生生落下来泪水的感觉。

那只狐狸很是安静地伏在床上的丝被下面,整体上透出来一种宁静安合的感觉来。它似乎睡得很好。让人不想要打搅,可是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得出它因为我的到来而有些躁动的心。

它的眼睛慢慢地睁开,在我还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时候,这使我惊奇。可是接下来更加惊奇的事情是我几乎可以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地读懂它的表情,以及它要传达的意思。而且之前的那个关于我在对谁说话的猜想也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一句话,我确实也是对它说的。

还在那么远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着心灵相通的对话。此时周围全是服侍我的人,可是我只要与它有着如此的对视就能正常地传递我内心的所感所想。

而真zhèng

的事实是我们即使不这样对望也能明晓对方的心事。

在几个侍从与宫女退下之前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切都只是内心回响,我在问它,“睡得好吗?”

它的回答有些筋疲力尽。可是它依然努力想让我看到它的活力,它说它很好,它已经不觉得痛了。

我说,“你是因为我才得到了这样的诅咒,你不会害pà

吗?”

它笑着说,“不会害pà

,因为我生来就不会害pà

,再说这世上每个人都带有着诅咒,可是有一些是快乐有一些是麻烦的。我们根本就不需yào

抱怨。”

我有些怄气,“我要抱怨,我就是要抱怨,你差点就被它们诅咒死了,如果是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可是那样的你会被它们怎么样,是要真的灰飞烟灭吗。”我看着它的表情,在它有可能要回答时已经及时地阻止它,“不,你不要说出来,我也不要听,你要像每次一样将我不喜欢看到的,将我不喜欢听到的一一都先行摒除,你那么厉害你一定能行的,这一次我求你的,是你一定要先救自己。”

它有一些震动,好像是吐出了一些血。我赶紧上前,却被身边的人侍女扶住,她们在问我怎么了。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原来它们根本就是看不到床上的它的。在她们的眼里此时的我只是对着这张床在发愣而已。

我已经没有时间在想这些,因为床上的这只狐狸足以牵动起我所有的心思,它的安危已经将我的整个心意紧紧地束缚起来,我的眼神长长地在它身上停驻着,似乎一刻也不能分离。

直到它要我离开,用那样恳求的目光,在些之中它一直用这一面的脸颊对着我。我一想到它的另一面的脸就有一些心痛。我一点儿也不想走,我想要能长久地陪着它,可是也不得不离开。因为我知dào

它受了很严重的伤。它为了我的一个要求亲自去做了一些本不该去做的事情而触碰了关于它自己的一个三生诅咒。

我在它的坚持下缓缓站起,我抱住它的后背,亲了亲它的绒毛。它还是一只很小的狐狸,它本该过着它自己安静的日子。我忍住了心底叹息,关也不回地冲下那些台阶。

它似乎还不知dào

我已经能看到它的一切。能看到那一半侧脸上被烤焦的面颊。

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为此不惜想要割舍掉与它的心映之术,抬起头就能看到的夜空,我真的想来世如果要投身去做一颗只会闪耀也不懂得爱的星星会不会就不会这样的辛苦。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它说,“离开吧,去过无拘无束的日子才对啊,今生我不会再对你有什么要求。我欠你的已经太多太多。”可是,它的影子,它的痛苦,一直就这样,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我眼前,一直是如此的挥之不去。

我嘶吼着,“不要这样,再也不要这样了,我不会再有贪念,也再也不想用身边的东西去换,哪怕是帝国的未来也不要去换,如果实在要争取那么就由我自己来。上天你要看清楚,所以一切的战争就从我开始吧。”

第七百五十四章 边奴

可是这只狐狸的影子,与它的痛苦样子,一直就这样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我眼前,一直是如此的挥之不去。看得人眼睛都变得生疼。

我嘶吼着,“不要这样,再也不要这样了,我不会再有贪念也再也不想用身边的东西去换,哪怕是帝国的未来也不要去换,如果实在要争取,那么就由我自己来。”

黑夜将我的声音尽数吞没,还来无声的黑暗。

空空当当的夜风之中,我回过头来,回过头时,我总能看到在我身有关这只狐狸的一切影像,温良的风吹过它的面颊,拽到它的腮毛却使它疼痛。这是一边,完全烤焦的另一边,却已经没有任何的知觉。

我忽然走不动了,直接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

那种疼痛的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切肤之痛吗?

很多人围过来想要扶起我,我挥着手将她们全部推开。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一齐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可是,我却看不到她们,透过空茫的黑夜,我的眼前似乎有一处光芒,其中的黑暗已经迅速抽离,我忽然极迅速地向我来的方向跑回去。那样快的速度,所有的人似乎都来不及拦住我。

我重新走进那间大殿,异常镇定地向它靠近。虽然,能够感觉得到的他的心声在告sù

我,要我走。可是,我不会真的走掉,我坚定地摇头,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一个侍女走上前来,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转身想要将大殿中的烛火再挑亮一些,被我制止。

他的声音在说,“今天会有一些事情,快离开这里。”

可是,我微笑着摇头。

上一次。就是因为我离开了,一切才会变成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离开这是在救我。”

我有些激动,“就是救成这样吗?”

“这些都和你无关。你虽然是公主。但也只是普通的人类。你不能真的为我做什么。”

“那你也停下来,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情。理由跟刚刚你说的也是一样的,你是狐狸,而我是人,我的世界也不用你来参与,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变回去,不再会是这个样子?我现在要知dào

的是这个?”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可以少吃一些东西,不会再变胖了。从前,你不是很切切地希望我不要再胖下去。没有狐狸的形状了吗?”

我顿了一下,然后直接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是在问你有什么办法,真的不说吗?我现在是公主,只要你能说出来的办法。我都会去做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竟然斩钉截铁,“不好,一点也不好。”

我说,“你说什么不好,是我是公主不好,还是我救你不好?”

他毛茸茸的头微微摇了摇。

我立即心疼地说,“用说的吧。你的脸颊……”我有些说不下去。

他淡淡道,“我不要紧,还有,你不要再过来了。你要注意一下大家都是看不到我的,她们会以为公主殿下疯了。”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她们以为的没错。我就是要疯了,也是因为看到你这样才会疯的,都是因为你。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顾,就这样冲上去,不是说天命难改吗。我是想要你帮我,可是,也希望你能全身而退,不,不是也希望,而是一切的前提就是你的全身而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明白。”

然后,一切的记忆的回笼,就像是盛夏时节铺天盖地的雨,一直流进我的脑海之中,为了阻止叛军,狐狸动用了神力,如潮水而来的叛军,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倏然消失,史书上反而称这是一个骗人的把戏,要么就是上天的警示。原来这才是真zhèng

的天意,如果已经走到不堪的地步,无论你做何种事情,都会成为负向的定论。

这就是帝国的末路,其实早已经走成了末路了不是吗?

我现在到底在感受着什么,这种眼见与内心感受统一的感觉,是这样的清晰,这不是什么人的梦境或是怎样的虚幻,这一定是我从前的切身体会,这根本就是我的切身经lì

。这种从心底轻起而出,逐渐到沉重的感觉,几乎已经不能让人呼吸。

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不能离开,真的不能离开。

忽然,一阵不知dào

是源于从处的铃声响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将人的心撩得有一些痒,我能感觉到狐狸身上的紧张,他已经有一些发抖,他不断地要我离开,而我干脆扑到它身上,“这一次,有什么就让它们直接对我来吧,总是躲在你的后面,怎么会是我的风格。那样也太不公主了。”

“快离开,这不是风格而是要你自保。”

我在它身上伏得更紧,“我不要自保,这一次我来救你,你不是我的宠物吗?我来救你。”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来了,因为它带来了一些风气,将整个屋子带得一寒,我觉得狐狸有点冷了,直接扯过更多的棉被来。

我轻声问它,“来的是什么,来的是妖吗?”

他应该是找到我的弱点,声音装得有一些严重,“对啊,真的就是妖,它很厉害的,会吃人的。”

我向它笑,“让它放开来吃吧,这一次我就是不怕。”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我其实受了刺激,就是再可怖的东西,我也没有心思去害pà



因为,眼前那只整天只知dào

吃吃喝喝,从来都会让我觉得世上的事情都很简单的狐狸,它居然变成了这样。如果它有一点点表现出来痛苦,我还或许会觉得好受一些。可是,明明都已经这样了,它还偏要装成什么感觉都没有。逼得我也生出了什么都不怕的勇气来,是啊,一切只因为,已经见到过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了,还有什么是忍受不了的。

世上的事情,原来,就是这样的,你总以为,你自己不够坚强,其实,那是你自己都不足够了解自己,你远比你想像得要好。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努力的你,也会做出非一般的事情。

我向着一直在我旁边张大了嘴巴一副对着我看似一直是在自言自语的样子受不了的侍女挥了挥手。

她似乎要说什么。

我说,“我要睡在这里。”

她有些意wài

,“可是,这处大殿有些年久失……”声音在我的眼色下面渐渐低了下去。

我说,“我喜欢自己同自己说话。”

她低下了头,估计早已经见识得足够了。

最后,脚步声消失。

狐狸努力地从各个角度吓我、劝我、诱导我离开,可是,我就是不中计,这一次,我一定要看看那些邪恶的命运,它们除了会做残忍的事情它们到底会做些什么,就不能做一些好事吗,像人们从来希冀的那样的吗。

我说,“与其说这些劝我离开的话,还不如说,它们到底是什么,那样的话,我也好帮你想办法。”

狐狸的声音有一些无奈,“你只有五岁,好好长大,就是你能帮到我的。”

我有一些震惊,因为,它说我只有五岁,然后,我才想起,这么半天的时间,我一直只顾着看这只狐狸,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我好像真的是缩小了,在这个空间里,一下子缩小到了这个程度,伸展开的手掌,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小。

现在的事情我已经完全想不通了,这个身体里,好像是装着不同时期的我,虽然,后来的我,有些不明白之前的事情,可是只要一进入到这个情境之中时,这种伤心的感觉,就会完全毫无违和地出现,似乎是一看到某个场景,马上就会伤心到要死,那种感觉,简直无法言说的奇怪。

门窗已经发出了“吱吱”的响声,狐狸还是没有心思回答我的问题。

我反而变得平静,有些东西,应该是我不应该知dào

的吧。但是,我也可以使用非常之手段获知一切。比如,拿命什么来挑zhàn

一下。

想过这些之后,我决定要活跃一下气氛,比如,在等死的过程中气氛也可是这样的,“喂臭狐狸,你坚持不告sù

我到底是谁要来,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很可疑,你说,你这个样子隐隐瞒瞒的,是不是你的情人要来啊?”

然后,我目光格外坚定地看着他。

他完好的半张脸抽动了一下。我的心痛了一下,眼泪差点跟着直接就掉下来了。

他微微掉过身子来看我,金黄色的茸毛虽然看着很亮,但是,就是让觉得有失血过多的感觉。一看到他动弹我的心里就涌起一种很痛,很痛的感觉。

我冲着他大叫,“你说,那个是东西、还是人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你说,它到底是什么,我要去告sù

父皇,将它发配到边疆为奴。”我真的是气疯了,明明知dào

是不可以的事情也要这样说出来。

他伸出爪子,挡住自己的眼睛。

我有些好奇地将头直接探过去,“话说,我们能这样无声地对话,是要靠这双眼睛的原故吗。”

虽然,它没有说话,但是,我也已经基本确认了我的说法是对的。

看来,应该是完全正确的,我觉得,我在这个时候,比之从前的任何时候,都变得更加会思考,人们常说,他们看不见自己长大的时刻,但是,却能感觉得到,自己无时不在变老,可是,几乎就是在这个时候,就感受到了自己的长大。

第七百五十五章 屋闭

看来,应该是完全正确的,我觉得,我在这个时候,比之从前的任何时候,都变得更加会思考,人们常说,他们看不见自己长大的时刻,但是,却能感觉得到,自己无时不在变老,可是,几乎就是在这个时候,就感受到了自己的长大。

虽然也是无声的,但真的是实实在在的长大,也确实是在痛苦中的长大。

然后,一个想法就在这个时候钻入了我的脑海,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我是要跟它说一说心里话的绝佳时刻了。

于是,我伸出手来,直接覆上它的爪子,还左右看了个仔细,觉得差不多能盖得严实了他应该什么也看不到了,才开始咬着牙,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虽然之前,我一直跟你打打闹闹的,可是,你干嘛要为我受伤啊,这样子,我就再也不能笑话你了,就只能尊重你了。也再也不能说你的坏话了,这几天,我一直夜不能寐,一直在想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你对我是这样的好,可是,我有什么,可以真的帮到你的吗?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它这几天一直在我心中徘徊来去,却一直不敢说给你听。现在,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要蒙起你的眼睛试一试、说一说,我唯一能想到的一个办法了。现在我就要说了,那就是,虽然你是一只狐狸,可是无以为报时,我就只能想到这个了,我要以身相许。”

咦,我怎么觉得它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一些复杂。然后我开始自言自语,“怎么办我不敢说出来,现在光是这样试一试也觉得害pà

得不行。原来公主什么的真的不是万能的,身为公主的难道连说这样的话也要害pà

吗,在我还是公主的时候,还是尽早对你说了吧。”

我慢慢松开了覆盖在他爪子上的手,吸了一口气,准bèi

在真实当中对它说出这句话。可是还没有等到我启口,他忽然说出来一句话,“我告sù

你那是什么。”

我愣了,“为什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你不是一直不想说的吗?”

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直接说了出来,“他们都是圣狐。”

“圣狐,那它们应该是你的家人啊。”

“是家人才会有各种要求,也会有这种理所应当的伤害。”

“可是是家人的话应该也会体量与关怀的。”

“我已经过了可以让家人放纵的年纪。又不是三岁。”

“看起来你也很小啊,我们应该差不多啊,要不就是你比我还小。”

“我真的那么幼颜吗?”

“也可能是我眼光比较小的原因。可是它们到底想怎么样?是将你抓回去,还是打一顿,总不会,总不会……”我有些说不下去,我一直在想的是它们会不会直接做出更不好的事情。

我真的是那种一有什么最会直接朝坏处想的人。

他又动了一下。

我紧张极了。他应该是难受了吧,受了这么重的伤。眼泪马上又要下来,可是我马上又对自己说,不可以,不可以。一定不要在他面前这样。所以我马上就开始对他笑呵呵的。

谁知dào

他忽然很正经地对我说,“不要笑了。”

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马上想要保护他,起码可以起到乱场的作用。

我认真地看着四周,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说,“因为比哭还难看。”

我说,“你这只臭狐狸。盟友都这么少了还不赶紧对我珍而重之。”

“有没有盟友没有会所谓了,只不过这个质量是很重yào

的事情。”

你真行,意思非要表达得这么清楚吗,听起来这个里面犯上作乱的还真不是别人,就是我。

虽然听起来这么的气人,可是我怎么会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话。他是想让我离得远远的,不要受到什么伤害。我不想这样揭穿他,不想说出他对我的好,因为这些早就在我心里了,已经让我如此的心痛了。我愣了一会儿。才说,“是你眼神不好,听说公主的命都很大。不仅能造福自己还可以降福一方。你是不是渴了,不要说这么多的话了。你还是……”

他抢话的本领一向很高强,“还不都是你闹的,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

我直接做出听了他的话觉得有多么不可思议的样子,“你知dào

没有什么事情这么无聊的睡觉,有多觉得想要自杀吗?”

他说,“这句是接下来要赖在这里的中心思想吗?”

对于他认识得如此透彻我有些无奈,只能点点头。

他问,“没别的了?”

我想了想,还真的是没有别的了,也只好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闭上了一双毛茸茸的眼睛,从前他不喜欢我说他毛茸茸的,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说他,因为这样才可爱,虽然他一直吹牛说自己其实是一只年纪大到我不敢想像的狐狸,可是我不是一直不信吗,所以一直叫他作狐狸,我觉得他就是一只神兽,要不然在他这个年纪的人类应该还不如我呢。

我紧了紧衣领,顺手也抽了一床被,在两个时辰之前,我派了人给这间大殿送了二十多床棉被,差点引来了皇上的注意力。不过皇上的注意力一共只有那些,现在帝国各方都前来分散,所以这不是还没有功夫搭理我么。

于是现在棉被不是问题,虽然也只是初秋但这间大殿由于地广人稀的原因真的让太过凉爽了,再加上原本就有些诡异的氛围。我又捞了一床,顺便也在狐狸身上被了一床。

“真的不想走吗?之前不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复兴帝国,可是这么容易就要放qì

了吗?”

“没有放qì

,可是现在觉得你的伤是最重yào

的。你才是我复国的根本。我会理好这一顺序的。”

“现在看来这些是我不能做的事了。”

听起来真的好让人失望,我有在失望。不过,我还是摆出一派轻松的样子,我失望不是帝国之兴无望,而是他那种似乎是来自心灵的弃感觉,从前他超爱吃东西,那时的他显得无忧无虑,所以,我总在猜他要比我小,可是现在他说这话的感觉,让我真的无可抑制地想要大哭一场,感情你这种总是让人会放qì

与收获的东西。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认为我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那点感情就只到相互利用的程度。还是说你用了历来公主用人的普遍性来将我猜测。”

他的眼睛闭得很严实,并不让我看到里面的光泽,可是我就是感觉他在深深地伤心。房间里的烛头跃动得疯狂,有好几次我都害pà

它会被吹熄,但是马上它会更在亮起来,我想我要传递给他很好的感觉,而不是像这样与他一起聚众唉声叹气,我说,“你说过的要帮我的,我可不允许你反悔,不过即使不能做出有利于帝国的事情也能做出有利于我的事情对吧,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好的。谁让我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你个能如你。我们的互动一直就很有趣。”

他说,“其实我也没有多严重。”

我就知dào

,他赶不走我,也只得换一个风格,可是不管他想要如何的变化,我的风格可只有一个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保护他,我一定要这样做,也能保护他一次,唯有这样今后才不会因为今天的无能而后悔。

我不再理他,走过去将一直晃荡的门想法闭紧。其实我之前一直挺怕这种感觉的,因为我知dào

在另外一个时空,这个场景有时候会意味着什么,就是一种力量的侵入什么的。可是现在我就像是平常人一样只是将它完整地闭合,而且也觉得它们老是这样吓唬人一点趣味也没有。

我在心里对这个屋子里的什么力量在说着话,它们如果是与狐狸有着相关的家人,那么它们也一定会懂得我要说的话,我不断在心中重复的是,我们可以做个交yì

来取代一切所谓的处罚,我们可以做任何的交yì

,我们是可以做任何的交yì

的,也快点交yì

吧,趁着我还是一个公主,趁着我还这么的富有不好吗?

我对着虚空看了半天,没有得到一点回答。可能一切都是我在多心,这也在说明,我内心中的恐惧。我劝说自己,千万不要害pà

,今后的路也不一定多么好走,不是有一句谁的名言来着,横的怕不要命的吗?今天,我也不要命一次,想到这里,于是对着虚空一通地瞪眼睛。

倒是那只狐狸恹恹地转过头来,“殿下你说它们一群狐狸会喜欢你的什么?”

我当即不满,“你喜欢我的什么,它们就喜欢我的什么呗。”

狐狸立即被我的话噎住。

不过,他不是受伤了吗,我立即开始我的新一轮哄骗,“这个是笑话,全世界只有你那么看我,我不会看它们,它们也不看我。”然后,我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与它对望,“我是相信你的,你也一定要相信我。你把一切都说出来,让我也好做一个滴水不漏的计划。不是说有心人天不负的吗?你看,我们两个要是团结起来力量总会大很多的。”

狐狸的那个背影就是不同意的样子。

我怎么会气馁呢,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独具勇气。因为不得不具有勇气。

第七百五十六章 千年猎狐 百(22:21)

然后,我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与狐狸对望,“我是相信你的,你也一定要相信我。百度:本名+你把一切都说出来,让我也好做一个滴水不漏的计划。不是说,有心人天不负的吗?你看,我们两个要是团结起来,力量总会大很多的。”

他只是以那个背影与我相对,算作是回答。

狐狸的那个背影就是不同意的样子。

我怎么会气馁呢,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独具勇气。因为,不得不具有勇气。

我向他的背影笑了一下,小心的拽严被子,不过好像有碰到他的伤处,他疼得一呲牙,我吓了一跳。

已经带着哭腔问他,“你,你没事吧?”

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满好听的,“我的公主啊,今天怎么这么爱说话呢,有说话的时间的话,还不如给这只实jì

上比看起来更可怜的狐狸拿些食物呢?”

我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有好些东西都是要忌口的。还有也不能吃得那么撑,否则你背上也有伤,只能趴着,那还不得将肚子压得爆zhà

啊。”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公主还是清醒的啊。”

我忿忿然,“你这是在试探我。”

“如殿下所想。”

“你真接告sù

我不就得了,干嘛费这么多的力qì

。”

“如果公主会听的话,我早就那样做了。”

“你怎么知dào

我不会听?”

“我刚刚一直表达的观点,公主又听了几分?”

我想了一下,“你从前说的话都是对的,我也是都要听的,虽然有一些,当时觉得不对,可是,事后也看到了正向结果,不过你刚刚才说那些话。谁都听得出来好吗,那是想让我就这么苟且而去。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就这样绝尘而去,你是要我今后都生活在忏悔当中度日吗。那样的日子,真的就会是好的吗。其实,人生也是可以这样来想的,总会有一死,或许是眼前的一搏之中,也许会是多年之后的老死在病床上,那些会有着根本的区别吗?”

他费力地摇了摇头,“区别会很大啊!”

我问,“要是再加上愧疚呢?”

他沉默了好半天,“这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

我说。“对,它们本来不是同一件事情的,可是现在你却要它们清浊同流。”

他向我摇头,“殿下最近的读书方向很是不好。”

我说,“这些都是你告sù

我要读的书。”

他马上否认。“我只是劝你要多吃一些食物,多注意一下帝国,什么时候让你多读书来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这个帝国也不该由你来注意的。你还太小,就算你的心已经足够牵挂这些,但是你的能力。你在别人眼中的可信度,都没有办法帮你达成什么。这也是客观事实。”

我冲着他摇头,“多么不美妙的客观事实啊,话说,这玩意就从来都没有美妙过是吧?真是不让人喜欢。”

狐狸也叹气,“因为。只有失败一方,才会注意到它的存zài

,所以,它的出现是命定的不好。”

我说,“你真的是太了解客观了。谁说它都是不好的,有时候,它会像这样变身,因为它也会像这样,给我一次机会用于救你。”

他再次叹气,“你这样的闹腾,真的有利于我养病吗?”

“这个……”我顿时理屈词穷。

接下为,我就知dào

他会趁热打铁。果然,他半抬着眼皮,将那精疲力竭的样子表现得深入我心,然后,再搭配上有气无力的腔调,“我现在多少还是病着,殿下今天先出去玩吧,听说,皇上新从南方采买的姑娘们很会唱些小曲,殿下也该去听听。”

我不给他任何能将我打发走人的希望,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爱听。”

“那也可以做一些别的。帝国现在不是在一个让人放心的时刻。”

我干脆不接他的话茬,自说自话,“现在这个时候,天真的很黑,所以真的想说一些实话,但是帝国保不住了吧,明眼人都会看得出来,更何况,你我本来也都是知dào

这些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选择虽然很沉重,可是却一点儿也不难,我自己知dào

要怎么选。”

忽然,觉得室内的空气变得寒冷入骨。

我止不住哆嗦了一下牙齿。

“等我获得了解脱,我会去找你。”他忽然就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这一次,我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因为它们早已经积累得太多了,没有给我可以考lǜ

的时间,他这是在向我告别吗,用这样的方式,看似轻松,实jì

上却偏偏是适得其反,他明明知dào

会是这样的。

他的身体在我眼前飘了起来。

我如同受到了惊吓,立kè

捂上了嘴巴,他本来已经弱不禁风,此时,为某种力量所控,被挂在空中给人的感觉就是形销骨立,让我不忍直视。

“狐狸!”我再也忍不住已经失声叫了起来。

可是,那样飘渺的影像之中,我依然看得到它在向我摆手,是要我离开的意思。

狐狸你真的是太不了解我了,这句话我之前就说过的。我一跃而起,今天一定是我跳得最高的程度,我直接就跳入到那个幻影当中,“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早已没有了我能改变的事情,所以要离开的本该是我,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换你一次重生,那样我也会愿意。”

我与他在对望,这是时空中的永隔吗,让我们这一眼都看出了天地迢迢,一切既然是因为我,那么也要由我来结束。

距离似乎在变近,因为看得到狐狸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多好kàn

啊,再过一刻,它就应该获得自由,开始一个新的生活,为什么不愿意告sù

我可以这样救赎。可是我也没有告sù

你,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与我对话,他说只要用我的生命就可以换回你的。

下一瞬,我看了一眼自己脚下黑暗的一切,我们早已经远离了宫殿,空气澄明如同鉴镜,我的身体不受约束地在其中被照出形状。只不过一瞬的功夫,我好像已经被吹得远了一些,那个声音在说着什么。这一次我听清楚了,他不过是说,我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人,而这一次是一个回去机会。

那声音幽远而深沉,说出来的话语简直让人没有办法不予相信,我又一次在空中徒劳地伸出手。

可是这一次,我却是在抚摸这只狐狸在空中慢慢变小的形状。

它已经可以要返回它的空间了,这里面也应该没有任何的阻碍了吧。

我也一样。这不是死去,而是回归。

我抬起头,对着那个越来越像幻影的狐狸微笑。有泪水在这一刻模糊人的双眼,这一次,还是我占了便宜,看起来是我在救你,可是我只不过是更想要回到我的来处。我想,将有关于我的记忆在你头脑中抹去,可是这一刻已经太晚了,我只能记住你最后看我的时的目光,这样世间再难寻找的心疼的目光,虽然你是一只狐狸,但是,我也是看得懂的。

幸好,你听不到我的哭声。

我想,我要做的事情,就这样一件一件的完成了。唯有一个也能完成就好了,就是要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泪眼婆娑的视线中,陡然有什么炫光亮起。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力量,将我猛然带出这种飘渺的飞腾感觉。我刚想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有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殿下怎么这样的傻。”

我艰难地咽下口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面孔,一半的狐毛柔软,而另外的一半已经烧焦,可是,它在我眼中一点也不可怖,它就是一个从心中感觉得到的温暖的存zài



“砰”巨大的声音在我们身边炸开,他用爪子牵着我,飞快地躲向另一边,这样的速度,让我以为他已经复健如初,可是我的转过去的目光之下,他却一下子喷出一口血来,那些完好而温暖的毛皮在发生着细小的颤动,让人看着分外揪心。

“快逃!向那个方向。”他努力说出来这句话,眉间闪过一丝凄楚,“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接着,重重的地疼了起来,他是回来救我的。这和我的初衷不一样了啊,原本,是我为了我,也为了他,可是……

他已经完全背向了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的降临,而在那个他一直看着的方向里,也正在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咆哮之声。那个一直向这里而来的东西,是否是他一直在说的千年猎狐,我的心又是一阵的痛。那种仔仔细细疼痛,让人顿感无力就如同在这一瞬已经溺死在这悲苦之中早就已经不得解脱。

我在背后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地说,“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的。”

他的身子一颤,在那些一直为之的颤动之中,这一颤又显得格外地明显,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那样的愤nù

,“你是想要看到我如何死去吗?快走。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我茫然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我知dào

的,我知dào

的,他说的一定是气话。

他忽然转了过来,像是闪电一样,转瞬就已经转到了我眼前,然后,轻轻推出一爪子,我便直接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迅速飞行的中的千年猎狐张开了嘴巴,在它的口中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而后,这样的火球便越燃越旺地正在向他飞近。

第七百五十七章 豢养

他忽然转了过来,像是闪电一样,转瞬就已经转到了我眼前,然后,轻轻推出一爪子,我便直接飞了出去。百度:本名+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迅速飞行的中的千年猎狐张开了嘴巴,在它的口中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而后,这样的火球便越燃越旺地正在向他飞近。

空间之中雾蔼沉沉,一切都像是在被实行着压迫,可,唯有那样的一团火势,却显得轻灵无碍一般,轻逸地一路滑了过去,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时间骇去,我的心思都停止了抗争。也许,这才是天意。是不是上天的意思从来不美。

我听到自己失声喊出的“不”已经被风声寸寸撕裂。

我努力地想要改变身体不受控zhì

飞行中的方向,可是徒劳。只有将头转向这个方向,看着他被那样的火团穿过。在短短的一瞬间火球自他的躯体中飞出。

我闭上眼睛,早已泪如泉涌。

疾风瞬间吹遍整个空间。冷厉如刀,那火是没有温度的狐火。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焚化狐狸。无论,它们是否已经具有了千年的神力,可是,也总是无法逃脱这种与生俱来的燃烧它们血液的狐火。

就在那一瞬,似乎有什么在我耳边,将这些我本来并不可能明了的事情说得这样的清清楚楚,可是,只有我自己知dào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想要的是祈求与侥幸。

可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却已经不知dào

自己身处于何地,一切的场景都不对,那样的虚无与压抑,那样的火势明亮,还我有一直心心言念的那只狐狸一切都似乎是穿梦而去。消失不见。唯留的是这种再真实不过的心痛感觉。

我有一些着急紧紧地抓住手中的东西,开始大喊着,“狐狸。狐狸,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在喊出这些的那一瞬。我心中早已经这样想了,它不会再回答我了,也不会……

可是朦胧中有一个声音在叫着我的名字,暖暖的,“珂儿,珂儿,快醒醒,这只是一个梦。”

这声音很熟悉。令我浑然一震,回过头去,看着坐在我身后已经扶上肩膀的人,他一脸的倦容,这样的状况倒是少见,身上只是披了一件大氅,目光温暖地向我直视,然后又拍了拍我的额头,“好了,没事了。就只是一个梦。”

“李元吉。”那一瞬我很失态地喊出了他的名讳。

他的眼睛弯了弯,“干嘛叫这么大声,不过你叫我的名字是最好听的了。”

我一下子就抱住了脑袋。然后又将屋中的东西一一地看了一遍,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看到的,我看到的那一切都到哪里去了呢。那样重叠的空间那样一直持续的心痛一切都不像是假的,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我抬头看向李元吉,“你也来了吗,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是怎么来的。”

李元吉微微地愣了一下,“我是从门里进来的。你放心不是从窗户上跳进来的。”

我看了一眼窗户,新搬来的鱼缸还在上面。

那个鱼缸。我想到了它不是碎了吗,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可是一动之下竟然险险地跌了下去,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我,“穿好鞋子再下去吧,那只鱼喂得很好,也很会游,而且好像也已经长大了不少。”

听了他的话我只有更加吃惊直直地顿在他的怀里。蓦然又想到了一个捷径,我回转身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他的目光略向下看了一眼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笑了一下,“珂儿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开始就一直在梦里大喊大叫的,这会有这样的是不是我在梦中发生了什么,让你害pà

找不到我了。”

我仔细听着他在说些什么,又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反应出来,他说的与我梦到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这个不重yào

,我想要问的是我真的是只是在做梦吗?

他将我扶得稳稳地然后研究了一下我的目光,“难道不仅是梦到了我,还根本就连那个是不是梦也在怀疑?”

我的脑子乱极了,连他在说什么也要好好地反应一会才能做出回答,可是这一次我觉得他说得差不多正是我心中所想的。于是我点了点头。

他有些哭笑不得,“我现在正式地告sù

你,你是在做梦,因为你这一夜睡得很好。还赖了这么半天的床,你看,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边说边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慢慢别过他的目光,将身子从他手中脱离,然后开始慢慢在这屋子中间转起了圈,一切怎么会是这样。那样真实的感觉,是我从来不可能做出的梦啊。

“好了别在转了,真的就只是一个梦。”

我慢慢地顺着他的扶势做在了床上,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很累很累,如果这个真的只是一个梦的话,那么我也是在用尽全力在做的。

他吩咐下去让人预备一些薄粥。

我有些感激地看着他,因为我虽然学肚子有些饿了,可是事实上我真的是一点点的味口都没有,沉默的空当里又重新探了一口气。然后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穿好鞋子走出了门外,这一个独僻出来的小院子显得静悄悄的,向株樱桃树在微风中轻摇枝叶。廊下执洗的待女见到我,列成一排端正地行礼。

我在心下默默地想,一切果然也没有变化。李元吉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跟在我身后,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头看向他,“殿下,这个院子的后面是不是有一间小屋子?”

他听了点了一下头,然后定定地看着我。

我也定定地看着他。我是在等他意会。

果然不刻,他笑了一下,“珂儿是想去那里,怎么忽然有了如此的想法,那个屋子倒不有些荒僻了。”

我听得这话,心上一动,然后极是淡然道,“如果是用来装着什么宝贝的,应该也是不方便的。我唐突了。”

李元吉笑了一下,目光视着庭角摇曳的绿叶,道,“也没有什么不妥,只因为哪里来的宝贝。珂儿这边走!”

我没有想到他同意得会这样的痛恨。

梦境中是在这里出现的机关。所有的人也都是在这里面消失。

我轻轻颌首,跟定了他导引的脚步。心中却早已经跳成了一个个,如果梦中的一切都是预言那么我们将要开启的会是怎样的一道门。那小屋子本来也不甚远,我们缓行了几步之间就已经到得了所在,这里比之刚刚的院子除了安静,也确实是有几分瑟落。他将要推开房门时,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李元吉的目光在我的动作上定了一下,然后就缓缓地移开了。

李元吉缓缓推开房门,一股香气迎面扑来,屋中用的是一种这里特制的香烛,那样闻起来极浅的味道会在很长的时间留在人的衣服上。

一步之间已然进了外间,并没有什么龙座与夜明珠,屋中的格局与我所梦也是截然不同。里间垂着帘子,隐约可以看内中的布置,我有些急切地等着李元吉掀开这层帘子。

他好似也看出了我的心意,翻手便捞起了帘子,做了一个请势,我福了一下身也并没有谦让,便抬腿迈了进去。天光透过糊窗的薄绢将室内照得明亮,内间的布置与我那间如出一辙,只是独独在床前另加一道沐鱼人戏的屏风,上面沐鱼人戏四个字题得漂亮,压得那画上的人与鱼有些没看头。李元吉却对着那画一阵细看,似乎是引起了什么旧忆,微微抿唇。

我只环顾了一下便提出要走。

李元吉冲着我一笑,“是不是布置得有些让殿下失望。这地宫建得虽好,可是房中的物件摆设却不得人称道也是实情。诸间屋子同制一款,真是可笑。”

我不作答语只是自想着心事,一切都没有对上,看来真的就只是一个梦,也还好只是一个梦,要不然,我猛然想到了狐狸。于是再也忍不住,又开口道,“殿下可曾养过如何的牲畜。”

他点了点头,道,“养过几匹马。”

我摇头,“是奇特一点的。”说完,想到要提点他一二,“在这长安城之中,有曾听说过一个传闻,说的是有一位世家之子豢养了一只西域来的雄狮。”

李元吉菀尔,“珂儿是想问这般的奇物。”

我立时点头,“正是。”然后,仔细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

他眉间带笑,从容镇定,似乎是在努力回想,最后,以笑作结,“帝国多年征伐,竟无那等良时,珂儿可是喜欢那等罕物。”

我绕过屏风之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愣了一下才说,“也是,这里毕竟索然无趣,怪不得珂儿想要养些动物。”

我笑着点了一下头,没有再接他的话。又假装分别从各个方向看了一下这间屋子的样子,才提出要出去。

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怀疑,唇角弯起,作出一个笑意,再搭了一个请姿,我也还礼,重新走了出来。

等我们重新回去的时候,几样精致如同华器的薄粥酱菜早已

备好,李元吉亲自用饭勺给我盛了一小碗粥,又夹了几箸酱菜,陪我同吃了一碗粥。我心中不住腹诽,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看到的一切又是不是真的,其实很难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 钥匙

等我们重新回去的时候,几样精致如同华器的薄粥酱菜早已

备好,李元吉亲自用饭勺给我盛了一小碗粥,又夹了几箸酱菜,陪我同吃了一碗粥。百度:本名+我心中不住腹诽,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看到的一切又是不是真的,其实很难说。看来在我心底依然不是很相信他。

见我们吃得差不多,有从人一一撤下杯盘。我在一边闲闲地捋手指,李元吉竟然比我还要安静似乎是在等待着我将手指一根根捋完有话要说的样子。

他这时候要说的话,我是要听还是不要听呢?深深地纠结中啊。

他等待了一会儿,才略清了嗓,“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

我抬起头透过薄绢的窗纸略眯了一下眼,“幸好是个晴天要不然可又要困了。”

“这么好的天气不要做点什么吗?”

我刚想回他的话时,就远远地瞧见门外,柱子人向这边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我努力地眯起了眼,距离地看了一眼,怎么好像是一本书,不过那包书的布料却有一点熟悉,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东西啊。

李元吉也瞧着他的方向,不过眼里的眸光一闪,让一直打算直接就过来的柱子人顿了一下,好像自知冒失一样,脚下陡然停住,又似乎想要后退,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瞧着都觉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李元吉出了声,“都已经过来了,要说什么?”

柱子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向我瞥了一下,动作不是很大,奈何我的眼睛就没有在他身上离开过,所以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王命难违他还是走了过来。只不过步子上有些犹豫。

这样我也就燃起了兴趣,看来是我不该听的话,本来我是应该很识趣的告辞的。可是我是那么识趣的人吗。我当然不是,我只是将目光转向一边。最后落到眼皮子底下的一只杯子,他爱说不说。

果然是漫长的犹豫。

李元吉这次倒是奇怪,这里面的内情他可都是知dào

的,也当然会知dào

我的用意,可是他也与我同一个眼神同一个步骤地看着柱子人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是要在我面前演戏吗,反正呆着也是无趣,他们要是真的给我演戏,我会努力地看下去的。

“怎么又不说了。”李元吉的笑意徐徐潜在嘴角。

柱子人被迫得急了。只得规矩道,“属下发xiàn

了这个。”

李元吉的目光向他手上的东西凝了一眼。点了一下头,柱子人便紧跟着上前一步,捧起了手中的东西。

李元吉的目光似乎还在上面犹豫。我已经转了好几个角度在看那个到底是什么了。可就在这一刹那有什么转过我的脑子,那个熟悉的布料,是我梦到的那本书吗,我一想到这个止不住手抖起来而此时我的手中正举着一只杯子,于是可以清楚地听到我手抖的声音。李元吉的目光转过来一点,声音清楚地问着,“珂儿。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慌张地否认,没有什么。为了让他相信还假意喝了一口水,没有想到这个水真的是很烫于是又烫得将水吐了出去。

李元吉因此也止住了要去接那书的手,转而向着外面喊丫头,又吩咐她们替我擦干净,又问我烫了哪里,好一阵的慌乱。可是我的心一点儿也没有在我烫不烫的问题上,我的心一直就在那本书上面,是不是也与我梦中一样的只是一本空白的三书呢,还是……可是这种情况怎么又会真实地发生在梦以外的现实当中。按理说如果我聪明一点儿。这个时候是要分外加以掩饰的,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能很好地掩饰什么了。我只是一直瞅着那个布包。恨不得现在立时就冲上去,从李元吉手里将它夺下来一看究竟。

可是怎么看都像是李元吉发xiàn

了我的心思在调我的味口。

兴许要我低调一点才好。吐出好几口气。我才收回了这种急切的目光。左瞥又右瞥着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李元吉说要过去看。

还是要看的啊。

我继xù

低着头。可是身子已经开始向他那个方向靠过去。

可还是看不到啊。我想我还是要等一等,等到他彻底展开了,我再一眼看过去。真的是很麻烦啊,不过也没有办法。

只听得李元吉气定神闲道,“你们可看过了不曾。”

柱子人躬身,点头。并没有说话,可是李元吉竟摆出了一副了然了什么的样子,优雅一笑。

我以为如此他就只是在我面前虚晃一枪的意思大概不会真的打开了,毕竟柱子人之前那样宝贝的架势都已经做得足之又足了。哪里知dào

刚刚想定了这个,李元吉已经展开了布包,轻取出其中的集子,慢慢展开了一页。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屋子中静寂非常,只听得片刻又片刻之后慢慢翻动纸张的声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竟像是他能看得出上面写的是什么的感觉。如果是这样也就是说,他现在在看的这一本是有字的,而我梦中的看到又是什么?此时的我,便如传说中那般的酒虫蚀食了一般地想要探头一看究竟。

可是事不如我愿,我那心才跟着紧张了几页啊,他就停止了翻动,手在书皮上那么一拍,看向柱子人,“就是这个让你们怕成了这样。”

柱子人低下了头,看样子是无比羞愧。

我大惊,他害pà

了吗?不是我眼神好坏的事情,而是他们对着这个问题也没有说上过什么,而且显见着根本就是一则突发状况,李元吉又是如何看出柱子人在害pà

的。不过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只要看了那个到底是什么内容,就会水落石出。

不过,这一次李元吉可没有装出什么客气的样子,也让我瞧瞧那个东西,而我也很糟糕地没有用出自己的厚脸皮的功夫,这玩意简直是一天不练就会倒退千里的架势。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规矩大了许多。有许多的话都不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口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将那个布包包成了原样又交给了柱子人,没有什么状况地继xù

喝茶。

这下我可是如坐针毡了,如果是按那个梦里的来里面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是我也有点相信那个就是一个梦了,所以现实中怎么会有一样的情况出现呢,就只是用来包书的那块布有些眼熟而已。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清醒吧,快快清醒吧,那就只是一个梦。接下来我看了一下李元吉的神色,正正经经,平平常常,每每做完了坏事都会是这个样子。

“珂儿?珂儿?”我回神时看到他叫我的样子冲着他笑了一下。

他也回笑,“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殿下说得不差今天的天气可真的是好啊。”

“珂儿也是这么看的?”

他这话说得可真的是奇怪,这么好的天气,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出来么,我努力点了一下头,目光又向柱子人离开的背影上瞥了一眼,也不知dào

他要将那本书拿到哪里去。嗯哼,这个还是不能问的,真的是不能问的。我又喝了一口茶,表现得有些不平道,“虽说是这样好的天气,不过……”然后紧接着欲言又止。

就知dào

他会追问。当然不会再说下去。我将目光慢慢沉下去,要是想表现得无欲无求一点,这样是不是会好点儿呢。唉,就是有点不得章法,因为每一次都是突临急境,就不能让我有一个从容的应对时刻,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李元吉一直承着我那句半截的话看着我,现在,天知dào

,我有多后悔刚刚只说了一半的话装神mì

,让他如此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终于,他动了一下唇形,笑语着,“珂儿是想出去外面玩?”

我一听,立kè

如临大敌,“不行,不行……”边说边看他身边的那位武士来没来的样子。

李元吉上下打量着我,似笑非笑。

我此时猜不出他的心事来,心中又是好一顿的紧张,话说,柱子人到底将那东西送去了哪里。谁知dào

,刚紧张到一半,柱子人就已经转了回来,远远的停了下来站稳,等着李元吉的示下。

李元吉没有看他,不过,显然已经早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淡淡地说了一句,“过来!”

柱子人垂诺,紧步走了过来,上前拜见过后,将一把钥匙承了上来,说是已经将书收好钥匙留送齐王保管。

我就坐在李元吉的对面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柱子人欲说还休的脸情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似乎从始至终都知dào

这玩意对我的深意,因为,他的这个表情,一直就像是在防着我有没有。话说,你这是在勾起我的兴趣吗?经过他的这一顿表情解释,我的心都要飞到那本书上去了,钥匙他已经送来了,可是,那藏书的地方却是不得而知。这样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问的,难道一切就只有靠猜的。只单凭着我对这地宫的一点点了解,恐怕……

心里面一个声音在喊着,怎么又犯傻连那个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dào

,就又想犯险,现在呆在李元吉身边不是为了救出哥哥吗,怎么又可以想别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 失色

这样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问的,难道一切就只有靠猜的。【本书由】只单凭着我对这地宫的一点点了解,恐怕……

心里面一个声音在喊着,怎么又犯傻连那个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dào

,就又想犯险,现在呆在李元吉身边不是为了救出哥哥吗,怎么又可以想别的

就算那个梦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只看一眼那个就能将一切解决吗,人还是要看到眼前的。对,救哥哥。这个声音在我心中反复呐喊,已经喊成了一片,这就是我的心意,是我的真心。

可是,就在转念的一个刹那,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我们刚刚去过的那个屋子。这么说,我们是去得早了。是我太心急了,连命中注定的一些东西都错过。一开始这样想的时候还有点取笑自己的意思,但是真的是越想越觉得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的心骤然缩紧,难道这个梦本身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反射。可是接下来的情况要与现实中相同可就难了,不知dào

老天爷要到哪儿给我变出一个狐狸来。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也许一切就只是一个并不算得上太奇怪的巧合而已。

李元吉轻轻吹着盏中的热茶,偶尔也将目光在我身上落一落。我想到我们之前说过的话题,看来已经有了延伸下去的必要了。

湖中有鱼跃出水面我将目光凝了半晌才说,“要是随便走走也会对殿下不利用吗?”之所以问得这么客气是要他自己说出来的意思,否则要不了一时半刻,他那爱多心的武士又会跑出来阻挡。

李元吉笑语,“好像是有那么一说一动不如一静。只是我也是行武出身。最受不得就是静了。”

我慢吞吞地移动了一下,嘴里面支吾着,“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他惊奇,“什么不好?”

“随便动摇殿下的心意。”

“是动摇了,不过不是现在动摇的。而是一直在动摇,这种摇晃程度真的看不到吗?”

啊,这个齐王真的是滴水不漏啊,我想要问的一句话也没有问出来,不想听的倒是说了这么一大堆。出于安全与保险的考lǜ

我只有很快地移开了目光,怎么觉得话题在向着一个高深且有些危险的方向前进呢。

可是不说话也很奇怪。只能将目光调高向上一直望着屋顶。

他身形微动,声音徐徐飘过耳边,“说来,这地宫里的花园珂儿其实也还没有逛全过。”

我在心里立即翻过一个大白眼,当然没有逛全过。我又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哪有那样的心思。

一阵的没好气,本想着依然不搭理他,也确实不太想搭理他,我还被那个如同实景的梦折磨着,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呢,可是无奈这个人就一直上盯着我,也盯上了我,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点头道,“殿下所言不差。”答过这一句心里已经换过了一番心思。不是要找那把钥匙吗,生夺硬抢想都不要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刺探一下那处所在,最近我真的是健忘啊,这个又不是单纯地为了游玩。只是前面的低调已经做出了就不好一下子扭转,不是说怕他看出来什么不好,而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大是那么回事。

可是心愿已然如此,要我如何说出口是心非的话来还真是千难万难啊。

眼前的人好似也察知了我的心意。安闲了下来。不再提起什么散步的事情。

就是说呢,他始终是一个奸佞小人。最近的掩饰不过是太用心罢了。可是一探到其本源也就是这个样子。心中轻讥他于如此地步过后,却又觉得隐隐放落了什么。就像是从前一真是那么提着的,这一下子放开手了,觉出了那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个人我恨他有多久了。可是眼下这种感觉竟似日复一日的变得淡薄。只成了讨厌,只是若真的成了如此我又如何对得起那人。

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时才恍过神来,现在仍是对坐之中,自己的一举一动无一例外,会进入他眼中也会形成何等的心思,只是刚刚一顾念起从前,便有些忘形了。

想不出接下来会如何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覆住了我的左手。我整个身体一颤差点直接抽出来,隐约想不可时才咬牙忍下来,他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彼此默对了半晌,我才轻声问道,“殿下?”

他目光迎来,里面变幻着深浅的几重情绪。可是总体看来仍是温情脉脉,此时轻轻地说着的这句话,浅浅擦过空气,如同一句呓语,“无趣吗?在这里!”

一开始由于他音调的突然降低,我没有听得太清楚,可是神思一转之间就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什么。当然无趣,只不过现在可不是实话实说的时候,我勉强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细想一想有趣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他的手没有拿开,眼神也变得更加的专注,“比如说,是什么?”

我的声音有一点颤,因为不知dào

这样说的结果会是什么,总之,现在真的太慌张了,总好像已经感觉出了什么似的,“听说这里还有温泉。”

然后,我飞快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也就非常之及时地捕捉到了他的笑意,让人一眼就瞧到的那种,如果他有意掩饰何人又能看得出呢。可见,他就是要这样笑给人看的,至于用意,我可没有那个功夫去想。

“珂儿说得正是我心中所想,之前就一直想提那个所在,不过是乱事太多,所以一忘再忘。珂儿想去看。”

“我从小住在边地,从未看过那个。”我甚为老实地交待着。眼睛里的光线闪了闪。说来也是真的,边地荒凉,况且这里的取址又是极其的讲究,现在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是迫不及待了。

“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可太好了。”他直接就笑了出来。

我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难道这是早就给我挖好的一个坑,其实也是正常,他这种程度的给我这种程度的人挖坑,我要是不掉进去,好像都对不起天意如此。

这样我就觉得自己会掉得很正常。

拍拍屁股走起。

真心的远啊。怪不得之前没有发xiàn

有这东西。现在我要想的是这里面到底没有什么啊,简直是无一不备,真是一条大大的退路。

一路上弯子转得不少,各色名贵花种,越是近玉池汤苑越是有奇花异草,每隔几步之远便设有精巧宫灯,此时并未发出光亮,但是那般点缀的气氛到是让人称道。

微风一过,传来阵阵的花香,隐约已可见到瑞蝶纷飞,此时已是初秋,与这里半里之隔的地方皆已有落叶之况,可是这里依然温暖如春,看到这些心情也不觉好了许多。

余光中李元吉的脚步停下,我有一些好奇他在做什么,已然蹲下身,便转过目光去看,原来他蹲下身子正在小心翼翼地摘着路边的一朵花,目光滑上那朵花,粉嫩柔软,转瞬,那朵花已经被他撷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瞧起来那目光温柔。

我也笑了一下,不是为别的,这花真的是好kàn

。可是下一瞬那大手一伸,已经将那花别在我的发间。

如此近的距离,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不自主地想要向后退一步,可是他已经伸出手来扶住了我。我不知dào

如何是好,只能继xù

低着头,将目光停在两边次第延开的奇花异草上面。

“真美!”他的爪子又飞到了我前面,一晃,就抚上了我的脸颊。

这个感觉太像是我的脸触到了火炬。

所以,所有的想要的忍耐一下下就好的感觉通通没有我的脚快,因为我已经极其成功地退出了一步。

但是真的是不小心啊,歪歪的差点摔倒。又被他扶住,这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我的手都不知dào

放在哪儿了。我设定的剧情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扭到正常向呢,这也是个问题。

所谓雪上加霜,就该是眼前这般。

李元吉轻笑了一声,“珂儿,头上这花可在这一瞬失了颜色了。”

我动了动脖子还是不知dào

如何回答。干脆就想用干笑混过去了事。

本来还想着要做大事的,这一下子就缠在这种小事上面,可叫人如何是好。

他倒是一身的镇定自如,“还要站下去吗,到时又到了吃饭时间,我那属下可又得来催了。”

我顿时如梦初醒一般,跟上了他的步子。可是,这一路却着实走得辛苦,总是觉得,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转来转去,本来也想着,这些事情不想也就罢了。可是,奈何现在自己浑身上下的感觉几乎不能控zhì

,总是有一种想要逃走的感觉。纵然感觉如此鲜明可脚下但觉如有千斤的重量,是半分也不可能跑起来的。

现在走都是问题。

李元吉发xiàn

我的异常,转过身来,“怎么了,不去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想去是想去,可是不知dào

怎么了,突然觉得很累。”

李元吉看着我,目光柔和,话说他也从来没有用过别的目光看过我,这样的感觉就是一个司空见惯,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因为这样才让人无法回应。唯有一点还好,他似乎不会用强。(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章 时机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想去是想去,可是不知dào

怎么了,突然觉得很累。【本书由】”

李元吉看着我,目光柔和,话说,他也从来没有用过别的目光看过我,这样的感觉就是一个司空见惯,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因为这样才让人无法回应。唯有一点还好,他似乎不会用强。

这是一个好的改变,但是,前事都已经注定。他的改变已经与我无关,也不能由我来欣赏了。

我现在,是不是不能想起这些了,一想到这些,就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是生病了吗?刚刚还好好的,要不就是这里终年有一些潮湿?”

他说话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听,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才有些急切地想要知dào

他说的什么,也唯有那样,我才能接得上话去,显得自己不是这么奇怪。可是,天知dào

他到底是说的什么啊。我在心里反转了半天,也只能继xù

装糊涂。

抬眼看他时,落到他的动作的目光,让我吓了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语气当然是不友善得很的那种,几乎就像是在质问他一样。

他冲着我一笑,又低了一下头,这是他一贯的小动作,还暂且看不出真zhèng

要做的是什么,但是,我已经保有了超高的警惕性,一直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抱你回去啊。”

这下,我被他惊得都咬着自己的舌头了,“啊,不用了。不用了,我那个,这不是……那个……”天啊,我自己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听不明白珂儿要说的是什么。可怎么办啊。”他叹息着向我笑,但是,也完全不耽误,他已经俯下身去的动作。

我糊涂地眨着眼睛,才想起来,他之所以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我刚刚那样说了,这个责任还是在我的。我抬了抬脚,“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刚刚,有那么一个瞬时的反应而已。”

他的姿势不变仰起头来,目光清楚地落在我眼睛上面,“珂儿说的是真的?”

我几近猛烈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他慢慢地直起身,虽然被我这样拒绝,可是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气馁的感觉。好像被拒。没面子的应该是我。

我真是不得不感叹,他那是什么样的状态,我的脑海里飘过来几个字是沉定与悠闲。就像是青襟小袖半壶茶,人生无务闲来淡赏花的雅致,一时间,我的心里简直是花开花落又一秋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没有说什么,顺从的性格。似乎是还装得很起劲。

看来,我的价值真的是很大啊。都能让他装成这样。

回去的路上。我们走得极慢,我不敢表现出有半点儿衔恨那种感觉的情绪。就怕他一下子说我们回去吧。

去温泉什么的,还是在这个状态下终究不是一个好选择。

心下在不断地叹气,如今的心情真是不好之极,这样困在这里与仇人呆在一起,还要承shòu内心的纷乱感觉。怎么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是一种剩月零风的感觉,我们所见到的月亮,怎么能与志得yì

满之人见到的一样呢,他们会在更好的角度里面吧。这是不是是一定的。

我犹在胡思乱想时,李元吉已经再度靠到了身边来,仔细将我打量了很久,“除了想出去,别的什么都不想做吗?”

我被他看得脸颊发热,口不应心地否认,“这里也不是不好。”其实,这句是真实的,这里不是不好,只是有一些东西不好,有一些人不好,还有就是不自由不好。但是,也是这里,让我知dào

什么是人生中的好,从前对它们可是没有什么概念的。看来人们常说的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什么是珍惜,确然如此。

“这里挺好的。”可能是我说话的神情太过于真致,所以,他听得一愣,“是不算坏。可是,进入这里时的心情总是不对的,因为几乎都是要藏起来的感觉。”

他也在感伤吗,可是,这里不是他有意要来的吗,而且,也是他破坏了机关,将自己藏在里面的吗?虽然,有太多的事情还是糊涂着,也是似是而非着,但是,起码这一点,我可是一直在坚信着的。因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是看得出的。他在骗人。我不想拆穿,否则,他也会拿来另一个谎言,话说,我对他也是挺好的,这样是不想让他受累。

我现在真的是有些累了,对着这样隐藏又隐蔽,欺骗又欺骗的人生,一点点也不想再装下去了,所以,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这句的话。

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的呢,问遍此生是何种际遇,走了一路,回头才能看得清楚,原来不过是一场也真实、也虚妄的梦境。人生不过一梦。

目光投向两厢,顿觉,身边的周遭都隐在雾中,只有隐隐可见的白云反而是最清晰的。我原来是这样的向往天际啊,怎么会觉得蓝天白云反而是最可爱的。比这些娇花嫩草有过之无不及。

“殿下应该更想念外面吧,骑过马的人,怎么可能局限在这么小的圈子里,一定会觉得有些转悠不开吧。”我说的是真心话,这里连我也觉得有些小了。尽管风景再美,备制再齐全,可是要是与大自然做出比较也就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

“你中过毒吗?”他望着我样子极度认真,向我传递着一种感觉这是一则必答题。

听了他的问句,我一时发愣,“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中毒,这种感觉,我也不会相信,就是一见钟情。”

我笑说,“殿下身边,一定有超多的红颜知己,似乎不在适合搞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说过之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怎么能直接将内心想到的事情,就这么给说出去。

他看了半天,看我还在纠结,直接说,“我最爱听的,不是好听的话,而是珂儿的真心话,你是该那么想我的,那样想,才更直接,也更加地真心真意。”

我怕他会生气,有一点急了,直接就说,“对吧,我跟普通女子没有什么两样,都会想得这么的笨,殿下怎么会是一味钟情于女色的人,殿下应该是坐怀不乱的人才对的。”

他似乎是被我这一通非常之不到位的解释给逗笑了,干脆停了下来,要与我辩一场的感觉也拿了出来,又拿起了我的手,我的心一下子又跳成了一个个。要不要这样啊,不过是说个话,要是不拿手的话,反而可以听得清楚一点,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直接不听他说什么了。

于是,我对外界的所有感觉通通消失,只在纠结这只手了。

“怎么会跟所有人一样,我也希望,你会跟所有人一样,不曾这样使我备受想念的折磨,不曾这样让我想要努力忘记。可你就是不一样。你一直都不能用于忘记,只会更深更深地想起。”

怎么觉得,他现在是在说我的坏话,但是,你说个坏话也要弄得这么深情吗?

我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没能说得出口来。

他压根也不需yào

我说什么,自己已经再次开口“我这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这个我当然听懂了,连忙摇头。装作异常镇定地看着他。

他微微地冲着我笑,“既然不是在害pà

,为什么要一直发抖。”

“啊?”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原来,真的是一直在发抖,就像是冻着了似的。

努力克制中。

也是真的不管用。这种就是白费力qì

。心中开始滋生的是一种深深,深入到血液中的那种无力感。

但是,由于太心虚了,我依然坚持矢口否认。总不能真的就是直说,是因为听他说这些奇怪的话吓的吧。那样子,就太没面子了而且是两个人都会没有什么面子。真心觉得不是一个什么好选择。

眼下,我真的就只有一个状态,就是一直都在支支吾吾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发出的是什么声音,要表达的意思是哪个。

李元吉有些感慨地说,“难道是因为我说话的声音太好听了?”

我吃惊地抬起头,想看看,他是不是疯了什么的。这个不是发癔症吧。看着就不那么正常。

然后,我的目光不由得定住。因为,他已经伸出双手,扶住了我,目光里的东西,是从未看过的那种。

我在心里想了一下,这种,就应该是传说中的一种极度专注,因为,现在他的眼睛里面,现在容纳的全部都是我,要说是中邪或是什么中毒,更像是他中了我的毒。我心下忽然一动,这种情况下,他会不会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这是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绝妙时机?

下一瞬,自己鄙视了自己一圈,我怎么会这样想,这样的不知羞耻。我要的怎么会是那些。我要的是他的命。这些就算再怎样他也不会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然后,抬眼时,已经看到他有些无奈的表情,在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是一句都没有说的啊,“呃”就是有脸上的表情变化了,而且一定也是千山万水的那种。以前,不知dào

,其实我有着各种堪称奇怪的特长,比如说,藏不住的心事,还不是一般的藏不住,是那种直接得比说出来还省事的那一种。(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茶倾

然后,等我再抬眼时,已经看到李元吉有些无奈的表情了。【本书由】

我疑惑啊,在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是一句都没有说的啊,“呃”就是有脸上的表情变化了,而且,一定也是千山万水的那种。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一件事情,以前,不知dào

,其实,我有着各种堪称奇怪的特长,比如说,藏不住的心事,还不是一般的藏不住,是那种,直接得,比说出来,还省事的那一种。

理论上,这应该是一种优点,不就是单纯吗。可是,也太不是时候了。也太不会挑时候。

看来,那些一直不知dào

,要如何说出的,可怕的回答,一定是早已经被我脸上的这种表情给暴露无疑了。

忽然有些害pà

,因为,我一直是在极其努力做着这个欺骗的。可是,这个结局也是由自己打破的。那起码,不是我的本意。但,说来更加的可怕,这乃是天意。

“回去吧,不是说有些不舒服吗?”他的声音还是之前的样子,什么的异样都不能让人听出来。也是我是不可能听出来什么的。

我在想,他的耐心值果然是在增长,我可不可以缓一口气了。有时候,彼此掩饰一点,也许会让人更加的好过。就像我们这样的,要是不加以掩饰就要彼此张开血盆大口了,那样的话,可真的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玩了。不叫嚣、不打架地玩在一起这个才是正道。

我抬起头,慢慢地将目光挪向他。并不想看得如何深处,只是很礼貌地看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接着又说,“没关系。我会是一直等待,这是不是因为之前有太多的东西,太容易到手,而让这个真zhèng

想要的结果,迟迟无定。珂儿。什么都不要说,就让我可以附会一个想象。我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就只是用来安慰一下自己。”他说得太像是真事了,眼睛都那么一点点的湿润了,当我这个要让我自己也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才行。

虽然现在我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了,可是还记得要怀疑他。

现实中的我到底要怎么说。怎么有一种理屈词穷的感觉。现在,已经连眼睛都不知dào

要转向哪一方才好。可是,语言的力量真的会是这样的强dà

,搭配那般的眼神,让人真的想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又怎么会是真的,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早就已经有无数的事实在验证此理。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改变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只是朝着来时的方向默默地走着。这一条路走得可真的是不好受,总像是在忐忑着什么。可是又分明是这样的平静。

一路这样平静地走回去的感觉也很奇怪,我没有任何的道理相信他,这是我最初一直对自己说的话。可是,现在我也一直没有任何的凭据,能够说明他说的是假话。我已经不知dào

我到底应该证明清楚的是谁。到底是他,抑或根本就是我自己。

快走到门前时,隐约看到了那个武士在花枝后面张望的身影,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他家主子说吧,这个人还和之前一样,总是视我如洪水猛兽。他当是我要粘着他家王爷么。分明是……

哎,这个时候也不是说道理的时候。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好的存zài

,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抵不过他愚忠。

“殿下有要事吧。”还不等李元吉开口,我就半侧过身来问向李元吉……

他有些讶笑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用眼神问我,如何这般的善解人意。

我也笑,“有时候,我也会如此的深谙殿下所想。”

这句话算是勾引吧,我知dào

,我刚刚拒绝过他之后我就后悔了,这种事情倏关重大,哪里就容得我烦了。今后要走的路还是很长地。这一点就忍受不了。更何谈那许多对我不离不弃的苦难。这,已经是我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武士在我身侧出现,静静地等候。

于是,退了一步,主动将那武士现出身形来。

李元吉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看着我,“看来,他总是出现得不那么是时候。”句子里说笑的意味明确,我当然会附和着微笑。

心中已经在感叹,这个武士的功力不浅,纵然是这样,时时忤逆主上的事情,他也做得兢兢业业,更难得的,是李元吉好像很是尊重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倒也不会难为他。看起来,在他们的过去里一定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能让李元吉容忍到这个地步的人,一定是为他做了很多的事情。应该是将命都抛了几次。

我无所事事地数着手指头,心里在想,这个人会不会对我也有点用处呢。但是,事实真的是让人郁闷啊,我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有用的人,我到底要如何将他利用。哎呀,如果不能用,成了敌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向会来事,极尽显示温柔体贴的李元吉,当然也不会将我扔在这里的,他执意要送我回去。目光里闪烁着真诚至极的光芒。

看来他一直对骗我,哄我这档子事有很高的热情。

我么,热情也挺高的,一副不被他送送,就找不到路的表情都给用出来了。

他是个人精,估计已经想到了什么,走着走着自己就笑了。

我的心一紧,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想想又不对,这样子就像是自己心虚,全招了的意思。所以,一下子挪回了眼光,但是这样做也是不对的了,因为这样子就是太太太明显了。

可是,他直接就站住了。

我也不得不止住了脚步,却没有即刻去看他。

他的声音轻轻的,“珂儿喜欢不喜欢看打马球?”

“什么?”我向他投去了惊奇的目光。看了他一下之后,我又马上去看那个武士,果然,那武士也是一脸的惊奇,现在他恨不得将他家主子含在嘴巴里。平时就是这样地走一走,都觉得是要走化了,哪里还会让他去打什么马球,我很自觉地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那个武士。

李元吉忽然调动了一下身形,挡在了我与武士之间,“怎么会不喜欢呢?就算是不喜欢,我也要硬拉着你看。要不然都不知dào

日后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阴暗地想,他是不是觉察了我刚刚的想法,怕我与这武士会成为相互利用的关系。这不是要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的节奏吗,他当我看不出来吗,当然,这个比较真实的情况是即使看出来,也跟没有看出来是一样的,我的万变不离其宗的原则就是直接上当啊。好像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可选的。末了,我觉得他说这话时的感觉很是伤情。

我笑着说,“今天看来是不行了。”这件事我得回去想想么。

正在暗自琢磨得圆乎呢,他已经近了一步,撩开我被风吹起的额发,“那样就会热闹许多的,这里面是太清静了。看到你不快乐我就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是小时候学不会射箭的沮丧感觉。又像后来有一次手臂受了伤,拉箭的时候力不从心的感觉。因为从前的得心就手而使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变得特别的难熬。真的是很不好的感觉。”

我愣愣地看着他。压根不知dào

要如何接话。

后来,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在地上走来走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脸为我好的样子,可是,我真的可以相信吗。心底的一个声音一直在喊,不可以,不可以。是啊,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知dào

世间的险恶了。他一定是有所图的。终于,我下定决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想得太多,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何必只是在事发之前,就如此地为难着自己。可这真的是在顺应时事吗,而不是没有办法吗?似乎每次我为自己找的借口都会相当地完美。

所以,那个声音好听的姐姐走进来问我要吃什么的时候,我很随意地与她说了两样,我一直很得yì

的食物,半分也没有表现出来不对的情绪。倒是她这几日里,一直就是一个神情恍惚的姿态。我盯了她半晌,装得像是新发xiàn

一样地跟她打听,“殿下他很喜欢马球吗?”

我这边话音刚落,她那边已经手一抖,将手里端着的茶盏子倾了,全数浇灌在自己的裙子上,我瞧着,好像一点都没有浪费。

这回就不是装疑问了,我是真的真的疑问了,“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瞧起来像是病了呢,如果是哪里不舒服了,可要差人去通禀一下殿下。我瞧着,殿下也一直拿姐姐当作是心腹,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显见着不好。”

此时,她的表情微妙极了,一脸的紧张,又努力摆出持定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可是不多见的。我是真的起了一些好奇。不知dào

她又要对我说出什么来。

如此,一直看着她哪里曾想,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我面前,这个情况有点类似巨变。她不应该跪我,我应该跪她,说实话我就是没有想好,即使跪下要说什么,所以……

“嗯,那个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要向我宣传什么样的技能。除了笑之外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迟钝

如此,一直看着这位甜声姐姐,哪里曾想,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我面前,这个情况有点类似巨变。百度:本名+她不应该跪我,我应该跪她,说实话,我就是没有想好,即使跪下要说什么,所以……

“嗯,那个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要向我宣传什么样的技能。除了笑之外的?”

貌似,我也只有像这样含情脉脉地装糊涂了。

“公主殿下……”

我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知dào

有多着急,可是,又不能那么直接地表现出来,只能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完全不知dào

她意欲何为。

她抬起腕子擦起了眼泪。

我趁机劝她,“有什么想不开的,还是有什么事情,是你自己拿不准主意的,我这个人看着是有一点点糊涂,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商量还是会一点点帮zhù

的。”

然后,我在心里愉快地想着,快一点麻痹大意吧,说说真心话也可以。

可是,说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到了现在的状态还是难得。她那眼泪简直是无穷无尽啊。我还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劝她好呢。她已经抬起头来,此时,我们中间只隔不过咫尺的距离,她白皙的面颊被泪水打湿得润润的,真的是说不出的好kàn



我一边在心里胡乱猜,一边努力装成一副白痴的样子,似乎是一头雾水地等着她揭开谜底,其实,有一半的心思已经猜到,她说的那些话,必事关李元吉。她不是喜欢李元吉吗。估计,她这点心思在这地宫之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她终于开始说话了,“殿下说他想打马球是吗?”

我点头。我没有骗她,这个是真的。

“公主殿下一定要阻止。”

看来。这就是她要求我的,可是,我也是真心不懂这其中的含义。

“为什么?”

“因为殿下中的毒一直都没有解开。”

“中毒,不是受伤吗?”

“二者兼有,但那毒到底更加紧迫些。”

“殿下他自己不知吗?怎么都不注意。”难道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殿下自知。状况不是太好,所以才……”

我差点跳起来,想了想又坐得稳当了,“你是说,他自己知dào

。那还……”

我这样一说,她直接就抽泣起来了。

我真的是奇怪了,今天他们到底要怎么样,都一起到面前来演戏了。是不是都觉得,我是一个不错的观众的原因啊,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这几年,我也没有少被骗,就知dào

。他们既然下了这么大的力qì

,我也总是要配合的。这个方向,这个题材的。不就是要装出惊讶与悲伤吗。要我哭之类的。

可是在这种还不到悲伤那种地步的情况,长吁短叹是最精典的,于是,我一连叹了几口气,结果吸气多了,觉得肚子里进了一堆的风。始知干什么都是不容易的。

她那厢里还眼巴巴地瞧着我那。于是我悲伤了一阵,就问她。“他也不听我的话啊。再说我怎好拂了他的意。他那伤势什么的,我也可以提起吗?”

她立kè

跟吓着了一样。又扑近了一点儿,“公主殿下千万不要说起,齐王他一直不让我们说的。”

我说,“你看看,你看看,那这个可让人如何是好。我毕竟只是个客人如此拂了主人的好意也是不好。这样也有违为客之道。”

结果她特别有勇气地跟我摊牌,“其实公主殿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奴婢也知dào

一二。”

那是当然,那次我们不是谈过的吗,只不过她没有答yīng



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我有点要心花怒放。

果然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说,“这一次我会助殿下您得偿所愿。”

我看着她,“你说的话我能相信吗。”

她很是乖觉地以手示天开始说了一大群违誓的诅咒。

我眯着眼自己合计着,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骗局,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只像是事情它就是发展到了这一步的样子。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怎么办不试也不行啊,都已经逼到这一步了。

我想了想,才问她,“可是,要怎么说呢,你家殿下又不是什么惟命是从的人,人家当殿下都当惯了,大约不是什么好说通的人。”

她有一点着急。

这样的她,才是我今天最不习惯的。现在,我都有一点点的庆幸刚刚答yīng

她了,要不然,看她这架势会不会将我给吃了。我向后坐了一点点,认真地看着她。

她向前膝行了两步,那个,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个样子,是要说最关键的话的样子。

“殿下不论说什么,只要是那样的意思,就能产生最大的作用。”

“星星之火也可成燎原之势的意思?可是,论起说话什么的,我可是比姐姐不济得多的。这一点,我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是打心底里就佩服姐姐的。”

我这可是真谦虚的。

借着窗外明媚的天光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她脸上太过认真的表情。

心里在想,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可是,真爱从来都不会是让人舒心的东西,因为,会有太多的操心的事情由之产生,会惦念,会想念、亦会杂念。

她眼睛含泪看着我,应该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只打算以这种泪眼攻势将我拿下?

我试探着问,“只是说,不要让他打马球吗,没有任何理由,就这样极突兀的一说吗,况且,他要是打不动也就不会去了,这种事情不就是人之常情吗?这种事情其实好像是不用劝的。”

她仍然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虽然也总是想着,各种各样地祸害人的办法,但那些也都是身不由己。可是,我一定是个好人,因为在这个半瞬之内的时光里,我看她那感情也不错,提出的条件也不错,不愿再多说一句的样子,也是心意一定的意思,于是改为软语与她商量,“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想想,你要放我出去这件事情,可是极不好办的,它是这样的,事前不好办,事后也会追究你的责任。我那个——嗯,不是意义很大的意思吗,你家殿下一定会大发雷霆,你真的就不怕吗,那样的话说起来你会很委屈的。”

她抬起了目光,深凝着我。

我可不像是李元吉那样的不怕看的人。被她这样狠狠认真地看着,立马就觉得有些吃不消,都感觉到额头上出细汗的感觉。怎么觉得,她这样的感觉就比发誓什么的还要可信呢。

刚想到这里,她已经说话,“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的心意,这是真的,什么样的结果都由奴婢自行承担,但是,对于公主殿下的允诺是与生命同重的。”

原来的时候,我不知dào

什么是所谓的爱,自己对李世民的感觉也一直是那种模模糊糊的。想要看一下别人的,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得机会。连自己有时候,都在深深地嘲笑着自己,“你到底懂什么,一切不过是你的幻想。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情,就算是有的,它也只在我这里。因为我喜欢的人也许不仅没有感知,而且也永远不会感知。自己应该明白的,这个世上的我就是一个奇怪的存zài

,因为有着奇怪的身世,所以也有着非于常人的感情。一切古怪的事情就是由这个简单之极的原因产生的。所以它更有可能本身就是大错特错的。”

室内一时静默。

我问她,“这样做,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谁又能知dào

将来的那个自己的想法呢,有的时候,将来的那个自己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连自己看着都不是那么随和的。你现在这样做,将来的你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她慢慢垂下眼。

我有一点后悔了,我不是一下子就将她的人生理想给说成是幻灭了吧。不过,她已经立kè

摇头,“公主殿下放心,我不会后悔的,这一次是要真的帮公主。也是在帮我自己。最主要的也是在帮我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姐姐真傻。到时候,他不仅不会感谢你,也还会怪你。”毕竟这种事情看起来就像是背叛。

“殿下这就是我的命,身份地位的差别会让我永隔这一世。”

我立即觉得自己很迟钝,她一直就是认为自己是配不上李元吉的,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单相思。可是,这又跟身份、地位有什么关系。如果她这样真心对待那个李元吉,她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礼物。

我再次将整件事情好好地回想了一遍,对她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让她过来进前我一些的意思。

她先是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小心翼翼膝行着附耳过来。一阵软乎乎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压低了声音和她说起了悄悄话,“这里真的能出去吗,你真的知dào

吗,不是我怀疑你,而是人容易被这种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

她努力点头,“殿下放心,这个奴婢可以保证。其实,自从那棋局出现之前,奴婢就已经知dào

了一些。”

我大奇,“看来,殿下对你很是信任啊,连这个都告sù

你听,要是这个地宫是我的,我就一定会先蒙上你们的眼睛,再让你们进来的。既然已经是个秘密,也会一直让他们秘密下去的。这样做才对的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三章 相求

她努力点头,“殿下放心,这个奴婢可以保证。百度:本名+其实,自从那棋局出现之前,奴婢就已经知dào

了一些。”

我大奇,“看来,殿下对你很是信任啊,连这个都告sù

你听,要是这个地宫是我的,我就一定会先蒙上你们的眼睛,再让你们进来的。既然已经是个秘密,也会一直让他们秘密下去的。这样做才对的吧。”

她一笑,“奴婢是在那之前就已经知dào

了一切。”

我正色,“你……是双面奸细?”

我仔细想了想,更加确认她的身份。可是,从正常的情况上来讲,她必不会承认的。面对的是这种事情、又是这样身份的我她怎么舍得说出那些实话来呢?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并没有如我所想的否认。而是直接点头,“殿下一语中的。”

我张大嘴巴,“什么,什么,你说我猜的是真的,我猜的竟是真的吗?这样的话,连我都已经猜得出了,那样的话,齐王也应该是知dào

的了吧。”

“虽然一直都自认为没有惊动过齐王,可是,看殿下一下子就我来您身边侍奉,就应该是知dào

了什么,因为这样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外面同时派下人来监督我们两个人。”

呃,她说的真的是不错,这样一来,都顺便做了多省人手。

我点了点头,之后接着说,“那么,这一次的计划呢,这一次一定要计划周详一些,话说上一次,你还骗了我。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这个人,比别人还要胆小一些的,我可能会怕上个二十年也不一定。”

说完之后,我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要让她明白,她要是跟我耍花招的话,我就不会是刚刚真的在同情她的那个公主,也有可能是会反咬一口的公主。

她想了想,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头,我还想着。这还是要起誓发愿的意思,哪里曾想,她“咔嚓”一口就咬了下去。

我差点被她吓晕了。

这位甜声姐姐,其人真的是坚强,这样的人。是爱着他李元吉的倒是没有什么了,若是想要害他的,恐怕他早已经作古。我扭过了头,“也不是我拿什么奇怪的事情吓你,这种发誓什么的事情,是一定会在命运里得到证实的,其出现的时间不过是有长有短,不是不会出现。只是时候未到。我就让你起誓,如果你这一次骗了我,这三生三世之内。你上天入地求之遍,也不会求得你们的爱情圆满。并在此生,与齐王将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人生,度过残生。”

窗外环种的绿木还努力享shòu

着最后的一点点春时,宁静地随风曳动着,与夏天时没有什么两样的绿叶。她的表情也一如先时,定定地将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之洪亮真是让人称道。

“如果,我这一次骗了公主殿下有违此誓。这三生三世之内,我上天入地求之遍,也不会求得我们的爱情圆满。并在此生将与齐王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人生,度过此残生。”

她说完之后,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虽然,这个时候是没有办法,但总觉得,自己不像是什么好人,如此做着,就感觉有一种逼良有娼的感觉,真的是很不舒服。最后,绞尽脑汁才说服自己,这就是在自救,况且,也没有真的就是害了她,如果她能依言而行,这个誓言也会是一种助推的力量。

下面就是我的出逃计划研究时间。

也就是如何能避开那些一直在门外暗中监示的人。

这里的地宫虽然近水,但是,有一些东西还是木制。这也就是我们的可乘之机,再多的,也不用多说了。这位姐姐手下也有、二可用之人。不过,我还是嘱咐她,就闹出一些小乱子就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伤人。

我原本是想是明天一大早再去挫李元吉的锐气的。可是,还是给这位姐姐缠得没了办法,现在就去说什么风凉话。

虽然,我与这位甜声姐姐的关系是个相互利用的关系。可是,怎么说呢,我也算得上是收人心意,必替人办忠心之事的人。

于是差她替我美美捯饬了一番过后,我这不是踏上了征途吗。其实,他的屋子我倒是很少去,因为,主要都是他过来看我吗。路上磨蹭了大半天,还是近了他的院子。我伏在墙根仔细听了听,并未听出里面有什么热闹的动静,就像是所有人都睡着似的那么的安静。

我估摸着一定是齐王在睡觉。所有的人都不敢发出声声音的缘故。这人平时待人也太严了。现在,这院子里面走过一只猫,都得给人听出来。果然我的身后像是长出来的似的出现了两个护卫。

我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转过身,正经地对着他们,“齐王殿下在作什么呢?”

这二位将我上下一量,就直接大礼参拜,“公主殿下万安。齐王殿下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在休息的。所以……”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这个我明白,他是要我自己意会,这个不就是要走的意思吗?

我一看,人家那样为难的架势,心里想得是正好啊正好,你当我是真的想见你家齐王吗,我这不是让人给逼得没有办法了吗?虽说能逃出去很是让人欢喜,可……

我心里听着欢喜,可是又要防备哪里有着那甜声姐姐的眼线,不愿这样早地显示出自己的不卖力来,于是,特别厚脸皮地同他缠到,“我不是与一般人不同吗?你去通传一声,齐王必不会不喜。”

如此说法,脸皮当真是厚极,说完之后,我及时掩住了面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这名小将看来也不是凡类,依旧将上面的句子说了一遍,还是要靠我自然懂的节奏。

我想了想,又面露难色,“真的不能见吗?”

他点了一下头。

我将身子向旁侧让开一点,想着那些监视的人也应该看清了,不是我不愿意进去,这不是有人拦着呢吗。于是,顿了一会,觉悟了一般再叹一口气,“如此,便不去烦扰于殿下了。”

刚刚转过身的时候,就听到有一个脚步声走来。这种脚步声真的很奇怪,怎么好像是一种故yì

走出来给人听的感觉的那种呢,我扭回头去看了一眼。

有些奇怪地发xiàn

,出来的人是那个武士。

我一直很怕他,于是有些心虚地想要快步离开。

身后已经传来他喊,“公主殿下留步的声音。”

我脚下立即不由自主地顿住。只不过,尚未真的扭过身子去。直到,他已经转到了我面前来。恭谨一揖。这样的动作倒是不常见,我看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他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

接下来的样子就更是有话要说了。好像还是有求于我的话呢。

我的心一动,难道,他也是求我离开的。比起那个甜声姐姐,他们的心意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相通的。

不过,他可没有甜声姐姐那么痛快,一直就是在犹豫。

我了悟了一般,“你不用说了,我知dào

你要说什么,是让我自行离开对吧,你看,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你要是不挡住这个去路,我都已经回去了。你放心,我这就走。”

素来,他对我就是这样的态度。只是,今天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因为,他不仅没有让开路,反而一撩战袍,直接给我跪了下来。

我不得不将身子完全扭过来,再仔细地擦了擦眼,心想,这个事情严重了,他这样做不是要直接杀了我的意思吧?于是,马上倒退了一步,指着他有些慌张地问他,“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家主上,他要是怪罪下来,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再说了啊,你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很激动,这个时候做出的决定是最不理智的了,也往往容易后悔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足足退出了三步之远。

他竟然也膝行跟了上来。

今天,我来得不是时候,因为今天这是中邪了吧,怎么觉得大家都好像是中邪了呢。

“公主殿下末将有一事相求。”这家伙求人声音也用得这么洪亮吗。只要不是要我的脑袋,其它的倒都还可以考lǜ



我不出声,直直地看着他。好像看出来了一点诚意,也有点放下心来了。这个节奏不像是要要人命。

“公主殿下可以去劝劝齐王吗?”

我心下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不过,还是不出声地看着他。

他的眼中涌出了一滴泪水。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原来竟然是真的。李元吉真的有那么好吗,他不会是看上他皮薄肉嫩了吧。

天下的好姑娘可是多得是呢,奈何,这人哪有那等见识。

他还在看我。仰着头看我的样子真的是很奇怪。我想了想,寒暄道,“齐王最信的是将军才是。我只不过是客人,说来也是外人。殿下他怎么会信我的。”

他立即摇头,“公主殿下,事情不是这样的,齐王喜欢您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我直接就笑了,笑到一半想到,他这样哭着,我却笑着有些不大好,于是又改成了平声静气,“将军恐怕是真的误会了,我与齐王的相识不过是在这一二年之间,从相识到相知也要有时间段的隔离,怎好轻易就说成是许多年了呢。”实打实的妄言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 孱弱

我直接就笑了,笑到一半想到,这个从来都对我凶巴巴的武士别开生面地这样哭着,我却笑着有些不大好。百度:本名+于是,硬生生地又改成了平声静气,“将军恐怕是真的误会了,我与齐王的相识不过是在这一二年之间,从相识到相知,也要有时间段的隔离,怎好轻易就说成是许多年了呢。”实打实的妄言啊。他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

他直接就摇头,“说来,此事反而是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在公主还年幼时,齐王就已经对公主身有所属。”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原来我还以为,甜声姐姐是个夸张之人,没有想到,要说到夸张,这里面最厉害的,最数得上的,还应该是这位武士大哥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小不可斗量。话说从前我对他的认识还真的是糟糕啊,就只到了那个貌相的地步了吗。现实啊,你干嘛总是这么的伤人呢。

我酝酿了半刻,只是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对他够宽大的,因为,本来也不是多意义的事情,也就由了他胡说吧。我就当了耳旁风得了。

说来,他也是个聪明人,大概是看出了我不相信的样子。不过,他那个架势是什么,是不是要过来和我弄个清楚的意思,我对他的定位,一向觉得他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舞刀弄枪的人,都该是那样的。这个就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划分。

不过,我猜得没有错。他已经问我,“公主殿下不相信吗?”

这个嘛,我到底是要实话实说。还是要弄虚作假。从一开始,我就一直是秉持着一个观点的,要同这个武士拉开足够的距离,不过,现在我们暂时真的是无法保持什么遥远的距离。他现在跟我喋喋不休的那个。竟然是李元吉的童年。

我自以为这个介shào

这种东西,起码要从少年时代开始的,但是,他现在正提得津津有味的却是他家皇子什么都不懂的童年。据说,在那时我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我。他不会是认错人了吧。那时,我还不是什么公主的。我越想越觉得我这是扛了别人的债,没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体弱多病的三公主。时间上好像也差不多。

但是,不管他真zhèng

该喜欢上的那个是谁,我对于这种高难度的喜欢。其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bèi

了。不过,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的时刻,到底要不要将我那正确判断告sù

给他,让他们用来失望呢。

好难的选择啊。

所以,现下的这个时刻,我只能愣愣地瞧着他给我讲他家皇子小时候也不是皇子的时候,喜欢上公主了。当然,那时候公主也还不是公主。

哗。我震惊了。他并没有混淆,也就是说,他喜欢的那个真的是我。

这是天意。不仅是天意。还是最最神mì

的天意。

我有了听下去的*。这故事听起来,也还有点趣味了不是吗?

本来以为,他一个将军口才一定是不大好的了,可是怎么觉得讲得这么风生水起的呢。

我这样是爱听了吗。真的好生奇怪啊。自己的心里明明还有着一半的疑虑,觉得他这是在骗人。可是,却也变得喜欢听了。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事情太像是天方夜谭了。就算他知dào

那时我还不是公主的事。时间上已经达到了吻合,但那也不能让人去掉全部的疑虑。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故事终于在极度传奇中讲完了。

我的状态已经成了这样。愣愣地盯着这个武士,之前。他留给我的印象全毁了。末了,他还是盯着我的眼睛,虽然,他说的事情,我都不能相信全是真的,可是,为今之计,合盘托出也不是什么上选,我就那含糊地同意比较好,所以,针对于这样的问题,我默了那么一会儿后,点了点头,“殿下的爱好确实很特别。”除了这个我真的还能说些别的吗?起码我这种程度的人能说得出来的也就是这个了。

本想着,他该说的也说了,我该说的也说了,一番交心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可以打道回府。结果,他那膝行的劲头又来了,再是一揖,“殿下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有殿下能又劝齐王。”

我忧郁地看着他,“那个,我也不是特别地会说话。这种心理疏导的工作我可能真的会搞砸,这又不是钓鱼砸了顶多就是钓不到,这个要是砸了,就会人命关天。”

可是他的观点与甜声姐姐的高度一致那就是无论我进去说的是什么,哪怕要骂他家殿下一顿也是好的。

吻合啊吻合不仅是方式吻合,连方法也是吻合的。

他们这是闹什么啊,一个接一个的,闹得我脑袋都疼了。

这个时候让我去触霉头。

最见功夫的就是这个武士,一直那么脸色苍白地拿我当了菩萨来看,照在我脸上的目光足以将我瞧个半焦,我真的是很怀疑,他上阵杀敌时用的根本就不是他手中的家伙式而是这双能够杀死人也能够烤死人的眼睛。

我只得有气无力地问他,“真的只是说什么都行吗,总得有一个中心思想吧。要是我好心办了坏事可怎么办。我不是对你们的要求没有信心我这不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吗?大家这个时总是要开诚布公的。要不你们组织一下有用的人才给我写一个稿子,我死记硬背一下什么的。”

他这下真是水萝卜就酒,干脆极了,直接摇摇头,“就是因为不知dào

说什么才找的公主,方向吗,就是想让公主劝殿下一定不要失去信心。也就是不能一味地糟践身体。”

我在心下嘀咕,就你们这群家伙会讨主子的欢心,他那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dào

自己受了伤再行不了什么体力事吗,人家既然那么想了,也就是说是身体需yào

了呗,这个他们也要拦着。可是他们自己怎么不上去拦呢,偏偏要拉上我近个替罪羊呢。这里面本来也没有我什么事儿的。这个要去打马球的主意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出的。

天上不知是在何时飘起了微微的细雨,生了几分妥妥的诗意。我弄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已经急得团团转可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得若无其事。

就在我与李元吉分开之后的短短几刻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两个人前后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们转了也就转了,关键是我接受无能。

心中几番唏嘘也找不到逃开的办法,就只好赶鸭子上架。

本来走得比来时还要慢的。可是还是很快地出现在了李元吉的行宫的门前。此时雨丝飘得细官了一些,窗前的花儿个个水灵灵的滋润,时节已经进了初秋,也只有地宫中的花儿还是如鱼得水般开得欢腾了吧,有微风拂过时花盏齐摇,恰似一截花海拂动于眼前,我又犹豫了半刻才将手放落在门板上。轻轻用了一点力qì

,只听得轻轻的一声吱,房门已经开启。

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我猜李元吉大概在睡觉。

我也有点想睡觉了。不过……

一步踏入屋中,觉得身边怎么一点点的噪音都没有呢,回过头来一瞧,结果刚刚一直跟着我的那个武士与那个小丫头,齐齐的不见了。他们走人走得倒快。这样也好我可以更好地磨蹭一下了。想着又唏嘘地叹了两口气明明是同样质地同样考究的房间,我怎么觉得他的这一间更有一些威严在里面。想着难道是他个人的威风气质突显出来的。但很干脆地摇头,又将脑袋重新探回去看了看那些花海,似乎从房门处向外看会觉得更加不错呢。

许久又重新将脑袋盯回这个屋子,也更近了一步。那些人虽然没有跟来不过指不定在哪里盯我的梢呢。

要不然,干脆就关上门,坐在这个外间的屋子里吧,要是李元吉睡得太香了,就可以发xiàn

我,而出去时我就说是见了,说了,他们也不会知dào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大抵不敢直接去问李元吉。要是这样可就太好。

想到这里我便自己落坐在了中厅的椅子上,左右环顾着屋子。与我的一般大,珍奇摆设的数量与风格也是一样,连熏的香气也有几分相近。

这样一坐又是一段长长的时间,我觉得李元吉真的是睡得很实,看来伤势也是真的有一点点重啊。不过,他在我眼前出现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所以我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上当了。可是到底要坐多长时间才合适呢,出去后又要怎样呢,我骗人的本领不是很佳,他们大抵不会相信吧。

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出现,“珂儿为什么一直都不出声呢?”

我吓得手上一抖,手里拿着欣赏的杯子抖了抖,险一险就要砸了。不过有一个身影已经手疾眼快将那杯子接在了坠落的半途之中。

我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出现的身影,已经前后有两个人向我描述他病入膏肓了。可是现在我眼前这个精神的样子,让人真的很难将这个人与他们口中所说的人联系到一起。

果真又是骗人的吗。

不过当他转过阳光下,才让觉得此时的他脸色格外地苍白,整个身形也显得有一些孱弱。我那觉得受骗的心思才逐渐觉得有些淡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五章 转机

我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出现的身影,已经前后有两个人向我描述他病入膏肓了。可是,现在我眼前这个精神的样子,让人真的很难将这个人与他们口中所说的人联系到一起。

果真又是骗人的吗。

不过,当他转过阳光下,才觉得,此时的他,脸色格外地苍白,整个身形也显得有一些孱弱。我那觉得受骗的心思才逐渐觉得有些淡了。

我瞪着他,开始磕巴,“那个,那个我不是,不是,不是私入的。这个,这个他们说是可以的。”

他眉头拧了一下,“他们怎么可以不听我的话,让你到这里来。不过,他们对你说了什么,说我怎么了。”

“啊?他们说打马球没有意思,都不愿意看。”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自己都不知dào

。之前,一直就想着逃来着,根本没有好好想这个。

他笑了一下,“我知dào

了,他们就因为这个,才难为的珂儿。”

我笑了一下,“这个嘛也称不是上什么难为。本来,我也是不想玩的。因为不懂,所以就会没有什么意思。我们不能玩个文明的吗?”

他很好奇地看着我,“珂儿所说的文明的玩法是指的什么。”

“啊,那个呀,说来很简单,就是在屋子看书,说来殿下这屋子里的书可真的是多啊。殿下都是看过的吧!这样的话可真的是很了不起啊。”

得他点了头,我向他一笑,“介shào

一本吧,我也看看。”心下简直是在鄙视我自己。我哪里能看得懂呢,一行中有五个认识的,应该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这回,他又笑了,可是我觉得他那个笑怎么有点是由衷而笑的意思呢。天知dào

,这又出了什么情况啊,“珂儿不是说不认识这些字的吗?”

“啊,那个……”话说我是什么时候向他做的坦白。

我使劲地敲了一下脑袋,点了点头。

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借吗?他就那么喜欢去折腾自己,还是他真的就是没有什么事,不仅不像是他们说的那样虚弱,还根本就是浑身上下有劲都没处使的情况。

现在怎么想我这个出场,都觉得很是诡异。我到底是做什么来的。难道真的是当个好人。一说话就能拯救他们家皇子于水火。这个到底要怎么求证呢。

彼时,他已经起身走到书架上,寻找起来,难道真的是要给我找本书,刚刚还揭了我不太识字的老底。

再一转睛,他已经给我抬了一大堆的书过来。

“啊,那个殿下啊,这么多的书。我到底要怎么回去啊。”

“啊,回不去了吗,要不就每天来这里读。”他边说边笑。

我有点不稳当了。他这个意思可不太好啊。

他目光在我脸上撩了一眼。言简意赅道,“你要是不答yīng

,我来此读书,他们可又会去劝你。”

我眼睛大了一圈,连这个他都知dào

。是不是一切根本就是他指使的。我举起手来,指了指那些书。“这些都是写什么的?”

他将那些书一一再察看一遍,“都是一些古代的神话。很得趣味。我想着。你会爱看的。”

我说,“我的爱好可能比殿下所想的更加的不济。我也有可能根本不爱看书的。我说的意思是,即使我是认识这天下的字的,我也有可能不喜欢读书,我觉得不喜欢读书,一定是我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我是真的打心底里不愿意看书的。天啊我到底要说什么。这么多废话的拒绝。

他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户外活动了吧。”

我真的是很嫌弃我的这张嘴,明明是一个不错的节奏来着。可是等一等,我的初心呢,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帮他的。我们曾有难解的怨仇,只因为,他从前做过的混帐事情,我是要算帐的。我该将他的党羽剪除个精光,然后,将我要报复他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可是现在的我,正在做着的,根本就不是不合情也不合理的解救。我这是在救他吗,如果打马球真的可以出事,我是应该让他那样做的。这世上的对错,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的对与错。那只是我们方向与立场完全不同,就算他们也没有做错,那我的就是错的吗?

想到这里,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对着这些书本嫌弃。

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根本就很复杂。完全没有行将报仇的快感。

李元吉看了我半晌,我亦镇定地回看于他。

他笑了一下。

现在,我已经渐渐学会看出他每一次笑给我看的用意了。现在,他好像是在说,他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了。不过,我没有等他真的说出什么来。直接就站了起来,“他们都说殿下身体不好,我这样呆得久了,也是一种打扰。不过,马球那东西,真的很好kàn

吗?”

此时他眼中现出了一些迷惑的神色。

是啊,如果有心就一定已经听出,现在我的观点已经转变了,这世上的人,有许多都是这样的变化无常,但是,估计像我这样过于迅速地变化无常的,还真是不多见。

他还是一惯地不与我计较。笑眯眯地说,“珂儿是第一次过来,怎么也要喝上一杯茶才好回去。”

我看了一眼窗外,故作扭捏。心中却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不知dào

他是不是真的伤得很重。也不知dào

,他是不是真的很爱那位公主,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心意。接下来,这一切都将被证实。

我回转身已经摆出了不走的意思,悠悠一笑,定定地看着他,“那就有劳了殿下的茶童了。”

见我答yīng

了下来。他难得地对着茶童也笑了一下。

茶童的表情也有些惊奇。但是,马上就掩饰了下去。

我想,不愧是常在他身边的人,每个人的接受能力都是这样的强。连惊奇什么的都不能穷形尽相。

手一动时,撞洒了案上的一盆水仙中的新浇的清水。于是主动起身到他的书案上找来找去。可是,实在没有什么是可以用的。于是狠了狠心,在袖中取出了我自己绣的不仅难看一个缺点,还败笔在过于夸张的四不像绣图上的绢帕,要去擦这些水渍。

一只手按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急忙想要抽手。

他的手却没有动。我还未来得及真的挣扎出力qì

来。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刚刚的茶童送茶进来,看到眼下如此的情景又行将退去。

这救兵一样的人物怎么能走呢,我一时着急忙喊了一声,“慢着。茶怎么不送进来。”

话音落地,李元吉的手慢慢抽开。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道,“叫一声人就好了,何苦污了这样好的帕子,也不是什么值得的大事。”

我很随意地按上那个水渍,“不是什么好帕子才对,比心疼更多的,是害pà

让旁人看到它的样子呢。说来。也怕殿下笑话,我真的是一个一无所长的公主。比起那些皇族的贵女来,肯定是相形见绌的。”

他没有出声。而是挨了过来,来看那只被我贬得一无是处的手帕,这个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做人真的要这样好奇么,我都说是不敢给人看的。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将我手中的帕子接了过去,慢慢抖落开来,看着上面的绣的图案。

禁不住想要伸手夺回。他看似无意地转过一个方向。于是我没有能抢到。

我只好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嘲自己。“我一直是这样笨手笨脚的。如此的东西,真的污了殿下的眼睛。”

“都已经很好了。为何还要这样说自己,是要让我觉得与珂儿在一起高下立现。这样被比下去我可很是不甘心的。”他笑呵呵地说着,竟像是在说着真事的样子。

我反而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哪有什么高下啊,要是有的话,我也没有他装得好啊。这可是他的专长。

“殿下能看得出上面绣的是什么?”

“嗯,这个嘛!”他果然有些说不出来,就是嘛,我自己现在都看不出来了,他能看出来就怪了。

虽说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力qì

,扎了无数的血洞才绣出来的东西,心里不是一点儿没有想要人给个肯定的心思。不过还是失望。他不大看得出来。这人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肯定也不是跟我最有缘的一个否则的话,就算我在上面胡乱绣了什么,他也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意来。缘定三生的人肯定是这样的。

但,我为什么又要想到这些呢,最关键的是他要想到这些才对呢。

可是,只是一个转眼,他又不知dào

是从哪儿弄出一个那么大的笑脸出来,一字一顿地说着,“可是我很喜欢。”

我叹道,“殿下也不用这样照顾我,我自己也知dào

一点儿也不好,所以,才一直怀疑,我怎么可能是个公主,现在殿下也一起怀疑吧。人多力量大。”

他一下子撑不住笑了出来,也有一点要咳嗽的意思,“这是在邀请我?虽然是第一次,可是也觉得不错。”我从中感觉到了什么。看来他们并没有骗我。这么说来这真的就是一个机会。

“被殿下看出来了吗?就是这个意思。”我笑了一下,轻松地回答。

他稍稍静了一会儿,“我的记性一向很好。所以你不记得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记着。”

我挥了挥手,“哎呀,才不要,既然天意该当如此,就忘了得了。我一向是顺从天意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六章 身计

“被殿下看出来了吗?就是这个意思。”我笑了一下,轻松地回答。

李元吉稍稍静了一会儿,“我的记性一向很好。所以,珂儿不记得的事情我可以帮珂儿记着的。”

我挥了挥手,“哎呀,才不要,既然天意该当如此,就忘了得了。我一向是顺从天意的。”

“是啊,人生里面有很多都是该忘的,可是怎么办,那些最不能忘的,也恰恰藏在里面。”

我呆呆地倚在椅子上,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感觉。而我也不像是坐在这里的样子。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了,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我率先挥去这一头的雾水。我最最不愿意想的就是过去神马的,然后,想要站起来,却蓦然失去力qì

,歪了一下,不过还是站了起来,最近,总是这样,一想到那个从前就会这样,一下子让整个人都放空变得有气无力的。

想要掩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伸出手,一把就拉住了我的胳膊,“不舒服了吗?”

我扶着桌子摇了摇头,“好像是不能想到过去的事情了,一想到就会头疼。”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马上就移开了话题。

他从来就是这么聪明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么聪明,接下来,我的那点伎俩他也会看破吗?

李元吉问我,“这么喜欢这盆水仙吗?”

“啊,不是啊。”我马上回神,然后又抓紧时间摇了摇头。

“盯着它看了这么久。”他笑了笑。

我很镇定地表示。这盆花真的很好kàn

。然后,就想着到底要如何告别呢,想了办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是一个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说呗。“那个,我还是不打扰殿下了,这就告退了。”脚下比嘴上告退得更快一步。都没看他的意思,直接就跑了。

这个院子并不大,除了这些花阵的规模有些大之外,整个风格还是偏向于简约。应该没有几步就可以出去的。

余光中,他轻轻地笑了笑就随了我的愿。

这个人,现在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就是这样一点儿也不敢惹我。也不知dào

到底是什么企图。不过我的企图会比他的更快一些的。

前一刻,我心中的决定还是坚毅不倒。这一刻却有些发抖,毕竟这一次是以拿相搏。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蓝蓝的,真的很好kàn

,我想,这个颜色日后还看不看得到了。总之,我已经受够了,也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今天就是做出一切决定的一天。而且,我也要失言了,因为我看中了自己的新选择。

心中的办法并没有多么的复杂。就是出去直接跟那个武士说我拒绝合zuò

,而且,我也没有他想的那样,想对他家皇子好,最好是惹得他给我一掌,然后。一切就是我要检验的内容的开始,以他的内力来算。一掌什么的会将我拍个半死,那样的话。如果李元吉所说都是真话的话,他就会使用内力来救我。

这样的话,对于身受中伤还中了毒的李元吉来说,会是致命一击吧。

我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脚步已经稍稍有些发抖。余光中出现了那个武士。我停在了原地,看着他像尊神似地站在那里,我就哆嗦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小下。

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真的就是早已经命定的,美丽的景色也变得模糊不清,我在想,他要是用刀呢,那样一切也就结束了吧。

却原来,这个才是我想要的就是结束。

扭转一生的想法,我们想的时间也是最少的。我看着他,直直地走过去。

我对他说,“我改变主意了。”

“是什么?”他看着我,层层的杀意在脸上凝聚。

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倾注了内力,所以声音大得,震得我有些心口疼。

现在,我才开始考lǜ

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那一掌,我是否经得住。我是不是太低估他了。

他走进了一步,脚下的枯叶随之被吹开。那很明显也是内力的作用。

我对他笑着,“改主意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求我说的那些话,我是不会说的。不,还不止那样,我还会说些有的没的。”

“殿下所说的话,难道不应该是金口玉言。”他眼中涌起了一些不平的色彩。

我看了一眼地上像是学乖了都跑向一方的树叶,“不是啊,不是的,照理说应该是那样的,可是,我又不是什么真zhèng

的公主,也不想守那样的规矩。”

他怒极又向前侵了一步,“到底要怎样,公主殿下才肯像约好了的那样说,而且那样说,又到底对殿下有什么不好。”

我笑呵呵地摇头,“这些我也没有想好,现在,唯一明确的事情就是我就是不想说那些话。说起来,现在我更想知dào

的是我若是不那样做,你到底能将我怎么样。”

他脸上又回复了平时的威严,这个样子的他,似乎就是没有表情的样子。“我的目的也不是要将公主殿下怎么样,而是在求公主殿下。”

我昂起头,冲着他蔑视一笑,“怎么办,我从来不喜欢帮zhù

别人。你看,要是真zhèng

的公主就会这样做的。锦衣玉食很少操心才是公主的风格。金口玉言可不是。”

“公主请三思。”他向我抱拳而揖。

“对了,我平时也不怎么思考的,真的是很难做到什么三思。”

“就念在我们家主人为公主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上公主也要三思而行。”

这人还真的是不开窍,到底要我怎么说,难道真的将一切都说清楚吗,还不快一掌打过来。还要说这么多的废话。

我将这样的怒气带到脸上,冲着他咆哮,用了老大的力qì

了,嗓子一瞬就疼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快给我让开。”

他的表现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定定地站在路中央,简直是好极了,要的就是这个。

“这次公主必须答yīng

,否则臣下也不知dào

会做出什么来。”他的声音震得我整个脑子都在响。

不过,我还是丝毫不肯动摇地冲着他冷笑,“好啊,那你就试试吧。你看,这日子过得多么的无聊,怎么要打一个马球你们就要这样呢,殿下他看起来好好的,可没有你们说的什么病态,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仰着头,极傲慢地看着他。这时候没有镜子可照,我知dào

我这个样子一定是欠揍极了。

他虽然已经胡子一翘一翘地瞪着我,可是还没有冲过来的可能,看来除非我冲过去,他是不可能冲过来了。不是火暴的脾气吗,怎么这么能忍呢,我都忍不了我自己这样了。要是一会撑不下去了,可就完了。

又是一个抉择的时刻。此时,我在心下叹气,真的是没有好的可以选的吗,今天要退让吗,可是,真不知dào

我今天的心是怎么了,这样的坚强,好像会一点儿也觉不出疼来的意思。原来,心意念定的时候,一切就会变得如此的简单,简单到,不会去想一切的后果。只想这样做一次。哪怕是走到无路可退的悬崖。

我已经走到他身边,将要将他经过。

然后,我听到了他握拳的声音。

可是,我一点儿都没有害pà

。我真的是在怀疑这一刻的我,都已经不再是我。这还是从前那个胆小如鼠的我吗?

我也一直在怀疑,我到底是执着何种勇气,直接就走了过去。

听到震撼人心的声音也不能停止。

“公主殿下,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末将愿意……”

我转过一点头来,多亏他叫住了我,要不然真的就要走过去了,还不生气吗,“不要,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就是这样的无欲无求。所以,不要一直想着怎样威胁我。最好也不要以你殿下为借口,你以为,你家殿下在我心里,真的就有那么重yào

?也有可能,我还意识不到那个。也有可能我这一生都不会那样意识。省省吧,你这忠实的走狗。”

凌厉的掌风迎面扑来。

园中的花香似乎在这一瞬间都聚在我鼻下。

真的是好香。平日里它们总不会这么集中。这一刻都冲着我来了。

他终于受不过出招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无论我是能继xù

兴风作浪,还是会死去为了今天的赌注,我都不会后悔。

在被这样的一掌击得粉身碎骨之前,我似乎腾挪出了一部分的心思想了一下我的人生,很遗憾,那部分似在我记忆中蒸发的童年时光并没有如我的想像的,会在这个极端的时刻出现。

此时,在我脑海中熠熠生辉的,只是一个人的面孔。他似乎走到了我面前,对着我微微绽开笑颜。就在这时我的心意是这样清楚的,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似乎都能算得出来,他不断地走到我心宜的风景之中,俊挺而立,我们的距离在我眼中不断地缩小。

可是这样的他,竟然一下子变成了李元吉。

下一瞬,我的耳边已经响起他的声音,“再看下去我要化了。”

我立kè

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起来。

他好好地将我放直。

我一直在地上喘着气,也开始四处张望,那个武士到底是去了哪里。还是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不知dào

是何时移出去的,此时,他只是神色不变地看着我。(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七章 唯用

下一瞬,我的耳边已经响起李元吉的声音,“再看下去我要化了。”

我立kè

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起来。

他好好地将我放直。

我一直在地上喘着气,也开始四处张望,那个武士到底是去了哪里。还是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不知dào

是何时移出去的,此时,他只是神色不变地看着我。

我抱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疑惑地看了看李元吉,又看了一眼那个武士,但是,心底最先浮起的还是一阵的泄气,很显然,不管原因为何,反正,我肯定是没有得逞。至于那武士,为什么没有对我出手,是因为李元吉及时赶了过来吗?

李元吉见我不停地抱着脑袋,也跟着我一起看我的脑袋,“怎么了,难受了吗?”

“啊,刚刚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怎么记不清了,不对是没有看清,因为太快了。还有,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一直在跟着我么?”我转而问李元吉。

他抿了抿唇,“对啊,不是说手帕重yào

吗,怎么还忘在了我这里。”

我一想,既然是这样,就很直接地伸出手,去接他要还给我的那方绢帕。他也很是痛快地递过来的一方帕子。

我成功地接了过去,看了一下,大疑道,“这个并不是我的啊。殿下这么快就记错了么。”看来,这家伙怀里一定是私藏了不少姑娘的帕子。

“因为珂儿的那块手帕太好,所以被我私藏了,这块是我要还给你的。”

我很不相信地点点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缘故搞错,我已经不在意了。反正。这样的他,才是真的他吧。

现在这个,不是我要想的,我要想的,是我到底还能不能将我的伎俩继xù

下去了。好像很难的感觉啊。都被李元吉这家伙破坏成了这个样了。

不过,我还是冷冷地看着那武士,“区区一个下人,现在也可以对殿下这样了吗?啊!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公主。看了将军刚刚的样子,真是让我不得不想起来。我只是一个故国的前公主。不配得到将军的尊敬出是正常的。”

那武士脸色还是不变,果真是无所畏惧啊。

李元吉在一边听着,脸上的神色有一些复杂的变化。慢慢转向了那武士,“还不向公主请罪。”声音是挑不出什么的威严、庄重。真实得几乎无可挑剔。

那武士还未来得及回答什么,我就已经抢着答道。“殿下这样的威胁,这位将军可就会跟我做成真仇的,真心与表面功夫来看,到底是真心会长久一些,那样不就是遗祸无穷了吗?”末了我做了一个表未极度惋惜的表情。

那武士完全就不理我,只是走到我面前,像他家皇子说的那样,直直跪在了我面前。僵硬得像根木头桩子。

我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开口,“将军所要跪的可不是我。看吧,你家殿下要你这么做时。可是,为什么将军还会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抽搐呢。如此会不会憋出内伤来呢。”

问题来了,他接下来反而开始变得有一些平静,这样我的无理取闹就会变得很突出的。

“公主殿下请降罪。”

我微笑着,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真的是好。我真的要好好kàn

看殿下的球技呢。”

跪在地上的武士,原本松开的手指又紧紧地团在了一起。我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想要阻止了吗,我逼你家殿下了吗?”

不过,他没有抬头,一副任我发落的状态。

这可不是我要的。

我要的,是他不可遏抑的怒气。

可是,真的就没有怒气吗?这种武士,可都是应该有沾火就着的,但是真的就不着吗?不仅不着,还是如水的平静啊。

平时气人这种事情,往往是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会更好的。像这样的有意为之,效果真心的不好啊。关键是他没有气到,我自己快要被他的平静给气死了。

事情被他这一个平静,给弄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李元吉似乎对我们这内部矛盾没有什么担心与烦恼。居然只是笑呵呵地等着我的下文。

我可是一个地道的好姑娘来着,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还真的是没有了主意。

救人和害人在我看来,一样一样的难。害自己有时候也这么难吗?难道,是老天爷在这个时候偏偏想起来了要保护我这回事。真的是无语了。

一想到我气不倒他这件事情,我就有些莫名地情绪紧张。

这就是快要被打败了的节奏吧。

现在的场面出奇地安静,大家似乎都不想打扰我的无理取闹。

不过,这个风格是要我自己先行承认吗?

总之,我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吗?

转向李元吉时,也可以笑得这样的甜,说出的话,估计能让跪在地上那家伙想杀死我一百遍,不过,我要对他说的是,那样也还不足够,他呀,可以更多地来尝试啊,比如拍过来一巴掌什么的,难道这种事情也要我教他吗?也对啊,这样才是他的风格,就是要不屈不挠地跟我搞对抗。

李元吉收到我的笑容,很痛快地笑了回来。

我说,“本来是不想看的,但是,这被他们这样一衬托,反而觉得……但是,这样是不是不好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虽然,这样晚了才问你,可是,之前一直觉得,他们是在小题大做。”

李元吉极温和地说,“就是那样的,我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也好了不少了。”

我笑道,“对吧,是他们那样的。他们啊,就是太兢兢业业了,就算是有苍蝇在殿下头上翻了一个跟头,他们也要问殿下,有没有被砸伤呢。”

李元吉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是啊,他们总是这样做这些无谓的担心。太爱操心了。”

我说,“是吧。殿下也是这样想的。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要不然,这位将军可为要提心吊胆了。这样的话,可能会比上一次战场更消耗体力的。我都不忍想下去了。”

别以为我是真的想走了,我做出了一脸失望的表情,其实是在以退为进呢,如果,李元吉在我身上真的有好大个的一个阴谋的话,他现在一定会让我满yì

的。就是那场马球他会打吧。这样,无论是他自己出事,还是因为我被这位将军打个半死之后,劳他用内力救我出事,都将是我达成所愿的契机啊。

不过,我还是忘记了有一个人的存zài

,那就是那个甜声姐姐啊。

她突然间跑出来,说,找得到了一封我哥哥留给我的信,让我这就回去看看。

信,听到这个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重心,差点就要摔倒了。

先是傻了半天,问自己到底能不能相信,这是不是这个甜声姐姐故yì

使出的什么计诈,因为,我一直觉得哥哥根本不可能给我留下口信儿的,因为能留下的也必然是假的,这可是李元吉的一亩三分地,我们能说什么心里话呢。可是想着想着,我就觉得,我这样想是不是过于狭隘了,也许,一直就很聪明且胆大心细的哥哥,会在信中他们理解不了的地方给我留下暗语也不一定。然后,我就直接就跑了。

身后传来了李元吉的声音,“珂儿慢一点儿!”我反而跑得更快了,我是一定要比他先见到那封信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不过,我跑了一段回过头来时瞧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甜声姐姐,忽然就想到了整件事情是如此的蹊跷。怎么偏偏会这个时候,如此的正好。

见我回过头来,她也停住了脚步。

她很平静地看着我。

基于我之前就从没有搞清楚过,她哪种表情代表着哪种想法,所以,我直接忽略了她的无表情,而是有些清醒地想到,她说的有哥哥的信的事情,很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不过是要用我最在意的一个人,调我离开刚刚的那个情境,而我也已经如她所愿地上当了。

我完全转过了身来,看着她,“姐姐是在骗我对吗?为挽救那时的危局?看来姐姐对殿下可真提一往情深,而且是事无具细的。”

她静静地看着我,默了半晌,“殿下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题,看来,殿下从来也没有相信过我的话。奴婢在想,若是这样的话,我到底是要怎样才能让殿下很好地相信我。”

我有些赞同地说,“很不错的分析,说来,我确实没有相信过姐姐呢,比起不相信,其实,我更不相信的人还是我自己,当然也有齐王。也许,姐姐自以为是的一切,早已经就在别人眼中了。又也许这一切根本就不重yào

。我只是看到了更简单更加便捷的办法,为了我的目的,我也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上好的手段。姐姐也不是这样想的吗?看起来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呢,姐姐可以想一个直接让我不再随便说话的好办法呢。”

然后定定地看着她。刚刚我是不应该离开的吧。对我来说李元吉真的是意味着很多,有时候是仇人,有时候也是保护伞。

她袅袅娜娜地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冲着我淡淡一笑,“殿下不也是同样的吗,仍然是这样地不相信奴婢么,现下是不是也应选用一个更直接的办法对付奴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八章 音书

然后,我定定地看着甜声姐姐。整个人还是那么的美丽,有一种温柔的感觉从她的眼中一层一层地透露出来。这样说她是一个有心机的坏女人,我自己都不容易相信。

刚刚,我是不应该离开的吧。对我来说,李元吉这个人真的是意味着很多,有时候他是仇人,有时候也是我保护伞。

眼下这种情况,甜声姐姐要如何对付我都不费吹灰之力了吧。看来我是一个让大家不用太操心的人啊。还是好人一枚呢。

她袅袅娜娜地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冲着我淡淡一笑,“殿下不也是同样的吗,仍然是这样地不相信奴婢么,现下是不是也应选用一个更直接的办法对付奴婢?”

真是的,现在这个时候了,还要用这样大方气质。

可是怎么觉得我的天空在变黑暗呢。如果我大声喊救命什么的,李元吉真的会听到吗?

今天我到底是怎么了,一点都没有觉得害pà

,反倒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直隐隐地感觉着会有什么将要发生。

我笑,“主动权不是一直都在姐姐手中吗?虽然之前还不是,可是现在真的是在姐姐手中,如果姐姐想对我先下手为强貌似在此我也没有办法拦住姐姐。你看这里僻静成了这样。”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殿下所言甚是,那样的想法,曾经无数次出没于我的梦中,可是,比起不被殿下注意的一生,我还是不想让殿下他恨我一生。况且。殿下他已经来了,公主还是读一下那封信吧。这样对大家都好。”神mì

的语气啊,我简直挑不出一点不对的地方来,恩威并重,礼遇有加。就像是专业学过的一样。

我说。“这样的道具还真的存zài

吗?你不光是声音甜的姐姐,还是特别贴心的姐姐啊。”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毕恭毕敬递给我。我心想,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挑得这么明确了,之后能存zài

于我们之间的。也就是一直会是这种姿态了吧。是啊,当初到底都是怎样的一些决定,让所有的关系都走到了这一步呢。在这个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是好奇呢。尤其我们这种非敌非友,还彼此利用得很欢的关系。

拐角处。果然已经出现了李元吉的身影。直奔我而来。

我稍微镇定了一下,有模有样地打开了甜声姐姐递过来的那封信。

一刹那呆住,那上面的字迹竟然真的是哥哥的。

我们有过几次的这种书信往来的。可是,照理说,这封信不应该是出自哥哥之手的。可是,我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的感觉竟又是如此的真实。忽然鼻子一酸就快要掉下泪来。

李元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怎么了?”他并没有凑得极近,就像是在给我足够的空间。我才意识到。我的手已经抖得很厉害了。那封信执在我手上就像是秋风中瑟瑟的落叶,而这样从远处的某个角度来看,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事实上,这封信上只有几个字,就是“兄安好忽念。”并没有什么重点。

我有些颓唐地摇了摇头。是了,一定是仿书的,只有这几个字,所以不会多么难的。也是有可能做到的。我开始劝自己要镇定。并且也一定要理性分析问题。

看来。那位甜声姐姐的确是为李元吉做了很多啊。连字迹都可以施行这种精准模仿了吗?可是,为什么早在之前就已经做足了这些呢。这也是一个疑问。

李元吉的目光并没有看向这封信。只是伸出手来扶住了我。稳稳的力量从那掌中传来。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他。“我没有事。只是,只是情绪激动了一点儿。”

“哥哥他在珂儿心目中一直就这么重yào

么。”

“是啊,一直就是很坚定的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像这样没有消息的时候就会很担心。”我眼中的泪花已经闪啊闪。

“真的是个好妹妹。但是哥哥说了什么。这不是有消息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疑问。

我将信递给他,“也没有什么。殿下请亲自过目。”

不过是让他解除怀疑用的。他现在肯定有很多的想法吧。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毫无芥蒂地接过信去,只有那么几个字也值得他看了那么半天,心里一定是在想着什么吧。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那根本就是一封仿信。

怎么忽然觉得,我与那个甜声姐姐反而成了一伙的。眼下被骗的却成了李元吉。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甜声姐姐会因为这种极致的爱而骗她自己心爱的人,李元吉也因为被爱而被骗,这世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所以有时候眼见的也未必为实。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放心吧,哥哥不会有事的。因为哥哥很厉害。”似乎是为增强可信度,语气听起来都是振振有词的。

我心里觉得可笑,于是便真的笑问,“殿下难道很了解我哥哥。这样的话说出来,总要有些真凭实据才可信些吧。”我现在本来就在怀疑这些。卷入政治与纷争的人,与卷入战火和泥潭还有什么两样呢。李元吉与李世民本是手足兄弟,尚且如此针锋相对,更何况没有那么亲密的外人之间的战争了。

他怔了一下,似乎是被我的问题给难住了,不过我也知dào

,那不过是他在故yì

为之。我可以说吗,这种的,都应该叫做虚情假意。

接着,他又很快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丰富起来,我没有心思观察他到底是变成了哪一种。可是,就声音来论,他的目的大致贴近于是为了活跃气氛的那种。

“之前,不是有人说,做殿下的,都是金口玉言吗?”

他这是在跟一个表示自己很伤感的人逗笑话吗?我能不能说我真的是接受无力。

见我不自己说话,他自己也不说话了,虽然是不说话,可是到底也没有半分的气馁,只是将目光放得远远的,“是谁说今天天气好的,这会儿上愁眉苦脸的样子,连天都觉得不好了呢,你看这都有点阴了。”

听起来,我像是被别人抱怨了。

我这不是在向他撒气吧,忽然很正经地转向他问道,“殿下不累吗,扰了殿下好久,还是恭请殿下回转吧。”

结果,他直接就被逗笑了,“这是在赶我吗?”

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被这么明白地扫地出门,还能乐呵成这样。看来,也是,逃亡的本该是我。

所以,我干脆直接退了一步,做出了告退的姿势。

他挑了挑眉毛说,“听说,在伤感的时候喝一杯也不错的。”

我在心里念着,不要,你的忠臣良士又要视我如水火了。脸上却只是平静如故,“受伤的时候睡一觉才好。此时,日阳近午该当是睡个子午觉才好,那样静宜心血。”

心口不一,这种好像是太好学了。

所以说嘛,学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的。

“嗯!就按珂儿说的办。”他很认真的点头。

这下子就轮到我惊讶了,居然这么的听话,不过,也总是如了甜声姐姐的愿了。我会暂时放过她的心上人的。因为忽然就觉得,特别的累。总觉得,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会让人觉得累。不过,这种感觉却也有一种根本就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在很久以前,有一次还是两次来的,就是这样很真切地感觉到了这种乏累。不过,怎么又会想起了呢,最近,好像一直会想起从前那些事情的一些感觉,不过画面就没有。

这样我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我已经能够想起了那时的情绪,可是两者如果对不上的话,也就等于什么都没有想起。

虽然,这是最近的事情,不过仍然让我觉得有些恐惧。大家总说的心有余悸,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种感觉吧。可是,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让我在失忆之后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的感受。

也就是说,那一定都是些不同寻常的感受。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我在心海里给自己喊了一声停。如果是执念就该抛弃的。

看着李元吉慢慢远去的背影,我对站在阴影里的甜声姐姐说,“就那么爱殿下吗?是不是从你小时候就开始的事情。”

对于我的察觉,她很震惊。

最近,她的表情果然是常常失控,是因为我触碰到了她心底最真的东西了吗?那些本是常年用来掩饰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时候,却被人清楚地问及简直,就像是*裸的揭露,当然会震惊,当然会失控。

“公主殿下如何知dào

这些的。”

还真的是不安了呢。害pà

我了解她吗?她都不知dào

,她表现得有多明显,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的。

不过,我真的要实话实说吗?

“这个嘛?”我故作神mì

,想了想对她说,“想要知dào

吗,姐姐,那就告sù

我,这封信它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用这个换一下。”

她可能会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说出来再被拒绝,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似乎真的是有在考lǜ



过了一会儿,笑着对我说,“殿下多虑了,那确实是令兄长所书。”

“何以为证?”还要这么狡辩吗?事情都这样明了了。而且还么的面不改色。

“如殿下所见,这确实是来自殿下兄长的字迹。”她很平静地重复着。(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 相似

甜声姐姐似乎真的是有在考lǜ

。话说,既然是自己做过的事情,还这样地考lǜ

真的好吗?我觉得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我们能够开诚布公的话反而也会更好些。那些本不该捅破的,其实早就在刚刚全捅得面目全非了。

过了一会儿,她笑着对我说,“殿下多虑了,那确实是令兄长所书。”单看这般美丽的样子,我真不忍心说,她说的就是假话。要不然,起码也是美丽的谎言。这么美丽的姐姐该是吹气如兰的。

“何以为证?”还要这么狡辩吗?事情都这样明了了。而且还么的面不改色。但是这也是一种能力。

“如殿下所见,这确实是来自殿下兄长的字迹。”她很平静地重复着。

然后,她已经转身站在了风口处为我挡住了新新起来的风头,声音轻轻道,“殿下,起风了,我们还是回。”

眼下的秋风也确实有一点点凉了。她这样,是想回去跟我说悄悄话的意思吗?

忽然发觉,现在我基本上可以领会她的意思了。

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了。虽说,了解一个人是一件永无止境的事情,可是,充分的时间,还是能够带来充分的了解。我于是乖乖地跟着她回去了。

做交yì

,就得有一个做交yì

的样子。

果然,一回到封闭的屋子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我面前。

我看,这位姐姐除了这招其它的就没了。

我边喝水边劝她,“这件事情,姐姐还是起来再说。不为别的,这样形成的高度差,如果隔墙有耳的话,那也听得太容易了。我们起码也要贴近距离,搞个耳语什么的才对呢。”

可是。她只是摇头不同意。

那样的话,我只是也跪下来搞平等了。

这就叫做有话好好说。

反正,我也有要求她的事情,还不是为了知dào

真相,她为何会模仿哥哥的字,这里不是地面上要什么有什么。哥哥能留在这里的东西肯定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自从哥哥当了杀手,这些能被他人用来了解自己的东西,他一直都有注意隐匿的。

也就是说。我真的很好奇,她从何得来的哥哥手迹再加以模仿的呢。更何况,刚刚也是事出突然,她根本没有什么准bèi

时间。只有一种可能,她本来就已经准bèi

好了这一切。可是这样的话我又要好奇她为何提前就已经准bèi

好了这些。不会是算命算出来的。

我看了她半天,“姐姐之前就认识我哥哥。是敌人还是朋友。”

其实,他们是朋友的机率还真的是不大,否则。怎么也会联手一下。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个相互利用。

她抬起带着泪花的眼睛,“那信确实是真的。奴婢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然后,我定定地再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好,那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说完这些,我极迅速地推开窗向外面看了一眼,有那个什么树的枝叶摇了摇。没有风的此时,这个摇啊摇是不是怪异。

不过。没有这个才奇怪。

我重新合了窗,再次转向她。“姐姐说,窗外那些人。他们这么勤劳,到底是在关心你还是在关心我啊。”

这下,她反而镇定极了,“他们是怕我伤了公主。因为我的身份,齐王殿下已经知悉了。”

这个姐姐与平时的姑娘不太相同,本身就散发出一种极致的温柔,所以,如今她略有些颓唐的时候,这种温柔也就变得有一些不同风味,如果是个男人,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对她体贴备至。

不过,现在我是不能代行这个职责了。

“姐姐是危险的姐姐吗?不过,姐姐也是漂亮的姐姐,他们没准也是在保护姐姐也不一定”

“保护?”她这一次的可是苦笑。

我真的很好奇,她的出身还有来历,如此如此的不同,给人的感觉绝对不错,可是,为什么李元吉一直就是视若无睹呢,可能是觉得她心机太重了。也不对,我现在也不在跟他玩心机吗,他难道没看出来,还是说,我的这种表现,只是在我自己的世界里信马由缰来着,在他的世界里就是完全没有感受到?我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单纯无害。这一切也只是因为我害他害得并不专业。

我在心里左右纠结。

最后,被甜声姐姐给叫回了神她轻轻扶我起来,自己仍然跪好,给出的条件还是上次的,不过,这次她打算放血发誓她说的绝对是真的,极温柔的容颜此时跪在我面前,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坚硬口气,真的是让人不得不相信。

可是也还有一个缺点的,那就是太慢了,我想要的是一蹴而就,一劳永逸,可是现在,就这样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打击她,好像也有点儿舍不得,我好像是完全忘了她有可能还是在骗我的事情。

我又一次点头了还止了她想要放血的举动,我是晕血的,还是不要那样害我了。

我想我能这样继xù

上当,也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恳求的目光也太真切了,所以,我就是这样心甘情愿地上当了。要是换成一个男人呢,一定会心甘情愿地为她上一辈子的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条件可以再丰厚点不地。哪有求别人你心中的大事,就样一跪的呢。这样也太简单了。可是,这样要求的话,我真的能就这样说出口吗,这样的不是在乘人之危吗?我在心里来来回回地犹豫了起来。

还有这一次,我不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了吗?如果她不能快速地帮我,我就会自己帮自己。她应该也被我给吓到了。

我们彼此甚为沉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我才幽幽地开口,“我还是会答yīng

姐姐的,但是,希望姐姐会有机会抢在我自己行动之前,这一次,我们就这样约定。毕竟这一次姐姐开出的还是跟上一次一模一样的条件,不是太吸引人哟。说来我也是一个变化多端的人。”

甜声姐姐瞪着大眼睛,认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点头。

她应该是在确信我是一个好姑娘。

真的是不错,要换成是个别人,根本已经没有多少理由答yīng

她了。

这样就又成同盟了。有时候,跟相互利用的人呆在一起还觉得格外地舒服,你看这个人就是我可以指望的人。我们相互都能看到价值。

我说,“对外面那些人,我们还要继xù

装下去吗?”

她又一次点头,“这个是必然。要不然,齐王殿下只会想出别的办法来对付我,公主殿下放心,殿下他不相信的一直都是我而已。”

她说这话时显得格外地苦涩无力。

我也觉得很苦涩,看到这样的心意被无视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可是,我真的要替他们惋惜吗,我自己的事情都忙着惋惜不过来。我怎么能这样的没正事呢。

接下来,她又开始妥妥地服侍我睡了一个午觉,一醒来我就直接坐到了窗前,就看着窗外的风景,暗自神伤,我是一个很会劝自己的人,这也是像我这样常常对事情无能为力的人最爱做的事情。当我们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就会一直想办法给那根本无能为力的事情想出一个借口来。幻想着,自己是一个从自己的脑海里走出来的一个强者。

而又同时,在现实中特别努力地欺骗自己。

没有成功的人,都是那些将自己骗得很好的人。

我就是那样的人。

今天的风真的很美。我又开始想办法使自己陶醉。

缓缓的吹过带来一点点的花香,明明已经要入冬了,却还是这样的柔和。真是让人想要开心。

我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它的柔和。也在心里希冀可以一直感受下去。

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再睁开眼睛时,发xiàn

了有人在窗外看着我。也是他挡住了阳光,那一刻,简直就是生活中的真实反应,他也是这样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的努力地挡住了我的阳光。让我像这样,被他的阴影所覆盖。

在暗光的角度里,我对着他暗暗地笑了一下,“殿下又不听那位将军的了,他少不得又要来我这里唠叨。”

他垂下头来,逆光的眼睛仍然让人觉得有在发光,这样的他,真的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他又是那样的人,可见什么样长相的人真的是不能决定他内在的一切。诗意的,真的是只是他的外表而已。

此时的他,越是对我温情有加,就越是让我心生怀疑。

看来,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yào

。日后的感觉,虽然也能产生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基本上来说,都是要依据第一印象为基础的。这样的事实,真是让人心中一寒。有的时候,我们再多的努力也只是为了应付当时的不妥帖。看来,也确有前缘之说。一切说来如何如何,其实不过是命中注定。

这才是命运跟我们所有人开得一个最真实也最最无奈的玩笑。

一切就是这样早早被写好了结局。可是我们却不倦地要改变那个开始。可想而知会有多困难。

有一瞬间,我甚至在他的目光中,恍惚地寻到了李世民的音容笑貌,他们到底亲兄弟,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许就是这样的几分相似之处,一直让我对他有着如此奇怪的感觉。

第七百七十章 匿香

一切就是这样,早早被写好了结局。可笑,一直不清不楚的我们却不倦地想要改变那个开始。可想而知,这样会有多困难。

有一瞬间,我甚至在李元吉这样看过来的目光中,恍惚地寻到了李世民的音容笑貌,他们到底亲兄弟,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许就是这样的几分相似之处,才会一直让我对他有着如此奇怪的感觉。似远似近,似恨似不恨。

真的很想就此逃开,不再去想这些似乎总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很快,他又开口了,“这样的时光,真的是很安静,我一生都会记得的。这个时候,仿佛才感觉到活得很有意思呢。鸟儿的叫声也是这样的好听。”

是在这个时候才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真像是说笑话。不是在醒掌天下权的时候吗?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dào

他又在发什么感慨。不过,像他这样显贵的一生,确实也会有许多非同一般的感慨,想来,也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明白的。

我没有动,过了一会儿,觉得呆得全身都要缩到一块了,于是懒懒地伸着懒腰,又于是,余光中看到又有一个人站到了窗前。其实,他出现得有些突兀,但是,我却并没有被吓到,因为,心里面早就知dào

这周围有很多的人,而且,也必然会有一个他。那位与我针锋相对了半天的武士。

此时,看到我,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不过,有一点。我真心想请他注意,每一次,可都是他家皇子来找我的。他那样的万千恨意,并没有必要冲着我发。他该建言他家皇子才是。

他身影,也是一闪即逝。明显是为了警告我,他就藏在附近,不要耍什么样的花招,然后一闪,人影就不见了。

我想了想,站了起来。冲着李元吉笑,“那位看起来就很将军的将军大人呢,他没有来吗?”

李元吉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好笑,但,也是极认真地回答。“他一定是来了,最近,他藏身的方式越来越好了。总是像这样,不大容易被人发xiàn

了。”然后,他转着头,一副也是在寻找中的样子。

可是,我会真的相信他说话吗?才怪。

“那样的话,我们是在做什么。背着那位将军偷偷相会吗?”

好家伙,他那样子,装得得有多真实啊。还悄下声来,“真的是啊,我们看起来真的像是在偷偷摸摸相会。”

我迟疑了一下,向后坐了一点点。

他无所谓地笑着。那样的笑声,听起来也不错,声线柔和而没有重压。就像心上很轻很轻地看开了世情,一任欢快滑过的样子。

看来。现实就是这样地将人迷惑。用它最最模糊的一面,后来。他也坐到了我身边,静静地陪着我,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

我忽然有一些害pà

。害pà

,这样安静的他,会和我心底里的某个人重合,如果有一天根本分不清可怎么办。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哆嗦。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也相信了吗?

为了不那样,我很痛快地回过头来,“殿下的身体还好吗。”天知dào

,我并不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可是,不问这个又该问什么呢,就连说这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嗓子格外地发紧,而他的样子,就凝成一块心事,渐渐地要钻到我心里面去。

我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地喝水。甜声姐姐默默送上来的茶很香,一揭开茶盏,那样的香气就深深地融入了人的鼻端,心中的某个感觉,也就应着这样的香气升了起来。

时光,总有它的好处,时而宁静,时而闲暇。

李元吉拿出了一把扇子摇了摇。

我立时打了一个哆嗦。话说,我还觉得好不容易暖和了一点。

这位皇子的人生感觉果然跟大家不一样啊。连温度上面都是吗,我只得打着哆嗦坐得远一点。

但,好像有闻到什么味道。

难道是药的味道。

他这样,是想让我不能觉察吗?可是,大家一次又一次的说,他还掩饰个会劲啊。

这样我也要配合。

本来,我也不想那些事情,只要能逃开,或者干脆要了他的命。

只是,从一开始,我就不知dào

他的目的何在,世上的事情也是这样,有一些东西,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及时地找出原因,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到同样的境地里面去。

我与这个李元吉就是一样,他好像是一直在我身上努力着要找到什么的样子。说他是因为真的爱我,恕我真的不能相信那样的笑话。他可以去爱的女子有很多,能绕长安城多少圈都数不过来的那样的人数众多,真的没有必要在我身上劳心劳神。

我对着日光看向自己的双手,难道,是因为在我的身上隐藏着会与天下大事有关的终极秘密,看着也不像啊。我从来都没有表现得比旁人有哪里厉害的征兆,唯一与别人不同的一点,就是我一向比旁人更倒霉一点儿倒了。能倒出各种各样色香味具全的霉。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这也就是全部了。难道,是他看错了这些本来就是一个可笑又可怕的误会。也有这个可能。因为,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位公主身上,自从我与她齐齐被认错,问题也就相应地出现了。

公主啊公主,你怎么让我这么迷迷糊糊,总是觉得似是而非呢。怪不得一直很难相信自己是公主,因为,在我身上绝对不可能藏什么利国利民的秘密。别人不知dào

,我自己还不知dào

吗?这个肯定是没有的啊。

虽然是对手,可是我也有一点同情他了。他真的是看错我了。

不过,我现在这样的浑身的破绽,他真的看不出来吗,一点儿也不像是有会特异功能的样子。反倒很符合一种迷迷糊糊的特性。

看来,与所有未知的相遇都是三分欢喜与七分迷糊。

我故yì

将所有的动作都做得慢吞吞的,不过是为了偷看他的怪异。

不过,今天真的不大像是初冬时节,天气难得的暖和。过了一会儿的时间,我已经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湿湿的汗意。竟难得地觉得有些热了。那些藏在回忆里的心事也就一起热闹了起来。心中的那个他,久久地留在回忆里,还是如此的鲜活。总会像这样在时间的某个空闲里铺天盖地地回转,一如就在我眼前,生动如活,眼前出现的种种幻像,似乎与现实几乎没有任何的违合感。

可是,心情却是极度的违合,那时的心境似乎是再也拿不出,就在眼前的温暖虽然是这样的可贵,却不会让人舒服,眼下的一切都在走着自己的极端明明是好的,但,却不是对我而言的好。或者说,它们的好我已经体会不出。

我知dào

,就在我的心里有一个问题,它会像那样扑到所有的可能上面去问一问,那些到底是不是我所想要的,即使眼看着不是,也要扑上去试一下,传说中的贪婪也不过如此。

可是,我就是想知dào

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他将要出现的征兆。也希望所有的征兆都会是好的征兆。

温暖的时光也总是短暂的,过了一会儿就起了更大的风,也将温度吹得有一些凉。连李元吉也和了扇子,建议我关了窗。我心中的影子却在一个转瞬之间变得模糊不清。他总会是这样地倏来倏去,而我也依然如每一次一样,依然会对这样的时刻敏感,就像只要关了窗就会将他关在窗外一样。

眼睛也已经有些湿润了,可是,此时的我不想任何人看到,于是只有拼命地忍住。让它们默默地再回流到心底。

李元吉在另一侧轻轻地问我,“怎么了。”

我竟然这么不擅于掩饰,还是说,是因为这本来就多余的掩饰反而让一切变得更加的直观可见。

仓促间我一个转头,却跟他探过来的脑袋相遇在空中。

唯一的一点点距离,成了我心中的幸好。

幸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怎么忽然伤心了。”

“啊,没有啊,只是被风吹到了眼睛了。”

“这风是大了起来。”他边说,边站了起来,伸手就将窗子完全合上了,天光只得再经过一层薄绢重新映到屋子里。所有事物的色彩也完全淡了一圈。就像是映在我心上的色彩一般,关上的窗,将我们的距离与阻隔通通又多加了一重。

时间慢慢在岁月间流淌,我的心也好像是跟着一起流失了一般。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就好了,慢慢的,也许在某个有一天里,我真的会忘了那个人,少了这些无奈又无用的关心,也就少了那些痛心。

面前不知何时摆好了新摘来的鲜花。时节到了此时,也唯有这些有些养眼的东西了吗。这里可真的是得天独厚。

这些花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心底柔软,所以,几乎是不自觉地我伸出手去抚上花叶,手上的温柔看起来这样好,可是又能得几时的延续。悲观它总是来得这样的快。

“珂儿,可知这养花的窍门?”他摆弄这些花的动作倒是轻柔。

我摇了摇头,随意撷了一只放在鼻前嗅了嗅,原来是没有香味的,我没有答他的上一句,反而转过脸来问他,“殿下你瞧有多奇怪,这样越是看起来好kàn

的花儿,反而是没有香气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 胭脂

“珂儿,可知这养花的窍门?”李元吉摆弄这些花的动作倒是轻柔。连时光都变他的动作作弄出了温柔的气氛。

我摇了摇头,随意撷了一只,放在鼻前嗅了嗅,原来是没有香味的,我没有答他的上一句,反而转过脸来问他,“殿下你瞧有多奇怪,这样越是看起来好kàn

的花儿,反而是没有香气的。”

他接下来的举动明显是哄我开心,马上就赞叹起我来了,“啊,我们珂儿怎么连这个都瞒不住她呢。”

我惊奇得差点将舌头掉出来了。

默默地将爪子收了回来。

怪不得,他一直会抓着我不放,还以为,会找不到原因,原来啊,不是找不到。而是因为,原因真的是太简单了,都渺小到,不太适合去发xiàn

它了,那就是因为,他觉得我太好骗,怪不得会骗得这么起劲呢。

原来,是这样找到快意的人生。跟他那个“嗖嗖”变化的二哥来比,我这样的,就是特别专注世界和平的人。所以,他也才会像这样用好吃好喝的来养我。况且我又吃不多。

选中的原因就是如此简单。

当然,我喜欢他对我这样的感觉。希望他一直就这样下去才好呢。[770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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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变,千万不要变。

他也不是一个特别快就会失去希望,对着梦想奄奄一息的人,这个,从他家人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每一个都那么喜欢权利,只要有江山这个东西在,他们就会不惜一切手段。

不对、不对啊。可是,那个,我到底有什么好骗的事情,还是没有想出来,只是因为好骗吗?这世上多大啊。好骗的人也总会有几个,也不能因为简单,就做这个没有所谓的事情吧。

要不就是人家皇子的消遣。

“什么要用这个来淘胭脂?”刚刚还觉得他是消遣,现在看来,也真的就只是个消遣啊。也许,他就是根本太无聊了。以前种种都已经觉得无聊,现在就想捉弄着我开心。

“珂儿从前没有玩过吗?”

“啊?啊,啊啊,有一点儿。”

“可是,为什么觉得珂儿反而被吓了一跳呢。”

“以前。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看到。所以……”

接下来,我安静地看着他,指挥人将各种花的花叶采集起来,做得有模有样。其实却在私下里腹诽他,到底是怎样的花花公子啊,对这些讨女子欢欣的东西,都是这般的熟练。关键是现在还没有玩够,才是可贵吧,说着说着。我都要敬佩他了。

忽然转过脸去,看到那样细细的花汁转折着滴了下来,殷红得让人炫目,时光仿佛在那殷红入眼那一刻里,开始了无尽的穿梭,太多人依附着的各种姿态或快或慢一一在眼前闪过。明明是在心里格外激动的感觉。可是,在回想时。却又变得淡如清水。

明明是像水一样流过的人影,可是记忆里。却没有清楚完整地用于留存。却也不是抛弃,而是根根分明地逃进了我的心底。那是有多深的心底啊,已经快要让我感觉不出它们的存zài

了。而事实上它们一直就在那里。

那些陌生的旧识,一再做出的铺垫,摆出的姿态是在向我诉说着什么呢。我已经思考太久了,它们还不想给出答案吗?

“怎么了,这样有趣的事情,怎么觉得,珂儿比之刚刚反而起了感伤。”李元吉的声音在我耳边极轻柔地响起,我吓得一哆嗦,他伸出手扶了一下我的肩。我向他笑了一下,装作是去取一只花,避开了他的扶持。

“是觉得有些东西不残忍就会虚妄,可是残忍过后又觉得亏欠。就你是对这些花。”[770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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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说完这一句,记忆却似忽然打开,带来各种流光异彩与纷繁的人影,我紧紧闭了一下眼,人影淡淡抹去,可是下一瞬,心中却随之涌动起真实靠近的感觉,那些人影,仿佛是在不断地走近我的过程中。

我不再劝自己放手,也不再看得开,此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在这个难得的时刻,就像命运安排的这样,一直让她们靠近。我也努力地向她们靠近。

眼前的李元吉蠕动着唇形,好像是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根本就不愿意去听,眼前的这个时刻已经是不能分心的时刻,这一刻就让一切都模糊,一切都后退,只让我记忆走出来,完好地走出来带给我明了的一切。

刹然一痛,我听到有人在叫着,“呀,殿下的手指伤了。”

我顾不得这疼痛,只是焦急地在记忆中寻找,就算是再再苍凉的过去,也要给我一个清楚的回忆。这一刻,我已与先时的我截然不同一,猜不到的前尘,不再是孤远的陌生,就算在流光飞舞之前似乎,我也要看清楚。

混着花汁,有殷红的血液流了下来,我剪到了自己的手指,而那回忆在那痛蔓延的第一刻里,已经抽身了去。那些在梦中美轮美奂的人儿眉失青黛,发丝模糊,腰身飘远,又一次在我的梦中远去。生平的所得,都在一梦之中,才觉得有一点点的靠近,又这样的消失飘渺。

李元吉拉过我的手指,取过侍女所奉的纱布一圈又一圈地轻轻绕过,再小心翼翼地包好,扎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才道,“是很痛吗?怎么看起来竟像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看向他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殿下认得小时候的我?”

他一怔,然后点头。

“我可曾与齐王殿下说过话吗?”

他一脸的笑意,“那是自然。”

我问,“我不讨人厌吗?”

他肯定地摇头,“当然不会。”

我说,“是那时殿下也还小,看不透吧。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我能跟可爱这个词汇连接起来呢。我做的事情一般都会有点可笑,这个才差不多。”

他笑,“那是因为,我们自己反而是最不懂自己的。”

“啊?”这样感觉的李元吉,我可以没有见过啊,怎么觉得这么平易近人呢,不是说,态度上的,而是给人的那种深深的感觉上的近人,我在猜测,今天他又要运用什么样的风格了呢。

我继xù

保持着我恰到好处的无动于衷,用眼神就将他阻隔在千里之外,谁让他一直都那么懂得察言观色。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他的一个优点。要不然一切得是怎样的面目全非啊。

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心照不宣比较好一点。

现在,我真怀疑他们李朝的龙脉藏在我身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用心地骗我呢。但是,多少也应该透露一点给我才是,要不然我一个不小心弄丢了,今后还怎么混饭吃啊。

不把话说明白的人真的是很可恶。我忽然又想起来,之前的那本书,最近,我总是被各种回忆缠绕,也曾想过要不然干脆就真的放qì

那些回忆。但就在刚刚的那个刹那,我知dào

我的真实想法,那些口口声的放qì

之说,不过是在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事实都在这样明确地告sù

我,真的就忘掉一切才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

虽然像现在这样,要想起来那雾蒙蒙的一切,也分明的痴心妄想。但是,心里一直就是这种痒痒的可怎么办,可能真的需yào

冒险才能排解的感觉啊。

所以,我决定晚上要摸出去,去找那本书。

也许,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也不一定。

否则,我就会抓狂,没捞到回忆,也没有捞到现实的人生,究竟要让人如何面对。

可是,到底要怎样,才能从李元吉的身上拿到,能找到那本书的钥匙这件事也是个问题啊。

我很努力地思考着,他会将那东西放在哪里呢,会不会带在身上,于是,眼睛一直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瞟来瞟去。终于,被他发xiàn

了。

他那样含笑地看着我,一脸已经发xiàn

会了的表情,让我一阵阵地感到不安。

“珂儿在看我。还是这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没完没了。我今天很奇怪吗?”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马上极快速地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当然也有一点点的奇怪了,万金之躯在这里淘胭脂?”

他点了点头,他很平静地说,“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吧。”还是很无聊怎么办?不过,我可不敢真的说出来,想了一会儿我向他近了近,然后,尽量压低了声音,“那位将军也一样不会喜欢的。”

他回复我的声音同样像是做贼一样地压低了,“为什么呢?这又关他什么事了。”

我说,“他一定只想看到殿下利国利民。结果,殿下只是在这里做这些事情,传说,这样的事情看上去像是志通困于所溺。既不利于家也不利于国。”

这句话,其实是我故yì

说给他的,也是真的想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反应。

结果,他点了一下头,“这句说得好,如果真的是已经困在这种溺爱里面,我真的就不想再出来了。”

完了,怎么反而还觉得有些上当的是我呢,我从一堆嫩嫩的花叶中拿出自己的手。心不在焉地做了一个抖了抖手的动作。

他比我还先一步问,“伤口还疼吗?”

我于是一边表示奇怪,一边摇头,“这个药膏真的是超好使啊,怎么这么快就不疼了呢?真的太神奇了,这样话,可以为很多人减轻痛苦的。”q。

第七百七十二章 时光

完了,这下可真的是完了,怎么反而还觉得,在整个事情里面真zhèng

的有些上当的应该是我呢。一边想着这些,我一边从一堆嫩嫩的花叶中拿出自己的手。心不在焉地做了一个抖了抖手的动作。

李元吉却能比我还先一步问,“怎么了,伤口还疼吗?”

我于是一边表示奇怪,一边摇头,“这个药膏真的是超好使啊,怎么这么快就不疼了呢?真的太神奇了,这样话,可以为很多人减轻痛苦的。”

然后,我有意地抖了抖手指头,真的是感觉不到疼了啊。

李元吉很爽快地笑了起来,“是啊,这是专门从云南那地方进贡而来的专治红伤的药膏,效果一直都很不错的。”最后这种笑容又化成了暖暖的光线,暖到就要生出温度。似乎是让瞬间就能感觉到的温度。

我笑了,又对着外面的天光照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原来如此。”

然后,眼睛还在他身上又瞄了一个来回,除了肋下左右各坠着的玉佩,真的不见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也许,我跟甜声姐姐的条件要加一个了,就是让她为我得来那本书,要不然,退一步也成,就是得来那把钥匙才行。可能,是我想事情的时候,眼神过于飘忽,李元吉对我用目加深,我赶紧挥走这些烦乱的心事,复又低下头去看这些花叶。还是得将眼下的事情糊弄过去啊。

接下来,我到底要如何将气氛搞成什么样才好呢,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了,该聊的事情也都差不多聊完了。就剩下冷场了。正在心里设法想到一些有趣的话题时,倒是他先行开了口,“珂儿,在小的时候就很是与众不同,不仅跟自己的太子哥哥很好。还常常语出惊人。那时,我就在心里想,过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心生羡慕。”

我说,“殿下,这样传播神话不好。你说的那是我吗?怎么听起来这么神呢,我现在说话,都常常会乱七八糟,不是有识之士,根本听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常常会发生,我生怕他不信,赶紧又补充道,“这样的事情,只要听听人民群众的反应,就能得到证实的。说不定,大家的反应要比这个还要强烈。”

他笑,“那样的话。就可以说明,我确实是有识之士。”他就只对这个感兴趣吗,果然。这个殿下的思维不走寻常路,跟我们这种平民就是不一样啊。当然,也有可能是滋补吃多了的缘故。这世上,总有两种人会热衷于没事找事,一个就是正在挨饿的,以命搏一个改变。还有一种就是吃撑着的了,同样也是搏一个机会消化消化食儿的机会。李元吉就是实实在在的后一种。我怔了一下。“那个,啊。那个就是说呢。”

之后,他好像陷入到会样的情境之中了,一直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过了一会,情绪上似乎起了一些变化。那个样子,好像是在逐渐变得温柔又温柔。天啊,这家伙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啊。

我叫了一声,“殿下!”

他才慢慢回神,“我第一次听一个小姑娘背儒家十三经,而且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殿下是说用背的方式吗?”我怎么觉得,他嘴里说的那个人,那么不可能是我呢,儒家十三经,我可是用眼睛看过的,现在要是有谁跟我说,让我将那个背下来,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他竟然说我小的时候是会背那个的。

他是不是在自己的那颗心里将公主都奉成是大罗金仙了,而且日后也不会真的要求我真的背那玩意给他听。忽然觉得很是忐忑。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性格,要我怎么说呢,只用一点可以用于总结,那几乎是一种无法进行归纳的性格使然。总之他真的是很奇怪。

我于是跟他谦虚了一下“这个嘛,可能只是殿下听到的那一段听起来不错,估计我都不能明白是会意思。”我说的可是实话,不过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一个大大的谦虚呢。

所以说,我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将自己的感情表达清楚过,也就是说我们这个沟通一直就是挺失败的。之前的失败,也没有会感觉,现在的这个,就真的是很受挫,他没有一点点相信我说的话的意思。

我就是这么活生生地看着自己说过的话,成了这个人的耳旁风的感觉,难过的没有话说。

不过,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可能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原来以为,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公主,就必然会知一定量的书。

可是,像他说的已经是知到了这种灭绝人寰的程度,我怎么这么不敢相信呢。

是不是他童年里那些美好,经过这些漫漫长的时间后都被他想作成是神话了呀。

我想也是的,有一些回忆会在时间的流淌中变得格外美丽。其实是这样的,人生抵不住时间,而时间最难抵的却是回忆。比起前面还不知dào

结果的未来,回忆才是更加珍贵完整的,那里有完全可信的结果,如果它曾经美好,那么就会凝成无比珍贵的印记,牢牢珍藏在心上,如同沧海遗珠。

这世上的人有哪个没有点珍贵的回忆,在那些山青青草嫩嫩,无物不好。最是人间仙境。

我回神过来时,想了想,哇,刚刚真的是好漫长的一段想法啊。

都过了好半天了,他好像还是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之中的样子。一脸妥妥的甜蜜,这个样子,我真的第一回见,对着他,心下左右寻思着,能将谎言的意境搞到这个程度,他也不是个一般人啊,话说,他们老李家就没有一般人啊。

在他发着呆的这个空当里,我仔仔细细将他又观察了一遍,钥匙到底能藏在哪里呢,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一个定身法就好了,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将他牢牢定住,然后,就可以直接得到钥匙。

知dào

这个幻想不能成真的我,只不住将目光又瞄向了甜声姐姐,一会儿,只要李元吉走了,我就可以和她好好地谈一谈了。她一定会答yīng

的,因为就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可是一直定定地盯在他家皇子身上的。

而且眼圈都有一点点的湿润了,暖暖的感觉就从那个明亮的眼眸中升腾起来,不是我多聪明,而是这样的她也太显而易见了。忽然觉得她也很可怜,别的先不论就是这颗默默爱着的心,需yào

有多强dà

的内心,才能一直做出这样无形而又真实的支撑。

可是,他好像是一直都在误会她,不仅感觉不到她的心意,反而还要觉得她是一个坏人,所以,说起来,这样的甜声姐姐,应该是更难坚持下去的,可是,她偏偏还是一如继往,无怨无尤。

这样的她,真的是让人看出了爱情里一直存zài

的绵延不断的等待。即使,你感觉不到,即便你有意忽略,即使你不动欢颜,而我爱你也在所难免。因为,这不是今生短暂的率性而为,这是生生世世无尽的虚无中我对佛的声声祈求,求佛让我们能够一直不回头地走在一起。从此我亦不在乎是荆棘深涧还是激流险滩,我们也会一如所求地走下去。

所以不是我们今生太艰辛,而是因为我们的相遇本就是用这艰辛换来的。

我蓦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看着很远的伤心,又何尝不会在我们身上造访,那些看似平静的日日夜夜里,其实,早就有一颗心在吞风饮雨,默默食苦。

就算缘分会消失,或者它从未真实来过,我所记得的也不过是那种殷殷的期盼,可是我还是宁愿深深深深地进入它的束缚。

最后,还是李元吉先于我清醒了,自嘲着,“现在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老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而且也总是觉得,那个时候什么都好。可笑,当时还一直吵着要快快长大呢。”

我“嗯嗯、啊啊”地跟着附和了几声,胭脂的繁琐步骤已经差人下去慢慢做了。

我趴在桌子上伸腰,意在表达我累了,需yào

休息一下的意思。

当然,也同样没有成功被他共识,而且不仅没有共识,反而被他认成是我饿的意思。

这一点,让我感觉相当的困惑。我是多么努力地表现这个主题了,难道,真的就一点,连一丁点都看不出我的用意吗?是不是从这个上面可以看出了,我们这个缘分也是不怎么结实的缘分啊。

对于他发出的邀请,我又不得不答yīng

,经过一番艰难的内心说服教育,我终于勉强地吃下去一小碗饭,然后,神情恍惚地跟他说了一小会儿话。

奇怪的是,我只有在神情恍惚时和他的对话,才能进行得很顺利。虽然我自己都有一些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他的问话,变得对答如流,可是那种感觉之下的对答就是那种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流畅,仿佛不塞流的泉水,一直一直那么流淌下去的感觉。

这就是生命中层出不穷的幻觉,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但是也同样的奢侈,有时它根本不会出现,有时它陪你走了好远的一程,可是你还是没有办法了解它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思才会带来惊艳的时光。

第七百七十三章 那忆

这就是生命中层出不穷的幻觉吧,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但是也同样的奢侈,有时它根本不会出现,有时它陪你走了好远的一程,可是你还是没有办法了解它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思才会带来惊艳的时光。

有一个想法在心中慢慢鲜明,是不是我若是想要找到从前的自己,就得先行放下眼下的这个自己呢,虽然做起来不会像说起来这样的好办,但是,我对它的肯定,让我几乎想要忽略怎么才能证明它的难题。

新发xiàn

,这绝对是一个新发xiàn

,我在想,之前之所以那么的不顺利,就是因为,我已经被现在的这个我,主宰得很是瓷实。我根本就不想去找真的我,我一直就是在恐惧。也是一直在心里欺骗自己,那个我,不用找也行,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我,她虽然没有出现,但是她一直就在我的心底。

是那种从来也不会想起,但总也不能忘记的感觉。这可真的是一个相当完美的欺骗啊。

我伸出手,将它抚上我的心口,默默地心中问着自己,“那么现在呢,你到底是想要怎样,是不是真的要想起,又是不是真的要忘记。而所谓的忘记与想起,又是否真的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我明明已经集结了平生的智慧,对这件事情做出极深入的思考,但是,还不能想清楚,也许,这也还是未曾想起一切的最主要原因,一直都不明白,自己想到的到底是什么。其实,如果仔细算来。命运给我的,可不就是我想要的,我一直就是这样,因为害pà

知dào

真相,而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欺骗自己远离真相。

而现在这个时候。回头一看,我原来还将自己骗得不错嘛。我原来是一个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和自己不共戴天的人,还能稳稳地收藏起一个自己来,让更糊涂的自己,转而去面向全世界的人。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能过得不糊涂呢。

看来。李元吉像是比我更早了解到这个情况。所以,他才一直觉得,我是可以改变的。果然还是不能小看了他。

可是,我对自己的思考,为什么会觉得比对李元吉的这个外人的思考还难于清楚明确呢。

不过。这些仍然要先放一放,眼下比较饥渴的,还是怎么拿到那把钥匙的问题。

酒足饭饱之后,我捧着肚子懒靠在椅子上,又做出我很困、特别困的样子,给这个就是不愿意走的来客看。真不知dào

,他那老师们是怎么教他的,连这个世上有眉眼高低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哎,真是的。真是为他的老师伤心。

心里像住着一只不断挠着心肝肺的猫,可是。脸上却不能真实地表现出来这样要急死的情绪,还得装成是风平浪静的架势。这样子,简直是要多辛苦就有多辛苦。关键是,这里的饭菜,到了我这个屋子上的桌子上,是不是就变得好吃了呢。我这可不是凭空捏造。现在。你只要抬一下眼皮,就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某人在风卷残云。逼得我都不得不咽下一口口水。因为我即使闭上了眼睛。只要听到一丁点的声音也会觉得被调动了食欲。

我甚为惆怅地看着李元吉在我面前,以解放裤腰带。大快朵颐的形式,吃得不亦乐乎。明明都已经是吃得饱饱的我了,蓦然觉得,有一点点被他的样子感染了,也想要找一双筷子,往桌子上冲一冲什么的。他这样子,简直像是从来没有吃过饭的人,第一次知dào

这世上有饭这种东西的样子。难道皇子的人生都是不吃饭的人生。帝王之家的事情确实不那么容易理解,有木有。

我说,“殿下,今天的食欲真的是不错。”

他却皱了皱眉,“果然如此,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大奇,“嗯,不过是为了什么而理所当然。”

他做出神mì

的样子,“这个可是我的秘密啊。”

“啊?”我嘎巴嘎巴嘴,然后怀疑地看着他。

他忽然放下了筷子,直直地看着我,“在长安,有很多姑娘喜欢我的。这可是实话。喜欢我的人要是排起队来的话,会让长安一天车不行马不通的。”我觉得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才是真zhèng

的有勇气,这可不是会妄自菲薄,这就是变相地拉高自己的地位。方法还很独特的么。

我听到他说这话之前,以为他的自恋程度还没有到达忘我的地步,就像是还有回环的余地,可是,就在今天,我感觉我是在自己的心里高高地举起了菜刀,然后一下子斩断下来否认了这个判断。他就是一个自恋中的自恋,自恋排行里面要是没有他,那这个排行还可信吗?

而且,今天这个话题是他自己先提起来的,估计得好好地表达一番自己的感想了。

果然,他继xù

了,“以前,我一直只知dào

习武,对于女孩子的选择问题标准成谜,以致大家对我的选择也很成谜,暗地里说,我其实是喜欢男人。据说传得颇得眉目。”

我很果duàn

地表示没有听懂,“大家在背地里说的话,殿下是怎么知dào

的?这里面是很有可能存zài

着误会的。”

他笑了一下,将眼珠转过一个方向,“因为有一天,有一个人跟我表白了一下他的心意。”

我止不住,向他身边靠了靠,然后,还尽量地压低了声音,“你是说,这个他是一个男人。”

他点了点头。状似无奈,可是,又似乎觉得好笑。

我说,“看来,不怪大家误会殿下,而是殿下给大家暗示确实有点容易误会,要不然,怎么都会有人找上门来了。而且这种事情都是这样的,一但他找上门来了,就说明,他是经过了太多的煎熬与挣扎的,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一见殿下误终身,不见殿下终身误啊。这就相当于,在无意之间伤害了一个人。这个可是真的不大好。”

但,“不大好”几个字一出口,我觉得,我今天说话说得有点太自由了,这可是心里话,怎么能只是一味地竹筒倒豆子,也不管不顾眼前这人是谁了。

我在心里,恨不得狠狠地抽上自己几个嘴巴子。

李元吉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内心想法,不仅如此。还很是同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一样地支持我的想法,我又想,这可能是跟我交心的一个节奏,无论我说什么,他基本上都会忍,但那只是眼下这样,说不定,哪一天也是会回来找后帐的。

拥有后帐的人生也无疑是可怕的。

比如,我的一生就是这样的一生。被人说成是公主,而所有的麻烦都来源于我是公主这件事情,这基本上可以形成,对于什么是后帐以及如何找的有效理解形式。

他那脸上,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了一种近乎迷惑的淡淡笑意,酷似人在做极美的梦时,笑出来的那样。我想,得,他又是陷入到哪一段回忆里面去了,像他这样,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人留在心底深处的恐怕扒拉来去也就是美梦这一个词汇了。所以,他现在才爱上了吃苦。也非要吃苦不可。而且,也要眼巴巴地等着什么时候有天然的苦,可以吃一吃。

我表面上看来一派淡然,就是给我拿出黄金五千两,我也能待之如过眼云烟一样的摆出一个造型,其实,我的心里早已经长毛了,现在这些毛,还一边倒地认为,他会将这件事情当成是毕生的追求。如果我人生要搅进他的毕生系追求里面去,显然不是一个会好的预期。

现在,我也记不得,我是吃饱还是没有吃饱了,因为这些都已经不再是问题,真zhèng

的问题是,我突然间觉得,李元吉这是在用一颗真心给我设局呢,如果要是参考一下,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的话,我面对的可是强敌一个,不光是有强dà

的地位,还有强dà

的得胜之心。

他可能是看我神色有些不对,便问我,“有些凉了吧,看起来,脸色怎么有些发白啊。”

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啊,我这个是感动连带着激动,不过殿下您说您的。”

他拍了一下额头,想要继xù

下去的意味很是浓郁,其实,刚刚我只是假意礼貌一下。可是,他真的要这样当真吗?那些舒展的声音就像是在用深意向我表达,也只有将这些心事聊表,才能每一个夜幕降落只有一个人的时刻不会感觉到寂寞。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可真是我人生中,精于计算的一段时间。

因为,他在言语中,给出了几个与我小时候见过面的人生节点,也分别指出了我那时的年龄,还劝我说,有些人生的问题,不是通过难过与悲伤来解决的,反而是忘却才是最好的选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未来才能来到。否则,二者都不相互妥协,人就只能生活在痛苦与不明不白之中。那些仿佛很是重yào

的东西,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yào

。人生他有多么长,就有多么爱开玩笑。

我当时的心思很乱,就像是平生里的悲苦都被这场风一样的偶然吹进的脑海,纵然心带着倜伥,也还要故yì

装作听到了他的劝说,一直很是规矩地点头,再点头。(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四章 雾纱

那些仿佛很是重yào

的东西,其实,也是那么的重yào

。人生这种东西,他有多么长,就有多么爱开玩笑。展开凄凄的冷笑,觉得有凉凉的风透过衣缝直吹到身体里。引得全身上下瑟瑟一抖。

我当时的心思很乱,就像是平生里的悲苦,都被这场风一样的偶然吹进的脑海,纵然心带着倜伥,也还要故yì

装作听到了他的劝说,也听实了李元吉的劝说,一直很是规矩地点头,再点头。

其实,他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也不知dào

自己随意点出的头,都点进了他说的那段话的哪个空隙里去了。理论上,他早就应该察觉我的不正常了。却一直坚持着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依然是像这样,各自只是摆出各自的姿态,看着是最近的距离,可是我总感觉我的心一直在远远的逃开。

说真的,各自的姿态之间,一点都没有相互打扰到的感觉啊。

人生,若是这种久远的平静,该有多好。

一切只是肃静。仿佛也只有这种从天地之端发起而来的肃静,才能让人稍稍有一刻的释怀。

我觉得,眼下的这种安静,都已经静到了我心的最最深处。那种感觉是这样的,仿佛这是人生最后一次精深的思考,要用所有的思想去想清楚这件事,之后,永生都不再涉及。那么,今天想出来的东西才会变得可贵,也会更加的可贵。

而我就会一路带上它,去走一段很长也只有我自己的路。

可是,他似乎是对我进行劝说这件事情,似乎有着非常之兴趣。

一直都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啊。

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我就不用费尽心思想什么样的话来和他说了,我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那些长长的过去,那些似乎见过的世面。更像是哪一次邂逅里的珍记,看不见的开头。寻不见的结尾,还有一直似真似假的中程,一切都有如雾里看花。

不过,就在那梦境之中的故事,好似一直在向我伸出手来,清丽婉转的一只手。却始终也不让我看清轮廓。它在轻轻挥动时,已经将一切模糊,看来,始终是要用长长的时间想起了。

可是,中间为会始终有一条脉脉的河流。看似清浅,却总是不得法蹚过。那是一条总是让人感觉到力从心的一条河。

那些曾经熟悉与不熟悉的人,如同梦境一般,来来去去的人影,那些说不出来龙去脉的是是非非。从前,这些回忆就抄着手,停在我心底,我一次次似是而非的向它们发出召唤。又一次次打从心底的推据它们。

其实一直都是我在呼与拒之间来回千万遍。

可是,在这个被李元吉提起的我的小时候的时刻里,我的心开始莫名酸楚。

忽然就想逃开。一路跑得远远的,不再听到“过去”这两个字,然后,再好好地骗自己一下,我已经不需yào

知dào

那些过去了。

内心里有意的拒绝,只是因为心中深深种伏着对悲伤结局的无力感。

因为结局都已经明了。过往不可能是如何的欢欣,那时的帝国早已经千疮百孔。

冰冻三尺远非一日之寒。那种一日日里走进绝望的感觉。又岂能是欢欣。我的童年就在这其中间杂,亦如何欢欣。

这些。都是只要轻易的揣度即可知的事情。

所以,我在我不知dào

自己是如何想的时候,就已经敏感,就已经惴惴。

后来,他吃饱喝足,再也找不到借口留下了,便告辞而去。

我则是完全地不知所措了。

停,我大声地给自己喊停,糊涂也只能到这里。眼下,最重yào

的是清醒,一定要清醒。

甜声姐姐来铺床时,我叫住了她。

当然,是要以她帮我偷钥匙为代价,我也可以完全地与她合zuò

。如果她得偷得到的话,我就会忠诚地同她合zuò

,内容包括再也不会自行动作,再也不会不通知她,就做出对李元吉不利的事情。

“这个也是姐姐一直都想要我保证的。那么就用那个钥匙来换。”

甜声姐姐很是惊奇地看着我。

也是,我能明白她的心情,我就是在为一本根本不知dào

是什么的东西,想同她交换这么有价值的约定。而这个约定在她心中的重量不下万金。

这个看着我的过程,真心的有点长了,她的意思,是我看起来那么不可信吗?还是能从我脸上看出花来打算这样一直看下去呢?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气息却有一些急促,“公主殿下是这么轻易地就想交换我约定吗?”

我定定地看着她,“这个看起来当真有那么轻易吗?”以她的角度来看,这个确实不像是做过什么精深的思考。因为在她的角度里只有李元吉才是精深的思考。

“以奴婢的粗眼来看事情确实是这样,只为了连内容都不知dào

是会的东西,而付出真心的约定。”

她干嘛不将下面的话说出来呢。她怎么会知dào

自己我做过了那个比现实还要真实的梦之后,有多么渴望看一眼那本书。如果是真实存zài

的东西,是不是就说明我做的那个根本不是梦。那将是我从前或过去的人生。

我叹了一口气,不想解释太多,“啊,姐姐是不信我是吧,这个简单,我也发个誓好了。”

可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话也不说,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要是真的一直这样看下去,就真的是能看出花来的节奏。不过,这一次我可没有示弱。毕竟,我也知dào

这是一个在考验我的时刻。

平静在平静的回视中,我的心里简直是要念经,因为只有这个心跳不断地念经才能平静得下来的。

简直是太闷了。

如果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我的那个天啊。

僵持还在继xù



我揉了一下眼睛,很好地破坏了气氛,“姐姐不愿意?”我们还是用说的吧。

她微微低下头去,“奴婢只是怕殿下会后悔。”

是啊,也许会后悔也不一定。不过眼下这可是唯一办法。

我眼神坚定,“不会,不会后悔。”说真的,有可能是连后悔的时机都没有。而且,这还不都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悔”人不倦吗。我明显是一个受害者。

我们中间,是不是缺少了一个公正的人,来判断一下是非呢。

她不说话,就只好由我来说,“姐姐,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当你答yīng

了,然后,我要吹灯睡觉了。”不是我要用这么没有信服力的东西威胁她,而是,最近,我感觉我的存zài

价值真的跌到了冰点。如果没有辅助,简直将是一事无成。

据说,无理取闹有的时候会取得非凡成功,尤其是能将这种手段运用到对手身上的时候,那么你就将是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人了。

然后,我很是卖力qì

地演出直接钻进了被窝的动作给她看。

她果然没有离开,而是在我床前踌躇。

难道,她是想否定,就是那种抵死不从。我开始不断地催眠自己,快睡着、快睡着。她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听不见,如果是真的睡着了听不见就更好了。

装听不着是自己骗自己。睡着了听不着,那就是命定。

甜声姐姐在我床边绕来绕去,脚步声虽然轻,听也是听得出来的,我的心惆怅啊惆怅,我到底要不要现在就起身,跟她信誓旦旦一下:我是绝对不会变的,如果我变了太阳就不会升起了,可是太阳会不升起来吗,不会所以我也不会变。是真的真的不会变了。

她这样也太瞧不起我了。

我传说中也是个公主。大家都说我说的话是什么、什么金口玉言。结果只是要求我的时候那么说,我平时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

忍我忍。我将怒气压进肚子里再放上两根肠子捂得严严的行了吧。

我自己放下床幔,将自己掩得严严实实的。可是,睡意竟然凋敝,不仅不可能出现会熟睡的状况,根本就是相反的神采奕奕。

不过,姐姐你真的不能没有了下文啊。

虽然你还不知dào

,这会儿上,我急得都要抽风了。

要不然,你就不要说话到永远。那样我也乐得清闲。

帐幔外,有一个身影慢慢跪伏在地上。其实隔着这一层雾纱,她的形状真的是纤妙非常。本来她也是一个好kàn

的姐姐,如今映在这帐幔上的影子更是好kàn

之极。如果是一群男人见了,少不得有几个会啃手指,流口水的。可是这样的她居然只喜欢李元吉。我能说,其实李元吉上辈子真是积了大德了,不仅在这辈子修成了个皇子,还成了个万人迷。可是他这一辈子上就欠了姑娘们这么多的情,下辈子得去过多么凄惨的人生啊。

这可不是我有意诅咒啊。而是天道好还啊。

她是不是觉得,我最吃这一套了。还是我会见一次就会上一次当啊?我真的是只给她留下了这么执著的印象了吗?

我死死闭住眼睛,就算她现在肯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来,我也绝不会表现出,我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是从这个跪着的高度发出来的。我的意思就是我睡着了。她可以洗洗睡了。再擦一点花露水什么的就更好了。

这一次,我会很严重的装傻的。等着瞧吧,我真的会真的会非常之卖力qì

的装傻的……

良久,她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跪在那里。(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 夜游

我的意思就是我睡着了。她可以洗洗睡了。再擦一点花露水什么的就更好了。

这一次,我会很严重的装傻的。等着瞧吧,我真的会真的会非常之卖力qì

的装傻的……

良久,她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跪在那里。

其实,就算是用像两只手的所有手指头来算的话,我与她交换条件这件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吃亏可言的,如今,这套悲观之大极的动作不知是要做给谁看。是想用可怜巴巴的造型勾引我误入歧途吗?说来我可是一个走进太多歧途的人啦,那样的话也多少会有一点点的经验的。

我继xù

理直气壮地假寐。

可是,她的沉默与悲伤气氛生生将一个良好睡眠环境扭曲成了这样,也就是我自己明明知dào

吃苦受罪的是我,也还想要可怜一下她。仿佛此时她的心情,我特别能感同身受似的。我居然想要去同情与帮zhù

她。

事情的后来,我着实已经是奇怪得要命,我到底要怎么样同情她。而且我又要由谁来施以同情,还有,这个世上,是靠那简简单单的同情就能过得了日子的吗?

起初,我虽然不能入眠,到底还觉得躺在床上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可是,后来给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无声地跪着,我就觉得,自己如芒刺在背。后来,我还在劝自己,这个芒刺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难受一点吗,兴许这一直难受下去,慢慢地也变得习惯了呢。

只是,她给我带来的想要同情的意愿。着实也强dà

了一些。不仅是觉得喘不上气来,身上分外难受,而且,俨然已经觉得,自己着实是一个坏人。若这般下去,与个大恶人殊无二致。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节奏。

虽说,公主一职,历来也不见得有多么讨好的人缘。可是,我失了故国这么多年,名头上要是再烂了。可就丝毫也没有反转的机会,全然会被一黑再黑。最后直至弄成个漆黑。

于是,我慢慢坐了起来,哼出了一声。

她在外面小声唤了一下,“殿下还未睡吗?”这不是给你吵得一直都睡不成吗。但是这话真的能说出去吗,怎么觉得,说出去也是分外没有底气呢。

我气得有些哆嗦,声音也跟着哆嗦,“姐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我难道是将你骗得有多惨过吗,为什么全然不肯信我。”

后来。我想我那时肯定是连眼睛都红得像一只小白兔了,说起来,冷暴力这种东西。伤人于无形啊。那怒意一点点儿地让你感知,却偏偏不去理你。叫你时时受着憋屈之苦。

她的影子又朝前行进了一点点,“奴婢已经答yīng

了公主殿下,如此,只是想让公主不忘初衷。”

我从锦被里出来了一点点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了,姐姐有多不信我。我已经知dào

了。”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不是不信,而是想一直相信下去。”

我忽然很好奇,她对我这样的好,是因为我自己,还是因为李元吉,难道世上会有这样的事情,她会因为真的很爱那个人,而那个人又看似对我不错,所以,她也肯对我不错。现在我反而有这样的情况才是更加的没天理一点儿。因为这完全不是我的日常认知啊。太违常识了啊。

我有些不清不楚地问她,“姐姐这样做,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后悔。”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也许有一天,而且,兴许根本就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忽然发xiàn

,现在的她有多么的幼稚,是这样傻乎乎地去爱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是如此的铁石心肠,不管她再怎么爱,不管她再怎么付之真心,他也只是一味地看不见。这世上有多少情感会真的一成不变,那是得需yào

多么多么强dà

的心。一直被冷漠,还一直无比贴心。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最强dà

的内心根本就长在她身上。可是,她既然这么喜欢她,也可以更加直接一点的。但是,她偏偏看起来更像是他的敌人,至少,在李元吉那个角度,看来的确如此。

她慢慢退出房间,我仰倒在床上,几番地叹气,怎么就没有见到过又美,又容易的爱情呢。相爱相爱,看起来,不过是一双眼睛的彼此认可,其实。又哪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然后,我就地地道道地成了失眠状态,整个脑子都在被前尘往事占据,虽然,也不是多前多往的旧事,可是,已经觉得纷乱不已。一会儿,出现的是哥哥在找我的样子,一会儿出现的,是我在田野找李世民的样子。我那颗想要见到他们的心,是有多么的真诚的赤红啊。

我在想,命运它干嘛要安排这么多不可能的相见呢。它既然是一早就谱好了命谱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肯手下留情。

手下,只要留一点点的情就好了。如果让他们相见,就让他们在对的时间正好相见,地位,年龄,处境也都是正好的时间碰面。

想过之后,又笑了出来,这样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是她,还是我,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元吉,我们都是一路走错,走过来的。常常会在这样的午夜里静静地想,当初,如果不是那样,当初如果不是那样话,今天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然后,又是久久合不上眼睛,窗外的月色慢慢浸入床幔,床幔就如同是光洁的水面,散在上面的月光,使其出了波光粼动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可是,我却在想着让人不能释怀的心事。根本就连心事也是这样,从来没有往好一点儿的地方去,我宁愿它美美骗我一场。

若是,它骗得够好,那样,我就可以一生沉浸其中。

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我竟然想在一个梦里过上一生。可是,这就是我最最最真实的愿望。

明明是可笑的懦弱,可是,也是我心底最真实的盼望。

但是,就在现在,连我可能会做出这样美梦的想法,我都已经不敢再拥有,因为一切早已经走过。在我已懂得珍惜的时刻,还是来不及将它挽留。我甚至不敢再见李世民,只是因为无法忍受与他的再次离别。如果不再相见,那么,也就没有了让人痛心疾首的离别。就在这梦中,他看着我的眼神会是爱怜如水。

相思是一种痛苦的事情,所以,还是让他忘记我吧。

就用今日的月色换走曾经的思念。

我亦会收敛对你的爱恋。就像它们从没有到达过我的心底,虽然它们已经在我心底生根发芽,可是,从此也不会有人知dào



在这个月色迷迷,前尘往事纷踏来的时刻里,我是在用一颗努力的心,想要将你深藏在心底。我已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无论你是谁,这都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你的特长,所以我你要远离,而且是方式也是由你选择,这多少是上天对你最后的恩惠。”

然后,我很是镇定地借着月色从锦被中摸了出来,现在我又得去捣乱了,大晚上的出去探看一下,我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之中。刚刚那么认真地答yīng

了甜声姐姐的约定,这会出去捣乱真的好吗。

可是,两者真的有会必然联系吗。

我这个不能是梦游的节奏吗?妥妥的梦游也应该是受到支持的。

我现下也有些钦佩,我自己的开脱能力,不但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聪明之极,既然是没有关系的,那么现在边理由也懒得给了。

摸索着穿好衣服,感觉有一件衣服似乎是穿反了。不过,这大晚上的谁有这么好的眼神,能看出反正来呢。这么看也挺好kàn

的不是。

我又很是痛快地原谅了自己。轻轻跳落到地面上,声息皆无。今天是个天然的月明之夜,我又在黑暗中呆得时间够长,所以,很快就适应了黑暗。反带上房门,一路逛了出去,外面的路不太好走,只因这里到底是以赏花为主的花圃设计方案为主要内容,也就是说这里主人的本意是最大限度的赏花,而这样特别的心意,在夜里走,就有些碍脚。有的时候,我走得急了,还将那花枝当了扶手,扶上一扶。虽说这些柔枝看着弱不禁风,此时,却还是格外好使,我一路东摇西晃,到底是逛出了院子。

走出一段路后,又蹲在一颗树下,将脚下的两只脚的鞋子脱了下来,月夜里太过安静,怎么总觉得自己都很清楚地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呢,而且,是那么那么大的声音,想了想,干脆将鞋子脱下来放在一旁好了。

这下总算是好了,走起路来,既轻快又没有什么声音,正觉得安静,有什么东西“扑”一下子,在我眼前掠过,我那本来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脆弱的心肝,差点直接吐出口来,我努力瞪大眼睛,观察加上仔细思考,慢慢放落了一点恐惧的心肝,怎么觉得那好像是一只鸟呢。

对,仔细回想一下刚刚的感觉,没错,那就是一只半夜不知dào

因为同样也在失眠的鸟。

半夜里不睡觉的鸟和半夜里不睡觉的公主。看来,我们不存zài

着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根本是应该相互体谅。(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六章 夜遇

对,仔细回想一下,刚刚的感觉,没错,那就是一只半夜不知dào

因为什么,同样也在失眠的鸟。

半夜里不睡觉的鸟和半夜里不睡觉的公主。看来,我们不存zài

着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根本是应该相互体谅。

不过,差不多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怎么,你出现得这么突然啊。吓得我手心都能飚出汗珠了。好好地安慰了自己半天,才能只住了腿肚子的哆嗦问题。真是吓得不轻啊。

慢慢的,再挪出一段距离,重新找到一棵树蹲下,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形,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今夜也没有什么风,树叶都是一动不动的,很好,要不然,不知dào

还要怎么样的分心。草木皆兵可就要让人大伤脑筋了。

接下来,我该先去谁那里呢。其实,我最想去的就是李元吉那里,可是一想到有那个武士的存zài

,我就蔫了。

看着地面上孤独的剪影,我忽然想起,还是要撞一下运气。这个时候,难道将军大人就不用睡觉。再听听四下里是如此的万籁俱静,那些监视的眼睛,是不是该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之前,我可是一直没有什么劣迹的。他们是不是对我的良好表现都习以为常了呢。

此刻,连我自己都知dào

,我已经说服不了我自己了。

因为,已经就要到了李元吉的院子。而想要去一试究竟的心意满满地充斥了整个胸膛,将其它的想法通通压在了心底。

之前,我细细反转的这些心思,不过是要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在心底。我也认为自己不该来吗。可是这种力量不是主流,因为主流是强dà

的非去不可。

我整了整裙子,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定量的了解。其实,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发xiàn

我——这个黑暗中多出来的存zài

。他还没有晕倒,那么,他的内心一定是太过强dà

了。因为,我穿的这件衣服真的是太有违夜行的原则了。它真的是太过飘逸了。而且,竟然是白色的。本来是没有什么风的,可是。衣服的料子真的太轻了,所以我只要稍稍有一个动作,它们就要飘出好大的一个幅度来。于是,映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变出来好大的一个个头,这样看过去。都已经有了迷幻的作用。

孑影独行中。

我做着对于人生的精深思考。

这个已经睡去的地宫,像极异世。前面出现了洁白的汉白玉的石阶,我轻轻提足踏落。然后,随着感觉的回传,忽然发xiàn

有什么不对,就像是这些台阶忽然禁不起我的重量一样,竟像是一下子被我踏落了一般,凭空在失落。一直向下坠落。

我忍不住叫出了一声“啊”。真的是太大声了。静静的夜里都能听到回声。

照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做不得任何的思考的。可是我真的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在思考,我眼下经lì

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它是这样的,就像是坠落这个感觉一直都不能停止。可是明知dào

不可能坠入那么深的地方。因为这世上哪来的无底洞啊。这个对条件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比害pà

更早出现的想法是,我一直在试图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眼前的实相,近在眼前的那些东西,却一一掠过我的眼睛,那些都是不实的东西吗。那我现在的这个感觉呢。这个就是这里的机关吧。

忽然心生沮丧。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知dào

。而且这样一来,我的这个探测也就只有失败一个结果。这个状态中的我。很奇怪地没有继xù

害pà

,反而更加变得平然。现在也许就是纠正我这个错误的时候,用天意的结束方法也很好。

耳边突然传来那种类似于呼啸的风声,犹如千军万马在瞬间过境。急切之中,我有一种想捂住双耳的冲动,可是,却在下一个瞬间被一双手死死地拉住,似乎是有无穷的力量从那双手上传过来,然后,下落的势头也被分外有效地阻止。不仅如此我感觉自己开始向着相反的方向提起。

有人来救我了?好像也是松了一口气。

被这力量带着凌空飞起,掠过一径的草草木木,就在我被这样的速度转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又倏然停止。

而我的焦虑却正在开始,他是谁。太多的想法涌过脑海。

当我吃惊地抬起头,与对面的目光相接时,我本来已经尝试着平静的内心差点直接点燃了一样。这个人竟然是那个柱子人。而且他的动作快得简直不像是人。

感觉到自己被很妥贴地放在了地上。缓过神来的我,才看到自己正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

一切都已经停止,刚刚的危险就像是不存zài

一样,连前面的台阶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看来暗制的机关已经被收起。

可是我却忽然不想放开他。好长的时间都不见了。我对他身上存zài

的秘密一直都是不改初衷的好奇。

“好久不见了。”为了防止他逃跑,我的手上还加了一道力qì



可还是不知dào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完全不受控于我一样地,从我手心滑出了。

再抬眼到那个他站立的方向时,他身上的衣角都不再飘动了,看来,他在那儿站着已经有一会儿,这也充分说明他的动作真的是很快。

他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殿下请回,我是不会跟齐王殿下说的。”

我对着他笑,一脸有鄙色,“原来,我想知dào

的事情,在你眼中就是这个。就这么简单。看来,你好小瞧我呀。所以,我想要知dào

的事情还不如这个,也是有可能的。”我快要被自己话中的意思转糊涂了。不过为了气势什么的,我还是将自己的表情搞得很是神mì



他在夜风中轻轻扬起衣衫的样子,哪里还找得出,从前柱子人的形象。所以呀,他也应该相应地要变得知书达理才对啊。可是怎么觉得还是这么难以沟通呢。

基本上就是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就是那么一句话,就想将我打发了吗?

要是找别扭的话,应该很容易,我干脆委倔强地转过身直接向前慢步前进,也不再理他。其实,我也没想真的就向前走,这样做只不过演戏给他看。

这次他果然中计。

我只是轻轻地向前了小半步。估计再向这里面多走一步,不定又会落到会样的圈套里面呢。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看他什么的,他已经出声,“殿下,不可再向前了。这里在晚上与白天是不一样的。”

我于是趁机大大方方地回头,“哦,不一样的?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白天是世外桃园,晚上就是人间炼狱吗?”

啊,又不说话了啊。一脸的恭敬,在这黑夜里也是这样的突出啊。不过,怎么看起来反而是这样的气人呢。只要他想说的他就说吗?这怎么能行。完全不同考lǜ

到公主的感受。我这个公主当得也太不公主了。

我干脆转个个,直接走近他一步。他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

我叹了一口气,“你还不知dào

我是谁吗?”

他有些惊异地抬起头。

很好。这句话打动他了吧!

他又退一步,“属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点头,“是得不明白啊。否则多无趣呢。”

他小激动地叫着,“殿下!”像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但是我可不接他的话茬,只是自己说自己的,他也不是这样的吗,我这还是跟他学的,“问也不会说,我打算让你猜来着。看来,今天晚上找到了聊天的好对象了啊。可能是因为你比较不爱说话,那样的话,话就会完全来由我说。这样真的是太好了。日后你可以这样回忆我,是一个各方面都不突出,只是极爱说话的公主。”

说完之后偷看他表情,他果然由刚刚的仙人一般的风姿,变成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才算是找到了突pò

点了吧。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啊。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突pò

点放大呢也是个问题。

毕竟时间短暂啊。

他看我不在出声,眼睛还在他身上转来转去,有一丝的不怎在,只不过那些不自在,很快被无边的黑暗隐去,又变成了是平板一样的声音,“殿下还是这边请。”

我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我啊,那真的是千金贵体。所以,条件这样一般,还一直自称不知dào

是谁的手下的人,可是请不动我的。”

他的声音还是如之前的一般平静,“殿下,是不是也不想让齐王知dào

这件事情呢。很快,就会有近卫来这里巡查了。”

我定定地瞧着他,然后特别认真地摇头,“不是啊,我的想法跟你的不一样可以怎么办呢。你想想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的中心思想是什么,怎么会是你这样轻易就概括出来的主要内容吧。论起这些中心思想的什么事情,我建议你应该做一个更加精深的思考才好。而且对付那些近卫的事情,不应该是由你来解决吗。而我不是应该放心地闯祸吗?这样的事情你禀告个什么劲啊。”

他再次叫了起来,“殿下!”不过只到了第二个字就已经尽量压低了音量。

我做出叹息的样子,“看来,你还是不知dào

我的身份啊。你这样是在命令我?”(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不悟

我定定地瞧着他,然后特别认真地摇头,“不是啊,我的想法跟你的不一样可以怎么办呢。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而且对付那些近卫的事情,不应该是由你来解决吗。而我不是应该放心地闯祸吗?这样的事情你禀告个什么劲啊。”

他再次叫了起来,“殿下!”不过只到了第二个字就已经尽量压低了音量。

我做出叹息的样子,“看来,你还是不知dào

我的身份啊。你这样是在命令我?”

他又用那种不明白的表情看着我。

有一种失败的感觉。话题总是要由我来引起。不过,这一次还好的,就是,他不是说一会就会有近卫们来吗!真的很难相信,我这是在期待他们来抓我吗,这个理想可真的是高大上啊。快来吧。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做出一副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的样子来,“看来殿下更想见的就是这些近卫了。”

我也不甘示弱,“当然是这样了,这样大晚上的,总要找个人来说说话啊。所以,才会不辞辛苦地来这里。你一看,就是很忙的人。所以我不会碍你的。你就去忙你的。要不然在这里,也只是起到挡住月光的作用。况且,那些近卫们看到你的话,也会紧张的。那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很有可能来不了。”

又不说话了,又不说话了。怎么觉得,反而比掉进了陷阱还要无耐呢。

他有些无奈地,“殿下还是……”[776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776隋隅而安777

我不等他说完,就已经接过话来说,“这样的建议。恐怕由我来说才合适了,啊,我差点就要忘了,你还不知dào

我的身份来着。所以你才会这样的不理解我吧。要不然,就是你的理解能力本来如此。你本来就不知dào

公主是什么东西。所以也就当然不知dào

忤逆是会东西了。”

真是让人失望啊。

不过。那些传说中的近卫怎么还不来呢。

他的表情怎么了,有一些紧张了。我四处看了一下,还没有发xiàn

有什么不正常的。可是,他伸出的手已经拉起了我。

我努力甩手想要甩开他,“还是不知dào

我的身份是不是,既然口口声声叫着是公主。怎么还能如此无礼,你现在是想强制地将我送回去吗。”

他的动作到底有多快啊,几乎只是一个转瞬之间,我就已经被他带离了那个位置。而且还隐藏进了草丛。

我刚想继xù

质问他的时候,面前已经出现了火把的影子。不过。他的耳朵也太好使了吧,还在多早之前,就已经听到了吗?

直到近卫们离去,他才放开我。我看了一会儿,我们现在这个近在彼此的姿势,他却像是烫着了一样“嗖”一下子就避开了我。

这个应该是由我先避开才对的啊。这个人还真是的。

我仍带着不满问他,“现在我可以到前面看一看了吗?”

他低下头,“恐怕不行。”

又是不行。又是低头。又是……

我说。“恐怕不行,这是你能说的吗。你的存zài

方式,不是让那些不可能变成可能吗?”

他轻着声音叫着。“殿下!”目光还转向四方。似乎是在怀疑还能保护我多久不被发xiàn

,可是怎么办,我对这个却是特别有信心的感觉。

我认真地看着他,“辩无可辩了吧。这样的话,可不会得到主上的喜欢的啊。所以,才不常露面是吗。能力什么的。也是需yào

展示的啊。要不然,我也可以帮帮你的。假公主就是比真公主有更多的用处。我就说,亲眼见到你一个人对付了三个。不对,是五个坏蛋。而且全部都是高手。这一部分就由你来教我怎么说吧。就说,你知dào

的那种高手,这样的话,也会更加的真实可信。”[776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776隋隅而安777

他又退了一步,是想就这样就表示了拒绝吗?这样的话,对我的要求还真的是很高啊。什么都要我自己来理解吗?他这样做真的好吗?

不过,今天我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我说,“人家都说要沐阳观花,你看这沐月观花也不错。我就是来这里观花的,你的去留与我无关。你可以自己看着办的。怎么,没有自己看着办过吗,一直都是只听人吩咐的吗,那就带我到前面去。只要过了所有的机关,你就可以自便了。”

他肯定是已经被我折磨得不行了,安静得几乎听不到喘息的声音。不会这么不禁折磨吧。然后,我的心里一咯噔,觉得,似乎事实也正是如此。

不过,他却忽然出声,“殿下何不明日再来。”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都这么急切了,我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不请自来的意思。如果能明天来,我认为,我当真愿意大半夜不睡觉,费这般的力qì

吗?”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就请殿下不要再浪费力qì

。”

我仔细地看着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琢磨。真的是觉得,有一点点的熟悉啊,所以,才会像刚刚那样赌上全部的自己,那样地去试他。幸好,结果也还算好。他跟我的关系,一定是不同于一般。不过,我对他的感觉却是这样的,有的时候觉得,与他的陌生就像是远在天边,有的时候又觉得,就在某个瞬间,找到了一种从前就在眼前一直在眼前的感觉。

也是在这个时候,莫名地想起了李世民,有多少次了,我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想到了,要不,就是最后一次想起。一场不能再见,也说好了,不再见的分离,就让它从开始的那一刻,走上不归路吧。

可是,就在这个花期仍在延续,仰望天际,月光如水的时刻,他的样子如线,从心底无数的角落里发散出来,密集地缠满心灵。我脑子里能集聚的那点拒绝,怎么看上去都是势单力孤。

是要到何时,我才会对着自己的心意错手,打翻它一直对你盛满的思念。可是,又要我怎样才能真zhèng

的错手,你已经铺满了我整个一颗心。从前,我不知dào

它有多大,可是,这一次经lì

,我就知dào

,它原来可以盛放的容量是这么的大。

估计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忍不住催促,“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动了动唇,心底里的话,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心中的那个他,似乎走进了一处深深的景深之中去了,连身影都逐渐变得模糊。可是,我知dào

,他的背影一直就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那是我一直想要自己忘记的背影,可是,却一直都没能骗得了我自己的心。我无能忘了这个人。

终于,我转过头来对眼前的柱子人说,“时间是不短了,那什么,你可以先离开的,我也会感谢你刚刚帮了我的,一定不会说我们是见过的。这一点请你放心。”然后,我做出对李元吉的院子方向走过去的跃跃欲试的表情。骗一个人也许会上瘾。

说完这些我就快速地转过头来了。很镇定地等他过来帮我。

而且,还会用行动来催他。

我开始又一次向那个方向动作。真不知dào

我一直这样坚持的道理何在。看来,我要过的,接下来的人生,都有可能只凭着单一的一种感觉来行事。

身后的声音问我,“殿下,为何不肯三思。”

我定了一下身形,觉得,既然是要坑他,就将他坑得明白一点也未尝不好,我并没有转过身,可是,声音却是足够的大,他一定能听得很清楚,“我觉得,我还活着这件事情,自己有一点不确定。所以,我现在是在证明这个事情。它只有不断得到证明,我才能确定,一切都不只是梦境那么简单。就像是解除梦境里的一些东西被禁锢的感觉一样。是不是听上去很糊涂,如果你觉得糊涂了,就说明你是正常的。”

其实,从始到终不正常的都只是我一个人。

可是,也就是在这一瞬,我觉得有一种力量从指尖升腾,却在瞬间直抵茫茫的时光之外,在一个那样遥远,却一直在转动着漩涡的地方,绽放出它拥有力量的光泽来。

有些事情,是要远离现在才看得清的。那是个,完全没有依附的时光,那时的花开花落,还在记忆里开开落落,可却不能近到眼前。

一定是这样的,它们才一直没有来到我身边。

只因,我一次次伸出的手,都只是这般无力的掌心。

是我,一直没能用那种最正确的力量,赋予它们生长到我眼前来的力量。也是我,有一天会得到这种力量。

一切会永远那样清楚。纵然分开太久。可是,我依然会在某个一个时间清晰得记起,那一年,我曾经这样微笑。嘴角扬起,划开空气。

说完这些,我便已经开动脚步。

身后已经变得寂然无声。

这一次,我不会强求。

这是一场,至少还有我自己坚持的战争。

我还是如此不舍得这个执迷。因为,从没有如此执迷,才觉得它的可贵。就让我用这点卑微的执迷,去不悟那样的前尘。于是,也定然能在荒凉中还能跑动开步伐。因为那执迷会给我更多的动力。

一个身影如梦中不断切换的画面那样,陡然切换到我的眼前来,我冲着他的方向微笑,一切不过是意料之中。

“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原来,比我想要得到的结果,还要好。他会免我亲劳。这是要帮人帮到底的节奏了。

我笑着转过身,“早知dào

会遇到你,一切也就不会是这样了。我想要的是一本书。”q。

第七百七十八章 乱麻

一个身影如梦中不断切换的画面那样,陡然切换到我的眼前来,我冲着他的方向微笑,一切不过是意料之中。

“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原来比我想要得到的结果还要好。他会免我亲劳。

我笑着转过身,“早知dào

会遇到你,一切也就不会是这样了。我想要的是一本书。”

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我的心不禁快跳了几下,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由我亲手去得到那东西真的是要多不现实就有多不现实。我现在能求助的,也就只有他了,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容易。

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头,凝视着我的影子。没有任何接下来的承诺。

我忽然有一点点的疑心,他本不是这样的想的,我根本就是想太多,“就这样,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这样可是不行的,刚刚我可告sù

了你我的秘密的。你没有听到过的吗,这样的时候往往会杀人灭口的。当然方向应该是我对你,虽然这样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常理不是这样的吗?”

他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微微垂着头,一副对我恭谨有加的样子。

可是在我看来,这可是一个疏远的举动,好像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他人虽然站在这里,可是却觉得看起来是这样的遥远。

我忽然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可靠,一下子就与之前的感觉不一样了。而我从来也不是一个如此善变的人。刚刚的话题还有必要再继xù

下去吗?我忍不住轻叹。怔怔地向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之后,我毫不犹豫地继xù

向前,虽然是再度向着这个可怕的方向。可是我却没有了之前想要依靠他的想法。这一刻,我只是想再试一试,也许一切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虽然手上已经是无可抑制地发着抖,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只管一直就这样走下去。

然后额边的发丝忽然被会撩动。那种感觉与之前的感觉是一致的,一个影子掠过我,然后在我面前静止,“殿下不要去。那是不可能的。”

原来真的是这样的,他不是在帮我,而是在阻止我。

“我不该对你说的是吗。那你就当做没有听见好吗,就当作根本就没有听到不好吗。起码不要来妨碍。”

之后是无边的沉寂,我似乎听到了来自风中并不真实的叹息之声。

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聚拢,那几乎是比今天天上的圆月更加炫亮的光泽。可是我却已经别无所求,唯有这种无所求的感觉。此时的整颗心都仿佛是澄明如镜。觉得连放qì

都可以是这种没有任何约束的做到。

那些我所不知的过去与未来,只要一直走过去就好。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下天上的明月,很果duàn

地不再听他说什么。

不过眼前的这是一条独径。要想过去,就只得让他让开。

那么就再和他说一句话,“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你其实是来阻止我的对吧。”说到最后我都觉得自己心上一空。事实根本无法超脱这个。

他并没有及时回答,可是他动也不动的身形则是很好地回答了刚刚我这个问题。

我说。“你想成为我的第一个对手。”我的语气已经极尽温柔了。只是有那么多的难关要过,想在他这里省下一点点的力qì

而已。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不容易退缩的气息,那不是我的风格。但是现在我身上的这种气息却是真实的很突出。

“前面的机关,不是殿下能想像的。”

我笑,“就是因为想像不出所以才要去试一下。这一次是个机会齐王一定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未卜先知。知dào

了他会怎么样呢,是抓狂杀了我还是跟很多次一样放了我,任我胡作非为。这是你样的人需yào

考lǜ

的。而我就只要尝试就好。你是不会理解我现在的想法的。苟且偷生可是不是我的目的。看你很厉害才说这些话的。希望没有吓到你。至于你会什么时候将这些告sù

齐王也随你的便。毕竟如果不能同流合污,就会尔虞我诈。这不是常理吗。你放心这个我一直是很清楚的。”

他还是一动不动。在那个方向上成为我完好的障碍物。

我非常之严厉地告sù

他,“你不让开我也会闯过去的。”

他很明显地不害pà

。但是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却让我很受伤。

我蹲下身拾起来一块鹅卵石,对准他,“我也不想这样的。这可是你无礼在先的。”我自己都被自己无理取闹一样的气势给吓到了。

他无声地向前近了一步,“殿下总会看到的,怎么急在这一时。”

我真的是要被我和他这两个人气得无语了。他们说的那些结果我们也会看到。可是在人事之初我们尽的努力才能得到那些结果的,难道,长长的一生中就只有对那些的静视而已吗?你还真当这个生活是水里的飘舟呢,只要随波逐流载沉载浮就可以了吗?

我们真zhèng

的对视之中。总觉得他眼里有会这样的沉定深深。他是在目光向我说明着什么。可是那完全是不懂的东西。

真的是很奇怪啊,是距离的原因么?之于他的感觉又好像与先时不一样了呢。这世上有的那种叫作可能性的东西,似乎是一再被这双眼睛所说明,亲近与疏远不用发生在漫长的时间之后,只要在这瞬间就可以转折上几个方向。这般的难于捉摸。也让人一再怀疑,它会否有给出答案的一天。

最后是我移开了目光,“我不相信你。”

他的身子似乎是动了一下,就像是人蓦然吹到了冷风的刺激。

其实,现在也是这样,最让你受到刺激的,不是现实的反复无常与摆弄刻意,而是他人心底的那句实话。你回眸,那些动人的眼神,原来搭配的是一句从未相信看看,只一眼,一切业已苍凉,当是这种感觉。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深陷入某一个梦境之中,就在这梦中,我还用尽了全力,要摆出一场苍凉的姿势给一个人看。我昂首挺胸,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荒凉。只是想让他从这个姿态上看出荒凉。

我淡淡地告sù

他,我不相信他。也用这样的眼神告sù

他,这个,已经成为了,不能改变的事实。而且,现在,我也同样很恼火。这样的火就像是真的火,只怕会真的燃烧起来。

他在夜色中的身影格外修长,似乎被此时的光明照得有些落寞。然而月色光滑平整,将他完完全全的映在地面上,梦中的人影好像也是这般,有好kàn

的影子,静静地垂落在地面上。那么的好kàn

,几乎想让人伸手就捧起。

有时候我也在怀疑这些到底是不是我的梦,或者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太过于美丽的梦来,每一次想起都会心伴倾慕,也就是说,就在我的本心也就着这样的梦唏嘘不已。这样的话,它怎么又会是属于我的。

“殿下,有些想法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您能看到的事情的原貌。那本书只是不关乎所有事情的独立的存zài

,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的劝说声,响在我耳边,清清楚楚的。可是,几乎是在那一瞬,我就可以发xiàn

他在说谎。看他那种郑重的样子,就让我得到一种简直可以说是不可名状的喜悦的感觉。因为要对着一个真实说谎会使用更加多于真实的力qì

。所以有时候,它会这样容易被看穿。

“是有人在改变着事情的原貌。而且是非常之重yào

的原貌。我是要去亲眼看一下的,你可以说我鬼迷心窍也不为过。不过无从知dào

秘密的的感觉,一点儿不好。所以,也总要逼迫一下自己。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正在承shòu着良心逼迫的我。”我冲着他笑了一下。又补充,“你可以自便,我不会纠缠你,因为已经找不到你理由了。无理的事情我们只会对亲近的人对出,如果之前我有那样的行动迹象,就在这里向你道歉。”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再说出阻拦的话。是不是,我的一意孤行的状态太真实了。我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当了缩头乌龟久了,伸出脖子的感觉可真的是太好了。

这样,会不会又一次违反誓言,怪不得甜声姐姐那么不相信我呢,我也确实没有那么可信。那个誓言还没有凉快了,我就出来犯罪了,不过此罪非彼罪,应该是可以犯一犯的,几乎只是一个一瞬之间我就将自己劝得很顺当。所以说贼心不死呢。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就是贼心了。

然后再抬头,就觉得前面的路也宽广了,觉得他不怎么能挡得住了,主要是我的心宽了。果然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啊。

可是,我忽然看到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那是悲哀吗?这到底是假象,还是真心化之的情绪激荡而出,转而又在心下暗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想得这么多当真好吗。于是别过目光只是平然走过。

倒是心思不那么好走过,就像是一头撞进了乱麻里一样。四下里皆是糊涂。忍不住又想看那人。

等到终于忍不住回头时,心下一凉,在我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黑暗化开,人影不残一点余映。只是我已无暇现在多想,是去是留本就是他的方便。(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九章 玄机

(

倒是藏在心上的那点心思,不那么好理清,那种感觉不妥当极了,就像是一头撞进了『乱』麻里一样。举目一望,四下里皆是糊涂。如同不习水『性』之人,偏偏掉入深不见底幽潭。基本上已经散尽了对于侥幸的依赖。

心跳啊心跳,满耳听到的,都是糊涂的心跳声,于是,又鼓动起来了想看那人现在在做什么的冲动。

等到终于忍不住回头时,心下一凉,在我身后,只是落寂暗夜,早已经空无一人。再看得深入一点,黑暗化开,人影不残一点余映。

我该怨他吗?或者该让自己清楚,那些不管有多么激烈的心思,也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头脑热。有一些人,我们想要彻底地明白他们,总是要经过一些事情才能知dào

我们要明白的本身是什么。

只是,现在我已无暇现在多想,是去、是留、本就是他的方便。

与我又有何相干。

况且,此时的我,心中该想不是这些。有那么多的人等着我去珍惜。

于是,我将这样多余又无益的心思,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默默向前走着。觉得,已经差不多又到了上次有机关的位置,浅浅地踏上一脚上去,等待着……不过却没有会异样。[778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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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什么缘故呢。

难道,这个机关比我所想的还要技高一筹,本来就是一个能够随意移动的家伙。又想着,这里的建造本非良意,千变万化的布置也不算意wài

,倒是要赞叹。这普天下的能人都曾汇聚于此匠心独运。

接下来,不知dào

是天意还是本命,一直走出很远的距离,都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直到一抬头都瞧见了李无吉的院子,也再没有撞到什么所谓的机关。我眼睛一眨地与地面对视。都只是实心的地面,那院子的轮廓也清清楚楚。

看起来,马上就能得偿所愿。

却不知dào

为什么,现在的我,只想回过头,向着来的那个方向瞧。月光依旧,但来路的尽头却已茫茫如虚。觉得不怎么像是我来时的路了呢。也许是因为起了一点雾气的原因。

我的目光忽然停顿了下来,它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转去别的方向或是去继xù

我的路。

是我瞧得眼花了吗。似乎就是在那个茫茫之中,有一个身影慢慢浮出,渐渐显成熟悉的样子。身姿虽然略显单薄。却能在如此茫茫之中看出飒然而立的风姿来。尽管瞧不得现下的表情,可是我总觉得自己的心中,一直在升起他清晰如实的样子来,眉眼化开,一如微笑的样子。我是做梦了么。刚刚他明明已经离开了的。

下一瞬,看他站到我眼前来时,我吓得差点晕过去,幸好被他捂上了嘴巴。要不然,我惊呼出来的这一声,足以将李元吉吓醒。还要连带着两天噩梦。

不过,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是改了主意。还没有等我来得及出声问他,他已经拖起了我的手臂。我的脑子禁不起如此的反转,愣愣地由他拉着走起,可是。走了两步,我就已经想起了问题的所在。奋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拉扯。收效不大。

他的动作猛然顿住,转而改为专注地看着我。

我一惊。也顺着这个态势,直直地看着他。

对视中,我又快速地移开了目光,而且觉得,心跳的已经不能再快了。全身都紧张得像是要缩到一块儿,然后钻进哪个地洞里一样。问题是,我到底在紧张什么,反正,现在他看起来像是共犯。我隐约在猜测,是他帮我解决了那些机关。

这个是我不该问的。从他隐瞒的情况来看,就是不该问的。

所以我忍住,只是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句真的是太通俗易懂了吧。他没有道理不懂的。[778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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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所以,就是说,这世上折磨人,也不全用刀的,还有这种装糊涂,不对,是比糊涂看起来更糊涂的一种方法。但是,怎么我一个纠结,就已经被他带出了刚刚的所在。神一样的速度。

我刚要表达一下,我很生气这种想法时,眼前的场景,却出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消除现象。这到底要一种怎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才能算是恰当得体,穷形尽象呢。就是,所有的东西,都在发生着急速的改变,变小,变模糊,然后变没有,到了最后唯残留的一点点约略轮廓也消散不见,就像是被风吹走了不留余烬的纸灰那种。

可是,这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的现实生活当中。除非是中邪了。因为,刚刚我就身在其中。想着,如果伸手『摸』一下,就能很快地证明一切,可是,眼前早已经没有了一切。我只不过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眼前,仍然有刚刚走过的一段距离,李元吉的院子中的宫灯在很远处闪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这个人。

要不就是连我眼中的他,一起都是假的吧。

要不然,你就无疑解释,我怎么看到这些奇怪的场景的。

然后,我就产生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他,一定是假的吧,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可是怎么觉得这个假的他,却是真的一直在看着我呢,觉得,整个人要被他看长『毛』了呢。

但是,事情也可以是这样的,这一次,我打算主宰一下事情的发展。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生活,真的是让人厌倦。

于是,我马上蹲下身,紧紧靠着一株花枝,不过一激动,我就挤进了花丛里,脑袋死死地藏在花枝后面,开始一动不动。心里一直在想,他是假的,要不就是,他用了什么法术在我眼前产生的虚幻人影,总之,他应该是找不到我的。我可不能被他唬住。这个藏起来的办法就是最好的。也许,法术什么的,不能透过花丛传进来的。

不过,不过怎么会是这样,他向我的方向转了过来,没有多一点也没有少一点,正正好,是我现在正藏着的这个方向,垂下头来看着我,而且那样的目光,分明是有温度的。不仅是有温度的,仿佛也是有吸引力的,那样一直看着我的时候,虽然是有这样一段距离的,可是,我分明觉得他的那双眸子已经要吸进去我整个人。

一颗心,开始突突『乱』跳。他已经向着我走近。

我使劲看着他,他身上披洒的月光反『射』回来,竟然『射』得我眼睛疼。

这个,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感叹啊,自己的做梦能力。脚下却已经失了支撑,花枝没有多大力qì

能传递给我,所以,下一瞬我脚下一滑,已经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一定不是真的,这肯定,是心中的执念不散而凝成的幻像。

正在不断地摇头当中,却看到有一个身影分开花枝,已经探身走了进来。那身影,格外清晰就是柱子人,我捂住嘴巴,不肯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心里似乎是这样想的,只要我不发出声音,他是找不到我的。

可是,手已经被他抓住。连手上温度都真实地传来。

“殿下莫慌是我。”他好像是因为怕吓到我,连说话的声音也放轻。

我可不听他说,只是一味地想要从他手中抢回我自己的手。一番拉扯之后,我却被他抱了起来,直接走出了花丛,我看着两边的花丛披拂掠过,花香也被撩拨得一阵阵清楚,开始确信,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什么幻像。

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出了口,“刚刚的也是机关吗?”

他将我一棵树下放好,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刚刚我所看到的,真实的又消失的那些东西,都只是机关里面做出来的虚无。”

他半天没有吱声,我在心里奇怪,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本来,也是他先说的。我不过是要确认一下。

后来,他终于有了态度,不过,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我质问他,“可是,你不是说不帮我了吗?为什么又要帮我了呢。”这人竟会如此的出尔反尔。

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整个人很轻易地与面前的事物一起融入了静物姿态。这样的他可真像是一个背景啊。

我只得独个叹气,自言自语给他听,“做好事,不用这么勉强的,我也没有求你啊,现在说得也很明白,我不会领情的。你可以走了。”到底要人赶多少遍才行啊。他以为,我是什么爱说话的公主呢。我一面琢磨着,到底如何哄他说出心里话来,一边故yì

地做出讨厌他的样子赶他走,还有一半的心思在想,到底是要如何让他生气呢。总是一样的状态,也太让人心灰意冷了。

他只不过是避开了我一直追看的目光,真的是不打算说话。如果他是个哑巴还好点,这样可真是气死人啊。我拄着双膝,从树底下站了起来,用双手拂了拂泥土,比划了一下方向,自觉找准了,就想离开,他却忽然开口了,“殿下,这里处处都是机关。”

哎呀,还会说话啊,不过现在没有用了,我不想听,也不想答。

我极别扭地不理不睬他,也就是我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力qì

,否则我一定会以跑的速度消失在他面前的。总之,让人心寒的还是劣势啊劣势。q

第七百八十章 阵眼

哎呀,他还会说话啊,不过现在没有用了,我不想听,也不想答。

我极别扭地不理不睬柱子人。

哼,也就是,我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力qì

,否则,我一定会以跑的速度消失在他面前的。总之,让人心寒的,还是劣势啊劣势。为什么我总是会像这样处在劣势呢。人生真的是需yào

斤斤计较啊。我就是因为太不计较了,才活成了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太不计较了,老天爷才会挑这些奇葩,送到我面前来烦我。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一很坚持。还很自作主张。

果然,一个转眼,他又转到我前面来,指了一个方向给我,“殿下上眼,要出去的话,应该是那边。”

我不接受他的好意,折了只花,向他笑道,“那是你的方向,你可离去。”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也接下他的目光。只是,这目光中的光线,只是简单地来回地冲撞着,却没有任何的沟通。我们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沟通的。

我看着他,时间真久,那么努力地不动声色,看得我眼睛都酸了。不过,我不肯让步。要不然还有什么样能表现坚持的办法呢。

终了,还是他,先行将目光向下了一点,表现出了恭谨的意思来。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吗,虽然晚了一点儿。但是我感觉我真的是活了过来。要不然,刚刚我差点就要认输了。

可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我紧跟着愕然一惊。“殿下,从那个方向也不一定能出得去,我们已经进入了机关之中。应该在机关自动毁灭之前出去。”

他说话的语气尽管平静之极,但是,我还是能听得出来一点点的弦外之音。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我听不懂呢。想了想还是不懂。不可能懂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机关。这么的缺德带冒烟的呢。

这次,他倒是挺痛快地就给出了答案,“也就是说,在这里根本找不到齐王,我们已经进入机关。而且也还没有找到出路。”

我更加疑惑不清,“可是。我们怎么进来的?”

他答,“在第一个机关的时候。”

原来,是出不去了,所以,他才会回来的。只是一个这么简单的原因。无关乎我是谁,他又是谁。更新最快最稳定这一次的事情是这样的清楚,想找一个可疑之处都没有。

似乎有一阵的失落,明知dào

这不是应该由我来失落的,但是……他那句话里的“毁灭”是什么意思。我用目光看着他。他很聪明看出了我看他的意思,居然自己说了起来,“启禀殿下,是这种机关一但感知有人进入。而且突pò

了三层境地,就会自己摧破毁灭的机关,从而直接……”

我阻止了他的后半句。据我想。这是同归于尽的办法,也确实像是建成与元吉能够想得出来的。政治斗争,即使是像这样在兄弟之间,也是万年不改的残酷无情。因失败的一方,注定会凄惨无比。这样的事情已经被太多次证明,于我而言都已经没有多大的戏剧性了。听下去只是没意思。

更直接的。我问,“那我们。到底是过了一关还是两关。”

他轻声,“一关。”

我疑惑。“就这样?看来,本意就是想与来敌同归于尽的吧?这个才是中心思想吧。为什么一点也不难呢。”看起来就像是奸险的用心。

他大概是看我满脸的心思写在脸上的样子,认为我是害pà

了,不禁有一些惶恐,又小心翼翼起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不激起机关。我们还是可以原路退出的。”

我笑,“啊?那样也行吗,看来,太子虽然是费尽了心机,可是还是没有以应万全的方法。”说完之后,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补充着,“啊,差点忘了,这也有可能是想逃出心切之后的肖想,也不一定。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他想的没错,这一点我已经先入为主地确认了,现在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表达我的想法。

他那个一直静态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些无奈的情绪。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一点点的憔悴。

不过,我现在到底是在想什么,怎么会想起来要心疼他。真心觉得自己是闲着没事。刚刚所有的一切不都在说明他,他只是在为他自己做一些事情,而这些都与我无关。对,根本就是无关的。这个是一定要记住的好不好。

他脸上的表情又转成了疑惑,是因为,我对他所说的危险,并不上心的原因吗?也是,现在的我,看起来,的确合适一个词汇,那就是没心没肺啊。反正,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烦来何用。那是他该烦的才对。

所以我冲着他扇了扇手,“行了,不同你打哑谜了,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何不着急,是不是没有听懂你说的话?都不是。我也着急,此时不急,是因为急了也没有用。这里面只有你配得上可以着急的心境。另外,你的意思,连着言外之意,我都听懂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不过是些尔虞我诈的伎俩,让我这样的身份来操心,也太看得起它了不是。”我口口声声跟他说话,心里并不是真的是这么想,而是我在气他,谁让他不将一切痛快地说清楚,还要让我这么费事地猜来猜去的。

就算我们不是熟悉的人,也不是同道中人,可是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更加直接一点吗?

他听后,没有什么具体的反映,我就知dào

,会是这样,我就知dào

会是这样。又不反应了。再耽搁下去,天就亮了。那样的话,我们还得被李元吉搭救上去。有点想不出来,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谁比较难于接受呢。是我?是柱子人?是李元吉?还是甜声姐姐?总之,我被发xiàn

出现在这里对这些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也都是一种过火。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内心里的那个人,却穿过了汹涌的心事一直向我走来,总是无法预见,会在何时这样深刻地想起你。

可是,这时的时光没有浓淡相宜,我们的心却贴得这样的近。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回神时发xiàn

,柱子人正在一棵树上画着什么。真zhèng

吸引我的,是他格外用心的样子。

我很不计较自己之前对他的举动,会给他留下什么再难以亲近的印象,直接凑上去观察他在搞什么鬼。

他画了一个圈。用力很深,似乎是在留作记号。

这是在做什么?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问他为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回答我。我这站在这人无视惯了,果然也真的习惯了。

他说的是最严重的情况吧,是为了吓唬我的吧。反正,就算不是为了救我,他也总要救他自己的吧。那样,我就可以顺路出去,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没良心。可这也不是讲良心的时候。

于是,我很自然地站到他身边,等他也自然地将我带出去,没有道理,这么容易的事情都不做吧。

然后,还要时不时地催催他。我的作用不就是这样的吗,伤及无辜。但,他到底是不是无辜呢,为什么,偶尔也会觉得,伤害起他来这么的顺手呢?没有道理啊。不是一般的顺手。

他一定是个心清神定的人,也是,当了那长时间柱子的人,还有什么是不能等、不能奈的事情吗?可是在别人的焦急中,优雅的他,不是犯罪吗?这样下去,我恐怕要先去睡一觉了。觉得实在是不能再沉默了,于是说,“我们已经闯过了一关,算是不容易的了吧,况且这个机关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啊,当然这个也是对你来说的。高手就是这样的存zài

,一切都不算事。而且,你一定是知dào

底细的吧。如果你能帮我一次,就一次,我一定会感激你的,当然也会报答你的。也不枉,你每天喊我那么多遍公主。”

他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退了一步,做出一个请我先行的姿势。我盯着他的手,可是怎么也不愿意,就这样从了他的意思。谁知dào

。他到底是要将我请去哪里。所以,才说他是根柱子嘛。真的没有冤枉他半分啊。

蓦然,在我身后发出的奇怪声音,可将我吓得不轻。

一开始我觉得是我听错了,这里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声音呢。

细听,真的很奇怪,就像是一种冥冥中骚动的声音。我的心上一下子长毛了。向着他伸手的方向跑的状态空前的速度。无法说清,这种奇怪的恐慌是什么,总之,这样的声音总像是能让人感觉到什么,可想要用语言明确,又特别的难。

他似乎已经觉察出我的种种不对。顺势向着我身后看了一眼。我一边紧紧捂住胸口,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一边在等待着,他自己说出什么。可是,他只是那么极其简单地瞧了一眼,然后就很没有结果地又低下头来继xù

保持他的姿势了,我就直接给他指那声音的方向,“难道,没有听到吗?似乎是有什么声音的。你再仔细听一听啊。不可能听不到的啊。”

然后,我紧握着双手,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回应,没有理由听不到的啊。那又不是什么小声音。(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出阵

可是,柱子人只是那么极其简单地瞧了我一眼,然后就很没有例外地又低下头来,继xù

保持他的姿势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是要装听不见吗,还是真的听不见呢。我当然不能等他自然听到。我就直接给他指那声音的方向,“难道,这么大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吗?真的,似乎是有什么声音的。你再仔细听一听啊。不可能听不到的啊。”

然后,我紧握着自己双手,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回应,没有理由听不到的啊。那又不是什么小声音。

结果,却是失望,他只是极淡地摇了摇头。

我长长憋住的那口气,无力地吐了出来。随手捂住脸颊,左右为难。他要去的地方是不是陷阱?看着也不像啊,要是骗人的人,哪有这么不尽心的。如此说来,也不是。

可是,形势被他说得万分危急,比之他口的紧急,他人的状态,却是一点也不急,好不好。不仅不急,分明是悠闲之极。如果真的是他说的那般,这会儿上,不知dào

要怎样的心焦气躁。

这些在他身上可是半分半毫也寻不到的。

最后,我想得实在是太憋屈了,遂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我不知dào

你到底在想什么,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是什么公主,就算曾经是,也完全没有意义,所以,你也不要在我身上费尽心机了。”

我这样说的意味他还是不能领会吗。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对着我这个身份执著一番呢。真是的。

他微微地看了我一眼。

虽然只是如此平淡无感的一眼,但是我都有一种受**若惊的感觉。反而忘了,刚刚自己一直要的答案了。后来,才察觉。他又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这是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呢。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向着他指点的方向前进。他早知dào

结果会是这样的,才如此的。也是既然结局已定,谁又能耐烦费这个心思呢。

路也还是路啊。也没有云气啊。现在,他在我眼里,根本不是什么柱子,也不是人,而是大神。我总觉得,他即使是因为着什么样的目的。在骗着我,也会骗出来祥云朵朵的,总之,不会是寻常的那一种就对了。

现下,他给人的气质就是如此。不过。行了许久,依然什么都没有出现,一切也都再正常不过。更新最快最稳定我止不住心下的怒气,站定了脚步,看着他,“我们究竟要去的是哪里?”

他面色沉静,也仍然不疾不徐,说来。一点也不怕我,所以做出的各种恭谨模样,反而会让觉得那是无比的多余的。听到我问话。他仍是低头,所幸,这一次是有答语的,“属下,正在引导殿下出了这机关。”

我心下阵阵的失望,想要大声地说‘不要’。可是,看着他根本不理不睬我的样子。只得将到了嘴边上的话,好好地咽了回去。索性一抖袖子,就由他了。反正,今天注定是白来了一趟。事情看起来很难有转机了。

他见我无异议,便再伸出手臂来,指引新的方向。

我瞧着他的那只手,恨恨地死瞪了一眼,举步就走。

他则是假装没有看到我的样子,一直默默随行在我身后。我走得极慢,他也跟得极慢。偶尔会继xù

伸出手来,调整一下我的方向。

我在心下默默合计着,这一次的事情,会不会被甜声姐姐发xiàn

呢,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糟了,恐怕她日后再不会信我。那样的话,这一次我可是亏大了。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算来,一定是被发xiàn

了,我都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一定早就察觉了。这会儿,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须臾之间,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dào

眼前这人,肯不肯帮我瞒天过海。胜算并不大,他拒绝我的次数不在少数。

可是,眼下到了这般的境地,也不能将脸面放在重yào

地步了,为了终极目的,只有豁出去了。

我冲着他的方向说着,“那个,要不然就听你的,从这里出去,不过,你要将我送回去!”

他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直直地盯着我。听得倒是认真。

我不耐烦地解释着,“送我回去的意思,就是不要让甜声姐姐发xiàn

,一切都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避过她的耳目。”

他没有什么跟进的表示。

我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狠狠咬着下唇,刚刚想要转身再向里面走,继xù

跟他作对时,他已经轻声在说,“属下谨遵殿下之命。”

哎呀,这个人说得跟真事儿是的。我又觉得他有什么新心思,所以也不说话了,只是瞧着一个方向默默地发呆。

可是,他却跟我讲起了条件,“殿下,如果是不想被那位姑娘发xiàn

,我们可要动作快一点儿了。”

我心里想着,这下还真的是无法反驳了呢。

不过,他要是真的能做到这个,那么一切就能够重新回到原点,除了耽误了睡眠时间,其它的也还是一样的。那可就太好了。

不过,接下来的这个路,怎么有点走不完的意思呢。

后来,都到了走不动的地步了,这到底是走了多远啊。

直到柱子人忽然停住,伸出手来,在摸一棵树干上的什么东西。

我用双手拄着膝大口大口地喘气,心中还纳闷,难道,连他也迷路了吗,不会也是个路痴。那可就……但是,那是什么,我的目光落在树干上一个圆形的记号,深深的痕迹里面是崭新的白茬。

我一时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那个,那个,啊,不是,怎么会是这样呢,我们转了半天又转了回来,这个机关,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拥有迷宫一样的不可分辩的路途的地方。

看到柱子人转过身来向我走来,我才反应过来,闭上了嘴巴,不再胡乱说话。之前,看起来,是我不知dào

天高地厚了呢,也是,李建成兄弟,可是在这个地宫里面花费了大量的心思的。地宫的实jì

构成也只能让人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惊诧。

我问他,“出不去了吗?看起来,太子殿下留客的诚意很浓呢。”这么说话的我,听起来还真的是够没心没肺,不过,不这个样子,又要怎么样呢,难道真的要哭个稀里哗啦才好吗?我是不会向他李建成示弱的。有时候我也很坚强的。

他提起眸子看了我一眼,有史以来最全的一眼,应该也是逗留时间最长的一眼,估计是想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心里话之类的。我之前留给他的印象都是口不应心那种的吗?真是的。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人生气的人。我到底是应该夸他还是贬他啊。

最后,他只是语声平板地说,“虽然,这一次仍然是回到了原地,可是,已经摸索到了一些窍门。所以……”他接下去的语声越发低微。看起来也不是多有自信。

要是这样,干脆就不要再转了。等着李元吉来,这一次,他也会发xiàn

的。老天爷睁睁眼,我要放qì

了,想要出局还不行吗?如果真等到李元吉来救我,那么,他会不会对我连最后的耐性也全失啊。可是不那样的话,就只有在这里转来转去,到了天亮被发xiàn

也是必然。

不过,如此的迷宫还真的是极尽奥妙呢,就只是这样一条直来直去的路,根本没有转过几个弯子,它怎么可能就是迷途呢。是不是因为柱子人也被现实给惊吓了呢,才带错了路。

于是,我跳了起来,“这种路可能得是我这种不太会走的人走,才对呢。”说完之后,觉得自己果然迅速被自己说服。

他却没有什么反应,眼下我还对他了解什么呢。就只知dào

,他还睁着眼睛,也带着耳朵听我说话,也没有睡着,但是不是听到我的说的话了呢,我还真的是不确定。因为,他的表情一直都是不变的。

我说的这句话很难吗?还得要人说得多清楚啊。

我们一时无话,就这样对视着。

我的气焰一点点熄灭。说起来,这个祸到底是我闯出来的,他怎么看着都像是受到了我的连累的样子。本来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然后,又偷眼看这个被我一再连累的人,不过,他好像也是在看我的样子,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不光是在看我,还根本已经向我走了过来,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单膝跪倒。十足要向我请罪的样子。

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是又要说什么,也准保是我超不爱听的话,心情什么的就看不出来,不过,眼下如此的形势怎么也不可能是开心的心情啦。

想出了这一番意思,我差点就要跳开,不受他这一拜。可是他动作更快一步,“殿下得罪了。”

然后,我整个人都被他腾空带起。竟然已经高高地飞离了地面。话说,我是那种被人放在树上都下不来的笨姑娘,如今,陡然飞得这么高……想想,都觉得不像话。

呼呼的风声淹没了我的惊呼,不过,心底的惊奇都在慢慢积累。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有,我原来都不知dào

他有如厮的本事。而现在这些也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怎么一直像这样向上啊。是不是最后为了能痛快一点儿的摔死啊。不过这种事情你总要和我商量一下才好的。你可千万不能自作主张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寻异

(

呼呼的风声,瞬间就淹没了我的惊呼.最快更新访问:shuhА.cc

。不过,我心底的惊奇却在慢慢地积累。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有,我原来都不知dào

,他有如厮的本事。

而现在,所有的这些,也都不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怎么能做到一直像这样向上啊,而且还是用飞的啊。这个目的它是什么啊?不会是最后为了能痛快一点儿的摔死吧。啊!那可是让人要疯了啊。

不过,这种事情,你总要和我商量一下才好的吧。你可千万不能自作主张啊。这里面还有我的命在的。

最后,我觉得,我还在空中。而且也就要晕过去了。这两个感觉是如此的清楚。在『迷』糊中都知dào

得一清二楚。

可是,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xiàn

,自己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被他放了下来。此时的状况说得好听是活了下来,不好的,就是委顿在地面上。

我手脚并用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可是脚踏在地上感觉,怎么还像是在半空中那样,来来回回地一直摇晃着呢。摇晃中我冲着他发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他有些无辜地看着我,“属下因而害pà

殿下受到惊吓,所以……”字里行间真诚无比的感觉。不过这样却叫我格外生气。

“知dào

我的反应这么大,就应该早就提醒我的。”可是他却说都不说一声。[781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781隋隅而安782

他伸出手,要扶着我的意味。

还真是的,“我说不要拉我。”我瞪着他的手。

他慢慢收回手去。

我才想起来,要看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就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里还是那个地方,树啊,花啊。正对着的湖水,可是那棵做了痕迹的树呢,前面的树上,只是光秃秃的树干。现在,这个事情可是独具风格了啊,难道我们是出去了吗。被他说得神乎其神的机关。就这样被征服了吗?

或真或假,四下里的风景,蓦然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不会是我执著心思下的极端幻想吧。

最近,我真的是没少做美梦。这个也只是其中之一。还好,现在我都有学会自己叫醒自己的本事了。脑子里在大声地给自己喊停。一定要停下这种胡思『乱』想。还是想想眼前吧。不管是看着,想着都是一副很危险的样子。

可是这棵树真的是那棵树啊。叶子也很像,形状也很像,还有地点也是。但是,记号也是真的没有了。难道,是这里的树木也非同一般。它们不是那种,一生只在一个地方生长的东西,反而是那种在一个地方长得太久也会烦了。心思活络了,想要到各处走走什么的?真的是奇怪死了。

我正在被心中的各种奇思忙得不亦乐乎时,身后的人已经开口。“如殿下所见,我们已经出了机关。还请殿下早时移驾。”

啊,我不会是听错了吧。这么容易就做到了吗。那时,还说得跟难于上青天似的。我的目光开始扭来扭去,不相信地打量着四周。他似乎早就知dào

我会有如此反应一样,并不催我。只静静等在一边,候着我慢慢反应过来的样子。

可是。我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啊。这个明明是一个急转弯好不好。之前,还好好存zài

的危险。这样一下子就不存zài

了,可怎么好呢。

我吞下一口口水,然后,看了看身后的路,对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怎么做到的。”他也没有做什么吧,最起码,也没有手持一柄大斧什么的,用来剁开一条跟那样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啊。克服困难的办法难道就只是用说说的?这些可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他还是依如故我地不说话,看来,又是要我自己开动脑筋啊。

想想,刚刚他携着我做的动作,好像是一直向上一直向上。对啊,奥秘是在这里的,这个机关只能是在四面八方这几个方向上的禁锢,对于向上的地方是鞭长莫及的。

我早就知dào

,他会有办法的。事实看起来也的确如此。这个强dà

且万能的人啊。

不过,说真的,现在的我很后悔,没能成功地劫持他帮zhù

我前进。冲破所有机关。[781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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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样结实的惊吓,我对他送我回去的事情,已经不是很上心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回去。看着他的眼光也加进去好奇与不满。话说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胁持得了他呀。

他则一贯的不理睬我。不过,我现在真的是懒得说话。现在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恼他的,恼自己的。总之,一片的混『乱』不清啊。都有点,算不清楚,这样,自己到底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啊。总之,是觉得不合适得厉害。

后来,也好歹在这些糊涂里面,理出了一丝清明来,莫要因为这一时的问题伤实了他才好。既然,他这么的有厉害,以后,还是要想尽办法攀上关系的。

关系啊关系。怎么样才能有点儿,不帮我,会说不过去的关系,在我们的未来的关系中出现呢。

他并没有催我,可是,我也找不到理由再行拖延了,因为,天马上就亮了。可能,甜声姐姐早就已经发xiàn

我了,赶回去也是没有用的,即使是有他这样的高人,也不能逆转已经发生的事情啊。那样,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我没有料到他会主动开口。

“她不知dào

的!”他的声音虽然轻,却很肯定。

我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本能地问他,“谁?”

不过,心里已经反应出来了,他说的是甜声姐姐。可是为什么呢,他怎么会如此的肯定。

紧接着,我有些『迷』惘地问他,“是真的吗?”

他脸『色』淡淡,不过,点头,点得倒是极痛快。看得出,极其肯定着这个说法。

我一见,心里马上就跟上了各种猜测。不过,还是很识相地压抑着,并没有口快心直地问出来,话题,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获得更加合理的深入呢。

事情简直都变成了悬疑类型的了。

之后,便是一前一后行进中的漫长沉默。我终于忍不住了,“你是跟她商量的吗?真的是那样吗?”我心下想着,如果真的是用说的,那他的口才也太好了一点儿,毕竟,这种事情可不像是那么好说通的。甜声姐姐的坚持,我也是放在眼里的。可是,他为什么又会那样的确定呢。他已经在我面前确定过好多事情了,每一次都没有空口无凭。每一次都能落到实处。

虽然,我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在心里,竟然已经是在默默地相信他了。这样的事实,真的是太可怕了。我竟然会这样简单就相信了他的话,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觉得,他比我自己都更可信些呢。我对我自己都已经是信任危机了。竟然去相信他了。我这是体尝到了被自己背叛的感觉了吗?

这样子,也不太爽啊。

不过,我们先去看了一眼甜声姐姐。

她果然睡得很熟。我变着法地问了一下,在她屋子外面的当班的侍女,得到了我最想要的证实,她果然**都没有出去过。

原来,真的是他说的那样。至于原因,刚刚也问过他,他不是又不搭理我了吗?这个节奏就又是要我猜了呗。这一天天的,要我猜的东西可真的是很多啊,在这样下去,我都可以探寻出了关于人类的生命的意义了。从而可以去关注人文了,这样太过分了有木有。

终于,好好地静了一下心神,我又变回了跟从前一样,没有什么想法的样子,转过身来对他说,“这次,谢谢你了。不过,不是大恩不言谢什么的。说不定,日后我也可能报答上的。”心里才不是这样想的。这个程度上的他,我是一辈子也别想着,能也帮他一次了。毕竟,他的能力从这几次,我见识得也是够充足的了,之所以这样说,纯属是为了面子上好kàn

而为之的。正在心里凄凉着的时候,他极恭谨地跟我告退。

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没有什么做错的。我们又不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一说他要走了,我就觉得特别地不好受呢。最后,我想明白了,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是因为我真的是太缺少一个能帮我,又这么厉害的帮手了。

他半低着头,倒退着退出了几步,然后,直接就走开了。

我还留在原地未动。后来想着,还是不可大意了,万一甜声姐姐在这个时候醒了,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可就是前功尽弃了。于是,也快步走回了屋子,脱下衣服,伸了个懒腰。

这下子才发觉,自己真的是有些累了,可这种累,又不是单一的累,它仿佛是从我思想里面延伸出来的,那样的长啊。连精神都已经开始疲倦了呢。没有多长时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阳光照在我脸上太长的时间,从舒服到热再到变痒,我才睁开眼睛。

**幔之外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静止不动。不用多深的打量,只要一看到那样的形状,我就知dào

一定是甜声姐姐。她不会是假装睡着的吧。清醒之后的我,突然想到了,这样也是有可能的。昨天,我真的是太糊涂了。

但是,不管怎样,先自『乱』阵角也是不好的。要镇定啊要镇定,我一定要保持应有的镇定才对。

我挑动了**帘,她察觉了,很快过来服侍。

我在默默寻找她的异样。q

第七百八十三章 深深

她不会是假装睡着的吧。清醒之后的我,突然想到了,这样也是有可能的。昨天,我真的是太糊涂了。

但是,不管怎样,先自乱阵角也是不好的。要镇定啊要镇定,我一定要保持应有的镇定才对。

我挑动了**帘,她察觉了,很快过来服侍。

我在默默寻找她的异样。

异样的没有中……一直就是没有、没有。没有可以握实的某个异样啊。

装得这么像吗?难道,她也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她已经知dào

了事情的始末,就被我伤得太重了。那样的话,也会自寻方向。可是,想要试探她,还真的是一件难于办到的事情。弄不好,她明明不知dào

,还会让她产生怀疑。

所以,我一直像往常一样,乖乖地任她摆布。

然后,也一样地问我要吃些什么,还说,我今天睡得可真好。齐王那边来问过,知dào

我还没有起来,说是不让人叫醒。他会晚一点再过来。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里在想,果然是不知dào

吗,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装啊。然后,话题很快就要被带开了。我很不甘心,于是主动问她昨晚睡得如何。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可能是近来有一些多思,今天也小睡了一会儿。我跟她打趣,是我的**习惯害了她,她还笑得很开心。

后来,我就慢慢放心了。不仅是放心还对着自己能顺利得到书还有顺利逃出的愿意做了最最光明的预估。

对着镜子,我问她,“姐姐确是会帮我的对不对。”

只是一眼。就看出她心中升起的万千情绪。原本我是不明白这些的,认为什么情感只是世间的附属品,总要放在一些事情之后,可是我都不知dào

有一天我自己也会嫌弃自己的想法。也会将心中的感情提到了第一位。而其它的反而已经是不算什么的事情。明明知dào

这样想有多虚妄,可是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才知dào

自己有多固执。

她手中的凤钗落在我面前的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嗒。

可是我却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看着镜中的我,“奴婢才是应该感激殿下的人。”

我定定地看着那只凤钗,心里在挣扎,如何才能忘却呢,不再像这样一直想起、想起,恨不得要装满整颗心的感觉。更新最快最稳定还有那种一想到时就会痛的感觉。那个想要装下磅礴恢宏的心,此时却只在他身上缱绻不去。能够容纳火焰的目光也骤然只缩小到只能看到他的范围。

又出神了。只是今天早上就已经两次了。

我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刚刚的状态。

甜声姐姐则是一脸什么都不知曾觉察的样子。可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会觉得她其实什么都知dào

。后来又感觉,我这样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啊。

但是接下来,她对我说的是什么啊。有一瞬间。我都不敢去接话,生怕她这样是在试探我。

怎么看都像是被发xiàn

了。

因为她说的是什么来着,啊,是这个,就是要和我一起夤夜盗书。

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喝水。一个不小心就呛了起来。我还没有生出那么坚强的心脏,可是她的泼天试探已经来了。脸上全是看我答不答yīng

的问意,一眼望去,好似已经窥知了我的全部心意。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她才是一个聪明的人。我到底要怎么办。

她为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见我有些拿不准听不听她的话,便在整理我衣领的时候。类似趁机一般地冲我轻言细语,“现在这个办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奴婢一定会好好保护殿下。就算最后被发xiàn

,殿下尽可能将一切的责任推到奴婢身上来。”

她的声音可真是好听,怎么说呢那可就是动人的天籁之音。我听得就差流口水,而且又这么的讲义气,每一句话从听到开始再到回味都差不多在四周颤起那种迷人心智的回音。

我跟她眼神一对。立即就觉得自己会答yīng

。而且也没有理由不答yīng



我们这样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狼狈为奸了呢。很有可能。我们在很多时候想要得到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说真的早就该狼狈为奸一次。话说我们之间都在想什么呢。

而且我现在是不是就是真的有志者事竟成呢。这个想法我想了多久了,一个眨眼之间记起自己都还曾实践过呢。

所以早上那会儿我还没有什么食欲呢。可是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我简直是食如饕餮。看来心情好的时候做事情就是容易成功,连吃饭都边吃边消化。

李元吉确实是个眼尖的人,他特地饿着肚子来陪我,也一下子发xiàn

了我今天的与众不同。所以他也很高兴认为是这个菜色对了我的味口,死活早早就吩咐下去,明天还要做这个。

我在阴影里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也没有办法对他的那个想法叫停,只好默默无闻下去。

从前他就曾经鼓励过我多吃。那么多的理由来着,让我特别地想起一句话来形容,他鼓励我的那些话,就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他这样的挺适合当王爷,坐在王座上,不动声色地挑动兵戈。

后来酒足饭饱之后我就一点儿也不想动了。差点忘了李元吉还在这儿呢。

人生得yì

需尽欢。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李元吉他自己说的。提起我要怎么做他的客人这件事情,他总会是像这样无比大度。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是真有风范,也真度量。让我在他面前随意放肆,隔三差五还要向我赔个我都不知dào

他犯错的不是。生生表现出他是一个可以由我挤兑的人。

面对以上的一切不是我特别能无动于衷,而是我真的不知dào

我是在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个事情。还有这样的皇子是不是太敏感了。

但是在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因为今天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的腥腥作态。所以我大可以不再计较前嫌,改为兴冲冲地配合上他一次。

他刚漱过口,他那跟班的将军就找来了,一脸的有话要说,而且还要背人说的样子。

我对他们的秘密样表现得很充耳未闻。

一番眼色过后,李元吉终于起身告辞。

我沉着劝他有要事便去忙。

等他一出去,我回味了一下我刚刚说话的腔调,觉得简直就是一种不伦不类的滑稽音调。看来温柔在我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终于又成了大忙人,那样的话我的这些苦日子会不会变得好过一点点。

但是这样的想法还没有想过多久便啪嚓一声断掉了。因为李元吉又回来了,一贯沉着的嗓音里有一丝丝的小倦意,看来就在刚刚又是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他对我说,要不要出去。

我一看他那意思分明是想出去走走的架势,也不好拒绝,只得老老实实地顺从。

才刚一踏出门,我就感觉到今天天气不错,看来晚上也会不错又在心底算了一下,欣喜于今晚月色也会不错。估计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敢于期盼是晴夜的人,这普天下也就只有我一个了。又踏了一步,被李元吉拦住,他伸出手来向我,我不明所以,紧张兮兮地盯着他那只伸到了我衣领边的手,正琢磨着要不要躲开时,他已经半屈膝为我系好衣服下面的一只扣子。

那个我的手脚立时就有些没处放了。

这个是什么情况。

是要让人感动吗。可是今天这个天气,不系这个扣子我又不会冻死。

对上他的目光,我不敢再行腹诽。只得说,“谢谢殿下。”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我,最后化成一弯亮丽的笑。

然后我这边还不能排遣上一个情绪,他已经开始给我指一朵花。目光瞧向那只花时,仿佛也变得浓郁璀璨。这个男人可真是的。没事闲的长得温柔如水。但是秉性又非如此,这是非要让人上当不可的节奏啊。

我对他绽开一个微笑,“殿下眼光独道,这朵花可是满园中看起来最为得天独厚的一朵啊。”

他点头,“确然如此,看来殿下与小王花爱这一朵啊。”

可是我紧接着就摇了一下头,“殿下与我相处多日,看到殿下心胸宽广,我才说的。就我个人而言,是并非那么喜欢花花草草的。”

他转过身来,迷人的笑意依旧。所以我注定是要给他泼一些冷水的。看他还怎么老是闪耀这样的笑容。不爱一个人就是这点好,你会对他下得去手,也同样下得去嘴。如果不能大开杀戒,就大开嘴戒。

他又转身折下了一朵,然后,目光越过那朵花,看向我,“公主殿下因何如此。难道是对花草之类的东西,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吗?”

我一边扭头看那些假山,一边说,“可能是因为心胸中丘壑意味太浓,所以,才不喜欢这些柔弱的东西。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柔弱,所以也不喜欢这么柔弱的东西。”

他那个是什么表情啊,好像只是在这样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对我所说的话,了解得很深入的表情,“殿下,一直想到山水转转的这个想法,我从前就是知dào

的。可是,现在都做不成这些,公主殿下是该怪罪于小王的。”

我在心下冷哼,当然应该怪你,我要是能怪你早就怪你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故事

李元吉那个是什么表情啊,好像只是在这样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对我所说的话,了解得很深入的表情,“殿下,一直想到山水转转的这个想法,我从前就是知dào

的。更新最快最稳定.可是,现在都做不成这些,公主殿下是该怪罪于小王的。”

我在心下冷哼,当然应该怪你,我要是能怪你,早就怪你了。

他已经给我指好了路径,我拾阶而上,进入一个凉亭。他又向我绽开微笑,“不过,殿下敬请放心,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也许会比预计中的更早一点儿结束,到时候,访遍名山,也不只是殷殷梦想。”

我抬起头看着他,内心的反响已经明了,他又有了什么新的动作。估计,不日就要大笔一挥,迁离了这里。所以,我与甜声姐姐的行动,当真是再不能拖了的。可是,我到底要不要告sù

甜声姐姐,这里有机关的事情。

事情怎么又两难了呢。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个样的,知dào

了一些事情,反而不如不知dào

呢。到底要怎样,才能知我所当知,无知我所不当知。

还有,李元吉说的这些,哪里就是为我着想了,不过是方便了他的计策。我跟李元吉说了,多坐一会儿,他又别外让人送来的茶盏。这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享shòu



不过,对我还是客气得没话说,亲自我为斟茶。如此殷勤,不过是因为我在他眼前有利可图。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利可图,这个我和他都说了不算,这个是要看老天爷的意思的。

甜声姐姐没有被带过来。总能感觉到,李元吉做事情的时候会有意避开他。我现下对他的配合程度是怎么样的。我自己不得而知,只是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言笑晏晏的样,就像是捡到了狗头金。

可是,现在我也要恭维他。对着这个生死大权在握的人。如何做到能理直气壮。虽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儿的理直气壮啦。

于是,我反着说,“这里也很好啊,这里有一种突pò

的感觉。之前,我一直认为人造的山水能有什么样的看头。可是,这里的感觉就是不一般。真的是让人唏嘘赞叹。好像也还没有看得特别全面。就已经这样深深地折腾于其中了。”我没有再向下说下去,可是,却用几个表情,做出了我的敬佩之情的延伸表达。更新最快最稳定

如此又快速又尽情地夸赞。他一定会喜欢听的。不过,他的表情可没有丝毫的改变。连有风吹过时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衣服穿在他身上似乎是百折不挠地那么笔挺。反正,他就是这么让人觉得奇怪,是不是连他身上的衣服都要被他的眼神所摄,表现得如此的服帖。

新起了一小阵风,茶香飘开,沁人心脾的感觉真的不错,我微仰起头。今天的阳光直的是不错,温暖而不灿烂地照射,就像是温柔的抚摸。让人一下就生出了贪恋之心。想要像这样一直被它照下去。

直到眼前一片光影被他所遮挡。

我不满。可是,却是他伸出手摘下了吹在我额发上的一小片。他的声音很轻,“有些瘦了呢。”

呃,是瘦了呢,眼睛都变大了。不过,我是客人怎么好说是在这里变瘦的呢。所以我格外肯定地摇头,表示。“没有,没有。可能是今天这个光影的问题。我天天吃得好,睡得香,要是有变化,也应该是变胖的。”

他的对话高手,所以,他随意地笑了一下之后说,“唔,无论,怎么变,小王都喜欢。”

近期,他很少这样出格的。是不是今天这个阳光的原因啊,好像有点容易让人情迷意乱。

他人生得太高,所以,坐着的时候,我也得是个仰视,这会儿上,我觉得他的目光是不可以看的。所以,只是假装没有听到。这样待他,已经算作是不错的了。

现在我变得越来越有教养,其实,我这个不是什么教养了,而是在装相。有什么话就放在心里,然后,转一个弯,用另一种最适合周围环境的方法说出去。

可是,他根本没有走开,熟悉而温暖的阳光,被重新发射回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走开了,而是他换了一个方向,从第一次见到他,他的样就是如此,可是,感觉上的那些变化却全都在变化。那些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在转折的光阴中,已经发生了无比细致的变化。每每想到这些,我又会有一种不自觉恐慌的感觉。

好像真的是要说点什么,才能解除目前的尴尬呢。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会我觉得是如此的尴尬呢。

我是不是心虚的事情做多了,对待每一个事情的第一反映,就是心虚啊。明明,这个是他先做的坏事。

还好,我选择了沉默,因为,他虽然站得如此之近,毕竟选的也只是个沉默。

沉默啊沉默。后来,我熬不住劲了,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会被这种状态给煎熟了。

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提起杯盏吹了一下,有意地夸着这茶的香气真是醇厚。

他也好像是在什么状态下,刚刚回神了一样,笑着说,“香就好。”然后,他再也没有理由与我站得这么近了,也就很随意地退开了。看起来,还在正常的状态啊。

再之后,我们之间的话题,不知怎么地就跑到了从前的帝都了,他说那是他小的时候第一次来帝都。时间的浓缩,让他似乎真的产生了某种儿时的天真,所以,他笑的样,又跟刚刚不一样了,似乎有一点儿小孩时的矫情。

从前,他沉着与凶狠的太不像一个好人,而此时,竟真的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难得地,让人不只是想要远离、不只是想要避讳。

可是,我只是在这个感觉里,迷糊了一小会儿,就又重新清醒了回去。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时间段上的错觉。它会有多么的短啊,就像是镜花水月,不对,就连镜花水月都不如,它们只是一闪而过的幻景。只在一个须臾之间,就会完全无迹可寻

我在心中,使劲地啐了自己一口。却能矫正目光,这个样,在他看来,似乎应该是我在更用心地倾听他的说话吧。

他说,他小的时候,最想去的就是帝都。我表示理解,那时候的帝都早都让人们传得神乎其神了,他再有未来皇的命,也不过是一个*的小孩。当然是容易听信别人的以讹传讹,又况且,帝都的好,又不完全是以讹传讹。它是真的好。在大隋与现时初立的大唐,别的地方相较于帝都,那只能说做是个荒凉。

我觉得,我今天只要做好一个笑脸,和惊奇的表情就好。

可是没想到,这个故事真的是太长了。我真的是有点累了。因为他说的繁华,是让人嫌弃的那种美啊。看着,他不断进出各种光彩的目光,我差点就要被他口中的繁华给吓哭了。尤其,是他说我小的时候,穿的衣服上面坠了好向个夜明珠,只是为了晚上便于找到。我终于还真的咬了一下舌头。

他想得挺对的,我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光是听他这样说就已经是觉得吓破了胆。心里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庆幸,是啊,这是不是一种老天的眷顾啊。要是一下让我从那样的生活掉到现在这种生活里,我大概是真的活不成了吧。

我听得入迷的后果是,本来还急着跟甜声姐姐商量的机关的事情,也给忘了。后来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的诡异。

李元吉在其它场合出现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能说的啊。可是在讲这个即让人觉得漫长,又感觉其实很短的故事的时候,还真是将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给唬弄住了。虽然,明知dào

他是个个中的高手,要是想唬弄我这种小糊涂,简直是手到擒来,可是,我就是觉得是我的耳朵还有我的心意都在欲罢不能。它们一直在为着这个故事着迷。

自己的前尘往事,在别人口中当作是故事来听,论来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会被吓一大跳吧。此时的我就是这种心情。

可是,故事的最后,并没有结尾,我原来都不知dào

,我们小的时候见过那么多次了。而且,我小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恭维我自己,自己是一个听话的公主。而且,从李元吉的意思中听起来,我多少还有点另类。据他说,那么小的我,居然还去过京城里的万花楼呢。

但是,他的话我到底要不要相信是真的啊。他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也没有理由、没有必要编排我呀,难道,真的是那样的。

来来回回,总结过后,我得出的结论是,我小的时候太不像话了。而现在的我,都有必要对那样的我抱有歉意。好好的日怎么能那么无序地度过。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得慌。那可是身为公主的岁月啊。

不过,现在如此糊涂的我,真的是已经分不清,眼下这种状况下的我,到底算是改邪归正了,还是已经破罐破摔了呢。

灯光温暖的夜晚,我抱着被,在**上发呆,在想着,那个还未完待续的故事,也在想,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两个都需yào

怀疑。(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思恨

不过,现在如此糊涂的我,真的是已经分不清,眼下这种状况下的我,到底算是改邪归正了,还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呢。更新最快最稳定

灯光温暖的夜晚,我抱着被子,在**上发呆,在想着,那个还未完待续的故事,也在想,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两个都需yào

怀疑。

转过头时,才发xiàn

,甜声姐姐已经在一边等了我半晌了,看我那么专注地发呆,就没有扰我。是啊,我想得的确是太专心了。

可是我对这样的她却颇有微词,其实她应该刻薄我两句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不仅是错,还是大错之极,我的心一再动摇,几乎每一次李元吉要它动摇时,它都能响应得到。尽管我已经身心俱疲,可是每一次还是像刚刚那样挣扎着被吸引。

我抬起头看着甜声姐姐想说什么的时候,她似乎对我的情绪有所悟,“殿下哪里不舒服吗?”

当然不舒服,哪里哪里都不舒服,可是却说不出口。拜李元吉所赐,我忽然不想那么快就结束与他可能的见面机会。心中最强dà

的理由支持就是那个未完待续的故事。他非常之狡猾地只说了一半,搞得我特别想知dào

接下来的另一部分。本来实在找不出借口如何推脱掉与甜声姐姐的约定的。可是就在刚刚,她说我好像是病了这条也太可取了。事后我都有点怀疑。她本来就不想去,也不想先于我开口,竟然使用上了移花接木这招。

一切就这样变得恰好巧合。可以比翼齐飞。

李元吉这个故事带给我的影响也着实庞大。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最近做梦的本领着实强悍,动不动就显得与现实难分彼此。

唯一能让我确定。那是梦的原因,就是它那样的美,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日子就在那样的时光中辗转。让人几乎已经分不出,一天与另一天的开始与结束。

画面的起落之间。是那样可以惊动人生的色彩。那般的惊人绮丽,绝无仅有,是不是已经预示其后,必然的兜兜转转。

似乎就在那些模糊的对错中,有绵绵的情意缓缓展开。没有什么新鲜的感觉,一样的与忧伤并举。只不过是多了一些优美的音律。让我都要怀疑这样的梦,竟然也是我能做得出的。

一切都是这样的恍恍惚惚,仿佛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划定一切,早早就让你见到开始与结局。而一切的无定,也就正存zài

于过程之中。

梦中的迷题是在过程之中。会斑斓、会磅礴。也会坎坷万山。

似从不曾一梦深长。每一次,都只是一个不合规的片段。里面有自己都难于相信的内容。纵然近在目边,甚至因为荒唐,都不敢偷着相信于心底。

据说,任何的梦境都是现实中的反应,所以,它一向无所指示。可是,现在对我似乎不是这样的。它的开始就不是我所能见的现实。接下来的一切,也是接受无能。也许它理当华贵。因为听说,这是公主之梦。也是最让我不能推倒的,我是公主的一个最强dà

的证据。

在我是公主这个问题上,很少能找到一个如它一般强力的证据。那些世人说的理由,都被我一个接着一个地推翻,而最后出现的梦境也最简短。但是。也最是强硬无比。纵然我对它无比指垢,终究也要结舌。更想去探究。

梦中那些柔美极致的女子。本来应该是无关乎爱恨的。可是,每一次入梦。都免不了想要走近,想要追溯,想要大喊一声什么。也许我对她们的感情都不止于此。似乎,我能见到她更多的亲近底色。换言之,我甚至是在纯粹地想念着她们。尽管只是像这样在梦中的露水红颜。

我是在想念她们,还是在想念那些年华潋滟,鲜活如水的时光。

李元吉的故事,似乎是在无意之中与这些梦境暗合。他说,他只讲出了那种盛世繁华的一半。有太多的场面,是语言所不能形容的。我会相信他吗。我当然会。这一次我甚至是在感谢他说这个故事,如果是个欺骗,我也不会拒绝。只因为它只是听起来,就与我的梦境吻合得如出一辙。

所以,我瞪着眼睛跟甜声姐姐说,“我病了,身上特别不舒服不能出去了。”然后我装出特别遗憾的样子,看了一眼已经完全黑透了的天。与她约定,“要不然,就改成是后天吧。”

她如果不是这样一直单恋着李元吉的话,也会成为一位著名的女子,因为她的目光,此时仿佛能看穿一切一样地持定。看了我几眼,没有一眼,是我能看出她的心思的,而我的心思,她似乎已经是了如指掌。只是,又摆出我看上去会眼熟的笑意,将一切模糊。

我忙低下头。心中却坦然,她是不会逼我的。因为,整件事情上看,还是她在求我。虽然对于她与李元吉两者之间的心思,我一向算得不准。不过,我却天然地胜在我这个公主的名头,自身就是很有价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念头在脑海里如飞轮一般泅渡过海。终于,她开口,温柔地应了一声,是。

虽然,她嘴上同意了,可是,会不会如我一般心急地搞什么夜探啊。如果是我就会。但是,现在主角换成了是她,又会有怎样的故事。我很好奇。

可是,要如何问出内心的好奇,也是一个问题。

而且,我不仅要问出心中的好奇,还要想办法,将有机关的事情以一种离奇的形式婉转地告sù

她。这个也是个问题。如果我是正常的,想到这些就会生病。可是,因为我现在已经是这种生病的状态。情况就成了这样,差不多就要被这件事情愁得变得骤然健康起来了。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

我数着甜声姐姐走出去的步子。原本,想在她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说的,可是,都等到她走到了门口,还是没有想出什么说得出口的办法。正当,我想被动向着一切妥协的时候,又忽然灵光一现,“姐姐今天我们一起睡吧。”心下都已经是在跳舞了,还有比这个办法更好的吗,什么也不说,却可以直达目的,将她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像这样,不动声色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顿住脚步,又应了是。

这样,我连理由都不用出,就捞到了睡美女的机会。为了以防万一,我将里边的**铺让给她。起初,她坚持要睡在地上的。不过我的坚持比她更加坚持,所以我胜了。她睡在我的里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吧。

笃定好一切,我翻身睡去。因为心里有事,夜里还醒来了一次,想到甜声姐姐,又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人,才放下心来,果然还在呢。

我想,她大抵会察觉我在动什么心思。可是,为什么也不问一问呢。跟聪明的人在一起,就是这点好,有的时候,她会看破,但是不会说出口。她会用自己的脑袋一点儿、一点儿想明白一切的,一直也不会来麻烦你什么。所以后来的这一觉,又成了我难得睡得很踏实的一次。

第二天,她只是比我早一点儿起**。然后,又像往常一样地服侍我起**。能够奸计得逞,我很开心,也格外地顺从她。在某一个时间里,我甚至觉得,我们的关系是情同姐妹的。而且,有她这样的姐姐也是一件好事。

哈哈,她真是一个迷人的女子。虽然我们同为女子,可是,连我也已经对她的性格及美貌,产生了非份之想。要是换成了是一般的男人,早就已经对着她垂涎三尺了。我吃饭吃得开心的时候,就打趣她人长得漂亮,气质又如此突出太有存zài

感。如果能够经常在齐王面前转转就好了。

她也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样的打趣,只会让她伤心。我本来也想注意一下的,可是,这不是注意不了吗,因为,这个话题,同样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啊。如果她对齐王还有一天的迷恋,也就有一天得不到手的悲伤在的。

今天的李元吉,我很盼望见他。谁知dào

,他就像是背上生了眼睛一样地知dào

了我的想法,一大早,就叫人传过话来,说今天有些事情可能会过来得晚一些,连早饭都是叫我自己吃的。不仅如此都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来。这与他之前的做法可是大不相同,真的是让人很有想法。

什么叫有缘无分,这就叫有缘无分。头一次叫人惦记着,可是却是惦记不成的。我大喝了一口汤,表示很窝火。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也很符合他的本质,说不定,他这是在吊我的味口呢。所以才说,不要让别人看透你的真心。或者说,不要让任何人有可能掌握识破你的方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中的无论哪一种都很难。

我同样也是很困难地,吞下嘴巴里的汤,忽然觉得,只是喝汤就觉得已经很饱了。看来,事事实真的是这样的,真不要恨某个人,那样子最痛苦的反而是你自己。因为为了恨他,会搞得你,满世界的思想里,全部都是他。这样真的好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惊忆

我同样也是很困难地,吞下嘴巴里的汤,忽然觉得,只是喝汤就觉得已经很饱了。看来,事事实真的是这样的,真不要恨某个人,那样子,最痛苦的反而是你自己。因为,为了恨他,会搞得你,满世界的思想里,全部都是他。这样真的好吗?

我在这里,热情洋溢地等待着一个不回家的人。

剧情怎么成了这样。这只能说明,李元吉的计诈。

不过,我觉得,目前我能做到的,还是表里不一才好,下一次,他要是再想讲故事,我一定要大声地对他说,“我——不——听——了。”

要不然,让他发xiàn

了我的弱点,那就会一直牵着我的鼻子走。

不过,我的死活不听,并没有阻止得了他的死活要讲给我听的势头。我假装恐惧地捂起耳朵,其实,早已经是支起了耳朵。

他安静的那一会儿里,我才知dào

,真zhèng

的我有,多恐惧他不再讲下去。即使,他说的是完全没有我的故国繁华。可是,在那些形容之中,我总会得到一种不切合实jì

的满足。

好像我这一生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这一天的满足一样。

原来,我要的这样少。得到却是这样的难。我能说我真的很委屈吗?还有这复杂的人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还好,他的脸皮足够厚,不眠不休的声音,如游蛇一般游进了我的耳朵里。其实,我的真实感觉并不贪婪,我只想他能讲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让我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用来珍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遗憾,没有更快,没有更好地将它们留在我的记忆里。

因为,已经有了一次失去,记忆已经将那些过往抛弃。从此它们就只能像这样出现在黑暗的梦境中了。对于它们,我能抱有的就只剩下了珍惜。

可是,这样的梦却猝然清醒,李元吉伸出手,握在了我手上,声音轻得。像是怕吓到我一样,“刚刚还是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哭了,就这么不爱听吗?我这是在逗你的。如果真的是不喜欢听,我就不会在说了。”

我的天地。在我的梦境中,旋转着带入了许多的事物。我却在现实中,使用蛮力想要拉紧他们,这样的话,对他说会有用吗,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身上那些所谓的可以利用的价值,去换他儿时的记忆。虽然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记忆。却是我一生的艳羡。过去的东西。本来就会在想像中变得美好,更何况,它本来也是美好的。

又一次。陷入想像又一次回神,发xiàn

他还握着我的手,于是,我拼命从他手中夺回了自己的手。可是,他却没有如往次一样那么顺从地将手拿回去。我又试着挣扎一遍,终于发觉。这样温柔的一握,其实早已经付诸很大的力qì

。由挣扎得过于用力。我的左手已经在发抖。

然后,我所有压抑在心中的感情。都忽然想要释fàng

出来。挣不出梦,挣不出手,终于化作漫天的眼泪。为了这场哭泣,我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qì

。时间其实并不能真的带走什么,如果我心执著,就会这样的深有体会。所有的伤心都是一模一样的的困溺,为过去的人,为过去的物。似乎无论怎样在这尘世中兜兜转转,也找不到来时的路。是不是世人都改变得太快了,而我却始终都没能学会,如何改变一下自己。

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用另一只手,打着他握住我的手,我讨厌所有的束缚。这样的尘世,连梦境也要给我束缚。

他却在一个猛然之间,紧紧地抱住了我。他开始跟我说话,不是我爱听的繁华,而是有关于一个人的落寞。是他的落寞。不知dào

是因为我的杂乱无章,还是因为他的颠三倒四。

我总觉得,那是我永远也不会听得明白的话。他说,不想那么快就对我放手。又说,连这句话本身也是骗人,因为这种不能放手的感觉,根本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那种来自心灵的放qì

,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所以,他想要尝试这一生都要依靠心意来生活。而这些却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他更需yào

的是我的配合。

然后,他就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叫着珂儿。

不过,我却觉得那声音并不是来自这个当下,而是一个遥远的过去。在那里,我更容易对这个名字产生一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依赖,就像是一种不愿意走出,也不愿意放qì

的距离。

可是,为什么现在也是这样的名字,也是这样的呼喊,却让人觉得全身上下都要被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湿冷所浸透。似乎一切的感觉都在消失,觉得,时间隔出了许多至爱的东西,于是,生命本能地变得粗糙。

我不知dào

,就这样不能再挣扎地被他抱了多久,直到他俯下身去直接抱起了我。我唯一能知dào

的,是这是一条送我回去的路,可是那却并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终点。在那样的终点上,才会有我的幸福,就是因为我一直不曾到达那样的终点,所以我一直不曾幸福。也许不是多么难找的地方,可是,记忆就这样被天意所抹平,我留在上面的记号被有的人带走。于是,一生都只是这种无望的遥想。

甜声姐姐看到我被抱了回来,以为我是病了。声音里带着急切。在问着李元吉的意思。我却将目光转了几个个,去看外面的绿色,这里比外面要暖上许多,所以,秋天似乎还不曾来。年少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观察四季的变换,并及时地配上伤感的。读那些伤怀秋天的诗也并不能共鸣,所以,那些东西就该是在那时读的,否则,在这个本来就已经知dào

何为伤怀的年纪里,真的会让人想要伤心落泪的。

我与李元吉彼此并没有再说什么话,他似乎一直以为,是他说的那些话,让我想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终于,有一次,我也能像现在这样的神mì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是筋疲力尽,想要为自己的壮举高兴一次却着实已经是高兴不起来了。

他将我放在床上之后,又重新握起了我的手。搭在他温热的手指上,我才察觉到我手指的冰凉。这样的凉啊,会不会让他冷得想要眨动眼睛,不过,他没有。他似乎全然不能觉察这些。只是将温暖的眼神看向我。

我尝试着,想要凝聚全身上下最后的一点力qì

,跟他好好地解释一下,关于刚刚自己的失态、关于眼泪,关于他可能感觉出来的一切。可是,直到我这样看着他,却觉得,每一个字都是一种漫长得让人失去力qì

的负担。对于谎言,对于解释,我已经再拿不出什么多余的力qì

。所以,一切也只能任其随意。

他放开了我的手,指上的温度离去,乃是因为他为我掀过了被子,将我覆盖在其中。我看起来一定是脸色苍白。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就像是抽空了的生命。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能这样,完全地将一种失落展现给他看。我又忽然庆幸,这样的神态不是出现在李世民的面前,没有像现在这样连说出一个字的力qì

,都消失,连看世界的目光都是冰冷的。

他目光的忧怜,看起来太像是真的,是不是,我的心里在失魂落魄时也将世上的所有人都看成了是这个样子的。此时,我眼中的李元吉似乎也是失魂落魄的,只是这样力持镇定地坐在这里,可是,心上早已经抽空了力qì

一样。

我们的相遇,如果一直是像这样没有言语也好。面前的人影晃动时,他已经成了一个崭新的他。也许,我那样想,本来就是错的。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的,他怎么会是一个易于受人感染的人。一个立志坐拥天下的人,怎么会轻易地让人动摇他的情绪。他的心,也必然坚如磐石。也只有那样,才能肆无忌惮地去拥有他所未有。

他的无力感,一晃就让人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个笑脸,“我们要不要瞧瞧大夫呢。”

我没什么力qì

地摇着着,“不是病了,而是觉得,有些累了,这样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值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殿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犯不着为我挂怀。”

他看着我,一时间不置可否。我知dào

骗不过他,如果有的时候成功,也是他心甘情愿看我的把戏。

今天,他似乎是分外有耐心,眼神运用也是温柔独到,“是不是因为吹到了风了,还是因为,我提起了旧事的原故,本来,是想让你开心的,没想到会适得其反。公主殿下,可一定要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以为,他不会提起,可是,他却说了出来。还是平常日子里的气氛。我觉得,我刚刚看到的什么忧伤,真的是有眼无珠。

我向他笑了一下,几乎连提起嘴角的力qì

都没有,“殿下折杀了,这怎么能是殿下这故。我原本就是体弱多病的。有时候,还会有事没事的多愁善感。”心下对着自己冷笑,我自己还挺了解自己的嘛。

他笑了起来,有意地冲破屋子里郁闷的情绪。然后,转身吩咐甜声姐姐,叫人准bèi

一些甜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画渺

我向李元吉笑了一下,几乎连提起嘴角的力qì

都没有,“殿下折杀了,这怎么能是殿下的缘故。我原本就是体弱多病的。有时候,还会有事没事的多愁善感。”心下对着自己冷笑,我自己还挺了解自己的嘛。

他笑了起来,有意地冲破屋子里蕴藏的所有的郁闷情绪。然后,转身吩咐甜声姐姐,叫人准bèi

一些甜的东西。

他说,他要是不开心了,就吃一些甜的东西,然后,心情就会变好,比所有的药都要灵验。

是吗,似乎是在何时也有人对我说过相同的话。

我又尽了最大的努力,回应过去一个微笑。笑影一定是无比单薄,或许,也会比哭都难看。可是,笑出的感觉,却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qì

。明明曾经遇到过,比这个还要更难的事情。却怎么觉得,今天是让人最难以,坦然而对的时刻。

屋子里,一时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我们似乎再也不能找到一句不关乎心情的话来说。

可是这个人真的是好本事,再说起话来时,便成一把清亮如三月春风化雨一般的好嗓音,有着独道的动听感,“听说这里看到的月色会同别处不同哟。”

似乎就是在刚刚,我才像是对他这个人的存zài

感,有了一点点积极的印象。人的感觉,其实一直都很复杂。有的时候讨厌,会不自觉的萌生,同样也会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而现在,我似乎就这样很是突然地,对他有了一些可以说成是比较实在的印象。

我看着他,似乎也是在用眼神问他。他说的,真的是只是平日里司空见惯的月色吗。我们的人生里,不知见过了多少月色,虽然也加入了不少的悲喜。不过,倒是觉得业已明白了大半。可是,他竟然还在劝说着这个。

他给我的回应,其实也很奇怪。笑眯眯地看着我,其实也能让我看出,他现在就是在这个现在是在拿着架子,无论从任何角度。都要让我看得这样清晰,一向在我面前,只以示好面孔出现的齐王殿下,这一次看来是要剑走偏锋。

我们之间无比拘紧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就活络了不少。

我接过甜声姐姐递来的温茶,慢慢啜着。尤其不敢再抬起头来。只因真的不知dào

,要如何回应他现在的架势,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却仿佛一下了就砸中了人最内心的东西。

眼下,到底算作是个什么氛围呢,虽然,我也一眼就看得出他装腔作势后面的颜色里,偷偷得yì

的笑颜。可是。就是想像这样装傻。

慢慢饮空了杯子。刚打算唤姐姐。他却很得眼色地接过。这个时候我分外自觉地凝神直身端坐。

可是,他刚刚说话的神态与内容,却不只是引了我的一、二观注。现下,我也在心里暗暗回味。好似心中还有一些回响。我真的从不曾知dào

,我原来也是这么容易打动,就算再怎么打算千年避世,也有这么一刻,在一个万分不经意之间被吸引。

虽然到了此时。对着这样的事实,并不打算有多少态度上的认可。可是,已经感觉到了别一桩情绪。这个感觉,要是拒绝起来,还是相当的吃力的。

思路一直这样歪歪斜斜地想东想西,即使想得不怎么清楚,但也总算是得了些章法,这个时候,是装虚弱的绝佳时机。我正欲大吸一口气,装出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虚弱的样子来的时候,在窗口的位置不知dào

是在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幅画。鲜鲜翠彩当中隐隐出现了一方园圃。那些花画得真的是不错,如果不是有着画卷的局限,我都几乎要以为那就是真实的扶苏花木。

我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刚要对着这画夸一夸的时候,可真的是了不得了,就在我这么一个眨眼的瞬间里,本来是一派平静的画面上徐徐地出现了一个人影。面对这样的奇迹,我再也不能镇定自持,赶紧擦了擦眼睛重新看起。果然是个姑娘的影子,而且怎么会觉得,越看就越能感觉到熟悉的感觉呢。

在那丽花开遍的花木之间,簇拥的花枝之际如云彩般飘来的女子,我的脑子一时间在飞速地旋转,那女子立在花木之间,随风冉动衣袖,似真似虚,更得仙质一派端庄之下更隐仙风道骨之感。只是我的感觉又自然比不得旁人。因为,这个人我一见就有些惊慌失措。

我指着那画中人对着李元吉道,“那个,那个殿下啊,你、你帮我看看,那个画中人是不是,是不是长得那个有点像我啊。”本来还想力持镇定的,可是一看到那上面一直在不断生成的东西,我真的是无法再力持什么镇定了。

他本来是面对着我坐着的。一直好像都不曾察觉一般的样子。此时,看到我满脸的痛苦形状,才疾疾回头的。

这个头一转过去,就像是转不回来了一样。

此时,若是有人从旁观察我们的情状。一定是以为我们看到什么盘古开天地的大事件了。

其实,我觉得,我看到的这个东西与开天辟地那件事,也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的。

他是个装傻充愣的,倒也是个极为负责的装傻充愣,足足看过了半晌,才喜滋滋地回头,做无比惊喜状,“上面出现的真的是公主。难道公主是仙身。”

我指着那画的手指头,哆嗦了一下,又酝酿了一会儿,想是要笑一个或是拍一下手。

一颗心也跟着哆嗦了不止一个来回,这画手果然不错,将我画得更加美丽了几分,而且特别能捕捉到了我万年不现一回的神韵,都觉得我出现在那样的意境之中,是有点趁虚而入的氛围。而且被众花烘托得太带感,一看也很神意十足。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整体看来真的很像是我,并没有因为追求仙意而与真实的我相去万里。

果然独到,果然得画境之大成。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方问出了口,“殿下手边也有这样的能人吗?”

他笑了一下,“不只是有,而且是很多。说道来我一直是一个独具慧眼的人。”

他不觉得,他抢了我的台词吗?这句话,本来该当是由我夸出口的。

我愣愣地瞧着他,又转而愣愣地瞧着那画,此时,我已经在那花木之间出现得结实了,经过,我这么一个现身的搅合现场氛围,本来的小清新成了大神mì

。虽然,明知dào

是他从中做出了不小的手脚,可是,也胜在足够新奇。所以,我的震惊之色,还真的是溢于言表啊。

我又看向他,“殿下本来一切都做得如此神mì

,可是我刚刚一下子就问了殿下,殿下却不该回答得那么快的,要是能拒不承认该有多好。”

他笑了,声音不紧不慢从嗓子里飘出来,也不知dào

是怎么成就的,竟然让人觉得,意境都跟着有些飘渺,“本来,也是想要那么做的,可是,就是无法对殿下说谎可怎么办,只因殿下一问,我便想将心底所想和盘托出。”话题的内容太大是大非了,表情也太无可挑剔了。

我一瞬怔住,忽然不知dào

要看接口。是不是,我不该这样问的啊。也早应该知dào

,他会这样说。真是的。

经过一长串的心路历程,我只是漫不经心一般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将话题转向于画技方面,心里也在嘀咕,这下子,应该没有什么需yào

忌讳的了。问出以下几句之前,我还甚为体贴地对着齐王道,“外面是何人撑着画卷啊,叫他早早地放了,如此可是要累僵了的。”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面,然后抬头看向我,“这个也是个机关,此一次用尽了我的心思,已经有两天没怎么想过事情了。都觉得有点机关算尽的感觉了。”

我心海里一派安静,只任着他的声音,携来卷天扫地的气势,在我心中大势地飞过。虽然已经飞过却一直还残留着各种剪影挥之不去。

我好像还是在上当,也是理所当然地不是他的对手。对于,一个都要将机关算尽的人,我不是他的对手,是不是也是情有可原的呢。

足足噎了过晌,我才又问,“可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啊,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殿下可以不用想这么多的。我也没有什么见识的。”我的意思是他骗我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成本,有的时候他骗得明明是恰到好处,可是我却领受不了,这个对他而言是不是有点委屈呢。话说我这是想的什么。

他又笑了,我说了这样的话,他当然是在被逗笑了的啊。不过表面上的功夫仍然是做得恰到好处,“没有啊,公主在我心目当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我对公主的感觉,都是可以称得上是一生中的秘辛的。”

果然啊果然,他又以我熟知的巧舌如簧,将我镇压了下来。

他这个人非要这样不可吗?

甜声姐姐又来添茶,茶雾朦胧的空当中,我向着他偷望了一眼。呃,看到的是茶雾朦胧中的笑眼。饶是我不准bèi

多想的,也难免想得有一点点儿多。可是,话又说回来,我多想了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怎么觉得这个东西它就在我的心里,却反而让我自己也能明白,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西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 宝画

甜声姐姐又来添茶,茶雾朦胧的空当中,我向着他偷望了一眼。呃,看到的是茶雾朦胧中的笑眼。饶是我不准bèi

多想的,也难免想得有一点点儿多。可是,话又说回来,我多想了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怎么觉得这个东西它就在我的心里,却反而让我自己也能明白,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西呢。

不行,这个事情一定是要从头想起的,想想他到底是为何而来,又是为何如此的苦心孤诣,做出这诸般般的事情。还有这种技术高难的情况也出现在眼前,传说中的神画。此神画非彼神话。我想不透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他们如此的绞尽脑汁。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从头到脚都是宝的什么仙女啊。

其实的现实他也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吗,我倒霉的次数有多频繁。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给他带来好运的公主。他不想离我远一点儿吗?这个还得要人多精细地告sù

他才行啊。

本来这个该是他自己就应该预见多时的。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装作不懂呢,这个应该也是包含在骗术之中的。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说法。

想知dào

是一回事,能真zhèng

的知dào

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可小看不得他。这样的阵势,看得想要得到也是很多啊。还是照着惯常的来吧。接过茶默默喝了又喝。

他直接站起身来,将那幅看起来很仙气又不是那么看得见摸不着的画摘了下来。

我的眼睛一直跟着,都没能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将那玩意摘下来的。做人要不要这么神啊。

看来他座下的能人都不是吃闲饭的。而且各个方向都能吃也能吃得开的架势。打败我,就不是什么神话了,而是无比的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我想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他也许是在警告我什么。这种东西想要弄明白也不是靠眼力的,而是靠感知。李元吉做事果然很皇子,他有条不紊地警告着我。这种后知后觉的警告反而更容易让人铭记于心。只不过,他想将这样的方法用在我身上,终究有些欠于考lǜ

的地方在。我虽然不是有意做一个糊涂的人。但是一直糊涂得很得天分,可以说,我的糊涂是随着我做人的年龄一起增长的。

年岁大了一此地,自然也就更糊涂了一些。他认为这样的办法我真的能领略得好吗。还是说我即使认真地领会也真的能做出合他意中规矩的事情来吗?

李元吉将那画卷捧到我眼前来。我低下头看得画中人,觉得果然是画得瑞气腾腾。看那感觉竟像是从来未到过这个地界上,也从不曾动过歪门心思的纯净无邪一般。只是简单地和这上面的自己打过一个照面之后就觉得出上面那个我才是真zhèng

的脱俗。而且亦觉得此时被画在这画上。也是那种万不得已被画出来的感觉。

可是,眼下画外的我,却也生出,一个连这上面的女仙一般的自己,都比不得一个优点。格外执着地问李元吉。“殿下,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当面请教。”

现下,我正在努力想要将这池水搅混。虽然本来的它也不怎么清澈。

他十分注意引领我快乐的精神,所以当然只有点头的。

我说,“这作画者从前见过我吗?”

李元吉仔细回想了片刻,点头,“当然要亲得目见。才能画中本人的风韵气质。”

我立即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吗?”

他道。“确切来说,果真如此。”

我假意做出一番思量,“这样说来,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只是跟我打了一个照面,就能将我画于脑海之中。就连细枝末节也画得穷形尽相。我刚刚做出了一个决定。想见一见这人。不知……”

与他呆了这么些日子第一次见他如此的犹豫不决。心中但觉果然是无比的畅快。早就该这样了。

他一定知dào

我的好多秘密。所以我也一定要对这些秘密刨根问底。画出这画作的人也绝不是只见过我一面这么的简单。有时候我糊涂是真的糊涂,一根筋起来也是真的一根筋。只是有点不晓得最近这一根筋的劲头怎么会越来越厉害。有时候连自己都劝不得自己。

其实这也不是一个多高明的办法。于他而言,他也完全可以找一个旁人来代过。想要真的见到这个作画之人。也许根本就是我想也想不来的好事。但是比起这个早已经想不起来的人,我更喜欢吓唬李元吉玩。

心中早定好了一个主意,也许有机会我真的可以与这个神mì

人晤得一面。可是现在乃是个风口浪尖。行事本是需yào

小心且小心的。只不过我从打有记忆以来就过的是小心且小心的日子,此下只是想改过个习惯。重新尝试一下罢了。

他想了想,“也好,只不过。他倒是个怪人,一般的时候很有自己的想法。只怕偶然冲撞了公主。”字句轻淡如风,却隐隐在暗示着什么。

他是在说,这个将我画得如同一个神仙一样的人,其实是看我很不顺眼的一个人。这一下我的心思倒是有点七零八落了起来。因为这可不是我的初衷,本来是想找一个相识之人,想着或许可以将从前的记忆进行修整。听他的意思,我们的关系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一下子我几乎完全无法保持镇定了。微微锁眉片刻。才向着他点了一下头。

这时也才想起,好似周身上下早已恢复了体力,不似初时那般的全身疲力了。

他这一段惊吓,着实是起到了莫大的作用。我好像就是被他吓得正常了的。正经坐得笔直,我也没有瞒着他,主动说自己现在觉得好多了。刚刚劳他挂念了什么的。

他没有再说话,可是却比说了什么还让人无助,因为,他直接拉住了我的手。现在的拉手跟之前的那个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似乎从他眼中传出的眼风也变得极尽柔和。貌似完全不拘我还顶着公主与客人的双重身份。可是我明明还是以公主身份取胜的好不好。

不过这一次我也有了经验,并没有什么类似于挣扎的举动而是格外费力地用另一只手去摸那画,李元吉当然不会没有这个眼力见,他气定神闲地放手,“难得殿下会喜欢。”

我对着那画猛看了数眼,但觉,果然是出自于高人之手,无论是远观还是近看都比我自己还像是我自己。

回味过来自己是在发呆时,清了清嗓子,“能画得这么像的普天之下就是没有,可是是在殿下这里却成了稀松平常,至少不会是什么难事。”我心下还在一直费力地琢磨着如何才能将他夸得更不像人一些。我就不信他能同常人不一样,不被赞语迷惑。

他果然很是迷惑,嘴巴张得都要落进去尘土了。目光更是难得一见地闪出了半认半不认的风情来。

我也疑惑了,都有点想不起了我刚刚说了什么惹得他就这样惊奇了。

过了一会他才又归于了正常。

我则忧心忡忡地对他说,“这上面的画是慢慢出来的吧,将我画得这么好,我喜欢得紧,可是这个也会慢慢地消失是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做什么,唔对了,就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吗?”

李元吉似乎是屏住了呼吸,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我探身问,“殿下怎么不说话呢,不会是真的吧。”其实他没有说话是因为这两句话,我是连着说的。许是因为我刚刚固然是病了一小会儿,后来却人参茶喝多了,所以一时养好了神也是有的。

李元吉先后被我搞出来的几种情况弄得有点云山雾罩的,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还带着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惊悚。好像就是因为我刚刚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话说我一向是口无遮拦的。有时候随口说的,随口就忘了。

终于他瞧我的眼神也像之前那样迷茫了,将困惑也收了收,才说了,“这个嘛,不知dào

。不过可以将这画仿下来,弄成一个简单的,就不会消失了。”

我仔细观察他脸上的颜色,不像是在说笑。

难道这个东东真的就能够消失不见。

我本是想将水搅混就是个随便搅的意思,现在怎么弄得自己反倒也是奇怪起来了。

我说,“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会真的是什么宝物吧,还是会消失的那种。”倘若这要上在个平时我实在不能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可是,李元吉做事,往往要比之常人神能出格得多,也难免要往更神的地方想一想。

原来,我本着一个能拖就拖,能骗就骗的宗旨,跟他做着慢对。现在的我,本着的宗旨却已然转换成了是“相信”二字。

李元吉与太子为了达到他们非常的目的,自然也会运用非常的人选。也是。连天下的能人都降伏不了的话,又如何去降伏天下第一的智者。可是,那些不求闻达于诸侯的能人们他又是如何找到的呢。

最后,觉得,无论我怎么想也是在闭门造车,所以也就放qì

了。李元吉的力量并不能低估,我的力量又显见着无法增长。困局里突出重围并不是多容易的事情。

如今,他更多的意味就像是警告,让我也不得审时夺事起来。

比如今夜还要不要夜探整个地宫。(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 奇画

最后,觉得,无论我怎么想,也是在闭门造车,所以也就放qì

了。李元吉的力量并不能低估,我的力量又显见着无法增长。困局里突出重围,并不是多容易的事情。

如今,他更多的意味就像是警告,让我也不得审时夺事起来。

比如,今夜还要不要夜探整个地宫。

我确实生了一颗相对要糊涂一些的心。就在此时,有一个信念无比坚定。如果他却然是在警告我,那就太好了。我反而要去试一试,哪怕,明知此一去就是落一回难。

我的想法也是截然不同的。也许,他以为为我量身制作了一个警告之后,我也会相应地变乖,而不防备我了呢。虽然,我没有他想像得那么聪明,还偶尔会使用特别极致的捣蛋手段。我不是爱进步吗?

我转着杯子,跟他笑了一下。

他瞧着我,“好些了吗,不怪听说古人看了奇画治愈了顽疾的。”

我脸上顿时扯出了一个惊奇的表情,觉得,自己是听闻了一个秘辛。心下偷想,如果真的能治病的话,像他与太子这种居心叵测的风格,应该看哪种画风为妙呢。

理了理衣裙,我笑着说,“确实有些舒服了。看来,也确实是这画作的威力呢。就像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藏在这画作之下的感觉呢。”

他神色顿了顿,似乎分神想了些什么,然后,才弯了弯唇角。

他们这一代的皇子,真的是很幸福。勾心斗角玩的计策,也是相当的高明。

而且基本上不用自己出手。就有能人代之。

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惊奇,故作镇定。其实,也是真的很镇定,因为完全不知dào

如何对待。

他叫了一声。“珂儿。”接过杯子的手指停在半空中,顿成一个好kàn

的形状。我的目光挪向那杯子,亦然顿住,杯子上竟然映出了我的样子,与刚刚画作中的大同小异的衣服样子。

呃,他要给我的惊喜还没有结束吗?

这个真的是太惊喜了。跟这里的机关一样。话说。我能不能问一问这个机关的事情。想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飞速地给自己喊停,当然是不能问的了。以他的贼心,还有他的聪明才智,是一定会推测出我的问题来的。

话说。我这脑子还是在正常地想事情吗?

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吓啊。

出生在臣子之家,却当上了公主,本来可以很奇迹地无忧一生,却赶上了灭国。我这一生,明显是丰富多彩的设置啊。本以为这一生注定是要悲伤一辈子了,又一下子忘记了这一切,弄得好像是这些悲哀与幸福一件也没有赶上似的。那些往事,就跟一众下了锅就熟的饺子一样。再也找不回,当年是皮是馅的模样了。

想到这些,我就垂下了头。显得有点小生闷气的样子。

李元吉停住手上的动作看我。

我很坚贞地继xù

发呆。现在,主要是在想,夜里探地宫的事情。

能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因为受到了很系统惊吓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是公主的原因,所以,人生的气度。就是命中注定的不凡。连这种受到惊吓的风格与方式,也会是这种的多种多样。防不胜防。

由于接受的经验与教xùn

太多,现在。我已经基本上改变了爱憎之心。我最恨的就是事情不清不楚了,一件两件也就算了。现在的情况是似乎是所有的事情呈现给我看时,所用的风格都是这么的不清不楚。却原来,我已经在习惯中慢慢地厌烦了,但是,还是有点不能明白。老天爷他老人家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这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使用出来的种种手段真的好吗?

我忍不住想像,如果事情恰恰与之相反,我还是一个公主,那么现在过的,又该是如何的生活呢。现在,又会因为心情太好,而长成了什么样呢。待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与面前一直目光不移地盯着我的人的时候,隐隐觉得胸中的有些憋闷。现在的心情,可真的不是太好而是茫然。

一次又一次地输给李元吉与太子,我是很服气的。如果说对付他们是我的兴趣与不自觉,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做这种事情,就是真心实事的事业。这就是皇子们的未来,是人生的希望。

所以,他们的手段,也就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而在这种无所不用其极过后,你就是用再挑剔的眼光来批判,也觉得,有些难以找到所谓的缺点。单是看他们造出这个极致的地宫,就已经是处处可圈可点。又有如此的惊人画作,似乎是想要得来帝位,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对对手未来的想像简直像是一种扼杀梦想的过程。

心思转得太长,连跟普通人发呆,也不能是这呆法。纵然,我如何尽lì

掩饰,他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怎么了,珂儿是被这画惊到了。说实在的,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跟珂一般像是受了惊吓,却不知就在人间,还有这样的画法,听说,这画不仅能于处处显映出来,还会自行长大。”

有多恰巧啊,我刚刚喝了一口水,一听他说到这句,一下子就全喷了出来。从前,我就知dào

自己学识鄙薄。可是,从来还不知dào

是这等的鄙薄方法,还有,这种连听都未曾听说过的事情。这画作本来已经是天下难寻的佳作,还会藏了如此多的变化于其中。是不是四季的倏然往来,也能从画作中体现出来呢。

“可是,我真的没有听错吗。这个画作,竟然还能跟着我一起长大吗?”我的目光都很难在他的目光中抽身,这件事太让人感到好奇了。如何的奇迹不提,就是敢于想到这一步,也是让人啧舌。

他笑着点头,“这便是这些水彩颜色运用上的巧妙,这画者,知dào

这些颜色的所有特性,所以,才会让它们在特定的时间内显出某种特定的颜色来。另一方面,再行退掉某些颜色。更有天气等时间的预估与设定,之后,便能让这种画作实现成长起来的这种奇观。”

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迹吧。说是一位公子能将笔下的姑娘,画得活起来。不仅是活灵活现,还能与这位公子一起生长。直至白头到老。

我心头顿时风声阵阵,这个意思,是这位公子,日后都可以不用再娶什么妻子,便共自己所画的画一生吧。

本来,就已经很惊奇了,这还得有多少惊奇,才算是完啊。之前,我一直烦恼,如何破掉这地宫中的各种机关。没有料到啊,这地宫中的繁锁事项,又何止是机关呢。几乎是无物不奇啊。也显得,我果然没有什么见识。长此以往,自己都能给自己算出命来,自己最后一定是被惊奇死。

我能想到的,之于破坏他们兄弟联盟的最好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可是,现在我能感觉到事实却是恰好相反,那就是,他们虽然不在一起,但是,于个人的情分上头来说同,不仅不像是有什么生疏,反而是一年亲厚于一年的样子。这家伙甚至一提起他的兄长来就眉生温柔。

这可真的是让人情何以堪呢。

看来,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破坏与创造,一样的不容易的啊。

我是不是,不能再对着这个梦想,抱上什么希望了呢。想想就让人叹气。

而且,他刚刚将作画的事情说得这么的简单,也让我骤然就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上人们,常常将很神奇的事情,总结得万分简单。可却常常忽略,就是这种看似一步的距离,才往往是千里之外的遥远距离,何难企及。

是啊,人们看到只是结果,就算过程如何的卑鄙,只要不被人察觉就好。不是吗。我想像中的良人,又有几人能够心白纯粹呢。有的时候,几乎不敢去证实,只怕,见到的并不是我想要的。而那样也会让自己重重受伤。

他的声音再次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今天发的呆,简直要比一生发的呆还要多了。

“珂儿要不要学一下,并以此为乐。虽然说是要出去了,可是总觉得,珂儿在这里住得甚是无趣。学画这个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什么的。”你这家伙知dào

什么啊,我都用给你下绊子这种事情,来打发时间的。不会是真的没有感觉到吧。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了。不过,还是先不要感觉到了。你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吧。事前就先像猪一样吧。事后再诸葛亮吧。

我游目四顾了一下,再低下头,对着画作又看了一遍,感叹到,“这个可真的是不行啊,看起来,就如此的神mì

。人说看花容易,绣花难。我这种的连看着都难的事情,想来做起来,更是难于上青天了吧。”我的这种想法真的是出自真心的。

他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否认,反而又补充道,“其实,刚刚对珂儿所说的奇迹部分,还有很多的不尽然。也还另外有一些的,比如,这幅画不光是能够长大,还能够自新。等到画作时间过长,出现了泛黄褪色时,它能够有自己复旧如新的能力。”

啊,这个是说真的吗?

哎呀呀,我这个下巴啊,绝对是因为我托住了它,它才没有掉下来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 傻气

李元吉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否认,反而又补充道,“其实,刚刚对珂儿所说的奇迹部分,还有很多的不尽然。也还另外有一些的,比如,这幅画不光是能够长大,还能够自新。等到画作时间过长,出现了泛黄褪色时,它能够有自己复旧如新的能力。”

啊,这个是说真的吗?

哎呀呀,我这个下巴啊,绝对是因为我托住了它,它才没有掉下来的。

要不然,要不然,试问,我能禁得住他这样问我吗。这个画真的是太过分了。这是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节奏啊。

不由得,又开始对着这画上的我,猛瞧了几眼,确实是比我本人有风韵得多。有那种仙气缭绕的感觉。明明看着是我,可是神态上,又多出了许多的东西,这样的手法,这样的笔意,真的是让人想要爱不释手。

不管怎么说,这幅画,现在是我能够据为所有了,要不然,可是真的是让人要大恸一场了。连我自己,也因为这幅画,爱上了自己。我觉得,这幅画比最好的铜镜,照出来的自己,还要好kàn

上一万倍。而且最可贵的是即使比我好kàn

了一万倍,也还能看出来那上面看的是我这一点来。

一面赞叹,一面又为自己能以这般仙态,出现在这上面感到荣幸。不仅荣幸,还有那种大饱眼福的感觉。那个,什么啊,我不是也看得流口水了吗?对着自己的画像流口水的人,我是不是第一个啊。这个真的是不能传出去啊。

“这个我真的能学吗?”我忽然觉得,李元吉的提议也是不错的。如果我也能有这般的画艺……下一瞬就及时否定。如果人人都能有这样的画艺。今天的我,也不用对着自己的画像流口水了。这种程度的大家。估计应该是不世出的。因为,第二位只能是等着他去转世什么的。可是,万一,他这一辈子活够了,来世不愿再世为人。那大家就又可能要多等几世,待他想得通了才行。

等等,在我发呆的空当里,他又说了什么。

他好像是说了我们什么时候要出去的事情。

好像说的就是在这一两天了。

天啊,那个什么,我要怎么阻止他才是呢。这个不能这样急的啊。

一瞬间,我觉得,我要抓住点什么了,可是,到底要抓住的是什么呢。怎么觉得连自己也是这样的不清不楚。本来,我也是不愿意呆在这里的,因为,整天关在这里觉得怎么浑身下下都像是长毛了,也是时候到外面去出出风了。不过我现在的感觉却像是来了个大换个,我一点儿也不想出去,起码在弄明白那本书的内容之前,我是不能够离开的。

“我们是要出去的意思吗?可是这里不是很好吗?”老天爷知dào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的真心实意。我是真的真的不想不走的。可是我实在想不出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来阻止才显得那么的天经地义。

趁着他似乎也有些出神的空当,我问他。“这么快就出去那我们进来是为了什么。还是说我们被人发xiàn

了什么的。”

他转过头来对着我一笑,“没有啊,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们,就连我皇兄也是找不到的。”

我思忖着,他是不是有些自恋啊,他那宝贝哥哥不是找来过吗?是时间太长了。让他忘记了,其实记得这么清楚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像记住这里是这么的神mì

完全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是一样的。对于强dà

的事物。我们最好就是选择性忘记,然后将自己美化得战无不胜。否则还没有过招就已经打哆嗦可真的是不得了了。

皇家里的规矩是没有对他们说否的这一规矩我自然也是要装得他说得是真理的样子来听的。

但是要拦着出去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特别对又特别不能推倒的理由在的。

什么很喜欢这里的理由之前也说过一次,不仅没有新意,听起来也不那么不可推翻。哎,久居在这古怪地方也不知dào

外面都在流行着什么谎话。我不理解,有一些大侠整天在家里坐着却对外面的世界了如指掌是怎么回事。至于眼前我这个久在屋中坐的人就实大是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了。

李元吉的各种手段我也算是知晰一二的,总会是那种看起来就很神的办法,从来也没有万不得已的时刻。这样的人过了一生该当是怎么样的无忧无虑啊。

这场对话的后半段就硬生生地变成了我对我的羡慕。倒也没有即刻就要问他的意思,只是有条不紊地继xù

表示我的好奇。这个好奇当然是真的,而绞了半天脑汁之后也还是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抬眼看眼前的李元吉觉得他心情真的是不错,轻飘飘的眼神在屋子一扫,干脆也要了杯茶共我一起喝了起来。虽然画面看起来是这么的不务正业。反而有一种他其实很是开心的感觉。

真是的,要不要开心得这么随便啊。还是他已经另有预谋。

一想到是某种预谋,我的一颗心就开始摇曳。

眼中这人一身清闲,根本不像是传闻中说的中了什么毒。只是一个人的脸上的表情,我就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因为表情真的是太多太多,

我到底要怎么办啊。我要如何才能看得很深入呢。或者说如何才能得到这件事情的正确分析结果。真是让人烦心啊。如果要用我和他之间关系走一本书的话是不是应该叫做一个草包本与聪明王子的故事。

不过事到如今对于实在不是他对手这件事情,就只能是个本能地当做不知dào

。要不然,这个斗争就很难再坚持下去。

我自问对对手虽然不是很了解不过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地步。眼下糊弄好这一小段时间,晚上就去和甜声姐姐双剑合璧。当然这其中有一把剑看上去与用上去都是不太好使的感觉。

不过我不像有些玻璃心的公主一样,对这些特别的在乎。因为就在刚刚我就立下了起了个誓,发了个愿,即使这个是子过得很是狗血,也会继xù

坚持下去。所以我会继xù

这么厚脸皮地混下去。谁知dào

有没有可能在某一天修成个正果什么的。为此我也要咬牙硬挺。

有梦想的人生是值得走下去的人生,同时也会面临诸多的痛苦。我,这么长时间以长就一直对着生命与生活这件事情指指点点了,所以才活得这么不好吗。一直以为是要寻找更多的意义与更多的真相,在别人眼中却不是那么合情合理。我这样一位公主的真心似乎就是在传说中都没有偶尔出现。听说我轻易还不能改了史书上有关于公主祸国殃民的记载。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我当时还那么小,怎么能将祸国殃民这件事情做成了一件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原来还是我自己小看了自己。

于是我抬起头来对李元吉发问,“殿下一直说见过儿时的我,可是那时的我在同龄之中还算得上是聪慧的吗?”

他一向最后对我说好听的话的。我想这一次他一定会说我聪明,而且何止是聪明简直是聪明之极这种。

虽然如此我也想听一听。

可是他想了半天,找出因由的表情里有一丝的喜悦,看得人真的是懵懂非常。我早已等待多时的答案,却是他不觉得我有多聪明,反而觉得我很傻气。

这说法不止是真心,也忒真心了吧。

一个傻气的女孩子?那个我到底还要不要嫁人了。这么说真提合情合理吗?虽然他确实应该说点实话,但是既然说我是一个公主又说什么喜欢我来着,那也无妨要夸夸我的。

我想了半天,觉得都不能心平气合地接受有人说我傻这件事情。可是嫌弃的表情又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闪来闪去,表面上还要装作是听得很受用的样子。难怪他要说我傻呢。我现在就是傻了。我小看他了,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意思,现在分明是在气我呢。就是我忽略了他地位尊崇,连气人的手法也必不会同于一般,似乎还会别具一格。

那个,我要说什么,跟着他说自己,还是……

这个氛围本来该当是憋闷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还是转成了眼下的这个。他以一派沉稳的样子,缓缓说,“我见你时你才只有三岁,要是比我还聪明的话,可怎么得了。”

“啊,那个。”原来如此。

“不过迟早是会变聪明的。”他笑了笑。在这个时候这样插入笑意怎么让人觉得这么别扭呢。

“殿下说这个的意思,是用于安慰我的?不过,我也觉得,齐王殿下所言非虚。我小时候,肯定是不怎么聪明的,要不然,就算再怎么摔坏了脑子,也不会一点儿都想不起来的。只是,可惜了从前那些天上人间的好时光。也可惜了,再记不起来了齐王殿下小时候的模样这件事情。”一开始,我说这个话有赌气的意思,可是,话的后半段,堵着堵着气就不堵了。变得只是平常说说的感觉。

是啊,这件事是否真的能怪他,也是个事情。

他似乎还是听了出来,“我这个人记忆太好,不过有的时候也在奇怪,为何当初见公主殿下的一幕幕,会这么清楚地留成想念。这么多年过去,不仅没有忘记,反而越发觉得清晰,就像一直是在眼前。大约,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了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一世

李元吉似乎还是听了出来,“我这个人记忆太好,不过有的时候也在奇怪,为何当初见公主殿下的一幕幕,会这么清楚地留成想念。这么多年过去,不仅没有忘记,反而越发觉得清晰,就像一直是在眼前。大约,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了吧。”

听着绝对像是在说心里话。可这种感觉不就从来都是他的优点吗?也并没有什么奇怪啊。

我想了想,“其实,不光是齐王殿下这般,世上人皆会如此,总以为,这世上最好的,是得到与已失去。其实,这只是我们心中的偏见。似乎,在我们心中都有一件事情,经过无数的岁月描摹,反而觉得越来越光亮可鉴。”

他颌首,又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大约这样才是最好的。心里头比较有事情看起来也会更加的庄重。而且,每天都这样心事满满,不知dào

有多好。”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对话吗?还是真心话的这种。不过,不对话怎么办,我又不能和他对剑。不是不是对手吗?

可是,真的一直要这样,到天黑睡前才能停下来吗?那样,也太累了,我都怕会坚持不住。

对了,之前不是淘过胭脂的吗?

所以,我重新换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问,“之前的胭脂,已经淘得好了吗?”

他点头,“嗯,那个快好了,等我们出去的时候会一起带出去。”

真是的,谁说要跟你一起出去的,还有要是都出去了,还有必要在一起继xù

纠缠吗?

心下有些气不过。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有苦不能言,口是心非的时候所以,我也只能硬生生将自己当成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那么地点头应下了。倒是。一旁等着奉茶的几个小丫头,听到了这要出去的话,用个个欢喜得都带上了颜色。也是在这个地方我都已经呆得这么久了,她们就不知dào

多呆了多长的时间。这会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尽是眼风交流。甜声姐姐此时不在屋子里,若是她在的话。保不齐也会有几分欢喜颜色。那反观之,我是不是太有些不动声色了。

我又将目光凝上这幅画,怎么觉得,画上的人儿与现在的感觉是相仿的,也有些愁苦不胜的感觉。白皙手臂上拈着的那只花。颜色渐渐有些落暗。这简直就像是现实中的实景。感觉到如此的神奇的状况,又让我一时忘记了眼下的情景。只对着这画作若有所思。画得真的是好啊,仿佛这画中人就是不存zài

于世的仙女。这样说起来真的是又有几分脸红分明听着像是在夸自己。可是,真相似乎不是这样的,画上人与我似乎有着说不出来的距离。那种看似近彼的距离,却让人觉得,明明是生疏得要命。

不过,我最近的情绪也说得上是奇奇怪怪。差不多是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的感觉,想要弄清楚的话也实非易事。

再抬头时,看到他一直看向我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有一瞬的惊慌。我肯定,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可是,我们一向是如此的心照不宣得惯了的。

不过,我一直是有一颗活跃的心的,也不知dào

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冥冥中一直让这种活跃的感觉得到加强。

一个声音飘来。温柔得难于形容,也真的不切实jì

。他不该对我这样的,让我找不出一个漏洞来。“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啊,是在想很多东西,不过有些东西,还没有等我真的想出什么来,就已经不再脑海之中了。”

“那又想它们做什么呢,有些东西放一放,也是好的。”

呵,这人说得多轻巧,那么多的事,事关重大,又怎么能是说放就放得下的。若是我说,我也是个小人物,让他放一放呢。向着他微微抬了一下眼,我已经收拾好心意,将目光放向院子里,错时而开的各种鲜花嫩叶,是因为,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吗,反而不觉得它们是什么好的,值得珍惜的东西了吗?

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因为花时才珍贵的,这样错时而开,倒让人生出了许多别的想法。比如觉得它们本来就是一直都在的东西,和珍惜、爱hù

什么的都挨不上边。

后来,他告辞而去的时候,我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还特意地留了他一下,可是,留过了之后想想。这个感觉,不是特意地告sù

他我有非份之想吧。刚刚才,也是过于造次了,一看就是有鬼的样子。而他却只是笑笑,要甜声姐姐为我关紧了窗便离开了。

我抓住甜声姐姐的衣袖,刚想说话,又被她的眼色所示,顿了下来。

是啊,我也太心急了。这个时候,李元吉是很有可能去而复返的。虽然对我来说,忍得很痛苦,但是也要这样。后来,我又特意在外面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下,一向十分聪明而且还多疑的李元吉,既不在屋顶上,也不在墙根时,才同她说起了我的意图。

还好,她也还没有变卦,说是还想要帮我。

这下,我倒是从容了。连吃点夜宵的心情都起了。

对于一会的夜探,我表现得是如此的兴致勃勃。

甜声姐姐却还是一派镇定。估计是这么长的时间了,她对这种场合早就司空见惯了,说不定,还看到过更大的场合。她说,现在时间还早,就给我铺了床铺,让我小睡一会儿。夜探这种事,我能不能做好是不一定的,可是,小睡这种事情,我做起来,可是一贯的行云流水。我有记忆的部分,是只翻了两个身,然后,就不知dào

自己身在何处了。

直到朦胧中有人一直在轻声叫我,“殿下,殿下。”

我挪开脸上的被子,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我们的约定,险一险,可就要睡过了。我伸出手,去掀自己的被子,可是,掀被子的手,却僵僵地停在了空中。

我与甜声姐姐对视了好久,才发出一个声音,啊。

最后,还是甜声姐姐掐着嗓子在说,“公主殿下刚刚睡熟了,齐王殿下就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窗子,虽然是关合的,可是,我对外面的黑夜,还是有着无尽的向往的。他像这样守在我床边,试问,我还要如何的先行一步啊。心思刚刚落地,这人已经抬起头来,擦了擦眼睛,“殿下怎么起身了吗,天已经亮了吗?”

我合上一直大张的嘴巴,四下里看了看,“啊,那个殿下啊,这里睡着是不是不合适啊,而且,久了也会腰酸背疼的。”他的眼睛已经开大,现在变成了副炯炯有神的样子,“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珂儿在说梦话,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所以我就留了下来。”

我一直保持极为僵硬地状态,看了他半天,才在甜声姐姐咳嗽的提醒声下,清了清嗓子答道,“啊,那个啊,那个,殿下是担心我做噩梦吧。其实,我倒不大会做那玩艺,况且,现下也与往日不同,一天无所事事的,做上几个梦,也就当成是锻炼身体了。”

自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晚上吃的东西,肯定是很难消化了。他要是一直像这样,在这里碍手碍脚,我们到底要怎样出去啊,难不成,是要我们直接飞出去啊。他不会已经明白了我们的用意吧。还是用猜的。

他伸出手,慢慢将我重新扶倒在床上,“即使我在这里,珂儿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也一样,白日里没有用体力的事情,晚上也不大睡得着的。坐在这里,反而安心。”

他也不是一直只是坐在这里啊,不是也在偷睡吗。我真担心他日后让我领他的情,要不然就是下一世,这一世,在骗我的时候,对我这么的好,会不会弄得连老天爷也分不出,他到底是要骗我还是对我好,还是说是骗我骗得多一点儿,还是好的地方多一点。这个到了最最后,要是真的分不清了,该当怎么办呢。

事情往往是这样,从前的本意,其实是这样的,可是转了几个圈之后,又硬生生地成了那样的。也不在少数。

我这样重复躺下时,已然再不能如行云流水般地入睡。而且又要装作可以睡,真的是说不出的困难啊。

人心啊,人心你到底是要闹哪样,明明是觉得他的不对、与他的狡猾一直在作祟,却在心里有一丝丝的奇怪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一直行进得很慢很慢,不过,却好像是越来越清楚了。想叹出的那口气,也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要不然,就求他,干脆直接将我打晕好了。这个觉,我已经是真心的已经睡不着了好吗?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他不肯离去地守在一旁,倒是果真敬业一声也不出。就连喘息声音,也是淡淡的那么一点儿。他这样真心地破坏我的打算,却也有几分不容易。本来也是,这世上又哪有什么容易的事情,他以为我像这样装睡觉就很容易吗?真心的累啊。

我被他看起来了的这个时候,到底是要干什么好呢。非常有情绪的心情,一直说不出什么样的章法来。直接翻了一个身,却又想偷偷看上一眼,他到底在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名远

本来也是,这世上又哪有什么容易的事情,李元吉以为我像

这样装睡觉就很容易吗?真心的累啊。动也不敢动一下的时候往往会觉得脸上有些痒痒,但又不能去抓,真是要让人崩溃了。

我被他看起来了的这个时候,到底是要干什么好呢。非常有情绪的心情,却一直说不出什么样的章法来。直接翻了一个身,却又想偷偷看上一眼,他到底在做什么。

要是让我说出来什么分他一半床,那样的话,是不是会好一点点啊。但是这样的话,也真心的讲不出啊。

就在这个,怎么都觉得不对的时刻,只听到,身后有甜声姐姐小声在劝着李元吉,“公主殿下每天睡得都是极好的,齐王殿下守了这大半夜的,也该回去安寝了。”后面似乎还有什么话,可是,已经被她咽在了嗓子里。

我猜想着,应该是那种,类似于平常爱人之间的浓浓关切之语吧,可是甜声姐姐却很及时地止住了,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我顿觉一瞬的辛酸,为什么这种情绪,当下的人,却往往是看不出的,而非让旁观者这样的了明如镜。这样伤心的人,分明又会多了一个啊。我马上就觉得心情真的是很糟糕啊。

心事一直像这般转来转去,这一觉,便睡得似真似假,似乎又流转到了某一个梦境之中。在看着,一些小姑娘们在做着极有趣的游戏。我只看了一眼,就已经深深被吸引。她们做的那些事情,是我绝对没有见到过的。但是,一颗心。转眼就忐忑难安,这一次,又向每次一样会一梦匆匆吗?

在梦中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认真的决定,那就是定了定神。有多少次都费尽心机想要看清楚那一切,似乎只要一想深入到那样美好的人群中时,一切就都会化为丝丝缕缕的青烟,转而变得一无所有。

就算这一切该当是失去,在梦里也应该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觉得好像已经适应一点儿梦中的光线,整个人就像是携着沉重的心事凑了过去。

然后。极为欣喜地发xiàn

,她们没有同每次一样四散开来,而是齐齐看向我,那么多美丽的眼睛,如一道道闪电一齐打照过来。我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都有闪上个一圈半圈的现象。我好像真的是要沉迷于她们之中了,因为她们一个个都是生得这样的美啊。可是这样的美才是刚刚一个展现,就已经让人害pà

它会褪去。

在梦中也是一样,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迷蒙的雾气让人看见它下落的轨迹,所有的美好只在一个瞬间就要模糊远去。这一次,我没有同以往一样坐以待毙,而是追了出去。若是放任她们离开。我真的不知dào

,要如何再一次同自己的内心交待。就算是一句话不说,也是好的。

我。现在的我,真的是渴望能够有一个机会,一解心头的众多疑问。一世的颠沛游离,难道还不足以化解这些疑难,人生偶尔也会有运气的时刻吧,那样的话。我想要用到这里。真切的看清楚她们。

繁华的梦境却依然落去,只剩下朴实的黑暗。还有一直呼唤的声音。

慢慢睁开眼睛。天光已经透到细绢的窗纸向屋中洒入光明。我一下子坐起来时,却发xiàn

自己身边空无一人。李元吉到底是何时离开的。我已经记不起来,唯在心底叹息着那个梦境。原来呼唤什么的也是假的。

然事实就是事实,失去的再也不能复得,所有的珍贵都是这样,而那些如果能够再次得到的,也不是最重yào

的东西。慢慢又躺倒回去。我是需yào

一点时间,来想想这一切了。

昨天的计划失败之后,是不是就真的不能再看到那本书了。如果我直接同李元吉要的话,会怎么样呢。也时常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他对我温文尔雅的时刻太多了,于是,我自己好像在有的时候也要相信,他就是一个可以说得通的人了。

如果,事情能转化成一个让人动容的感人故事,也许会好些。这个念头,刚在心头孕育,就已经被另一个自己扼毙。李元吉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为了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难道会感动。我所能真zhèng

认知,也真zhèng

确定的之于他的一种情感,就是冷漠与狠辣。多年的杀伐,早已经造就了这样的心肠,虽然,他与李世民是兄弟,可是在心胸的宽广程度上,好像还不是一个量级的。有的时候虽然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可是已经沧为天地之差。

我来来回回对着手指,心下叹着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什么事都是干不成的。可是,他偏偏又不会走开。

正在糊里糊涂之中,外面响起了甜声姐姐的声音,说是让我起来净面。

我就知dào

什么都瞒不过她的。

我面不改色地爬起来,任着她服侍妥当。心里想得乱七八糟,一桩桩的隐情,是非,且这些隐性与是非,个个又都是家国,国家,无论哪一个,一不小心就是个意味深远。

我在那什么唐书上的名声本就不好,本该是想想要如何减了那上面的恶名声的。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就是依着上古们的先贤来个造天治水,都不能改观人们对我约定俗成的看法了。

看来,对这个名声问题,我也只能发扬一下风格来个无欲无求了。

不过,甜声姐姐今天给我梳的这个发型,倒真的是很合我的意。她真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好姑娘。光是这样看着,都是一番的诗情画意,与她一起生活,日子一定不会过得干干巴巴,不过那个弱视的李元吉,不也是没有看出来吗?

这个选择性的盲视,自然是要不得的,平时他看什么利益上的事情一贯是一看一个准的,这回怎么了。话说,他看我的利益上的眼光也不是太准。

看来,这个事情它是这样,他就是这个时期都不准。

也就是说,甜声姐姐真的要再坚持一下。

而这个时间段就正好开辟出来,跟我一起狼狈为奸,这个说起来也不错。

似乎是这样的,天意终于也有一回是开窍了,决定要站在我这边一次。也就是说,从前天意这个东西,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多半还是很不羁的毛头小子,不似成年的神仙们那样的瞻前顾后,所以就没有看到我的苦心之志。

可是,再放荡的神仙也会有长大的时候,看中了一种品德用来将自己改造一下,这也正是神仙之所以是神仙的原因。

于是,我很是不死心地也想要坚持一下。也许也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呢。

所以这才又扎扎实实地同人家甜声姐姐讲起了这件事。直到得到了甜声姐姐的再次允诺,这个约定一直有效,我才神清气爽地在屋子里蹦跶了几个来回。

虽然,这个愿望看起来还很是病弱,可是有一天它也会像是天意一样地长大。还要长得壮壮的,这个壮壮的第一步,就要先吃得饱饱的。

不过,事实上的事情往往也是这样的,愿望与现实一向会相反得很,不仅是相互远离,也会是十万八千里。李元吉很是多才多艺地又摸了个准点儿,到我这里端上了饭碗。

话说他昨晚才睡了多一会儿。虽说他是皇子,可是身边也还会有让他守规矩的人吧,真不知dào

这些人都去干什么了,要不然,干脆就将他镇压在床上,非逼他睡足了再出来不行吗?那样我才眼不见,心为净。

我用眼睛直直愣愣地看着他。

他倒好,二话不说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果然是饿坏了的样子,这个盛饭的事情,都成了自己动手的情况了。主要是甜声姐姐也看傻了,直到看到他都吃得欢快了,才反应出来了刚刚出的是会情况。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本来,我是想再没有完成任务前,清静一下的,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真不知dào

我到底要怎么清静啊。

李元吉则硬是不领情,对着甜声姐姐挥了挥手,要她出去。

虽然我是彻彻底底的甜声姐姐这一伙的,可是,这个时候的表面上我也是不得不向着他李元吉的,所以,我也催未有动作的甜声姐姐赶紧下去。她似乎是才刚刚反映过来李元吉说的是什么,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我忽然很是触景生情了,甜声姐姐可没有犯任何的错,她就只是喜欢你李元吉,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将她当成是下人来待呢?你就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甜声姐姐一定是真爱他的,因为她为了他,真的是连脸面都不要了。我有些担忧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刚要张开嘴说一句话。他已经夹了一筷子菜给我,“试试这个,吃着味道不错的。

我说,“殿下怎么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呢,昨天,为了我守到那么晚,后来,我都没事了,也不知dào

殿下是何时才离开了,真的是过意不去。

他抬起目光来看了我一眼,大口地瞧着嘴巴里的东西,看着还有那么一点点馋人,“事实虽然是如此,不过,我可不想珂儿真的会有什么负担,我做了这么多,珂儿有没有觉得,我同之前不同了呢。即使不是太大的,就是那么小小的一点也是可以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 画蛇添足

他抬起目光来看了我一眼,大口地瞧着嘴巴里的东西,看着还有那么一点点馋人,“事实虽然是如此,不过,我可不想珂儿真的会有什么负担,我做了这么多,珂儿有没有觉得,我同之前不同了呢。即使不是太大的,就是那么小小的一点也是可以的。”

“啊,这个嘛?”他到底要我如何说呢,总之,是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来。其实,我自己都不知dào

我自己是怎么想的。

最后,我也只有点了一点头。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什么清楚的答案。感谢与喜欢,从来都没有清楚的模式,它们可以是这样,也可以是那样,有的时候,还会以一种麻烦的方式呈现。怎么是可以轻易说得清的事情。

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程度被问住了,不一定是没有这个心思而是表达上不行。所以,也跟着沉思了一会儿,“都是我的错,要问珂儿这么难答的问题。我所能做的不是为了什么,只要珂儿能觉得开心就好。”

听到他后来扣题,将立意搞得很是深远的,这最后一句。我立即就觉得,皇子这种东西也不是简单的存zài

。我们思慕人家地位的同时也要想想,人家一天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会有多么的难熬。

况且我平时与一般人还要不济一些的事情,即使不那么想承认也是一个始终避不开的问题。

本来这个都是我的事情,但是现实中却一直有觉得自己并没有真的参与其中而一直都像是个看热闹的,只是看他们怎么样参与我的人生。这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而且还是一个始终打不开的死循环。

看来我做人这件事情真的就不能太过明察秋毫了。要不然真是挣扎不出这个节点来。

再看看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让人心生赞叹啊。挂着的,绝对是可圈可点的真心实意的笑。不仅是真心诚意,又在这个表情之间很明显地带出了一小抹势不可挡的殷切之色。

心下虽然不觉得他是真的这么实心诚意,但是自己然也没有那般的胆子将他揭穿,因为即使是穿了又能如何。我偏过头来与甜声姐姐咬着耳朵,“再多盛一些饭来吧。”

本来我是嫌麻烦不愿意这样盛来盛去的,可是看着他那么有食欲,我也就食欲旺盛了。

看来,我的苦思是白苦思了,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食欲啊。还被别人给影响了。说来,成日的想得头大也不是个事。该多往好处想想才是一个公主的所为。其实,我也是一直往好处想来着。

等这位皇子殿下美美地吃抹了嘴,才说出今日的安排来,是要打包行李。

这么雷厉风行的节奏。

我可不可以有不同意见。

他一定知dào

我是怎么想的。也正是因为我这样想的,他才会捣鼓出这样一件事来整我。

这个时候我是要回应,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这里的风景在我心里也算得上是一个十分有存zài

感的。我想在这里藏兵什么的真的不算是太适合,要是在这里清修,却很是带感。可是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我有事要做,有景要赏的时候提出来这个想法。

他低下头去喝汤的瞬间刚好够我发完了这个呆。我选择了不言不语。本来么,他也不会真的就听我的什么意见。我还是不要费那个口舌之力了。

这样我看起来就很有担当了。

从窗口吹进来了些小风,我顿时又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也是那么有看头。

可是。我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要打包的吗?也没有什么是我的啊。

我这个走人,可真真的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所以,接下来就更不用去参与了。

怎么办。就这样被他算计了吗?也就是说我这样快就输了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只可能会输的战争。

如何能够不痛不痒地给甜声姐姐一个暗示呢。他这个意思是将我看起来了吗。有一种无法逃脱的感觉。

就这么一会,他又转到我眼前来了。

目光看着无比真诚的齐王殿下,语气也是这样真诚,而且里面有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感觉,“这里有什么是特别喜欢的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很疑惑地直接看向他的眼睛,“这里不是太子殿下的。所以不要那样做了。那种情况要是发生了,殿下也许会不高兴的呢。”句子的意思表达得还可以。就是不知dào

他有没有看出来我的心虚。

他有笑了一下,笑意衬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显得整个人都耀眼了一圈,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会被认定会是阳光的吧。“总要像那样为别人着想呢。可是他不是太子吗?看来是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位置呢。”

我点着头敷衍,“啊,是啊,那样的位置就应该是这样想的啊。”

他就像是没有看出来一样,继xù

和我对话,“怎么办啊,将这样的事情告sù

了公主殿下,觉得是一种严重事态啊。公主会不会想到什么好借题发挥啊。”

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是该烦了吗?那样也许可以离开一会的啊。这种时候怎么可以一点个人空间都没有呢。

不过对我来说也是没有什么的,我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吗,所以行事当然也不按常理的,“如果是公主的话好像真的会做那样的事情啊。齐王殿下,真的很难办啊。”

他笑了而且真的是很开心的样子,“就是说啊就是说啊。现在殿下也会想得很复杂了吧。”现在我反而觉得没有见过世面的是他,他到底将我的话理解成了是什么意思,真的要这样开心吗?

这种负面情绪很快被带了出来,“所以才觉得这里很乱的。真的很适合搬一次,就像是彻底的清理。不过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呢。情况会不会就得更加有趣的呢。”

他十分得yì

地一笑香甜,“我们现在这种对话才是有趣。就像是有很多真zhèng

的含义,听起来却很是粗浅。”

我有点吃惊地问他,“有趣了吗,不是一直都无趣的吗。不可能因为无趣反而变得有趣了。”

他却忽然带开了话题,“尝尝这茶吧,味道很不错的,尤其是在这里,最初的预计可不是要这么快就离开的。”

“所以这忙的离开是要去哪里。”这句话才是我的中心也一直注意要让它听起来掷地有声。

他对我进行了一番类似于察言观色的欣赏,然后很是郑重地问我,“是在喜欢这里吗?”

这个嘛,他是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其实我说的是半真半假,“看起来的确如此,也没有理由不如此啊。”

因为未达目的的心确实将这里爱得半死。

是不是因为要离开的缘故,这些花花草草显出了几分鲜鲜的美意来,这可是之前不曾看出来过的啊。从前觉得这里的唯一意境就是邪恶,现在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想像能力的大反转可真的是不得了。觉得这里真的是美极了,不仅是美,而是美中又另外掀出来的一些感觉。似乎在每一个光线的转换中显出来那种天下第一的艳绝。

不行啊不行,这里是可以怀念的,但是一定是因为那本书原因,绝对不可以是其它原因的。忽然还生出一种奇怪的惋惜感觉。只觉得这里无物不好,而要是一旦出去了才不好。

我这个到底是什么缺德心思。刚刚想的不是要气跑他吗,可是我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果然没有适应能力啊。只是这样一点点的景色就会付之真心什么的。

费了半天的劲在心底尽lì

将自己说服,才表现得有一点正常。不过我可真的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看出了端倪。

他那边已经说起话来了,语声虽轻,情绪倒是不错,“我们新去的那一处,也弄成这个风格可好。”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同我商量他家该是个什么样子吗?

这样是不是在画蛇添足啊。

我看着他不知dào

这句话要怎样答才对。

他看出了我的意思是不打算说话了,反而直接笑眯眯地说,“其实对于这个东西我还是很有见地的。珂儿不说话是不是早就知dào

这件事了。”

知dào

你个头啊,我能说我很冤吗。一直都是他在说认识我,可是我才不认识他呢。而且还是很公开地不认识他。过去的那些与我相关的人,无论是亲疏远近我不是一概都忘了吗?

也是因为这样,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小孩子,因为,前面的人生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想起来,都真心觉得,那就只能算是个好短的一点点。勉强回忆起来,也不能让人提起什么精神来。

所以,才决定后面更长一些的人生一定要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才对。

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断地犹豫。有些事情,我们的犹豫不是因为,我们的不在意,而导致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未能来,反而是因为过于在意这种原因才导致的。说起来,这世上最离奇的是生与死,不是爱与恨,也不是那种上杀人不见血的宝器。反而,是我们一心一意地爱,而导致的种种害pà

与小心。所以,才有人会讲平常心那种东西。

但是,真的要提起这个平常心来,真的就是太难做到了。光是想想也是这样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落汤鸡

说起来,这世上最离奇的是生与死,不是爱与恨,也不是那种上杀人不见血的宝器。反而,是我们一心一意地爱,而导致的种种害pà

与小心。所以,才有人会讲平常心那种东西。

但是,真的要提起这个平常心来,真的就是太难做到了。光是想想也是这样的。

又一次跑题之后,我总算想到要想一下,目前最最最要紧的事情了。

其实,说起来,这还真的算得上是一新奇事件,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真的搬过一次家。以前的时候,也是这里那里的停不下来。可是,每一次都是拍拍屁股直接就走人了。这一次,居然还要搬上点什么再走人。真的是别开生面啊。可是,也是由于没有搬过一次家,而且这里的东西也不是我出钱买的,所以,格外地不知dào

要带上什么,才是对的。

为了防止我说出这样的话,他会向我拍砖。所以,我并没有出声。还做起了另一个打算,这一次,他是铁了心地要搬家,要不然我就委曲求全一次就随了他的意,然后,等我们搬到一个地方会比这里小的地方,再试试偷那本书看看。

本来,我好像是做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现在怎么来看,这都不像是在做一件对得起良心的事情,这个也太像是小偷了吧。怎么感觉都像是那种不法之徒啊。自己都止不住想要唾弃的那一种。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是不法的,也要不法一次,因为。我对那本书的好奇感觉,真的是如决堤的潮水一般,真的是不可遏制啊。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就那么想要看到呢。

我瞪着眼前的杯子,在心里跟自己较着劲。一个劲地在想,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好还是坏啊。本来,还想找甜声姐姐商量一下的,起码他也要睡个午觉,就算是看在我也要睡午觉的面子上。

但是,从现在的情势上来看。他真的是不打算再睡什么觉。一脸因搬个家而出现的矫情的样子,让人很容易误会,他也是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这个也确实不像是他以往的作风。作风这种东西,是这么容易就被传染的吗,他现在这种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样子,怎么像是得了我的真传的样子呢。

别的我不敢说,要是说,这种站不稳脚后眼的事情,我好像还真的是做了很多啊。要想一一坦白的话,估计都能坦白上几个季,几个季的那么长。

然后,我隐约觉得。刚刚自己心里想的这一段,有一个地方自己也不是太能明白。想借着这大好天气好好地想一想来着。但是,想着想着。就看到他将我的被子抱了起来,一脸要将它们也带走的样子。我本能地想要装作一下镇定。表示,我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了。可是,为什么连床帐也要一起拉走啊。

我想了想。觉得我接下来要问的这个问题,应该是很安全的。才想到一半还半及理顺。突然就不可抑地问了出来,“殿下。这是在做什么,要带走吗,这些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吗?还是说,我们这一次要走的乃是节约路线啊。”

他的目光挑起直直地落在我脸上,笑意徐徐绽放,每一次,他一这样笑,我就觉得他笑得好有难度,似乎是一种有意地放慢的节奏。想了想,我赶紧挪开了目光。

可是,刚刚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已经停止了正常的反应,也就是说我又一次中了他目光的毒。是真的,我不是在瞎说,他的目光一直就是有一种毒存zài

的,类似于一下子就能撅住你的内心,接着那样一连串的毒,就一直向我心里去。

听到他的声音时,已经是慢半拍的事情了,“呃,公主说得对,这个是为了省钱,要不然就拿它换点什么,搬家的时候,最是能看出人的心意的时候,因为有很多东西,平时也是那么的在意,可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多相权较,有一些也就将会被抛弃。”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觉得这里的宝物数不胜数,他这爱好也太特别了点吧。平时不大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喜欢收集被子的人。

在看到他丢自己被子之前,我想我的这种想法,就是最张的答案。可是,看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抛弃了他自己那床被子时。我觉得,人生什么的,还真是一个迷境。那些看似是摆明了的事情,其实真的不一定就是那么回事。它们一直就很考验我们的眼睛。也一直像这样在尽lì

纷繁复杂着。如果你不懂得分辨,那么就只好甘心受骗。

但这种状况,真的是能给出得了解释的吗。

或者说,我真的可以向他要一个解释吗。

比这个更快的,我已经在问他,“可是,这个,又是为了什么要将它扔掉呢。”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好像也在思考着这样的事情。那双俊美的眼睛也在转来转去。看这个谎,撒得得有多难啊,我看得那眼珠的转速,都有些觉得心惊。而还仿似,一直会这样地转下去。拜托你也考lǜ

一下观众好不好。起码也要留下一个比较积极正向的印象来啊。怎么说也是皇子。

我们就一直像这样,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迟钝无比地相互注视着对方。

扑通一声,有什么掉进了水里的声音响起时,我又直接忽略了他和他的被子,将目光移向那边的窗外。这是多事之秋吗。怎么处处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呢。还是说,现在连这些各种各样地情况,也是在展开竞争中的呢。

一旁的他,在不可闻不可见的氛围里,好像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可是,这种情况到底是真的,还是我的错觉,现下我都有些难以确定。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还是有什么人掉进了水里。

我又转过头来看向李元吉,“为什么呀,是不是因为水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又舒了一口气,将已经放空的两只手,放在一起拍了拍,“公主的世界,是不是都是幻想而且多彩的世界。现在外面的这个声音,不是应该这样想的吧,是有人掉进了水里,而不应该是有人有目的地跳进了水里这种吗?”

我望着他,脑子在高速运转,是想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来驳斥他说的话。不过,这里可不是人杰地灵的所在,所以,我没有想出什么特别适合用在这里的东西去弄清楚他到底要表达的是一个什么意思。

他看我的目光好像也有了一些变化,“回忆这种东西,一直就是这样奇怪的,他在积累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注意。可是等到某个已经发xiàn

它的重量的时候。就会真切地感知到一种奇怪的现象。我们是不能将它们忘掉的。一切的不可能都能够在它的身上出现。这种都是要亲身体验一下才能弄明白其中的玄妙的。”

我将手指指向外面,“但是,那个人,殿下不去救吗?”虽然是个陌生的人,不过这样只是看着,终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很乖巧地转过头去,“这个可是检验真心的关键时刻,听说,我的手下,能在这里出现的,可全都是会水的。那个在水里扑腾得甚欢的人明显有点格格不入啊。”

我盯着他,无言以对。刚刚的那个人是刺客吗。可是,他已经看到了刺客,还这么从容地做自己的事情吗。这种情况,本来就不是我能理解的程度啊。

我看着他,脸上出现的全是货真价实的困惑。他本来就是一个让人困惑的人啊。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也学坏了。难道,这是上天在培养我吗,让我继xù

做一个坏人。要么就是,他老人家一直就将我当成是个公主呢,所以,才会像这样苦我的心志,劳我的筋骨,让我历种种劫,开种种智慧。

可是,我就是那种极不开窍的生物,并没有像他老人家期望的那样,一下子想起自己是谁,而他又是谁,我肩上的担子与他身上的担子都是什么这种事情来。种种智慧的事情好像也是木有出现。

忽然,觉出了失忆的好处来。

我一直就是这样的摇摆不定啊。

水里的人正在上演各种扑腾,他却忽然改变了主意,让人挑过去一根竿子,说是想见见这位不懂水性的刺客。

我一直歪着的身子,马上就正了正。

那个扑通,真的是刺客啊。

来得倒是很巧。要是再晚上些时候,不就是要扑空了吗。

不过,我这是在想什么,这么严重地跑题。到底好不好啊。

等到李元吉的手下将那人拉了来。

李元吉还好兴致地与他谈,“怎么能这样呢,自己就掉到水里了呢,我刚刚还想着,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这么快就帮我做出决定吗?”

落汤鸡一样的刺客,似乎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从他一直有些迷惑的瞳孔里面就看得出来。也怪不得他想不清楚,我现在也是个不清不楚的状态。

我却一瞬间灵台清明,一定是那个机关的原因。这里的机关,可真的是出众啊。连刺客那种,普遍是高手的种群,也这么不是对手吗?眼前的这个刺客,就不是对手得太明显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五章 书箱

也怪不得他想不清楚,我现在也是个不清不楚的状态。

我却一瞬间灵台清明,一定是那个机关的原因。这里的机关,可真的是出众啊。连刺客那种,普遍是高手的种群,也这么不是对手吗?眼前的这个刺客,就不是对手得太明显了。

又有一瞬间,我很庆幸,我没有轻举妄动。否则,现在一定已经吃亏了。

刺客低下头看了一眼捆住他自己的绳子,问,“这就将我抓住了。可是我是怎么掉到水里的?”

我顿时有一点点感慨,这还是一位求知欲很是旺盛的刺客啊。不过,要是什么都不告sù

给他,我也觉得,他是有那么一点儿冤枉的。

李元吉掰着自己的手指,研究了一会儿才说,“我也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冤。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准bèi

就来了呢。”又补了一句,“对于这里,让你来的人,真的没有说吗?这里是个不测之地之类的。”

那什么,我真的是惊呆了,李元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之前的情感从未到达过的高度,真的真的是无比真诚啊。

不过在这种状况之下怎么看都不那么好。

刺客呆了呆,然后低下了头。看样子,这一次的刺客仍然没有什么新意什么都不会说,就像不知dào

这世上还背叛一说的样子。

李元吉想说的话倒是挺多,他随意用手指敲了敲桌边,“不过我不得不说,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是要搬家。你也可以动动手。就当是,啊,是赎赎罪。私闯别人的地界。怎么说也是无礼。更何况你还更无礼一些,弄脏了我的湖水,也会留下这湖里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蹿出来什么东西啊的坏印象。”

我就真的要笑出声了。他这个说的是什么啊。难道,他真的就有那么多东西要搬啊,还是要变着花地折磨人家刺客啊。

说到折磨这种事情他是不是特别地拿手啊。就像是拿这个术过业一样的,什么也不问这个刺客了,就是让他不停地搬东西。

可是我觉得这个所谓拿手的折磨,其实并不能真的就折磨到骨子里去。你想想啊。这种刺客都是怎么训liàn

出来的,那是有一定的严酷性的,岂能是一个小小的体罚就能摆平得了的。这样的想法真的是很幼稚,如果说是用来对付我的话,那可真的是大大的厉害。要是用来对付这个什么训liàn

有素的刺客真的是很不像话。最后鉴定完毕,这个看起来拿手的办法,其实真的是不怎么样。

我揉着脑袋看着这个刺客在我眼前眼花缭乱地忙着,觉得真的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吃力与忍无可忍。

可是现实是不是最喜欢跟我作对啊。这才多大一会啊,这个奇葩刺客已经跪地求饶了。

我想我可是真的不了解刺客的世界。好像是最最坚忍的是他们,最最容易灰心的反而也是他们。

我认真地看向李元吉,“齐王殿下果然是识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这样的人吗。就像是和他一起长大很了解他似的。”

他摸了摸额角。一脸的得yì

样子,竟然一点要掩饰这得yì

的意思都没有,“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现在不过是牛刀小试。作为一个杀手,他会做能做的就只是杀人,所以我就让他做一点点其它。”

我看了一眼那如同三座大山的东西,真心觉得这个一点点有点太过一点点了吧。难怪人家要崩溃呢。这样的情况也太适合崩溃了好不好。这个刺客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

崩溃之后的后果是各种实话实说。

这明显是一个超爱说话的刺客啊。说的东西真的很像是有的没的,那种。

李元吉却像是很爱听而且也没有什么计较地看着他。难道他本来就是喜欢征服别人的,所以像刺客这种还有我这种都是他特别喜欢的类型。我都有些糊涂了。

最后刺客竟然被他哄走了。我张大了嘴又慢慢合上。可是已经吃了不少的风了,这种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元吉正在帮那个刺客向身上披着衣服。我打量了许久,才觉得李元吉这是又在人家身上看出了什么门道。后来我们一同吃晚饭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情绪地、看似极为随意地问了一下。“不是说,他是刺客吗,可是真的要这样轻易地就放他回去吗?殿下是一直就这样开明还是从今天这个时刻开始的。”

他执箸的手顿了顿,似乎也有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嘛,怎么说呢,我也是要仔细想一想的。也许是觉得我们珂儿呆在这里太闷了,才要给你看这种有意思的事情吧。”

我愣在那儿,他也太会说话了吧。怎么什么都向我身上推呢。我挑眉,“殿下也许有所不知,我比较喜欢看那种以真情捍主的剧本。对这种一般没有多大的感觉的。”

他正在帮我盛汤,听了我的话后,停了一下,然后才说,“啊,珂儿喜欢的是那种类型的吗?连爱好也会这样的正义无缺吗?”

我想了想,自己很明显跟正义什么的搭不上边。不过有鉴于他的脸皮也挺有厚度的,所以我一时间也感觉不到有脸皮存zài

的这种事情了,也就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

他做出一种很是过意不去的样子来,抖了抖自己的小衣襟,跟发誓差不多的腔调,“那个,是这样啊,那我们可要好好地期盼一下下一次来的刺客会是另一种风格的。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我们出去之后也可以选一个刺客好进门的地方。那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风格的。”

我想说,这样真的好吗,说出这种幼稚的话来也无损他的地位吗。毕竟也是一位皇子,现在跟我们一起说这样没头没尾的话。看起来真的像是被我传染了呢。

如果,将我们刚刚这一段,能来个情景再现的话,你就会发xiàn

,这真的是一个百变皇子。在他的遮挡下,我的那点百变,都已经不算什么了。本来一心想要拖延下去的搬家,硬生生被这个刺客给提前了,东西都搬了出来,进程也变得势在必行。

也不知dào

为了什么,虽然只是在梦中与那书有一面之缘,现实里的每一天同,我想要看一眼那本书的心思都在变得迫切万分。

话说,我这个迫切,要是用去了正途,都能扫出一块天下来吧。

想到这里,连自己也唏嘘不已。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这本书的内容除了李元吉之外这世上能知dào

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多。我又不能通过其它的途径解决。可是这个所谓的其它途径其实也着实算不上多。尽管李元吉平日里半个字都不会提到那本书,但是我就是觉得他也是十分在意那本书的。

刺客如实交待了之后李元吉第一次很讲诚信地让人他停了下来。呵呵,真是奇怪,还觉得他是一介杀手出手就这么丁点点的苦,他受了也就是个腰酸腿疼之类了,就顶了天了,谁知dào

他现在的这个模样瞧上去怎么还有一些个孱弱的感觉呢。

李元吉的表现就更是奇怪,还请他坐下,表现了出了他有意为窑亲厚,看得我真真的惊心动魄。还说了什么,当时我都反应不过来了。说是要永结兄弟之好。

怎么觉得这满屋子里飞的都是手足情谊呢。

后来干脆还想趁热打铁将天地也拜了,当然此一拜天地不是彼个拜天地,而是兄弟之间的投名状一类的交心之举。

因为这个我又多喝了两杯茶。

后来的后来,李元吉不知dào

又忽悠了什么,这位刺客小哥将自己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足见这位内外家的功夫都是很精到。从他的回答上来看,他觉得李元吉会被人这么大规模地误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的原因。要不然他认为,李元吉就是再怎么日夜不停地做坏事也不可能得罪这么多人的。

天啊,他的天赋看来并不是当什么刺客啊。像他这种的该当去当说客的。一个也会是个举世无双的上付款说客,而干这个怎么觉得都有点可惜了呢。

不过我能说些什么,最多能做的就是个欲言又止。这是不是迄今为止作为一个刺客能获得的最高殊荣。我从前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才是殊荣,现在就可以很肯定地告sù

自己这个绝对是。要不然就再没有殊荣这个词。

我只得又将面前的水喝了又喝。

后来刺客走了,我还很怀念地向着他的方向看了又看。这个人是因为原本就是一个奇葩还是因为是反遇到了李元吉的人都会变成是奇葩呢。现实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目光正觉得无处着落时,猛然瞧到有几个个头着实非同于一般的大箱子被几个李元吉的亲信给抬了出来。

我对着这几个箱子动开了脑筋这种容纳程度的该当是用来装什么才好呢。

还不等我真的想出来什么时,李元吉身边的将军已经嘱咐他们小心要放在干燥的地方,那里面全都是书。

是书。真的是书。

自从思念上了那本书,我就养成了喜欢一切书的爱好。再仔细一分析这个事觉得,其实李元吉也没有必要非将那本书放在什么秘密的地方。因为那样的话,反而会起到一个相反的作用。也许他就是很随意地将那本书掺放在这一群书里面的。

这个真的是很有可能。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六章 心机

自从思念上了那本书,我就养成了喜欢一切书的爱好。再仔细一分析这个事儿,觉得,其实李元吉也没有必要,非将那本书放在什么秘密的地方。因为那样的话,反而会起到一个相反的作用。也许,他就是很随意地将那本书掺放在这一群书里面的,想起来混淆视听的作用呢。

这个真的是很有可能。但是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现在想到了算不算是晚呢。

然后,我就打起了那几箱子书的主意。

到底要怎样,才能亲眼看一下啊。真是急人啊。

当然,这个只是看一下也不成,还要亲自摸一摸才行。亲自摸摸也不行,一般情况下来说,要占为己有才行。

我记得达官贵人们,都有将书放在手边的习惯。一来是真的用来解闷;二来也可以增长学识;三来就是做出高雅的样子来;不过,李元吉这位皇子,对这些似乎都是不以为意。也没见他有什么随身带书的习惯。这可让人如何是好啊。我急得都要冒汗了。反而就有些淡了心思。可能是得不到的了吧。失败这种事情是会带来阴影的。我现在就感觉到了很强dà

的阴影了。

不过,不知dào

从打哪儿冒出来的甜声姐姐,在一旁用眼神激励了我。对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对。别人都有可以放qì

的可能,但是就是我不行。我怎么能放qì

呢,不试试对一切说不就太早了。

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大胆包天的办法,就是直接打听。还抱怨说整日无趣,想要向他借一本书来瞧瞧。当然,我可不是什么书都看的,所以,也要挑一挑什么的。一般人听起来都会觉得我事儿多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同意得无比痛快。

这种变态的决定,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不过,这是不是也在变相说明,那本书其实是不在这个里面的。

等到李元吉命手下人打开箱子,我一下子就犯愁了,这是书山书海吗?我觉得。我接下来的人生,可能会变得有些坎坷,就像是生来奔走万山之中的感觉啊。一向擅长自我安慰的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使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书,而且。其实这个箱子的构造也是如此的奇特,就是你从外面看着它是那么一点点大。可是,你一打开它,就会发xiàn

,那全都是你的眼睛的识别错误。它其实真的是很有纳量。这个程度,绝不可能一下子辨得清,它到底是放了多少本。也必须得有一种不畏艰险的强dà

内心,才能够数得清。这种程度的数量要是看完了。人生也就看透了吧。李元吉也是因为看多了这个,才变得这么狡猾的吗?估计没人能给得出这个答案了。

我虽然常常会面对各种不测状况,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好像也不在我的见识之内了。所以,着实有些犯愁。

我围着这个箱子蹑手蹑脚地走上一圈后,发xiàn

,这些个书虽然数目众多,不过颜色上还有一些不同。于是。仔细回想起那天的梦境,那本书是如何的颜色。可是太失败了。没有想起来。这下,我可是真的害pà

了。如果是这样,即使这本书是混在这个里面的,那我也是找不出来的。那样的话,这个注定就会成为一个迷局。再也无法解开啊。

我在心下又叹了一口气,开始犯难,这个难题到底要如何解决呢,就是能直接开口相问,也不知dào

问什么好啊。公主的前景着实堪忧啊。

就在刚刚才,我还为自己能主动开口跟李元吉说这个要求,而佩服自己不已。现在已经觉得,天意还是天意,命里定好了的事情是这般的难以回环,怎么看,我也不像是能找到那本书的样子。现在失望到底是太早还是太晚呢。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强求吗?

接下来,我去挑书的手都有一点抖了。因为本以为清楚的目的,忽然找寻不见的感觉,是这样的让人无奈。

我的人生看来是纯属碰运气而过下去的人生。这样的人生,也是倾向于无法掌控的人生。

因为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在手中而是在命运每一个结点的不知不觉中。我原以为,只要我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一切就都会变好。你看浇水与不浇水的花,就是不一样啊,可是我真的是多心了。世界它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起码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子的。就像是一个偏差。

好吧,我在这世间的出现,其实也可说成是一个偏差。

偏差说,这就是一个改不得的存zài



看来,这个老天爷,我就是在哪一世同他老人家有了一个过节,偏偏他的记性又是那么的好。

我一边心灰意冷,却又一边极勤快地用爪子在这大书箱里翻腾。

热心观众李元吉赶来帮忙,“那个,珂儿想看哪一本呢,那什么,要哪一类的呢?”

若要是可以说出真心,这真的是一个极容易回答的问题。可是,现在我唯恐他真的看出来什么,愣是得装成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将手抬了抬,扶了扶额头,“原来,殿下藏书有这么多啊。这样的话,我都不知dào

看什么好了,有没有那种,就是上面的字我可能全都认识,而且写出来的故事,又可以助兴还可以助眠。”我能说得这么矛盾,纯属是为了为难他。

我觉得世上很难存zài

着这样一本,既能将人叫醒,又能将人看睡的书。要是有的话,这位作者也太境界了。真不知dào

,他要怎样将这两极的状态衔接到一起。

我心中偷乐到一半,听到李元吉的答语。是不是这世上的一切问题,他都有办法回答啊。他慢悠悠地说,“这个当然有啊。有一本书,就是一开头能让人读得想要跳起来,后来又会晦涩一点,啊,我来想一想,依着公主读书的那个节奏,估计等公主读到那晦涩部分时,也正好到了要入寝的时刻。”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他的这个答语也太是不能让人置信了。就不能是我也不知dào

这类的回答吗。所以说,我们是不般配的,现在这种状况何谈般配啊,我们简直就像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他这是处处给我下绊子呢。

你看,这个虽然这么冷眼地瞧着,不太像是绊子,可是,事实上,它就是一个绊子。刚才,还觉得虽然我的前景不是太好,可是能做出一个难题来让他也难受一下,还算是打个平手呢。这会儿看来就是已经泡汤了。

我还愣瞧着他闭不上自己的嘴呢。他已经将那本书找了出来,顺势放进了我的手中。

很不幸的是,它不是一本薄得能引起人兴趣的野史趣闻,而是一本充满了家国天下的历史著作。

我看了一眼这本书的蓝色丝质皮面,差一点直接晕倒。又转身对李元吉道,“那个殿下啊,我看,我们还是打一个商量吧。我能不能换一本书啊。”

他抬头挺疑惑地问我,“这本是看过的吗?”

我挠了挠鼻子,很认真且正式地说,“这本的书皮我不喜欢。所以看不下去。”

说完之后觉得,我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什么说服性的话来呢。这样显得我也太以貌视书了。现实生活中的公主,怎么能是这样一种人呢,公主不应该都是不问英雄出身,只看英雄真心的人吗。就算没有这么邪乎,也该当是能看得出别人有心灵美的人啊。就是那种如同透视人内心一样的眼睛的。

我心中不断地反思着,自己像这样屡屡出错,是不是一直在拉低在他心上中公主的形象啊。估计,我现在他的心目中,不仅是形象低的事,根本就是没有形象啊。

他不应该这样真实地了解我的,最好,还是对我有一点误会才能让人安心。当然,我所说的误会是这样的,就是将我误会成是一个很公主范的姑娘。要不然,就是虽然已经没有机会再与公主这职业有什么样的联系,但是,只要一看起来就是那么的公主。

可是。此时这些看起来,都太像是美好愿望了。

怎么觉得,离得那么的远呢。

可能是我一脸的失落样子,有点刺激到了他,所以,他很痛快地就放下了那本书。我的一颗心也跟着放了放,可是,一看到他又拿起了一本书,我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就算他能够欲擒故纵,也不可能直接拿出来我最想要的东西。他从前做过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有心机,再加上天长日久的磨练。现在一定早就成了人精,我不是他的对手这件事情,怎么看起来都是无比可信的。

我将目光搭在他新递过来的书上,看到有些泛黄的纸页,有些心塞,这个一定不是,我记得在梦中那本书是崭新的。所以,对这本看起来实在是不崭新的书,完全提不起兴趣来。

不仅是提不起兴趣来,还觉得,要想找到这本书,肯定得比个上青天也差不了多少。现在处于极度失望当中。且真的不能果duàn

地将自己安慰好。

也不知dào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完全不顾我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还一个劲地给我介shào

这本书,说上面写得有多微言大义的事情,生动有趣,他是读过的,所以他知dào

得很清楚。可,这些全不是我想要的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七章 金书

我现在是不仅提不起兴趣来,还觉得,要想找到这本书的难度,比个上青天也差不了多少。现在,处于极度失望当中。且真的不能果duàn

地将自己安慰好。

也不知dào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完全不顾我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还一个劲儿地给我介shào

这本书,说上面写得有多微言大义的故事,生动有趣极了。他是读过的,所以他知dào

得很清楚什么的。

可我能说,这些全不是我想要的。关他清不清楚什么事啊。我们两种人,就是不应该呆在一起的。连说话都这么的不合拍啊。我真的是要被他给气死了。

他盯在书的目光,倒是让我惊讶了一回,热切又真实,仿佛这本书从来都是他的爱物。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更不爱看了。我黯然收回自己的手,又将目光向那箱子里打量。婉拒的样子做得十足。他应该也是看得明白了吧。

果然,不负我望,他的声音骤然一顿,“啊,是不是不爱看啊。”

我该谢谢他吗,看出了我的意思。

他又重新找了起来,最后,觉得自己的揣测,终究是作得不准,这才说,“珂儿还是自己选吧。这个我确实是有些代替不了。”

别的啊,我在心里简直是要高声呐喊,你真的能选对,这个压根就不在选什么,怎么选上,而是要看你到底舍不舍得。多半会舍不得吧。那不仅仅只是一本书,应该是藏什么秘密的吧。一看他那么的看重就知dào

了。喜欢什么的情绪也是最难在眼神中掩饰的。

当时,我记得是他用一只金匣装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虽然。他这个人有些靠不住,但是,我觉得,他看东西的眼光还是很靠得住的。不就是一直都是只看重好的和贵的吗。选择面也不宽,很好选的啊。

他那边又捡了一本什么东西。高高举着要我看。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指引着我抬起目光来,这本真的是奇书,凭你有没有读书的经验,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一本奇书。但是,这可不是因为它有多大的感召力,而是这本书的封面。完全是用黄金打造的。让人只是看上那么一眼,就想要得到。而,如果得不到就想要背过气去。

我含着口水,将头猛地转向他的方向。目光里很是赞叹,不得不说。有这种藏书的人,真的是很有口味啊。更新最快最稳定

这样的书是不是天上地下只有这样的一本啊。

你看啊,第一是,时间这东西都不能给它带来太大的变化,大约会一直这样的可人吧。第二就是价值了,太过珍贵了,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很是珍贵。这样的才说是书中的极品吧。就是不晓得,他是怎么得来的。这个不会是抢来的吧。

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像这种好东西,一直都是来路不正的吗。然后,我又仔细地瞧了两眼这本书。深深觉得,这个才是可爱。确实是书中极品啊。

不过,我这样到底是在做什么。就是为了区区的这点金子吗。偷东西这种事情与打仗与斗争与坚持,都是一样的,都是需yào

一鼓作气的,否则坚持的精神头一下去。那可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呀。

于是,我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还能特别镇定地从皇子手中接过这本书来,也很是矜持地打开了书页。淡淡地扫了一眼。

然后,就变得特别地不能平静了,这个上面的字迹,也是用金粉所写的吗。这样的璀璨夺人的双目,真的就让人很有一种冲动,想要将整本书拿回去泡水。将书页泡下去,将金粉收回家啊。我有点急了,都已经不知dào

,到底要如何才是好的了,要不然就将金粉泡下去。这个情况到底是要闹哪样啊。真是有些让人发疯了。

不过,我这么的一个犹豫,他又以为我是不喜欢的,于是还是跟前几次一样,主动地要将书要回还去,想要给我重新换过一本来。

这下子我就害pà

了。也是真心地难过起来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是为了找那本书,可是,这本书也也应该一下子就点头同意的。那样,就可以间接地熏陶他一下,我这个人没有特别讲义气的行为,所有的爱好,了不起了就是一个爱财。

这样的喜好,一般是不会为皇家所诟病,因为,他们最不缺的也是钱,而凡是能用钱打理得好的,他们也会觉得是易于掌控的。虽说这样的想法,只适合在用人的初期,说来,我也与他的勾搭连环,不也是在个初期吗。一切都是显得这么的正好呢。

顿时,让我有一种,这个是天降良缘的感觉。

可是怎么办,他已经将那本书拿了回去。

现在,我要是再说自己想要,怎么显得这么的奇怪呢。

看来,我自己已经先行心虚了啊。对于做贼以及心虚这件事,我的心理素质,应该是掉过来的就好了。

然后,我的眼睛,就一直再也没有离开过那本书。这种感觉,就像是书上说的失恋一样的感觉。人是不是只有等到了失去,才知dào

珍惜啊。这样的话,还不如一直就不知dào

呢。那样也就不会心疼了。

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说辞,“那个什么,那个,刚刚殿下给我说那本书的时候,我没有听得太全,殿下的意思,是那本书它其实是讲什么的呢。”

卖了半天的力qì

,这个话题,终于是又给我绕了回去。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这个算不算是万众期待啊。

他很是诧异地看着我,“珂儿说的是……”

我愣了一下,开始手脚并用地给他比划着,“就是刚刚那本看着金乎乎的,你不是说,那个是一本很不错的书吗?不过,我这个反应有一点点的迟钝哈,所以,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有没有觉得,那本书周身的光芒一直就晃在我脸上啊。也许,我们就是有缘的啊。”

李元吉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去里面翻了。他平日里干的是职业可是皇子,人人都知dào

看他的颜色行事。可是,这本书就是真真不理他是皇子的那套胡子。

所以,这一个寻找,就显得有些漫长,怎么看起来都有点像是在大海捞针啊。同情他到一半儿,我又立即就痛恨了起来,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他是一个不能够相信的人吗。要不然,一切怎么会如此的费劲呢。

刚刚才瞧着那本书,就像是这世上一切的东西都难掩它的光芒一样,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找不见了呢。

不过,这一次我也学得有些聪明了,虽然心里是很着急的,还是愣是装作并没有着急。仍然能平声静气地劝他,“那个,殿下啊,你也不用太着急了,这本书一定就是在这个里面的,这一点我们都是知dào

的了。只要好好找一找,就是一定能够找到的。”

他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我自己想了想觉得,自己说得还真的是够欠抽的。怎么看都像是在风言风语呢。

可是,事情真的是奇怪极了,明明是一本一直就存zài

的书,可就是一直都找不到。我找不到什么正常的理由来分但一下这种情况,徒留着一把好奇,在心底发出种种疑问,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太是诡异了。

李元吉也终于有一点意wài

的表情了。不过,我知dào

这一次他一定就是装的,这个就是说明这个箱子里面是藏有什么机关的。刚刚才这样翻来翻去的,一定是在某个无意之间触到了机关,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那张脸上也难得有了一丝困惑,他一定就是在想怎么这样的不小心。看着他一直愣着,我就出来帮他转移一下现在的这种尴尬的气氛,“殿下一直这样找啊找的,是不是有些口渴了呢,我去为殿下倒一杯水来吧。”

他闻言点了点头。

我这个是有目的地离开,是想让他有时间,也有机会,重新打开机关将那本书给找出来。

虽然,我不能真的去看,他即将要按的那个机关是在哪里,不过我已经能够确定,那本书一定是在这个箱子里面了。

然后,我也不管他的脸色了,直接就退出了几步,去一边开始鼓捣茶水。为了能够足够地拖延时间,还一一将杯子都洗了洗,再洗了洗。约莫着,他应该已经做好了一切,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路上的时候,还故yì

踢动了一个小石子,给他一个提示音。

等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特别地掩饰,已经真的找到了那本书的事实。

真的是太好了,这样,我的眼睛能真实地流露出笑意了。一直板着与一直装成,是真的是让人觉得乏累啊。

他将书递了过来,还有擦了一下汗的动作,我觉得,这一次他还是值得我去报答的,所以拿出了帕子借他擦汗。他似乎感觉到我这个不识风情的公主,今天难得有几分温存,爽快地接了过去,在擦的时候,却忽然将那个动作终止。

我还以为他是发xiàn

了什么,将一颗心都提到子嗓子眼。可是他却笑了起来,“好香的帕子,可是,我怎么舍得用它来擦汗呢。”

本来还是好好的,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时,我登时就起了想要挤对他的心思。于是向他笑了一下,“齐王常在万花丛里过,难道是因为没有见过这样丑的帕子,而是在拒绝擦汗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 书秘

我还以为李元吉是发xiàn

了什么,将一颗心都提到子嗓子眼。可是他却笑了起来,“好香的帕子,可是,我怎么舍得用它来擦汗呢。”

本来还是好好的,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时,我登时就起了想要挤对他的心思。于是,向他笑了一下,“齐王常在万花丛里过,难道是因为没有见过这样丑的帕子,而是在拒绝擦汗吗?”

他听了我的话,果然有一些动容,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似乎是想要问我何出此言。不过,却没有真的问出来什么。我想那是当然,他是因为心虚,所以,当然就不会真的问出什么来。

不过,最后的最后,他还是特别认直地说,他其实没有认识多少女孩子,还说不管我信不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受他面部上极其认真的表情牵引,我能说什么呢,只能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来,“殿下干嘛要生气啊,我那个是要逗殿下玩呢,为的是感谢殿下帮我找这个啊。”然后,我将手里的书冲着他摇了摇,笑了一下。

再然后,我就忽略了什么报复的快感,觉得,自己这么和他对视很有危险。以前不怎么觉得,现在,就感觉到这个真的是要不得了。再对视下去,都能感觉到彼此的眼睛里要长出什么来了。

我很有些讪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略略低了一下头。他这个低头,很有些规避的样子,可真的是很不像他啊。从前,我一直认为他可是个豪迈阴险的人。这么快就变得有一些……到底要怎么说呢。还真的是难住我了。

最近。我与他之间的气氛有时候会变得特别的奇怪。

然后,想着想着,自己的额头上就冒出了大颗的冷汗。貌似我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心里真的是不能够承认啊。

最后。两个人一起不说话,场面就变得格外的不同。

我装模作样地去看头上的蓝天。然后,连连偷眼,去看他,眼下他到底是在做什么。要是在这么静下去,真的是要让人发疯了呀。

我说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冷场啊。

幸好啊幸好。这个天空还是有一些看头的,正好有几片好kàn

的云朵飘过,那么的好kàn

,这种形状的,并不是很多见。都是那种能解相思之苦的。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眼皮子底下的。我们的距离,显得这么这么的近啊。让人觉得很奇怪。

突然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然后,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呃,那个好像是我手中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还有好像是砸到了某人的脚面上了。

啊,我猛然想起了那是什么,就是刚刚那本金乎乎的书啊。

果然是纯金的。也果然很有力度。

我们两个像是吓着了一样。一下子分得远远的。

他笑着对我说,“不要害pà

,是书。”

啊。那个我当然是知dào



不过,还是要装作,其实是不知dào

的。

出于礼节,我问他,“疼不疼啊。我那个,我那个不是故yì

的。不过。它没有被摔坏吧。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应该是要摔坏了吧。它要是摔坏了可怎么是好啊。”

我觉得。我说话的声音都是在颤抖着呢。

这本书是对我有恩的啦,因为从现在的这个形势上来看。我很可能能够基于它来找到这个箱子的机关的所在。

所以,我说这本金乎乎的书对我有恩,那是纯正的真心话啊。但是,真心话从来可都是用来大冒险的。说完之后,回味一下觉得,这个若是从李元吉的立场上来听,也太关心书了,也太不关心人家皇子了。虽然他身为皇子,当真是不缺我的关心。可是,关心是一回事,连样子都没有做做,就着实是另一回事了。

接下来,到了我要做样子的时刻了,从一开始就知dào

,这会是一件难事的我,连退缩的权力都没有。没办法,苦难是不容许人崩溃的。幸福的人生才是用来崩溃的,也是有权利有东西可崩溃的,所以帝国那时的公主不是崩溃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吗?

不过,现在,这种将泼出去的水收回来的硬拗,可真的是一种高大上的难度啊。

我想了许久,李元吉亦是默然了许久,可是,他可不是计较会什么的样子。

我在想,这个是为什么呢。是不是说他当皇子被尊敬且先顾及到的时候太多了,反而不太在意这些。

我是不是这世上最不待见他的那一个呢。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对我多待见一些呢。反正,构成这个世界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让你真的没有话说,明明是看着不对的,也不应该的。可也就是它们,给了你这个世界。不管你看着如何,事实就是事实。

这样,事情会不会好办一些呢。

然后,我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死命令,如果,你连这个都办不好,你就不配当个公主。但是,死命令之后,我反思着,想了想,还是感觉,自己真的是太纵容自己了,这个是个毒誓吧,怎么听起来反而像是在关照自己呢。李元吉是何等人物,他早就已经看出了存zài

于我身上的各种端倪了。只是很有目的地并没有说出来。这样才更加地可怕好不好。越是这种要命的纵容,越是有其深藏背后的原因。也多半是要不得的原因。我也是一直就这样让人算计着。

但到底要做什么,才能不虚名为公主,我实jì

上并未想好。

而之后的,各种任意行事,所能依仗的,不过就是李元吉为了自己的某某利益,对我的各种隐忍。其实他还是真的能忍,有时候我对自己的种种行径,都表示愤慨,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是很欠抽。

那个,要不然就这样吧,我让甜声姐姐去准bèi

了甜点,然后,觉得这个就是赎罪的意思。

李元吉身上,那值得学习的萌二精神又来了,他早就知dào

我是想干什么了,于是,还对我道了一番谢,那意思也是要让我明白,我的好意,他不仅明白而还是十分之十的感激。也就是,我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而之于这件其实没有什么的事情,可将它直接压进箱底里面了,等到开春时,也不必拿出来晒了。

我想,他这样做的毅力,真的是足够持久的。我有的时候,对自己的各种行为都会极没有耐心,可是,现在怎么觉得,他对我的耐力,反而比我自己对自己的还要多呢。我若然还是前公主,他自己然可能会对我生出一些利用之情,可是,现在,做为前公主,我的那些可利用因素,毕竟不是那么确定与可控的。

是不是他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就是一个认死理儿的人啊。而越是这样脱离了大众的**的方法,就越不容易被大家弄明白,主要是我们分析这件事情的时候,早已是先入为主地将最真实也最简单的原因给排除掉了。所以现在本来就已经缺失了可能对他表示理解的那部分思维模式。

但是,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分析他,还是在反省我自己。看着哪一个都不像,可是,又十足为此做出了太多的努力。细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上一个,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十分的欠抽。

等到甜点上来的时候,我借口离开了一会儿,是因为,我觉得我一直这样的不清不楚,乃是当局者迷了。如果想真的走出这个困局,就得出去走一走,再远远地看上一眼。所以,我很自然地借口离开了一会儿。然后,拔腿就藏进了一旁的树荫下面,想要看一看事情的全貌。结果,我刚刚一离开,那位一直不待见我的将军,就凑了上去。一直与李元吉在窃窃私语。

他们果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不过,这个距离也太远了吧,我根本就听不到什么。也是,如果能是听到的什么的距离,也是我早就被他们听出来了。

虽然,一直都听不到什么,我还是怀着极度的热情,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努力尝试辨认他们各自的口型。

不过真的是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天上的落霞真的是十分的耀眼,将他们照成了像是金人一样的夺人的眼球。尤其是两张嘴上的形状,死活在也不能让人看清。对于这个,我一再变幻了几个造型,都没有取得实jì

的进展。

最后,也只得是个放qì



心下一直是悄悄地失望。真是的,好不容易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怎么都要来打扰呢。然后,我很是厚颜无耻地怨恨了一下老天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自己承担一些事情,而不是怨天尤人啊。又为会儿只是嘴上一直这样说,而实jì

上,一次也没能做到呢。

并没有真实地讨到什么便宜,一味地难为自己,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果duàn

地放qì

了这一切。又慢悠悠地挪了回来。就在这几步的功夫,那位将军也不见人影了,只见到李元吉一个人,在悠悠地吃着甜点。还很有趣味的样子。一个皇子的趣味很难这个上面的,这个我也是知dào

的。他在动什么心思吧。没准也是和我有关的。

他抬起头来见我转了回来,就冲着我笑,让我也吃甜点的时候。我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那本书。(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 身家

(

那位将军也不见人影了,只见到李元吉一个人在吃着甜点。更新最快最稳定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还很有趣味的样子。一个皇子的趣味,很难这个上面的,这个,我也是知dào

的。他在动什么心思吧。没准也是和我有关的。

他抬起头来见我转了回来,就冲着我笑,让我也吃甜点的时候。我答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那本书。

有些好奇向他问道,“这书上写的是什么?”

他很是随意地回答,“唔,这个么,是佛经。”

我点头,“也果然只有佛经,才能配得上这样的非凡装饰。”

他有半晌的笑而不语。

我默默地在心里揣摩他的意思,还是一如继往地失败。

我只得再起话题,怎么觉得跟要生事似的,“殿下也读佛经?”说出来之后想想,确实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的的确确是可以问的那一种啊。

他似乎有一些失笑,“确实是很喜欢,说来,真的是有一些奇怪,与我们李家更有渊源的,其实还要说是道家,可是,我在父皇众多的儿孙之中确实在有一些特别。不过,珂儿是真的喜欢吗?要不然,我还可以再找一本的。就不要这么勉强了。”[798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798隋隅而安799

我看着他,脸上生出皮笑肉不笑的笑意来,可是,心里却在扇手,哪里哪里,你哪里是有一些特别,简直是太特别了好不好。

我又将这书在手中掂了掂。笑回,“这个当然是看不懂的呀,不过不是因为看不懂才看的吗?”然后,我很是有礼貌地向他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谢意。

我们之间一派静寂。之后他笑出了声,“看样子,珂儿好像是很喜欢呢。”

我点头说,“对,真的是一见如故。是不是有很多的人。会对这个一见如故啊。”

他撑着下颌不断向里面填着点心,“可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一开始有一些人会觉得它看起来像是有那么点兴趣,后来都受不了了,会主动将它还回来。”

我马上一改之前脸上对这本书的痴情状况。问向他,“这又是为什么呢,这本书会给人带来什么吗?”

他摇头,“不会啊,不过它是用藏语写的。”

我真的有些欣赏他不想借书而做出的推辞。听着就像是那么的道理不是吗。不过这个也是婉转的拒绝吧。

我顶着他的拒绝,反而向着他更加甜甜地笑,“这个么,没有关系,我可以让殿下帮我的。帮凶这样事情不是这么来做的么。”

李元吉瞬时对我的精彩用词表示无语,最后,想了半天也只能是比较淡定地说,“这个……还是好吧。”

所以。我也没有太计较,我们一路是怎么出的地宫,又是要搬到哪里去。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计较,因为,那时我正在睡觉。

从一要搬家开始,我就出现了不可抵挡的睡意,真是让人莫可奈何。

而且,这一枕席就枕席到了目的地。

这个啊。就是人生一梦的感觉。

我就是没有长心啊。如果长心了,这种情况下。绝不该是这样的反应。看来灭国也乃是天意,只因。不论是国之根基还是国之延续都是这样的不靠谱,依靠我们这样的子孙真的是太不明智了。[79811159隋隅而安隋隅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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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子孙已经如此不着调。国之不存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我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上下来。还是止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回头对一直候在我身后的甜声姐姐埋怨,“怎么不叫醒我啊。错过了多少的风景啊。”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甜声姐姐明明是一个有所图的人,可是,怎么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是这么的与世争呢。她精通于我的每一个想法,却又不会私自做主。可是,明明是不一样的立场,暂时的相互利用,她偏偏又会帮我着想,我有时只是一念闪过,却没有来得及真的实施的各种想法。

她有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地上的事情她知dào

一半,天上的事情无所不知。这样说也不对。她是不仅知dào

,而且永远有自己的看法,眼下,她对我们没有来得及偷书的看法,持有的就是乐观态度。认为一时的等待是小,真zhèng

的成功才是大,而一时的隐忍,绝对会成就最后的成功。其实,如果那本书真的是跟我们有缘的话,我们就一定是有机会见到它的。

当然,如果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个是不是擅长自欺欺人的节奏,当然,也有可能主要是欺我。

现在到了全新的地方,我因是个路痴,所以,不得不事事与甜声姐姐相伴。足足有老长的时间,李元吉都没有出现。这个很不符合常理。从前,他可是一天到晚,都要在我面前显来晃去的人啊。不过我为什么又想要他在我面前出现啊,不出现不是更好吗。不是有一句话说是眼不见心不烦吗?可是,他那样的人,如果不在我眼前出现,我就会怀疑,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在谋划。

几个想法转过去之后,我又产生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他其实就在这重重蓊木之后,此时也正用一双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与甜声姐姐。而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他想要知dào

我们真zhèng

的心思。原因就更简单,我在他面前的表现有点奇怪,一会看着是这样的,一会儿看着又是那样的。总之,我看起来不像是多正常的说。

只因,我本身就对现在自己的经lì

怀有太多的矛盾。命运好像是在说,离开吧,帝国已经黯然走远。然后万里江山,在目光里冷去。除了脚下的这片土地,我似乎再也再也感觉不到它们的存zài

。这导致一想到帝国,我就会觉得格外模糊。

很自然的,在我心里,我以为复国基本无望。可是,一次又一次在不明时间里造访的梦境,又似乎是在对我说,拿回来一切,才是理所当然的。

这世上不是上天在做什么,而是你想得到什么,你都没有那样去想,所以一切才不会出现。是你的想法太过朴素,而它的存zài

却一直都是华丽无极的而与你的距离也一直都算不上是遥远的。于是很自然的,我会深陷一种糊涂。时而对自己厌烦,又时而想与现在的自己惺惺相惜,就算全天下都是敌人,起码还有一个自己要帮zhù

自己。

于是,本该如清水明镜一样的故事,从开始就被我自己搅混。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我才能做出像这样的反省。但是,反省过后,改正的举动就略显平常,主要是以我的智慧,对这种反省,就只能到反省的第一步,虽然能保持在反省的过程中,认真用心,不致于连中心思想也跑题,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能想到是要改的是什么,却想不出要怎么做。

好在,现在来到了个新的所在,可以四处看看,也是打算重塑一下自信心。关于自信心这种东西,我一向可以将自己骗得很好。又有重多的理由,会在相应的时刻里冒出来,简直在有的时候都会搞个自我崇拜,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于是,这一次我的自信心又说,人生的失败是一件常事。大多数人也是在习惯『性』地失败,可是,为什么有些人后来还是成功了呢,这个才是重中之重。我觉得,自信心它说得真的是很有道理。不论,我们在何种情势之下,失望这种想法,永远还过早,因为希望他很可能就在来的路上。如果能多等那么几下,结果,可能就会特别的反转。

事实上,我也见过了几则反转的事例,几乎可以用得上诡谲之说。

果然,心情在自我安慰下,迅速变好。

也不打算只是失望得这么萧索了,而是没心没肺那样的开心,才最最实惠些。

这趟搬家,由于中间部分被我睡得太过香甜,所以,根本无法从时间上对距离什么的做出有用的判断。估计,连我睡着了这段都是李元吉做的手脚。

作为同样是一再被人算计的人,我觉得,接下来,无论是我将如何对付李元吉。也不能就那么片面地说,我是一个吃了人家还对人家动手动脚的人。因为,我们这样彼此算计着的气氛看起来,显得格外地和谐。

而对于李元吉来说,只有遇到我这样的公主,也会觉得特别些。

只因,他从理论上就是一个很追求新颖的皇子,如今想来,我的各种多变与奇怪,才是他一直要留着我的原因所在呢。显然,我就更不应该有各种心里负担了。

在思想转了千百圈之后,我终于想通,并彻底结束了,自己差一点就要趋向于无限忧虑的太过消极的心情。因为,即使李元吉他有理由不再欺骗我,我也没有理由放过他。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来说,能碰触到的与帝国与记忆真zhèng

相关,且可以就地取材的人,眼下也就只有他李元吉一个人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就在我眼前,比一切最理想的期待,还要真实上一百倍一千倍。

在全天下都忘记这个大笑话时,新的开始也应该起步。太子是来不及阻碍什么的。就算他一直有这方面的心思,也还要受到李世民的牵制。此时,于这三位皇子来说,都可算得上是危急存亡之秋。任何的差池将要断送的有可能都是身家『性』命。来不得半点的马虎大意。q

第八百章 新省

在全天下都忘记这个大笑话时,新的开始也应该起步。更新最快最稳定太子是来不及阻碍什么的。就算他一直有这方面的心思,也还要受到李世民的牵制。此时,于这三位皇子来说,都可算得上是危急存亡之秋。任何的差池将要断送的有可能都是身家性命。来不得半点的马虎大意。

是不是我想得太准确了,打开一微眯的双眼,觉得天上的太阳都亮了一圈儿。而在这个光圈之中,李元吉正迈着方步,缓缓向我走来。

我咳嗽一声赶紧坐好,装成是没事人一样。好像一直只是在四处看看而已。

眨眼之间,他人已经走到了眼前,含笑看着我,“本来还以为珂儿会觉得累的,没想到却是一路睡过来的。”

我顿觉委屈。决定玩点静默。也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实在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觉得,自己睡着的事情一定是跟他有关的,可是又苦于拿不出什么证据。真是烦人啊。

吃过了早饭,我走出屋子去晒太阳。李元吉又失踪了。这一回,他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做,一直就是不见人影,可是比较起来,我觉得这个还算是好事,可以让我安心找那本书啊。

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最好。这几天自问这个,不下千百遍了。可是仍然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说是一筹莫展。

还是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再说。这里是一处山脚。但是十足的四面环山,让想从这里逃走的想法,我想都没有想。那是不可能的。估计,李元吉不怎么出现的原因也是这个。任是谁都看得出的。

可是。这也说不能啊,原来的地宫很好逃吗,在那里,他反而一直都是紧张兮兮的,真的是奇怪啊。平心而论。李元吉可是一个聪明人,这一定不是出于什么失误,一定是另有隐情。

我可不能陷入隐情的泥潭中。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力量这么的小,能做的事情也着实有限。贪多什么的,最后受苦的。也只是我自己,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贪多嚼不烂吗?

所以,我第一个做出的决定就是出去走走。

可是,刚刚一走出去,又碰到了李元吉。如果有人说。这是我们有缘,我都觉得好像无可辩驳了。

我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此时,我的面部表情与内心都是极度真实的,就是觉得,他可真的是个人精啊,是不是对我的一举一动都是这么的了解了,这样的话,可说明他又做贼心虚了。更新最快最稳定一种无名火腾一下就烧到脑门。

他也看着我。但是,可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冲着我笑。我看着他微微上翘的唇。咬了咬嘴唇,将头转过另一边。

他含笑道,“早膳可还合味口。”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齐王殿下做事,一向是深思熟虑。怎么还会发生不合我味口这种事情呢?那些不合的东西不是早已经都列出了清单被排除在外了吗?现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伤人的始终是问句啊。

我这是在拿他出气。也是在试探他,到底能容忍到什么程度。我现实么说他。等到有一天,我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的时候。他还不得将我凌迟处死啊。不过不管了,现在要是不说出去,我恐怕也等不到被他凌迟了。

他的神色真的是万年平和。要不就是他压根就不会以怒示人,我真的还从未见他以怒气示人的样子。不过,天知dào

他笑的时候,会更可怕,因为太美,也因为太深不可测。

可是这时,我却忽然打了一个饱嗝,真的是不得不说,连上天都是在帮他,触到他欲笑又隐忍的表情,我想钻进地缝里去。

“珂儿是想我了吧。”

毫无悬念的,我被他给惊呆了。

这种话难道也能轻易出口。

不过,我瞪着他,说不出来话。

他神色无澜,继xù

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但是,怎么觉得我们这个样子了是在打情骂俏呢。我们真的适合这种说话的氛围吗。

我又继xù

不说话。

他仍然有话可说“我只是去安排一下东西的布置。”

这个神态,难道是想在这里长住。

为了缓和,我随口问道,“现在都已妥帖了吗?”

他神色无比闲适,“确然。所以想来珂儿这里,讨口吃的。”

我心中诧异丛起,果然是大事,忙得竟然都忘记吃东西了吗?

我又将话题转过另一边,“可是,殿下身上的伤势,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吗?”

他点了点头,道,“诚然已无大碍。”

我做出很是质疑的样子,“他们那时,可都是担心得厉害呢。只有殿下自己,像个无事之人一般,这般不拿自己的身体要紧。”

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他的神色忽然显得要紧起来。

“殿下?”

他神色一转,“确实有些要紧,所以需yào

关心。”

我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一定同他和谐相处,断不可真的伤了他。所以,我也做出紧张的样子,问他,“是旧伤复发了吗,要叫人吗?我这就去,殿下一定可要忍一忍。”

他马上站直了身子,有气无力地说,“不过,还是不要紧的,可能吃了饭之后会好一点。”

我听得他如此说,就立即立定。然后,又转了回来,“哪有这样的,真的是吃一点什么就会好吗?”

结果,他格外用力地点头。

我皱了皱眉,假装是方才相信他的。于是,叫人为他备膳。

这里的口味有一点点甜,不是菜中的味道,应该是这方圆几里都种着一种花的原因。本来,时序已经到了秋天,可是我们所到之处还是鲜花大势,看来,此地的选址本就不同些。也是一处珍贵的所在。他们是不是要将这世上所有的珍贵,都纳入囊中啊。

而书上世之奇伟瑰怪常在于险远,所以,这里也必然就是传说中的险远之地。

现在,就算是将书得到手,也是带不出去的。不过,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将那本书带出去呢,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dào

它的存zài

是否对我有利。也许,一切就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呢。因为生活得太苦了,这个梦就做得格外美丽了一些。

甜声姐姐是何等的聪明,她定是早就知dào

了李元吉的用意,都已经备得好好的了。这会,一听见我让备膳,便已经各色各样的齐齐拿了出来。

李元吉放下手中的茶碗,开始风卷残云一般地进食。

这种程度的就像是饿死鬼托生的吧。这样也实在是太不皇子了吧。

室中的日光静静融入,支开的窗子中吹入的风如丝般轻柔,真心不能让人相信,这个都该是秋风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觉得真的是舒爽非常。这里的空气相较于地宫,显得十分的大气,让人的心境都跟着宽了几分的感觉。

不过,我仍然觉得,自己在这里,还是一样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是让我敞开了跑,也跑不出去的感觉,真的是太浓重了。我抚上自己的心口,感觉到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半晌才说,“殿下竟将自己饿到如此地步?”

他放下筷子,看着我,“想要承担珂儿的起居照顾,如此的重任,多些劳累也本该如此。更何况,也独享了与珂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就应该也为珂儿做点什么。后来才知,这个做点什么,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们的珂儿可是公主,少不得又是一场重任。既然要担此重任,还觉得欣慰,就定然也是要真的做好。不敢说是赴汤蹈火也要义不容辞才对。”

竟然说了这么多,他真的确定他的表达我都能听得懂吗?不过听起就是一种流畅的感觉,而且就算是不想听懂,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我确实也听懂了。

他目光慢慢在我身上转悠,又补充着,“不过,这里的食物真的是很好吃。”刚刚,我正准bèi

感谢他的。可是,他这么一打岔,我就给忘了。只得呆呆地看了半晌,说,“那可不好,这样会让人吃不够的啊。”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要求。也不该有什么要求。毕竟,公主什么的都成了过去时。

那些美好的回忆,说来,也是不可回忆的。又而且,老天比我自己更快地做定了这一步,关于过去的是是非非我也确实都想不起来了。

人生也因这个,变得极为的容易。一不小心,就可以混迹到平民之中,让人一眼都挑不出来。

后来,他是如何吃饱了,我们又如何达成同款的意见,说是出来转转,我已经有些不记得了。当时,说的时候就有一种不清醒的感觉。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我有些欣赏地回过头去看这棵长得确实好kàn

树呆了呆。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真的别有风情,如果不是怀有这般的心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zhèng

的开心。而是心无所系,单纯自然该有多好啊。

类似的想法,也曾在太多的时候,被我希冀。总想着,能有那样的一天,不是被强迫,也不是有目的而达,只是一直向前,就到一处风景优美的所在。

而在那里,也会注定地会碰到我所爱着的人。生活这个东西就在那一瞬开启甜蜜模式。我们即使不拥有太多的外在,可是,我们有一生相伴的心意也就足够。(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章 臻景

总想着,能有那样的一天,不是被强迫,也不是有目的而达,只是一直向前,就到一处风景优美的所在。

而在那里,也会注定地会碰到我所爱着的人。生活这个东西就在那一瞬开启甜蜜模式。我们即使不拥有太多的外在,可是,我们有一生相伴的心意也就足够。

比对于太多的东西来说,我此时偏爱的是宁静。那种用于一生宁静生活的宁静。

我抚着自己的胸口,原来这样的想法,才是我的真zhèng

的想法,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那些想要恢复帝国的人,真的是有病之人。如果帝国的症疾是可以弥合的,它也不会走到灭国的地步。而重启一个王朝,简直是天下民心之所向。就算再怎么天仙化人,也抵挡不了,物竞天择的进化。

在我心里就是这样没有出息的想法,实不是一个公主的愿望。它不是某种心有余而力不足。它完全没有现在的这颗心所希冀。甚至百般诟病。

事实的确是如此,不要想我们没有做成什么,而是在那时的心底,我们就没有相信,我们真的能做到那一步。

美丽的风景中玩深深凝视的却是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人,这个是不是有点大煞风景啊。

我低下头,想转开这个尴尬的场面。

不过,他有比我更早一步,站到了我面前,路被他挡完了,我该说点什么,阻止这个场面将要发生的各种可能。

我将身体微不可觉地向后避了一点。要是一个站不稳,就得被他吓倒。

但他分明无心退让步。就这一点点的距离都被觉察了。而且他还向前站了一点。

别看只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那可全都是我的心血啊。

手还是被他拉住了。担心的感觉。似乎有一成那样的长。可是危险来临,却只是在一刹那。甚至都来不及抱怨什么。担心与恐惧就已经进入了下一个层次。怪不得一直都觉得得累。因为,这一直都是一个无法追赶得上的人生。

他是如此的不动声色,可是,在我的掌心已经浸出了汗水。我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害pà

多一点而是理智多一点,也最终无法辨认。他拉起我举步前行。我们在花丛之中穿插。眼角里的余光全都绿色的剪影。

时光变得纷扰,好像已经不能看懂一切。也是就算是在好的时光里,我也从来都看不懂这些东西。最起码不能是流畅地看出一切。又因为,这个花丛之中让人无法看清楚前路。

看到怪石临立的一条小湖时。我愣了一下。这里的石头各成形状,不过却是一样的湿润,而且怎么这么适合人用来当做是座椅呢。难道,它们这辈子的命运,就是与世上的人亲近,而这种形状上的讨喜,也一定会让他们得成所愿。

他拉我过去。将我扶坐在一块被阳光晒得温暖的石头上。

我担忧地看了一眼,一直被他拉着的手。

他还是没有会使要放开的意思

,我不断向他暗示

这样坐着其实很别扭除非他肯放开我的手。

可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要理解的意思。

作为一个公主,我本来是应该理直气壮地要求他放开的。可是我这不是担心,我下一顿饭的着落嘛。现实起来的公主。一样是这么的不可救药。

不过。我的眼睛是看到了什么。好像是一个材质超好的匣子,可是怎么感觉是这么的眼熟呢。有一种天生的熟悉感,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接下来就是想据为己有的感觉。真的是太浓郁了。

这个可怎么办好呢。是不是跟李元吉混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就顺势养成了这样的性格,有一种总是想夺人所爱的嗜好。要真的是这样可就叫人无法忍受了。

做起来不这么的上心。我可真的是没救了。眼睛已经一度离不开那个东西。无论从哪一个方向上看,这个样子都像是在迷恋的感觉。

“这个真的这么好kàn

吗。”

毫无悬念的。他也已经看出来了。当然,现在这个样子都已经然是两眼放光了,他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怪事了。估计不仅是看就能看出来,在这个气氛里轻轻地一感觉就感觉出我的异样来。

我也不想隐瞒。不过,角度也是可以换一换的。我摸了摸鼻子,“这个盒子长得可真的是漂亮。”

他成功被我逗笑了。

气氛有没有缓和一点?

他放开了拉着我的手。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再定睛瞧那个盒子,就觉得,已经然是看出了一点什么。这个不是陌生的东西。真的不是。我对它朝思暮想得太久之后的眼见,当然会像这样干净利落地出神,也干净利落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因为,我是个公主才与别人与众不同,还是因为与别人与众不同,才成了前公主呢,现下这个问题,已经深深地困扰着我。我觉得现在下定论,真的是还太早,因为,这一切无论怎么看起来,都不太像是真的。

所以最后,我还是如常地坐了下来。保有了一份平静。

他的声音被湖面的水汽润色后传来,“我一直很喜欢这里,所以一直也这么心急地想让你来看看这里。我是那种一有好东西就想给喜欢的人看的这种人。真不知dào

这世上的人是不是都会是一样的。”

我点头,“确实很不错,虽然与之前的所在比是一样的花木繁盛,不过又另有些不同。”后面的话,就当没有听见吧。反正也确实不知dào

要说什么才对得起他,也对得起我。

没想到,他确实是很闲,竟然开始追问,“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能说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心思

想这个吗?可是,也不能就这以放着这个问题,不去回答了呀。精简回答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说得可能不对,不过,齐王你也凑合着听吧。”然后接下来我的语气就有些义愤填膺,“这样的好地方,怎么看着就这么的人杰地灵呢。还总是恰到好处被皇家占据。”

其实,我的心声就只是说了个一半,不得不打住。我觉得,我可真的是出息啊,一开始想要拉拢人家,怎么变得了冷嘲热讽。我说的这些都是啥呀。不是早就告sù

过自己吗,一定要装无知。当然,这个也是不用装的,我本来也就够无知的。但是,也要装成跟他是一伙的。即使是不那么一伙,也要是装成是一伙的。

然后,就觉得已经是抬不起头来了。

当我觉得这个接下来太难进行下去的时候。齐王殿下他又表态了。他说我说得对,这样做,确实在有一点不地道。

我不晓得,我到底是对这个细节中的哪一点给感动了,有一瞬间觉得,他真的是很了不起,几乎要颠覆我从前对他的所有不良见解,甚至觉得,那反而是自己的年幼无知。而他一直被这样深深地误会,该当有多么的痛苦难当。

幸好,这种错觉没有维持得太久。我想起了这样的想法,对于我来说,只是对这个人的一种美好幻想。

而这种美好的幻想,都是以不能实现或是基本全部破碎为结局的。

后来,我又一顿的自责,差点就错过了他问我,要不要看这个盒子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之前,我受到诸多的错误判断,以为他就是让我眼馋一下的意思。可是,他却真实地问我要不要看。我先是用一个惊讶表示我没有听得太明白,再用一个跳起来的动作表示我真的是激动了。当我好不容易能动用一个正常的心态与身体姿势来看他时,他已经在手里摆弄那个盒子了,不过,好像是要收起来的意思。

刚刚我没有回答他吗?

他是在逗我吗。

不对,这分明是在气我。

勾引了人,现在还在装无辜。

我说等一下时,他的手刚刚好要合上那个盒子。

这一声断喝之后,我就觉得,要说完接下来,我的真实想法的话,真的是让人很痛苦的一件事。因为,我们俩个人分明就不是一伙的,我要提出的想法,在他看来,一定就是那种非分之想的感觉。试问,我怎么能意气风发地提出来呢。还是先笑一下吧,一般来说,这种笑脸,是能够很切实地拉近世上所有人的距离的。

现在,这个距离上有没有近了一点呢。可是,我怎么觉得,还是不够的呢,还是要再拉得近一点的。虽然不那么容易。不过,不是不尝试不言败嘛。我的某个极个别的性格还是很优秀的嘛。

他看着我,对我的笑,做出一个很及时的回应。还好,他还是一如继往地发挥强dà

的内心境界。并没有一丝要对我采取非常措施的迹象。

然后我们就开始了茫然对视。其实他一点儿也不茫然是我一直在茫然。各种心虚的感觉层出不穷啊。

我这一生的擅长是不是就是各种心虚啊。

还没有等我再做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回应时,他已经反转似地对我说,“是要看看?我也觉得这本书从外表给人的感觉就很好。”

我,那个我,我真的可以看吗。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我像是被雷辟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他。

那个,那个书已经递了过来。

怎么觉得,是有浓郁的书香啊。看着就是这么的可口,当然也不是可口,而是,比想得更快,我已经将书接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 鸡同鸭讲

我,那个我,我真的可以看吗。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我像是被雷辟了一样,呆呆地看着他。

那个,那个书已经递了过来。

怎么觉得,是有浓郁的书香啊。看着就是这么的可口,当然也不是可口,而是,比想得更快,我已经将书接了过来。

接过来不算,差点就想跑了。真的,我是真的想携书而逃啊。

不过,还是看一眼吧。原来,一直是想着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那也是幸运的。

可是的可是,为什么将这本书翻开的这一个简单动作,会让人觉得是这么的难呢。

手一直都在抖,充分可以看出来,我是一个多么不适合做非法勾当的人,不对,不仅仅是不适合,这个简直就是我的自杀过程。所以说,如果我还热爱生命,也必然要遵纪守法。

眼下,这个就有点不遵纪守法了。不对,不能这么想,搅乱一池春水的人可不是我。纵然不能说是完全与我无关,可是,我充其量也就是个有贼心也有贼胆,却实不能成事的傻姑娘。是他一直在向我发出各种各样的邀请。有时候,这种邀请的感觉,都可以说得上是日新月异。他一直就是这样的鞭策着我,邀请我犯罪。

那么,我就再不也用有什么赧然的状况。应该是算得上是半个无辜的。

我的风格不就是一直这样的吗。一直就是有点扯。

现在这个,就是这样的,唯一一个只要让我想想就会觉得喜欢的东西。就是这本一直需yào

猜测内容的书。我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它。喜欢它也并不是因它的真实价值。而是因为一个梦境中的隐约谋面。

拿到手里的这一刻,才是真心害pà

的时候。它会不会是无字天书。它会不会根本就是赝品。如果是这样,我的这个想法还能够再继xù

像这样虚无飘渺地坚持下去?也真的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吗。我这是自己跟自己闹矛盾的节奏啊。

真是背负满满问题的人生啊。起码这一刻。我还真的是不能怪谁,因为这个看起来更像是我在自作自受。

“怎么不打算看了吗。”李元吉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因为就在一瞬间,我做出了一个异常奇怪的决定。将这本书合好,重新递了回去。

他当然要诧异,我现在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毕竟是很难得的机会,可是,我真的就这样放qì

,只为了换取那个什么不明不白的信任。对象还是这个。也不知dào

有没有可能真的信人的李元吉。

自从,我看到这本书的出现,就再难以将与它有关的事情,当成是一件小事去想。似乎就是冥冥之中,觉得这件的事情,一定与某个

大事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现在走出的每一步,也都要特别的谨慎和小心。虽然这种风格。特别不适合我。不过,也一直在劝自己要坚持下去。

李元吉仍保持着一直瞧着我的状态,显然,是还没有在我的答语里回过神来。也是。刚刚我看到这本书时,那种热切的样子,再到现在的冷静。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节奏,导致他先是被热到又被冰到。不过。我已经无暇后悔。只因,之前还到他手中去的书。他并没有接稳,而我已经先于他那个接稳放手,于是,“砰”的一声,书重重落在地面上。

李元吉见过的世面太多,基本上,也能算是个泰山崩于前也不怎么眨眼的人。可是,这一次,他也不能保持那么不眨眼了。没想到,也会有一次,我也能让他这样深深地惊奇一次。这是小概率偶然事件,根本就不可能留成什么经验。虽然如此,我也有幸见识了一次,他发自于心的惊奇。看来他再是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也是正常人啊。

不过,这样的他,也算得上是深深地伤害了我,因为我是第一次的比较

有目的性,且这个目的还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的等级地做出一个打算。结果,他居然直接就表现出了对我的惊奇。让我能看得出,他从前在多么努力

地配合着我装傻。

可是,这件事情再怎么说不过去也发生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因为,现在说停,就是直接说出我的心思。维持心灵秘密才是我们正常的相处之道。

我再次下定决心之时,天光隐进云后,尘世都灰暗了一圈,看起来并非是一个好的开端。我感觉,我就要真的被他揭穿。在这样的时刻做什么都不对。

他也终于从那个惊诧中回过神来,俯下身去拾起那本书。四周无风、无雨,没有一丁点的打扰声音。我们几乎都能够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音。这真的是让人绝望。因为我的呼吸声都显得是这样的惊慌无比。而且格外难以控zhì

。也有点稀里糊涂地忘了刚刚都发生

了什么。待重复想起时,觉得,此处特别难以插得上话。

他打破这静寂,道,“啊,一时出神了。我倒很少这样,没有吓到吧。”

他不觉得,这话问得有点晚了吗?

我笑了一下,“没有,是殿下被惊到才对,都是我不好。一时失手。”

他摇头,“刚刚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本书。”

我觉得这个有必要解释,“我不喜欢这本书,我只是觉得这个盒子很漂亮而已经。”

他抬手抚上这只盒子轻轻地问道,“是吧,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好呢。”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是怪怪的感觉呢。这本来就是一只完璧无暇的盒子,怎么能说成是看起来呢。

又静了半晌,他才酿出一个笑来,“不能想像吧,这个盒子曾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却又可以重新拼接的这般的好。”

我将目光移向这只盒子,又擦了擦眼睛,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我看向他,他正好也抬起头来,阳光落满他的脸颊,让他整个人都亮了一圈。他显然还在某一个沉思之中,就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就一直这样地看着我。并没有打算移开的意思。

我的心早就乱成一团,怎么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一个谦虚,就陷入了欲盖弥彰的怪圈。计出,也是匆忙。还没有经验,想来,从前无论我想做什么,最后入套的,也都会是我自己。我好像真的不太适合这一类的骗人把戏什么的。天赋禁锢是其一,优柔寡断是其二。比这些更要命的,是深深潜在心底的不适合。就是人们常说的命定。

是啊,即使是想做一件坏事,那也是需得有一些本事的。这世上的事,又哪一个是红口白牙说出来就成的。这显然,也是不是一个落魄公主该有的好命。

在一刻,我忽然就想逃离,逃离这一切的不清不楚,与提心吊胆。不再对谁使用猜测。与这世上的一切人,都井水不犯河水也是一件好事。

正在心中想着,到底如何说出一个借口来时,他已经先于我再次开口,“这本书是我小的时候,我母后送给我的。”

我的身子直接僵住。然后凝望着眼前的高风绿木,他说的是什么,怎么可能是他娘送这给他的,不对,不对,这一切一定又是他的把戏

,如果真的是他个人的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那样说来怀有贪恋的更像是我。

我看着他,保持着依旧不说话的平静,天知dào

,这样的我,到底能撑上多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鸡对鸭讲之后,我抬起了头看着他,“可是为什么又摔了?这样的一本书,不是应该好好保存吗?”

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所以才会像这样的伤心

。我的确没有保护好它。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害pà

失去心爱的人的感觉。因为,我也是在那一次知dào

什么是真zhèng

伤心。那些,我们以为我们并没有多爱的人,其实并不是那样的。就像他们不了解我们一样,我们也是不了解他们的。在这尘世上永远没有不变的法则。别人对你做了多少的错事,就要流多少的血泪来还。你也一样。”

我凝视着他,心中是比之刚刚还要强dà

的震惊。这样搞乱

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真的是没有想到。还是说人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做起事来又会是另一种的反应形式。

我说,“所以,殿下其实想要说的又是什么。”

“可是,终有那样的一些选择,容不得,我们做太多的考lǜ

,那就是我们命里的劫难。即使现在,它看起来不是以劫难的方式出现,可是有一天,它就会那样的面目出现在我们眼前。而且,用的几乎就只是你转一个身的功夫。人们都以为,我们是在转一个身的时间里就失去了太多。其实,这个失去,是在更长的时间里酝酿。而我们就一直当做没有看到。或许还曾经反悔。”

他的样子,变得有一些奇怪,似乎是很享shòu

着自己的说的这些话。仿佛,它们曾经特别特别沉地积压在胸口。给他那么多难以言说的痛苦。可是,今天却成就了一个极适当的机会,让他能够像这样一解压痛地一语道破。

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一直那样看着他。觉得,他忽然变得不那么真实。要我怎么做,归根结底的是连我的出现亦不是我的自愿。(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 信托

平日里皇子这职业,给李元吉那么多难以言说的痛苦。可是,今天却成就了一个极适当的机会,让他能够像这样一解压痛地一语道破。

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一直那样看着他。觉得,他忽然变得不那么真实。要我怎么做,归根结底的,是连我的出现亦不是我的自愿。当然也想不明白,自己要如何应对这一切的被迫。

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会与这个不自愿一样的不可测。所有的好,也可以变得更好,也可以变回本来面目,再去变坏。让你看出来,在这里面始终无力的,一直都是我们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件事,而不是时间、机会、其它与其它一切的外在。

“我不打算看这本书,是因为,本来也认识多少字,看殿下爱看的书,应该不是一个好选择,想想就会觉得更加的难懂,所以,这是我有自知之明的意思。”然后,我屏住呼吸,观察他颜色。

他正看着我,对着我笑。

半晌过去了,这个笑容还没有停止。

我已然不能再将呼吸屏下去。整颗心全放在他在嘴上,后来觉得应该是他的脑袋瓜子才对,可是,那也是分明放不上去的。长长期地呼出一口气,“殿下,这样,是不是有话要说?”

他眯了眯眼,有油醋地说,“这本书不是太晦涩的。我也一直都想让你看的。”

我蒙了。干嘛想让我看,还干嘛要一直啊,“我说殿下。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并不是公主。要不然,也有可能是公主。但是我这个脑袋连着之前的一切都忘了,对这书里面的有一些字,实在是看不明白。真的是没有谦虚的。我虽然,一直想要多认识几个字,但未料到,世上有这么多的字,好像一时并不能认全。”

他看着我的样子,还是前一个,笑眯眯的。而我已经是心中发颤,骗人这条路,是可悲可叹的人生之路。“可悲可叹”几个字还没有在舌尖上落稳。他已经开口,“如此。倒是我要求公主一件事。”

我马上转过一边,打算到湖边什么的掬捧水来自照照,看看,我是不是光是那么看着,就是一副有能力的样子。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心理活动。因为到他话音落地为止。我能做的,就是只是愣愣地瞧着他,这样。

他则是果duàn

抬头,将那书重新放回了盒子。细致锁好。

我紧紧咬住下唇,看来是白高兴了,他这个意思是要锁上啊。那样,是不是放在我手里面的意义。也就没有那么大了。更有可能,本来就是陷阱。最近觉得。我是从小被陷着长大的,所以,才会这样看见什么都觉得像是陷阱。微有些放纵心情的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暴露自己的情绪,于是将目光挪向了另一边。

可是,手上却传来一种接触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交到了我手上,不自觉地摊

开了手心,然后,是稳稳的重量。这个,那什么,怎么会是这样,他竟然交给了一把钥匙。

我又对着手心的东西,仔细看了看,那个真的就是钥匙,但是,我能怀疑一下吗?这个真的有可能是这只盒子的钥匙吗。然后,就是果duàn

地否认。看来,不过是一个更加高明的圈套。你想啊,如果不是,我敢声张吗,那是当然不会的,我又没有傻到那个那种层次。

那个,这个场景。我收起了疑惑,想将事情进行到下一个方向去。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觉得,越是在这里磨叽着,越是增加不必要的危险,可是,说别的也是这样的难啊,我到底是要说些什么啊。心事已然是弄得这么紧凑了。万分找不到这个必须的其它。

可是再看他,他已经浑若无事,探出手去摘一片绿叶了。

我觉得眼下还是找不到什么话说,要不然就再沉默一会儿吧。我好像更适合后发制人。当然这个制也没有多制。不过这在我们的无数次交锋里也就只算得上是一个小交锋了,也不能真的就想得太多了。我也假装去看树叶。

可是,他好像是被我的那几声轻微,动触树叶的声音给触动了。转过头来,开始看着我。此时,我们彼此之间隔着树影花叶,瞧得朦胧不清,有什么跳动的感觉一直在心里升腾,让人觉得真是危险。我连忙转过脸来,假装聚意在手中的花叶上。

他已经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出现在我真zhèng

的身侧,“我要求公主的事。大概公主已经猜得差不离了,就是想让公主帮我看着这只盒子。”

我顿了半晌,又觉得,一直这样忍着,对身体实在是不好,才问了出来,“我能问殿下吧,这个盒子,于殿下而言,很可能是千金不换,可是若然是到了别人的手里,恐怕并无需yào

的意义,所以……”

他点了一下头,“本来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是谁知dào

,近日却人想要打起了它的主意,所以,我也是不得不如此。想来,如这般放在殿下手中,是很多

人不能想到的一种方式

所以想要试试。”

我将头一点,明白了。

其实,这个明白,也只是对他口头上的意思表示明白。心里怎么会明白,他都不确信,他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意义吧?还要我真的明白什么啊。

如此,他就算是痛快地交割了这本书。接下来,不过是要瞪大眼睛看我如何露馅。戏已经唱到了我这一方。

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不该是那种,迫不及待地要回去一睹这书真容的节奏吗。可是,说实话,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

与之特别相反的是。我现在,比之前不知dào

它在哪里,不知dào

如何才能够找到它,还觉得要难熬上一百倍。这只盒子,说不定暗藏什么样的玄机,比如说,我一开启就会留下印证。然后,就可以继xù

作实他对我的所有猜测。

要么,就是这把钥匙难配这把锁,而幕后的用意,不是我这种脑袋能够想得出来的。

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微觉得有些发热,我本可以顺理成章地提议离开,不过,我就是咬牙忍着,不肯先开这个口。还是装成很自然地欣赏着这只盒子,转而也极自然地问他,“听得殿下这般的形容,觉得,这本书定然是珍贵之极,殿下也许还不是太了解我这个人,我一直都是个丢三落四,极具忘性的姑娘。如今,殿下留存下来这样的一件宝贝,可是要扰得人睡不好觉了。结果也万分不能保证。”

他闻声侧过头来,又是先绽了一个,从容无迫的笑意,“公主可安睡,放在公主这里,只是为了扰人的视线,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人找到盒

子。公主可以安然任那人取走便是。其它的事情自有人做。公主大可不必为此忧虑。”

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哪有这样安然的。他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又有什么样的暗示。我总觉得这一段像是暗示,可又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因为他的野心池也太大了,又怎能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应对与分析得好的。

等到再重新问他的时候,我的声音也已然作得平静,“可是,我真的是听不懂殿下说的是什么。殿下的意思,是我就只是担着这个名声,并不需yào

一二动作吗?”诚然我也真的做不了什么。

我等着他说些什么说出来。可是,他就只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就这?说来,我真的是个没有会记性的人,怎么就忘了,他要作的事情,又有何时要过理由。他们做皇子的,在老子面前装得太憋屈,自己的人生就更要随意些的。自古以来这些都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的。真的是很经得起折腾的真理。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更加的怀疑,这本书我到底是要看,还是不要看了。

难道,这个也是在他的计策之内的部分,现在,我已经有些不敢看这个东西了。这是不是他新想出来的对付我的办法啊。

最后,我甚为恐怖地看了一眼那只盒子。

我这个当,是不是上得太快了。甚至连那什么,拒绝之类的意思都没有表达清楚,就已经上了吗?但是他身为一个皇子这样骗人真的就有意思吗?我等着看他是不是会自我反省,收回成命。但这样的想法真的就只是想多而已。他真zhèng

等着看的是我的好戏才对。

要不然。我就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回去的时候,直接将盒子打开来看看不就得了。想得太多的人生,才是麻烦的人生。我不是一直想要更简单一些的吗。因为,命定的这一辈子也太复杂

了。过得太有实感了。由于过于深刻明显有了生命的厚度。

然后,脱口而出,“殿下,不觉得累了吗,怎么觉得,好像是日头有些打头了,我们回去吧。殿下身体还在康复当中呢。”这一段说得还算是正常吧,冷不丁听去应该没有什么异常的关心。我的这个努力也就能到这种程度的装相了。再多的可就真的装不出来了。

不过,他是否能听出来这件事,我还是不敢确定。毕竟是他那样的人。连眼睫毛恐怕都是空的。就没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

可是,到底有什么是我能够看透的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目起

这一段说得还算是正常吧,冷不丁听去,应该没有什么异常的关心。我的这个努力也就能到这种程度的装相了。再多的可就真的装不出来了。

不过,他李元吉是否能听出来这件事,我还是不敢确定。毕竟,是他那样的人。连眼睫毛恐怕都是空的。就没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

可是,到底有什么是我能够看透的呢。

这个世上怎么就这么不公开啊。他什么都看透的时候,就不想着一点儿,这世上也还有这样的什么也看不透的人吗?

我又开始打量着这只盒子,直到他被一只手稳稳地托起,“公主殿下不是说要回吗。这个由臣下来效劳。”

他在我面前,似乎一直是臣下的身份,这回,还真的说出来了。不过,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真心实意。这种,我是可以多心的,比如

说,觉得他是在嘲笑我。你看见有像我这样一无所有,还执着于是什么公主的么。名头与有口饭吃,谁更重yào

,在肚子饿的时候,是最能让人一眼就辨认出来的。

“都说了不是什么公主。殿下何必折杀。”说出口时,已经觉得心里在难受了。看这不清不楚的身份。我一有意地拒绝。可是,是凡说我是公主的人,就没有一个再肯听从我的拒绝。

都是因为他们,我现在才一直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而也因为这个身份,一直都没有办法固定的原因。太多的事情,都不是那么得以说清。所有的顺序。也都跟着排错了位置。

“我能说一下真心话吗?连公主这种拒绝的样子,都看起来很公主。所以,我真的很难说公主不是公主。这个大概是我家教太好的原因吧。”

他这个回答也真是够绝的了。我立即就被他弄得哑口无言。怎么觉得。说了不对的话的人,反而还是我呢。

最后,盒子被抱了回来。第一次发xiàn

,天上掉的馅饼是这么难以拒绝。

反复几回脑汁,也没有真的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李元吉。就连甜声姐姐都是。

不过,尽管如此,掌灯时分,我们与甜声姐姐还是坐了一块。对着这只盒子一筹莫展。

这只盒子不止是奢侈,而且是绝对上下几千年的这种奢侈能想到的所有装饰,所以珠宝,任可将其剖成十分之一,也要尽量全种类地出现在这个上面的意思。

甜声姐姐一向是呆在李元吉身侧,阅宝无数,可是,也不曾见过这般气势的一件宝物。皇家的宝贝向来数不胜数,不过。单单是一只盒子,就要做到这般华丽地步的,还是闻所未闻过的。

我想了想觉得,这也许跟是皇后所赠有些关系。不过。当今的皇后也并不是一个奢侈之人,而且这只盒子,也是皇后当年还不是皇后的时候赠出的。也万分没有如此华丽的道理

。这么看来。在这只盒子的背后,还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在里面。

最后。甜声姐姐给我的建议是,我们今晚只是看一看这个雕刻就好。再多的事情就先不要做了。我想也是。我们还是不要即刻露馅的好。于是,就让甜声姐姐张罗几杯好茶,我们也不要这么空呆着,好歹对着如此神mì

的盒子,来个茶话会什么的。也好压压心中那片迫不及待。

但是,李元吉是做好了,我们今晚会打开盒子一探究竟的打算了吗。一直都没有出现的这件事情,也是好生的奇怪。平日,他在这里常来常往,早已经让我将他看得习惯了。还以为,他在那个时间段的人生就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呢。

甜声姐姐前来添茶,茶香顺势飘来。让人心思得以缓缓。确然的好茶啊。然后,她偷眼一下,坐在一旁隔着茶雾朦胧一直若有所思看起来就像很有贼心的我一眼。却并没有真的说出什么来。

反而是我,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奇怪,好像是还调动起了某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也对这个感兴趣,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我感兴趣而感兴趣吗?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我也若有若无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歪在椅子里,央她,“姐姐倒是还要忙到何时啊。今天什么事情也不许多想。我们就看这个。我看着齐王殿下,如此珍重于它,一时真的是猜不透其中的道理。”

甜声姐姐温雅颌首,表达了认同。

怎么只给一个认同呢。我要的可不是这个。我要的,是更加的直接的东西。是我们在心里想的那些东西。看来,她真的是不打算多说什么,我只得自己不顾面子,又将之前的话题捡起来,继xù

跟她唠叨,“姐姐在齐王身边这么久,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起来,诸如许多年前的某某事情来吗。生活中不是常常这样的吗。许多许多的大事,其实都是从再小不过的一件细微事情中,翻腾出来的吗。”

甜声姐姐倒是很给我面子,我说出如此的想法,她并不是一气回绝,而是当真做出了在想想的样子。这个让人满yì

。不过,结果就让人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因为她说的是,“确实不知。”

怎么可能不知dào

呢,这个是应该知dào

的。难道,她以为我现在得到的这个盒子,会将功劳算在她头上吗。所以,我又不得不再次开口,“下面这些话,说来也是该说。而本知dào

是不该说的还说了,也是我的不对。只是,奈何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让人真的不能对此无动于衷。所以也就说。”

前面的铺垫做了这么多的弯子,她早就看出我将说的是一件大事。再次向我颌道,看来是让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我黯然道,“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坚我来说却也十足的不能放下。呆在这里我未有一日不担心我失踪的哥哥。也未有一日,能真zhèng

的觉得自己是在过着日子。之前,也与姐姐约定过的,说是得了这书便是姐姐的功劳。也可顺应姐姐的心意,助姐姐一臂之力。不过,今时看来,这书,得的却不大可人心啊。看着,怎么不像是姐姐的功劳。但是,我们到底为什么能得到这本书。这样的未知理由,可真是让人不大喜欢糊涂。不过,姐姐你真的不奇怪于此事吗?”

她断然早就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一直装作糊涂而已。

“奴婢明白。”她浅浅作答,什么?我的长篇大套就只换回了她一个明白。就不能换回点其它的吗。这个不应该啊。这可真是生气不在话下。不过,对于她的态度,我还是要谨慎,只因着,这样一个人,我是想暂借为心腹来用的。眼看着,她能做点于我而言有利的事情却变成了这样。不明不白。真的是让人很不省心。

看来,有一些事情我还是要提醒她一下的。“刚刚的话我还没有说完。说出来有些伤感情。不过也是亲兄弟明算帐的意思。觉得更应该讲出来,只有讲出来,今后才不易出现各种隔阂。姐姐你说是不是。从前,我与姐姐说妥的,如果姐姐得来了书我便对齐王行一份心意,而反之,我要行的,可就要换成是另一份心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姐姐也不介yì

吗?我这样说,不是说明我喜欢这样做,喜欢不喜欢这些事情都已经不太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我真的将是不得不这样做。殿下,如今将这咸鱼放在了老猫的枕下又是如何的用意,也是不言而明的。是了,难道殿下是在加速整个事情的进程,不瞒姐姐说,我可是个性急之人,有时候,做出了什么事,自己都不知dào

是什么的事情,也时有发生的。”

甜声姐姐的手似乎是抖了抖。白皙的面颊上染过一丝红晕。

估计是快被我气趴下的原因。但转眼,已经攒出满满的笑意来,“奴婢不知dào

殿下的心意,真是罪该万死。还请殿下饶恕,宽恕一二。此事说来,也并非奴婢不急,而是我们不明齐王殿下的用意也是真的,此事也是万万急不来的。殿下已然在怀疑我,此时,对我的注意不下于对公主殿下的注意,于是也是理所应当会想出来,各种办法想要试我的也不一定。如此,我们就只需暂时装成个,对于这个盒子并不上心的样子来,才好些啊。以上也只是奴婢的粗见,还望殿下体谅则个。”

在她款款语来之时,我忽然想起,我们的第一次相见。美人目起,顾盼于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的丽人,李元吉当真就没有动过一点点的心思。不可能啊。我能说自己的真心话吗。我觉得,这甜声姐姐要远远的比过我的。更让人称道的,就是这把如雨过天晴时,万物静好的一把美妙嗓子。任你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都能说出来万种风情。这种美人只要是想一想就会觉得爽目爽心的。

思绪回来,我叹气一声,“如此说来,我们能做的,就是一个等字。管它等来的是什么,也就只能等。这可不是我喜欢的方式啊。不过,刚刚我那样说话,是不是将姐姐吓了一跳啊。我那么说话,其实也是为了姐姐好的。试想,在这件事情之中,姐姐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力一搏才好些。”(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 殊珠

思绪回来,我叹气一声,“如此说来,我们能做的,就是一个等字。管它等来的是什么,也就只能等。这可不是我喜欢的方式啊。不过,刚刚我那样说话,是不是将姐姐吓了一跳啊。我那么说话,其实也是为了姐姐好的。试想,在这件事情之中,姐姐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力一搏才好些。”

我的目光又重新落到那盒子身上,努力回忆起,那时那刻的梦境是不是这般。这一切,是不是我的渴求之后的幻觉。还有就是,如何在不引起李元吉的注意力下,能真zhèng

地查看一下这本书的内容。也许做够这些,并不需yào

一个什么高端的办法,它可能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可是,人在急切之时,脑子就是不大够用。怎么觉得,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呢。真心让人郁闷。

这样子的话,是在证明我还是一个好人。还会为道德上的事情为难。

不过,我现在的年纪还是可以年轻气盛的吧。如果是这样,我还可以退回去几步,重新想想这件事情。不要顾虑那么多,反正想不想,那些存zài

的东西也会一直存zài



这样想过整件事情之后的结果就是。顿时有一种想要坐地分赃的感觉。

赃物就在眼前。不应该退缩。

这么实在的赃物啊。要是看一看一定会有什么不样。

而且,如果我果真没有看的话,才会被李元吉笑话吧。他一定不是这样设想我的。所以。站起来走过去的我,又重新走到了盒子前面重新打起了它的主意。

要不然第一下就是先摸一摸。来个简单的。

从上到下打量了这盒子之后,我决定先摸一下盒子盖。呀。手感不错啊,凉和暖两种感觉,同时在这个上面出现。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看来连材质的选择,也是这样的奇怪。不过据李元吉说过的,这个盒子曾经碎得不成样子的事情,怎么找不到一点点的痕迹。足见他就是在说谎。不过,也是,他看起来也就这个是强项了。最近不怎么出去打架了,肯定是无聊得不成样子。也就只能用这个来解闷了。

再回神时,发xiàn

自己伸出的手就一直这样停在盒盖上,而心思已经在大小事上转悠了这么一圈了。盒子与手之间的温度,却并没有发生如何的传递。似乎还能一直让人觉得出它的不同。果然是一件宝贝。而且,也因为,我一直说不出它的材质,再一次证明,它的用材果然是非同一般。

只能这样摸一下,当然不能一解心上的思索之苦。所以。我也叫来甜声姐姐非要她也摸一下。占个便宜。

谁知dào

,甜声姐姐竟然不肯。

不用她说,我也知dào

她那忠诚的心思。连摸一下都这样,天知dào

她到底能不能帮偷这东西了。甜声姐姐这是用戒律一般的规矩。在爱人啊。这可怎么得了啊。就像是爱在了陶醉里面不能自拔。不行,我一定要以殊死的坚强决心,让她摸一摸。

“姐姐当真要这样无欲无求。”

她点头。眉间落下一个默然。

我亦点头,不过点了两下头后。也摇了两下头,“这样的事情。你自己会相信吗。让他从你这么多幕后的好中,看出你的爱与你的真心。我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你若做出了一件大事,倒是也有可能扭转现在的局面。不妨真的与他做一回对。让他见识你的风彩。这么做,看上去是我在害你。可是,我的真心日月可见。以姐姐的风彩,如果做足了全套的动作与风姿给他看。他又怎么会不被迷倒。想来那样能够坚持不被迷倒的人恐怕还未从这世上生出来。”

她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是不是我说这样的话,多了些,早就失去了那种价值效应。于她而言,只是身份所限,需yào

将就听完而已。果然啊果然,她的回答,又是个答非所问,“奴婢为公主铺床。”

“是我这样的猜测不够光明,还是你的内心不够光明。姐姐也是个聪明人。又有机缘与齐王能走进一步,说不定,也可因着这个机缘真的与这位殿下成就一番好事。”

她从容转过身来,“奴婢怎敢高攀于殿下。”

我看着她愣了半晌,叹息一声,“这个事情,我也得向姐姐你解释一下,这个听起来玄之又玄,不过,在我心里就似乎一直有这样的感觉。这种事情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常人一直以为的妄想,其实也没有多妄想,之前没有出现,也是因为人们不敢想而不敢为之的原因。一切就是因为你没有想啊。”

她施施然转过身,向我笑,“尊卑之别,如同天地之距。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听了顿觉好笑,“那我呢,姐姐你也看看我啊。我现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公主,又算得了什么,不还是一样坦然无比地在这里白吃白喝。偶尔还要找个小麻烦。”

她摇头,“殿下本来就是公主,一世的尊贵。”

我点了点桌面,要她注意听,“这种,不是你也相信是真的吧。我哪里像个公主,故国已失,我就是无根浮萍。根本不是什么脚踏实地的公主。我们是一样的。不对我可不如姐姐。”

她马上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奴婢岂敢与殿下同日而语。真是折杀奴婢了。”

这话真是没法子说下去了。心灵也没有办法启发了。

我掂了掂手心里的钥匙。

用这个直接打开盒子。然后,李元吉出现。估计他一定会在这个要紧的时刻里出现

。因为,在这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我。所以,他才会那样的安心。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被甜声姐姐的消极

情绪给带累得没有了兴趣,险一险,就生出了那种不相生的心思来。人世上最可怖就是这种,来自于心灵的放qì



于是,也真zhèng

地想要睡一觉了。

人生的思忖,已经到死胡同的程度。如果还想求得明日里的和谐,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睡过今日的迷惘。我人生一半以上的问题,都是用睡觉解决的。

眼下的事情,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钻进被窝,舒服地叹息一声。若然是已经探过了那只盒子,今晚一定能收到好梦。而现在,就真的不好说会梦到的是什么。身子虽然觉得舒服。却忽而睡意全无。甜声姐姐静静离去的脚步声之后,我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床帐。今天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失眠了。从前的人生也很麻烦。不过,失眠这种事情,还是很少出现在我身上。我以为,从这一点上看,说明我一直是一个虚怀若谷的人。

可这个失眠,太抢占我这个虚怀若谷的名头了。是为了让我更好地想明白这件事情吗?

你说,一只老猫枕着咸鱼,怎么能睡得踏实呢。如果这只盒子这么持续地放在我的屋子里。我这种失眠,肯是根本停不下来啊。索性直接坐了起来。向窗纸上望。外面是不是真的有密探啊,真的是不知dào

如何求证。要不然,就在现在大喊救命。那冲进来的,肯定也是甜声姐姐啊。

夜色迷茫,室角的烛火,默默燃着。我这种情况难道,只能寄希望于天意。可是,天意这东西,看起来一直不是站在我这边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沟通得这么不畅,让自己成了前公主,又让自己事事不曾如意。这一次的天意,也不会改变吧。

朦胧中的宝盒光芒流动。它是不是做好了一切的准bèi

呢。甚至连灯火都不需yào

,就着它身上的那些宝石,就可以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只那样做一下,然后,人生就可以进入下一步的变幻当中去。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劝自己要三思。从此就真的不再想这么多了。每一次也是,想得都很多,得到的却是一样的少。

在这世上,不管是谁,当然也会有不顺心的时候,我以为,人人都是一样,后来才明白,人生的幸福是这样的,你要操你能操得动的心,才是幸福的。我现在操的这个心,就是一直是因为这样的大,才一直让我像这样气喘吁吁的。我到底如何以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能量,来复原空前绝美的故国。

何况,还是一个失忆的我。李元吉给我讲过曾经的我。在他的言语里,似乎能听得出来,我好像是一个早慧的姑娘,为故国做过许多的事,也力在挽留。可是没有用,一切果然就是天意。无从忤逆。

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让上苍冷笑了一回,如此而已。因为命数早定,因为天道好还。因为,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室外忽然起了一点风。烛火变得摇曳。白日里娇嫩的花叶,如同醒活,枝叶相拂的动态,凝在窗纸上。发出低低的擦动声音。我已经不太指望,今夜还能睡过这个迷惘。披衣下地。尽量不发出足音。珠宝的光泽已经映在我的脸上,说明,我已经靠得足够之近。从颈间取下用红绳拴好的钥匙。我甚至都跟自己说好了绝别的语言。如果一切要从这里开启。我也不后悔。

可是,一声惊呼一刹惊过天幕。原本漆黑的夜幕,瞬时亮起了几带游动不止的火把。(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夜珠

我轻轻落地,尽量不发出足音。几个忍耐的呼吸之间,珠宝的光泽已经映在我的脸上,说明,我已经靠得足够之近。慢慢从颈间取下用红绳拴好的钥匙。我甚至都跟自己说好了绝别的语言。如果一切要从这里开启。我也绝不后悔。

可是,一声惊呼,一刹惊过天幕。原本漆黑的夜幕,瞬时亮起了几带游动不止的火把。这样的一致统一。没有半丝的拖泥带水。

有“刺客”的声音,在这之后顷刻连成了一条线。我止步在这只盒子二尺远的距离上。心中在自嘲,这四周果然暗岗密布。倒是巧妙,肉眼几乎不得见的。

与此同时,窗棱上却发出突兀且清楚的小声音。

外面的声音一带相传,已经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眼前的声音也就变得格外清楚。

我使劲向窗子上看去。窗格一动,一个人影小心闪过窗前桌案上的东西,玲珑地站在了我面前。可笑,外面的密探们去了另一个方向。看来,也是这人故yì

声东击西而为之的。不过,真的是很成功。

他的意思是针对这只盒子吗。之前,李元吉不是说过的吗?有人会来赴这个约的。来不及想得太多,我已然问出了这句,“你是谁。”珠光流转过来,这人的表情已能看清楚。是一个长相端正的年轻男子。

我在心中捞起各种迷失的记忆。确信,这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珠光在我们之间来回巡过。这人已经转过一半的侧脸。看来,是与我表示万事好商量的意思。

我的意思也是这一个。不过。前提是,他要打开这个盒子。

对了。钥匙在我这里。说来,刺客才是这世上真zhèng

的能者。我是相信的。他若是想要打开这个盒子,根本就用钥匙的。

现在,他已经完全转过身子。看来完全不把我当成一回事。连想要打晕我或控zhì

我的意思都没有。被无视得这样严重的我。不满yì

的情愫,也就只有一点点。因为这些毕竟都无关紧要。最关键的时刻已至。我还是说点正经的吧。“就想这样拿走这东西。而不要说点什么嘛。怎么说,我也是半个主人。”

面前的身影有顿住的痕迹,可是,十足没有要转过来的迹象。他似乎是在合计着什么。跟我说一句话,也要有这么多的顾忌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是真的要怀疑一下。我们有什么样的联系了。

可是,他这样站在我面前,完全挡住了珠宝的流光,所以入眼的许多东西都是这样的不清不楚。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他走掉。

也许,是他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吧。这个时候的人们,不都是要命不要钱的吗。我好像是个例外。抛开这一切不提,我现在这个样子。几乎就像是在拿命捍卫着这宝贝似的。一切纯属误会。我也没有多不要命。主要是得先看一下里面的东西,适合不适合我不要命。当然,一直以来对于这一点,我都在束手无策。现在这个重任,也俨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使劲盯着这个背影。怎么觉得,他没有一点点的想要转过来理我一下的意思。这样做。当然能使我们此次的会面显得和谐,不过缺点就是。这样也不适宜互动了。这样开头。真是让人无法继xù

下去。

好吧好吧,一定要镇定啊。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慌,这种事情出现的离奇,也就意味着会有惊人的反转的。

我在心里对老天爷的祈求是这样的,如今这件事过程可以曲折,但结果,就一定是要皆大欢喜才行。这也就意味着,我万分不能惊到这刺客。如果现在大喊大叫,弄不好还会弄得个一地鸡毛。所以,从他进来一直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很努力地尽量不改变姿势,为的就是,不让他看出来,我是一个有危险的存zài



这种举动,起初的时候,还有兴致想想自己是高明的,可是后来,这个人也就这么跟着我一动不动,让我严重地怀疑,自己看到的情况其实不是事实,也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不是根本就是我的影子啊。

月亮已经从这边移到了那边。天啊,我们这是对看了多久啊。

难道,这种,真的是要以,打个招呼这种方式,直接导致我之前的应对策略齐齐失算。

为什么,总是让我碰到不一样的对手啊。如此的奇葩。

最后,我还是做到了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那个,你是要找什么东西。事情其实是这样,你一定会以为,我在这个屋子里呆着,就会受不了,你从这个屋子里拿走什么。其实则不然。我与这个屋子也就是一个呆一呆的关系,绝对没有什么其它。只要是你看上的,你就可以拿走。不过在走之前,你要告sù

我一下,你拿走的是什么。这样我也好去报损。”

事后,我重新想起这一段话来时,简直是在佩服自己,能将一段不那么好表达的事情,说得这样的极尽婉转。以至于,本来有一点点要动的人影,又一下子僵住了。而这个,就多亏于我的这段,比他做人还要奇葩的开门见山。

即使他又不动了。我也不能自乱阵角。仍然咬牙坚持。

珠宝的流光又转了一圈。

他陡然转过身来,合并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经过反复的心理斗争,我很坚定地硬是没有后退。觉得是自己的自信心得到了很好的提升。很快就可以追赶上李元吉,可出去杀人放火。伤天害理。

“你是在保护这个东西?”他忽然出声。

我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这句话放在这里的意思,和它原本应该有的意思,反而是他说话了,言辞并不激烈,而且声音也很好听。据说这样的刺客才是最厉害的。完美的刺客常常名不见经传。因为被杀者无不见血封喉,再也无从讲述这段神奇的故事。

我觉得,我们俩这样长久地僵持在一起,必是以一方被另一方的沉默逼疯的一个结局。据说,性格太相近的人,不能生活在一起,连靠近在一起都不是完美之选。因为,这样的两个人,即使能有一个完美的遇见,也总是不能将一个良性的开头,运作成一个良性的结尾。而我们这场对话,进行得不顺利的原因,我想,我是可分析一二的。因为,我们都太重视的原因。都努力想要以这样的沉默,让这次见面趋于一种几乎不可得,太天上人间的另类形式。

眼前的刺客,其实也很有气质,光是从这个背着珠光的影子上来看,就很有效果,而从他能够那么顺利地,从那个窗口爬进来,我就知dào

,他一定是会一种传说的中的缩骨术的功夫。虽然,我一直对江湖与江湖中的种种秘术,存着一颗保留的心,但天意却一再打破我这颗保留的心,让我知dào

,天下没有的是不可能这句话,一定存zài

也就是万事皆有可能这句话。

上天是我们最好的老师,他老人家,教会我们很多的东西。唯一残酷的是,他往往要与我们做各种各样的交换,要不就是青春,要不就是最爱。换过这一切,就再没有几个不成熟的。

想过以上这些之后,看到他还在等我的态度,我很惊诧,在这个时代,像这样很有定持力的杀手已经太少了,他们的人生也普遍浮躁了,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以前他们还能一招致命,可是现在他们通通已经追求半招毙命。因为只有那样,这些死者的瞳孔里才不会留下他们的影子。这也更加导致,这些完美杀手的更加无名。

而眼下已经不是我可能继xù

无声下去的时候了。我准bèi

着回答他的上一句话,也真zhèng

回答出了他的上一句话,“没有啊。我不想留这个。我只是想留下你的对于它的看法,这样的简单而已。之前也说过,我虽然人在这里。但是跟这里是格格不入的,所以,这里的东西的归属问题我并不想参与,不过我只是想知dào

你拿去的是什么。这样好去报账。也可以在官府来查案时用来备案。”

我以为他的答语会很慢才给出,或者干脆不给出。

但其实,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马上就给出,“这是一本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看的书。”

对于他的答案,我觉得,听来很是熟悉,仿佛之前,也有人这样说过的。而且……我很快就想出它的出自,正是李元吉。在最初得到这个相似之处的时候,我想,这很可能是一个偶然,可是当这个人再次跳上窗台的时候,我才想到,这个偶然,它真的是一个让人特别不能再平静下去的偶然。

我说,“他们一定是守在你的必经之路上。你听,外面是如此的平静。而且,他早就知dào

你要来。”这一刻我仿佛也不再计较会有什么隔墙有耳的现实了。直接的后果就是,这一段对于他和我今后的人生都是含金量很大的一段对话。

这个人的影子再次顿住,“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这一些。我这样的杀手,更加喜欢的是一窃不通的前路,那样也就能更加勇敢的闯下去,你没有听说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这是我们的对话正式展开的部分了吗。(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 得书

我觉得,下面将要展开的,是对于他和我今后的人生,都是含金量很大的对话。

这个人的影子再次顿住,“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这一些。我这样的杀手,更加喜欢的是一窃不通的前路,那样也就能更加勇敢的闯下去,你没有听说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这是我们的对话正式展开的部分了吗?我想一切都需yào

慎重。因为我真的是在异想天开。虽然是这样的难,我还是能从中渔翁得利点儿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又说,“为什么一定要拿走它,如果它是假的呢。你也并没有真的检察它啊。很有可能是假的。况且,你也打不开它吧。为什么都不想这些。是帮别人拿的吗,那好歹也要帮个全套的,不能这样……”

不知dào

为什么,这一次他特别性急地打断了我的句子,“因为你不是杀手,所以你不懂,这样才更像是抢。我的目的就是抢而不是抢走什么。”

我笑了一下,“原来杀手的世界里面,是这样的分辨不清的。这应该算是私下里的解释吧。”

他应该也笑了。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遇到我这样一个目击者。说明,他的人生,还算得上是幸运的人生。不过,我虽然不精通于这个世界,却精通于李元吉的人生哲学,我说的绝不是信口雌黄,李元吉是一定应外面等他的。估计这样等他的意思,也是为了看清楚他的全部目的。不想以偏盖全。李元吉害人害己时一向是这样的周到。

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够忍受得住,他拿走这个东西的原因。这样说。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因为。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想要拿走这个东西,我不仅看不住。还都有可能将自己也搭进去。

不过,倒霉的事情也可以避驱的。从前,我的办法都是迎头撞上去,现在我的办法,就是反过身来让他们过去,之后迎头相撞的就成了他们。

然后,我就会顺理成章地发xiàn

,我喜欢的东西,这个世人还有很多人在爱。我也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虽然得到的人。不一定会是我,但是,在眼前看着一个人真实拿在手里,是不是就会多上一分情感上的寄托。当然也许是费心地去嫉妒。

原来,我们以为情感是需yào

一直去开拓的,它们会带来这世上没有的东西。长大后,才知dào

,事情的全貌它其实是这样的,情感只不过一直是在寻找依附。然后依附。

可是,我又怎么在这个要紧的时候,想到这段的。不过这样也很好。这样子的人生像是被拉长了。记得,从前有一句话说的是要我们不能增加生命的长度却可以增加生命的广度。所以。我这种的情况就是十足地在增加生命的广度。最后也终于想起,我为什么要与他进行这一次的对话和我们各自的目的。

“看来,这本书一定对你有很重yào

的意义。不过。你为什么都不确定一下,这里到底有没有书呢。我这样说。你也许可能会多心。这个从一开始就看起来,像是你落入了齐王的圈套。要不然。你怎么可能这样到达这里。”我说的是真心话。这里毕竟不是阳关大道。已经成了某人的私家花园。

他笑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的惶急,好像也并不着急离开,总之,他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很奇怪。我在想,这样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不有失杀手的风范。可是这为了这个,却死在这里。这样的交换,任是谁都会觉得不那么有利可图。他也应该是分得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的吧。

我再次眨眼的刹那,他已经落在了窗外,应该是极高的高手

,落地的时候真的是声息皆无。之前也是,不管是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我知dào

那种应该是做为轻功的极高境界。大千世界虽说是无奇不有,可是行动起来像他这般无拘无束得能看得出形迹来的人,还真的是少见。

是不是这下子就要认命了,看来也是不成了,如此的高手不要说他是高手,就是一般的人,

我也不是他的个啊。本还想着,好歹将这咸鱼枕在了枕下,就是纳不到手里,也就在眼前。总知dào

它的去处,要强于这下子被她夺了去。看来,日后想要看这书一眼,想来是难了。退了一步,干脆就顺势坐在了椅子上。已经觉得浑身上下都拿不出力qì

来了。

眼前的人影还凝着珠光,在眼前反复地流转,怎么觉得,就在此时此刻,已经迷惘得更加深入了呢。反而要丢开那心心言念的书,着紧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要将自己嘲笑一下,早就已经知dào

自己有多大的力量了,却还一直想着那般无望的事。这一辈子为一个目的而活,为了一个人远走天离,最后,也为了一个人,在一个不明的地方转来转去。也算得上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可是终归是没能真的看透世情,想透这其中的相干。这人世,最让人伤心的不过是它真的还有命运之说。而命运又往往那么不好说。

有命运之说也无可厚非。想来,世上之人均在命运的无端笼罩里。不是单单罩到我一个,还是不算太亏。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不过没想到,人们常说的,世事无常会这样的快。他不仅停了下来,又想了一下,“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个交yì

。”

那个,这句话真的是跟我说的吗。以我现在的条件,又是如何能放开来了,和他做一场交yì

。显见着,也不会公开,必有一方会吃亏啊。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这个也是阴谋吧。我们现在这种高下立现的感觉,真的不是可以做得上交yì

的感觉。

对视中。是不是现在连他自己都知dào

,说出这句话来有多么的无趣了。人人都说,杀手不会轻易变通思想,这样才会成为一个好杀手。可是这样的一个杀手,偶尔骗一次人,其实也不是不可能。还很有可能骗得很好。就像是久不玩叶子牌的人,第一次玩的时候通常手气会棒的妙不可言。

他动了一下。一旁的盆景身上的枝叶,也响应了他身上的的风气变得瑟瑟颤抖。终于有了点不速之客的味道。

我装作并没有想到以上的问题一样问他,“要做的是什么交yì

。但是,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不能顺利带出去吗?这是要求得我的帮zhù

?”

珠宝的流光在这一刻划过。他脸上呈现的是隐隐约约的笑容。虽然不是一个极致的男子,他的笑倒也有几分的味道。就像是能探入人的真心。他身上的优点可真是多啊,做一个杀手真的是可惜。像这样看起来,随便看一眼就都是优点的感觉。不过,也没有带刀剑啊,是要徒手伤人吗?从这个上面已能看出这个人的厉害了。

这人仍是坚定不移地看着我。可能是我又被某种奇怪的思想击中。所以我点了一下头。

他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一点,伸出手来将那只盒子打开。

我真的是没有盲目错信于他。他真的是一个高手,这从他能一瞬开启那只金锁的力度上看得出来。这个时候,我都有一种想要将他定义成是英雄的错觉。要不然,怎么说呢。说他是杀手毕竟过于笼统。他没有在我面前杀过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其实是不清不楚。一切不过是我先入为主的主观见地。根本就有可能是错的。

转眼,他在打开的盒子中,将那本书取了出来。我对着那本书吞了两下口水。这可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再一个转眼之间,他将这本书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彻底的迷惑了,我没觉得我们是同伙啊。还有,这个同伙是什么时间达成的共同议案啊。我们难道就是那种天生的同伙。

也就是说,这世上做什么都有天生的,有人是天生的帅,有人是天生的聪明。而我们这种就是天生的同伙。是大自然的杰作?如果不是这种,那就是我的诚意与执着不悔的精神,已经上抵天庭,赢得了老天的眷顾。而现在我看到的就是老天它在眷顾我的事实。

虽然,我在心里想了这么多,接书的动作,可绝对是雷厉风行。

而后的一切,就犹如一场梦境,他跳着房梁,想要逃出这里。我从不知dào

,这世上还有人的动作,能快到让人无语的地步。

最让人觉得可笑的,是这人身上背着那只大盒子。由于完全没有省钱想法的珠宝装饰,使它在黑暗与火把的映衬下十足的炫目。于是,也拜托于此变得格外地吸引人的眼球。

如此被李元吉看重的东西丢失,他要上演的情绪当然就是震怒。虽然,我觉得他的这个震怒很是有水份,给人更多的感觉,是其中绝对有隐情。但到现在为此,一些都还没有脱离常理。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今夜的戏码是十足的好kàn

。让人看了,有一种很是上瘾的感觉。于是,大半夜的也不睡觉了,干脆出去,蹲在火把下面等故事的结尾,而在此之前,我已经将那本书藏得好好的了。

就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出时间来真zhèng

的看上一眼。现在,我唯愿这人能真的逃出去,那样的话,整件事的最终获利人,就会变成是我。(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八章 看完烧毁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今夜的戏码是十足的好kàn

。让人看了,有一种很是上瘾的感觉。于是,虽然已经是大半夜的了,却也决定不睡觉了,干脆出去,蹲在火把下面,等故事的结尾。而在此之前,我已经将那本书藏得好好的了。现在唯一有一些担心的,就是我这个藏书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很隐蔽。

还有的就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出时间来真zhèng

的看上一眼。现在,我唯愿这人能真的逃出去,那样的话,整件事的最终获利人,就会变成是我。

但是,猛然之间,我就想出来,这里面好像有一个问题,我这个绝对占便宜,看起来好有问题啊。这么看起来,我跟这个陌生人天生同伙的关系太过天生了吧。他居然,会像这样一心一意地帮zhù

我。没有一点道理

啊。怎么感觉都太像是假的。

也因为,原本就是假的吧。我是天生就富于怀疑精神,还是这个真的就这么值得怀疑。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布局。李元吉是否从未被骗得如此凄惨过。那么之后呢,他是不有的忙了,也要组织一场报复啊。就算还不知dào

对象是谁。

我向李元吉的方向望去,他也正向我这边瞧,瞧到我在看他,向我笑了一下。然后,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我一直注意盯着他。不知dào

他又要耍什么花招,等看到这花招时,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小人,反而是他看起来比较高尚一些。

原来。他是让人给我拿了一件衣服,此时向我走来,也不过是要给我披上这件衣服。但,这件事情也是平常,他为了自己的目的,也不过是做做而已。表示,他对我的关心,是无时无刻不存zài

的而已经。

但是,接下来这个天气,太像是与这个穿衣服的动作在搞配合。突然就刮起了一阵大风。就在那一阵大风中。有什么东西似乎是被吹坏了,发出了很大很牵动人心的声音。

因为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人,所以,我对这阵风。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想法的。没想到。成就接下来一切的。又会真的是这阵风。

李元吉的属下慌慌张张跑进来时,我差点将自己的脖子伸成长颈鹿,一心想听个清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消失了。如果是那样我就可以腾得出时间来看那本书了。

本来,是应该双方都想据为已有的东西。也就毫无疑问来由我支配。哎呀呀,眼下是在什么地方啊,我怎么可以随便这样地就敞开心扉,看来还真是少年心性。这样的我,可是会酿出祸端来的。马上又装成是懵懂天真的样子。

不过,这兵士的声音确实是可心,在我尽量装成非礼勿听的情况下,也基本上能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人果然冲破了所有的包围突了出去而且借助的也是刚刚那一阵有些奇怪的大风。我在想,怪不得现在李元吉过的这个日子里面,这么的流行来杀人与刺客这一类的人常来常往。

原来是世上别具一格的杀手越来越多的原因。而这样的杀手为了证明自身,也通常会找一个最强的对手来进行比较。而在这世上,能同时符合拥有最强的机关与最狡猾的人的地方,也就只有李元吉这里了。

于是,大家就都变得到这里常来常往了。你想想,若是一个杀手他若然是想要出手,就必须来李元吉这里历练一番。李元吉这里,显然就要真的热闹上一阵子了。总之如此,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就都得到了解释。而且是相当的完美。

现在李元吉的反应,真的就只是简单之极一个淡定。连脸上的表情都是极淡的。很随意地挥了一下手,让亲兵们四散。他则拉起我的手,“我知dào

他不会伤你的。所以,才没有在你周围布置什么。不会吓到了吧。”目光看起来是这样的真诚,不过做的这个事情怎么让人觉得这么难以下决定呢。

要吓也早吓完了。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是那种说起假话来,又快又准的孩子了,所以,我也认真地看着他,唇角只将笑意做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然后摇摇头,“没有啊,我一向对殿下很有信心。那个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眼皮也没有眨一下。能够如此的坚强,也是因为一直感觉到背后站着的是殿下的原因。”什么是信口开河,这就是信口开河。什么是口无遮拦。这就是口无遮拦。

他分明是被我逗笑了的样子,“这样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因为他长得很好kàn

的原因,才没有来得及眨眼的啊。”他这是在逗我吗。虽然很不适应,但是还得回应。

我做出不满的样子来,“这个人一直背着光站着,怎么能看得出来是好kàn

还是难看,也就是轮廓还不错,说话的声音也还可以。但是怎么办,他拿走了那个箱子。这都要怪我,我没能拦得住他。这话说得不对,我不是没有拦得住,而是压根就没敢拦。他拿这个东西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出声阻挡。”

他看着我,笑意大开,“做得好。自己没有能力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个东西,就算是他拿去了,我也会再要回来的。”

我说,“是真的吗,殿下已经知dào

他是谁了吗?还是说,殿下这根本就是在跟踪他。他是不是那种在江湖上特别有名的杀手,因为他在我的房间里的时候,更多的看起来像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像,动作简直太快了。”

他将目光放到花木之下,“确实很有特点。看起来,也特别像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不过,他还是骗不了我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个时候的李元吉,就像是一块在发着光的黑曜石,那么的沉重厚实,只是平平常常地说出几个字来,就像堪堪戳在了人心头上一样。我知dào

,他说的有把握是真的有把握。而这种推测在用于他做的坏事上面,往往不会发生任何的错误。

秋夜的风在这里刮得横行无忌。他有爱物丢失,可是,看到眼里的风景却是那样的柔和,我的影像就出现在这些柔和之间。我想,今夜,我看起来真的是很美。不仅是人美,心里也美,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不一定是对我有用的东西,可是能够解开心底的迷茫,也是一件十足的好事。这一切,不也正是我一直求之不得的东西吗。看起来今夜果真是个良夜。

唯一个不妙处,就是李元吉今夜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开始的时候,他说得很好听,表示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的。还打算为此喝两杯酒。

可是,月亮在向西移了一点之后,他便一直拉着我说话,我说了几次我困了都没有用。

后来,我不再尝试说服他,而是蹲在一边借他一个耳朵。他在说他小时候的事情。

绝对是为了讨好我才说的,要不然你就不能解释,他还那么小,有可能出了家门都找不到家的时候,就能将只见过一次面的我,还记得那么的牢。总之,一切都是这样的不可能。我没有想过,他会说这么多的话。要摆出这么多的不可能前来雷我。而接下来,我会不会被雷出内伤来,也是这么的不好说。

我一直这么老实地呆在一边。是因为,自知根本没有办法走开,因为,李元吉身边的那位武士,就一直眼珠不错地看着我。我却还要一直装成自己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真是让人万分难以忍受。

直到后来,才能劝服自己,反正那本书已经在我的手里,是我的书了,早看与晚看也都是一样的。

其次,也是因为,这本书现在正在我的手里,也更加地导致,我不敢做出来,与平时有什么看着就不一样的举动。看来,今天因为这本书捡到便宜的人,真的是很多。如此说来,李元吉这本书,还是没有白丢的,起码有一大堆的人,因这本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他这哪里丢书啊,看起来更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他的命运果然是这么的皇子,连漫不经心地做出一件事情都会有无数的人受惠于此。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命。

后来谢天谢地,他终于在自己的故事里平安地长大了。原来也是能长大的啊。

我思前想后一番,觉得因为出于礼貌,不能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还是要表达一下,我很爱听这个故事的态度的。总之,今天的我,看起来一定是可娶值极高。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一个不可多得好姑娘。就在这个期间,都有自己爱上自己的可能。

后来觉得,这个想法,简直比李元吉本身还要可怕,才匆匆做罢。

几乎一整夜不眠不休,本来想一回去,就看那本书的想法,也就没有能够实现。因为,我的头一捱到枕头,立即就香香地睡熟了。早上起来的是,后悔了许久,我该坚持的,这本书在我手中有多危险,我也是应该知dào

的。我对它的策略应该是看完烧毁的啊。

可,当我梳洗完毕,再次想打这本书的主意时,李元吉已经穿着吉服来我这里坐客。

他这样不是故yì

的吧。怎么能每次都将我要看书的欲望拦得正好呢。我最近的奇遇,着实有一点点多啊。真是不得不怀疑。(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秘结

早上起来的是,后悔了许久,我该坚持的,这本书在我手中有多危险,我也是应该知dào

的。我对它的策略应该是看完烧毁的啊。

可,当我梳洗完毕,再次想打这本书的主意时,李元吉已经穿着吉服来我这里坐客。

他这样不是故yì

的吧。怎么能每次都将我要看书的欲望,拦得正好呢。我最近的奇遇,着实有一点点多啊。真是不得不怀疑。

他一整天,想尽各种办法呆在我身边,我心里早已经急得跳脚,可是,脸上还要一直地表示自己若无其事。

我无趣地拈着一毛笔玩。不知何时,一不小弄到了脸上。我自己不知dào

,他却看得笑了起来。我想要营造的气氛是让他无趣地走掉,可是,现在怎么觉得,他是很享shòu

呆在这里的感觉。我在心下怒斥自己,你到底还能做好什么。除了一直像这样糊涂下去,好像真的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在这边咬牙切齿,他却忽然靠了过来。伸出手指,在我脸上细细地擦了起来。这个事情的进展太过不可控,我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了,只能感觉到脸颊上,是反是他手指划过的地方,都在出现不同程度灼烫起来的感觉。还有一个地方,虽然离得很远,可是也很快地烧了起来,那就是我的舌头。所以,本来想说的一句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出来进去都不是。不对,好像是不能发出声音了。

所以。我只能就这样看着他。

直到他都快要收手了。我才一下子跳出去。

真心的是跳得晚了,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欲拒还迎啊。

他那个反应好像是挺无辜,又极认真地看着我跳出去。

他顺势看了一眼四周,“今天的天气可真的是好啊。以后要是住在这里,可就是真的四季如春了。不过,珂儿一直拿着毛笔做什么?”

我已经被他那样直白的眼神压制得无法抬头了,所以,索性就真的像是要做出写字的样子来,随便地在纸上画着什么。“那个。那个是因为我想写点什么。我想写字了。”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个声音啊,真的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不过,也总算是能出声了。

他煞有介事地点了一点头。然后。也凑了过来。“之前不是一直在说,不喜欢读书写字的吗?”

“什么?啊?那个啊,那个也是真的。不过。人是会变的,也不是这个不是什么变不变的。这个人想要上进的想法的意思。”天啊,不要一个劲地追问下去了好不好啊。我都已经是这样的语无伦次了。

他一下子握住我拿笔的那只手。

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是,刚要挣扎的时候,他已经出声,“不要动,写字的时候是要这样握笔,写出的字才能够好kàn

的。”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动。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的样子啊,如果是我表现得太过在意,反而有一些不好。可是真的要这样一直下去吗?

我的手其实一直挺凉的,而他的手就特别的温暖,本来是说好写字的,可是下一瞬,他却将我的另一只手也握了起来,干脆改变了姿势,这样面对面地与我对视着,“冷了吗?手怎么这么凉呢。今天的天气不是不错吗?是不是穿得少了呀。”

好多的问题啊,可是我不想回答,又不好意思直接迎着他的目光那样看过去,就只好低下头,回避着他的目光。可是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也是不行。所以,我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过后,跟他打起了哈哈,“就是说啊,是不是有些凉了。我看好像得回去加件衣服了。”本来是想指望着这个借口,从他身边逃走的。

但是,他偏偏一扭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他身上的这件衣服还能脱得下来。还是说,他早就已经预见到了会有这种情况。一种永远也不是他对手的感觉好强烈啊。所谓的,想在他这里得到什么的想法,是不是我真的想得太多,还是说,我真的是太适合做梦的人。是不是,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而且也将自己骗得醉了。

不知为什么,我已经被这种现实打击过这么多次了,还是觉得,每一次都如同第一次被打击一样的无法忍受。而且,也是在每一次打击败之后的悲痛欲绝中,我又铁定会再次昂起头来重塑信心。觉得一时的信心受挫,也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我都被打击了这么多次,还是这样地再一次地感受到来自于这个事实的打击。而事实上,我早就该对这种打击表现得麻木不仁才对的。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这种事情还没有人可商量。后来中,就只能学会了用到如今的这招,麻木。我现在就是在最大限度麻木着自己了。我一直在致力于找到一种办法,就是让我们能找到一个彼此统一的情感。也就是说我觉得他讨厌,他也要觉得我讨厌。将每一次与我的接近看成是一场灾难,那样我们两个的心情也会得到一定的统一。不过这样做的话就严重与他的目白产生背离,他也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无法回想。可是,在他眼中似乎对当年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格外地在意与喜欢。而且那种喜欢,也好像是真的在喜欢着。因为那种感觉,在他眼睛里面,你就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切的迹象。

可是,也是这些,能让人看得出来的迹象,反而正在让我痛苦无比。因为一看到那样的眼神,我就会觉得心中一直存zài

的力量,受到了一种腐蚀,似乎对着一些东西失去了一直要再坚定下去的想法一样。

他好像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还在怀里取出来一个东西给我看。我有些防备地并没有走得太近。可是,最近,我也知dào

在这个世上,想要保持中间有多难了。有许多人的选择放qì

的那个时刻,也都是在这个中间的。那更像是一种前后都没有指望的感觉。

我的眼光落在了他拿出的那个东西上,是一盒胭脂。

看到它的那一瞬,我就喜欢上它了。因为这个盒子的形状很特别。而且就算是盖着盖着,也能闻到其中的香味。

我一下子就陶醉。不过还是略矜持地慢慢接了过来。这个可不能拒绝的。不过这个听起来更像是为了收礼找借口。

我问他,“殿下什么时候出去买了这个?”问完之后觉得,一定不能得到真实答案,因为,他也一定会对我隐瞒他的真实行踪。当然,他那样做也是无可厚非。比较起来,我对他的隐瞒也不在少数。就比如,我们现在坐在一起的心照不宣。日后若是回忆起这一段来,不知dào

我会怎么可怜现在的自己,每一步与每一句话都是这样的小心翼翼。简直比打一场仗还要辛苦的感觉。

好在,这盒胭脂不错。

“这个是之前就已经买好的。不过,一直没有拿出来。”

我冲着他笑,“是吗,难道是殿下一直都没有舍得吗?”

“是因为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看到你这样笑。很开心地笑。”

“这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殿下是不是觉得,这就是公主的笑容啊。其实,这世上好kàn

的女孩子特别的多。她们一般也会特别的聪明。”

他也笑了,问道,“那珂儿呢,觉得自己是出聪明还是笨?”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个嘛,好像有点难说。不对,这个是绝对难说。我怎么会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呢。殿下听到一定不会是最公正的。所以说,这个才是最难答的问题。我说聪明,殿下觉得不实,我说是笨,又不会甘心。”

他看着我,“可是,在我的心里,这一直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你一直就是这样的聪明,而且绝对是冰雪聪明。”

我觉得,他一定是又有什么事要求我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言不属实地夸我呢。所以,这个时候,我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一重忧虑。之前是因为不能读那本书。现在是觉得,他又有什么事情利用我。倘若是让我因此就吃一定很大的亏。我真的是很不愿意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再次低头回避。可是,他却又讲了起来,“你不知dào

,你在我心里,可以用尽这世上所有的美好词汇来形容。我怎么能对这样的珂儿,不存有这世上最真挚的爱意。”声音是这样的低,可是也一直绕耳不去。真的是好本领。我以为这是世上另一种秘术。

如果这话,是在我年纪特别小,也不知dào

我们彼此这间的过节的时候听到,一定会很单纯地以为,就凭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夸我,他就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想着,他能这样的夸我,一定是最真心地喜欢我。而那样也就不会看到我的缺点。或者可以说,他是拿我的缺点也当成是优点了。那么他就可以很自在地爱我,而我也就那么自然地爱他。

然而,截止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结束,我已经再不想信自己是特别的。也不再相信,这个特别,能够一生一世地特别下去。也许,一生都不去存有这些并不现实的幻想,才能免于,因这些虚枉而带来的痛苦。(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章 警告

而那样,也就不会看到我的缺点。或者可以说,他是拿我的缺点也当成是优点了。那么他就可以很自在地爱我,而我也就那么自然地爱他。

然而,截止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结束,我已经再不相信自己是特别的。也不再相信,这个特别,能够一生一世地特别下去。也许只有,一生都不去存有,这些并不现实的幻想,才能免于因这些虚枉而带来的痛苦。

可是真zhèng

的事实是,我又很不幸地,因为另一些虚枉的想法,在深切地痛苦着。可见,人生从来都有一定的定数。绕了再多的弯子,也会跳到命中注定的井里。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也是。

因为一直觉得,人生是可以用来闯荡的。可是,到现在为止一直迈不出的脚步,却一直在告sù

我,那些虚枉有多么的可笑。即使是长大之后做出的判断,也没有好起来,显然我的智慧,一直对这些美好的东西一视同仁地看不清楚。

我是被他的笑声惊得回神的。目光静止在他脸上,日光净净流泄之中,各种的感觉,在这张脸上得到回传,生生被截断的记忆,早已化成日日夜夜里的梦境反复。在我心中扯出一片天地,用于沉睡。

他也这样看着我,尚未冷却的笑意慢慢传递。那样温暖的气息在他脸上流转,还带着新鲜的感觉。该感叹的,一直都是我,他一直做得这样好,让我看不出他有如何的欺骗意味。我现在对他的所有判断。不过是依靠着感觉,一次次在这样的暖意里挣扎,防止它们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里,就将我紧紧裹缚。

在他身上,我分明不应该感受到这些的。那应该是什么。我也在想,这样时时刻刻地想不停,起码不应该是温暖,还会带着冰冷刺骨的温度。纵然他身兼慧心毅魄,也不应该用在这上面才是。而我在这其中,一直做着模棱两可的选择。愿望无休止的愿望。也在无何止地失望。而这愿望当又愿向何处。

他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似乎是为了让话题的内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显得那么沉重。“还在想那本书吗?虽然是爱物,但是我还是知dào

孰轻孰重。只要珂儿你永远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在乎。”

我觉得,这样的话。真的是让无法妥善应对。这抬起眸目凝向他的一眼。我该当是笑还是无有表情。其实。这个时候,我若是想要继xù

下去这个游戏,是该向着他笑的。可是。情绪的调节在这个时候出了错。我就是真的笑不出来。我如何不知,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事情的人生。我甚至连自尊也该抛弃不要才对。即使是那样,也不能将他冒犯,该当是那样才对的。

我真的是乱了,全都乱了。我要同他说些什么才对呢,想了半天,底气仍然不能很足,大约是个嗫嚅,“可是毕竟是心爱的东西,丢了的话真的不要紧吗?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也可以说出来的。虽然我不怎么会安慰人,不过也可以帮你转移一下情绪。”说完之后,觉得这段话里面有些问题,本来人家都没有在想,我却在劝人家想想,然后再帮人家转移一下。这是不是多此一举啊。

完了,一不小心又将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说成是笑话了。

他不会真的笑出来吧。那要的话,做为公主的话,就会觉得很没有面子的。不过,如果是个一般人,也就没有什么了。看来,还是多样的人生比较好,当一个公主就要很有面子。当一个平常人的话,对面子的渴求度就会降低。也容易活一些。

现在的我,自由度这么低,还是不拿自己当一个公主比较好。

他一下子就握住了我的手,我躲了一下,他继xù

施力,最后,挣脱不开,我们就只能这样静止,“珂儿在担心我吗?从前我的人生看起来很是规整,不过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越是被规矩禁锢,就越是想要更多的放肆。可是现在,自从有了珂儿所做的事情,就要一直细细地一想再想。”

这番话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从前的时候,也是说了又说的。但今时今刻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却在心中有了半分的忐忑。我在仔细地想,我在害pà

什么。是在害pà

李元吉这个人,还是,按理说也该是怕他的,毕竟,我们本来就一直是势不两立的。作为仇人的身份,我听到这样的话,好像更应该是在心底里微笑。但,在我心底,真zhèng

的反应却是在惶恐,不是我是否当得起他眼中那样的可人儿,而是他在我心中又是如何的地位。我们陷在一起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于是,有些事情的分析越变得越来越模糊,这也是事实。

我一直感觉得到的动摇,就产生在我心底,我竭尽全力不忘的初衷,现在我就是怕我会忘掉它,在没有近到他身边,我想像会有这一日时,我觉得,我的心一定会坚如磐石。哪怕就是执拗。可是,来到他身边的这些日子,有一些事情就开始发生反转。有些事情的变化就是这样无端反复。

老实说,我这个人,实在是不适合,从事这种复杂的复仇事业。不过,人生里从来就不认可你是否适合。也一向是你越是不适合,就越是要你那样地活。这也就涉及到了一个词儿叫做命运。那种感觉就是与那般屋漏偏逢连夜雨是一个情境。我晓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对于来到他身边这件事情考lǜ

不周。当然,这个也是没有办法想得周全的,往日里我就不怎么想事情,而且,这个事情还是个突然到来。于是,一切就到了今天这般的田地。

就像现在这样,我本来是想给他找出一些麻烦。反倒觉得,现在是他给我找了麻烦,我要一再一再地确定自己的心意,还要挑出一个更加颠扑不破的理由来对付他。这多半看起来,就像是立场已经不稳的状况。更重yào

的是,他现在还要突pò

一些我们之间都在努力维持的底线。

他一直在慢慢地等着我,这样想来想去,也终于灵光乍现想起之前他有说过的话,出奇的,那话的内容也清晰,不过有一些情感就变得有一些模糊不清,我笑了一下,“当然是在担心。我本来就是一个胆小的人。又听殿下曾言讲,那本书的重yào

性。现在觉得很是对不起殿下。殿下你就不要再骗我了,那个人不是已经逃走了吗,那本书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总不能因为只想着减少我的负罪感,就不让殿下说出真实的感受来。”

我低下头去。静静回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这番话,有没有什么纰漏之处。又一次,无端觉得心慌。已经不能再发自肺腑地想这些事情。他又一次笑了起来。我抬起头来怔怔地瞧着他,欢快地眉眼,觉得,自己真的是很难看懂他。看来,不能发自肺腑体会现在这种情感的人还不止我一个,他好像也是这样的。这种,是不是传说中的气得糊涂了什么的?

如果他一直这样糊涂着,我在这里的日子好像多少能松上一口气,可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如果是那样,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的不可预测。而我将要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想要勾引他,就会变得更加地难上加难。想到这里。我又成了一肚子苦水,真的很难想像我这样一个姑娘,要如何勾引得上这样的大鳄。能够嬉笑颜地说服他,放我离去,去寻找我想要的自由。

“整件事情看起来确实是那本书已经丢了,变成了一个让人无法启齿的笑话。不过,那本书上是涂有剧毒的,如果他翻开书就会……”他看着我。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我的心全乱了。是有毒的吗,可是,之前他还要我看,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我当时并没有翻开。他的初衷是要毒死我吗?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这样的初衷吧。

他本来已经放开的手,又重新抚上了我的手,“珂儿是不是吓坏了,那时候,就是要将这本书给珂儿看的时候,可是没有毒的。当然也不能这样说。事情的真相颇有些意思,这本书只要是被杀手拿过了,才会产生毒性了,也就是说他拿到手之前,都是安全无害的。”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世上果真有如此玄之又玄的毒吗?说真的我很怀疑。

现在这种情况,我到底是要相信,李元吉不知dào

整个事情的经过,还是要相信,这一切,都没有真zhèng

地逃脱过他的眼睛。而整个事情,也会像每次一样,从此,成就为他李氏计谋其中最得yì

的一篇。这一次,他做得真的是漂亮。想来,这本书,我是再也不能看了。我伸出另一只手,很压抑地做出咳嗽起来的动作,他向前欠身来看我,很自然地放开了一直握着我的那只手。

他一定就是知dào

了,我的一切小动作,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很明显的,这一次他的所有表情都是在用于装傻,也用于警告,也偏偏就是不宣讲出来,让我装得好没有力qì



我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一定是百般不解,与百般的痛恨,各种复杂情绪共存的状况。(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一章 相欠

李元吉一定就是知dào

了,我的一切小动作,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很明显的,这一次,他的所有表情都是在用于装傻,也用于警告,也偏偏就是不宣讲出来,让我装得好没有力qì



我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一定是百般不解,与百般的痛恨,各种复杂情绪共存的状况。

所以,在他与我对视之前,我快快地移开了那样的目光。却在一瞬间之内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看来,我更加应该痛恨的本来就是自己。这个世上,也从来就有一句话,人最大的敌人也正在是自己。

可是,如果他已经知dào

了一切,为什么,对我还是要一再用这种比较缠绵的办法,直接来抢不就得了。也是,他还是要装下去的,也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不太会轻易放qì

的那种人。所以,我才能被他害得这样的全面。

所以说,人生的幸运不是要自己

如何如何强dà

,而是要遇到

一个刚刚好在自己下风处的对手。他永远与你挑zhàn

,可是又永远都不是你的对手。这才是真zhèng

的幸运。

不过,他这样总是拦着我回去。也不是太好吧。那样,我还睡不睡觉,过不过日子了。冲动之下,我都想自己说破。想要不计后果,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是,是不是这种恐惧与纠结已经成了习惯呢?

如果是的话,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要憎恨

自己。

没想到,一切都是我在多心。他说要送我回去。本来,这个是一切的重点。可是,他忽然说了一句话,让这句话显得有些不那么重点,他说,爱我是他的一场英雄梦。

原来啊原来,文字也会有这样的力量。让自己的野心有一个依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样该愧疚于一切的人。应该是我。所有受害的人也都应该来怨我。

只因。我是那所有,因为这场英雄梦而受苦的人的最原始的敌人。即使我再恬淡无为,也在推动着那场梦做得风声水起,只因。我还在这里。而他的梦就显得不那容易破碎。

但是。我这是在灰心吗。胡思乱想后得出来的结果就是这个。这个难道不是我想对一切放手的理由。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样的自己。这样没有出息的自己。

他一直对我很有耐心,像这几次我的出神,他都只是含笑看着我。我想,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我了吧。

可是,我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他。一直以这样的方式温暖又危险地呆在我身边。所以,明知dào

刚刚自己出神,不答他的话有些失礼,但回神后,我还是若无其事地向回走。因为,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

他被我带累得走得也有些慢。我们这样简直如同是一路挪回去的。

他也许也是习惯了这样的我。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情绪也不是第一天出现了。可是,我好像也改不了,这就需yào

他继xù

习惯下去。这样的话,我就又为我的坏习惯找到了好借口。

最后最后,因为实在想不通也只好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不过一直低头头走路,直到他一下子转到了我前面,我才恍然自己有一个弯没有拐好,所以,再要是这样拐下去,就貌似是要跳河了。

我常怨自己想事情不清不楚,看来这一次又要加上一条就是走路也是不清不楚。刚刚我做的是不是太出格了。怎么能够不理他。当然这人生最好的梦想就是能够走出这里,能够真的不再理他。也我也还记得现在我的情境。就算有的时候想要这么的任性想要忘一忘可是也会很快的想起来。而且在大多数的时候也是必须要想起来的。

这么多年来,我过的日子也多是这种,确实是要扮出一个样子来的那种身份。像现在我就要和颜悦色,温柔如水。所以,我抬起来的目光弯了弯,汇成一个满满的笑意。他真的会将我这个愁眉苦脸的笑意,误认作是真的在笑吗。

幼时的离乱,我已然不记得。可是,这个不记得,也不只都是好处,于是,我就一直这样,一边忘着,一边又经人提醒,不断地自己瞎猜着。

有时觉得,这样很好。虽然,一切都被说得这样可怕,可是,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将一切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一一否定。可又有的时候,我又觉得,这样没有一点好,自己的记忆散失,与那种传说中的魂飞魄散,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而且这样的自己,看起来简直是比魂飞魄散还要不如。

那些记忆虽然是痛苦的,但是,自己也要拼死记下来才成啊。如果不记得了,像这样一点点都不记得了,有一天,我会走进迷途也会自然而然地背叛。

想到这一层事,我对着湖面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真的是痛恨之极。每到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会很明白老天爷为什么会让我忘记一切。因为,即使我记得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我与老天爷都是这样相信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也不会默默地等,我只会将一切默默地推向深渊,最可悲的是我亲手做出的这一切,我自己还会不太明白,我做的是什么。那样的话,我就连对这件事伤感的权利都没有了。

也许正是应了这样的想法,老天爷干脆选择让我忘了一切。

想完这些,我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是我自己又将自己吓了一跳。

心上的悸动还没有结束,李元吉已经伸出手,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我,“又想起过去的事了吗?”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连做梦的时候也没有做过,不对好像是在作梦的时候会想得更多。可这会儿上,我抬起头,对他做出的动作就是一个摇头,亲自否定了这个说法,“只是有一些滑。”说出来的声调因为没有什么力量显得有些温柔了。

他看过来的目光仍是沉静,他不会反驳,也不会揭穿。所以,我才会这样任性。可是,他一直这样留给我太大的余地,反而让我无法真的发挥出有效的动作。

因为我的动作,也因为地盘太大而变得太大,这样也反而更加难以控zhì

。他选择这样的办法对付我,大抵也是因为早就想明白了这个。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同样是年纪轻轻,他也大不得我几岁,却已经奸诈到这般地步,真的生生地叫人要扼腕叹息,他的人生会少了许多的趣味的。

有的时候这种看不透比较好。你想,你明明是被人冒犯了,可是你还看不出来,这样子你的人生,就会比别人更美好,而看出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又有什么真zhèng

的益处,不过是白恨一场。自我残害一次。

所以,最聪明的做法其实是这样的,有人伤害了你,你的思想反转,觉得,好像是你伤害了别人一样,一直给自己这样的错觉,然后一切得到平衡,两不相欠。

不过,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放眼这尘世估计很难真的找到。想来,不会有哪个人舒服得不耐烦了,要眼睁睁地替别人顶了罪过,换来众生平等。

他再进了一步,执起我的手,“这样真的是要像个小孩子一样牵着你的手才能放心。”

这下子,反而是我无法拒绝他这样的提议了。

只因他牵了我的手,我们便离了这个半近不近的距离,彼此在朦胧中显得有些清晰,他万年看不出真心的表情上,似乎极其罕见地坠着一点点的隐忧。这样,我觉得十分好奇,所以目光也一直没有及时挪开。

他大概感觉到我在看他。也扭过头来,所有的心事不得不止住,因为现实中的我们这场对视,正在真实地在发生。虽然一直在相处,可是,我一直很有效率地回避他的眼睛,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成功。

被他看得脸上有一些烧,因为他的目光中,绝对是带着很重的热量的。基本上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去想那本书了,不过现在,我不能与他再对视下去了,事实上是我输了,所以,我揉了一下眼睛,将他的影子驱逐出视线之外。

他又握住了我在揉眼睛的手,“我会一直像这样在你的身边,所以,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害pà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将它丢给我。”

我虽然觉得很热,但,思想还是正常的,于也能很正常地笑答,“怎么可以呢,如果是不好的事情,而我已经知dào

,怎么又能推给殿下,让殿下因之累心。”客气地说完,我试了试,还是不能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拿出来。有一丝丝的恐惧向我心中猛烈袭来。我觉得,我都要害pà

得浑身发抖了。

可是,他却忽然抱住了我,“到底到我如何说,你才肯真的用心听,又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会真的相信。我有的时候就在想,这个尘世真的是很不公平,就因为我没有及时找到你,一切就成了这样。可是晚一点,只是晚了这么一点,后来的一切,就再也难以改变了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觉得,他好像有些不正常。从前他很少这样带着情感去说话,也很少会让人体会到他的情感。(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二章 之极

可是,李元吉却忽然抱住了我,“到底到我如何说,你才肯真的用心听,又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会真的相信。我有的时候就在想,这个尘世真的是很不公平,就因为,我没有及时找到你,一切就成了这样。可是晚一点,只是晚了这么一点,后来的一切,就再也难以改变了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觉得,他好像有些不正常。从前,他很少这样带着情感去说话,也很少会让人体会到他的情感。

可是,现在就是这个眼下,我似乎能清晰地在一个瞬间里就体会到他太多的情感。也因为正被他抱紧在怀中,于是也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似乎跳得甚为的猛烈。

可是,怎么办?我已经习惯性地不去相信,也在习惯性地去憎恨。

我都不知dào

,我是如何发出的那样可怕的力qì

,一下子将他推开,然后,自己打了一个趔趄又被他扶住。

他轻轻扶住我,表情还是温柔如从前。在我心底,我却对自己能做出这么鲁莽的动作,而感到很是震惊。从表面上看来,他是在帮我,也是出自好心,可我这样的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气他。

我到底要怎样扭转一下眼下的气氛。不过,时间也太短了,能言善辩,本来就是一种技能。试问,我又如何在这个眨眼之间,就转变得这么伶俐。是以我很犯愁。不过,还是做出尝试。“殿下刚刚那样说,是因珂儿做错了吗?”我看似正常地问出这样的话,可是在我的心里,我是在叹气,是啊,一直就是在做错。他说的也没有错。但我就是不能承认。而他也是一样。明知dào

是错,不是一样也停不下来。

我们不能真zhèng

的清清楚楚,这就是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的来源。让我们永远无法真zhèng

地看清楚对方的,就是这样的原因。

因为他的地位与我的处境,我们就是一直要这样。在迷天的大雾里看着对方。就算他一直都能看得清楚这样的我。又有什么用。我是一直都不能够看到他的。即使,他就在我眼前,说出这些,听起来真诚的话来。虽然我真实听到。但仍然觉得是云里雾里。

近来。他的用意一直很直接。可是。我看出去的路径,却是一直在拐弯。恐怕就是上苍,想要将这一切定义为真爱。都会因连他老人家也看不清楚,而不得不袖手放qì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珂儿你没有错,一直都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真的会在某一个时刻考验我们。”

我说,“殿下这么聪明应该看不起我的。也因为我真的很笨。”

我从他怀里挣了挣。我发xiàn

了自己有一些失力,如果不能在这个开头,从他的怀中挣脱,我怕我会一直深陷进去。可是我依然好奇。既然这只是一个阴谋。他又为何要做得这样真诚。而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我纵然是可笑的,可是,他的这些动作难道不也是荒唐的吗?还是说,这一切也根本包含在其中。

我觉得,我在发抖,因为我的牙齿都已经是在打颤,看进眼里的满目繁华,怎么像是满目凋零。

他放松了这个怀抱,拉起了我的手,带起我慢慢向前走。我心中涌起了新的感情,像是在后悔。也是在痛恨,我这样像是有两个灵魂的人生。一个在陪你等,一个在待你归,然而哪一个才是我的重心。这个连我自己都不再清楚。

我不断地告sù

自己,我的爱依然很清楚。因为,我也可能是个冷酷的人,早在心中定下的心意,是这样的坚持不变,无论什么都不可能带来让它停止的消息,而现在,我这样的混乱,不过是因为,不过是因为,我起了一丝贪念,变得不只是想要离开这里而已。还想要有所收获,一切不过是这样而已。

我们走得很慢。我仔细地看着地上的方砖。已经走过了几百块之多,我想就要到了。

来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曾无数次数过这里的方砖。本来是想在他离开之后看那本书的。可是,也是因为我这个样子,让他得到真实有效的借口留下去。我像是看清了一点事情的规律,害我的始终是我自己。甜声姐姐过来服侍我躺在床上,我催李元吉回去休息。

他随手帮忙掀开我的被子,转脸向我微笑,“我等你睡下了再回去。”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他静静的呼吸声就响在我耳边,我用尽了心力去听。也费尽了力qì

在装睡,我想不管怎样,即使再难,我也要做成一件事情。

半晌过去,我偷偷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可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倚在了我的床头。我侧过脸来看着他,觉得,我的心猛跳了两下。我忽然在这一刻里很想知dào

,他此时用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而我价值会否真的就是他这样做的理由。可是,他也有更多的理由比这个做得稍微差一点的。是呀,根本就没有必要做得这么好。也许那样,我还会没有什么负担地上当。而事情在现在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是他的情感,让我有些没有办法进一步去上当。

我一直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最好不要去走近他的心意,不管他如何说,如何做,我只要对他的所作所为粗心一点就可以。

但是近来,我好像也是一直在违背这样的想法。看起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不能自已地走近他。还有一些改变。我发xiàn

自己的心意的颠倒,我本来也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我只是在怀疑,这段心意的混乱是不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原来,我终究对自己还是没有什么信心。

我是否要笑一下呢,起码在这个时刻我是了解自己的。

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我极快速地躺了回去。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了他窸窸窣窣动作发出的声音,应该是想要离开了吧。作为皇子,他显然不可能吃过这样守着别人的苦。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不是那么爱我,而只是觉得,要这样为别人付出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他也是向所有的平常人一样,喜欢新鲜的经lì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

可能是我比较倒霉一点,成了被他选中的目标。

不过也是正好,我也有着不可告于人的目的,也正想要在这个时刻留在他的身边。

看来,这始终是我们之间的一场较量。

身上的被子被轻轻拉上来,我几乎不敢喘出气来。然后,听到一声叹气,之后是脚步的声音。等到门轻轻被合上的声音响起,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这样地对我示好,我能说,我已经感觉到了吗,又能如何委婉地告sù

他,不要再这样下去吗?似乎都是不可以的。或许是我们都想要得到太多,才会这样的顾虑重重。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反而没有得到更多。一面在人前骄傲风光,一面又在人后局促不安,这样的人生怎么可能会是幸福的。

我将被子围在身上。暖暖的屋子里,似乎透进来了无数重的凉风。我想起了那本书。我要坚定地走下去,而这一切就从这本书开始,我觉得,我一定会从中找到些什么。

可是,当我从那个我自认为隐秘之极的地方,找出来那本书的时候,我简直是神色晦暗得跟这无边的夜色一样了,心中一时像是被攒了千万只冷箭,惊惧与各种各样的难以置信,一齐涌了上来。

如果这是在白天,就算是在李元吉的面前,我也是掩饰不住的。因为,那本书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这一定是李元吉做的手脚,怪不得他一直要拉我在外面呆着。原来心中是在想着这一步。而他的这一步,也果然走得生生的巧妙。

那么我呢,接下来要如何接招?在此之前,我可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是亲手将这本书放进去的。可是,现在,也是这个地方,那本书早已经不知在何时不翼而飞。

我还一直想着,想着能看到那本书的内容,想着能证实那是否与我那个梦有直接而真实的关联。也不一定就是要据为己有。我想的,是只看一眼也好。可是现实却弄成了这样。现在这是我的唯一梦想。我不容许它像这样失落。但命运,似乎就是这样的安排,一切早已定。一切也都是命中难以错过的转弯。

我努力地想着要怎么办,能怎么办。想得头都疼了。

甜声姐姐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似乎我现在的状态让一切的心事变得清晰醒目,她有些惊恐地叫着,“公主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了。”

我转过身看向她,又看了看我的手指,怪不得,一直就觉得有疼呢,原来,不知是在何时,我自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我向她笑笑,心里在感谢着这样的疼,能暂时抽绎我的想法,让我可以得到一个适当的理由走神。

明明是一个很小的伤口,可是,甜声姐姐却害pà

起来,她让人去找李元吉,我本想拦住她的。

可是,我却没有真的有什么动作。我不知dào

,李元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来到这里多久了。我的思想已经不能在别的事物上得到集中,只是在回神时,看到他一直握着我的手,已经不像平时一样那么温热。他似乎也是在害pà

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三章 爱默

可是,我却没有真的有什么动作。我不知dào

,李元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来到这里多久了。我的思想,已经不能在别的事物上得到集中,只是在回神时,看到他一直握着我的手,已经不像平时一样那么温热。他似乎也是在害pà

着什么。

这样的他,真的是很少见,他只是站在我的一边,没有真的说出来什么。就这样,陪着我一直沉默。很好,这个时候,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说的话,也不能保证,我能做出什么正常的事情来。最好的状况就是大家一起沉默。

很可惜这样的沉默,在下一瞬就被他更改。

他看着我,“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你这伤心的样子,我会难过,可是,又是真的不知dào

,要为你做些什么才是对的,才是好的。可是,我就是这样侥幸地认为,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会努力做到不会让你难过。”

我一下子就惊住了,因为,我从未看过他如此的失态,双眼竟然像是在饱含泪水。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又要说这样的话,他不知dào

,这样只能让我更加地混淆不清吗。我一直就不明白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还要我怎么说,要真的同他说清楚吗,让他只是放着我不要管。

如果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的话。我又要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施以应对。我似乎更怕这些是真的。

我们就这样茫然地对望着。太多的时光在这中间走过。我们从来都是像这样不清不楚,不管我们愿不愿意相信。那些在我们中间停留的时间。早已经将一切转换得面目全非。

而他,就不能只在一边像看戏一样存zài

吗?他不知dào

,我现在想要的就只有清静。

可是,我们的戏码是要在什么时候上演坦诚呢,我想,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可我终究还是不能从中得到,像他一样的好处吧。在与他的较量之中,我从来都是弱势的一方。所以,他才会像这样不疾不徐。甚至可说是很从容地等我上钩。对。是要这样想的。我甚至在鼓励自己要一直这样想下去。

我还在想这些的时候,他已经唤甜声姐姐准bèi

好了纱布,并且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地替我处理好了伤口。我已经不像刚刚那样的不清醒了,我向他笑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是因为。是因为做了噩梦。才起床的,又因为,那个梦真的是太害pà

了。所以,我咬了一下手指,没想到我的牙齿这么锋利。竟然真的咬破了。”

然后,我又再次抬起头,逼迫自己冲着他微笑。我克制着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要重新想一遍。现在就露出真zhèng

面目,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太早了。我不是想看到他真zhèng

的目的吗?但现在,他显然还没有什么真的动作。除了拿走这本书的这个动作,差点让我发疯。

我失去的已经太多,所以不能够,真的是不能够再重新失去了。

握紧自己的手心,自己的手变得更凉了。

他说,“珂儿,现在还早不到起床的时候,快躺回去吧。不要老是想着那个梦,梦都不是真的。也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的时候是吓人一点儿,但它什么都代替不了的。”

我很安静地点头。心里面在狠狠地下着决定,今后,我一定要更加地听他

的话,至少在他面前,就一定要留有这样的印象。

所以,他的话音才刚落到地上,我就跑回了床上。

他也跟了过来,说要给我讲故事,有打仗的,有很可笑的,他问我想要听哪一种。

我装作是很仔细很仔细地想他的问题,然后说,自己想要听可以笑的那种的。他说,“珂儿你选这个怎么能行呢,这样子的话,那些故事会让你笑得肚子疼的。”

我看着他,“殿下现在说这样的话,我觉得肚子也笑疼了。”

他让我闭上眼睛,他要开始讲了。我果真听话地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在夜色融融中响起。我当然知dào

他是在演戏。他只是想要将这个骗局做得很完美,这也是他的一种宜情方式,虽然是皇子,但尊贵的同时,也会有些无趣。所以,他一定是想这个机会,戏弄我,然后找到乐趣。除此之外,我真不能在帮他想到任何的完美解释了。

他在讲故事之前,有半晌的停顿,他一定是在奇怪,我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大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有一点害pà

,怕自己这个转变真的就转变得这么狠,狠到足够吓到他。

虽然,我已经有一点点摸透他的喜好。觉得可以轻易地做出那些他喜欢的表情,可是,我还是不确定,他不会看出我的心意。也许从始至终,想要骗过他,都是我最大的难关。此时,在他面前闭上眼睛做出一脸想要听故事的表情时,我的心沉得,都像要坠入某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可是,也是在这样的一刹那里,我又坚定了我的想法,我曾经以为我会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面对这一切,那时我曾多么的绝望。而现在,能像这样认可这样的办法,可能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再次坚定信念的东西。

其实,我还是很难相信自己,会将一切都做到极致。明明只是一个决定,我已经反复了这么多次。遑论我将要真zhèng

计划的目的。

还好,这一次可以闭上眼睛,可以好好地隐藏起自己的心思。装睡觉,总要比装作开心要强得多。顿了有一段时间,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他口里的故事被轻轻拉开。我想睡觉的时候,怎么能听笑话啊,那样是注定睡不着的啊。他并没有真的讲什么笑话。而是一段很正常的小故事。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民间传说。

我没有仔细听,我的脑子转去了别处,我又想起了那本我已经真实触摸到了它的感觉的书。明明是一本根本就没有见到过的书,可是一想起来它的样子。我就一瞬间有一种想要落下泪来的感觉。几乎要控zhì

不住,所以我暗暗地咬紧了牙关。也是在这一瞬突然想起,这还不是我落泪的时候,那样的时刻自有其时。我不能忘了我的目的,哥哥还没找到。如果现在就放qì

一切的希望,也终究为时太早。那样的我也太任性了。可是我能够真zhèng

任性的时刻,早就已经在帝国陷落之前结束。

如果是在从前我还可以抱怨,我,为什么要来到他们中间,听我本来不应该听到的事情,也要讲我本来不应该讲的话,还要做我本来就不应该做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好像应该比谁都知dào

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想要的简单到清水的生活,恐怕这一世是不能了。

“怎么了,为这样的故事在感动。”李元吉轻轻用手指擦去了我脸上的泪痕,我才意识到刚刚我流泪了。一直有说好的不要流泪,很显然并没有做到。我意识到不能再装下去,便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微笑。因为现在这个时刻我除了能像这样微笑真的已经不知dào

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说,“是因为幸福,因为能像这样平静而安全地生活,因为能得到如同殿下这样可贵的关心,所以我幸福得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似乎是有一些颤抖,我想,一定是为我突如其来的这段话给吓到了,回想一下,从前,我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好听的话。也很有可能,他已经看出来,我是在心虚,也是在别有所图。

可是,我并没有其它的感觉了,很有可能,现在的我也已经习惯了像这样的说谎。甚至是像这样被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的时候。于我而言,这是一种进步,为了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得不进一步敛了我的对他的敌意。就连自己的真实情怀,也不能再在那个怀恨的地段里徘徊。

我的心早已经有些不清不楚,不过,我也正可以利用这些不清不楚去做一件,如果是在清楚的情况下,就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事情。

他的脸有一些红,当然,这也许是桌上烛火映出来的光泽的原因。我们就在这样的状态下,静静对视了良久。他的手指慢慢离开了我的脸颊。我才觉得我的呼吸变得正常。就在刚刚我害pà

了。

虽然是在笑着对他说,我是开心的,可是真实的心里话,却是在害pà

的。一切都没有实质上的改变,我还是一如继往地做不好一切。这一切,也终究只是一次尝试而已。

不过,人生也是终归要有一次这样的尝试的。

我想看看,如果我真的努力过后,会有怎样的,我不知dào

的天空,向我展现出来。

他说,“不要哭,如果觉得幸福,就更不要哭,因为我会害pà

,其实,过去的每一天,我也都在害pà

,害pà

自己不能给你最好的。或者说,我尽心尽lì

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好好地站在原地,等我就可以了。只要有你在,让我失去什么都是可以的。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得到。”

真实的我,不想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明知dào

是假的,还有那些心跳在莫名加快的时刻,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四章 补天

李元吉说,“不要哭,如果觉得幸福,就更不要哭。如果觉得不幸,也更加地不要哭。因为我会害pà

。其实,过去的每一天,我也都在害pà

,害pà

自己不能给你最好的。或者说,我尽心尽lì

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好好地站在原地,等我就可以了。只要有你在,让我失去什么都是可以的。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得到。”

真实的我,不想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明知dào

是假的,还有那些心跳在莫名加快的时刻,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就像我现在拥有的这些一样,一切都只是考验与赎罪,我并没有办法,可以真zhèng

地去施以拒绝。这世上给我的,拿走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不能去拒绝。现实已经这样一次次地将我的愿望伤害得体无完肤,所以,这些我应该早就都明白的。

只因为,现实已经用它最真实不过的手段教了我一遍。

只是,我从未料到,与李元吉的这种对峙,会像是一场战争。明明不见刀光剑影,却有觉得心痛。我们就像是两个本来无关的人,却因为一个最最奇妙不过的借口,变得彼此不肯放过。在我们之间云涌的是致命的杀招,尽管它在有的时候,看起来只像是太极推手。

可是,此时我确定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沉睡。

说来若是真的能睡一觉也是好的。那样就可以正常又正常地忘记这一切。可是在我心里,又怎么会有真的忘却。不知dào

他是真的相信还是在假装。总之,给我的感觉是他以为我已经睡着了,他说话的声音也在渐渐放轻,似乎是在怕惊醒我的样子。我真的是忧心我想要的睡着会有多难来到。

他却一直在尝试将声音放得更轻,可是,也快要贴到我的耳朵上来了。我想,他一会要是吹出热气来,让我这么硬忍着听下去,可是有些难办。不过这也正他的目的。看来他的确是故yì

的。他是想要看我怎么样露馅,怎么样的自食其言。

一瞬间。我差点有一种想跳起来。跟他讲这个道理的冲动。

“珂儿,我不会放qì

的。我也没有想过,真实的我会有一次这么坚持。只要看到你,有意无意的笑容就会一整天的开心。若我只是一个平凡人。你会不会一下子就爱上我。而不是这样的躲避我。怀疑我。一定是那样的吧。不过,我永远不会嫌爱你这件事麻烦。除了珂儿你,这世上还有何人可以让我这样专注。有时候想想。这样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只是为了得到你的肯定。我并不计较那要花怎样的时间。”

我在心中冷笑,我也是,我也是这样的,若我还是那个公主也许还会对一切的讨好,上得那么一点点心。

可是,上天已经让我改变得这样透彻。我只愿这样淡茶布衣粗食而活。闻风而过的时候,再不敢回忆起当年。试问,这样的我又怎么会变回从前。现在看起来不仅是老天不让我回到过去。就只是在我心中,也同样不想回到过去。

想完这些的时候,我又在自己心里抖了一番。这样的心境不可以再使用下去了,要是一不小心让他看出来了,反扰了自己将成的好梦。

他这个守护做得倒是有一些格调,说过了刚刚的一番话,便再不出声了。他大小也是个皇子,能做到这一步,也实有几分不易。看来我这个睡得安稳的心愿,特别难以成功。他虽然不再说一句话,连个喘息声也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可是去不曾真的离开。让我很有压力。

不过是将将半刻钟的功夫上,就已经睡得我浑身上下酸痛,主要是我一直努力将身子挺得太直了。

话说,我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睡着了。

不过,要想在这个时刻,将这个觉睡得如同神仙一般的飘逸绝伦,还能顺带着沉稳,却十足也是个难题。

现在,我对于凭空晕过去那种事情,显得很有些动心。

想来,如果能在这个时刻,恰巧中个蒙汗药之类的睡一睡,我也省却了这几多的烦心。可是,就此贸然放qì

,又太糟蹋了我之前一直苦苦忍耐的决心。

所以,我又暗自咬了一番牙,铁了那么一回心,还是这样睡下去吧。虽然这个睡法不怎么得心应手,好歹还不是在受刑,无论如何也是要挺过才好的。

更何况,他这样做,不过是特意来让我受罪的,想来,我要是解了这一道关,他还不知dào

要做出什么来陷我于其中。所以,我这个睡法也实在与那般的破釜沉舟没有什么两样。

又静了一会儿,感觉到他伸出手来,将我的几个被角都压了一压,这样的动作都做出来了,有一些见走的意思?我心中一瞬的狂喜期待。可是再静半晌,也着实听不到那打开门出去的声音,让我瞬起了了不小的困惑。难道是,今天他确确地不打算走了吗。

我实在有些挺不住,咬着牙翻了一个身。感觉到他在我背后又很及时地为了我重压了一遍被子。而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这个翻身的动作不太好,将被子弄得七扭八歪。

他现在的意思,好像是对我会不会睡好这个觉,很不放心的样子。很有可能觉得自己不仅不适宜离开,还根本就适宜在些一直陪伴,偶尔还可以压个被角。

心中想到这一层,我面向床里的嘴角,抽动了几个来回。我仿佛能在闭住的双眼中,清晰地看出来他在我背后找到借口的种种欢心。

看来,我还是适合听天由命。刚刚要是不装睡,会不会好一点呢。我有一些好奇。

不过,翻过这个身,还是多少好受一些,他也一直都没有再说话。

后来,想是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很是感叹了一番,这人终于走了,结果,将眼睛睁大一些的时候发xiàn

,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得很实诚。

我心中很是奇怪,他昨夜一直要守在这里,究竟是怎么一个原因。我笑着叫醒他,“殿下是今日来得好早,还是说昨夜一直就没有回去过?”虽然是明知故问,也总是好过不问吧。之前的如何,我也不去想了。这就算做是一个重新开始。虽然,爱一个人很难,但有时候,想要彻头彻尾对一个人全无爱恨,也是这样的难。这也完全不是吃些什么,做些什么,就可以记得一干二净的事情。

他抬起头来,眼中还带着因为没有休息充裕的疲惫神色。可是,投向我的这一眼,却似乎在一刹那,就有了光彩与精神,我想,这可真是看见了猎物的表情啊。

我对自己昨晚得了一夜好睡,感慨了一番。他倒并没有说自己是一直留在这里。刚刚那个问题,只是以一脸明媚的笑意混过,让人觉得更加的可疑。

不过,我不会不堪猜测的。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糊涂,好让他多少也多费些力qì

。这虽然不是什么重点,可是对于一直就抓不住重点的我来说,能见到,能想到的一切就都是重点。我会对所有的情况给予无差别对待的。

虽然,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用于针对他一直要表现出来的痴心,但是,我这种糊涂的程度上的女子,也着实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吃上一些苦头

。之前,我对自己的能力了解有限,最近我已经算得上是越发地认识到,我好像是一个真的不能让人太省心的姑娘。我——会做到在他心中乱极一时的。

他心中的那些东西,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将它得知。除非他会真的用行动将那些东西暴露出来。

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为的目的都是那么直接,可是呈现出来的状态便是一等再等。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个旁观者能从远处看一看这个事情,肯定是要吃惊得不行的。

对吧。这样的事情,从头到脚都是一件奇事。古往今来,无论是那民间传说,还是那话本子上写得明明白白的蝇头小楷,都说男子尤其是累世的权贵,都是那种薄情之人。

如今,这片天地之下,倒是让我碰头一个铁性痴心的人,连我自己都要感叹,这是哪一辈子我曾顶过塌天修来的福气。不过,这看似本来有福气的事情,现在却是生生地扰得我头疼。只因,这天下的事情若然是太过出格,或者是太过稀罕,难免要连带着人怀疑一二。更何况是传说中的真心这回事。

就算,我从小就生就了,那种深明大义的性格,在这事情上也不得不要感叹一把,造化的化功大法真的是如此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让人就这么明明白白地看着,还着实不敢相信于他。不仅不敢相信,还要生生地怀疑上那么一把。

我将几根手指揉了一遍后,觉得,此事不仅没有被提拎得清楚,反而呈现了更加混沌不清的姿态,说来,倒是我一变再变让整个事情的情况跟着一变再变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正是我所希望的吗。如果他翻来了真面目来待我……那我又将如何,似乎不能得来什么更加的好处了吧。

我长长叹出了一口气。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让人觉得是叹为观止的。我想,它还是继xù

的叹为观止会比较好一些。比起其它不确定的改变,还是不要太变的好。我是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看来没有出息久了,也会变成一种习惯。(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五章 吃喝之间

我长长叹出了一口气。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让人觉得是叹为观止的。我想,它还是继xù

的叹为观止,会比较好一些。比起其它不确定的改变,还是不要太变的好。我是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看来没有出息久了,也会变成一种习惯。

甜声姐姐很快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声,端着水走进来。

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伸到半道时,看到甜声姐姐递过来的眼色,她是要我在李元吉的面前收敛一下各种不地道的习惯。

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样,爱咋地咋地。

我继xù

将那个懒腰伸完,然后夺过甜声姐姐顺路递给李元吉的水,喝了一口,笑看向他,“殿下胸怀宽广是不会与我计较的。”

不过,他好像真的是笑得很开心。

这个人可真的是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对于我的各种无理,还能表现得这么镇定,真的是不容易。

他到底要我表现到哪一步呢。

现在,我感觉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还自以为是的小姑娘了。现在,我好像变得有一点儿循规蹈矩了。我甚至有些烦闷地想,我可能真的做不出让他烦心的事情来了。接过甜声姐姐递过来的手巾把子,我胡乱地擦了擦脸,可是心完全都不在脸上,一直在猜,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真zhèng

目的,会有多么的大,能让他像这样有足够的耐心一直这样等下去。

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然后。就开始吃早饭,是不是昨天睡得太好,感觉很有食欲。

就着食欲,我又开始认真思索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问李元吉关于那本书的事情。不过,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能问。

他笑着跟着我说,那个黄瓜好吃时。我很给他面子地夹走了一根。在我们之间,不是说一点关于吃的事情,才是最最无害的对话呢。

要不然,说来这世上的事。我们之间能敞开心扉的也就只有在这个“吃”上面了。那一口酱黄瓜我慢慢嚼在口里。任着清香的味道一直在喉咙里蔓延。忽然就想起了哥哥,掐指算一算时间,他已经失踪好一些时日了。

相较于那本书,我最大的愿望还是见到哥哥。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心事。可真的是下饭。没有吃别的,就这一根小小的酱黄瓜便送下去一大碗饭。我推了甜声姐姐还要盛一碗的好意。向她做了一个眼色,让她再给李元吉盛上一碗。

李元吉笑意盈盈地从了我的好意。“不是说好吃吗,怎么才是那么一点儿。我一向就觉得,珂儿这里的东西好吃,这次更是觉得越发吃出了好吃的味道。”

他这样的赞美我早就听得熟了。也是一笑而过。只是将几样小菜向他那边推了推,又用目光无声地让了让。他似乎特别地受用。笑着进食。

我在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笑呢,如果一直是这样,我就会生出他其实是个好人,我心中关于哥哥的问题,他就会给我正确答案的感觉。可是在现实中,我如何能真zhèng

的相信他说的话。不仅不能相信,反而更应该是怀疑的不是吗?如果,我没有将那奄奄一息的面孔记得那么清,是不是我也可以轻易地就陶醉在他的弥天谎言里。如今,他又说要善待于我。还更有一些让人暖心的话。

可是,我在此之前就已经无比知晓了他的冷酷。于是,一切就已经先入为主。成了我改不了的初惧。

日子怎么可能就这样安安生生地躲呢,我与他这两个说起来,也算得上是重yào

的人物,玩了个双双消失,可能早就已经惹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这里也有一个纳闷,就是太子会如何对外说呢,是公主拐走了皇子,还是皇子顺走了公主。那么列臣呢,知晓了,是该来关怀两句,还是要送来贺礼。看来,这世上烦心的人也不只我与他这一双儿

。这人世也是如此,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存着九分的变化。

想自己的事情,本来就已经是让我不厌其烦,这才因为吃饭消停多一会儿的李元吉,又掏出了一个奇怪的物件来烦我。他让我看,我便跟着上眼,是一块绣布。

这个东西最是不爱看的,而且一看到,就喜欢夹着尾巴逃走。只因为,我此生就是不会绣花。如此,又将成为我不是那位公主的一位证据。

因为据传说里说,那位公主无所不会,有一次在皇后的寿诞上还亲手绣了一个什么东西送给了皇后娘娘。大概是因为绣工格外出众,还一时引领了帝都的风潮时尚。皇家本来就是藏有太多的墨客,更是将这样的事情着了些笔墨,散布到普天之下,闹得有耳朵的人无不知晓。最后硬生生被润色进了史书。

只是,我最不会的也是这个。如此,我是不是公主的分辨,立现最有力证据。

李元吉的看法可不是我这样的,他说,我之所以不会绣花的原因太简单了,只因我从来都不会绣花。

我不解,史书上可不是这么记的。

他那时笑得开心,说是皇家那时早已经有了规律,想给公主殿下谋一位好夫婿的这种宣传,基本上都是是从娃娃时期就提前做起的。如果他不是我的仇人,我那时没有许下那个誓愿要杀了他的话,我一定会对现在甜言蜜语的他日久生情的。

只因,这样的解释他都想得出。

不过,他这样说,到底是夸了我呢,还是贬了我。我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

他再一次给我的解释是,我那时是一个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还没有被记成,出生时天有异象这种境地已经是好的了。话说,那位模样与我不太分彼此的公主,好像小的时候长得特别好,性子与嘴巴也是特别的好。所以,得到的爱也是特别的磅礴浩大。至于这些史书传说中的夸大,也是确有其事。看来,也是真的不能全信。

以前还道,这一个会绣花与这一个不会绣花,是分辨真假公主的有力证据呢,可是,有力的时日不过月余,就被李元吉爆料的更加强有力的证据所推倒。

我无话可说的那个样子,也就相当于是承认他的反驳。

其实,在我心里却不是如此想。李元吉从前到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看起来,都像是一种想要确定我是一个公主,并要让我地位稳固的一种努力。我原来以为,这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他那一张利嘴,坚持不懈地指认就成了,也谈不上百般地施计成就之类的努力,可是,现在看起来,他那一番努力,似乎是意在让我自己先行承认了这个说法。

这样一来,我就又糊涂了一重。我自己认不认,有个什么要紧。这件事情的话语权,不是一直就掌握在他们的嘴巴上吗。一来,他们手下爪牙众多,地位又在那儿呢,可以说得上是一呼百应。二来,我早已经失去了故国,就算我是个公主,又能真的起到什么样的立竿见影的作用呢。三来,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污蔑之类的构陷,也从来都不是难事。

然而,他似乎还是在为这种,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狠狠地努力着。

换言之,与他这一场精神上的战争,我注定会是个失败者,究因,我到了现在还是看不出来的他的意思。这样的对阵,无论是从实力还是技巧上,从一开始,就明显有失公平。

李元吉一直就那么厚道地举着那绣布,又陪着我叹了一回气,才半是明白,半是糊涂地敲打我,“珂儿这只是一块绣布,何苦吓得脸上都变了颜色。”

我想了想,他说我变了颜色,一定是真的。自从上一次我学习绣花,为了绣一朵花,刺了自己八百来针之后,我基本上已经不在这一技能的掌握与熟练运用上,去苛求自己。也一直为自己能想得这么开而感到欣慰。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又要拿这个来烦我。

眼下,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可千万不能客气,我必得同他说了实话,“变了颜色这种,真的是因为我是在害pà

。说来,这种做女孩子的本事,我从未有幸得到过上天的青睐,看来,此生都是与此无缘。先时,我也曾一度为此抑郁,深感有愧于公主之名。不过……”说完这个“不过”,我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来,是我无有这个天分。现在,我已经狠下心来,说了一声放qì

了。”

我这里尽量说得苦苦哈哈,他那边,倒是连装个样子也不肯,已经快笑得岔气。这与他一贯的风格很是违背啊。从前不都是喜怒不形于色那种吗?要装也要一直装下去才好啊。

我都开始在疑惑了,眼前这个人,当真是今上的儿子吗。如此的笑法,看来是做不成皇帝了。搞不好,连做个皇子,也有些不适合。

他放眼过来,“珂儿因何这般惊诧。”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瞪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啊,没有啊,只是觉得受了殿下喜意的感染,有些想要笑。”

他却正色嗔我,“珂儿那个也算是在笑吗,倒是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看来一定是惊诧了。”

我当然无话可说。只因他说得对头。(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六章 利弊

李元吉放眼过来,“珂儿因何这般惊诧。”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瞪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啊,没有啊,只是觉得受了殿下喜意的感染,有些想要笑。”

他却正色嗔我,“珂儿那个也算是在笑吗,倒是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看来一定是惊诧了。”

我当然无话可说。只因他说得对头。

他这人就是眼神尖得厉害。我低下头,掠了掠衣襟上的褶花,微微抿了抿唇。想着是该换个话题来说说的。可要说,真的想换话题的话,真就又是换不成的。

想了想,已经在心底冷笑,还是沉默下去比较好。在我心中,真zhèng

要说,要想的,除了那个还能有什么。

“不要一下子就想到结果嘛,无论是做好还是做坏。这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消遣。”

皇子殿下,你这么一大早教育我真的合适吗?

我还没有将他埋怨完结,他已经将那块绣布往我手里一塞。“现在就试试吧。”然后后他做出一个要离开的姿势。

我的眼睛不再看绣布了,觉得他有一点点奇怪。他好像是要去做什么的样子。而这在平时,他基本上是不会让我看出来的。由此可见这基本上是大事件的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故yì

这样的。

想到这儿,我觉得手上的绣布竟是一块诱饵,只是别人的诱饵都是好吃好玩的,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成了这样。是一块我见了就头疼的东西呢,这世道,要是不公平起来还真是。

我一下子站在他眼前。动作能这么快,之前也是我没有想到的。觉得真的是很佩服自己。

凝了一眼他显而易见的行色匆匆,我一下子扶上他手臂,“殿下若无急事,我们一起出去赏花。”说完眼角的余光向四下里看看,这院子花并不多。只能到外面去。当然这也是我有意说的。不过是想出去,也要和他一起,然后。顺理成章地耽误他的时间。除此之外就不知dào

还有什么样的玩法了。

他低下头来。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但是在那个眼神中,我已经看到了浓浓的利弊权衡颜色。皇子的人生就是风光与权衡的一生。

我也使劲儿地看着他,眼睛里面尽量隐含着深厚地亲切。这种眼色平日里在我的眼睛里应该是不常见的。他一看就应该看得出来的。可是这样做又会不会有些过了呢。一下子就让他看出来我别的意思来。以我对他的了解。当然我对他还说不上是什么了解。而是以他对我的了解。他一定是可以看出这个来的。需知这从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斗争。

他反过手来也扶上了我的胳膊,我动了一下,又忍住。才没有做出什么挣扎的不友好的样子来。最近我的忍耐能力真的已经是非同一般了。

“今天珂儿就要由他们来照顾了,我还有一些事。”

我想了一下,做出了解的样子,但是转眼就扁了扁嘴,说,“道理我也是知dào

的,却不知能不能真的说服自己。”然后我尽了这一生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有一些雾气蒙蒙的。这样子的我可真的是吃奶的劲儿都快使出来了。当然这个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能更好

地拖累住他,就是让我跳崖我也得睁着眼睛径直向下跳。

他很少看到这样的我,也着实傻了一会,抚额摆出一个悲叹的样子来,“这是要思君朝与暮的情状?”

我咬了咬牙,“这情状真的看得出来吗?从前殿下一直陪在身边不觉得,可是自从上次来了那样快捷身手的刺客之后我觉得殿下的名头还是很惹那些奸人的眼球的,就不得不常常将一些事情往个坏里想。”说完之后我觉得这一段听着信息量很大,其实表情什么的甚不到位。还应该更出格一些才好的。让他一看我的样子就想要疼一下的那种。

不过我真的还不会那些。除了用眼睛认真地盯着他看,着实也没有想到其它更为妥当的办法。

他因头一回被我缠着。大概也感觉到了新鲜。细细地看着我的所有动作,竟然有些动情地拉住我的手,叫了一声珂儿,而且直接抱住了我,之后便再没有了下文。

这火坑怎么看起来还是我自己挖好再跳下的呢。

他有如此的动作自然是说明我的这些努力没有白废,不过要是转而又行了另一个方向去,也是不大好的。我伸出了空着的手,还预备着要挣扎一下,他已经妥妥地放开了我,又放开了一只手,仅用另一只手拉着我前行,“那我们就真的去赏花。”然后,又乐呵呵地看了我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一种,格外上当的感觉呢。我竟然主动入了他的套,反被他顺手,套得个严严实实,运气真的是背得不得了。想了想也觉得,他这样的计策,我本来该当是熟悉的。在他的所用里面这一类的,本来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可是,我就是这么不长记性地又生生地跑来上当。眼下只能是目瞪口呆地跟着他向前走。心中想出来的几种借口均是个说不得。

难道,真的要同他去园子里没心没肺地逛来逛去么。这样的心思,我哪里还拿得出来。手上不自觉地用出了一些想要挣脱的力qì

来。他的握力竟然也随之大了些。我的手刚刚好抽不出。

我自然不能推翻自己的那番话。然,此一次的事情,他的居心也是不良。是以,我那良心的使用,也当是个有限,于是,我走了两步,便杵在原地,不肯再向前迈步。

他回过头来看我,温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忘了吗?”

我冲着他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是有那么一件事,就是刚刚殿下拿来的绣布,用来绣上一些桂花想来是不错的。”

他看似没有多想什么的点头,但是,很快就又摇摇头,“原本大家都甚爱牡丹,不想珂儿却爱桂花。”

我很是奇怪地看着他,有点没搞懂,他这个摇头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保持着低头看我的样子。

我想了想,觉得不能发问。看他的样子就不会好好回答,然后,我指不定还会掉到他的哪一个陷阱里面。虽然,我也是陷进去过很多次,但是,好像还没有到熟悉的地步。再说,这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熟悉的。再一转眼,他手中已经像是变出来的一样,变出了一大捧的桂花。

我抬起头问他,“殿下什么时候拿来的?”

他弯了弯唇角,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有一些时候了。”

我瞬时无语,可是,我之前有说过爱桂花吗。还是说,他是猜出来的一个偶然。可是,今天的一切本来也都是偶然的。然后,我自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一定就是个偶然,还有什么好思考的。我也是个见过他手段的人,怎么能沉迷在他的手段里不能自拔,这一次哼哼,我就要将自己拔出去。想完之后,我表现得很平常地说,“很好kàn

,不过我们要用它来做什么。”

他一边将自己的鼻子也埋在花间嗅着香来,一边做出来一种思考的模样,“为了绣花。”

我想了想说,“做为皇宫贵女,原本会绣一手好花,才算得上是一样得体的本事。可是,我已经试过了,我这种程度的,一般就只能一旁当个看客。看别人绣得好就成的那种。”

他干脆笑了起来,“怎么地都不信自己。看起来啊,这世上永远相信你的还是我呢。”

我有一刻的哑然。他那是相信吗。他那是有目的地拉拢,有目的地作秀。还当我不知dào

。但是,我会好好地装成不知dào

的。

一个不小心,被他将一朵桂花别在了衣襟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说是让我永远像这朵花一样,无忧无虑自在开心。我也跟着点了一下头。他问我,“这个喜欢了吗?”

我顺手再摘下一朵,“都已经被殿下给摘了下来,再不好好欣赏说来,可是辜负了这花与殿下的双重美意。”

抬起头来发xiàn

,他的目光就一直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秋风都被他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光给穿透,我被他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讪讪地将目光挪到了一边。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每一次都不能由我来掌控。当然,破坏得也不是那和的恰到好处。

我提起了要绣东西的意思,可是,着实没有什么要绣那个的心思。这会儿上,又不好再次赖帐,正在心底里重重叹气,碰巧他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这个人的眼睛这么厉害。

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今后与他的交流,可不可以是这样,我就只是看着他,一切的意思由他来读懂。我原本对他的这门能力,还没有多少了解,可是近日里,我有些怀疑,他关于这个的本领已经进步了。在我还没有了解的时候,就已经非同凡响,到我了解的这个时候,简直要惊为天人。

这里的一切风景半是天成半是人工,虽然不是甚大,但是,却胜在人与自然的完美结合。还有,就是这里的空气特别的好,不仅是干净清爽,更有一种特别独特的花香,让人有觉得,呼吸本身就是一件特别美妙的事情。

其实,我也是愿意出来走走的。不过,却不愿意和这位皇子殿下一起。(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七章 变成一朵花

这里的一切风景半是天成半是人工,虽然不是甚大,但是,却胜在人与自然的完美结合。还有,就是这里的空气特别的好,不仅是干净清爽,更有一种特别独特的花香,让人有觉得,呼吸本身就是一件特别美妙的事情。

其实,我也是愿意出来走走的。不过,却不愿意和这位皇子殿下一起。

虽然,现在他看起来的风格是一直的正正经经,坦坦荡荡。可是就是让人觉得有些担心。担心要对他怎样笑,担心要对他说些什么。担心要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哪里。总之,就没有什么不是要担心的。

我是一个多么不适合做坏事的人啊。可是,上天却要给发配一个这样的人生。是真zhèng

意义上要脚踏实地去救国的人生,因为连我的人生也在那故国里面。

可是现实中,我只是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笨姑娘。想要救故国的理想,看来只能是打个水漂。李元吉这样的,才适合去重建故国,说来,我们的人生是该换换的。

想到那本书的时候,我又参照了一下李元吉的心情,看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那本书也一定是他揣走的吧。

但是,他是怎么想到的呢。是本能想到的,还是他根本就抓住了那个蒙面人。一切皆有可能。忽然听到他有些惊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他叫我的名字时的语气,从来就有些特别。怎么说呢,就是觉得特别的温柔。声音与平时说话的时候不一样。将我的名字放在一个句子里的时候。也会与别的字句隔开,有一段很清楚的温柔。

但是,今天他唤我的时候,这段温柔里面又额外地添了一些惊喜,是以,关于这个,我是很听得出来的。

我向着他发出来声音的方向上,看了一看,其实在我心里,我是一直都在期望着有一天。有一个人能这样地呼唤我。用上他的真心,让那样温柔的情感在字句之间流淌,而上苍也一样地允我们可以干干脆脆地爱。

而且这样的爱,又不会对一切有妨碍。不像现在的。我惦念着的那个人。连我自己也觉得,我们是不应该相爱的。连一点点那样的想法的产生,都可以说是非分之想。

目光在李元吉身上定住时。我的心里有一瞬间的迷失,他有一些像他的哥哥,起码,在这个角度上他很像李世民,而那一刻,谁家少年郎,潇洒理霓裳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妙。万不得已的是,他不是李世民,不仅不是反而是我的仇人。他的名字虽然曾经是无关的,可是现在,咬在唇间的应该全是仇恨才对。

“看到了什么?”我问他?又仔细地瞧着他。

他有一些认真地说,“看到了我在水中的影子,感觉真的是很完美。”

我的心跳本来很快很快。可是,忽然又放落下来。简直已经转换成了要怒火冲天。他的一惊一乍,就是为了这个。我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却喊我也去照照。

我当然去得不情不愿。虽然,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聪明人,当个争权夺势的皇子,是他一生的宿命,也是一种很合适他的宿命。可是,他如今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时间略长了一些,所以,也变得有一些不靠谱这种。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古怪的想法来。难道,我也不是那么的不中用,也是能在偶尔某一个时刻里,真切地将他害得这样,这样,说到这样的什么,我却不知dào

怎么形容了。

他已经伸出手来,直接将我拉了过去。

那个,我们已经这么熟了吗。你这样拉我真的好吗。

还不及拒绝,人已经被他拉到了湖边。

可是,一看到这片湖,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个湖好像有一些奇怪。就像是铜镜一样,将人特别清晰地映出来。我觉得,我倒是也要惊奇出声了,主动更将身子向前凑了凑,这个难道不是我的幻觉吗。我是不真的就这么容易被某人诱惑啊。他说来一个什么,我就要惊奇一下。我是不是应该让自己也烈性一下啊。

论理,我应该是轻飘飘地看那么一眼,表示我对这个并不稀奇让他不要有所误会,我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女孩。看来,这一次不是他有什么误会,而是我自己都误会我自己长大了,还诚心地想让自己想一些大人该想的事情,现在在对照着自己这个兴奋的样子一看,其实,我还是没用得很。

现在,我这么投入的样子,看在了李元吉的眼里,他一定是觉得我是一个特别好对付的姑娘吧。想罢,又感慨了一番,说来,他曾几何时又不是这样想的呢。我这样的形象,大约是没得扭转了吧。

我伸出手在湖水里搅了搅,我落在水里的那个影子很有节奏地动了一动,这个水跟普通的水就是不一样。人影经这样一搅,一下子就没有了。

后来我一想,反正已经表现得这么没有见过世面了,干脆就向人家请教一下,于是,我竟然还厚着脸皮同李元吉打听了一下这个水的问题。他听了我疑问对我笑了笑,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及时说话。

我想,他这是要卖关子。要不然他也是才刚知,而且也正是在困惑其中。一定是了,一定是了,这么久他都还没有说话,一定是这样的。

说来,我更喜欢的就是他吃瘪和没咒念时的样子,那样才更接地气。谁让他是皇子出身,而我就是顶着一个公主名头的杂草呢。

不过,我这个比较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妒忌人家呢。我本质上还是要做个好人的,也不好真的就将所有人想得这么不好,当然这里面要除了他一个。

不过,这个水……我继xù

伸手向里面试探,李元吉拉住了我的胳膊,像是怕我一时兴起,会跳下去的样子。他这样,是对我的喜好是有多不放心啊。

不过呢,这样也好,一旦他心中认定了我是个特别笨的姑娘,日后对我防守会不会轻一些。想到这儿,我用力地一拍脑门,他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我监视,他只是一直努力让我放松而已。

我挑起一滴水,觉得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开始自己自言自语,“这湖里面的水,好像有一些奇怪,可是,这挑起的水滴怎么感觉又是一样的呢。”

他也伸出自己的手指头,挑起了一滴水,“这就是大自然造化的神奇。”

我在心里面冷笑,他果然是不知dào

,才会将这些事情看似很是玄妙地推给大自然。这样也就免了我可以继xù

追问下去的理由了。终于有一次,我们是一般的困惑了。我们这种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涯沦落人。

哼,谁要跟他一起沦落。小爷沦落自己的。我内心狂野之后,外表继xù

保持应有的含蓄,而且还要拍一拍这位皇子的马屁,“殿下早就知dào

,为何不早过来瞧瞧呢。看着这样好玩的东西,觉得心情都好了七分。”

他直接忽略过重点,“呃,怎么不是十分。”

“他,这个……”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不是十分。但是,我觉得这个也属于我要讨好他的范畴里,我要给他的感觉,就是我很仰慕他,看到他发xiàn

的这个奇怪的东西,就更加地仰慕他,我要给他的是这种感觉。所以,接下来我的这个答话,就必然要表现出来这样的意思才对。

想到了这一点儿,我便开始打点好崇拜的眼神看向他,“那个答案特别简单,是因为看到了殿下,本来心情就已经是十分的好了,所以,现在尽管是看到了这个,也因心情本来就太好了,所以也就只能好上个七分了。”

说完之后,我在等,我说了这样的,自己都觉得肉麻得不得了的话,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或者说,他有怎样的反应也都不为过才对。说来,我好像一向不大对他说这样好听的话的。照理说,他的吃惊会比感动多一点儿。

他笑了。只有这一个表情。可是,分明有更加奇怪的感觉,在那张俊逸的脸上出现。他怎么能笑得像是一朵花,让我这样看着他,都想跟着一起傻笑上一回。

其实,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说出来的,他是可以心安理得接受的。因为,无论是做一个皇子的地位,还是做为一个同样出众的帅哥,在情况正常的时候,他是会比一般人多得到一些女子的青睐的。

他很有一些激动。虽然,我还是同以往一样,将他这种非同于正常的激动,直接归类成了演戏。

但是,我还是觉得,做为激动的一种表现,它确定要比一般的表现得浓烈一些。他更像是果真在激动。我想,他终究还是有一点点的激动。难道这一次,我说的这个,我都不太相信的话,真的有打动这位听惯了好话的皇子吗?

难道他是真的已经鬼迷心窍。听说,鬼迷心窍的人,常常会做一些别人眼里过分之极的事情,自己还全然不知。

等我回神时,他神色已经转得正常,说来,这一点也是个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消除这种痕迹呢,照理来说,不是要做给我看的吗?刚刚,我还觉得没有怎么看全。这就已经结束了吗?不会是他在认为训liàn

了我这么久眼神,我观察事物的速度应该有所提高了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八章 尺寸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李元吉脸上的神色也已经转得正常无比了。

说来,这一点也是个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消除这种有关于这个表情的种种痕迹呢。照理来说,他不是要做给我看的吗?刚刚,我还觉得没有怎么看全。这就已经结束了吗?不会是他在认为,训liàn

了我这么久眼神,我观察事物的速度应该有所提高了吧?如果是那样就不得不说,他真的是高看了我。我会进步吗。那样的可能性好像是零。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珂儿,你可能不知dào

,做为一位皇子,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愿望是如此的不明确。所有想要的东西,在要到手那一刻,就已经提前失去了兴趣。我以为,我天生就是一个极度薄情的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真的令我开心了。我一直在想,我今后的人生,就会一直在这样的高处,这样的无趣的度过。除了杀一些人,见到血找到的一些快感。就再不会对什么感到有不一样的感觉。直到见到了你。这一切全都改变。我对你的感觉还同思念中的一样。”

我看着他。觉得我真的是不如他。

我刚刚说的那段话,明显没有他现在说的这个这样的深情。而且他那样的深情,还是发生在他说过的杀人之后的。让我分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想,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公主。如果我是一个合格的公主,就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个支持的目光。可是,我现在的目光好像是那种分外凌乱的,就是几乎已经不能确认,我自己是谁的那一种。

不过,他最近的风格真的好可怕,不是说他的风格有多凶残,而是他的风格变得太温柔。让人想要咬住下唇,回去穿一件棉袄再出来。不对,是应该再多穿两件棉袄才对的感觉。

我想,我同他这个关系。正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首’这句话。

但是。聚首之后的事情是要抱粗腿,还是走正直懵懂的路线?我很困惑。

花香徐徐,他如同在放电的目光也是徐徐瞧过来。我仿佛能感觉到其中的热度。但是,这可不是白感觉的。感觉出来后。会觉得更加的可怕。如果不是天气是这样的温暖。我可能都会已经抖一个出来了。

我想了想,对付这种情况还是转移一下话题会比较好一些,“见到了我殿下一定会失望。还是继xù

欣赏,这让人惊奇的湖面会感觉好些。”

他直直地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是无奈地转向正面,也看着这湖水,“不会失望,也会永不失望。”

这人,明显没有找到我话中的重点,但是,刚刚我也回避了他的重点,所以两清了,只好都不追究。我盘算着,依着他一贯说话的风格,应该不会在这个上面纠缠过多。

果然接下来,他也只是说这个湖面有关的事情。看那个样子,似乎比我的感觉,还要专注于这处湖面。

我眯着眼睛来回打量他的动作。只有眼巴巴看着湖面的动作。可是不得不说,他做得可真的是很真诚而且近乎别致。平日里,我已经对他的种种情感与各种到位的表演,表示过无比的折服。他现在的意思完全是让我再服一次啊。而此时周围的氛围,也似乎是格外地给力,风儿吹得像是温柔手的抚摸,花儿香得也恰在肺腑间营造,湖对面的山壁上攀着有致的绿萝,虽然并不是出自于人工,可是,那种特别有情致的攀爬,却分外有些不同于寻常的格调。怪不得,他当初会选定这里。

见过了那么多大场面的人做出的选择。我想,这条湖如果是从高处来看,应该是会更有些味道的。

我可并不是一个会陶醉在自然里的姑娘。我想,主要是我的这双眼睛,在那个做为公主的时候,早就已经陶醉在珠光宝器里了,所以,对着一般的风景,我除了感叹一、二之后,也就没有再多的想法了。

可是,偏偏似乎是对这里有一种独道的感觉。明明也只是天碧水清,花木环绕,就算环绕得很有新意,也不应该有这种特别的情感的。我也有在想,是不是这个情景的好处,适逢我现在的心情有些跌宕的原因。

其实,我是在可怜自己。丢了到手的东西,让我心疼得荒。这个时候,人总是爱触景生情。因为,心情在不拘着形状地悲伤,看到各种东西,也不会像平时那样一目带过,却会一下子体会得太深。这样没有别的,反而有觉得,自己体会到了它们的不易。是生长得不易,是美得不易。

这世上没有一件事物来源得浅薄,这世上,我们与任何人的相见都会有一场夙缘深刻的前因。从前,我对这个认识,只可说得上是勉勉强强,可是就在这个眼目下的现在。我对这一切就忽然清楚起来。我觉得很神奇,就像是一下子看到了自己的成长的感觉。在许多年后,自己会不会笑着对自己说,看啊,我就是那样长起来的。那时,也会记得清清楚楚,也会回忆得历历在目吗。

谈到日后的事情,我就有些想笑。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时刻,这样的人生,是不是过得太些与众不同了,我做的事情与这世上所有人的都不同。这样的我,连我自己也会觉得失望。依照这个来过,我的日子,就像是大海上的一叶扁舟,看着是在远行,可是被吹翻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能在这个当中做到清净无为,我已经第一个将自己感动。

感伤间听到李元吉在说,“就算是这么好kàn

,也退后一些吧。这里潮气有些重。过后又该腿疼了。”

话题怎么又会变得如此温暖。

他是我人生的隐情吗,如果我退一步与他同流合污,这日子还会像现在这么没有所谓,这么没有前行的余地吗。

他已经动手将我拉开了一些。我觉得,我今天真的是想得太多了,平日里不敢想的东西,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平日里,我看着那么像是无欲无求的人,可是,我的心里却有着这么多的想法,之所以,会一直不表现出来,是因为我一直都晓得,那些只是美好的前景,也永远会站在我前方一步的距离。可是那一步,是我此生也迈不到的距离。

因为就在这一步之间有冰与火,有前世今生的宿命,努力自然是能够前行的,可是这些也会随之前行。这世上最让人伤心的一句话,不是你的努力还不够,而是这世上本来就有命运前定之说。它不会在太早的时刻里让你看清,却会持定相随。很轻易地某一个至关重yào

的转折点将一切成形的东西颠覆。

“珂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摇了摇头,随手探上一枝花茎在手中转了转,“不是不舒服,而是陶醉,陶醉在这样的景色之中。不过也在感叹,这样的美景会在凋零之后让人怎样的痛惜。那种一定是会扎扎实实地伤心上好些时候的感觉。”

他慢悠悠地也瞧出去一眼,“原来是因为这个,本来,我也是想让珂儿惊奇的。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因为我实在看不得珂儿这副伤秋的模样。这里是不会变的,一直会这样的安生。”

我听到了什么?这样的美景哪怕是多看上一时半刻都会是好的,他却说,这里会一直这样下去。

我能不能置信地看着他。

他含蓄地笑了一下。这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明显有些耀眼。我觉得,他平时里还是不要常常用到这样的表情才好,那样,我恨起他来才能更加地快意一些。

这人世上的事情不都是有一些规矩的吗。这就是我做事的规矩。否则……心下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才是真的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什么。也在想,他会不会是在信口开河,可是,这种很快就能检验出来的东西,他真的是犯不上在这上面说这个寸地的谎言。依着他的能力都该当是说那种撒那种弥天大谎也能如鱼得水的,况且,我又不是什么非得骗得严密才能骗得成的人。

我看向他的眼神也不觉露出了一些痕迹来。我抬起手来掠了掠额前的绒发,做了一下微不足道的掩饰。虽然只是个杯水车薪的手段,不过我还是要尽到我自己的努力,否则,这日子日后要是回忆起来怎么都像我是混过来的。

他没有等到我的认可,就一直只是认真地看着我。我料想,他几乎已经猜中了我的心思。于是,干脆直截了当,“殿下对这里是亲眼见过确有其事,还只是听手下人们那么随口一说?”我问得也很是认真。这种彼此心照不宣的之间的对话还真是让人……算了。

说到底,我一直在与他半法,虽然他一直表现得这么的真诚友好,衬托着我的险恶用心,但是,我一直都相信,他是别有用心。而且我也在一直鼓励着自己,一直要保持住现在的这个状态。不可能被感化的那种状态。

如果要想将他绕晕。以我这个水平,最该做的是什么。我想了很久。不过好像是在今天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要在一些特别琐碎的事情上细细打听他一下。(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九章 谜成

而且我也在一直鼓励着自己,一直要保持住现在的这个状态。不可能被感化的那种状态。

如果要想将他绕晕。以我这个水平,最该做的是什么。我想了很久。不过,好像是在今天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要在一些特别琐碎的事情上,细细打听他一下。

这个办法,说白了,就是那种从日常小事做起,将他绕晕。让他的聪明才智,在我这里,彻底的用不上。看来,过去我都用错了办法,那些太高大上的办法,本来也不适合我。现在,我主动减少了对自己的要求,也许,能够意wài

地获得一次成功也不一定,于是,下面的对话就成了这样。

“可是,殿下整日呆在皇宫里,怎么会知dào

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此一问题纯属白痴类型,他的手下爪牙无数,当然他人身在皇宫,他们在外面,早就将一切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比他自己做得还要可心上一百倍,一万倍。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知dào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就是要充分将时间浪费在问这些问题上面。

这就是我的办法。虽然不一定多有用。但是,也一定是一次有用的尝试。

他看着我做出那种认真思考的模样。

我有一些晕。明明是一些格外浅显的部,他非要这样回答。还搞得,我对这件事分外纳闷。

“这个地方确实得来不易。之前找了好久。可是,好像是在努力之后。得到了上天的帮zhù

才终于找到的。”

他那是什么表情啊,一看就是很有内容的样子啊。看得我一时精神振奋,现在的追问,可都是真心的,“啊,这么说,这里的得来很有故事。”说到一半,我又故yì

住嘴,摆出一副很明显是在对他察言观色的表情来,“这个是不是不能问啊。这个不会是秘密吧。如果真的是那样。殿下也是不必为难的。什么是该听的。什么是不该听的,我也是有一些分寸的。”

我主动退让,却好像是激发了他要说下去的信心。

“因为据说,这个地方是一个藏宝的所在。”

我张大嘴。利用着这并不充分的时间。尽量做出极充分的思考。“难道,我们踩着的不是什么地面,而是黄金吗。怪不得,刚刚那条湖看起来那么的奇怪,那个下面,也一定有什么吧。这个可真的是好东西,殿下是不是现在富可敌国了。”

他的笑容隐隐的,又很快退去。说是笑,不如说,那是一种很难说得轻的表情,总之,不是开心时用来表现这种心情的一种表情。

我则在一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从前,就一直听人说有这种地方,就是藏着什么宝贝的地方,可是怎么回事呢,这一次,就让我亲眼见识了一下。但是之前的人,他们是怎么知dào

的呢。这个不可能是用闻的吧。”

我一边说一边嘻嘻哈哈地凑近他。要知dào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这么主动地靠近他。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我这么的爱财,而这接下所有的行动,都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这可是人家的东西,我跟着蹭着站一站,都会这么高兴吗?也许,我天生真的就是一个爱财之人。怪不得对这些风景什么的,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

他沉默了半晌,我觉得,他可能不会说得那么深入,他是在防着我呢。虽然,表面上看来不是这样,内里却是那种,比我防着他,还要重yào

的一种感觉。

他一定是对我有一种认识的,那就是,我说到底还是李世民那一伙的人。要不然就是颉利那一伙的人。总之,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他这一伙的人。

为了减少他之于这种负面的情绪。我就开始努力地要将自己和他的秘密这两件事,分开为两件事情。我刚想说出这一次的想法,他却开口,“这就是我要放在你那里的那本书,所记的内容。”

我手中一直擎着的那朵花,一下子落到地上,被风吹着打了几个旋便轻飘飘地远离了我。我想躲过他所有看出我的心思的机会,可是这一次,我又正中了他的下怀。明明是他拿走了那书,才更可信一些吧。他却偏偏要这样说,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真的就那么无怨无尤地相信啊。

艰难的选择,又一次落在了我的头上。我觉得很是委屈。本来还想着这一次,有一个比较上好的办法来对付他了。可是,他轻飘飘地就将这一切又抛回给我。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对手,无论我要怎么样地一再长大,也只是白吃了一些饭而已。这种要命的现实,好像制造出来的一切就是让人用来伤心的。我的那些,藏在心底里最最深处的愿望,好像也一下子凭空消失了,我似乎再也看不到它们的样子。

但是,眼下,我对这本书的内容还是有一些怀疑。虽然说起来,它的内容与它的去处,都是一样的不可考。

为彻底地将自己撇开,也为了能够彻底地表现出来,我不计较那本书是不是丢了这样一干的情绪,我一溜小跑着出去,将刚刚被风吹走的花又拾了回来,而之所以选择这样做,就是想让他知dào

在我眼里,这只花比那本书要重yào

得多。

然后,再一拍大腿,表现得非常地痛惜地对他说,“殿下这样的意思是不是在说,那个刺客夺走了那本书,然后,他们也会很快来到这些。这样的话,我们为了避免与他们碰到,是不是要离开这里啊。”对于这个问题的白痴性,我真的是很佩服自己。我觉得,我还得是继xù

这种思维,因为,我怕我一停下来,就找不到这种白白傻傻的感觉。就是那种傻得次数多了,也是会成为一种习惯的感觉。

他对我提出的所有问题,都会很有耐心地答复,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这个应该没有那种可能。”

我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冲着他笑了,“啊,我明白了,是不是殿下早已经将那些有记载着秘密的地方取了出来,而且都已经烧了。从前的话本子上,可都是这么说的,我还记得,我哥哥说过的从前就有一本书的名字叫做看完烧毁呢。想当年,他还给我讲过这个故事呢。”

他对着我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一点嫌我傻的意思,“也没有啊,但是,那上面用的是一种一般人都看不懂的字写的,要同时得到书与那能翻译出来那上面的字的东西,才能看得明白。其实,那个用来翻译的东西早就已经毁了。”

我突然有一种被戳中泪点的感觉。因为,我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一些旧事,虽然所有的内容,好像都是在一个朦胧之间,但,似乎这本书,真的就跟我有某种非常直观且内在的联系。

随着时间的延长,这种有某种深深联系的感觉,就越加的深入。那是一直被我形容成梦的东西。这一次,它又在这些糊里糊涂的事情中向我招手。我觉得,难受极了,这些本来就一清二楚的东西,现在成了别人东西,而我只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任凭自己稀里糊涂地猜来猜去。

我咽了一下口水,压下这些仇忿忿难平的想法,重新感慨起来,“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殿下说,那个东西重yào

,却还是要放在我这里呢。原来,这种重yào

,也可以说成是重yào

,也可以说成是不重yào

。”

说完这个,我就开始鼠首两端,我还要在这个上面纠缠下去吗。我自己都已经先凌乱了啊。现在,就是在我内心里面的这个想法,都已经是忙得要命了,一会儿在想着从前,从前那些从前,就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有时候,甚至会那么清晰地来到我眼前闪动一下。

可是,当我想要伸出手拉住它们的时候,它们又一下子离开了。我想要摒弃这些想法,但是,比这个摒弃的想法,更加可怕的是,这一次它们虽然模糊,却是有一些认真的模糊,挡也挡不住地来到我眼前,似乎是一意要在我眼前晃动。

天啊,为什么又成了这样,这不是我一直就想知dào

的事情吗。就算在这一刻,这种说法也不能说就是真的,可是假如呢,假如它就是真的,我又要怎么办。其实,它是真的吧,只因为它这样轻易地就牵动了我的梦境。

他看着我抿了一下唇,“我说的重yào

是我对它的私人感情,这个与它是否记录着宝藏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从前它也丢失过一段时间,而在那段时间里,我那么急着想要找到它,其实,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嗅了一下手里的花香,“殿下是个孝顺的儿子,是为皇后娘娘的爱而寻的吧?”

他再摇头,“是为一个很重yào

的人而找的。就是在此时此刻,我都想到,当时我想要找到这个的那种焦急的心情,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他认为重yào

的人。然后,我在心里默默地纠正自己,不要在这些无有的事情上纠结。这些都是与我无关的。我要关注的是那本书,是不是真的是如他所说的那样的内容。虽然连梦境都被勾起,可是这内中的各种联系,却更像是一个谜。(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章 真刀

李元吉认为重yào

的人。然后,我在心里默默地纠正自己,不要在这些无有的事情上纠结。这些都是与我无关的。我要关注的是那本书,是不是真的是如他所说的那样的内容。虽然连梦境都被勾起,可是这内中的各种联系,却更像是一个谜。

今天的风很奇怪,吹落我手中的那朵花时,还很有一些气势,现在,却变得格外地温柔,好像特别适合在这样的氛围里聊天,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我们之间不可能存zài

的,就是美妙的谈话。

还有,我现在下意识地又有些不受控zhì

。一旦想起从前的事情,我就会轻易地犯下各种各样的错误。每一次事后,我都会严正地警告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但是,太多次了,我都不记得,我又重复犯过多少次了。

他没有言语什么,只是定定地发着呆,唯一可怕的,是他发着这个呆的时候,目光是定在我的脸上的。我有些本能地想要逃开的感觉。

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跑,是因为,我想,这样得有多突兀啊。也太不利于我们之后的团结了。

所以,我开始试图镇定。可是越是这样试图,就越发有些不能镇定,不仅不能镇定,几乎是要深深地陷入自己脑海中的梦境去了。而要将眼前的一切现实忽略。

但是,我与他玩幽默、玩心照不宣的功夫,真的是还没有到家,所以。最先不耐烦的从来都会是我,我问向他,“殿下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那个刺客就看不到呢。说不定,会有那样一个偶然。”

这个世上的偶然,本来也很多。就像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是,在对待我的问题上。就像是一直有着那种用不完的耐心似的。我已经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没看出来一点,他要在我灰心的样子。

无论,我做出了多么蠢的事情。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过。于是。我从前想的那种要激怒他的办法。到了最后,也只是无疾而终。有时候,我想。我还是干脆不要努力了,他始终都是那个样子。又在有的时候,我想他看中我的巨大潜力,到底是什么呢。一定一定是能很大很大的一种潜力。

或许,那根本就不让帝国复苏的一个砝码。

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定,试探着问我,“想到了什么。有一点点委屈的感觉。”

我说,“我委屈不了,有殿下在身边怎么能委屈呢。不过要是真的感觉到委屈了,这一定是相当相当委屈的事情。”说出这句话的感觉是有点儿累,既像是在对他说的,也像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然后,额头上被轻轻点了一下。

什么,他居然同我做这种。这么熟悉亲近的举动。

我当时就愣在了原地。这种举动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不都是发生在亲人与爱人之间的。我们这种……

我们还是做一点别的事情吧。我想无论是做什么,哪怕是要在眼前这一片草地上,开垦出庄稼来,也比这样一动不动地凝望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而一直在这里站着,本来一直能感觉得到的温暖,全被从心底升出来的这种寒意所代替。这样子看起来,我真的像是一个善变的女人。就像每天的风向与天气一样,永远没有一个持定。

寒冷与伤感就这么的来了。而我几乎没有一点点的招架能力。感觉一下子就被寒到了骨子里。

像我们这样如此古怪互不信任的关系,能说的还有什么?我想不出来,是真的想不出来,而不是不愿意去想。决定人是否勤劳的,看来不是什么天性使然了,这个绝对是处境。

我现在的这个处境,如果能有一个机会勤劳,甚至勤苦一下,竟像是比这种无端的安逸,要好上许多

的。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融融滑过,不得不说,不论他的真心里是如何的心怀叵测,在他的眼中,也同样是有十分的杀气,可是,每一次了用来凝向我的那一种,都是极其温柔的目光。

不该是这样的,尤其是他的身份与地位是这样的明确,而我的身份与地位也是同样的明确。况且,我也没有做到分内的识趣不去触他的逆鳞,尽管有一些也是无意识的。

也就是说他想要看到的,并不是我表面上这些恐惧,他不单单是要看我的溃不成军,还要看我的整个人生,甚至还有信念都要发生那种本质上的变化。

这样才是对的吧。本来就应该居心叵测的他。

他的眉头又挑起了一遍,“是因为那本书丢了吗,之前也不是说过的吗,这件事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在自作自受。”说完之后,他又开始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除了我,这世上没有人能轻易看到那个的。”

真zhèng

的震惊在这里。

直觉上,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见到那本书。但是,事实上,这个真相,对于我的疑问,还真的是无助。我的疑问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不过,到底要我如何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会以为我是疯了吧。我在这个角度上,斜睨了一眼李元吉。

他一与我的目光接触,就露出迷人的笑笑容来,“我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想出说什么合适,只是有些惊慌失措地点了一下头。表示,我的相信也很地道。但是,我说完这句话,又不知不觉地使劲看着他。我对他,都谈不上这相信与不相信,因为,我不知dào

,我要相信的是什么。而那些相信,对于帝国,对于一个不想要更多东西的我,还有什么样的意义。

过去与未来,于我感觉来看,是这么的远,这么的高。要想找到自己,想要的,就一直在这些高深莫测中找下去。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是连累的感觉也感觉不到,一直就是这样的雀跃,那样才不会真zhèng

的灰心,不会有来自于心灵的那种可怕的放qì



可能我们之前的想法一直是错的。过去与未来,走得不远也不快。它们一直都在一个地点冲着我们微笑如水。这人世,有时候连时光都会面带缱绻。更何况是两个有过紧密次交集的人。想要完全脱出记忆会那样的难。

可是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不能彻头彻尾地相信,一切会有最好的结局。因为故事可能会很美。

但是,结局也永远难料,可以肯定的永远只是历史。只因它们再也无法欺骗我们在被定格的那一个刹那里。如果我已经相信你,你就已经成了我的历史。如果我还对你有所望,你就会一直让我如此忐忑你的心意。

我想我不能这样自己混乱下去啊,我要振作,就算已经不能是十分的振作,哪怕是一分也是好的。没等到我真的振作成功,他那边又已经发话了,“有些不是自己的东西,拿到手会成为一种负担。”

我尽量装成是镇定自如地微笑,眼睛也只是盯着手里的花瓣,他的声音又响起,“所以他很有可能再将那个送回来。”

他的这种说法真的是差点让人想要吐血。不是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再送回来呢。对了,他不是说那个上面是有毒的吗,也就是说那个人会中毒。我脸上的表情有一些恐惧,我所认为的最不痛快的杀人方式就是用毒。带不如真刀真枪的好呢。英雄才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办法。

可是,李元吉是英雄吗?他就是一个败类,就是一个奸诈小人,现在是有一些不同,那不过是他装出来的样子,他本来的样子还不能给我看,如果我这样就轻信了他,那么将来后悔的也一定是我。他是好人?这种想法是没办法想的。如果我真的信了那个,就是真真zhèng

正地自欺欺人,这种事情的事果也只能让我自讨苦吃。不过我现在也学乖了,我不会真的去和他拼什么,拼真理,最好是与他一边和衷共济,一边严密周旋,然后我们各取所需,当然这个要在我们双方的要求不是太矛盾的情况下,如果是矛盾的,那么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给他下几个绊子。我要问他要的就是那本书。也不光就是那么一本书而是这本的来历,这个来历的前因后果。

其实,比之早早前,他对于我来说,有了更多更新的用处,就是他知dào

我小时候的很多事情,简直是可以让我了解自己过去的一种捷径。所以他可以用来满足我对过去的复原想法,虽然,这种复原的能力非常有限,就像是一种赝品。但是纵然是赝品,也是以原来的形状为人生基础

的,是一种完全的模仿,而不会真的脱离出实jì

,省得我自己再去想了。我对那些回忆会有自己完成这件事情,已经失望得不行了。

他问我,“是不是吓到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说谎,还真的是没有吓到。有的时候,我也嫌弃我自己的不知趣。我这样的性格,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一准能做得风生水起。省得一直像现在这样的苦恼。但是,嫌弃归嫌弃,我还是得帮zhù

这个笨笨的我。而不可能是连我自己都将我自己打压到底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一章 毒涯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说谎,还真的是没有吓到。有的时候,我也嫌弃我自己的不知趣。我这样的性格,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一准能做得风生水起。省得一直像现在这样的苦恼。但是,嫌弃归嫌弃,我还是得帮zhù

这个笨笨的我。而不可能是连我自己都将我自己打压到底的。

动作什么的,确实不是很快。为什么不快,是因为在这人的眼皮底下能快得起来才是问题。不仅是有问题,而且是很有问题。

要知dào

,我这么笨的一个人,要斗的是各方面条件如此上佳的一个人。想想,都会觉得很困难的那一种。可是,这也正是我想要坚持的原因。他对我关注,应该也只是表面上热闹。也是,

我的各种笨看得久了,他是不是也该不爱看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dào

他已经给我下好了定义没有。

我转过去,跟他打听那种奇怪的毒药。在惊奇的同时,也查看他的心情,他现在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其实也是不用看的,这种感觉由于是太近了的关系,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得出来。

他又向我展示着那种很是娴熟的微笑,因看得太多,我已经对那微笑的迷惑手段,有了一些免疫能力。

我呆呆地看着他向我笑过来,却在这笑容中想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的身影,那么真实地透到这样的微笑走了出来。我明知dào

这是不可能,也是不可以的。他这个时候在这里走出来。会将一切都搞砸。

我咬着舌头,认真地告sù

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内心好像更想对着这件事情无限唏嘘。每一次想到李世民的时候,我都会是这样的矛盾,其实,我知dào

,我是在珍惜他这样出现在脑海里的机会。

但是每次,他都会出现得这样的不是时候。在我不该想起来他的那些时候里。就这样让人毫无防备地出现。让人想要想到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其实这句话也是他教给我的。句子里面的意思。是他一点儿一点儿解析给我的。他当时的样子正经得不得了。我也将这句话当成是一句十分了不起的意思去学。直到到了后来。我读懂了它的意思,也真zhèng

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教我这一句。

这样一回想起来我当初的认真,脸上就有一些发烫。怪不得他那时候就是一直有在笑。我是在被他捉弄。可是。我就是觉得被他捉弄得很是幸福。明明只是很短的一段时光。可是却一直用来幸福到现在。而我分明也清楚。这个不仅是用来维持现在每天每天的幸福,它也可以用来维持我这一生的幸福时光。

可是他的出现并不是每一次都是正好的。比如现在,就在李元吉凝望的这个眼神里面。出现得这样的不得当。

李元吉在问我,“在想什么?”

我使劲摇头。打死我,我也不会说,我是在想他的哥哥。那个与他势同水火的人。

然后,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世上真的是有太多的无奈。就像是他们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说,选择会让人望而生畏,也正是这个道理。

能否有那么一天,你我都矫情一次,再也不对上天给出的两难选择进行选择,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威胁一次上天。也许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我们就是对它给出的选择不再选择。

他的笑还没有结束,所以,我又想到了更多的东西,是那些我一直坚持着不再去回忆的东西。

我遇到的这些事情,这些没有道理,也完全没有理由的事情,它们通通在我完全没有认识它们的心思时,这样鲁莽地出现,总让我在某一个刹那,就丧失对于一切的分辨。

虽然,它们有时候也会选择诸如李元吉这样温柔的面孔,可是说真的,他们没有做好。他们总是让我看出了险恶的端倪。

活到了现在,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是险恶的,也请戴上一副面具再出现吧。因为,我已经变得如此的脆弱,我已经不适合在这个骗局的一开始,就将一切看得那么透彻。

因为越是看清楚切实的真相,就会越是让我觉得,我有一种难以应对的脱力感,那样,我就感觉到真实不过的辛酸。我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在难为

我的。所以,我宁可看到的是一个被美化后的面具,让我可以旁若无人地开心,让生活继xù

异想天开地继xù

下去。也不要那些吓人的真实。

过度的人看清之后,一切都会不再是粹美,留有一点点的朦胧,是想要去珍惜的法宝。

感觉我的手轻轻被牵起。脚步也在走起,我自动地跟着李元吉走出了一段距离。然后,我看清了他伸出来指着一朵花

的手指。我的反应并不利落,我甚至不知dào

,我是花了多半天,才能让自己真zhèng

地听清他在说些什么。这样,我就又一次体会到了他的耐心。

可是我也没有了悟,他为什么会指着那朵花,一根细细长长的手指在花前动来动去。最后我努力让自己看清也听清一切,“珂儿要问的那种毒是在这里的。”

有风掠这面颊,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冷了,但是,我还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是这个喷嚏让我惊醒的。那朵粉嫩嫩的花,就摇曳在眼前,显得格外柔嫩,可是,李元吉现在却在说它是有毒的。我本来是不想信他,可是,他就是说得这样的坦荡荡。

但是,世事已经这么不可信了吗。连这么可人的花,也会是有毒的。可有有他在的环境里,就是可能有一切的奇迹发生。他有没有可能是在骗我,他上一次骗我的时候,好像距离这会儿也不是太长的时间,我能说,我已经被他骗得有一些适应了吗。也想要见怪不怪了吗。

不过我没有作声,只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要不然,我能说些什么呢。但是,我的手却在伸出去的空中,发生了明显的停顿。他显然已经熟悉起来了,我的各种沉默所代表的意思。就像我也是在不断地体会他一样。

我当然不好意思告sù

他我不信。因为,是反是他说的话,我都是那样的半信不疑地听着。我都感觉到了我在那些疑问之后的发愣了。

可是,他一直就是这样,非常之有耐心地等着我。目光也会运用得格外地温柔。似乎是在用那眼睛对我说,他一直知dào

我是这样的,可是这样的我,他还是喜欢还能够迁就,也能够永远迁就。

我想要找到他在说谎的证据,可是,他的目光就永远像是他的语气一样地坦荡荡,就只是那么一温柔的存zài

的样子。

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也就是那种,很自然的相信。我知dào

,我们之间的始终持续的不信任,是发生在我这里的。是我一直都作不出信任他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一直对我很有戒心,那样的心意,应该不下我的这份不相信他的心意。甚至有百倍于这份心意的感觉。

可是,我到底要如何去真的讨好到他,再继而伤到他。这样做的难度就是更高了。去害一个人,我在想,我的生命里是否有这样的一次经验,现在的这个,应该就是第一次了。想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就像马上就要去做一件坏事时的样子。

正在这样,左左右右地想不明白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在说,“真的是这么难以相信吗,这样好kàn

的东西,竟然会是一种剧毒的存zài

。其实,这世上的事情下是这样的,你看到的,你想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也许,那些你一直在认定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你的偏见。”

我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有所指。是在批判我的想法,我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指上一直都擎着的那只花。默默与他做着反抗。因为我是,不论他说的是什么,在我心中一直就有一条信念,那就是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不过好像也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的。这样说才恰当啊。

不过,似乎是想到什么,我对着那朵花伸出了手。我们之间的距离

一直在缩短,一直在缩短,忽然我的这个动作被他拦了下来,“在想什么啊。都说这个是有毒的了。”他的声音将吓得我一个哆嗦。我的手指在花的周围晃了晃,迟钝地离开,“是天生有毒的?”

“摘下来毒性就会变弱,经过处理才会在固定的时候放毒,不过它还在生长的时候,毒性是相当的大。”

我感叹,“真的是一朵多变的花啊。但是是怎么发xiàn

?”

“与从前一样几乎都有血的教xùn

。”

“殿下看起来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存zài

。”

他接语,“珂儿觉得这样好还是不好呢。”

“这可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啊。殿下对我的要求也从来没有向今天一样的宏大。”

他很开心地笑着。

我很怀疑,我说的这些话有这么可笑吗。他真的是见过世面的人吗?有一些事情看起来好像要重新确定一下了。那些有的时候因为太害pà

那些已成为事实的发xiàn

,一直在有意回避着的那些东西。(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二章 馋

我说,“这可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啊。殿下对我的要求也从来没有向今天一样的宏大。”

他很开心地笑着。

我很怀疑,我说的这些话,有这么可笑吗。他真的是见过世面的人吗?有一些事情看起来,好像要重新确定一下了。那些有的时候,因为太害pà

那些已成为事实的发xiàn

,一直在有意回避着的那些东西。

但是,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回避的。因为根本也是无法回避的。

究其根本,就也正是我一直在重复不断地问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我转过头,很是镇定地对他说,“好啊,当然是好的。”当然,我这样一点儿也没有说服力的表情,是很难让他相信我说的是真心话的。我却已经不在乎。

就让他去奇怪吧。他看起来,还是适合忙一点。那样的话,就会分散一下他对事物的正常分析。我没有去看他真zhèng

的表情,因为在低下头的瞬间,我的心上就已经能够浮现出他对我的笑意。那是他经常用来对我笑的方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这样的长,连他的微笑与大笑的样子,都似乎是刻在了脑海里的。我甚至能轻易地分辨出两者的区别来。

而且,那也不仅是笑,是他的一种开心。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因为开心而发散出微笑。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开心的感觉。这种感觉与我的心意是相悖的,我在本能地反感。我反感他总是这样的笑。有的时候却又是喜欢的。尽管我从来也不愿意这样去承认。

可是,我似乎就是不得不去承认这些冥冥中的存zài

。所以,我才会不止一次郑重其事地去警告自己。假象这就是传说中的假象,它这样的美,却能在下一个瞬间击毁这世上一切的存zài

。把你最大的心愿全部无情地踏碎。然后,那时他微笑的样子,才是最实的他。

每次见到他的笑之后,我都会重复地一次又一次地,有些没有什么条理,却反反复复地告sù

自己。一切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现在这样。只是看起来对我好。因为他是在心存贪念,而我,就应该及早对他心存畏惧。

如果他一直对这样的事情乐此不疲,我也要对他一直防备有加。世上的事情是这样的。你的那个弱点无论怎样的隐藏。总有一天会以这些隐藏之下所有的亮度来折返人间。或者说。这就是弱点的反击。它也在求一场视听的盛宴。它也是与我们的优点一样地,有这样或者是那样的要求。

尽管在一切天下大白的之前,我们不知dào

那些。却也一样不会妨碍它们的存zài



也许。上天对我们一直都是公平的。而我们一直存zài

的实力悬殊,只不过是在世为人的命运之说的一种讽刺。

而在面前这位皇子的口中,我会听到这世上最最动听的言语,那些是我极度不想去承认它们动听之时,也依然暗暗在钦佩它们是动听的语言,由此也真zhèng

地能看出它们的动听吧。是的,连我自己也是无法真的就这样将它们否定。

这一切都在用铁一样的证据,向我说明着一个事实。我分明不是那么经得起欺骗的姑娘。虽然看起来也不是,但是,这个最好,还是要确认一下为妙。因为针对于这个提醒一次两次,似乎都很难发挥真zhèng

的作用。

“珂儿真美。”我惊觉,我刚刚脸上的光景,一定又是一场戏的感觉。他在我的头上取下一片落叶时,这样语声轻轻地夸赞着我。

我轻轻颌首时没有言语。内心里汹涌如潮的可都是恐慌。

甜声姐姐正领着人在我们四下里添置桌椅。她认真地指挥着大家将一切摆放整齐。我却觉得,这些整齐有些恼得人头疼。本来还是随意一些好的。可是,他们皇家最喜欢的就是万人齐劳的场面。那史书记的,也是先帝更爱这个甚些。可见一切也都是由来已久。

我有些羞赧地转过头来,“是因为殿下家的粮食分外好吃些。从前我可是很少听到这样的夸赞。”

一阵风儿吹过手中的叶瓣好一阵飞舞。似乎是这一阵风的飞舞,才提醒我现在的场合。让我说出了如此动听的话语。

他确实很是受用。笑得又比先时还要灿烂,他是不是觉得,我比之先时又要更加乖巧上了几分。可这个真的不是几分,应该有乖巧上不少的吗。现在,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可慌的了。虽然一会儿,也许还会惊恐万分。不过,这一刻的感觉我是长大的。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笑容,与同样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是我们面前一直徐徐而过的风都是一样的。心境却是如此的不同。

他说要在这里用膳。这样看去,就是一股很有热情的样子。可是,我就是对一切都扫兴。抬起头来时,视线已经相互接触,我用尽很大的力qì

向他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深深在我脸上打量。我都有觉得一瞬间喘气这件事情变得不是很流畅。可以说他的目光本身就很有力qì

。但是他却没有真的要说什么,或是有什么实质的表现。

然后,我慢慢地放松下来,他一直也就是这样,与我当初见他的时候完全的不一样。我一直在告sù

自己的那些,就像是一个从来都不曾存zài

的梦。现在连我的心都有些不太相信,我一直对它说的,他是一个地道的坏人这件事情,它已经都不肯信了吗?我很害pà



他问我,“不高兴吗。不过今天我不会同意的,还是要高兴起来的,哪怕只有一个片刻的功夫。那样我才会觉得今天是有意义的一天,就当是在可怜我。”我不知dào

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可是,今天的风格有很明显的恳求意味,也就是说,他是在进一步地发力了吗。也许我还以为,他会一贯地持定下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这样年龄层次的一位皇子,拥有的,本来就应该是年轻而激进,无所不惜的头脑。何况,他又看起来是那么不容易打扰的一个人。这些,我索性就不再去想。

不过,他刚刚话里的意思太过有些恳求了,我想不是好的,也需yào

扭转一下,所以才笑向他,“殿下是在拿珂儿开心,早前不就是说过了吗,殿下这里的食物甚为的好吃,如果闻到了殿下在这里布宴,恐怕就是不通知珂儿,珂儿也会急急地寻过来。”为了表示我说的是真的,我还很卖力qì

地拈起一块甜糕。刚想要送入口中,却被旁边忽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拦了下来。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的手,“不许吃哟,手都没有洗。”

我随便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殿下不知,珂儿从来都是这样的,难道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脸上的表情一瞬停驻,应该是在记忆里搜寻到了什么。终于有一次,他也在失神。而我大咬了一口甜糕看着他,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从前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想的也太过认真了吧。完全不知dào

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啊。我前几次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果然,也是轻易就让人看得出来的状态。

等得时间算是久的了,他才悠悠回神,“珂儿从前的时候也与常人不同。但是,那时候是极极爱干净,还因为这个打了我。”说完他很是幸福地笑了。

我一下子差点给甜糕噎住。看来,他一直着迷的,会不会是那时的那个我。可是,那时候大家都还那么小,这孩子小的时候,想法就特别的多。真的是不太好啊。

他又慢慢地回想了一会,才想起眼前的事来,还是要过了我的手,又接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的手巾把子,将我的两只手细细地擦了一遍。我将未吃完的甜糕还叨在嘴里,呜呜地对他的动作表示抗议。怎么能两只都擦呢,我要用的也只是一只手。

我们这一双正闹得双时,甜声姐姐近前来,在问李元吉的意思,就是要吃什么的那些话。不过,她不仅声音好听,还一直都说得特别的文绉绉的,有的时候,我都有些听不懂。

还有,就是宫里的这些菜的名字,怎么会起得成这样有意趣,甚至好听得让人觉得无奈。如果我吃饭的时候,一直想到那些名字,估计连菜都不用吃,就能吃下去两大碗,因为,名字简直是太好听了。

擦好了手,我急急将甜糕吞到了肚子里,打了一个饱嗝。李元吉选的厨子,一直就很合我的味口,不论做的是什么。

我有时候都在想,我是不是也要绝食一两天啊,还有,他这样做,是不是在对我搞那种食欲侵略啊。也就是说,用这里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来吸引我,让我有一天若然是离开了这里,就得难受死,就得馋死。

总之,这个就是之前颉利给我讲的,汉代的皇帝对对付匈奴的办法。

想着想着,连我自己也被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我好像还真的是挺上当的。尤其是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吃得这样的欢快。还没等到菜饭上来,我就已经大动食指,而且接下来,我简直都没有思考整件事情的时间了,桌子上的东西也全都是我爱吃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三章 醇蕴

想着想着,连我自己也被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我好像还真的是挺上当的。尤其是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吃得这样的欢快。还没等到菜饭上来,我就已经大动食指,而且接下来,我简直都没有思考整件事情的时间了,桌子上的东西也全都是我爱吃的。

我的思考范畴,已经转到了,到底要吃这上面的哪一个好,上面去了。

不过,我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李元吉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我这样子的没有规矩。一见我停了下来,他反而有一些疑惑了,还问我,“怎么了,今天怎么吃得这样少呢。”

是有一点少了。可是,我不是在装成这样吗?

我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已经吃饱了。”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陪我放下筷子的意思,因为之前,他都是早就已经吃好了,但是,看着我还在吃,所以就故yì

装作也是在吃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就是真的不一样了,他很正常地还在吃,也不断地向我介shào

着这个不错,那个不错。

天啊,不要再说下去了。我都要馋死了,还要有模有样地辞而不受,真是折磨啊折磨。

然后,然后,我本来是想挺一挺的这个想法,就很快速地泡汤了。

“上压轴的菜来。”我低头猛吃的时候,听到李元吉这样向左右吩咐。今天很不一样啊。他的确是有换风格的感觉。

我咬着筷子头,跟他确认,“我这样吃下去,会不会撑胖了啊,我这样吃下去的话?”

他摇头,“不会的,你太瘦了。这么瘦下去,可不是办法,以后我们要吃得好一点儿。”

我对他的说法很是讶然。他是在关心我。的确比我会演戏。看向他身后,那两道菜一定是早就准bèi

好了。虽然。对他的各种手段也算是见识得惯了。但是,我怎么还是不时在心中冒出,他其实对我很好的感觉。这样可是不行的啊,我是不可以这样想的。我只愿他做为一个敌人而存zài

。他也只能够做为一个敌人而存zài

。怎么可能是对我好的人呢。

“我好像是吃不下去了。”好一会儿。我这样说着来拒绝他的好意。

这一次,他只是笑而不语。

哼,竟然摆明了这样的不相信我。不过。不相信就不相信吧。我是不需yào

他的相信,可怜以及怜悯的,当然,他也不会真的对我做以上几个方面的事情。

我放下了筷子,想这一次我要抗争,而且不仅要抗争,还要尽量求得胜利。等到那两个,随便想想就是知dào

不凡品的菜上来,菜色并没有什么稀奇,可是稀奇的绝对它的味道,一直往我的鼻子里面钻的感觉。真的是太香了啊。我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还有,我怎么又觉得自己饿了呢。

我讶异地看向李元吉,他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将里面的东西夹给我。

近在眼前了。我真不确定自己还能够忍得住。依赖信念,那种事情怎么能是真的呢。更何况,还是我那种,本来就在动摇来动摇去的信念。我本来也是要一意坚持的,但是很快,就听到了来自肚子里奇怪的声音。我难道是真的又饿了。

果duàn

地没有忍住。简直是吞下去的。大家有没有听说过,这么有食欲的人能够救得了国啊。我真害pà

,有一天他拿准我这个弱点,来逼迫我的话,我能不能真的岿然不动。

本来,真zhèng

的公主,在这个时候,会食不甘味的。可是,我却完全拿不出来那样的风度来。而且,完全是与食物能沟通的感觉。完了,我这辈子,最能沟通得上的,也就只是食物这种类别的东西了。可叹,天命参差啊。怎么能让我托生成一个公主。一面让我追。一面又让我归。那我到底是归还是追啊。是不是上天它也很没有主意啊。反正我就是完全没有主意。

我已经这么伤感了,可是对于美味的体尝,还是格外地全面。难怪说,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句话呢。我在这里找到了我最真实也最无用的才能。

是不是我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自欺欺人。

如果真的可以自欺欺人,我就会告sù

自己,一切不好的现实都会过去,而且会很快很快地过去。而就连它们最初的存zài

,都不是所谓的恶意,它们只是为了让我们清楚地知dào

,什么是幸福。又要怎样去将其珍惜。它们的用意,一直都是好的。所以,我们除了等,就还是等,因为,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也许,是可以落荒而逃的。可是,虽然眼见着天下之大,我们又能真的逃去哪里。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一样,会见到梦中的自己惊慌失措的影子。如果有一天,活到了连自己的影子也想要逃开,又该怎么办。我,从来都不知dào

怎么办的我,一面追寻着放纵,一面又在这放纵里面苦苦地自伤。

那个想要忘记的想法,又一次出现。如果我全都忘记,不再将这一切当成是个圈套,又如果,我现在对李元吉的笑,就是我真的在笑。

因为,如果他也是真的,那么我的人生,将会是另外的一种风景。人生不过是短短数载,有时候犯的一些错,并不足以在最对的时候更正。

那么我呢,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我人是吃饱了,可是思想里那个我,对于选择的问题,却将一切美妙击垮。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寞落,就像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不在存zài

,连面前一直那样温和看着我的李元吉,也不知去向。然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我在这世上最大的长处,就是一个擅于欺骗自己的人,这样欺骗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最好能维持得长一点儿,更长一点。最好是骗到有一天我已经不再需yào

这些欺骗而活下去。

可是这样的想法与做法并不简单。

欢快的鸟鸣声,从对面的那棵树上传来,将我惊醒,我知dào

,我不可以再这样旁若无人地想下去,我要想点什么,跟李元吉说说,这样才不显得这一段时间的沉默,是这样的突兀。

可是,我还没有出声,他就已经开口,“珂儿,我们到对面去,看看,据说,从这两个方面看,这里的风景是完全不同的。”

我很诧异地看向他,很怀疑他这样的说法,他却用眼神向我示意,他说的这种神奇的事情绝对是真的。我又一次陷入沉默。因为他这样的眼神,我又想,我到底能不能真的信他。于是并没有出声,身后的甜

声姐姐已经唤我,“公主。”

那柔美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我却无法真的应声回神。半晌,才极不搭地,应了干巴巴的一句,抬起头来看李元吉。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我们坐得这样近的原因。我觉得,我有些知dào

他在想什么。我们这样近,可是,在我们的念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只有伪善与狡猾。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距离得以拉近,恐怕是因为有一方真zhèng

的灰心。已经不想要再继xù

装下去的原因。要不然,这个面具还会像这样一直戴下去。

都差点忘了,我人在美味中呢,刚开始,一直沉浸在美味中这一会儿又这样跑神。而我现在是在做什么,同样的胡思乱想,心中千回百转的都是哥哥,哥哥。

咦,面前摆上了什么。有侍婢,轻袖飘来,在桌面上摆上了一壶美酒。我伸出手在衣袖上不安地来回蹭手。要喝酒吗。我的酒量可不行,会不会酒后吐真言。而且,还完全不知dào

自己说了什么。

李元吉向几人婢子点头示意了一下什么,立kè

有婢子拿出两个杯子,灵巧地杯中倒入碧绿的液体。我不太懂酒,也从来没有觉得过酒是有香气的。但是,那真的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在这个当下,我是真的觉得,这个酒杯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是香的。

怎么说呢。这就是一种很特别的香气。基本上闻到味道,就想让人沉醉的感觉。怪不得,会有很多人为这个沉迷。原来,一切也都是自有其道理的。

仔细嗅嗅还是那么的香。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有跑掉的,我想这个才是真zhèng

的原因,李元吉的威胁反而都不是第一位的了。因为有的时候,我不是看不出来什么眼色的吗。这个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缺点了,我最好还将它拿来当作是优点才好呢。

忽然记起,从前与哥哥在一起的时光。也许那时候至少是幸福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福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些幸福的时光,想到他。不过,我没有能继xù

想下去。因为李元吉要我试试这酒是否还合我的意。

我点了点头,如实相告,“真的是很合意,光是闻一闻这个就已经很是清楚了。”

其实,我早就想试一下了。之所以没有真实地付诸于动,不是因为在装成有公主的知礼仪的样子,而是因为,我最近常常忙着发呆。慢慢举起杯子,那香味就一直钻进人的鼻子里面去。还不仅仅是钻进鼻子里面去那么地简单,就像是长了几千个触角,一直让人想要吞咽口水的感觉。

轻轻放在唇间抿了一口。更是觉得味道奇香无比。(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四章 心战

其实,我早就想试一下了。之所以没有真实地付诸于动,不是因为在装成有公主的知礼仪的样子,而是因为,我最近常常忙着发呆。慢慢举起杯子,那香味就一直钻进人的鼻子里面去。还不仅仅是钻进鼻子里面去那么地简单,就像是长了几千个触角,在鼻子里跳舞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就想要吞咽口水的那种。

轻轻放在唇间抿了一口。是一种之前从未尝试过的新鲜味道。我却不得不承认它的感觉是好的。

不过,我自知酒量必定有限,这件事情可不能太随意了。

否则,我可能就会真实地酒后吐真言,成为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我们之间,确实还不应该是那样的关系。能够守得好守得住秘密,才是我们长久和谐下去的秘籍啊。

而有太多的时候,都是我在自暴自弃。这一次我不会了,因为早已经明白了,这些都是自己迟早要面对的。

我想起了他之前对我说的,这里的风景很有特点,两面看来如同两处所在的那句话。于是,决定将我们之间的话题,重新将引到那个上面去。谁让我们之间有那么那么多的禁忌呢。似乎说什么都是不对的。一直就让人这样的小心翼翼,一直让人想要逃避。如果说一些风景什么的,大概就不会有这样多的顾忌了。

虽然不是那么想看,但是,我还是做出来真的很惊喜的样子来,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刚刚听得殿下说出此间地理与眼观上的奇妙之处,真是让珂儿惊喜异常。想不到,天下之大,倒真的是无奇不有。就连这一处自然的风景,也竟藏有如此的玄机,让人想的很想一探究竟。”我打算接下来,都要详细地问问关于这处风景的问题。最好,问题要一直进行下去才行啊。那样子,才不会说到别的。如果不说别的,就好办了。

李元吉很有耐心地听我说完。然后点头。吩咐人,将美酒与几案摆放到湖对面去。我认真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的是,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可是现在这个时刻上面。他是细致又妥帖的。所以看起来就是这样的耐人寻味。总觉得,他做一切是意有所指,是要我领会。或者,干脆可以说成是一种警告。但是细细品来,实实看来又似乎完全不是那样子的。

看起来,就像是我一直在多心,在经营着一个不真实的幻想。但是,真的看到了这里的景色,我的眼睛就像是那种两眼发光的动物。比如说是狼,我没有见过真实的狼,可是,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对于这个物种特点的想像。

起码现在的我,就和我相像中的狼,是一个样子的。

然后,就忽然变得有一些心酸,拜老天爷所赐,我忘记了过去的全部,然后,又经过了命运地安排,重新回到这些人中间。他们屡屡要向我证实的事情,我根本不知dào

是真是假。

可是,他们一直就这样不断地将一切指证给我,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以这样真实的嘴脸,给我说这件事情的,我甚至能从他们的长吁短叹中听出来满满的心意来。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认真。每一个人都有着无可挑剔的肯定。

我从来不是一个理性并且冷静的人,可是,我现在是不得不向着这个理性与冷静在发展。

因为一直都像是真的,很有可能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们不知dào

,这个我们昨夜做出的梦,是我们的梦,还是别人梦中的我们。我要选择的,从来都不是他们是不是对的,这种。而是,我到底肯不肯相信自己。最后,我再次努力更正自己的心理想法,不要再想下去了,我的眼睛里面应该看到一点儿别的了。

这年头,是不是随便一处的风景,都是这样的叫人叫绝,这就是人们对山河的热恋,它们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如此多娇。随风转折的叶木,婉如天簌地咽泉,转到湖的这一面,风格陡然一个转换,偏偏又不是一个很小的转变。它都已经让人看出来,如同天南地北的那种风格。

这种格调的风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能相信是真的。也就是说,看到这样的风景的那个刹那,真的让人很是意wài

。不过,也觉得很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这样的风景,会将不好的心情褶皱都给捋捋平。

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这种平板风景的人,而是喜欢那种风景里面有一些特别意味的那种,比如说,是佛教名山之类的。我也一次没有这样游历过一次风景,或者说,是像这样,因为看风景而看风景。就当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尝试好了。

本来么,眼下如果不看这个风景,我们要说话的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很难办。所以,我决定了,要好好欣赏这一段风景。而且是用心欣赏,这样就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元吉在我后面,伸出一根手指,给我指点对面山壁上有些像凉亭的东西,其实,之前我就有注意到了,不过经他这么一指,又发xiàn

了一些别的。

可是,我们现在这个距离也太近了,我才刚刚将自己安慰得有一些正常,现在就觉得有些心慌慌。所以,我使劲地点头,可是他好像格外坦荡地,一边给我指着那个凉亭一边在给我讲解那到底是什么。

我真要想想,他对于什么不是了解的了。一副,天上的事知dào

一半,地上的事全都知dào

的表情。

可是我也不能不听啊。估计我要是一露出不想听的意向来,他会更愿意给我讲下去的。因为他的目的,也会变成一直讲到我喜欢为止。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些风景,其实不关人家风景什么事,主要是我没有那个心情。当心情好的时候,似乎最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可以得到重新开启的那个机会,可是现在,就是那种铁定不行的时刻。

看来,一定是要说点什么了。说点什么来扭转这个气氛。

我努力了半天,只想到一句话,“殿下之前是来过的吗?”问出去之后,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笨啊,这个回答只要几个字就能搞定。太没有意义了。

他果然已经轻快地点下头来。而且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也是这样的美。也许说成是美也不是足够的。那只是因为我办法形容出来,而绝不是因为他的这种美不能够达到。他的笑容里其实也还有太多的意味。

但是一直努力的我,问出的就只能是这样一个肤浅的问题,真是让人不得不失望。我一直就想问他那种,需yào

他精深思考到一定地步的问题,怎么可能是这种一答,就完结的这种呢。

当然那样的难题,我也不是没有给他出过,对他而言,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难题。他肯定一直在困惑要拿我怎么办。似乎怎么办也都是不对的。不怎么办也是不对的。

当然,这个也是我的困惑。看来,我们彼此都是互成困惑的。

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还能相互帮zhù

,互救一下。可是,他却不会愿意的。所以,我们的现在的处境,还是要在这个困局里面呆上一阵子的。

而且就在某个奇怪的时间点上,我觉得,李元吉他似乎已经无比地了解我了,这种了解,虽然不能说是彻头彻尾,但是,相对我自己的喜好的了解方面,我还是有觉得,他是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一个外人。

能有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奇怪。不对,不应该说这个是奇怪,而应该说成是诡异。他是这样的泰然自若,即使已经洞知我这么多的喜好情绪,还有那些虽然现在不是什么喜好,可却并不是因为我真的不可喜欢,而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原因。

我的见识真的很短啊。曾经还是一个生活在沙漠边缘的人。那些绿色真的很惹人的眼目,让你没办法去地抛开它们的生机,不去将它们当成一回事。

他好像一直在给我讲一个故事,是一个与佛教有关的优美故事。当然也是与这里有着,这个也是他特意为我准bèi

的。他真的是这样地了解我。

我甚至还在想,我要不要从此干脆不再自己想事情,有什么不懂的,还有难于决定的,干脆就来问问他,在他看来,我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呢。是的,我真的想要尝试一下不劳而获的感觉。

他说的是什么,我没有真的听清。可是,我却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就连眼前的绿色,也变得这样舒服起来。这是内心的真实体会。

原谅我吧,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对自己说谎,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奇妙与一阵阵难以掩饰的喜欢的双重结合。而且,也根本是无法否认的。尽管,我已经特别卖命地去搬来了许许多多的理由。可是我自己已经第一个知dào

,它们都有多么的牵强。

我觉得,李元吉在和我这颗心做着一场斗争,他也许是想要我知dào

,我如何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是一个如此强dà

的人,他甚至连我的心意都可以战胜。

所以,他已经吝于在问我一个肯定的句子,因为,他早就已经看清了我,他知dào

,即使表面上的这个我,不会同意。可是,内心里的那个我,是一定会同意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五章 湮灭

我觉得,李元吉在和我这颗心做着一场斗争,他也许是想要我知dào

,我如何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是一个如此强dà

的人,他甚至连我的心意都可以战胜。

所以,他已经吝于在问我一个肯定的句子,因为,他早就已经看清了我,他知dào

,即使表面上的这个我,不会同意。可是,内心里的那个我,是一定会同意的。

他甚至已经可以真接对着我的心,来进行微笑和传递思想。我就像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再也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真实世界中的这个我,是真的已经摇摇欲坠。不可做成心意的支撑了,所以连最真的心意都已经另寻生门了。

我终于点了点头,他也终于停止这样温柔的话语。可是,他的故事,还飘在我眼前的这些事物之上,就像是在那些露水之间,发生了细致再细致的转折。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舒服真的是寡廉鲜耻。我怎么会有这种舒服的感觉。或者说,我现在的处境,我真的可以再想这些事情吗。我真的是没有长心吗。

我不知dào

,他是怎么拉我走得近他一些的。那个时候,我一定又在投入地想着些什么。那让我看起来,像是一个会认真思考的人,可是,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我对于一切都是这样的糊涂,明明想要逃离,却又在走近。

也说好了,如果实在是不能逃的。那就需yào

假装走近,可是现在的这个走近,我却真的已经说不清楚,它到底是不是装的。或者说它本来就是真的。其实,也是我在骗自己,它看起来,明明更像是因为一个好奇,或者是因为一种开心而发生的最真实的走近。

我还有点木然的时候,他已经就势对我说,“我就猜到。珂儿会喜欢的。其实也不是猜的了。因为我们小的时候,不就是这种挚友的关系么,所以,我知dào

其实是很多的了。现在好像也还没有用出杀手锏啊。”

我看向他。微微一笑。“怎么办。这种说法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炫耀啊。”

结果,他听了之后。还很开心很开心地笑了起来,“珂儿也是一样地了解我啊,我真斥是在炫耀啊,不过,已经好久没有像在这样炫耀我自己了。所以,真的看不出来吗,我不仅是在炫耀,而且还格外地卖力,我有在使用力qì

啊。”最重的要的是他的眼神,还一直在向我示意着什么。尽管我在有意逃避。可是仿佛一下子就被他的眼神吸入了半颗心。

这个时候要我说些什么,我们这样看起来,有一种,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和谐,就凭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我们不应该这样说话的,也不应该说得上话的。

光是这样想想,就已经觉得是在背叛自己了,何况,自己这种好像还是在极开心地笑。

一切都是这么的不应该的。我在犯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我不想错得太深的话。我应该需yào

等一个机会。可是,说实话,我真的不确定这里面会真的存zài

那样的一个机会。助我逃离,助我无碍,也助我平静。当然我也不可能真的创造出来一个机会。因为那样也太脱离现实。比痴人说梦还要不现实。

在之前,我一直不肯承认,我背叛了自己的初心。还一直很是矫情地以为,这一切的失败的原因是李元吉,只因为,他真的是一个极强dà

的对手的原因。

可是,似乎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xiàn

,这一切更像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在一开始,就想要输给他,或者说,在我最最深刻的心底,就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看来,人的心意也会有正反两面这种东西了,要不然,你就没有办法解释,我身上现在出现的这种情况。一方面,感觉我是在帮我自己。

我想要的是那种帮zhù

,是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会一直无畏地帮zhù

我。我想当然,一切当然会这样也没有办法不这样。可是那些想法根本就不像是有利我的。就算我笨得可以也是看得出来的。

但这只是我想得太过浅薄,现在我的心意的另一半,就着实没有来帮zhù

我,它只是死死地守住它自己的想法,它做出的行动,也只是依赖于它自己的办法。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我想,我更应该做的是使自己可以平静地,再次回到现实中去,可以平静到理智地,将这开始化解。我想,我也到了要正视这种想法的时候。因为一些问题,不是说,我想要逃避,就是可以逃避得了的。它不会因我的自欺欺人就会消弭于无形之中。

人是不可奢望太多的。这就是我对自己的告诫。

不过,之后我很快就又会后悔,我在这个时候,这么认真地想着心事,而想着心事的话,就会使自己变得忧愁,所以,在这个时候人会对酒这种东西有多么的敏感。

所以,几乎是不知dào

的状况下,我喝了几杯的量了。发xiàn

之后,我将酒杯丢在一边,就像它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会咬我,会烧伤我,也会刺伤我一样。我想,是不是这样我就能躲得它远远的。而一切也会一种最好的方式挽回。最让人开心的是,它们还会和之前是一模一样的。

我小声嘟囔着,“我不想与酒有任何的关系的。可是我怎么喝了呢。”这种,本来该当是我的心事的。可是,我是不是真的已经喝醉了呢,竟然这样全没有什么妨碍地说了出来。还清楚到自己都能听明白的程度。

我很是恐情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的是怀疑,它有露风的情形。要不然,我怎么看到李元吉冲着我笑。那不是一般的笑,而是觉得我可笑,他是在笑话我。我开始仔细回想,我刚刚都说出去了什么。

然后,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撕成三瓣。我到底是哪一伙的,现在都快不确定了。我是不是天生就擅长出卖自己人啊。我现在的种种举动,看起来做得都是这么的如鱼得水的感觉。是不是出卖自己也有天生有天赋的人啊。看起来就是有啊,要不然怎么会有我这种存zài

啊。

然后,我又一次向杯子摸过去。摸到一半,止住。可是,这个动作却正好

被李元吉看了个全部,所以,我现在也正处于尴尬之中,不知dào

,我这只手到底是要伸出去直接拿了酒杯好呢,还是淡定地拿回来算了。

一切怎么会这么难以决定呢。就在这个犹豫之间,闻风而来的传来了一阵笛声。听着这样优美的声音,就连我这种,平时因为悲情事太多,不太有完美想像的人,也想到良舟逝于水面的感觉。

而那舟上,就像是坐着我最最心爱的人。让我的那颗心,早已经倾囊而随。它已经不在这里。它在舟上观水,它在我最爱的人身上缱绻。总之,它会在它最喜欢在的一切地方。也会用出现在一切的世代里最深深的情愫去生活。

只因,它比我更懂得如何去生活。它是知dào

生我没有本身的一颗心。不像我一直就是这样的活不明白。即使有时候是明白的。可是,又会很快就糊涂。像明白只是一个偶然出现在生命中的奇迹。而糊涂,才是我必生的精神追求一样。而我的这个人一直就是在追赶着我的心意。不过,从未真的追赶上它而已。

我忽然就觉得,一切都是这样的失落。让人想要一醉解千愁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刻油然而生。而且它不仅是已经生成,还生得这样的妥当。

所以一早就说,这是一个上当的开始。我以为,它能浇灭一切心中的火。可是,哪里知dào

,这么香醇的味道,只会勾起心中一切的火。又也许,一切还不是它的有意,它只是一贯这样的灵巧。

后来的后来,我是被他抱回去的。关于这部分的记忆着实有些模糊。也是第二天甜声姐姐告sù

我的。还好,她也同样告sù

了我一个好消失,那就是昨天,李元吉终于肯回去睡一个好觉了。就像我一直希望的那样,他要一直照顾他自己最好是时时刻刻为照顾他自己而努力。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会很恰当地将我忘记,人的心那么小怎么能一下子装得了那么多的人。

就算他将我装进去,也只是意图不端,但是无论是端还是不端,我唯希望他不要装着我才好。现在看来,目的有一点点达到了,除了昨天我不仅吃了他的菜,还吃了他的酒这方面不怎么好之外。一切都还算是好的。

甜声姐姐一大早的还给我准bèi

了醒酒汤。我也觉得我直的是不清醒,平时没有喝酒的时候也是,真的是不清醒。所以我直接喝干了一碗之后,又向甜声姐姐要了一碗。要不是因为撑到了,真的还想要再喝下去一碗。我想大约我要多喝一些这个东西,那样我就不会再轻量

被这个东西吸引,香味也是,想像也是,一起被醒酒汤湮灭才好。

可是甜声姐姐似乎也看得出来我的想法。不肯再让我像这样猛灌下去,干脆骗我连厨上也再没有了。也许在她眼里看起来我是想在这醒酒汤中溺毙的感觉。我也在想如果能够那样是不是也很好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六章 肩行

我想,大约我要多喝一些这个东西,那样,我就不会再轻易地被这个东西吸引,香味也是,想像也是,一起被醒酒汤湮灭才好。就像是我真zhèng

的宿命那样。想到人生有宿命这种命时,我真的会有一些无力感。而且还是很长久的无力感。

可是,甜声姐姐似乎也能够看得出来我的想法。她不肯再让我像这样猛灌下去,干脆骗我,连厨上也再没有了。也许,在她眼里看起来,我是想在这醒酒汤中溺毙的感觉。

我也在想,如果能够那样,是不是也很好呢。反而很是独特。做为一个公主真的是很适合。现在,就没有我不适合做的事情。看来公主的人生必定也不是局限的人生。

我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跳下床。我这是醉了多长时间啊,记得昨天见李元吉的时候,可还是个早上的。也许,他也一样醉得不轻。他又不是神。也会有忧愁,也会借酒浇愁。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是呼得不完全,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给吓了一大跳。那个什么,李元吉他他他,怎么又来了呢。难道他是有耳报神吗。来得还这样的是时候。这样我就不能正常地吃下早饭了。

我冲着他笑,“殿下早啊。”这句话说得,其实很是心酸。这么早的殿下,怎么让人受得了呢。从前,我从来不会这样向他笑的,可是。现在我跟他笑过之后,一下子就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然后,就有一些发晕,我居然

笑得很是好kàn

,明明是心酸的呀,但是,我的笑意也太像是在笑了。一点也不像是有什么心酸的意味。

好吧,是不是我的演技得到了磨砺。我这个样子,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已经到了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

怎么感觉会笑得这么的真实。我自己填入其中的那些心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它根本就是一个真实信息。

不过,他今天这么一大早的,是又来耍什么花招来了呢。我可真的是要拭目以待了。最近,他给我的惊喜。真的是太多了。本来惊喜

这种东西。是可以遥久一点。来的少一点这种的。可是,我不是和他说不上话吗!他又不什么听我的。所以一切也只能是他的一意孤行。

彼此对坐,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着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是因为心虚。我好像一心虚的时候,就会这样。最近尤为严重一些。我想,我真的是没救了,为了救国的公主,应该培养出来的铁打不坏之身的,我却一边被大家寄予这样的希望,又一边在积极地自我堕落之中。如果,这个时候能从旁边看自己一眼的话,估计可以看到的就只有一种现象,就是这个人的极速坠落的样子。

我真的是很没用。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衬托谁的啊。李元吉,李世民,还是一切有理想的人生的人。现在的我,看起来就是他们最反面的反衬。

李元吉忽然伸过手来,帮我整了整衣袖。

然后,我就在整个过程中,目瞪口呆。这个,这个,动作怎么能由他来给我做。这种,都是要女生给男生做的。不过,我真的不能给他做这个,虽然看起来,是我们确实有那么一点熟。不过,也好像没有到这种程度。我真想,将这碍事的袖子给剪掉,谁让它在这个时候出现偏差的的。还偏偏这么完好地吸引了李元吉的注意。

气氛一度尴尬。主要是我在尴尬,因为不知dào

,是要说谢谢,还是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么放着不管。幸好,这个时候,甜声姐姐从外面进来。我于是很快地转过头看向她,“今天就吃一些清爽的吧。昨天好像是真的喝醉了。”甜声姐姐一定知dào

,我这样,是在没话找话。不过她一直是笑着配合我。

虽然醉得没有一点点

的创意。但是,还不应该不是不可挽回的。不过,对比他那种,像是完全忘记了昨天一样的人,我还真的是有些自愧不如呢。

也是,他这样做,反而让人觉得很是舒服。有些事情朦胧,会让人觉得比较自在。但,我更是真心地觉得,自己这是在跑题。我想的这是哪里跟哪里。如果他是正常的,那么我就要比他更正常才对的啊。要不然又要怎么翻盘。指着天意来帮我吗?还是等着他突然良心发xiàn



哼,不就是要比正常。谁怕谁啊。

可是,说实话,还是我怕他。因为我怕他总是这样的温柔,有一天,我会真的就着他这种没了边儿一样的温柔,掉进哪个陷阱里,也不一定。因为,我一直就是一个心软的人,有的时候,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我对他的态度有一点点的变化。尽管那种变化,也是在我的心里一直就被抵制着。可是有的时候我真的已经发觉它的力量是无穷的。而我很不是对手。

最后,我也顾不上他帮我卷裤子,还像照顾小孩子

一样地照顾我了。我觉得,我有更重yào

的事情已经想不通了。而除此之外,一切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问题。

那就是我到底要如何解决他一直对我这样好的问题。是抑制,还是真的就一直这样任自己的感情发展下去。然后,我在心底十分

懊恼地大吼,“不行,那样是绝对

不行的。我不能任这种奇怪的情绪,再多蔓延一步,一步也不行。”

否则,有一天我会发xiàn我不是不能够战胜李元吉,而是我根本没有能够战胜我自己。

我继xù

低头苦苦沉思,还想到了很特别的词,来形容我现在的这种状况。那就是好像是在犯一种花痴病。那种,像是被人关心得太久之后,会出现的依赖与感动,它们一一都在我这里出现



李元吉也依旧是我行我素,不断将他认为

好吃或者我爱吃的东西,挑进我的碗里。我就只有埋头苦吃,我只愿,他今后在我面前出现时都是一幅画。不对,是像画那样地安静才好。那样的话,他用什么样的想法来想我,或是他凝视着我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就都不用再去想啊想,想也想不明白了。一切也就会变得

很轻松,很轻松。

结果,他以为我特别喜欢吃今天的东西,一直不停地向我碗里夹菜。吃得我真的快抬不起头来。这个时候,就算我再是个公主,也不能就真的这么不明不白地撑下去了,所以,我笑着对他说,“殿下要再是这样照顾珂儿,怕是珂儿连晚上都不用吃饭了。”

他听了我这么夸张的描述之后,就像忽然间想起了,这样做是不对的,也是对我有害的一样。好像他更害pà

那样的后果,简直是一点也不顾及自己是皇子的尊贵身份,一下子跳了起来,抢走了我面前的食碟。

我如释重负,但是在如释重负之前,我有些受惊吓上一样地看着他。

他也像很受惊吓一样地看着我。

这样的时候,本来是最最尴尬的时候,我都不知dào

要怎么移开这个目光,用的不是那种复杂的移开,而是那种看起来,像是正常的,没有一点点心虚的样子,像是不经意的一个离开。但是做到那样真的的是好难。

然后,我忽然就变得很安静了,也许,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像伤感了,就像是想起了百味人生中不好的那些事情,一下子变得伤感了的样子。

李元吉以为,是因为他抢走了我的食物,而我没有明白他的好意。或者是用力过猛。总之,他看过来的眼神,又变得是这样的小心翼翼。我们之间,一直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该小心翼翼的人是我才对的。他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这些不该有的风格,是想让我像这样一直地猜来猜去吗?但是,我还是拿不准,接下来我要如何对他。是像从前一样,还是说,也跟着他的意思,向着他也意思一下,这样?

他当然不会给我时间来思考这些。他已经拉住了我的手,在问我怎么了。这样的问题,他问过我有几百遍了吧?如果将所有这样的问题都串连起来,都够我用来睡着的了。

可是,却不能不回答,就连笑脸也要一起准bèi

。这个也不能是冷笑。我最近发xiàn

,我真的是太擅长冷笑这种笑了。不仅能笑得又快又好,还能真的冒出一点点的凉风来。不过现在连个也要摒弃。

尽管有一点点儿难,我想我们还是维持着比较不撕破脸的关系比较好。虽然那样也是完全好,我还要控zhì

自己一直想要向着他靠拢的感情。

他真的是做得很好。起码在我心里已经觉得他做的一些事情都是有情可原的。而这样的想法让我有说不出的恐惧。

他拉着我去走步,说是如果像这样太饱又动也不动的话,就会积食。

他是皇子,所以他什么都是对的。所以这个也是没有商量的。

我们沿着湖边走啊走。风一直在吹,吹得我前面的额发飘啊飘。但却是舒服的。啊,怎么能是舒服的。这样,我担心的事情又要发生了。我怕自己一直对他失去戒心,而代替戒备出现的心意,又会是觉得他是个好人的那种。

他之前是走在我前面的,走着走着,又改为与我并肩。我不敢看向他一眼。(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七章 拼桌

我们沿着湖边,走啊走。风一直在吹,吹得我前面的额发飘啊飘的。但却是舒服的。啊,怎么能是舒服的?这样,我担心的事情又要发生了。我怕自己一直对他失去戒心,而代替戒备之心出现的那些心意,又会是觉得,他是个好人的那种。这种想法已经先于事实让我变得惴惴然。

第一次有这种不相信自己能说服自己的无力感。

他之前是走在我前面的,走着走着,又改为与我并肩。我不敢看向他一眼。

他好像觉得,这样一直走下去是一种不错的感觉。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像这样走下去?可是,我觉得这样子的话,我会主动崩溃。

所以,我想要找一个话题来说。其实,并没有想好,不过就算是真zhèng

的废话也要说。总之,是在借那些废话来改变一下这里的气氛。倘若果真做不到这些,事情就知dào

会辗转成什么样子。

可是,在我真的说出这些废话之前,他却已经先于我开口,“珂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我们,他说的是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其实,我没有想过,他还能让我离开一下这个地方。可是,我们要是再离开了,那样的话,哥哥要是找来了这里,可就是真的找不到我了。被这个想法一激,我从无力感中解脱了出来。我想,我应该拒绝,而且也应该是好言相拒。

所以,我尽量是心平气和地说。“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我的意思,是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好好kàn

一下风景吧。我想,这世上,估计也再难找到一处这样的地方了。”

他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出去逛一逛的,我们还可以再回来

的。”

他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意思。是要带我进城去看看吗。话说,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过除了这里之外的外人了。可是,怎么办。刚刚明明就已经拒绝了。现在再说要去就有点太……

“珂儿其实是想去的吧。这样的表情。我可是看出来你的真实想法了。”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他很是得yì

地笑,“啊。那都不能说是明显,简直是太太太明显了。任是谁来看,都会看出

这样法的。”

我也只有点头认罪了。毕竟在我的心里,我真的就是那样想的。

然后,他给我的建议是要去打扮一下。

我看着他,“怎么我这样显得很是凌乱吗,是不是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公主,不对,是连公主的边都沾不上的那种。”

谁知他居然是非常痛快地摇头,然后,很认真地对我说,“不是那样的啊,太像个公主,因为太美了,所以,要掩饰一下,我准bèi

了平民一些的衣服,最好,也换一个发型,将好kàn

的脸颊也遮盖一下。”

我真是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最近,我好像是有一些憔悴的,更何况,昨夜还学人家宿醉了一场。今天早起的时候,还觉得眼睛有点肿呢。

不过,他要是坚持这样说,我也是随便。

我现在应当只是在好奇,我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出去转转,还是为达成什么样的目的而去的呢。想过之后,又有一丝的颓然,也许,等我们从外面兜一圈回来,我也不会看明白的。

他不是一直都用各种手段,将我骗得这样这样的天衣无缝吗。虽然,很可能是去上一个当的,但是,我就只用最积极的一面,去看待事物好了。

等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时候,甜声姐姐手里果然已经出现了一套很干净,看起来,料子也很普通的衣服。

这样的衣服,我好久都没有穿过了。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觉得还是这种衣服又舒服又体贴。话说,我真的看不出来,我哪里有像公主这种动物。

看来,说我是公主的人,他们都太自我了,也都太自以为是了。最近,我真的是太不敢相信,自己有可能是公主这件的事情了。

甜声姐姐帮我穿好衣服,又结了一个漂亮的结子在胸前。我对着铜镜很有兴趣地照了照,还不断地举起手来试了试,真的是很舒服。这个,绝对不是我瞎说的。穿贵重的衣服这种,其实便宜的是别人的眼睛,而舒服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不那好kàn

,但是受益的绝对是自己。

我对着铜镜看着里面的甜声姐姐,“姐姐也会一起出去吗。”

她毕恭毕敬地冲着我摇头。

我有一些失望。因为,如果有这个姐姐在,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她也会帮我解决。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想得更多

了,因为同样也已经换好了一身平民衣服的李元吉,已经挑了帘子进来。

然后,他呆呆地看向我。

这样执著不去的眼神啊。让我几乎要怀疑是甜声姐姐将衣服帮我穿错了呢。

我也左右上下地看了一下自己,“怎么,殿下这样看着我,是我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呆了半晌,他摇了摇头。这个摇头的动作,也是怎么这么的慢啊。他还真的是那个很有两下子的李元吉吗?

我很疑惑。

他终于回声,“珂儿真美。”

我听了这话,真的是差点晕倒。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依他们这种,皇子的眼光来看,他们应该是更喜欢我之前穿的那些衣服才对的吧。

但是,这些是只要心里清楚就行的事情。我并不介yì

地向他微笑着,同时也听到自己的声音,非常之自然地对他说着,“说起来,殿下也是这样的呢。”

然后,他很当真地朝着我笑啊笑。

我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他那个样子,看起来可像是真的在开心啊。不过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他是不是太容易调动喜悦的情绪啊,怎么有可能这样开心。

我们很快就将其它的东西,也一应收拾一得齐整了。到了出发的时候,我才知dào

,他竟然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就像他最初说的那样,这一次,真的是只有我们两个,非常非常不同的一次出游。

不过,我已经不大想这些了。总之,能出来就是好的。再说,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真的不知dào

,还有什么是他能够骗得走的。即使还有的,也不应该是他能够看得上眼的。

也就是说,我如果还有能够被他利用的东西,仔细想想,应该就是那些,给了我,我也没有用的,但是在他手里就会非同寻常的东西。

说实在的,我对这一范畴的东西,倒真的不是太在意。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些的话,就只能说,他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有发xiàn

的一个人。

但是,在我看来,那也是与我无关的东西。

然后,我们从西门进入了一个叫做天宜的小城。可是,这里相对于在此之前,我一直呆着的地方来说,人可真的是足够的多。

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啊,自己没有的东西才是好的。从前不觉得见到这些陌生人有什么好的,可是,现在也是这些陌生人,让我有了一种很开心的感觉。而且这样的开心,也是实实在在的。

原来啊,我的要求,我对人生的要求,就是这样的低。只是能够自由,虽然现在这个,还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自由。但是,我就是一意要将它想成是那个样子。

我在长街上左顾右盼,都觉得自己长着一双眼睛真的是很不够用,还觉得,就是这样一直转来转去,一定有什么有趣与好玩的东西被我看漏了。

还有还有一件事情,也是非常非常地奇怪。这位身为皇子的人,也是跟我一样,像是个没有见只的市井小民,也是一双眼睛不够看的感觉。也是坐井底之蛙太久了,任是谁都会有这种想出来看看大千世界的感觉吧。

我们在城中结结实实地绕了几圈,手里已经收获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一些奇怪的玩意。

这个时候,真的是让我觉得,又回到了那些与哥哥生活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也是有苦有甜,可是,不像是现在,一切都是这样的没有着落。让人觉得,这颗心,就从没有真zhèng

地放落过。它一直就是提着的,整天都是那种提来提去的样子。

转头去看李元吉的时候,发xiàn

,他正仰着脖子,在打量着一家酒楼,看到酒楼的时候,我在想,怪不得之前就一直有闻到酒香呢。

不过,这家的酒真的是不错啊。这么远的距离

都让人闻得到,这可就真的是传说中的酒香不怕巷子深了。如果我要是在这个时候犯了酒虫,也会真的摸过来的。

我还没有想完接下来的,李元吉已经拉我上楼,说是我们要在这里解决午饭。

可是,我还没有一点饿的感觉呢。

他回过头来,对并不积极的我说道,“等你觉得饿了,那就已经伤身体了。”

他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吗?但是,他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理论。也是因为我是一个公主吗?所以就要像这样,一会儿的功夫就会饿来饿去,还会这样劝说我,不要因为这个饿伤到身体。我嘴上是这样说,脚下的步子还是很快就跟上他。最近,我一直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来到楼上的时候,坐席已经是满的了,我们无奈就只能跟人拼桌。现在确实也到了饭时。(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八章 光泽

“这个饿怎么会伤到身体呢。我现在其实还是撑着的。”我嘴上是这样说,脚下的步子还是很快就跟上他。因为就着这附近的香气一闻,怎么真的就觉得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呢。最近,我一直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来到楼上的时候,坐席已经是满的了,我们无奈就只能跟人拼桌。现在确实也到了饭时。而且,这家店的生意,也好像真的是格外好些。

要和陌生人坐在一起,对于我这种市井小民,真的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他可是一介皇子,估计这世上,能跟他吃上一顿饭的人,并不会太多。所以他一定会很介yì



我有些顾虑地看向他。刚想对他说,殿下是不是不方便啊。本来也是不饿的,我们才吃了多一会儿。要不就先下去吧。

可是,这样体量的话还未及出口,他已经爽快地坐了下来。还伸出手在我要坐那个椅子上,用怀中的汗巾掸掸。我也只得坐下。

与我们拼桌的也是一男一女。年纪相仿。却并没有什么话说,只是各自闷头吃饭。我觉得,他们好像是在故yì

地回避着我们,所以也打算不要打扰他们。可是,李元吉不是皇子么,他自然是看不出这个的。尤其是在他根本不想看出来的时刻。

于是,他很是兴致勃勃地跟他们这一对打听着,“二位是这家的常客吗,可知这里什么是拿手菜。”

这二人只是坚持吃菜。似乎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与人拼桌这种事情,如果李元吉不介yì

的话,我还是很喜欢的。这不是因为无聊得久了吗。喜欢人多热闹。本来是想让甜声姐姐也一起来的。可是李元吉就是不肯。这个家伙,不知dào

那葫芦里又在卖着什么药。

话又说回来,不管他要卖什么药,以我这种能力,也就只有一个眼看着的份。不过,我现在算是进步了,说不定,像这样眼看着他完完整整地给我挖坑。我还能给他叫上一段好也不一定。看来啊也不是有进步就是好的。我这个进步。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的。

不过,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主动跟人家打听这个的。况且他们二人一看也不像是本地人,李元吉放着小二不去问。非要问他们。也不知dào

是什么居心。

但是。最最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两个人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吃东西时被打扰,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跟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吧。

我也说不出现在是觉得好笑,还是生气,就只是这么咬着嘴唇看着李元吉一个人在那唠叨着欢。对面的两个人,则是完全全不予理睬。

估计李元吉这一辈子都不曾吃过这样的亏。依着他一贯的脾气也肯定会生气。我很担心接下来,能不能安安生生地吃上一顿饭,甚至很担心这一对男女会挨打,因为李元吉可不是好惹的。

可是再看看今天的李元吉,好像不是不好惹的,而是十分好惹的。因为,他不仅没有在意这两个人的态度,反而很是大度地跟人家道了个歉。

四周的氛围一时大好。这意味着,他的性格大变?还是别有所图?我继xù

保持着张着嘴的姿势看着大家。开始的时候,还有兴致觉得这个一定就是装的,而这世上,有什么是能够装得持之以恒的呢。李元吉这就是在给他们挖坑呢。挖一个大大的坑,然后再弃坑,让两个人去填。

可是不久之后,我发xiàn

事情好像真的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李元吉,简直是一脸的真诚让我很难判断,他哪些表情是真的,又有哪些表情根本是假的真的是无从判断。

但,要我一直像这样再看下去,我也已经有些受不了。因为要是一直保持这样的话,必要导致我这趟游玩失去所有乐趣。李元吉所创造的惊吓事件到现在还远远不打算结束,人家不搭理他,也没有阻碍他对人家示好的进程,反而叫来了小二,点了一桌子好菜,招待起了人家。

我想,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从之前我对李世民的了解上来看,他们家的人都特别地喜欢交朋友。出来打江山时的那帮人,也一向以兄弟相称,现在,他这样也必是想与对面这二人交上朋友。或者说,他一早就看出来他们不是凡人什么的。一般来说,这些不世出的英雄们的目光,就是会比我这种也不世出的公主要好上一些。

而且,今天李元吉又拿出了他一向不轻言放qì

的精神头来,劝说他们也吃一点儿我们的菜。我想,他们直的是没有办法不吃,因为李元吉已经让人将他们的菜拿了下去,全部换上了他点的珍馐美味。

结果,经过了反复的劝说,他终于将这二位给劝跑了。

这也是情有可原,大家普遍没有见过这么过于热心肠的人,有一点想歪也是正常。

可是,李元吉却望着人家的背影笑了起来。我怀疑他又看上了那位姑娘。我照着这个想法开始拐弯抹角地问他,“他们好像是挺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位姑娘。”

他很是困惑地看着我,“旁边的那位是姑娘吗。刚刚没有仔细看。”

我能说吗,这个回答一直的是很有气质,明明让人家在这桌上就地取材,大献殷勤的,我看他刚刚那样子,像足了是在心花怒放。不过,考lǜ

到,我现在就是真跟他来硬的,也不是他对手的原因,还是默认的好。

但是,坦白来说,他点的菜,全是我喜欢的口味与风格。所以我对这些菜的喜欢的心思,也就很是完全好地将上一个疑问给覆盖住。

可是他为什么不去追呢,我们与那个姑娘如此的萍水相逢,如果不问出来住址,恐怕天下之大,今生都再难相遇。

所以,我这个好心情刚刚覆盖上那个疑问,就又被翻盘了,我努力将字句调整到并不刺激的状态,“看殿下好像对他们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不去问一问他们仙乡何处呢,要是错过了现在这样好的时机,日后想要打听起来可就难了。”

他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放心!他们会回来

的。”

我看着他。用眼神表达出自己还在疑问之中。怎么可能这么肯定。而且他现在这样的态度,让我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特别想跟他弄明白这个问题。

他也这样看着我,一直到我想问他问题的时候都没有结束。后来他终于很认真地开口,“我这是感觉到什么?珂儿不会是以为我喜欢那个姑娘,然后在吃醋吧。”

他那样子,一看起来就真的是很皇子,这么无厘头的事情,他都能想得出,我本来想要在某一天,切实地纠正一下,他自恋这个大大的缺点,但是又考lǜ

到,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确有其事,这个矫正不是将被矫枉过正,就是纠缠难办。弄不好,有时还会搭上一生时间,于是再不就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

可是,今日他这个缺点又出来贻害人间了。到底要我怎么说呢,往好处一想,就觉得,今天也会是个时机。李元吉其实本来应该是一个会看人眼色的人,而他非得像现在这样不看我的眼色,那是他当皇子当得,并未了解这世上还会有眼色一说。

就在此时,他说不定还觉得他是一个特别的人,并且正在以这种自以为是的特别在骄傲非常。与他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对这种看法的认同度就越高。

他似乎对这些菜色分外没有兴趣,而对我的这个回答,却有着无可复加的兴趣。

想了这么多之后,更出奇的是我的做法,竟然没有顺从心意地去摇头否定,而是极其自然地点了一下头。

在这个非常时刻,点头与摇头虽然没有事关生死,但就意义来说也是相差天地,这一个头点出去,就成了我暗恋他的最好例证。但也不是说,我不点这个头就会没事。

因为我看见他眼睛里面的光泽,太过明亮,此时的目光正在我脸上上下游走,所以,在我初具聪明才智的这一刻,我很是违心地撒了一个谎。

其实,只要他肯略动一点点的脑筋,就能想到,我说的违心的话,我们有太多的过结,大的事关家国,小的事关个人。我们能这么友善地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估计都能称得上是人间奇迹。

不过,我发xiàn

,我还是高估了李元吉对我这句话的理解能力,他笑了,而且对比他之前的那些笑,我真实地发xiàn

,他笑得特别好kàn

。基本上是我见到他,并看到他有笑过的这些时日里面,笑得最好kàn

的。

于是似乎是无可颠覆的,他好像是真的信以为真了。我真的无法相信,他会直接将这个答语当成事实,故事本来该是得到一个冷笑的。却被他直接改写成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让我接下来都坐立难安。

我想,我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继xù

下去了,但是对于能将这个话题扭转到什么上去,我却一直没有一个更加深入可行的想法,主要是以我的这个心情,根本想不出别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心绪也一直在这个上面纠缠个不停。

他对着我傻笑了好一会,居然自己扭转开话题,“珂儿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他们会回来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九章 偶遇乎

我想,我们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继xù

下去了,但是,对于能将这个话题扭转到什么上去,我却一直没有一个更加深入可行的想法,主要是以我的这个心情,根本想不出别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心绪也一直在这个上面纠缠个不停。

他对着我傻笑了好一会,居然自己扭转开话题,“珂儿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他们会回来

。”

我想,对于这一句的回答,我可一定要慎重。果然,我很是慎重地问向他,“难道那个姑娘也对殿下做出了示意吗?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啊。”

明明是要慎重的,可是慎重,有的时候,也会办一件坏事,果然,他对于坏事一向很感兴趣,之前,刚刚将目光转到楼梯口,像是在张望着什么人一样,让我好好地松了一口气,可是,一听我这样问,他那目光便一下子调转了回来

。直直地盯着我。我觉得我是说错了什么话了吧。

他没有要低下头去的意思。我就只能自己收回目光。

我有一些泄气了,看来,我这一生都学不会怎么救自己了,这完全是老天爷,与世上人,还有我自己一起来害我自己的进程啊。而有一天,等我真的学会如何去自救时,恐怕已经是到了想要自杀的时段。连自己都已经劝不好自己的时候。

李元吉很是风雅地掸着袖子,凑向我。我微不可觉地向后避开,直到避无可避。他止住了动作。我也止住了动作,我们就这样看着,他的嘴唇动得很是欢快,“看来,还真的是吃醋了。”

我在想,这个问题它怎么又转了回来了呢。果然,思想是无界的。都已经转了出去的东西都又能转回来,更何况,是那两个大活人呢,现在我好像也有些莫名地相信。那两个人也会像我们今天的这个话题一样。是会转回来的。

但是,我这段想像,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却是心中有八成的意思也就是这么说说。没想到。这么个八成觉得只是说说的事情。才一个转眼就梦想成真。就像是上天完全顺从了李元吉的安排一样,刚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两个人,又如约地出现了一遍。

李元吉说。“他们来得比我想像得还要快啊。”

我说,“那个姑娘看上殿下了。”我这么说,真的是有证据的,因为自打那姑娘看到李元吉还坐在这里之后,眼睛就没有移动过一下方向。

李元吉的眼睛也没有移开一下,我再一次从那姑娘脸上移开目光时,李元吉在桌子下面拉了一下我的袖子,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我手里。这个东西的手感很像是玉石的材质,形状么是一颗珠子。我刚想拿到桌面上看一看是什么的时候,被李元吉投过来的眼神阻止



很多人一旦像这样被阻止,就会生出来一种非看不可的心,但我却与常人不大一样。收到他眼神之后,差一点想要直接扔了这东西。因为,我已经从这对来人的表情上看出来了,这并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相比于之前,那一男一女明显有些话多,他们是在问李元吉要珠子。我想那个应该就是我手心里的这颗。

我想了一想,李元吉这样做很有道理,这样,我就可以成为替罪之羊,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推脱一下责任。所以,他现在断然也是没有理由害pà

的。但是,我想要好好安安生生地吃一顿饭的梦想却是真的就破灭了。

到目前为止,这一男一女都没有要注意我的意思。这样很好。估计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一直不会注意我的。因为之前,那些勾引什么的也都是李元吉在做,哪怕,他们认为我们是共犯,起码不会认为我是主犯。反应到这些,我发抖的情况有一些好转,李元吉一伸手就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还跟我开玩笑说,“珂儿,别怕,他们是来与为夫谈事情的。”

什么“为夫?”他确定,他这样说完,我还能真的不害pà

吗?根本

就是受了惊吓好不好。本来,我想跟他评一下这个理。可是,他目前就真的是没有这个时间。因为那一男一女,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不理世事了,他们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在袖中抽出一把小刀。

我觉得,我越发地抖了,连带着被李元吉拉住的手都在抖。因为,这两个人真的是很气场的那一种。况且,一出口就威胁着,“将东西交出来,不想送命的话。”

我更是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说出来的话虽然听上去很是简单,可是却有在其中使用上了内力,所以发出来的声音并不单调,会让人觉得特别地震耳朵,就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是一样的。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笑声,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是谁在笑,这个当口,出现这种太快开心的笑,真的是不大正常。四周围着的人都突地一静。我才想起来,这熟悉的笑是李元吉的杰作。我使劲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意思是想提醒他一下,不可如此儿戏,否则,面前那两个人就会被过早地激怒。现在,我忽然有些怀疑,李元吉到底是不是这来势汹汹二人的对手。

然后,李元吉回过头来,很自然地看着我,“他们拿刀的姿势很不专业,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什么啊,偏偏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我说,你也看着点前面啊。

我刚想提醒他的时候,他又我眨了一下眼睛,“不要害pà

,我说的会是真的,就像之前那句一样。”

我本来想问的是,你身为一个皇子,怎么偷人家东西。但是,话在心中一过,就觉得,现在问这些还不是时候,虽然已经晚了,看来也不大好弥补。所以,我不动声色地又将他的衣角拽紧了一重。对面的二位,看来情绪可真的不大好啊。之前,平静的时候,觉得长得还可以,现在看上去双双变得狰狞。可见,已经是怒火中烧。

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李元吉,如果他不是那么的要钱不要命的话,不如将这颗珠子还给他们就是。但是,李元吉偏偏在这个时候向前走了一步,还没有忘记我粘在后面,伸出手来也让我向前一步,以确保我能一直像这样,稳稳地躲在他后面。

好像是对方已经出招,因为,我听到很大的一阵风声,心里知dào

那并不是什么风声,而是一势过疾的刀风。我很担心,很为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担心。然后,风忽然就停止,发生了什么,李元吉的反击。可是,他明明动也没有动。就在我惊诧之时,有一个重物撞上门板的声音响起。

什么情况,我看向外面的这一眼,有这么漫长吗?怎么觉得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了呢。让人有一种古佛拈花方一笑,痴人说梦已三生的感觉。

我仔细地揉了一遍眼睛,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它是这样的,刚刚还要耀武扬威的二人,此时,全像虾米一样摔在楼梯口。咦,怎么成了这样,我忍不住又向前探出了更多的头,他们,那个,他们是自己摔出去的吗。

接着,我仔细想了想之前的那种情况,觉得,真的是难以置信。这对男女,还真的是人才。我还以为他们是个中高手呢。结果,他们就这么不是对手,还敢出来找茬,再就着李元吉的骄傲样子一看,我就大致上知dào

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他之前一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但是,这样,就算他是胜了,可是也说不过去呀,毕竟是他先偷了人家的东西在先的。

眼下,那二人给人的感觉是摔得极是实惠,看来,一时半会也是起不来的,所以,我就大大方方地转了出来,估计只要一直关注着他们的状况,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李元吉大概也觉得,他们伤得不轻,没有管我,而是直接坐在了桌子上。看到他坐在桌子上的样子,我很是心折,他的衣服一向很干净,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谁知dào

,他是这么一个随便哪哪儿都坐的人,可是,他的衣服怎么总是那么干净呢。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啦。

可是,他们怎么这么不经揍呢,李元吉好像刚刚用的都不是什么大动作啊。他们就飞出去的这么惨。很难想像,他们现在这个程度都已经是站不起来了,更难以想像的是,李元吉竟然偷别的人的东西,也偷得这么的理直气壮。

李元吉倒是不紧不慢地继xù

等着他们有力qì

说话。

说来,还是那男子身体好一点儿,先于那女子坐起来一点,他看着李元吉,面部因疼痛而抽搐着,“你到底是谁,你是在等我们?”

李元吉,笑了一下,“我,等你们?这种,就不能是偶遇吗?你也换个聪明的想法来想我啊。”

那男子本来说话都已经吃力,可是,李元吉又偏偏这样的气他们。导致他不得不又猛烈地喘了几口,才说,“可是,你怎么知dào

我们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出现。难道,难道,难道是……”他一连说出了几个难道……已经变得越发地没有力qì



李元吉摸了摸眼眉,貌似很耐心地解释着,“就是说啊,怎么会这么巧呢。看来是天意如此。从前,都说造化是用来弄人的。看来也是果真如此。”(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章 梦惊

李元吉说出上面的一番话,认真的表情,像是跟暗恋多年的女孩子在表白一样。我很佩服。

而且这段话的效果也不仅是让人丛生佩服,也导致那男子不得不又猛烈地喘了几口,才说,“可是,你怎么知dào

,我们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出现。难道,难道,难道是……”他一连说出了几个难道……已经变得越发地没有力qì

再说下去。

李元吉摸了摸眼眉,貌似很耐心地解释着,“就是说啊,怎么会这么巧呢。看来是天意如此。从前,都说造化是用来弄人的。看来也是果真如此。你好像帮我确定了两件从前不知dào

是不是真实存zài

的东西,它们都是真实存zài

的。”

然后,他又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状似极为的不经意间想起来重点问题一样,“不要再随意动了,我这种掌法,其实乃是新学的,我只知dào

,中了它的人,是不能够动的,再多的,可就不能告sù

你了。因为我也不知dào

。但是,终极的结果,可以向你透露一下,如果你保持一直动啊动的话,我先时打入你体内的那股掌力,就会一直在你的骨骼之间蔓延。你看,这种新式的掌法,果真也是有它的独到之处的。是不是?”

李元吉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觉得,这么的不可信呢。他的意思是,这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掌法?但是天下哪儿会有这种功夫。

如果有人中招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这个是不是太不可信了。

可是,那个受了伤的人很认真地相信着。他已经一动不动了。关键是我觉得。他这是在上当。

咳,咳,我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哪一伙的啊。这一男一女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啊。

本来,都不想再说这对男女的事了,可是,我真的是气不过啊,他们是不是第一天出来做坏事的,还是在什么、什么别有洞天中修liàn

得太久了,被人家骗了不要紧,关键是。怎么还被骗得这么结实啊。可以想像一下。他们要是这样就被骗住了,那可就真的是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我猜不出接下来,李元吉会怎样为难人家。结果,他只是淡淡道。“记住啊。这种伤是不能动的。要不然。你大可以试一试,是不是一动就会更疼。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足以证明一切。我练这门功夫已经很久了。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能碰到一个人可以打一打的。”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一双可怜人,“如果,你们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到三个时辰之后,就会和普通的掌伤一样了。不过,下一次不要再遇见我了,因为那个时候,我这种掌法会进步,也就是说,三个时辰不不足够了,估计要等上五个时辰。那样的话,会不会很有压力啊。”

空气中有无数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来看热闹的人真是不少。但这些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双男女人已经对李元吉的话表示深信不疑了。

终于,我又一次忍不住了,跑到了李元吉身边小声问他,“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他向我做了一个鬼脸,“当然。”这人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吗?他竟然能够当街做出这种动作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我们已经转出了两条大街,因为心里还抱着一个疑问,所以,很是没有计较地跟着他走了这么多路。然后,才想起自己手心里还握着那颗珠子,于是将手伸到他面前,展开,“这个是不是很重yào

啊。看殿下那么想得到的样子。”

一片热闹当中,他转过眸子来向我手心看了看,“真的不是什么上好的玉料。就扔了吧。”用那么狠辣手段得到的珠子,就这么弃之如敝履,他这样也太过份了吧。

我说,“之前,不是因为它连饭都没有吃成吗?”

他开始左顾右盼,然后说,“是啊,就是说啊。所以我现在真的是不想看见他。”他边说边自我手心取出了那颗珠子,一个转身就丢到了他身后一个乞丐的乞罐里。

我想,这就是皇子与平民的不同。挥金如土。

“铛”的一声响后,那老乞丐似乎是从梦中惊醒。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我总是觉得这一眼瞧得很奇怪,可是刚想仔细看一下的时候,李元吉忽然拉起我向前就跑,我左顾右盼地问他,“他们追上来了吧。殿下刚刚是在骗他们对不对。”

他忽然停了下来,摸了一下眉毛,似乎是要对多这个问题做出精致的回答。

我只好kàn

着他,心里在想,不知dào

又要如何地来敷衍,不过,他却很认真地说,“我是在骗他们,因为那个掌力,可能是没有救的也不一定。”

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没有负罪感吗。要是这样的话,做起坏事来会多轻松啊。

我点了点头,“早知dào

就会这样的。”

他还很是疑惑地看过来。我只好将目光看向别处,“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用跑了吧。逃命的是时候,总是不觉得累,现在感觉累得要死。”

结果,他下大力qì

地摇头,“那怎么行,他们会追来的。”

更疑惑的应该是我吧,“可是,殿下你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刚刚你不是说……”话还没有说完,我才意识到,这一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那一男二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还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个是我在做梦吗。难道我的梦中情人会是他们,要不然,就无法解释,我怎么会像这样大白天地梦到他们。

不过,即使是在做梦,我也动作异常迅速地藏到了李元吉身后,可是,我的梦中怎么连李元吉也预备了,可见这就真的不是一个梦。他们竟然是真的追了过来。他们根本就是毫发无损。但,这怎么可能,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他们的动作可真的是涨姿势啊。我能不能说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他们啊。

本以为会这样做的是我,可是没想到,会这样做的,反而是李元吉。他将我拉到了前面,冲这两个人说,“一切都和我无关,是这位姑娘的意思。我只是照办而已。这是真的。”

我——僵了。

他这是在出卖我。目的是什么?况且,他要是一早要这样做应该告sù

我一声,那样我也好有个防备,起码不会在这里老实呆着啊,我对他们伸出一只手,意思是阻挡他们,其实才不是,我是想劝他们一定要冷静,让我这个被出卖的人缓一缓。

可是,两个人却又一次上了李元吉的当,当即转过头来一起直直地看着我。

是时,我真的有一种悲壮的感觉。眼看就要被他们砍成两截了。我还有心情悲壮?看一眼他们的眼神,我心里就很及时地惴惴然了。不过,李元吉为什么要这么说,不是说他不能这么做,我对他也没有什么要求,不过他耍的这个把戏,确实有失他为皇子的地位。

但是,我还真的有时间想这些吗。那我可真的是在用生命来思考问题啊。

对这种突发情况,我并没有什么经验,不过,也还是觉得,如果要杀人的话总得是出师有名吧。再怎么说,之前我们只有一面之缘。现在看来,这可真的称不上是什么缘分。可是一面对他们目光,我之前想好的要对他们说什么,一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

那也只好临时组织语言,“先等一下,我们之前认识吗?”

这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李元吉在那边已经出声,“你是来找老乡的,你们当然不认识。”

我想,我预测得很准,他不仅要移祸江东还要隔岸观火,而现在那一切还明显欠些火候,所以他是来点这把火的。

大约现在他将之前的帐与我一起了结了吧。而那时,也不过是要挑一个名目。怎么说呢,他这个名目挑得很好。连那玉珠一开始也是在我手上,现在的情况正要糟些,李元吉已经破釜沉舟地将那珠子给扔了。

可是他这样公然陷害于我,真的好吗。我觉得,我现在应该鄙视他。于是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反对地直接将他鄙视了。我就像不知dào

他在旁边一样,看也不看他。本来也是应该这样的,无论从什么情况来说,我们也只能是敌人。

之前,我为了活命,还要更多一点有所得。所以,才会委曲求全。不过,现在他似乎已经不喜欢和我做那个游戏了。本来混沌一片的事情,忽然变得如此的清澈,好像也不是太坏。

我怎么感觉,我现在的状态出奇的好呢。都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不对怎么会是玉树临风?人家李元吉才是玉树临风呢!我这种就是不怕死地飘飘然。我又看了一眼那对一直怒目相视的男女,忽然觉得,他们也没有那可怖的,我们之间隔的不过是一个咫尺的距离,就是生与死,如果他出刀的话,我可能甚至来不及感觉疼痛。现在我可以断言,他们应该会是优秀的杀手,那样的话,杀人不眨眼也可以杀人不用疼。

经过李元吉的捣乱,他们似乎涨起了沸腾的怒气,也不知dào

他们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爱生气呢,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的。毕竟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一章 敏锐

现在我可以断言,这一男一女应该会是优秀的杀手,那样的话,不仅杀人不眨眼也可以杀人不用疼。

经过李元吉的捣乱,他们似乎涨起了沸腾的怒气,也不知dào

他们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爱生气呢?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的。毕竟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如果要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好结果的话,就是能趁机发布一下人生总结。我说,“你怎么知dào

,我就是不认识啊,我们当然是认识的,也许是有前世的深情等候,才能有今生的一面之缘,况且,现在这个,可都不是一面之缘的事情。”

李元吉又来接话,“说得也是,看起来,你们的缘分,还真的是不浅。”

我真是放qì

理他了

。这世上,他果然是最无耻,谁要是敢说比他还无耻,那就真的是厚颜无耻了。

那两个人,似乎搞不懂我们在做什么。说实话,他们那怀疑的表情已经实时产生了。估计,现在他们应该是这样的想法,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这世上到底什么是谎言,又哪一种才是真话。因为这两种东西已彻底被李元吉给弄糊了。

可,在这个瞬间,我却觉得李元吉是说真的。真的是奇怪,李元吉的每一次谎言,好像总有人会相信啊。

不行,我得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傻兮兮地承shòu这个后果,所以。我索性向前站了一步,更近向那一对男女。只是因为,唯有这样,在余光里也不用像这样一直看着李元吉。

我说,“二位先不要激动,现在,我也觉得我们是有缘的了,所以那颗珠子现在我就还给你们。”

他们果然还是对珠子感兴趣,认真地看着我向身后转动的手指,我是想给他们指那个老乞丐。

可是。当我的手指指过去的时候。却意wài

地发xiàn

那个老乞丐已经不见了人影。

刚刚明明就是在那里的。怎么可以这样呢。看来,如果是拿不到珠子的话,这二人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了。

我现在真的是要哭了。泪眼朦胧中有一个人影挡了过来。本来要冲过来的男女,被李元吉完好拦在了前面。

我们三个人都不知dào

他到底要做什么。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吧。因为他低着头似乎是一直在地上找着什么。

这人还是这样啊。这么自我。没看到我们这里正发生着寻仇与被寻仇的恶性事件吗?当然。这个罪魁祸首还根本就是他李元吉。这个万恶的齐王。

说完之后,我自己打了一个哆嗦。

不知dào

为什么,李元吉刚刚明明出卖了我。现在却又站在我身边,对我各种接话,对方要冲过来的时候他也及时阻止。我还是第一次想得到他的官方解释。他这是在最大限度地给我解释,什么是传说中的反转吗?不过,我接受得也很是自然,因在我的印象之中,这种反转的风格才是他的常态。回想之前,他的各种反转,说起来,这个的剂量还要算小一些的。

那对男女去没有我这样的地道经验,再也忍不住问李元吉,“你们到底是一伙的还是两伙的。”

李元吉摆出犯愁的样子。不得不说,他装得真的很像,比愁白了头的那种,还要愁一些的感觉,“怎么办,这个问题可能是要你自己分析一下了,我对这位姑娘的感觉,一直就很简单,就是做也想跟她一起生活到永远。你分析一下,这样的我,到底是在喜欢她还是在讨厌她啊。有的时候我自己真的不是很清楚。”

对面的男子开始沉吟,“这样的话,你们是一伙的。你居然在耍人。”

李元吉摇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信我才对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我说话大喘气。你应该再耐心一点等我的下句的。总之,一切都是你们的不对。”

对面的男子真的是无法再淡定下去了,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女子说,“不要再听他说下去了,每一句话都是骗人的,他这是在拖延时间。我们动手吧。”

他们也果然动手,我还来不及看清他们出刀的具体动作,就已经被李元吉拉起飞奔。我不知dào

,这样的速度我能撑得上几时,本来想问一下李元吉,我们这样跑下去可怎么是好啊。不过,真的是问不出来,我好像已经被他带得飞了起来,这可是我有史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不对,都不能说成是跑,这就是在飞啊。

可是。身后却一直都追着那两个人的声音。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怎么会一直都甩不掉呢。

以李元吉的身手,我们真的还要像这样只是逃跑而已吗。不过,他也太不体察民情了吧。我这个素质的好像不大适合一直这样跑下去。他不会又等着在这儿摆我一刀吧?

我对他何止是一点点的不信任。简直不知dào

要怎么写信任这两个字了。

不过,我很快就从这些埋怨,跑到惊叹上面去了,因为,我们已经跑出了不止在条街。而且,这样一个小城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街呢,又而且,我怎么做到一直跟着他保持着如此高的速度呢。这是不是在意味着,我也是一个可塑之才。不久之后,也可以机缘巧合变身成一位高手。

起初,我想得这样神奇。但不久就发xiàn

,我好像不是在跑,而是一直被李元吉抱着的。但是,由于速度太快,现在我几乎很难判断,他是如何的姿势抱着我。也是因为一直都这样高速,所以,我才这么的后知后觉的。

后来的后来,李元吉都已经站在我对面了,可是我还是不能确定,我这是在飞速运动中,还真的是已经静止。因为天地的感觉一直就是转来转去。

再后来,我们就去吃饭了。我觉得,我还是在飞。可是桌子上的饭还是吃到嘴里。我终于确信,我现在用的是坐而不是飞。

“那两个人呢。”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觉得,我的这句话是在空中飞向李元吉的。

而且他的答语也是飞过来的,“他们应该已经转蒙了吧。我今天跑得也不太快啊。”

他的话真的是要让我惊倒,都这样了,还不算是快吗,他不会是想要一下子就上天入地的那种吧。而且,现在我的思想也是成了另一种,我觉得,他对那一双男女简直是太残忍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也许本身就是一个误会。其实,只要说开了就一切大吉。可是李元吉这种人,大概觉得自己不能对天下人那么好。谁让他是一个皇子呢,所以就要选择一些坏事来消遣这尊贵的人生。

坏人希望他是一个明事理的皇子。他的观点就是不能太遂了世人的愿。看来,每一个极端的位子上必要坐着一个极端的人。不过显然现在他的兴趣比起之前的只是爱做坏事,又多了一个方面,那就是还要尽lì

将这个坏事做得五光十色,在坏到人之前,先行将人气死。很自然的,他也不会成全坏人。这也直接导致,他现在这个坏更加地上了些档次。

在我初具这些观点的时候,还想说些场面话来表示,我不明白这些。可是在很长的时间内,其实并不能向他表达出这些情感来,所以事实上,我只是像这样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他也很自然地顺着我的目光又看了过来。但其实,我对他目光中与我惺惺相惜的成分不是很满yì

。主要是以我的能力,也很难坏到他那个程度。这也必将导致我们终生存zài

的一个差距。我一直只能将他当成是一个怪力乱神的存zài

。并且,早已经在上一个认清楚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将他崇拜一下。

可是,现在他的目光,那种怎么看,都只能看出是在与我惺惺相惜的目光,真的是让我觉得很是痛苦。我生怕在他这种目光的照耀下,我整个人都会变得不再积极。

不过,能够甩掉那两个过于执着的人,我们两个人都应该是很高兴的。虽然这个高兴一点都不持久,我咬一下虾仁,刚刚想到嫩这种感觉的时候,就被一声尖叫给吓得直接吞了下去。在这个极端时刻里,我觉得我的记忆能力真的是不错,这种声音虽然不是很近的距离,可是,我还是十分敏锐地将它听了出来,正是那一男一女当中的姑娘。

天意的安排果真是如此的奇葩,那一男一女竟然也找了过来。还是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而此时,这间食肆简直是人满为患。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我们逃跑不利被堵在门口。从而破灭能够逃出去的理想。至入李元吉可以打败他们,现在我觉得,这个比人生的命运还是要难测一些的。因为皇子的心意大抵如此,考lǜ

问题的切口总是乱七八糟,所以跟皇子在一起的人生,一般来说都会是像这种大起大落的。

我看了一眼李元吉,他并没有因这声尖叫,是叫的他的名字而变得消沉。反而只是很随便地就着窗缝,向楼下瞧了一眼,说了一句,“楼下怎么有人插队啊。”

我真的是不能理解李元吉,并且直接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对于他一直想要找抽,找打或者直接找死的情绪。真是无法让人理解。(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二章 夭幺尧

我看了一眼李元吉,他并没有因这声尖叫,是叫的他的名字而变得消沉。反而只是很随便地就着窗缝,向楼下瞧了一眼,说了一句,“楼下怎么还有人插队啊。”

我真的是不能理解此时李元吉的淡定,并且直接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对于他一直想要找抽,找打或者直接找死的情绪。真是无法让人理解。

还有这都不是简单的不能理解。而是从各个方面上,我都是无法理解的,倘若有一天不幸能够理解,我想,势必也是我被云彩等罕物给砸了之后。

看着桌上色味俱佳的珍馐美味,我真的很难转换心情,做到行云流水的难得糊涂。

我一直怀疑,他们就要冲上来,尤其是在李元吉向楼下这样大声喊话,自曝机宜之后。恐怕没有人会知dào

李元吉到底是如何得到的灵感。被人家追着绕城八圈之后,还这样敢于回应人家的呼唤,由此也大概能看出,他们老李家的人都有一颗喜欢找茬的心。

后来,我一看这是人山人海的架势,逃命什么的是不太好想的出路,还是先吃饱了再说,那样也算对得起自己。最近有很多时候一直在胡思乱想的自己,是这样对不起自己。

打了两个饱嗝之后,我觉得,我吃得有些太自我了。从前,我不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因为,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知dào

什么是自我的时候。大家就一直将我划到一个应该自我的范围,他们说我是公主。

倘若我的命运。真的被这个名字改变,我想,我还会对这个名词另眼相看。可是被叫了这么多次的公主,也没有让我有片刻脱离苦恼的现实生活,而且,不仅如此地没有带来什么好处,反而带来太过具体的麻烦。

我想说,公主的命运就是一首回文诗。只是看着有一些技术色彩。而我这种伪公主的命运,就只能是更加的奇葩。

由此看来,今后的所遭所遇。比眼下的。都不知dào

还要强悍出多少倍来。最后,我才想起来刚刚一直都太入无人之境,竟然都忘了看,这个不要命的李元吉在做什么。

不得不说。他的心理素质很好。现在也是吃得很欢快。我神思回拢时。就有记起,他一直都在给我夹菜,我们就是在这种。在外人看起来无比融洽的氛围下,没心没肺地吃得这么开心。

我还想着,这个融洽真的是最后的融洽,一会儿我吃饱了,要不要与李元吉做一个挥泪而别的动作。然后,我们分别选择一个方向出逃。我稳了稳心神,打算将这样的打算告sù

他。不过,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对这件的事情更有想法反而是他。

我们对视着。我很有礼貌地等着他先说。

他向我笑了一下。明显和现在的气氛不对头,现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我们应该是泪眼凝噎才对的。可是,我这句话是跟谁学的。还是说,我这个人天生就有一定的天赋,传说,公主应该并非池中之物,是不是一遇到这种类似于风云的困难时,会不经意地化化龙什么的。要是那样,我真的也是醉了。

不过,他好像还不打算说什么,只是一直那样对我笑。他要是不说,我就只能先开口了,我说,“那个什么,殿下啊,你看看,他们还真的是紧追不舍。不过,我们能好好地吃了这顿饭真的很高兴。”

他挑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非常不认同地说,“他们这么赶我们,怎么会高兴啊。”

我只好提醒他,“这种就是官方的一种说法,我就是说来,做为一个开头的。我的重点是在下面。”

他将头低下头开始在桌子下面找东西。

我真的是疯了,他是不是跑坏了脑子了。还让不让我说话了。也对,他在装傻呢。意思也很明显,这就是不让我说话。因为,他肯定早已经有了打算。

我朝着窗户意思意思地看了一下,心里在思考着,那个不知dào

为什么还没有冲上来的两个人,做事的效率也真的是很赞。这就是说,我们已经成了他们煮熟的鸭子了吗。也不对,李元吉急眼了,是有足够的能力逃走的。这件事的真zhèng

后果,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独自承shòu。

虽然我也指望着李元吉能顺手救我一次。不过,我看到过他这么多次的各种面目,给他最后下的定义,真的是让我自己都头痛。他明显不是一个会随便救人的人,也明显是一个会随便救人的人。唯一能决定,他选择的就是各种偶然。

自从知dào

那两个人在楼下面,我就是各种各样地坐立不安,可是李元吉就像从来也不知dào

这个事情一样,还有心思对我说,“我们等这里的人散一散在走。”

我想说的是,这里的人要是散了,我们还活得了吗。

他的目光再次看过来,说的是,“不用害pà

,刚刚吓到了吗。他们真的不是我的对手。我这样带头他们溜圈子,只不过是为了拖延一点点的时间。从一开始的时候起,他们能这么在意我们,可是托了珂儿的福。”

我笑说,“那我也要感谢殿下的推荐。”不是我说话不客气,而是这可真的是他的推荐啊。还是那么用力qì

和用心的推荐。这是强迫我和那一男一女拉仇恨。

最让人叫绝的是,他在这个我分外清楚的事实与铁证面前,所使用的表情竟然是他很无辜。我很惆怅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他在看到我这一眼的时候,会很自觉地认清他对不起我的事实。

显然,我还是将他想成了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却忘了提醒自己他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存zài

。我原本想他那么厉害。根本不屑来害我,也是他一直这么平静的一个原因。

不过现在看来,他之前没有害我,只是觉得手法不过新奇。

在这个天下都已经在囊中的皇子来说,也许,他今天觉得金子是金子,明天就会觉得那东西不过是粪土。总之,他那样无上的地位就会让他不由自主地生一种无上的精神病。

而且基本上也是无可避免的。

但我除了听之任之之后,还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将他阻挡。如今回想一下,我做为一个公主的人轨迹,我真的有觉得它要是单纯做为一个轨迹来说,一定是一个无比华丽,无比变幻的轨迹。

可是要是在那上面承载着一个,如我一样承shòu能力不是那么强的公主,这日子一定是过得不怎么地。基本上几个波折下来,就已经将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后来,楼下的一阵骚动声响,将我的这个分外紧张的精神,也给吸引了过去。因为,做为一个小镇的骚动来说,它真的是形同一场风暴的级别,分外让人难以忽视。之前害pà

的时光,都是在碌碌无为中度过的。其实,我最大的心愿,是它能一直像这样碌碌无为下去。

但是,在祈求上天的过程中,我还是分神了,主要是这下面的骚动,实在太骚动了。人们已经纷纷凑到了窗户前。而无比巧合的是我与李元吉正好本来就坐在窗边。其实之前,我一直是不敢太往窗户那里看的。就怕暴露自己的存zài

。尽管它一直就已经暴露得很是充足。

这个时候,那一男一女也许是在喝着茶水等着我们。我能想像得出,他们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这个了。总之,他们是不会捧着花等着我们就对了。

可是,我看到的是什么。一男一女的身影被众人围在当中。进行的不是什么顶礼膜拜。而是群起而攻之。他们是长得就比较让人有想揍的欲望吗?还是说,大家一眼就看得出他们其实是坏人。不过大家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

我现在很是享shòu

地看着他们被大家围困在中间的感觉。甚至有时间觉得,那姑娘长得还真的是不错。虽然穿着风格很是烘托性格犀利,但是可以让人看出,她还是有内在的美感的。

能有这样的天作之美。真的是我的幸运。本以为,这样的幸运虽然是碰上了,但,一定不会有多持久。大家又不是都闲着,总不能一直这样围着他们。所以,我与李元吉要抓紧这个时间快快逃离这里才好。这样逃掉对两下都好。兵法上不是说下兵才伐城的吗。我这个算上是上兵伐谋。

可是,李元吉的想法却是惊人的相反。他无比镇定地劝我不要轻举忘动,而且又给了我十多个可以不离开的理由。

然后,我就迷失在这十多个听起来都天花烂坠的理由之中了。

依靠这个足以让人迷惑的十个理由。又考lǜ

到,我自己跑很可能真接落入魔爪,虽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继xù

在这里坐以待毙。李元吉却像是看到了好戏一样,非要我一起跟他看戏。我用疑惑的眼光注视着他。他用手指给我指下面的人,“他们这种是人神共愤了吧。”

我很好奇地看向他,,“真不知dào

他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这么的人神共愤。”

他看着楼下面的人群很真诚是说,“看来他们是命薄之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本身的戾气太重。他们出门前真应该看看黄历的。是不是命中是二十岁之前不能出门的那种类型。”(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三章 修棋

我很好奇地看向李元吉,“真不知dào

,他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这么的人神共愤的程度的。”

李元吉,悠哉游哉地看着楼下面的人群,很真诚地说,“看来,他们是命薄之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本身的戾气太重。他们出门前,真应该看看黄历的。是不是命中是二十岁之前,不能出门的那种类型。”

我迎着柔风,站在酒楼窗口,看向窗外,心情都不能用是好,还是坏来形容。那是一种,特别不切实jì

的感觉。总体而言,就是忐忑不安。我就是想不明白,眼下楼下这一幕,到底是李元吉早就安排好的,还是它就是这么奇怪,还这么巧合地解了我的围。但是,如果是他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要是说,这要是个阴谋,就绝对会是个不小的阴谋。当然这么个吃喝不愁的王子玩阴谋也会高大上的。

可惜,我在看人这方面绝对是天分有限,所以,从这人的脸上,一丝一毫也看不到这个阴谋的端始。更加无从提及,想要将这个看得有深入的理想了。

不过,楼下的情势,比我想像的,还要严峻。有越来越多的人,将那一男一女围了个彻彻底底。不仅是彻彻底底还有彻彻底底的愤nù



我真的是太过好奇,逼不得已只好打听,“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却直接拉着我的手下楼。

每一次,都是这样回避我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我是公主。他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骗我,都觉得是值当的。人心都是复杂的,可是复杂到他这种地步的,一定没有太多的人。

我也知dào

,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一个常人遇到的,级别就会轻量一点。可是,我是一个伪公主,就不能和常人一样地生活。即使褪去华服仍旧光环自绕,遇到山河破碎还能依旧佩戴名誉。记住我是公主的人。好像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是与一般人不同一点的人。而对于李元吉,我也只能是看穿而不拆穿。

可是。这是与我的梦想本质相违背的事情。因为,我的最新一期的梦想,就是能够亲手拆穿这个人。而且。我们下楼之后也没有跑路。竟然挤在人群中看起了热闹。我说。这个要命的热闹,可不是我们想看就看得了的啊。我拉着他的袖子,“殿下。我们还是快快逃走吧。”

他继xù

将头看向人群之中,然后,又转过头来极是恋恋不舍其中,时不时看一眼人群,抽空对我说,“虽然他们追的是我们,但是,他们身陷在重围中已经出不来了。况且,这么被他们追一追不是有意思么。珂儿不是一直抱怨没有意思吗?遇到这样有趣的事情,你会喜欢吧?”

我说,“殿下,对于开不开心这种事情,我很是讲究随缘并无执念。只是,如果时机也恰好开心就可以也不用……”

有人怒吼了一声,吓得我直接将下半句要表达的真实意思给吞了下去。

转过头来,正看到之前还被人团团围住的那一男一女中的男子,正踩在围观人群的头上冲了出来。而那方向,正是我与李元吉这边。我伸出手指哆嗦着向那边指去,“他已经冲出来了,他要冲过来了。”

李元吉一脸妥妥的表情看着他,“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我盯着李元吉,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这样一动不动看着他,也是我的极限。如果我要是现在开始跑的话,也会展现出来第二个极限。”

李元吉果duàn

地被我逗笑了,天啊,他觉得,这个可能是一个笑话吗?他是真的没有听出来,这里面的悲伤意味吗。而且,他也真的是笑得很开心,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他眼睛里跳动的情绪。他的意思我有一点点弄懂了,也就是说,他不仅不觉得他这是在恶作剧,还会觉得,这是一个送给我的礼物,而且分外没有天理的是,他觉得,我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

他显然注意到了我不太对劲的表情,低下头来,很是认真地问我,“怎么,不喜欢吗?”

我说“没有。”说没有这个词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是太虚伪了。这么及时,我就能虚伪一个,说明,我真的是一个虚伪的公主。都已经吓得走不动了,都要发挥出极限了,可是,我还在想着我的面子。看来,我不是一个随意丢脸的人。

他听了,一脸信已为真的表情。我才不信,他是真的相信了。就算我将他否定了,他也会找出借口来,将这件事情继xù

下去。可是,都这么半天了,那人怎么还没有飞到我们面前呢。虽然那样,可不是我真zhèng

盼望的。我向那个可怕的方向望了一会后,向李元吉打听着,“他人去哪儿了啊,是不是因为速度太快飞过了呀。”

李元吉漫不经心地搓了搓手,“正相反,是没有跳过那个龙门,所以,他们只能是条鱼。”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堆,半晌,对我说,“这下没趣了,他们没有反扑出来。我们走吧。”

我想起,之前他偷了人家东西的那回事,决定不想再装糊涂,“殿下用意何在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顿了顿,“珂儿是在问我的用意?我的用意真的是很简单,就是想要你开心一下。至于为什么会选中他们,是因为我看出了他们是高手。而自己也好久没有打过架了,所以,拿了他们身上的东西逗他们一下。不过,我也看出来了我好像还真的是蒙对了,他们此行好像真的是来看我的。不过,现在好像看不成了。干嘛不直接跟我提要求呢,那样的话,我就会对他们直言相告,他们要知dào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直言相告。”

他说的不是真话。当然也不会说真话,可是,我还是对他想要直言相告的地方比较好奇,索性也任性一把,“殿下要对他们直言什么。”他衣袖迎风摇摆生姿,目光弯成一道温柔的光线,“告sù

他们我真的很不错,长得很皇家,学识也是皇家范,是个不错的璧人。”

天风轻柔,我单薄的身体却被吹得动了一下,一颗心很是不稳当地跳了跳。良久,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群,“殿下所言不虚。”此时日头躲进云后,明亮的天气转为黯淡。整个事情已经变得简单。那二人被大家揍得不轻,后来,又绞着双手给扭送去了官府。周围的人都在拍手称快。明明都是些陌生人,他们反目得真的有些奇怪。

我对李元吉说,“他们这样定然是有前仇,自他们一踏上这土地就是个不该,大大小小的麻烦遇到了这么一堆,还不早早离去了。早该明白的。出门要看黄历。”

转眼人群都已散去。我们只是形同看了一场笑话。好在,这笑话虽多出了一些惊险的成分,最后的结局还是好的。其实,李元吉给出的这个理由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说,他在宫里当皇子的时候来了刺客,他在园中独坐,却并不喊大叫,而是邀了那刺客与他对弈,那刺客见他棋艺特别,还与他交成了朋友。据说,那刺客也是我认识的人,就是那个一直在坚持讨厌我的将军。

我在想,看来,我与那位将军,能不能成为好朋友,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我的棋艺也是不错。看在他眼中,估计我也会因为这一手出众的棋艺,成为一个于他而言特别的人。

说我自己棋艺出众,在准确性与真实性上,多少有一些不负责任。据不完全统计,见过我棋艺,还是真zhèng

棋艺的人,其实无多。而就我此时的心境来论,就算再怎么无所不用其极,也没有想要与那将军做什么朋友……我忽然将目光停在李元吉的手上,因为我们在街上游荡的时候,他随手拈起了一只花胜插在了我头上,然后,又美美的姿态将我打量。就在那时,他身上独特一只馨香传来。

我忽然有觉得,这样的时光,似乎是美仑美幻的一种情境,然后猛然清醒,开始庆幸,幸好,此想法只是停留了那么短短的一瞬之间。自己还并没有真的陷进某一个情结当中去。不过,它已经太需yào

一个结束了。

偏过头去,看那边热闹的人群。他却声音积极地感叹着,“真的是很美,虽然是如此俗气的东西,可是,一上了珂儿的头,就显然变成了另一种风格。若是让帝都的姑娘们看了,说不定,还能成为竞相效仿的头饰。”

我转回头来再次对上他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神真的是专注得要命。虽然,只是有些暗淡天光下的一个注视,却仿佛藏着风云几何的追寻感觉,而此时,一直这样专注地看着我,也仿佛是要将什么东西真实地传递给我。

我像是被为样的眼神烧了一下的感觉特别的浓郁。

我得打一个岔啊,打一个岔。总之是不能让他这样的眼神再继xù

下去。要不然我一定就会提前崩溃掉了。“那个殿下啊,这个该给钱了吧。”

天光之下他微微向我笑着,从我头上取下一个东西,换了那个。

我真的是对今天的李元吉很是无语。

他这是用我的东西换了这个东西。还说这个东西俗气。(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四章 大吃一惊

我得打一个岔啊,打一个岔。总之是不能让李元吉这样的眼神再继xù

下去了。要不然,我一定就会提前崩溃掉了。我指着他手上拿着的珠花对他说,“那个殿下啊,这个该给钱了吧。”

天光之下,他微微向我笑着,然后做出的动作却不是向怀中摸银子,而是向我伸出手。我还来不及反应他这个动作的意思。他已经动作敏捷地从我头上取下一个东西,跟那个小贩,换了那个,他一直说是俗气的头饰。

我真的是对今天的李元吉很是无语。

他这是用我的东西换了这个东西。还说,这个东西俗气。

可以想像,如果不是这样以西瓜换芝麻,我会很喜欢这个据说一看就俗气的东西,而现在,我就只是觉得这种情况让人哭笑不得。好在,这些东西本来也是他的,他要拿来扔了,也无可厚非。

但是,我还是被他今天奇怪的性格给吓到。觉得不要乱讲话,以免又能上出什么新奇的当来。最近我上的各种当真的是想想都要醉了。

他看了我沉默的样子,似乎是大为不解,“珂儿收了礼物怎么还是不开心。是因为我害人了吗?要不然,我将那两个人从牢里救出来?”

很难想像,他要将所有的问题,好的与坏的,都发泄在那一男一女身上的想法,会这么的直接与迅速。我抖了一下,一旁的小摊上支作顶棚的东西忽然掉落了下来,大概连它都觉得。李元吉的想法诡异到让人难以接受的程度。他说,他是拿那一男一女开玩笑。

这世上不会有无故的玩笑。假如他的心思一直都在他们身上转,也必然说明,重yào

的事件一定是与他们有关的。否则,如果地位尊贵的李元吉,可能连像这样看他们一眼的时间,都不吝投向他们。

他等着我回答,我说,“你可想到了救他们出来的办法。”说出这话时候,我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我想不通。我怎么能这么及时地回应他。看来。这世上的许多事情,真的不是随乎心想。困难可不是什么能打发得了的简单事。话又说回来,如果说这世上再没有了困难,那哪还会有这么多人认真生活啊。生活就会变得随意了。

不过。他怎么又拉着我跑起来了。看来。我今天是跑星当头了。

什么。我们真的要去救那一对男女,那我们又为什么要将他送进去。当然,这也不是我们了。是他一个人做的。我是无辜的。我是捎带的。我不是送他们进去的那只手。我是他们没有一点关系的那只手。

不过,这府衙也太近了吧。让我的悲伤都不能尽情释fàng



我想不通真的是想不通。我不想卷进这些破事,却不能自己走出去。可是,下一个眨眼之间,李元吉拉着我风风光光地出现在这座小城的县衙前。

我想我们会像这样一直畅通无阻地走进去。以李元吉的身份和地位要救多少人是行不通的。就要直接换掉这府衙上的县令也是成的。一切只要他愿意。不过任性的可不是他,而是我的想法。

我们在门口就耽搁了老关天,主要是人家的衙役不让我们进去。这也说得过去。我们来的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真zhèng

的饭时,县令大人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的。

只是一直像这样在外面等着,着实才是一件比较无趣和痛苦的事情。终于李元吉咬了一次牙,我以为他会自报家门,说出自己是皇子的身份。那样里面那位接见我们的速度,就会完全上升到光速。

可是李元吉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愿。仿佛在觉得这家府衙门口是一块风水宝地,我推测,可能是他没有见过这种小型的府衙,拿这里当成了好玩的地方。指不定现在还在享shòu

着这种观赏建筑风格的乐趣呢。

不过,大概是他的气质太突出。这几个衙役虽然觉得我们很烦,一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应该是想,先观望我们一阵再说。李元吉这一次的想法也跟他们一样,也是想想看看,他能不能以个人魅力征服这几个衙役。

现在,我反而觉得受苦的其实是这几个衙役,又要猜着闷,要这样一直与我们满腹疑团地与我们周旋个不停。

李元吉大大方方地又从我头下拿下一个珠饰,随手给一个领头的衙役。这名衙役呆了半晌之后,风格立时变成了三月春风外带着七月的火热怀疑。主要是那枚珠花的品质就是一个傻子也应该看得出来,并不是一般的凡品。那上面刻的花就像是活的一样啊。

不过给出了那东西,我也得到了一个可歇脚的凳子,算做是不亏。这衙头还好态度地给我擦了擦。这一坐下,就显得我们双方亲热得得多了。

可是怎么看受损失的好像都是我。也有一点好,就是头上的重量减轻了。就只是,他李元吉出门都是不带银子的吗。要是这样,回去的时候,我估计这些头饰也就都孝敬出去了。他身为一个皇子,也这样懂得手底下人办事的方法,看来,还没有因为当了皇子太久,与这个世界脱节太远。

后来我一想,他们这么一拦,也是也是一个正好

。倘若是直接让我们进去救了那男女,恐怕之后还是有的愁的。他们既然得了活路,又会向我们要那珠子。而现在,那珠子早已经丢给了乞丐,根本就已经找不到。

真zhèng

的比不得像这样坐在这里坐在这里,一边玩着手指,还能一边欣赏沿街的风景,也真的有一点点赏心悦目。

衙门对着这条街真的是很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没什么想法,平板地坐在这里,看着李元吉跟这个衙头唠嗑。真的是觉得有一种时光上层叠的违和感。这些可都是,他从前不屑一顾的东西。

本来对我对自己努力思考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去相信它是对的了。因为我早就知dào

,以自己的眼光,一切都只是看不透。但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能不让人想要好好思考一下,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虽然已到了秋天,外面的世界早晚天气都变凉了,可是,在这样的午后时分阳光还是很晒。我有些微微出汗,于是拿出了帕子,擦了擦额头。

李元吉还分神过来给我挡住了阳光。我擦汗的手蓦然顿住。觉得,自己真的是不明白他的心意。明明不是隔出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可是一切只是这样的看不清。明朗的容颜下,到底有什么在酝酿,单看这些外物,却不能得到一点点的消息。

可是,纵然我们做了如此之多的事情,那衙头还是说,要我们等到县令睡完午觉后开堂的时候才能击鼓。李元吉也并不气恼,依旧只是小心挡住我面前的阳光,与这人搭讪着一些平常,细锁的小事情。

我是真实的不能理解他的用意。怎么看都像是在没事找事,也许他也与我一般,会这么做,只是因为闲得有些无聊了。至于那一男一女救与不救,对我们来说意义也不大。又则,他们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肯定罪不致死,而此时,他们能在牢中歇个脚,对我们来说是真实的有百利而无一害。

蓦然我想着,我们要不要连晚饭也先吃了。以免一会真的将他们救出来,我与李元吉又得过跑路生涯。

这样面对着李元吉的背影,却让我蓦然想起心中深藏的人,李世民。他的出现就像是一场变故里唯一的安慰。在那些,我想要遣散的旧事里面,他一而再再而三不经我同意地出现,在那些我要庆幸对他的执念,快要泯灭的时个,他却依然清晰地出现。

不管我已经有多久没有想到他,却总会像这样,只在一个蓦然之间就将一切已有的格局全部打破,将一切的肯定,逼得走投无路。

即使我是这样的深知,再不能如之如何的我们。可是我也依然不能阻止这样之于他的回忆。如果只是干巴巴的回忆也会好些。从前的早已经都是旧事,回忆也会泛黄了吧。

这样想的我明显又错了,他在回忆中的样子,依然也会雀跃,笑容舒动得如此清楚。

李元吉叫我名字的声音,将我蓦然惊醒。原来已经到了可以击鼓名冤的时间。我打眼那面鼓。它真的是很幸福,能被一位皇子来敲一敲。是不是这面鼓,也真的是感觉到了幸福。声音特别的大。等到李元吉可以进去的时候,我跑到那鼓前面看了看,怎么觉得都比之前变得好kàn

了呢。

我拉了拉李元吉的衣角,“殿下你诉什么冤啊,想好了没有。”

李元吉说,“我们说他们是我们的亲戚怎么样?”

我说,“你是皇子,这里哪儿哪儿都是你们家的,你当然可以任性。这个指定是随便说啊。”

李元吉却摇头,“不说是皇子还能出得去,要是说了自己是皇子那可就出不去了。”

我觉得不能理解。这个明显是跟我的设想,没有一点点重合的意思。世上的人,不都是欺软怕硬的吗。就算不全都是这样,起码这样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难道,这个县衙里的县官会格外不同一些?但是这个,他李元吉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堂中,那县令就坐在堂上,看着我们。我只好闭嘴。(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五章 异遇

我觉得,眼下这个情况,着实让人不能轻易理解。这个明显是跟我的设想,没有一点点重合的意思。世上的人,不都是欺软怕硬的吗。就算不全都是这样,起码,这样的人也会是大有人在的。难道,这县衙里的县官会格外地与众不同一些?

但是,关于这个,他李元吉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堂中,那县令就坐在堂上,与我们正向而对。很有几分威风的感觉,我只好闭嘴。

李元吉倒是入乡随俗,学着别人的样子向那县令行礼。我也就照猫画虎画了一个。然后,抬起头认真打量起上面高高坐着的县令。这位县令果然是一副刚刚睡起的模样,此时正用一脸还想再睡的表情毫不遮掩地看向我们。

我偷看李元吉的表情,他脸上竟然没有半点的厌恶情绪,他平时的忍耐力可不是这样的。哈哈,原来不是单单对我啊,他对大家都变得这样的好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放心一点了啊。但是,他要做出这么多的阴谋,还真是挺忙的,说真的,会不会有一种忙不过来的感觉呢。

我现在都有一种想不过来的感觉呢。

再左右看看,看来,我们的出现,正在让所有人都奇怪着。

我们的出确实也很有些奇怪,特别是李元吉那种特别不合大众的拍的感觉应该很难让人理解吧。就连现在的我也是在奇怪之中呢。比如,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还有。如果他不说自己是皇子,我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我摸了摸头上的珠饰什么的,剩下的好像还有一个珠花。除了那个俗气的,只剩下这个了。难道,他李元吉确信,这个县官是一个特别俗气的人,而且注定会对我头上的这个珠花,产生俗气也想要的情结。

不过,我最想说的是。这一切到底都是什么跟什么。真的很难让人做出反应好吗。

显然。我还是这里面受过李元吉刺激最多的人。连我都已经淡定不下去的时候,也真的很难希冀,大家会如何在短短时间内修liàn

出淡定这种最高境界了。

也许,大家见过了李元吉。就会知dào

一件事情。人生真的是不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见多识广也不是很容易。看一回皇子的真面目也不容易。它们都是要有代价地。

县令打了一个让似乎让自己极为满yì

的哈欠之后。才看了李元吉一眼。看了这一眼之后,又像是沉溺了一样地看了第二眼。

我觉得,他一定是发xiàn

了李元吉身上的这身衣服不便宜。

良久他的目光朝我转了过来。然后就不动了。

我想,我穿了男人的衣服吗,还是说,他对我一见如故。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刚刚我经lì

的情况有点多,这会儿上看,一定是全套的慌乱。眼前就有一缕头发飘荡着,他不将我看成是个女鬼,就已经是眼下留情了。自知之明说,他现在一定是认为,我仪容不端还敢上堂名冤。真是有失体统,而且根本是藐视于他。

呃,那个清官大人,我也是可以这就走的。要不,你行行好,这就赶我出去好了。

终于隔出了长长的半晌,半睡不醒的县令,长嗽一声,“来人啊,把之前的画像拿出来。”

堂上顿时弥漫一种古怪的气氛。早有人,一边答yīng

着,一边向后堂跑。我的兴趣也被这种奇怪的气氛给调动起来了,很想知dào

,他们突然呈现出干活不累的状态,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李元吉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我拉了过来,藏在了身后。我对他这种多余的动作的所谓道理,很是不能苟同。这里面压根就没有我什么事好不好。可是,经过他们这种眼神,还有动作上的极度渲染后,一切还真是让人有不明觉厉的感觉。我只能说我现在已经对这个情况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我想从李元吉肩膀上探头看看,又发生了什么,因为从这个县令说过话之话,整个堂

上就一直像这样变得静悄悄的,有一种莫名让人心塞的感觉。

但,其实这样做真的很难,因为我的个子还不到他的肩膀,最后,只能将身体扭成奇怪的姿势,从他的身体侧探出头来。县令似乎比刚刚要正经得多了,已经给人有一种正襟危坐的感觉了。

看起来,大家怎么都这么有感觉呢。

我觉得,我也应该摆出一个造型感觉一下。后来才想起来,我现在这种奇怪的造型,其实也是很有感觉的。

现在好像是我们纷纷觉得对方很有感觉的感觉。

又跑题了。

但是,那什么什么画到底取到哪里去了。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一切都觉得新奇。至于李元吉,别看他仍保持着一派镇定,其实他像这样隐藏着身份,来这里,终归也是个第一次,大家都是彼此彼此的新奇。

最后,偷看完毕,我实在是觉得,这里面不应该有我的事。所以,李元吉干嘛要他该要紧张的东西,扔给我啊。我打算干脆直接站出来。谁知dào

,他一直扶着我的手,就像是一直在提防着我呢,我这边刚一动,他就又将我拉了回去。

他这是认为这里很危险吗,不是他自己积极主动地要来自己吗。

这人可真是的,从小就这样的别扭。长得这么大了也不见好转。不过一下子就说到人家小时候的事,好像也有些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啊。不管了,看他现在这么别扭,小时候一定也是别扭的。

后堂处传来一阵“噔噔”的脚步声,估计是那被命令去取画的衙役回来了。堂上所有人的眼睛“刷”地一下子全投去了那个方向。我也异常费劲地望向那个方向。

这画,画得很大也很清楚。还有点面熟。

面熟面熟,啊,那个好像是我的画像。而且这种画风,也是熟悉的,我记得从前是谁来着也有一幅的,啊,我想起来是今上。主要是人家画得好,这么漂亮的画风,我一直觉得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的。怎么大家都这么断然就看出来这上面是我。

看来大家的想像力不错,而且,今天这一点,还格外难以看出来一些。因为,我现在疯跑了这么多条街后,真的是无限狼狈啊。虽说这样也能被他们看出,我和那个画上被画得像神仙一样的我,是一个人的话,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但我始终觉得,我们是两种风格。也一直没敢奢望我能与那个有多像。由此其实也可以了解到,我的一个属性。不是一个足够上进的人,应该很容易误入歧途。差的,好像也只是一个机会。当然也有可能机会本来已经来了,我却没有看出它来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发xiàn

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齐齐集向了我,虽然是无声的集向,可是,还是能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到那种压力感。让人真的忍不住想知dào

,他们到底是在想什么,而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误会。

结果,县令将桌子一拍,直接喊人要将我抓起来。这一个命令可真的是要命得很。本来静得如同无一物的县衙,一下子沸腾起来了,以我的视野角度,只能看到他们一个个如兔起鹘落般,直接向我飞了过来。而且这一个飞起来还不算,余光中又有很多人是在做着同样一个动作。中心目标都是我。

此时,我都没有心思想李元吉,他是能保护我还是不能保护我了。我只是在深深地在心中祈祷着,这个只是梦一场,如果只是梦一场,该有多好。清晨一个梦醒,一切可怕的事情就会烟消云散。

可是再睁开眼,一切都没有改变。从四面八方上已经飞来的八个身影,此时正莫名其妙地浮在我与李元吉的周围的八个方向上。让人有一种实在难以逃脱的绝望感。

我听到,李元吉好像在对我说着什么。他也该说些什么了,这一次他好像是玩大了,这样的衙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县衙该有的配置。

也就是说我们上当了,想到这个上当,觉得一些血液涌回到了心中,重重地捶了我一下,而对于之后的幻想,实在是难以继xù

积极。

而接下来,这八个人却无有进一步的动作。还能像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们一样,完好地停在空中。

我觉得就是一般的飞禽,也实在是难以做到他们的这个地步,在半空中静止这么半天而不扇乎一下翅膀什么的。本来,我想要在这八个方向上好好kàn

一看他们,如果能够看出一点点的漏洞,会不会好一些。

哪知,他们一动不动的画面,虽然是如此的静止,其实我们这个包围之中,已经是有很大的力qì

在其中变幻较量。而很要命的,是我就在这其中,眼下连动一下的可能都不存zài



但是,李元吉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以一己之力抗衡着这八个人,又要有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我。我想,如果现在他不拉着我的话,我真的有可能被这八个人释fàng

出来的力量给吸出去。

而在这当中,李元吉一直说给我的话,好像也被这其中一直存zài

的巨大力量给冲得涣散。我着实,是连一字一句都没有听清。主要也是因为,我在他的后面,连他的说话的嘴型都看不清楚。一点助以判断的帮zhù

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六章 制衡

而在这当中,李元吉一直说给我的话,好像也被这其中一直存zài

的巨大力量给冲得涣散。我着实,是连一字一句都没有听清。主要也是因为,我在他的后面,连他的说话的嘴型都看不清楚。一点助以判断的帮zhù

都没有。

不知dào

为什么,力量一直得到了完美的制衡,如果真的是因为李元吉,那么,结局一定是不咋地的。因为以一敌八,他们只要这样一直车轮下去,终归会耗干李元吉的体力。

我能看到的那个角度上的衙役,此时,就静静浮在空中,伸出一只手掌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神mì

难当,因为,他这样一直伸着手,使我得以看到他内里袖面上的不同于寻常唐服的花纹。在看到那个的一瞬间,我眼睛里面就只看得到这个了。那是突厥的衣服料子,特有质地让人一眼就看得出那绝对是皇室之物。

虽然,他全身上下一动不动。可是目光掠向我的那一瞬,好像是在向我传达着什么样的信息。朦胧不可知。我的身体震了一下。看来我并没有猜错,他们确实应该是颉利的人。而李元吉似乎是将他们当成是他兄长皇太子的人,以致真的是疏忽大意了。

不过,颉利的手伸得还真的是长啊。都已经伸到这里了。看来这世上果然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又有什么秘密能瞒得干干净净。而这样子的话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我来说才是好的呢,这样也要好好想想了。

如果我们能一起抓住李元吉然后绑架他一下。再提各种要求。不过再想想我能和颉利有一样的要求吗。恐怕我不会真的占到什么便宜。虽然回想当年我与颉利的交情不错。他也是尽了最大限度对我好,可是我到底还是不可能敌过这样雄心壮志男人的心中梦想。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很可能只是助了他的一臂之力而坏了自己的事。

说起来我对颉利的全部印象就是正大光明地心狠手辣。他一点也不会掩饰。在这一点上他与李元吉会有一点像。只不过他们干皇子皇孙这行业的都有点心意难测。我这种层次的人就更加猜不准他们的心意了。从之前的每一次经验来看,我也很少能猜中他们到底是在想什么。所以这一次已经尽早自暴自弃了。反正迟早也是要自弃的。

最后,我决定认命。因为什么都做不了。动动嘴都不能。因为周围一直有很大的力量,让人只是做呼吸这件简单的事情,都会感觉很是困难。更别提说什么话还要让李元吉听到的那种程度的事情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力量一直在制衡当中。不过,李元吉是真的很厉害,他现在可是以一敌八。这八个又不是我。那可是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从前只是听说过他射箭很是厉害。今天这种情况,貌似他也是内功高手。我就说吧,跟他斗。大家基本上就都是弱势群体那一伙的。我就是弱势中的极弱势。

可是。忽然我发xiàn

了一件事情,就是李元吉本来一直用来拉着我的手,突然动了一下。难道是我在白日做梦吗?他貌似放开了我,反手抽出了他身背后。不知何时藏着的一把软剑。然后。将软剑放开直立在地面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把软剑竟然浮空站得直直的。再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我对李元吉说的话。“它是自己站住了吗。可是殿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问完全这句之后,我真zhèng

在惊讶的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本来不是已经如同凝固了一般的状况,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我也能够说话了。

难道,刚刚李元吉只是用了单臂的力量就做到了这种。这样就让人不得不回忆一下,他们老李家的优秀传承,李元霸就力大无比。可是,在那时李元吉还隐藏着自己的身手。而且一直很顺利地隐藏到了现在。先时,还一再装出受伤的样子。看来也不过是装的。他装得也着实太好。这就是颉利会对他进行错误估值的真zhèng

原因。

这得是多么长情的奸诈啊,让他能够用这么长的时间,来投资一项奸计,不过不得不说,这一次,真的是完好地救了他一命。颉利又不是李世民,与李元吉见个面时,还会先提到大家都姓李这件事。他势必会先打李元吉一顿在说。而且,还要好好在这位皇子的身上做一大篇的文章。

不过,颉利显然是性急了,还没有仔细看清,这位皇子的文章并不是那么好做的。转过脸来,我又得佩服眼前的李元吉了,这一招棋,他到底是想了多久啊。如果只是一般的设棋还好,如果是专门针对的颉利的,那我只能说,这个一定是大出颉利的算计之外。

李元吉一拉我,我就从刚刚那个奇怪的氛围里面跑了出来。好好地喘了一顿气。将眼光一扭,就看到堂上呆若木鸡的县令。他一定是颉利的同党。此时,眼睁睁地看着完好将自己解救出来的李元吉,能做的,也就只是奇异般地发呆了。

我以为李元吉会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但,其实李元吉只是冲着他笑了一下,说,“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要是想想拿回来,也就费那么一丢丢的力。”

那县令,眼圈里有泪光在转动了。听说,怕死的人很好搞定。所以李元吉就不想杀他了。

然后,我们两个人好端端地走了出去。咦,不对,这个方向不是走了出去,而是向着后堂去了。我摇了一下李元吉的袖子,“殿下好像是这边吧。”

李元吉认真再看了一下方向,有点一根筋地说,“没错,我们不是要逃走,我们这个,嗯,是去救人的呀。”

我说,“不行,那边还撑着八个人呢。况且只是一把剑而已。”

李元吉笑说,“珂儿有所不知,那可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呃,这个与我要说没有关系好不好。再说下去也是无趣。我便只有跟着他。好在,现在已经解除危险,而且他功夫那么好。就算那些人再一次跟来。他应该也是能打跑他们的。

让人称奇的是,李元吉几乎对这里轻车熟路,几个轻弯之间,就将我带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我觉得,他这是天生认识路的感觉。也探探头向里面看个究竟。一股不好的气味喷了出来,然后有人拿刀拦住了了我们的去路。

这个差役来得也太晚了点吧。要是再晚点,李元吉都要将人给救出去了,我们还没有打成一个照面呢。李元吉对着他摇头探了口气,与此同时,这差役就直直地向后倒去了。我见过几次他像这样出手,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但其实,更根本的,是我还沉浸在他创造的上一个纪录里,深深地感叹着,他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克制住八个敌手。从那八个人像闪电一样向我飞来时,我就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高人还真的是多啊。这样都可以封神了吧。不过,李元吉还是更神地将他们一下子就搞定了。最帅的,是到了最后,很简单地只用一把剑就将他们全部留在了那里。

看来他们现在应该后悔,当时一起上这件事了。本来还以为是个优势的,结果搞成了这样。

现在,我对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理解不过来了,只是十分有耐心地感叹着之前这些突发情况,直到终于想起,我们为什么要救那对男女,我看向李元吉,“可是,殿下,拿走他们的珠子,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说完之后,我的牙齿抖了抖。是的,我在害pà



李元吉笑得十分的好kàn

,“我们现在救了他们,他们会感谢我们的。因为,看起来,他们除了跟我们合zuò

,好像已经没有更好的求生办法了。”

我知dào

李元吉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与他的底气的,他一直就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如果这一男一女敢不听话,他就一定会下毒手。他又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他只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帮别人。

我们又向里面进了一层的铁门,这里面已经有了一种让人很是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觉得,连基本的呼吸都是困难的。李元吉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一转头,就将手中夺来的先时那名差役的刀横在了一个想要在他背后偷袭他的差役的脖子上,冲着他一笑,“去将里面,将新抓的一男一女放出来。我就饶了你。”

我咬了一下舌头。不知dào

那差役是否听得懂他的话,这么的笼统的一个威胁。

但,这真的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差役,很迅速地应该听懂了。转身就返了回去。

我说,“殿下,他不会耍什么猫腻吧?”

李元吉一脸的喜欢模样,“要是的话,也应该是我们没有看过的,会很有趣吧。”

皇子殿下的爱好,真的是不敢恭维。他这个,就是全都为了没有看过的东西而努力。

不过我想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差役几乎是哆嗦着带出那一男一女,李元吉看了一眼确实是货真价实要找的人,将刀掉了一个方向,那差役吓得直闭眼。可是李元吉只是拉起我的手外面走了出去。后面那一男一女,自动跟起。(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七章 转眼征服

不过,我想像中的那一切却都没有发生,那差役,几乎是哆嗦成了一只筛子,却仍然坚持带出了李元吉要的那一男一女。而且也确实没有带错人。说实话,我倒是希望他带错的。不是我要怎样地害他们而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就都是那种执著的人,估计一定是死守自己为杀手的信仰,无欲无求地那么不好说话。

李元吉看了一眼,确实是货真价实要找的人,当即说话算话地将刀掉了一个方向,那差役吓得直闭眼。可是李元吉只是拉起我的手向外面走了出去。后面那一男一女,则是自动跟起。

看来,大家都是明白人,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些时候,不得不装一个糊涂出来。现在,大家明显已经是敌友不分了。一切都不用定义得那么清楚的时候,所有人也都能相处得愉快。看来糊涂一点儿的人才会是好人呢。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一定会直接被吓死。可是在他们老李家人身上发生,虽然也会让人觉得奇怪,可是似乎是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bèi

。惊吓的程度也就不会那么深入了。

因为在李元吉这里,本来就一直认为,天下没有敌人的,如果有的话,也只有那些他不想收买的敌人。而且他也是愿意将他们看成是敌人的。

其实,这也是他自己在盲目自恋了。他一直觉得能独步天下受到人们的所有追捧,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魅力造就的。其实,还不是因为他是皇子。这根本就是他先天上的优势。有多少不世出的英雄豪杰,可没有他这样的身家。看来,他这么厚脸皮,都是身家惹的祸。

我原本想着,他想救他们出来,也不过是因为拿了人家的珠子,还说过人家的坏话。像他这样的皇子,偶尔也会记起来,这世上还有良心那回事的。可是。他又一次直接推翻了我的对这尘世的认知。居然跟这一男一女要起了钱来。还说得头头是道,说那是什么辛苦钱。那样子,真跟他没有见过钱似的。我也一瞬间怀疑我们现在真的是吃不上饭了。

我想,他要是再这样厚着脸皮说出第二遍。这一男一女就会直接给他一撇子。而现实中。在他第一遍说过之后。一男一女听得如木雕泥塑的完全没能反应得出他说的是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李元吉也很痛快地就说起了第二遍,不过。他们并不是要打李元吉,而是一双一对的,齐齐给他跪了下来。

我当然也想得到,他们跪下来要谢的那个名目,不过是因为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又没有超脱这世上最简单的道理,还是知dào

,珠子诚可贵,性命价更高的真理。

我还在想这些时,他们已经说出了祈求的话,还真不是在求雨,却是在求李元吉给他们写个字据。就是收了珠子的字据。字据,收珠子的字据,这里我就有点弄不明白了。他们是想让李元吉承担弄丢珠子的责任。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们真的是不了解李元吉的为人,他这个人,一向是做了好事与坏事都不留名的。

他们这一场见面,从见过的那一刻到现在,都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种前世今生一般的相逢。在这个,我们被人家骗到大县衙内,还没有能真zhèng

逃出去的,有点多去的天气里。他们谈的,居然都不是眼前的危险,与被谁算计了这些表面的事情,而是情意绵绵地说着一些,我认为真的是不相干的话。

我说,我要是这样被他们给害得逃不出去了,他们的良心上可真的过得去吗?

李世民虽说穿得平常,可是气质仍然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此时,就站在他们面前,垂下眼帘,静静地那么看着他们,语气仿似有些无奈,“二位,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因为,我着实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要知dào

我根本就不会写字。”

估计,跪

着的一男一女在说出这些话之前,也是想过的,李元吉不会那么轻易地答yīng

的事情。可是,我敢肯定,他们也一定没有想到,李元吉会用这种说瞎话的方式来拒绝。

本来,还想着的,也肯定是明人不做暗事,可谁知dào

,人家李元吉,根本就不在乎,做人是明还是暗的这种区分。皇子的心意,确实不是人猜的。这一定是平时听到了太多的表扬,想试试看被大家骂的感觉。我觉得,他的想法,我找对了路。他现在就是在找骂呢。

这一男一女还不知dào

说什么好呢,李元吉又继xù

说了起来,“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就是像眼下这样救你们出来。若你们想要感谢我,也就只要将我记在心里就好了。”

我说,皇子殿下原来你什么都不要啊。不过这还用表达这么仔细吗。一脸找情的样子,让人真的不想再还他这份人情。

我想,今天他真的很是欠抽。不过,这一男一女是抽不了他的,我就更不用说,所以,他才会这样的嚣张啊。

一男一女还在迷惑当中。李元吉居然很不要命地完全不去想,逃走的事情,反而掸了掸衣袖,安心而专业地正式开解起了他们,“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回去就交不了差了,事情的真相,比你们想的要好得多,其实你们自己也应该知dào

,眼下要找到如你们身手的人是一件多难的事。要不是遇到了你们,你们主人做那样一件大事,怎么敢轻易地放你们出来。他的眼光可从来独道,不是万里挑一,他也不会派你们来。但是你们可不要想歪了,这些事情我虽然都知dào

,我偏偏就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也当是看过画像的。没有看出来跟那画像上长得像的人,光是在那帝都里面就有四个。世上从来都是见微知著,可想而知,那就是一种大众长相。”

他这一通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听得真是直冒冷汗啊。最后,我很肯定地告sù

自己,李元吉一定是早吃错药了才出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忘了吃药了。总之,他真的是很不正常好吗?

最近,我觉得皇子们的人生真的很难让人理解。从前,我无法理解他们对帝位的执著,不惜兄弟反目,刀枪相向,现在我不能理解,他们所有想事情的方法都几乎是不正常的。

那一男一女已经完全没有话说了,说是说不过李元吉的,又不能动手,因为也打不过李元吉。到了现在,他们应该是真的清楚了李元吉的实力。

说到底他们是走进了死胡同了。但是真zhèng

的事实是我好像也低估了他们的应变能力,他们不是选择愤nù

与不相信,无奈什么的。而是在这种极度艰难的情况下,选择做李元吉的忠实仆人。

这让我想到了那位一直讨厌我的将军。

此时的背景是县衙内堂,危机四伏,十面埋伏。总之,还是在龙潭虎穴之中。原来还以为是一场危险,不过现在的感觉很是微妙。李元吉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被他搞得走投无路了,然后收归麾下。基本上是连背叛的路也一起了断。可是刚刚李元吉不是还说他们是特殊人才什么的。他们听反了吗?

想到最后的时候,我觉得,时间长了我都能崇拜他,还是绝对发自真心的。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了呢。我用含着这样意味的目光,看向李元吉。

他一向看得出我的意思。我连说话什么的都可以省了。果然,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向我点头,那一男一女果然忠诚,当即开道。

我顿时觉得,连脚步都在变得轻松愉快。经过前面的大堂时,很遗憾地发xiàn

那柄剑还真是厉害,牢牢地牵制住了八个人,至今没有一点败落的迹象。我想,如果没有一点点什么破坏,他们大概要这样安稳地制衡上一辈子。

不过,我是不是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发xiàn

,李元吉其实是一个无比无比暖的人呢。他是不是又觉得这样也对不起这八个人,还是对不起那柄剑呢,直接冲上去踢了那剑一下。

八个人都像飘零的树叶一样落了下来。我不得不说,这个动作真的是很好kàn

。踢得那么恰到好处,给所有人都解了围。

可是我怎么看得这么的心痛啊,而且根本就是吓了一大跳啊。他这个样子,足可以看出来,他其实本质上会是一个诗人,只有诗人,才敢于将一切不好的东西,也拉回到最初。只是为了体尝一次心碎的真实感觉。

不过,他带给人的心碎,又是格外绵长的一场心碎。

这是八个人,化开了如同八只猛狮,而刚刚在这里,他们本来就已经积累起来了太多的愤nù

,此时,若是发作起来肯定是不容小觑的。但是,李元吉估计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大觑一个人。所以,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可以轻易就忽视的东西。

尤其是他这一个飘飘然的转身,又笑得这个灿烂。估计这八个杀手光是看到他这种程度的笑,就得被气死。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人家可是八大高手又不是八头蒜。

这一面他们见的,后半辈子都有可能忘不了了。李元吉这种程度的,可真是让人过目不忘。(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八章 礼贤

尤其是李元吉,这一个飘飘然的转身弄得还带了几分的仙气,仙气都已经很受不了了,又偏偏笑得这么灿烂。估计,这八个杀手,不要说再看他别的招法,光是看到他这种程度的笑,就得被气死。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人家可是八大高手,又不是八头蒜。这是在打架又不是在迎亲,干嘛要笑得那么开心。

这一面,他们见的,后半辈子都有可能忘不了了。李元吉这种程度的皇子,可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就只是,也有一点让人遗憾,这个八个壮汉,要不然,换成了八个明朗少年,可就有意境得多了。你想想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偏偏还是这么这么翩翩的美少年。

不过,打住。我这是在想什么。

真的是很跑题。现在怎么有可能有跑题的时间呢。眼前的可真不是八头蒜。

看完接下来的场景,我真的不知dào

保证我在这一瞬间里还能继xù

安然无恙。

八个身影动如无影脱兔,齐齐地向着李元吉冲过来了。我顿时不会数数了。怎么觉得像是四个人了。真的真的,好像少了一半的感觉。看来他们是有什么双箭合璧的举动。

不过,他们的造型真的是很完美。衣服飘得也格外有仙气,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明明就是在跳舞,哪里像是来杀人的。如果是我这种,时常要跑一下神的人,很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干什么的。就被他们轻巧地干掉了。

不过,他们都是杀手之神。可能,在出场的时候,需yào

这样的啦。

然后,耳边上就发出极大声音。震得我差一点就要吐血了。我是来听声儿的。可真不是来打架的。

不过话说,这八个人不会将我当外人。不当外人这种事情,在很多时候本来会是一件好事,可是也得分时间地点啊。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很有眼光的话,就会看出来我是一个打酱油的只是路过而已。

不过。估计他们是一流的杀手。对于人情事故方面就只能是学弱。很可能会将我与李元吉一视同仁,画上一个大大的等号。

我很不放心地想着谁能胜利的时候,其实胜利已经分出了,地上有八个人趴着。虽然都是扣在地上见不到脸的那种诡异姿势。但是从这数量上就能看得出。

怪不得。李元吉一直就这么嚣张。呃,好像还不是他出手的。是那一男一女,我转眼看向李元吉。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摸着自己的手指头,目光里蕴着放松又正常的笑意。与我这样充满迷惑的眼神一撞,我就直接打了一个哆嗦。关键是他的台词,轻声说着,“其实,你们下手也不无需这么狠。大家都是朋友。要是这一次出手重了,以后就不好在一起玩耍了。”

我觉得,他们现在就不好在一起玩耍。

八个人正在费力地爬起中。那一男一女伸出手,对他们的方向做了一个动作。八个人要起来的动作,一致转成了趴下这种。我惊讶得连嘴巴都要合不上了。他们刚刚明明都没有碰到这八个人的,这是现实版的惊弓之鸟吗。一定是这样的,如果这一男一女一直这么厉害,他们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了。

我一看,阻碍也没有了,就想,还是继xù

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吧。这里又不是什么我怀念的家乡。可是,李元吉竟然死活都不肯走,不仅是一脸的意犹未尽,还对我振振有词,“珂儿,我们之所以出来也是为了玩的。可是,你瞧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以致都没有办法开心,现在看起来,也只有他们几个会有些意思了。我们再多看他们一会儿。”

这个李元吉,真的是让人没有话说,他真的确定,他现在看到的这一幕是有趣,而不是有危险吗。是不是皇子当得习惯了,就以为全天下说是姓李,就真的是他们家的家门口了。这在平时他得将下人们的奉承多当真啊。

看来啊,什么都能成为这位皇子的乐趣,那么未来的帝国人民,是不是会很危险啊。他这不是神附体了吧。怎么觉得,我要离他远一点才能安全呢。还有啊,我说皇子殿下,你转过头看看,你身边一圈的人,哪一个不是被你整得无语问苍天,要是这样,你也不怕有一天,你略走了一个麦城,就光速众叛亲离。

忽然,李元吉附耳过来,跟我说了一句悄悄话。我立时被震撼了,他说,他现在不能离开,是因为这八个人看起来也不错,收了他们,我们这一次出来吃饭就不用自己掏钱了。也就是说,我头上的最后一只珠好能完好保留下来了。

没话说,真的是没话说。我就只是用一小段时间想了一小小点的事情,他的思维就已经进步成了这样。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的吃惊。而且好像还能预感到,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还有更多惊要吃的感觉。我说,齐王殿下你要总这样,我今天还用不用吃饭了,直接吃惊就能饱了。

这八个人,可不是那一双看起来很有骨气,其实没有骨气又很会算账知dào

孰轻孰重的男女。这八个人起码看起来就很坚贞不屈。虽然之于看人这件事情,我没有几回是看准的了。但是,要说他们眼下只是吃了一个亏,就能及时低头,也不可能是会忠诚一生的样子。况且,人家现在还没有低这个头呢。一切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异想天开。

最后,一男一女不再做手脚了,地上的八个人才得以顺利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很有些衣衫不整。但是,真zhèng

的气质是与衣着这些东西不相关的。所以,他们八个人看起来还依然很是人间凶煞的样子。

可是,这个时候,你只要看看李元吉的范儿,就会觉得很是安心

李元吉就算再怎么穿上平民的衣服,他也绝对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百姓。要实在将他看成是一个百姓。我也只能这么看他——一个因帝国而疯狂的百姓。因为他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种得yì

忘形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你都不用特意去感觉。

这个时候,我觉得,在我们这一伙当中,我还算得上是清醒的,所以,我拉了五李元吉的衣袖,对他说,“他们人多,估计不能一条心,殿下要小心被偷袭啊。”说完之后,觉得我才是最不清醒的那一个才对。要偷袭也是他李元吉的专长啊。由于太熟练了都能出书了。

最后,我觉得,我应该将‘害pà

’这种情绪扔到九霄云外去才对。李元吉现在都已经玩得多么顺手了。啧啧,这里面无论如何,这八个人也就只有吃苦的份儿了。我在想,他们遇上了李元吉,连一个失败都被弄出这么多的花样。这要算是有命还是没有命。

可是,李元吉这邀请的态度,一点都不真诚好吗?而且,根本就是要多可疑就有多可疑的。这八个家伙是得吃错了多少药,才也会像这一男一女一样地相信他啊。

不过,到了最后,我简直就是在尤其负责地怀疑,吃错的药,还根本就是我。因为这八个人,本来从地上起来的时候,看向李元吉的目光还有很大很大狠辣的成分。

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目光,那就是一柄柄不断向我们飞来的利剑。与我们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的时候,甚至能发出清晰明确的撞击声音。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还这样狠厉,透露出绝不投降意味的八个人,是怎么在我们还全无防备他们会伏地请降的状况下,就真的这么单膝跪地,承诺一生追随李元吉。

与此同时,我深深地看出李元吉一眼,他没有半分为这件事情惊奇和将要惊奇的表情。我想要,在这世上若还有能让他惊奇的事情,也就只有——他那皇上老爹说要将江山给他做一件事情了。

否则,一般的事情也很难打动他了。一般的荣华,现在他干脆就已经看透,所以,他现在这种退避与隐忍,我才不信会是什么真的退避与隐忍。他这种的,就应该是一种蛰伏。一种等待更好时机到来之前很认真,很用力的蛰伏。

李世民与颉利也有都过类似这样的情况,就是需yào

需yào

隐忍的程度不同而已。不知dào

,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的,反正,我的观点就是这样的。

不过,接下来李元吉就很大方地礼贤下士了。亲自去扶人家起来,等等啊,这就上前了,不怕被人家劫持啊,虽然也不是什么美色。但是怎么说呢,也算得上是男色。反正是很有劫持价值的这种。

我终于能将注意力移回到眼下的这个现场了。现场,这个真的是真的现场。这并不是我的白日梦或是什么的。李元吉还有这些与他有过接触的人,带给人的,从来都是奇迹。我想,就只是这一次的见识,都够我用半生来感叹的,更何况,他还常常是没完没了。

李元吉一直在靠近。我也不知dào

是安的什么心,是该紧张还是该企盼,这八个人不会趁此机会将他当成一只烤鸭撕成碎碎片。这个一定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吧。而且还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的快。

此时的县衙也有了一点点唯美意境,四周还飘起了好kàn

的飞花。硬生生地将这个氛围搞得很有诗意。(未完待续……)

第八百三十九章 颜值之战

李元吉一直在向着那八个人靠近。我真的不清楚他安的是什么心,是该紧张,还是该企盼,这八个人不会趁此机会,将他当成一只烤鸭撕成碎碎片吧。

眼下这样的场景,明眼人都是会看得出来的吧,这个一定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吧。而且,连这八个人自己恐怕也没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的快。

此时的县衙,竟莫名地也有了一点点唯美意境,四周还飘起了一些好kàn

的飞花。被吹起又落下。硬生生地将这个氛围搞得很有诗意。虽然四周其实还没有树或花枝。可是它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诡异非常。

我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不知dào

从哪儿冒出来,还与现下的场景不太搭的飞花。觉得是不是这些花,也看出来其实人家李元吉是一个很有面子的人。

这些花也是很有眼光滴。皇子当然是一个有面子的人。不过,它们也不能这么忘情地来拍他的马屁啊。

皇子与这八个危险人物的距离被一步步拉近。我想,李元吉就是再多才多艺,也不能在这么近距离上还厉害非常吧。也许他这么嚣张,是因为他确信自己能跑得足够利索。

也是啊,他再怎么骄傲,终是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万一不慎中招,那岂不是后悔晚矣。后来,确信他应该早有准bèi

的想法,终于在我的思想中,取得了后来居上的地位。

我这么的紧张,都已经要忘记了呼吸的情况。还真的是漫长岁月里屈指可数的这么一次。看起来,所有的人的状况,也基本上与我差不多,站在侧面的一男一女虽然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多,但是,所有的奇怪却都是写在眼睛里面的。可是,他们的职业素质真是让人称赞,如同没有他们两个一样,一点的噪音都不出。

不过,这里面最不出噪音的。可还要算是我。因为就连呼吸我都是要禁止的啊。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我们才能有机会一睹李元吉的风范啊。平时,他就是一直装来装去的,装软弱,装无求。我估计他要是一直这么装下去。连自己都能骗得了。真的是好能说谎啊。

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接下来就是大家心心相念的一刻了。啦啦啦。

他回转过头来,忽然看向我,说了一句。“我没事的。”

这个时候他还敢回头。他还有功夫安慰我。不对,绝对不对,这个不可能是什么安慰。他没有理由还要顾及我是否担心,这种问题。这个说法连用来说服的理由都是不可能找得到的。他压根就不会有那种想法。因为在他的眼睛里,一般来说,是只应该看得到天下的。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是被他传染了。连想一个什么心事都有一种嚣张的味道。虽说,我也是个名义上的公主,但是在本质上我也还是一个草民,有这样的味道,实在是太不对应我的身份了。

哇,最精彩的一幕就要出现了,可是我怎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了呢。这可是一种,我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不安了。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的感觉。

在这一刻,满天的飞花似乎慢了一些。这一刻的时间,被烘托得格外清楚而且缓慢。整个氛围都有一种扭转向妖异的倾向。李元吉在这一瞬,似乎也化身为飞花,在这八个人身边迅速地过了一圈。

李元吉真的是永远这样出人意料。这个其实也是死缠烂打吧。还要将人家的心也收入自己的腰包。可是,他就是做得这么的有味道。还真的是挺史无前例的。

一开始明明是这个八个人结结实实地占据了绝对的先机。

不过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一柄双刃剑。曾经占据了绝对的先机他们,在走向这一刻的颓败时,也只因他们曾经先机过,才会这样的彻底与义无反顾。从那个角度上看来,李元吉不仅是不好对付的,而且还绝对是一种神一样的存zài



李元吉的影子,在他们身边极迅速地晃了一圈之后,又停在为首的那个人的面前。这个姿势做得太好了。像一朵花开了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会让人觉得是这样的美轮美奂。

八个人表现得呆呆的。我想这肯定不是什么内功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李元吉太美了,现在,就在这一刻的他,看起来真的是很美啊。是男人也会迷恋,可能也会打定主意一生在他身边转悠也不一定。如果是女孩子那就更惨了,一定会淹没在他的颜值漩涡里面。

最后,好不容易他们动了一下。不过,可真的不是我想的那种动了一下而已。那个绝对是大动作啊。

就在这一刻,我有了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感觉——他们是真的心的。他们似乎是真的就这么信上李元吉。就凭着他们模糊的感觉就要信定了李元吉是一个好主子。

而接下来,因为这种信定李元吉而产生的苦恼,是在信定他之后的事情。他们觉得还是可以放一放,也可以回还的事情。他们的眼神在告sù

我,他们似乎就是这么想的。

就这吗?就这就结束了吗。传说中,对于人心的感化,不是比融化冰雪更难,不只是更难,明显要难上一万倍的事情吗?可是这么让感叹的事情,真的就只发生在了这一瞬间。

这种情况的发生,真的是让人心存杂念啊。

我很是杂念地也凑上前。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本来以为一直会小心照顾自己的人生。可是也会有那样的一瞬,他是什么都可以突pò

的。无论是情感还是性命。这一刻,让他对自身的安危,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心不在焉。而在这一刻,我的这种感觉就很对得上这种意思。

世上的事情真的是没有什么基准啊,也就是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在发生。

现在,所有人都是以这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李元吉。本来,我也应该觉得这个会是索然无味的东西,可是现在的感觉是运气太好了,连随便看一下,都看到了千年的老参跳到自己面前来了一样感觉。这八个高手的状态简直就是烂醉了吧。对啊,如果不是烂醉了,真的是做不出来这样的选择。

现在他们已经很快就站到了我们这边。队伍一下子壮大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真的是好奇怪啊。对这种奇怪的事情,我的感觉是奇慢的。我看向李元吉,他这会儿也将目光从那八个人身上收了回来,垂着头正在看着我。这样的目光我依稀是记得的。他已经说话了,连这种说话的语气也是熟悉的。

但是我又怎么了,光顾着回忆他的语气了,却忘了他说的是什么了。所以,此时此刻,我也是那么奇怪地看着他。

时间,在我们彼此对视中奇怪地延续着。

仔细一回忆起来,又会觉得,这是没头没脑的。我好想问他啊。但是,最可笑的,是我真的不知dào

我要问他什么。是问他这种感觉吗。虽然有太多想问的,却真的又问不出什么。

他又开始说话了,我努力看向他,也认真地听着。

“看到了吧,因为,我是皇子,所以没有承诺的事情,也是可以办到的。也不对,我又与别的皇子不同。我会对我喜欢的人会很好、很好。”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努力在心底劝着自己,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当前这种场景,真的是不可相信的。

这样的话,太过夸张,试问,我到底能相信多久。是一阵子吗?

他笑向我,“不是那么短的时间的,是会比那个时间长一万倍的时间。真的很难想像,从来没有做出过承诺的人,一想承诺起来,就很贪心地想要承诺那么长时间。”

我迷迷糊糊地继xù

看向他,“是啊,所以我才要想这么长时间,很可能从现在开始,过了很久以后,都想不明白你这么大的一个承诺呢。殿下不会生气的吧。”

他笑得好暖啊,“怎么会生气呢,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我的这颗心也是在想事情的。还有,我们之间一直就只有一个人是可以生气的。”

我能说什么,只能跟他打哈哈,“啊,看来是的啊。我就说吗,殿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的表情却像是在认真,“怎么办,珂儿这么晚看出来怎么能行呢,我保持这样的品质都不知dào

有多久了。想来,之前一直保持不弃,也是一直因为珂儿的原因。但是考lǜ

到我们会一直这么长长久久地下去,珂儿也一定要在这上面努力啊。更加更加深入地了解我一下啊。你一定会吓一跳的。”

啊,那个,我已经吓一跳了,因为,他的这段话说得也太深情了,说得也太长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受到他的影响。

还有,再那之后的那些眼神,从前,他是用这样的眼神去杀人,可是现在,他却用这样的眼神在看着我。我觉得,他都能用那样的眼神去俘获整个世界。而我相对比于这世界,这么渺小的一个存zài

。当然,也很不是对手地感觉到一种正在陷落的感觉。

可是,这真的是我不想要的东西。我应该抛回去才对的。怎么办?他已经转过头去了。我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我是不是一直就有胡思乱想这种潜能啊。我好像是越来越变得愚不可及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章 神琴

李元吉的这种眼神,真的是如果拿来当成神话,都能用来贴在锅台上很久的那一种。

话说,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是发自真心地佩服他了吗。

也是,怎么能不佩服呢。

还很可能一直佩服下去。就算知dào

事实的真相,也会一直佩服下去。我是得有多笨才至于此啊。都已经真zhèng

地去佩服一个之前根本就是在痛恨的人。话又说回来,我这个习惯还能改不?看来是改不了,因为李元吉一脸开心的样子,看来,他对我改不了坏习惯这件事情点了三十二个赞。

本来该当慌乱和受惊的是他们,毕竟,这件事可是意味着他们人生走向的一个大逆转,可是真zhèng

有些惊慌的却是我。

不对,这都不能说是惊慌,而是绝对的混乱。

现在我觉得,看到所有的人都很难相信,他们都不像是普通人,因为现在以我的水准看来,他们好像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变成李元吉的人。

现在我对自己的认知也在发生着怀疑。李元吉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的这个时刻,他没有杀一个人,还给了他们比较正式一点的工作,如果他将天下的杀手都收回正道上来……

我好像是将自己也搞糊涂了,这样的一些人,他找他们来可不是为了他们的人生能走向什么所谓的正轨,他要的是给他自己的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却知dào

,他沉迷的那些东西。远远要比这些人更加的可怕。他集齐这些本来就可怕的人,去做的,只是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此时我深知着这样的真相。可是却已经没有了什么特别的感想。我只是在想,我自己那个小小的心愿,比不上这些,小得可能不能入他的眼里的梦想,争取早日找到哥哥。

梦想是比不得的。有一些东西,他原本就有啊。我为了得到去已经走遍了千山万水。却依然只是在遥望。

今天,我想到的东西是很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我变得比平里有一些聪明。我自己也无从知dào

。有一些事情想得太清楚。反而是这样的没有意思。糊涂也是尚好人生的一种选择。

只不过,在看到下一个场景的时候,我依然只能是吃惊而已。恕我只能非常不长见识地一次又一次的付之以激动的情绪。因为,他要去见的其实是一位女子。

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情节。这世上还有。他主动。而且也是兴师动众去见的女子。心中早已经装满了天下他。还装得下一位女子吗。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在惊奇中回神,眼前是一处朱红新漆的宅子。还未进得门时。便已经嗅得院中的花香,其实却并不美妙,因为这花香真的很打鼻子,我在嗅到的那一刻,就已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

李元吉的发梢都被我的喷嚏吹动了。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很佩服这间屋子里的主人的鼻子。

刚刚,我好像是太在意我的那个喷嚏了,所以,好像真实地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李元吉他刚刚看我的那个眼神。似乎是有一种在珍惜于人的感觉。那是一种特别容易在亲人的目光中找到的一种感觉。

心头闪过一阵自嘲。我之于他究竟又算得了什么。这意义是不用多思的一个问题。我的利用价值,决定我可以存zài

的时间。如果一旦发xiàn

我毫无利用价值,他应该很快速地让我消失吧。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里,我竟然有些荒唐地在想,他的目光在那一刻是不同的。

我想,我要是疯起来,恐怕真的是疯不可及的那种。

也许,他看向我的那一眼时,想到的只是另有其人。或许,根本就是这院中人。因为,眼前的这个,他在花香之中的背影,让人有感觉得到不一样的东西正在他心中生成。

两边的人想代为叫门时,被李元吉止住。他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普通的衣服被这朱色的门漆映得格外刺眼。乍然而起的风在那一刻,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一些飘摇,脚步声似乎一声一声地敲在人心上。当他举起那只手,想要叩在门上时,新漆的门突然洞开。更大的一股花香从中飘出。

真的是让人奇怪,也没有理由让人不去这么相信,就是这扇门,关住了内里的花香。而在这世上,也真的有这样的一扇门,它会有这样大的作用。只要它想要藏匿的东西,都会藏得这样的好。然后,就在这院中响起有些飘渺的琴音。太过飘渺也太过悦耳。

并不是很大声的琴音,却一直萦在你的耳畔,让你不绝于倾听也要你有所感悟。

说来这座院子的感觉真的是奇怪。好大,好安静,可是,这本来就是不相融合的两点来着。当它们共同出现时只能说明现实的不可思议。

而且,这个安静还是过分的安静,当先进去的李元吉,走步声音在里面显得特别特别的大。在此时,我简直要怀疑,我听到这么清晰的声音是因为用了别人的耳朵的缘故,才能将平时都不太会注意的声音也一起听得这么清楚。

再抬眼时,就看到李元吉伸想我的手。曾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的心情很是低落,而在这个时候,他会想要独处。可是,一看到他伸过来的手。那么意思坚定地想要我握住他。所有别的想法就不再是什么主流想法了。我只是很全力地在想,这个到底要如何拒绝才是呢。

他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时间。直接将我拉到她身边。他看着我,将我看得很深很深。一直都不说话,我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从前我一直认为大眼睛的男人不好kàn

,有点傻的感觉,小眼睛才灵动也适合男子。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很大了,也真的是很好kàn

的。

做为一个本来应该恨他的人,我说的话应该是足够客观的。他的眼睛真的是长得很是出彩。当然,这个跟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也没有什么足够的关系。

我说,“殿下要见的,是一个很重yào

很重yào

的人吗?”

他并没有出声,可是目光中的肯定意味,是这样的明确。

我想,那我少说话好了,你想啊,他可是一位皇子啊,他能认为重yào

的人,除了他的父皇与母后,这里面的,也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说不定是他的乳母或者是师父,要不然就是一位心宜了这么多年却未曾娶到的姑娘吧。

你看看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适宜一位姑娘居住了。然后,我想到一半,又打了一个喷嚏。自己主动地向前走,在与他错身的时候,他却突然拽住了我的袖子,继而阻止了我要向前的步伐。

我很是好奇地回看他。今天,他一直就很让人惊叹,可是此时的他就是诡异非常。他的这种表情真的是很罕见,我压根就不知dào

,他还会有这样颓然的时刻,就像是步入这个院门起,就掉进了一个永远也转不出的漩涡一样的凝重。他这个样子很像是传说中的慷慨赴国难的样子。而之前他铺垫的一切也太欢快了,所以,两下一对比,就能让我硬生生不理解啊。

他垂头看着我,不说话,也不放开一些力量让我继xù

行走。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然后,鼻子又痒了一下。此时屋中的琴音似乎有一些悲凉。我好像很会弹琴,可是说起来,听琴音这件事情与弹琴手法,两者其实是分离的两项能力。我一直在想,我是靠我的手指来弹琴的,而这种举动,似乎和我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今天,我忽然能在这种一直是一种飘渺存zài

的琴音中,听出清清楚楚地悲伤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我想,我是不是受了李元件吉的传染了,变得这么的神奇。原本不通一窍的音律说。现在竟然变成通师了吗。不过,这琴者确实不错,虽然,听着是这么的飘渺的存zài

,可是,她的成功之处就在于一直抓住了人心。让人是这么的想要一直听下去。良久,我才反应过来,我与李元吉像这样不正常的牵手是有多长时间了。这也太不正常了。

我动了动手指,他也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又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可是,依然是不打算说些什么的样子。

要不然,就在这里这么一直拉扯着吧。我猛然想到,自己好像是又犯傻了,他可是一个懂琴的人,现在看起来,这般出格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被这种琴声给迷住了呢。

对了,对了,这完全不关我什么事,真的不关我什么事。我只要这样想就行了。本来,还想要多想一想的,可是,这院中的花香真的是太太太浓郁了,让人的正常思维很难正常下去。所以,我很是及时地放qì

了再想这个。总之,就是不关我的事。一般来说,是自己的事情尚要糊涂三分为妙,更何况这又不是我的事情。

我们终于向前走了,李元吉对这里,好像是无比熟悉的样子,看来,一定是某人的故居,而且,我断定,这里必然是一个之于他很重yào

很重yào

的那个人的故居。否则,这一向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成了这副颓然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一生都只能鼻孔朝天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一章 玄屋

我们终于向前走了,李元吉对这里,好像是无比熟悉的样子,看来,一定是某人的故居,而且,我断定,这里必然是一个之于他很重yào

很重yào

的那个人的故居。否则,这一向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成了这副颓然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一生都只能鼻孔朝天呢。

已不需yào

再费神想下去了,因为,我们已经到了门前,琴音似乎是在这里面发出来的,可是,怎么会一直觉得,那种声音是应该来自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才对呢。

如果那时,我知dào

这种琴音的形成效果,是因为,里面的人一直用自己的内力,将真zhèng

的琴音,推送到他身后很远的地方,所致的话。我真不知dào

要以什么样的心情踏进这间屋子。或许,也应该有一些准bèi



现在,明明是白天,可是,屋子里好像是点着蜡烛的。我在门缝中努力观察着内里的情形。努力了半天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用这么努力了。马上,我们就可以以客人的身份,正大光明地会看到里面的一切了。

秘密的面纱一会儿就将落地。秘密你高兴吗?

我很高兴。但是,我常常都高兴得很不是时候。这与一个人的眼光长短有关。我的眼光是太短了吗。这个还用得着我亲自纠结吗。这个好像是一定的吧。

眼前的门,又一次是在不沾到李元吉的手的情况下自己开的。而且,李元吉走过来也只带了我一个人。后面的人都被他故yì

留在了后来。其实,我从踏进这家的大门时就以为,李元吉临时收买了这些人是来这里寻仇或寻爱的。

那时,我以为寻仇的感觉会多一些,毕竟带这么多的人,不可能是好意。可是,自从看过了他的眼神,我又开始彻底怀疑这个估计中所估计的问题。他那副样子,看起来可更像是来寻爱的。现在果然也将这些人留在了后面,没有半分要用的意思。

但是。这里面也还有个问题。就是他在寻找真爱的时候,为什么要拉上一个说来不相干,但是,这么一看上去就很相干的一个人呢。难道。他是想借用我来试探一下里面那个人的心意。

这样不是不好的办法。但是。他选中我的话,可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人选。这么长时间了,他就没有看出来。我会很轻易地搞砸那些很重yào

的事情吗。

也好,关于我这项优秀品质的证明,马上就要来了。这一次明显要有效率一些。因为门已经打开,并不十分明亮的内里,也就在眼前。就只是想要看清楚,尚还有一些困难。我小心翼翼地拉住李元吉的袖子。这个时候,就是他要甩开我,我也要紧紧地拉住他。因为这里面的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虽然一直有很香很香的花,其实,院子里并没有种着花。由此就可以看出,这真的是一处非同寻常的所在。先时,我还并没有注意到花的问题,那个时候,我的所有精神都是聚在那琴声之上的,谁让那琴声是那样的好听呢。

现在,我好像有点冷静了,所以,之前藏在心底的惊奇,就慢慢浮出了水面。

而且与此同时,身边的李元吉却忽然来了一个大大的动作,将我拦腰抱起。我瞪大眼睛,看见一道闪烁的光线,从我刚刚站着的地方光迅滑过。

精彩的偷袭,以我这等外行人的眼光也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就必定要身中此剑。幸亏有李元吉这恰到好处的一抱。但是,这一个感慨尚未完结,眼前又有一个光点发出。从上一情境中,不难推出这光点的来意。

见血封喉这种,都是便宜我了吧。

可是,这一次天意明显是有一点偏向我的。因为李元吉很干脆利索地将我又转了一个个。他是在真心救我吧。也为了成全他想气自己情人的想法。还好,这个不是与我的生命相悖的成全。

李元吉可真是够忙的,这边手里还没有放下我,嘴里就已经求开情了,“如果既想求阁下一件事情,又想要你不伤害这位姑娘,不知dào

是不是太贪心了。”

我努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什么重yào

信息。其实,里面并没有人出言接话。从我这个角度看进去,屋子里一直是没有人的感觉。可是,要是没有人为什么会有琴声,这个推断,让我对自己会没事的想法顿时支离破碎。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

李元吉好像也感觉到了我颤抖,他开始更加用力地抱紧我了。

他好像很是全神贯注,连我小声跟他说话,都并未注意。我又马上想到,也是,这可真的不是分神的时候,刚刚要不是他机灵,这会我早已经交待在这里了。

所以,我再不敢说我这么呆着真的是不得劲死了。不过,他能不能自觉换一个角度啊,这里什么都看到啊,一点都不利于绝地反击。回想了一下绝地二字的意境,我又抖了抖。

不过,不过那什么,李元吉一点也没有要后退的打算,现在已经缓缓踱进屋子了。

我在他怀中,打量他表情,从我这个角度上,并不能看到他的全部表情,但也有想像中的机警。

能让李元吉也机警一回的人?看来,这位故人,可真不是一个安全的故人。等等,我猛然想到了其中的一个重点,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情呢。按照我这个水准的人,要知dào

并记住我,应该是很难的吧。

李元吉就是李吉元,连他随便认识的一个人,也都足够让人吃惊的。

接下来,一直就很安静,我们已经完全走进了这间屋子。站了半晌之后,连琴音也消失了,我可不会相信这就是没事了,更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是在我们大意的时候,里面的那人,突然袭击,将我们搞定。

李元吉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听他的呼吸,就是一丝不苟的认真呢。

本来我是想低调的,可是一想到,里面那个人,我虽然不认识,可是因为我自己身份或是李元吉的身份的原因,想必是与我神交已久了,我如何做,大概也很难改变他的初心,干脆就随意一点吧。

紧张这种事情,即使我做足了全面的功夫。估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人品大爆fā

能让飞刀绕着我飞什么的……

李元吉将我放了下来。我立时很没有安全感。想了想,觉得那两次的偷袭都是从正面过来的。所以,躲到李元吉身后,听到李元吉的声音很是平静地在问,“你还在恨我?”

里面并无回应。我想,这又大概是一个不想回答的问题。

这次我却根本没能猜中。因为,我蓦然而清楚地听到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说,“难道不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早就说过,不要再靠近我。所谓的情深不悔也总会有个尽头。而我早已经是在尽头之外了。”

李元吉好像是喘了一口气,在那一刹,那本来浓重的花香好像有一些飘出了院

子。这个屋子里的光线一直不太好,怪不得大白天的还要点着蜡烛。

而在这一刹那之后,屋子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又和之前的琴声一样,让人觉得是这样的飘渺难凭,而正在我觉得这个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也是一个离去的方向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男子坐着轮椅向我们靠近。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推动着木轮,走得很慢很慢,在屋子里特别有烟雾中抬起眼来,我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他的样子却没有因为距离的拉近而被我看得清楚。

我想人在紧张得要死的时候,所有的器官也是这样的失常。

一种特别诡异的氛围,随着这轮椅的靠近,实实地加在屋子的空气里面,密布到了每一寸的程度上。我也断然不会再出什么神了。还记得将头也缩回来,好好地藏在李元吉的身后。

其实,这个时候我也不确定,李元吉还会让我藏多久,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多半是个不好。因这气氛就不是什么好气氛。而听他们开场的这个对话,我觉得他们多半是情敌。怎么可能是爱人呢。

更多离奇的事情还在发生,比如,本来我都已经自暴自弃地以为可能真就看不到这男子的样子了,却在下一眼惊奇地发xiàn

,纵然他周围的所有事物依然模糊难辨,可是他的样子却忽然突出重雾,变得异样的清晰。

他的长相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落花人独立时遇见的感觉。别的先不说,光是这长相就是那种,一瞬间,就能颠倒人的心情的长相啊。可是你又不能说清,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只是在脑海中刹时就生成一种评价,长成这样的都是天下无双。

我现在恐惧得都能长出一身毛来的时候,还能觉得他长得天下无双,这真的说明他很天下无双。当然,这也有可能说明,我真的是被这氛围还有他的两次出手吓傻了,也不一定,到了最后来,我都有点想不明白,他真zhèng

的长相,是否如我当时所想,就是那么的天下无双。

这奇怪的男人,挥了一下手,屋子里的雾气在那一挥手的瞬间神奇地消散。所有的东西都随之现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二章 男神

当然,这也有可能说明,我真的是被这氛围,还有这个屋子主人的两次出手给吓傻了,也不一定。到了最后来,我都有点想不明白,他真zhèng

的长相,是否如我当时所想的,就是那么的天下无双。

这奇怪的男人,就那么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屋子里的雾气在那一挥手的瞬间神奇地消散。所有的东西,都随之现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

我又吃了一惊,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得听他的话啊。他这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怎么全都是神人般的节奏呢。

怪不得,连李元吉面对他时也要谨慎成这个样子了。从前,人们就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诚不欺人啊。我还觉得,在我这一生中,碰到天外人,与人外人的机会一定是不多的。可是,哪里知dào

,这么便宜的就让我也遇见了一个。

过了一会儿,才想到,也不对,这个才是最贵的,我的命都要搭上了。是啊,这种程度,见到天外天与人外人的价格,说来可是最贵的了。

虽然,他看起来很美,我还是不大敢看向他。尤其是他的眼睛。连这样不看向他的眼睛,都能感觉到其中的份量一直向我压抑过来。

可是,他的目光忽然向我转了过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我。我顿时觉得,自己本来就已经提到了胸膛一半高的一颗心,现在直接就贴到了嗓子眼。我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应该结结实实地藏在李元吉身后的。可是为什么又受不了好奇心的怂恿,从他背后探出了头来呢。这可不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吗?

两道目光直直相遇,我的这一双直接弯曲,表示我很无辜,也希望,他能真的读出我的真实想法。但,其实,这个世上的事情,它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招惹了‘别人’这件事说到底。也不全是你说得算的,有的时候,还是要由那个‘别人’说得算的。要不然,就不会有无妄之灾了。也许你只是比他优秀这一点。就已经招惹到他了呢。这样的事情。实jì

生活中存zài

的也不在少数。

对于李元吉是这样,我之于眼下这个人,在他眼中看起来也一定只会是这样。

等我回神过来。有些清醒地想算了,空想这些,也是无用。一切不过是拼个人品。而且那人的目光也早已经移开了,其实,人家只是极淡极淡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好,这个好,千万不要太注意我。看来,他是不会注意我了。因为,我好像在他眼睛中发xiàn

了一个优点,就是目中无人啊。我是人啊,所以他应该看不到我的。

不过,我这是听到了什么。

这人在说什么,“齐王殿下要做的事情,我可以不干涉,不过这位姑娘要留在这里。做为抵押。”

本来,这个情境在开头的时候,一直是很风情万种的。可是,说出来的就只是这种话。也太普通之极。不过,我为什么要出现在句话里面呢。同来的,可不只我一个人是姑娘。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我极迅速地破灭了一切的幻想。我能想像得到,李元吉会多么光速地将我扔在这里。他之前一直做出那些非常在乎我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个。能让人相信我的价值是他的珍稀。这可真是一个致命的定义。

我想,这个时候,我一定是不能再沉默下去的,因为,有太多的人已经在沉默中死去了。我必须改行。正所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我看向那男子,虽然,他的美貌还是迎面而来,但是,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功夫再去注意这些了。

我能在意的,莫过于,如何戳动他的人心,据说,那个都是肉长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是很怀疑他那颗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我说,“这位公……”

李元吉忽然拉起我的手,抢在我之前,看向那女子,说,“公主你一定要信守承诺。”然后,又转向我,“这是公主。”

我觉得,他这个话抢得,也实在是太过积极了。但是这男子的名子叫做公主吗?真的是一个容易产生歧义的名字。但是看在他长得那么出神入化的份上,名字当然也是可以出神入化的。又况且无论是叫什么,这都不关他的事,这都是他爹娘的主意。他也是无辜的。

当然,我也是要抢回来这个说话的机会的,这个时候,只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才是最实惠的。至于什么前朝公主的仪态万方之类的夸赞,要来何用。

要不是那男子身上一直有一种古怪的气质,让人不敢上前,我想,一定要扑到他身上,直接又果敢地抢在李元吉之前说话。可

是就在这一刻,那奇怪男子一双大大的眸子那么轻悠悠地转了过来,无比轻却有一点冷的目光就落在我脸上。

我觉得,这样的目光虽然很冷,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沟通的机会。所以,我就那么亲切而不失敬意地想对他说……

李元吉又赶在我之前说话,而且生怕我不认真听,还在那个最恰当的时刻将我整个身朝着他的方向,扭了过去,与他来了个面对面。可怜,我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要对那古怪男子说的话。居然没有用上。

“呆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要说。”

这人对我说的是什么。我又不是哑巴,一句话都不说吗。怎么可能。我本来想好好地反驳一下,可是,他好像是来真的了,使劲捏着我的肩膀摇晃,我觉得,我的肩膀都要被他给捏碎了。后来我真的害pà

了,所以就一个劲地点头。他得到了我的点头,才看向那男子,“我送她来,是知dào

你从不会失言。”

那男子好像是自顾着什么出神,并没有答李元吉的这句话。

李元吉则像是早知dào

他会这样子,也并没有什么计较,又转过来,嘱咐我不要说话。干嘛总是嘱咐来嘱咐去的。

我从前是不是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太爱说话了。所以,他才会极不放心这个,要不然,就是怕我说他的坏话。我心想,这才多一会儿,他就想到了我会说他的坏话,看来,平时对这个一定是没少担心过



我也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使劲点个头。可是,在我心里,我还想着说与不说我会看情况的,后面那位好kàn

的公子一直到李元吉走了,都没有再吭一个声出来。真不知dào

是安的什么心。

我也确实没有什么话好与这位古怪的公子说的,因为,彼此之前压根没有半分的交集,也真的不知dào

要说什么。可是,总得做点什么吧。又不知dào

到底要做什么,只能这么干巴巴地站着。

后来,觉得太没意思,我干脆转过身去,看身后的挂画。

“你不害pà

吗?”身后的男子在问。我转回头,看着他,他却没有看着我。我心想,这人真的是怪,刚刚要扔掉之前对李元吉做出的承诺,跟他说个清楚明白时,才发xiàn

,他这句话根本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他掌中不知何时抱住的一只猫说的。

我怔了一下,然后捂住胸口,心想,幸好刚刚有一些迟疑,要不然,这句话可就说出去了。

站着有点累了,我转身四下里瞧瞧,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了下来,本来想看向别处的,可是,最后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直向他那里瞧。他的动作,有一些奇怪。虽然,他长得如同女子,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的动作比女子还要女子,这种的,堪称是温柔吧。

而且,他的手长得也太好kàn

了些。尤其是现在,揉着猫毛的这个动作,光是看手的话,这样的他会让无数男人为他倾倒的。我甚至觉得,他要是不做男人,做个女子会更好些。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回,我真的是确认他是在问我,正琢磨着如何对答他这句话,还是根本如李元吉所说,一句话都不要说呢。这个该死的李元吉,每一次都要扔给我一个陷阱。

因为不知dào

要如何是好,所以,我们两个都是在沉默不语。

我想,如果我回答什么,他接下来一定是会生气的。可没有人的爱好,会是被别人置之不理啊。

哪里想到,他的爱好,好像是真的是这个。因为,他居然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我彻底怔住了,虽然是个男人,但是,怎么说呢,他的笑容是真心好kàn

,与一般的好kàn

又有些不同,因为那是一种水做的温柔的感觉。做为一个女子,亲眼目睹如此的笑意,也是要醉了的节奏啊。我都要检讨我从前到底是怎么笑的,那些还真的能是在笑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听他的话。”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清,不过,我觉得,我又发xiàn

了他适合做女子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也不是说声音有多好听,而是他说话时的语气,还有就是关于轻重音的调节。真奇怪,他说的又不是什么奥义精深的话。怎么偏偏就是觉得好好听呢。

接下来,就是完全不给我讲话的机会,他独自说了好多话,我像是一个真zhèng

的旁观者一样听啊听,有的时候完全接不上话,是因为他的意思我真的是闹不明白。既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他的自言自语。(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三章 叫公主的公子

也不是说声音有多好听,而是这位古怪公子说话时的语气,还有就是关于轻重音的调节。真奇怪,他说的又不是什么奥义精深的话。怎么偏偏就是觉得好好听呢。

接下来,就是完全不给我讲话的机会,他独自说了好多话,我像是一个真zhèng

的旁观者一样听啊听,有的时候完全接不上话,是因为他的意思我真的是闹不明白。既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他的自言自语。

现在,我有点觉得李元吉不让我说话,真的有可能是一种好意了。

这位公子的爱好,真的可能就是自言自语。也是呢,如果,人都已经长成他这个样子,的确是和我们这些普通人说不上话了。他是该自言自语的,他的人生,大概是我们无法了解的一种境界。不然的话,李元吉怎么能来求他。我自己都有点路人转粉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也是很奇怪的,我能说,我现在,真的是自我感觉良好吗!等闲是一种没头没脑的感觉啊。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要不然怎么人家越说我是公主,我的越是感觉害pà

呢。毕竟要让这样的一个我,做到能当公主的程度,要有太多的突pò

。那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时候,我到底是要一直看着他好呢,还是干脆不看向他。不知dào

哪一种是他的风格,现在我有点后悔,我没有问李元吉这个问题。

猫忽然尖叫一声,将我从忡怔中拉醒。我看向那位公子,此时,他正低头看着已经跳到了地面上有些委屈的大白猫。脸上的笑,虽然是那些的柔和,但是却有一种异样

的悲戚感。

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连你也要抛弃我吗。一切都从开始说的不一样了呢。一开始说得多好啊。在我确认前,我还是会有所纠结的。”

我虽然不敢贸然说话,但是我也很纠结好吗?还好,他没有半分要我回答的意思。那我的目光呢。更纠结的是我要看向哪里才好呢。其实现在都不是我该不该说话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没有话可说。还压根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我怎么感觉。这男子有一种他自己其实是在独处的感觉呢。他是不是感觉不到我的存zài

。就连刚刚貌似是问我的问题,他也要就不需yào

我的回答。

原来有一天我还能这样被人终极无视一下。真的是觉得很荣幸。也还好啦,能被一个如此的美男无视一下,说明我前生可能还是没有干什么缺德事的。

他说了这么多话。还能保持他一贯的平静。真的不在情理之中。我心里早将这些事情想得沸沸腾腾了。可是表面上还得是装平静。李元吉说来这里是不可以说话的,但是像这样会心一笑不知dào

可不可以。我在心里准bèi

了几个笑都没敢真的笑出去。渐渐开始觉得无聊了,又害pà

又无聊。而两者又会加重彼此的感受。

又不敢真的表露出来,今天我真的是很辛苦啊。而且问题也不只这一个,不有一个更重yào

的,也不知dào

这里到底供不供饭啊。这位叫公主的公子一看就是不求答案的人生。要不就是早已经看破。如果真的能放qì

一切,也就能够大致上差不多看出一切了。

等我再次抬头时,眼前的场景又回到了最初,这位叫公主的公子,仍然抱着那只猫。那只猫身上雪白的长毛就像是冬天乍到时的初雪。

我靠着椅子背,想让自己做得再端正一些。目光却在一个刹那注意到这位公子身上的华服。色彩也太鲜明了吧。可是,之前这么鲜明的色彩,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我知dào

了,是因为她长得太过动人的缘故吧。在那时,我就只能看到他美得不像是男子的脸,其它的,一律都没有看到,而现在,这些才被已经冷静下来的我,一点儿一点儿看起。

这位叫公主的公子,真的是一个什么表达都不需yào

,什么努力也不用做,光是凭着这张脸蛋,就可以让人倾倒的类型。

更何况,在这世上,很少会有男人,有命长成如此天姿国色。当然,我也知dào

,用这个来形容眼前的美男有一些不合适,但是,在他面前,那些所谓的合适与不合适,真的都已经是不再重yào

的事情。我能看到的真的就只是他的绝世容颜而已。

之前,李元吉要我不说话的时候,我还觉得,我一定会对他的要求起那种逆反心理,不可能照做的。可是,这个氛围下,真的是让人没有办法说话才对。怪不得,他只嘱咐了我一句。看起来,这些也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啊。也是不是一直都在向外界传递着一种信息,他们是故人的那种关系啊,这种是不可能不了解的啊,有可能还真的是发小呢。

不过李元吉的表情也另处在告诫着我,这位公子是一个危险人物。这个大环境让人有那么一点想要相信的感觉。

唯一让人不能确信的地方是,这位公子的笑容一直都是那么甜甜的,他真的会是个危分子吗。不过,也是,区区的一个笑容,能说明的,到底是什么。他本来也是长得好kàn

的那种人,笑容自然也是没得说,而其实这些根本就什么都证明不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跟李元吉呆的时间过长了,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怀疑来怀疑去呢。不过,这样的古怪事情又怎么让人来弄明白呢?一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等我将自己纳闷的事情都弄清了,估计黄瓜菜也都凉了。

我原以为,不说话,会是一件人生当中,极不寻常的事情。现在却觉得,如果现在要我说话,才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呢。可能连李元吉也发xiàn

了我做为公主的一个禀性在这里。所以,李元吉的人生才不像是我的,一直就是毫无胜算的那一种。他就是无论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也总是能找出某些利益共同体之间一定存zài

的共鸣。然后说明大家一起去同流合污。

他的厉害是真的厉害啊。

而我,就是真的不知dào

何为公主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也是一个会力所能及充分误国的人。看来,李元吉之所以会选择我一起做这个游戏,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可笑的是,我到了现在才猜中这个理由。所以更没有什么要说了的。只能认输。

但,这个真的是对策吗。还得具体想想啊,哪里才像是对策的样子。如果这是一个能对付得皇子与以公主为名子的公子的话,它就应该是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对策。再怎么说,也是这种一眼就记得见底的东西啊。它怎么能只是一个认输,就想要逃开一切争取的责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公主好像就是应该做这个的。不是吗。至少在所有人的心里,也都会是这样的想的,既然享了那样的荣华,也该担常人不能企及的责任。

就是不知dào

,对我这种真假尚有待于具体分析的公主来说,这样算不算得上是公平。尤其,还是一个已经抖胆忘记了一切的公主。我是否更适合去过一些平凡人的生活。当然,现在我对自己的人生,真的还说不上什么话。这会是什么人希望的吧。现在我真的有一点异想天开地想要知dào

如果我与李元吉的身份对调一下的话,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却偏偏是一个是一个对手。还是一个一直试图隐蔽的对手。这样的对手比拿着剑,站在我对面的对手还要可怕上一千倍一万倍。我居然想要依靠这样的人。他完全懂我,可是他不会帮我。

不能去问他,也不能要他帮zhù

,还要装成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dào

。一直被他傻骗下去,像局外人一样只等着一个结局。

而我现在,好像还没有资格想那么长远的事情。我与这位公子可是要长久沉默下去的节奏啊。现在,不说话倒还好说些,就是如果连饭也不用吃了,会不会有些将事情闹大了啊。不过,这位公子的爱好如果不是这么特别,可能……

不对,最近我人生的风格就是这样的,遇到的,可都是奇葩中的奇葩。眼下就是要我遇到一个奇葩中的奇葩,我能做的也就是眨一眼睛,然后,继xù

沉默这样的了。

摸了摸肚子,肚子的感觉也很奇怪既像是饿了,也像是没有饿。总之真的是超极奇怪。李元吉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凭着我们的关系,我是该期盼他回来,还是不该期盼他回来,前朝与当朝的公主们你们的人生也是这样的总是在尝老天爷给的厉害吗。

叫公主的公子,又开始自言自语了。我能看到这么古怪的事情,估计上辈子,一定是做过什么举世莫能的事情,要不是这样,还真是匹配不上我今世的见闻。

“你知dào

什么是深受地位之害的人生吗?”

他这次的话题,说真的是,真的是很吸引我的。我想我就是这种人。这种深受地位之害的人。

我无法继xù

之前的想法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与之前的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也看着我。他的眼睛那么那么的好kàn

。大大的,水汪汪的就那么看着我。更奇怪的是,我不知dào

他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看着我,因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奇怪,好像包含着好多好多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四章 解心颐

与之前的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这位公子也很是专注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那么那么的好kàn

。大大的,水汪汪的就那么看着我。更奇怪的是,我不知dào

他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看着我,因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奇怪,好像包含着好多好多的东西。

而其中的气势,除了磅礴之外,还有着无尽的温柔缱绻。我想说,我就是历练几年那样长的时间,也不能做到向这样一眼望出去,天下皆醉。

事实上,在他眼神里的还有太多的东西是我想看透的。

但是,连我自己也在怀疑,我真的能看透他吗。

答案

好像真的还是否定的。因为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成功地看透过一个人。

而且,就在他望来的这个时刻,我好像将自己一直沉进了他的眼睛里面去了。

那眼底似乎有很多的事情。并不像他只是浅浅地坐在这里。这样浅浅地笑。就好像连现在这一刻的时光也在出卖,他也有想要的东西。想要和那个想要的人一起哭一起笑。可是有些什么,让他做不到那样的事情。有些什么,告sù

他,他必须要离开。而在他的眼底,看到他的选择,他怎么能做到那样的事情。那真的真的是他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做到,也必然是痛苦无比的。

现在,看到了这部分似乎正是结局。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有说不完的话。我不知dào

一切,可是。就是能在他所有的字句中间听出无限的悲伤来。这是我第一次知dào

,自己还具有着这样的能力。现在的我,好像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太知dào

的我。

我好像是在关心眼前的这个陌生人。而最可能找到的理由是他长得真的很漂亮。一个男人的漂亮这真的是说得过去吗。

而且也不单单就是漂亮这么简单,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我似乎一直在想像他与心爱的人一起倾酒试茶时的笑影。

我不太懂李元吉的世界。还想如果想要懂得他的想法,可能是需yào

彻头彻尾地做过一件坏事才行。当然,也不能只是那种小小不言的坏事,一定要是那种惊天动地的才能起到效果。

然后,脑子里就开始浮现整个的效果图。

我出卖李元吉这种效果图。

效果图想到一半,又收到这位公子投过来的眼神。估计是我脸上各种表情的交锋太激烈了一些。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是不是还以为我疯了。我们对视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话。我却总觉得他是要对我说些什么的。对他将要说出的话抱有着极大的兴趣。我觉得他要是非让我回答一个什么的话。我可能也会借着他的神奇气场,直接答出什么逆天的答案来。

后来,我们不再相互对视,我跑到一边玩手指。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做这个。其实。我是在看四周的环境,这位公子一直都是坐着的。所以,我偷偷猜测了一下他很有可能是不良于行。顿时有一种有便宜可占的感觉。

倘若他真的是不良于行。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跑一跑什么的。人生不能只是在这么狭隘的空间里活动啊,我的思想就可以冲出去一些。但是,这个又要如何试验出来它是不是真的呢,我的心里有些委屈。退一万步讲,我还是不能先发制人。哎,凌乱的公主,凌乱的公主,公主就是不一个好东西。我干嘛要是一个公主。

没有什么家珍的公主,也不这么好当,我觉得,这样的公主上辈子一定是坑过一位神仙。到了如今,再说什么也是白说,我的什么来历,我自己还没有那个不怀好意的李元吉知dào

得多。想起这个就容易自暴自弃。

那位公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言自语,本来什么都不知dào

的我,听起来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而且还生出了一点点无耻的感觉。因为这些东西听来听去,都像是人家的隐私。虽然,我个别地觉得他的隐私,在风格上真的很吸引我。但是,这些好像会殒损我的人品。

几本史书都说我不是一个好公主,这个程度不对,不仅是说我不是一个好公主,压根就说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想要知dào

一切,我不想打扰一切,怎么忽然觉得,这是鱼与熊掌想要兼得的心情呢。有点感觉到,我是一个贪婪的人啦。

“是什么,让你再也看不见我了呢。那样的眼睛依然很大,也很亮,可是我的光彩却再也加不进去了。”漂亮公子自语的声音又温柔,又明媚。

呃,这位公子的文采真的很不错。这样的句子,只要念给他喜欢的女人听一下,我估计,下辈子,她都会记得他的。要不然更加大发些,就是生生不能相忘的节奏啊。

“本来想要忘了你的,可是,总是在每一个无意之间,清楚地把你想起。而你已经再没有这样的时刻了吧。”

我现在真的是明白,我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说话了,因为,我听得出来,让他这样深情的对象不是我。而且我还时不时地借着这个情感迷醉其中,看来,今天的中午饭是一定得省了的。

不过,外面的天气本来是好好的,这会儿上,却忽然有点要下雨的意思了。

这个情境,本来就很情境了,还要下点雨,其实不个园子除了没有花草之类的东西,却很香有些奇怪外,假山凉亭什么的,真是不二的设计。不过,明明看到了下来一半的雨,却蓦然

在眼帘中消失。这样的感觉似乎是在昭示着很神奇的一种氛围。

我的理智被刺激了一下,这个肯定是看错了吧。怎么可能呢。这种诡异的变化,不会跟眼前这位公子有关吧。不过,看上去这位公子也就是长得好点,不会连下雨这种事情都能管得了吧。那样的话,他也太爱管闲事了,最重yào

的是,这手伸得也太长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手遮天啊。如果他连这些都做得好,那他一定是天下无dí

了。

面前的这位公子忽然仰起头来,看着顶棚,“这么多年不见,殿下的功夫果然已到这般了。如果不是禁了这雨声,恐怕还真的是听不出来了。”

这个好像说的是李元吉。

他现在就在房顶上吗。这个出场方式还真的是。我想不明白,他今天怎么有这么个兴致,依着他最近的性子,扮做是个女人出来,好像还符合些。我能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他最近挺作的吗。可能让他扮成女人他也不那么喜欢,就只能扮个猴子出来了。

可是,房顶上怎么一直都是静悄悄的,这位公子是不是听错了。据我所知,李元吉虽然功夫高一些,但是,他人还是有重量的,这样出现在瓦片上不会踏碎琉璃瓦吗。怎么着也得发出点声音来啊。

这位公子还是不肯放qì

,他从怀中抽出一方帕子。悠然间做了两个动作。我的目光在这个动作上一循,只觉得,我之前对这位公子的所有的定义,可以打这一刻起,完全推翻了。

因为,他这两个动作也太风情了,说实话,我至今再没有看到过,有人只是随意地这么抚一下,帕子能做得这么风姿妖娆的,我能说,我词穷了吗。其实,早就已经无语了。特别是,他还在那个当口将眸风扫过来。

很香的一种感觉。我甚至觉得,这种香味就是因为,他看了我一眼而发出来的。而我自己之前的一切想法都被隔断。这位公子能将所有的姑娘比下去,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

但,我其实也有点不明白,他好端端的一个男子,动作这样柔媚,似乎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以至于,我忽然有点不敢将目光投向他。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他,忽然站了起来。

我又一次对我之前的推断大失所望。他的目光一直聚向屋顶,仿佛就是在肯定着,李元吉就是藏在上面的。也许,他依靠的,就是之前对这位皇子的所有了解。想到此处,我也赶紧再望一望屋顶。这个屋顶也挺审美的,这位公子是不是在担心,李元吉会选择从这里出场的想法,会毁了这么完美的屋子啊。

我不了解李元吉,要我想到这些会很困难。也着实觉得,他最好还是另选一个地出来比较好。

但,如果两人真是儿时的天然故交,说不定,他早已经在事前就想到了李元吉可能萌生的每一个想法。从来不是有一句话,说的是,朋友也是潜在的最大的敌人吗?

自我发xiàn

这位公子腿上没病,好像心里也没有什么病,就是性别取向上有些问题后,我的这个表情,就一直停留在为他惋惜的意境上,掐了自己几下,都改不过来,从打心底透出的惋惜情绪。

其实,我并不喜欢暴露我的真实情绪的。

不过好像也没少暴露。一般来说,最不应该做的事情我往往会做得很欢快。看来,我与李元吉的人生差距虽然只有这一步,但这一步也实足就是一千里啊。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一直紧握着一本书。刚刚我是有多紧啊,都将本书握得有些变形了。慢慢放松了手中的力量。

不过好像是关于紧张这件事情,眼前的这位公子与我是一样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五章 陌路

不过好像也没少暴露。一般来说,最不应该做的事情,我往往会做得很欢快。看来,我与李元吉的人生差距虽然只有这一步,但这一步也实足就是一千里啊。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一直紧握着一本书。刚刚我是有多紧啊,都将本书握得有些变形了。慢慢放松了手中的力量。

不过,好像是关于紧张这件事情,眼前的这位公子与我是一样的。

再次抱在怀中的猫儿挣脱而去了,也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却忽然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满是诧然神色。

我正要看清他接下来的动作。他却将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嘴唇前竖起,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我果然没有再出声。

而他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因我已经看出了这其中的许多蹊跷,自然也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第一次收到他的提醒,还是觉得有些古怪。本以为,他长得如此漂亮,估计性格也是这种水做的温柔。但其实,好像跟我这个判断完全挨不上边。我一开始还有些懊恼,后来觉得,对自己从来就没有弄明白的事情,也不能要求太多。我主要还是以放纵自己为主。

不过,这位公子一开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与现在这种,一会变红一会又变白的表情也太高下立现了。他现在是如坐人针毡了吗?之前的时候是李元吉不让我说话,现在就连我自己也是顾虑多多。想扎扎实实冷眼旁观。却自知功力不够,一切就像是一个大大的迷团,分外将人吸引。估计再过一些时候,我饿了,也许就更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来跟他计较这个计较那个了。

还能做什么呢,也就是按照他的意思。将呼吸的力度放下来。现在,我好像能感觉得出来他的气场来了,人也变得识趣多了。更要命的是,他这么一紧张,整个屋子都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搞得我都有些冒汗。就在我抽空眨了个眼的时候。眼前的公子不见了。

我惊得瞠目结舌,要知dào

,我就只是眨了个眼而已。他不会不是人吧。这种速度,真不是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我正打算要不还是跑出去吧。这个时候。我不好坐以待毙吧。突然看到。屋顶的藻井处有一团白色的影子。定睛一瞧。这位公子正伏在上面。

那个上面好像什么凭借都没有,他就像一只壁虎一样,结结实实地粘在那里一样。我吓得差口就要喊出声来。反应过来,自己正进行一个危险动作后,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被眼前的事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那上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他真的不只是一位公子这么简单。可笑的是,之前,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不良于行的人。

忽然,风将一扇窗吹得大开,桌子上的纸张被吹得四散而起,他攀在藻井之上,衣衫也随风微微荡漾,很有一种美感。也的确很美,所以,我看得入了迷,连要逃跑的事儿也忘记了。

他做得这么认真,难道李元吉真的会在屋顶上,可是,他又干什么不下来啊,是要给自己的这位故人一个惊喜吗。反正,李元吉的思维就经常是与众不同。还有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但,这个基本上就都是在占别人的便宜,不知dào

,今天会不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比如,他被这位漂亮公子占占便宜什么的。扪心自问之后,我发xiàn

这个才是我真zhèng

的期待。

可是,从这个角度看上面的那个影子,怎么会有一种,情不知所起的感觉呢。偏偏他又一直保持静止,所以,打算跑出去的想法一下子就变成了要在这里看热闹这种。我想,我真的是好奇不要命了。

每当我自己被各种心事左右时,我的腿,好像都是无可奈何就直接顺从了我的心意。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那么轻易地做了许多的错事。

不过,一切反面的言论,终究还是没有打败我的好奇之心,我无法从这个视角上移开。我对这位公子过分优美的身姿所打动。

说实话,我还在私下里,脑海之中将他幻想成如果是一位姑娘。他会不会就直接是李元吉的旧怀人。可是,显然李元吉在过去的所有表现中,没有让我看出来过,他其实是喜欢男人的。当然自从我见过这位公子,所有的想法与举动就通通很私下里。

也许,他那时真的就是爱慕男人的,但是,这种爱慕也会长大,也会有转变的一天,于是,一切就成了找不到却隽永一生的过去。我想想,觉得这个说法很符合李元吉的风格。他就是那种,看起来不不疾不徐,却有本事转瞬让一切狼狈不堪的人。那就真的是一级的破坏能力啊。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段过去,此时的见面,会不会一下子想起那些锥心刺骨的往事。也就是说,这位公子平日里是正常的,而今天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完全是因为见过了李元吉,这就是要被往事融化的节奏。

当看到李元吉真的从屋顶飘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他这个出场方式的选择,还真是让人没的可说。但是,屋顶的破坏好像也没有多严重。不禁让人想知dào

他到底是怎么穿进来的。

不过,他好像是看错方向了,一直盯着我这个方向,我又不是对他最构成威胁的敌人。其实,算起来要是,我们的仇恨可是家国之恨,之所以我不爱注重这个方面,明显是因为恨了也白恨。

可是,有一点我还是注意到了,那就是,李元吉从屋顶进来了,然后,很承上启下的,那位公子却从李元吉进来的地方出去了。动作之快,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实。不过他人不见了,这个证据真的是太确凿了。

李元吉向我伸出手。

我磨蹭着,不想伸手过去,也没有什么比较好、让他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拒绝他的理由,我就只好盯着他的手看啊看,好像要从了手里面看出来的什么的样子。

这一次,他可不是老实站在那里等我,一个侵步,就已经迈到了我眼前,直接拉起了我,然后,非常利落地将我塞到了书案底下。

我想到了,他可能会打我,拉着我,就是没有想到,他是要将我藏起来,还藏在这么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理想所在的地方。他真的能肯定,这是一个有用功吗。我能说,如果这要也算是藏起来了的话,他还是将我变化成小小

的我,收在他兜里比较好。

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在怕谁吧。以他的程度,现在,估计都能笑傲一半的江湖了,那么在他后面而来的一定会是一位大咖了。只有有足够分量的人才会让他这么轻微地皱着眉头。啊,我好像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过他皱着眉头。看来世上所有的人都会有极在意的是刻,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

我想了想,我与这位即将前来的大咖,不可能有仇的,所以也变得有所期待起来了。说不定,我也可能什么渔翁得利一下的。

“好好呆在这里,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知不知dào

?”他一边嘱咐我,一边摇晃我。让我记住的积极态度,也太明确了吧。

我也又开始习惯性地怀疑他。那才是让我安心的东西。而他的名字就叫做怀疑。

那好像是我对他不变的情节。他也确实太值得怀疑了。你看,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全了。我真的想说,他真的真的是太适合让我怀疑了吧。他自己也一定都已经觉察了吧。如果不是脸皮够厚,我想他也早就演不下去了。所以比起恨他,我也会佩服他。一直都玩得这么开。

那么我呢,我要做的选择,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我能够做得来的选择会是什么。我也要一起想一想了。

我与他之间的一些事情,被零零碎碎地想起,我仔细翻检了一下里面的这些东西,觉得这里真的不会有什么阴差阳错,我们就是真实无比的仇恨。如果我相信了,他会真的帮我,助我,还不图什么,那我也只是在自取其辱而已。他所做的这些,看似华丽异常,让人不忍去拒绝,也不过都是在他的阴谋之中。

我能感谢的,也不过是他这个阴谋,是一个慢性的阴谋。它是这样的,让我在被害的同时感觉到一点点温暖。就像是用温水煮青蛙。如果注定是被煮的,被温水煮起,不能不说,也是一种幸福。

最近,我对什么是幸福的定义,真的是变得简单粗糙了。也不敢刻意去想,传说中的幸福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因为比想这个,更早的是我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运气太差了,做了一次公主,却丝毫想不起一切,那些幸福非常的时刻,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想像也被命运推得远远的。爱上一个人,却注定与他陌路。可是一直就能想到他。如果已经能够忘记,那好像才是幸福的。

现在,我可真要想想了,依靠这样的运气,我能奢望的,还有什么。又谈何奔放地取舍这些看似近在眼前的美景。它们的去留,即使与我有千般的关系,可是,也绝不是我能控zhì

得了的。

回神的时候,李元吉已经不见人影。

他不是在耍我玩的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变身

现在,我可真要想想了,依靠这样的运气,我能奢望的还有什么。又谈何,奔放地取舍,这些看似近在眼前的美景。它们的去留,即使与我有千般的关系,可是,也绝不是我能控zhì

得了的。

回神的时候,李元吉已经不见人影。

他不是在耍我玩的吧。

他那种计诈的程度,即使是放在李世民身边,也会太逊色。而眼前这种方式,我的确没有玩过,一下子就不知dào

到底要怎样应付。

我想,我真是可怜,本来是一个笨孩子,就应该到笨孩子堆儿里去玩的。却偏偏来到这个过分成人的世界。当然,这个也不是最可怜的,最可怜的,是我偏偏还资质不佳。都在这个世界里跌跌撞撞这么久了,可悲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学到,终将走向一个陷阱。

如果一直不自知,是不是还会好些,只是一切偏偏又是这样的清楚。就像一笔笔刻在我面前的。相反给人以时间久远容易认知的感觉。我想,等我终于找到了一切游戏的办法的时候,一切可能都已从头来过了。

我永远比这个世界慢上致命的一拍。这可如何是好。我的人生就像是早写好的一场悲剧,不管开头是如何如何的喜庆,也终将沦为一一场撕杀游戏。仅此而已。

可是,打架什么的,本来都是很吵的,可是这一次的这个,好像是安静得有些过分。难道是出来打架的人没有吃饱,只是想出来打个架而已。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滥杀无辜的。不过,清醒啊我要清醒,这个时候,想这些的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人。

可是现在这种平静,却让我忽然感到了一种空虚无力的感觉。一双眼睛四处看,李元吉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最后,无可奈何之后,我感慨了一下,幸好这位公子是一位有钱的公子。光是一个书案就这么的阔绰。这个书案到底是有多大啊。而且在这个底下,也雕着全套精致的花纹,只不过为什么不雕一点好吃的东西呢,看着也能解解饿什么的才好。这要算是一个美中不足。

后来。我慢慢有点放松了。人也变得有些恹恹。脑海里不断浮过一幕幕旧事。却根本不能判断出,那是眼前的现实,还是梦幻中的虚无。

那似乎是一场早就知dào

永远也下不完的大雪。我的视线不断地穿过荒少戈壁。眼睛已经被吹得很疼了,可是,还是一直这么尽lì

地想要望出去。那是一种,用什么都不可能解释完整的情感。这是一个一直很有力量与速度的梦。

我听到有一个人对我说,他很恨我。

那样的声音,无比的真实,这个真实并不是意思上的真实,而是那种情感的真实。那种恨恨的目光一直那样盯着我,不论我跑得是有多快,不论我是如何闭上眼睛,似乎都是能够看得到的。

最后,我忽然清醒了,还好,是一个梦,我并未真zhèng

的出现在那样一双眼睛之中。

我小心翼翼地从这个桌子下面爬了出来,真心觉得,自己是被李元吉这个坏家伙给调理了,这根本就是他的一个阴谋诡计。再想想,就我现在这般的处境,他这样对我也是应该的,他这样对我也还要算做是含蓄又优雅的。

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我决定自己去找出路。如果可能的话,这次也可能是我堂堂正正走出去的一个机会。还没有等到我自己高兴,我马上想到,这个时候真的不是应该逃出去的时候,那样李元吉也许会迁怒于我的哥哥。

我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那个书案,十分有顾虑地想,难道我真的还要回到那个下面去吗。我自己都对自己这种过于逆来顺受的想法,表示惊讶。原来,我能忍受的尺度,竟然是这样的宽广。真的是第一个被自己感动。如果我真的就这样离开了,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可能会找到哥哥的机会,也一同失去。

一直呆在李元吉的身边危险是危险一点,机会也会相应地多上一百倍一千倍。李元吉还是会用到哥哥的吧。他想到得到的东西,毕竟不是小东西,我以为他最想要的东西绝对是天下。

不过,我实在是不能劝服自己,不到门边上去看一看。这种好奇之心也一定不是我独有的。世上人多半是会这样想的吧。在这个时候,一时慌乱,便以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个,直接跑路。

然后,我近乎泄气地又钻回了书案下,看来,我只能是一个公主,这样的惜命。也进一步说明,耳濡目染,真的是比时过境迁还要神奇之神奇。

耳边乍然传来的对话声,让我差点惊呼出声。我跪爬了几步向着那个声音的地方近了近,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我只好努力地支起耳朵,是一个温柔的声音,感觉还有点耳熟,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位公子,听他气息平稳,好像不是在打架啊,“殿下竟还留着这块帕子?”我品了品她语气中的感觉。十分的辛酸。这样我更觉得饿了。

对方并没有说话。我只是猜测那边是李元吉,而且称为殿下的也应该没有几个吧。

另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我就直接蒙了,那并不是李元吉的声音。这下真是让人茫然。虽然不是李元吉的声音,但是怎么听起来会是这么的耳熟。

我使劲支起下颌,想要听得更清楚。但还是无效,哎哟,不管了,我干脆从书案下面爬了出来,直接将耳朵贴到了门上,不过真是不巧啊不巧,这扇门竟然并没有关严。所以,我这个一扑的动作,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我整个人都扑了出去。本来,平静的现场,被我搞成了一惊一乍。这真的是作孽啊作孽。

然后,我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本应是只有两个人的院子,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可是怎么还这么的安静啊,大家难道都入定了。我的目光慢慢移到了院子中的重点人物身上。

我觉得,这是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呼吸得通畅的决定。现在院子中大事件的中心,已经从原本的一对儿身上,变幻到了我的身上。我想,是不是可以这么退回去呢。比想得更快的,我已经轻手轻脚地退后了一步。

蓦然而起的一阵大笑声,吓得我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其实,我一直就在注意这个方向。因为这个方向上的这位,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将他注意的人。可是,我就是这么故yì

地让自己不去想他,其实也说明,我是有多么的怕他。

就在这样的一个刹那,我都在怨怪自己的悟性,怎么会这么的好,偏偏就将他认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看向他,一切会不会好些。

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这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怎么还有点逆生长的迹象了。难道是因为有这样的极致皇权,连时间他都能说得上话,这让我真的是很感叹,更加感叹的是,我现在这副狼狈样子,他居然都不打一个喷嚏,就将我认了出来。

我想,我要留给他的一个印象,是我这种是擅自出来的吧。所以,我马上就回去。

笑声结束时,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以为,名字这种事情他不用记得这么清楚的。我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拍打了一下双手,“原来是殿下。殿下金安。”

偷偷抬头窥他,他居然微微点了一下头。看来他眼前这位公子,才是重中之重。也就是说他现在根本没有闲功夫来理我。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简直如同天降祥瑞。

我本以为,他会接着去干他的正事了,结果,他干脆转正了身子,认真地同我说了起来,“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我惊醒了一样地点着头,“是啊,是啊,别来无恙,真的是别来无恙。”然后,我开始用余光寻找李元吉去了哪里呢。怎么哪儿哪儿都没有呢。他是不是成功地跑了吗。他是不是将我押在了这里啊。

李建成再次开口时居然又笑了一下,“不过,公主怎么一副不想见过本宫的样子?”我觉得他还是不笑会好一点儿。这个笑,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好不好。

我将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一样,“哪里,哪里,不能够的事啊,我这是见过殿下本尊,一时得yì

忘形。”

他再我笑了一下,就没有再说什么。

我万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一笑明媚,觉得,他们家人是不是最近都捡到了狗头金,怎么感觉心情都是这样的好呢。就着他这样的笑容,我的心里慢慢地浮现了担忧的情绪。

不过,他今天确实也有点忙,给人一种分身乏术的感觉。因为,刚刚我们说话的空当,我也偷偷瞧了一眼,那位好kàn

得像是女孩的公子,似乎就只是在这一眼之间,就体会到了那种不符合他身份的柔情。我觉得我的眼睛在他身上都有些移不开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都奇怪死了,虽然,最近的事情,都是蹊跷的居多,可是,这种浓郁的奇怪,还是这一次造访于我。

“殿下,你说想念于我,可是,却又不来见我,还娶了几位佳人是何道理。”这个公子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是这么的温柔。(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体贴无双

我顿时觉得,自己都奇怪死了,虽然,最近的事情,都是蹊跷的居多的风格,可是,这种浓郁的奇怪,还是第一次造访于我。

我格外聚精会神地将眼前这一对围观。

“殿下,你说想念于我,可是,却又不来见我,还娶了几位佳人是何道理。”这个公子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是这么的温柔。

眼前的场景,无端变得奇怪,我怎么在这位公子身上,找到了一种怨妇的感觉。

可是,对面的太子,对他的这句话,却偏偏是一种全然无感的感觉。这么说是好听的,其实,是反应迟钝的感觉。

我忽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起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是有着惊天非同寻常的那种。而且,那位公子看向这位殿下的眼光,深浩如潭,我只是偷窥了一眼,就有一种,差点要掉进其中的感觉。其中的感觉明显是在怨问啊。

太子表情虽是悠然,又似乎是在急着辩解,“阿愆,我自然是想你的。”不得不说,这句话的代入感还真强。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们是天下有情人的那种。

这一瞬间,我似乎是在他们中间,看到了渐渐升起的浓情蜜意的感觉。终归被风又吹得清醒,这怎么可能呢,这个感觉,一定是我给他们强加上去的。李建成金屋藏娇又不在少数。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男人。

我本来是执意想让这样的想法,淡出我的脑海的。可是。当我的目光再次投向他们时,一眼就看到,这位叫公主的公子眼中有着光芒万丈的神彩,总是能让人想到豆蔻青青的感觉。

然后,我的脑海中就冒出了美人胚子这样的想法来。我到底是在胡想什么。一切都应该归纠于这公子长得太好kàn

。身为一个男子,竟然长成这样,他应该是全天下女子的仇人才对。

可是,我也明知dào

,全天下的女子只要见到他一眼,就会恨不起来。于是。他更应该成为的是全天下男子的仇人。他的男朋友应该不会很多吧。大家都是在羡慕嫉妒恨当中吧。就连我也是。都不知dào

是要恨人家好,还是恨自己好了。干嘛要长成这样,还给不给人活的机会呢。

他们忽然转过去一个角度。我差点要跑上去,也换个角度。不带这样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这么厚脸皮地也转了个方向。咦。我发xiàn

了什么情况。叫公主的公子的耳根,怎么有一点儿红了,还有。这位太子

殿下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让人觉得目光中有很大的挑逗意味呢,是我看走眼了吗?

我抬起手来,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我这是害pà

了吗,好像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是为了眼下他们坚持不懈的对视在困惑。

我想,为了这个江山,我真的操了不少的心。

虽然不一定是有用的。但是,也要体量我的心意。

然后,我很是体量自己心意地再次向前近了近。明知dào

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就是不行啊,我真的是说服不了自己,因为眼前的这个热闹也太好kàn

了些。

这种的,要算是悬疑的吧。怎么看都觉得其中一定是藏着一个巨大谜题的。却又分明看不透的感觉。也因着这样的感觉,又开始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我这样的想法,要是细究起来,可真的是失礼到了极致。不过,我还在遗憾的,却是我没能做到更加失礼,真接将他们之间的前因后果都问一遍才好。

而这样一直偷窥,就着现场气氛的云蒸霞蔚,却是着实不能看得很是清楚。还好的,就要算是李建成带来的这些侍卫,虽然都是跟在身边的,可是,没有哪一个,是真zhèng

敢在他们的眉来眼去上面上眼的。一直就是盯着这位公子的手的。大概是觉得如果能有什么危险,一定也是从这位公子手中开始的。

这是他们的谨慎之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的疏忽之处。因为他们这样的防范,也着实是太过显眼了一点。就在某一个忽然之间,我感觉到风丝冉冉拂过面颊,一直很是柔美的公子,好像是张开口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大听清,可是,李建成就在那一个瞬间,直接倒了下去。

我甚为急切地想要知dào

,发生了什么,而且,我这个急切,还是成功地升华成了一个急切的动作。再近一点,估计我都能贴到那位公子脸上去了,之所以没能那么漂亮精彩地贴上去,乃是因为我猛然被一双手给死死地拉住了。

我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李元吉。而且,他只是那么安稳地看着我。我很无知地看着他,他温柔地看着我。我在想,大家都是被温柔这个风格传染了吧。怎么好像一下子都开始温柔起来了呢。

我说,“齐王殿下,太子是不是有危险了,可是为什么呢。”我这个为什么,问的其实还是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会有危险,还有就是他怎么也不管管。

他不应该不管啊,还有,大家怎么也不管管,关键是一个表情都没有。看上去,就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不过,我好像又发xiàn

了什么。李建成带来的这些侍卫,好像都是被人点中了穴道的样子,这个不会是李元吉干的吧。

要真的是这样,他也太邪乎了。你说说,他这样的人,就是模样长得还好些,其它的,就真的不怎么好说了,若然他是一个真zhèng

的好人,那样,那些爱着他的人会有多么的值得,是因为他已经长得太好,所以,就不适合做一个没有心计的人了吗。又或者,他的心思全去用来争天下了吗。对这些好人好事变得通通不上心了吗。

看着他只是向我笑,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我疑惑到了极致之后,轻飘飘地叹出了一口气。

他却似乎是被我逗笑了,反而来与我搭话,我听见他的声音,毫无挂碍,也没有一丝愁苦地说,“刚刚是不是吓坏了。”

我能说出,我的真实感想吗,现在的我,好像是被惊奇坏了的。他就不能顺道给我一个解释。眼前的李建成,好像也是着了这位叫公主的公子的道了吧。可是,他李元吉到底是哪一伙的啊,他怎么也不去帮自己的亲哥哥,难道,他们的那个天团,也要单飞了吗。从前他与李世民作对时,可是一心一意地向着他大哥,也就是李建成的。

是不是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也许是跟前两次的刺杀事件有关。可我记得,那时候李元吉似乎是并没有生气的。

这世上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有的时候,你得罪了人,他对你大呼小叫,让你知dào

,他有多生气,这样其实也是没事的,不会留下内心的隔阂。

反而是那种一直都没有对你说,甚至不曾予你有一个不愿意的表情的人,他们已经对你深深的失望,只不过,他们将这样事情深深地藏进了心底,打算这一辈子也不予忘记。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我又看了一眼李元吉,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适合他,正好他呆得无聊,能够解闷,又能够坑人,他会多喜欢这样的一石二鸟啊。

他刚刚已经一直看向自己的哥哥了,可是,就在我望向他的这一个瞬间,他又忽然将目光投给了我。我说,这人连耳朵上也长着眼睛了吗。

刚刚这个角度,他根本不可能从余光里看到我的。这样的他,到底是要我下多大的力qì

来对付啊。本来,我还想问他早有了这样的打算为何又瞒着人。可是再一想,这样的问题真的是没有理由由我来问,对于他来说,我才是最最应该瞒着的那一个,不是吗?

我想了想决定换一个问题,“这位公子与你的交情真的是好啊,居然肯帮你犯这样大不敬的错。太子殿下,他不会生气吧。如果让今上知dào

,那气也不会小的。弄不好也还会怪罪于齐王的。”

他就那么看着我,眼底蕴出来的,是更深一个层次的温柔。我想这真的是温柔的一家子啊。现在也有机会可以看一下,是不是有骨气的一家子了。他们会打李建成吧。不过,他们好像也并没有真的有这个意思,我能看到的意思,是他们叫人将李建成抬到了屋子里。

当然,这位叫公主的公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帮着李元吉,我现在倒是更想知dào

,他们是用什么做的交yì

。看起来,这位公子与太子殿下的交情也是不错的,那他一定是不缺钱的,所以说,李元吉就只有下更大的本。

我在心中度量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却真心地觉得,还是不可能想明白这其中的一切。而越想,就变成了越想不明白。当局者迷,好像也正是这般的道理。

我还在这儿杵着,想要独自想明白一切时,李元吉已经过来拉我了,他拉我去干什么呢,啊,是去围观李建成。

这个我真的是很想去。为了不显得,我是这么的想去围观,我并没有主动走路,而是一直被他拉回了屋里。

我一路装模作样又心急火燎地跟着李元吉,回到了屋子里。立马就发xiàn

了十足有分量的新情况。眼前的这位公子,怎么忽然从温柔,颜值无双的公子变成了,体贴无双的公子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八章 姑娘们的夙愿

李元吉想要带我进去这个想法,我真是要给他点三十二个赞啊。为了不显得,我是这么的想去围观,我并没有主动走路,而是一直被他拉回了屋里。

我一路装模作样,又心急火燎地跟着李元吉,回到了屋子里。立马就发xiàn

了十足有分量的新情况。眼前的这位公子,怎么忽然从温柔,颜值无双的公子变成了,体贴无双的公子的。

而且这个氛围,怎么忽然搞得我有点儿看不去了,就觉得,这个是不应该看的那种呢。然后,我就自主地将一双眼睛看向了别处,李元吉却直接将我拉到了他们近前。

我在想,这个不好吧。感觉真的是不自在。但是,这真的是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感觉,他们明明是……那位公子拉起了李建成的手,我觉得,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再思考下去了。不是因为他们拉手有什么不对,而这一个接手中,有意无意透露出来情感。怎么让人感觉到浓烈异常的那种意味呢。

我最近想事情,怎么这么不靠谱呢。虽然这个该死的李元吉,将我拉到了人家跟前,我还是很镇定地目不斜视。这里要是有一个风华绝代的什么花瓶,美人图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一直一直地看下去。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这位公子只是性情中人罢了,说不定,他与这位公子也是故交,所以,此时不过是有些浓情叙旧。

李元吉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手,“珂儿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

我自己掸了掸衣袖。然后,又低下头思索了一番,才说,“嗯,好像是有点困了。”

他略动了一下衣袖,“珂儿,好像应该是先饿的。”

我摸了一下肚子,“是有那么点儿。”说完之后,还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表情似乎格外灿然,“今日正是团圆的吉日。”

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很有猫腻。我瞪着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今日有谁团圆了吗?”

他很认真地点头,“别过十年的有情人,今日终于团圆当然可喜可贺。”

我对照了一下李建成现在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看不出像是高兴的样子。虽然他不能说话。眼睛里喷射出来的,全都是怒气吧。李元吉是想玩把大的啊。不过,像他这种吃得太饱的人。也确实适合干一票大的。许是我看得太仔细,还被李建成瞪了一眼。这里面可没有我的事儿,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我茫然了半刻,跟李元吉指着李建成,“太子殿下,这是在瞪我吧。”顿了顿,我藏到了李元吉身后。

李元吉倒是声音柔和地说,“没有啊,皇兄是在生我的气,如此的大喜事,都没有事先告知他一声。”然后,类似于是短短地反省了一会,“这却也着实是因为弟弟没有尽到本分。”

我从他背后偷看了李建成一眼,略略对比了一下这兄弟两个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真的有些心潮澎湃。这位太子殿下,一定是后悔来这里了吧,这个当,他竟然上得结结实实。一会儿恐怕只会以泪洗面。不过,他可以好好kàn

看他的故人啊,他的这位故人,光是这张皮相,就得让世间多少女子与男子羡慕,嫉妒恨啊。

我们在这里望来望去,蓦然被一个声音止住,“齐王,我与太子还有正经话要说,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温柔公子一改之前的温柔样子,极是冷淡地对我们下起了逐客令。我又茫然了,我们在这里真的有那么碍事吗?要是李元吉觉得我们碍事,倒是真有可能。眼对着如此的妙人,却多了两个认真又想像力丰富的旁观者,太子殿下一定十分的不好受啊。

我本来还是站着发呆的,但是,李元吉似乎已经反应到了什么,干脆来拉我,直接将我拉了出去。

本来,我也没有多大的理由站在这里,但是,就要晃出门口的那一个刹那,我看到了外面的侍卫,才想起了之前的状况,给李元吉指着外面,“殿下,可是只留那位公子自己在那里,怎么觉得,有点让人不放心呢。”

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我皇兄青春正健,花前月下的美事好像不需yào

我们帮忙。”

我一时无语,我这个意思,好像也不是要帮他们吧。我的意思是这位公子看起来很奇怪。不过,李元吉都没有觉得他很奇怪吗?许是我这个问的方式不太对头。到底要换在什么样的问法啊。一时又想不出来。只能先这样挂在心上,等到时候再说。

总之,我就是一直用眼神示意李元吉,这样是非常的不妥,但是,李元吉也用同样觉得非常妥的眼神给我回应。

真是让人无奈。我们出去之后,他们说的是一定是真知。我在想,他们能说的会有什么呢,是不是这位公子的姐姐或是妹妹与太子花前月下过呀。于是,相应地就惹了这许多的情债,其它的,委实有些不可想象。

然后,好像我又佩服起了自己这么爱八卦的性格。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一切又都是这样的光景,应该算我真的能在这个其中看到什么,也只是片面的故事内容。这个时候,似乎真的只适合吃饭。

李元吉果然带我去好吃的了。这也是让我动心的东西。一吃上东西,满足了肚子,我的脑筋就又开始活跃了。如果我们现在回去的话,肯定能看到什么的。李元吉也一定不会不知dào

这一层,看来个中原由他早知dào

了全套,此时也不过是瞒我罢了。

他不瞒着我,我倒不一定想要知dào

,如今,他这么一有目的地做这个,我就变成求知欲极强。脸上看起来还能大本维持个一派平和,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是心惊肉跳。那公子的个性虽柔,却也别有番狠戾的感觉。他既然连齐王也不放在眼里,那眼界,必然也是开得很大的。

接下来,是如何的因果,想下去只能是让人人头疼。此时,倒期盼着李元吉会露出一些马脚出来,省得我这样的苦思冥想。李元吉在我碗中夹进来了一个虾仁。秀骨一顿,“珂儿将这些都吃了的话,我便将你想知dào

的都告sù

给你。”

他果真能看出来我的意思,我马上对上他的眼睛,那乃是风轻云淡的目光,我却思忖着,他到底是意欲何为。我识得他这么久了,他也是第一次与我开门见个山。他每一次骗我,都用得是如何手段来着。想想,大约都是个精致异常的手法。

想到这些,心中的欢欣乍然而过。

我的这些表情,当然不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我正欲换一副表情,只是那情绪,还不曾送到面皮里去的时候,他已经开腔,“我不会骗你的。”

老李家的人都是天生的帝王相,说起话来的语气,也是帝王腔势。我自是百般道他多心。他就向我抖开了笑得好kàn

的本领。偏偏每一个笑脸又都是那样的真实。

后来,我也果真将他拨到碗里的各色菜样吃得精光,他也果真将一段原由说给了我。听了那段故事,我便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珠。然后,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样子,与他对坐了半天。现在,我都不好说,他说的到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觉得,不光是故事里的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连我这一个听故事的人,也觉得要洗一洗耳朵的感觉呢。看来,黄河近些日子是有忙了。

他早料到我会这般个态度,谁让他话里的意思,不是一个常人能够相信得了的。我自认我已经读懂了他许多,可是每到一个新问题我就会推翻之前如此的认识。他这样应该是比我所认知得更快地在生长吧。

但是他说太子与这位公子是鸳鸯眷侣这件事情似乎莫名正中我心扉,虽然这种情况的断袖比起神鬼故事来可信度是极大的,可是就这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相信,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李建成的地位。毕竟人家大小也是一位太子。然后想到这里脑袋里各种想法终于挤成了浆糊。只因真zhèng

让人动不得想法的是,李元吉说他们并不是断袖。而那么公子,其实是女子。只因服用了一些药变成了公子。

他的骗人功力我一向是称赞的。今天却开始了不由自主相信的步骤。他因为说话的时候,好像带足了情感。那些绵密的真实就从这一字一句中透露出来,令我既拒绝相信,又按捺不住想要相信。这位公子,呃,不是这位小姐只因太李建成太过,不惜为他试药,然后我甚是没用地再不怀疑,李元吉是在骗人,已经相信得很是干脆。

其实,一切也还是说得过去的,只因他是拥有绝世容颜的旷世美男,所以,他的事业被当成是姑娘心中的夙愿,心愿被当成是姑娘毕生的憧憬。连他做的坏事,也可以是姑娘心中挥之不去的美好。他的一句话,可以让姑娘们争相去努力,他的个人欲望被当作是姑娘们闺梦中的美好。所以,有一位姑娘不惜为他做了男子。姑娘们的努力真是让人唏嘘。

不过,姑娘们你们也专情了,将自己的一生,只投注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也太危险了。

李元吉的这番话,叫我再没心思吃饱了。也不是,我不吃是因为吃得太饱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低头

所以,有这样一位姑娘,不惜为李建成自毁女儿身,做了男子。姑娘们的努力还真是让人唏嘘。

不过,姑娘们,你们也专情了,将自己的一生,只投注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也太危险了。而对于现在这种结局你们真的不打算后悔吗?

李元吉的这番话,叫我再没心思吃饱了。也不是真的明知dào

饿还不知,而是因为吃得太饱了。我要是有那么道德高尚,就好了。

可是,他说完这样的话,我觉得,我的下一顿饭会很不好吃,虽然不知dào

个中的真实原由,但就是觉得不好受。论来,我这个人,还真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都有,就如这般替别人的操心的能力也绝非一般。

李元吉好像对我的平淡反应,略有些意wài

,在他的浅意识里,我好像应该是一个格外爱好激动的人。

但其实,如果他真的这么想,着实是冤枉了我,我之所以能够如此

的镇定,也确实是别有苦衷。因为,我终归是一个只有公主之名无有公主之实的伪公主。常常在公主的征途上,出现各种意wài

的反应。也会不自觉地对自己格外没信心。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一个格外僻静的地方,学习一下怎么样去当一个公主或是平民,可是在此之前,要进行的,还是如何的抉择我到底是要当一个公主,还是当一个平民这件事情。

就着他的这个意wài

,我感叹了一下。人生只要有一个身份就好,否则,纵然是像我这样多了一个动人的公主身份,也只是平添一份烦恼而已。

那啥,齐王,你就不要再看下去了,我这个表情,就是相信了的意思。好像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有这个想法,现在,我只是在好奇。这姑娘吃的什么药?

话说人家也是一位公主。据说还是我们自家人。原来。人家是真的公主,并不是名字叫公主,想起我之前的理解,自己都觉得可笑。

想着想着。我的心思一沉。前朝的公主。先帝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

我对李元吉说,“她也知dào

我的身份吗?”默默地等着答案时,我觉得这个姐姐不是很喜欢我。估计都已经彻底遗忘了我的存zài

。还有我存zài

的意义。

这就是为什么她本质上好像应该知dào

我,却在之前与我独处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待见我。

说实话,我也有些麻木不仁的感觉。似乎也并不期待着这样的见面。说一句最实的实话,之所以会期待这样的见面,完全是因为其中听起来辛酸无比的风月故事。

有的时候,我的思想也会很风月,比如人生在世如果可以为一个自己爱的人,这样不惜所有的牺牲一次,然后悄无声息地走掉也会是一件特别唯美的事情。我的价值观真的是很扭曲啊。

抬起头来,才回想起来,自己这又是发呆发了多长时间啊,幸亏最近李元吉的心情好,否则……其实一直以来,无论他变得有多么的善解人意,多么的正直温柔,我都不是真的相信他在变好。说到底是我的记性太好了。也足可见第一印象关涉人的一生。

他看着我,“我们可回去?”他的语气里带着问式,好像是要听我的意思怎么说。

我紧紧地抿着嘴巴。只觉得,既想回去又不想回去。可是又怎么能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我知dào

,李元吉是想回去,也是一定会回去的。

最后,只有冲他点点头。他一副听信了我的意见的样子。慢慢地等着我做完手里的各种小动作。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也不再发呆,只是很认真地对李元吉说,“既然大家都是亲戚,我们自然是要回去看看的。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吃饱喝足了回去,终归也是太自私了些,要不要,给他们也带回去些吃食,这家的味道也真的是不错,羊肉的味道就是天下第一的感觉。”

李元吉笑着摇头,“珂儿的这位姐姐与众不同些,她只喜欢皇兄吃她亲自下厨的东西。”

我也只是客气一下吗。他们不吃更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快一些的回去。我们一前一后下了楼,又直奔我这位姐姐的住址。今天天气不错,街面上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的速度,总也是快不上去。而人家李元吉,压根就像是在故yì

拖延的一样,只是他一直是个装相高手,一般的情况下,我也是不大能看得出来的。

这不,看到有人在耍猴,就又慢了下来。虽然我心里着急,却又不想,这么直接就被他看出来的我的心思。

所以,也站在他身后同他一起看着。

这卖艺人也有几下的手法,那只小猴就像是听懂了人言一般,由着他的口令,在街上行人围成的圈子里面滴溜溜地转个,当真是格外地讨喜。本来,我还觉得没有什么兴趣,一看起来又觉得好玩,反而也跟着不着急起来,后来猴子与卖艺之人都累了,收了大家的赏钱也就要歇了。我这才想起来张罗着要走。

我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啊,人家打把式卖艺的又不是故yì

来我这儿搅风搅雨的,可是就是能将我的正事也搅个正着。这种情况我到底要赖谁?

李元吉跟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天外来仙似的,竟然一个子儿的打赏钱都不出。他整天的没个正事做,偏偏出门还不记得带钱,当然也有可能,一早就想来他这个未过门的嫂子这儿邀功的,所以才不带钱的。

可是这么大的阵势,对付自己的哥哥,还真的是让人长见识。自从与李元吉混在了一处,我这里里外外可学了不少。也是,他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这么的奇绝,我又怎么能放着不学呢。想板也是板不住的。

想过这些之后,我赶紧移开了从之前开始一直投在李元吉脸上的目光,连我自己都觉得刚刚在看着他的时候,自己一定是将这些嫌弃的情绪都给带了出来。

在后面一直这样跟着他。真的就是一个溜达的步速。不过,到底也是回来了。回去的时候,院子中一动不动的侍卫们已经苦站了大半日,眼下,额头上已经涝出了好大的汗珠子。

不过,他家太子眼下也正在吃苦受难当中,他们的生计,还尚在两可之间。因为我觉得故事的结尾应该是这样的,就是这位公主,也就是我的某一个也许记在公主的金册上又也许不在上面的姐姐,会带着他去过一些个闲云野鹤的生活。他们的官吏生活也许会就此划上终上符。

我那好奇的心思也跟着蠢蠢欲动,期待着这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宏大场面。可是这初初回来的李元吉,只有一脸的不想进去打扰人家好事的样子,只是有模有样地在这园子里绕来转去。

我等得心中好是焦烦。恨不得能扯了他直接就进去。好将里面的情况一眼就看个究竟。仔细想过了之后,还是得作罢,任里面那桩再

是如何的趣事,我也得狠狠地压下了性子。

事情现在就算是放在眼前了,即便是隔着什么也不过是那薄薄的一层窗纸罢,我又如何非得表现得这么的猴急。

学着李元吉的架势,我也放目在这园中,所见之处的情致顿时别有不同。初始来的时候,只是注意到了园中泼天的香气,没少打喷嚏,见今放下情绪这么一看,果真是大有看头。风景如画有没有!

看来我也不需yào

纠结里面的到底是断袖情还是男女情,当然也不用纠结,有个姐姐好,还是有个哥哥好这种事情。

我要纠结的是我们刚刚怎么样在那个酒楼上骗吃骗喝,还没有人管的。想过之后,我又谨慎小心地摸了摸我脑袋上面的珠花,好像是一个也没有差啊。

看来,是真的骗吃骗喝了,他这个太子做得倒是甚有本事。

后来,屋子里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我还想提耳细听,说的是什么的时候,李元吉已经拉起我的手向内中走去。

也是他怎么会不着急知dào

结果,如果他这位做太子的哥哥看破了红尘功名,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去了,这皇位就少了一分的威胁。之前的镇定十分也不过就是装的。

而且情势到了这步,里面的那位太子也不好真的就不答yīng

吧。他也不瞧瞧这貌美如花的姑娘,因为他都已经变成了如何的模样。他要是敢说出一个拒绝,可要算得上是真真的天良泯灭。尽管我觉得他早就已经泯来得干净了。现在倒怕他将下辈子的也一起泯灭干净。

快要到门口了,我惴惴地看了一眼李元吉。

他侧首看我,“小心脚下。”

我低头,刚刚被心事牵动了神思,好险就要绊在门槛上了。这样我刚刚看他这一眼的问意全被别过,我耷拉着脑袋也不好再问,便跟着他脚前脚后地走了进去。

事情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需不需yào

个局外人来判一判什么的。这种程度的劝说要是放在平时,李建成是一定不会听的,可是,现在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嘛。

更何况之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是在自己的兄弟与心爱女子面前,我觉得李建成是会低这个头的。

事实上李建成

也似乎是低头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 人多眼杂

在进屋之前,我已经仔细盘算着,里面的事情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需不需yào

个局外人来判一判什么的。

这种程度的劝说要是放在平时,李建成是一定不会听的,可是,现在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嘛。就算他是一只老虎也会变成病猫了吧。至少也会装成是病猫的。

更何况这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需yào

顾及什么面子,这个就只是在自己的兄弟与心爱女子面前,我觉得李建成是会低这个头的。而唯一个会让他觉得碍眼的也是我。

事实上李建成

也似乎是低头了。

我说,他已经低头的证据就是——这位公主姐姐,现在正要李元吉解开李建成身上的穴道呢。

啊,原来是中了李元吉的点穴法,可是,那时给人看起来的感觉,反倒像是中了这位公主姐姐的什么方法呢。江湖之事,果然不是轻易就能看得懂的。

我对这个什么穴位起了大大的兴趣,觉得自己有必要掺和一脚。

于是也越凑越近,想看看这位太子殿下动情的时候特点是什么,好在日后的时候有个对照。

怎么就觉得,李建成脸上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表情呢。可是,也太正确了吧。因为太美好而让人不敢相信。本来想要学习一下的,可是变成了要怀疑一下,而且,还是因为太过美好,已经产生了根本的怀疑。他是被李元吉抓得很欢乐吗,总之沮丧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也许。李元吉觉得,不应该一辈子只用一种骄傲的情绪,他只是想用这种柔美的情绪尝个鲜,也是啊,最近他的这位元吉皇弟,经经常也是这么温柔来温柔去的。他是不是早就看着眼馋了,就算他没有经常性的亲看到,但是,他身边不是有关于李元吉的耳报神吗。这种事情一定是早就已经快马加鞭送进帝都里面去了吧。

不过,这也都是人家的个人爱好。不是我等可以妄议得了的。

我眨了眨眼。觉得李建成可能是动了真情。对于这样的他,我心里面还感觉有一点点的高兴,很动声色地对他说,“太子殿下与这位公主真的是很登对。”

其实。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一种试探。我在试探李建成的心意。虽然不成是全套的心意,但多少也是能看出来一些的。想必他也会在心中感谢我的这位姐姐吧。叫姐姐什么的,怎么觉得是这样的别扭呢。

我是不是有点靠得太近了。猛然回头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李元吉正变化的一个表情,那仿佛是一个危险的表情。

我的神思在那一瞬间

有些纠结,他是想对我说什么话吧。

然后,身边的李建成忽然向前腾身,动作异常惊人地将我拉了过去。

他身上的那个穴道,只是说想要打开而已,好像也还是没有打开的吧。可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这般动如脱兔的。我能说,即使是已经被他一双的铁钳一样的手,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了,我也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是真的吗?因为作为剧情,它的反转也真的是太快人。

后来,我想太子就是太子,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可是,他就是一直含而不露,李元吉虽然是一个聪明人,但是对比于自己的哥哥这种,因为太过熟悉也会变得无比危险的对手的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及。

至于李建成,手里面突然多出来的武器,我就有点弄不明白,一个直觉仿佛是在告sù

我,那位被李元吉称作是我姐姐的姑娘,怎么看着都像是一个同样危险的存zài



最近我的目光确实有一些独到和邪门。

果然下一步,一直在紧张兮兮看着我的李元吉,也被身边的这位叫公主的公子,不对是姑娘给制住了。现在,我好像有点儿知dào

自己为什么对这位姑娘无感了。因为一切都注定只是骗局而已。骗局里的每一句话当然也就有极大的可能会是谎言。

后来,我想,这大抵是这位做皇太子的哥哥,想要告sù

自己的弟弟,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且不仅是要身传,也想要搭配点身教,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但是,李元吉接受这件事情的淡定态度,让我也有些受不了。现在我都有感觉,我已经很难判断出来他到底是哪一伙的了。这也直接导致,我对自己的担心,从有点变成了无比担心。要是打起来或是逃跑的话,最吃亏的还是我吧。也许后世对我记载就是这位公主是以吃亏见长的。

这个现场一片安静,我连呼吸的频率都在放慢,当然是因为太子使用在我脖子上的利器。而这位姑娘或者是公子,关于这个性别的谎言,到底是不是谎言的问题,也确实有待于商榷。

不过,她好像真的是爱着李建成的,对于眼下的这种情境极是兴奋地转过头去看向李建成,“成哥哥。我们成功了。”

我咬了咬唇,忍住了哆嗦,原来那个古怪的个性,也的确是装出来的。现在这姑娘的一举一动都是完全不同的。从这上面就能看出来

,她当时要骗倒李元吉是得有多辛苦。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太像一个柔媚的公子。我的心微微一震,她不会也是因为李建成而吃了那种药将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吧。怎么觉得我已经看到了她将来的下场了呢。痴情二字原是一把刀。看似柔情其实最是锋利。

转过的脸,在一半处止住,李元吉的平淡是改不过来了,当然这姑娘的兴奋也是一样的的,看来是很久没有占到这么大的便宜将人骗得这么团团转了。李建成则是温柔缱绻的样子,用目光看了她一下,好像示意了什么。

这姑娘当然已经看出来了,笑着撒娇,“成哥哥放心,我会看好我们的弟弟的。”笑的时候,还抬起手来,让李建成看了一下潜在好袖中的柳叶小刀。

待看清是刀,我顿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看来他们不是一伙的,李元吉应该是在装成很镇定的样子,如果他都不镇定了,我就该哭了。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他也是在被劫持中啊,怎么看起来还有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这样的风度翩翩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他能够火速勾引一下这个兴奋度一直很高的姑娘的话,我绝对会佩服他一辈子的。可是人家姑娘连一眼都瞧他,连我都觉得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机会。

还有他不疾不徐和说话声音和腔调,“哥哥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早就想到了我会来找杨姐姐?”

我能说吗,李元吉的这个质问哥哥的表情,真的是很暖人心。而且他的哥哥也是笑意盈盈。

这哥俩闹翻的场面,怎么会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帝王之家的选择真的是与常人不同。所以,谁给谁掘了一个坑,也是不大看得出来的。不过,今天这种情况到底是该怎么个了结方法呢。我的感觉竟然是很期待。也越来越不在状态。这都是让李元吉给搅的。

我们都是可以说话的,不过,李元吉为什么又不叫外面的帮手呢。外面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的心里燃起了一点点的希望,不过等到看到来人时,就是一个深如海底的失望。进来的,全都是李建成带来的侍卫。

连这些硬挺挺、一动也不动站了半天的侍卫们,也都是装的?我要感叹的,我能感叹的,也就是他们的演技也真的是太好了而已。

原来,我们今天真的是来看戏的。早说啊,那样我就会打扮得漂亮一点,吃得再饱一点儿,然后换个方向,坚决不会来这里的啊。而现在这个程度,你说到底要人怎么反悔。

最关键是这位太子殿下骗人骗惯了,一副很防范我的样子,其实他就只用一个眼睛相着我,我也是逃不了的。可是他偏偏一直用利器极其认真的防范我于未然。也许他是在重视我这个当公主的身份呢。最近这个身份总是给我带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太子殿下一边说话,还没忘一边用眼神来震慑我,“为了这公主殿下,我的亲爱的皇弟,好像真的是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呢。怎么说,这也像是一个让皇弟悬崖勒马的最佳时刻。为了这个时刻,皇兄可是跑了不少

路程呢。”

他说

话的语气,其实真的是很带感的。让人一点儿也听不出来,他是别有用心的。这种的说话方式,也是练习出来的吧。要也是天然的,那可真就是上天的不公了,把好的全给了他,让他在家闲不住,出来这样的折腾。

李元吉唇边的笑意,让他所表现出来的对哥哥的亲热劲头,一点儿也不逊色,“皇兄为弟所做,弟实以感动得无可无不可。”

他那是感动的吗,他那是不得不无可无不可吧。他们自家兄弟的手段,他又不是不知dào

。不过这个时候拆台好像不大适合,谁让我与李元吉成了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眼见帮手来了一大堆,这位太子才舍得将我和李元吉交到了侍卫们的手中。他这边手一空下来,那姑娘就鱼一样麻利地钻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怀里。

我觉得,眼睛不知dào

要看向哪里了。

你们抓人也专心点啊,搞什么**什么的,也要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章 芳华

眼见着,自己的帮手来了一大堆,这位太子,才舍得将我和李元吉交到了侍卫们的手中。他这边手一空下来,那姑娘就鱼一样麻利地钻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怀里。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觉得,眼睛不知dào

要看向哪里了。

你们抓人也专心点啊,搞什么**什么的,也要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

李建成好像很宠这姑娘的,说话间,已经从一边的花盆中摘下了一朵花,插在了这姑娘的头上,衬得这姑娘的皮肤莹白如雪。我嫉妒了一下那花与姑娘,才想起,之前的屋子里可没有这盆花的。然后,好像是记起来了,这个不是重点,才作罢。

忽然感觉到一旁的目光一直在瞧着我,不自觉地看去,李元吉在人家浓情蜜意的时候,一直是看着我的,我也看着他,目光里的意思是,想个办法吧。这个当,可是你亲自上的。

他那个是什么回应,居然朝着我笑了一下。

我怔了怔。理解不好他的真实意味。

这个时候,还是装可怜比较好吧。虽然,李建成注定也是一个极狠辣的角色,可是,他们好歹也是亲亲的手足兄弟,总是该比别人多一点转机的不是吗?

然后,这种转机也能顺便便宜一下我的话就更好了。

劫数这种东西,也度过了好多吧。不过,这一次能不能全身而退,真的是不能确定。我自己想像一下。都觉得很是伤情。

想来也就是李元吉做人太过矫情,与他哥哥周旋的也太过了。现在,那些周章也是白费了。所以才说做人要糊涂一些。

据说,也不是据说了,之前的时候,李元吉与他的这位太子哥哥的感觉是极极好的,本也是一对情投意合的好兄弟,对着皇位的继承也说得上是商商量量,和和气气,可李元吉不知dào

怎么的就忽然跑了偏。死活要自己趟出一条路来。

我琢磨着。他那时对帝位没有什么想法的时候,终究还是太过年幼,可能是压根搞不懂什么是皇帝的意味,还以为。他哥天生就应该当皇帝。可是长大之后。才明白皇位真的是意味了太多,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皇位无感了。

但是,这位皇子。明白人生与皇帝的意味也太晚了吧。而且又特特想出了这么多的想法,难免有些忙中出错。

还有可能,其实事情的原因是再简单不过的,就是这李元吉真的是觉得人生无聊至极,所以,对于找乐子,这件事情的关注也不是一日两日。这一次也就只是开一个头,小试一下牛刀。

就只是今天这第一役,有点不怎么好kàn



自从李元吉亮明了车马之后,他们也小有几次过招,你来我往,分不出真实的胜负,李建成对于功过是非大多默声,主要是他即使发个声出来,我们也听不到。

李家得了天下以来,虽大势已定,但是,边陲之地各方势力的争斗也是不断,更有突厥一脉时时滋扰。太子与列位皇子在打仗与用人上面得到了很是充分的锻炼。也许,是他们锻炼着锻炼着就成了习惯。所以会兄弟反目,刀兵相向。当然现在还没有场面上的刀兵相见,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一日,那一场也是终有一日会上演的。

而现在的这一幕,就是真实的皇家秘辛,我有幸看到,其实应该高兴,为了表示礼数,还应该提请回避,不过,现在就是我打算来点什么礼数,李建成这位皇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

要不然,我应该是个什么态度呢,愤而不屈,先骂上这位太子殿下一顿。结果会分为以下几种:若然,他是一位极其英明的太子,认为我身为故国公主,这样骂他,也是事出有因,而且,他也是真的得了实惠,所以必定会不与我计较。不仅不与我计较,还要格外开天恩,差人将我重新录入史籍。另一种,就是听得颇不顺耳,禁我再多说一句,要不然直接结果我性命,让我的生平过往,连史书都摸不上一个边儿彻底白作一场公主,也白被人家叫公主叫得耳朵长茧子。

但,我到底不是刚出生不久,不懂世情的小姑娘。李建成明显不会以第一种结果为好。想来,我还是略要矜持一点为妙。我们的梁子早就结得结实。

其实,都不仅仅是有结实之说,根本就是缜密,无论你想从哪一个角度上说服自己,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梁子,好像都是不对的。也还会有一种,让人觉得事以至此,与其生硬被伤,大还不如委曲求全的感觉。

从前,我总是见到有的书上,这样劝大家,我们来到这个尘世,是来赴一场与时光的约会,如果我们足够明智,就应该爱我们想爱的人,爱也爱着我们的人,做我们想做的事,也做对的事。要不然,你就会活得很是不值,你想想,说是人生百年,看似漫长,实不过是弹指轻挥之间,那些人与那些事,都不是经不起任何的等待的。这是劝我们大家要时不时地自我一下。享shòu

时间,享shòu

生活。

当然,这种美好的努力,也要排除一种情况的存zài

,就是状况的不允许。

我现在也想美好一下啊,也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让自己的人生不值,但这一切又谈何容易。如果做我想做的,我想试一次公主的风格,就是不堪受辱与这位皇太子殿下讨个公道。事实上,我现在最不敢试的也是这个。原来,一直以为,我不懂何为自知之明,现在一看,这个东西我也是有的。

网已撒,鱼已获,可是渔与鱼都不着急,这事也是奇怪的很。

我格着天光白白,看向二者,最后真心只想省略一切的思考。如果,我真能读懂这两个人,我也不会被这位太子殿下抓起来了,那连我也要产生这种不是被抓起来了,而是在看戏的感觉吗?这是要我不务正业,不仅不担心,还要有稳稳的幸福感。现在我觉得如果真能没心没肺,那也是一种极高的境界。

估计,李建成要是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以为是因为疯魔而成活了。对不起太子,虽然看起来是你抓住了我,你赢了,其实,我还是有可能用各种奇怪的办法折磨到你的。

这个意思就是说,人世间一切的缘分都是前世的注定,有些人不论身份与情境如何,却一样有能力折磨到别人。不想,我就是这样的一种人。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好身份,折磨别人才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一点儿也不愉快。

李元吉让人家控zhì

住,也还是一副招摇的样子,还说自己口渴了,要喝水。太子点头,两旁真的有人给他送水过来。李元吉很是受用。我在想,原来忤逆他哥哥的成本是这么的低,怪不得他忤逆哥哥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忌惮。

但是,这样做真的是很伤感情的。幸亏这是李建成的感情,我还觉得伤一伤也是可以的。要是换作了旁人,我是会好好地同情他一下的。

而李建成本人,现在的样子好像是抵抗力充足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李建成看向喝得水润润的李元吉,“你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哪里?”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建成这么认真地说话。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极其在乎的样子。这种真实感受什么的,是不是要隐藏一下才妥当啊。也是,现在一切的生杀大权都在李建成手里,他当然会这样的坦然。

这个,关键还得看李元吉的答语吧。我很奇怪,李建成口里的那个她是谁?但是,我好像也有点儿明白了,李元吉为什么会这么的心安理得闹的是什么名目了。

李建成一直和蔼可亲的原因,是想知dào

李元吉保存了很多年的一个秘密?现在,这个风格看起来还真的是啊。那这个秘密一定是一个硕大的秘密,如果只是一个一般,李建成由来也是看不上的。现在只要对比他的态度,就完全可以看得出这个啊。我一直提着的心,悄悄放落了一个高度。只要还有得商量就有活路啊。

李元吉听了这个问题,笑了一遍,又很自然地再笑了一一遍。后来,他笑得久了,我都有点忘了,之前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了,还以为,他只要在那里一直笑个够就行了呢。而李建成在这里,只是为了邀民同乐呢。被这个氛围感染,我也觉得,自己快要傻笑出来了。

下一瞬,已经被自己油然生出的这种错觉给放倒,我这个错觉,还真的是错得灼灼芳华啊。我最近犯错误,一直就是这种熟门熟路的华丽丽。

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像我这般了吧,在这么担惊受怕的时刻,还能犯下这么离谱的错误了吧。好吧,说真的,其实我也没有多么惊叹这件事,只因,我做这么没谱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说得上是个顺手

了。

就在我以为,李元吉就是笑死,也不会开口说什么有意义的话时,这家伙还真就开口了,“皇兄可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从前的一切,那地方,当年还是皇兄亲口告sù

弟弟的,据说,那可是耗费了皇兄几个晚上的时光。不想,这才多久,就同时光一起流逝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章 柴房

就在我以为,李元吉就是笑死,也不会开口说什么有意义的话时,这家伙还真就开口了,“皇兄可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从前的一切,那地方,当年还是皇兄亲口告sù

弟弟的,据说,那可是耗费了皇兄几个晚上的时光。不想,这才多久,就同时光一起流逝了。”

这下,我才是真的清醒了,也勉强理出了这一问的意义。难道,他们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姑娘假扮的那个姑娘,也就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我的公主姐姐。我在心里勉强地理顺着关系。好像也渐渐有了一点点的眉目。

“皇弟所言不差,那时,我曾秉烛而查图,只为了找一处妙境,只是……”李建成顿住了后半句话,我觉得,他是真的说不下去了,这个原由还是李元吉提出来的,他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元吉哼了一声,明显的不认同,“皇兄那时,还是痛哭流涕的吧,还说,要报答于那位姐姐。现在却全然忘记,难道只是想乐得清闲。也是,皇兄自那次之前,一直过得安生之极,想来,也再难记得故人。”

李建成低头玩味了一刻,才道,“元吉,辛子不见了,我也一直很着急,可是有些事情,也不单单只是一个抱歉云云,就能说得过去的。”

李元吉一脸的笑意,“看来,辛子姐姐还是不懂一个道理,做爱人,就要做眼前的爱人。也就是那般日久生情的道理。否则,何能不忘。皇兄现在这种已经是忘记了吧?”

我能说吗?这个戏,到了这个部分,着实是好kàn

,好kàn

。李建成一副无辜样子,李元吉就是一脸问罪于兄的表情。道理什么的,如果是长篇大论的提起,往往会让人觉得不胜其烦,相反的,以这种讲故事寓教于乐的方式提起。却着实让人觉得很是有趣。

不过。我到底认为

李元吉在这件事情上,有小题大做的嫌疑,不过是人家的爱恨,如果真的是已经移情别恋。他拔刀相助着抢回来又有何意义。无论。他们从前有多么的相爱。哪一个又为着另一个牺牲了多少,也被时间冲淡得差不多了。而之后,又紧接着是个离去。李建成当然会闲得慌,当然也会将那桩旧事忘得一干二净,我想终有一天,我也会忘了李世民。就像李建成这样的忘记。

那样也许还是一件好事。连着伤心的事情也一起相忘。

可此时的李元吉,就像是一个多管闲事的毛头小子,撇着嘴,泛着冷笑,还给李建成提醒,非要他重新去想那段事情。我想说的是,即使他勉强想起来了,又是如何,当初的那种感觉,当真还能回得去吗。在这世上不过是时过境迁,千载同于一理。

李建成似乎也发了一会儿的呆,这会儿上,又从那个呆呆的模样中找回了自己,“这是你给她买下的院子吧,果然是一处不错的所在,我看了一下,她好像都不喜欢花了,可这里面怎么一点花也没有。而她的功夫也长进了吧。内力很强劲的样子。”

“哥哥到现在还不肯为难我,是因为这个吧。是因为辛子姐的实力,已经让你感到害pà

。不过,她倒是真的很是惦念你,你看外面那棵树下,还有她为你存的上好的雪水。说是想留给你泡茶用的,是上一年未落地的新雪。不过,皇兄既然都已经能找到这一处所在,还用这位姑娘骗了我,我想,再找出辛子姐最近的所在,也是不成问题的吧。”

李建成慢慢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你今夜就在这里歇了吧。这些事情,我还要再好好想一想。那些雪水,也给了你吧。”

“皇兄是怕了吗,怕那里面是有毒的,皇兄的身份,到底是尊贵的,如果是有毒的,又怎么得到天下。”

“元吉,你从小就跟辛子姐好这一点,我当然知dào

,不过身为男儿,心中所想的,也不能只是儿女私情。况且那时你还小,个中原由理解得也小有偏差,我看……”

“我看,哥哥可以去休息一下好好找个体面的借口,再来。”

李建成长眸微夹,脸上只呈现出,一般般,没有什么特别情绪的笑意来,“元吉是要皇兄回去,将你好好算计一下。”笑容敛起,转得再正经不过,“我会好好地想一想的,元吉也是,也要好好地想,为了不妨碍你想得清楚明白,我会将她带走。”

我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

这句话,我听着,怎么有点像是在威胁李元吉。

不过,李元吉的反应几乎为零,我觉得他怎么好像有点累了,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已经浑然不顾在一侧威胁着他的李建成,还有做为筹码的我。

这个嘛,我早就知dào

的啊。我也不过李元吉的挡箭牌,只是他一直就装得很像,所以,大家一直都被他蒙在鼓里。他一口气撒下的大网,到了今天可真的是收获不小啊。

带我出去的人,还算是客气,我也觉得,今天的这个气氛,真心的不错,本来是一场恶仗,却又偏偏并没有撕破脸。

两位皇子的分寸一直都拿捏得很是到位。我想说,在这里面,我最佩服的,还要数同,皇太子殿下,今天他的表现贵在,不同的骗局里,用的虽然都是同一双眼睛,但是那种眼神、心境,态度,诠释出来的风格会是完全不同的,并不因为外在的皇子贵气而有什么限制。

我在想,他自身就真的是一出戏啊。幸亏他一生的职业不是当皇帝就是当皇亲,否则这家伙要是出来骗人,

得有多少人直接坠入他的网里还不自知。而现在,一堆砖头将他圈在皇宫里面,还真的是一件好事啊。

当然,在李建成的这个身份之下,骗人也肯定是合法的,我们能得到的好处,就是他真的不大有功夫,骗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看来上天在成全他的时候,也在一定程度上,有考lǜ

到我们大家的处境。

我出去的时候,有偷看了一下李元吉。他依旧是之前的那个闭目养神的状态。一看就是没有咒念的样子啊。不过,也有可能是完全相反,因为他不是还有一个杀手锏吗,就是那个叫什么辛子的姐姐。

看来,那位姐姐真的是很厉害啊。连李建成都被吓成了这样。我才不相信,他现在,在害pà

这个姐姐,是因为觉得有愧于她,他一定是在害pà

她的功力。刚刚他就有提到她内功。

在我要出门的那一刹那,李建成将一个东西交到了李元吉手里对他说,“元吉,你可要好好地想一想,就为这么一点点的误会,跟哥哥反目,可真的是不值得。”

李元吉并没有半点要反馈的表情,李建成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来了,点了点头,转身也走向了门口,我被带到了柴房关了起来。

我说,这么好的房子,他怎么能是有柴房的呢。

至于这个柴房,是真的有柴禾,倒是让我感动之极。来之前,还以为这院子里的花圃里面是没有花的。可以推出,柴房里也必然是没有柴禾的。好在,这个狗屁不通的推理,它其实是错误的。

因为没有人高估我的能力,所以他们并没有绑着我。我倒在柴禾上,仔细地想着,如果那位叫辛子的姐姐来救李元吉,李元吉会不会顺便告sù

她一声,我好像是她那未曾谋面的妹妹。但好歹也是有姐妹一场的名份在的。

我现在后悔平时对李元吉不够虚伪了,他会不会因为不满平时我对他的态度,而不帮我告sù

给我姐姐,我是她妹妹这个非常重yào

的关系呢?如果他也意识到了现在这个情况的重yào

与危急性,他应该不会抽出时间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吧。糟了,这怎么是完全全没救的节奏呢。

不想了,不想了,先睡一觉再说吧。李建成难道就没有不杀我的理由,玩着一根草棍,还真的给我找到了一个。我才是这位辛子姑娘的妹妹,这个理由应该很是强dà

吧。

对对对,还能说得上是很精湛吧。

话说,这柴禾还有些暖,也有些香。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很好。我想,是不是连这些柴禾,都是价值不菲的呢。最后,自己提的问题,自己使劲点头支持。这些柴禾,就是那种,看着就很有感觉的柴禾。

外面一直有人影晃来晃去。有两个侍卫在看着我。我当然跑不出去,他们都不用两个,我这种程度的,很节省人力资源的,只要有一个远远地看着就够了。你看这屋子里连窗户都没有一扇。不过,我真心被视线看到的东西吓到了,那是什么,好像真的是有一扇后窗。

我差点就要跳起来欢呼了,啦啦,啦啦啦,真是老天长眼。不过,这个窗的后面会有人吗?想到这个,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李建成会想的很周全吧。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的吧。想想也是啊。李建成又不是我,他可不会像我一样,将失误当成生活中的重点。

我觉得,他还是像我比较好,那样,天下得有多么安定。他们兄弟之间,也就不用争来争去了,而

我的那位姐姐,也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为老不尊

想到这个,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李建成会想的很周全吧。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的吧。想想也是啊。李建成又不是我,他可不会像我一样,将失误当成生活中的重点。一直记着要改掉,要改掉的结果就是一直也改不掉。

我觉得,他还是像我比较好,那样,天下得有多么安定。他们兄弟之间,也就不用争来争去了,而

我的那位姐姐,也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了。

可见,少了他一个,会幸福千万家的。殿下,你可以去撞墙吗?我一边咒着李建成,一边使劲地向上爬。只差一只手的高度了。努力,努力我再努力,哈,这就是平时好吃懒做的苦果。

话说要是留个后窗也留个低点的啊。现在,我吊在上面,上不去也下不来了啊。要不要喊救命啊。让我再思考一下。

主要是,我喊的这个救命,到底是有意义还没有意义,我真的不太确定,外面那些人进来,会是救命而不是害命。

拿不定主意,难道要一直这么卡下去。

眼前的窗子忽然大开,天光一直照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问题是谁开的窗。

我吓得,差点直接掉下去,有一双手,在这一瞬,稳稳地拉住了我。我使劲地仰起头。看到一张,实在是不能相信的脸,竟然是李元吉。

我是在做梦吧。最近,我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梦也敢做起来。

所以。实jì

上,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感叹,世上最美好的果然是梦,你做了美梦可以欣喜,你做了恶梦,也可以庆幸,醒来一切安好。

不过,一个声音很认真地向我控诉着什么,“还不快上来。”然后。不由分说将我拉了上去。

这个梦。怎么会这样的真实。

真实到,我被窗台撞了一下屁股的感觉,都是如此的真实。

所以,最后。我决定对着拉着我的手。咬下去一口。

然后。一切在一声抑制的痛叫中,真相大白。这竟然真的不是一个梦。眼前的这个李元吉他是活的。

前面的想法,都是烂想法。这一次的李元吉,怎么看,是怎么的可爱啊。我向他笑了一下,本以为,他会催我或是向我抛冷眼,因为在这个时候还是以逃命为主,就算他能好心地带上我,也不会许我做这和无聊的事情。呃,他也停了下来,向我笑了一下。

但是,这个一下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齐王你也适可而止吧。我摇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才勉强结束了晃神,拉着我,直接向一下方向跑下去。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的,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忍住不发声。先逃掉吧。先逃掉再说,如果逃得好的话,还可以赶得上正经的晚饭。

只是,身后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他们发xiàn

得也太快了吧。简直是不给人喘息之机。同样也是皇子,他们就不能当做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今天,我跑得可真是快,完全跟得上李元吉的速度。

其实,是他在抱着我。

方才还在心中左右炙烤的逃出去的梦想,这就实现了吗?我听到自己清了几次嗓子,才问出的话,“殿下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个不会又是太子殿下的计策吧?”

他好像是笑了一下,“珂儿现在也变得多疑了。”

还不是被他们这些总是玩弄各种手段的人给吓的。看了那么多次,我多少也要学来点了吧。

为什么我们能说得清楚话呢,那是因为,我们现在是停下来的状态,正藏在一片草丛里。从那个院子里出来,这么快就遇到了草丛,真的是说明我们的人品大爆fā



一群人在我们面前跑过,还是很认真地跑过。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侍卫,都是出了名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在,他们看着是跑过去,也很有可能只是静静地将我们围起来,一点点地靠近我们,再把我们抓起来。

上过的当太多了,现在我观察别人的时候,也会变得有一些细腻的品读。对李元吉同样也是,他那过人的外貌下面,藏着的真不是什么好懂的心,也完全不是大家只品味那么一两个天,就可以弄明白的人,有时我觉得,他如果要是认真地骗我,我可能一辈子都弄不明白。

不知dào

现在才想多念一点儿书,是不太早,还是根本就太迟了呢。

李元吉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好长的时间,他都没有发声。猛然,我意识到,他拉着我的手,我动了一下,他反而握得更紧,我刚想出声,又被他捂住了嘴巴。

他用另一只手给我指了指前面。

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些人果然又转了回来。我怀疑,我不是掉了什么东西,让他们看出来了吧。要不然,就是他们的鼻子太好使了。这个也能闻到。是不是我们当时进入这个院子时候,身上沾染的花香太过浓郁了。

我紧张得都忘记了挣扎了。

李元吉看出我是真的害pà

了,慢慢放开了我。又在我的手背上抚了两下子。用眼睛看了我一下,就好像觉得,我应该明白了他的示意。事实上我真的是很糊涂。

当然我们更加吸引的还有身边的蚊子。肯定是身上的味道的原因,因为我耳边一直就有蚊子的叫声。

一定是那些花香的原因。

难道,那也根本就是李建成的阴谋。阴谋家就是阴谋家,平常人你使一个坏,只能坏一时一事;可是,人家阴谋家,用一个阴谋,那就是要你时时刻刻,时时处处,时时地地被那个阴谋所迫。换句知来说就是见效时间长。

对了,李元吉刚刚那样的眼神,是要我忍吧。如果他是很吸引蚊子的那种血,我当然也会忍得下去。

可是,实jì

情况偏偏是事与愿违。蚊子更加喜欢的偏偏是我。虽然,它们能够喜欢我,说明它们其实也是有眼光的。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客观地说,它们看起来还是因为有些欺软怕硬才这样的。事实就是它们是因为李元吉是一位皇子,才不咬它的。做到这个地步的蚊子真是让人醉了。

他们这样真的是很是不好。已经丧失了做蚊子的基本良知。它们最终一定会变成一只遭人唾弃的蚊子的。

在它们咬两遍我的脸后,我深深地诅咒了他们。好大的包啊,原来赶上免费晚餐的还是它们。“你们不会是忘恩负义的家伙们吧!吃得饱饱得,还要暴露出这里的秘密。”总觉得,这些纷扰的蚊子,会引起这些侍卫们的注意力。

唏嘘了半晌,耳根子却是陡然安静,我还很奇怪地使劲听着,真的好像是没有蚊子叫了啊,难道,这些蚊子也有喂血之恩,低头的时候捡到一只蚊子被烧糊的尸体。

我疑惑地看向李元吉,他向我举了一下手掌,这

一次我很是聪明地领悟了他的意思,这些都是被他用内力给烧死的。

我说齐王殿下,你干嘛在我咬了五个包的时候,才烧死它们,你就不能动作快一点儿。

我用这样的忧怨的眼神看向李元吉。他同样很是忧怨地看回来,怎么觉得,他这样看,好像是在心疼那些蚊子。

我能说,蚊子这个世上也不都是你的敌人。你也总会遇到那样的人,它们爱你,甚至只因你是蚊子。

可是,那些侍卫怎么还没有围上来,或者说,他们一开始的路线是对的,可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开始跑偏。有时候,寻找这种事情就是这样的,也许一开始是对的呢,不过,总是拥有稀奇古怪本事的我们,总是有各种办法,让一切稳稳地跑偏。

当然我们是乐见他们跑偏的,最好,是一直偏下去,那样的话这个尘世得有多么和谐啊。在这一刹那,我忽然觉得,佛家说得是有多好啊,这亮光光的世界,真的就只是一个尘世而已。想要做一件干净的事,干净的人,一直都是那么那么的困难的,这也本是天注定的。

等我们出来时,这草丛外面已经找不到那些侍卫曾来过的痕迹了。看来,他们消失得很是着急啊。

李元吉说,在这里十三四里外有一片竹林,我们可到那里去歇歇脚。我说,“我们这就逃了吗?可是我们又为什么来啊。”

我是劝过自己不过问这些事情的。但是,今天的事情,让我受了惊吓,似乎一下忘记了自己对自己的各种告诫。我以为,他并不会回答。因为,那些答案是我不应该知dào

的。

事实上,这一次,也是我在看错,他对我的问题,并无任何一丁点的反感神色。有时候,我都在认定他脸上所传递出来的意思是喜欢,他一直很喜欢我问这样的问题。而他给出的理由是这样的,他只是想酣畅淋漓地与他皇兄过一下招。

求挨揍的意思。

我说,太子殿下这样真的是为老不尊。

他笑了起来,说“珂儿的意思,是天下都应该是给皇帝的小儿子。而这样做,只是为了听起来体面。”说完之后,他还在笑个不停。好像是真的有被逗到了。

“可是,那位辛子姐姐又是怎么回事。她到哪里去了。太子是真的喜欢她吗?”

他看着我,“如果我说我只能回答一个问题,并对答案负责你最想听的是哪一个。”

这还用说吗,我很肯定地说,“是第一个。”

他想了想,“她是你的亲姐姐。”(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四章 打住

“可是,那位辛子姐姐又是怎么回事。她到哪里去了。太子是真的喜欢她吗?”

李元吉看着我,“如果我说,我只能回答一个问题,并对答案负责,你最想听的是哪一个。”

这还用说吗,我很肯定地说,“是第一个。”

李元吉想了想,“她是你的亲姐姐。”

我并不懂,他的音调里,狠狠地咬住这个“亲”字的意思。

却忽然有了一种,不想再继xù

问下去的很强烈的拒绝感觉。而且完全不知dào

是在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有的时候,我就有这样数不清的糊涂。甚至是在祈求这样的糊涂,会一直很好地糊涂下去。

李元吉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抵触情绪,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就像刚刚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这个话题再没有被提起。

好吧,我也要自我麻痹,那其实就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而且很快到来的一个疑惑,也让我再抽不出时间想,他为什么会如此的善解人意。反正,我们就是已经这么大模大样地漫步在街上了,精神状态极好,也足够招摇。

他真的确信,他的那位太子哥哥已经放qì

追我们了吗。

还有,我们两个的关注度怎么能这么快就降温。我沉思一番后,觉得,无论怎么说,还是李建成占了我们的便宜,虽然只是一个极度无聊的便宜,但是。这个也是极搭配他那无聊的人种,能让他觉得是一种快乐的便宜……

在这个疑惑之中,我忽然望定,人群中直直站立的,熟悉度与惊吓度很不成正比的李建成。他身上绝对是新换的衣服,似乎与周围的环境与风格都极是搭配。

我觉得,他这个时候,看到我们只有两种表情,能称作是正常,一是激动。二是过度激动。

然后。我一眼一眼地在他脸上找这样的表情,真的是找得有些心灰意冷。他很平静,平静平静着,就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后。我真的还想顺便也将那些从前都模糊一下。比如。我们不是在这样的情景中见面,我们的利益并没有任何的冲撞。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在他的这个年纪上,还可以有很多的欲望。找到我们。只是对于他而言最不济的那一个。

如果他那样想,并那样做了,我真的是会打心眼里感激他的。

但,其实要猜中一位太子的想法,比猜中今天会是多云转晴,还是晴转多云还要难上许多。我几乎只在这一个刹那里就有一种深深的放qì

的感觉。

不过,李元吉为什么没有动静,即使是他自己先跑掉了,我也会觉得是正常的。可是,他不仅没有跑,也不是因为没有看到,而是也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这年头,连看见自己的哥哥,也是可以这么妩媚地笑滴。

怎么感觉他的这个样子像是在捉弄自己的哥哥玩。

我想了想,不能任李元吉这么胡作非为,因为这里面,我的命也是押上了的。那个李建成,舍不舍得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对我肯定不会心软半分。他那太子的性子一向养得残忍,大约要除掉我的时候,连一句成话都不用说,只需yào

那丁丁点的一个眼色即可。这种死法也太鸿毛了。

我使劲摇着李元吉的袖子,不过是想搭个便车,让他跑的时候带来上我。

哪里知dào

,这个李元吉偏偏是派天真地问我,“珂儿怎么了。”

我将眼神向李建成那个方向瞟过去,哆嗦着说,“齐王殿下不会还没有看到太……”呃,刚刚明晃晃地站在那里的太子殿下,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刚刚我明明是未有一时挪开自己的眼睛的。可是怎么就这么眼见着他人不见了。

李元吉接口说,“刚刚确实见到了哥哥,不过他可能是有什么顾虑吧。放心吧。他不会跟过来了。”

他这句话说得极是任兴,表情也是一派轻松,之前的紧张气氛更是一扫而空。但是,我却听得胆战心惊,自觉很难相信。觉得应该好好问一下,以便能用自己的智慧来确认一下这般的奇葩说法。

李元吉停了下来,看着我,“刚刚这种情况,好像有一个解释,就是梧桐成荫,凤凰自来,花香扑鼻,蜂蝶即至。哥哥他就是欣赏的眼光太好了。自己飞来了。”

他这个意思又是在夸自己的哥哥吗?

这下,我又不敢对之前的事情贸然开口了,也觉得问什么,从哪个角度着口,都像是不对的。有一种被他封口的感觉。这么看起来,他还真的是兵不血刃的李元吉,对付我这种程度的,他一向是兵不血刃的。我真心觉得很是不平等。

但是,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只要李建成不来抓我们,就成,其它的,我就是过了脑子,估计也想不明白,聪明人可以仗着聪明混饭吃,我这种的就硬要厚着脸皮,仗着糊涂过日子。

说来我们逃避的,怎么说也是个太子,这种一点儿也不失格。反而是可以用来骄傲的。

因今日天气好,又刚刚逃出了魔窟,忽然觉得,在街上继xù

走下去,还会是一件特别美好的带情。虽然其间的一些神mì

得已经让不知dào

是启齿好,还是不启齿好的事情,还是会让人心有余悸,但是我居然还很有心思东张西望,也觉得,自己的糊涂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有些人一个秘密也揣不下,有了就要说,有的人一生注定要心怀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秘密。李元吉就是后者,而我差不多是前者。

我感觉怀揣秘密的感觉,一定不怎么美好,反正是不能像吃饱了饭,有那样的满足感。

你总不能说,你的满足是因为秘密太多了这种。可是在这一刻,我又觉得,其实能够装得下秘密,并且时而清空一下,像这样能够交替进行才是最好的。也不是说像我这样太过单纯和像李元吉这样太过不单纯都是不好的。而是如果能有一个折衷才是最好的。

能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举一反三的思考,是一件不容易的带情,甚至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因为对我来说,这就像是在跟自己谈一场恋爱一样,可以一边了解到自己,一边爱上自己。但无论如何,我们再已经是离开了那个危险。结果也可以说是好的。

然后,我们很顺路地遇到李元吉收来的忠心之人,因着李元吉的说法,他们刚刚很像路人的做法也是他的授意。说是,那样可以隐藏实力。令太子一直看不清楚他身边的人。

我觉得这样做,并不是十分高明的办法,反而不如一直让那些探子给李建成送去各种各样的消息,,令他一次糊涂个够。从此只要看到是关于李元吉的消息就手抖。

我们差不多又将之前逛过的地方好好地看了一遍。我觉得,这一次每一个场景都变得可爱。人生也果然是这样,有一次失去,就会学会如何珍惜,说到底,我们的长大是要失去一些东西,才能促成的。

这么说来,多少有些让人沮丧,其实,小时候不想长大的想法也是对的。如果可以一直当一个小孩子,就可以厚脸皮地装傻一生,从而幸福一生。但这着实是一个很不负责任,也很贪婪的想法。

从整个的事件的最后结果上来看,刚刚我们被吓的那一跳,就像是这位太子玩的一个噱头。多半是用来唬人的,可是他要唬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也是很不好说的带情。

我在他眼中有如何的地位,我觉得,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没有丝毫的地位。从他无意中给我选的那个关押地点,就可以看得出来,我的份量就是和柴禾一样的轻的。

再则,抛开他到底如何看我,又回到他如何看待李元吉这件事情上来,其实,这本该是一个重点,可是,这一次我怎么感觉,李元吉也处于那位叫辛子的姑娘的下风处了。

李建成口口声声说要表达的谢意,怎么想都不会是温柔系列,而像是那种灭口系列。传说,他是会娶那个姑娘的,姑娘也将这个传说当了真,而且大半的姑娘亲戚也许都会知dào

。而在这个时候,一切的急转直下,翻然变化,会让一个大家闺秀很难平心静气的承shòu。

对比几方面的观点,大家可能会为,这个很有可能是我某位姐姐的公主,抱上些个不平,至于给太子的人物设定,也根本会毫无悬念,就是一个负心人。

但我要表达的中心思想,着实不是这个,而是我的这位姐姐,干嘛要一早付出那么多,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理解错李建成的意思。我现在,都在想,我的那位姐姐,会不会在帮zhù

他之后,才知dào

这位英雄姓字名谁,仙乡何处的。

后来,意识到,早慧,其实也是一种伤身体的行为,我才打住了这些有的没的的想法。犹记得,之前很久我自己对自己的那些告诫。其实整理一下也只有一条,那就是谨言慎行,虽然好像做得不是太好,但是,就是有这个意识也是不错。还可以,有事没事地发xiàn

自己原来是这么的顽固不化,又做错了一次什么的。让自我提高的过程变得格外清楚些。(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笑人无

犹记得,之前很久,我自己对自己的做出的那些告诫。说是那些,其实整理一下,也就只有一条,那就是谨言慎行。虽然好像做得不是太好,其实从世人来看,告诫通常就是用来做不到的。也有这么一说的。

但是,即使就是有这个意识也是不错。怎么说呢,如果你有这样的意识的话,还可以,有事没事地发xiàn

,自己原来是这么的顽固不化,又做错了一次什么的。让自我提高的过程变得格外清楚些。通常也就会甚为及时地总结得出,自己很可能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

本来以为,李元吉是一介皇子,什么好的没见过,什么好的没穿过,什么好的没玩过,人生到了他这个地步,对于一般日常生活的物件,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司空见惯。但,其实,他这个人着实并不是那清高,似乎对很多东西都很感兴趣,还是十分

的兴趣那种。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他真的是跟见多识广这个词儿有点儿搭不上边儿。

当然,也有可能,他主要是在使用,这种当下在这条街上很流行的表情——少见多怪的表情而已。

但是,齐王殿下,我们真的是要一直这样逛下去了吗?我真的想知dào

,这么逛是想逛出花来吗?

但是似乎事情往往是这样的——所有安心不良的人,都会在这个有意勾引他们出来的时间点上正好出现。

这个近似于是一条千古不变的规矩。而且尤其多会被小说家用到。

所以,我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也是一场勾引。兄弟两个貌似勾结在一起,勾引谁。其实用勾引这个词有些不地道,大可换成是诱敌上钩。

而之于人选,我第一个想到是颉利。

看这样的规模,还有李元吉与李建成

这种层次想要偶遇的人一定不会是一般人,我觉得从理论上就非颉利莫数了。

人物如果设定成了是颉利,那么一切也就全都对上了。我能猜到这个不是说明我有多聪明,之前,李元吉不是抓住了颉利的手下了嘛。但是,李元吉的利用要不要用得这么快啊。

我想了好一阵。回过神了。眼前的一幕,真的是让我觉得像是在做梦,还是那种一下就深沉的梦境。一个冰冰凉硬邦邦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可是。那个本来应该有距离的声音。仿佛像是能一下子就钻进人的耳朵里一样。让你根本没有办法不聚精会神地听下去。

我抬起眼睛,那个方向上的尘世一下子成为了背景,来人还是少年的模样。可是却有卓然的气势在突显。看上去,并不是好欺负的样子,此时,也并没有将这种外形收敛,所以锋利得有些突出。

他的目光仿佛是随着身边飘来飘去的风,来到我身边的。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打了一个哆嗦。可是,他却一直这样看着我。就像这样看着我,是一件很重yào

很重yào

的事情似的。

我顿时觉得有些压抑,还没有来得及想这种压抑到底要如何排解时,突然被一只手拉得退后了一步,李元吉的动作极是伶俐,我还没有反应出来,他是如何做到的,我就已经被他拉到了身后。

而我手中正握着的,李元吉用手下人的银子买的一只帕子也一时失手,被风吹得在地上翻滚。看着它那么快地奔向另一个方向,我只有愣愣地出神。

颉利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不论我如何不想他在这里出现,可是做为一个事实,他已经出现了,时光仿佛一瞬倒流,如果我没有来中原,一切又会是如何,我有点想不出了。

我再次从李元吉的身侧探出头时,忽然发xiàn

那方帕子,已经握在颉利手中了。

我们的距离真的是很近,我可以看得清他力量分明的指骨,而此时,他只是这样握着这方帕子,手指上也已经蕴满了力qì

,似乎是在表达着一种心意。是因为我的走失吗?也许不会吧。

我,一个什么都不知dào

的小姑娘,哪里会有什么真的重yào

。他从前也不是将他所做的一切坏事,全部毫无隐瞒地告sù

给我吗?而我所能理解的,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并不在乎我是怎样看他的,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自我的皇子。

李元吉现在是什么表情,我看不到,可是,颉利的表情上是有笑的,不过那是矛盾之笑,此时若是他不这样笑的话,场面也许还不会变得这么可怕。

考lǜ

到我们曾经是朋友,我这一次向颉利用笑了一下,可是他似乎明显就出神了,我想,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冒失的事情。

颉利用八成也是在觉得,我是一个冒失的丫头。只不过,现在没有说出来,只是碍于没有办法将这个思想传递给我。

我觉得,真的不好再这样一直盯着他看,所以很老实地将自己重新藏了起来,默默在心中对比着,他们谁的优势会大一些呢。

颉利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齐王与太子,真的以为我丢了那个珠子,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带走珂儿了吗?”

这个名字,貌似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本来也还觉得有些别扭的,可是,大家还是将我的姓名统一一下比较好,要不然,我得有多糊涂啊,有的时候,他们跟我说话,我都不知dào

他们叫的是谁。那样着实也会比较麻烦。这个颉利还真的是很有眼力见。

李元吉说话的时候,后背上的衣服一动一动的,这个时候不会就用上了内力吧。也就是说,他这是在时刻防备着呢。真是一个多心的孩子。这样搞不少会短命,“颉利殿下的身份,此时与之前已是不大相同,我不信你会失信于这天下之人。当然,殿下就是那么做了,也是未尝不可,不过,这样的要求已属非分,恐怕父皇也再不会答yīng

。”

我的注意力成功被他们的对话转移,他们说的那个珠子的是什么东西,应该就是之前李元吉偷来的那个东西。那珠子的玉质着实不错,不会他们一起都看上了吧。但,这个又跟我有什么样的关系。我的好奇心开始蹭蹭上蹿。

这个可是关于我的事情,当然需yào

我上心,但是,他们怎么都会这样的关心,还有,李元吉与李建成刚刚是玩了苦肉计,可是他们显然是白忙了一场,因为颉利并没有在那个时候上当。

珠子,珠子,难道我真的跟这颗珠子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而我现在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又是因为我那倒霉的失忆的原因吧。

那些太过遥远的过去,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就导致,我现在的这个人生变得,一会觉得失忆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事,它导致我根本无从产生身世上的烦恼;又在有的时候,我想,我能将自己的最重yào

的一段生活忘得一干二净,该当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对比来讲,这个还是有一种非常之有特色的痛苦。一般情况下被大家笑话的可能真的是太大了。属于那种人生比较不幸的范畴。

他们的对话仍在继xù

,这个是我唯一能够有可能了解事情全貌的机会。我当然会特别注意。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获得的已知条件是这样的,这个珠子是皇上给颉利的,好像是在发挥着一种信物的作用。而李元吉的意思是这个珠与颉利能否带走我有关。

这就让我产生了一定的困惑,因为从我认识的那个李元吉来看,他想要做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受什么国法家规与道德等这方方面面规范的事情。就算再怎么搞出了人间突pò

,他也会尽lì

去突pò



可是此时,他居然对自己想要搞突pò

的这件事情,做出了这么细致的拉证据的动作,还真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我觉得,李元吉在我认识他的过程中,这一次的他真的是很正直的一个他。所以说,做人如果一直做一个好人,想被天下传扬好人的名声就会很难,除非你真的步步高,达到一个绝高的标准。

而要是你一直是个坏人,然后再做一件好事,那件你好人的标准好像反而是一下子达到的。

可是李元吉也有命不好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他明明是在做一件好事,可是,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即使想要记住这一刻有些特别的他,也只能靠他的背影来帮忙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打算怀念一个好一点儿的李元吉,想到的,就只能是他的背影。这样的他,在我的人生中留下的整体感觉就会是神mì

莫测。

他们一直在沉默,我隐隐觉得,他们这是在给笨笨的我,留下充足的时间,将这一切的一切都想得清楚明白,那样他们真的还是要再给我一点时间用于想明白,李建成为什么也想要留住我?

李建成,不是一直在试图阻止自己的弟弟这样做的吗?从他屡屡派来的杀手的阵容,以及那般一次次超长发挥的规模来看,他这个要除掉我的愿望,还是很热切的。我觉得,他坐在自己家里,就会有事没事地想起我,而且只要一想到我,就会在那个刹那热血沸腾。所以之后才有了那般派出杀手的行事。

可是现在李建成似乎完全改变了这一想法,当然他的这种改变,很有可能就是笑人无,妒人无。(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 橄榄之枝

我觉得,李建成坐在自己家里,都会有事没事地想起我,而且只要一想到我,就会在那个刹那热血沸腾。所以,之后才有了那般浩浩荡荡与络绎不绝派出杀手的行事。

可是,现在李建成似乎完全改变了这一想法,当然他的这种改变,很有可能就是笑人无,妒人无。

大概觉得,之前我不是一个抢手的公主,而现在看起来,似乎足够抢手了。所以针对我的价值他的观点也是在变化之中的。

之后,我再听听一旁人的对话,惊奇地发xiàn

,他们似乎也了解一些现在的情况,也就是说,关于我与颉利的某一种奇怪的关系,天下人已经早有耳闻了。这对于我来说,真是一个足够劲爆的消息。

还真的是没有反对的办法,大家都是不经我同意讨论的。公主的人生还真的是没有简单的事情,具体说,是所遇到的桩桩件件都是难的要死啊。

这些人怎么一点儿也不怕公主。要不然也是应该怕一下皇太子与皇子的。

颉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里面还有点欢乐的成分,不知dào

是因为又发xiàn

了什么,“殿下,一切不已经成了定局吗,何必将最底下的一幕也揭出来看呢。所以,为了我们能更好的分别,将那个珠子拿出来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轻手轻脚地将头探出去,想看看颉利的表情,因为我感觉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心情是不是太好了。而貌似他是一个人来的,可是表达出来的情感觉,就像是已经用千军万马将这里包围,如果李元吉说上半个不字,他就会瞬间将这里移为平地一样。他这么独自嚣张着,不是今天早上梦还没有醒,就直接冲了出来玩了吧。

一点一点地探出头来,角度好像还是不太对,因为完全看不到颉利的脸,平时不觉得。今天倒是有些体味到。这个李元吉长得还真的是又高大,是真zhèng

的有碍视线啊。

最后,我将自己扭得差点吐血,才终于看到了颉利的表情。是不是我头一回从这个角度上看过他呀。怎么觉得。瞧着是这么的新奇的感觉,他好像是长大了,这也不是说他从前就是多么的奶娃。可是似乎是气质什么的,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许多。这个时候,真的想和谁,针对这样的问题,咬咬耳朵什么的,那样的人生会多有意思啊。其实,平凡的生活里,也是一定会有着平凡的乐趣,这世界上的幸福种类太多,而每一种之间也根本就是没有可比性的。

李元吉跟颉利是差不多的人种,遇到的胜利太多,已经将他们完全地宠坏了,唯我独尊的意识,跟一天要吃三顿饭,一次也不差一样。可此时说话的语调也是这么硬邦邦的。我觉得,他们今生是搞不明白什么叫做低调了。也会一直位列这天下数一数二的骄傲者的位序上。这样的骄傲也再没有人比得上他们了。他们大概是不吃饭也要骄傲上半年的人,真的是一种经饿的象征。

“怎么办,颉利殿下,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成全别人。如果我们一直就是说这些没用的,是不是有点文不对题。也实在有些拉低了殿下的身份。”

“现在我的身份是汲恩于今上。”

颉利还是很用心地笑着,可是他的目光却是对向我的。这个眼神也真的是太绝了,我是将一双眼睛在李元吉的袖子与身体的缝里向外看的,这个他也看到了吗,而且怎么觉得,他笑得这么的傻,还是全无防备的真心之笑。我在心里又做了一次测量,这个真心像是笑向我的。我看他这形容,觉得不比之前那么的奸险了。不会已经意识不到这个地盘是姓李的而洋洋得yì

得过了头吧。

因为颉利站着的时候,比我做出这个奇怪姿势的高度要高出三头来,是以,我的这个独特的仰视,真的是辛苦啊辛苦。是以,我在他还在一直笑的那个持续状态之中收回了目光,忽然感觉,一直看向前面的李元吉,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也太会干扰我了,用另一边的手将我拉了回去,重新掩在身后。

舒服了。可是也恹恹了,因为颉利刚刚那样的笑意似乎还留在我的眼睛里,觉得他什么时候这样笑过来着。那完全是一种得yì

之笑,对于这个,我们虽然已经算得上有些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我还是能分得很清楚的。其实,我也是蛮了解他的。

但是,这样想过

之后,又觉得,自己其实是很欠抽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谈不上了解什么的。那样说就是太不妥了。能觉得还好的,就是这个只是心里的不妥,要是真的说了出去,就会变得覆水难收。那样才是要多不好有多不好。另外,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一些疑惑,那就是,刚刚我有觉得颉利的脸红了一下。这个可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奇葩场景。

这个是真的,还是说我的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一定是眼花,颉利怎么可能脸红,我倒是不能说他没有脸,但是,我真的可以很肯定地说,他的脸皮,一定是被沙漠上的风给吹厚了。还不是一些。是很多很多些。

总结来总结去之后,我觉得他今天一定是感冒了。而不是别的什么。因为,他平时总是一副清高得,脸只会白不会红的大牌样子。哪里又会出现这样红扑扑的脸蛋。

李元吉应该是被颉利句子里的某个意思给气到了,回答的时间里,有一部分转化成了力量,因为,我发觉,他的拳头都已经握得咯咯响了。今天,他好像是极不淡定的样子。

这样的他看起来,好像是有一些退步了。从前,他给我的印象可一直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儿啊。

我开始寻思着,刚刚颉利到底是说了什么,让他如此的挂怀。难道,李元吉这是在吃着颉利的醋。是因为,看起来,皇上对颉利的待遇是不错的。而李元吉就是一直都在认为,这些天生都是他的,分一些给哥哥都是不可以的。更何况……哎,这个其实也没有我置喙的地方。如果我真能在这个其中说上点什么的话,那一定就是梦话。

李元吉低头看了一下地面,一副不将颉利看在眼里的背影。真是奇怪,我觉得,他的背影能传递给大家的信息,还真的是很多的。“颉利殿下,难道不知这里就是所谓的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吗。有一些事情,我们还是用更男人的方式来解决的好。以我一直以来对殿下的了解,殿下一直都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我悄悄探出头去,正看到颉利对李元吉微微摇头,“殿下这样的话,

真的是说到哪里去了,就只凭着殿下,还这么任性地也叫我做殿下,就知dào

齐王殿下好像也不是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了解我吧?”

“啊,这个我倒是忽略了,原来殿下一直在计较着这个身份的称呼,殿下已经不再是殿下而已经称汗。那么,此番前来,也是为了让我来看一看,此时的气色与之前有什么变化了吗?还是说,想要再添上一个什么身份。好排到近日帝都新鲜事的榜子里面去,将帝都中那些贵公子的身份用来压一压吗?”

颉利好像还是十分有兴致跟他磨嘴皮子的,将手里的什么东西在手里拍了拍,“从前就听说,齐王是比自己这太子哥哥更有魄力,武功也更好的人,实是皇子界里的一颗明星,今日一见,殿下近期的长近,果然非凡,看样子,比之从前,还真的是要将你这位太子哥哥甩出好几条街去啊。你哥哥对于太子之位可是把握得很住的,从今上的态度里来看,帝位应该是非你哥哥莫数,当然,如果你二哥不玩出什么花招的话,你就只能坐看大势之去了。”

李元吉冷笑了一声,“在挑拨离间?”

“非也,我只是喜欢分析各种各样的情势,听说,你们用了好多的办法,可是一直都不是李世民的对手,当初,我们联手也是好好的,可是殿下却在最后的时候剑走偏锋。让我一心想要将你们维护的想法都不知dào

要置于何地,也是十足烦恼了一阵子。此时,我只不过是想将心上的想法跟两位殿下讲说清楚。”

李元吉直接道了一声,“从前算了的事情,今天我还是一样的看法,也是算了这二字。不想与你为仇也是真的。能这样也只是因为我想二哥他并不会真的去拉拢你,他那么重名声,偏偏你又将要娶他喜欢的人,你们的关系真的不会好到哪去。虽然也有可能相互利用,只不过单单是对望一眼,仇恨值都能激燃吧。这种就是天生被仇恨过的关系。一万年也不可以利用到一处。其实,我也是好心,才提醒你的,即使我这位二皇兄,向你伸出什么所谓的橄榄之枝,你也且莫直接伸手去接。我毕竟是他的兄弟,了解他也会更深入一些,他一定会趁你不备,搞得你狼狈不堪,不仅要让你丢脸,还要顺势让你丢掉一切。其实,说来你也是试验过的吧。又是不是真的丢了一些东西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七章 站脚

李元吉直接道了一声,“其实,我也是好心,才提醒你的,即使我这位二皇兄,向你伸出什么所谓的橄榄之枝,你也且莫直接伸手去接。我毕竟是他的兄弟,了解他也会更深入一些,他一定会趁你不备,搞得你狼狈不堪,不仅要让你丢脸,还要顺势让你丢掉一切。其实,说来,你也是试验过的吧。又是不是真的丢了一些东西呢。”

李元吉说起话来,真的是恶毒有加啊。听得我一阵一阵地咬牙。明明就不全是事实。最后,做为结尾,他还很有节奏地幸灾乐祸了两声。很有成效地将仇恨值推向了最高潮。真的很是人才。我有点好奇,我是怎么在他的压迫下存活下来的。是不是我也是个人才啊。

当然,颉利并没有被李元吉气得吐血,也很是人才。最近,我人生的节奏就是常常遇到人才。

他们风格真是独特,在这白白了半天,一点儿也没有那种要动手的意思。

观察着李元吉的拳头,觉得,他要是再这样用力握下去,都一定会握出火苗来。可是,他的脚步,一直都是稳稳地定在地上,一点儿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这又是怎么个情况?想想,也真的是让人醉了。

关键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平时即使是一点小事情,他也会是一个不依不饶,今天被人家这么说三道四还没有即刻发火,真的不知dào

他又会是怎么挺过去的。

我仍在悉心地观察着两方面的动向。

其实,一直就是没有动向的说。颉利貌似也没有带来来人马啊。他这是要独自矗立在风暴中心的意思吗。当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冒险也及冒生命危险,一直都是他人生的所有爱好。

最后,我都有点困了,他们这样一直对视下去,会不会在不和谐的气氛中相爱了呀。因为,现在他们也不说话了,似乎完全是在用眼神交流。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眼技啊。

现在,貌似事情从之前的火药味道浓郁,变成了含情浓郁的感觉。故事的走向已经成谜。

我觉得,我万不可错开一点点的眼珠。要不然。事情就很有可能发生惊天逆转。所以说,低智商的人,就是看高智商的人乱打架,也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

此时此刻。我又觉得。自己真的可能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公主了。我的人生,本来应该只是用来吃喝玩乐的,而像现在这样。正经起来,反而才是最最不正经的一种选择。

这当然不是说,看别人打架,是一件多不正经、多没有下限的事情,而是说,不适合的人做不适合的事,本身就是一种不正经。

这个真的有点像是命运它在考验我。结果

,就是一定的,我的成绩一定是不合格的。但是,命运它老人家就不要指着,我能痛定思痛了。因为,比起这个,我还是更适合捣乱。

捣一个乱,还要有这么多的理论支撑,我真的也是蛮拼的。可见,现在场上的每一个人也都是很努力的。这里面也还包含着一个我。

最后,打破尴尬的还是颉利,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极度有耐心的人。我看的好像还没有太错,“殿下现在,是不是要感激我给了你这么多拖延的时间。你也许想知dào

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也是一个对英雄惺惺相惜的人,所以,我想看一下一向以心机与功夫见长的殿下,到底会对眼下这种情况做出如何的应对呢。看来,殿下是纯心要让我失望。现在这个做法,是你其实不想应对吗。殿下可以看看,这左右全是我的人马。”

啊,全是颉利的人,可是我怎么一个也没有看出来呢。等他说完了这句话,周围的人才一下子变得突出起来。我不得不说,他们隐藏得也真的是太好了。之前,这里一点有伏兵的气氛都没有的。真的不知dào

,颉利是如何做到的。

那么我呢,我应该是开心还是害pà

。我不是一直想要离开中原,回到一个再没有纷争,可以安心执抱我的思念的地方的吗?可是,现在的我更像是在犹豫。

内心中的舍不得,也是那样的清楚明白。好像也真的是有很多的理由,我想要救哥哥,我想要在这里想起从前的一切。我想要不这样被颉利用带回遥远的地方。我只是想要看自由一次而已。

可是我知dào

在我心底,一直有着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一直不想离心底的那个人太远。

不管我是在如何如何地欺骗着自己,我还是一直知dào

,我在想念着那个人,我也在有着最最根本的怀疑,如果我们真的离得那么

远,连呼吸的空气

都不一样了,那么我是否真的能禁得住那样的想念熬剪。

我是一直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的,好已经走远,又像分明离得很近很近,因为这里处处都有他的景子,在李元吉身上,在这街道之上,也在这谈话之中。

我也一直在问着自己,我真的不能忘掉他吗?我真的应该像这样一直记着他吗。但其实,我一直没有办法,眼看着自己做着那样的事情而又万分痛快地否认。

一直以为,时间久了必然会忘记,就像那么痛苦的帝国倾覆,不也一样忘记了,可是,总是在这个,可能会就此失去全部见面机会的时刻里,突然觉得可惜,突然想要拒绝一次真zhèng

的走远。

原来在所有漫长

的时间里,我是在这一刻才遇到真zhèng

的自己的想法的。也是在这一刻,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那么的坚强,所说的不会再想起,也只是一个不太顶用的借口。好笑的是,我总会是最后一个看清楚自己真面目的人,怪不得我一直也看不懂大家的。连我自己的不也一样吗?

对比于我的失神变色,种种不正常,李元吉的反应可谓是单调,没有一点点反应的样子。难道,这个也是习以为常,被包围的感觉竟然是让他觉得安然。

我在想他是不是还没有从这个突如其来的包围中缓过神来呀。也是,他当皇子、当第一都当惯了,

这会上,谁知dào

胡天胡地的是在想什么。难道还认为颉利不敢拿他怎么着。

颉利脚下站的,虽然是他李家的地盘,但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怕事大的人。我一直觉得,颉利是一个让人不知做何感想的存zài

。可想他一定是上天想要丰富物种的多样性而个别炮制出来的吧。

但其实,李元吉却仍一含笑提问于颉利,“你真的要带我走。”

看来,他对颉利会做什么并没有误会。然后,我反复想了想刚刚有出现过的李建成,也就是说,如果考lǜ

到李建成可能成为的事情扭转的那个外因,眼下这个胜负之数,其实还是未完定的。

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得出的,李建成一定是去搬兵了,他们兄弟的感情从来就没有绝断过,他们也是一直在演这出戏。虽然被颉利看出了一半,当然也有可能还没有看完全。

颉利做了一个善解人意的模样,“殿下有请。”

接下来,一切都是有礼有节,让我觉得,整个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境,只在眼睛的开合之间就充满了无穷的变数。

直到颉利过来拉我,才让我一个激灵彻底地意识到,整个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愣了半天,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经将我拉上了马,而此时,前面的道路已经被他手下人让得大开,看起来,极适合快速奔驰。

他也确实是在急驰,让我在这个努力回头的瞬间望见,刚刚还在身边的李元吉,已经渐渐变成了身后,不断远去、再远去的一个小黑点。两旁的店铺与行人,也只是在眼角的余光中飘了一下,便闪了过去。落进眼底的,只是呼呼作啸吹得人眼睛有些想流泪的风。

又是半晌,我才觉得自己是真zhèng

的回神了,咬着牙,开始想要挣脱于他的怀抱。

而事实上,他好像都不大感觉得出我的意思。我一时又茫然起来,想不明白,哪一样才是最好的,只是听得风声不断地掠耳而过,两旁的风景已经从热闹便得苍凉。

原来,我们不知在何时已经出城,他坐下的这匹马,虽然此时是我们共骑,怎么觉得,跑起来是这么的如风似闪,一点也不会滞钝。

有钱又有权的人的日子怎么会这样的好过啊。这匹马日行千里定是无碍啊。

我脑子有些不灵光地想着,他会带我到哪里去呢,这个方向我真的是搞不清楚,是回帝都、还是回突厥。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想带走我,只可惜,我所想的每个观点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事实的有力支撑。

或者从头到尾,从这个事情的开端,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去想,不做好想,不做坏想。但是这样的疾驰,即使只是坐着也让人觉得乏力,一开始我不想靠在他身上,所以还坚持着自己用力向前一点儿,可是后来时间长了,我再也挺不住,又自觉地将他当成了靠垫用来靠着。

而且更让我自己对自己也感觉无奈的是,靠着他,不仅觉得暖和了,还渐渐起了睡意,最后真实的睡着了。我还真的是没心没肺啊。

等我打着哈欠醒来时,已经是睡在了床上,又舒服又温暖,但是这是哪里,我睡了是有多久啊,越想越觉得害pà

,腾一下子坐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八章 闲茶

而且更让我自己对自己也感觉无奈的是,靠着他,不仅觉得暖和了,还渐渐起了睡意,最后真实的睡着了。我还真的是没心没肺啊。

等我打着哈欠醒来时,已经是睡在了床上,又舒服又温暖,但是这是哪里,我睡了是有多久啊,越想越觉得害pà

,腾一下子坐了起来。

待到颉利出现在我面前时,一切记忆才慢慢恢复,我想起来了,我们原本是骑着马,可是最后我睡着了。

我看着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能要求他的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dào

。是我太笨了,他们都不会听我的,就算是这样带我回来,给我温暖,真zhèng

的用意也不是我能看到的这么肤浅。想到这些,忽然觉得有些潸然。

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将我眼前的光影全部挡住,伸出的手,抚过的我的额发,“珂儿越来越漂亮了。”

被他唤成这个名字,我还是有一些不习惯。然后,他的手迅速从我头上拿下,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方帕子,在我额角上擦了擦,“怎么睡得一头的汗啊。”

我很是从容地默不作声,我想明白了,不说话是最好的。反正他们会无偿提供给我各种陷阱,我就只要等着掉进去就好,这样不说话是不是还省力qì

一些。

但是,下一眼我就发xiàn

那方帕子有一种熟悉感,因为上面绣的花实在是太过难看,让人无法不过目不忘。那便是我从前的杰作。其实这块绣布真是太不幸了。

只是,还未等我看得完全,他已经很是珍惜地将那方帕子收进了怀中。看得我莫名其妙,他的眼神也太是不济了吧。审美观简直是零,这种程度的,扔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捡的吧。他还真的是用实jì

行动告sù

大家他的眼光有多不靠谱。

我只能说,边地里来的人,就是这一点不行。但是,我真的是太想销毁掉那个帕子了,只要它多留一天。我这个笑点就可能随时随地被人揭发出来。抹杀自己缺点存zài

过的证据是人类的本能。

所以。我就不得不说话了,“那个……”我用手指了指他怀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珂儿送我的,所以我一直留着。”

这个不是重点了。我摇了摇头。“那个太难看了。还是丢掉吧。”

他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捂住胸口,“这怎么能行,我看着很好啊。而且,只要我看着好就行了。”

话说他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我说,“真的不是太好,殿下现在是如何的身份,怎么还能用这个,如果一不小心拿出来,会让人笑话的。”

他那个表情,似乎是不太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谦虚,坚持要说这方帕子不好一样,“我就是喜欢。珂儿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因为从这个上面能看出珂儿笑的样子。真的总是会出现。”

他这个不正常的样子,真的是太真实了,我本来不想相信的,但却无法说服自己真的那样做。

我想,眼光这东西还真的是一个奇迹,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最真的,那就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帕子爱好者,而且是真爱,说不定,上辈子就是帕子转世也不一定。

他再度确认了帕子在他怀中,才又对我说,“昨晚到这里的时候,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你。我让下人服侍你洗漱,还让他们给你准bèi

了炙羊肉。”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他身边的人还是没有换,我盘算着,他算是一个长情的人,对帕子如此,对手下人也是如此。这些人服侍我洗漱,也是照的一贯的来,比之皇宫的要简单许多,舒服的程度也是一样的。

但是,这个头发就是梳成了突厥姑娘的样式了。对着屋子里的铜镜,我略觉有些不适应。

颉利打帘进来的时候,就定定立在我身后,我从镜中望见他直直看向我的眼睛,避过了目光。

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我还是喜欢看珂儿将头发梳成这个样子。”他可真是的,来了中原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见多识广一点。

中原的样子才好kàn

吧,这个一点也不好kàn

。好在是胜在简单。不会有太多的坠饰,让人轻松了不少。

我还在对着妆台上的梳子发呆,他已经过来牵我的手。本来,我还要想,他一会儿就会走的,毕竟抓住了李元吉是一件大事,他会应付之后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那么我就可以自由一些,也可以想个办法逃走。但他现在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可真的不像只是来这里打一个照面就走的样子。

我又想,也许只是一起吃个早餐,这样也是无妨的。

想了半天,给他这个留下,找到了一个还是会离开的理由之后,我终于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

香喷喷的炙羊肉上来的时候,我确实被香得差点流出口水来。不得不说,这些突厥人就是这羊肉炙得别有风味。

在中原的时候,我也是吃过的,似乎味料放得更多,更全面。可是总也觉得,那个味道真的达不到那时在突厥吃过的味道。总是不及那时的味道鲜美。

后来我一时控zhì

不住,吃得就有点多,在颉利的鼓励下,还喝了一些酒,最后捧着肚子坐在椅子上面哼哼着。

我就知dào

,我根本不会是一个公主。如果是公主在这个时候,就会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只吃上一小块炙羊肉,而不会像我一样,实在想不出,怎么样将一块羊肉,分成十口咽下去,来彰显自己很是公主。

现在我的想法是,幸亏这席上并非是十分的阔大,否则,我实在不能相信,我还会是活着的。

至于他为什么还是没有事情做,只是看着我,让我又一次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是这么的闲。

直到搞明白,他摩拳擦掌的意思是想帮我揉肚子,我才吓得后悔自己吃了这么多。

最近他是完全没有朋友了吗,还是感觉到生活孤独了,这怎么是一个劲地在讨好我的意味呢。抱着椅子背,挡住自己肚子的我觉得,我还是装成不撑的样子比较好。

但是,他的诚意,何止是诚意,简直是天大的一块诚意。为客的规矩里,可没有说过,客人如果在主人家里吃撑了,还可以享shòu

揉肚子的待遇的。

而且一般的来说这个也是可以代劳的。所以在他即将挽起袖面的时候,我很是及时地唤他身后的一个小姑娘来揉。

这样,他终于乖乖地止了劫作。好像也觉得由这小侍婢来揉,是合情合理的。

很倒霉的被撑得半死的我,就是在颉利的注视下,被揉着肚子的。

他真的没有事情可做吗?虽然,他做的全都是大事,好像也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便是去发布个命令什么的,也是极应该的。

不过,他还是坚持陪在我身边,好像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离去一样。

他在一旁陪了一阵子过后,我觉得,大家长大的感觉真的是很明显,他察觉到我喜欢安静之后,只是偶尔出声建议,侍女换一个地方揉揉,再也不说一句多余的。真的是让人很受用。

这样,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是在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乖的。

我看向他,我们中间隔开的是时间、空间、还有血肉,所以一切真心都不能相见得清楚明白,我对他的认知,也就只能停留在他也变帅了一点,而且更有一种硬朗的风格了,这些外表上面。

却到底看不清,他这些温柔与努力是真zhèng

要得到的是什么。只是,他倒也没有即刻让我看出来的意思。反而是要一点一点揭开面纱的意思。

吃过饭之后他张罗着要请我品好茶。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也只好有条不紊地依了他的心思。还在面上拿捏出了一副自己其实一点儿也没有不喜欢这样的意思。

但一开始的时候,气氛也着实是有些肃穆的。我想了半天,觉得都没有理由,也没有什么时机开口,一直就只是在闷头喝茶。

好在,这茶确实是清香得宜人心脾,说来,他说这是好茶也所言非虚。

我也是奉过茶的,却不知这茶的名字,但觉,这种感觉就像是经了和煦春风的轻拂,身心整体解冻的感觉。况且这香气也不是只提点了一下即去,而是抓得住这虚蒙中什么的一丝一般,在你鼻间、肺腑之内,一直就那么绕来绕去,直到绕出眼前似有花儿无限的那种感觉来。

怪不得,有时有闲的达官贵族们,平日里总爱喝个茶,如果真的找对了适合自己的那一款茶,你就会喝出不一般的享shòu

来。而享shòu

却原来是这样的么。一杯尽了,旁边早有侍女甚为勤快地前来添茶。

我抱着杯子极是贪婪地吸着。

颉利也无事一般轻般地只管与我闲话,“今日天气倒好。”

我心思不在上面,也只是胡乱地应着,“那倒也是。”后来想想,这个是可以随便问问题的时候了吗,我其实也真的是有很多的问题的,之前也是有顾虑的,关于他跟我哥哥的关系。

但是,到了眼下的这一步,却觉得,任何的关系也是可以扭转的不是吗?自觉,我可真的要在这个上面动一些心思才对的。

重新压了一番性子我才对他说,“殿下因何来到这里?”(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九章 情怀

我其实也真的是有很多的问题的,之前也是有顾虑的,关于他跟我哥哥的关系。

但是,到了眼下的这一步,却觉得,任何的关系也是可以扭转的不是吗?自觉,我可真的要在这个上面,动一些心思才对的。

重新压了一番性子我才对他说,“殿下因何来到这里?”

颉利,笑了笑,似乎在这笑中,又一扫之前心底的阴霾,“珂儿若是不问这个,真的会让我伤心好久。”

我瞪大眼睛表示很无语,他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正常对话了好吗。这句话分明不能算作是一个好答案。

可是,他好像是连看眼色这种,特别不可能学会的东西,也学会了一样,就着我不愿意的眼神又将话给说了回来,“珂儿在我身边走失,一走还是这么长的时间,你可知我这般的日子是如何过的。”

我当然是不知dào

。他的开场白真多。

他的目光开始在我脸上转来转去,都像是快要开花,“

那些日子让我真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珂儿对我有多么的重yào

。从前以为我们只是有一些干系。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是这场分离,却让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从前真的不是很懂我自己。大概这就是上天的惩罚,让后来我未有一日将你忘记。”

话题怎么跑到深情这种上面来了呢。主角是别人的那种,听听就没有问题了。可是,现在这个主角偏偏是我自己。我咳了一声,向椅子后面坐了了坐,还是听得心惊胆战。

这个中心思想的部分,我委实是没有思虑到,完全不知dào

要怎么接话,是说真话——我没有想他,而且不想他,是因为他不用想的,你看。没有我在身边。他不仅过得很好,还好像长高了不少吗?要不就是说假话,我也是想他想得茶饭不思,证据是我一点也没有变胖。

想了想之后。觉得。这个回答必需yào

转一个好大好大的弯子才成。“珂儿早就知dào

殿下会是一个不肯相忘的人,因是这样的一个人,才是可以做得成大事之人。只是。那时的分离由来让人唏嘘。经得殿下这么一提醒,我倒是也忆得当时万分不舍的心情。”还想搭上一个对称一些的表情的,但是实在是无能做出。

他将目光定在我脸上。

我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地低头喝茶。我说的这个假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头了,这种程度的听着,都会让人怀疑。

低头时,看到对面的影子慢慢挪了过来,我简直快没有胆子再继xù

呼吸下去了。还记得,是在哪个话本子上说过,这般千回百转地表达,其实是最容易让人家误会的。

刚刚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有些过了,他不会真的认为我也是在属意于他吧。我和他的关系,还是比较适合,没事拿个画册相互看看这种,睹物思人之类的比较好。但是,心里知dào

这是一条比较好的建议是一回事,真的说出来,让他明白,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他确实是将椅子拉了过来,与我们坐得近了一些,但,好在并未有如何的造次行为。仍然是笑了一会,再喝一会儿茶,再找几句闲话与我说说。

可是,我终究是被刚刚的话题给吓得怕了,也再无法继xù

保持那般的淡定。觉得是连耳朵根子都已经是红得透了。此时,再不敢去多看他几眼,只能是低着头,默默地与手里的这只杯子交流着思想感情。然后再默默地盯一眼自己的鞋尖。下辈子也要记住它们的感觉。

但是,我的感觉能力是不是太好了,犹是低着头,似乎还是能体味到周围的空气里,有一种不同于寻常的缠绵气氛,一直在飘啊飘的。飘的人格外的不敢抬头。最近我的感知能力是不是太好了,如果此时我能糊涂一点是不是就好了。

他的手忽然又伸了过来,吓得我一个哆嗦,就将手里犹端着的杯子松了手,那个瞬间心思一动,他亲用的一些东西,可是没有便宜的,自从来了中原,这些古董雅器他可是懂了不少。我这个又是闯了大祸吧。他要是要我赔的话,我将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早知dào

是这样的话,我从李元吉那儿出来的时候,顺一个出来就好了。

情急之下,只想着还是先捂上耳朵再说吧。哪知,等了好一会儿竟然都没有听到什么东西落地,又碎开的声音。我再也捂不下去,睁开眼睛一看,刚刚自己明明已经脱手的杯子,此时正好好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将眼球左右转了转,难道,刚刚又是我在异想天开,一旁的颉利却忽然笑出了声,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开始蹿红。微微向上抬眼时,发xiàn

颉利笑得还真是开心,而这笑又同平时的笑不同,有一种甚为温暖的感觉,从他的眉眼中流出。让人觉得那样的眼神真的是大有用处,如果身处寒冷,都是能拿来取暖的那种。

这下,反而变成了我用灼灼的目光在看着他。谁让他此时笑得这样奇怪。至于杯子的事情,我当然已经是想出来了,他的功夫精湛,刚刚,一定是在我行将脱手掉落的时候,就已经接住了杯子。又在那个之后,白白看了我害pà

的样子,这是在笑话我呢。我顿时,又一次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似乎又看出了我的情绪,相当善解人意地将我面前的杯子重新送了过来,“刚刚,我是想给珂儿的杯子里注水的,怎么吓到珂儿了吗?”

我刚刚是捂了耳朵多久啊,连他做出了这么多的动作都不曾察觉。我点着头说,“嗯!”

反应过来,这样说不好,才又开始改口,“不是,不是的。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没有意思。最近我真的是太不淡定了。”感觉自己的嘴都抽筋了。老是想说些什么,又偏偏说不出些什么。能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我也真的是太拼了。

我们到底还能不能说些别的。

后来主动提起别的的,还是颉利。我一直是那种转换话题无能,也一直是因为这样,才不断地在他们设好的陷阱里面,跑来跑去。日后,回头一看,我的人生就是陷阱里面来去的人生啊。

颉利说,他很快就会带我回突厥。

为了不再说错什么,我选择了默不作声,只是,就那么一派端庄地听着。心里也在想着,今天的他,真的真的是好闲。

以前,我对他印象可不是这样的,那时,这世上的闲事,有几样是能引得他注意的。也不是没有,有的只是那种李朝要员更迭,李朝粮食收成,皇位承继大事。虽然有一些事情也是迫在眉睫的,但是他就是能够并不是上心地应着谁的意思,真zhèng

地去在意他们,反而会是会理所当然地看轻它们。

那时的我,是一直在感叹他有这样的功力的吧。也很是执著地认为,他那样的魄力一定就是与生俱来的,一定是无可改变的,也就是老天爷生他出来就是来捣乱的。

可是,今天,他竟然也能用这样清合的嗓音,说出平常人说出的闲语来。若不是这嗓音好听得让人难忘,与从前的契合度又是那样的高,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之后,他说的是什么,我怎么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其中的意思呢,他说,在回去之前,还会带我到江南去玩一玩。据说,有人告sù

他,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会喜欢那里的。

这真的是一个比较美好的句子,因为,我已经听无数人提起过江南,在他们口中,江南就是那样一个拥有与李元吉所选的地方一模一样神奇而美丽的风景的地方。不同的是,江南是更大更广阔的地方。我读过许多的诗也都是写的江南。

现在他的风格已经转变了吗,是想做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了吗?还是说,这其实只是欲望的一种扩张。它只能是更大更好的,也绝对没有理由是越来越水、越来越坏的。

他问我喜欢吗。

我只是很麻木地点头。所谓的喜欢,都要事实清楚明白才行吧。可是他做的事情我一向都是看不明白的,今天又是尤其地看不明白,自然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见得我表情奇怪,回应该的态度里面毫无真情可言,反而更加开怀地笑了笑,“之前我也是珂儿说过那里的,就是不知dào

珂儿是不是还记得。”

这个我当然只能是点头啊。其实我真zhèng

对那个地方有印象是因为到中原来读的那些书。那些诗人溢于言表的情怀,而现在到底实情如何,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讨论。

我伸出手将杯子放回了桌面,循着外面的花踪看出去,妄图不让他看出来,我已经起了一些惆怅。

他的声音又起,“珂儿从小长在这里,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那么多的话里面,他说得这个是最最对的,大概真的是因为从小就长在这里的缘故,我真的是很喜欢这里。那种感情,几乎是不需yào

经过什么培养,一直浅怀在心里,可以在每一个时间地点,并不吃力地寻找得到他们。

那个就是我由衷地爱着这里的真相吧。从前以为是天水与温暖。而现在似乎已经有了新的答案。(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章 腔调

那么多的话里面,颉利说得这个,是最最对的,大概真的是因为从小就长在这里的缘故,我真的是很喜欢这里。那种感情,几乎是不需yào

经过什么培养,一直浅怀在心里,可以在每一个时间地点,并不吃力地寻找就可以找得到他们的感觉。

那个就是我由衷地爱着这里的真相吧。从前,以为是风景与温暖。而现在,似乎已经有了新的答案。

后来,我想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顾虑也一道说了出来,“太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哥哥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说到哥哥的时候,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下颉利的表情,心里头则是在掂量着,这么说是对还是不对,当然,如果这个时间点上,我正在倒霉也有可能说什么都不对。

颉利表情淡然地垂眼看向我,这一刻,我似乎已经分不清楚他的喜怒。说来,我还是这样的看不清他,这也正是我一直觉得,我们坐得这样的近,其实,离得这样的远的原因。那是一直都是一个如此真实的隔阂。

他脸上的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一下子就变得伤感了。

我立kè

如临大敌。谨慎地看着他,耳朵当然也是支起来的。

“珂儿,为什么总是这样的不相信我?”

我擦了半天眼睛,想要看他的招数,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问题。

我摸着鼻子,很认真地反驳着。“哪儿有啊,哪儿有啊。我怎么不相信殿下,即使是殿下骗我,我也不可能看出来啊。”但是,我说的这种,是真的相信他的意思吗?他能不能当我没有说过。这样想完,连我自己都敬佩自己,真的是个天才啊,天才。

“珂儿,到了现在。我没有一点要骗你的理由了。因为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摊开来的了。完全没有任何的隐藏。我当然也再不需yào

隐藏我对你的喜欢。”

这种情况,他说得那么至诚的感觉,我也就是诚恳而又不失信赖地表达我擦亮了眼睛的相信吧。所以,我再一点将头点得很努力。

可是。他却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不要这么快就答yīng

我。不要这么快就说相信,你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的相信。只要你终有一天会相信我就好了,我不会着急,我永远都不会着急,我会一直像这样慢慢等的。”我从来都不知dào

,这些词句连在一起会说出这么温柔好听的话语来。但是他做到了。

他的表情也在配合着他说话的腔调,让我一直想要保持的一派镇定,真的全都糊了,我现在一定是变成好奇了。我真的是好奇了,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那么的认真,姿态也放得很低很低,像是在求我一样。

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有求而不应的坏人。现在,是在处心积虑地做着一件坏事。自己都不得不在这个理清整个情绪的过程中,开始鄙视自己。

但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根本没有从内心想要答yīng

他的意思吗?还是说,我这样本来是一定不会答yīng

他的,可是我却坚持着不说出来,而是用另外的一种态度来骗他是错的。

我没有想得太多,我只是想低调一点,再低调一点儿。也不是不想顺其自然。

可是你看啊,这个情况,我又有几个胆儿,真的就去顺其自然。这位可不是一般人,是靠杀人放火,成长起来的沙漠之鹰,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拒绝他。

他握着我的手,摇了摇,“珂儿怎么与我生分了呢。是我太过急切了,吓到你了吧。一定是这样的,我会改的,不会再这样逼你的。你的哥哥,我也会救他出来。”

我的心马上就动了动,跟他回去没有什么好处,能救出哥哥,可以算得上是仅存的硕果之一。是以,我也用心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这辈子,有太多的心愿从一开始就知dào

是实现不了的,所以,我会努力抓住每一个可以实现的心愿的。

很明显的是,比之于刚刚的那个承诺,我更加相信的,分明是这一个。

我相信的是他的能力,只要他肯付诸真心去救,也一定会成功的。此时。我想向他表示一下我的感谢,但是,又很是遗憾地发xiàn

,自己文不能测字,武不能卖艺,非常不全适用一己之长前来谢他。

但深深感觉受到了他的恩惠,又不好就这么只当做平常。是以,在这一刻,我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变得甚为的苦恼。

看来,人的一生都是有定数的,本来是个开心的事情,但是,到了我这儿,它还是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到了最后,到底要如何低调,又要有些腔调地谢他的办法,我还是没有想出来。不过,他总算是要告辞,这算得上是一件喜事。为了这个,他居然还向我道歉,说是本来想一直陪着我,但是实是有要带,才不得不……那样诚恳之极的态度,真的是要让我想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的错觉。

我接下去的那个理解,可真的是真心的。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我真的是难得得了一会的空闲,又将刚刚我们的对话回忆了一遍,虽然是已经过去了的对话,但还是觉得怵目惊心,害pà

得厉害。

即便是他说得诚恳,可是,他身体里长的那颗心,却与平常人到底是不同些,并不适合太长久的承诺什么的。

我这么说他,也不是在他身上就真的找到了什么样的证据,而是从历代的君王来看,事情真的就是这样的。

终于有份闲心,看一下我所处的环境了,是一个四合的小院子。前面有着一座影壁挡了外面的视野,远远只打一眼那影壁上的砖雕,精彩不胜。想来,从前也是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前面排着几口门海,碧绿色的水面里飘着几朵莲花,这个时节了,这一处居然能开起了荷花,也是让人心怀疑问啊。

但是,我终究也是平常了,见过的不平常太多之后,这些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本来,还想着,这样一直向前走,身后的小婢会不会出言阻止,她一直跟在我身边,也绝不只是为了陪着我,更深的意味不过是遵了颉利的命看着我。

只是,一直像这样缓步走出去,一直到了很远,她也只是陪在我身后,并未多言,心中忽然有一种触动的感觉。又飞快地自行压回。我好像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是不是因为分别的日子有些久了,而那时,我还以为他做了错事一直到如今,所以,真的生疏了许多呢。要说,颉利到底有如何的过错,也只能是论到他的野心,可是,见了边地的生活,我又怎么能红口白牙,只是简单地说那就是什么野心。

那些所谓野心,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到了想要活命的地步,一切的错也不是真的错了。

原来,曾几何时,我对他的态度,已经变得这样的宽容,可是,怎么还是觉得,会是这样的生疏。而现在我能对他做的也就只剩下了再简单不过的妥协了。也许这个就是我目前为止能确认我们正在生疏以及更生疏的原因。因为厉害关系在我们的关系之前出动了,这个关系是人们不需yào

说什么,也无论如何会明白的关系啊。

这已经是最最明确的原因了。

啊,原来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久到,都已经将之前的事情回忆了一圈还带头那么小小的一个拐弯了,刚刚好像也有享shòu

的时光啊,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享shòu

那些过去的时光。还好,我依然还有这些美好的回忆。

而像只喜欢回忆的我,是不是就没有明天了。不会,我不会有那样不好的预感,我一直知dào

,明天如果还有那个人的回忆那就不是最坏的。

不过,要过正常的人生,还是要忘掉这些才好的。这些貌似我也是知dào

的。

真的是不知dào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这样的回忆抛弃,好吧,我找到了一个借口,如果有一天,要我忘记,也一定是这回忆抛弃了我。就像之前,我偶尔也做得很干脆的失忆,那就是回忆第一次将我抛弃。人们不都说见微知著吗。我这种失忆也会时不时地来一次吧。

我没有回头,但是,我知dào

身后的小姑娘,一直看着我,是不是我太无趣了,想要拿她也寻一次开心呢,“为什么一直总是看着我。”

“因为殿下真的太美了。”

“你知dào

这并不是我喜欢听的那种话。”

小丫头一下子就慌了。然后,我的兴趣又来了,严肃而极端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开始劝她,“不用慌的,我们就像平时那样说话,你也很美,真的。我说的绝对是实话。当然我们还可以说点别的。”

她听了我的话,极诧异地睁大眼睛,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吧。要不然,就是认为我无带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说了半天,全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她根本就不理我,看着她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样是吓到她了吗

,可,我明明是没有恶意的,他们的主子不都是擅长这种的吗?只不过,这种话,由他们主子说出来可以算得上是惊喜,由我说出来那就是惊吓啊。

真是个现实的小丫头。你这样我会有多伤心啊。话说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一章 防身

我这样说话是吓到这个小侍婢了吗

,可,我明明是没有恶意的,他们的主子,不都是擅长这种方式方法的吗?只不过,这种话,由他们主子说出来可以算得上是惊喜,由我说出来那就是惊吓啊。

真是个现实的小丫头。你这样我会有多伤心啊。话说,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我决定只是默默的坐一坐,也是挺好的,不过,也还有一个问题,估计没有人会给出真实答案,但是我却不能不问,“殿下将齐王带去了哪里。”就当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好的。真的是不吐不快啊。

“奴婢不知。”小侍婢以为我在对她说话。不过她误会得很好,你想想要不然一个人独自自言自语那是得有多无聊啊。就连眼前这些花啊,草啊的都来跟我说话吗。

要不然就将要对我说的话,写在这些花瓣上,我明天或者晚些时候,是会来看的。当然,大家一定要写我认识的啊,姐姐识字能力可是完全后天培养的,不认识的字是比认识的字多的。这个我可真的没有谦虚。

怎么能让这侍婢以为自己是在自言自语呢,因为是在自言自语的可一直都是我啊,“是啊,你的责任范围内知dào

的又有什么呢。放心我不会怪你的。这些本来也不是应该问你的事情,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随便说说什么话也好啊。

今天的话,你看这里也没有什么人。就只有麻烦你来听一听了。你说中原好还是不好,这里没有那么大的风沙,天气也是好的,这是好像的一点。

可是人人都爱来的地方,大家就会争起来,你争我夺的样子一点都不好kàn



就拿你家殿下来说,没来这里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可是,大家一踏上这片喜欢得不得了的土地,好像就会一下子变个样子。

我要说他们变得可怕了。你会害pà

吧。那就换一个词。变得陌生了。也变得强dà

了。要是看向他们的话,也只能够仰视了对吗?

我知dào

,这些都是你不敢说话,可是我也在想。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你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今天之后也可以通通忘掉,如果你想做得更好一点儿就可以直接去告状,一切都随你怎么着。

我要是不说出来。可真的是会生病了,从前在李元吉那儿是这样,在这儿又是这样的。真的是一点点儿的花样都没有。”

“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呢。珂儿原来是有这么多的话要说的,珂儿原来是这样看我的。

其实,珂儿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如果我说自己是被逼无奈,那听着,就像是在给自己找的借口。

在珂儿面前,我也找过很多很多的借口。怎么办,就连现在也是一直在找着借口啊。”我被背后这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去看时,只能是吓得更傻。

颉利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说的这些话他是不是全都听到了。肯定是全听到了啊,回答得那么有针对性。

我慢慢转过身去,向他行礼,然后就因为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只能反复做着一个动作,那就是一个劲儿地揉着自己的衣角。

他的声音又起,很低也很温柔,如果可以将这样的声音做一个比较,我会觉得,真的是比会唱歌的风铃还要好听,可是,这样的声音更多的时候,是在发出改变人生命运的命令。“听到你的真话是我的梦想。我在多早之前,就想听到珂儿对我说出心中所想啊。”

我愣在他的目光里,又看了看手中早就揉皱的衣角,“我说的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殿下日理万机还是……”

他已经抢过了我的话头,“珂儿只要顺便想想我就好,如果可能也可以多想一点,当作是日行一善。”然后,他像是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一般来说,我的生活,算得上是客居在别人家里,这么一直白吃白喝着过来的,是以,我对各种为客之道,真是深谙通晓到了一定境界的。

就好比此时,我听了他这样说起来全是真心得有冒泡迹象的话,之后,该有的恰当情感,当是如蒙大赦一般的感恩戴德,可是,我怎么就是听出了自己很是可悲的感觉呢。而且甚至都会有些好奇,我自己变得这么可悲的始末的那些原因,到底是什么。

大体上也总会有一些原因的吧。要不然,这些就只是正常的吗?这是千年的定律吗?

今天的这个天气,刚刚还觉得是个正好,现在就觉得有些热,头上也出了一些细汗,我抬起手擦了擦汗。真心地想,一直就这么不说话,一直擦下去。可是这个动作究竟不能维持得那么久。为了想出我接下来要同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我思考得很是辛苦。

但是,我真的是笨啊,干嘛要让自己这么辛苦啊,在他又说起话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是一定会找话题出来说的,他不可能找不到的要说的话的啊,除非他不想说,他说的是什么,“我其实也一直在想,我能帮zhù

到珂儿,给珂儿的快乐到底是什么。眼下好像就有一个极简单的。那就是从现在开始,努力地找到珂儿的哥哥,珂儿怎么会不信我,虽然珂儿的哥哥一直是给阿爸做事,可是我这么好,他也一定会发xiàn

我的长处的。”

我就知dào

,事情的结尾,往往会变成这样的结尾,以他拔高自我精神的语句来结尾。

不过,这都不重yào

,我想要的,就是他能帮我找到哥哥。这一下我的精神头就大有起色了,好像一下子吃饱了一样,其实到了这会儿都是该饿了的。可是我就是觉得很开心,很开心,虽然还只是一个承诺,但我还是已经妥妥地用真心去相信了。我一直是想要这样相信别人的,那样,人生就会变得有很多很多的趣味。

颉利脸上的开心多得都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我怎么觉得他今天像是在外面捡到狗头金了呢,是因为抓住了李元吉吗?“珂儿这样才对嘛,之前真的是一直都在愁云惨淡,偏偏还要装出是在开心的样子,我要一直看着那样的珂儿,真的就是寝食难安了。”

他是去演过什么戏吗,这动情的样子,让我不敢产生一丁点点的怀疑啊。

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笑得就更欢快了,还对我说,现在外面有一桩趣事正闹得沸沸扬扬,问我要不要听。

我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点头。但是也有很深的奇怪,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要给我讲那些市井传闻吗。用他这样的高大上的身份。不过这些也并不能算得上是有多出格,颉利在来中原之前和来中原的路上一直是不拘小节的王子,只是一到中原他马上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偶尔露一回马脚,都得当做是天降红雨一般的观看。

今天的他,也是要露一露他的马脚了吗。是马脚留在里面太久了,已经觉得捂得慌了吗?我当然是知dào

,他那两片舌头的功力的,说的即使不是这些趣事,也不会太过直白。我早就在他的表情上觅得一些笑点。在这一刻,我很是感叹,上天给他的这些东西,真的是没有哪样是不好的。如果他不是王子,去干一个靠舌头混饭吃的行业,也会不错吧。

比如,去周游一下列国,没事见一见达官显贵。可能还会真的流芳百世。

他讲笑话的时候,用的居然是特地装出来的严谨样子,所以,故事也大有笑点。我都被他逗笑了好几回。

只是这样笑点过去之后的那一刻寂静里,心中的悲伤,总会刹时就回复到原位去。是不是我的记忆力在遇到好事的时候就常常失灵,而对于那些苦难的事情,偏偏又是太过执著。看来,同颉利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我要掩饰的地方反而是更多的。因为,他对我的了解也要更多。

后来,他还送了我一把匕首,说是用来防身的,我指着那匕首的样式,很不领情地对他说,“这个样式明明是男子使用,而且殿下觉得不轻,到了我身上,我要移动不了了。”

他将那把匕首放在手里掂了掂,点了点头,“倒是我大意了。”

我之所以不要那个东西,是因为知dào

自己十成十地拿着它没有用处啊,向别人挥出去,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就是被人家抢过去,反而危害了自己。

其实想要杀我的人还是很少的,不对,也不是少,压根就没有啊,除非是那些有着丰富联想力的人与那些还认为一无所有的公主能成为一种信仰的人。也是因为拜托于他们的想像力,我还真的是遇见过几回刺客。

好在,估计来杀过我一次的刺客,普遍会讨厌来杀第二次,因为相对于他们每一个出人意料的身份与身手,我好像真的是一个极不匹配的被杀者。我觉得,我现在,在杀手界,大约已经成为他们竞相弃杀的人。想过之后,我自己都抖了抖,当公主当到了这步田地,我不知dào

是该骄傲,还是该气馁。

然后,倘若时光真的是没有什么事儿做了,玩了一次倒流的话,我还是愿意当一个能够倒逼大家和平的公主。(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二章 削锋

好在,估计来杀过我一次的刺客,普遍会讨厌来杀第二次,因为相对于他们每一个出人意料的身份与身手,我好像真的是一个极不匹配的被杀者。我觉得,我现在,在杀手界,大约已经成为他们竞相弃杀的人。想过之后,我自己都抖了抖,当公主当到了这步田地,我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气馁。

然后,倘若时光真的是没有什么事儿做了,玩了一次倒流的话,我还是愿意当一个能够倒逼大家和平的公主。

但是,自己还算清醒的理智,马上就跑来笑话我,“时光也许会倒流,但,它可不一定会让你来选是当公主还是平民。也许,时光倒流得有些过了头,那一世,你还是与今生一般的倒霉命运,也是很有可能的。”

理智这种东西常常爱说实话,还有时候说糊话。

但是,我真的是想问我这个理智,到底是不是我家亲生的理智。怎么有一种扑面的陌生感啊。我心里也是各种的不服啊。

颉利对着那柄匕首研究了半天,还用手指做了几处比量,好像这就已经思考起来要怎么改装了。

对照着他无比认真的样子,我在想我是不是对我的意义真的是做什么错误估值啊,也就是说,我其实至少抵得上一座城的价值,可是我就是有眼无珠的向不出来,还反而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赘。想了半天,只能怨自己的悟性着实是拙劣。估计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了。

所以我马上跑到他近前,意欲与他套个话,可是人是过去了,又被他专注的样子,搞得格外地困惑,原来他们演戏的,都是如此敬业的吗,真的是让人看不出半点的纰漏来。此时此刻,我甚至有觉得他就是真心的。因为那种真心的意味也太浓郁了吧。让我本来想和他说的那些话,就这样一股脑地全都忘了。只是想着他既然这么认真。又看起来那么像是真的,就不再招他了,让他一直认真下去吧。

如果我问了他李元吉的事情,他的反应又会是怎样。相反的我表现出来对李元吉比热切的营救欲望又会收到如何的效果呢。反正我现在真正好奇的已经是这个了。如今颉利已经承得了他父汗的汗位。心中所想。一身所系,全部是突厥兴衰,他不会轻易对李元吉做出什么事的。所以我心中有一些失落。但是我们真的能就这样一边抓了李元吉又一边享受着李朝的礼遇吗?兴许他还以为自己那个汗位就是有多么多么的重要呢。现在的今目只不过是因为腾不出手来吧。所以让他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这其中古怪的牵扯关系。被我来来去去地掂量了几个回合,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这是一个大大的危险就对了。就算颉利凭着他身手不凡,与突袭骑兵的骁勇,天不怕地不怕,我却真的不相信他就能是李朝新锐的对手。所以,事情也极有可能是这样,他不过是为了将李元吉带回去。因为,在今上看来,这位不大让他省心的皇子是离家出走了。

哈哈,进步啊进步,这一步都让我想出来了。怎么觉得,是这么这么的正确呢。连带着,心情都是迅速地变好。原来,这样的就是聪明的人生,所能享受到的不同的东西啊。全身上下都是一阵轻松啊。

双眼一眨时,忽然瞧到一直在一边修着匕首的颉利,轻轻伸出两根手指,愣是将长长的匕首给掰去了一大截,迫使它变成了一柄短短的匕首。

今日的阳光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不知道看到颉利的这种能为,对我来说是大开眼界,还是立定心魔。心头上,顿时刮过一阵不小的旋风。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大无畏的事情了,怎么,今生上天给我送来的对手,个个都是如此的内外兼修。让人分外不能觉得安心。

我觉得,这一辈子,我真的是好好为下一世祈求一下了,下一世我所遇见的对手,都会略逊我一筹,我也没有多么贪心,只是这一辈子,吃得亏太多了,就让我在下一辈子的时候,稍微占那么一点点的便宜吧。求你了老天爷。

一想到对手这个事,我就觉得自己格外地憋屈。就算我现在过的这个倒霉时段的人生,但是,总得也让我有一两次闯个大运的现实机会吧。但,事实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完全不能在自己是公主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趣味。若是换作平常东西,还可以小手一扬,将它扔一扔什么的。

可是,这般公主的名头,却偏偏是扔也扔不出去的累赘。连要做个埋怨,也不知道要怨向何处。今日梦里,看来,我是要好好想想,如何死也不承认自己是个公主了。

将自己倒霉的事情一一怨过了一遍,我才又瞧向颉利,又特意看了一眼,被他折断的那柄匕首,那茬口倒是整齐得好看,也难为了他这般的精致,不过是搞个破坏,何苦如此费力劳神的,又要讲究个审美。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我愁的,倒是要如何搭理他,才是正常。他这个折断了匕首的意思,是不小心折断,还是故意的,现在似乎不那么容易分得出啊。方才出神的时候,真是忽略了不少的事情啊。比如貌似颉利手里拿着另一柄匕首将给我的这柄匕首嘁哩喀喳地削削砍砍,最后只剩下了一半大小。然后我思考问题的方向就一下子跑偏了。

现在,这只匕首给人的感觉,真的就像是一只黄瓜那样温顺啊。看得人,都有一种也想冲上去随便裁两刀的感觉。

我想,难道刚刚我被骗了,这刀本来是木头做的。只不过是给人的感觉是锋利莫及。现在,我真的是有一些后悔了,看来只是一味地说自己的人生是百无聊赖的人生这句话的我,本身是多么多么的不负责任。

生活其实是无比有趣的,就比如我能及时发现这个,就不会这么无聊地作些无用想。也可以回去没事,将匕首当成是黄瓜来削削什么的。

总之,人生就是处处有趣味,却独独缺少能完美发现趣味的眼睛。但是,眼下这个他玩尽兴后也还有剩的感觉,让人蓦然发现人生很美好,这事是真的。

颉利手里听话的匕首,貌似还剩下半柄,他应该会再给我吧。回去的时候,我也会尝试着削一削的。

接下来,我的心情变好了,因为找到了一点点快乐的理由,他说会救哥哥,我也愿意相信,因为,他说到做到的性格,还真的是一个让人认可的优点。似乎也会成为他不会太容易改变的一个特征。

只是,对于他们一见到我,就通通变得有点儿闲且似乎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会出去工作的样子,我也真是有一点闹不明白,到底是如何的原因,导致了他们做出了这样一致的选择。

他想要走的突厥崛起之路,事实上受了太多条件的限制,所以,绝对不是一条好走的路。真实的情况应该是更忙,更无闲才是,可是他给我的,起码是这一次见面以来,一直给我的都是这种轻松至无比轻松的感觉。似乎是有钱又有闲的人种。以我虽显拙劣的观察与理解力来看,他一定是在等着某个时机,而这个时机虽然不见得是一劳永逸的时机,也应该是有着与一劳永逸差不多地位的一个时机。否则他怎么会如此的专注不移。

最后,他终于将只剩一半的匕首递了过来,我伸出手去欲接,他的动作又顿了一下,“珂儿不要也去试着削这匕首,会伤到手的。”

话说,我已经将这个新到的兴趣爱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吗,刚刚他不一直都没有抬头

的吗。我是说出来了吗?

我力持淡定,还很像样子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才不会听你的。现在你这样说了,本来我不是这么想的,现在也要这样子做一做了。

他的手还是不肯将匕首递过来,我想他都不止给过我一次了,所以我也犯不着再继续矜持下去,所以直接加了一点点的力气,将匕首从他手中拉了出来。一副很喜欢的样子,也不吝让他瞧去了。可是,最后的时候怎么感觉还是我上当了呢,也应该是他怕我拒绝的。所以可以肯定真的是我上当了。

反观颉利,还不会让你看出来一点他的得意。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感叹骗人的功力也是非凡。总之,这个人就是在人与人的对抗中,很难落得下风的人啊。你们贵族真是出人才啊。

虽然意识到了这么多,我还是很幸福地将这柄匕首给扛了回去。还打算着,要怎么削,才会节省一点儿。以便这个可以用来玩很久。

颉利回去睡午觉了。我的人生乐趣时间来临,让小侍婢也去睡觉,我开始用手指掐这柄匕首,咦,在没有开动之前,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柄匕首居然是钝刀处理,怎么碰都不会伤到手。他竟然让我拿一个这样的东东去伤人。

等一等,等一等,这个,原来应该也是锋利的吧,只不过,是那锋利的部分,都已经被颉利给削了下去,不过,反正我是不会用的啦

,锋利与否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然后,我做了一个极为随意的动作,就是用这柄匕首,对着桌子角的部位,斩了那么一下。

可真的是了不得了,桌子角掉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三章 天意

等一等,等一等,这个,原来应该也是锋利的吧,只不过,是那锋利的部分,都已经被颉利给削了下去,不过,反正我是不会用的啦

,锋利与否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然后,我做了一个极为随意的动作,就是用这柄匕首,对着桌子角的部位,斩了那么一下。

可真的是了不得了,桌子角掉了下去。

话说,我真的是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的。话又说,我就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情况下也会是白搭的。可这一次的效果,却像是如有神助。神奇得不像话。

我觉得,神这一次是不是过于帮助我了。

我又格外谨慎地瞧了一下桌子上的这个茬口,不是我的幻觉吗,围着看了三圈,才放心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啊,这个原来竟是真的。

我重复又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另一边的桌子,在想,要不要再证实一下这个东西,一时好奇心大起,觉得如果

不去证实一下,连明天的饭都会吃不下去。

目光之下是有些含悲的桌子,在半个时辰之前,它还是一个完整的桌子,现在大约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惊奇,在我之后的人,只要看到它都会感叹,到底是什么能切出如此整齐的切口。今后这两个诡异的切口就将成为这个桌子一生一个的主题讨论。

我极是认同这个想法地咬了一下牙,然后。对准桌子面,大约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吧。

一刀斩落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我都是在珍惜着这种,刀落下再到桌子角掉落的那一刹那。瞧着完美被切下去的桌子角,我将匕首举到了面前。对着光线左照右瞧,这个钝刀真的是让人想起了一句名言,就是传说中的吹毛利刃啊。

然后我果断拔下来一根发丝,轻飘飘地吹在,散着银光的锋刃上面,二者隐约碰触的那一个刹那。轻细的发丝真的就被割断。

我屏住了气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愣愣地瞧着已经断成了两截的发丝,飘飘扬扬坠落在地面上,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这柄匕首。我真的舍不得。再从它身上截掉一丁丁点儿的部分了。我将它捧在手里。只觉得,在这个偌大的世间,简直再没有比这个便宜。更让人觉得人生是美好的事情了。

用了很长的时间,我才使自己镇定了下来,轻轻将匕首插回刀鞘里而,甚至想要将它埋起来,为的是让颉利再也要不回去。而与此同时,产生的感情,就是极度的悔恨,我当时如果知道这个东西是个宝贝,怎么说也不会让颉利对它动手动脚的,当然我自己也不会对它动手动脚的。那么它也应该是现在的这个两倍大。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颉利又准时出现了,我开始与他搭话,为的是不让他想起匕首的事情,我也心知这个是极难的,毕竟送我匕首的事情又不是什么陈年旧事,更何况开始我还要得那么勉强。之前他没有来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要同他说的话,却在他进门的那一个瞬间,通通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心中倒是熊熊地烧着一把无用的火,想说的话都烧得连影子也不见了。只能这样陪着他笑。

他冲着我也笑了起来,“珂儿怎么一下子心情变得这么好,连笑容也多起来了?”

坐他对面的我,一下子将汤呛在嘴里。咳了起来。

他一顿手忙脚乱地帮我敲着后背,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只是想平常再平常一点儿的,可是,这个刻意的平常好像又过了。

眼角的余光,忽然睇到他手上戴着的一串珠子,此时他,低下头来,发丝一尽前倾,正落到他自己的手腕处,而那珠子似乎就是汲了他发色上的光彩,一瞬间亮得有些炫目,之前的温吞感觉半点也不再,很有一些锐锐的美丽的感觉。

我的心中一时又是一阵的感叹,颉利的中原之行一定是得了不少的东西,尽管,他从前一直说中原的风物虽美,可是他万不会沉迷。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些爱好,举止已经变得与中原人士高度相同的他在他自己看来又是沉迷与否呢。或者说他是否能真正地意识到这些呢。

半刻后,我止了咳嗽,抬起头来,与他极正经地道谢。

他动作优雅已然归座。

我又对向笑了一遍,想要刚刚咳嗽得虽然不是个时候,但却是个完美的话题,而在这个正在缺少话题的当下,我是一定要大作一下文章的。此时我选用在脸上的表情是我极想到的最诚恳的那种款式,“殿下,珂儿刚刚真的是造次了,会不会影响了殿下的食欲。”

他就干脆笑了起来,“边地来的人,食欲怎么会有那微弱,在战场上还不一样的吃吃喝喝。”

他这样说话的是时候我终于觉得他还有几分突厥人的样子。这段时间他在中原混得也太不突厥了。之前暗地里我还因为他想起一个之前一直有些朦胧的词儿呢,说的就是数典忘祖。但是这个人的纠正能力太强了,这会儿上我又觉得他根本就是没有办法被中原人真正同化的那一种。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尽力模仿。

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了桌子。

我本来是让侍婢在上面放一碗汤的,可是,刚刚我那一阵咳嗽,颉利在过来的时候,顺手就将那左右分另一碗的汤给拿开了。很显然老天爷在帮助了我的同时,也帮助了别人。我死死握住自己的手心,一个劲地念,看不到,看不到。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上面再工整不过的茬口所吸引。然后,自己就已经很是痛快地笑了起来。

咒语失败。我愁眉苦脸地也跟着他看着那个茬口。他一直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现在看到这个就不能也想出来点儿与众不同的事情来。要不是那样,今后我将一直鄙视他。

颉利顿了顿,“今后有坏人的时候,珂儿也要这样一刀下去。”

这家伙砍人都砍出乐趣来了吧。我可不能砍得这么利索。

我说,“坏人可不会等着我砍的,这个是一定不成的。”

颉利就直接点头,“这个是自然,不过珂儿一开始的时候就要装得虚弱一点儿啊,让敌人放弃戒心,多吃一点儿苦,才更容易心想事成。”

这家伙不止狠还老奸巨猾,真是对不起他还这么年轻的长相。当然,也不是只有长相年轻,他就是真的年轻啊。

从前,我听说过有一位将军,打架不是最利害的,但是保颜的能力真真的很是厉害,所以当那些大将军们都已经在皇上面前的老将的时候,他还能面如春花,拍马舞刀装成是年轻人出去砍人。

我们先不说,他能不能砍那些更有质量一些的对手,单单是他保颜成功这件事就是已经成功了一半。因为,老将们都已经下了帝都风云榜,他却还能在上面列得一席之地,这个本身也是一种能力。

不过,这个故事与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有什么正相关吗?这是很明显又跑题了。

我盛了一碗汤递给颉利,决定结束上一个想法,开启下一个想法,问问他李元吉的事情,当然这个在问的时候,还要将我自己的情感表达得很是不屑一顾。但是,其实,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从想到这个问题,再到想要问出这个问题的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特别的干,就像是要将我想要说出来的话,给裹成了一个实心的东西。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感觉,一直就像是一个进行时,我几乎时时有觉得,它像是被更深更深地裹紧。

最后,我都有点要放弃说这个了。甚至连想要转移的话题,都已经是想好了了的。其实,如果颉利答应救我哥哥了,其余的也就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只要能让哥哥在某一个未知的困境中妥善地离开,就是大大的完满。

至于,接下来我到底是要去哪里,才是我最不敢想的东西。因为我发觉,在中原我学会了一样东西,而且渐渐还对它运用得很是拿手,那就是,我学会了要如何地骗自己。

有的时候还骗得,几乎可说成是天衣无缝,连我自己都要相信得不着痕迹。如果不是它们往往在我能看到的最后一眼里,被天意破坏。也许,现在我还会沉迷在自己的欺骗里。

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可以永不回头。连情感的加与减,都不再去做。如果一定是个凶险的前方,如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么,我想要在最后一刻才看清凶险。少一些无关紧要的顾虑。

也是,有太久的时间没有去寄希望于什么运气了,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好运的人,在最坏的时候,还去妄想那个,真的是白白浪费时间。

这个问题,在心底纠结了好一段时长,到底还是没有问出。

不过,颉利说,明天我们会启程继续赶路,算作是一个天大的事情。我问他,“我们要去的是哪里?”

他的笑容之下,声音平正清晰,“我们要回长安。”在他说出这二字的那一刹那,长安的城墙,就在我的脑海中,凝成巨大的厚重之感。那些兵刃狠狠撞在上面的感觉,仿佛瞬间就在耳间清晰地回响,发出那种极极尖锐的长音。(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四章 常事

颉利的笑容之下,声音平正清晰,“我们要回长安。”

在他说出这二字的那一刹那,长安的城墙,就在我的脑海中,凝成巨大的厚重之感。那些兵刃狠狠撞在上面的感觉,仿佛瞬间就在耳间清晰地回响,发出那种极极尖锐的长音。让我不自觉想要捂住耳朵,

那是我根本不能承受的犀利。尽管是将耳朵捂得这样严实了,还是一直能感得到它们不停地钻进我的耳朵里,一直向着更深处。心中的感觉是这样这样的无助,仿佛完全不能指望谁会来救我于如此的水火。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这可怕的全部。当我望向无边黑夜时,看到的,不只是它如同永夜的黑暗,还有无数的敌兵架着云梯,要爬上这高高城墙。我仿佛听得到他们唱得响亮的战歌。而此时,它们凝在了一处,如同天地都在歇斯底里扭曲挣扎。

低头望一眼城墙高如万丈。有多少人曾以为,它是坚不可摧的。

而下一刻,它仿佛就要重重地倒了下来。

我吓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似乎一下子就进入到这样清晰的如梦亦如幻的感觉之中。而只在一个瞬间,我好似已经跌落下城墙。轻飘飘地落在了这墙角之下。

慢慢拿开遮住眼睛的手,所有的人都逃得干干净净,可我却是很坚定地没有闪开的意思。呼呼的风声从耳边经过,我也能听出来。它们的好听,一点也不觉得那是寒冷的感觉。反而觉得,能吹得动砖墙的它们也是那般的柔和。

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我疯了。就只是,这个疯梦不只是疯,简直是太疯了。

看向四周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从心底热切升起的一种珍惜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最后的一眼的感觉吧。有时候,人们总是在强调回头会有不一样的时刻。可是。我这是不能回头了吧。就算回头,也不会看到什么了,因为四下里全都

碎石扬尘,我看不到其它的人和事物。

再也望不到太极殿的模样。我身边的人全部不知所踪。如果能救他们。我也会做出一些选择,可是,现在连这个选择也是无用的。

耳缘处似乎听到有谁在唤着公主。可是。那声音却是一直在远去的,越来越远。我开始向着这个声音跑过去,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会有可怕的事情。

就只是,第一次觉得可怕,就遇到这么可怕事情,是不是运气也太好了。

我想,我会一直在奔跑这个动作中消失吧。因为所有的想法好像也是在奔跑,所有的感觉也是在奔跑。

醒来时,已经是躺在了床上。据侍女说,我昨天喝醉了,还一直吵着要回什么太极殿什么的。

原来是喝醉了。那么,那些可怕的场景就不是我的亲眼所见了,我在为这个感到庆幸,不管这梦境中的场景是真还是假的,我只愿它们是假的,我只愿在我心中远去的故国,永远只是一方净土。也永远是宁静安和的。就算不是绝对完美,也不应该有半分的喧嚣。

从前,做梦大多是无声的,可是这一次,就连声音也会听得这样清楚。难道是我做梦的技能得到了提升。也就是说,近朱者赤这种事情,真的是会有的。我只是靠近一些颉利,就学会了他身上超级的联想能力。不对,应该说我学的是更加彻底的那一种。

看到颉利的时候,我脸上,笑出来的绝对是一个苦笑,而已经我想编的谎话,也几乎不能够说得完整,我好像是受到了惊吓,而又有谁能够相信,我的这个惊吓,其实只是因为一个梦。

天光大亮了,也就是说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一边敲着脑袋,一边看向颉利,“我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啊。”

然后,我吃力地看向逆光而立的颉利,努力想搞清楚,他脸上现在呈现的表情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笑意,听到呵呵出来的声音,我已经肯定这是一个笑意,可是,我只会觉得,他这是在笑话我。接下来,他说的这个话也果然是在笑话我吧?“珂儿真的是没喝多少酒,不过,不一向有那么一句话吧吗,酒不醉人人自醉。”

是啊,这一次,我一下子就认可了他说的话,我自己的那颗心也是真的在以为,我是因为那个酒才醉了的吗?他低下头来,用手指轻抚着我的脸颊,“为什么一直想要去太极殿呢?”

他好像还是认真了呀。这样的颉利,可是我第一见的,他从来不会对这种事情认真的吧。今天这种,都可以算得上是别开生面了。

但是,他却真实的这样问了。

我摇了摇头,“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喊着那个地方。而且,就在我真实的梦中,我也一直想要回看的,也是那个地方。也许,那里并没有什么奇怪,只不过,在我少得可怜的记忆里,我就只记得那个地方,所以,能用来说梦话的素材,也着实没有其它的可以选择。

”怎么觉得,理由还是挺充分的呢。

“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吗。一边说梦话,一边在哭,也有在找什么人?”

我叹了一口气,无比惋惜地说,“就是因为这样,才老是在某个奇怪的时候,想要知道过去的一些事情。否则,你瞧,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缺点它是这样的,连做一个梦都搞不明白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我的手,“应该是假的,所以就不要再想了。那样会生病的。”然后,他慢慢展开了我的手心,在里面放进了一个东西。

我低头看了良久,是一枚闲章,是来汉人这里,我才知道的,这里的人们清雅别致,还会在各种石头,玉哭上面刻字,用来做些个闲章什么的怡情。颉利还不承认自己是被同化了,现在他也玩起来了这个。看表情也是很喜欢的样子啊。

不过,这块雕了好看字迹的石头,着实是好看得让人心动,上面有着浓浓的包浆,看起来珠圆玉润的棱角,让人觉得眼睛甚为的舒服。看他的意思,他是要送我这个,可是,我又要这个用来做什么呢。又对着光看了看上面的字迹,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这个是要给我吗?不过,好像有点麻烦啊,我用它来做什么呢,弄不好还会丢了,丢了都不可能找得到,因为人家要是问我,那上面写了什么,我都不认识。”

能说出这些话,我可没有半分想要谦虚的意思,这上面的字我是真的不认识。

他将我的手和我手心中的这块闲章一块扣合,力度是个正好,我没有感觉出来半分的压迫的感觉。他看着我,良久才说,“笨丫头,这个上面字迹,你不认识,但是是可以猜出来的嘛。很容易的。”说完自己还美美地笑了一顿。

真的吗,我又对着光照了照,他真的是骗人,这两个字根本就不是什么象形字,怎么可以是猜出来的。

他直接伸出手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上面是我的汉字名字。”

可以收礼物这是好事,就是这石头上写着他的名字我不是太满意,如果写些有趣的话才好像呢。不过我收礼也是收得糊里糊涂,也就着实不作别想了。后来,他似乎还说了很多的话,话是很多啊,可是,我将它们好好组织了一下后觉得,它们的意思还是先前的那一个,就是要我好好保管这个礼物。

这个我也点头答应。其实,心里在想,这个石料上若是不写名字的话,会不会好卖一点儿啊。所以说,送别人的礼物上面,写什么这种事情,是应该问一问的。你看这样多不好啊。让人觉得很有遗憾。

但是,一看这是一块太过可爱的石头,上面的字被告诉了也还是不认识的感觉,我最后还是觉得,只是想到收礼物的好处就对了。其它的全都是可以不想的。

可是,说好的了赶路,好像又因为某事被推延了一天,本来说好的早早出发,再一次被我搞成了一个晚晚出发。街上的行人,也因为时间与温度逐步适宜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多了,我想,这种效果的街道,应该是表明我们已经靠近帝都了吧。碰巧又遇到了一家酒楼开张,所以我们的进程一再被热闹得很是大势的人流给延误。

我觉得,可以慢慢走是一件好事。但是,看到颉利也不着急的时候,我就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我们又不是一伙的,高兴的方向应该是不一致的吧。

如果这个方向,突然间一致了,是不是说明,有一些判断就会相应的也是错的。那样的话,应该是我的判断错误了吧。因为,我很不幸的用来做比较的对手,是未来的军事家,碰巧也是一位野心家,还是一位攻无不胜的将军。所以,我注定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失败啊。人生选对手的时候也是不能太拼的。

但是,后来,我又很是厚脸皮地当先原谅了自己的失败,我是这样觉得的,连兵家的胜败都是常事,我的当然也就更可以常事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五章 笨鸟

因为,我很不幸的用来做比较的对手,几乎全部都是未来的军事家,碰巧也是一位野心家,还是一位攻无不胜的将军。所以,我注定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失败啊。人生选对手的时候也是不能太拼的。

但是,后来,我又很是厚脸皮地当先原谅了自己的失败,我是这样觉得的,连兵家的胜败都是常事。

我的胜败比,有一些低迷,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甚至是很清楚地觉得,只要有一天我还能张这个嘴,我就能将我犯的一切错误都解释成,那是一种常理,然后,很自然地加以原谅。

而这显然,这是不能是生长得很正直且全面的人生途径。

不过,出现在眼前的那是什么东西,有人在卖一种会说话的鸟儿。这种鸟,从前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听说的东西一向是很美的,我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很有心理准备的。

没想到,亲眼见到时,会是这样一种感觉。从前,我觉得,这样想想就是奢侈的。可是,颉利说要是喜欢就买给我。我凝视他的样子,好像不是在说谎。

我们现在不是在逃难吗。当然,这个逃难不是一般的逃难,我们是有人质的高质量的逃难啊。可是,这终归是李朝的天下,我们的身后是会有追兵的。也就是说,我们能看到的未来的局势,就是不断地被包围之中。

这样的话,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都会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我们还要照顾一只鸟,况且,一只什么会讲话的鸟,绝对不会是一只让人省心的鸟。

我这个分明是在犹豫的好不好,他那边就已经负了银子。这只传说中的鸟果然

是贵得离奇。

拿到手里的鸟,比不得在我记忆中那种朦胧隐约的喜感,看起来也有点怪怪的。而且,它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清楚的记得了我叫珂儿。还时不时地反复尝试着讲这句话。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它的语调都与颉利半分不差,这么听起来,简直就像是颉利一直我身边,不对。是一直在我耳边的感觉。

我想。等我能和这只呆鸟单独呆一会儿的时候。我一定会和它好好地谈一下,让它说出一两句更有出息的话来。能说出那么一句也是好的。

后来,我之所以自己费力地提着这只大鸟笼。也是觉得,如果它在这么一直跟在颉利的身边,可能,今后连长得都像像颉利。

也就是说,养鸟这种,比不得养花,只要扔在那儿,时不时看上一眼,喜欢的时候还向它学学。比如说,学学什么是娴静如花的那种尚美姿态。当然,这个也不是什么好学的。更容易的就是干脆放弃。想也不要想。反观,养鸟这种,就是时时刻刻要保持

沟通的动物,也就是说,我得比颉利更吸引它才成。

虽然,我也知道,我可能做不到比颉利更吸引它,因为颉利的各种厉害,我也是清楚得很的,想等着我比他的魅力大这种,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我可以让这只鸟见都见不到颉利,这样,它就终归是没有什么机会向颉利学习。也就没有办法近墨者黑了。

就只是这种感觉,怎么像是在拆散它们的感觉。

我低头正对着这只鸟笼琢磨,那只鸟就极大声地叫我的名字“珂儿,珂儿。”

我回过神来自己也愣了,刚刚一时性急,就将鸟笼给提反了。此时,那只鸟正用一对橘色的小爪子紧紧地抓住了笼子里的横杆,估计大脑很是充血。

有些不好意思地扶正了笼子。心里在想的,却是我真的应该将它给弄丢了。所以,我决定说一些它的坏话,我对着颉利开始抱怨,“就这么一只鸟,怎么这么啊,那么大个头的银子转眼就没了。你看看,它长得一点儿都不可爱。而且它的年纪要比我小吧,应该叫我姐姐的的。”

抱怨完毕,我看向颉利,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正要说些什么,笼子里的这只就先开了口,“珂儿,应该叫我姐姐的。珂儿应该叫我姐姐的。”

伴着颉利的笑声,我想,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自作自受吧。之后,我被一上午,它只说这一句话又搞得晕晕乎乎的。

我想,我一定要抽出一些时间来,让这只破鸟见识一下,珂儿会是怎么叫它做姐姐的。

一路走走停停,一点儿也没有觉得累,当然,也是因为没有走出太远的原因。对这个,我还是不能根本性的理解。为什么我们一直都不太追求速度。这与现在的情况着实不符。也就相应地让人产生大大的怀疑。

但其实,我对他要怀疑的事情,还真的是太多了,所以,有时候我就会像现在这样在怀疑怀疑着,也就自己混淆了。

而此时,本来我还想坚守一下这样的怀疑,又因为一阵风吹得我很是舒服,将那个怀疑也吹得没有了踪影。最后,我好像是对自己都兴起了怀疑,我刚刚当真的是在想什么事情吗,现在的这个感觉真的是太不对了。

最后,我们寻了一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一应处理得妥当后,颉利终于告辞去了一另一间房。我对着放在桌子上,时不时兴奋叫着我名字的鸟笼和里面的笨鸟。刚刚想问出,心中所有的疑惑,又很快地打住。

我在提醒自己,眼前的这只是真的鸟,可不是从前我房子里的花鸟挂图。它的威胁性真的是很大很大。尤其是它那只比盘子还要浅上许多的嘴啊。有时候我想将它的嘴巴粘上了就好了。

此时,屋子已经吹熄了大根烛火,只是在屋子一角点了一盏小小的灯台,映得外院子里的不知名的树影在窗纸上轻轻拽动。我一直看着那影子,及时地捕捉到了几个落叶的摇曳影像。

我们要的这间小院,倒是个别的清静,此时正宜入眠,但是,我将眼睛瞪得这么大,也是出于一种认真与不得已的考量,原以为这只鸟也会一直瞪大眼睛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可是此时它仿佛已经是累了,闭上了眼睛也打起了瞌睡来。

我在此之前想的,先是什么都不说与它只做眼神沟通的想法,看来是沟通不来了。

我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看着它熟睡的模样,我还是真的不忍心……让它再这么的睡下去了,这只破鸟。叫了一天我的名字,让我到现在一点都睡不着了,不仅如此,还一直觉得耳边还残余着它那种奇特的声音。

后来再瞧向窗纸,现在连树叶都变静止,似乎是为静夜所感,也进入了睡眠模式。

我伸出手慢慢穿过夜色,在笼子底端摇了摇,立意一点儿也不高深,就想要带给它一种极端震动的感觉。

我现在是在调教这只不乖的笨鸟,方法当然不会让它有多舒服。因为,这个主题又不是什么仁爱事件。

眼前这只笨鸟,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似乎还很是不懂眼前的情势,一副还行将要睡的样子,只撩起了一半的眼皮看着我。我瞧着它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好像不那么气它吵了,甚至还有觉得,它会不会接下来就变好了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它。谁让它其实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儿大呢。这么看着,真的是我见犹怜啊。

借着月光看着这个小东西,最显眼的,就是它的嘴和它的亮晶一直在返回来光线的眼睛,很明显,它的睡意正一点点被我制造出来的古怪气氛给赶走,最后仍带来着一点点睡意的它站得直了一点,又卖力地抖了一下身上的毛,似乎自己也在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儿。

我们的四只眼睛在认真地对视当中。

它会不会已经利用了刚刚的时间长大了一点儿,看出来,它其实是买给我的礼物。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要和颉利分道扬镳,它是要跟着我的。

它瞪大了眼睛,对着我的眼睛端详了半天,好像也是真的明白了什么,炸起全身的黑毛,“珂儿,你应该叫我姐姐。”也许是刚刚睡得很香恢复了体力的原因,它说起这句话时,明显有力得多了。

这样亮堂堂的声音让我觉得有点刺眼,又有点心痛。我要想,我是不是也要邪恶一下啊。当然对一只笨鸟邪恶会比对一个人邪恶更容易一些吧。

我对着它翻了个白眼,也果然从善如流地叫了它一声,“姐姐!”然后,我动作绝对优美地随手从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又用另一只手打开了笼子门,再将握着帕子的手伸进去。向它的嘴上糊上这只帕子,在那个瞬间,还很明显很有爱心地想了一下,要怎么打结才会好看一些。捂到一半,又在想,我是不是要捂上它的耳朵才会更好一些呢。

再睁开眼时,发现,我已经动手将这只笨鸟嘴上的手帕,挪了一个地方,准备包它的耳朵。不过,动作很快也停了下来,太急切了,都忘了要将它教育好了。

用手掌在它耳朵的部位击了一个掌,意思是类似于惊堂木那种,不想,在这之后,它果然学到了一点东西,一直在喊着“啪”,与我拍掌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现在是晚上了吧,我怎么有点后悔,没有教他唱一首摇篮曲,然后,在在明天早上之前教会它报菜名。顺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啊。(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六章 美丽的陷阱

我用手掌在这只笨鸟耳朵的部位击了一个掌,意思是类似于惊堂木那种,不想,在这之后,它果然学到了一点东西,一直在喊着“啪”,与我拍掌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现在是晚上了吧,我怎么有点后悔,没有教他唱一首摇篮曲,然后,在在明天早上之前教会它报菜名。顺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啊。

后来,我没有给它上刑。

而之所以并没有如先前所想给它上什么刑,乃是因为,我了解到了,这只扔到煤堆里都不太容易找到的炭黑笨鸟,是一只既爱学习,也爱忘事的笨鸟。眼下,经过我的“啪”与接下来的各种菜名影响,它已经基本上忘记了,之前它一直在喊的那句,‘珂儿,你应该叫我姐姐这句话。’这与我想要的结果,其实是有着有异曲同工的作用。

但是,不消片刻,我就意识到,我是不应该用这种很有声音的办法叫醒它的,现在,它似乎是对这个“啪”的声音,产生了极深厚的兴趣。于是,从我离开它身边到我上床,再到我打算倒头睡下,它就一直很是兴奋地站在鸟笼中央,拍翅大喊着,“啪,啪,啪啪。”

很显然,它那执著的样子,有一种想要没完没了地喊下去,直到它想睡觉为止的气势。可是,看着它那精神头,等它有困意这件事,会发生

在很久之后。

对于这样的它,我真的是很心痛。

不得不又从床上下来。对着笼子使劲拍了一下,将它震晕。明天早上,谁知道它又会学到什么呢,也许,是今夜它做到的美梦吧。

公主的生活,真的不是人过的。但是,公主的生活里,怎么还偏偏多出了一只鸟呢。这就更让人觉得,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但是,我被这只鸟气得很有睡意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上。我居然也是被“啪啪”声叫醒的。看来。它昨天夜里梦到的也是这个。

本来以为,这个第二天又会和之前一样,也是那样的不紧不慢,可是。情况却是完全

相反啊。他一大早上起来就催了一番。最后,连来不及喂的大笨鸟也一起搬上了车。整个过程都是神神秘秘的。被这种气氛感染,我走起路来。都会尽量地放轻步子,声怕惊动了什么。这是已经配合他了吗?

我很奇怪,今天是要坐车的吗,而且还加上了这种厚厚的帘子。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他真的以为,我们这样,人家就看不到了吗?李建成一定是跟着我们的呢吧。至于,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的道理,也没有什么难想的,因为,他那亲爱的弟弟还在颉利的手里。而且颉利这一次的行动,好像打着的也是今上的旗号。看起来是这样的合情合理。

话说,颉利对皇上的工作,做得可真的是不错。我简直有一种,皇上其实是他同伙的感觉。他是不是可以搞定这世上所有的人,小到这只笨鸟,大到李朝的皇帝陛下。

最关键的,是他做这种事情的感觉是一种很寻常的感觉。寻常到,这就是日常生活中极极极平常不起眼的小事一样。但是,对于坐进这种盖得太严实的车厢,我真的是很有微辞。一点儿也不光明正大的感觉,之所以,会有这种特殊的要求,是因为之前一直觉得很是光明正大,现在的不光明与不正大,就会给人以特别突出的反面比较。而且,我好像对这个反面,体会得尤其深刻。

我酝酿了一刻才问向他,“这回是来真的了。我们是要逃了吗。可是,用马车什么的逃不奇怪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有点慢。”其实,也还有一句话不过一直不敢出口,我想问一下李元吉是在某一辆马车里面吗?

不过,还是及时地想到,他应该不会真的回答出什么有意义的答案。一定是的。我这个是叫做上当吧。上当的人,哪还有强调要上得真实、可信的。这个真的可以算作是无理要求。

又重新酝酿了一遍新的想法,就是想要揭开这个车厢窗口的小布帘,看一眼外面,现在,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李建成他们会不会真的已经就在附近了吧。

其实也还要多一条的,就是这匹马是不是千里马啊。一会要是有追兵的话,会不会跑得很快啊。我发愣的这个时间里,其实已经本能地揭开了车帘,而且是努力撑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来有什么异色的样子,持续静静地看向外面。

由于车厢内有一点点黑,所以,外面是这样的明亮刺眼啊。微微闭上了眼睛适应了一下之后,我努力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外面都是一些布衣打扮的百姓。似乎是寻常的街景。

可是,显见得,他们并不是什么真的平民百姓,这个隐隐地给人一种感觉,他们就是颉利的人。看到并能想出这个,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所以,我的情绪有些亢奋了。

还想将脑袋什么的探出去,但是,探出到一半,就已经微觉不妥,毕竟颉利还在我后面呢。想了想还是及时地收了回来。

将头转回来之后的这一瞬,我觉得,刚刚我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多了,最后一瞬的质疑,立刻就演变成了一种肯定。虽然做了错事这种并不光彩的事情,还是当先抓住认错的时机比较好,但是有的时候,装作是若无其事才是更好的。

所以,这一次,我就当作现在的脸皮已然不是我的了,那样的不红不白地撑着,再平静不过的表情,换过一个极度自然的动作。好似刚刚的动作,我其实并未走心。

还伸出手来,很有顺序地处理了一下衣襟上的褶子。顿觉,自己也是从李元吉那儿学了点什么来的。更重要的是,我还不能完全算上是一块朽木。有了被雕琢的感觉。虽然,这个好像不是什么正向的雕琢。但是,大概是因为白雕的,所以,我很乐意被雕一次。

偷眼看了一下颉利的态度,一直就是一种很持定的自在感,不得不说,看到这样的他,我会立马感觉到一种可见的安全感。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有迹可循的逃难,而是一场风风光光的出行。一切也毋庸担心。

此时,他顺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看起来,我似乎可以在这个有机可乘的时刻里面,做更多的小动作。虽然,这是一驾行走的马车,却是不可想像的平稳,很有节奏的摇曳,真的是很容易让人心生疲倦感。这样的节奏估计我不会受得住很久,就会兴起睡意的,所以,本来是很清亮亮的心意,后来也终于是一再的糊涂。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他为什么不跟我多说一会儿话啊。平时的话题什么的,可都是由他来掌控的,他也一向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本来还想问一个问题的。但是,我真的是太困了。也觉得世界好像都困了,大家都困了,所以一切都可以睡了。

连在梦里我还能执著地感叹这车马也太好睡了。等我在傍晚时分睡醒,并且感叹晚上可能要失眠时,我狠狠在在心底骂了一遍颉利这种不择手段的行径,这个肯定是他故意的。可能又是不想让我知道什么而采用的卑鄙手段。然后,毫无办法的我,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乖乖进入他的另一个陷阱。说不定我进着进着陷阱就会觉得里面其实是最舒服的。也许这个是当然了,这个里面是经过精心设计

的吗,总之是会比平板的那种有意思得多的。

其实,这样看来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有一个特别华丽的陷阱的。而且从目前的这个趋势来看,大家好像都对送我一个华丽陷阱这种事情,很感兴趣。

再低头看时,发现手中居然拿着一个特别奇怪的水果。

颉利就在面前,他对着铜镜中还有些惺忪睡眼的我说,“试试这个还挺甜的。”

我很是听话地看了一眼这个水果,是一只石榴。话说刚刚我跑神怎么这么的严重,居然都没有谁出它来。也不是跑神了,就是不清醒,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真的是隐藏不住这个不满了,是以我看向颉利,“殿下刚刚怎么不叫醒我,这个是本来晚上要睡的觉,现在都睡了,晚上可怎么办,如果睡不着的话,不知道又会胡思乱想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将手里的石榴从下到上的抛起又接住。

他显然是对我的反应并不吃惊,或者说他比我更早就想到了我会这样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的笑容会让觉得很是气氛。而他的声音就是依旧的温柔,“那我们就晚上也赶路。”

目的出现了,目的出现了。我早就知道,他是有着什么猫腻的。否则,一切正常的情况,不可能是这样的。他可不是一个对所有事情都有可能热衷的人。这个目的,这样看起来,还算得上是简单的,但是,真的就这样,就完了?

所以,大家才说,自己很笨这件事情,最好自己是最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那样的人生才会过得很是幸福。

现实也真的是这样的,你看像这种的,证据就在眼前也由不得你不信啊。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大笨蛋,日子是不是就可以过得更加开心一点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七章 偏偏

所以,大家才说,自己很笨这件事情,最好自己是最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那样的人生才会过得很是幸福。

现实也真的是这样的,你看,像这种的,证据就在眼前,也由不得你不信啊。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大笨蛋,日子是不是就可以过得更加开心一点呢。当然也会更加的省心一点吧。会获得自然生命的乐趣也不一定呢。

可叹,我之前的理想,是被现实给一窝端了吗?

也就是说,它更应该是这样的,人生要变得不懂事儿一点,瞎起哄一点儿,最好再带一些微醺的天真才好。这样长大的孩子,别的不说,一定是身心极度健康。

而我这种其实也不能全怪自己生长过程中的发生了种种失误,而当是属于被迫想得太多的品种。造成这样的结果也实属天意。

放在从前,大家一定认为事关天意、命定,我们也就无需挣扎了,因为挣扎了也是一个白废。

殊不知,天意也是可以回还的。这样说并不是在报复天意,而是在寻求一种长效的成长方式。

也许我能这样想,是受到了,颉利模式的启发。他一直就是一个不认命的存在。上天带走了突厥的富饶土地,让他们世代生活的贫瘠的沙漠之上。也许也是早早下了禁他们外出寻求的禁令。可是颉利不还是这样跑了出来,貌似还找到了不错的宝藏。

想到此处,被外面涌进来的风丝吹得有一些清醒。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也太远了。

那样的话,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公主的范畴。

眼前的烦心事也很多。

就比如这种,晚上这种大规模赶路的方式,迷迷糊糊的不讨人喜欢,而且还会因为打扰别人而遭到各种嫌弃,就更让人喜欢不起来了。

只是,看到颉利态度坚决,我也只好顺应时势,好在。这次不是用脚的。

于是就一门心思不去想别的了。只是靠着车厢,想努力找找看,哪个姿势才是更舒服的。

不过,大半夜的赶路什么的。不是妄图不引起任何闲杂人等的注意吗?可是。我们这个妄图。好像是正好相反的。外面一直就是这么吹吹打打的,我实在忍不住再次掀开轿帘,看到外面。颉利的人都鼓着两只腮帮,使劲地发出声音来。

这个气氛真的是半分也不拘谨。弄得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凝神端坐。我很谨慎地向着颉利在看书的方向,看了看。又向他旁边很是乖巧,而且,也真的是太过乖巧的烛台看了看。

他们真的很是和谐,外边是欢声雷动,声怕有人不知道,我们大半夜的在赶路,里边则是无比镇定的青灯玉案,读书好。

本来想问出来的,他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的,可是,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整理好问题,得到的结果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又忍了下来。

这逃跑的阵势不止是壮观,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黄道吉日。关于安全性方面,颉利会做得很是细致吧。虽然,费力但却是讨好的事情,他一定是不会吝啬力力量的。

但是,我所能感觉到的风格却是这样的,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显摆一下,他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最近,他的虚荣心好像是膨胀得很厉害啊。

“珂儿,怎么不看外边了。”他似乎是有些累了,放下了书开始与我搭话。

我挠了挠鼻子,挺有规矩地说,“不会累,当然不会累,殿下都水累,我怎么会累呢。”

不过,我说的这个联系当中,是真的有什么联系存在的吗?他怎么觉得一点儿也体会不出呢?

我是想不出,但是他不是当太子,就是大汗的,也就是说在他的生命中一直都在玩弄着权术这种东西。时间长了,手段也自然会多一点的,他一定是见多识广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一定会想办法弄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的。

这也是跟他在一起的一种好处,连我自己都不懂的自己,他是会懂的,我对这个,反而是无比确定的。

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他们这些一直脚踏在精英之路上的人。

看来,我这一生要是有一次押宝,要押的也是别人。

这样一想,觉得,我们倒是有一些般配的意思,也就是,我们都属于那种做人,路数极其可疑,就像是天生被什么挤压过一样的人。

颉利就撑着,他那个,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满意的笑脸,一直那样看着我。

我含糊说完了的道理,他不准备回应吗。

要不然,还是我先说下去了吧,我先是好好地回忆了一下,我想要说的东西,他也一定是这样想的,毕竟,眼下这个情况,在所有人的眼睛里看来,都是我应该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去问他,而他实在是不应该有什么要问我的。

无论是用汉人,还是突厥的人道理来看,这样的说法,也都是行得通的。毕竟我不明白的那件事情,现在就在外面闹得正欢呢。

我在这个行得通的道理中,很是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然后,送上了自己的问题,“殿下,要他们这样,是为占取先机?”

问完之后,我第一个想要提醒他的,不是要他的什么回答,而是想请他一定要注意一下,这个是一个问句。以免他真的是以为我是在肯定他。

当然他是不会真的就那么以为的,更有可能的,是他会装出来是那么以为的。而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预料。

果然,他不想真的说明什么,只是答了一个,“嗯。”

我伤心得直用手揉头。又傻了好半天,才说,“但是,他们要是也寻声而来了怎么办。”

“那我们也会与他们方便的。”

“方便”?他这么说的意思,是想将李元吉还回去,还是说,这个意思是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如何的交易。

我极为关切地问他,“相比较而言,他们会占着很多优势的,这样,他们也会不守信用的,当然,他们就从来也没有守过信用。”

颉利很开心地点了一个头,好像是听到什么中听的话,“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我们比他们要强上一些,我们还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为的是试试他们啊。看看,我们谁才是真正的好人。”

我问,“可是,碰到对手的时候,还想这些,不会耽误正经的对决吗,他们这样做,也许就是在混淆视听。”

“珂儿说得再对不过,不过,他们什么时候方便腹黑一下,我们也正好看一下热闹,也算得上是一桩趣事。”

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十分的快,我甚至怀疑,我们这样走出去一夜,也顶不上李建成他们快马加鞭一个时辰。眼前的颉利,是不是已经被某些胜利冲昏了头脑,都变得这样任性乖张。让人觉得他这个想法并不是一件有多稳当的事情。

来中原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虽然中原的夜空不比沙漠上的夜色更有些特色,倒是显得柔和了许多。

或许也是因为我的记性有些不好,如今想起,竟然觉得有些记不得,那时沙漠之上的夜色是什么样的了。可是,那也是我的记忆中唯一能拿来回忆的一段时光,是以,一直都是那种珍藏的级别的设置。

今天是个月圆之夜,世上一直有很多的传说,都说的是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生。

可见这轮明月给人以多少的想像,我也有点觉得,今夜会有什么不速之客像这样忽然出现在我们这个队伍的前面。

我能这样想,说明我真的就只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子而已。还很有可能在上一世为人的时候犯下了大错,才会在这一世没有当上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一个人,而是一个顶着公主之名,却一点公主的感觉与记忆都没有的尴尬身份。

而且,自从出现了关于我身份的各种猜测之后,我的生活就变成了再也没有什么快乐与悲伤之分的生活。每天的日子,都像极了富含有诗性的句子,可以给出太多太多的解释的那种。

之后,颉利依稀提到,再走过一条路之后,我们会抄一条小路过去。到了那里之后,是不可以挑开车帘的。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致去听他说这些无用的东西,我只是在想,如此的漫漫长夜,什么也不去做,就只是在这里胡思乱想,那得是有多难熬啊。

抬眼,看到他目光深沉,可偏偏深沉得不是那么的纯净,还有一些跌宕起伏的心思也写在里面。这样的眸光,分明是不常见的。也由来是他要掩饰的部分。可是,今天他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将这些都这么直意地表达了出来。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在警告我。我忽然对他做人的风格很是佩服,当然,之前也是很佩服的,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个佩服。

因为我是真的发现,他的笑是有很多种的,而且,就连我这么笨的人也是可以充分地理解他眼眸中的意味。

此时,他的这个目光太像是一种警告了,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在这些须臾得不能再是须臾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多情感的转换来。最最关键的,是我还真的是人看懂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八章 数睫

因为我是真的发xiàn

,颉利的笑是有很多种的,而且,就连我这么笨的人也是可以充分地理解他眼眸中的意味。

此时,他的这个目光太像是一种警告了,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在这些须臾得不能再是须臾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多情感的转换来。最最关键的,是我还真的是人看懂了。

我并没有接下去去问什么,也并不是因为问不出什么,好像是这样的气氛决定的。刚刚这里的他,还是一种亲和得让人想在他面前唱出戏的随意,现在的他,眼睛里就闯入了一种身为君主的威严,让人不敢去得罪半分。

我想,这个,也许是因为我学会看人家的眼色的原因。其实我,更加怀念的,是从前那个笨笨的我自己。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也不会为别人去做,我只是傻傻地生活在这个尘世之中,看起来,一直像是过着一种不肯多言的人生。

其实我是真的说不出来什么,回忆与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那时的我什么也拿不出啊。

然后,我还是时机不当地点了一下头。点过了头之后,想了想,这个虽然是一个看得出来很明确的附和,但是,时间什么的是不是有点晚了。好在,他看起来并没有过多的反应,我也就很是顺应时势地不将心思再在上面纠缠了。

也该是想一些别的事情的时候了。

帘子已经被人从外面固定住了,现在根本很难做到像用一根手指那样地挑动它了。

而且还有一个另外的感觉。也在出现,那就是,我感觉到这辆马车,好像明显平稳了许多。虽然之前也是很平稳的,可是不如现在这个这么明显,我现在之于这辆马车的感觉就是它好像并没有在行,仿佛只是一种在原地静止的感觉。

我本来还想破坏原则,打听一下颉利,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但,马上隐隐感到他刚刚那些警告的意味。顿时清醒了大半。这是不该问的。我打心眼里觉得。今天我学会是三思而后行这句话。

然后,我努力在心中劝自己,可以想点别的,比如说。这件事情不是这辆马车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我可能睡着了也不一定,以此想要忽略马车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的问题。

可是,我为什么能感觉到。颉利向我坐过来的这个动作呢。难道,真的是在做梦,也因是在梦中,所以一切皆有可能。公主的身份一向很奇怪,现在我觉得,不仅是身份奇怪,连能做出的梦也是奇怪的。

然后我清楚地看到,颉利一直瞪得很认真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我。现在我真的是分不清了,这个到底是个梦还是真的了。本来这个气氛一直就是静默,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安静,直到我面前的小小的持镜被颉利不小心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嗒,我才恍然清醒过来。颉利伸手扶住了铜镜,看向我,“现在这些古怪的事情都不要去想它们了,只要想那些开心的就好,明天我们要到的地方会比较热闹,那时我们出去好好转一转。”

我盯着他坐过来的身影,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目光只是一直移到他的脸上去,他说得这样的认真,仿佛又没有了刚刚的威严,可是那种威严就像是进入了我心里,一直是记得的。而且他是说了什么,他说要带我出去随便逛,那怎么可能呢,这个与我们现在的逃命是根本相悖的啊。我自然也是不信的。可是我现在真的是非常非常地会看眼色了,所以我很是乖巧地跟他点头,“那样是最好的了,可是明天我也许会有一些发困,殿下也会因为舟车劳顿而乏累吧。”能说出如此高水准的拒绝用语,我对自己很满yì



他愣了一下,“我倒是忘了这个,现在这个时间正好,你也歪一会吧。我不会打扰你的。你看这地方也挺大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一下这个马车,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在感叹了,他家什么好东西都有,也都是最好的。还有,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还是今上花的钱,因为绝对是个大手笔。你瞧啊,这车上四角挂的金铃都是真金白银啊。内里也是十分

的宽敞。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啊。

不用说我们只有两个人共坐,就是再多出来几个来,也是可以互不打扰的。真的不是一般的设计,所以,我才会一直对它的平稳奇怪嘛。不过,想想也是,难道我以为,颉利选择它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它大吗,就不能还有一个更加重yào

的理由了吗,比如说它很结实,减震性也很好,这种。

看来,我也不是什么心思纯洁的人。最近想东西,老是往自己怀疑的地方去想。然后,得出自己满yì

的答案。这样颉利就一直被划归成一个结结实实的坏人。这么说他成为了坏人,我也是有责任的。

可是,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好像说是要多睡觉,对,对,我现在这个样子,最适合睡觉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一睡解千愁吗。所以说,睡觉什么的是最好

的了。听说托了睡觉睡得好的福,有不少姑娘都成了流芳百世的美女。

有什么明天再想!不对,最好是明天也不用想了,因为睡了这一觉之后,一切就自动好像转了,再也不会成为困扰着我的问题了。啊要真的是那样的话,它们还真的是很懂事的问题。然后,人生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风平浪静得可以闯祸了。

在此之前,我是非常害pà

闯祸的。不过,在这一刻来说,之后会变成是什么样的子,我像是不会再害pà

了。所以一直都说睡觉会是一件好事。连想想睡觉这种事,人生都会变美好。

我是有能力做好每一个梦的那种人。

应该是在梦里,我梦到了这辆马车在全速前进。可是,它的这个全速真的是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它几乎已是到了四蹄生风的程度,最近,做梦的风格真的是枝繁叶茂啊。马车怎么会跑得这么快呢。是我的心在奔跑吧。连解释也变得这样高明了呢。

然后,我好像是透过了什么东西看了一眼外面,虽然不确定,我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可是,那种模糊的场景,已经能让人想到很多了。

我甚至觉得,我正身处在一个非常紧要的环境之中,胸口处的心在一下一下地变大。我赶紧捂住了胸口。可是,马车上的帘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呃这个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李建成什么的追了上来。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真的有什么危险,我这么说不是在想念危险,而是在思考它会以何种形式与我碰面,但是在下一瞬已经基本上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形式,因为这个布帘其实是被风吹飞的。

我吃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现在这个极端时刻,能看一眼外面的情形,我也是引颈期待的,但是,这种很有力量的揭幕的感觉也是太过于动人心魄了。而且,当我的眼睛已经能适应外面的黑暗时,才发xiàn

,外面的树木与山川什么的好像正在上演速度与激情那种感觉的飞驰。

一个硕大的马车在夜路上飞驰,这种情况的出现,明显只能是在梦境之中。所以,尽管呼啸扑面的风将我的头发全部吹乱,我还是坚信,这个比黄粱一梦还要荒凉一些。

一个力量将我的身子扳了回去,我都要忘了,颉利还在我身边呢。不过,在梦里,这种事情不能保证我会记得有多好。就只是,我好像捡到了一个规律,它是这样的,他做的各种奇葩事,怎么担心的责任都落在我身上了。

我抬起头,看着让我面向他的颉利,觉得,他在我的梦中真的是好真实啊,都以数得清他的眼睫毛,话说,他的眼睫毛怎么长得这么好呢,又长又密,真是让人羡慕。忽然,我有要偷拔他几根睫毛的冲动。

不过,他似乎是在用目光努力地看穿我,虽然,我也知dào

,我没有多复杂,但是,也不是这样一眼就望得进去的。这个我也是确信的。

我也使劲看着他。这个应该没有多么的难办。我也是看得好的,就是要在眼睛里加上更多的情感这种。

他的目光还是动也不动。可是,我跟不下去了。我的舌头有点打结,“殿下是在,是在看什么?”

他笑了一下,“是在看,珂儿是怎么想的。”

我疑问,“怎么想的这种,不都是要问出来的吗?”

他一副说得很正经的样子,“因为我与珂儿是不同的,我更想看到的是珂儿的内心。”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副很认真,且还要一直要认真下去的样子。开始慌乱了,手脚都不知dào

要放在哪里好了。这个是个什么情况啊。他眼睛里涌出来的感觉,怎么像是一直在飞的感觉呢。我能想到的救自己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啊,我说,“怎么感觉有点冷了呢,你在我的梦里出来的样子,和平时好像有些不一样。好像比平是还要好kàn

呢。这是不是说明,我太会做梦了啊。”

我也认真地看着他的反应,可是,他的反应是什么?我到底要如何说才算得上是公平、公正。(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九章 画像

我能想到的救自己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啊,我说,“怎么感觉有点冷了呢,殿下你在我的梦里出来的样子,和平时好像有些不一样。好像比平是还要好kàn

呢。这是不是说明,我太会做梦了啊。”

我也认真地看着他的反应,可是,他的反应是什么?我到底要如何说,才算得上是公平、公正。

他扶住我的手好像是在抖,他应该是在笑吧。是了,他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了啊。然后,我的头发被他伸过来的手揉了揉,“我很好kàn

,这种事情,珂儿看得不赖。”

我说,那个什么,殿下,你做为殿下,都不知dào

,这种情况下是要谦虚一下才好的吗?

然后,头忽然被什么磕了一下,之后是全面清醒的过程,刚刚好像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是在飞驰当中,看到颉利不想让我知dào

的样子,我觉得,我一定要成全他,是以我很有知之明地说,“我刚刚是做梦了吧。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我的感觉不可能是这么飘飘忽忽的。”

这样飞过之后,颉利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小姑娘。我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居然是气呼呼的不肯说的样子。

我想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很早熟,她才多大啊,啊,那个我好像也并不是很大。但是,她想得也太远了吧。我想,我应该成全她想要跟颉利独处的愿望,于是指着另一边说。想要自己去看看,还重复强调了一下我会自己去的。

小姑娘很努力的点头。估计,她现在会觉得,我说话与做事方面很突出。虽然,我不是想讨好她,但是真的觉得,呆在这里非常之不适合,真的是想出去走一走。

只不过颉利好像是故yì

不想成全我这样的心思,他一下子就扯住了我的衣袖,现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这个小姑娘。对着颉利扯住我袖子的那只手。很是咬牙纠结了一番。

我也反回手摇了一下颉利的袖子,悄悄同他说,“这个小姑娘她是在生气吧。你还是放开手,带她去玩吧。我认路的本领还是不错的。你相我。我一定是不会走丢的。”

颉利凝神看着我。我想他应该会答yīng

的,谁知dào

他极不给我面子地说,“我不相信你走出去了之后。还能正确地找回来,你呀,就是个路痴。”

不过,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这么多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是害羞了。我低下头,使劲绞着衣服。忽然,那个小姑娘又跑过来拉住了我,“好吧,哥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这个妹妹,我来带来她玩。”

我对她直接叫我做妹妹的事情,表示很是不能接受。

因为就是在这个现在。她拉起我的样子,就像我只是一个小屁孩的样子,是这样的不能让人接受。

颉利的婢女说,这姑娘是我们此行落脚这户人家的女儿,名字叫做千言,因为小的时候长到了五岁,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所以才起的这样的名字。而且她之所以能开口说话,也是因为被她们家殿下在打猎的时候救起的原因。而那时,颉利化名为天风。

这些通通都不是我应该感兴趣的事情。但是,婢女说的时候,我也貌似认真地听了。现在这小姑娘,说要带我去玩这件事,

我觉得颉利会看出她是藏有猫腻,不会让我去的。

我之所以这样说的道理,也还是前面说的那一个,我对于颉利这个人,比对我自己还有信心。

原本这样以为的结结实实的。因为,颉利一直很照顾我,我也已经被他照顾得习惯,所以才会觉得,他是应该天然帮zhù

我的。

结果这一次,他并没有反对,而是直接让这姑娘带我去上街,刚刚我还拿自己要出去走走当过借口,这会儿上,就有点不好再说个什么拒绝。

不过,心里简直是郁闷之极。他们这样看真像是一伙的。

也对啊,从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来看,这个颉利简直就是这个姑娘的真命天子。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很可能都会产生那种天然共鸣的感觉。现在一看也知dào

,颉利是在按这姑娘的说法行事,他是在讨这个姑娘的喜欢。

姑娘对着颉利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牵起我就走。看不出来,她身体小小的,力量倒是满大的,这一下子就想将我拽起来。、这个时候,要想一个什么办法,不真的离开颉利左右呢。

已经转过一个回廊了,再不想出来的话,我就真的要被这个姑娘带走了。我使劲抱住一根廊柱,跟她商量,“你和你的天风哥哥去玩吧。我有些累了不想去了。”

然后,我还习惯性地冲她也笑了一下。

在没有笑之前,她的表情一直是很平静的,可是,就在这一笑过后,她忽然就气红了脸颊,直接拉起我,又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是记得的,要出这个院子,要走的应该是之前的方向,我刚刚对她笑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气力很大,那廊柱一下在我手中滑脱,似乎还蹭掉了一点儿皮,我的几根手指都开始变得火辣辣的了。

而且,我的脑袋也反应过来了现在的情况,这个叫千言的姑娘,真的是不太爱对颉利以外的人的说话。她平时也一定是被家人给惯坏了,现在似乎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跟我生气。

而在现实所有的经验之中,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就很难通过晓之以理这种方法,取得根本性的扭转,也就是说,我们能做的就只是事前的防范。

也很明显,在事前,我一直都没有向这个方向上想过半分。还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有些骄傲的小姑娘。

转眼的功夫,已经被她拉着走过了几道回廊。

貌似连花香的味道,都已经变过了一种了,看来,这里距离刚刚颉利站的那个地方,已经有一些距离了。

尽管我不确定颉利就是真心,但是,这个姑娘肯定更不是。而且,从她现在越来越乱的脚步来看,她已经是恶从胆边生了。

我又一次试图抱住一根廊柱,但是,一下子就被她拉开了。而且,她还挺好笑地回过头来对我说,“你以为天风哥哥他会来救你吗?就算他知dào

了,也会原谅我的,你不就是一个已经亡国了的公主吗。现在,像你这样的身份,我爹爹可以帮他找到十几个。”

我有点怀疑地问她,“可是,先帝他真的有那么

多的女儿吗?”

她怒极反笑一般地对我说,“你不会真的认为,自己就是什么公主吧。大家都愿意做这个游戏,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不愿意说破,一直这样哄着你。我可不会,我会让你乖乖地听话。”

啊,原来这其中的一切,她都是知dào

的。其实就像是她说的那样,我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面的人啊。

然后,我被放下那些幻想的心思,一心一意地跟他走了。但是,不知dào

是为什么,我们走错了一段路,所以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又转悠

到了颉利的背后。

小姑娘狠狠地捂着我的嘴,怕我出声,其实这个时候,我只要使劲地咬上她一口,是完全可以发出声音的。

可是,对着颉利的那个背影,我一点点的声音都不想发出,反而只是这样,任由着这个姑娘将我重新拉过了另一个方向。

我好像是有点伤心于这个姑娘说的话,虽然,一直心里也是这样清楚明白大家大致的用意的,虽然一直也不觉得,大家对我这么好像是可想以平白相信的。

但是,真的就这样被人从中说破,这种感觉还是太不好了。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从前我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那么,一切出现如何的改变,也就都不打紧了。因为根本也是改变不了的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显然,这个姑娘也是不怎么去的,所以,我们一度还迷了一会儿的路,几乎是用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找了去的。

这次她也向我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进去里面,和你的画像呆在一起吧。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放心,颉利哥哥是永远也不会来的。”

她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不知dào

什么是跟我的画像呆在一起。还不等我问个清楚,已过来了两个满脸横肉的婆婆,一下子将我推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由于没有窗的原因,真的是很黑,两个婆婆看起来年龄不小,力qì

倒真的是大啊,不仅一下子就将我推了进去,还一下子就撞向另一面的墙壁。一阵过大的冲击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后来,大概是被冻醒的,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夜里也有一些凉了,偏偏白天又很热,所以,我穿的就有点少。之后又像这样,还直接这样躺在地面上。一定是被冻醒的。

左肩疼死了,刚刚就是这边这样狠狠撞上墙的。仔细地摸了一摸,之后确认,骨头好像还没有什么问题。这可真的是谢天谢地。我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好半天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可是终究是要逃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努力了半天终于站起来,四下活动了一下,全身其它的地方好像都没有问题。她们应该是在我撞晕之后,并没有再对我做什么手脚,直接就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章 神救

这可真的是谢天谢地。我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好半天,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这下摔得也太狠了,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我还记得是两个婆婆推的我,只不过这两个婆婆怎么这么大的力qì

呢。

可是,终究是要逃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努力了半天,终于站起来,四下活动了一下,全身其它的地方好像都没有问题。她们应该是在我撞晕之后,并没有再对我做什么手脚,直接就离开了。

万幸啊万幸,要是再踢我两下,我可真的是不用活了。

只是这样的小高兴,并没有维持得了多久,我忽然起了一些小伤感。人生百事,真的是很预料。之前,还以为,一直是对李元吉的斗争,却不想,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与这样一个小姑娘为敌。小姑娘又不会转什么弯了,当然直接与我为敌。这样有它的好,也有它的不好。我早就说过,我更喜欢的被坑的感觉,是温水煮青蛙。也就是危险不知不觉来临的感觉。可以总结为是慢性危险。

坐在冰冰凉的地面上,一边摸着肩膀,一边将这些事情慢悠悠地又想了一遍,古怪的感觉,还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啊。小姑娘因为爱情问题发起狠来也会威猛如虎。可是我对颉利半分邪念都没有,当真是冤枉之极。

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迄今为止,我已经被当成是什么什么应该扔掉的东西,被扔掉好几回了。说起来,似乎都可以称为是经验之谈。

虽然,这里连个听众也没有,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自言自语,“这个小姑娘完全是没道理的,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白白地就成了她的敌人。我只是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下。就将我们这一辈子的世仇走向给搞定

吗?”

我真的想说。小姑娘你的世仇定义也太简单了吧。从前一直以为眼前遇到的危险就是最大的危险,今后不会遇到比这个更难以克服的危险了,可是这一次的见识,让我对自己小看这个世间的错误。表示后悔都有些跟不上节奏。

感觉到肩膀上的一直突突跳着疼痛好了一点儿之后。我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本来走走动动是好的,不好的,就是肚子已经有点饿了。现在还不敢去想是不是真的饿了的问题。怕一想到这个又会失望得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这样的自欺欺人,又能挺得了几时呢,心下立时觉得有些寒寒的。

摸了一圈,找到一个类似于门的东西。推了推,当然也是推不开的。我推断这个门一定是无比结实,所以,他们都不用派一个人来看着我,真是省心省力。

从门的缝隙向外望去看不到一点点的光亮,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夜半深深了吧。我那会晕过去的是有多久啊。

本来安静的室外,忽然响起一阵脚声,我心中一惊,然后透过这扇木门的缝隙向外看到了游动的火把光影,还隐约听到他们都在喊着什么。我使劲地伸长了耳朵,听着怎么像大家都是在喊我的名子。

然后,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定是颉利发动的这府上的人在找我。这可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情况,看来这小姑娘是来真的了,她宁可看着这么多人胡乱地找来找去,也不肯将我的所在透露给颉利。而且事情一旦闹得这么大,就好比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就是吓一吓我,现在都得来真的了。

我也曾想要奋力地大喊大叫,吸引下大家的注意力,可是从大家一齐喊,而我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来看,我一个人的声音是很难被他们听到的。

想来想去,真的是失望之极。这就是说,我的命运走到这一步的时候,终于要给之前的混乱划上一个句号了。也谈不上,是什么可歌可泣,只是有一天,也许这个姑娘会给我一个解释,说我是不幸在她家迷路然后在这里饿死的。终生只能成为一个传说

。想着想着,已经慢慢滑坐在了地板上,感叹着这个公主的名份,简直是谁,谁吃苦啊。

忽然,耳畔掠过一种冰凉轻滑的触感,这说明,这个屋子除了这个门还有别的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吗?这一刻的我,简直是要跳起来,然后,有一只类似胳膊一样的东西,伸了过来,将我揽进了他的怀抱,整个变化的过程也太快了吧。我有点反应无能。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最近一直在我身边不离左右的声音响起,“不要出声,就这样跟我回去。然后,这件事就再也不要提及

。”

竟然是颉利,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了试他是不是真的颉利,我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似乎感觉得到,空气中有人抽了一口气。

但,我要是这样想,就太落后了,因为现在要想的,是我们要怎么出去才对吧。

然后,我还没有来得及真的想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就已经闻到外面花香的味道了,眼前的情景竟成了这样。我们是出去了吗。啊,啊,真的是换了一个地方,外面是有风的,他已经将我带了出来。

这一切不会是做梦吧,刚刚的屋子我是摸遍了的,除了那个门,真的就是没有别的出口了的。所以眼下这种情况,真的是没有办法不依靠做梦来解释了。我想,这一定是个梦,而且要好好地捧在手里才对,要是一不小心让它落了地,是一定会摔碎的。

头顶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笑声,“珂儿到底是要掐我几下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啊,那个他是知dào

的啊。刚刚他的反应太小了,稍不留神就会错失,所以,我才会像这样试来试去。

最后终于可以确认他是一个真的颉利。一时没忍住,扑进了他怀里。

直到被他揽得结结实实,才想起来,这样做是不对的,然后挣扎着想要离开他一点儿。

可是,他却不肯放手。

直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喊,“天风哥哥你和谁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我本能地抖了抖,忽然感觉到,揽住我的手反而是更加的用力了。颉利真的是疯了,这样让人多尴尬啊,而且这个小姑娘不知dào

又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也许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颉利已经开腔,声音并没有如何的不悦,和已经参透事情全部真相的意味,他在假装不知dào

真相,但不得不说,他装得可真像。如果只是像这样,看他的表情与声音你,绝对不能相信,他是在撒谎。

宫灯闪亮的那一瞬间,千言的眼睛对上了我的脸,那绝对是一个吓呆了的表情,事以至此,我只能对着她笑一下。她有一瞬,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后的婢子及时出手扶住了她。我并没有再看她的表情,只是脑补了一下她各种递进的表情。

说实在的,我并不想跟她玩这样无谓的游戏,她喜欢颉利,根本就与我无关,可是现在经过她的一顿折腾,我一定不能说服她相信我是与颉利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了。现下,也越发地没有解释的必要,偏偏这个姿势也是极尴尬,我只能将头继xù

埋在颉利的怀里。

千言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让她很快提高了音量,“你,你怎么……你回来了?”

颉利平静的声音响起,“刚刚有劳府上的人了,让他们都回来吧。此番也多亏了大家。”

千言似乎有些不干,惊诧的一张小脸,更加没有血色,“天风哥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我心里在想,这个傻,要如何地装下去呢。本来就是一个清清楚楚的事情,现在偏偏要用来装傻,简直不是我们人类能做得好的事情。如果要是颉利听得到我现在心里想的这个观点,他一定会以为,我这样说,是在说他不是人类。因为,他是一定能做好这样的事情的。果然,他声音温和有加,“没有误会啊,珂儿是自己走丢的,现在又走了回来。我没有误会她,千言放心,我也不会说她的。”

千言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没有开口。我也没有再说别的。然后,颉利带着我离开,并未受到阻拦。

路上的后半程,我终于挣开了他的怀抱,“谢谢殿下来救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是我想了半天之后的成果。

“我给你准bèi

了你爱吃的烤羊腿。我也还没有吃。我们一起吧。”

我很感激地看着他,“殿下怎么知dào

我在那里,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还没有等他真的回答出来什么,我又做出一个不要他说的动作,“当然,这个是秘密吧,那我就不要知dào

了,其实,知dào

了也多是听不懂的。”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是走的秘道,这里所有的地方都是相通的。”

我说,“千言姑娘对你真的是太好了,什么都告sù

你,连她们家的秘密都不放过。”

他忽然笑开了,“不是千言告sù

我的,是我猜出来的。”

我大大地吃惊,“别人家的风格,殿下也是猜得出来的吗?”

他笑着抚了一下我的头,“嗯,一般来说,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是我不知dào

和猜不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一章 飘

我说,“千言姑娘对你真的是太好了,什么都告sù

你,连她们家的秘密都不放过。”

他忽然笑开了,“不是千言告sù

我的,是我猜出来的。”

我大大地吃惊,“别人家的风格,殿下也是猜得出来的吗?”

他笑着抚了一下我的头,“嗯,一般来说,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是我不知dào

和猜不出来的。”

那个殿下千岁,你猜出来你说了这话后,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了吗?

本以为,这个千言,经过了这个事儿,是会消停一段时间了,谁知dào

,第二天一早竟然拿出来一个铃铛,当着颉利的面,直接就给我挂上了,说是防止我再次走失。可是,我试了一下,这个铃铛竟然是有机关的,戴上去了就拿不下来了。

而且她还约我出去玩,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我不想去的时候,颉利还是在鼓励我,不过,这一次,貌似一切都很正常,我们在大街上走两圈,就进了一家食肆。我的心跳也慢慢开始放平,这一次,她是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了吗?我要是习惯了她的手段,慢慢觉察不出危险了可怎么办。

如果她要是变得聪明了,显然,我就会变得可怜了。

我是不是太坏了,要妨碍人家姑娘的正常向上生长。

她一直不停地给我夹菜,似乎将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我觉得,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能笑着说出昨天的事情,那就真的意味着昨天

已经没什么了。不过,像这样,心照不宣才更危险些。她对我一直像这样礼遇有加,不会是以为,颉利其实就跟在我们身边吧。

当然,这个不仅是她个人会这样想滴,连我也是这样想的。

还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太诡异了。

所有正常且有良知的人,都会是这么想的吧。当然。没有良知的也是会这样想的。因为。任性的千言姑娘也已经这么想了。

好半天的功夫,千言终于装不下去了,她将脑袋靠近我,“上次的事情。你全告sù

颉利哥哥了吧。但是。颉利哥哥这一次是藏在了哪里?”

我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千言姑娘被我气得差点要抽筋。

我忽然发xiàn

,为什么大家爱做坏事了,这个。也是有一定的乐趣的。我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是公主里面做坏事,做得最出色的。看来,我也是一个可塑之材。

千言看来,是真的相信颉利就在这左右了,她开始跟我谈条件,“妹妹虽然也算得上是高贵出身,可是,你我都知dào

,公主的故国已没落,而且这改朝换代格局已定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天风哥哥对妹妹的期许,可能只是为了纪念他心中曾经的一个幻想,不过那终究只是幻想。如果妹妹要将这个当成是一种终情,日后也必定是失望的。从现实来说,我爹爹能帮zhù

到天风哥哥的就太多了,所以,哥哥才明知dào

昨天的事,却并没有苛责于我。这个妹妹也是看到的。”

她其实还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可是,我已经不再去听她到底要说什么了,因为与我之前猜不差半分,真的是很没有意思。她只要做她的就好了,又何必在这里面扯上我呢,徒增这些烦恼。如果她只是做她自己,也真的会好很多。

后来,也终于停止了,她很奇怪地看着我的平静,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放下手中的食箸,同样认真地回看她,“听得不能再清楚了,只是不知dào

姑娘的意思。”

“你说什么?”

“因为,姑娘其实并没有交待清楚,这个当然也不是随便交待就能清楚的。姑娘可以肆意行事的。这个不必与我商量,反正,我也不是同姑娘一伙的。这个姑娘也是清楚的。”

她似乎从没有被人这样的顶撞过,脸上已经是一派怒容,咬了咬唇,顷刻便是在发作的架势。

而我也是很冤,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

气氛一度这样僵滞,我却觉得,这个样子,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总之,说的也是一些无有的东西,像这样不说话,还好过要听那些有的没的。

不过,千言姑娘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无语静默。转眼间,已经将怒气压了下去,慢悠悠地将手中的杯子转了转,“是了,天风哥哥这样袒护于你,想必,你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我在想,果然是生气了,那声妹妹,这就省了。我也不见得真的就比她小,那时,她苦撑着想要做个姐姐,考量,本来就多了一重。

我也回了一笑,总之,我们现在的样子,远观起来必定是个和谐,“姑娘是想听真言还是假言?”

她的脸又气红了一回,看着也像是有了过人之处,不知dào

,我是否要将这个发xiàn

,也一并地告sù

给她。其实,她撒娇的本领也是不错的,就是她不知dào

,颉利不愿意看人撒娇,乃是因为他自己很愿意撒娇,自己做得习惯的事情,也很有可能不愿意看别人做。比如说,当皇上与撒娇这种。

眼下,看来,这位姑娘已经选定了答案,她想听的,必定是一个假话。因为,这个虽然说起来是一个选择,其实,早在说的那一瞬就已经选择完毕了的。其实不得不说,我给她留的时间有点短啊。但是,我这是在模仿老天爷对我的态度。

小姑娘眼睛里,又生出了那种超越怒气的东西了,她一定是从来都被父母保护得太好,这点小小的语言冲撞,只是与她的喜好有一点点儿的出入就受不了了吗?

现在,其实我真zhèng

为难的,还是我到底要怎么和她相处,看颉利对之前的事情,提也没有提,应该是想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进而维持大家都很和谐的状态吧。

虽然,我想我们还是快快逃走为妙,不过想了一下,他将要选择的那个目的地之后,觉得,还是算了吧。这个,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由颉利来对付的话,虽然有些胜之不武,可是,也总不至于就会输的吧。也就是说还是选这个比较合适。

怎么觉得,我是将我与这姑娘的对决,转移成了是颉利与这姑娘的对决了呢。我,真的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占到一点点的便宜。还是在占一个不可思议的便宜。

小姑娘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而且,我猜的也不错,她要表现的主要内容是我打她了这种场面。但,我真心觉得,我本来就是该那样做的。所以她趴到桌子上耍赖的时候,我很理直气壮地旁观看笑话。

最近的生活真的是很无聊,而且被这个坏丫头害的,我到现在都因为这边的肩膀疼,而在抬不起这边的胳膊来。

但是,这里的光线不错,可以看得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远处的风景,其实能这样旁若无人地闲坐一刻,也是很好的。

千言姑娘在桌子上折磨自己半晌,发xiàn

根本没有人来理,有些折磨不下去了。不情不愿地自己起来,“你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怎么说也是个公主。”说完,恨恨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是奇怪地问她,“如果是公主的话,应该有的反应是什么。”

她反应出我话里的意思,一时哑口无言。但是,她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还能马上又装出天真的样子,“也是,这个你是要请教于我的,本来,你也不是一个真zhèng

意义上的公主,听说你失忆了,那一定是将公主的风范什么的也一同忘记了吧。真的是很可怜。”

我很是出乎她意料地点了一下头,“姑娘所说得不错。那也是我对姑娘放纵的原因。”

“什么?”

“因为,虽然我很可怜,但是似乎我发xiàn

一个事实,姑娘的爱比我这个公主的经lì

,还要可怜一些。”

她伸出手指,指向我时,已经有点哆嗦。

我对着她的震惊微笑,丝毫也不想畏惧,“想必是我的名字已经成了传奇,凡是想对先朝一窥究竟的人,都会来找我。故国最后的公主,诚然如你所说,已经比不得故国城墙上散落下来的砖瓦,拿回去还可以造房仍做瓦来用。故国的公主,很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作是公主。

也就是说,有些坠落,当真会成为永远不可逆的伤害。本来,我一直只是就着我自己一个人的可怜慢慢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也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什么本事都没有,偏偏很适合顾影自怜。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我竟有点找它不到。我也在想,莫非是我觉察了还有一个人,她比我更为的可怜的原因。”

丝毫没有起伏的声线,落在她年轻光滑的肌肤之上,让她一时看起来如同静止的一个小雕塑,稍顷,睫毛才重新开始轻轻抖动,“你是在说我可怜。比你还要可怜,真的是笑话。你可知dào

我爹爹是谁,你是在说一个执掌别人生死的人是笑话吗?真的是不自量力。”

在她的冷笑声中,我让她看我的手掌,跟她说起,执掌的真zhèng

意味,就是没有执掌。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的。忽然觉得,骨子里一种悲伤的情愫就这样飘了出来,连之前一直唱念俱佳,执著在我面前演戏的千言,也在被我这种情绪所感染。(未完待续……)

第八百七十二章 嚣张

在千言的冷笑声中,我让她看了我的手掌,态度亦是很好地跟她说起,“执掌的真zhèng

意味,就是没有执掌。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的。所以急什么,反不如在这里冷冷的看着,如同姑娘的话,也用这个冷冷的笑意就好。”

忽然觉得骨子里一种悲伤的情愫就这样飘了出来,连之前一直唱念俱佳,执著在我面前演戏的千言,也在被我这种情绪所感染。本来我以为她会马上说出什么或是做出什么来反击。总之,一定是那种特别高效率的反应。

结果很是相反。

此时。她眨眼的动作明显是在变快。却也有了一种恐惧,“你,你怎么忽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觉得,她的整个脸都有一种颓败的感觉呢,好像是被我吓到了样子。不过,也是情有可原的,连我也感觉到,自己表情的怪异。许是那样的梦做得久了,一次次被城砖掉下来的场景吓过之后,我也有了一些阴霾的气质。

通常情况下,我不是一个会有人气场的人,可是,在那样的梦境之后,就总是会有一种,什么力量,在冥冥之中加诸在我身上的感觉。记得,先时在李世民那儿,我曾看到一个本子,说的一个普通人有一天,忽然变成尘世主宰的事,奇幻的很。当时让人觉得是特别的不可思议。

我有时候也在想,会不会有一天,一个身份就一下子来到我身上。当然不是跟现在一样的,只是这个公主的名分掉在我脑袋上,把我砸得这么的不知所措。而是连所谓公主的实力也一起带来,能够呼风唤雨的那一种。想想都觉得是不同凡响的。不过,我马上又想到不好的一面,那么自己的记忆还在的话,也会是一种不小的冲突。这么看起来,反而是我这种是最好的,我忘了自己,随便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我也只得接受啊。因为,总是比没有的要好得多吧。

然后,我听到自己轻声地对她说,“其实。已经换过好多次了。”这声音听着很是熟悉。但是。腔调与感情,却让人觉得是异常的陌生。我伸出手抚了一下她不怀好意系在我手上的铃铛,“有些东西的作用注定是相反的。这个铃铛不错。我很喜欢,这样的话,你的天风哥哥也会很好找到我。”

千言一时动情,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跳到一半,又强忍着坐好,“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我是很认真说这个话的。”

我冲着她笑了一下,“我将要后悔的对象,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不是三生有幸呢。”

千言彻底要被我气倒。我想,这个会导致我们之间烽火连年呢。因为,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就很执著的样子。

然后,我又觉得,想这个也是多余的,还是要想想,她若是不肯付这个饭钱,我就抵了这个铃铛。当然这不是说,我有能力分辨出来,这是不是一个价值连城的铃铛,而是有一件事情是明摆着的,千言她们家就没有不价值连城的东西。

是不是与吃的食物什么的有关系呢,我觉得,我今天说话什么的,特别的热血。而这种情绪,都是平时没有考lǜ

过的,忽然觉得,这种也算得上是有趣的一种体验。

起初,我没太注意到这个姑娘,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自己的事,又回归到之先那种时时领受着让人窒息的回忆的感觉,其实偏偏又没有什么可回忆。我知dào

,我只是想用这些来回避这个现实的世界。但无论是现实还是在回忆里,都是这么的惨不忍睹。

千主一出场的时候,就是一个狠绝的主儿,现在一点儿也不反抗,干被我气得眼直,只是因为当初我很神奇的死里逃生。现在忽然觉得对她也要有些态度才成,之前,被她那一次折腾,我就快丢了半条命算作是一个深刻的教xùn

。如果让她将这个当成是习惯用来憧憬,那我今后人生的走向可就是长长久久的挨宰了。这也是绝对不行的。

千言虽然被她爹妈惯得很是嚣张,但是,在外来新鲜用法的嚣张上面,还是吃了一点亏,因为她不是像我一样这些年早是见惯了的。我这是跟李元吉,颉利还有很多人学的啊。终于能用出来折磨人了。貌似这个很好学啊。只不过对于我这种很善良的姑娘来说,这个要算是易学难精的。

怎么感觉好像一不小心还夸奖了自己。

千言这富家女,当得其实比我这个公主派头得多,我们只不过是出来吃个饭,但是,你瞧为了等她,这食肆门外长长地列了这么两列人马,这个不仅是只要人头就随便列出来架势,而是大家一律神色谦卑地列成了两队。

此时千言推了面前的食碟,又角度与气势完好地瞪了多一眼之后,气呼

呼地打这队伍中间走了出去。好长时间才走到队伍那边的尽头。真的是长长的一个队伍啊。

只是,在这么多双眼睛下面,她都一直相信颉利会藏在其中,说明,她更加相信的是颉利。

说来,在这一点上,我是不如他的,我真的是没有她这么的相信颉利,在她心中,颉利所处的那位置,我能想得到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一定是重中之重。

彼时,她前脚一到队伍的尽头,立kè

便转出了两个衣着侍女状的姑娘,将她围在中间。我远远的这么看着,意思是在劝她回家。如此看来,也就是在说我的坏话。这个时候说我一点坏话,对这个主题的话是一定有一些促进作用的。

我将目光放过一边,左左右右将这些人打量着,这么的,顺便也找找,当世为个公主的体感。找了半天,真心觉得,真的是没有一点意思。都是我不想见的人,但是,我这是在想什么,我想见的人又是谁,还真的是有点说不出口啊。有什么办法能换个心事想么。总是想这些真的是要折腾死人啊。现在,我的敌人是千言与我的心事。不多不少,正好是两个。

本来,就已经是很糊涂的人生了,怎么偏偏还多出来一个对手呢。我能说,我对这样的情况很是不满yì

吗。真的是很不满yì



不过,正生着气的千言姑娘,就不会想将我弄丢了这种事情吗,所以,我故yì

在后面磨蹭着。其实,论理来说,她应该这样生气的啊。可是,前面的千言似乎变越来越平静了。还慢慢停住了脚步。

她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我很是期待。

其实,我们可以相互利用得很好的。现在,我忽然很后悔,之前有气到她了。看来,世上的事情,真的是不需yào

太早界定。现在,我觉得,我们还是合zuò

更好。但是,她显然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吧。

因为她走了过来,气呼呼

地拉起了我的手,“你不要想着一个人去找天风哥哥,我会一直跟着你。连晚上也要在一起。”她又将拉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姑娘,你应该直接去跟你的天风哥哥,那样比较直接。”

她明显不认为我给她提的这个,是个好办法,“那你怎么不去呢?反正,我现在就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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