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人 - xp1024.com
《锁龙人》


第二章锁龙人现身昆明城

你要问锁龙人是什么?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锁龙人这一行虽鲜为人知,既不是上九流也非下九流;但他们是在华夏大地上,已存在数千年且古老而又神秘的职业。

自打有华夏开始,锁龙人就行走于九州之间,出没于龙穴之地,在暗 更新快中镇妖降龙保一方太平。

据说锁龙人以世家传承的方式延续香火,虽然偶尔也会收外姓门徒,却也只招资质极高的人;这样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可见能做锁龙人的,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而他们那一手降妖伏魔锁龙斩蛟的秘术,亦是传内不传外。以保证身份不被外露,家人不会遭遇报复的同时,妖魔鬼怪也无法窥视其秘术。

且所有的锁龙人胸口,都有用鸽血和诸多秘料混合后所刺刺青,刺的是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音如吠犬,专吃龙脑的狡图案。据说此刺青有辟邪功效,但因混入鸽血,所以不喝酒此刺青绝不会显象。

这便是锁龙人,一个神秘莫测,鲜为人知的职业。

到了清末时,只因华夏大地上长期混乱,妖魔鬼怪层出不穷,邪人趁虚而入,锁龙人纷纷出动降妖伏魔,却因此死伤无数,险些从此消亡;最后也仅剩八大家族。

纵然如此,天下也不太平;妖魔鬼怪依旧横行肆虐,锁龙人们不得不奔走于各地,甚至有时为了降妖伏魔,他们经常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而到了民国时期,昆明城则是锁龙人活动最为频繁的地方。锁龙人在这个坝子中斗活尸镇妖魔,默默无闻地留下了一句至今昆明还在流传着的老话“昆明有鬼也有仙。”,和一段段传奇佳话。

至于锁龙人是怎么来到这传说中的膳戒城中?又在这坝子里做了些什么?那就得从1913年开始说起了。

那一年十月,国会受到恐吓,袁世凯当选正式大总统。同月,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从四川而来,跋山涉水后到了昆明城。

此人生得清秀,眉如远山目似朗星,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书生气;高瘦的身躯上,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青色大褂,圆领直袖,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

随行的还有一个挑着许多泛黄书卷的小童,和一只肩高三尺,身上长有黄黑相间长毛的獒犬。

看他的模样像是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但紧随其后的獒犬目光凶恶,虽未主动攻击人却也无人敢靠近这个年轻人,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对那巨大的獒犬指指点点。

那时候,老昆明城里有不少人是走马帮的,他们都进过藏区,对獒犬并不陌生。但像这个年轻人所带着的这只如此高大,足足比正常獒犬高出一头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众人对那獒犬好奇地指指点点,却不知那獒犬主人,是那仅存不多的锁龙人世家,蜀中木家大少爷。

那时候半城半水的昆明城,是三江并流、两带萦绕、河网密布的格局。运输还是水路为主,大小篷船、双单彩船和小拔船等各种船只云集于此篆塘河上,形成了桅满篆塘的景象,盘龙江两岸更是大小码头林立。

此男子就是乘舟顺盘龙江南下,到了圆通山附近,今日圆通大桥一带下了船,先逛了圆通寺,再在附近吃了一碗云南小吃大救驾,然后去了东西寺塔转了一圈,再去金马碧鸡坊逛了逛,最后走到了沙腊巷中。

就是今日春城的沙朗巷,省中医院的附近。

冷风从巷子中吹过,带起阵阵尖锐的啸声。年轻人信步而行边走边看,最终在巷子里一座大门紧闭的宅子面前停下。獒犬也乖巧蹲坐在他脚边,寸步不离。

这是一颗印式的宅院,由瓦顶土墙的正房、厢房和倒座组成四合院,平面和外观呈方形,方方正正好似一颗印章。一楼一底楼房有正房三间,底层一明间两次间,前有单层廊称抱厦,构成重檐屋顶。左右两侧为一楼一底吊厦式厢房,厢房的底层各有两间,所以又称为“三间四耳”。

年轻人双眼直视着身前那道斑驳的大门许久,才对他的小童缓缓问到“妙绝,你看此地如何?”。

“少爷,我可不喜欢这地方。”小童环视着大白天都不见人影,且因四周房屋林立而显得狭小昏暗的巷子,淡淡回到“此地南北通透,阴风灌顶有大凶之象。”。

语毕鼻子一动,嗅了嗅面前的空气,又道“而且我闻到了鬼魂的味道,还是个产鬼!”。

小童说的产鬼,就是死去的产妇。

“那就这儿吧。”男子点头间淡然一笑,面有不以为意之色地道“看这屋子也好久没人住了,你去打听打听,把房东请来。我要买下这院子。”。

名叫妙绝的小童深知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认准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也没多言,应了一声后放下担子,寻着来路找人去了。

待他走后片刻,年轻人见四下无人,便转头看向右侧,本还外白内黑的双眼,瞬间化为了乌青之色。顿时就见到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门边阴影下,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目露怨恨凶光的白衣女人,正用那被几缕乌黑头发遮住,有着深陷眼窝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深深的怨念,在女子眼眶中徘徊。

面如死灰一般的女人衣袍肚子处,多了一道竖着口子,透过口子可见到她圆鼓鼓的肚皮上,还竖着一道两尺长的伤口,正在不停的流血。一双带血的稚嫩小手,从她腹内伸出,扒开了伤口后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皱皮小脸,好奇的打量着年轻人。时不时的还伸出舌头,舔去自己脸颊或是嘴角的血污。

若是此时有人经过此地,是绝对看不到这个女子的。这般恐怖的景象,只倒映在了年轻人的眼中。

“你是怎么死的?”年轻人不惊不惧,打量着眼前这个产鬼勃颈上,还有淡淡的五指痕迹后,悠悠问到。

女鬼没有说话,只是很机械的抬起手来,指了指男子身边的院门门头后,咧嘴一笑下两边嘴角直抵耳根之前,露出一口尖锐的黑牙。

男子本能地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本还空无一物的门头上,赫然多了一个上吊的旗袍女鬼。长长的舌头伸出口外,凸起的双目上翻着。四肢与她那垂在离地两尺左右的半空中的身体,一起随穿梭于巷子里的阴风轻轻的摇曳着。

“有意思。”男子不惊反喜,微笑着嘀咕道“这宅子我住定了。”。

语毕之时,双眸再次恢复了原样,那产鬼和上吊的女鬼,立刻从他眼眸中消失不见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与此同时,离去半晌的妙绝,带着一个身着灰色皂衣,长得肥头大耳带着一顶瓜皮小帽,胸前斜跨着一块的怀表中年男子快步赶来。

巷子的另一端,也有一个花甲老奶奶朝着年轻人这边缓步而来。

“少爷,这就是房东。”妙绝在年轻人身边站定后,指着胖男子说到。

“先生您好,您这宅子卖吗?”年轻人先是很礼貌的伸手,跟那只满手是汗的胖手握了握后,又道“如果卖我想买!价格多少?”。

“卖,卖,一百个大洋!”胖男子面露几分喜悦,急声说到。

此时那花甲老奶奶也走了过来,把两人对话听了个真切的她,立马对年轻人用昆明方言骂到“小娃娃,你是想找死噶?你给晓得住进这个院子里克呢人,只要是女的都会无缘无故的自杀,这个房子整不成伙食,住不得呢!”。

此言一出,换来了房东胖男人狠狠地瞪眼,示意老奶奶快点闭嘴。但那老奶奶对其视而不见,反而抬手一指胖男人的额头处,继续用昆明的方言破口大骂道“你个缺德鬼,你家婆娘不就是吊死在这个门头上呢么?”。

此言一出,胖男人立刻在大白天都感觉微凉的巷子里,额上顿时冷汗淋漓。

“老奶奶谢谢您啊,可我是男人啊死不了的。”年轻人不以为意的笑笑,又转头对房东轻声道“贵了点。”。

“呃那五十个大洋如何?”胖男子摊开五指,在年轻人面前晃了晃。

年轻人淡笑着,在担忧和焦虑的老奶奶的拼命的劝阻下,点头说到“成交,房产和地契带了吗?”。

“带了带了。”胖男子松了一口气,赶忙从袖中掏出了房契和地契。

年轻人接过来打眼一瞧,上面的大印确实是民国政府的绝非伪造后,对妙绝说到“给钱。”。

妙绝不缓不慢的从袖中,掏出一捆用红纸包裹着的元银,在老奶奶的唉声叹息下递给了胖男人。男人掰开红纸,验了一下真伪数量发现没错后,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兴高采烈地匆匆离去了。

这满是冷风充斥着的小巷,他多待一分钟都不愿。

“憨粗粗呢。”老奶奶看着年轻人骂了一句,又跺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苦口婆心地道“他们家这屋子,真呢住不得人。”。

“谢谢提醒。”年轻人又是笑笑,对老人家客客气气地道“我叫木青冥,以后我就住在这儿了;有什么麻烦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在这儿找我。”。

从此木家大少爷,就在这沙腊巷中安居乐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为何大救驾?大救驾是云南腾冲县最出名的传统小吃之一,也是云南十八怪之小吃。久负盛名的皇封名吃“大救驾”——腾冲炒饵块,更是以其色、香、味、形四美并具的独有品质倾倒了有此口福的天下吃客。据传,清初,吴三桂率清军打进昆明,明朝永历皇帝逃往滇西,清军紧追不舍。农民起义军大西军领袖李定国命大将靳统武护送永历皇帝至腾冲,当时天色已晚,此一行人走了一天山路,疲惫不堪,饥饿难忍。于是找到一户农家讨吃的,主人就把家里认为最好的食品炒在一起,做成了由饵块、火腿、鸡蛋,青菜组合的一盘菜。永历皇帝吃后赞不绝口地说“炒饵块救了朕的大驾。”从此,腾冲炒饵快便有了一个别名——“大救驾”。(未完待续)

第三章运粮河惊现浮尸

书接上回,话说蜀中木家大少爷,从千里外的巴蜀天府之地,轻装简行赶到昆明,莫名其妙地找了个阴凶鬼宅买下居住。从此木青冥在昆明城中安居乐业,却不想昆明这坝子也不太平,木少爷又是看似温文儒雅,实则骨子里乃‘好事之徒’也。这才引出了木少爷入坤宝斋,做掌眼从未走眼,运粮河上忽有浮尸惊现,大观楼边锁龙人初遇美狐仙。

木青冥买下鬼宅且入住其中的消息,很快就在当时也不算太大的昆明城中,传得人尽皆知。

可不久后,另一个关于他的大新闻又再昆明城中传开;听闻有人见过,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来弄来了许多的明代家具,分了三批运往宅中。

据说那件件都是无论高低长短、粗细宽窄,都是令人无可挑剔地匀称、协调的物件。价值连城,就连当时昆明富商们也不禁唏嘘。

家具里有黄花梨嵌瘿木五屏风式宝座和洞式门罩架子床,还有那红木而制的插屏式座屏风,崖柏的雕花架格和方角框,以及水曲柳的圆桌和紫檀四开光坐墩等等。弄得是让当时昆明地界上的盗门门徒们,各个不但心痒痒,手也痒痒。

可一想到木青冥带着的高大獒犬,以及阴森森的沙腊巷中是出了名的闹鬼之地,这些物件又都在鬼宅里,盗门高手们也只能含憾着望而却步。

打从那时候起,有钱公子木青冥就成了昆明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他们经常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女人磕着瓜子,男人手提水烟筒,纷纷猜测这小子能在鬼宅里住多久?会不会被吓着?

不曾想木青冥不但住下了,还住得安安稳稳的,三个月下来一点事都没有,整天红光满面精神饱满,人还长胖了些许。

人们不禁费解,却又猜不透这小子怎能百鬼不侵?殊不知这木青冥就是锁龙人,干的就是降妖除魔的活儿,自然也就通晓布阵之法。

他在入住前,便将院中四个角落以及正中处的地砖挖开,皆在砖下挖出一个一尺深的小洞。再各放一枚阳面(无字的一面)朝下的铜钱在洞底,东西南北四角的铜钱上,再依序放上不过拳头大小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铜像,各个面朝小院正中而立。

而正中处的铜钱上,置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精雕细琢紫铜葫芦,上覆辟邪符文,葫芦腰上扎黄色绸缎。再填上土,盖上地砖恢复了原样。

无论是葫芦也好,四灵铜像也罢,或是那五枚铜钱,都是在农历的午年午月午日午时制作而成的,专克鬼邪;且木青冥用它们布下了锁龙人世代相传的四灵辟邪镇宅阵,使得四方阳气被顺着地脉源源不断的吸纳过来,充斥着整座宅院的每一个角落。

再请人在院落东北角挖出一口水井,阴阳调和下,从此凶宅变吉地,百鬼诛邪纷纷退避三舍。

最后他还在大门外的台阶右边,挨墙而放一只碗底铺着纸钱灰,碗中盛着堆尖米粒的碗,上插三支从不点燃的细香,供外面那无回的吊死鬼和产鬼食用,长期的吃人嘴短后,这二鬼便也就成了他的门神了。

不仅如此,看似年纪轻轻的他,居然东寺街上的一家名叫坤宝斋的古玩店里,找了一份掌眼的工作。

那时候的东寺街上,路边尽是相连着的临街店铺,贩卖着各种小商品,吃穿用一应俱全,是昆明人买卖杂货品的交易市场。坤宝斋,就是这街上最大的古玩店,也是老昆明城在解放前最大的古玩铺子。

而掌眼即是在这古玩店里,鉴别玩物真伪的人。

说实话这行业不好做,单有眼力不行还得有阅历;万一遇到千门高手,仿造得极其真实的古玩而看走了眼,那就是丢脸一辈子的事了。说这一行是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当时坐镇昆明城中各大古玩店的掌眼们,都是年近半百的花甲老人,才二十出头就做了掌眼的,木青冥是独一份儿。

且他从不像其他掌眼老师傅一样,要左看右瞧片刻才能看清真伪;向来都是凭借着三招,分别是一看二嗅三抚摸,三招用完便能看出前来兜售的古玩真假,年份来历等等也可细细道来,更奇的是他从未有过打了眼的时候。

人们也好奇,这小子怎么看得这么准?再三询问下,木青冥才很是自然地搪塞道“家父喜爱文玩,也收藏古董,已到了痴迷的地步;这一手本事都是和家父学的。”。

因为他温文儒雅,说话做事也很得体,还才不得罪人和招惹口舌是非,人们自然也没深究,且深信不疑的同时,对他更是钦佩。

从那以后,他又多了一个外号,名叫木三眼,一眼一招,三眼三招就可看清古董真伪。随后看得多了,他经常还出入富贵人家帮忙查验淘换来的古玩真伪来赚个外快,也是从未失过手,故而平辈的昆明人就送了他另一个外号——木三爷。

光阴如梭,一晃木青冥已来昆明三月之久。这日气温突降,天空灰蒙冷风飕飕,东寺街上行人顿减,全都窝到了家里避寒。

有钱人家还弄个云南特色的三七汽锅鸡暖暖身子。用得是文山商贩运来的上好三七和昆明周边村子里散养的乌骨老母鸡,再铺上火腿片、冬笋片和冬菇片等物蒸煮。

条件中等或是差一点的,就弄一个砂锅米线,也照样能暖暖身子。

坤宝斋大门半掩,门边木柱上挂着写有“照常营业”四个繁体大字的长形木牌。

冷风穿堂的店里也无客人,木青冥身着绸面小棉袄坐在火盆边的草凳上,紧紧地盯着火盆上烘烤着的饵块咽了咽口水。

往日都是妙绝给他按时送饭来的,今日出门时见天空灰暗,冷风凌厉,他便交代妙绝不用来了。反正下午三四点,荣宝斋也就关门了,他正好可以赶回去吃个晌午(云南大部分地区是一日五餐,分别为早点、早饭、晌午、晚饭、晚点。)。

不曾想天越冷,他的五脏庙越是不禁饿,想着去街面上卖点吃的吧,可因为天冷一个小贩都没出来,他也就只好饿着。

好在掌柜的张先生不是吝啬之人,听闻他肚子饿的咕咕叫,赶忙去切了饵块和火腿来,把火钳分开往那火盆上一搭,饵块火腿一并放上去烤了起来。

“可以吃了。”看着饵块在烘烤下膨胀起来,火腿直冒油后,带着圆框眼镜,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张掌柜赶忙把一小碟调好的辣酱递给了木青冥,问道“往日你的小仆人都来给你送饭,怎么今日不来了?”。说完拿起一块烤熟的饵块,递给了木青冥。

“谢谢。”木青冥微笑着接过热腾腾的饵块,顿觉烫手后赶忙丢到碟子里“我是看着天冷,想着让他来回跑,万一生病了可不好。”。

“木少爷还真是体贴下人。”张掌柜把一片烤熟的火腿放到了他的碟中,笑眯眯地说到“使劲吃,不够我再去切。”。

“妙绝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不是什么下人。”木青冥把裹了辣酱的火腿与饵块一起塞入嘴里,囫囵咀嚼几下咽了下去,趁机拍马屁道“再说了,对下人好这点不都是跟掌柜你学的吗?”。

“你这嘴啊,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张掌柜捧腹大笑。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顿时一股脑的呼啸而入,木青冥与张掌柜转头望去,就见小脸通红的妙绝,手提食盒站在门口急声道“少爷,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木青冥砸吧砸吧沾到辣酱的手指,一边埋怨着一边去把妙绝拉进屋来“快去火边暖暖身子。”。脸上还故意摆出漠不关心的神情。

“我不冷,是去买鸡的时候耽搁了。”傻笑着的妙绝把食盒递给了木青冥。木青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个汽锅,盛着香飘四溢的鸡汤。

木青冥赶忙把张掌柜叫过来,再让妙绝坐下后,三人围坐在火盆边,喝着鸡汤吃着张掌柜的饵块和火腿,好不快哉!

“吃完就回去,大冷天的也没什么生意上门。”善解人意的张掌柜,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笑眯眯的说到。

“好嘞。”木青冥也没客气,一口答应下来。

半小时后,吃饱喝足的他起身告辞了张掌柜,带着妙绝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以后天冷,让你别来你就别来。”一路上,他都在怨声数落着妙绝“大冷天的还瞎跑。”,换来的却是妙绝的傻笑。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本无几人的冷清大街上忽然人潮涌动,人们纷纷奔走相告着“运粮河上死人了。”,边出门往城西赶去。

运粮河就是后来春城的大观河。当时但凡滇西运来的货物粮食,都会用船先运到草海(滇池)高峣码头的渔村,后经水路运到大观河一带,驶入小西门附近的那条由吴三桂命人挖凿出的篆塘河。所以大观河又叫运粮河。

听闻喊话,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警觉之余不禁狐疑连连,顿时面露肃色的他,对妙绝急声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那年头死人是家常便饭,医疗条件不好,又兵荒马乱的,死个把人不可能这么轰动;木青冥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惊天之事。

“嗯。”妙绝一个点头,赶忙跟上。

他们随着人流快步而行,半晌后来到大观楼附近的大观河边,就见扬柳树下围着不少的黑皮警察在驱赶着吵吵嚷嚷的围观人群,但人太多他们也赶不过来,各个急得头上直冒汗。

木青冥带着妙绝挤到人群最前面,就见警察身后半丈左右的地上,平躺着一具被水泡得有些浮肿的浮尸。

他一个猫腰,目光顺着围住现场的警察腋下缝隙往里一瞧,但见那具浮尸乃是一个中年男子,因浮肿而显得微胖,一只鞋子还不知道去哪而了。

但露在湿漉漉的衣服外的肌肤,都呈现出乌青色。

木青冥一惊,正欲细看就被妙绝拉住,且在他耳边悄声嘀咕道 更新快“少爷,我嗅到了似有如无的狐香。”。

木青冥直起腰来,顺着妙绝手指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窈窕女子正站在不远处。

目测那有着酥胸柳腰的女子,只不过比木青冥矮一头,淡雅清秀且浅露微红的脸上,有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眉下一双似喜非喜的明眸也朝着木青冥看了过来,令木青冥也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这浮尸是何来历?为何肌肤乌青?人群中的美狐仙又有什么目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章跑马山上的鬼市

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为了掩饰锁龙人的身份,找了一份掌眼工作来打掩护,却做得仔细认真,从未看走眼。一晃三月过去,一切相安无事。忽有一大冷天下午,运粮大观河上惊现浮尸,人人奔走相告前去围观,警觉的木青冥也跟了过去,却见浮尸露在衣裤外面的肌肤呈现乌青,不禁暗暗惊愕。此时随从妙绝,嗅出空气中有狐仙体香,木青冥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见人群中站着一个清秀女子,相貌惊人令其也不禁愣在原地。这才引出了料定警局欲盖弥彰,城外跑马山上夜逛鬼市,木青冥寻瞎婆问浮尸之事。

“少爷,少爷。”就在人们议论纷纷,那浮尸怎么皮肤乌青之时,呆愣的木青冥在妙绝的轻唤声中缓过神来。

揉眼后再定睛一看,只见那狐仙哪儿是看着自己,分明是望着警察后的尸体。

“好厉害的狐媚术。”木青冥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方才是因为被美色吸引所愣住的。

“少爷,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妙绝面露暧昧之色,以肩头撞了一下木青冥的手肘后,对其连连挤眉。

“胡说!”沉声呵斥后,木青冥赶忙对妙绝正色道“盯紧她。”。

话才出口,就听得身后有人议论道“你们是只看到他的乌青肌肤,我是真的看到他颈上有两个红紫色的深洞,都有一指来粗,就像被狗咬了一样,太黑人啊。”。

在昆明方言里,黑人不是指远洋外的非洲百姓,而是说恐怖吓人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多有嘘唏。

木青冥来此三个多月了,也多少听得懂他们的方言,默然间把此言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的他,心中更是好奇,赶忙再次弯腰,打算用之前的老办法再细看一番。

可才弯下腰去,就见一块米黄色的格子布挡住了他的视线。一惊之余,木青冥把目光上移,就见到一个长有浓眉大眼的方正国字脸,映入他的眼帘。

这张脸来自面前这位年轻人,之前见到的格子布,也正是他身上笔挺的西式小马甲。一个皮质的手枪匣子,斜跨身上。瞎子里插着一把擦得枪身发亮的毛瑟,俗称盒子炮。

这位年轻人姓赵名良,虽与木青冥年纪相仿,却已是云南省会警察厅的高级探长,曾在过去的一年里。破过昆明城中好多大案要案。据说他还是清光绪二十八年,去留学日本的云南遣生中,专门学习警务之钱良驷的高徒。

此时赵良正微笑着,用深邃的双眼看着木青冥,淡淡问到“木三爷也来凑热闹?”。

“是啊。”木青冥讪笑一声,淡然一答。他曾经去警察厅下给里面的一个高官,看过古玩;当时接待他的就是赵良,两人虽不熟络也算相识。

“没什么好看的。”赵良又露出一个亲和的微笑,脸不发红心不跳地谎称道“就是失足落水的路人,又不懂水性给淹死了。”。

木青冥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大白天的这运粮河上船只穿梭往来,说有人失足落水,船家们见死不救那不可能!昆明百姓热情好客,尤其是走过马帮的人们更是如此,木青冥是知道的。

浮尸突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水冲过来的,这儿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料定警察在欲盖弥彰的木青冥也没多说废话,只是笑着道“那赵探长忙着,我们就不好奇了。”,说完就欲离去。

不与民争,不与官斗,正是锁龙人的祖训,木青冥无时无刻不牢记于心;且龙有龙的天,鼠有鼠的洞,锁龙人有锁龙人的办法。

警察不让看,但他也有办法问出这具浮尸的事情来。

“少爷不好意思,没盯住让那狐仙消失了。”妙绝跟着无其事的往回走的木青冥离去,走出一段路后赶忙悄声道“她修行可不低啊!”。

“没事。”木青冥早已知道那狐仙本事不小,当下不以为意的笑笑“只要她不作恶,我们也不滥杀无辜。”。

“嗯。”妙绝面带淡淡的惭愧,点了点头。

待人群渐渐的散去后,一个老警察忽然跑到了一直目送着木青冥离去的赵良身边,悄悄递给他一块银元大小的圆形木牌。

“这是什么?”赵良接过一看,之间木牌顶端钻出一个小孔,挂着一穗红丝;背面雕刻着一只长有牛角的獒犬,扑咬着一条盘龙的图案。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再一翻看,只见正面刻有祥云朵朵,环绕着正中处的那个纂书“木”字。

“死者身上搜查到的。”老警察抬手扶正警帽,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下人身份牌。可死者明明是西寺塔的守塔人啊,怎么会有这个?”。

在当时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里,下人们都有着这样的腰牌,主要是为了防止外人随意进入宅院;其作用相当于今日的门禁卡。

“木?”赵良没有搭话,只是以狐疑的目光紧盯着圆牌正中处的那个纂书大字连连嘀咕道“木?木?”

“尸毒?”回到了家中,天色已晚;妙绝一边给木青冥从井中取水,一边很是费解的问到“可没听说过水里有僵尸的啊?”。

木青冥站在小院里沉吟思索着;原本还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小院,今日已被他和妙绝收拾得干干净净。底层前的单层廊外,还挨着环廊种了不少芍药海棠的优雅小院。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我又没说他死在水里,但我见他皮肤乌青,多数经脉凸起发紫,这明显是尸毒的症状。再加上大家议论的他脖子上的牙印,十有八九就是被僵尸咬死的。”。

“那他死在哪里?”取水好后,妙绝把盛有清水的铜盆端到了木青冥面前“找到他死的地方不就可以找到咬死他的僵尸了吗?”。降妖除魔是他们本份,若真有僵尸必须除去;那就先要弄清楚这浮尸是不是被咬死的。

“不知道。”茫然摇头的木青冥,弯腰下去手捧起冰冷的清水泼向脸颊,被冷水一激,顿觉神清气爽。

“我离家时,老头子(爸爸)不是说城南跑马山上有个鬼市吗?”洗完脸后,他接过干净的白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到“还说什么有个瞎婆子表面上是做金点的(唇典,意思是算命的),暗地里擅长打探消息,实则也以买卖消息。或许这瞎婆子,能知道点什么?”。

“少爷是想去跑马山?”妙绝有些许兴奋的问到。

“把水拿去浇花。”木青冥把毛巾递给他后,又点头道“对。”,脸上神情依旧平静。

“距此四十里地,得走一天呢!”妙绝按他的要求,端着铜盆去给海棠芍药浇水去了。

“我们是做什么的?别的没有,土遁缩地符不多的是吗?”木青冥嘿嘿一笑,转身往正楼一层的正房而去。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着把盆归置到井边的妙绝,也兴致勃勃的追了上去。

两人进入正房,快步右转去了右侧的书房里,木青冥站在书案后的那个金漆镶嵌檀木多宝格前,踮脚从最上层取来一个红木书箱,抱在怀里打开翻找片刻,从中取出几张比巴掌略长的黄纸来。

每张上面,都用丹砂描画出似图非图,似字非字,却有如蝌蚪或是扭扭曲曲的蚯蚓一般的奇形怪状的符号。

他把书箱放下,其余符纸踹到兜里,单取出一张,以右手食指中指夹住,那符纸登时直立不弯。接着他又对妙绝伸出左手“抓紧我。”。

“少爷你可认准方向了啊,上次在成都追那飞僵时,你就是没认准方向,害的我们一眨眼去了青城山。”妙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快语提醒到。

“这次不会了。”木青冥说着面朝南方而立,语毕后双唇连动,默念着什么时,手中黄纸顿时凭空自燃。

青绿的火焰摇曳着,快速吞噬着符纸,说不明的诡异。

转瞬间,两人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书房里。只剩下那半空中飞舞着的纸灰,左摇右摆着徐徐落下。

再睁眼时,妙绝和木青冥已站到了城南四十里开外一座大山下,抬头举目望去,就见山中多有松柏,在冷风中摇曳着树枝。

一条弯曲的山路从杂草乱石中伸出,至山脚开始向上延伸而去,直通中密林之中。

再看此山虽然不高,却林茂昏暗,且未与周遭山脉相连,前后左右无水无村,形成了孤山野林之势。木青冥打量山势片刻,悠悠感叹道“独阴不生,孤阳不长,此地偏偏是独阴,故而阴气极重不宜住人。”。

“嗯,拿来埋人倒是不错。”妙绝点头附和着到。

多年以后,昆明南面的跑马山,还真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公墓陵地。

“鬼市一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经常躲在阴气极盛,活人难以靠近的地方,这应该就是跑马山。”此时已是夜幕降临,隐约见到山顶浮现点点鬼火的木青冥,毫不迟疑地迈步,顺着崎岖小路向上,妙绝也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晌,终于在天黑时来到了山顶。放眼望去,只见整座山顶上茂林间鬼火飘忽,把树林照得忽暗忽明,一个个只有一块破布铺在地上的简易小摊,横七竖八在林间树下,摊位上摆着各类稀奇古怪的物品。

每个摊主脚前摆一马灯,灯捻都调得小小的,光亮幽幽间,可见有土里淘来的玉碗,水里捞起的瓷器,还有一领领“全须全尾”的狐皮豹皮,以及古籍和死后不久的尸体,或是千奇百怪的药材和毒虫。

甚至连偷来的婴儿,在这里也有得卖。

若是常人到此,见了这些货物多半也得心惊胆颤半晌,但木青冥和妙绝却从容不迫无惊无惧的交了两块大洋的入市钱,接过守在入口处黑衣人递来的白灯笼后,手提灯笼缓步入了这鬼市。

这是所有鬼市中不成文的规矩,提了灯笼在鬼市行走就没人找你茬儿,若不如此发生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每个摊主都精神萎靡,在此阴盛之地做生意,难免如此。板着脸的他们,不约而同的用一种带着警惕和敌意的目光,注视着缓步而行朝着鬼市深处而去的木青冥和妙绝。

转了一圈,两人在鬼市深处,一个地上铺着印有八卦图纹旧布,摆着几块骨头和一个刻有甲骨文的龟壳,以及几枚散落铜钱的摊位边站定。见摊主是个身着丧服,,满脸皱纹横生的干瘦老太太。睁着的双眼眼眶中,却是没了眼球空荡荡,甚是恐怖。木青冥与妙绝相视一望,齐齐点头。

“请问您是瞎婆子老奶奶吗?”木青冥转头,对盘膝而坐在摊位后地上的老人客客气气的问到。

木青冥倒底能不能问出浮尸的来龙去脉?瞎婆子倒底会不会如实告知他一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锁龙人一探西寺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浮尸肌肤乌青,料定此人死前中了尸毒,又闻言有人说起浮尸脖上有两洞,正欲细看却被探长赵良拦下,且哄骗他说浮尸只是失足落水之人,没什么好看的。木青冥表面信了此言,暗中实则狐疑连连,于是打算带着小童妙绝,前往那城外跑马山上鬼市问个清楚。引出来,瞎婆子见钱眼开口吐真言,道明浮尸身份,锁龙人于子夜返回昆明城,要一探西寺塔。

阴风惨惨,呼啸着吹过山顶,摊前灯火不停地摇曳着。

龟壳铜钱,还有那无眼珠子的眼眶,都说明眼前这个略有驼背的老太太,就是瞎婆子。

瞎婆子瞪着她那双没了眼球的空洞眼眶,望向了木青冥,张开了皱巴巴的唇后,那已没几颗牙的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是要看个八字?还是让老身摸下骨呢?”。说着,抬起了自己皱巴巴的右手,露出了长着尖锐黑指甲的五根手指,朝着木青冥慢慢伸来。

“您不是本地人。”目似朗星的木青冥,眼露厉芒,打眼一扫这老太婆手臂上和手背均有红绿青黄四色条纹纵横在皱纹间后,淡淡地道“你是湘西来的草鬼婆。”。

这一语道破天机之言虽声音不大,但在瞎婆子听来却如滚滚闷雷,不禁身躯一震,微张着的双唇却不能发声。伸出一半的右手,猛然愣在距离木青冥不过一寸之地的半空不过中。

“想要借着摸骨给我下蛊,然后告诉我我病了;我要不信一走了之,到家必然蛊毒发作,要有求于你,你便可以大肆敛财。”已经猜到了老婆子的目的木青冥,把灯笼交给负手而立摊位前,似笑非笑的说到“若我信了,你会给我当即治病,实则暗中解蛊,也一样可以敛财,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这买卖做得倒是左右都能赚钱啊。”。

语毕,他朗声一笑,惊得附近摊主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边;紧接着收了笑声,在瞎婆子紧张的神情下,又平静地轻声说道“可我不是岁孩子,你这套把戏对我无用;叫你一声婆婆那是尊敬你。若是较真起来,你就是再活一个甲子,也得叫我一声爷爷!”。

“是太爷爷。”妙绝接着得意地补充到。

此言一出,知晓今日是遇到高人了的瞎婆子,更是心惊胆颤。

愣神半晌后,额上鼻尖冷汗直冒的她,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则是赶忙慌慌张张地起身,对着木青冥连连揖拜道“小妹今日是眼瞎心也瞎了,还望贵客恕罪。”。

一个长相七老八十婆子,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称小妹,多少有些奇怪。

“算了算了,你不是想赚钱吗?”木青冥也懒得去计较,不以为意的笑笑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银元在瞎婆子面前晃了晃,道“一个问题一个大洋,但你要知无不言。”。

“好的好的。”顿时就已是神采奕奕的瞎婆子快速伸手,做好了接钱的动作。要知道这一块大洋,在当时的昆明城里是可以买三四十斤上等的大米了的,瞎婆子她岂有不乐的?

“第一个问题,今天昆明运粮河里的死尸是怎么死的?”。木青冥把手中银元,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中。

“晓不得!”瞎婆子说了一句方言,把银元一吹,赶忙放到耳边听响去了。

木青冥微微一愣,却还是掏出了第二枚铜钱,问到“昆明城附近有僵尸吗?”。说着把银元又放到了瞎婆子的脏手手心中。

“晓不得!”得到的还是这样一句回答。

“你说实话了吗?”妙绝踏前一步,厉声质问到。

“是实话嘛。”瞎婆子面露无辜神色,偏头用无眼眼眶望着妙绝,手却指着木青冥,挺直了腰杆不甘示弱地嚷嚷道“鬼喊辣叫(大声嚷嚷)的整些喃样(干嘛的意思),是他单个(他自己)说的一个问题一块大洋,又没说一定要晓得才给。”。

喊得是理直气壮,心却扑腾扑腾狂跳,那木青冥的本事她是见识了,三言两语道破天机可见阅历可不浅。且年纪轻轻自称比她老的,不是仙来就是鬼,她可惹不起。打诨那也是被逼无奈的下下策。

妙绝被她呛得语塞,心急气躁间,正欲抬手收拾一下这个见钱眼开的老奶奶,就被木青冥拦住,淡笑着道“登门求教得有礼数;那两块钱就当见面礼了,下面的问题也要如实回答。”。

“嗯。”暗中松了一口气的瞎婆子点了点头,再次伸出手去,不过这次可伸得是小心翼翼。

“第一,那浮尸姓什么叫什么?”木青冥掏出两块银元,不急不慢地问道“第二,生前做什么的?”。

“第一还真是晓不得,不过我可以给你打听打听。这第二知道,他是西寺塔的守塔人,打从前朝末期开始,他就是守塔人了,昆明人都知道他。”老实了一些的瞎婆子接过银元,嘻嘻一笑。那笑声尖厉刺耳,似豺笑狐叱,令人头皮发麻。

“守塔人?”木青冥一声嘀咕,微微垂首间,皱眉思忖起来。

“是啊,那东西寺塔下压着恶龙呢,传说守塔就是守龙。”不经意间的随口一答后,瞎婆子就不管不顾其他,坐下后把玩着那四枚银元,将其数了一遍又一遍。

“少爷。”妙绝的轻唤,把沉思着的木青冥从思绪中拉了出来。随之他指了指灯笼里那已然变成绿色的火光,道“我们该走了。”。

据说鬼市的灯笼里的蜡烛,都只够燃烧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每个人一天之内,只能在鬼市里面待一个小时,正所谓火青不可久留,这就是鬼市的规矩。

而为了提醒大家注意时间,这蜡烛烧到后面时会呈现出绿火,那是因为加了磷粉的缘故;意在提醒上鬼市的买主们,时间不多了。但究其原因只因制定这规矩的时间久远,已然无从稽考。

“嗯。”木青冥把头一点,带着妙绝一言不发的朝着来路而去。

又过了半晌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那暗无天日的茂林,站到了山脚下。沐浴在朦胧月光下的木青冥,依旧紧锁眉头。

见木青冥心事重重,妙绝便好奇的问到“少爷,你想什么呢?”。

“我记得我爷爷在世时,曾经在饭桌上提到过,他年轻那会来过昆明,当时东西寺塔就已经存在了是吗?”木青冥皱眉问到。

“老太爷吗?”妙绝吸了一口冷风,回想片刻后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守塔人其实守龙?一般被镇压的恶龙活不过百年啊。我爷爷是洪武年间来的昆明,至今也有五百年了,还守什么龙呢?”更是狐疑的木青冥,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

“少爷啊,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我敢料定这守塔人就是守塔,不是那瞎婆子胡说的什么守龙。”猜到他困惑什么的妙绝,一拍自己大腿外侧,不以为然地嚷嚷着“那守塔人就是被僵尸咬死的,我们就别瞎想其他了;找出那僵尸灭了它,功德圆满。”。

“不对不对。”缓步向前的木青冥微微摇头,很是笃定地说道“恶龙还在,所以守塔人才会死。”。

这下妙绝都被他绕晕了,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锁龙人古籍记载,因龙气强大的恶龙,未必能镇压致死,但这样的龙万中无一。”忽然神采奕奕起来的木青冥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妙绝问到“且你好好想想,但凡镇压恶龙的地方都有什么?”。

“若龙活着则有龙气啊。”妙绝愣愣地望着他,缓缓道“有的地方还有龙珠;若龙死了,也还会剩下恶龙收集来的金银财宝。”。

说着略一思索,话音也因分身而越来越轻,待到语毕时,妙绝顿时恍然大悟;若是龙活着,而守龙的人不死,就会经常查看镇龙的封印。而与龙一道被封印住的,是无上的财富。

自古以来就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说,若能取得龙的宝藏,那至少可以少奋斗好几十年。

这样的铤而走险,在很多心术不正的人和妖魔看来非常值得。

“守塔人的规矩,外出不可离塔太远的;这守塔人居然死到了运粮河上,说他不是被谋杀我都不信。”木青冥与他相视一笑,点点头道“可要想知道他怎么死的,我们得先去西寺塔验证一下,那塔下是不是有龙。”。

“嗯,若是无龙也能找到贪心的痕迹。”微笑着的妙绝,把头一点“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出咬死守塔人的邪物。”。

“抓紧我。”木青冥不再废话,从兜里掏出一张土遁缩地符。

下一秒后,符纸燃尽,两人一个闪身消失在夜空下。

不过一息功夫,两人就已经站到了昆明城里东寺街后的西寺塔面前,惊得四周民居里的家犬汪汪乱叫。

两人齐齐抬头,仰望着这座沐浴在星空下的四方形密檐式十三级空心砖塔,隐约可见塔顶四角各立的铜质金鸡,在夜幕下展开了巨大的翅膀,雄伟壮观。

所谓的金鸡只是昆明人的俗称,木青冥早在到达昆明的第一天,就认出了那其实是佛家八的大鹏迦奴罗,是可镇为祸水患的恶龙之物。

而西寺塔原建在慧光寺内,只因昆明人俗称俗称慧光寺为西寺,故名西寺塔。很不巧的是,早在咸丰六年慧光寺毁于兵燹。从此只有这西寺塔孤零零的立在了此地,与不远处的东寺塔遥相呼应,构成了“昆明八景”之一的“双塔烟雨”。

夜风拂过,塔上铃铎声闻四野;两人围着把塔下的三层金刚塔基转了半圈,来到南面。

“我也没有闻到龙气啊。”抬着鼻子嗅了半天塔便空气的妙绝,满脸困惑的嘀咕到。

“龙不在此。”木青冥昂头眺望着塔顶,借着朦胧的月关,依稀可见四只金鸡像的正中,有着约两丈铜质塔刹上。

“昆明以城为阵,压住恶龙之余,也吸收龙气滋润此地,故而才能如此人杰地灵。”片刻后,缓缓闭目的木青冥,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幅酷似玄武灵龟的老昆明城地图,图中东西寺塔的标注尤为醒目;嘴里却是悠悠道“龙不在此,这儿只是封印之一。”。

语毕赫然睁眼,斩钉截铁的说着“走,我们进塔看看。”,说着就踏步登上金刚塔基。

木青冥能否顺利进入西寺塔?塔中是否如他所说的只是封印而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草鬼婆。说起草鬼婆可能有人觉得陌生,但是说起她们的另一个名字蛊婆,大家应该就不陌生了。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所以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就被称为“草鬼婆”。(未完待续)

第六章西寺塔下再遇狐仙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鬼市中,木青冥险些被下蛊,幸得阅历不浅躲过一劫。道破瞎婆子做生意的手段后,木青冥得知浮尸正是西寺塔的守塔人。想到浮尸必然是被人谋杀,要弄清楚谁人所为,就得先看看这西寺塔内倒底有何秘密,于是锁龙人与妙绝赶回城中,却发现西寺塔不仅仅是塔,还是镇龙封印。引出来锁龙人尚未入塔就遇探长,遭赵良一番盘问并未问出嫌疑后匆匆离去;归家路上,妙绝再次嗅到狐香,木青冥遁寻狐香折返西寺塔,再遇美狐仙。

阵法的种类繁多,但却都无一例外的存在阵眼。而锁龙人们擅长的多种锁龙阵法各有千秋,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所被镇压的恶龙,绝对是在阵眼之上。

阵眼等于人心,隐秘而又重要;东西寺塔过于显目,且之前是多有修缮过的,一看就不是阵眼。

而妙绝鼻子特殊,对妖魔鬼怪之气极其敏锐,都来到塔下了还未能嗅到龙气,足以说明此地真是如木青冥所述,就是一处封印而已。

没了守塔人的西寺塔中一片黑暗,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而登上塔基,望着通往塔内的辟券门已被锁上的木青冥,不禁皱眉间,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降妖伏魔抓鬼斩怪他在行,但这开门撬锁的本事,他还真不在行。

倒是可以一脚踢开大门,或是一掌劈裂门锁,可既然浮尸昆明人都知道的守塔人,警察们又刻意掩饰着他的真正死因,那说明警察已经盯着西寺塔了。

若在强行闯入,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在被鹰爪们(警察的黑话)盯上自己,可就麻烦了。

在周遭民居里传来的零星犬吠声中,看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的木青冥,忽然对妙绝问到“你会撬锁吗?”。

“啊?”妙绝猛然一愣,赶忙连连摆手道“这我哪里会啊。”。说着还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生怕木青冥是真让他去撬锁了。

“用缩地符进去吧。”顿了顿声,妙绝双眼放光地说到。

“不行啊,方才我开了眼看过了,塔中灵气充溢,一层有一道禁制;缩地符在此用不上。”木青冥轻轻的摇了摇头,但心中却想到了可以用轻功跃上高塔,在顺着塔上的券洞入内。

可他话音方才落地,就听得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木三爷真有雅兴,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还有心情来夜逛古迹啊。”。随之一束柔光在黑暗中射出,朝着木青冥背部照了过来。

听着声音耳熟,转身顿声望去,就见塔基下一两丈开外的站着一个年轻人,冷风天还穿着一件米黄格子布做成的小马甲。而那道柔光正是从他手上的电筒里照射出来的。

当时电筒虽已传入中国,却还未曾普及,基本都是军警配用。再看看那熟悉的小马甲上挎着的配枪,对方身份自然就一目了然了;那正是下午才与木青冥见过的探长赵良。

“赵探长啊。”无惊无惧的木青冥,很是自然地和赵良打着招呼,心中暗自庆幸着还好自己没急匆匆地施展轻功,而且方才与妙绝的对话,每字每句都是轻声,未必能被对方听到。

“我们读书人就好这个。”带着妙绝缓步下了塔基的木青冥,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的赵良面前站定,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电筒,以惊愕好奇的语气说到“哟,洋玩意儿啊。”。

说话间他才注意到,赵良身后的黑暗中还站着两个警察;一老一少,也都是白天时在运粮河畔见过的。

脑中快速思忖起来的木青冥,顿时猜到这些警察是来查守塔人的事情来了。

“真的只是来逛逛?”赵良没有理会他的装疯卖傻,只是自顾自的掏出一根洋纸烟,叼在嘴里后掏出火柴。

木梗火柴的盒子一侧的磷层上轻轻一擦,顿时燃起一团小小的赤色火苗。

“可不就是来逛一下吗?难不成我还能把这古迹搬到家里去啊?”木青冥嬉皮笑脸的反问到。

“木三爷的雅兴,还真是我等这样的粗人理解不了的。”吸一口点燃的纸烟卷后,赵良的嘴里缓缓吐出一道呛鼻的烟雾,随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到“木三爷是蜀中人吧?”。

“是啊。”木青冥点点头。

“蜀中哪儿的?”赵良的双眼透过缭绕烟雾,打量着木青冥的脸。

“小地方,乐山县人。”木青冥看似毫无防备的脱口而出,却是根本没有道明乐山县哪儿的人。且赵良的提问扯得有点远了,让他不由得暗自心生警觉。

“听说那边气候不错,风景也很宜人,木三爷能随身带书童出游想必也是大富人家的公子;怎么会放弃锦衣玉食,跑到我们这种边城来做个掌眼啊?”又吞吐一口烟雾,面露几分惬意的赵良不依不饶的问到。

“一时兴起而已;再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还是喜欢四处走走看看。”淡然一笑的木青冥,平淡地说到,完美的给搪塞了过去。

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来后,赵良也是笑笑,以颇具苦口婆心的语气缓缓道“但夜路少走,容易撞鬼;而且这世道不太平,你这公子哥还是待在家里安全。快回去吧。”。

“多谢赵探长提醒。”木青冥面露几分感激,说完微微行了个揖礼后,带着妙绝告辞离去。

待他们主仆二人的脚步声远去后,赵良赶忙对身后招了招手,那两个警察立刻快步上前。

接着他对年轻那个悄声说到“想办法去一趟乐山,查查这人的底细。”。小警察不敢质疑,只是点头后默然转身离去。

“探长,你怎么对他木三眼紧盯不放呢?”老警察则好奇的问到“是和下午浮尸身上搜到的木牌有关吗?”。

“是,也不是。”赵良把烟蒂往地上一扔,再抬脚一踩“浮尸脖子上的洞很是古怪,我本不怀疑他。加上木牌又是从浮尸胸口处衣服下搜出来的,说明是浮尸的物品。可我要来查西寺塔,他就出现在了西寺塔,而且是深夜出现的;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老警察默然无语,思忖片刻后想到浮尸脖子上的牙印很是渗人, 更新快便又说道“可那浮尸脖上的洞,不像是人咬的啊?他木三眼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你忘了他木青冥养着一条高大的獒犬了吗?”赵良举目,以冷峻的目光望向不远处黑暗中的高塔,冷冷说到“不是人为,难道不能是人唆使野兽所为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这也是从浮尸身上取下来的。

“走,我们也学学他们这些文人雅士,夜逛一次古迹西寺塔。”赵良说着,大步朝前而去

“这赵探长啊,八成是怀疑上我们了。”离开了西寺塔,走到了夜深人静的东寺街上后,妙绝对木青冥悠悠说到。

“让他怀疑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木青冥依旧是神情自然,眉宇间挂着淡淡的不以为意。

“刚才真想对他施展过往烟云术。”妙绝一想到赵良那话里有话的言语,就不由得咬了咬牙后说到。

过往烟云,乃是锁龙人的诸多秘术之一;能让中了此术的人妖魔鬼怪,出现永久性失忆。

“别胡来啊,不与民争,不与”木青冥此话还未说完,妙绝就有点不耐烦的说到“不与官斗,我知道。”。语气里依旧带着淡淡的愤怒。

语毕忽然驻足不前,呆立在黑暗中的东寺街上,面色也凝重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他没跟上来的木青冥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微微抬头,鼻翕对着空气抖动几下。

“又是那狐香。”接着妙绝一个转身,看着他们来路方向,那些在黑夜下只能看出个轮廓,且布局都比较紧凑的民居。

木青冥顺着他目光所及之地打眼细瞧,除了高低不一的民居外,就只剩下夜幕里的黑暗。但妙绝的鼻子是异于常人的,且向来没有出错过的,当下他立刻想到了对方是不是使用了可以隐身的匿迹咒。

他的双瞳随之化为青色,四周景色倒影在眼眸中忽地变得明亮起来。无论是屋子还是街道,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街边通往西寺塔的小巷口,有一袭白袄黑裙正好转入巷中,有着高领的月白衫袄窄而修长,将它主人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

一晃眼,那袄裙已飘然入巷,不见了踪影。

“走,跟上去看看。”悄声说着此话的木青冥,不由分说的迈开长腿,大步追了上去。

他没看错,对方正是下午在运粮河边狐仙。好奇驱使下,使得他带着妙绝躲在屋舍的阴影里,小心翼翼的紧跟在对方身后,却见对方是往西寺塔径直而去的,反而心中好奇更盛几分。

就在快要走到西寺塔边时,那狐仙忽然驻足一个转身,解开了匿迹咒后,对着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问到“你跟着我干嘛?”。莺声燕语是那么的婉转柔和,乍一听似鸢啼凤鸣;但娇柔中却还夹着几分妖媚,令人骨酥肉麻。

“狐妖一族的魅音神功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我定力深厚,此时已经石化了。”木青冥抚掌称赞着,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他站到了女子身前,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深夜造访西寺塔,但我知道你若现在进入塔中,一定出不来的。”。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西寺塔。

狐仙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透过第三层的劵洞,可以看到本该沉浸在黑暗中的西寺塔内,有点点柔光闪烁着;那是赵良手中的电筒发出的光芒。

一见光亮,狐仙登时蹙眉有些焦虑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深夜还有人造访此地。她是可以用匿迹咒隐去身形,悄然潜入塔中。

但世间万物就是有长有短,匿迹咒也不例外,它有个弱点,就是一旦与他物撞上之后便会自动解开咒术;据她所知,塔中阶梯不宽,一旦被塔内的人撞上,难免会显出身形,麻烦自来。

且塔中禁制颇多,又基本都在墙壁之上,身为狐妖的她,是没法贴着墙壁行走的。诸多不利摆在面前,令狐仙姑顿感捉襟见肘。

“我们做笔交易吧。”木青冥打量着她那剪水双瞳中泛起的焦虑,缓缓说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塔中,我带你入塔。”。

狐仙是何目的?浮尸的死是否与她有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锁龙人滴血救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还没能入塔,就遇到了赵良,一番对话后木青冥只得悻悻离去,却不曾想,赵良居然派人去暗查他的底细;也未料到没能走出多远就遇到了隐身的狐仙,遂紧随上去却被狐仙发现。木青冥告知狐仙塔中有人不可现在进入,并提出与狐仙做交易,让她说明自己对西寺塔有何目的后,便带她进塔。引出来狐仙半信半疑木青冥,开口道明为何入塔,锁龙人心生怜悯,不顾妙绝阻拦要滴血救人!

据锁龙人先辈们著作的古籍记载“狐五十岁,吸收日月精华或人气,能变化为妇人,再修行百年为美女,而三百岁后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身长九尾为天狐。”。

夜幕下,木青冥发青的双瞳瞥了一眼狐仙脚下影子,映入他眼眸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一只摇曳着三条粗壮长尾的狐狸形态。

“一百年一尾,你这三百年的修行不易。我看这塔中禁制专克鬼魅妖邪,可别就这么这么轻易的毁了!”见对方犹豫不决,隐约感觉狐仙就是冲着塔内封印而去的木青冥,又淡淡说到。

却是点到为止,并未言明太多。他虽也想进去看看,但实则也并未想真的带狐仙进入塔中,无非是绕着弯的问点情报而已。

“你倒底是什么人?”虽然早已知道对方是这几个月来,昆明人津津乐道的木少爷;但还是在木青冥语毕时,有惊愕浮现于狐仙眼中,她没想到对方能轻而易举地看破自己的修为;立刻把木青冥重新仔细打量了一遍后,猛然退后一步,面露警惕的颤声道“你不是人,你体内流淌着魔血。”。

木青冥并没有感到意外,三百年修行的狐仙已然可以知千里外事,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只是一眼便察觉到他体内的秘密也实属正常。

就在他笑而不语时,狐仙又看向从不远处阴影中走出,站到他身边的妙绝,继续颤声说到“他也不是人,他是狡化人形,已有百岁寿命。”。立马对木青冥和妙绝深有忌惮的她,在说话间身子一颤,眼中惊愕化为点点惶恐。

“我确实不是人,我实则是锁龙人。”木青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眼前的狐仙隐约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便没有多想,立即竖起自己的右手四根手指,掌心对着狐仙,直言不讳地道“你不必害怕,我以锁龙人的名义发誓,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话才说完,就见不远处的高塔大门里,走出了赵良和一个老警察。木青冥一把抓住狐仙纤细柔嫩的手,拉着她迅速躲进了街边房屋下的黑暗中。

妙绝也是一个闪身,藏到了木青冥身边的阴影里。

三人在黑暗下静静的看着赵良锁上塔门后,与老警察一道朝着这边而来。立刻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墙壁而立。

赵良和老警察这次都没有开着手电筒,只是一言不发地摸黑走了过来。当他们走到木青冥他们身前时,忽地停下了脚步。

“老李师,你有没有嗅到一点点淡淡的幽香?”赵良面带一丝困惑地左右张望着问到。

而老李师,并不是说老警察姓李名师;这只是昆明人对年长自己的人而惯用的一种尊称。

黑暗中,紧张的狐仙与木青冥对视一眼,望着木青冥那张近在咫尺的清秀脸盘,狐仙更是紧张了几分,下意识的攥紧木青冥的手。

“没有啊。”老警察嗅了嗅身边空气。与此同时,木青冥他们齐齐默念咒语,一同使出了匿迹咒,隐去了身形。

沉默着的赵良赫然打开手电筒,往他们所站之地照去,却只见得一道有些斑驳的房屋木墙,立在他的手电筒灯光下。

真是千钧一发;他们三人若是在晚一秒施术,必然被手电筒的光亮照到。

“难道是我多疑了?”一声嘀咕后,关上手电筒的赵良摇摇头,带着老警察继续往前走去。

目送着他们头也不回地穿过巷子,走到了东寺街上后扬长而去后,木青冥和妙绝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你带我进塔,我再告诉你实情。”片刻后三人解开了咒术,狐仙挣脱了木青冥的手,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后,没好气地说到“否则免谈。”。

“看你势在必得的样子,是知道里面有什么的吧?”木青冥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反问一句后说到“你告诉我你要进去干嘛?”。

“不管是去干嘛,我们的交易是你带我入塔,我告诉你前因后果;至于说教的话,木少爷还是省省口水吧。”语毕,狐仙轻哼一声。

“反了吧?是你告诉我前因后果,再带你入塔。”木青冥不急不慢地说到。

“我要救我身中邪术妹妹,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稍加迟疑,思索片刻后,狐仙还是缓缓说到。

姑且相信了她的木青冥沉吟起来;塔中除了封印没有其他,但狐仙的目的是救人,或许不是冲着封印去的,或许是冲着维持封印的灵气去的,只因灵气可接触部分邪术。

而一旦灵气被采,封印必然削弱,且出现不稳定的现象。届时居心叵测之人,必可轻而易举的破除封印。

这一切的后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目的不仅仅是西寺塔的封印,更是封印镇压着的恶龙。

想到此,木青冥又问到“浮尸的死和你没关系?”。

“他是中了尸毒而死,锁龙人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我们一族可不会养尸赶尸之术。”狐仙一句反问。

“嗯,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你干的。”又稍加思索后,木青冥又若有所思的说到“但我觉得和你还是脱不了干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狐仙把双眉一挑,沉声质问到。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或许你不必进塔,只要带我去看看你妹妹,也许我能救她。”木青冥淡然一答;经常和诡计多端的邪人妖魔打交道的他,隐约感觉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似乎是有人在暗中利用狐仙救妹心切的这点,引导她入塔的。

“你?”狐仙瞪大双眼,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但见他有心反水,更是焦虑起来“我用尽妖术,也未能驱除她的病魔,你能行吗?”。

“我家少爷通晓奇异医术,你个小小狐妖有什么资格怀疑他的能力?”妙绝踏前一步,赶在木青冥开口前厉声问到。

“但事后你要告诉我,是谁告诉你里面有东西可以救你妹妹的?又是什么东西?”见狐仙垂首不语,木青冥又开口说到。

狐仙微微抬起头看,可以夜视的妖眼在黑暗中,清楚的看到了挂在木青冥眉宇间的自信之色;这令她多少有些安心。

夜风中,又权衡片刻的狐仙觉得塔是死的,跑不了;不如先让木青冥看看,不行的话她再继续执行原计划。

“跟我来吧。”说着狐仙转身离去。

木青冥和妙绝赶忙跟上。

三人走向北出东寺街,去往了金马碧鸡坊的方向。走了半晌过了金马碧鸡坊转了个弯,就来到了老昆明的三义铺中。

这个明代成巷的地方,在民国初期时还全是青瓦木板楼房。北段因巷东侧仓圣宫庙内有桃园三结义神像,故得名三义铺。而白天时南段多有贩卖竹子的商贩集中,因此又得名竹子巷。

狐仙带着他们在巷中走了片刻,在巷子中段的一间破旧的木楼前站定,取出钥匙开了门,顿时有一股药味卷席着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狐仙侧身,把木青冥和妙绝 更新快请进屋中。

屋子不大,也就十多平米。外面有个小厨房,里面也就一间没有几件家具的屋子。

一般狐仙们所住洞府也是豪华至极,常有宝藏若干;可眼前所见的一切,却令木青冥咋舌;屋里就一张木桌和两张竹制的小板凳,还有一张陈旧的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女童,身上盖着的是一床打满补丁的薄薄棉被。

这是木青冥见过的最穷的狐仙。

那脸色苍白,双唇干裂的女童,听闻声音后微微睁眼,就见狐仙正好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有气无力地道“姐姐你回来了。”。说完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她不是你的族人。”细细一瞧那女童,顿知这是一个人类女孩后,木青冥在狐仙耳边悄声嘀咕到。

狐仙没有搭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那女童目光望向木青冥,警惕的问到“他们是谁?”。

“我是大夫,来给你看病的。”木青冥说着上前,坐到了床沿边上。

“对,他是大夫。”狐仙有点慌张地说到,却令那女童立刻放下了警惕。

木青冥先搓了搓双手,待自己手掌发热后才伸手进了被子,把食指和中指搭在女童的手腕上号起脉来。沉吟片刻,把得对方脉搏却是脉来缓慢,时见一止,实乃结脉后,木青冥柔声道“小妹妹,张嘴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女童闻言照做,舌伸出口来带起一股浓郁刺鼻的腥臭;木青冥定睛一看,但见舌上一片乌黑,且有经脉凸起甚是怪异后,倒抽一口冷气。

对方是中了一种罕见的蛊毒,看似无非气血虚弱而已,实则已是邪气阻遏,全凭狐仙的妖术压制着毒性,才尚未被毒液攻心,夭折丧命。

他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焦急的狐仙姑,缓缓说到“借一步说话。”。

狐仙点点头,安慰了妹妹几句后,心怀忐忑地随着木青冥出了房间,站到了夜幕下的巷子里。

“我妹妹这病,可有得治?”方才站定,狐仙姑便急声问到。

“有!”木青冥重重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说到“但要以我鲜血为媒,作为药引,方可痊愈。”。

女童中的是尸蛊之毒,一种养在死尸里的罕见蛊虫的毒液,属于慢性发作的蛊毒。一般的药物或者是蛊婆,都没法解开;所以狐仙的妖术也是无用。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除了下蛊人可解此毒外,木青冥的血正好能以毒攻毒,解开毒素。

此言一出,狐仙顿时心头大喜,终于面露一丝微笑。妙绝却是一惊,赶忙沉声劝阻道“少爷你这是在犯傻,还是在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犯傻,我不同意。”。

“生命是无价的,我能救活她自然要救。”木青冥根本不听劝,斩钉截铁的道“我的血我自己做主,今天这人我救定了。”。

木青冥倒底有没有滴血?狐仙妹妹可否活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知因果锁龙人设局除邪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请狐仙墨寒与妹妹梅香到自己家中住下,妙手仁心配制出灵妙汤药,割破手指以自身之血为药引,解了那罕见的尸蛊奇毒。美狐仙感激涕零,欲以身相许锁龙人;这才引出来墨寒道明入塔前因后果,锁龙人得知昆明城暗伏邪人,窥视锁龙阵下恶龙,欲设局请君入瓮,要将那邪人诛杀于锁龙阵阵眼之上。

木青冥已然目瞪口呆时,双颊飞霞的墨寒已是微微踮脚,双目微闭把湿润的双唇朝着木青冥的嘴边靠了过去。

就在两人双唇距离不过一毫之时,木青冥猛然缓过神来,赶忙后退两步,躲开墨寒的双唇;倒不是他不想占这主动送上门来的便宜,只是他的行业整日在刀尖上舔血,与邪门歪道妖魔鬼怪打着交道,说不定活过今日就没明日;有了家人便多了一份担心,故而不敢乱来。于是赶忙慌慌张张地道“姑娘不可,好意木某心领了;但你实在要报答我,告诉我为何要去西寺塔?你本来是取什么给你妹妹治病就行。”。

墨寒一愣,心里登时又急又气之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当下一个跺脚,不管不顾地直视着木青冥,轻哼一声后怨声质问到“我丑到你了?如此避我!”。

“不,你很美,你是木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木青冥连连摇头,刻意地躲避着对方略带幽怨的目光,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姑娘不公平,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聘礼和八抬大轿,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玷污了姑娘清白,木某会寝食难安的。”。

“要什么三媒六证,我的爹娘死了,要证也证不了了;至于聘礼我也不要,我就是想感激你对我们做的一切。”墨寒顿时眼泪婆娑,颤声道“感激你分文不取就配药,感激你明知我是狐妖,却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人,而看不起我。”。说着就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涌出眼角。

“你别这么说,你是仙啊,谁敢看不起啊?”心有不忍的木青冥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缓缓抬手正欲给她擦去泪珠,却猛然发现自己从未做过此事,不知该如何下手,已然抬起的右手停在了墨寒眼前。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伤心欲绝的墨寒猛然抱住他,不停地流泪道“只是想要照顾你一辈子,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我就知足了。”。木青冥有些不知所措,举在半空中的双手不知该放下还是抱紧对方。心里却荡漾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让他浑身燥热。

“姐姐,你在哪儿?”就在此时,悠悠转醒的梅香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木青冥和墨寒赶忙分开,齐齐扭头朝床榻那边望去,就见坐起的梅香口鼻眼中,不断涌现出道道黑血;两只大眼睛立刻变成一片血红。

大部分黑血是顺着两边眼角滑出眼眶的,在她两颊上布成了歪歪斜斜的几道血丝,令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顿时变得恐怖而又狰狞。

“怎么会这样?”瞪大双眼的墨寒,抬手捂住自己嘴巴,脸上眼中尽是惶恐。

“不碍事不碍事,那是毒血而已,流出来就好了。”木青冥说着上前,在床边蹲下,一边用自己的衣袖帮梅香擦拭着脸上的血痕,一边又对墨寒说到“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给我打一盆来。”。

有些神色恍惚的墨寒愣愣一答,赶忙定了定神后冲出了卧房。

果不其然,木青冥并没有骗她。在她抬来热水和毛巾,由木青冥给梅香擦拭干净毒血后,这个昨夜还下不得床的小娃娃,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下了床又跑又闹,精神抖擞了起来。

甚至可以撒开了腿,追着食月满院子的飞奔!

这可苦了食月;从小被训练的它,在没有主人的命令下不可以攻击任何活物,面对热情而又好奇的梅香,只得落荒而逃。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西寺塔了吧?”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木青冥,走到站在正屋门后,望着在院中与食月嬉戏的妹妹而面露欣慰与喜悦的墨寒身边。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疑问。

院中,跑累了的食月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梅香搂着它那长满柔顺长毛的脖子,用白嫩的小手抚摸着它那硕大的狗头。

它似乎发现这个小女孩并不是什么恶人后,索性微微眯眼面露惬意地享受着抚摸。

“我曾经有个妹妹,长得现在的妹妹一模一样。”墨寒面露点点伤感,目光始终凝视着院里开心的梅香,嘴里却答非所问道“但是那个妹妹在渡劫时,被天雷劈死了,这令为她护法的我深深自责。而我第一次遇到梅香时是一年前,那时候我妹妹刚死不久,她和她父母正在广西通往云南的山路上行走,却不巧被土匪打劫。我也正巧路过;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梅香撕心裂肺的求饶声让我在思忖片刻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救下了她。但很不幸的时,我动手迟了一步,他的父母惨死在了土匪的刀斧下。我也因此第一次杀人。”。

说到此,顿了顿声的墨寒眼中,忽然黯淡了下来。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愧疚,似乎是在愧疚自己下手迟了。

木青冥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等待着她继续讲述这些事情。

“从那时候开始,梅香就与我相依为命。可当时的她就已经身中蛊毒,症状极其罕见我也束手无策。”片刻后,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伤感,墨寒再次开口道“无意间的询问下,她告诉我她父母是带着她去求医的,有人告诉他们,在西南有龟眠千年之地,位于南龙龙脉的龙眼上,其中龙气冲天,若能取得龙气必能解开她体内毒素。我听闻后,就带着她着来到了云南。或许是她痛苦的模样,也和我妹妹当年一模一样,所以我心甘情愿地为她去付出。几经周折,我几乎花光了三百年来的积蓄。本是小仙的我,就没几个钱;都快花光时,才从一个风水师的口中,得知了昆明就是龟眠之地,故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活人久居神清气爽,死人葬于本地,则发福子孙。”。

“我想要问风水师更多,他则说具体他也不知道。无奈之下,我带着梅香来到了昆明定居,白天接一些裁缝铺里的散活,赚点维持生活的钱,夜里我就满城寻找着这所谓的龙气。半年下来,我却一无所获,可梅香体内蛊毒已然深入骨髓,时日不多了。”墨寒唉叹一声,又道“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大约是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一个身着黑斗篷的女人出现在我们屋前,敲开了屋门后告诉我要想救活梅香,就得去西寺塔中,先取得封印下的龙鳞,再将其研磨成粉给梅香兑水喝下,就能慢慢解开她体内的蛊毒。”。

“龙鳞解毒?可我只听说过龙鳞能激发更强烈的毒性。”忍不住插嘴的木青冥,嘀咕间更确定这一切从头开始就是个阴谋。

而这个阴谋从一年前就开始了。如果不出他所料,对方掌握了墨寒的行踪和身世,故意指点梅香父母,带着像极了墨寒以前的妹妹,又被下了蛊的梅香,顺着墨寒经常活动的地方前往云南,再安排土匪劫道,并且恰好被墨寒见到。

而墨寒两次很意外地得到高人指点,也都是在她绝望时;谙熟一些人性的木青冥,知道这根本不是巧合也不是热心肠,目的无非让墨寒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

想想这些,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是管中窥豹,就不难看出这个步步为营的计划几乎完美,唯一的缺憾就是制定和施行计划的人,都没料到他会现身昆明城。

“是吗?”眼含淡淡疑惑的墨寒转头,凝视着面色忽然沉重起来的木青冥。

“是的,你跟我来。”木青冥转身,大步走入书房。墨寒跟了进去,只见他轻车熟路地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看似是有些年头的了。

接着他在书案上展开竹简,墨寒立在书案边低头一看,就见上面全是纂书文字。木青冥指着其中一段字,悠悠念道“龙鳞,可激发天下毒物之毒性,使其威力倍增,令中毒之人有丘山之巨损。”。

也看得懂纂书的墨寒在木青冥语毕时不禁浑身一抖,彻底相信了自己是被骗了的她,银牙紧咬粉拳紧攥,眼中几欲喷火。

“这是锁龙人代代相传的秘籍,不会错的。”木青冥卷起竹简,点头道“这也是我让你们到我这里住的原因;有人已经开始对你们图谋不轨了。”。

“你想保护我们吗?”立刻气消几分的墨寒,眼含几丝感激和欣喜望向木青冥。

只是与她对视一秒,木青冥就赶忙移开目光,咳嗽一声后,正义凛然地道“是的,所以我要你告诉我来龙去脉,就是要把这个邪人揪出来后将其诛杀,还你们一个平安。”。

“嗯。”重重点头后,墨寒又回忆着道“当时夜黑,她的脸上罩着黑纱,我也没能看清楚她的模样。虽然她声音低沉沙哑很像是个男子,但是苗条的身躯上,有着微微隆起的胸部足以说明她是个女人。而且她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尸臭;虽然已用沉香掩盖过,但只是掩盖而非除去,所以我嗅得出来。”。

“嗯,那就全对上了。”木青冥坐到书案后的交椅上,眼露冷芒地缓缓道“尸蛊很是特别;寻常之蛊多以铜器和瓷器饲养,少数寄养在炼蛊人的体内。唯有这尸蛊,须在养尸地的活尸身上繁殖饲养。所以你才会闻到指点你去西寺塔的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尸臭。而守塔人,也才会是中了尸毒而死。”。

“你是说,梅香的蛊毒也是此人所下?”稍加思索后,墨寒开口问到。

“很有可能。”木青冥把头一点,把自己的猜测和推理一一道明,包括了墨寒不过是个马前卒的这点,也没有保留的说了出来。

墨寒闻言后,默然无语起来;自己身为狐仙居然被骗得团团转,这令她惊怒交加之余,想到若无木青冥出手相助,梅香必然送命,则更是羞愧难当。

“你也不必自责。”瞥了一眼她紧蹙着的眉头后,木青冥轻声宽慰道“邪人都这样,鬼点子不少。他们所想不过是你去破开塔中封印,然后他们再放出恶龙为害一方,所以”。

“我帮你抓她。”不等他把话说完,满脸坚定和无畏的墨寒已然斩钉截铁的道“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好。”木青冥稍加思索后,觉得多个帮手做起事情来更容易,更何况他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墨寒离开他的视线单独行动的,于是点头道“此人一定还在昆明;我们要先找到阵眼,在请君入瓮!”。

木青冥能否找到阵眼?又将如何请君入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章木青冥夜查阵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美狐仙对锁龙人暗生情愫,一番表白后正抱住对方时,恰巧梅香转醒打断了两人,毒血流出后梅香痊愈,墨寒感恩木青冥,毫无表露地道明一切前因后果。锁龙人从中得知邪人酝酿已久的计划,其目的很可能是窥视着锁龙阵下恶龙,便欲寻找阵眼后,设下请君入瓮之局,诱敌上钩;引出来妙绝查出阵眼所在,锁龙人得知守龙人乃是木家所派,木青冥要为其报仇而夜访阵眼。

“其实阵眼我大概知道在哪儿了。”木青冥站起身来,在身后那个书柜上一番找寻后,从最底层第二个格子里取下一卷羊皮地图来。

他在书案上把地图徐徐展开,墨寒好奇地打眼一瞧,但见地图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武,而在玄武身上,标注着的是昆明的大小街道与三坊十八铺。

“这是昆明城地图?”墨寒有点惊讶的说到。

“对!至少邪人们没有骗你,这坝子确实是千载难逢的龟眠之地。三面环山,南面临水,又有盘龙江横贯城中。”木青冥的手指,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形成了坐北朝南、背山面水、负阴抱阳便能藏风聚气之势。有玄武之来龙气脉则尊,故而城为灵龟之形。面向水则富,左右青龙白虎环抱则稳。昆明城四者皆备,乃龙穴宝地也。而位于城中一带东西寺塔为封印的话,阵眼应该就在附近。东西寺塔为砖木所筑,又有金鸡立于顶上为金,塔顶塔刹为火。阵法讲究阴阳平衡,金木火土皆备,故而只缺水,说明阵眼应该是口井,恶龙就被锁在井底。而以水为阵眼的锁龙阵,所锁恶龙应该是为火,故而以水镇之。”。

对阴阳五行只是略懂,而把木青冥这番话也只听了个半懂的墨寒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那应该是在东寺街上了。”。

“对。但我在街上上工许久,没见过像是阵眼的水井。”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后,木青冥毅然决然地道“所以它应该是在某个房子里,或许就是守塔人住处也不一定。这事情我会让妙绝去查,现在我们就耐心等待就行。”。

“运粮河据此不近,守塔人怎么会死在哪边呢?”墨寒点头间再看地图一番后,若有所思的问到“而且就在我想方设法要怎么躲开守塔人而焦急的时候死在这么远的地方?”。

“这恰恰说明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掌控下;而要尸体出现在几里开外其实不难,趁夜掳走尸体放到运粮河下,用诸多小碎石压住尸身使其不能上浮。随着水流的冲动,尸身上的石头滚开,尸体就会上浮。”木青冥想到了当日他见到浮尸衣服上与裸露的肌肤上,多有石头割开的细小口子,但那些口子都是肉色即干白,更无血花也后,又说到“而且他们很着急,着急在一个特定的时间解开封印,所以等不得你下手,先帮你除去了守塔人。”。

“原来如此。”墨寒点头到。

“我回来了。”墨寒话才出口,屋外就传来了大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的是妙绝的大嗓门在院中响起“少奶奶,你来看看这只鸡怎么样?”。话语中,还夹杂着点点老母鸡发出的“咕咕咕”声。

“少奶奶?”木青冥一呆,皱了皱眉后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已然双颊飞霞的墨寒。

羞涩满脸墨寒顿觉双颊发烫,赶忙扭头转身避开对方目光后,快步走出书房,站到院中对妙绝小声嘀咕道“别这么叫。”。

紧接着,木青冥又听到不明其理的妙绝嚷嚷道“不是早晨时你告诉我说,你喜欢我们家少爷,让我这么喊你的吗?”。

一言既出,令墨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嗯哼。”重重地哼了一声的木青冥也走出书房,站到了正屋门后望着一脸发懵的妙绝,沉下脸来呵斥道“你当我是死人啊?”。

“哟?少爷你也在家啊。”愣了一愣的妙绝,赶忙收起脸上狐疑,露出讪笑“那啥?我去杀鸡了啊。”。说着就手提蔬菜和母鸡,朝着厨房那边快步而去。

在一旁默默地看戏,却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的梅香放开了食月,嘴里喊着“我也去看杀鸡。”后,跑跑跳跳着去了厨房。

“下次再废话,把你舌头割下来!”脸颊也是微红的木青冥,扬起双眉怒视着厨房方向,扯着脖子大喊一声“煮熟了后切成片,沾蘸水下酒!”。

“少爷你从不喝酒的。”紧接着厨房里传来了妙绝的顶嘴。

“我”木青冥闻言一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说不利索索性就不说了,他拔腿就朝着厨房冲去。

墨寒见状赶忙上前拦住,连声劝解道“算了算了,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你都多大了还当真啊?还要和他计较?”。

木青冥一吸嘴,气呼呼地瞪了瞪眼,却见墨寒笑靥如花,脸上怒气顿消几分。

墨寒见他着急的模样一反常态,很是好玩不由得抿嘴一笑。弄得木青冥更是尴尬,怒哼着一个转身,拂袖而去。

到了午时,准时开饭;正屋里支起了一张水曲柳的圆桌,上面摆着松软爽口的富民腌鸡枞,肥而不腻的粉蒸肉,以及风味独特而与宣威火腿媲美的圭山腊肉各一盘,还有几碟咸菜乳腐和一锅香滑的鸡汤。

众人依序入座,开始吃饭。

“下午去查查那个守塔人住在哪儿,别被人发现了。再去给梅香和墨寒买几件衣服,要好看又保暖的,在去买些被褥枕头什么的回来。”。今日木青冥一见妙绝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火大,没好气地道“她们以后就住我这里了。你也可以只用采办一下生活用品,洗衣做饭就你那双糙手我还真看不上。”。

“少”有点委屈的妙绝,本想说少奶奶三个字,可话未说完就在木青冥的瞪眼下一愣,接着赶忙改口道“少爷,她们没来时候你也没嫌弃我手糙啊。”。

“你家少爷是怕你累着,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多辛苦。”不等木青冥生气,墨寒就抢过话来说到;同时给妙绝夹了几片腊肉。

“嗯,对,就是怕你累着。”可看着妙绝微微撅嘴,眼含委屈的样子,木青冥又心软了,赶忙借坡下驴道“别多想了,查到阵眼后,去墨寒以前的住处门口,放三块石子,悄悄的去;她告诉我那是她通知邪人已经取得龙鳞的方式。”。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墨寒闻言点了点头,补充道“最好施展匿迹咒,别被她发现了。”。

妙绝这才露出一个傻笑,心情开朗了些许。赶忙点点头,“嗯。”了一声后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姐姐像我娘一样疼我,木叔像我爹一样爱护我。”妙绝不说废话了,轮到双手捧着个大碗,一脸天真无邪的梅香,开口兴高采烈的道“要不你们拜堂成亲吧,这样我就又有爹有娘了。”。

刚刚扒了一口饭菜入口,还没嚼上几口的木青冥登时双目圆睁,两腮一鼓毫不迟疑地把嘴里饭菜喷吐而出,在饭桌上划过弧线的点点米粒,几乎都落在了坐在他对面的妙绝脸上,还有一丝菜叶挂在一脸发懵的妙绝头上

“守塔人住在东寺街旁小巷里的一间小木屋里。”三天后,妙绝站到了书房里,对坐在书案后悠哉悠哉地看着书的木青冥,以沉重的语气说到“屋子与东西寺塔为一条直线上,屋中还找到了这个。”。语毕从袖中掏出一物,上前递到木青冥以前。

木青冥放下手中书卷,打眼一瞧就见妙绝手捧着的是一块比银元稍大一圈的白玉牌子,朝上的正面雕刻出大大小小的凹凸圆圈四十五个,按规律排列为南一北九,东三西七,正是洛书图文。

木青冥赫然起身,惊愕的双眼紧盯着玉牌上连点成线的图案;接着伸手一翻,就见背面也有凹凸圆点无数,却是按河图排列。

“我家的东西?”木青冥一眼就认出这是木家的信物,盯着那玉牌愣愣嘀咕道“他还真是守龙人啊。”。

守龙人乃是锁龙人派去镇守锁龙阵的下属;锁龙人的规矩就是谁布阵,谁派守龙人。而木家的守龙人出现在此地,说明锁龙阵乃是木家先祖所布。而既然是木家的人,却被邪人弄死了,这令木青冥胸中顿觉淤堵烦闷,恨不得马上撕了这邪人。

“叫墨寒。”攥紧双拳的木青冥眼中冷芒四射

入夜后,一轮明月满乾坤;淡淡的月光从空中倾泻而下,轻抚着昆明城中的一切,使万物生灵都进入了梦香。

木青冥身背着一柄用黑布包裹着的三尺长刀,与墨寒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借着月光打量着身前那间横在巷尾正中,四四方方的木板小房。

组成木屋的木板木质坚硬而光滑细密,断面呈丝状射线纹路,几乎看不到年轮。

“降龙木,可驱毒亦可镇压龙气使其没法外泄,看来妙绝没有找错地方。”微凉的夜风下,衣袂飘飘的木青冥负手而立,对身边的墨寒悠悠说到“你知道吗?我们一族的锁龙阵有个弱点,每逢月圆之月时,封印威力就会削弱。所以为了保证封印不被趁虚而入,我们都会在阵上安排守龙人。”。

说到此他忽然停下,默然间又想起了浮尸的乌青皮肤,顿时压根痒痒。

“所以你才那么笃定今夜邪人会来。”墨寒抬头望了望空中如圆镜一般的明月,清澈明亮的月光使得身为狐仙的她今夜精力充沛。

“嗯。”木青冥把头一点,下意识伸手拉住她的素手“月光也能让你妖气大盛,妖术威力大增,这也是我带你来的原因。”。

语毕牵着微微垂首红脸的墨寒,大步走到走到木屋门边后,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掌打在门扉上,登时门锁震裂,木门随之敞开。

一口以青石砌成的直筒型水井,映入两人眼帘。

木青冥与墨寒齐齐深吸一口气后,缓步上前站到了井边。低头一看,井中顿时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再看井中,只见井水深蓝,是一种极其清澈极其纯粹而又极其深邃的蓝色!

隐约还能听到井底深处,传来了铁器碰撞的声音。

木青冥知道那是困龙锁的声音,顿知着所镇之龙确实如他所料尚且活着;于是不由分说默然运气,双瞳顿时变得乌青。打眼细看后,发现井中水里龙气弥漫,却被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无形的紫光挡住而无法上升,于是肯定地道“这儿就是阵眼。”。

锁龙阵完好无缺,邪人又是否会中计现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富民腌鸡枞——富民腌鸡枞是云南省昆明市富民县的特产。富民县所产腌鸡枞色泽金黄或褐黄,质地细腻,芳香醇厚,松软爽口,回味悠长,久负盛名。(未完待续)

第十章锁龙人大展神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得知了赶尸人利用了墨寒一事后,要让墨寒和梅香以后与他同住一院,再让妙绝查探龙眼所在,从而得知西寺塔的守龙人乃是他木家所派;惊怒交加下,锁龙人要为守龙人报仇雪恨,于是继续执行了请君入瓮之计,带着墨寒夜访阵眼。引出来黑僵尸群突现眼前,赶尸人随之现身,锁龙人大展神威,要将那赶尸邪人诛杀于阵眼之上。

那道无形的紫光,正是木家秘不外传的锁龙禁制发出的光芒。禁制嵌在水井内壁,与地脉相连,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取天地灵气锁住恶龙的同时,将龙气散播到四方土中;日积月累,便使得昆明城人杰地灵。

只要紫光不散,井中恶龙则不可能在有重见天日之时;这令木青冥多少安心了几分。

可他话音刚落,墨寒便蹙眉问到“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

木青冥愣愣地抬起头来,鼻孔连连一动嗅了嗅周遭空气,也是闻到一个淡淡臭味后,赶忙举目望向门外,却只看到了沉浸在月光下,空无一 更新快人的小巷。

就在他狐疑困惑之际,木屋外左右两边忽然涌出了身着破衣烂衫的十数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小屋虽在巷尾,又是当道而立,但小巷却是左右前后四通八达;这十数人又是从屋后巷中过来的,所以木青冥看向门外是什么都没看到,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多疑了呢?

如今借着月光,木青冥可以看到都是骨瘦如柴的他们各个面如死灰,浑身僵硬皮肤呈现紫色,走起路来动作难免有些机械;深陷的眼眶里,布满血色的眼中露出的尽是嗜血的凶光。

刺鼻的尸臭,正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们走到门前一字排开,分成三列,把木青冥和墨寒堵在了小屋中就没再前进一步,只是死死的盯着屋里的两人,眼中闪烁着像极了饿狼见到猎物一样的异样光芒。

“黑僵。”木青冥依旧镇定自若,只是把眼前这些被他称为黑僵之物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尸群最后一排的正中处,那个身着黑衣和黑斗篷的人身上,淡然道“你这赶尸人还真有些本事,不但会养尸炼尸,居然还可以一口气控制这么多的黑僵。”。

所谓的黑僵,就是僵尸里的一种;他们不怕光也不畏火,浑身肌肤呈现出紫色,能口吐剧毒尸气。

而能驱使这些死尸做事的,多数是湘西的赶尸人。这职业本身没有什么好坏之分,但却常有赶尸人出自其中。故而与蛊毒和落花洞女,并称湘西三邪。

“没点本事,杀不了锁龙人。”明亮的月光下,那赶尸人用嘶哑的嗓音说着此话,同时抬起脸来,黑纱遮面下只露出了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紧盯着木青冥。

虽双瞳颜色越木青冥的几乎相似,可木青冥的双眼中泛起的是浩然正气,而对方的则有一股冰冷,且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你决定站在锁龙人那边了?”不等木青冥张嘴,那人目光一转看向墨寒,悠悠问到“你乃狐仙,说好听一些是仙,实则为妖;你难道不该和我是一路人吗?”。

“放屁,是妖就要和你们是一路人吗?”墨寒尚未开口,木青冥已然沉声骂道“与尔等一起为人,不如做狗!”。

“对,你们有着太多心术不正,不会救死扶伤,只是想着一味的害人。”墨寒踏步上前,与木青冥比肩而立,攥紧双拳地厉声道“今天就要你的狗命。”。

“别急啊,我先问问话。”木青冥赶忙抬手,拦住跃跃欲试的墨寒后,对那黑衣人问到“开打之前我想问问,你炼尸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解开这锁龙封印?为什么一定要狐仙去解开封印?”。

“因为她是罕见的紫狐,不易被封印反噬。但是木少爷你语气如此轻松,似乎很有把握诛杀我一样。这令我很是不爽!”那赶尸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袖口下滑显出了她手中紧握着的一个小金铃。

“赶尸的摄魂铃啊。”木青冥见她准备动手,不惊不惧地反手从背后,缓缓抽出背上背着的长刀,淡然道“都亮家伙了,看来你也不想告诉我真相,那我们就打吧。”。

语毕之时,手中长刀已然横在胸前。只见这是一柄古朴苍劲的青铜巨刃,刀长二尺九寸,刀身上纹有古蛇图腾,刀盘上刻有八卦图纹,而刀柄上则点缀七星。

“落月!没想到这等诛邪圣物居然在你手中。”眼中顿显惊愕的赶尸人,一眼就认出了木青冥手中兵刃是为何物。

那是锁龙人先辈用上古陨铜,以天火淬炼而成之物;与传说中的九鼎所用材质一模一样,可诛杀天地间一切鬼邪。

木青冥没有搭话,只是猛然一踏地面,纵身跃起,挥动寒芒闪烁的巨刃斩向身前那一排黑僵,霎那间有如虎啸山林的破空声,在青芒闪动的刀身上响起。

待他落地之时,第一排的五个黑僵的脑袋已然高高抛飞,在空中月光下翻转不停。令身后的墨寒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欢欣鼓舞,对木青冥的钦佩更甚几分。

黑僵的弱点便是没了头后,腐烂的身躯将会失去一切行动力。当那五颗人头落地之时,排头的五具黑僵身子立刻前倾倒地。

夜风呼啸,尽是腐臭气息的风中,泛起淡淡的血腥。

倒抽一口冷气的赶尸人,赶忙摇动手中金铃。清脆的铃声悠悠响起,剩下的黑僵立马动了起来。

奈何小巷狭窄,反而使得他们行动不便。木青冥怒喝一声“你要破这阵眼,我就让你死在这阵眼上!”。同时挥舞着手中落月,闪电般飞掠向前,几个手起刀落下,连连将挡路的七八个黑僵斩首后,手中长刀直指那赶尸人的咽喉。

他的刀法刚猛凌厉,舞得密不透风之余,真是一刀在手一往无前,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只是一个霎那,杀得黑僵人仰马翻之余,木青冥已然欺身而进赶尸人。

手中落月更是铮铮作响间,青光暴舞。

本有十余具的黑僵转眼只幸存具,眼看木青冥即将得手,可就在他刀剑距离赶尸人喉结不过一分之时,木青冥忽然浑身僵硬,停下了前进愣在了原地。举刀右手愣在了半空中,难以再伸前半分半毫。

木青冥心头一紧,赶忙调动体内真气,却发现自己丹田已然麻木。其中真气乱混起来,撕扯着他的丹田令其额上顿冒热汗。

略有吃惊之余,木青冥眼角余光瞄到了身边横七竖八躺着的无头黑僵脖颈处,除了流出无数的黑血外,还升腾起道道黑烟。

“尸毒?”一声惊呼从木青冥嘴中喊出。虽说尸毒对他这种身怀魔血之人没有生命威胁,但也能让他浑身经脉麻痹,内息混乱之余肌肉僵硬半晌。

“正是。”赶尸人微微颌首,冷笑道“你太大意了,锁龙人。”。

说着,赶尸人把手中摄魂铃又是一摇。“叮咛”一声脆响,在小巷中回荡开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直刺得木青冥耳膜微微生疼。紧接着,无数的黑色虫子从那些在他刀下幸存下来的黑僵口鼻中,接二连三的爬了出来。

这些黑色虫子长不过一寸,身体扁平而柔软,落地后立马朝着木青冥的脚边聚集过来。

“锁龙人,你是想死在我的手上呢?”赶尸人抬起左手,露出了骨瘦如柴却长有尖锐指甲的五根手指,饶有兴致的问到“还是选择被尸虫咬死呢?”。

可她话才出口,木青冥身后顿时有呼啸响起,紧接着一团紫光一闪,朝着这边疾速而来。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紫光已然飞到了木青冥身边,一个迅捷的转弯后,带起阵阵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直扑赶尸人腰眼子处而去。

赶尸人顿时骇然下,看清了那光芒原来是拳头大小的一粒圆珠。耀眼的紫光,正是光滑圆润的珠子散发而出。

“妖丹!”赶尸人惊怒交集下赶忙一个后跃,勉强避开了妖丹的攻击。使得那妖丹只是贴着她的腹部擦过。

若是被这淬炼了三百年的妖丹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敢动木头一下,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不远处的墨寒对这妖丹信手一招,颤声大吼,双眉倒竖且尽是愠色的脸上口鼻中,喷吐出道道白色的寒气。

只见那妖丹随着她的手动,从空中俯冲而下,直奔那些聚集在木青冥脚边的尸虫而去。

仆一落地的妖丹顿时紫芒大盛,将被砸中的尸虫纷纷点绕。紫色火焰在尸虫们身上蔓延,烧得它们扭动着身躯,发出“吱吱”的惨叫。随之妖丹在木青冥脚边飞旋圈后,又点绕了无数的尸虫,并且将剩下的尸虫吓得原路返回,再次顺着黑僵鼻孔钻入其体内。

木青冥体内的真气也在此时稳定下来,他僵硬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身上杀气突起下,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手中落月高举过头顶,对准了赶尸人的面门。

夜风萧萧下,跃到赶尸人头顶的木青冥身上忽有道道冰冷的黑气升腾,五官也随之扭曲而狰狞,双臂以及额上青筋暴突,手中长刀更是有惨惨阴风环绕在刀身之上。在月光之下,此时的木青冥就宛如上古魔神!

“魔气?你不是锁龙人吗?怎么会有魔气?”四周空气忽然变得冰冷起来,赶尸人当场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已从空中落下的木青冥。

他这一愣时,木青冥已然落地,手中长刀轰然落下。迟迟才反应过来的赶尸人,赶忙身子后倒,一个足尖地点倒飞出去。

发出虎啸声阵阵的落月刀轰然落地,尘土激扬下,刀尖所落之地登时裂纹横生,弯弯曲曲的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再看倒飞出半丈去的赶尸人,方才落地衣服前襟上立刻开了一道竖着的两尺左右长的口子。透过口子,可以看到她的肚皮上,赫然多出一道一尺有余,皮肉外翻的伤口竖在肚皮上。

若是她再迟疑一秒,落月刀绝对能将她活生生的开膛破肚。

“你是怪物。”赶尸人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举目望向不远处立在月光下,却浑身散发着冰冷魔气的木青冥,粗喘着冷冷道“你是个比我还恐怖的怪物!”。语气之中没有畏惧,反而多了几分得意。

“那又如何?”木青冥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赶尸人的乌青的双瞳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冷笑道“让我们比比谁更没有人性吧!”。木青冥的话目音忽然拔高光带着嗜血的兴奋,说着就把长刀再次横在胸前,身上黑气更是凛然,使得他放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却浑然不知远处巷口的小楼上,另一个黑衣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目睹着这一切。

木青冥为何忽然浑身散发魔气?他又是否可以恢复正常?远处另一个黑衣人又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木青冥吐露身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与墨寒夜访阵眼,邪人上钩驱尸围攻木青冥,木青冥大意而中尸毒,浑身麻痹难以调动丹田真气,险些惨死尸虫口下,幸有狐仙墨寒及时出手相救,以妖丹驱散尸虫。但获救的木青冥却忽然入魔,浑身魔气森然。引出来任务失败,赶尸人当场被邪教头领所杀,墨寒紧抱下木青冥恢复正常,却已浑身虚脱,邪教头领趁机遁逃,要再掀妖风。

好在赶尸人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阵眼,在出现在阵眼附近之时,就在悄然间布下了隔世结界,使得肉眼凡胎之人只能看月光下空无一人的小巷,却看不到结界里的黑僵和木青冥,以及赶尸人和墨寒,更听不到他们打斗声和说话。

否则刚才那番大打出手带起的阵阵声响,早已惊动了四周沉睡的居民。

木青冥话才出口,身上散发出的黑气便开始慢慢凝聚,在夜风中化为十只魔爪,在月光中舞动起来。让木青冥看起来,像是个长了十二只手的怪人一样。

阴风阵阵在巷子里呼啸不停,如鬼哭一般又似狼嚎。

在远处静观其变的黑衣人,目光透过脸上的青铜面具上的眼眶,望向木青冥身上的魔气后,顿时难以抑制心中不断升腾的激动,双手尽然不由得一颤。

面色狰狞的木青冥阴阴一笑,凝视着对面的赶尸人冷冷问到“你是选择被落月剁成肉酱,还是让我用魔气把你撕成碎片!”。

说话间,魔气化为的魔爪已然朝前伸去。深知这魔气厉害的赶尸人见状,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

不曾想,还没跑出两三步去,一只魔爪已经冲到她的身后,五指一伸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右脚脚踝。一个踉跄,赶尸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惊恐万分的她想要往前爬去,却被魔爪牢牢抓住,双腿乱蹬下双手在地上乱抓片刻,也未能前进半步。反而在泥土地上,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你不是很得意我和你一样是个怪物吗?为什么要跑呢?为什么要恐惧呢?”一句冰冷的反问,从木青冥齿间吐出。同时抓住赶尸人脚踝的魔爪猛然用力一捏,活生生地将赶尸人的右脚脚踝捏成了一堆碎肉骨渣。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另一只魔爪又抓住了赶尸人的左腿。这次魔爪抓住的不再是脚踝,而是膝盖之处。

“你一味的逃跑,我还怎么好好的折磨折磨你呢?”浓郁而又刺鼻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狞笑着的木青冥右手愤然握拳;抓住赶尸人左腿的魔爪又是猛然一撅,将那赶尸人的左腿猛然折断。

带血的断裂腿骨,随之从赶尸人的皮肉下刺出。

双腿尽断,已开始失血过多的赶尸人脸色惨白,昏昏沉沉间缓缓翻身,面朝天空躺在地上。

她还想要逃走,但双腿尽废根本没法站起身来;只得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一脸兴奋的木青冥,眼露无限的恐惧与绝望。

“赶尸人也不过如此!真扫兴!”木青冥轻蔑一笑,迈开双腿朝着赶尸人而去,脸上的兴奋不减反增。

“不要!”一声大喊从木青冥身后传来,使得本还面色阴沉的木青冥猛然一愣。

用妖丹把剩下的个黑僵头颅击碎的墨寒飞奔向前,站到木青冥身后,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渐渐地搂住木青冥的腰,把头靠到对方宽大的肩背上后,哽咽道“不要,不要,你和她不一样。”。

虽然墨寒极其期待木青冥将骗了她,利用她的赶尸人碎尸万段,但她更不愿意看到木青冥变成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怪物。

十只魔爪停下了舞动,木青冥也顿感头痛欲裂,同时恢复了几分理智。

恍恍惚惚的他,望着不远处地上的血肉碎骨猛然一愣。额头更痛了几分,令他顿时额上冷汗直冒。

“木头,木头,你别再折磨她了,不然你会变得和她一样。我不愿,也不许你变成那样。”眼泪婆娑的墨寒再也忍不住了,紧抱着木青冥流泪不止。很快滚烫的泪水就浸湿了木青冥后背上的衣服,那些化为魔爪的魔气也抽搐了几下后,随着夜风渐渐散去。

双臂和额上凸起的青筋也慢慢恢复了原样。

倒抽一口冷气的木青冥完全清醒了回来,双瞳再次恢复了外白内黑的模样后,他愣愣地望着前方不远处奄奄一息的赶尸人,在心中惶恐地暗自自问道“我倒底做了什么?我倒底做了什么?”。

自问中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幸得墨寒赶忙伸手扶住,木青冥这才勉强站稳。

就在木青冥愣神之际,一阵清脆的抚掌声从距离赶尸人不远处的屋子阴影中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中缓步而去,

穿在对方身上的着装,与赶尸人的一模一样,也是黑衣黑裤外加黑斗篷,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个黑衣人脸上没有面纱,而是带着一个有着上齐额,下包颐的人头像造型,眼眉镂空的青铜面具。面具的额头正中的方孔中,补鋳昂首挺胸的毒蛇吐信形状的额饰。

“锁龙人真让我大开眼界。”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在奄奄一息的赶尸人身边站定,望着魔气完全消散后,筋疲力尽而气喘吁吁的木青冥,又看了看扶着木青冥的墨寒,接着再把目光移到了木青冥的悠悠问到“你完全可以继续折磨她,为何选择放弃呢?”。声音却是稚嫩的女童声,且如涓涓泉水一般美妙。与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不符。

“大姐。”赶尸人闻言眼露不可思议之色,仰视着身边的黑衣人,有气无力地问到“你在说什么?”。

显然两人是熟识的。

“闭嘴!”被称为大姐的黑衣女人一声怒喝,低头瞥了一眼赶尸人后,冷哼一声,道“从你败下阵来时,你就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她就在木青冥和墨寒的注视下突然扬起了穿着一双精美绣花鞋的右脚,毫不犹豫的重重踏在了赶尸人的胸口上。这一脚是如此之狠,令赶尸人都能听到自己胸骨断裂的脆响。

木青冥和墨寒瞬间惊呆在了原地,瞪大双眼愣愣地望着这自相残杀的一幕。

赶尸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随之抬手一把抓住面前那只精美的大红绣花鞋,黑衣人是使劲才从她手中抽出那只被抓住的脚,接着又重重地补了一击,赶尸人随之闷哼一声,不再挣扎。唯有两只饱含惊愕的双眼圆睁着,愣愣的望着空中渐渐西落的圆月。

腥风下,黑衣人则长吁一口气,对木青冥盈盈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废物也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浪费粮食。”。

“你连朋友都杀?”墨寒惊愕之余,怒斥道“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会使得我变弱,为何要有?”黑衣人不急不慢的反问一句后,身子后仰倒飞出去,嘻嘻一笑,道“锁龙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话音刚落,身影就没入了巷口的黑暗中,消失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眼中。

“等等!”木青冥想要追上去,可方才迈开双腿就是一个踉跄,手杵立在地上的落月单膝跪地粗喘起来,眼中一阵发花,看什么都有重影。

随之,黑衣人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头,你没事吧。”墨寒也赶忙蹲下,扶住木青冥的身躯,眼中闪烁着焦急,急声快语问到“我带你去看大夫。”。

“没事,只是魔气过强,我没法完全驾驭。”木青冥微微摇摇头,粗喘着说到“使用太多自然筋疲力尽,四肢无力。”。

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脸色确实只是有些疲惫而已的墨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徒然坐在地上。

“我没吓着你吧?”待把气息喘匀后,木青冥轻声问到。

“没有。”墨寒微微摇了摇头,语气自然地谎称到;其实她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是对木青冥的感情使得她鼓起勇气,冒着被木青冥误杀的危险冲上前来的。

片刻后,木青冥对她头来了感激的目光。而墨寒则是淡然一笑,弱弱地问到“可你为什么会有魔气和魔血?”。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事情。

“因为我母亲是魔族的罗刹女。”稍加思索后,木青冥缓缓说到;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个对自己很是喜欢,而自己也对对方很有好感的狐仙可以完全不留隐私。

“她和我父亲在新疆的大漠相识相爱,没多久就生下了我。”暂时还是四肢有些瘫软的木青冥也缓缓坐下,不经意间与墨寒肩并着肩,缓缓说到“所有的孩子里,只有我继承了母亲的魔血和魔气,可我不是魔族,故而容易被反噬。打从我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就一直在找寻让我不被反噬的方法,但至今三百多年,依旧没有找到。”。

“五岁那年,我被魔气反噬,全无理智下连伤数十族人。父亲和叔伯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控制住。从那时候,我在族人里就成了另类。”语毕,面有迷茫的他摇头笑了笑,笑声不大且充满了苦涩。

“后来父亲就让我学锁龙人的秘术,他承受着异样的目光,倾尽心血势要把我培养成为最优秀,最特别的锁龙人。而做锁龙人需要炼炁,学会炼炁后的我,才能靠自身真气勉强压住了体内魔气,可以不被反噬。”顿了顿声,木青冥叹息道“可一旦我体内真气混乱,还是会被反噬;赶尸人说得没错,我是个怪物,也是个危险的人。”

“怎么会呢?你有着她们没有的东西——人性。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看到了你的人性。”月光下,静静地聆听着的墨寒轻轻的伸出手去,拉起了木青冥 更新快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柔声道“而且你很幸运,因为从今往后,我也会帮你找避免反噬的办法的;只要我们有心,总能找到。”。

说着她把头一偏,靠到了木青冥的肩头。

木青冥也没推开她,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地坐在月光下,环视着四周那些身首异处的黑僵,心头却是暖暖的。

墨寒的敢爱敢恨,让他心里也甜甜的。

“对了。”沉默片刻后,墨寒忽然环视着周遭一地的尸体问到“这些黑僵什么的怎么处理?”。

锁龙人要怎么处理这些黑僵和赶尸人的尸体?忽然现身的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长生道图谋木青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被魔气反噬的木青冥凶性大发,正在折磨着赶尸人时,被墨寒阻止。随之有被称之为“大姐”的黑衣人突现,两脚结束了赶尸人的性命后飘然离去。木青冥想要追赶,却因魔气使用过度而筋疲力尽,只好放弃。随之在墨寒的好奇下,道出自己的身世。引出来木青冥心怀狐疑,确定昆明城潜伏着邪教组织,欲要长住昆明将其除之。黑衣人大姐现身邪教总坛,取消夺取恶龙计划,锁定新的目标,要在昆明暗中掀起腥风血雨。

“我带了锁龙人专用的化尸水,一会把他们融了,千万不能给警察留下疑问。”木青冥淡淡说到,脸上的迷茫也不见了踪影,再次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木少爷。

“嗯,好在封印未破,锁龙阵也完好无缺。”墨寒把几缕被夜风吹散的发丝别到耳后,点头道“邪人也撤退了,今夜也算有惊无险。”。

“这也是令我困惑的地方。”木青冥闻言猛然皱眉,望着不远处胸膛凹陷下去的赶尸人狐疑道“以那个黑衣人脚上的力道来看,她绝对是比赶尸人还厉害的邪人。且她们是一伙的,当时我浑身乏力,她虽因为封印尚在破不了锁龙阵,但完全可以杀了我们,可为何是杀了同伴后突然撤退了呢?”。

语毕微微垂首,沉思起来。

墨寒也倍感困惑,思忖半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眉头便蹙得更紧了。

“但她们一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木青冥缓缓起身,把长刀背到背上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支青花小瓷瓶“我得把它们连根拔了,还昆明城一个太平。”。

说着他打开瓶塞,走到赶尸人的尸体边,望着赶尸人死不瞑目的样子轻叹一声后,将瓷瓶瓶口倾斜,从中滴出两滴赤色液体到尸体伤口上,只听“嗤嗤”轻响声中有白气升腾,尸体竟一点点化去,最后就只剩下黑衣黑裤和黑斗篷。

随后,他用同样的办法,对黑僵们逐一滴上那种名叫化尸水的液体后,黑僵们的骨血皮肉也慢慢地化为虚无。但与赶尸人不一样的是,黑僵们脑袋化去后,还留有两三枚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圆珠,珠圆玉润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墨寒好奇的看着木青冥把那些很是好看的圆珠一一捡起,揣入自己兜里后,开口问到“这是什么?”。

“这叫尸丹,是僵尸体内集土中阴气所化之物,黑僵能行动也是因为它;而且这东西可解蚰蜒的毒。”木青冥把最后一颗尸丹捡起,再去把那小木屋的门用自己带来的锁锁上后,忽然对墨寒挤眉弄眼着一笑,眼中闪烁着一个正直的锁龙人不该有的贪婪目光“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在鬼市里,至少可以卖到三十块大洋一粒。”。

墨寒一愣,那些黑僵足足留下了四五十颗尸丹,换算成大洋都上千了;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木青冥欲言又止片刻,才问到“你难道要拿去换钱?”。

“对啊,也没人说不许我降妖除魔之余,顺便从魔物身上扒点东西下来换成钱,再填饱肚子啊。”木青冥不以为意的一笑,捡起赶尸人落下的金铃,道“走了,我们回家。”后,大步朝前而去。

“难怪你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白了一眼木青冥后,墨寒也追了上去。

空荡的小巷中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寂静的月光普照下,有夜风吹动那些躺在地上的破衣烂衫和赶尸人剩下的黑衣和黑斗篷

话说与木青冥打了一个照面,随之就逃走了的黑衣人,顺着四通八达的小巷飘到了东寺街北口后,坐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后,对车夫道“去总坛。”。

车夫闻言扬起手中马鞭,赶着马车往城东而去。

飞驰的马车渐行渐远,道路两边的屋舍也越来越少。跑了足足一个时辰后,这辆马车停在了金殿所处的鸣凤山麓下。

黑衣人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山中茂密竹林。走了片刻,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山一处隐秘的石洞前。

拨开垂下后遮住洞口的青藤后,步入洞中。

起初,弯弯曲曲的山洞不过一人来高,宽也不过三尺左右。可越往深处去,越是开阔。且两边洞壁上,多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后,黑衣人眼前赫然开朗。一个高有数丈,直径十丈有余的人工洞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光滑的洞壁上画满了各种形态的人脸蛇身的怪物,皆是红色的皮肤,头上额头正中单生一眼。

地上则林立着不少类似于佛教八角形经幢的铜制之物,但与佛教的经幢不一样的是,这些塔状物的基座和幢顶并未雕饰出花卉、云纹以及佛、菩萨像,而是一只只长相古怪,形态不一的怪蛇。

环在它们中间,大洞正中处地上,则立着一个高不过三尺的八方形石台,台子正中立着一株五尺来高的青铜树。有着十二支树枝的树身上,爬满了面目狰狞的青铜怪蛇。

而在石台的八方之上,又各有一盏形状奇怪的铜灯;皆是不过一尺来高,且制作精美。

每盏铜灯都是喇叭形座,周围花纹镂空,座底圈下有三个等距的小支钉。形座正中插着一根笔直的铜铸,柱断面呈椭圆形,柱顶斜平,柱顶有一条昂首朝天的三眼怪蛇,呲牙咧嘴下,口吐代替了蛇信子的灯芯。

每根灯芯上,都燃着一点青绿火苗,照亮周遭两尺来地。

借着灯火可见石台两边立着两人,其中一个是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子,生得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无论怎么看,都是肤白貌美且秀雅绝俗的少女,丝毫不像是邪人。

再看那男子,人已中年,一张眼角额上已开始长出皱纹的脸上,留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中等身材的他,穿着一身警服,正是跟在探长身边的老警察老李师。

两人皆是大姐的手下,得力的左膀右臂。而老李师的警察身份,不过是他的掩饰而已。

大姐在石台前面朝二人站定后,抬手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盘。看她的相貌,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目上,淡淡的修长双眉间,有着一点黑痣。

“大姐,八妹呢?”老李师探头往她身后通道里张望,只见空空如也后赶忙问到。

“被锁龙人杀了。”灯台上的火苗摇曳下,微微垂首的大姐面露几分惋惜地到。却是神情自若,语气中要透着几分淡淡愤怒,让人难辨真假。

且声音不再是童声,而是脆如银铃般且无稚嫩的女声。

老李师和那年轻女子闻言都是微微一怔,渐渐地瞪大了双眼。死去的赶尸人,也就是他们嘴里的八妹在这个邪教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一身赶尸与炼尸邪术,更是出神入化,就这么死了令他们都很是震惊。

最重要的是,策划一年之久的计划,随着执行者八妹的离世化为了泡影,令他们很不甘心。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下,大姐顿了顿声又轻声地无奈道“我到阵眼时,锁龙人已将她碎尸万段。”。语毕摇头长长叹息。

老李师和那年轻女子更是深信不疑之余,齐齐怒火中烧,不由得攥紧双拳。

“那龙呢?”沉默许久后,年轻女孩赶忙关切地问到。释放恶龙吸取龙气,以此长生,是他们这次计划的核心和目的。

而气愤的老李则不再在乎什么恶龙和长生,不禁踏前一步,咬咬牙道“要不要我误导赵良,把木青冥抓起来?”。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报复方法。

“锁龙阵被木青冥加持修复,恶龙未能脱困;且区区一条奄奄一息的恶龙龙气虚弱,已然没用也无法令我等长生。而且最好不要让警察介入。”撒谎都不脸红的大姐摇了摇头叮嘱到,语毕抬起头来用一种冰冷的注视着两人,又缓缓说到“但有个好消息,就是我发现了木青冥的体内,有着长生道古籍上记载的魔气,这可比恶龙的龙气凶狠且强大得多!”。

“此事当真?”少女一愣后,瞪眼急声问到。身为大姐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的她自然知道这股魔气的事。按他们长生道的先辈所载,这股传说中的魔气是汇聚天地间亘古戾气所生,威力强大且可以开创出一个长生的世界。

而长生道也一直在找寻着这股魔气,以求长生;故而这个邪教就叫长生道。

“嗯。”大姐肯定的点点头,随之又面露几分沮丧地道“可他的魔气尚未觉醒,目前还属于蛰伏状态。且已在木青冥体内根深蒂固,与之浑然一体;若想利用,我们就不能让他死。”。

老李闻言,也怒气顿消后冷静下来。

按长生道的古籍记载,这股魔气甚至有着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若能利用,则八妹也可以复活。当下他也放下了报复木青冥的念头,眼中有一丝激动一闪而逝后,急声问到“那可有令其觉醒的方式?”。方才还因为八妹的死而晕绕在心头悲切与愤怒,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古籍记载,若要令其觉醒,需先使其黑暗,疯狂,方能发挥极致。”难以抑制激动的大姐双手连连一颤,眼中闪烁着兴奋,很是意气风发地朗声道“届时我们就可以用这股魔气制造一个没有病魔病痛的长生世界。”。

“那大姐们需要做什么?”少女和老李师也是激动起来,赶忙齐齐问到。

“我们需要蛰伏,暂时不必与木青冥正面交锋。”大姐闻言定了定神,面色恢复了平静后,淡淡说到“昆明地界有龙气,为邪魔妖鬼所惦记,而守护锁龙阵又是木青冥的使命;我们只需暗中利用这些窥视龙气的妖鬼去与其频频交锋,令其体内魔气的躁动,我长生道的百年大计自然能水到渠成。”。

第一卷狐仙、赶尸人和锁龙阵·完

锁龙人小剧场之蚰蜒——蚰蜒体短而微扁,棕黄色。体长15至21厘米。全身分十五节,每节有组长的足一对,最后一对足特长。足易脱落。气门在背中央。触角长。毒颚很大。栖息房屋内外阴湿处,捕食小昆虫。我国常见的为花蚰蜒,或称大蚰蜒。《聊斋志异》写到学使朱矞三家门槛下有条蚰蜒,长好几尺。每遇到刮风下雨天气,蚰蜒就会钻出来,盘旋在地上,很像是一团白绢。据说蚰蜒形状像蜈蚣,白天看不见,晚上才出来。闻到腥味就聚到一起。有的人说蜈蚣没有眼睛,性贪。(未完待续)

第一章木山巙昆明探亲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眼看着长生道大姐离去后心怀狐疑,确定昆明城中定然潜伏着邪教组织,欲要将其除之。黑衣人大姐随后现身鸣凤山山腹中长生道总坛,取消了夺取龙气计划,决定图谋木青冥体内魔气。引出来浮尸案成为悬案,木青冥按张掌柜要求,送古玩上门,察觉陈府内邪气横生,暗留心眼;木山巙忽然造访,见墨寒笑开颜。

自从木青冥和墨寒离开了阵眼后,消失了的邪人没再出现,也没再打锁龙阵的主意;阵眼封印安然无恙,昆明城又恢复了平静安宁。

墨寒则带着梅香搬到了木青冥的小院里的东厢房二楼,原来妙绝所住的屋里去居住。往日就帮妙绝做做饭菜,给木青冥洗洗衣服什么的;妙绝则搬到了药房下的那间空房里去住,继续做着采购日常用品的工作。

而木青冥依旧照常上工,每日早出晚归于家里和坤宝斋之间,继续若无其事地做着他的掌眼工作。

赵良倒是登门拜访了两次,都是为了浮尸案来的,对阵眼上发生的事却是并不知情;且在没有发现木青冥有什么作案动机和嫌疑后,也就没再来了。

浮尸案也成了警厅里悬而未决的疑案,没过几天后,昆明城中百姓们也渐渐的淡忘了此事。

这日天方才亮,墨寒就已经起床,穿戴整齐后给熟睡中的梅香掖好被子就下了楼,去了厨房里,帮妙绝生火做饭去了。

不一会后正屋的大门打开,打着哈欠的木青冥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走了出来。他站到了水井前,又打了个哈欠,望着光滑的井栏愣愣出神。

“醒了。”带着围腰的墨寒听到声响,走出厨房看到有着一副完全没睡醒模样木青冥愣在井边,又看了看对方长衫口子都没扣好,赶忙站到木青冥对面,帮他把口子仔仔细细的扣上。

“昨晚没睡好吗?”墨寒问着拿起铜盆,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端出半盆热水,又从水井里取来冷水混入其中,再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后,立在一边候着。

“昨晚和妙绝去了一趟鬼市,本想着打听一下那个神秘大姐的事情,但什么也没打听到,倒是见到几个拍花子在里面卖女孩,这几天让梅香别到处乱跑。”木青冥说着,蹲下后捧起盆中温水,洗了洗脸后站起身来,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

“嗯,我会看好她的,快来吃饭。”说着帮木青冥把毛巾挂好后,又进了厨房。

木青冥吃过早饭后,就出门上工去了。

走了片刻后,来到东寺街上的木青冥,走到坤宝斋门前站定。见店门依旧紧闭,便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过了一会,门内传来了一个脆如银铃般女声。

木青冥立刻听出了这是张掌柜之女张倩倩的声音,赶忙回到“我,小木。”。

话音方才落地,大门随之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着蓝布衣芝麻纱黑裙,剪着一头齐肩断发的年轻女子站到了木青冥眼前。她那张清秀精致的脸盘,小巧玲珑的挺翘鼻子两边,有一双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睛,且淡淡的修长双眉间,有着一点黑痣。

正是那夜两脚踩死赶尸人的长生道大姐。

可那晚她带着面具,浑身上下又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说话也用了口技之术,变化成了稚嫩童声,故而木青冥虽与她相识已有数日,且她也整日在坤宝斋里进进出出的,木青冥也愣是没能认出来这位一点也不娇气的大小姐就是那晚的邪教头目。

别说是木青冥,就连给他送过几次午饭,与张倩倩有过几面之缘的墨寒,也没能认出对方来。

“木少爷这么早就来了啊。”张倩倩盈盈一笑,侧身把木青冥迎了进去,又问道“你早餐吃了吗?”。

“吃过了。”木青冥走了进去,就见张掌柜抬着一大碗米线坐在店里,大口大口的吸溜着米线。在他手边桌上,还有另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但盛米线的碗要比张掌柜的稍小一些,看来是张倩倩的。

“看来是我来早了,打扰你们用餐了。”木青冥面带几分歉意的笑笑,坐到了角落里那张往日给客人们坐的圈椅上。

“天冷了,天亮又晚,你其实可以多睡会的。”张掌柜咽下嘴里嚼碎的食物,对木青冥笑笑到。

“习惯了,到点了就睡不着。”木青冥也不经意间撒了个慌,明明走到东寺街之前他还哈欠连天的呢,现在却说得理所应当且语气神态自然。

“这样吧,反正天冷客人也不多,店里和我倩倩就能忙得过来;你给我把这东西送到广聚街陈府去,然后把账收回来就可以回家休息了。”说着陈掌柜起身,去了柜台后取来一小块红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木青冥。

“木少爷你要不先给掌掌眼?估个价?”木青冥才接过红布,不远处的张倩倩就用双手托着下颌,望着木青冥俏皮的眨眨眼。

“那我就献丑了。”说着轻轻的打开了红布,但见包裹其中的是一块淡黄微绿的和田玉搁笔,上面有着点点红褐色沁,雕刻成了竹排载着两个童子的模样,后者做撑船状,前者则手持鱼篓俯身扑鱼状。

木青冥一看二嗅三抚摸后,立马啧啧称奇道“和田老玉温润光滑且细腻,水头也很好,且雕工为唐代特有的短细阴线雕,用细阴线来表现人物的细部,这是一块唐代的玉石。怎么说这块搁笔,也价值七百大洋。”。

“好眼力。”张掌柜并未惊讶,木青冥还未曾失手过呢;于是连忙抚掌笑道“但陈老爷是我们熟客,收他六百八就行。”。

“行。”木青冥点点头,把搁笔再次用红布包好,小心翼翼的揣到自己兜里后,起身告辞往,出了坤宝斋后往广聚街而去。

“倩倩,你看青冥如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张掌柜意味深长的笑笑。

“很好啊,眼力好脾气又好。”不明其理的张倩倩继续低头吃起早餐来。

“你现在学业结束,也老大不小了,要不爹给你跟他撮合一下?”压根自己女儿就是邪教头目的张掌柜,又笑着问到。

“爹,您又说着这个,人家不理您了。”愣了一愣的张倩倩顿时双颊泛红,赶忙把头垂得更低了

这广聚街就是后来的金碧路,坐落在金马碧鸡坊一带。清末开通了滇越铁路后,不少广东、广西的商人在此聚居,故而又俗称广马街。

而当时的东段叫又新城铺,除了两广富商百姓外,还住着老外和不少越南人;西段碧鸡铺又紧靠渡口,所以热闹得很。

方才天亮,卖菜的挑水的便从金马碧鸡坊下穿行来往,木青冥挤在人群里缓慢而行,朝着东段而去。

在东段上,有一栋砖木结构,有着三进和三坡顶,正立面三个开间,大门前有青砖石脚和趟栊、石门套大门的大屋子,那就是陈老爷的家。

因为陈老爷是广东过来做生意的,故而屋子式样盖成了广式的“三边过”布局;有着以脚门、趟栊门以及大门所组成的“三件头”。

木青冥在铁制大门前站定,敲了敲门后,在门房的询问下道明来意后,门房才开了大门,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将其请了进入。

木青冥随着门房来到了大厅了坐下,顿觉浑身冰冷不禁一颤。

这大厅是陈府的主体建筑,面积最大屋脊最高。整座大厅红栋(主梁油红漆)黑桷(木角油黑色)白瓦(衬瓦涂以白色),宽敞宏大。且为使大厅更加明亮,屋顶错落装以明瓦即玻璃瓦,使得阳光一丝不漏地照射进来,洒满了大厅的整个角落。

虽说此时正值三九天,是冰上走的严冬,可昆明是出了名冬无严寒,又能冷到哪儿去?更何况还有阳光普照!

可偌大的大厅里,却冷气森森,好似冰窟窿一样。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木青冥很不舒服。

但长期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木青冥深知,这世上只有鬼气和邪气,才会如此冰冷。而鬼气与阴风如影随形,此地无阴风,故而木青冥料到这屋中是邪气充溢。

当时陈府下人们在大厅里进进出出,他也不好开眼找寻邪气源头,只得暂时收起心中疑惑,若无其事的端起下人送来的热茶,边喝边等着陈老爷

就在木青冥身处陈府时,一个身着手工精细的黑布长袍和褐色马褂,头戴罗宋帽的高大结实的中年男子,站到了沙腊巷中的木家小院门前。

有着浓密胡茬的方脸上,右眼下有道一尺来长的刀疤横贯脸上,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眼光射寒星。他打眼一瞧大门四周,顿时有产鬼和吊死鬼的惨状景象,映入他的眼眸之中。

但在男子目光注视下,两位小鬼“门神”居然瑟瑟发抖起来。

“这娃子挺会选地方的嘛。”男子自言自语了一句,伸手推开了虚掩的大门。门后那被正房厢房和倒座包围着,地上铺满了青石板的狭小天井引入他的眼帘。

紧接着男子见院中有个五六岁大小的女童,正闻声转头,眨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片刻后,连连问到“你是谁?你找谁?”。

“难道我走错地方了?”男子暗自嘀咕着,却见跟着小女孩的食月獒犬一见到他,先是愣愣地吼叫了一声,接着就飞奔过来,摇着尾巴围着他转圈。

“怎么了梅香?”在厨房忙活的墨寒听到声响,赶忙出来看看,却见男子立在门前,又见对方脸上有着赫然醒目的刀疤,面目略显凶狠后,回想起早晨木青冥不经意间提到的拍花子,赶忙站到梅香身前,警惕地盯着男子厉声质问“你是谁?”。

“你就是墨寒吧。”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先把头上盘着螺髻,上穿有着琵琶襟,且领、袖、襟、摆上都镶滚花边的白月色上衣,下着深蓝色长裙,且外面罩着一件火红棉袄的墨寒上下打量后,目光落在了对方脚下影子上。也如木青冥当初在西寺塔下审视墨寒时一样,映入他眼帘的影子根本不是人形,乃是一只长有三尾的狐狸形状。

“你是谁?”更是困惑的墨寒警惕不减反增。

“在下姓木名山巙。”男子笑了笑,笑容全无和蔼,反而因为脸上刀疤显得狰狞。

木山巙为何许人?与木青冥是什么关系?而木青冥在陈府能否顺利找寻到邪气源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黑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不知长生道的目标已改为自己的木青冥,依旧每日照常去那坤宝斋上工,却一直未能认出坤宝斋的大小姐张倩倩就是长生道大姐。紧接着张掌柜让其将玉质搁笔送往陈府,木青冥去后却感觉到府内充斥着邪气;另一边,一个长相凶狠,自称是木山巙的中年男子站到了木家小院前,与警惕的墨寒对峙着。引出来木山巙道明身份,墨寒虚惊一场。木青冥参观陈老爷收藏,未能寻得邪气来源,正欲悻悻离去,却见四姨太抱着黑猫生得古怪,顿起疑心。

“在下木山巙,蜀中乐山县黑竹沟人。”中年男子抬手,取下头上的罗宋帽后微微颌首“有个非常极其不孝,活了三百多岁还不结婚生子的犬子,名叫木青冥。”。

“啊?”墨寒闻言恍然大悟,再看食月这只凶恶天狗居然在对方面前乖巧得很,当下对对方的话也是深信不疑,赶忙收起警惕连连躬身行礼,面有歉意地道“原来是木伯伯啊,是我有眼无珠 您老见谅,别跟我们小辈一般见识。”。

“把您这个尊称改成你,再把伯伯改成叔叔,我就不跟你这三尾紫狐计较。”木山巙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后,重重一哼“叫伯伯显得我好像很老一样,听着就火大。”。

说着此话,木山巙便不由分说地跨过门槛站到院中,瞬间又是面带笑容地眯眼问到“我那又蠢又笨的儿子呢?”。

“木头他不是,青冥哥他去上工了,得下午才回来。”脸颊绯红的墨寒慌忙回着话,把木山巙给迎到了正堂上,手心里因紧张而尽是细密的汗珠。

木山巙在大堂深处站定,微微昂首看了看挂在墙上那个刻有苍劲有力的“宁静致远”四个大字的匾额,嗯了一声后,目光下移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幅边角已有些泛黄,画中画着的是上古天帝帝俊与其坐骑九色雄狮后,赶忙一整衣袍,毕恭毕敬地弯腰拜了三拜。

“木叔,你喝茶。”去厨房泡了茶端来的墨寒,站在对方身后心里却紧张得要命,几乎不能呼吸了。

紧跟在她身后梅香更是紧张,紧紧地抓着墨寒衣摆,很是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着木山巙。

“别紧张,虽然很多吃妖,但我不好这口。”木山巙接过茶杯,坐到了匾额下那张左右共放有三对胭脂彩山水纹饰灯笼瓷瓶,中间又放有黄花梨雕螭龙绿石插屏和绿釉狻猊香炉等物而挨墙而立的平头案前,八仙桌左边那把往日都是木青冥坐的把太师椅上。

“这是宁洱县的普洱茶吧?”用被盖刮了刮茶末,闻了闻冉冉升起的茶香后,木山巙悠悠问到。

“是,马帮运来的。”低头垂手的墨寒小声的说到。

“好茶。”抿了一口香茗的木山巙砸吧砸吧嘴,微微偏头看向一见他望过来就赶忙把缩回头去,紧紧地躲在墨寒背后的梅香轻轻一笑,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把用上好的彩纸包裹着的水果糖后,语气和蔼地道“小女娃,过来叔叔给你糖吃。”。

一见五花十色的糖后,梅香顿时没了腼腆,大步上前去接过所有水果糖,甜甜地笑着点头道“谢谢爷爷。”。

“是叔叔。”木山巙一边纠正着她的话,一边从自己袖中又掏出一条淡蓝色的绫罗披肩,递给了墨寒“前几日去北平(现在的北京)除妖,在瑞蚨祥里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那披肩薄如蝉翼一般,色光漂亮且面料风格雅致,而又质地紧密;一看就是用上好绫罗制成,价格一定不低。

“谢谢叔叔。”墨寒面有感激地行了一礼,却迟迟没有伸出手去,而是淡淡说到“只是我吃穿住都是青冥哥供着,不好意思再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等过年你跟青冥回家,见了她娘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别跟叔客气。”说到此忽然顿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微微垂首着的墨寒问到“你不要我的见面礼,莫非你看不上犬子?”。

“但妙绝给我的传书说,你很喜欢犬子啊?”皱了皱眉的木山巙,不等呆愣住的墨寒开口,就一本正经地说到“我和青冥他娘从信中得知你在阵眼上,以妖丹歼灭尸虫救了青冥,都觉得你人品不错。我们木家从来不歧视心地善良的妖魔,我们只鄙视作恶多端的妖魔,你不必有太多顾虑;若是真的喜欢我家青冥,那就让这臭小子把你带回家。”。

话虽然说得突兀得很,可语气很是诚恳,根本不像是在和墨寒开玩笑。

心中又惊又喜的墨寒顿时窒住,语塞之余双颊上那凝脂般肌肤下泛起一片绯红,也不知是情急还是羞涩,但更有花颜月貌之美。

“不,我喜欢青冥哥。”咬了咬唇角的墨寒在片刻后缓缓抬头,直视着木山巙的双目深深呼吸,渐渐地镇定了下来后,坚定地缓缓点头“从他义无反顾地答应救我妹妹开始,我已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还不知道自己父亲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急匆匆的来到昆明的木青冥,坐在陈府里喝着手中热茶,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找出邪气源头。

热茶喝了半盏时,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走入大厅,对木青冥满脸堆笑着,用不太标准的官话(等于现在的普通话;民国初期,预定为官方语言国音是南京话和北京话的结合。),给木青冥打揖赔着不是“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木少爷,家里事情太多,把你给怠慢了还请见谅。”。

木青冥打眼一瞧这个皮肤有些黝黑,已经开始发福还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但见对方眼窝四周有些乌青,且眼中带着血丝,就连印堂都有些发黑,完全是一副没有睡饱的模样后,揣测到会不会是这个喜爱古玩的陈老爷,不经意间收了什么年头久远的邪物当古玩了?

想归想,但木青冥神色依旧如常,赶忙起身笑道“陈老爷家大业大,忙点也是人之常情,青冥不会无理取闹的。”。

语毕他从兜里掏出了搁笔,递到陈老爷身前又道“我们掌柜要我给您送来的搁笔,请您掌眼。”。

“吴妈,再给木少爷泡一杯好茶。”一边对在大厅门口候着的老仆人说着,一边接过红布展看一看,但见那搁笔做工精细,玉质圆润后,陈老爷眼中顿露爱不释手之色。

“据我所知,这是唐玄宗赏赐南诏云南王皮逻阁之物,不知陈老爷是否喜欢?”木青冥压低了几分音量,在双眼紧盯着搁笔的陈老爷耳边轻声嘀咕到。

“这是绝对的好东西。”已经把玩起搁笔的陈老爷,目光就没在从那搁笔上移开“这东西我要了,多少钱?”。

“一口价,六百八现大洋。”木青冥淡淡说到。

“吴妈。”陈老爷也是古玩高手,把玩几下就看出了这东西物有所值,于是对为木青冥端来茶水的仆人,不假思索地道“让帐房送七百个现大洋来。”。

老仆人点点头后,转身离去。

“陈老爷这么喜欢古玩,想必收藏了不少;我也喜好古玩,不知道可不可以参观一下?”等着收钱时端起茶杯的木青冥,若无其事地缓缓问到;实则无非是想借此去找寻邪气源头而已。

“当然可以,木少爷请随我来。”起身的陈老爷毫不犹豫地脱口说到,接着就拉起了木青冥朝着大厅一侧走去。

陈府厅与厅间以天井相隔,天井上加小屋盖,靠高侧窗(水窗)通风采光。过了小天井,就来到了大厅右侧的书房里。

只见这书房环境雅气十足,令人洗尽俗肠。

窗外四壁藤萝满墙,门口石阶周围种上青翠的芸香草和青葱郁然的琴丝竹。过了门后屏风,就见虽不宽敞,但很明朗清净的书房中间书房正中设长桌一张,上置古砚一方、旧铜水注一只、旧窑笔格一架、斑竹笔筒一个、旧窑笔洗一个、糊斗一个和水中丞一个,以及象牙镇纸一条。

一旁角落里,靠近窗子的地方放洗砚池一个,内养锦鲤五七条,可见陈老爷虽然生得黝黑,但骨子里还是有闲情雅致之人。

再看长案两边的书架和多宝格上,多有字画瓷器和玉器,却无金银器,更显清新脱俗。

木青冥在书房里啧啧称奇着转了一圈,把陈老爷书房里上了年头的东西都细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更没有寻得邪气源头后,心中困惑更盛几分。

这陈府上下渗透着的那股久久不散的冰冷里,充斥着令人顿时情绪低落的怨念;这绝不是天气原因,绝对是有年头的邪物散发出的邪气。

但看遍书房,置放在里面的那些陈老爷的收藏不少也是年头不短之物,但都只是普通的古玩而非邪物,当下令木青冥狐疑连生。

可他一个外人,有不好在陈府里随意走动,于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从长计议,或是晚上再来。

就在这时,帐房送来了银元,木青冥赶忙开了收据接过银元后,道“陈老爷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到我们坤宝斋来挑选。”。

“一定一定。”笑说着此话,陈老爷把木青冥再次带到了大厅里,略有歉意地道“家里还有些俗事需要处理,陈某就送到此了。”。

“陈老爷客气了。”木青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待抬头直腰正欲离去时,就见一个着蓝色的翠烟衫,下穿深蓝色百褶裙的妙龄女子,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大厅里。

木青冥的双眼一亮,目光立刻落在了对方胸前就没在离开。

倒不是木青冥好色,而是女子抱在胸前的黑猫顿时勾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一只几乎通体如墨,慵懒可爱的黑猫。蓝幽幽的眼珠里,瞳孔成了竖起的一线天,其中竟有几分阴冷。

黑猫倒底什么来历?是不是邪气源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长生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山巙招呼不打一声地到了昆明,对墨寒表明木家完全接受她,并且他和木青冥的母亲也很看好墨寒后,令墨寒欣喜不已;另一边木青冥见到了陈老爷,假借着要参观参观陈老爷的收藏而进了陈府书房,实则是暗中寻找邪气源头,但却并未从收藏品中发现邪物。正欲悻悻离去时,就见一个女人出现在大厅,女人怀中黑猫顿时引起了木青冥的注意力。引出来木青冥细看黑猫得知那是猫妖,好奇询问黑猫来历才后离开了陈府,到家却见父亲后,木山巙暗中叮嘱儿子小心长生道。

但见那几乎浑身如墨的黑猫却是四爪洁白如雪,这样的猫咪又叫四爪生雪,虽不是很常见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可此猫又大且圆,还眼色亮泽的双眼却是一只为蓝色,而另一只为琥珀色。

如此流光溢彩,绝对可以堪称世间最美丽的猫眼;极其稀有罕见。

再加上它头上额中那点黑白相间的长毛,像极了一张呐喊状的模糊人脸,大有呼之欲出之状,令木青冥一眼就认出它绝对是一只猫妖。

按锁龙人先辈所著的古籍记载猫妖命有九,系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一经成妖后猫眼双色,身上毛发亦会化为人脸模样,九年后会长出一条尾巴,在往后每隔九年再长一条,一直会长共有九尾为止,随之再过九年便可化成人形。

此时所见之猫还只有一尾,也尚未化为人形,但有双眼和人脸毛发,不过是一只方才成妖的猫而已;但如果它就是邪气源头,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邪气?

就在木青冥百思不得其解时,陈老爷脸上忽地浮现淡淡的愠色,重重地咳嗽一声。

木青冥立马回过神来,身为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木青冥立马知道陈老爷再不满什么,赶忙转头对他装出兴奋的神态,急声问到“陈老爷,请问您家这只黑猫什么品种?眼睛很是好看啊。”。

“怎么?木少爷也喜欢猫?”眼中闪烁着点点狐疑的陈老爷眉头一挑,阴阳怪气的问到。一反之前的客气和恭敬。

抱猫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陈老爷的四姨太;但在方才却被木青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晌,还是看着傲然挺立的胸部,陈老爷作为一个正常且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心里立刻跟打翻了醋坛一样酸溜溜的。所以他根本不完全相信木青冥只是在看猫,而不是在看他的女人。

“当然,我也非常喜爱猫狗等小动物。”神情立马化为真诚和喜悦的木青冥重重地连连点头。

说话间那黑猫已经眯眼张嘴,面露惬意后卷起口中布满倒钩的粉红猫舌,打了个大大哈欠。

“这猫是四姨太进门时就带着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打量了木青冥片刻,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妾后,对木青冥的话依旧半信半疑的陈老爷挠挠头,不以为意地说到“不过是只猫而已,我们也没深究过。”。不过语气却缓和了些许。

“是我捡到的,在未出嫁时在路边捡到的。”四姨太对木青冥略有歉意地一笑,轻抚着黑猫那长长的颈毛呢喃软语道“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品种,只知道它是只母猫。”。

而黑猫也在她的轻抚下,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脸上惬意更重几分。

“原来如此啊。”木青冥很有礼貌的对两人分别微微颌首后,又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是下了小猫的时候可否给我一只?”。

“这没问题。”话说到这份上,陈老爷终于信了木青冥不是看自己的女人,立马又换成了客客气气的神色“区区一只猫而已,如果木少爷喜欢的话,有猫仔时陈某一定送你一只。”。

“谢谢。”木青冥见好就收地一声道谢后,告别了陈老爷和四姨太,在吴妈的带领下朝着陈府大门而去。

“是那猫害死了太太。”当木青冥站到大门外时,缓缓关上大门的吴妈阴沉着脸,嘶哑着声音嘀咕了一句“木少爷要想活命,最好别打那猫的主意。”。

“你说什么?”心里思忖着邪气之事的木青冥,并未听得真切,赶忙赫然转身,正欲细问大门已经关上。而门后的吴妈,也没在说话。

木青冥皱了皱眉,本想敲门在问问但想到这样反而让人多疑,于是满怀着狐疑地转身悻悻离去。

他把钱送到了坤宝斋,张掌柜见还是收来了七百大洋后,很豪爽地抽出二十大洋给了木青冥,说是全当给他的辛苦费了后,木青冥也没推脱,谢过张掌柜后就回家去了。

那四姨太怀里的却是是猫妖,但陈府邪气浓郁,绝不可能来自那只才修成妖的黑猫。

暗忖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木青冥已缓缓走到了自家门前,却见大门半掩微微一怔;往日这大门都是不会半掩着的。且大门虚掩着,他的獒犬食月居然没有跑出来欢迎他,这有点不正常。

多了个心眼木青冥并没有急着进家,而是见四下无人,先开眼环顾四周,就看到了门外两只充当“门神”的女鬼,正在瑟瑟发抖,当下心头猛然一紧。

能吓住惨死的产鬼和上吊恶鬼的东西不多,而锁龙人降妖除魔难免仇家遍天下,木青冥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仇家上门了?

他赶忙收起心中关于陈府的狐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后,伸手轻轻地推开了大门。接着一个闪身,有如鬼魅一般飞掠入院,一秒后站到了正屋门后,横在胸前的右手手掌金光四射,蓬勃的浩然正气在他并起的五指间流转不息。

木青冥的突然出现,令正屋里本还在聊天的三人忽然愣住。而坐在他往日所坐的椅子上,抱着正在吃糖的梅香的那个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木青冥,镇定自若地淡淡问到“臭小子长能耐了是吧?你是想和我动手吗?”。

话才出口,本已抬起右手对准对方,同时一个踏步上前的木青冥顿时愣住。

“爹?”总算是看清了屋里那个中年男子的木青冥,一声惊呼“你怎么来了?”。说着赶忙放下右手,收了神通立马笑了起来,冲淡了原本脸上横生的杀气。

“我来亲眼看看我们家未来的媳妇啊。”木山巙抱着梅香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一边已经低下头去的墨寒,满意地笑笑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木青冥的脸上。

“什么儿媳妇?”木青冥愣愣地挠挠头。

木山巙一听当场愣住,片刻后把梅香交给了墨寒,大步上前站到了木青冥对面,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儿子一个当头爆栗后,怒气冲冲地骂道“什么儿媳妇?你说什么儿媳妇?都三百多岁的人了还不结婚生子,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娘为此有多丢脸?”。

“父亲,父亲。”面露焦虑木青冥赶忙拉住父亲,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到“这个问题我们在家里已经讨论过了,你和娘都说还让我再玩一年,而且我体内有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遗传?以后孩子会不会被这东西危害生命?你我都不知道答案,我敢轻易结婚吗?而且做我们这行的,仇家满天下,多了家庭我得多一份忧虑”。

“你别给我说这些,害人的妖魔鬼怪永远除不完,却结了婚也可以照样降妖除魔。”皱眉的木山巙,不等木青冥说完就不耐烦地道“你体内有什么我也非常清楚,但那东西不是你不结婚的理由,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那父亲你来就是只有这几个事情吗?”见父亲动怒了,木青冥赶忙讪笑着转移话题道“就不想尝尝昆明城的小吃?要不我们爷俩出去吃吧,我知道有一家馆子菜做的很好吃的。”。

“我不!”摇了摇头的木山巙,很是任性地说到“我和墨寒说好了,今天我要尝尝她的手艺。”。

“好好好。”木青冥顺着父亲点点头,又干笑着问到“她做的菜还不错,我这就叫妙绝买菜去。”。

“他还没回来,到时候他买了什么菜,墨寒又做了什么我就吃什么。”拉住转身的正欲逃走的木青冥后,木山巙在儿子耳边悄声问到“你老实说,你喜欢墨寒吗?”。

“父亲,几个月不见你变的好无聊,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恶魔了,还是没有邪妖?”木青冥抽了一口冷气,红着脸答非所问地急声问到。

“别岔开话题,喜欢就去追,你体内的东西不是威胁,别整天像一根木头一样。”木山巙微微转头,眼角余光一扫身后的墨寒后,抬手搂着儿子的肩膀又回过头来,挤眉着轻声嘀咕道“你要是再一直傻乎乎的,人家姑娘会慢慢地没耐心的。”。

木青冥略一沉吟,居然默然点了点头,认同了父亲的话,且还不经意间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那魔 更新快气的事情怎么办?”可是片刻后,担忧再次浮现在木青冥的眉心之间。脸上淡淡的微笑,也瞬间僵住。

“这事情我和你娘会继续找办法的,你先别有什么负担。”也有些面色沉凝的木山巙,重重地拍了拍儿子后背。

“嗯。”木青冥鼻子轻轻的一哼,接着想起了什么,又问到“你老人家真不是来看我的吗?我可是你可爱的长子啊。”。

“看你,我看你干嘛?你都在我眼前三百年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啊!”木山巙顿露几分嫌弃地哼了哼“还可爱的儿子,再不结婚就是可恶的儿子了。”。

“额”木青冥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还真有一事,差点忘了。”木山巙稍加思索后,双目一亮,道“你得小心长生道,这邪教又死灰复燃了。”。

木山巙倒底知道长生道的什么情报?为何又要告诉儿子小心长生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章黑猫登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陈府见到一只几乎浑身如墨的黑猫,确定乃是猫妖无疑,但却不是邪气来源;离去时又被吴妈提醒千万别与黑猫有何瓜葛。到家后的木青冥发现家门虚掩,以为有仇家上门,急忙闪身入院,却见是父亲来了而虚惊一场。引出来木山巙告知儿子长生道已然死灰复燃,且点破陈府内邪气可能是女人所用之物故而阴冷郁结,木青冥欲夜探陈府不想却被老子灌醉,睡了个昏昏沉沉时,黑猫忽然上门。

“长生道?”木青冥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看向父亲诧异道“我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这个小邪教就被你们一辈的锁龙人给剿灭了啊。”。

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自然知道长生道,那是还在他年幼的时候兴起的邪教,教徒都是修行邪术以求长生之人。当时的长生道除了修炼邪术之外,还暗中以死人泡酒,或是将活人做成肉末后放到大缸里腌制,诓骗教徒们只要是吃了他们制作的人肉酒和人肉酱,便可长生不老。

据木青冥所知,这就是长生道为何以长生二字为名的原因。

木青冥作为族中小辈里佼佼者,曾经随着族中叔伯们清剿过此邪教的分堂,也见过储存在分堂里的人肉酒和人肉酱,闻着都是奇香无比,实则只能用惨不忍睹和令人作呕这八个字来形容。

那些在酒缸里漂浮的头发以及死人被酒水泡得发肿的皮肉,还有肉酱里挂着血管的眼球,依旧令木青冥至今难忘。

“现在看来长生道未被剿灭。”木山巙面色平静,经历了数百年的除魔卫道,此时除非是天塌地陷,否则很难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样的老锁龙人动容了。

“上个月老二在成都发现了他们的分堂。”木山巙搂着儿子缓步走到院中那口水井边站定后,缓缓说到“随后老二审问了分堂里幸存的邪教弟子,得知现在的长生道蛰伏了三百年后已然发展壮大,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分堂,且已经有了一套严格的体制。”。

墨寒让梅香自己在正屋里坐着吃糖后,也走了出来旁听。木山巙也没赶她走,环视了一下儿子和墨寒后继续说道“前几天你们在阵眼上杀死的赶尸人,也很有可能就是长生道余孽。”。

“所以你最好教教梅香怎么防身,而且这孩子骨骼惊奇,灵台清秀乃是悟性极高的孩子,做锁龙人也会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木山巙语毕,不再多言。

“梅香应该有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这不该由我来规划。”思忖片刻后,木青冥忽然摇了摇头。

锁龙人这一行有多危险他非常清楚,每年都会有锁龙人死在邪魔歪道的手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事更是家常便饭;他自己三弟和四妹,不就是在他眼前被邪人妖魔活生生地杀死的吗。

木山巙没再多言。

正好妙绝也买菜回来了,墨寒就带着梅香和妙绝去了厨房做饭。木青冥则和父亲回到了正屋里头,泡茶闲聊去了。

半晌后,一桌美味丰盛的饭菜摆在了木山巙的面前。有着用路南乳饼夹着宣威火腿做的火夹饼,有用膘肥羊肉洗净切片,有用老油(熟过的清油)煎沸后浇淋羊肉的传统羊汤锅。还有用肉厚膘壮且色深,外干而内柔软的油淋云南牛干巴,以及香气扑鼻,肉质嫩滑且皮脆骨软的黄焖鸡。而饭则是用碧绿欲滴的蚕豆与腊肉炒制后,再与大米合烹成云腿豆焖饭。

墨寒知道大户人家讲究,故而用了老字号合香楼的火腿四两饦做饭后甜点。

虽然都是一些云南小吃,却都做的色香味俱全且又香气醇浓,令木山巙食指大动。

“古人云滇人会吃,吃得鲜也吃得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尝了几口菜后,木山巙不禁对墨寒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道“就凭你这手艺,等你进了木家门我得让家里的厨子都靠边站,和你做的菜比起来他们做的简直是猪食!”。

刚刚一口饭入口的木青冥顿时噎住,咳嗽着连连捶胸,差点没被那口米饭噎死。

“多大的人了,还能吃饭噎着?”明知故问着的木山巙面有嫌弃之色地白了儿子一眼后,给木青冥倒了杯酒“今天我们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我从来不喝酒的。”木青冥摆手到。

“龟儿子,你再给老子装?是谁小时候经常装小大人,偷偷去家里酒窖摸酒喝的?”抿了一口酒水的木山巙,大声嚷嚷着“喝醉了就抱着酒坛子睡在酒窖里,害得我和你娘发动全族的人在黑竹沟里找了你一天一夜的。”。

墨寒听得抿嘴一笑,妙绝也傻笑着道“对啊,那时候都以为少爷被野人抓走了呢。”。

“爹,你别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木青冥对他们的笑声不以为然,直视着父亲说到“你不就是想把我灌醉,然后那啥吗?”。说着瞄了一眼墨寒,顿时双颊泛红。

“傻小子想多了吧,爹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想和你喝一杯叙叙旧。再说你不是一直在深究那陈府邪气的事情吗?想知道爹的猜测吗?”木山巙又嘬了一口酒后,饶有兴致地问到。

吃饭前他一直听着儿子再说此事。

“想啊,我今天一天都想不通这个事情。明明那黑猫就是猫妖,可邪气不是来自它的身上,源头我也没能找到。”一说到降妖除魔的事情,木青冥顿时就兴奋起来。

“那就抬起你的酒杯,豪爽一点来个一杯见底。”木山巙面有不以为意之色地说到。

有些犹豫的木青冥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抬起酒杯,仰起头来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紧接着耳根就开始发红。

“来,老子给你满上。”木山巙边给儿子倒酒,边缓缓地说到“你说那陈府里的邪气冰冷不说,还让你顿感郁结和忧伤是吧?那就说明这邪气来自女人的物品,而且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女人。你又进不了陈府里的任何闺房,自然寻不到邪气根源。”。

“你是说这邪气可能是陈府里某些女眷之物吗?”木青冥又问到。

木山巙看着木青冥的酒杯笑而不语。

木青冥见状,顿知自己又要喝一杯才行,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后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一旁的墨寒看得心焦,赶忙给木青冥夹了点菜,关切道“慢点喝,那邪气也跑不了。”。

“但可能会害人。”有些焦虑的木青冥红着双眼,斩钉截铁的回到。

“而且那个女人,至今还在陈府里徘徊才对。”木老爷抱起了梅香,边给这小丫头喂着饭菜边说到“生前必然是个有怨的女子。”。

“可我没察觉到鬼气啊?”木青冥更是急躁了几分。

“满上就告诉你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木山巙说完此话再次笑而不语。

木青冥哼了一声,自己端起酒坛给杯中满上,又是一饮而尽后道“喝完了。”。这次他不仅耳根红了,就连脸上都是一片赤色。

“因为她的魂魄被压住了啊,有人用她的魂魄做了邪物,所以你感觉不到鬼气,只能察觉到邪气。这是炼魂术啊傻小子,你居然不知道?”木山巙哈哈大笑几声,又看着儿子得意洋洋地调侃道“真是越活越退步,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可是这酒酒”已经眼花缭乱的木青冥瞪大眼睛看着酒杯,却见到重影后大着舌头说完此话后,身子一晃趴在饭桌上睡了过去。

“青冥哥?青冥哥?”登时紧张起来的墨寒晃了晃已然鼾声大作的木青冥,对方却是无动于衷。

墨寒急得跺脚,不顾一切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木山巙“叔叔你倒底给酒里下了什么?”。

“什么都没下,是这小子长期不喝酒酒量就差了。”木山巙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口酒,用戏谑的目光一扫木青冥后,对妙绝淡定地道“去把少爷扶回卧房,在给少奶奶烧点沐浴的热水。”。

“我太了解这臭小子了,经常变卦;现在他都烂醉如泥了,墨寒你也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们今晚就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后这小子就没法变卦了。”木山巙转头对着墨寒很是得意的笑笑,倒让墨寒一时愣住,有这么一个很会坑儿子的准家翁,她也不知是该感激还是欣喜了。

“家里事情很多我就不多留了。”木山巙放下了坐在他腿上的梅香,起身后对墨寒说到“我这傻儿子不是不爱你,他是怕魔气遗传和锁龙人仇家太多而不敢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机会在你眼前,接下来如何你自己选择吧。”。

“选择”二字方才吐口而出,已经使出锁龙人秘技缩地术的木山巙,就消失在了正厅里。

“老爷爷是神仙,老爷爷是神仙啊。”愣了片刻的梅香拉扯着墨寒袖口,兴高采烈地嚷嚷着。

墨寒则犹豫片刻后,对已经把木青冥安置好而走出卧房的妙绝淡淡说到“妙绝去烧水吧,我要沐浴。”

方才入夜,墨寒就把梅香给哄睡着了后,去到厨房旁边的空屋里。屋中已经摆上了装满温水的澡盆和一些用来沐浴的澡豆。

呆望着热气升腾而云蒸雾集的屋中,墨寒迟疑片刻还是转身关上了门,慢慢地褪去衣物坐到了澡盆里。

妙绝也锁了院门后,带着食月回了自己屋中。小院里陷入一片宁静。

谁也没有发现,一只浑身几乎乌黑,唯有四爪雪白的猫儿轻巧地跃过墙头,窜到了正屋里后,朝着木青冥的卧房而去。

黑猫为何忽然出现在木家小院?又为何直奔木青冥的卧房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合香楼——由胡增贵(字云峰,满族)一手创建的合香楼糕饼铺,是昆明老字号的糕点铺子,起于咸丰九年(1859年)。他继承了糕点制作手艺,创制了以火腿四两饦(云腿月饼)为代表的滇味糕点系列,使这一畅销品牌历经百数十年仍不衰,并兴起了独具特色的云南糕点行业。合香楼因糕点制作的精美,在光绪初年为慈禧太后题匾褒表。

锁龙人小剧场之黑竹沟——“中国百慕大”黑竹沟。按彝族祖籍记载,黑竹沟死亡谷在彝语为ot打摆子而死ot之意。当地彝族同胞广为流传在黑竹沟死亡谷最险地段石门关其上部开阔的谷地便是他们祖先住过的地方,ot祖训ot不能入内,否则会遭灾。石门关是黑竹沟的腹地,当地有ot猎户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回头ot的传说。而锁龙人木家,就坐落在这石门关。(未完待续)

第五章陈府命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 木山巙告知儿子长生道已经死灰复燃,且已是发展壮大,希望儿子把有资质的梅香收为徒弟,却被木青冥一口回绝;紧接着木山巙又在饭桌上,借着点破陈府邪气一事有意灌醉了儿子,意图为儿子和墨寒制造一个独处的机会。随后除魔心切的木青冥果然伶仃大醉,木山巙告知墨寒自己的儿子是担忧太多而并不是不喜欢她后匆匆离去。入夜后,墨寒决定珍惜木山巙为他们制造的机会;就在此时,陈府四姨太养的黑猫上门,直奔木青冥的卧房而去。引出来黑猫入梦开口说人言,道明陈府内确有人在施展炼魂邪术,木青冥决定夜探陈府,不想却巧遇陈府内离奇命案。

月光映着青石,银光匝地。

夜深人静下的木家小院里,只有北风呼啸而过,谁人都没注意到那只黑猫风一般飞奔进了木青冥的卧房,就连状如獒犬的天狗食月,也未能察觉。

黑猫站到了木青冥的床前,股后蓬松的长尾在地上左右一扫后,跃起跳到了床上,用它那双色的猫眼,打量了正在鼾声大作的木青冥半晌后蹲坐下来,接着直起身子把两只前爪离地抬起,伸直双爪后爪尖齐齐指天,像人在投降又像是祈祷。

双眼中,更是有道道绿芒从眼底泛起,诡异至极。

昏昏沉沉的木青冥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自己脸颊上好像被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在舔舐着,感觉还有点刺刺的且痒痒的。

这一下别说睡意了,就连酒醉都没了,猛然惊醒的木青冥在睁眼的那一瞬赫然坐起,惊得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接着一个转头,就见到一只黑猫蹲坐在他的枕边,细看之下认出了这正是白天在陈府里,看到的四姨太抱着的猫。

再看四周景色一片模糊,只能把那黑猫看得真切而已,木青冥顿知自己是中了妖族的入梦之术了。

此时此刻他醒着的无非只是意识而非身体罢了。而所见到的黑猫也不是本体,而是潜入了他意识里的猫妖意识罢了。

他倒是没有恐惧,只是微微惊讶一下后正欲开口,黑猫便抢先张嘴,说出了一句人言哀求道“木少爷,陈府里有东西要害四姨太,冒昧相求乃是我能感觉到你身上强大的真炁,这能破了那邪物;恳请木少爷发发慈悲,救救四姨太吧!”。说完此话四肢一弯,对着木青冥跪卧下来后,把自己猫头低垂了下去。

而它嘴里发出声音则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娇而带柔很是好听;木青冥又是一愣,倒不是说他惊愕黑猫会口吐人言,只是没想到自己要深究邪气黑猫就上门求助了。况且眼前的黑猫就是只猫妖,不会说人话那才叫见鬼了;更何况此时对方施展了入梦术。在此术中,施术之妖可以做到任何不可能在现实里实现之事。

木青冥随之挠头问到“你能说说这邪物倒底是什么东西吗?我确实在贵府上感觉到邪气,但不知道源头是什么?”。

只是黑猫的一面之词,他只是半信半疑。

“是炼魂术所制邪物,有人在悄悄炼化大夫人的魂魄,想要借此害死四姨太。”黑猫浑身一抖,似乎对此也心有余悸“那是一把梳子,一把用大夫人的腿骨和十指指骨制成的梳子,我能嗅出它的气息与大夫人的灵魂味道一模一样。但我修为太低根本没法对抗此物,几次出手不但没能成功,还险些被邪气诛杀。”。

“这么说你亲眼见过那把梳子咯?”木青冥狐疑地问到。

“是的,只因此物光滑洁白宛如象牙,而齿体圆滑又手感舒适,四姨太爱不释手视如珍宝。但是也正因如此,四姨太每晚都会在子夜十分用那梳子梳头。每每梳头她就如被鬼魂附体一般,会立马变成另外一个性格的人,总是对着镜子嗤嗤地傻笑,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处,眼中尽是贪婪。”那黑猫又是浑身一颤,这次连横在脸颊两侧的长须也抖动了几下,继而继续说到“但是第二天四姨太自己又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可精神越来越是萎靡,还经常头痛且感觉浑身冰冷。且我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大夫人的魂魄被炼魂术困在那梳子里。她整日都在挣扎在怒吼在咆哮,想要挣脱而出那梳子上的炼魂术却又没法。如果木少爷能帮我偷走梳子,既能救了四姨太,也能让梳子里的大夫人灵魂得以解脱。”。

“我太弱了,毁不掉那充斥着邪气的梳子,所以只能靠你了。”面露几分愧意和无奈的黑猫又补充说到“求求木少爷发发慈悲。”。

木青冥深知猫妖和所有的妖怪一样,感知力异于常人,这与修行无关,而是他们动物本能。对于它这番话,木青冥并没有太多怀疑,只是皱了皱眉后好奇的又问道“你知道那梳子是怎么到了陈府里的吗?”。

黑猫点了点头,张嘴又道“大概十天前,在与老爷去云津夜市上买回来的。”。

云津夜市坐落于昆明城最古老的拓东路上的西段,街上也是盐商聚集之地,多数居住在东段的三元铺这一带,并且还在真庆观里面建了盐隆祠,欲求盐神护佑年年的盐产丰富且兴旺。故而那地方又叫云津铺(现昆明巡津街),就连买卖官盐的店肆也是在附近的盐店巷里。

到了夜晚,靠近盘龙江和得胜桥一带的云津夜市更是热闹,小商小贩云集于此买卖着吃喝玩乐的东西。也形成了昆明八景之一的——云津夜市。

每当日落天黑入夜后,云津铺一带尽是浩如星海般的灯火辉煌,得胜桥上更是行人摩肩接踵,盘龙江两岸也是异常热闹。林立的茶馆酒楼里传来的吆喝声,朱门细帘里的丽人丰姿媚态,雕花刻云的小窗里飘出的竹笙以及映衬着盘龙江水里的画舫和波光涟漪都令人目眩神迷。此情此景堪比秦淮河夫子庙。

当然夜市上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出售。

但是四姨太逛一次夜市,就买到了陈府大夫人腿骨和指骨制作而成的梳子,不得不说过于的巧合了。

木青冥沉思许久,想到这事恐怕没有他所看到和听到的那么简单,于是决定深究后又对那黑猫说到“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四姨太?”。

“当年我被为夺我妖丹的邪人重伤该后遁逃,在路边奄奄一息时是四姨太救了我。”黑猫眼中闪烁着感激之色,悠悠说到“其后他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才得以活到今日;无论如何我得救她一命,绝不能让邪气害了她的性命。”。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常人常与邪气鬼气为伍,身体只会越来越弱,最终落得个一身病痛死于病魔。

“好。”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邪气的木青冥,想也不想地把头重重一点。接着他眼前一花,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不过一秒后又猛然苏醒,打量着四周发现景色不再模糊后,知道入梦术已经解开,自己这次是真的醒了。

随之又看到屋中多了一人,正是妖仙姑墨寒。不过木青冥只是看了一眼墨寒,顿时就鼻血直流。

此时此刻散披着乌黑长发的墨寒就站在床边,身上不过穿一件薄薄亵衣,一痕雪脯被木青冥尽收眼底。

那墨寒还不知道木青冥已是醒来,正用右手捏着黑猫脖子狠狠地骂到“区区九年修行的猫妖倒是胆子不小,居然敢夜闯木家,我看你是嫌命太长。”。每每口吐一字,嘴里便喷吐出道道冰冷的白雾,使得本就冷飕飕的屋中气温又骤降了几分。

赶忙从床上慌忙爬起的木青冥,赶忙扯着被子下了床,给墨寒披上后急声道“别动粗,她是来求助的。”。

没想到木青冥醒着的墨寒一怔,吓得五指一松把那黑猫丢下,顿时羞红了脸之余,双手使劲拉住被角,慌慌张张地用被子把自己雪白的身躯裹紧。

“大冷天的居然还只穿这么一点,也不怕冷生病,多大的妖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木青冥用手背擦着鼻血嘀咕了一句,俯身抱起匐在地上已被狐仙吓呆了的黑猫,微微侧身避开墨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逐一说明。

至始至终他都是心不在焉地轻抚着黑猫颈毛,目光都不敢看墨寒一眼,深怕自己看了一眼墨寒就会把持不住。

“原来如此。”静静地听完他的述说后,往床沿上一坐,眉心间的警惕也烟消云散。

“你好好休息我把黑猫送回去。”木青冥放下黑猫,在闻言微微一愣后,随之眼露淡淡埋怨之色的注视下,快速穿好衣服后抱起黑猫夺门而出。

走到卧房门外时,背对着屋内的木青冥又突然顿足,缓缓说到“天太冷了你就哪里也别去了,在我屋里好好睡一觉,我把猫送回去后就回。”。实则是骗对方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潜入陈府查清邪气之时,今晚回不回来还得两说。

但此言一出,墨寒脸上的埋怨顿时就化为淡淡的笑意,随之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嗯了一声。

抱着黑猫出了院门,行走在只有夜风和黑暗的街道上后木青冥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怀中那只以为墨寒是他太太的黑猫见四下无人,就抬头望着木青冥缓缓开口,吐出人言“不好意思啊木少爷,打扰你和木夫人休息了。”。

“她不是我夫人啊。”木青冥不以为意地笑笑。

“得了吧,你看她的眼神里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我的眼神却是平淡得很。”黑猫撇了撇嘴,吹了吹自己脸上横着的胡须。

“是吗?”木青冥装傻的问了一句,就笑而不语继续大步向前。

才走到距离陈府不到两三百米的地方,就见到陈府门口围了不少的人,一片嘈杂在夜的宁静下很是刺耳。

木青冥顿感狐疑,但也同时加快了脚步冲了上去,钻到人群中看到敞开的陈府大门里站着警察,门后还有两个警察把守着,不让围观百姓进门。

好奇狐疑之下,木青冥转头对身边一个围观百姓问到“请问小哥,这陈府怎么了吗?”。

“这陈府四姨太惨死家中了。”那小哥双手环抱胸前,有点得意地说到。

陈府四姨太为何惨死?是意外还是人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夜逛云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黑猫入梦,告知木青冥陈府邪气来源,正是一柄加持了炼魂术的人骨梳,且材质是用陈府大夫人的腿骨和指骨制成的,正好都印证了木山巙的推论。但人骨梳的来历却是过于蹊跷,令木青冥酒醒后心生好奇,丢下墨寒前往陈府要一探究竟,不曾想警察已因陈府四姨太的惨死而快木青冥一步先抵达了陈府。引出来木青冥说服赵良合作,在勘察了四姨太尸体后得知人骨梳忽然失踪,木青冥决定先查梳子来源,要夜逛昆明八景之一的云津夜市。

木青冥正在嘀咕这搭话的小哥怎么话里有股子幸灾乐祸之时,怀中黑猫一凛,跃下他的臂弯后,趁着守门警察不注意时悄然跑进了陈府。

“四姨太怎么死了?我白天的时候来过陈府的,那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啊?”木青冥想着想着又对那小哥问了一句。

“我们也想知道。”他话才出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院中飘出。木青冥微怔之下遁声望去,就见到一个西装革履小马甲的年轻人站到了大门后,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嘴里饶有兴致地连连问到“木少爷好像不住这儿吧?可为什么在这儿啊?你就这么爱凑热闹吗?”。

“这次我还真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木青冥说着说着忽然一顿;他本想说是来还猫的而已,为什么还猫的理由也早在心中快速的编好了,但一低头怀中却不见了踪影,导致了他话才说到一半就忽然顿声。

但木青冥何等聪明,只是灵机一动便立马想到另一个合理的借口“早上给陈老爷来送古玩,他多给了我二十块大洋,吃完宵夜想起来了这事就打算拿来还他的。”。

赵良微微颌首,接着又对木青冥招了招手。

木青冥也没有多想就走了上去,在赵良身前才站定的那一瞬,对方便身子微微前倾,很是好奇地在他耳边悄声说到“你倒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命案现场?”。

木青冥闻言微阖双眼瞪大了些许,眉头轻皱觉得此问绝不简单,稍加思索后眼中闪现点点戏谑地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默然间赵良毫不迟疑地微微颌首。

“来这边我告诉你。”木青冥搂着赵良往陈府中一处僻静之地缓步走去;他索性把心一横,决定和这个警察合作一次。

两人来到僻静的角落里站定后,木青冥见周遭没有外人后淡然一笑“你是人的警察,职责就是荡尽世间不平之事。”。

赵良随即点了点头,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个“嗯”。

“我也是一个荡尽世间不平之事的人。”木青冥也微微颌首,继而悄声道“但我是妖魔鬼怪的警察。”。

微微一愣后的赵良险些哑然失笑,但他还是定了定神强忍住笑意,用异样的目光又把木青冥重新打量一番后,反问道“木少爷你往日不会是要经常吃药的吧?你说这世间朗朗乾坤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

“信不信由你。我猜那四姨太死相一定很是蹊跷而又诡异,否则赵探长你何必又把眉头紧皱呢?”木青冥并未太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再次淡然一笑后,用很是肯定的口吻说到“这明显就不是常人所为,已经超出了大探长你的认知范围了。”。

这次赵良立刻呆愣,紧盯着木青冥的双眼中尽是惊愕。除了木青冥洞察力惊人,居然可以看出他皱眉所为何事之外,还因为死者的死相真的是很蹊跷而又诡异。

昏暗中默然无语的赵良沉思了起来。

片刻过后,他只对木青冥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你跟我来。”后,就转身朝着陈府大厅那边快步而去。

木青冥不假思索地快步跟了上去。

再次站到了陈府的大厅里后,那种阴冷的感觉已然不见了;但此时血腥浓郁的大厅却比白天更是诡异了。

四周围着不少的下人,正在被老警察李师挨个盘问。却都没人知道这大厅里,倒底发生了什么?四姨太又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正中处红梁上垂下的一根麻绳,挂在穿戴整齐的四姨太勃颈上,使得她的身子离地两尺,正在随着绳子的微微扭动而轻轻旋转着。穿着大红色绣花鞋的脚下还有一把踢翻了的小凳。

吊死的人木青冥见过不少,但像是四姨太这样左手持匕首,右手紧握着自己那被割下的三寸长舌,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子就好像是四姨太自己先把自己吊起来后,在用那把匕首将自己的舌头给活生生地割下来了一样。

最诡异的是四姨太脸上还画着淡妆,猩红的双唇用的不是唇脂涂抹而成,而是她自己嘴里流出的鲜血。娇艳欲滴却又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面对如此恐怖的现场,木青冥只是微微一怔便抬头举目,用犀利的目光把挂在半空中的四姨太上下一打量。见其眼角满是血丝的双眼暴突圆睁,大有死不瞑目之相,且脖子上的勒痕又是浅淡后,扬起嘴角轻哼一声,淡淡道“他杀”。

锁龙人除了要炼炁,学习各类对付妖魔鬼怪的神通之外,还要学会追踪和勘查,而验尸自然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否则根本不知道邪魔用了什么办法使人致死,自然也没法追踪邪魔并且将其逮捕。

此言一出赵良更是惊愕。他能一眼看出来四姨太是他杀是因为他专门学过,但木少爷却不过是个掌眼而已,居然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这令赵良对他之前的话已是半信半疑。

“怎么看出来的?”赵良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一问。

“但凡是自缢而亡之人,绳索缚处应该交至左右耳后,脖上绳痕当为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齿露。像四姨太这种缢在喉下者若真是自缢,胸前必然会有涎滴沫,且臀后会有粪出。”木青冥目光从四姨太身上那件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的对襟式棉袄上一扫,又看了看四姨太脚下四周,见很是干净后眯眼道“手持血刀和断舌,还有如此干净整洁的衣服,这一看就不是自缢而亡的。这分明是有人先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后,在把她给吊上这红梁去,布置成这么一番诡异的景色的。”。

语毕紧皱眉头;四姨太一死,木青冥已是全然察觉不到邪气了,说明人骨梳不在陈府了。偏偏在自己要查看这人骨梳时梳子却不见了,令木青冥心中狐疑连生之余,不禁有一丝兴奋。

“木三爷的观察力还真是细微啊。”赵良抚掌着一声感叹后,饶有兴致地问到“那你觉得凶手是谁呢?”。

“你别问我啊,我就是送大洋来还给陈老爷而已,你才是警察。”木青冥又开始装傻了,他进来看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更何况人骨梳子已不在陈府了,此地自然不必久留。

语毕他就伸手入兜掏出白天张掌柜给的二十大洋,环视着四周嘀咕道“陈老爷呢?”。却是环顾一圈也没能看到陈老爷的身影。

“别啊!陈老爷气血攻心昏过去了,你得过几天来找他了。”见木青冥还是真有一些本事后,赵良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人才,赶忙上前搂着对方肩头悄声道“要不我请你吃个宵夜,我们慢慢谈。”。

更新快“谢谢,但我刚才才吃过现在是真的吃不下了。”木青冥笑笑,就见吴妈也在被盘问后大步走向吴妈,把二十个大洋往吴妈手中一塞“吴妈,麻烦你把多出来的前转交给陈老爷。”。

“好。”面有悲切的吴妈微微垂首一答,接过大洋后赶忙把手缩了回去。

“赵探长,那我就走了。”木青冥说着抬手左右一摆,径直地朝大门外走去。不经意间还听到有下人在对老李师警察说到“这一定是大夫人的鬼魂作祟,一年前大夫人就是被人杀死后割舌的,下葬时连舌头都还没有找到。”。

木青冥把这话暗记于心,面色依旧如常地出了陈府后,深吸一口气,在围观百姓的注视下不惊不惧地缓步离去。

走了片刻方才转过街角,就见到了那消失了许久的黑猫蹲坐在街角的阴影里,两只颜色不一的猫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木青冥在她身前驻足,俯身蹲下后伸手轻抚了那黑猫耷拉下去的脑袋几下“跟我回家暂住我家吧。”。说着就把黑猫抱起揽到怀里。

“梳子不见了。”黑猫见四下无人,张口说出一句人话。

“我知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去查它的来源什么的,然后顺着来源帮你找到杀死四姨太的凶手。”木青冥淡淡说着,大步往来路而去。

方才到家木青冥就见厨房中有灯火闪烁,还有阵阵鲜美的肉香从中飘出;木青冥走到厨房门口见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墨寒,正在厨房里生火煮汤。

“你肚子饿了吗?”木青冥好奇的问到。

忙着生火的墨寒根本没主意到他的存在,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一跳,待看清是木青冥后松了一口气,借着把贴在脸上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之际,白了对方一眼嗔怒道“没良心的,还不是怕你回来是饿了。”。

随之又见到木青冥还抱着黑猫后,狐疑道“怎么又给抱回来了?”。

“一言难尽啊。”木青冥把猫妖放到地上后,坐到了炉灶前捡起地上的几根柴火往炉子里塞去,再把陈府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黑猫一直靠着他的脚,把头靠在他的小腿上默默地流泪。

手持猜到在砧板上切肉的墨寒静静地听完后,稍加思索也觉得很不对劲;为什么偏偏这么巧让四姨太在木青冥要上门暗访人骨梳时就死了呢?

于是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急声说到“据我所知炼魂邪术和施术者不能相距太远,必然是陈府中的人所作所为,你没有问问陈府里的人找找线索吗?”。

“警察那么多呢怎么查?”木青冥吸了吸嘴,稍加回想后悠悠道“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个下人对警察说是大夫人的鬼魂作祟,因为大夫人一年前也是被人杀害后割去了舌头的。”。

“这牛吹得还真离谱。”墨寒轻轻一哼,面露轻蔑地笑道“要真是鬼魂作祟必然是上身后控制着四姨太自杀,怎么可能形成他杀现场呢?”。

“所以我也不信此话。”木青冥把头一点,脑中顿时浮现了吴妈快速缩回手去的场景,接着眼珠子滴溜一转后望着墨寒,缓缓道“看在你大晚上的还给我做宵夜的份上,明天我带你们去夜光云津铺吧。”。

木青冥为何要去逛云津夜市?在夜市里他又能有什么发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小菜园的盗墓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抵达陈府时四姨太已死,索性把心一横假借和赵良合作而进入陈府,却见那四姨太死相古怪而诡异,且邪气已消人骨梳忽然失踪,木青冥只是道明四姨太的死是他杀后就径直离去。到家后木青冥又约墨寒,要在第二天去夜逛云津夜市。引出来木少爷夜市逛街,见古怪梳子摊后驻足不前,对摊主利诱后问出来人骨梳来历,方知那材质乃是盗墓贼挖出来的腿骨。

灶上的铁锅里热气升腾,鲜美甘淳的高汤翻滚不息,不断的冲刷着锅里的骨头棒子,带起了阵阵浓浓的肉香。

黑猫继续把头靠着木青冥的腿默默流泪。

“好呀。”墨寒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双颊飞霞的她微微垂首娇嗔道“你还没带人家上过街呢。”。

“明天就带你去。”木青冥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讪笑着说到“明天别做下午饭了,我们去云津夜市胡吃海塞。”。

“对了我爹呢?”木青冥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醒后一直没见到木山巙,于是又问到。

“木叔叔吃完午饭就回去了。”墨寒缓缓说到

当晚吃过宵夜后,墨寒可没胆子在木青冥醒着的时候和对方去同床共枕,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各回各屋睡觉去了;黑猫也被墨寒抱去了自己的屋中。

木山巙“处心积虑”制造的机会就这样悄然流产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木青冥就去上工了。直到下午日头偏西时,他才从坤宝斋里回来。

一进门就见到面有惬意的食月趴在地上晒太阳,任由还是眼含忧伤的黑猫靠在它的肚皮上,而梅香则蹲在一旁,一会摸摸狗头,一会摸摸那黑猫肚皮,玩得不亦乐乎。

“木叔,我们是不是今晚要去外面吃好吃的?”一见木青冥进门,立马起身跑到他身前的梅香,伸手环抱着木青冥的大腿仰头问到。食月也打着哈气起身,走过来围着木青冥摇尾转圈。

“是啊,你木叔我今天发工钱了。”木青冥轻抚几下她的小脑瓜,很是好爽地说到“泡橄榄饺掺面烧饵块和米凉虾,还有你最喜欢的都督烧麦,你想吃多少今晚都可以随便吃。”。

“真的?”梅香听得大流口水,见木青冥点点头后,赶忙撒手放开对方,手舞足蹈地跑到楼上找墨寒分享好消息去了。

“少爷,会不会是搞错了。”妙绝把劈好的柴木搬到厨房后,走出来说到“我买盐的时候去过云津铺几次啊,那边的店肆商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怎么可能有人卖人骨梳呢?你要说是跑马山上的鬼市卖这东西,那还很有可能。”。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木青冥笑笑没在说话,走到井边洗脸去了

入夜后的昆明城,大多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但依靠在盘龙江两岸的云津夜市却是灯火通明。盘龙江上更是千艘蚁聚于云津,万舶峰屯于城根。形成了云津桥上望,灯火万千家的美丽夜景。

五面石铺成街道两边,房子多是有内走廊的两层小楼。虽已入夜,却还是商贾云集市井繁荣。此地除了是盐商的集聚外,还是老昆明城中远近闻名的花柳巷。因此夜幕下的街上除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外,还有着四五十家妓院,每到夜晚更加喧哗。

木青冥抱着梅香,带着妙绝和墨寒缓步走在夜市里,在拥挤的人群里慢慢向前;乍一看他们还真相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走走停停的四人,时不时地就见到街边站有浓妆艳抹的妙龄少女,正挥舞着手中香气浓郁的绣帕,对路人娇滴滴地吆喝道“大爷,快进来玩啊。我们这儿有越南的姑娘呐。”。

大部分路人对此置若罔闻,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路人一听此话,登时眉开眼笑地往那些青楼里大步而去。

木青冥也说到做到,一路走来只要梅香说想吃什么,他就毫不犹豫地买什么给梅香。

走走停停,吃吃看看,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四人才来到了得胜桥附近,却已经吃了不少的小吃。

“还想吃什么?”木青冥打了个饱嗝,看着一手把玩着货郎鼓,另一手拿着一颗啃了一嘴的泡橄榄的梅香笑问到。

“不能给她再吃了,你看看她的小肚子都已经圆鼓鼓的了。”墨寒上前与木青冥并肩而行,边给梅香卷着袖子边埋怨道“再吃她今晚非得撑的睡不着觉。”。

“不用了木叔。”墨寒一发话,梅香也懂事的摇了摇头头,弯眉笑到“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呢。”。

她话才出口,木青冥便忽然驻足不前,双眼直盯着得胜桥边那个梳子的小摊子愣愣出神。

那摊子不大,就一张铺着蓝布的方桌。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梳子。花鸟月形和条形柄形,以及镶拼等造型皆有。

但无一例外都是用森然兽骨制成的,倒也是新奇得很。不过就是因为忌讳骨头,摊子也没几个行人光顾,在这热闹的夜市里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不一会后木青冥把梅香放下,交给了妙绝又对梅香问到道“叔叔有点事情要办,你跟妙绝哥哥先去附近转转好吗?”。

梅香不吵不闹地点了点头,牵起了妙绝的手。

“跟紧妙绝哥哥,千万不能松手。”墨寒又补充了一句后,跟着木青冥往那摊子而去。

木青冥站到摊子前后,但见摊主是一个古稀老头,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却又精神矍铄。尤其是深陷眼眶里的两只眼睛,居然没有老人该有浑浊,反而多了几分明亮。

“老板,您卖的这些梳子都是用骨头做成的吗?”木青冥随手拿起一把梳齿光滑细腻的梳子,借着桌上的煤油灯中散发出的微光看了看后,缓缓问到“都是什么骨头?”。

“羊骨和牛骨都有。”老者一手捋须,一手对自己面前的梳子指指点点着,开口道“还有这些是猪骨的。”。话音中气十足,到与他那银发白须的模样截然相反。

“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木青冥眼珠一转后问到。

“当然。”老者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见木青冥与墨寒身着的衣服皆是绸身细洁,绸面平整而光彩悦目,且华丽大方,全部是采用真丝经与人丝纬交织的八枚经面缎纹地的金玉缎后,顿觉木青冥肯定是个有钱人后,立马起身堆笑着道“都是家传手艺,老朽做这一行也有五十年了。”。

“这么说也可以在你这里定做梳子咯?”木青冥又问到。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式样用什么材质的尽管说,老朽都能给你做出来;若不好看分文不取。”不假思索地一答后,老者搓手呵呵一笑,面露几分得意。

“式样无所谓,但我想要人骨做的。”扬起嘴角的木青冥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地轻声说到。

此言一出,顿时那老者身子猛然一颤,愣愣望着木青冥的眼中也立刻流露出点点惊愕和惶恐。

“在这一个月里有没有人拿着人骨来找过你定制梳子?”木青冥见他才与老者四目相对,那老者便慌张起来,便又问到“而且还是一根腿骨。骨皮质较薄,骨密度较小而光滑,乃是女人的腿骨。”。

好在此时人来人往街上很是嘈杂,大家又都忙着逛街,而木青冥声音也不大,梳子摊边又只有他和摊主,以及墨寒三人。否则这一番话要别人听到,必然在这夜市中掀起惶恐。

老者愣了半晌,瞪大的双眼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把手连连一摆,没好气地骂道“你不卖梳子就走,别影响老汉我做生意。”。

“我是不买梳子,但我要跟你买个消息。”木青冥从袖中慢慢掏出一块大洋。

一见到钱,那老者脸上的怒气立马顿消。

“你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我就给你一块大洋。”木青冥从袖中又掏出另一块大洋后,微微一笑“如果有,那是什么人?全部告诉我这两块大洋都是你的。”。

俗话说人穷志短,对于绝大多数人这句话是很通用的;在金钱的诱惑下老者笑意更浓了。

“这位少爷可知道外八行中最大的盗门里有一派,他们不走飞檐不拦路,却专门遁地的?”老者眼眸盯着火光下亮晶晶的两枚银元问到。

他说的都是一些江湖花,走飞檐那说的是飞贼,而拦路说的是土匪,而遁地说的正是这盗门里的土鼠,也就是盗墓贼。

都听得懂的木青冥随之点了点头。

“其实吧,这昆明城里也有这些‘土鼠’。”老者神秘地一笑,继续说到“他们就住在小菜园那一带,给我带来骨头的也是他们。”。

为何人骨梳与盗墓贼有关?老者嘴里所说这柄人骨梳是不是木青冥一直在查的那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米凉虾——米凉虾是一种云南风味小吃零嘴。它是用大米制浆煮熟,用漏勺漏入凉水盆中而成。因头大尾细形似虾,故此得名。用它配入糖水,加入玫瑰糖,是夏季解渴佳品,成品香甜软嫩,入口冰凉。

锁龙人小剧场之都督烧卖——起源于宜良的小吃中宜良烧卖,一个小吃为何冠以“都督”二字呢,说来有段趣事。相传,清宣统年间,宜良城有一祝氏映兴园,煮品,烧卖,卤菜,特别是烧卖。由于他家烧卖太好吃了,供不应求,老板想出每人限购三个的办法并且一直延续下来。云南督军唐继尧慕名去吃烧卖,老板也只卖三个,ot都督烧卖ot由此得名。而祝氏烧卖的确是烧卖中的ot都督ot,加盐又不咸,蘸醋又不酸,肉多又不腻,馅心又饱含汁。(未完待续)

第八章动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决定先查人骨梳来历,于是带着墨寒和梅香,还有妙绝去夜逛云津夜市;功夫不负有心人,吃饱喝足的木青冥果然在街上找到一家以骨头制作梳子的小摊,本着碰碰运气的心思,木青冥赶忙上前旁敲侧击人骨梳之事。利诱之下摊主说出这梳子材质来历,尽然是一伙盘踞在昆明小菜园一带的盗墓贼带来的骨头。引出来摊主说出制作人骨梳前因后果,木青冥与墨寒夜访小菜园,找盗墓贼朱三询问人骨梳之事。

“废话真多。”木青冥身边的墨寒不耐烦了,猛然一拍那摊子桌面,扬眉呵斥道“再啰嗦我把你摊子掀了。”。吓得那老头一阵哆嗦。

“消消气,消消气。”讪笑着木青冥赶忙拉住已经开始卷起袖口的墨寒,接着换脸看向老者立马阴沉着脸道“快说吧,不然我真不敢保证她不会掀了你摊子的。”。

“就是大概半个月前,一个脸颊有一半完全漆黑的盗墓贼,在我快要收摊的下半夜给我带来一根大骨头和二十根小骨头,说要我做梳子。”老者不敢怠慢,赶忙快速回忆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说到“他说要我用这些骨头做一把梳子,必须在五日做好;然后会有人来买,如果一个女人到了我摊上问我有没有比猪骨牛骨更稀奇的,我就把这梳子卖给她,并且告诉她这是象骨做的。”。

“我做这行许久,一摸就知道那是人骨,本不想接这活儿的。”老者说着浑身一抖,眼中惶恐更甚几分“可那土鼠说我要不做,他就把我扔进昆明湖(滇池)去喂鱼,老朽不敢不从,只得照做。果不其然,大约十天前有个打扮富贵的女人来买走了梳子。”。

“没了?”耐心地听完后,木青冥随口一问;心中却是狐疑连连。为什么带来骨头的盗墓贼会知道有人一定会上门购买人骨梳?且他对老者说的那些问话对答搞的好像暗语一样,似乎说明盗墓贼知道买走梳子的人一定会这样问一样。

会是谁呢?思索这个疑问片刻后,木青冥脑中忽地回想起昨夜递钱给吴妈时,那双快速缩回的手。

袖口下隐约可见吴妈手腕外侧,有几条红色的抓痕。那是在白天时木青冥并没有捡到过的新鲜抓痕。

四姨太的死明显地是有人先勒死了她,再在她身体肌肉没有完全僵硬之时,把她的嘴捏开后割舌;之所以是先勒死或许是处于怕死者呼喊,或是或者割舌后血迹太多难以处理的考虑。接下来凶手收拾现场,把四姨太化好妆,换好干净整洁的衣服,在布置成木青冥和警察们见到的现场。

关键是木青冥记得老警察盘问下人时,居然谁都不知道四姨太怎么死的。说明凶手行凶时干净利索。而且定然是陈府之中的人,才能熟悉里面每一个人的作息时间,轻而易举的避开陈府中的人后,在陈府里找到一处并不会被人察觉的僻静处,把四姨太残忍地杀害。

吴妈正好符合这些条件,且她手上的抓痕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四姨太时被对方抓伤的;可她的动机又是什么?梳子是否就是她请人做的?而如果幕后主使就是吴妈,既然有人骨梳且在上面加持了炼魂术,吴妈为何不等着炼魂术慢慢地折磨死四姨太呢?

“没了。”木青冥正思索得入神时,回忆片刻的老者摇了摇头“后来那个盗墓贼也就没在出现过。”。

“还记得买走梳子的是谁吗?”木青冥把两个银元递给老者,又掏出一枚银元后递给老者,缓缓问到“有什么特征?”。

“买梳子的女人记不太清了。”老者思忖半晌,摇摇头道“反正很年轻,长得也水灵。”。

木青冥心头一凛,立刻料到这绝对不是吴妈,吴妈已经年过半百了;接着立马思索到对方会不会是有同伙。

“你这话不是等于白说吗?”墨寒又把双眉一挑,面露点点愠色,两只粉拳紧握,指节间发出一阵“咯吱”声响。

“买走梳子的女子我真不认识。”老者顿时面露几分焦急,嘴里急声道“但当时来买梳子的女人有个男伴随行。那男的我认识,那是做玉石生意的陈老爷。”。

“你确定吗?”木青冥闻言双眼一亮。

“陈老爷谁不认识,打从前朝开始昆明城的玉石生意就属他做的最大。”老者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地道“这绝对不会看错的。”。

“谢谢。”木青冥没再追问,拉上墨寒就走。

“足足三块大洋啊,你不多问几句了吗?”面带费解的墨寒急声问到,眼中浮现点点不甘,好像那三块大洋花的不值一样。

“足够了。”木青冥淡然一笑,带着她在人群中找到正玩得开心的妙绝和梅香,交代妙绝把梅香送回去睡觉后,带着墨寒转身往北而去。

“我们去哪儿?”走出云津夜市,来到僻静黑暗的大街上后,墨寒赶忙问到。

“去小菜园。”木青冥紧紧地攥着她的纤细五指,快步向前走去“找到那个盗墓贼。然后再顺藤摸瓜,查查这一切背后是否有幕后主使!”。

“你知道那盗墓贼是谁了?”墨寒有点不信地问到。

“做掌眼的多少都知道一些盗门的土鼠们,为的是和他们合作买卖古玩,也可以保证一些店里的货源;按老头的描述,那一定是朱三了。”木青冥肯定地点了点头,缓缓说到“据说这家伙早年间在广西与云南交界处盗过一座南宋古墓。贪心的他升棺后(盗墓贼开启棺盖叫升棺而不是开棺,因为开棺谐音开光,对于盗墓贼来说光不吉利,而升棺谐音升官,有发财寓意,所以都叫升棺。),想要摸索垫在尸身下的宝物,用绳子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一头绑住尸体的脑袋,再骑在尸体的身上后往后仰,利用腰腹力气将尸体拉起来。可他扶起尸体,不曾想那尸体忽然张嘴,一口黑色的液体,不偏不倚的喷了朱三一脸,从此他的脸就黑了一半,无论怎么洗那块黑色都没法洗去。”。

“喷出的是什么?”听得入神的墨寒问到,脸上倒也没有惊惧之色。她本就是狐仙,才不会怕什么鬼怪呢。

“尸体腹中的尸水。”木青冥说着才发现自己一直牵着墨寒的手,赶忙放开。

双颊也是有些绯红的墨寒默然起来,埋头紧跟着木青冥大步而行,眼中却泛起了点点遗憾和失落。

两人一直顺着盘龙江往北,走了半晌之后来到了小菜园。黑夜下的小菜园随处可间有小块小块的菜地相连在一起,田地便散落着零星的小屋,都是土培为墙茅草为瓦的一层小屋。

放眼望去,旷阔的小菜园在夜风下多少有些荒芜。

木青冥自然知道这朱三的住处,早在他去坤宝斋做事之初就已知道,且还和张掌柜来过一次;虽然和朱三谈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但也算是认识。

只见木青冥借着星月之光认清方向后,顺着田埂朝着不远处的一处还亮着灯火的小屋而去。那简陋的小屋就是朱三的家。

顺便还不忘了吓唬吓唬墨寒“跟紧点啊,吴三桂的小妾,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就死在这附近的莲花池里,小心她的鬼魂出来找你谈心。”。

“切,我才不怕呢。”面露几分不屑墨寒轻哼一声后还是紧跟其后,接着又问到“她都死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还在?”。

“一个不爱惜生命的自杀鬼,冥界忘川河上的渡船是载不动她的,她只能在人间徘徊不停。不然昆明人给她在莲花池边立个画像碑干嘛?就是为了让她在人间有个栖身之所。”木青冥边走边一本正经地说着此话;话才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那小屋紧闭着的门前。

“朱三,在家吗?”木青冥毫不犹豫地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没等多会,大门后就传来一声扯着嗓子的询问。

“我,坤宝斋掌眼木青冥。”木青冥悠悠一答。

话音落地时,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矮胖男子站在门后,探头而出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

这矮胖男子长得圆乎乎地,脸颊也是肉乎乎的,若不是脸上长着一把络腮胡,且两眼间的鼻子上横有一大块不规则的黑斑,还真有几分可爱。

待把木青冥看了个真切后,男子眼中的警惕顿减,赶忙把大门完全敞开后,很是热情地笑道“还真是木老弟你啊。”。

说着目光移动,落在了墨寒身上将其上下又是一番打量,又看了看木青冥,挤眉弄眼地笑道“这是弟妹吧?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墨寒闻言,毫不迟疑地把头连连一点。

“呵呵,挂着冷风的大晚,你就让我在屋外聊吗?”木青冥不想跟他废话,直言道“好,屋外聊也可以,我今天是来买消息的。消息给我我马上走。”。

夜风徐徐,吹动木青冥的衣袂,乍看之下,长身而立的木青冥颇有英气。令墨寒的双眼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

“你挖出人骨去做成梳子有无幕后主使?”木青冥一字一顿地问到。

“老弟啊,哥哥这儿只卖古玩,不卖消息。”笑容淡了许多的朱三,翘起小拇指伸入鼻孔,左右一旋。脸上渐渐浮现几分傲慢。

木青冥沉默着,只是双眼紧盯着朱三。眼中目光平淡如止水,没有丝毫的情感,令朱三顿觉很不自在,不得不微微偏头避开不舒服的目光,却看到了明眸皓齿的墨寒,眼珠滴溜一转后眼底泛起了点点不怀好意。

“或者让弟妹陪我一夜,我可以考虑一下卖点你想要的消息给你。”说着朱三就露出猥琐的笑容,同时伸出胖乎乎油腻腻的右手到了墨寒面前。

“要钱?”就在朱三的手,距离墨寒脸颊不过一寸左右距离时,木青冥赫然出手,准确无误地扼住了朱三右手手腕,五指猛然用力一捏,顿时有骨裂的“咔嚓”声,从朱三的手腕上传来。

“还是要我把你这只胖手折断才肯说。”已然动怒的木青冥冷冷地注视着呲牙咧嘴,连连倒吸冷气的朱三。

朱三倒底会不会说出木青冥想知道的事情?挖人骨的事是不是有人幕后主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章扑朔迷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用钱从做梳子的手艺人嘴中套出了材质的来源,得知是居住在小菜园的盗墓贼朱三送来的骨头后,与墨寒前往了小菜园拜访朱三,想问问朱三的盗骨行为是什么目的。不曾想朱三不仅不想说,还对墨寒起了色心。引出来朱三耍滑,木青冥勃然大怒,动粗下逼得朱三不得不口吐实情,道出陈府惊天秘密。不曾想事实令人大跌眼镜,这人骨梳竟不是吴妈所制,事情变得更是扑朔迷离。

深邃幽蓝的夜空中,一钩弓刀似的微黄弯月悬挂在正中,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

屋舍四周萧然默立的树木,在夜风中抖动着它们那没有了树叶的空旷枝头。

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神情冷峻的木青冥眼中闪过一丝比冷风还要冰冷的杀气。扼住朱三手腕的五指只用了一分力便宛如铁钳 更新快一般,任由对方挣扎半晌也未能挣脱。

他可以不说情报消息,但绝不能碰墨寒,这是木青冥的底限。

而疼得连连倒吸冷气,脸上肥肉也颤抖不息的朱三做梦也没想到,在昆明城中是温文儒雅出了名的木青冥,居然也会说怒就怒;更没有想到对方出手快如闪电,且有这么大的力气。

沉默着的墨寒倒是挺开心的;难得见到一次木青冥发怒一次,居然还是为了她,暖暖的心里甜滋滋的。

“木三爷,你先放手。”锥心的疼痛从手腕上不断传来,面色苍白,且额上大汗淋漓的朱三赶忙哀声求饶道“三爷我错了你放手吧,放手我就告诉你谁请我挖骨的。”。

听闻此言,木青冥稍加思索还是缓缓放开了手。

但他五指方才一松,朱三左手上寒光一闪,从腰后拔出一物,形状如针一般前尖后钝,却比一般的绣花针要长要粗;正是盗墓贼常用的探针。

之前他闭口不提木青冥想要知道的消息,那是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而守口如瓶,可如今木青冥把他手腕捏肿,令他顿起杀心。

朱三毫不犹豫地将手握探针一旋,针尖对准了木青冥的胸膛后猛然往前一递;寒光闪烁下,冰凉的针尖朝着木青冥的心房急速而去。

“找死!”木青冥冷冷说到;迅速抬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探针,使得针尖停在他胸口前一寸处就不能再前进分毫。

接着木青冥五指再次发力,那坚硬无比,能刺穿墓顶夯土的探针顿时化为齑粉。其后随着木青冥的手一松,在夜风中扬起一道尘埃。

愣愣地看着浑身散发出冰冷杀气的木青冥,朱三吓得把手中剩下半截探针一丢,瑟瑟发抖。木青冥手上力道之大,与他那文弱书生的外貌模样完全不符。还有他那出手快如疾风,也令朱三更是心惊胆战。

别说杀心全无,就是想快点逃走的心都有了;可惜双腿打颤不断,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告诉我想要知道的?还是死?”木青冥冰冷的目光迸射而出,紧盯着退后几步,跌坐到地上的朱三一字一顿地问到。语毕之时内心愤怒更盛,最后的一丝耐心都没了;体内沉睡已久的魔气再次躁动不安起来,带着阵阵嗜血的渴望,在木青冥的胸膛里翻滚不息。

夜幕下,怒气横生的木青冥面露狰狞,脚边旋着冷风,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令他衣袍鼓舞;四周的空气也忽然凝固,气氛压抑而有沉重,让朱三觉得呼吸都很是困难之余,背后如芒在刺,寒毛也竖了起来。

“我说我说。”朱三权衡再三后,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仰视着木青冥,战战兢兢地开口,颤声道“骨头是一个女人让我挖的。”。

木青冥闻言,脸上的冷峻之色淡去几分,收了杀气沉声道“继续。”。

“说来也怪,这女人虽然是陈府的人,却居然让我去挖陈府大夫人的腿骨。”猛吞口水定了定神,稍加回忆后,朱三若有所思地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她上门找到了我。独自一个人大晚上得还跑来我这荒郊野外本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她居然给了我一根金条,说什么让我去长虫山上的坟地挖陈府大夫人的腿骨。我们这行除了平日里刨坟掘墓外,也偶尔帮人迁坟。当时我还以为这小娘儿们是要给家里人迁坟呢,也没多想什么就接了那金条。没想到她接着就说只是挖出腿骨和手脚指骨,然后再把坟墓填好复原。”。

“小娘儿们?”一直没有开口的墨寒微微偏头嘀咕了一句后,蹙了蹙眉狐疑地问到“你是说她是个年轻的已婚女子?”。话才出口便猜到了会不会是四姨太?毕竟偌大的陈府里就她一个已婚的年轻女子。

“可不是吗,而且我们也算认识。我曾经去给陈老爷送过古玩,在陈府里见过这貌美如花的小娘儿们几次,也知道她是陈老爷的四姨太。”朱三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面露几分猥琐之色,坏坏一笑道“我当时就想要着这事情太大逆不道了,怎么也得讹诈这小娘儿们点封口费吧,没想到道明这个意思后,那小娘儿们居然想都不想地脱了衣服开始肉偿。我见这么一个酥胸撩人的大美人就在面前,又想想自己也没妻儿,肉偿就肉偿吧,于是就从了她。毕竟上门不要,大逆不道嘛。刨出大夫人的腿骨已经很无义了,对着这含情脉脉的裸体小娘儿们我就不能无情了。”。

话说到后来居然绘声绘色起来;且语毕后还对木青冥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神情,挤了挤眉。

“无耻!”听得双颊淡红,把贝齿狠狠一咬的墨寒厉声骂到。

“别把你的猥琐吹得那么清新脱俗,没人愿意听你讲你的香艳故事,后来呢?”木青冥沉声呵斥到;心中却是一声冷笑,暗暗说到“这陈老爷死了老婆不说,居然还戴了顶绿帽子,也是悲催啊。”。

“后来肉偿完了,她边穿衣服边告诉我把腿骨和指骨挖出来后去云津夜市,私下找会用骨头做梳子的手艺人刘老爹,让刘老爹把这骨头做成梳子,并且叮嘱刘老爹把在有人问有没有比猪骨牛骨更特别的骨梳时,拿出这把人骨梳,谎称是象骨制作的,然后卖给来买的人。”朱三说完这番话,顿声间又皱了皱,抬手挠了挠头,颇有几分大义凛然地道“反正那小娘儿们这事做得挺没天理的,不但让我配合她给自己丈夫戴上绿帽子,还要把丈夫的大夫人腿骨做成梳子,简直就是一个坏透了的女人。”。

此言一出还真是颠覆了木青冥的认知;他所看到的四姨太是客客气气有着大家风范的贵妇,说话做事也很得体有礼,却万万没想到人骨梳是她自己定制的不说,居然为了封口想也不想的就肉偿。

真是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呼啸的夜风下,木青冥微微垂首思忖片刻,又问到“你知道梳子谁买走了吗?”。

朱三默然摇了摇头,回到“这我哪知道?你得去问刘老爹,云津夜市上就他一家卖骨梳的。”。

语毕又见木青冥紧盯着他的眼中再次泛起冰冷的目光,吓得又是浑身一抖,急声辩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问挖人骨做梳子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木青冥暗忖半晌,觉得也没什么可问的了,面色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后,忽地坏笑着问到“那晚她对你肉偿了几次啊?”。

“啊?”朱三瞪大双眼地望着木青冥。

“死木头,你居然也这么猥琐!”而墨寒则一愣过后,狠狠地瞪了木青冥一眼,破口大骂到。

“三爷你饶了我吧,这事情太羞耻了。”朱三居然害羞了起来,扭扭捏捏地道“还是不要问了的好。”。

“可你刚才不是讲的很开心吗?”木青冥对墨寒的怒骂置若罔闻,只是把脸一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朱三,悠悠问到“你知道这事情要让家大业大的陈老爷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朱三心头一紧,顿时面露焦急,赶忙给木青冥连连磕头道“求三爷高抬贵手,求三爷高抬贵手。”。

“保密可以,但你调戏我的女人,是不是得补偿补偿我啊?”木青冥说着,伸手毫不犹豫地搂住墨寒。

墨寒一呆,长长睫毛一颤之后胸中小鹿乱撞,瞬间也是浑身僵硬起来,动弹不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却徘徊着张惶。

朱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到“这是要钱还是要我肉偿?”。语毕喉结一动,又是猛咽口水。

“我不要钱我也不看不上你的肉偿。”木青冥轻轻地摇了摇头,收起怒容缓缓道“我和你交个朋友,以后昆明城地界上的小道消息,只要是你知道我问什么就必须告诉我,钱不少你的。”。

“真的吗?”如负释重的朱三,长吁一口气。

“我木青冥说一不二,但下次要在再敢跟我耍心眼或是动刀动枪,红肿的就不是手腕而已了。”木青冥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瓶红花油,递给了朱三后,搂着呆愣的墨寒转身离去。

“你干嘛呢?”走出一段路后,羞涩的墨寒双颊滚烫,就像有两片娇艳欲滴的桃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微微垂首轻声问到“这朱三太无耻了,你居然还和他做朋友?”。

“找个眼线而已。”木青冥放下手来,脸颊也微微发红着道“这种江湖上的人消息灵通,以后有什么事情找他会方便得多。”。

语毕沉吟起来。

人骨梳居然是四姨太请人做的,这是木青冥完全没能预料到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也能证明一点,炼魂术和做人骨梳的不是同一个人,且四姨太绝对不可能愚蠢到自己给人骨梳加持炼魂术来害自己的。

沉思片刻,他立马想到四姨太的死或许会是谁知道她的蛇蝎心肠,策划了复仇行动,包括在人骨梳上加持炼魂术亦是如此。

想到此,吴妈的容貌浮现于木青冥的脑海之中。

倒底是谁害死了四姨太?为何木青冥会联想到吴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警厅档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盗墓贼朱三想要轻薄墨寒并未得逞,还被一怒之下的木青冥轻而易举地捏肿了手腕。吃亏的朱三心生不服间,猛然拔出探针想要刺死木青冥,却不仅未能伤及对方,就连探针也都被对方捏碎成末。惊惧下朱三服软,道出陈府中一个惊天秘密,原来那人骨梳是长得貌美如花,人畜无害的四姨太暗中请人所制;引出来赵良登门诚心求教,木青冥与探长再次合作,成为警厅外招顾问,要随赵良前往警厅,查看陈府大夫人档案。

从小菜园回来后的隔日,木青冥照常去坤宝斋上工,在店里从早上忙到下午关门时才歇了口气;告别了掌柜后,他缓步朝着家那边而去,心里却思索着一个问题“炼魂术倒底是不是吴妈加持的?”。

寒风凛凛中,灰蒙蒙的空中飘下点点小片小片的雪花,还夹杂着点点雨丝;将地面上青石板慢慢浸湿。

昆明就是这样,纵然是冬天也是树常青花常艳,和北风吹雁雪纷纷的萧条冬景无缘。

在雨夹雪中走了半晌的木青冥又想到,如果施展炼魂术的人真是吴妈,那又是谁教她的邪术呢?还有那忽然失踪的人骨梳倒底去哪了?

真是越往下查问题越多,好似雾里看花一般,明明好像答案就在眼前却又看不清答案是什么?更是扑朔迷离。

若不是木青冥这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早习惯了被琐事烦心,此时他定然会烦躁得把自己那一头浓密的短发,抓挠得一根不剩的。

思索着这些毫无头绪的问题,不知不觉间木青冥已走到了沙腊巷中。他才缓步来到自家大门前,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人,身着笔挺的西装和小马甲,手上还提着几包合香楼的糕点。

定睛一看,发现那个正要抬手敲门的人就是探长赵良后,木青冥收起心中狐疑,快步走上去问到“赵探长,是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

手都伸到门扉边的赵良闻言,顿声望去就见到木青冥站在身边后,缩回手来笑嘻嘻地说到“木少爷,我可是专程来感谢你的哟。”。

“感谢?感谢什么?”听得一头雾水的木青冥,很是狐疑地皱眉问到。

“就是感谢前天晚上,你告诉我陈府四姨太是他杀致死的事情啊。”笑意更浓的赵良把手中糕点递到木青冥身前,语气诚恳且面色恭谦地道“一点点小意思,请木哥笑纳。”。

木青冥更是狐疑了,他打心底也不相信赵良这种老警察,当晚会在他没到前没有看出来四姨太是他杀致死的;而且以往赵良这小子跟他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今日突然这么殷勤他还真不适应。

木青冥并未伸手去接过糕点,只是眼含狐疑地把对方上下打量一番,直视着赵良的双眼问到“你真的只是来感激我的吗?可我怎么记得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做啊?”。

正说着,在院中听到木青冥声音的墨寒把大门从里面打开,先看向木青冥柔声道“回来了。”。

见木青冥点了点头后,才又缓缓转头看向赵良,装出略有惊愕的表情,微笑着道“这不是赵探长吗?怎么有空来大驾光临寒舍了?”。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墨寒也不太喜欢赵良;因为之前赵良三番五次的找木青冥询问浮尸之事,还每每都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木青冥,这让墨寒心中反感不已。

“嫂子。”并未计较的赵良轻轻一笑,赶忙手一转把糕点递到墨寒身前,客客气气地道“一点点小心意,合香楼现烤的点心和回饼。”。

为了不暴露锁龙人和狐仙的身份,木青冥和墨寒虽然至今也没有夫妻之实,但对赵良公开的身份是夫妻;对此一开始木青冥也很不乐意且极力反对过一阵的,实则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而且这样一来墨寒住在他这里的事实,也显得自然一些。

墨寒面露几分惊愕地愣愣看着赵良,几秒后又想到居然有官给民送礼这等稀奇事,那这礼不收白不收后,正要伸手去接,木青冥便咳嗽一声,使得她一愣后把手缩回去。

“有事你说事,别整这套。”木青冥面有淡淡的不悦,望着赵良一字一顿地问道“探长今天是询问呢?还是调查?”。

“即不是询问也不是调查,而是要请你做顾问。”见事已至此,笑容僵住赵良也索性不再废话,肃色直言说到“做我的外招顾问。”。

“哈哈。”木青冥只是一呆后便哑然失笑。

爽朗的笑声在沙腊巷中回荡许久,才随风散去。收起笑意的木青冥看着对面面有淡笑的赵良,摇摇头问到“给你做顾问能有几个钱啊?”。

不等赵良开口回答,木青冥又面露几分可怜地哀求道“大哥求你放过我吧,我还要挣钱养家糊口呢。”。说完牵起墨寒的手,不管不顾赵良,径直地往家里而去。

“我可以每月给你开二十大洋的工钱!”就在木青冥跨过门槛之时,站在门外的赵良开口说到“有诡异的案子你帮我查查,没案子的时候工钱照付,而且你可以继续在坤宝斋工作。”。

木青冥闻言立马驻足。

见他停下,赵良看着他的背影翘起嘴角泛起一个微笑,又继而说到“而且我可以给你一张特别警探的证件,你就能随意进出昆明的所有案发现场。”。

他之所以登门诚心请木青冥做顾问,是因为进来昆明城里发生的案子越来越是诡异,连他都毫无头绪;且木青冥那晚小试牛刀,让赵良看到了他有着丰富的探案经验。

加上民间不乏奇人异士,赵良认为木青冥就是奇人异士,所以他决定和木青冥合作,让自己的工作事倍功半。

而木青冥则默然思忖着;赵良提出的这些条件确实都很诱人,除了使得他在遇到邪人妖魔作祟时可以更方便调查之外,关键是还有钱。

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的,还是一个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锁龙人;实则骨子里就是个爱财之徒。他的原则有钱不赚穷酸样。所以二十个大洋的诱惑,在木青冥的心里远远大于那特别警探身份的份量。

令他一听之后,不禁立即双眼发亮。

“我可以要按时结账的,拖欠我一分一角都不行。”思忖片刻后,木青冥赫然转身面对着赵良嘿嘿一笑;之前挂在脸上的淡漠早已不见了踪影。

说着就伸手接过赵良手中的糕点,递给墨寒后,看着空中飘扬着的雨雪略加思索,便缓缓道“媳妇,生火做饭招待客人,我们今天吃炊锅。豆腐皮,酥肉和火腿,有多少切多少。”。

“我们小门小户的,招待你就已经很有诚意了。”墨寒方才双颊一红,注视着赵良的木青冥又缓缓说到“那这顿饭钱,赵探长是不是该报销啊?”。

说着木青冥就毫不犹豫地把手掌摊开,掌心向上伸到了赵良面前。

赵良也没跟他计较,只是笑着说到“那你给先帮我把陈府案子破了。”后,从兜里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块大洋,放到了木青冥的掌心

半个小时后,木家正房的八仙桌上支起了上部为煮菜的锅,下部是烧木炭的火炉,烟囱则从中间部分穿锅而上,使得锅炉二者连为一体的白银炊锅。

在火炉里赤红的木炭持续加温下,锅子里的鸡汤翻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白菜、豆腐、粉丝、莲藕、木耳、香菇一层一层铺在锅里,最上面一层是云腿片、五花肉片、鸡蛋卷。

木青冥坐在阼席上(主人的席位),大快朵颐地吃着肉菜,就是绝口不提案子的事情。

赵良也没催促,香喷喷的肉和汤让他食指大动,边吃边夸着墨寒做的饭菜好吃。倒令墨寒有些不好意思之余,对赵良的反感也少了几分。

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已是夜幕降临,吃饱了的木青冥看了看门外天色,交代妙绝去收拾厨房,顺便把食月和黑猫喂了。在给墨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带着梅香去休息。

正堂之中,很快就只剩下木青冥和赵良两人。

“你们警察询问陈府仆人时,问出来有人知道四姨太是什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吗?”木青冥放下筷子,拿起牙签边剔牙边问到。

“没有。”摇摇头的赵良,把筷子伸到锅里夹起一片肉后放到自己的蘸水里一裹,紧锁眉头道“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死状这么惨烈,而且现场明显是重现布置过的,要布置这么一个干净整洁却又诡异的现场难以会有响动,但偏偏没人知道是在何人什么时候作案的。”。

“其实很简单,是内鬼作案。”木青冥虽然爱财如命,但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拿了赵良糕点和大洋的他,放下牙签后取出洋火点燃桌上烛台里的蜡烛,回想着案发当日白天时,见到四姨太的场景缓缓道“凶手为什么选择勒死四姨太,就是为了让她没法呼救,且人死后血液会凝固,再割舌也不至于喷血太多。而要做到在夜里勒死一个睡在陈府里的人,那就必须清楚四姨太的作息时间,趁其起夜时在厕所作案是做好的选择。一般这种有钱人的大院很是讲究风水,茅房都在僻静之地。屋中虽然也会有夜香桶,但四姨太那人平时都是干干净净的,连指甲缝都没有丝毫尘土,一看就是有洁癖的,就算起夜也不会在房中用夜香桶,必然是去上茅房。而在茅房里作案,不容易被注意到,且家里有女眷都会来月事,那茅房里就难免有血,在其中勒死四姨太后再割舌,那么血迹就更好处理了。”。

赵良闻言稍加思索后,双眼一亮也觉得木青冥说得有理有据,便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我可以帮你抓凶手,但我要看警厅档案。”接着,木青冥淡淡说到“陈府大夫人的案件卷宗。”。

木青冥为何要看大夫人的案件卷宗?大夫人和四姨太的死有何关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吴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朱三处回来后,觉得案情更是扑朔迷离,百思不得其解时赵良正好上门,因案情毫无进展而对木青冥大献殷勤,意图请木青冥做警厅的编外顾问,协助他破获各式各样的离奇诡案。看在大洋的面子上,木青冥应了下来。对赵良点明陈府凶案的作案手段和嫌疑人范围后,提出要看陈府大夫人的案件卷宗。引出来木青冥一目十行看卷宗,过目不忘卷宗内容断奇案。锁龙人与探长齐心协力,要把那至今还潜伏于陈府中的凶手,抓拿归案。

屋外雨雪已停,但依旧冷风呼啸。

“你怎么知道大夫人有案在身?”赵良微微一怔,紧盯着木青冥渐渐地膛目结舌起来。

这是警厅里鲜为人知的悬案,别说是外人了,就是省警察厅中也没有几个警察知道。

赵良深感诧异之时,黑猫已悄然进门,蹲坐在角落里注视这他们二人。

“别那么大惊小怪,我又不是傻子;当晚我离开陈府时,有些陈府仆人就在小声议论四姨太是被大夫人索魂了。听他们说是因为当年的大夫人,也是被人割舌后悬吊在屋梁上的。”木青冥瞥了一眼那黑猫,又把目光移到满是惊愕的赵良脸上,镇定自若地缓缓道“同理,如果大夫人也是和四姨太一样的死状,是没法先把自己吊起来再挣扎着给割舌的。”。

“陈老爷家大业大,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下肆无忌惮的行凶,显然他是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凶手的。而且四姨太也是一样的死状,说明大夫人的暗自在你们警察那边至今依旧是悬案。”木青冥顿了顿声,又很是得意地补充说到“你们这些笨蛋警察,肯定连凶手的毛都没找到吧?”。

赵良闻言,渐渐的收起惊愕点了点头;面对木青冥说的笨蛋警察赵良无言以对,只是双手攥拳下面色凝重地道“是啊,那时候我还不是探长;但才入行就遇到这案子。前任探长是个喜欢混吃等死的混蛋,见案子毫无头绪,就说大夫人是自杀草草结案了。我师傅那时候又在办学,插手不上警厅的事,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这暗自也就成了警厅里鲜为人知的悬案。”。

回忆起当时大夫人的死状,赵良眼中不禁泛点自责和愧疚;尤其是大夫人满嘴的血污,和那暴凸且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含着的无限惊恐,至今依旧历历在目,令赵良每每想起便是一阵揪心。

木青冥注视着他那愧疚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嘴欠,于是沉吟片刻后缓缓问到“你想为大夫人抓住凶手,再抓住杀死四姨太的人,就让我看卷宗。”。

语毕稍加思索,又直言道“虽然我帮你很大程度是为了钱,不过看在你这么正直的份上,我就多尽力一下咯。”。

“嗯。”听闻木青冥愿意帮忙后赵良愣愣地点点头,随即收起内疚站起身来,一整衣袍,道“走吧,我带你去看卷宗。”。

木青冥见天色已晚,且屋外寒风凛凛,于是挠挠头,颇有些不情愿地问道“不等到明天了吗?”。

“哥,人命关天可拖不得。”赵良过来拉起木青冥往门外而去

清光绪二十八年,云南遂于省会昆明试办警察,设云南警察总局于圆通寺内。民国元年1912道所俱废,设云南省会巡警局,组织暂沿旧制。但同年二月六日,抽风的民国政府又将巡警局改为云南省会警察厅。

赵良正是警厅的现任探长。

寒风扑面而来,木青冥不得不裹紧棉袄,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赵良向北而行,走了片刻来到了圆通寺门口。

说起这圆通寺可谓是历史悠久了,它几乎和东西寺塔是同一时期的产物。

据史料记载,唐永泰元年时(765年),南诏国第五代国王,大名鼎鼎的云南王阁罗凤下诏国中工匠,在滇池北岸筑拓东城,史称南诏东都。

同时,也在城中建起了一批具有南诏佛教特色的寺院,位于当时拓东城东北郊螺峰山山崖下的补陀罗寺就是其中之一。而这有着绕口名字的补陀罗寺,即为圆通寺的前身。

这座补陀罗寺也是中国最早的观音寺之一,比四大佛教名山之浙江普陀山要早一百多年。但好景不长,或许是名字不好的缘故,在历经四百多年的风霜雨雪后,元初的战火燃至云南,寺宇也在蒙古人的马蹄下化为一片废墟。随后在元朝大德五年(1301年)至延祐六年(1319年),元人又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在补陀罗寺废墟上重建规模较大的寺院,并更名为圆通寺。

自此之后,昆明人就把这螺峰山又唤为圆通山。

其后圆通寺便一直存在于昆明城中;历经四个王朝更替后不仅没有毁灭,反而越来越是壮丽,巍峨殿宇中佛像,独特楼阁间山石嶙峋,削壁千仞上林木苍翠,吸引历代诗人墨客留下了许许多多赞美的诗句,并被誉为“螺峰拥翠”,很是荣幸地列入了昆明的八景之一。

且整座寺院闹中求静,以小见大,并借背后螺峰山之景,形成别具一格的水院佛寺,在造园艺术中具有独特的风格。

寺中除了有高大壮观的圆通胜景坊、圆通宝殿、八角亭等外,更有锁龙人先辈,暗中指点和尚阿咱李念诵大禹治水时留在云南的可降蛟的古夏文峋嶙经,以此降伏了作恶蛟龙,平息了水患后留下的咒蛟台。

木青冥随着赵良缓步入寺;与其他佛寺不同的是,圆通寺的山门后不是上坡,而是要沿着中轴线一直下坡。

这也是圆通寺的一大奇观;在中国建筑文化中,往往有着前低后高的说法,寓意“步步高升”,且更是有利于排水。可偏偏这圆通寺就是不走寻常路,建得前高后低,与传统寺庙地势完全颠倒。进入寺院越向里走地势越低,属于罕见的“倒坡寺”。形成了进门才知有庙,进庙方知有山的景色。

两人一前一后地绕过庄重宏丽,有着琉璃宝顶的圆通宝殿,来到了东面的偏院中。

木青冥自从做了掌眼后,这偏院也来过几次,但都是白天来的。

夜色下古柏苍苍花草繁茂的偏院里,排列成“凹”字形的三栋两层小楼,在夜幕中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不远处的崖下潮音洞中的淙淙泉水之声。

木青冥跟着赵良,上到了右边那栋小楼二楼,走到走廊深处那间屋子前。

敲开紧闭的屋门后,赵良对开门的警察说到“给我一年前,陈府大夫人的案件卷宗。”。

那警察只是稍稍迟疑一会后,用方言说着“你等话(你等会)。”转身去了屋子里,在那些书架上一阵翻找后,取来一个落有灰尘的牛皮纸袋交给了赵良。

赵良道谢一声后,带着木青冥往自己的办公室径直而去。进屋点起油灯后,赵良把好奇地打量着他办公室里陈设的木青冥,请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再掸去纸袋上的灰尘后,赵良二话不说就把卷宗放到木青冥身前。木青冥瞥了一眼纸袋上印着的“结案”两字,又看了看赵良后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悠哉悠哉地说到“赵老板,就算我是来给你干活儿的,跟着你在寒风中走了这么久,你怎么也得给杯热茶先暖暖身子吧。”。

“事还真多。”面露几分不耐烦的赵良一吸嘴,顺手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水杯“等着,我给你去泡。”。

说着就拿着杯子往屋外大步走去。

“我要喝普洱,熟普。”木青冥看着他的背影又嚷嚷了一声。

“没有,只有高末(茶叶店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爱喝不喝。”赵良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后,出门而去。

木青冥看着大门那边轻轻一笑,伸手拿过纸袋打开,抽出里面的十几张写满毛笔字的便笺。

深吸一口气后,盯着那些便笺的双眼眼珠快速地左右移动连连,一目十行地看起上面的内容来。

他的记忆力和阅读力是从小就异于常人,无论看什么书籍,就算一目十行,也能在看过两三遍后就把所看内容牢记于心。

在时不时传来的“哗哗”翻页声中,不过片刻功夫,那十几页便笺就被木青冥全看完。

木青冥把便笺放下,头背往后一靠,缓缓闭目把上面的内容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遍后,才缓缓睁眼。

“看完了?”抬着热茶大步入屋的赵良见到档案袋已被打开后,很是诧异地看着微微颌首的木青冥,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二字。

“大夫人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谁先发现的她的尸体?”放下茶杯的赵良,决定验证一下木青冥是否是在说谎。于是一把把档案从桌上拿起,轻轻一卷死攥在手里。

“去年大年初二夜里死的,警厅是丑时接到的报案;大夫人死在的也是陈府大厅里,但和四姨太的死状不一样的是,当时的大厅地上喷洒了不少鲜血,大夫人的衣服前襟上亦是如此。”木青冥缓缓抬起茶杯,又用被盖缓缓地刮了刮杯中茶末,再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最早发现尸体的是起夜的四姨太,而当时四姨太方才进门不久。”。

赵良赶忙翻看手中档案,却发现木青冥所言与档案一样后,还是不相信有人可以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能把上千字内容牢记于心的他又问到“口供中,四姨太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去大厅东面的茅房入厕,但要从卧房去那里必须经过大厅,所以就看到了吊死的大夫人。当场被吓得失声尖叫,引来了陈府值夜的更夫。”木青冥细细抿了一口香茗,悠悠道“高末的味道也不错啊。”。

“那你看完了,觉得凶手是谁?”赵良问到。

“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定的是四姨太的凶手是谁。但是大夫人的,我还真不知道。”木青冥放下茶杯,面带自信地缓缓说到“据我所知大夫人有把人骨梳,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而且我还知道那把梳子是大夫人的腿骨做成的,所以你去抓吴妈就行。”。

木青冥为什么说凶手是吴妈?而吴妈倒底是不是杀死四姨太的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人骨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通过陈府下人们的议论,推论出陈府大夫人的死定有隐情,并且提出提出要看卷宗后,就被赵良拉到警厅里去。待一目十行地再看完卷宗后,木青冥锁定了杀死四姨太的凶手正是吴妈;引出来木青冥案件重演后,为赵良分析案情,所言合情合理使赵良赫然开朗,两人再次夜访陈府抓拿吴妈,吴妈并未反抗束手就擒,盘问下说出自己杀死四姨太,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木青冥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赵良人骨梳的事情较好,于是又注视着站在自己对面,一头雾水的赵良说到“云津夜市的刘老爹有一门家传手艺,乃是用骨骼制作梳子,而这把梳子正是四姨太请人把大夫人的腿骨挖出后,交给刘老爹制作的。赵探长要是不信,自己去问问刘老爹就行。”。

但却始终没说那梳子上,有着炼魂术的事。

“可这和吴妈是凶手有何关系?”赵良紧锁眉头地问到。

“别急啊,我给你慢慢说;你还记得在陈府那晚,我是把钱交给吴妈的吗?”语毕见赵良随之点点头后,木青冥又道“那时候我看到了吴妈手腕外侧有几道抓痕,只因为她快速缩回手去,我也没看清具体是有几道,但我拿性命担保那确实是抓痕。”。

说着木青冥就放下茶杯,用自己的右手在左手手腕上狠狠一挠后,皮上顿起三道横着的鲜红的抓痕。

他把手腕伸向赵良,缓缓说到“就是这样的。”。

“这能说明什么?”赵良傻傻的问到,心中困惑更盛。

“说明那是吴妈从四姨太身后用绳索勒紧脖颈时,被挣扎中的四姨太所抓伤的。”木青冥对赵良招招手,道“来,我们案件重演一次,你从我身后那根绳子勒我。”。

“哦。”赵良愣愣一答后,稍加思索几秒就开始解自己腰间皮带。

“你干嘛?”木青冥见状一惊,大呼道“我让你找绳子没说脱裤子。”。

“没绳子啊,就用这个吧。”赵良说着已经解开皮带,走到了木青冥身后,二话不说就把皮带往他脖子上套去。

木青冥被他的皮带勒住脖子,顿时一窒;接着赵良手上发力,把皮带勒得更紧几分,那木青冥登时脸色发青,耳根与脖颈涨得通红,嘴里发出呜呜的之余,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抬手伸向脑后胡乱抓挠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就在赵良的手背上,抓出两三道细小的口子。

赵良吃疼倒吸一口冷气,赶忙松手放开了木青冥。

脸色由铁青变成通红的木青冥剧烈的咳嗽几声后,用有点沙哑的嗓音说到“看到了吗?谁手上有抓痕谁就是勒死四姨太的凶手。”。

赵良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把头一点后,将皮带系好。

当日他们都忙着盘问,加上陈府乱成一团,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想到此赵良对木青冥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我正是注意到这点,才一直怀疑着吴妈的。但之前我想不目前她的目的,现在我多少知道她为什么行凶了。”木青冥粗喘几下,窒息感消失后继而说到“刚才我看的卷宗上记载,吴妈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大夫人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已经是了;而我们国人都讲究死者为大,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四姨太挖走了大夫人的腿骨,做成了一把人骨梳后,开始了自己复仇计划。她也是陈府的下人,自然熟悉四姨太的作息规律和陈府的地形。所以种种迹象表明,吴妈就是凶手。”。

赵良皱眉沉吟片刻后,也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话,接着又说到“难怪你要看卷宗,原来是要找作案动机啊。”。

“找动机只是一方面,另外是我一开始自以为是的认为凶手是同一人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面色恢复了正常的木青冥又喝了一口茶后,盯着杯中漂浮着的茶叶杆子悠悠说到“但是如果正如我分析的一样,吴妈是杀死四姨太的凶手的话,只怕四姨太才是杀死大夫人的凶手。”。

赵良闻言一怔,微微偏头看着木青冥愣愣问到“此话怎讲?”。

“还记得我说了,下人们说四姨太的死和大夫人的一模一样吗?而你们的档案上也是这么记载的。或许吴妈是想用一样的死法来惩戒一下四姨太这个贱人。”木青冥在赵良的连连点头下缓缓说完此话,不禁长声一叹。

至今他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四姨太时,对方落落大方,说话柔和而有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敢毅然决然地杀人的女子。

不过木青冥作为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这种事情他也早就看开了。不管是人或是妖魔鬼怪,都不乏长相人畜无害,实则蛇蝎心肠的男女。

或许四姨太真的只是表面看上去婉柔温和而已。

他正想得入神,赵良已把档案重新装入袋子里后,道“走吧。”。

“去哪儿啊?”回过神来的木青冥放下茶杯后问到。

“你不是不喜欢喝我的高末吗?”赵良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后,缓缓说到“那陈府的茶叶肯定差不了。”

到了陈府时已是亥时,一般这个点门房是不可能给外人开门的。但赵良可是官家的探长,又说明了此次是上门为了查四姨太的案子,门房不敢把他拒之门外。

进门后,赵良对那门房说到“带我们去找你们府上的吴妈。”。

门房不敢怠慢,赶忙锁上门后带着他们穿堂过院,来到了偏厅后仆人们所住的院中。

吴妈在陈府时间不短了,往日做事又是兢兢业业的,所以陈老爷并没有亏待她;也没有让她其他的下人们共居一室,而是给了她一小间自己专用的小屋。

赵良和木青冥随着门房来到门前,就听到屋中传来了轻轻的木鱼声。

门房轻轻的推开门,对屋中说到“吴妈,警厅的赵探长和木少爷找你。”。

“你下去吧,我们要和吴妈谈点事。”木青冥挥挥手,示意那门房退下后,和赵良一起走入屋内。

门房应了一声,心怀好奇的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吴妈住的房子并不大,且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角落里的木床和衣柜外,就只剩下大门对面挨墙而放的精致佛台了。

佛台里供奉着的一尊法相慈祥,线条温润流畅,整体造像气韵生动,而又气势威严的观音像。

而在神像前则摆着供奉的水果和油灯,烛台和香炉等物。吴妈背对着木青冥他们,跪在佛台前的蒲团上。

声声木鱼声响,从她身前传来。

待木青冥他们在吴妈身后站定时,木鱼声便戛然而止,随之吴妈率先开口道“木少爷,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但没想到这么快。”。

语气平淡而波澜不惊。

木青冥淡然一笑,直言道“吴妈啊,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背吗?”。

“不用看了,我的手背上有抓痕。”吴妈似乎猜到木青冥为什么来深夜造访,也没遮遮掩掩的,倒是让木青冥和赵良都是微微一愣,顿时语塞。

“杀人就得偿命,我杀了人你们来抓我,是我罪有应得。”吴妈继续跪坐在蒲团上,举目看着身前佛台里那慈祥的观音像,缓缓说到“我愿意偿命。”。

木青冥他们都没料到,吴妈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却是杀了人。好似在吴妈看来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音方才落地,吴妈便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一整衣袍后转过身来,看着木青冥沉吟着。

“吴妈,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四姨太不可呢?”赵良看着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眼角额上都开始长出皱纹,但却依旧健硕的老仆人轻声问到。

如此硬朗的身子,难怪她能把瘦弱的四姨太轻而易举的勒死,再挂到房梁上去。

北风从门外呼啸着穿堂而入,屋中气温骤降。

“四姨太她该死。”本还面色平静的吴妈,闻言后面色顿时阴沉,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气,狠狠地沉声道“这个贱 人,居然敢请人挖出大夫人的腿骨做成人骨梳,这种丧尽天良之事都做的出来,天不收她我收她。”。

“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木青冥又问到。

“我在陈府的工作,除了给客人们泡茶之外,就是为老爷和太太们打扫屋子。”吴妈顿了顿声,继续缓缓说到“有一天我去打扫屋子时,四姨太正在午休。我不知道她在屋里便一声不吭地推门而入,正好听到她在说梦话。她在睡梦里是笑着说的,大概说的是陈黎氏你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死了还占着大夫人的名分,老娘一定把你的骨头挖出来做成梳子。”。

“哼!”吴妈一声怒哼,又道“见四姨太笑得那么得意,我当时真是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

陈黎氏,就是陈府的大夫人。这个名字之前在警厅的档案上,木青冥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可是当时我却又惊呆了,权衡再三还是没敢出声,慢慢的退了出去。事后想想这也无非是个梦话罢了,死者为大这小 贱 人怕不敢真的这么做,没想到没几日她还就真的买了把骨头梳子回来。我一再认为那只是普通的骨梳而已,但始终不放心后,还是去云津夜市刘老爹那儿买了三把不同梳子,分别是羊骨牛骨和猪骨的,趁着打扫房间是拿去与那梳子对比后,发现那梳子与兽骨的梳子完全不一样。”吴妈说着走到自己的床边,弯腰伸手到枕头下摸出一把梳子来后,走了回来递给了木青冥。

赵良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那一柄光滑洁白的月形骨梳有着十八根梳齿,也没有雕刻任何图案。

不过说来也怪,这人骨梳除了材质特殊之外再无其他特别,入手后萧石竹并未感到梳子中暗藏着的灵魂气息。

举目看向吴妈的木青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而吴妈则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梳子为何没了灵魂的气息?而吴妈是否曾经对它施展过炼魂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真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赵良费解,于是在警厅办公室里案件重演后,为赵良分析案情,锁定杀害四姨太之人就是吴妈,且木青冥还猜测四姨太可能是杀害大夫人的凶手。随后木赵二人夜访陈府找到吴妈,还未完全道明来意吴妈便说出真相,并取来人骨梳交予木青冥,但加持其上的炼魂术已然解开。引出来吴妈单独与木青冥道明炼魂术,其后被赵良带回警厅关押;数日后木青冥看出吴妈口供漏洞,要四进陈府道明真相。

木青冥见吴妈的笑容里透着几分高深莫测,便是微微一怔。

赵良从他手中拿过那人骨梳,细细打量一番后,对吴妈瞪眼问到“你是在哪里行凶的?又是怎么行凶的?”。

“我知道四姨太每次起夜,都是到正屋后的茅厕,从不用房中的夜香桶;所以那天我趁厨子不注意时,往四姨太的晚饭饭菜里多加了一点盐。吃得咸了,她自己要多喝水也就会起夜。”吴妈冷然一笑,继而缓缓说到“我则事先准备好干净衣物和绳索,在茅厕埋伏勒死了她后,再割舌后在厕所外为她换上干净衣物,然后把她掉到正厅红梁上。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大家以为她真是被大夫人的冤魂索命了。”。

说得倒是和木青冥分析的差不多,赵良也没再深究什么,而木青冥则缓缓开口问到“那四姨太之前穿的衣服一定在你割舌的时候,留下了血迹,这个你怎么处理的。”。

夜风从门外吹来,在屋里打着旋。

“木少爷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生,应该知道大户人家的主人是不会来下人居所的;除非被怀疑了下人做贼,主人才会进来。”吴妈再次转身,走到自己的木床边蹲下。边伸手到床下摸索着什么,边说到“我在陈府做事二十多年,向来是手脚干净的,没人会来我这儿的。”。

语毕时就从床下拉出一个篮子,只见里面正好塞着一套衣裙。

吴妈把篮子抬起来,走到木青冥和赵良身前后,递给了赵良。

赵良一阵翻看,那女子衣裙虽然已经洗过,但衣衫前襟还留有大量淡淡血迹,且裙子正面也有少量血迹后,点点头道“那请你和我回警厅吧。”。

“不急。”吴妈摆了摆手,道“可否让老身与木少爷单聊几句?”。

“可以。”赵良稍加思索后,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出屋子后,站到了小院里去。

“你想知道炼魂术是不是我加持的对吗?”目视着赵良离开后,吴妈悄声问到。

木青冥并未因为对方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而惊愕,只是微微颌首。如果炼魂术真是吴妈加持的,能猜到他的困惑也不足为奇。

“在我知道人骨梳后的那天夜里,有个黑斗篷的女人出现在我屋里;她就像鬼魅一般,是凭空出现的。她告诉我梳子是大夫人的骨骸做成,可以用大夫人的魂魄施展炼魂术,以此来折磨四姨太;我一气之下便学了此术。但对方又提醒我要注意四姨太的猫,说那是只猫妖,说不定会处于动物的本能而护住,要破坏炼魂术,所以那日我见你中意那黑猫,才会提醒你小心那黑猫。”吴妈轻声一叹,淡笑着摇摇头道“对方还告诉我你是锁龙人,只要你上门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要避免你出现在陈府;不曾想还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没多久你就来了。”

“黑猫是无辜的,它并不知道四姨太的所作所为。”木青冥又是微微一怔,只因对方居然知道他是锁龙人而诧异;接着定了定神又若有所思地道“莫不是因为我上门,使得你觉得不能再拖,并选择了提前杀死四姨太。”。

身为锁龙人他自然知道炼魂术属于慢慢折磨类型的邪术,不可能一下子就置人于死地。而他上门已经察觉了邪术的存在,吴妈应该是怕他坏了自己的计划,无奈之下选择了动手杀人的。

“是的,我怕你坏了我的好事;且黑斗篷教我的炼魂术,是只要梳子的主人死去,炼魂术便会自动解开。”吴妈点点头到。

“那你看清了那女人的样子了吗?”木青冥眼含期许的问到。

“她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完全没看清。”吴妈轻轻的摇了摇头,在木青冥脸上浮现了点点失落时稍加回忆后,又道“不过她自称长生道。”。

“长生道?”木青冥猛然一愣,这三个字如雷灌顶,令他浑身麻木。没想到前不久父亲才提醒自己小心长生道,今日就得知了长生道已到昆明。

且按吴妈的简单叙述,那教她炼魂术的女子,只怕与那晚他和墨寒在阵眼上见到的大姐是同一个人。

“嗯。”吴妈把头一点,不再说话。

“聊完了吗?”在屋外的小院中抽完一支纸烟卷的赵良大步折返屋中,有点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

“聊完了。”吴妈不以为意的一笑,对赵良道“带我走吧。”

两日后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徐徐洒下,铺满了昆明城的每一个角落。木青冥从坤宝斋下工回到家里,就见到赵良正坐在院中边喝茶晒着太阳,边等他回来。

自从上次木青冥帮他抓到了陈府凶手后,赵良对其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再对木青冥阴阳怪气的说话不说,还总是客客气气的。

就连木青冥养着的食月也不吠他了。

“木哥,我给你送证件来了。”见木青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起身掏出证件的赵良又关切地问到“怎么了?”。

“哦,没什么!”微微缓过神来的木青冥,接过证件心不在焉的看了看。

这几日他都在狐疑,为什么吴妈一知道人骨梳的事后长生道就上门了呢?而且吴妈那不打自招的态度和行为,本身也是值得狐疑的地方。

一般来说,杀人后一点慌张都没有,能坦然面对的人无非两类。一种是杀人太多,已经麻木了的人。一种是替人顶罪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没杀人所以可以表现得很镇定。

且不说吴妈是不是杀人如麻,就说如果她是给人顶罪,那这个人又是谁?

木青冥又想得入神时,买菜回来的妙绝正好进门,见到木青冥已经下工后,便拧着手里的猪舌头走到木青冥面前,欣喜地道“少爷,今晚我们吃卤猪舌。”。

“嗯,好啊。”木青冥心不在焉的随口一答。

“那我这要蹭饭了。”赵良厚着脸皮地笑嘻嘻着,道“这卤猪舌是我最喜欢的。”。

“本来早该回来了,可那屠夫太笨。”向来话痨的妙绝没有挪步,也没管赵良,只是对木青冥骂骂咧咧地抱怨道“割个猪舌头硬是切了半天,还切得断口粗糙;这要是拿去馆子里卖,卖相都不好了。”。

说完,就把手中那切口粗糙的猪舌提到木青冥眼前晃了晃。

木青冥脑中灵光一现,立刻死盯着妙绝急声问到“你说什么?切口粗糙?”。说着就打量着妙绝手中猪舌,确实那切口很是粗糙,并不像以往吃过的其他猪舌一样断口平滑。

“是啊,这屠夫八成是才入门的,切割个猪舌笨手笨脚的。”不明其理的妙绝微愣后,继续说到“两三刀才把舌头割断,就这刀工别做屠夫了。”。

他话才落地,木青冥已风风火火地冲入了厨房,一把操起灶台上的白醋罐子,转身大步走出。

留下在厨房里做饭的墨寒和梅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呆愣片刻,面露几分困惑。

“少爷,你拿白醋干嘛?”妙绝也是困惑不已。

木青冥则二话不说,拉起赵良朝院外大步而去。

“你干嘛?”赵良也因木青冥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发懵。

“我带你去抓真凶。”木青冥急声说着,继续大步朝前。

“吴妈不是真凶吗?”这下赵良更是费解了。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紧随着木青冥朝着巷口而去。

“别问了,去了陈府你就知道了。”木青冥说着,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片刻后,再次来到了陈府中。

因凶犯被抓案子已结,陈府上下开始忙活四姨太的丧事。府内随处可见有白绫飘飘,纸花高悬。

大厅里更是摆上了四姨太的牌位和棺椁,起来吊唁的客人送的花圈和纸扎,分列棺椁前左右两边。

悲切的哀乐声中,青烟袅袅。早已从木家小院偷跑出来的黑猫,蹲坐在四姨太棺椁前的香炉边,举目望着那黑身红盖的棺椁,满目悲意。

黯然伤神的陈老爷独坐在棺椁对面的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发红的双眼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棺椁。

“陈老爷节哀。”赵良上前很是礼貌的说到。

“哼!”木青冥则是沉着脸冷哼一声,打量着满脸悲切的陈老爷,阴阳怪气的问到“陈老爷是猪肉佬(广东话里卖猪肉的男人的意思)出身吧?”。

“你客气一点,人家家里才死了人啊。”陈老爷还没说话,赵良便瞪了木青冥一眼后,沉声骂了一句“你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不是往苦主(旧指人命案中被害人的家属)伤口上撒盐吗?”。

面色冷峻的木青冥回瞪了赵良一眼,继续阴阳怪气地道“他是苦主,但也是凶手。”。

“老夫不知道木少爷在说什么?”赵良一愣下,陈老爷抬手拭去眼角泪珠,有气无力地缓缓说到。

“是吗?”木青冥一声反问,紧盯着陈老爷冷冷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吴妈为什么这么快就不打自招?而且我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吴妈不是贵府上的厨子,却能把四姨太的舌头割下后,使其切口光滑平整。”。

此言一出,赵良脑中也是灵光一现,想起了当日警厅法医说到,四姨太的舌头断口光滑平整,是被人一刀割下的话,忽然有些豁然开朗。

“不是厨子不动刀,自然没那么干净利落的刀法。”木青冥双眉一扬,怒声说到“而且大户人家夫人和小姐,少爷和老爷休息时,就连替身丫鬟都不能进屋,吴妈在府中工作日子不短会不知道这个规矩?”。

“你是说吴妈所言,听闻四姨太说梦话道出人骨梳的来历此话有假?”赵良也不是蠢人,稍加思索便顿时想到了这一层。

“也不是全是假的,或许四姨太真的会说梦话,不过 更新快听到梦话的不是吴妈!”木青冥赫然抬手,一指面前的陈老爷,愤然道“而是我们眼前的陈老爷。”。

吴妈是否是替人得罪?真凶真的是陈老爷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长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吴妈私下告诉木青冥,她所施展的炼魂术,乃是长生道所教后,被赵良带回了警厅关押。但木青冥始终想不明白,吴妈为什么急于不打自招?困惑之际听到妙绝埋怨屠夫割主舌不利索的话,顿时解开了心头疑惑,手提白醋与赵良登门陈府,手指陈老爷说其才是真凶。引出来木青冥陈老爷卧房泼洒白醋,地面顿显血迹,陈老爷对罪行供认不讳,落得个家破人亡;与此同时警察老李入监探望吴妈,要赐其‘长生’。

木青冥过目不忘的能力,使得他至今依旧清楚的记得,在大夫人的卷宗档案里见过,做着倒卖翡翠玉石生意的陈老爷,当年可是靠杀猪起家的。

想必这些年来,陈老爷的割肉刀法也未曾生疏;就算生疏了,随便找几块猪肉练练,手感也就找回来了。

所以四姨太被割下的舌头,切口处才会光滑平整。

“我是杀猪的出生没错,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可能去杀自己的太太呢?”陈老爷悲声问到。

“你毕竟要和四姨太同房,只要她说梦话,你就有可能听到她怎么找人做人骨梳的事。”满脸怒色的木青冥依旧地盯着头发已经开始有些花白的陈老爷,一字一顿地道“或许连她和盗取大夫人骨骼的人上床之事,你也一清二楚了吧。”。

此言一出,顿时呆住的赵良瞪大双眼看着木青冥,愣愣问到“还有这事?”。

“我没给你说过吗?”木青冥装傻充愣地问到;见赵良连连摇头后,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悠悠道“那可能是我之前忘了。”。

“就算是如此,我有杀她的动机,那么证据呢?”木老爷也是一怔,但随之收起脸上惊疑缓缓转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青冥,缓缓问到“总不能凭借着我曾经是杀猪的,就说是我杀的人吧?更何况我的四姨太是被勒死的,又不是被捅死的。”。

木青冥闻言登时眉开眼笑,那笑容中还带着点点的不怀好意;片刻后他收起笑容,缓缓问到“我有提到贵夫人是被勒死的吗?警察好像也没告诉你吧?”。

“不好意思啊木哥,打断一下。”陈老爷意味深长的一笑时,赵良扯了扯木青冥的袖口,面露淡淡愧意地道“我们昨天已把案情况的经过和进展什么的,一字不漏地都告诉了陈老爷。”。

“你是猪吗?”木青冥顿时愣住,慢慢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赵良。

“案子结了,我也没权利对家属隐瞒案情进展啊。”赵良很是无辜地说到。

陈老爷则笑而不语的看着两人,目光中尽是戏谑之色。

木青冥强压着怒火和急躁,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遍后,微微翘起了嘴角。

“那陈老爷敢带我们去看看你和四姨太居住的卧房吗?”木青冥面含微笑地缓缓问到。

“好啊,但是看过之后没有证据指明我是凶手,我便要告你私闯民宅。”缓缓起身的陈老爷边自信满满的说着,边朝着卧房方向而去。

“去卧房干嘛?”赵良拉住正要跟上的木青冥,悄声问到。

“你真是猪啊!”木青冥白了一眼赵良,没好气的说到“如果凶手是陈老爷,而下人们又没法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进屋,那么在私密的卧房里行凶不是更方便吗?”。

说完,大步上前追赶那陈老爷而去。赵良思索片刻也觉得在理,赶忙跟了上去。

陈老爷的卧房里与大厅只隔着一个小院,到了屋中只见里面的摆设也是富贵华丽;屋子地板全是相思方纹木地板,深处挨墙而放的是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床下铺着的是金丝锦织珊瑚毯。就连屋里的灯,用得也全是珐琅彩瓷烛台。

把此屋中物件全买了,够昆明城中普通人家生活几十年了。

木青冥借着从窗外照入屋的阳光,细看一番那一尘不染的地板后,心里暗自说到“果然已被打扫过了。”。

但是木青冥根本不惧,而是不急不慢的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醋坛子,顿时有浓浓的酸味从坛中飘出。

“你要干嘛?”虽然不明其理,带陈老爷见木青冥开了醋坛子后还是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本能驱使着他心生紧张之余,欲上前去阻拦木青冥。

方才迈步,就被赵良拦住。

“就算你打扫的再干净,我也能让血迹显现。”说着木青冥就蹲下去,把坛中白醋小心翼翼地淋在了床边的地板缝中。

因为是木板,就算是把表面的血迹清理了,也会有渗透到木板里的血迹留下。

待他把一坛子白醋全部泼洒完后,正好在房中所有的地板缝隙里铺满了白醋。

紧接着,床边地板上的那几条缝隙里,顿显出丝丝血迹了。把本是无色的白醋,瞬间染红。而陈老爷的脸色,则是瞬间惨白。

不到片刻,血水溢出地板缝隙,在屋中床边流得满地都是。

“你就是在自己的房里勒死了熟睡中的四姨太的,然后就地割舌。”木青冥指了指地上的一片殷红,盯着眼神飘忽,神情也不自然的陈老爷厉声问到“还说凶手不是你?”。

“解释一下吧,陈老爷。”都在门口以防对方逃走的赵良,掏出一支纸烟卷咬在嘴里,有点含糊不清的说到。

“确实是我。”见事情败露而浑身一抖的陈老爷,反复权衡一番,觉得总不能说那些血水是猪血后,终于赤红着双眼颤声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和别人上床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睡梦中说出了当年才入门时,为了在陈府的四个夫人里独大,趁机把我和大夫人灌醉后,在后半夜残忍勒死了酒醉的大夫人。”。说完就哽咽起来。

赵良听得微微张唇,惊愕不已。

“你还有脸哭?”木青冥一声怒斥,大步上前站到陈老爷对面,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怒视着陈老爷厉声质问道“要不是你把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娶进门的,大夫人怎么会死?”。

愤怒令木青冥体内的魔气,忽然躁动不安起来;他那往日都温文儒雅的样子全然不见了,双眼中尽是怒色。

默然无语的陈老爷,默默地流泪。

“继续说。”见木青冥手背上瞬间有青筋暴起后,生怕木少爷真的动粗,赶忙奋力拉开了木青冥。

“于是我找到了忠心的老仆吴妈,合计怎么杀死她。偌大的陈府里我信不过别人,只能找吴妈。而吴妈也愿意帮忙,于是我们在仆人们都休息了后,就在这卧室里先勒死了四姨太,然后割舌,打扫现场在把她挂到大厅去。”。

手又抖了几下的陈老爷顿了顿声,垂首说到“我杀过猪,也多少知道人死后和猪一样,如果不是一开始就上刀子捅,就不会有太多血的,打理起来也方便。甚至可以先用绳子扎进舌头,再进行切割,这样的话就更是不容易大出血了。”。

“你还让吴妈去帮你顶罪,真是敢做不敢当。”木青冥面露鄙夷地冷冷骂到。

“谁杀了人不怕啊?至少我活着,可以多给吴妈的乡下家人些钱财,让他们日子过的充裕一些。”陈老爷那满是泪痕的脸上虽有慌张和惊恐,但此话却说的理所应当,令木青冥更是愤怒。

“好了好了,情况也大概了解了,谢谢木少爷了,我这就带他会去厅里做笔录。”见势不妙的赵良,赶忙押着陈老爷往屋外走去。

木青冥独自站在屋中,看着地上慢慢干渴的血水慢慢地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长叹一声后,也缓步走出了卧房。

他在陈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黑猫,想着是不是那黑猫独自回自己哪儿去了后,便没再多想,大步出了陈府回家去了。

与此同时,赵良的助手老李师缓步走入了省警厅的地下关押室。

他在入口处站定,对大铁门前的看守警察道“奉命查看嫌疑犯吴妈。”。看守警察没有多疑,取下腰间钥匙后转身,给老李师开了大门。

老李慢慢地走向铁门后的通道最深处,沉闷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响起。

走了片刻后,老李站到了最后一间牢房门口。透过门上的栅栏,可以看到手带手铐的吴妈,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空荡的牢房深处角落里。

老李想也不想的打开了牢门,唤了一声“吴淑芬。”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后,缓步走入牢中。

吴妈缓缓站起,打量了一下老李,又偏头看了看对方身后并无外人后,收起了那装出来的失魂落魄,面露几分恭谦的微微垂首,对老李师悄声道“参见二堂主。”。

“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老李师也回头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外人跟来后,对吴妈悄声说到“大姐很看好你。”。

“还得多谢大姐赏赐圣教的梦魇丹。”吴妈淡淡一笑,继续垂首悄声道“若无此物四姨太也不会说那么多的梦话,陈老爷也不会听到,就不会起歹心了。不起歹心,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法怂恿陈老爷去痛下杀手的。”。

“但险些被那黑猫坏了好事,是属下失职了,还请堂主在大姐面前多为属下说几句好话。”顿了顿声,吴妈又补充说到。

“那不过是才化为妖的猫妖,根本没法破了炼魂术,大姐也不会在意这些。”老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继而悄声道“接到线报说,木青冥已带着赵良去抓陈老爷了,你急于求成的招供表演得很到位,即让木青冥看到了一出人性的好戏,又让陈家就此倒了。”。

“身为圣教教徒,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吴妈又微微垂首,小声回了一句。

“但属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扳倒陈家?”紧接着,吴妈又面露几分困惑。

“陈老爷掌控着昆明的玉石买卖,这是一大笔不菲的收入。圣教几次想要入伙,这老顽固都不答应;不合作并是死。”眼中有冷芒闪烁的老李冷冷说完此言,又对吴妈微微一笑“我来看你是转达大姐的意思,犹豫你表现出色,大姐将要赐予你长生。”。

“真的吗?”微微一愣后,激动的双眼放光。

“当然。”老李抬手,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吴妈顿时变得目光呆滞,神情木讷起来,嘴里愣愣地说到“是。”。

“拿着。”老李从兜中掏出一根琴弦,塞到了吴妈手里。

吴妈为何变得神情呆滞?老李为何又要塞给她一根琴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灭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陈老爷面对询问嘴硬抵赖,于是木青冥在陈老爷卧房地上泼洒白醋,那渗入木板下的血迹顿显而出;见事已至此,再无从狡辩后,陈老爷说出杀害四姨太之动机而被赵良带走。与此同时,长生道堂主老李师进入了省警厅中的地下关押室,假借勘察犯人之名单独会见了名为陈府下人,实则乃是长生道教徒的吴妈。对其提出简单的表扬后,老李师扬言要赐予吴妈长生为奖励。引出来老李师狱中施邪术,吴妈中招后自杀。知晓真相后,黑猫决意离开木家小院。不曾想,却在沙腊巷口被灭口。

长生道自从大姐张倩倩接手后,变得等级森严。教主之下是八大堂主,而堂主下又有教徒无数。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其中甲级是最高的,丁 级则是最低。

而吴妈是大夫人死后,才入的长生道。本只是想用她和陈老爷搭上线,但后来发现吴妈不过是个收收洗洗的下人,一天到晚和陈老爷也说不说几句话后,吴妈就成了一颗弃子。

而且她是一个没有杀过人的人,张倩倩很担心终有一日她会良心作祟而不安,把长生道之事抖露出来,于是派出了二堂主老李师前来灭口。

昏暗的地下拘押室中,时而有水滴从屋顶滴落,“啪嗒”一声后,在潮湿地上碎成点点小水花。

关押吴妈的牢房里,一脸呆滞且双眼无神的吴妈接过了那根琴弦,愣愣地回了一个“是。”字。

此时此刻的她,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丢了魂一样。别说是主见了,恐怕连意识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收起来。”随着老李师的一声令下,吴妈随之把琴弦卷了起来后,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老李师撇嘴冷笑后,又抬手拍了拍呆滞的吴妈肩头,淡淡说到“一个时辰后就要开饭了,吃完饭你用那根琴弦,把你自己勒死。”。

如此无理而又残忍的要求,吴妈闻言后却也只是很是机械的点了点头,继续呆愣在原地,嘴里连连嘀咕着“长生,长生。”。

老李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锁好牢门后,老李师又瞥了一眼牢中呆愣的吴妈,才转身朝着来路而去。

“老李师,犯人没什么事吧?”他才走到大门口,看守的其中一个警察便问到。

“当然,老老实实地在里面待着呢。就是可能有点怕,情绪很是低落;若是不信你可以去看看。”老李师含笑回了一句,缓步离去。

那个守卫还是有些不放心。倒也不是不放心老李师会图谋什么,只是怕犯人见了警官会因为紧张而自杀;所以与另外一个守卫对视一眼后,手持着警棍往通道深处而去。

走到牢门前,见到吴妈安然无恙地站在牢中后,这个警察也没细看什么,长吁一口气后转身而返。

不一会后,送饭的人就来了。他把用铝制的长形饭盒盛着的饭菜穿过铁栏,放到牢房里后,也就匆匆的离开了。

“吃饭,吃饭。”见了饭菜的吴妈,反复嘀咕着这句话缓步上前,在饭盒后俯身蹲下后,连筷子都没用,直接上手抓起饭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去。

囫囵吃了几口后,呆呆傻傻的吴妈微微一怔,猛然想起了什么而停下了吃饭,从袖中取出那一圈琴弦后,打成一个活套绳结后往自己脖子上一套。

然后使劲一拉,绳套在她脖子上顿时收缩,将她的脖子勒紧。

瞬间吴妈嘴里之有进气没有出气,被勒住的地方顿时发紫,脖颈耳朵通红,脸色也渐渐的开始发青。

纵然吴妈已经难受得双眼暴突,额上青筋暴起,却依旧还是不放手,继续死死地拉紧绳套,使得自己更是难以呼吸。

不到片刻,身子一软的吴妈斜斜倒地,一命呜呼了。铁青的脸上,那两只双眼依旧暴突着

木青冥出了陈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省厅里找了赵良。

当时赵良正在给陈老爷做笔录,木青冥就去了圆通寺里转了一圈,再回来后赵良的笔录已经做好了。木青冥要他给自己一份陈老爷的口供笔录,也没说要做什么,只是告诉他明天一定会还回来的。

赵良权衡再三,觉得以后还多有用得到木青冥的地方,于是就让木青冥喝着泡好的高末等着,然后快笔抄写了一份递给木青冥。

“多谢。”木青冥道谢一声后,转身离去。

回到家后,天色渐黑,妙绝和墨寒也已做好饭菜。木青冥见到在陈府找不到踪影的黑猫也回来了,正和食月蹲在正堂门口后,也没多言什么,只是让大伙入座后开始吃饭。

“你把白醋提到哪儿去了?还去到天黑了才回来?”吃了一半时,墨寒实在忍不住了好奇的问到。

“和赵良去做了点事。”木青冥简单的一答后,不再说话。也未曾把今日在陈府所闻所见一一道明。

墨寒也没多问,收住好奇继续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墨寒带着梅香去洗漱睡觉了,妙绝则去收拾好碗筷。正堂中只剩下木青冥自己后,他便对门外的黑猫找了招手。

待对方走入正屋之中,跃上了他身边的座椅后,木青冥从袖中掏出那份笔录,放到了黑猫抓前,又手持桌上的油灯,为那黑猫照亮。

黑猫是猫妖,虽才成妖但也是有文化的猫妖,通灵性的她在陈府里没少认知,故而笔录上的字她都能看懂。

看了片刻后,黑猫渐渐呆住。尤其是看到四姨太的梦话中提到自己杀了大夫人这一段,以及人骨梳是四姨太请人制作的那一段时,黑猫眼中顿时掠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保护了一个人渣,一个为了在陈府独大而不择手段的人渣。”过了许久,木青冥把手中油灯放到了桌子上,哀声一叹后,又把一些口供上没有的,也就是吴妈与她单聊的那些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黑猫依旧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或许是她也没有想到,四姨太那温柔美丽的外表下,有着歹毒的蛇蝎心肠。

“但是有一个事情,我很是想不明白。”又过了片刻,木青冥再次缓缓说到“你知道人骨梳有什么作用吗?那就是骨骸主人的魂魄永远无法超生。很显然四姨太不过是个有心机的人,但不可能知道这等邪术;她请人制作人骨梳八成是受人指使。而具体是谁,我一定是会查清楚的;我甚至怀疑或许也和长生道有关,所以请你稍安勿躁。”。

有些失魂落魄的黑猫,面含茫然地默然点了点头。

“既然四姨太不在了,陈老爷又被捕了,我看陈家这棵大树也快倒了,你呢也无处安身,不如住在我这里吧。”木青冥接着不假思索地说到。

黑猫闻言微微一怔,缓缓抬起头来后,双色的猫眼中闪烁着感激。

思索片刻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谢谢,不过我还是想要出去闯闯,四处走走见见世面。”。

这回换成木青冥微微一愣了,他呆呆的看着黑猫眼中的坚定,欲言又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想好了啊,外面很危险的。”。

“想好了,多谢木少爷的好意。”黑猫说着跃下了座椅,站在地上背着木青冥说到“我也想像你一样,去帮助更多的人。”。

木青冥默然思忖片刻,觉得这样也行,不如就依了黑猫。于是又道“混不下去就回来,我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黑猫闻言,浑身一颤。

“而且你可飞檐走壁,都不用敲门可以随时进来。”顿了顿声,木青冥又抓挠着后脑勺说到。

“谢谢。”黑猫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缓步走出正堂后,没入了夜下的黑暗中。

她跃上房头,迈着小碎步顺着屋脊一路走到了木家小院的门头上,于黑暗中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亮着灯火的正堂后,把嘴一咧,露出嘴里森然白牙之余,脸上绽出一个诡谲的微笑。

紧接着从门头跃下,轻轻地落地后,朝着沙腊巷巷口缓步而去。

这沙腊巷一到晚上,就异常的宁静,除了那呼啸而过的阴风外,再无其他。更是因为传闻巷中闹鬼,虽无几人见过,但大家在日落西山后,都对这条小巷唯恐避之不及。

没走多久,这黑猫就来到了沙腊巷口。天生带着夜视功能的猫眼,使得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巷口那栋屋舍下的阴影中,站着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子,生得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无论怎么看,此人都不过是一个肤白貌美且秀雅绝俗的少女罢了。

只见黑猫走上前去,在这少女的脚边站定后,用自己猫头蹭了蹭那少女的脚踝,随之微微垂首,见四下除了少女再无他人后,开口吐出一句语气恭谦的人言“拜见三堂主。”。

“木青冥没有怀疑你吧?”少女俯身将她抱起,轻抚了几下黑猫脖颈上柔软顺滑的长毛。

“当然没有,那个白痴还以为我是个忠心于四姨太,且知恩图报的猫妖而已呢。”黑猫轻轻一哼,面露几分轻蔑后,得意洋洋的说到。

“当年引得四姨太看到你后,把你带进陈府,你也没能发挥什么作用。”少女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不过你元神出窍,入四姨太的梦中,挑起她的仇恨和嫉妒后,并且在梦中传授她制作了人骨梳之法,也算为计划做了贡献。我会给大姐回禀,为你请功的。”。

“多谢三堂主。”黑猫嘻嘻一笑,心中欣喜若狂。

不过片刻后,她又收起笑容,缓缓说到“不过木青冥已经察觉了可能有人传授人骨梳邪法之事,只是还不知道是谁;但他扬言一定会查出来的。”。

“是吗?”女子不以为意的反问到,同时右手再次朝着黑猫脖颈上抚摸了过去。不等黑猫应声,她那清澈的明眸中忽然闪现一道比巷中阴风还要寒冷的杀意。

与此同时,少女出手如风,右手大拇指忽地在黑猫脖颈上猛然一点。接着那黑猫面露惊愕之余,浑身已经没法动弹。连嘴也没法张开发声。

“死人才不会说话,死猫也一样。”少女以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黑猫眼中越来越重的诧异,冷冷道“你的妖丹我收下了。”。

话音方落,她便把黑猫在手中一翻,使其肚皮朝上后猛然张嘴,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到了黑猫的肚皮上。

转眼后,有丝丝还冒着热气的猫血,从喉结连动的少女嘴角溢出。

半晌后,把黑猫鲜血大致吸干后,少女才抬起头来,满是鲜血和猫毛的嘴,咬着一粒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浑圆金丹。

第二卷人骨梳·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木青冥再探吴妈尸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人骨梳一案水落石出,但参与到案中之人和妖大多都未能幸存。吴妈被施了邪术,于拘押室中用琴弦勒死了自己。而骗过了木青冥的黑猫,也在欣喜之余说漏嘴后,而被长生道三堂主活生生的咬开肚皮,吸血后夺了妖丹而亡;唯有只是杀了四姨太的陈老爷,盗骨的朱三和制作梳子的刘老爹存活了下来。引出来临近新春,木家新派出的守龙人抵达昆明,赵良三番五次上门求教木青冥,迫不得已木青冥随赵良再勘吴妈遗物。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并不灼人刺眼,却很暖和的阳光铺满了木家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驱散着木家小院里的冰冷。

门口的两鬼也吓得缩到了大门后,木青冥为他们挂着的雨伞中去。

手持花剪的木青冥,蹲在了东厢房门前的花盆边,嘴里念叨着“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黑猫走一个多月了,就没在回来过,木青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是他今天心情不错,难得的清闲和惬意让他也没闲功夫去操心这些琐事。除了因为今天的昆明城出太阳外,还有三天后就是除夕了,而张掌柜也在此时放了他的假,并且告诉他可以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后在去上班。

木青冥索性吃吃喝喝之余,在院中边修剪一下他精心种植的牡丹芍药山茶花,还有那开花后就温馨芬芳的茉莉花,边教教梅香念书。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他背一段,负手而立在他身边梅香就接着背下一段。

“嗯很好,很有木叔小时候的风范,教个两三遍就都记下来。”闻听梅香背诵的一字无错,木青冥便转过身来,笑吟吟地伸手揉了揉梅香的小脑瓜,转眼滴溜一转,又道“我看你后面的还能背出来吗?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这有何难?”颇为得意的梅香,学着大人的模样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后,朗声背诵道“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背完还很臭屁地微微仰头,轻轻一哼。

站在厨房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墨寒面上,露出淡淡一丝欣慰。

“哈哈哈,厉害了我们的小梅香,以后肯定是一代才女。”木青冥伸手,弯曲食指在她那玲珑有致的小鼻子上轻轻的一刮。

“不,我要和木叔一样可以给人治病。”明媚的阳光下,两手一叉腰杆的梅香,挺起胸膛傲然道“才不要做什么才女呢!”。

虽然和木青冥在一起住的时日不短,但梅香却还不知道锁龙人一事,只知道木青冥为她几副药就治好了顽疾,是个好大夫。

木青冥闻言顿时一愣,接着呵呵一笑“好,以后做民国的蒋氏、方氏,治病救人妙手回春。”。

话音方才落地,就听闻门外传来了一阵缓慢的敲门声。

木青冥和墨寒闻声对视一眼后,齐齐看向大门方向。妙绝才带着食月出门去买菜了,算是过年前的大采购,除了得去取光华街上的衣帽店取来一家人订做的新衣裳外,还得去即有羊市,又有米市和猪市这三个交易市场的三市街(现如今昆明百货大楼附近)采购;而且买的东西不少,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所以妙绝才把食月也给带去了。

“怕是赵良吧。”墨寒蹙眉说到。最近赵良没少来,除了偶尔蹭饭之外,基本是为了陈府吴妈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吴妈在拘押室里自杀了。用得是一根她入狱前没有搜出来的琴弦。

警厅本也没有当回事,毕竟他们觉得犯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自杀那是正常的事;但赵良偏偏不信邪。吴妈只是帮凶,赵良坚信这完全没有必要自杀,于是利用职务之便强行扣下了尸体,扬言要追查倒底。

但是查了一个月也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尸体也被苦主领走入土,留下的只有那根琴弦和吴妈在拘押室里穿的衣物。

木青冥的心思也都是放在了是谁告诉四姨太可以制作人骨梳一事上,自然没闲工夫去管赵良的疑惑。故而一直都是敷衍几句就了事了。

“怕不是,赵良那小子敲门挺着急的。”木青冥说着放下花剪后,站起身来,朝着大门那边缓步而去。

不一会后,站到门后的木青冥把门打开一看,就见大门外站着一个虎背狼腰猿臂,面阔唇方且两眉入鬓,身着一身蓝布棉袄的中年男子。

“铁桦叔?”微微一呆的木青冥,瞪大双眼把来人上下打量了两三遍后,欣喜和激动顿浮于脸上。

“认识啊?”墨寒打法梅香自己上楼去玩后,走上前来站到木青冥身边,好奇地看了看被他称为铁桦的中年人。

话才出口,墨寒顿觉对方体内也蛰伏着一股气势磅礴的强大真炁。若是木青冥没有魔气在身,此人体内的真炁与之也不过伯仲之间。

“少爷。”来人呵呵一笑,对木青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接着又抬头直腰,瞥了一眼墨寒后微微一笑,对着墨寒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少奶奶。”。

“别他 妈 乱叫。”墨寒听得正开心,不由得嘻嘻一笑时,木青冥已然伸手去猛拍了对方抱掌前推的双手,呵斥道“是不是我爹在家里又和叔伯们吹了?这事情你也知道了,肯定是我爹又在家里和人吹了。”。

“嘿嘿。”铁桦傻傻一笑,却不多言。但木青冥见他笑容满脸的样子,立马就猜到自己的父亲肯定又在族人面前吹他找了个好儿媳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双颊微微一红的木青冥悄声嘀咕完这话,赶忙咳嗽一声,对墨寒介绍道“铁桦叔,我们家的老家丁了。打从我爷爷掌管木家开始,他就在木家做事了。而且他和铁婶一直都很照顾我的。”。

更新快 “原来如此。”墨寒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后,想到木家是大户人家,礼数必然不少,于是赶忙有模有样地将右手放在左手上两手握拳,位于右侧腹部。两膝微曲间颔首低眉,对铁桦微微伏身行了个万福,道“铁桦叔。”。

“少奶奶这太折煞老奴了。”在面有几分愠色的木青冥的吸嘴声中,铁桦间左右巷子里也无来人,便我行我素地道“老爷派我和老伴来做昆明的守龙人,我们已经在东寺街上租了一间小屋住下,就在阵眼附近。虽然几十年后这龙也就死囚了,但还是得看着点。”。

“行,那你把铁婶叫来,我们一起吃饭啊。”木青冥点了点头,赶忙侧身邀请道“别站在门外了,进来说。”。

“不必了。”铁桦连连摆手几下,客气道“今日才搬来,还有好多行李要收拾。年初一老奴一定登门叨扰。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到我下榻处找我便是。”。说着掏出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木青冥。

接着道了一句“告辞”后,转身快步离去。

“铁桦叔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目送着急匆匆离去的铁桦背影,木青冥摇头笑骂一句。

“喂,死木头,什么叫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待铁桦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墨寒忽地收起笑意,瞪着木青冥一字一顿的问到。

“就是,就是。”木青冥讪笑着,挠头悄声道“你看啊,我们一没拜堂,二没同房,这不算夫妻啊。”。

“哼!”墨寒闻言气得跺脚,转身就走。

木青冥正要追上去,就见到不远处有一人正从这边走来,身上那笔挺的小西装和马甲,让木青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赵良。

“木哥,怎么惹嫂子生气了?”虽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也看到了墨寒愤然离去的赵良,走到木青冥身前站定后,笑嘻嘻的问到“是不是你大街上公然色 咪 咪的看美女,被嫂子少了个现行啊?”。

“你个瓜娃子加憨包的,我什么时候看过美女了?”木青冥把脸一沉,没好气地问到“说吧,又来干嘛来了?”。

“别这么不待见我。”赵良微微一笑,悄声问到“那个年三十我可以来你们家吃年夜饭吗?”。

木青冥当场一愣,眼露不可思议的目光,把有些不好意思的赵良上下一打量后,悠悠问到“赵探长每月领着民国政府一百块大洋的人,居然要来我们家蹭年夜饭?你让我这个不算提成才那五十五块大洋的掌眼还怎么活?”。

“我给钱,又不白吃。”赵良嘟囔了一句,又道“不然我就得吃食堂,你忍心看着我在大年夜,孤零零的吃食堂吗?”。

“给钱?”木青冥双眼一亮,立刻右手摊开掌心向上,伸到了赵良面前。

赵良见状骂了一句“守财奴。”后,毫不犹豫的掏出两枚银元,放到他的手心里。

“不够。”木青冥并没有缩回手去。

“两块钱还不够啊,这就算我在你家吃到十五也多多有余了。”赵良瞪大双眼的嚷嚷着。

“那家里有你嫂子,有她妹子,你不得给点拜年红包啊。”木青冥不羞不愧地反问到。

“行行行,我在给你两块。”赵良懒得跟他计较,说着又掏出两块钱狠狠地塞给木青冥后,在掏出一小块包好的手绢,小心翼翼的打来后,指了指上面的一小撮白色粉末对木青冥问到“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木青冥装好钱后打眼一瞧,低头一嗅,顿时脸色肃然起来,直视着赵良问到“哪来的?”。

“吴妈衣服上收集下来的。”赵良愣愣问到。

“带我去看看遗物。”木青冥赶忙说到。

木青冥为何要再勘吴妈衣物?那白色粉末又为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蒋氏、方氏——中国古代十大女医之一,明朝安徽休宁人。蒋氏是婆方氏是媳。婆媳二人继承家学,专业儿科。凡急慢惊风、癫痫、疳疾,经她们治疗,无不著手成春。人们称赞她们是神医国手。(未完待续)

第二章无脑焦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临近春节之时,张掌柜放了木青冥的假,难得闲暇木青冥就开始教梅香念书。与此同时,木家派出的新守龙人也到了昆明,乃是木青冥认识的家中老奴铁桦叔。见过面后铁桦叔离去,随之赵良上门,给木青冥看了一小撮粉末后,木青冥决定再勘吴妈衣物;引出来木青冥勘衣物发现吴妈自杀端倪,察觉警厅有内鬼。与此同时,盘龙江岸突现无脑焦尸,木青冥与赵良得知后,立刻赶到现场勘测。锁龙人与探长要再次联手,誓要破了这无脑案。

折身而返院中,简单的交代了墨寒几句话,与赵良一道出门往警厅而去。

“你知道拍花子的吗?”木青冥边走边问。

“知道。”赵良把头一点“就是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啊。”。

“不只是是小孩,还有女人。”面色冷峻的木青冥,沉声说到“一般青楼女子不全是走投无路去卖身的,有好吃懒做的,也有被拍花的弄去的。而拍花子的都会用一种秘药,有了这种秘药,就能让中招的人按他们的意思去行事,而你给我看的粉末就是这种秘药。我在其中,嗅出了曼陀罗花粉的辛味。”。

话说到此,木青冥和赵良已经走出了沙腊巷。

临近新春佳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木青冥和赵良认准方向后,挤到人群里朝着警厅方向而去。

“你是说,有人把药粉带到了拘押室里,然后给吴妈下了药?”暖和的阳光下,赵良问此话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警厅中防卫森严,随处可见在职警察,都是保护一方百姓的罪恶克星,可怎么会有人把秘药带进去呢?

“是的,所以吴妈按给他下药的人的要求,用琴弦自杀了。”木青冥没有见过遗物,不过也没少听赵良说起过此事,所以他也知道琴弦的存在。

“那琴弦好像是洋人的琴弦吧,是金属做的。我们的弦乐琴弦,是没有金属的,所以这类金属琴弦稀有反而好查,你最好查查这点,找到买家。”木青冥接着又提醒到。

心中却也立马联想到,吴妈并没有对他说实话,如今的总总迹象表明吴妈是被灭口的。

什么人会被灭口?答案是知道太多的人。

“你怀疑琴弦是凶手带进去的吗?”赵良急声问到。

“当然,如果真是有人对吴妈拍花,你觉得一个思维清晰,头脑正常的人会自己带着琴弦去配合凶手来杀自己吗?”木青冥淡淡回到。

“有道理。”赵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木青冥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两人边走边说,过了半晌后,两人终于来到了警厅之中。

赵良二话不说,就把木青冥带到了证物室里去。再取来了证物后,把吴妈身前穿过的衣服在桌上慢慢的展开,给木青冥指了指衣服右边肩部地方,道“粉末是之前在这里的一个细微的指印,我用小刷子给一点点的刷下来的。”。

“确实是拍花的。”木青冥拿起衣服,见上面已经没了指痕后,低头轻轻的嗅了嗅赵良所指之处后,皱了皱眉用肯定的语气缓缓说到“在吴妈死之前,有人进过她的拘押室吗?”。

心中也升点自责,自责自己之前把问题想得太过于的简单了。如果不是他想得过于简单,及早的和赵良来看看吴妈尸体,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

“有啊,看守的警员,我,还有助手老李师,以及给吴妈做笔录的文员。”赵良若有所思地回到。

“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吗?”紧锁眉头的木青冥,脸上狐疑更盛几分。

“没有,除了沉默寡言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稍稍回想后,赵良摇摇头说到。

木青冥把手插进袖中,看着衣服边的沉吟着思忖起来。

“这样吧,我们分工合作;你找琴弦的来源,从这股线索锁定凶手,但是千万别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的手下也不行。”木青冥沉吟许久后,料想到这警厅戒备森严,寻常人进不了拘押室,一定是内部有了内鬼,也正是这个内鬼为吴妈带去了琴弦,并且对其拍花了后,便对赵良肃色叮嘱道“我去查拍花子的线索。”。

赵良略一思索,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后,应声点了点头。

正要收拾好证物出门查案,赵良的手下老李师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到“赵探长,大事不好了,盘龙江八大河那边挖出一具焦尸。”。

赵良大惊,焦尸怎么还有挖出来的?当下却也只是一愣,就对老李师说着“走!”后,拉上了木青冥一道随着老李师出了门。

盘龙江上游称牧羊河,源出嵩明县西北部梁王山西麓白沙坡,西流经牧羊折西南流,至阿子营折东南流,经狮子山与冷水河汇,折西南流入松华坝,又从西南流经昆明,贯穿整个坝子后,至官渡附近入滇池。

说这条千百年来流淌不息江水就是老昆明的母亲河,也不为过。

而在流经小菜园的地方,老昆明们都管这儿叫八大河。盘龙江流到此处,来了一个s形的大转弯。

老李师说的发现焦尸的地方,就是在八大河西岸这一片找到的。

岸柳成行的八大河两岸,有着纤陌纵横的农田和树林。木青冥随着赵良匆匆赶到此地,就发现河边一处田地里,已经围了不少在附近种田的农夫。

赵良拨开了议论纷纷的人群站到案发现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边缘有着不少挖掘痕迹的浅浅土坑,还有一颗烧焦了脑袋斜斜地插在坑中,就像是从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那脑袋上的皮肉已被烧得黑漆漆的,像极了一大块烤糊的肉。使得死者面目全非,鼻子和嘴等五官只能看出个大概,更是看不清是男是女。

不远处还有个被吓得不停发抖的老汉,正跌坐在田埂上,手里抱着自己的锄头瑟瑟发抖不停。

“那位老爹(昆明方言爷爷的意思)耕地时发现的。”现场的一个警员,指了指那个老汉后,对赵良说到。

见惯了生死而面色如常的木青冥,也在赵良身边蹲下后,伸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那颗人头,但见人头顶部少了一块骨头,可以见到头内空无一物后,淡然问到“天灵盖呢?”。

“是啊,天灵盖呢?”赵良因此注意到了这点,赶忙问到。

那个小警察轻轻的摇摇头,悄声答道“不知道,我们到了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老爹。”赵良起身,走到那瑟瑟发抖的老汉身边蹲下,给对方发了一支烟后,问到“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焦尸的。”。

“挖地,锄头下去震了一下,感觉土里有东西以为是石头。”老汉用颤抖手夹住烟卷,颤声说到“我想把石头挖出来,没想到挖出一颗头。”。语毕又是浑身猛然一颤。

“脑子在尸体被销毁前就取走了。”胆大的木青冥,伸手到焦尸脑中摸了摸,却只能摸到灰烬和土渣后,又看了看坑内内壁上的土并无焦黑后,起身走到赵良身边,缓缓说道“我没有在焦尸脑中,摸到任何的脑髓,连油脂也很少。”。

“这么变 态?”赵良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点了点头的木青冥,又诧异的问到“会不会是烧没了?”。

“吃过烤猪脑花吗?”面色平静如水的木青冥反问一句后,淡淡说到“你见过猪脑花能被火烧得一点不剩的吗?如果真是被烧得一干二净了的,那焦尸身上的皮肉也应该不复存在了才对。”。

末了木青冥顿了顿声,又补充说明道“还有尸体不是在此被烧焦的,坑中的土并没有焦黑的痕迹,这里只是埋尸的地方。”。

“这点我也注意到了。”若有所思的赵良点点头后,狐疑道“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取走脑子?”。

“吃。”木青冥稍加思索,口吐一字。

这可不是他信口胡说,而是他的江湖经验使得他立马联想到一个和脑子有关系的偏方。

据民间传闻所说,得了疯病的人,只要能吃到新鲜的人脑,就能将疯病测底根治。

而数十年前,木青冥也在西北黄土高坡上,亲眼见过有人从‘米市’买那脑花给家里的疯人食用。

此‘米市’绝非是买卖大米的地方,而是买人肉之地。当时清政府无能,日渐衰退,西北大地上就出现了不少人肉市场。而人吃米,故而人肉又叫‘米肉’。

且人有两腿,故而即将成为‘米肉’的人又叫二腿羊。

那嚎叫痛呼声中,镇定自若的屠夫熟练地开颅取脑的血腥场面,还有那些饥不择食的人们哄抢‘米肉’的疯狂,木青冥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赵良更是诧异了,在徐徐江风下,慢慢地锁紧眉头的他,呆呆的看着木青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赵探长高居庙堂,不熟悉江湖自然不知道民间偏方多如繁星。”木青冥依旧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地缓缓说到“在这些众多的偏方之中,有一个方子就是吃人脑的;据说可以治好疯病。”。

他说得如此肯定而又神情自然,对案情的分析又是头头是道,若不是他是赵良请来的警厅顾问,赵良真有可能立马把他拿下。

“找到家中有疯病的人,挨个排查!”惊愕过后只剩下愤怒不已赵良,使劲攥紧双拳对手下下令到。

事实是不是如木青冥所推断的一般?倒底有没有吃脑子能治好疯病的偏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再上跑马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嗅出了赵良手持的那粉末为拍花子的秘药后,料定警厅中定有内鬼蛰伏,赶忙交代赵良此事不要外漏。两人正要前去分头查案时,赵良的手下老李师匆匆赶来,告知赵良八大河边发现焦尸。在与赵良赶到现场后,木青冥细看一番后推断出焦尸在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之前,头中脑子就已被取走;引出来赵探长要明察暗访昆明城中所有疯病之人,木青冥再去跑马山,要于那鬼市中,问出案子线索。

“探长。”把木青冥的话一字不漏的停在耳中的老李师,闻言后愣了愣神,站到赵良身边,在对方耳边悄声嘀咕道“木少爷说的不过是个听度没听过的民间传闻,怕不可信。”。

“废话真多,你我两人的江湖经验都没有他深,此话未必不可信,不然你给我解释一下脑子和天灵盖去哪了?”赵良转头怒瞪着老李师,看得那老李师一怔之余,顿觉语塞后,赵良又一字一顿地道“我让你找你就找。挨个排查,一个也不许漏。”。

随之木青冥对赵良招了招手,待赵良过来后,木青冥就在他耳边悄声的嘀嘀咕咕了几句什么,但见赵良把头一点后,对属下们道“先把尸体挖出来,送回厅里。”。

“是。”几个小警察虽然因为那焦尸过于的诡异,且面目全非得有些恐怖而不情愿,却还是应了一声后,去找旁边的围观群众借来工具,开始挖掘死尸。

木青冥则信步走到不远处的河岸边站定后,举目环视四周。但见方圆几里内都难见屋舍,除了阡陌纵横的田地外,就是立在田间的树木。以木青冥所知的风水知识,此地宽阔无遮无拦,虽阳光充裕却也属于独阳之地,实在算不上什么风水好的地方。

再加上以昆明城的布局来看,因为灵气重,风水上的东西南北彻底互换了位置,此地随时城北,却属于九宫离火之位,阳气过重容易让人脾气暴躁,徒生祸端。

再查人骨梳时,木青冥到了这一带找朱三闻事时,那朱三的冲动和急躁,还无缘无故的起了杀心,足以证明这一点。

而这样的地方充斥着煞气,异常阴戾。对活人可以改变性情,那对死人则会使其阴气戾气汇聚,赋予了死人行动力。

不过前提是死尸要被施术;而刚才他已经细查过了,并没有在死尸体内察觉到施术的痕迹。

思忖间,木青冥有把四周细细环视了一圈;因为昆明冬无严寒的原因,四周那些树木并未完全枯萎,更无萧条之气,且此地开阔而附近又没人家,凶手选择此地埋尸,如果是夜里来埋尸的话,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也以此也无非可以推断出,凶手是有组织和计划的行凶的。可是木青冥还是想不明白,此地又不是烧尸现场,自然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干嘛那么费劲地,从大老远的把一具尸体带来此地?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后,木青冥转身给不远处的赵良使了个眼色,见赵良微微颌首后,木青冥缓步离开了现场。

“探长,这姓木的小子跟你说什么呢?”目送着木青冥离去后,老李师好奇的问到。

赵良闻言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淡淡说了句“你猜?”后,就去指挥警员们挖掘尸体去了。

离开了现场的木青冥,朝着家的方向缓步走去。他不知道这次的案子,是不是和人骨梳的案子一样,也是长生道在幕后指使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如果脑子确实被吃了,只怕给偏方于凶手的,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想着想着,木青冥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沙腊巷中。方才站到自家门前,就闻到了院中飘出的肉香味。

木青冥赶忙定了定神,收起心中诸多疑惑后,伸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后,墨寒闻声开门,把他迎进门后,就去给他大洗手水去了。

有过了一会,丰盛的饭菜上桌,纷纷入座后,木青冥还未动筷则是先掏出四块大洋,递给妙绝“明天你多买一些菜,大年夜的时候赵良要来蹭饭。”。

“知道了。”妙绝淡然一答后,欣喜地说到“我今天在街上看到铁婶了,她去买锅碗瓢盆什么的。”。

“我知道的,铁桦叔来找过我,你把这个地址记一下,如果我有什么事是需要要他们帮忙的,而我又抽不开身,你得去负责联络。”木青冥说着掏出铁桦给他的纸条递给了妙绝,又夹了几片腊肉到梅香碗里,微笑道“多吃点肉,不然长不大了。”。

梅香默默地点了点头后,连饭带肉地大大扒了一口入嘴。

“今晚梅香自己学着睡觉好吗?”不一会后,木青冥又轻声问到。语毕顿了顿声,木青冥也趁此稍加沉吟后,补充说道“木叔和你姐姐有些事情要办!”。

此言一出,除了木青冥之外的三人同时齐齐愣住。堂屋之中,顿时变得安静了起 更新快来。

几秒钟后,梅香也就愣神着,不过很快却也很懂事地嗯了一声,把头点了一点。墨寒则是微微低下头去,红着双颊小口小口地吃着碗中白饭。

而妙绝,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木青冥,露出了一个即有暧昧,又显得多少有一些猥琐的笑容。

木青冥环视四周,这才恍然大悟方才那话说得过于容易让人误会了,赶忙把碗筷放下后,摆摆手道“我是让墨寒和我去办事,所以让梅香自己睡而已。”。

“办事?”夜风穿门而入,妙绝似笑非笑着反问一句后,对木青冥一阵挤眉弄眼;墨寒顿时脸上飞霞,将头垂得更低了几分。

木青冥一见,这事情被自己越描越黑后,心中一阵急躁,怒哼一声,沉声道“我让她和我去跑马山查事而已,吃饭!”。

说着没好气地抬起手中饭碗,正要埋头大吃,就见那妙绝嘿嘿一笑,又挤眉弄眼着反问道“少爷此话当真?”。

真字方才出口,堂屋中便响起了一声“嗖!”的破空呼啸,紧接着就见那张大嘴吧的妙绝口中,被一团聚而不散的饭团死死地塞住,使其嘴中暂时无法口吐人言。

墨寒和梅香都是吓得齐齐一跳,却见那满脸愠色的木青冥碗中,已然空无一物。显然那塞住妙绝嘴巴的饭团,正是木青冥使出了锁龙人秘技以气御物,在电光火石间以自己碗中米饭所制。

妙绝赶忙偏头,口吐出那堵嘴饭团后不敢多言,立刻埋头大吃起来

吃过饭后,木青冥用土遁缩地符,再次来到了官渡之外的跑马山下。

墨寒是第一次来到此地,凝视着那在夜色之下并不算太高,却是漫山遍野都是茂盛的苍松古柏林立,就算是寒冬时,依然满山青翠欲滴的跑马山,墨寒感觉到了山体中蕴含着大量的阴气。且还有不少正顺着地脉,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凝聚于山体之中久久不散。

墨寒随即蹙眉道“这山上阴森森的!”。

说话间有冷风携浓郁阴气拂来,除了山上的松柏一阵哗啦作响外,墨寒还能隐约看到山顶有着点点鬼火,正如萤火虫一般在随风上下翻飞。

随之一双眼波流转的妖眼环视四周,立刻又看到无数的冤魂被这股强大阴气吸引到山上,趴在山坡把嘴贴着地面猛吸土中阴气,脸上顿时浮现了丝丝惬意。

“此乃孤阴之地,自然如此。”木青冥淡然一答,对那些鬼火和孤魂视而不见,且习惯成自然地悄然伸出手去,攥紧了墨寒那有着青葱玉指的手,拉着对方顺着崎岖小路朝着山顶上而去。

边向上走去,木青冥边对墨寒把今天在八大河看到的事情简单的一一详说了一遍。

墨寒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已和木青冥走到山顶上;随之木青冥也把白天的事情给讲述完毕。随之在墨寒的诧异中,木青冥按老规矩给了入门费接过灯笼,带着墨寒钻进那一如既往地安静的鬼市之中。

木青冥只管径直的往瞎婆子那边而去,墨寒则是一进鬼市,顿时忘了诧异,只顾着好奇的四处张望。那些死尸和被贴上了符篆的僵尸虽然令她不由得蹙眉,可是一旦看到各类的怪虫和精美的明器后,墨寒的好奇又会被重新点燃。

被轻车熟路的木青冥牵着,走到了一处地上铺着印有八卦图纹旧布,摆着几块骨头和一个刻有甲骨文的龟壳,以及几枚散落铜钱的摊位边站定后,墨寒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摊后那个身着丧服,满脸皱纹横生的干瘦且睁着的双眼眼眶中,却是没了眼球空荡荡,甚是恐怖的老太太。

还没等墨寒问问木青冥为何到此,就见那老太太张开了皱巴巴的干裂双唇,露出一口所剩无几的黑黑牙齿,笑嘻嘻地对木青冥问到“这位少爷,你又来了。”。

声音嘶哑而又低沉,却很是刺耳。

“闻出我的气味了吗?”木青冥微微一笑,伸手入袖摸出了一枚银元。

“我是嗅出了钱的味道。”瞎婆子满脸堆笑着伸出手去,准备接钱。

“这鬼市里,可有什么人能治疯病?”木青冥把那枚银元轻轻的放到了瞎婆子的掌心后问到;语毕之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未完待续)

第四章人脑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八大河边,赵良听闻木青冥说到,在江湖偏方里人脑可治疗疯病,于是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下令手下彻查全城疯子。而回到家的木青冥想到鬼市中鱼龙混杂,或许会有线索,于是带着墨寒再次去了跑马山,见了那瞎婆子。引出来老李师下令灭口九指,不曾想跑马山上的木青冥先一线一步,问出九指诡医线索,前往诡医摊位询问如何治疗疯病,九指诡医道明治疗疯病之诡异偏方。

夜幕下,东西长而南北窄,形如一片柳叶的圆通山上一切都变得模糊。山石嶙峋间,以及削壁千仞上的林木草丛都只能看出个依稀。

圆通寺偏院的省警厅里,今日也只有几间房子和值班室还亮着灯。多数的警察,都被赵良派出去查询城中各个疯子去了。

冰冷的夜风围着这偏院四周呼啸乱撞;夜色越来越浓了,偏院的门口一片黑暗。门外左右的那两株樱花树,在门洞前投下了大片阴影。

本该待在门口的警卫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唯有警察老李师站在大门左边那株樱花树下,见四下无人后,他两眼发直此注视着对面那株樱花树下的黑暗,轻声低语道“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见面?还要在这儿?”。

语气之中也略带警惕,说话间还不由得左右张望。

“木青冥携墨寒去了跑马山。”老李师的对面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轻的男音;温和而又平静。

“大姐说过,此次计划由你全权负责,所以此事必须通知你。”顿了顿声,老李师对面的那个在黑暗之中,完全看不清相貌的男子又小声问到“是你指引那人去找的九指。现在九指就在跑马山上,要不要我派人去把九指灭口?”。

闻言沉吟起来的老李师,思忖半晌后,把偷默默一点,掏出一支纸烟卷含在嘴里后,轻声道“去吧,保险起见九指必死。”。

话才落地,不远处的省厅下楼那边就照射过来一束柔和的光速,随之而来的是稳健的脚步声。

万籁俱寂下,那阵脚步声格外刺耳。

“在这儿干嘛呢?”光束越来越近,脚步声亦是如此。最后停在了老李师的面前,老李师终于看清楚了那发出光束的手电筒后,站着的是他的上司赵探长。

“抽支烟。”皱了皱眉又很快展开的老李师,面色平静地从自己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支烟卷,还有一盒洋火。

“疯病的那些人查的怎么样了?”赵良接过老李师递来的烟卷,下意识的把手电筒往老李师对面那株樱花树那边转去。

电筒光一扫而过,赵良双眼也随着光束而动,最终落在了光束所及之处。但是除了在冬风下有些凋零而无几片叶子的樱花树,以及地上懒懒散散的樱花落叶,再无其他。

之前与老李师对话的人,好像就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在此之前,赵良确定他隐约听到了老李师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虽然没有听清说什么,但他确定自己确实是听到了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话音,而且是两个。

“唉,这排查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老李师轻叹一声,把手中火柴点燃后先朝着赵良递了过去,将其嘴里含住的烟卷点燃后,才把自己的点燃,再把手中快要燃尽的火柴棒甩了几下,将火苗熄灭。

猛吸一口烟后,赵良把手电筒一转又照向前方,但是除了寺庙的院墙以及墙下种着的几株小灌木,除此之外都没有什么。

狐疑随之在赵良心中一闪而逝,随之又收了起来,口吐几个烟圈后,对老李师说到“继续查,这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就没法解释那焦尸失踪了的天灵盖和脑子去哪了!”。说着就把手电筒给关了。

“嗯。”老李师把头一点,吸了一口纸烟卷,本已黯淡的烟头顿时明亮起来。

“赵探长,你来看一下尸体。”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警察从他们身后的小院里,着急忙慌的飞奔出来,到了赵良身旁站定。

“怎么了?”赵良弹了弹烟灰后问到。

“法医说了,那焦尸的胆也不见了。”小警察重重地喘息着到。

“什么?”脱口惊呼一声的赵良猛然愣住,紧接着有惊怒神色浮现于脸,双眉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跑马山上,松柏随风摇曳,树影也随之摇晃不定,像是一只只至张牙舞爪的怪兽。

瞎婆子接过钱后并没有急于回答;她先把银元放到嘴边一吹,在将银元快速地移到耳边去,听了听响后面露几分欣喜后,才缓缓开口道“少爷,术业有专攻;老婆子擅长的是下蛊和摸骨,至于医治疑难杂症,你得去问诡医九指!”。

“诡医九指?那是什么人?”木青冥略一沉吟后,立刻问到。

瞎婆子闻声笑而不语,再次把她右手伸到了木青冥的面前。

木青冥又掏出一枚银元,放到了她的手里。

夜风卷起了地上的树叶,吹着它们在半空中旋转着飘飞上升。

“九指只是个外号,他姓甚名谁连老身和其他摊主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可这跑马山鬼市里最厉害的大夫。好多的疑难杂症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事。”瞎婆子接过银元后嘻嘻一笑,用略有幸灾乐祸的口吻悠悠道“这人是个药痴,经常研究稀奇的病理和古怪的药物药性。但是早年间喜欢赌钱,在赌场出千被抓,其后按赌场规矩断了他一指,所以后来大家都叫他九指。”。

木青冥闻言微微颌首后对瞎婆子道了声“谢谢。”后,拉起墨寒大步离开。

“再来啊。”头都没抬,只顾着摸索着数着手里银元的瞎婆子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木青冥没有搭话,只是边走边看,找寻着瞎婆子口中所说的九指,而墨寒则面露几分不甘地微微嘟嘴囔囔道“太贵了。”。

“什么太贵了?”木青冥双目左右环视,在诸多的摊主中找寻着九指之人,同时随口一问。

“两块钱啊,两块钱都可买七十几斤大米了,你就问了几句话?”墨寒把被冷风吹乱的耳边发丝快速别到耳后,声音提到了几分,急声说到“你是不是嫌钱多?上次问刘老爹也是这样,这次问那瞎婆子还是这样,你就是个败家子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为了凶案昭雪就别计较了。”木青冥淡淡一答后忽然站定,头一转后目光紧盯着身边那个摊子。

墨寒还想跟他理论理论,但顺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后,赶忙把都快到嘴边的理论之词全都咽了下去。

只见那摊子不是在地上铺上一层破布再摆上商品,而是在地上支了一张小桌,桌上除了摆着一个小枕头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

木青冥一扫桌上之物,见上面摆着一罐名叫人中白的人尿,鼯鼠粪便的五灵脂,头发烧成炭的血余炭等等,与自己家里的私人药房一样,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中药。

再看坐在桌子后的是个身材清瘦,衣衫陈旧且上面满是补丁的中年男子。摇着一把折扇的右手,正好缺了正中处的一指。

“诡医九指?”男子望向木青冥时,木青冥正好开口问到。

“正是在下。”男子露出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眯着圆溜溜的小眼应了一声。

这和蔼可亲的笑容,让人怎么也没法把他和诡医两字联系起来。

“听闻你是鬼市里的”木青冥话未说完便是顿声,想着诡医二字多少有些贬义,于是稍加思索后改口道“你是这儿的神医,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像你请教。”。

“不是神医,而是诡医。”九指不以为意地一笑;似乎诡异二字在他看来没有贬义的意思,反而对他来说是一种骄傲。

“好的,九指诡医。”木青冥也没废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脱口问出了之前在心里编造好的谎言“我家里有人得了疯病,城里的医生都治不好,请问诡医九指,你这儿有什么方子可以治疗此病的吗?”。

“是被吓疯的,还是天生如此呢?”九指诡医打量着木青冥和墨寒轻轻的问了一声后,眼珠子滴溜一转。

“请问一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木青冥语气诚恳地请教到。

九指诡医轻轻的一笑,却不搭话;而是像那瞎婆子一般,先把手朝着木青冥伸了出去。

鬼市的摊主们都是精明之人,且多数都很贪财;对于经常出入各地鬼市的木青冥来说,已经习惯了他们以卖关子而取财的举动,于是不由分说地掏出了一枚银元,但却没有急于递给对方,只是晃了晃手中银元,道“告诉我区别,以及怎么治疗,那么这一块钱就是你的。”。

一见那银元,九指诡医顿时双眼一亮,紧盯着那枚在油灯灯光下闪烁着亮光的银元快速的点了点头,缓缓说到“天生的治疗不好,而后天被吓疯了的,是完全可以治好的。”。

“其实药方也不难,疯病无非是被吓破了胆而错乱了精神。不过就是配齐这方子上的药物,得有些胆子而已。”顿了顿声后,那九指诡医手摇折扇,另一手捋了捋颌下微微上卷的山羊胡,又轻声说到“新鲜的人脑一个和人胆一颗,加水和小米熬煮成粥,给病人喝下吃粥既可。”。

九指神医的古怪药方有没有效果?知道这偏方的九指神医是否就是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九指诡医魂归黄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老李师接到同伴密报,得知木青冥再次去了跑马山上的鬼市,唯恐对方找到九指诡医,破坏了他们此次的行动和计划,于是决定派人杀了九指。不曾想木青冥先他们一步找到九指,问出了这疯病若不是先天的则可医治,但需要人脑与人胆为药。引出来赵良再勘焦尸,发现确如法医所说焦尸没了人胆。通过法医分析凶手取胆之法,缩小搜寻凶犯范围。木青冥在跑马山上于九指诡医口中,问出一些有用信息。不曾想长生道杀手也及时赶到,在紧要关头将九指暗杀于鬼市之中,将九指诡医及时灭口。

停尸房里的大灯,将屋中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白天在八大河挖出的那一具焦尸,此时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屋子正中处的停尸床上。

一个四十出头,头发上抹了发油而一头头发都油光水滑的法医,带着白手套和口罩站在那停尸床边,待赵良带着老李师大步走了进来后,这位中年法医赶忙对赵良招了招手后,指着焦尸的右肋处急声说道“赵探长,你来看看这儿。”。

此人名叫刘洋,是省警厅唯一的法医,也是当时整个云南省唯一的法医。曾经是留学于德国,专学验死验伤之术的。回国后,就被招到了省厅里专门验尸。

赵良走过去定睛一看他手指之处,但却除了一片焦黑的皮肉外,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那法医刘洋拿起了一把无齿镊子和手术剪这两个工具,在尸体右肋上一阵小心翼翼的拨弄后,焦黑而缩水的皮肉下才显现出一道小小的细口来。

透过伤口,隐约可以看到焦尸体内的一些器官。

赵良微微惊愕之余,再次定睛细看那道长不过半寸,却是很深的细小伤口,缓缓问到“老刘师,这伤口下面本应该是人的胆吗?”。

从屋顶悬下的电灯,在从门外挂入屋内的夜风下摇曳了几下,屋中的灯光随之也晃动了起来。

“嗯。”刘洋把头重重一点,又道“我曾经在发现伤口的第一时间,探出一指顺着伤口进如死者体内摸索过,但是并为此死者肝右叶下面的胆囊窝内摸到过胆。而且从伤口的形状大小来看,这手法很像是阉割猪鸡的劁猪人所为。”。

刘洋顿声间把手中工具放下后,又道“这伤口与被劁的猪鸡一样,都是先开了一个细口,然后用劁猪人专用的工具从死者体内把整个人胆钩了出来。”。

“人胆也不大,所以这个长度和大小的伤口正好可以把人胆轻而易举的取出,关键是这样还不容易出现大面积的出血,为我们警方留下过多的证据。”说着刘洋又走到焦尸脑后,继而道“且死者口鼻之中没有烟灰于炭末的附着,说明死者确确实实是先被人活生生的取了脑子致死,随后才被焚烧的。”。

赵良听得骇然之余,胸中腾升起一股愤怒,驱使着他不由地攥紧双拳。

“这么说,行凶的有可能是个劁猪人了?”许久后,方才平复了一下胸中愤怒的赵良赶忙问到。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是的。劁猪人的手法很是特别,且也只有他们会这一手,就算是我们法医或者是洋大夫也不会。”老刘师刘洋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一般人也不可能会,所以你往劁猪人的身上去找寻凶手,方向必然不会错。”。

此言一出,跟在赵良身后老李师虽是面色如常,心确是咯噔猛跳。

他万万没想到,法医居然还能这么快的锁定目标,缩小搜寻范围。

随之他摆出一副沉吟的模样,假装是在思考案情,实则是在脑子里把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快速的梳理了一遍。

电光火石间,老李师想到自己根本没与凶手有过接触后,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地。更何况长生道的杀手已上路,杀了九指后木青冥和赵良的线索也就断了。

再不济,大不了就把这次计划的执行者给灭口了也无妨,反正怎么都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来。

想到此,老李师的眼中有一丝得意一闪而逝。

“老李师。”与此同时,赵良忽然转过身来,注视着正在微微垂首,沉吟不语的他缓缓问到“你怎么看?”。

“是这样的。”老李师又装出缓过神来的样子,慢慢的抬头注视着赵良又微微地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道“我觉得按老刘所说,这个凶手应该是个劁猪高手。我们都知道一般劁猪人手法不麻利,或者不熟练的都有可能导致猪鸡伤口过大,流血过多而死。但这人居然能开出这么细微的伤口就取走死者人胆,或许他就是个劁猪高手。”。

他本不想说,但是既然赵良问了,他又是警厅里有着丰富经验的老警察,如果不说点什么显得很是不自然,所以他也只好点到为止的说点什么。

“嗯。”赵良微微颌首之余,又思忖了片刻后,沉声说到“通知弟兄们,专查那些家里有着疯病的劁猪人,尤其是那些劁猪手法很是高明的。”。

“好的。”老李师应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去。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的赵良,赶忙叫住老李师,思索着沉声叮嘱道“凶手能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就取了人胆,并且把死者给开颅了,说明他行凶的地方一定很偏远。至少不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找到家里有疯病亲友的劁猪人后,先把这些家住城内外偏远之地的优先排查。”

跑马山上,乱撞的夜风更凉了一些,九指诡医说完那番话后,立马扬起嘴角呲牙一笑。

墨寒的想象力害得她只是微微一怔,随之脑海中浮现了一锅沸腾的稀粥里,漂浮着一个带血的人脑,还有一颗人胆在翻腾的稀粥里上下沉浮的景象,接着就是喉结连连一动干呕了几下。

木青冥赶忙抬手,先是拍了拍墨寒的背部几下,随后手又从上至下地轻抚了几下墨寒的背脊,才让那清口水都干呕出来,却喉咙还在阵阵发痒的墨寒舒服了一下。

“太变 态了!”墨寒瞪着那九指诡医嚷嚷了一声后,骂到“这么变 态的方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能治人的方子,太太怎么能这么说呢?”九指神医无惊无惧地轻摇了几下手中折扇,面含冷漠地悠悠道“而且老夫也只开方子,保证方子药到病除,其余之事老夫一概不管。”。

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墨寒越看越是火大。

木青冥在墨海眼露怒色时,赶忙在她耳边悄声叮嘱道“我们先问出线索,你再收拾他也不迟。”。

随之转头看向那九指诡医,把脸一沉后厉声质问道“那最近你有没有把这个方子卖给过其他人呢?”。

那九指诡医闻言,却是对木青冥阴沉的脸色视而不见,不惊不惧地再次伸出手去,笑而不语地看着木青冥。

“你先说,我在给你钱。”木青冥掏出一块大洋,却没有急于递给对方,而是双眉倒竖着怒视着那九指诡医。

他也愤怒,他也气愤,尤其是那九指诡医冷漠的神情,令他恨不得立马上前给那人几个响亮的大耳光。

但他必须得要克制,克制怒气之余,也克制怒火激发而起的躁动魔气。否则这跑马山说不定会被他夷为平地之余,连墨寒都难以幸存。

九指诡医看了看满脸愠色的他,又把目光下移几分看了看他手中紧紧攥着的银元,稍加思索后收起笑容,冷冷地道“不见钱不说。”。

夜风下,松柏一阵接着一阵的哗哗作响。

木青冥没再开口,只是死死盯住九指诡医的双眼,迸射出两道寒芒;于此同时衣袍鼓舞,猎猎作响。身上散发出道道比夜风还要冰冷的杀气,朝着四面八方飘去,瞬间就令四周空气凝固之余温度骤降。

一瞬间,那九指诡医顿觉难以呼吸。

只是片刻,九指诡医嘴巴微张,上扬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圆睁,鼻孔也随之慢慢张大;又过了片刻,才对木青冥愣愣问到“你不是人?”。

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正常人不可能身上散发出如此凌厉的杀气。但也把鬼市里维持持续的黑衣人们,纷纷吸引了过来。

他们若无其事的站到了九指诡医摊位的不远处,紧紧地盯着木青冥的一举一动。

木青冥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些黑衣人,面无惧色地撇嘴冷笑后,沉声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一句。”。眼中的寒芒随之更盛了几分。

“有,有,有的。”慌了神九指诡医一阵连连点头,颤声着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大概是在半个月钱的一个夜里,一个五大三粗的劁猪人来到了我这里”。

木青冥听到此立马收了杀气,冷声问到“你怎么知道是劁猪人?”。

随着木青冥收了杀气后,多数的黑衣人也就散去,只留下他身边左右不远处的两人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干我们这一行的要给人望闻问切,闻就得有优秀的嗅觉,我的鼻子不差,在他递钱的时候,我嗅到了的手中指尖有着淡淡的猪和鸡血味。”九指诡医赶忙说到“一般屠夫不可能有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牲口血味沾到手上,只有经常劁猪和鸡的人,才能这样。”。

木青冥听到此思忖一番,也觉得合情合理后微微颌首,示意那九指诡医继续说。

“那人告诉我,他家里有个女眷疯了,有个自称长”话未说完,一道细微的寒光从木青冥身后的黑暗中闪出,擦着木青冥的身侧朝着那九指诡医脖颈而去。

一瞬之间,九指诡医顿时停住,微微张嘴瞪眼却不发声,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和神态,呆坐在他的摊位之后。

“长什么?”木青冥等了片刻后问到。

九指诡医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这般呆愣着。

木青冥心头一紧,掠过一丝凉意,大呼一声“不好,有刺客!”。

九指诡医尚未说完的话倒地是什么?刺客又是如何杀死九指诡医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清白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在省厅法医刘洋的帮助下,缩小了搜寻凶手的范围。与此同时,木青冥也在跑马山上,从那九指诡医的嘴中问出了跟他买过治疗疯病偏方的人,乃是一个劁猪人。正在细说之时,长生堂杀手及时赶到鬼市,在那九指诡医说出关键信息之前将其及时灭口,断了一切线索。引出来木青冥遭刺客陷害成为杀人犯,与墨寒联手大战鬼市黑衣人。锁龙人于跑马山大展神通,引来鬼市市主询问请看后,查看九指伤势,还木青冥清白。

木青冥大呼而出后,赶忙转头环视四周,但除了昏暗的灯光、高大挺拔的松柏和大片的阴影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墨寒也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立马凝神聚气,体内妖气顺着经脉流转不息,冲开她浑身毛孔,感知着四周的杀意,却也是一无所获。

木青冥虽然在都是长寿的锁龙人中,属于年轻的小辈,但他却是幸存下来的锁龙人八大家族的小辈里的佼佼者;一身锁龙人的神通已臻化境。

而墨寒虽然也只不过是有着区区三百年修行的紫狐狐妖,但紫狐稀有,乃是狐妖中万里挑一的种类,天生的感知力就异于常人和其他妖族。

能在这一人一妖眼皮下杀人于无形的人,在这偌大的华夏九州上,也是寥寥无几。

这让木青冥不禁想到了不久之前,在东西寺塔中间的阵眼上,忽然凭空出现的长生道大姐。当时木青冥体内魔气纵横,流遍全身经络,五感六觉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却也未能察觉到那人是何时出现的。

与今日之事,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可不等他细想,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喊“他们杀人了!”。

木青冥赶忙转身,遁声望去却也只闻齐声,不见其人。倒是看到周边的摊主们顿时慌张了起来,随之还有不少黑衣人,闻言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木青冥脑中灵光一现,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刺客要的不仅仅是杀了九指诡医,还要把此罪嫁祸给他。

那句“他们杀人了!”话,都不用去细想,也知道那肯定是刺客或是其同伙喊出的;但比他大呼的“不好有刺客。”此话,更容易让周围的人产生误会。毕竟人们总是有着很强的主观意识,而九指诡医遇刺身亡前后,他的摊位前又只有木青冥和墨寒,凶手的那句话正好让周围人们的主观意识更是强烈,由开始的只是猜测木青冥是不是杀害九指诡医的凶手,变成了认定木青冥就是凶手。

转瞬之间,数十个黑衣人就飞掠了过来,把墨寒和木青冥堵在了一丈之地内。

这些黑衣人正是鬼市的护卫,他们都是民间的奇人异士;有的是判出师门的道士和僧人,有的却是民间的蛊婆巫师,或是学过些武艺之人。当然也有一些是化为人形的妖族。

在属于地下秩序内的鬼市里,他们就是法律他们就是天。置身于鬼市里的人不闹事也就罢了,一旦闹事他们能把闹事者分分钟撕成片片。

他们把木青冥和墨寒围住后,纷纷眼露杀机。看着这架势,也是认准了墨寒和木青冥就是凶手了。

见他们如此,深知动武在所难免,木青冥把头左右一摆,脖骨咔咔细响几下后,毫不犹豫地给墨寒悄然递了个眼色后,无惊无惧地环视着四周黑衣人淡淡问道“要打架可以,但可不可以不打脸吗?打脸伤自尊的。”。

话才出口,对面的一个黑衣人就朝着他扑了过来,紧握的右拳直取木青冥面门而去!

拳未到拳风已至;凌厉的劲风,吹得木青冥脸颊生疼,只见他嚷嚷了一句“说了不打脸,听不懂人话吗?”。说话间右手食指与中指伸直一并,指尖登时有青光暴涨。

木青冥出手如风,两指在身前半空中快速地虚划几下,一个由聚而不散的柔和青光组成的符篆顿时出现在他身前,见风就长,直长到巴掌大小方才停下,却又快速疾射向前。

同时木青冥左手高抬,掌心向上指天,作单手举鼎之状;一道绚丽的青光从中喷薄而出,在他头顶上形成铜钟状,将他和墨寒笼罩其中。

无数的卦象浮现化为铜钟状的青光上,在缓慢的流转着。

而之前木青冥以双指画出的符篆,已疾射到了对面那个黑衣人的额上,与之猛然相撞。看似柔和的青光居然打得那黑衣人身形顿在了距离木青冥不过三尺左右的半空中。

紧接着青光爆裂,发出一声巨大轰鸣,那黑衣人随后身子后仰倒飞出去,五尺方圆之地内,赫然剧烈颤抖起来。须臾之间,就有如虎啸一般的狂风凭空四起,吹得地上飞沙走石,四周松木齐齐弯腰摇曳。

四周摊位也未能幸免,不仅摊位上的灯火瞬间熄灭,就连摊子上的物品也被吹得四散;避之不及的摊主们也被劲风吹得跌倒在地,滴溜溜地向后滚出几个圈。

其他黑衣人本已一拥而上,却被强烈的劲风吹得不进反退,足尖点地着倒滑出去;迫不得已下,那些黑衣人只得对着木青冥横甩宽大的衣袖,随之有道道金钱镖从他们袖中怒射而出。

那些金钱镖在破空疾射,直扑木青冥和墨寒而去。但欺身而进时,却被状如铜钟的青光挡住。

两者相撞后,一阵咣当作响,迸发出无数道一闪而逝的火花后,所有的金钱镖接二连三的反弹倒飞。

墨寒此时腹部鼓胀,一双美目布满怒色,木青冥见状随之把青光一收,墨寒也在此时微微张唇,一道翠绿色的火焰从她的银牙贝齿间喷薄而出。鼓胀的腹部,也在火焰口吐而出后恢复如常。

这道火焰与一般火焰不同,毫无温度且充斥着冰冷。方才出口边随风一阵摇曳后,凝聚为一只正在呲牙咧嘴的三尾妖狐;三条粗壮的大尾巴一摇一晃间带起阵阵烈风,直打得三个朝它扑来的黑衣人闷哼倒飞。

“狐火!”就在此时,一声有如闷雷怒啸的声音从天而降,震得那火焰凝聚而成妖狐连晃几下,险些溃散之余,鬼市中多数人身躯一震,耳膜生疼嗡嗡不止。

就连那些黑衣人们也纷纷停手,以手指堵住耳朵。

唯有修行高深定力不错的木青冥,和有着三百年修为的狐妖墨寒安然无恙。

“佛门狮子吼?”惊疑在装模作样地抬手,翘起小拇指挖了挖自己耳朵的木青冥装眼中闪过,随之就见身前不远处黑暗中,有着点点如浩瀚星辰般的萤光泛起。

风已熄,林已静,所有的黑衣人赶忙一整衣袍,不约而同地对着那点点萤火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那点点萤火随之飘然上前,朝着木青冥这边而来。

萤火越来越近后,木青冥借着莹莹之光定睛一看,只见翻飞萤火间有着一个身着紫红色僧袍,偏露右肩而赤脚,满脸皱眉横生的干瘦老僧。

袒露在僧袍外的右臂上,刺满了梵文经书的刺青。

犹豫萤光太暗,木青冥又未开眼,这老僧不靠近还真看不到他。而之前的狮子吼,正是此人发出的。

老僧站到了木青冥面前两尺开外,直视着对方双目片刻,眼中有一丝困惑一闪而逝后,沉声道“我认得你,你是城中坤宝斋的大掌眼;为什么在此闹事?”。却未问木青冥那一身神通怎么来的。

木青冥轻轻一哼,抬手指着一个黑衣人淡淡地反问那老僧道“他们先动手的,我还不能反击了吗?”。

木青冥话音方落,墨寒便把双眉一挑,连连质问道“你谁啊?这事儿轮得到你来问吗?”。

“不得无礼。”那些闻言面浮愠色,怒气横生的黑衣人还没开口叫骂,木青冥就已对墨寒有模有样地悄声呵斥道“没看到这位是老爷爷吗?对老人要用敬语。”。

“哦。”墨寒闻言微微颌首后,又对着那老僧面露愠色地质问道“您谁啊?这事儿轮得到您来问吗?”。

“老衲乃是此地市主。”老僧双手合十,对着墨寒徐徐一拜后,转脸看向身边的黑衣人们,挑起了右眼上长长的白眉后厉声质问道“何故动手?”。

“他杀了九指诡医!”本问话的黑衣人赫然抬手,指着木青冥愤恨道“按鬼市规矩,只可伤人不可杀人,是他先坏了规矩!”。

语毕把所见之事一一说明,倒也没有夸大或是缩水。就连他们所见的寒光一闪,九指诡医就呆愣在摊位上等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默默地听他说完后,老僧转身缓步走到那九指诡医的摊位前,先环视了一圈被劲风掀翻的摊位和散落在地上的凌乱商品后,缓缓断下又细看了一番那翻到在地的桌子后,在桌腿上看到一根细如牛毛的长针。

老僧皱了皱眉后,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随着椅子翻到在地上的九指诡医身边蹲下,又是细看一番后,在诡医的后脑下脖颈上,发现了一根斜斜插入死者脖颈上的细针,只有半分露在皮肤上,其余的部分都刺入了皮下。

与桌腿上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也是细如牛毛,不靠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与之前桌腿上的那枚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枚针是紫褐色的,似乎是被浸了什么毒。

再看那九指诡医,已是面色青黑,伸手逐一抚摸诡医四肢,发现已然变冷后,老僧沉吟起来。

可以断定,诡医是死在脑后下脖颈上的那 枚染毒细针,而按手下所述,诡医死之前木青冥和墨寒都是一直站在九指诡医身前的。

如此一来,如果凶手是木青冥或是墨寒,这枚细针应该是从九指诡医前面刺入体内的。以老僧的认知,这世界上还没人可以把暗器在半空中转弯的高手。

“他们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老僧招了招手,待到黑衣人们和木青冥墨寒他们围过来后,借着黑衣人提来的马灯,指了指诡医脑后脖上的细针,微微摇头后缓缓说到“当时他们站在诡医身前对面,就算是他们起了杀机,也不可能让暗器转这么大的弯,绕道诡医脑后的。”。

老僧的推断是否准确?黑市诸鬼倒底会不会放过木青冥和墨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鬼市遭人陷害,被污蔑为凶手,不得已与黑市的维持秩序的黑衣人大打出手,幸得鬼市市主及时赶到,不但使出一招狮吼功暂时停下了双方激斗,还细看了九指诡医尸身,还了木青冥一个清白;引出来鬼市老僧告知木青冥重要线索,指点木青冥追凶。不曾想木青冥把此线索告知赵良后,得到的答复却是查无此人。

翩翩萤火上下翻飞,却始终是围着那老僧旋转不息,形影不离。还有着阵阵檀香味从老僧身上散发出来。

老僧说完此话,睿智的双眼往四周人群一扫,站起身来后,对木青冥微微颌首,以肯定的语气朗声道“我也相信这位小兄弟完全没有这个能力;虽然他方才施术时体内之气非常奇怪,非道非佛,但他也不能做到让暗器转弯。”。说完此话,老僧目光下移到木青冥的右手上。

那是木青冥的惯用手;那双细嫩的手,除了中指第一个指节右侧长有厚实的老茧外,其他地方都白白嫩嫩的,这不是暗器高手的手。

至于木青冥中指上的老茧,老僧只是一瞥便知道那是长期握笔所制。

他接着把自己所见所想娓娓道出;老僧认为是有人在木青冥身后先掷出一枚细针,打在了摊子的桌腿上,以此把陷害木青冥的伏笔埋下。随之在九指诡医身后另一人,再发一枚带毒细针,断送了九指的命。

正待木青冥要细查之时,在他身后藏匿的凶手又大喊一声,使得黑衣人围了过来,给了两个凶手逃跑的机会和时间。

那些黑衣人也借着马灯里散发出的微弱火光,细看了九指诡医的脖颈和摊位上的细针,以及木青冥的手指一阵后,接连点头认同了市主的那番话。

墨寒见四周的黑衣人警惕消了,便悄然手结法印,解开了狐火后,与面色平静的木青冥比肩而立,静静的听着那老僧继续对那些黑衣人说到“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搜山!”。

“是。”那些黑衣人们应了一声,纷纷转身离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这回墨寒不乐意了,这刚才折腾大半天,刺客早跑远了,现在搜山还来得及吗?于是她踏前一步朝着那老僧怒骂道“你是有意放走他们的吧?他们动手先打我们的!”。

眼疾手快的木青冥一把扼住她攥紧拳头的右手手腕,急声道“算了算了,先让他们抓凶手吧。”。

木青冥不是看不出来那老僧的小九九,但他也知道万事不能做绝了。更何况刚才老僧才给他洗清冤情,多少得卖给面子给对方。

而墨寒虽然有火,但她最听木青冥的话,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强压着怒火不再吱声。

围观人群随之也就散去了,各摆各的摊子去了。本还乱成一团的鬼市,再次恢复了平静。

“多谢。”老僧面起几分歉意,对木青冥双手合十徐徐一拜。

“大师是属上座部佛教吧?”木青冥打量了一下老僧装扮,又看了看那些围着他的身躯翩翩起舞的萤火后,悠悠说到“据说贵派大师们修炼的定术,可使得身体在命终之后会呈现出十不净,这虫聚相就是其中之一,只怕大师已经不是活人了吧?”。说话间又瞄了一眼那老僧身边环飞着的萤火,鼻息一动嗅到了老僧身上那檀香味下,还有着淡淡的尸味。

“施主好眼力。”老僧并未否认,只是轻轻一笑后,不以为意的说到“老衲现今就是一具中阴身(即为活死人)。”。

“嗯,难怪你会来管理鬼市。”木青冥微微颌首到。按锁龙人的古籍记载,人死后因为受到了某种外力的作用而导致尸变;而这共有十八种外力,故而会导致十八种尸变。

而老僧这种情况又就叫皮尸,整个尸身皮肤永不糜烂,但内脏会出现干瘪萎缩,所以老僧看上去很是干瘦。

“敢问施主是何方神圣?”老僧接着皱了皱眉,审视着木青冥好奇的问到“方才见施主施术,所用之气似道非佛,似乎是可随时随地吐纳天地之气,日月之精注入内气,以增强力量;实乃闻所未闻的修炼功法。”。

“大师就不必好奇了,此乃家传秘技不好外漏。”木青冥讪笑着云山雾绕地回了一句。

老僧也表示理解,点点头后稍加思忖一番,道“你找九指,是有什么事情吗?”。

木青冥把头一点,对老僧细细地把问九指诡医的事又说了一遍,但为何这么问的事情他一字未提。

“当日我在场。来的人是个中年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据他说是一个叫长生道的人告诉他这么一条线索的。”回想一番后,老僧若有所思地把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娓娓道来“随后他就给了九指一块钱,然后就走了。”。

“那九指告诉我的,对方是劁猪人这点可信吗?”木青冥静静的听完后问到。

“是的,我和九指都在他指尖闻到了两三种家畜的血味,这绝对是白天才劁过集中家畜的。”。老僧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的说到“就算是屠夫,指尖也不可能有多种动物的血味的。”。

“多谢了。”木青冥有思忖一番,对那老僧微微行礼后,拉起墨寒说到“今日多谢大师了,今日就就此告别吧;改日若有时间,木某一定登门道谢。请大师也替我对被打的几个兄弟们赔个不是。”。

“施主客气了,以施主的身手若是真有杀意,他们早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了。”老僧双手合十呵呵一笑,又道“施主记住了,当日所来之人,是个瘸子。走起路来总是一高一低的。”。

“嗯,我记下了,多谢大师。”木青冥又放开了墨寒,学着对方模样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才带着墨寒往山下走去

一日之后,辛亥日大年三十。

整座昆明城中,随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城中各处,传来鞭炮声响。大街小巷也比往日更是热闹,就连闹鬼而出名,往日大白天也没几个人来往的沙腊巷亦是如此。

妙绝站到了敞开的大门前,手持糨糊桶和福字,正在往大门上贴着福字。

穿戴整齐的赵良,手里提着一条鲜活的草鱼朝着这边大步走来。站到门外时对那妙绝一个拱手作揖,客客气气的道“妙绝啊,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妙绝当下只是瞥了一眼赵良,把糨糊往门上一刷后,厚着脸皮问到“光说啊大探长,这拜年怎么没红包啊?我可是给你准备好了啊。”。

赵良听得一愣,但听说妙绝还给他准备了红包立刻大喜过望,赶忙掏出一个红包递到了妙绝身前。

妙绝把福字往门上倒着贴上后,把刷糨糊的刷子柄咬在嘴里后,接过银元再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赵良,拱手着含糊不清地道“大吉大利,洪福齐天。”。

没想到还真有红包的,赶忙接过来打开一看,脸上的欣喜之色顿时烟消云散。只见那小小的红包里,只装着六个银角子(一元银元可换十个银角子)后,可赵良给妙绝的确实一块大洋。

赵良缓缓抬起头来,用手指着妙绝骂了一句“主子奴才一个样,都是抠门。”,说着不理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笑嘻嘻的妙绝,大步跨过门槛,径直的进了院中去。

他先去了厨房,见到墨寒正在里面带着围腰,忙前忙后地做饭;赶忙把手中的鲜鱼递给了墨寒后,作揖笑道“嫂子,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来了,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鱼呢?那快去堂屋喝点茶等着吃饭。”墨寒问是这么问着,手却没有闲着,接过鱼后往砧板上一放。同时另一手抄起菜刀,一刀背就把那还蹦跶的鲜鱼给拍晕了。

“茶我就先不喝了,我找木哥呢?他没在吗?”赵良笑着连连问到。

“哦,他在书房写对联呢,你去 更新快吧。”墨寒答着就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赵良道谢一声,转身除了厨房,朝着堂屋那边而去。

进了堂屋一个右转,站到了正屋右侧的书房里。

方才进到屋里,就见到天真可爱的梅香正站在书案前那张小凳上,伸着头瞪大水灵灵的双眼,看着站在书案后,手持一支牛角紫毫笔的木青冥,在桌上铺开的红纸上写着对联。

赵良走近一看,但见木青冥下笔如行云流水,笔法抑扬顿挫有度,行书轻重缓急都表现得恰到好处,一气呵成地写出了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

“哥,你还有这一手啊?”赵良走到书案边站定后,看着木青冥写好的那张字体遒劲有力对联,抚掌称绝道“你就是王羲之在世啊。”。话才说完就发现木青冥写字他一个都不认识,都是小纂,顿时有些汗颜。

“王羲之是行书天下第一,我怎么能跟他比。”木青冥抬头,瞥了一眼赵良后,继续写着对联后缓缓说到“再说我怎么记不得我老娘给我生了你这么一个弟弟?”。

一句话把那赵良就给呛了回去,惹得梅香这小丫头都捂嘴偷笑。

赵良也是个十足的厚脸皮,当下也不介意,赶忙掏出一把水果糖递给梅香,道“赵叔请你吃糖。”。

梅香接过糖后,不再笑他。

赵良继续环视着这间布置简单的书房,间每个书柜上都贴有符纸后,又悠悠问到“木哥,你这儿怎么还在书柜上贴鬼画符啊?怕鬼偷你书啊。”。

“那是古夏文,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鬼画符了呢?”木青冥把手中毛笔放下后,看着正在四处闲逛的赵良问到“有事你说事,本来就不会阿谀奉承就别学了。”。

“哦。”应了一声的赵良再次走到书案边,缓缓说到“昨天我和兄弟们加班加点的排查了城里的十五个劁猪人,但就是没有一个是瘸腿的,但也没有一个是家里有人得了疯病的。总之,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为何劁猪人这条线索对不上?侦破细节上倒底哪里出了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上座部佛教——南传佛教,又称上座部佛教。是指现在盛行于东南亚的越南、泰国、缅甸、老挝、柬埔寨及我国云南省傣族地区等的佛教。它是原始佛教时期之后,部派佛教中的一个派系。(未完待续)

第八章焦尸再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鬼市市主为木青冥洗清嫌疑后,告知了木青冥一条重要线索,就是买走人脑粥偏方的人,是得了长生道‘指点迷津’,而且还是个瘸腿的中年人。事后木青冥把尸体可能还没了胆,凶手可能是劁猪人和瘸腿的这几点线索告知了赵良。不曾想赵良查找了一天,但却未能从昆明城中找到一个和线索符合的劁猪人。引出来新春佳节年三十,赵良与木青冥一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可年夜饭方才吃完,警察就已上门,告知赵良城中又现焦尸。骇然之际木青冥和赵良直奔现场,见那新发现的焦尸与八大河发现的一模一样,也是不见了脑子。

木青冥没有吱声,愣了愣神后,把墨迹已干的数副对联交给梅香,让她给妙绝送去后,才转头看向赵良,皱眉狐疑道“不应该啊?”。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毕竟那焦尸没了胆,而取胆是劁猪人的手法这点,你我的情报是对上了的。”赵良伸手,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按理说你有你道,我有我的办法,这查案的路子不一样,怎么都会有对不上的地方,可一但信息都对上了那绝对就能锁定真凶了吧。可这次是真的邪了,都能把线索对上就是没法锁定凶手。”。

木青冥沉吟片刻,把至今为止所知道的线索和侦破方向在脑中快速的思索了几遍后,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和错误,于是又道“我觉得此事得回到,我们很有必要重头再来一次。”。

“有一个事情你得尽快去办,就是焦尸的身份得靠你们去确认啊。”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补充说到。

话才方才落地,梅香这熊孩子就在院中点了个炮仗,炸得“砰”地一声巨响,把那正听得入神的赵良吓得一跳。

“你们家这孩子太皮了。”赵良吓得大呼一声,手直抚几下胸口才缓过神来;不惊不惧的木青冥则淡笑着道“记得明天把案情从头查一遍,再把那焦尸身份查一下吧。”

到了下午,木家小院的大门外点起了两支高香,左右各插着一支;而堂屋中则是香飘四溢。

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既然是在昆明里过年,木青冥也就入乡随俗,让墨寒做的都是滇菜。

桌上除了正菜的滇味炊锅外,还有皮黄肉白且肥嫩鲜美的凉鸡。清爽适口,香而不腻的凉拌皮蛋。皮薄馅多,而被昆明人称之为金元宝的蛋饺。香酥嫩滑的酥肉,松香软糯的炸藕圆子,和肥瘦搭配恰到好处千张肉。还有那嫩而不糜且米粉油润,五香味浓郁的粉蒸肉。以及用糯米豆沙、桂圆红枣等等食材制成,且所以象征着团团圆圆,吉祥平安的八宝饭。

至于赵良带来的鲜鱼,也被心灵手巧的墨寒配以冬菇、冬笋,并用鸡清汤调味而成了口感滑嫩,清香鲜美的清蒸鱼。

看着这一桌美味,赵良不住地大动食指之余连连咽口水,但毕竟这是在木家。他就是食欲起了也不能先吃。

直到等着木青冥放完鞭炮,驱了“年”和邪祟,再带着妙绝,对着那挂在墙上的上古天帝帝俊像,三叩九拜给上了香后坐回桌后正席上,才开始动筷。

“来吃块鱼。”木青冥抱着梅香,用筷子夹了一块剔了鱼刺的鱼肉,放到了梅香嘴边“年年有余。”。

小梅香立马张嘴咬住那鱼肉。

“你怎么这么多讲究啊。”嘴里塞满美味佳肴的赵良,边咀嚼着香喷喷的饭菜边含糊不清的说到“吃个鱼还一套一套的。”。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是给后人守的。”木青冥说完,转头看向妙绝又道“看在赵探长给了饭钱的份上,快去拿坛酒来给赵探长喝两口。”。

妙绝应声放下筷子,起身往厨房而去。

不一会后给赵良抱来了一坛百草酒和一只用百年古藤雕琢而成的古藤杯。

“没想到你这滴酒不沾的人,家里还能藏了酒。”开了封泥顿有芬芳香醇酒香从中飘出,赵良深深一吸,微微阖眼面露惬意。

“我喝酒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木青冥笑着随口说了一句,给墨寒和妙绝夹了些菜。

正在给自己倒酒的赵良还以为他开玩笑呢,也没去当真,就笑着道“整个昆明坝子还真能吹,你也就继续吹吧,我喝我的酒。”说完就啜了一小口酒后,砸吧砸吧嘴。

剩下的百草酒在那古藤杯中,芳香之气大增。

“木叔,妙绝哥哥给我买了不少炮仗和窜天候,吃完饭我可以去门口放几个吗?”坐在木青冥腿上的梅香,听着门外忽远忽近的炮仗声,眨巴眨巴着大眼睛问到。

“可以,吃完了饭我也去放几个。”木青冥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笑道“也有好多年没玩这东西的。”。

几个人边吃边说笑,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后才算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绚烂的各式烟火,把昆明上空映成了五颜六色。

喝得耳根脸颊都已经发红的赵良,背靠椅背扯开衣服第一颗口子,张嘴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后,面露几分羡慕地对墨寒竖起了大拇指,有点大舌头地说到“嫂子做饭就是好吃,木哥是真有福气。”。

“你要是喜欢吃,爱吃,我们家都欢迎你。”墨寒盈盈一笑,轻声细语道“只要你把伙食费交了,以后天天来吃都成。”。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木青冥侧耳细听,确定那声音确实来自小院门外后,给妙绝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开门看看。

妙绝应声而去,走到大门后拉开门栅,缓缓打开大门后,借着门头两边的灯笼里的火光,看清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小警察后,本能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找谁?”。

这小警察姓王,名了哥,正是被赵良派去乐山查木青冥底的小警察,也是赵良的徒弟;昨天才刚刚从乐山那边赶回来。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小警察王了哥先收起了焦急,拱手给妙绝摆了摆年后,再道“我找赵探长,厅里的同事说他来这儿了。”。

“跟我来吧。”妙绝笑笑回了一礼后,就侧身把王了哥给迎了进去。

来到正堂上,不等妙绝去给他搬个椅子,王了哥就站到了赵良身边,弯下腰去在对方耳边嘀嘀咕咕着什么。

“直说,这屋里有没有外人;你在我耳边窸窸窣窣的干嘛?”有点不耐烦的赵良话未听完,就大声嚷嚷了一句。

“是!”王了哥赶忙立正站直,朗声道“有人在圆通山上焚尸。”。

“什么?”顿时便是酒醒了不少的赵良赫然起身,却又愣在了原地瞪大双眼,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身前的王了哥

木青冥本就不想出门,却还是被赵良叫上一起出了门,跟着王了哥朝着圆通山那边快步而去。

东西长而南北窄的圆通山,形如一片柳叶。民国时候也没有动物园,山势险峻的山上除了樱花、海棠和野草外,就只有一些耸立的危石。

三人一道来到圆通山北麓,靠近小菜园的地方后,就见山脚下围着不少的警察和三三两两的老百姓。

赵良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煤油味散在空中,拨开人群定睛一看,就见警察们身后的山脚下,有着两块焦黑的石头,中间的石缝里夹着一具还在冒烟的焦尸。

更新快

浑身上下一片焦黑的尸体,皮肉都已经焦灼,五官也什么都看不清了。

省厅的法医刘洋也赶到了现场,正在指挥着两三个警察搬开巨石,打算把这具焦尸搬出石缝后来个初勘。

木青冥则站在外围,一言不发地环视着四周地形。这边附近也就圆通山东面不远处,有着一个几十户人的小村落,其他地方都是阡陌纵横的田地。

且后面的圆通山上也是树木参天,杂草丛生。这样的地方晚上就是人迹罕至之地,也是行凶的最好之地。

木青冥的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会不会是有人知道前几天的八大河边的焚尸案,然后再次杀人后也用了焚尸的手法来掩人耳目。

而赵良则是一见又是焦尸,且尸身上还在散发着青烟,想必是方才还在焚烧的后,立马紧皱眉头,转身对身边的警察问到“谁发现的?”。

“我发现的。”警察还没开口,一个中年男子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唯唯诺诺地开口说到“想着带孩子到这附近来放烟火鞭炮,就见这儿有火光,我还以为是有人给老祖宗烧纸钱呢。但想着这后面就是大山,又天干物燥的,这一起火别把圆通山给点着了,就过来看看。”。

说到此这男子也说不下去了,手也不住地抖了起来。亲眼见了这焚尸现场,他不害怕倒是不正常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是谁在这儿焚尸的?”木青冥走上前来问到。

那中年男子茫然摇头,随之浑身又是一颤。

就在此时,法医刘洋站起身来,走到了木青冥和赵良身边,环视两人一眼后,让发现者离开后,对赵良和木青冥悄声道“和八大河边发现的一样,也是找不到了头盖骨和脑子。剩下的细节,得我回去后细细验尸才知道。”。

为何这具焦尸又没了脑子?是否是和人脑粥有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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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小鬼上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在木家小院,和木青冥他们一家子过了一个年,吃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正在回味之时,手下王了哥火急火燎的上门寻找赵良,告知有人在圆通山北麓下烧尸。于是赵良和木青冥,赶到了现场一看,发现又是一具无脑的焦尸;引出来赵良要从头梳理案情,木青冥打算再查人脑粥细节。到家后和墨寒,妙绝一起守岁,说起此案细节和自己的困惑后,妙绝提醒木青冥,赵良有赵良的办法查案,锁龙人有锁龙人的办法,点醒了木青冥。与此同时,木家小院阴风惨惨,忽有小鬼突然上门,要在这木家小院开始兴风作浪。

城中鞭炮连响不息,烟花冲天在空中迸射出五光十色的绚烂火花。

木青冥和赵良齐齐一愣,随之默然无语。

木青冥本以为是不是有人故意行凶,然后在以焚尸的手法来把误导他们,此事看来确实并不简单。当初熬煮人脑粥的人,又再次作案了。

木青冥沉吟间,想到会不会这偏方不可能一计根治疯病;而赵良则已经缓过神来,对法医刘洋轻声问到“这尸体还有胆吗?”。

刘洋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道“这得我把它带回厅里复检后,才能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正说着呢,心细也很胆大的木青冥已经走到焦尸身前蹲下,探出手指往那开了天灵盖的脑子里一抹后,借着身边那个警察手里提着的马灯中,散发出的微弱灯光打眼一瞧自己的手指,却只见除了灰烬外,油脂极少。与八大河边那句焦尸,几乎如出一辙。

“刘洋刘师傅,这也是先取了脑子后,再焚尸的吧?”木青冥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再次走到赵良和刘洋身边轻声问到。

木青冥自从做了赵良的顾问后,经常和赵良一起出入这警厅,与这洋仵作也是熟络了起来;因为对方验尸的本事也是一门手艺,所以木青冥向来都是尊称对方为刘师傅。

而木青冥的心细和细致的观察力,也获得了刘洋的钦佩。

“是的。”刘洋淡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中颇有几分苦涩。

“而且对方开颅的手法很专业,连我这个法医也自愧不如啊。”刘洋顿了顿声,又说了一句。

夜风拂来,木青冥冷得身躯微微一抖,把双手互相交叉着插入袖中。

赵良则紧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卷含到最终,划着洋火后点绕了烟头。

“刘法医你是说这人不仅仅会劁猪,还会开颅?”赵良深吸一口烟后,口吐烟圈后缓缓问了一句。

“是的,我怀疑这是一个会劁猪的医生,而且就算不是和我一样是留洋过的,却也是与前朝的仵作们学过的。”刘洋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的说到。

“看来有必要从头再查一遍了。”木青冥转头,与赵良对视一眼后,道“还是先查一查焦尸的身份吧。”。

“都烧成这样了,恐怕不容易的。”刘洋随之插话说到。

“你们这么久都没有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吗?”稍加沉思后,木青冥忽然问了一句。

刘洋和赵良随之一愣,随后都是默然摇了摇头。

“那就从乞丐,无业游民和家里无亲无靠的人开始查啊。”木青冥建议到。

“嗯,这或许也是个办法。”赵良略一沉吟思索后,点头说到。语毕对站在不远处,拦着跃跃欲试正要上前围观的好事百姓们的王了哥招了招手。

带了哥走了过来后,赵良叮嘱他去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忽然始终了的乞丐,无业游民或是无亲无靠的人。

王了哥把师傅的叮嘱牢记于心后,应声转身离去。

“那我也先回去了,在这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木青冥看了看刘洋,又看了看赵良,缓缓说道“我明天去查一查有没有外来的劁猪人,其实城里人不知道他也会劁猪的。”。

赵良把头轻轻的一点,道了一句“路上小心点啊。”后,挥了挥手。

木青冥也把头一点,转身往来路而去。

待他远去后,把赵良的叮嘱暂时交代给了在场的所有警察后,王了哥折身而返赵良身边,对对方悄声嘀咕道“师傅,我去了乐山但是没能查到木家的线索。当地是有几个姓木的人家,但他们都不知道木青冥。”。

赵良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的点头道了一句“知道了。”后,不再多言。

木青冥在夜风和满城的鞭炮声中,借着空中忽暗忽明,五光十色的烟花光亮,往沙腊巷方向而去。

边走边思索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凶手先是能悄无声息的焚尸后将其掩埋,随之更是大胆,居然敢肆无忌惮的焚尸?而且还能又是取了脑子又是取胆而使得死者不叫?也不惊动左邻右舍呢?

边想边走,走了半晌终于来到了沙腊巷门口,木青冥思忖得入神,不小心踩到了巷口的一撮细沙,脚往前一滑时身子向后一倒,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在地上。

多少年都没有摔跤的木青冥猝不及防之下,居然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他坐在地上,以双手杵着地面呲牙咧嘴片刻,这才爬了起来。

一看自己手掌,尽是灰尘;正想着自顾自地怒骂一句消消气时,顿时猛然一怔,紧盯着掌心里的灰尘待在原地,愣神片刻后脑中猛然浮现了拍花二字。

顿时激动起来的木青冥猛然一拍双手,大叫一声“我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呢?”。

对方一定是用了拍花们之间流传的,才使得死者被开颅,被取了胆子什么的都没有呼喊,也没有惨叫;就像那死在拘押室里吴妈一样,呆呆傻傻间就已经断气了。

既然劁猪人的线索毫无头绪,那么不如从这秘药入手,或许是一条更好线索。

想到此木青冥一阵欣喜,哼着小曲朝着巷中大步而去。不过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那就是凶手用了什么神通焚尸掩埋都不被他人察觉呢?

走了片刻,他已站到了家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后,里面的妙绝走来把们打开,把他给迎了进去。

一到灯火通明的堂屋,就见到墨寒正在磕着挂着,天狗食月正趴在她的脚边。把堂屋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小捣蛋梅香后,木青冥坐到了墨寒对面问到“梅香呢?”。 更新快

“放完炮仗烟花,她就困了;现在只怕早就去见周公了。”墨寒说着放下瓜子,拿起一个梨和刀后,帮木青冥开始削皮。

“白天还跟我嚷嚷着要守岁的,现在倒好,自己给睡着了。”木青冥说着翘起个二郎腿来。

“少爷,今晚赵探长拉你去看的现场怎么回事,这守岁挺无聊的,你给我们讲讲吧。”妙绝坐到了萧石竹右前方,正对着堂屋深处墙上挂着天帝画像后,抓起一把桌上的瓜子后问到。

木青冥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于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包括自己猜想的凶手可能是用了,以及想明白这点后心中还有的疑惑都娓娓道来。

“其实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案子可都在小菜园一带发生的,朱三不是整天在那边混吗?你就没问问他发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吗?”把削好了的梨子递给木青冥后,墨寒边用手绢擦着手指边问到。

“这事情我交代妙绝去问了,昨天妙绝就抽空去了。但是他回来后告诉我,朱三也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和人。”木青冥说完,咬了一口肉细汁多的梨子。

妙绝把头一点,咂咂嘴道“是啊,当时朱三还被我问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家附近挖出焦尸来。”。

“不过少爷你倒是提醒我了。”又嗑了颗瓜子的妙绝,忽地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道“赵良他有他警察的路数,我们锁龙人有锁龙人的路数。他可以查人,我们可以查鬼啊。你等到这两具焦尸头七还魂那天,去找他们问问不就行了?”。

“我连哪家的鬼都知道?再说了全昆明城中有那么多的鬼,你是要我一个个的去排查吗?”咀嚼着梨肉的木青冥,含糊不清的反问到。

“头七不行;连我这个小妖都知道,头七回魂的鬼魂,可都是有鬼差押解的,你是要青冥哥去和鬼差打一架吗?”墨寒这接着反问到。

“你们别死脑筋啊,多备点纸钱贿赂一下鬼差啊,一定要打打杀杀吗?大不了到时候求求鬼差呗。”妙绝吸了吸嘴,又道“想当年太老爷不也一样,遇到一件奇案破不了,他老人家就等了头七那天审的鬼魂嘛。”。

“这肯定不行,我可没爷爷那么大本事,我也不想去惹那些凶神恶煞的鬼差。更何况到时候我怎么和赵良说,说我审鬼知道的线索吗?他不得把我当成疯子去笑话啊?”木青冥把嚼碎了的梨肉咽下,眼珠子滴溜一转后,若有所思地道“不过妙绝倒是提醒我了,这些说不定能回魂的鬼问不了,但至少那些孤魂野鬼可以问问。”。

“小菜园一带都是田地,野地,又是煞气极重之地。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顿了顿声,木青冥一指妙绝道“你去问。”。

“行,明晚我去。”妙绝也没多言,点头应了下来。

话音方落,堂屋外的小天井里顿起阵阵阴风,呼啸着在小院中旋转游走,把小院中各屋窗纸吹得哗啦作响的同时,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声响。

木青冥顺着堂屋那敞开的大门往外一瞧,面露淡笑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啊!这鬼还没说几句呢,就有小鬼自己上门来了。”。

语毕,站起身来。

木青冥说的有小鬼上门是否属实?上门的又是什么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锁龙人收虚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焚尸现场告知赵良,当先查焦尸身份后离去,走到巷口时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反得灵感,决定自己先查拍花。到家后梅香已睡下,只剩下妙绝和墨寒在堂屋里守岁。闲来无聊木青冥便把案情和疑惑对妙绝他们说明,随之得到妙绝提醒,想出审鬼查凶之策。不曾想此时正有小鬼潜入小院,一时间天井里阴风惨惨。引出来木青冥巧设骗局,引小鬼上钩偷到守宫,随之被当场抓获后将其收复。木青冥当即试图拉拢虚耗,让其为己效力。

“什么小鬼?”墨寒定睛一看门外,却只见黑暗中有阴风阵阵,却不见鬼影而顿觉困惑不已;正要细问之时,站起身来的木青冥已悄然间给她使了个眼神,墨寒立马顿住了口。

“我说妙绝啊,上次让你去买来的大守宫你给养哪里了?”木青冥若无其事地说着,大步上前走到门边,又道“这小风挺冷的啊。”后,伸手把门一关。

妙绝与木青冥相处数百年,虽是主仆身份,却只要木青冥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自己的少爷要放什么屁;当下心领神会并未乱动,继续磕着瓜子悠悠道“西屋那边啊。这东西毕竟喜阴冷潮湿之地,眼睛在白天又受不得强光,都放在大缸里养在西屋那边,与倒座相连的耳房里了。”。

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个分贝。纵然是关着门窗,话音也能飘出堂屋去。

屋外阴风依旧不息,木青冥关了门就折身而返,抬起桌上茶杯翘着二郎腿,用被盖刮了刮杯中茶末,缓缓道“那我明天得去看看,这批守宫的品相如何?”。

“少爷你就放心吧,都是一等一的守宫。”妙绝继续磕着他的瓜子,颇有得意地道“只只都有一寸来长,浑身皆为青蓝色;这头部和背部也都有蓝褐色的横条纹;躯体上散布有七行横行排列的棕灰色小圆斑点,每点都是一般大小,绝对是一等一的守宫。”。

行内人都知道,妙绝口述的这种守宫大壁虎,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什么祛风啊,活络啊,散结乃至治瘫痪等等那都是最好的药材。别说是拿去黑市鬼市上出售了,就是拿去药店,只需两只就能卖一块银元。

且锁龙人的所有符篆,都不是用朱砂所制。而是先把这种大壁虎养着,待到它们吃满七斤朱砂,一斤不多一斤不少,身体就会完全变得赤红。再把这守宫给捣烂并千捣万杵成砂,也就是传说中的守宫砂。最后在用此物,来制作锁龙人们秘不外传的符篆。

守宫越好,符篆的效果越大。

“那你可得要好好喂养,别把它们给养死了。”木青冥又交代了一句后,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杯中香茗。

“放心吧,我喂得都是金穴上的丹砂(朱砂),全磨得细碎,保证给它们都养得白白胖胖的。”妙绝点头说了一句,随之那院中阴风似乎远去,院里的呼啸声也随之小了几分。

木青冥又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微翘起,泛起一丝诡黠的笑。

堂屋中安静了不少,小院里亦是如此,阴风的呼啸声也是顿减。没过多久,西屋那边随之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铃铛声响,紧接着是一声闷响和一声“啊!”的惨叫,从小院中传来。

木青冥快速的放下茶杯,身形一晃飞掠向前,转眼过后堂屋大门已开,木青冥已然站到了院中,右脚微微弯曲,脚下踩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小鬼胸膛。

墨寒随着妙绝赶到院中,借着小院东西屋二楼上回廊前高挂着的大红灯笼中,散发出的灯火微光,依稀可见木青冥踩着的是一个身长不过四尺的小鬼。身穿红色的袍服,长有牛鼻子,双脚只有一只穿着靴子,腰里插有一把铁扇子,背上还背着一个与他身躯差不多大小,且鼓鼓囊囊的黄布包袱。

这次这灰头土脸的小鬼脸上鼻青脸肿的,双手掌心还直冒青烟,看上去就像是手拿爆竹而被炸了一样。

“虚耗,一种暂时没回,就喜欢偷东西的小鬼,也算是鬼中的小偷了。”木青冥给墨寒简单的解说了一下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脚下小鬼饱含惊慌的双眼,淡笑道“可以啊小鬼,偷到你木爷的头上来了。”。

锁龙人都知道,很多时候家里突然莫名其妙的丢东西,或是在走夜路时不小心丢了钱那都未必是人为,多数时候就是这种名叫虚耗的小偷鬼给偷去了。

而方才木青冥看到阴风中透着股股宝气时,就料定是虚耗上门了。于是和妙绝一唱一和地,给这小鬼下了个套。

“在十年未曾与母鸡交配的老公鸡血里,浸泡过三天的红绳滋味如何?”满脸尽是戏谑的妙绝在这虚耗的头边蹲下,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虚耗的小脸后问到。

之前木青冥和妙绝而说的守宫确实是有的,就养在虚耗倒飞出来的那间屋子里。不过这些守宫对于锁龙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木青冥自然交代了妙绝做好防盗措施。

人中的盗贼他不怕,毕竟门口那两个女鬼外加一个惨死的灵婴,那都不是吃素的;而且这儿是沙腊巷,老昆明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地方。再厉害的盗门高手,想要来木家小院偷东西那都得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给吓到。

但鬼魅邪祟,木青冥就得防着他们。所以那些饲养守宫的大缸里,靠近缸口的地方都穿梭着一道道用十年不交配的七彩大公鸡的鸡血,浸泡过三天三夜的红绳结成的网子。

再在网子上,都挂了刻有镇邪符篆的铜铃。除了可以镇邪之外,还可以发出声响提醒木青冥有贼上门了。

这类东西都是纯阳之物,最克邪祟;像虚耗这类小鬼,碰之虽不致死,却也能伤得不轻。

而这小鬼因为夜黑并未看清,伸手入缸碰到绳网,故而中招。

“大爷,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真不知道你的神通。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吧。”见木青冥能一脚就把自己踩住而动荡不得,边面露哀求的虚耗,随之也察觉到了木青冥的体内蛰伏着一股强大的真炁,顿知自己今天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顾不得浑身上下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立刻眼泛泪花,可怜巴巴地望着木青冥颤声哀求道“我包袱里的钱财可以统统归你,只求大爷绕我一命。”。

话才说完,妙绝已经扯下了他背着的包袱,提在手上站起身来猛然一抖,接着就是顶顶咣咣一阵声响传来。

五十两重马蹄银,长方形的金锭和十两重的锤形小元宝,以及无数的银元,银角子和一些金银手饰,都被妙绝从那包袱中一股脑的抖了出来。金银落地一阵晃眼,墨寒见之立马瞪大双眼,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长大的嘴巴。

不论别的,就说在地上已经堆起来的大小金锭,足够在昆明城中那商业发达的土主庙街(原址是今天的华山小学一带)、城隍庙(现五一电影院原址)和小西门正街(今天的小西门附近)等街上,买上七八间地段上层的铺子。

就连木青冥这个见过大钱的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就算是在家里时,每年他母亲给他的压岁钱,也不及这里面的二分之一。

“这小鬼还真是富得流油啊。”妙绝随手拿起一根黄灿灿的金锭,放在手中掂了几下后又抛下。

“要不你给我做个鬼仆吧,但这样你就不能再偷了。”木青冥眼珠子滴溜一转,看着那小鬼不急不慢的说到“不过你的这些钱财我分文不取。”。

“真的?”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虚耗,只是微微一愣边随即止住泪水,直视着木青冥问到。

“什么是鬼仆?”墨寒随即也问到。

“锁龙人家里的仆人们,多数是一些洗心革面后,与锁龙人签订了契约的妖鬼,还有不少是魔族子弟。”木青冥瞥了一眼妙绝,对墨寒继续说到“像妙绝这样的,就叫妖仆。”。

妙绝卷起自己的右手衣袖,直卷到肩头下才停下。但见他靠近肩头的胳膊上,烙印着一块青色的刺青,乃是一个古夏文的木字,正在黑夜里闪烁着柔和的淡淡萤光。

这就是锁龙人与妖魔鬼怪的契约。只要妖魔鬼怪有此契约在身,它们就得给锁龙人做事,而锁龙人则负责给他们吃喝穿住。直到这些妖魔鬼怪死去,或是锁龙人自动解开契约为止。

“考虑考虑吧,虽然你不能再偷了,但是也能有吃有住。你继续偷到连个住户的地方都没有,风吹雨淋的不说,就算偷来金山银山,你也没法花。”木青冥悠悠说到;而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长生道在昆明城里暗中兴风作浪,只凭他木青冥一人,纵然身怀锁龙人的神通,也是势单力薄。

他要在昆明城里,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那虚耗暗忖后,也觉得在理;他偷盗数年金银器物是积累了不少,但也处花。依旧是过着经常食不果腹的日子。遇到下阴雨连绵天,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随便找个屋檐,挨墙卷缩在下面。

遇到飘风雨天,就算卷缩在屋檐下面也要被雨淋,过得很是悲催。

能有人愿意收留他,此乃好事。

“你若说话算数,这些钱我都给大爷,也给你做鬼仆,只要你给我买好吃的就行。”又思忖半晌后,虚耗咽着口水说到。

“妙绝,去给弄点吃的和香来。”木青冥说着就把腿给移开,不再踩着那虚耗。妙绝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而去。

木青冥为何要妙绝去弄些吃的和香来?他又要这虚耗小鬼替他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虚耗——据说唐玄宗曾经在梦中见到一个小鬼偷盗了自己的玉笛和杨贵妃的香袋,玄宗叫住小鬼,鬼自称叫虚耗。说喜欢偷盗他人的财物,也能偷去他人的欢乐、使他变得忧郁。玄宗大怒,立即唤人,于是有一个大鬼钟馗出现将虚耗撕成两半吃掉了。故而后世每除夜必明灯于厨、厕等处,谓之照虚耗(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有所头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除夕夜时,木家小院中来了贼人,却是一个擅长偷盗的小鬼虚耗。木青冥灵机一动,与妙绝对话设局,诓骗那小鬼进入设有机关的屋中偷到守宫,随之小鬼触发机关而受伤,被那木青冥当场抓获,欲拉拢起为己效力。引出来虚耗成鬼仆后,木青冥命他暗查一事。赵良终夜未眠,天亮时得到刘洋答复,新发现的焦尸却是也少了人胆;且因焦尸并未焚烧干净,腰间处还找到一小块尚未完全燃尽的香包布,似乎是青楼女子之物。此重要发现,使得人脑粥一案终有头绪。

那虚耗从地上爬起来后也没逃走,只是用手卷着自己的衣角。

“小小的一个,还是挺可爱的。”墨寒在他身前蹲下,正要伸手去轻抚几下这小鬼的头,虚耗便赶忙把头往后一缩。

墨寒只好把手缩回来后,笑道“还认生了。”。

不一会后,妙绝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碗鸡汤泡饭,在上面放了点纸钱灰后,放到了虚耗身前。再把手中的三支清香点燃后,往碗里一插。

那香自不必说,是对鬼物有着提神醒脑之物,而给虚耗点香,便是民间俗称的烟供;而在碗中放了纸钱灰,是为了虚耗这小鬼可吃到碗中餐,这便是俗称的施食。若无那纸钱灰,这小鬼是断然吃不到其中美味的。

这也是人世间各大城镇中每日泔水不少,而为何没人供养的孤魂野鬼们都是骨瘦嶙峋的原因。只因为那些泔水里,少了这点纸钱灰。

只见那虚耗立马张嘴一吸,把碗中食物吸入嘴中,一阵咀嚼后,食物从他的下颌处落了下来,一分不少地洒在地上。可掺杂在碗里的纸灰,却不见了踪影。

“大爷,你要小的做什么?”吃饱喝足了的虚耗深深一吸清香上冉冉升起的青烟后,面露几分惬意。

“我现在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你去给我查查最近有没有人从拍花子的手中购买过他们的就行;不管你入梦也好,还是迷惑他们也好,总之把买主的详细情况都问出来。”木青冥说完此话,又转头看着妙绝道“明天去给他塑一个泥塑,但不要让外人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然后再买个神龛,就把他供奉在你的房间里。”。

“好的。”妙绝点头应了一声。

“虚耗小鬼,请卷起你的右手袖子。”木青冥在虚耗的身前蹲下后,看着虚耗愣愣地卷起袖子后,微微阖眼双唇连动几下,嘀咕了几句什么听不太清楚的话后,左手掌心中泛起一道并不耀眼的青光。

“你想好了,一旦我的手掌按倒了你的胳膊上,契约烙印下后,你就得为我效力。”木青冥注视着直到他蹲下后,还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虚耗悠悠说到。

“我想好了,既然跟着你可以不用挨饿淋雨,那我也愿意。”虚耗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到。

木青冥也不再废话,把左手往虚耗的右臂胳膊上按了过去。两者相接之时,他的掌心下顿起道道青烟,随风直上天际。

而虚耗小鬼也顿时呲了呲牙起来,倒吸几口冷气之余额上渗出几滴汗珠。

紧接着木青冥移开了手掌,虚耗的右臂上赫然多了一块红彤彤的凸起疤痕,与妙绝右臂上的契约形状相似。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虚耗,而是我木家的鬼仆妙奇。”语毕,木青冥对着他右臂上还在青烟直冒的疤痕吹了一口气后,那疤痕立刻凹下,转瞬间变得与他的苍白肌肤平行后由赤化青,变得与妙绝的契约完全一模一样。

“往后你和妙绝一样,都能感到我的生命气息,而我亦是如此,可以随时随地感觉到你们的气息。”木青冥站起身来,以肯定的口吻对过去的虚耗小鬼,如今的鬼仆妙奇说道“只要你们有危险,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救你们的。”。

“好的,那我这就去给你查一下秘药的事。”眼含感激地把头一点后,妙玄正欲转身离去。

木青冥再次蹲下,一把拉住他道“不急,今天太晚了。而且马上子夜,家家户户就都要放鞭炮迎接新年了。就算是厉鬼也害怕爆竹,你出去不得被吓死啊。”。

“妙绝,带他去休息吧。”顿了顿声后,木青冥又对妙绝说到。

妙绝和妙玄相继点了点头后,一前一后的朝着妙绝的房间而去。

待他们都进门后,木青冥右袖一卷,地上那些金银钱财相继飞起,被他卷入了自己的袖中。而金银入袖后,他的袖子居然和以前一模一样,全无半点变化。

“袖里乾坤啊?厉害了我的青冥哥,你居然还有这本事?”夜风下,惊愕在看着木青冥的墨寒眼中泛起,须臾之间又化为了点点崇拜;接着她把双手十指交叉紧握在胸前,眨眼道“你教教我这招吧。”。

她也是当年还是狐形时,在一些古墓里的古籍上,见过此术的记载,没想到今天见到真的了,心头顿时涌起一阵兴奋。

“改天吧。”木青冥对她微微一笑后,转身回了堂屋

一脸愁容而紧皱眉头的赵良,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苦思冥想着案情的每一个细节。

这焦尸案子从头倒尾,没人前来认尸也没人来报人口失踪的案子也就算了,偏偏两次焚尸经过都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证人。

赵良头疼的就是这儿,这几日他除了除夕时去木青冥家里吃了个饭外,其他时间都在走访,但却一无所获;都说雁过留声,可这个凶手从捕捉目标,再到开颅取胆,然后是焚尸,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的赵良站起身来,走到了屋中窗后站定,掏出一支纸烟卷含在嘴里,划着洋火点燃了烟头。

窗外的黑夜里,辞岁迎新的鞭炮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烟火将夜空化为了五颜六色。这本该是喜庆热闹的景色,但却没让赵良观之欣喜。

心中的困惑令他眼中全然没有绚烂的烟火,有的只是满眼的狐疑。

不知不觉间,赵良已将手中香烟抽得只剩下个烟屁股后,转身再次坐回了椅子上,把手中烟蒂狠狠的摁在了桌上,那个堆满了烟灰和烟蒂的烟灰缸里。

赵良就这么呆坐在椅子上,继续愣愣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思索着案情。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赵良也是浑然不知,直到黎明之时,打着哈欠的刘洋大步走入他的办公室里后,赵良才缓过神来。

“一夜未眠吗?”刘洋走到他的对面,桌子前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后,注视着紧锁眉头的赵良问到。

“可不是吗?”赵良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沉声说到“我总觉得第二次,就是昨夜发现的尸体是有人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否则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僻静的地方去焚尸,然后再像第一次一样,悄悄的把焦尸给埋了。”。

“但是怎么就没有人见到焚尸的是谁呢?”顿了顿声,赵良又吸嘴说到“那可是一具活生生的尸体,搬运也好焚尸也罢,怎么可能没人发现呢?”。

“可能,如果凶手就在八大河和小菜园一带居住呢。毕竟我们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可不是方才点燃的。”刘洋淡然一笑,接过了赵良递来的烟卷,但并未急着点燃“而且那一带住房都不密集,人烟也是稀少,今晚家家户户又都忙着吃年夜饭,谁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去看看门外有什么人路过吧。”。

已经划着火柴的赵良猛然一愣,同时脑中有道灵光依然而死,居然忘了火柴已经划着。

刘洋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这样一来死者也很有可能是居住在那一带的,这样就更是便于凶手捕捉目标。

否则偷走一个大活人,或是在城中背着一具死尸行走,那都不可能做到不被察觉蛛丝马迹的。

想着想着,火柴烧到了他的手,吓得他赶忙把手中火柴扔掉。

“木少爷说的有一点很有道理,焦尸似乎是没人会注意到的人。”点燃了纸烟吸了一口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放到桌上后徐徐展开。

只见里面是一小块尚未烧尽的红布,呈三角形而底边还有火焰焚烧过的痕迹。

“是在尸体腰部发现的,当时焦尸是夹在两块石头间燃烧的,挨着石头的地方并未完全燃烧。且我们赶到的及时,虽然死者身上的衣物已经烧得几乎没了,但还留下这一块布。”刘洋一气说完此话后,吸了一口烟后缓缓吐出几个烟圈。

赵良听着他口吐话音,回想起了当时赶到现场,看到的是焦尸呈现侧躺状夹在两块巨石中间。这么一来背部和前胸就会有一些部位与巨石紧贴,使得这一部分没法在短时间内无法完全燃烧。

思忖间赵良拿起那一小块布细看几眼后,看到上面有密集针脚绣出的花图,便道“这是女子之物?”。

“男子也不会在布上绣花啊。”刘洋把头一点,又道“而且凶手是在刻意地毁灭尸体面容,所以阻燃剂多数都浇洒在了头部;所以这具焦尸身体的烧伤没有头部严重。”。

“也就是说,凶手这次作案很匆忙?”赵良眼珠一转,放下了那块布料后立马问到。

“有可能,所以他选择了先回去死者面容。”刘洋又把头一点。

“是衣服上衣角的布料吗?”如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稍微有所头绪的赵良,微微躬身向前后急声问到。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衣角,只知道这块布是因为救火的时候泼撒上的水而贴在了焦尸腰间的。”刘洋皱眉摇了摇头,把手中纸烟伸到了烟灰缸上,轻轻的弹了弹烟灰“且这块布下的死者皮肤也尚未被火烧灼过,还很光滑,确实是女人才有的光洁皮肤;而且这具焦尸有胸,这也是她与之前那一具不一样的地方。”。

“一男一女吗?”嘀咕了一句的赵良,沉吟起来。

“是的,至于这块布料我建议你去问问木少爷。他是富家子弟,对各种布料应该并不陌生。”刘洋又补充说到。

烧剩的布料倒底是衣服的哪个部位?木青冥和赵良能否从中找到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暗娼野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收了那小鬼虚耗做自己的鬼仆,为其取名妙玄,命他改日去查之事。而警厅里百思不得其解的赵良,在黎明时分也得到了法医刘洋的答复,因为凶手此次焚尸比较匆忙,而尸体又是夹在石缝之中燃烧,且有余警察及时赶到现场,故而尸体与石头紧贴之处多有没能完全燃烧的地方,还留下了一小块尚未烧完的碎布。引出来锁龙人一夜未眠,翻阅古籍终得线索,原来这人脑粥还需一男一女两人脑子与胆,方能治疗疯病。正因此料定凶手必然不再作案而头疼之时,赵良再次登门求教,承上碎布让木青冥与墨寒细看,两人端详一番后,揣测那是野鸡暗娼的荷包。

守岁,自从宋朝时期开始,就见遍于城乡之间,渐渐的成为了中国的一个传统。作为华夏大地上存在千年的锁龙人,是很看重每一项传统的,这是他们一如既往的倔强。

故而就算哈欠连天,木青冥和妙绝依旧瞪大双眼地在堂屋里守岁着。反倒是第一次因为有了家的氛围后而守岁的墨寒,整晚都是精神饱满着的状态。

木青冥本想打打麻将,可虚耗妙玄不会,又因其被机关所伤,便在过了子夜后,就又回妙绝屋里睡觉去了。

他又想要推推牌九,但墨寒不会。妙绝是会玩这东西,可任由木青冥央求半晌,绝妙也不和他玩。

好奇之下墨寒问起原因,得知木青冥看似文质彬彬,性格也是温文儒雅的,没想到居然还擅长出千,牌品极其恶劣;且据妙绝所说,往常在家时,木青冥就算和族中子弟玩起牌九,也占着自己眼疾手快,喜欢在牌九背面用一种西域磷份做上标记。甚至还会偷偷将原来的骰子,换成他自己注了水银后,想扔几点就能出几点的骰子。故而妙绝宁可挨骂也不和他这个在牌九上输不起的少爷玩。

此一问后,墨寒更是精神振奋,好奇的看着满脸写着无聊的木青冥,双手托腮地眨眼问到“你还会出千啊,那你还做什么掌眼?往赌场里一站,每天赢他七八十块大洋回来,我们都可以天天过着顿顿回锅肉,天天女儿红的日子了。”。

“还女儿红?我还男儿绿呢!”木青冥撇了撇嘴,义正言辞地沉声道“那东西我会倒是会,但用那手段去赚钱太低劣了,况且那样做了我会觉得很羞耻的。”。

说得好像平日他和别人娱乐,不赌钱财时出千就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此言一出,自然是换来了妙绝拖着长音的“噫?”的一声嘘声。

墨寒则是把木青冥重新上下打量一遍,把头轻轻一摇后,故意眼露嫌弃的看着木青冥,轻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少爷,别说我做仆人的不照顾你啊,就你现在和赵良遇到的棘手问题,我这几天也在查,也算是帮你的忙了。”见墨寒方才眼露嫌弃,木青冥脸上顿起愠色,妙绝赶忙岔开话题说到“你还记得老太爷闲来无事时,写过一本名叫《邪方谱》的书吗?”。

“记得啊。”木青冥收起愠色,稍加回想后点了点头。

那是他爷爷所著的书;可以其说那是本书,还不如说是一本笔记之类的东西。上面记载着木青冥的爷爷这一生之中,所见所闻的怪异偏方和邪教药方。用药千奇百怪,也极其诡异。

木家老太爷去世后,这本书就留给了木青冥,不过书到了木青冥手上的那段时间,他家里正忙着给老太爷办丧事,木青冥虽是小辈,却在当时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总要帮着父母去张罗一些事情,就完全没有闲功夫去翻阅那书,故而一直将其闲置着。

再到后来,他忙着四处降妖除魔,也就把此书给忘了。若不是今日妙绝提醒,他还不可能想得起来的。

“我们才到昆明城的时候,我给你整理书箱见过这本书。”在木青冥询问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时,妙绝再次开口道“好奇之下信手翻看了几页;我记得我在上面见过一个脑胆汤的偏方,但是不是治疗疯病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妙绝此言一出,木青冥登时一呆;他已知的线索是人脑粥,可妙绝看到是脑胆汤,两者虽名字不一样,但都是需要人脑和胆做食材的。

既然有吻合之处,能否从脑胆汤中找到线索呢?

木青冥正这般思忖着,妙绝又开口道“少爷若是无聊,以其想着打麻将推牌九,不妨去看看老太爷写的这个本书。”语毕抬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杯中热气后,抿了一口香茗。

木青冥默认起身,大步冲进 了书房里后,翻箱倒柜地找起那本书来。

一阵翻找声响过后,书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不一会,房中传来了一阵阵的翻书声。

好奇的墨寒也随之起身,走到了书房里去,就见木青冥已经端坐在书案后,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那一本羊皮书卷。

在木青冥身边站定的墨寒,打眼一瞧那书上内容,蹙眉间面露几丝费解。上面的文字与木青冥贴在书柜上的那些符纸上画的图案很像;看似像极了纂书,但却又像是甲骨文,正是锁龙人所用的古夏文。总之没有一个是墨寒看得懂的。

又看了一会后,见木青冥也正在全神贯注地翻看着书卷,根本没心思理她,墨寒就又走出了书房,到堂屋里和妙绝闲聊去了。

在屋外地传来了欢声笑语中,木青冥从手中那图文并茂的书上,很快就找到了记载着脑胆汤的内容,细看了起来。

不一会后,有关脑胆汤记载的洋洋五百字被他牢记于心。

按书中所述,这脑胆汤就是人脑粥,只不过叫法不一样罢了。而且他爷爷的记载比九指诡医告诉他的,还要详细。

首先这脑胆汤在三代时期,并不是什么偏方,而是堂堂正正的宫廷御用配方;这点九指诡医或许都不知道。亦或许是他知道,但还没来得及告诉木青冥就被灭口了。

其次,脑胆汤确实可以治疗疯病,但有两个极其苛刻的条件。一是这汤中必须放下七十七粒小米,与脑胆一通熬煮;为何如此,不是六十六粒也不是八十八粒,木青冥的爷爷在书中也未曾写明。

二是这药得吃两记才能疯病痊愈,而材料必须是一男一女的脑子和苦胆,且先男后女。

看到此,木青冥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出现两具焦尸了。但也立马回想起来昨夜看到的焦尸,胸部是隆起的,应该是个女人。接着又联想到,如此一来凶手便不会再作案了。

除非凶手把小米的数量给放错了。但从凶手作案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细心来看,这种所谓的除非出现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想到此木青冥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紧张了起来;如果凶手不再作案,那他和赵良仅凭如今得到的那些毫无头绪的线索,要怎么去抓捕凶手呢?

正在木青冥苦思冥想之际,院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只听得妙绝嚷嚷了一句“谁啊?”后,就走出堂屋朝着大门而去,不一会后门轴转动的声音传来,接着就听到妙绝嬉笑道“原来是赵探长啊;可这还没到吃早饭的时候呢,你怎么就来了。”。

妙绝话未说完,木青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堂屋这边而来。不到片刻,他就见到一脸焦急的赵良站到了书房面前,双眼圆睁地瞪着他急声道“木哥,验尸结果出来了。”。

说着赵良就站到了书案前,把刘洋的复检接过一一给木青冥说明后,随手抄起书案上的茶杯,把里面已经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而赵良口中说的尸体为女性,也正好应征了木青冥爷爷在书中所写的内容。

“出门时,刘洋还告诉我这具焦尸也是没了胆的,而且从伤口细小这点上来看,手法也和第一具焦尸的一样,是劁猪人劁猪的手法。”把气给喘匀了的赵良,补充了一句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放到了木青冥身前的书案上后,徐徐展开。

那快尚未燃尽的碎布,呈现在了木青冥的眼前。

“这就是刘洋发现的未能燃尽的布料,你给掌掌眼,看看这是什么材料所制?又是衣服上的那个部位?”赵良把手帕往前一推,道“我猜是衣角。”。

“不是衣角的,这应该是荷包角。”因为好奇也跟了进来,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着的墨寒不等木青冥细看,就取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包,在已经伸手的赵良身前一晃而过后,递给了木青冥。

“你看,香包的制作是先用剪刀剪出两块正方形的纸样,再贴上银纸做底色,把两块正方形的银卡纸背糨糊黏合成八角形,先在线头上沾糨糊,固定线头在卡纸里,然后开始缠绕,所以线头上和靠近线头的地方都会留下糨糊。但制作衣服,不必如此繁琐。”墨寒指了指那碎布上的线头,为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解说到“上面还粘着一点糨糊呢。”。

木青冥和赵良闻言,定睛细看后发现赵良带来的碎布上线头处,确实有着一点点糨糊。在书案上的油灯下,泛点反光。

但只有小小的一点,如果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还是嫂子眼尖,这东西我也看了七八次了,愣是现在才发现这个细节。”赵良兴致勃勃地阿谀奉承着。

而木青冥则看了看墨寒的香包,又看了看赵良带来的碎布后,微微颌首道“这要是香包,也暗娼野鸡的荷包。”。

木青冥为何如此肯定碎布出自暗娼野鸡之物?暗娼野鸡又与焦尸案有何关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三代——此三代非三代人的意思,而是对中国历史上的夏、商、周三个朝代的合称。“三代”一词最早见于春秋时期的《论语·卫灵公》“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该词一直到战国时期,都是指夏、商、西周。秦朝之后,“三代”的含义才开始包括了东周,并一直沿用下去。在周朝初期还有统称夏、商为“二代”的现象。(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找山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绝提醒后,木青冥找来爷爷所著的《邪方谱》查阅,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人脑粥的记载。与此同时赵良上门请教布料之事,被墨寒一眼看出那碎布乃是香包边角,而木青冥也猜测此物出自野鸡暗娼。引出来木少爷与赵探长讨论案情,直至天光大亮后,赵良去小菜园一带查访焦尸线索,木青冥前往卧房补觉。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悠哉悠哉的用过晚饭后,木青冥要带狐妖前往圆通山中,为查案找寻山神。

暗娼,又叫野鸡,暗门子。是指暗地里卖“肉”的女子。在久时的昆明城中,最有名的花柳巷就在云津夜市上。但除此之外的地方,也有不少暗娼。

她们无组织无门面,经常形单影只地出没于小巷背街之地,或是自己家附近一带,把自己的身体廉价地出售给连她们自己都不认识的男人。

“这也能看出来?”赵良瞪大眼睛,打量着坐在书案后木青冥,但脸上却满是狐疑之色。

“当然。”木青冥用手拿起被盖,轻轻的敲了敲杯口两下后,妙绝应声而入,帮他把茶水喝尽杯子端了出去。

“香包一般只有小孩和女人会经常佩带,男人一般都是拿来把玩的,但绝对不会经常佩带;而昨夜发现的焦尸是一具大人的尸体,且你也说了那是女人的尸体,说明这东西是女子的。”木青冥把墨寒那个用红色 更新快丝线绣出牡丹图案的香包放在掌心掂了几下后,抛还给了墨寒,用排除法给赵良耐心地分析道“而制作香包的成本虽然不高,但一般普通老百姓都忙着讨生活,就算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每天都要干活,谁有闲工夫去做一个香包佩带着?”。

听他这么一说,赵良又思忖片刻后,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点头间嗯了一声。

“排除了上面的这种可能,那么焦尸的身份只剩下富贵人家的女眷和青楼女子这两种了;这两类人都不用每日干活,即不必担心吃饭问题,也不必担心佩带着香包妨碍自己做事。但绝不可能是富贵人家女眷,毕竟要是这些达官贵人家里的女眷失踪了,或是死了,你赵良都还没发现尸体,她们的家人就已经到你们警厅里报案了。”木青冥方才说完此话,妙绝就又端着三杯才泡好的热茶,折身而返书房之中后,依序给三人奉上热茶。

然后再去堂屋里抬来两棵椅子,请墨寒和赵良坐下后才独自出了书房。

“所以剩下的只有青楼女子这种可能了吗?”赵良抬起自己的茶杯,手持被盖刮了刮热气升腾的杯中茶末。

被盖一启,便有淡淡的纯香带着温暖的气息,从杯中散发而出,在书房之中飘散开来。

“是的。”微微颌首间,木青冥也抬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杯中热气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香茗。

“但为什么是暗娼呢?这也是布上能看出来的吗?”赵良随即又问到。

“怎么可能只是布上看出来的呢?当然还结合了这几天得到的线索。你不是说,这几天都没人来报案吗?”赵良轻轻的点头间,木青冥掏出火柴,打开桌案上的香炉炉盖,划着火柴点燃其中的檀香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想,若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丢了,老鸨早就派人去找寻了;毕竟那些姑娘不管是不是自愿卖身的,只要一入青楼那就都是她的摇钱树了。丢人和丢钱差不多,谁会不着急呢?唯有暗娼这种职业,自己就是卖自己肉的老板,没人管也没人过问,就算是哪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也没人会去警厅报案的。”。

淡而有味的清香,从炉盖上的小孔中冉冉升起;木青冥顿了顿声,手指着桌上的碎布又道“而且你看这布上,以粉红色丝线绣得图纹是牡丹花的一角,或者说几缕花瓣。据我所知,香包上的图纹很是讲究的。孩子用的一般是狮子老虎,老人用的一般是耄耋童趣。而登梅的喜鹊、采花的蜜蜂隐喻男子;葫芦与石榴多籽,所以这类图案是盼望多子多福;而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图案,取其谐音,寓早(枣)生贵(桂)子,这是给新娘带的。未出阁的年轻女子,那一般都是莲花荷花和梅花,象征着女子的坚贞甜美。”。

“牡丹不是大富大贵吗?”趁着木青冥顿声之际,赵良说话间想到墨寒的香包也是绣的牡丹图案,于是思索着问到“怎么成了暗娼的代表了?”。

但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细节,那就是墨寒的香包图案以大红丝线所绣,而桌上那块焦尸身上取下的碎布,乃是粉色丝线所绣的。

“此事得两说,若死者生于富贵人家,那自然是寓意着大富大贵。而大富大贵的牡丹当用红线,代表着雍容华贵,红红火火的寓意。且我们之前已经分析过了,那焦尸不是富贵人家女眷。加之它的图案用的是粉红丝线修成,那么意义就不一样了。”木青冥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后,又抬起了自己的茶杯。

赵良再次沉吟思忖起来,木青冥虽说得头头是道,但他还是有几点狐疑;于是片刻后又问到“为何粉红丝线意义不一样?”。

“这种颜色的牡丹寓意是国色天香。”墨寒接过话来,淡然一笑道“赵探长可能有所不知,粉红丝线绣出的牡丹还有花魁的意思;而花魁一词,只在青楼女子之间流传,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自称花魁的?”。

这墨寒虽是狐妖,但实乃一个小妖,跟那些大富大贵的老妖怪们没法比。在未遇到木青冥之前,吃穿住她都得自己动手,对各类绣品以及什么时候该用什么线的讲究,自然也就了如指掌。

“那家小姐这么自称了,不得被她爹娘打死。”木青冥笑着补充说到。

话说到此,赵良方才恍然大悟。激动浮现于他眼中之时,只见他赫然起身,很是激动地大声说到“这么说我查焦尸身份之时,应该先从小菜园到八大河一带暗娼开始查起。”。

话音方才落地,墨寒与木青冥便对他齐齐点头后,不约而同地用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语气说到“孺子可教也。”。

语毕,两人相视一笑。

“多谢木哥指教。”面有欣喜的赵良也没去在意他们嘴上的占便宜,只是对木青冥抱拳行礼后,又转身对墨寒徐徐一拜“多谢嫂子。”。语毕,转身走出书房,自顾自地离开了木家小院,想必是去查案去了。

木青冥也起身,缓步站到书房的窗边,凝视着窗子上雕刻精美的窗花,默然思索着什么。

窗外天光已是大亮,初升的太阳在天地间散发了一道暖暖的阳光。隐约还能听到院外远处,已有不少家人开门,点起了开门炮仗。有放名叫“连中三元”的三枚的;也有放叫“福禄寿禧”的四枚的;还有放叫“五福临门”的五枚和叫“六六大顺”的六枚的。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宁静了一夜的昆明坝子了再次满街瑞气,喜气洋洋。

“木哥,你说那晚九指诡医告诉我们是长生道指引凶手去的鬼市,那么长生道这次又是图谋什么?”墨寒抬着自己的茶杯,若有所思地问到。

被她的话打断了思路的木青冥,稍加思索后默默地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语毕,木青冥转身,对墨寒缓缓道“一会让妙绝记得放开门炮仗,我去睡会儿。”。说着就朝着书房对面,自己的卧房那边缓步走去

木青冥嘴里所谓的睡一会儿,却是几个时辰。待他醒来后,都是日头偏西之时。日影西斜下,卧房中的一切都被夕阳尽染成了橘色。

还有点迷糊的木青冥感觉到对着窗外的脸颊上,有些痒痒,一转头就见到梅香蹲在床边,手持一根从家里鸡毛掸子上拔下的鸡毛,正在专心致志地用鸡毛挠木青冥的脸颊。

“你个小捣蛋,干嘛用鸡毛挠我脸?”木青冥不怒反喜,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

“嘻嘻,姐姐让我来叫木叔起床,准备吃饭了呢。”见他醒了,梅香起身,边喊着“姐姐,木叔醒了。”,边往厨房跑去。

木青冥起身,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才下了床,穿戴整齐洗了脸后,饭菜也上桌了。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饭。木青冥环视了一圈后,对妙绝问到“赵良没来吗?”。

“没来,中午也没来。”只顾着吃饭的妙绝,眼都没抬一下的回答到。

想必那赵良是去查案了,没顾得上回来吃饭;可想想赵良好歹是给了钱的,于是木青冥又道“那给他留些饭菜,以防他晚上跑过来的时候没有饭菜。”。

“好的。”妙绝微微颌首到。

而还没吃上几口的梅香,手上拿着一根咬了一嘴的鸡腿,一溜烟跑出了堂屋,找食月玩去了。

木青冥也没管她,只是给墨寒碗里夹了几块肉后,轻声道“多吃点,一会我俩得去爬山。”。

“嗯。”墨寒点头间,又问到“眼看就要天黑了,爬什么山啊?爬山干嘛?”。

木青冥往院中一看,见梅香正在院门后与食月玩得开心,全然没有注意堂屋里后,才缓缓开口道“圆通山,找山中的山神问点事?”。

木青冥找山神倒底是问什么事情?她和墨寒能不能找到圆通山的山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圆通山山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根据焦尸身上找到的一点碎布,为赵良确定了找寻焦尸身份的方向,随之赵良按此线索前去查访焦尸身份。而木青冥睡了一觉后,决定上山找寻山神,查问案情疑问。引出来夜幕下,铁桦叔携铁婶上门,闻听木青冥讲述焦尸案后,认同了木青冥找山神问线索的方案;同时也提醒木青冥,锁龙人查案可以暂时和官员合作,但当用锁龙人的办法更是有效。随之木青冥让虚耗玄妙出门查,锁龙人则携妖狐墨寒出门,夜上圆通山,要寻那此山山神。

吃过晚饭后,已是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寂静无声的沙腊巷中除了微风轻轻地拂过外,就只是偶然还有一两声狗的吠叫从巷口和巷尾之外传来。

妙绝给那两鬼和妙玄弄了饭菜后,就去把小院内外高挂着的灯笼统统点着。

墨寒收拾好碗筷后,陪着梅香玩了一会翻花绳,就把梅香带到了屋里睡觉去了。木青冥则独坐堂屋里,品着掌灯后的妙绝,为他泡来的香茶。

他想要去找山神,是因为焦尸案都发生在圆通山北麓一带,或许山神能看到什么线索或者是焚尸凶手也不一定。可山神只有在午夜才会现身;现在虽已是天黑,但却未到子夜,就算他木青冥走遍整座圆通山也找不到山神。所以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时间慢慢的流逝。

“笃笃笃!”茶还没喝两口,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妙绝闻声,从自己屋中快步走出,站到大门后问了一句“谁啊?”。

“铁桦,你铁叔啊。”门外之人听出了妙绝的声音,顿了顿声又道“妙绝你个臭小子,连我的炁都感觉不出来了吗?”。

妙绝脸上顿露喜悦,大声嚷嚷着“原来是我铁叔啊。”,赶忙伸手把门栅给拉开,再把门扉一拉敞开了大门,带起了一阵劲风。

借着门头上挂着的大红灯笼中的微光,就见到门外的铁桦,正面含微笑地负手而立门前,笑而不语地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底蓝碎花小褂,一头已有花白的头发简单的盘起来的中年妇女。

“铁婶。”妙绝看着这个露出和蔼笑容的中年妇女大喊一声,脸上喜悦更甚几分。

“铁桦叔,铁婶,怎么白天不来?”木青冥闻声也从堂屋中走了出来,站到了妙绝身边后,侧身道“别站在门外了,快进来坐吧。”。

“白天我两在加持阵法封印,所以没顾得上。”铁桦叔见四下也无外人,便笑笑直言到。

“少爷瘦了啊。”铁婶则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踏前一步拉起木青冥的手,像是母子见面一般,眼露几分心疼,颤声着嘘寒问暖道“是不是在这边吃的不好?还是说住家里缺人照顾?你要想吃什么你给婶子说,婶子给你做。”。

铁桦和他的老婆,对木青冥从小就很照顾不说,且铁婶还把木青冥视如己出,事事都护着,想着这个少爷。

此时见铁婶一见面,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阵关心,也让木青冥心底涌起一阵暖意。

“我自己怎么没看出来我瘦了?”借着,木青冥以略有狐疑的目光,把自己上下一阵打量后,赶忙道“来,进屋说。”。语毕,就把铁桦和铁婶给迎进了院中,搀扶着铁婶朝着堂屋方向而去。

乍一看去,还真像是一对母子。

在堂屋上依序坐定后,大家寒暄了几句后,木青冥把最近焦尸案的事情从头到尾给铁桦叔讲了一遍,又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简单一说。

顺带把自己和赵良合作一事的前因后果,也告知了铁桦叔。

铁桦虽非木家族人,只不是个木家的家丁罢了,但也是锁龙人。他和他的妻子是木青冥爷爷的高徒,属于师兄妹的关系;且打从明朝正统年间起,他就一直为木家做事。

论忠心那是没得说的,曾经多少和木家做对的老妖魔头,软磨硬泡地想要拉拢他,不仅没有得到他的点头同意,还有不少当场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而论降妖除魔的经验,他也比木青冥丰富得多。几百年下来,被铁桦诛杀的邪人和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故而木青冥在他面前,从来不端少爷架子。此时此刻亦是如此,正在虚心求教对方。

“嗯。”认真仔细地听木青冥把话说完后,铁桦抿了一口香茗,润了润喉后,才缓缓开口道“少爷此计倒是可行,毕竟山神的精魄与大山山脉相连,大山附近之事应该没有她不知道的。”。

“但我得提醒少爷,我们锁龙人有着锁龙人的办法;你与赵探长的合作固然有利于你出入于凶案现场,但不要总用常人查案的办法去查案。”顿了顿声,满脸挂着淡淡肃色的铁桦继而说到“否则遇到复杂的奇案,你可能会错过了诛杀邪魔的第一时间,从而使得更多的人丧命。”。

木青冥默然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和虚心接受铁桦叔的建议。

但铁婶却不乐意了,面露几分愠色,白了铁桦一眼后,埋怨道“老头子,你说少爷几句吧。少爷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能在线索断了的时候,想到找山神这点就很是优秀了,说明我们少爷聪明过人。”。

铁桦叔闻言,收起肃色呵呵一笑,不再多言。而木青冥则是尴尬地笑笑,也没有说话。他知道铁婶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他,心里更是暖洋洋的。

说话间,已经把梅香哄了睡着的墨寒缓缓下楼,才站到堂屋里就见到铁桦叔,微微愣了一下后,赶忙躬身行礼道“铁桦叔。”。

接着目光一动,落到了铁婶身上时,眼露几分淡淡的询问与困惑。

“这位是我铁婶。”与此同时,木青冥赶忙给墨寒介绍道“就是铁桦叔的老伴。”。

话音方才落地,墨寒便收起困惑面露恭敬之色,对铁婶躬身行礼,也很有礼貌的唤了一句“铁婶。”。

“这闺女长得真俊。”铁婶应声后,笑吟吟地把墨寒上下一阵打量,察觉到对方体内的妖气,立马猜到了这是木山巙回去后说的那只狐妖;正要起身拉过墨寒,问长问短一番,就被铁桦叔拦住。

“老婆子,少爷和少奶奶还有事情要办,你要聊家常改天吧。”铁桦叔赶忙开口说着,同时悄然间给木青冥使了一个眼神。

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就是一个天生的话痨;一天到晚不话痨几句就浑身不舒服。一旦让她把墨寒拉住,那今晚她非得拉着墨寒聊个尽兴不可,那大家就都别想睡觉了。故而给木青冥赶忙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把墨寒带着去圆通山。

而本就早有此意的木青冥,当下心领神会,顾不得许多的他立马起身道“那铁桦叔铁婶,你们在家里多坐会,我们就先出门办事了;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们多多海涵。”。

语毕又对妙绝说到“给铁桦叔铁婶弄些水果糕点来;另外告诉妙玄,一会去查查的事情。”。

语毕,拉起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墨寒,转身大步出了堂屋,朝着院外而去。

目送着一人一妖出了小院,铁婶赶忙压低声音,对铁桦叔感叹到“老头子,少爷和这闺女就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啊。”。

铁桦叔可不想和他的老婆子话痨,于是只是笑而不语,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出了小院后,墨寒跟着木青冥快步走在空中还飘荡着鞭炮散发出的淡淡硝烟味的街道上,朝着圆通山方向而去。

走了半晌到了圆通山东麓后,随便着了一条山间小道后,木青冥开了眼。眼前山上的一切事物顿时清晰起来后,带着墨寒朝着山上走去。

“山神,我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这次可以大开眼界了。”被木青冥牵着的墨寒,边走便兴奋地问到“据说他们可以超控山中草木,保护山中小动物和迷路的人,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是所谓的神是人们给她们的称号,并不是真神。”黑夜中,眼睛左瞄右瞟在山中树荫里,找寻着山神痕迹的木青冥,边走边找边说到“其实她们和你一样,只不过是些妖怪而已。”。

此言一出,墨寒大感诧异;她虽是妖但是是一只小妖,论阅历还是太浅,自然不知道山神并不是真正的神。

“供养知道吧?”回头一瞥,正好看到墨寒微微张唇,眼露几分惊讶的木青冥,继续给她解说道“一开始人们无知,见她们能使草木听令,山石顺从就把她们当成了神明,于是开始了供养,为其修建庙宇塑造金身。而所谓的山神们又都是精魄所化之妖,所以在供养和信封的力量下,她们的力量也会不断的增加。甚至有的山神,力量强大得可以搬山填海。于是就演绎出了愚公移山和东海龙王之女,手持赶山鞭为赶山去给秦始皇造长城的故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圆通山上茂盛的草木间穿梭片刻。

“我还听过一个传闻,算是野史吧。故事的主角你应该熟悉,就是逐日的夸父。”木青冥忽地站定,左右扭头几下,在遮天蔽日的树林,以及及腰的野草间找寻着山神的痕迹片刻后,调转方向放南而行“据说上古时代,黄帝在北方打败了蚩尤后,试图挺进中原,但共工部族是蚩尤那边的,于是两族开战了。但是黄帝的战车所向披靡,共工不低而战败后撤,但黄帝却紧追不舍。而当时夸父族呢为了救共工,于是三千族人聚沙成山,连绵数十里,黄帝的战车部队,在翻越沙山的时候,夸父族趁机杀出。三千族人悉数战死,但共工部族得以逃脱。这个传闻里提到的聚沙成山,其实就是山神的力量。”。

语毕,木青冥忽然站定。身后的墨寒微微一愣,打眼一看前方,只见草木间有一片方圆不过一丈的空地,地上有一个石头垒砌而成的小塔,最顶上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石像,只能看清口鼻却看不清其他容貌。不过从外貌上来看,倒是像个人。

“这就是圆通山的山神。”木青冥淡淡说到。

山神为何是变成了几块石头?是否又能为木青冥指明线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自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就在木青冥要出门之前,木家派出的新的守龙人铁桦叔,携妻子到木家小院中拜访。木青冥趁此机会,就最近的焦尸案,向铁桦虚心请教。铁桦也认同了他的查案方向和思路,并且提醒木青冥锁龙人当用自己的办法查案后,锁龙人带着狐妖夜爬圆通山,要去寻那山神问问线索;引出来,木青冥于山神金身前出示木家信物,山神显出真身,回答木青冥提问后,且告知对方圆通山四周有着一古老魔物,似与人脑粥有关,叮嘱木青冥一定要小心。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妇女站到了山下的警厅前,宣称自己就是焦尸案的凶手,欲投案自首。

夜风轻抚过山林,宛如好动活泼的精灵在山间疾走飞奔,吹动了这片空地四周草木,使其发出了阵阵哗哗声。

在墨寒的妖眼中,那座用一块块圆石堆成的小塔上,覆盖着点点不过指甲盖大小的蓝色幽光。

而这些幽光在常人的肉眼里是看不到的;那是灵魂和精魄再次停留过后留下的痕迹。

但墨寒还是无比的诧异;堂堂山神没有庙宇,也没有供奉的果子和香火就算了。居然连金身都是几块石头,让墨寒眼泛狐疑间,不住地怀疑木青冥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青冥哥,我见识浅阅历不深,你可别骗我啊。”墨寒愣了愣神后,抬手一指那石头堆成的小塔,嚷嚷地问到“就这么一块破石头真的是山神吗?”。

且按木青冥所说,山神都是精鬼所化,应该有着妖气存在此地才对;但墨寒却至始至终未能察觉到此地有着非人类的气息。

“别用手指着它,那是一种侮辱。”木青冥赶忙把她的手按下,又挠头间面露几丝尴尬“这绝对是山神;只不过是个穷酸了点的山神。”。

“是哪一个在吾面前吵吵嚷嚷的?”紧接着,一个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的女声在他俩头顶想起,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开来。

“乐山县黑竹沟木家的木青冥前来拜访。”木青冥不急不缓的答了一句,于黑暗中凝视着山神金身徐徐作揖道“只因偶遇难题,特来请教,还望山神现身一叙。”。

“黑竹沟木家?”头顶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却少了几分不悦,但多了几分狐疑“是否是锁龙人世家的木家?”。

凉风习习下树影摇曳,却是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正是。”木青冥淡然一答。

“可有证据?”顿声过后,那声音再次随风响起。

墨寒听了此话顿有几分不悦浮现脸上;木青冥客客气气的态度却换来了对方的猜忌,令她心中突生几分不爽之余,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怒哼。

而木青冥则默然间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拇指伸直竖起,其余四指弯曲掌心之上,亮出了他指头上带着的那枚扳指后,缓缓道“木家嫡孙长子信物在此。”。

那是一枚颜色翠绿的扳指,上雕帝俊飞天,身环二十八星宿的图纹,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大有呼之欲出之感。整枚扳指用的是似石如玉的昆仑万年影珠雕琢而成;据说这影珠是在昆仑山中地下千丈之处石头,在吸取龙脉灵气万年后,化为通体圆润之物。

乃是这世间一等一的阴阳相融极好的宝物;不但可以克制邪魅,还能使得佩带着心平气和,气血顺畅。

木青冥说话间驱动体内之炁注入他手上那枚扳指,扳指上登时发出了一道柔和的青光,宛如水波一般朝着四面泼洒而去,将他和墨寒的脸色映得有些发青之余,照亮了两人身边三寸之地。

柔和的青光流转间,令四周草木顿时焕然一新,而墨寒也大感体内有阵阵暖意袭来,倍感舒服。

“果然是木家子弟。”那消失了片刻的声音再次响起之时,山神金身四周忽地刮起了阵阵烈风,围着那石头垒砌而成的小塔旋转不息。

不过眨眼功夫,安放在塔顶的金身便在烈风中凭空消失,而烈风也在此刻停息了下来。

木青冥也收了真炁,手上扳指黯淡了下去。

紧接着,就见到一只人面长臂,黑身有毛而反踵的山魈,凭空浮现在木青冥和墨寒眼前。

而在这只看似如同猴子一样的山魈身上,居然还身着着一套洁白如雪的衣裙;若不是她长着一张七彩色的猴脸,以及身上满是长毛,在黑暗中乍一望去,还真像是个白衣女子。

山魈出现的那一刹那,墨寒顿时感知到四周妖气纵横弥漫,有如奔腾河水一般,看似柔弱实则强劲;比起墨寒的妖气更要强大。

且在墨寒的妖眼下,可见这满山灵气正从地脉中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顺着这山魈足底注入其体内。

这下她真的相信了,木青冥绝对没有找错地方。

那山魈,或者说山神对木青冥徐徐一拜,算是还了一礼后,打量着木青冥笑笑后,很是客气的道“仔细算算,自从嘉靖年间时,你们木家的锁龙人悄然入滇,暗中指点昆明城南外盘龙寺中的寺僧名阿咱李,以古夏文诵念伏龙咒平息水患之后,吾便未再见过锁龙人。”。

但至始至终,山神的目光都停在木青冥身上,并未看上一眼墨寒;似乎墨寒这样的小妖,还入不了她的神眼。

“当时前来暗中相助的锁龙人,正是我祖父的高徒,我小的时候也听家人说起过,当年你也帮了忙的,曾用圆通山满山草木灵气,加持了咒蛟台封印。”木青冥也微微一笑,问到“如今我嫌待在家中无聊,便入滇小住,遇到一些难题疑问,不知道山神可否为我等后辈解答解答。”。

“但说无妨。”山神随即脱口而出到。

锁龙人世代降妖伏魔,而山神亦是保一番太平的精怪,所以双方也经常通力合作。当下确认了木青冥的身份后,山神自然不再为难对方。

“近来城中的焦尸案,都发生在你管辖的地盘附近。你与大山气脉相连,不知可否感到什么异常之处?或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木青冥也不再寒暄,直言说到。

“年三十夜里,曾见过可疑之人。”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后,那山神缓缓开口,将自己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当时我见一男子从大山东面,盘龙江边的村落中而来,走到了北麓下后,把肩扛尸体扔到了石缝间。我见此人扛着的死尸没了脑子,满脸血污顿知来人不是好人,就刮起了如鬼哭狼嚎的妖风试图吓跑他。没想到那人慌乱下,就往尸体上泼洒了烈酒,点起了火后匆忙离去。我见火起烈焰高涨,恐波及山中生灵,于是元神出窍,超控着附近一个男子意思,把孩子带到了山麓下放鞭炮,顺便见到了那焚烧尸体。”。

山神说到此,木青冥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二具焦尸没有焚烧透彻,原来是山神所为,而非赵良揣测的什么凶手故意所为。但也正因如此,为木青冥和赵良留下了一丝丝线索。

“那焚尸的男子,你可看清了他的相貌?”木青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又问到。

“没有,当时他以黑布遮了面。我虽有妖眼可以夜视,却看不透那黑布。”山神摇了摇头,道“但是他是个瘸子,右腿无法弯曲的瘸子。”。

此言一出,木青冥如同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令他心中顿时涌起几分欣喜。

山神的线索,与九指诡医和鬼市市主的情报有所吻合,说明他的方向定然没错。

“你在查他?”山神略有好奇地问到。

“是的。”木青冥把头一点,道“我怀疑他家里人有疯病,所以他杀人取脑与胆,熬煮人脑粥为家人治病后,把尸体焚烧了。”。

“那你可要小心点了。”山神闻言皱了皱眉,肃色提醒道“此人身上有沾染着一股强大而古老的魔气,出自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魔物;这东西存在的时间,比你我年岁还要大,应该是古时就已经成形的魔物。”。

木青冥和墨寒一听这话,顿时齐齐一愣后,眼中泛起了点点惊疑

就在木青冥和山神聊到魔物之时,一个身着满身补丁棉袄的中年妇女,也于夜色下行走于寂静的大街上,朝着圆通寺旁的省警厅那边而去。

身材本就不高的她,那已有些花白且杂乱的头发下,有着一张皮肤粗糙有如砂纸,且布满了细小皱纹的削瘦黄脸。

深陷的眼眶中,那双略有浑浊的双眼之中,布满了决绝之色。

她迈开两条皮包骨的细腿,在冰冷的夜风中缓步前行了半晌后,终于来到了那省警厅的门前不远处。

妇女忽然驻足不前,凝视着前方不远灯火通明的办公楼片刻,才又一言不发的朝着大门方向而去。

方才走到门口,她就被看门的守卫拦下。

那门卫借着从值班室里透出灯光,把来人快速的上下打量几眼后,面露几分警惕的同时开口发问道“你是什么人?是来报案的吗?”。

夜风拂来,吹乱了妇女两鬓发丝。只见她闻言后微微转头,凝视着门卫张了张干裂的双唇,缓缓地轻声道“不,我是来自首的。”。

语毕,对着那门卫淡淡一笑。

“自首?”嘀咕间,眼含诧异和费解的门卫把她重新审视了一番之后,问到“什么自首?你犯了什么事了?”。

“杀人,开颅。”妇女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唯有那决绝更盛几分;嘴里一字一顿地吐出比夜风还冷几分的话语“夺人脑,取人胆,还有焚尸。”。

莫名其妙地前来自首的妇女是否与焦尸案真的有关?山神告知木青冥魔物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九子鬼母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找到了圆通山山神,从山神口中问出了第二具焦尸的一些线索,并且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焚尸的凶手身上沾有魔气,来自于一个古老的魔物。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妇女独自来到了省警厅,扬言自己是来自首的。引出来中年妇女自首,惊来值班赵良,听闻女子简单的自述后,赵良下令将其收押。同时派出王了哥,去请木青冥来审这妇女。而木青冥也在圆通山山神口中,得知那有年头的魔物,乃是一种专门吃鬼的东西。

冷风拂过,在警厅大门门口带起一阵阴寒。

说那几句之时,这个中年妇女的脸上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没有一丝的惊慌,也没有半点的紧张。

好像给人开颅啊取脑啊,还有那什么取人胆什么的,对于中年妇女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之事;或者说对于她来说,做了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情并没有愧意和内疚。

门卫一懵,瞬间愣在了原地,微微张唇却不发声。中年妇女则淡然一笑,眼中的决绝不减反增。

不是那小门卫没听明白她说什么,而是对方的话他也不知道真假?更何况自己杀了人后,还大摇大罢的上门自首的,小门卫是第一次见过。

“不能自首吗?”见他呆住许久也没动弹一下,也没开口说一句话,中年妇女面露几分困惑地问到。

“来人啊!”门卫随之缓过神来,但他反应过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后连退两步,把手往自己腰间别着的手枪枪柄上一按,扯着嗓子尖声大呼道“杀人犯,焚尸杀人犯来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面前这个中年妇女感到畏惧,或许是对方能把一个杀人的事情说得这么肯定却又泰然自若。

他高亢的喊声回荡在小院之中,立马引得厅里那些值班的警察们,纷纷走出屋来,目光齐齐地朝着大门这边好奇的看了过来。

本还和王了哥在办公室里探讨案情的赵良,闻言后赶忙带着王了哥冲了出来。随之站到了门卫身边后,赵良赶忙按住了门卫那只按在手枪枪柄上,而紧张得发抖的手。

不少被惊动的警察也围了过来,各个脸上都带着如临大敌的紧张,把中年妇女团团围住。

“别紧张。”赵良一声呵斥让那门卫安心了些许,接着赵良又转眼打量着面色无惊无惧的中年妇女问到“姓名?”。

“赵戚氏。”中年妇女淡淡一答后,见赵良身着衣服与其他警察不一样,好像是个头后,又语气平静地道“报告官长,最近城里的焦尸案,都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脑子也是我取走的。顺带把他们的胆都拿了,再把他们都给焚尸了。”。

赵良闻言也是有如那门卫一般,先是心生几分骇然,还有几分茫然,再愣愣地打量着身前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七八遍后,见对方就是典型的劳动妇女。除了因为每天干着风吹日晒的粗活而导致人方到中年,脸上皱纹就多了一点,皮肤粗糙了一些,不管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敢杀人还敢开颅,还能取脑后无惊无惧的人。

更何况对方就算是真的杀人了,居然还能这般镇定自若,此事不得不让赵良多疑。

“你家住哪儿?怎么杀人的?又是怎么焚尸的?死的又都是谁?”思忖须臾,赵良连连问到。

“就是昆明小菜园人。”中年妇女赵戚氏顿了顿声,继而脱口说到“都是先用一种,把他们迷晕后开颅挖脑,再用劁猪人的工具取了他们的胆子。第一个是我们村里的老无赖,经常欺负我女儿;第二个是我们村里的暗娼,她最可恶!”。

说到此赵戚氏一个顿声间,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接着愤恨道“她给我女儿下了春 药,让村里的老无赖玷污了我的女儿!”。

语毕之时,赵戚氏脸上愠怒腾升,攥紧双拳而浑身一抖。

她想要极力的抑制愤怒,但想到自己的女儿曾经被一个畜生给糟蹋了,这股愤怒就在她胸中宛如奔腾江水翻滚不止,难以抑制得住。

而且事后女儿就一直疯疯癫癫的,时常精神恍惚不说,还一见到男人就心惊胆战,尖叫不止。

不过这些她没打算给赵良说明。

“你是怎么焚尸的?”赵良随之又问到。赵戚氏说的话没有什么端倪;选择一个老无赖和暗娼下手,确实不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再加上她都说了她用了,让这两人挨了刀子开了颅也不会大喊大叫。

但是,虽然这些叙述合情合理,可赵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我们村北原来有个烤烤鸭的人家,他家里有个烤鸭炉;后来这家人在去年搬走了,房子就一直闲置着,老无赖是被我放在烤鸭炉里给焚烧了的。就像是烤烤鸭那样,火一着后不就,就有肉香飘出炉中!要不是他就是个畜生,我恨不得将他大快朵颐。”不惊不惧的赵戚氏,不缓不急地说着“但是后来我发现那炉子不太好用,暗娼那坏女人,我选择了趁夜将其尸身搬出村子,到一个毫无人烟的地方焚烧,就在圆通山北麓那边。”。

说话时再次恢复了当初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

王了哥听了倒也没什么,他跟着师傅赵良屡破奇案,什么稀奇古怪的死法没有见过,当下虽有惊愕,但还是面色如常。

倒是那门卫闻言喉咙一痒,随之不禁干呕几声。他下午才吃了的烤鸭,此时又听闻赵戚氏讲述用烤鸭炉焚尸之事,顿觉恶心。

那种烤鸭的炉子赵良在昆明外,因为烤鸭出名的宜良地界上见过,都是砌在墙上的。且为了方便人钻进去清理炉壁上的烟灰,内部空间很高大。放下一个死人,在里面全方位地焚烧一下没什么难度。

赵良垂首思索一番后,缓缓问到“大娘,你知道杀人要偿命吗?”。

“知道,我愿意偿命。”赵戚氏淡然一笑,把自己双手一并伸到了赵良面前。

“带走,收押。”赵良皱眉唉叹一声,掏出腰间的手铐,给赵戚氏拷上。

王了哥点头应声,正欲带走赵戚氏时,赵良又把他叫住,走了过来道“我来做收押的工作吧;你马上去木家小院,就是把门敲破了也要把木青冥给我叫来。”。

“叫他干嘛?”愣了愣神后,王了哥不解地问到。

“你只管去叫,这小子心细如发,有他参与审讯会好一些。”赵良说完就带着赵戚氏往院中而去。

却没看到微微垂首的赵戚氏,蹙眉间眼中泛起了点点紧张

“很远古的魔物?”木青冥把眉头猛然紧皱起来;有名有姓的古老魔物他几乎都知道也认识,但还真没听说有比他还要年长的魔物出现在昆明城里的。

而且好多魔物或许是因为生命太长太无聊的缘故,现在都不打打杀杀,或是做伤天害理的坏事了;他们更是愿意幻化为人形,穿梭于大城市的人流之间,努力赚钱后去享受着灯红酒绿的生活。

而且这么强大的魔物,身上的魔气必然浑厚而浓郁。就算隔着十里地,木青冥都能察觉到它的存在。再退一万步说,就算那魔物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那么除非它不做坏事,否则一旦做坏事施展邪术,必然会暴露气息。

可木青冥最近根本就没有在昆明城中察觉到任何魔气,也没有见过什么异象;当下更是困惑不已。

“我并没有在被焚烧的尸体四周,看到游荡的灵魂,凶手身后也没有;按理来说,被焚尸的人是被杀的,还没了脑子属于惨死。而惨死鬼不是徘徊在尸体便,就都是缠着凶手的,可我根本没看到灵魂,这足以说明此魔物是专门吃灵魂的东西。”看着木青冥紧皱着的眉头,故意迈着关子缓缓地道“华夏大地上能吃鬼的魔物不多,我想你身为锁龙人好好思索一番,应该能够回想起来是谁的。”。

山风把默然无语木青冥长袍下摆吹得一阵摇曳;两具焦尸发现时他身边都有赵良和警察,没 更新快法开眼细看尸身,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

他仔细回想一番后,又问到“那沾在凶手身上的魔气,有什么特征吗?”。

“有点阴森森的,不太像一般的魔气那般凌厉而又锋芒毕露。”山神稍加回忆之后,缓缓说到“还充满了悲切的感觉;是一种可以让人类快乐不起来的魔气。”。

话才说完,沉思着的木青冥想起了九指诡医曾经说过,凶手是有人指点才找到他,问出那人脑粥的偏方的。

而且指点凶手的人,正是长生道的弟子。

长生道讲究的就是一个长生,一切与寿命有关的事情都是他们钻研和行动目标。这么说来如果真是长生道指点的,那么魔物应该是他们的。或者说,那魔物应该是能给他们带来寿命的东西。

在凶手杀人之后,死者的灵魂被魔物吃掉,以此为长生道教徒换来寿命。那么这魔物除了山神所说的那些特征外,应该还是一个可以给予人类延寿的东西。

想到此,木青冥忽地眼前一亮,紧盯着山神的双眼大呼一声“诃梨帝母?”。

“诃梨帝母?”一直静静的听着的墨寒,忍不住开口问到“是不是那个佛教传说里记载的,那个专门吃小孩的女鬼?”。

“对,东洋人又把她唤作九子鬼母。古代王舍城有佛出世而举行庆贺会,五百人在赴会。途中遇一怀孕女子,女子随行,不料中途流产,而五百人皆舍她而去导致女子丧子。于是怨念驱使着女子发下毒誓,来生要投生王舍城食尽城中小儿。”木青冥把头一点,给她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人类知道的传说;我所知道的是她的魂魄因为怨念太深,化为了一只魔鬼。”。

焦尸案倒底和诃梨帝母有无关系?长生道策划的此次行动是否是为了延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又是顶罪的吧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戚氏主动投案自首,给赵良简单的说了作案过程后,虽然话都说得合情合理,但赵良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于是让王了哥去请木青冥来听审。另一边木青冥在山神的指点下,得知了沾在凶手身上魔气来自于诃梨帝母这个古老的魔物。引出来木青冥与山神攀谈方才结束,收到妙绝的意念传音,通知他快去省警厅。到了警厅见了赵戚氏,墨寒悄声告知木青冥自己并没有看到对方身上沾了魔气,对方不是凶手后,木青冥怀疑赵戚氏又是一个顶罪的替死鬼。

“所有坠入了魔道,专门吸引或者控制人犯罪的恶鬼,就都统称为魔鬼。”见墨寒听得入神,木青冥索性继续给她详解道“但因为他们已经坠入了魔道,所以身上的鬼气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就是说这种鬼气变成了魔气,但又有着鬼气的一些特征,所以山神感觉到那魔气阴森森的。”。

“哦,原来如此。”墨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你是知道是她对吧。”木青冥转头再次看向山神。

夜风下,山神身上的薄衣随风摇曳几下,但那山神却未能感到半分半毫的寒冷。

只见山神把头一点后,又说到“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在哪儿?”。

木青冥闻言有些诧异,双眼微微瞪大了些许。山神与大山气脉相连,在大山四周的事情她都能了如指掌。且她也看到,凶手来自于圆通山东面的村子里。

那个小村庄距离圆通山,不过半里地,村里要有魔气山神不可能察觉不到;而且凶手身上沾有魔气,那必然是家里供奉着诃梨帝母。一旦此物钻出金身开始吃灵魂,那么就会泄露魔气。连山神都没有察觉到异常,这就很不正常了。

“所以此事还是非常棘手的。”山神顿了顿声,又道“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上了身谁的身,所以人气盖住了魔气,我也就都察觉不到了。”。

此言一出,木青冥立刻眼前一亮。诃梨帝母虽然是魔物,但她毕竟是恶鬼所化,故而上身这种事对于她来说是易如反掌的。如果让她上了人的身隐藏起来,只要被上身之人不站到山神面前,山神也是察觉不到她的存在的。

会是上了谁的身呢?木青冥垂首思索着。

而山神和墨寒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木青冥。

“多谢山神了。”想了许久也未能相处个子丑寅卯来的木青冥,只好暂时收起狐疑,对那山神作揖行礼。

“不必多礼。”山神也微微躬身,还了一礼后,叮嘱道“年轻的锁龙人,我觉得如果真是上身了的话,那么此事就并不简单。毕竟诃梨帝母不会轻易上身,这背后一定是有着什么阴谋。你如果执意要查下去,只怕万事得多留个心眼。”。

“多谢提醒。”木青冥也觉得此话在理,于是又道谢一声;毕竟像诃梨帝母这种古老的魔物,是有傲骨和傲气的。他们都不可能说随随便便抓一个人来,就上了对方的身。被上身的人,一定是一个有着特殊体质或是命理的人。

而这样的人虽然万里挑一,可一旦用来做点什么坏事,施展个邪术什么的总是比寻常人更是轻而易举的多。

“少爷。”就在话音方落时,木青冥的脑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在呼唤着他的声音“少爷。”。

木青冥猛然一愣,细听后发现那是与他签订了契约的妙绝声音。而这个声音来自于木家的意念传音术,只要与锁龙人结契的人或者妖魔鬼怪,都能用这招在锁龙人的脑中意识里与其对话。比起洋人发明的电话,不知道要好用多少倍。

当下木青冥赶忙集中精神,在心中默默问到“怎么了?”。

这个心里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远在家里的妙绝脑中;并且山神和墨寒都听不到,见他默然起来还以为他是不是又再沉思什么了呢?

“赵良派了王了哥来请你到警厅听审,说是焦尸案的凶手落网了。我把他先打法回去了,并且告诉他我唤醒你后你会立马去警厅。”妙绝顿了顿声,又说到“少爷你在哪儿呢?如果事情忙完了快去一趟警厅,别让赵良看出什么端倪来。”。

“知道了。”木青冥默念完此话之后,对那山神又开口说到“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的。”山神也不废话,只是点了点头后化为一阵清风,消失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眼前。待到风息时,用小石子垒成的小塔上那个消失已久的山神金身再次出现。

“走了。”木青冥牵起墨寒的手,拉着她往山下快步而去。

见他神色匆匆,快走到山脚下时墨寒赶忙小声的问到“青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凶手到赵良那边去自首了。”木青冥淡然一答,双目再次恢复了原状后,又道“他要我去陪审,到了警厅里后我不方便开眼,你替我好好看看凶手身上的魔气,有什么发现就小声的告诉我。”。

墨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后跟着木青冥朝着警厅方向而去。

到了警厅门口,就见赵良已经在大门口恭候着;且在等待木青冥时候,赵良一直在门口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焦急。

一见木青冥后迎了上来,但还没开口就见到墨寒随行,于是愣了愣后问到“怎么把嫂子也给带来了?”。

这一问没能难住木青冥,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借口;当下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你这案子没少帮忙,碎布的线索有一半来自与她。”。

说到此,木青冥第一次厚着脸皮地在赵良的注视下,一把搂住墨寒的肩头,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后,继续用平静的语气对赵良说到“这都破案了,我不得带她来邀功领赏吗?”。

话说的很是自然,且和他那贪财的性格很是符合。赵良除了面露几分尴尬地呵呵一笑后,也没怀疑什么。

稍加思索后点头道“行吧行吧都来了,你就带着嫂子也参观参观。”。

说完把木青冥和墨寒迎进了警厅大院。

赵良一边带着他们往审讯室走去,一边给木青冥说着这自首的事。

木青冥仔细聆听着,总觉得此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不管是杀人前用的,以及杀人后及时煮粥并且将其焚尸等等之事,那都不可能一个人独立完成而不留下蛛丝马迹。

当他们走到审讯室门口时,已经把整个案情了解得差不多的木青冥猛然驻足不前,狐疑地问到“你是说来自首的是个女的?”。

说话有眉头紧皱,眼中狐疑更甚。

“可不是吗?”赵良眼中也闪过一丝狐疑后,推开了那间只有一道门进出,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审讯室。

大门一开,木青冥就见到王了哥已经拿着纸笔坐在了屋中唯一的桌子后。走进室内,可以看到桌后的审讯椅上,坐着一个手戴镣铐的中年妇女。

这一定就是赵良提到的赵戚氏。

木青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个妇女的脸上;细细一看之下他看到了平静与决绝,却没有看到恐惧或是悔恨,连一丝内疚都没有。

虽说赵良已经简单的说过,赵戚氏是因恨杀人。但见过不少邪人的木青冥知道,这样的杀人动机下杀了人的人,应该有一种释怀的表情。

释怀亲手杀了仇人的神色;且眼底应该蕴含着一种迷茫,一种仇人已死忽然没了目标和意义而心生空落落的迷茫。

这种迷茫会让凶手的眼神看上去是那么的呆滞而不自然,又会使得凶手目光溃散而不聚焦。

在赵戚氏这个看上去模样很是淳朴的中年妇女脸上,木青冥都没有看到这些特征。对方的神态,让木青冥不禁想起了陈府的吴妈。

木青冥那紧皱的眉头间泛起的狐疑不减反增;就在此时,把赵戚氏看了个遍的墨寒扭头,在木青冥耳边用木青冥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其说到“她身上没有魔气!”。

已经坐到了王了哥身边的赵良也没注意到他们嘀咕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盯着赵戚氏说到“赵戚氏,我们现在要开始询问你作案过程。希望你如实回答,千万别做什么隐瞒包庇的举动。”。

“嗯。”赵戚氏轻轻的点了点头时,木青冥忽然联想到“难道这又是来顶罪的。”。

“大娘。”想到此,木青冥踏前一步,先赵良开口问到“据我所知,劁猪人的手艺传男不传女。倒也不是说这技巧有多神秘,只是劁猪人们认为女人会来月事,月事是不吉利的东西,所以女人的手对于缝合伤口什么的也是不吉利的东西,那你是怎么学会劁猪的本事的呢?如果你没学会,怎么会用劁猪人的手法取胆呢?”。

这一连串的发问,问得赵戚氏猛然一懵,看着眼中迸射出饶有兴致的目光的木青冥,忽然觉得这个人比赵良还要精明;缓过神来后的赵戚氏,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爹就是劁猪人,以前没少看着他劁猪就学会了而已。”。

木青冥闻言,也没有去反驳,只是微微颌首后又问到“第二个问题,你说尸体不是在家里焚烧的,那么你是怎么把尸体搬到荒废了的烤鸭炉里而不被人发现的呢?”。

“夜里,我在深夜里焚尸的,搬运尸体自然也得是在夜里。”赵戚氏微微垂首着,自始至终都不敢直视木青冥的双眼“而且这样一来使用了烤鸭炉,也不会被人发现。”。

“那为什么第二具焦尸不用烤鸭炉,也不等到深夜了呢?”她话才说完,木青冥又问到。

一直听着插不上嘴的赵良闻言,心中突生几分佩服。自己当警察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木青冥心细,不得不佩服啊。

“那天是除夕,晚上子夜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难免会有出门的时候,我当然只能在大家吃年夜饭而不出门的时候去焚尸了。”说着赵戚氏脸上就露出了几分不悦。

但正是这个神色,和那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的话,让木青冥更确定她就是个顶罪的。

木青冥的推断是否正确?真正的凶手又是何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另一个凶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山神没能察觉到诃梨帝母在附近,且圆通山附近也没有出现过魔气和魔物施展邪术的迹象,但有可能是此魔物上了人的身了,巧用人气掩盖了魔物气息和痕迹。与此同时,妙绝用意念传音告知木青冥,赵良有请他去听审。告别山神带着墨寒去了警厅后,木青冥三言两语的发问料定自首的赵戚氏是来顶罪的。引出来木青冥不经意间给赵戚氏下套,从对方回答中弄清楚焦尸案详细的来龙去脉,并且从中发现了很多细节,从而锁定了真正凶手。

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赵戚氏的神情变化,也落在了木青冥的眼中,那不悦中夹杂着的点点焦躁似乎是在告诉木青冥,对方害怕他继续问下去。

木青冥轻轻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

“可为什么不再选择用烤鸭炉了呢?”片刻之后,木青冥收起了笑意问到。

这也是赵良一直想问的问题。故而赵良闻言后,也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赵戚氏微微颌首。

赵戚氏猛然一愣,这是她在木青冥进门后的第二次愣住了;没有想到木青冥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不过赵戚氏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是愣了一秒后便缓缓地反问“那天大家都是在家没有睡着,我怕再用烤炉,人肉的香味会把他们吸引过来,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说完此话后,赵戚氏对木青冥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淡淡的得意。就好像在对木青冥说“你问啊,你要问得住我算我输。”一样。

木青冥闻言又笑了。赵戚氏见之,笑容慢慢地僵住。

她那一番合情合理的话确实无懈可击,不管是墨寒还是王了哥,甚至是赵良大探长都觉得很是在理,但木青冥却从中听出了端倪。

到了昆明城半年的木青冥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王朝更替才没多久的年代,城中多数老百姓家里,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大过年的年夜饭,是一年中不可多得的吃肉机会。人人的眼睛都盯着饭桌上的佳肴不说,且当日必然家家户户香飘四溢。谁都没有闻过人肉味和猪肉味有什么区别,纵然就算闻到了也最多觉得是周围邻居做肉呢,夸赞几句肉香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谁会想到是有人在一座废弃的烤鸭炉里焚尸呢?

但木青冥没有去揭穿她,只是继续盯着她问到“大娘,你家里除了你和你女儿还有其他人吗?”。

来审讯室的路上,赵良就给木青冥说过赵戚氏是为了给女儿报仇,才杀了那两个人的。但除了女儿和自己,还有已死的两具焦尸外,赵戚氏根本没有提到过其他人。

不过木青冥不相信一个朴实的劳动妇女,可以一人完成买杀人,开颅取脑夺胆,然后在焚尸等等之事。

赵戚氏的身后,一定有一个做事手脚麻利的团队。她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家里还有我的男人。”这话才出口,赵戚氏再次看到木青冥又笑了起来,顿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的丈夫至始至终不知道你杀人的事情吗?”这次木青冥还没发问,已经反应过来木青冥是在给赵戚氏下套的赵良,就先一步开口问到。

“不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在做这些事。”心乱如麻的赵戚氏,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那说说吧。”木青冥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又连连问到“你在哪里杀了的人?怎么做到你丈夫和邻居都不知道你杀人了的?又为什么要开颅取了脑子,拿走死人的胆?”。

“我,我,我都是在他们家里杀的他们的。他们家里往日就没人来往,所以就算我在他们家里杀了人也没人知道。”赵戚氏一番暗忖后,吞吞吐吐地说到“而且我先用先迷晕他们,所以他们在昏迷的时候死去的,因此没有弄出动静来,邻居们也就没有发现。”。

“那什么要取脑和单子呢?”赵良又问到。

“因为我听说,用这些东西熬煮稀粥给有疯病的人吃下,可以治好疯病。”微微垂下头去的赵戚氏,缓缓回答到。

赵良和王了哥听了此话,都是微微一怔后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当日在八大河边时听到木青冥说到这个事情,赵良就已经觉得很震惊了。

世间药方浩如烟海,但赵良根本没有想到,这世上还真的存在着用人的器官和肉做药,如此诡异而又奇怪方子。更没有想到,焦尸丢了的脑子和胆还真是被拿去医病了。

“那你女儿吃了这方子的药后好了吗?”沉默间愕然许久后,赵良瞪大双眼地看着赵戚氏问到。

不知为何,他很是期待这个答案,不管好坏他的心中都涌起了几分期待。这个期待使得他身子都轻轻的往前前倾了几分,眼珠子也瞪得更大了一些。

赵戚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声如细蚊地回了两字“好了。”。

这两字声音不大,但在屋里的其他人听来却是如雷贯耳。墨寒和木青冥闻言后齐齐一怔,把双眼瞪大了些许。赵良脸上的惊愕,确实越来越重。

而在一边做笔录的王了哥听完后,头皮是阵阵发麻,不仅是头发就连汗毛都立了起来。而且他的胃里都已经开始泛起了胃酸,若不是见有外人在场着而强忍着的王了哥,能哇的一声把腹中食物和黄疸水一起吐出来。

“老无赖和那暗娼,他们是怎么欺负你女儿的?”片刻之后,木青冥收起了愣神,缓缓说到“你给我好好说说。”。

“大约是在一个月前,那暗娼了骗我女儿,说她家里有点东西要搬自己没搬不动,就让我女去给她搬点东西。她在村里本来就没人愿意搭理她,但我女儿善良,明明知道她是烂 货却还是去帮她搬东西了。”赵戚氏的眼睛红了一圈,嘴里愤恨地说到“然后她就在给我女儿喝的水里给下了药,让老赖在我女儿喝了那水后去睡了我女儿。我女儿醒来后,看到自己裸着躺在暗娼家里,身边睡着老赖当时就吓坏了。跑回家后,她不停的洗澡不停的洗澡。”。

说到此赵戚氏猛然顿住了口不再多说,眼中涌现出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出,带着手铐的双手愤然紧握,任由指尖深陷入掌中肉里也抑制不住她的愤怒,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木青冥想了想后,问到“你怎么给老赖和暗娼下药的?”。

“我知道这个偏方后,趁夜去了老赖家,对他是说既然事情都发生了,跟他谈谈彩礼和婚事而让他开了门,并且谈的时候给他下药的。”收了收悲伤和愤怒,赵戚氏止住泪水说到“至于暗娼,我是告诉她老赖和女儿的婚事是她促成的,又缝过年过节的,就要趁此感谢一下她。”。

“所以他们本着此时可以就此翻片就给你开了门,也没防备你?”赵良接着问到。

得到的答复是赵戚氏的默然点头。

“小赵,你出来一下。”木青冥对赵良招了招手后,带着墨寒先一步出了审讯室。

赵良给王了哥打了个眼神后,起身随着木青冥他们除了审讯室。

三人出了审讯室后,走到四下无人的走廊尽头站定,木青冥才开口道“她在说谎。”。

“哪里说谎了?”赵良现在有点懵,他本来也怀疑赵戚氏,但对方回答可以说除了几次吞吞吐吐外,其他时候都是合情合理的,他不知道赵戚氏是在哪里说谎了。

“她的答话好像是准备好了一样,我问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木青冥微皱着眉头说到。

“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家里有男人她怎么能在夜里出门,又是杀人取闹,又是焚尸掩埋而不被家里的男人发现的呢?”墨寒接过话来说到。

跟着木青冥时间久了,墨寒也学会了思考和发现;刚才在审讯室里时她就一直再思索这个疑点。

末了转头看着木青冥,饶有兴致地问到“青冥哥,我要是半夜悄然出门了半天,你会不知道吗?”。

“当然不会,除非我睡死了。”木青冥快速地摇了摇头,也注视着墨寒把眉头一挑,笑道“那说明你给我下蒙汗药了。”。

说到此沉思着的赵良,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低头攒眉思忖许久,点头称是道“是啊,赵戚氏杀人也好取脑也好都要很长时间。而且她不可能把尸体留着以后处理,必然是杀人后就开始处理的,那需要的时间更长。可他男人不知道她去杀人了,说明也不知道她晚上出过门,很反常啊。”。

“不仅如此,而且她也说了人脑和胆子被她用来熬粥了。”木青冥顿了顿声,继续引导着赵良,道“那我问你啊,退一万步说赵戚氏是杀人凶手,取了脑子和胆子后她要焚尸,那这些东西是谁拿去熬粥给她女儿喝的?”。

“你是说”赵良把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吸嘴思忖片刻后,道“赵戚氏是有同伙的?”。

“白痴都知道,又是杀人又是取脑和胆子,完事之后又要焚尸又要熬粥的,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木青冥把头一点后,缓缓道“这绝对是团队合作才能完成的。并且赵戚氏的手一看就不像是大夫的手,她说取胆是看着自己父亲学的,那开颅可不是取胆,你觉得怎么学的?”。

“那我再去审审她!”恍然大悟的赵良正要转身离去,木青冥赶忙一把将其拉住,道“不用了,你去把他男人抓起来就行。”。

“啊?”赵良又是一愣,猛然驻足后转身呆呆地看着木青冥。

“都说了她丈夫不知道她杀人这事,就是一个疑点;但赵戚氏还口口声声地说不知道,这就叫欲盖弥彰。”木青冥露出一个诡黠的笑容,饶有兴致的问到“要是你被人伤害了,你母亲会为了你杀人,难道你父亲就不会吗?”。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都是一样的;除非你是捡来的,不然都会为你出头的。”和木青冥配合得越来越默契的墨寒,再次接过话来说到“另一个凶手应该就是赵戚氏的男人。”。

木青冥的分析是否有误?赵戚氏和丈夫是不是团伙作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他们不该死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省警厅的审讯室中,给赵戚氏套话,从中问出不少端倪且从中看出了赵戚氏说谎。询问结束后木青冥把赵良叫到了审讯室外,告知他赵戚氏说谎后,和墨寒一起给赵良分析了赵戚氏话中的漏洞,并且告知赵良凶手还有一个,应该就是赵戚氏的男人。引出来木青冥与墨寒随赵良们一起,抵达小菜园村后问出来赵戚氏家后,直奔赵戚氏家而去。去发现那屋中,只有一个方年不过二八的少女,并未见到赵戚氏的男人。木青冥和墨寒撒谎离开赵良之后,开眼追踪魔气,最终在村北那废弃的烤鸭炉前小院里,站到了赵戚氏的男人,瘸腿的赵大山。

赵良如醍醐灌顶,脑中条理也渐渐地清晰起来;一阵回想过后,边说着“我这就找王了哥去,立马召集警员去村中缉拿赵戚氏的男人。”这话,边转身后朝着审讯室那边而去。

与此同时,墨寒微微垂下头去,面露几分愧疚和不忍,嘴里悄声对木青冥说到“青冥哥,今日听了赵戚氏的话,知道那两具死尸罪有应得,我们却还指引赵良去抓了她男人,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木青冥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问到“你为何说我们狠心?”。

“死的一个是暗娼,是给赵戚氏的女儿下了药的坏人,一个是村里的老赖,睡了赵戚氏的女儿,这样的人不都是罪大恶极吗?”墨寒话才说到此,便顿住了口;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轻声哽咽了一声之后,才又缓缓说到“而且赵戚氏的女儿才是伤害最大的那个人,再抓了她的父母不是对她伤害更大吗?”。

闻言后,默然无语的木青冥稍加思索后,脸上忽地浮现了几丝茫然。

是的,墨寒说得一点没错。虽说那个老赖和暗娼死的有些凄惨,但一个下药一个趁着姑娘被下药而趁人之危,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答话的木青冥,只好选择继续默然无语。

他没法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来说服墨寒,说服她赵戚氏是因此而该死的。只因这个道理现在在他心里也是理亏的。

就在此时,赵良和王了哥已经押着赵戚氏往拘押室而去;不一会后,赵良折身而返站到木青冥面前兴致勃勃地问到“木哥,跟不跟我们去抓凶手?”。

沉浸在即将抓到真凶的喜悦里的赵良,却未注意到木青冥脸上的迷茫和墨寒眉宇间泛起的不忍。

“好吧。”木青冥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后,拉着墨寒跟着赵良身后,出了办公楼。

来到院中时,见把赵戚氏关起来的王了哥已集结了四五个警察后,赵良对他们简洁明了的说着“跟我来。”,就朝着厅外快步走去。

一路无话,大家都是快步而行,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小菜园村中。

寂静的夜空下,这座位于圆通山东面,挨着盘龙江的小村子沉浸在黑夜里,屋舍也只能看个依稀。夜风从村中而过,吹得村里那些杨树哗哗作响,也使得整座村子格外的宁静清幽。

很快,警察们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村中的宁静。阵阵犬吠和不耐烦的询问声,在夜色下随着接见亮起的灯火传来。

但当听闻是警察后,那些不耐烦的人们立马慌乱起来,赶忙开门对答着敲门警察的询问。

不一会后,赵良的手下们在村民的口中问出了赵戚氏的地址后,朝着盘龙江边而去。

在土坯房间穿梭了半支烟的功夫后,他们站到了一个只有两间平房的小院门前。可以看到门口左边有一株高大的杨树,在夜风中把树枝一阵摇曳后,抖落了许多枯叶。

赵良踏步上前,站到了院门前后还不犹豫地抬手敲了敲院门。

木青冥则带着墨寒站在了他身后五米开外,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四周地形。都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但赵戚氏家的门口,却无独有偶地种了一株杨树。

夜风刮来那杨树身上的叶子会哗啦啦地响,像是“鬼”在拍手一样。

常人只知道这样容易让人害怕,所以把杨树也称之为鬼树。但木青冥却知道杨树除了会鬼拍手外,还很聚阴。一般来说阴不一定就是鬼气,还有可能是衰运或是其他可以影响人的磁场之气,这会使得家里人昏昏沉沉的,整日都是精神不济,自然就会出现运势低迷之事。

他困惑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赵家人怎么会在门口中上一株杨树?

正在他想得入神时,墨寒忽然在他耳边蹙眉悄声说到“青冥哥,此地气场混乱而阴阳不调,你感觉到了吗?”。

木青冥把头一点,正欲开口搭话,小院中就亮起了灯火,接着传来了一声呢喃软语“谁啊?”,声音中不难听出颤抖,发声之人好像很是紧张。

“我是省警厅探长赵良,深夜造访打扰了。但我想要找你父亲问问话,麻烦你开门一下。”赵良随之答到。

门后之人闻言后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把门开了一条细缝,借着手中油灯散发出的微光,顺着门缝朝院外一阵打量,看到确实真的是警察后,才把大门开得更大了一些。

院门大开后,赵良终于看清了他的对面是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孩,脸上有着珍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的清秀,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条大大的及腰鞭子。

只是不知为何,如此清秀的少女在赵良看了对方一眼后,心中突生几分伤感和忧郁;或许是知道这孩子曾经因为被强 暴 而疯过的缘故吧。

“咳咳,你父亲在家吗?”赵良定了定神后问到。

“不对,这院中只有一个人的气息,就是这个女孩。”就在赵良发问时,墨寒随之嘀咕着,双眼中也泛起了点点警惕,不住地环视着四周。

这也是木青冥把她带来的原因之一;木青冥的锁龙人天目需要把体内的炁运行到眼中的经脉里方能开眼使用。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一旦开眼他的瞳孔就会变色,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墨寒的妖眼是不会变的,不管是颜色也好还是外表,都与常人的肉眼无异。且身为狐妖的墨寒,天生的感知力就异于常人。

带着她木青冥可以在赵良的眼皮下,更好的追踪魔物之余,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外泄。

“嘘。”只有他自己听到了墨寒嘀咕的木青冥赶忙给墨寒使个眼色,让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随之对赵良喊了一句“赵良,我带你嫂子去上个茅厕。”。

语毕不等赵良允许,就拉着墨寒离去。

这个时候,门内那不知道父亲不在家的少女也微微侧身,对赵良轻声道“探长里面请,父亲已经熟睡我去帮你唤醒。”。

赵良自然也再顾不上木青冥,对身后的手下们一个招手,带着他们鱼贯而入院中,吓得那女孩又连退两步。

而离开了赵家小院门前的木青冥,跟着边走边盯着身前地面左瞧右看的墨寒朝着村北方向走去。

木青冥知道墨寒一定是在地上看到了魔气痕迹,此时正在追踪而已。而他把追踪之事交给墨寒后,边回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少女。对方神色言行举止都很正常,一举一动并没有疯癫或是精神混乱的迹象,这让木青冥不禁嘀咕道“脑胆汤真的治好了她的疯病吗?”。

正嘀咕着就见身前的墨寒猛然驻足,令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木青冥差点就撞到了她的背上。他站定后一个转身,走到墨寒身边与其比肩而立后抬眼向前望去,就见到身前不远处,村子外围边缘之地,纵横阡陌前有着一座破败的小院。

破败的院门距离他和墨寒不过一箭之地。

开始长草的院墙多有坍塌,院门的两扇门扉只剩下其中一道,正在夜风中摇曳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院中站着一个头发花白了不少的中年男子,未开眼的木青冥看不清他的神情和容貌,但是可以看到他的右脚绷直无法弯曲不说,也没法和左脚并拢在一起。双腿呈现出一前一后,岔开的形状。

墨寒双眼把那男子上下一阵打量后,对木青冥点头道“就是他,他的身上有一股阴森森的魔气。”。

末了,墨寒顿声之间一双清澈的妖眼往院中一扫而过,看到了遍地撒有肉眼无法看到的蓝色萤光,那是灵魂的痕迹。这让墨寒确信此地就是赵戚氏提到的焚尸的地方。

至少可以推断出第一具焦尸的灵魂,似乎曾经到过此地。

方才警察们敲门时,也问出了赵戚氏的男人名叫赵大山,于是木青冥上前一步,对着那个渐渐地站在这院中的男子问到“你是赵大山吗?”。

“是我。”男子没有否认,反而也朝着木青冥方向踏前几步,不惊不惧地问道“你是谁?”。

“抓你的人。”木青冥淡然一笑,迎上了黑夜中朝他而来的询问目光。

“人是你杀的,你老婆只是负责帮你把胆取出来后,与脑子一起熬煮成粥。毕竟一个女流取胆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她开颅取脑,还要她扛着尸体去焚尸掩埋,那更是难上加难。”木青冥缓缓说着。

赵大山在黑夜里愣了一愣后把头一点,重新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夸赞道“你可比警厅里的废物们厉害多了;可你不是警察,你无权抓我。民不举官不究,你不懂吗?”。

夜风拂过,将小院的院门和院墙上的荒草吹得一阵摇摆。沐浴在夜风中的木青冥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和长生道邪教有关的事情,我就可以抓你。”。

“你知道长生道?”黑夜下的赵大山显然有些惊愕,身躯都微微一颤。

但随之他又镇定了下来;赵大山也笑了,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嘿嘿嘿嘿的声音。

不一会后他收起笑容,盯着木青冥一字一顿地反问到“他们不该死吗?”。

赵大山是否会被抓捕?长生道除了指点他去买偏方还做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长生道的目的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觉得赵戚氏被捕,接着要抓赵大山对赵家过于心狠。与此同时赵良已经集结好了警力,准备去小菜园村抓拿赵戚氏的丈夫赵大山。随着赵良他们到了赵戚氏家后,墨寒感觉到了院中只有一个女子,于是木青冥找了个借口带着墨寒离开,寻着魔气痕迹来到了村北,见到了赵大山。对方不但承认了杀人有他一份,还反问了木青冥死了的人不该死吗?引出来木青冥在于赵大山的对话中,得知赵大山的女儿赵兰因为脑胆汤才治好疯病,但依旧说话还有些颠三倒四。锁龙人闻言发现之前在赵家院里看到的女子说话流畅,顿悟那不是真的赵兰。正好在赵家没找到赵大山的赵良,率警察寻到此地。木青冥把赵大山交给了赵良后,带着墨寒在返回赵家小院,不曾想再遇长生道大姐。

赵大山没有逃走的打算,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破败的小院中,让木青冥和墨寒都不知道他深夜到此是来做什么。

可如此之近的距离上,墨寒又是站在赵大山下面,北风一刮后她也嗅到了赵大山的指尖和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血腥。

天生嗅觉灵敏的狐妖墨寒,很快就嗅出了那是动物的血;证明了劁猪人就是赵大山,而且可能他白天才劁过动物。也侧面的证明了赵戚氏就是个顶罪的,什么开颅取胆都是赵大山做的。

眼前这个就是个劁猪人,而且指尖的血味说明他一直在劁猪;但赵良的人居然说没有查到这么一个劁猪人,看来警局里的内鬼对赵良说谎了。

墨寒扭头把这个发现悄声告知了木青冥。而烟酒不沾的木青冥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也嗅到了若有似无的淡淡血味从赵大山的指尖飘出,当下一听默然间轻轻地把头一点。

但面对赵大山理直气壮的发问,木青冥却答不上来。只是暗中开眼把这赵大山仔细一瞧,见其身上却是飘扬着肉眼不可见的淡淡魔气后,收了神通后沉思起来。

“他们不该死吗?”见木青冥沉默着,愣在原地思忖片刻都没吱声,赵大山又饶有兴致地沉声问到。

“不,他们该死。”许久过后,木青冥才抬起头来,再次迎上了赵大山那双在黑暗中迸发出询问目光的眼睛,铿锵有力地道“但他们轮不到你来制裁,自该由警察和法律来制裁!”。

“警察?法律?”赵大山冷哼一声,面露几分轻蔑之色地沉声道“老赖早以盯上了我女儿赵兰,所以和那暗娼串通好了算计我家女儿,且老赖的不安好心,之前是全村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可你知道当被玷污了的兰兰回到家后,几欲昏厥地给我们老两口哭诉了自己的经历后,我跑了多少趟省警厅吗?”。

“七次!”顿了顿声的赵大山,用手比出一个七的手势后,用颤抖的声音说到“每次都被看大门的用不同的借口拦了回来,每次!”。

在说最后两字时,眼含失望的赵大山忍不住抬起右手竖起了食指,重重地指了指脚前地面;每指一次就口吐一字,且一字比另一字的声音更高几个分贝。

墨寒闻言身躯一抖,天生的善良让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赤红了的眼中噙着晶莹剔透泪珠的她,只得微微扭过头去。这种绝望她太熟悉了,走投无路又无人关怀和帮助;若不是遇到木青冥,可能她也会是一个赵大山或者赵戚氏吧。

“在我报案无门时,在家里的兰兰已经崩溃,你们体会过那种绝望吗?”长吁一口气,让自己胸中愤怒和不满平息了些许的赵大山,吸了吸鼻子后质问道“我想要找村民和我一起去警厅,作证这老赖以前就对我家女儿不怀好意,这次绝对是有预谋的,但村民们都拒绝了我不说,还让村中流言蜚语四起满天飞,说我家兰兰是天生的烂货,不检点才会被无赖上床的;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兰兰实在扛不住了,她终于疯了。我迫不得已只得又去了一次省警厅,你知道看门的怎么对我说的吗?”。

趁着他顿声之际,木青冥默然摇头。

“他说这是男女之事不归警厅管。”赵大山呵呵一笑,好似实在自嘲自己曾经天真地把希望寄托在一帮无所作为的警察身上一样“他还说让我不行就把我的丫头许配给那下作的老赖吧,至少这样我还能捡个女婿。”。

说到此,赵大山忽然收起了笑意,瞪大双眼面露几分狰狞后又冷冷说到“你说这是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木青冥静静的听着,心里忽然觉得往日自诩高贵,活得人模狗样的一些人比妖魔鬼怪还要邪恶。逼疯赵兰的不仅有给她下药的暗娼,和趁人之危的老赖,还有那些不作为的警察以及瞎起哄,乱传播谣言的村民。

“可在我绝望的时候,却是长生道对我伸出了援手。”夜风带起了顿了顿声的赵大山开口说出的轻声细语“直觉告诉我他们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就是这些可能不是好人的人,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我。”。

木青冥闻言一怔,赶忙收了收神后凝神细听。他本来就是冲着长生道来的,帮赵良破案只是捎带着的。

“他们告诉我怎么找九指诡医,并且给了我去鬼市的钱,让我知道治好兰兰的办法。也给了我,让我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死那两个坏人。”赵大山微微垂首,凝视着自己抬起的双手手掌上,那只能看个依稀的掌纹悠悠说到“反正那脑子和胆也要用来做药,我何不用仇人的呢?”。

木青冥忽然觉得,这长生道还真是手眼通天,什么犄角旮旯的事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得清清楚楚,然后再从中插一手。

上次的人骨梳案也是如此,如今的焦尸案还是如此。看来这长生道还真是势力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了啊。

“那药方虽然生效了,兰兰的神经也不错乱了,但依旧说话不利索,经常颠三倒四的,我觉得这可能是药效不够吧。”片刻之后赵大山又是一声嘀咕,继续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面露狞笑地颤声道“我想应该再杀几个村民,杀几个那些见死不救就知道乱传谣言来污蔑兰兰的村民,给她再做一次人脑粥,或许就能好了。”。

“那你深夜来此,是为了再看看你的焚尸烤鸭炉还能不能用?”许久之后,木青冥深吸一口气,问到“还是来体验杀人的快感?”。

“都有吧。”赵大山模棱两可地回到,脑中却回荡着几个时辰前长生道教徒对他们夫妻说的话“女的自首去,男的躲到焚尸的地方把警察引过去,你们的女儿赵兰就能得到长生。”。

想到此赵大山微微扬起嘴角,在黑夜中露出一丝诡黠的微笑。无知的他认为赢了,不过奉献了两个人的灵魂,就能治好了兰兰还能让她得到长生,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木青冥也想起一个事情,刚才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对放说赵兰还是说话不利索,经常颠三倒四的,但他之前看到的赵兰明明和赵良对答如流啊?这怎么回事?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了几道电筒光,以及在赵家没有找到赵大山的赵良声音“他们在这儿。”。

说着就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不一会后赵良就带着王了哥他们飞奔到了木青冥身边,微微粗喘着道“你们上的茅房真远。”。

话才说完赵良顺手举起手电筒,照了照前方的破败小院,顿时一愣后问到“这是赵大山?”。

“对,抓捕也好审讯也好,就都交给你来处理了。”木青冥说着,不管不顾赵良的询问,拉起了墨寒就折身而返。

“青冥哥我们去哪儿呢?”快步跟在木青冥身后的墨寒,在离开了赵良他们后忍不住好奇地问到。

“你还记得赵大山提到赵兰的疯病是好了,但是还是会说话不利索吗?”埋头往前快步走去的木青冥问了一句。

墨寒点头着说到“是啊,记得的。”。

“可是之前在赵家院门后和赵良对话的女子说话流畅,语言也没有颠三倒四你不觉得奇怪吗?”接着木青冥又问了一句。

墨寒也不是笨人,经他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赵兰可能是个冒牌货!”。

“对,我甚至都怀疑长生道的目的是赵兰。”木青冥肃色说到,同时加快了脚步。

“他们要一个常人女孩干嘛?”稍加思索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墨寒又问到。

“既然是他们的目的那赵兰一定是异于常人的。”话音方落木青冥猛然驻足,紧跟着也停下脚步的墨寒举目望去,只见他们又回到了赵家小院的门前。

夜风中摇曳的杨树发出哗哗的鬼拍手声,旁边的院门依旧敞开着。而和赵良对话过的赵兰依旧是手持油灯站在院中,灯芯上豆大的火苗映照在她的脸上,随着夜风晃起一阵阴影,也使得木青冥在黑夜下看清了她脸上的神情。

她那张清秀的脸盘上神情冷若冰霜,见了木青冥后也只是把嘴角微微地扬起,露出一抹浅笑。一双乌黑的瞳孔直视着站在屋外的木青冥,微启双唇道“木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声音不再是呢喃软语,而是换成了一个委婉清脆的女声。

木青冥和墨寒齐齐一愣,这个声音他们都很熟悉,就是当日在阵眼上遇到的长生道大姐的声音。

“原来刚才的声音是装出来的啊,你口技不错啊。”片刻后已缓过神来的木青冥,收起心中惊愕对眼前的女子一阵打量后,悠悠道“只怕这脸上的容颜也是假的吧?”。

“过奖过奖。”大姐盈盈一笑,扬眉之际抬手摸了摸肤如凝脂般的脸颊“你别说,赵兰这张皮还挺适合我的脸形的。”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你们长生道真是厉害啊,连画皮术都会。”木青冥微微颌首,双目始终紧盯着对方“你们长生道这次的目的是赵兰吧?”。

“你猜?”带着赵兰脸皮的大姐俏皮地眨了眨眼。

长生道的目的是不是赵兰?他们要赵兰又有何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诃梨帝母的容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赵大山的话中听出了端倪,猜到之前见到可对答如流的赵兰可能是个冒牌货,正好没在赵家小院里找到赵大山的赵良寻了过来,木青冥赶忙把赵大山交给赵良处理后,自己带着墨寒重返赵家小院前,发现那所谓的赵兰,原来是戴着真正的赵兰的脸皮的长生道大姐;引出来长生道大姐故意告知木青冥,其实赵兰是四柱纯阴之人,可做容器,但是做什么的容器并未说明。随后双方进行了一场短暂的交锋,长生道大姐再次在墨寒和木青冥的眼皮下,安然无恙地飘然离去。而失踪了赵兰,实则已被关在了长生道的总坛里,做成了魔物的容器。

虽然身形和相貌都没有变化,但熟悉的女声就是长生道大姐的;木青冥和墨寒都相信自己的耳朵肯定没有听错。

但长生道大姐的一声反问,激得木青冥藏在袖中的双拳愤然握紧。

“怎么?你想打我吗?”长生道大姐目光下移几分,瞄了一眼木青冥那被风吹动的衣袖后,饶有兴致地问到。

“今天这儿可没有结界啊。”微微顿声后,长生道大姐脸上的得意更重几分,笑吟吟地对木青冥道“而且赵良可能随时会过来,你想暴露你锁龙人的身份吗?”。

末了,长生道大姐又笑吟吟地补充道“而且这附近还有村民数十户,你就不怕一施展神通,就将这小村庄给夷为平地了?”。

可她才说完,木青冥已是一个闪身飘入院中,有如鬼魅一般在电光火石间站到了她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记重拳朝着对方面门打了过去。

拳未至拳风已到,吹得那长生道大姐那顿显惊愕的脸上五官肌肉一阵扭曲,两片嘴唇一上一下地外翻着。

“你还是不了解锁龙人。”说着,木青冥毫不迟疑地一拳打在了对方面门上,瞬间将那措手不及的长生道大姐面门打得凹陷了下去后,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锁龙人是会拳脚的!”。

烈烈拳风下,长生道大姐身子往后微微倾斜几分后猛然顿住。

木青冥早已想活捉一个长生道教徒问些情报,故而这一拳他只使出了七分力,可寻常之时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如今正中对手,居然只是将其门面打得凹陷下去,令木青冥不禁心头一凛。

“但拳脚对我圣教法术无效。”眼鼻都被木青冥拳面遮住的长生道大姐,缓缓道“我可不怕当着常人的面施术。”。

话才出口那长生道大姐身形一晃,整个身子完全化为稀泥,向下一流在地上化为一潭泥水。

之前在她手中紧握的油灯也赫然落地,碎成十几片大小不一的碎片。灯芯落在了那泥水上,火苗摇曳几下后渐渐熄灭,无边的黑暗在天地间完全铺开。

一直沉默着的墨寒已双手结印,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小指,右手无名指勾住左手小指,两个大指再压住无名指后,将双手的食指中指伸直而合掌。

刹那之间,夜风忽然停息了下来,四周景色虽然未变,但也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就连之前那聚阴的杨树,也停下了枝头的摇曳,四周气场变得平静之际,阴阳均和。

“结界?”从杨树下的阴影中缓缓显出身来的长生道大姐,瞥了一眼墨寒又转头望向已经转身,面朝她而立的木青冥,抚掌笑道“没想到你们配合得还真不错。”。

毕竟自古正邪不两立,木青冥早知道自己往后会与长生道教徒多有交锋,私下把锁龙人的镜花水月术传给了墨寒。

这是锁龙人们的结界术之一,施术之人可以运用体内之气在方圆十丈内创造出与外部景色一模一样的平行空间。

身处结界里的人或者妖魔鬼怪,只要结界不解开就出不去的。而且在其中施展出的法术神通,也没法波及到外界。

而木青冥之所以把镜花水月传给墨寒,为的就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到邪人时,可以不放走邪人。

“谁说没有结界的?”木青冥淡然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长生道大姐的脸颊,眉头一挑兴奋道“现在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

“也好奇你们倒底要赵兰做什么?”踏前一步的木青冥,把双手一握将手指指节掰得“咔嚓”连响几下“我很好奇你的真面目是有多见不得人。”。

“看在你们这么拼的份上,就告诉你一点事情吧。”轻轻一笑的长生道大姐面露几分不以为意之色,斜了一眼木青冥后,冷冷地道“赵兰这个孩子是四柱纯阴的命,所以可以做成容器。”。

“当你们再见到她时,她就是一个重生了的赵兰,一个全新的赵兰。”话音尚未落地,长生道大姐已是一个闪身,朝着墨寒那边扑了过去。

惊慌在木青冥眼中一闪而逝,只是微微一愣足下忽地生风的他也是一个闪身,朝着墨寒那边飞掠而去。

欺身而进的长生道大姐浑身上下顿时被森冷的阴气笼罩,刺耳的鬼哭狼嚎之声从他身上的阴气里接二连三地飘了出来,刺得墨寒耳膜阵阵生疼,头疼欲裂之际眼中一切景色都浮现了道重影。

纵然如此,墨寒还是死不放手,继续手结法印维持着结界的存在。倒不是这结界需要如此才能维持,只是她是初学者,修行不足所以必须如此。

而长生道大姐就是从墨寒双手一直结印这点,猜想到墨寒说不定是学艺不精,想到与其和老不死的木青冥正面交锋,不如直扑墨寒而去。

欺身而进的长生道大姐冷冷一笑,右手化拳为抓,长长的指甲在黑暗中泛起一道寒光。

下一秒后长生道大姐把那右手五指赫然前伸,朝着眼露惊慌的墨寒肩胛骨处猛戳快速而去;霎那过后血珠四溅,墨寒眼中的惊慌更盛几分。

及时赶到的木青冥横在了墨寒与长生道大姐之间,而长生道大姐的右手四指,正刺在木青冥的肩胛骨处;闪烁着寒光的指甲撕破了木青冥的衣襟,穿皮入肉带起一阵血雾。

“木头!”看清了来人的墨寒眼眶顿红,不由地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额上渗出几粒豆大汗珠的木青冥,不顾肩胛处传来的阵阵剧痛赫然将双手举起,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扼住了那大姐的手腕,微微抬起头来,盯着身前那面露诧异的长生道大姐,嘴里倒吸一口冷气之余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机,随之双眉倒竖,一字一顿地冷冷道“你动她试试!”。

话从口出,脸上五官之间泛起几分狰狞。

长生道大姐心头一凛,双瞳猛然收缩;她清楚地感觉到了木青冥体内的魔气翻腾了起来。可她想要抽出手来,但不管怎么努力手臂依旧纹丝不动,想要继续前推也是无力,当下心底涌起一阵焦急。

木青冥在她使劲抽手片刻后猛然松手,长生道大姐四指一抽又带起一阵血雾的同时,木青冥抬起左脚以落地右脚为支点,身子快速一旋之余,一个左侧踹朝着长生道大姐腹部奋然踢去!

眼疾手快的大姐才见他抬腿,立刻身子后仰足尖点地,借力倒飞了出去;使得那木青冥的一脚扑空。

而当心木青冥的墨寒也在此时不顾一切的放手,扶住了身形一晃,摇摇欲坠的木青冥。偏头看着木青冥胸口的那一抹殷红,强忍着不让在眼中打转的泪珠涌出眼眶。

结界登时解开,阵阵而起的夜风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拂过木青冥身边时带起一阵刺鼻的血腥;四周的气场随之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紊乱。

“锁龙人,我们后会有期。”转眼过后就飘入院中的长生道大姐,浑身上下被一股清风环绕起来。

不过眨眼工夫,清风散去吹得地上尘埃一扬,而那长生道大姐的身影也在木青冥和墨寒的眼前,凭空消失在了夜色中

浓墨一般的夜幕下,鸣凤山上的苍翠松柏间升腾起了淡淡的缥缈雾霭,浮在山间使得树也肃穆石也黯淡,模糊了山中的一切。

山腹之中,那长生道的总坛深处,一间在山壁上挖出的牢房门前,老李师与三堂主面朝牢门比肩而立。目光齐齐穿过栅栏,看向牢中。

那结实的栅栏之后,潮湿昏暗的牢房里有一个没了脸皮,脸上一片血肉模糊的女孩正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女孩因为没有脸皮的缘故,两双布满惊恐和血丝的眼珠子呈现出凸起状,看上去有几分骇人。

而她强忍着脸上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微微地低着头,不敢去直视牢门外的两人。只是不住地颤声问到“你们倒底要干嘛?倒底要干嘛?”。

“赵兰,你知道老赖为何和暗娼算计你吗?那都是我们安排的,也是我们怂恿的。” 更新快片刻之后,老李师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牢里赵兰的恐惧能令他感到莫大的成就感,理直气壮的他用得意的语气不急不慢地道“但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暗娼给你下药,老赖在你体内留下子孙的好戏,你就没法获得长生。”。

闻听着牢外那个将她父亲支走,又把她绑架到此的人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噩梦,赵兰身躯又是一震。

“随后也是我们怂恿了你父亲和母亲去杀人,给你煮了治病的人脑粥的。”三堂主接过话来,淡淡说到“只有吃过人的人,才能被诃梨帝母大人上身。你吃过人,所以可以获得长生。”。

“我不要长生,我不要长生。”浑身抖得更厉害的赵兰,第一次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老门外的两人,眼中的慌乱和恐惧化为了无限的恳求,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你们放了我吧!”

“好好看看,现在的你和诃梨帝母大人融合的多么完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你就会升格为她的新容器。”老李师皱了皱眉,瞄了一眼赵兰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和脖颈上暴突而起,正在快速跳动的紫青色经脉,冷哼后怒声呵斥道“多少人想要成为容器都没有这个机会,你别他 妈 的不识抬举。”。

赵兰会不会真的成为诃梨帝母的容器?长生道此举又有何深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交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在赵家小院里,与那长生道大姐再次相遇,交手中狡诈的长生道大姐直扑墨寒而去,木青冥为了救墨寒被她的指甲刺破肩胛,随之长生道大姐再次安然无恙地离去。而失踪了的赵兰已被绑到了长生道总坛关了起来,被迫成为了诃梨帝母的容器。引出来长生道大姐带木青冥血液回到总坛,给赵兰喝下,使其灵魂与魔物的元神相互融合。随之张倩倩与这古老的魔物打成一项交易,那就是魔物帮助她创造出长生的世界,而她则负责将其奉为世间唯一的神明。

话音在山洞中泛起阵阵回响时,一个身影出现在牢放右侧的暗道中。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后,老李师和三堂主赶忙齐齐转头,朝着暗道那边警惕地望了过去,就见是带着赵兰脸皮,且右手四指上沾有鲜血的长生道大姐正朝着他们缓步而来。

“大姐。”老李师和三堂主躬身行礼时,长生道大姐已至牢门之前。

瞥了一眼卷缩在牢中,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张脸立刻就面露费解和惊恐的赵兰后,长生道大姐转头注视着老李师问到“仪式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诃梨帝母的元神已被召唤,此时正在这小妮子的体内。”老李师回到,语毕顿了顿声,看着对方手上的血珠又问到“是木青冥的血吗?”。

“嗯。”长生道大姐把头一点后,淡然道“开门。”。

话音方起,三堂主已经打开了牢门上拴着的铁链,哗啦作响尚未落地牢门已被拉开。里面的赵兰见长生道大姐信步走了进来,直奔自己这边而来后,浑身抖得更是厉害了,嘴里不住地颤声问到“你要干嘛?”。

与她四目相对的长生道大姐只是把眼一眯,紧接着双唇微启连动几下,赵兰的一片黑暗的脑海中登时浮现一双满是凶光,目光尽是冰冷的青绿色眼睛,使得她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张开之际,浑身上下肌肉坚如磐石,经脉麻痹血液静止,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长生道大姐对她使用了方士们玄惑人的幻术。

见幻术生效后,长生道大姐在她面前站定后缓缓蹲下,把自己沾满木青冥鲜血的手指挨个放到了眼中惊恐越来越盛的赵良嘴里左右旋转几圈,让对方的唾液一点点把她手指上的魔血溶解到了嘴里后,才抬手轻轻地抬起动弹不得的赵兰下颌,让她把嘴里带着魔血的唾液咽了下去。

慢慢撕下脸上那张不属于自己脸皮的长生道大姐,露出了张倩倩那张有着小巧玲珑的挺翘鼻子的清秀而又精致脸盘,淡淡的修长双眉下,那双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睛正打量着惊恐更甚,喉结连动的赵兰。眼角随之浮起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也眼露几分兴奋。

“为了长生,你应该感到荣幸而不是恐惧。”说着此话慢慢起身的长生道大姐浑身骨骼发出一连串咯吱作响后,她的身形也立刻发生了变化,变得比赵兰更是高挑且十指更是细长,浑身的肌肤也随之变得更是白皙。

瓜子脸也变得稍微圆润了一些,胸部也变得比赵兰的更大了一圈。

“你给我吃了什么?”转瞬过后,张倩倩才把幻术解开,立即就能动弹的赵兰立马边大喘气着边惶恐的问到。

“魔血,对于此时你体内的诃梨帝母大人来说,那可是极好的补药,也可以把她的元神与你的灵魂完美融合之物。”张倩倩撇嘴冷笑;从一开始她留下幻化成赵兰,目标就是木青冥的血。

要让一个没有身体的魔物和人类做成的容器完美融合,那就必须需要给容器喝下魔血。

越是强大的魔人鲜血,就越能让魔物和容器结合得更好。而在昆明城里,只怕再也找不出比木青冥更是强大的魔人了。

所以在小菜园村时,她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使得木青冥察觉后返回赵家小院。也故意朝着墨寒直扑而去,除了为了解开结界可以逃走外,更因为她从木青冥看墨寒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那目光有温柔和欣赏,更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因此张倩倩料到只要墨寒深陷危险,木青冥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出手相助。以其与木青冥正面交锋,不如这样来获取魔血,反而一举两得。

但是不知为何,回想起木青冥看墨寒的眼神,张倩倩就一阵恨意从心底涌起,快速爬到她的牙根处令她不由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满嘴贝齿咬碎。

就在此时,赵兰的脖颈和手背上暴凸的青筋更是明显了许多,紧接着她一张嘴,口吐一个嘶哑低沉的女声“廆血,古之魔血。(魔血,古老的魔血。)”。说话间,眼中浮现了点点惬意,立马将之前的紧张和恐慌冲的一干二净。

张倩倩他们闻言微微一怔,随之赶忙对着赵兰单膝跪下,高呼道“恭迎诃梨帝母大人!”。

赵兰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地垂首的张倩倩,又转头看向牢门外的老李师和三堂主,认出了是召唤她的元神之人后,回头看着张倩倩悠然说道“罗刹族之魔血,一如吾成更远之魔族之血。(罗刹族的魔血,一个比吾成名更久远的魔族之血。)。”。

语毕微微仰头,注视着头上光滑的洞顶张嘴呲牙,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

刹那之间,那光滑如镜的洞顶之上立刻结起了一层白白的薄霜。

张倩倩忍不住抬头一看,与慢慢低下头来的赵兰正好四目相对,看到了从她眼角溢出,慢慢升腾而起的丝丝黑气,感觉到那黑气之中充斥着的冰冷阴森后,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翻腾的激动,连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

那仿佛变了个人的赵兰,其实是被诃梨帝母的元神占据了灵魂,容貌和身材都没变,但从现在开始赵兰已是诃梨帝母,诃梨帝母就是赵兰。

一个人类的鬼魂和一个魔物的元神在自己眼皮下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张倩倩且有不激动之理。

而诃梨帝母更是兴奋,她已有数千年没能呼吸到着人间的空气了。千百年来她的元神虽然也在人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与一些妄图长生之人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买卖着人类的阳寿;但肉身却被封印在了另一个世界之中,那个被凡人称之为阴间的世界里。这使得她的元神没有了一切知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慢慢地甚至连嗅觉和味觉都没有了。之后诃梨帝母就觉得这无尽的生命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无限的折磨。

但赵兰的身躯让她有了重生的快感;她不再没有知觉,也重新获得了嗅觉和味觉。这是诃梨帝母期盼已久的心愿。

“此躯命信,四柱纯阴者之身躯,生有而谓鬼气、毕之引。(这副身躯确实不错,四柱纯阴的身躯,天生有着对鬼气和秽气的吸引。)”赵兰,或者说诃梨帝母嘿嘿一笑,打量着还在直视着她的张倩倩,微微点头几下,道“汝谓吾能,有何望乎?(你们对我还可以,有什么愿望吗?)”。

“我需要这个长生的世界,或者说把现在的世界化为长生的世界。”张倩倩从自己袖中,缓缓掏出一卷残破的竹简,起身递到了已经和诃梨帝母融为一体的赵兰面前。

这就是长生道教主代代相传的秘典,上面记载着如何制造一个没有疾病,没有死亡的长生世界。而其中一个关键的条件,便是诃梨帝母。

接过竹简的诃梨帝母不假思索地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全是在凡人看来像是天书一般的甲骨文,而且多有模糊。诃梨帝母匆匆一扫上面内容,就已全部看懂。

“此乃人间,吾之法力不尽,且举其世尚须一魔气郁之魔人展觉尸之术,须醒地睡之尸方能造出长生之世界。(此乃人间,吾之法力无法全部发挥,且竹简上的世界还需要一个魔气浓郁的魔人施展醒尸之术,需唤醒地下沉睡的尸体方能制造出长生的世界。)”诃梨帝母卷起竹卷,还给了张倩倩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反问道“汝有此魔人乎?”。

“有,这个魔人方才给您奉献了鲜血,不过他的魔气尚未完全苏醒,难以施展觉尸之术。”张倩倩把头一点后,又道“我等正在试图唤醒他体内的魔气。”。

“吾当助汝矣,我有何益?(我要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诃梨帝母顿了顿声,又问到。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张倩倩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后不假思索地道“在长生世界制造出来后,我等会让人类供奉你为世间唯一的神明。”。

她深知对于诃梨帝母这种有着无尽生命的魔物来说,钱财等物完全没法让其动心,但是如果可以把她奉为万人敬仰的神明,还是唯一的一个,这一定能使得诃梨帝母动心。

果不其然,诃梨帝母闻言只是稍加思索,眼露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后,饶有兴致地道“资善,我若不绝者。(条件不错,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则敬诺(那就一言为定)。”顿了顿声,见张倩倩眼露欣喜后,诃梨帝母不假思索地应承了下来。

“多谢诃梨帝母大人。”张倩倩徐徐一拜后,又道“不过你得先学学白话文,否则走在大街上说之乎者也会被人嘲笑的。另外,在计划完成之前得委屈你一下,这城中有降妖除魔的锁龙人,你暂时不能在大街上过于招摇,以免被其发现而坏了计划。”。

诃梨帝母闻言,只是略一思忖后便点了点头,道“可(可以)。”。

“不若先得给我找一张美之面(不过你们先得给我找一张漂亮的脸)。”诃梨帝母随之又淡淡说到“且子之简书之术,须九十九怨灵为粢盛,汝得于施术前收讫(而且你的竹简上记载的术,需要九十九个怨灵为祭品,你得在施术前收集完毕。)。” 。

长生道的邪术能否成功?九十九个怨灵又从哪里得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说谎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带着木青冥的魔血,回到了长生道总坛,将魔血喂给赵兰后,使得赵兰的灵魂与诃梨帝母的元神合二为一,随之诃梨帝母元神在赵兰体内完全苏醒,控制了赵兰的身躯,与张倩倩打成了一项不可告人的交易。引出来想要追击长生道大姐的木青冥,却猛然浑身无力,料定对方指甲上必然涂抹了曼陀罗花粉,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后,虽有不甘也只得放弃,赶忙让墨寒给他用药包扎。方才包扎好伤口后,赵良他们正好押着对杀人供认不讳的赵大山返回,木青冥见状决定撒谎蒙骗赵良。

安排诃梨帝母在总坛里住下后,张倩倩带着老李师和三堂主,来到总坛那空旷的大厅里站定。

“大姐,要不要再调一些人手过来,看着这老东西。”老李师虽是很小声了,但还是在大厅中泛起了几阵回声;令他方才语毕便回眸一瞥大厅西面那条开在岩壁上的暗道,皱了皱眉后眼中泛起了点点紧张。

在那条暗道的深处,正是长生道给诃梨帝母安排的房间。

“不必了。”张倩倩轻轻的摇了摇头,淡然说道“诃梨帝母大人现在只有元神,法力折损过半,且容器虽为四柱纯阴的身躯,可以吸引鬼气和秽气滋养着她的元神,但那身躯是人类的身躯很是脆弱,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加上好不容易获得一具肉身,她是不会冒险的。”。

“更何况我们的交易已经打成,事情尚未结束之前她都不会乱来的,你们大可放心。”顿了顿声,张倩倩又道“时候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去了。”。

“我也是,明早我值班。”老李师说完跟三堂主到了个别后,追上了已经朝着总坛外而去的张倩倩。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洞外站定后,张倩倩驻足于林间,深吸一口洞外的新鲜空气后,对身后的老李师小声地缓缓说到“让老五悄悄的弄一点尸油来,每天往诃梨帝母的食物里放一点,不用太多一点就行,要保证她的元神不能和赵兰的灵魂融合得毫无缝隙。以备计划完成之后,我们能第一时间把她送走。”。

“啊?”老李师闻言面露几分诧异,眼中渐渐地浮现点点不可思议。

方才张倩倩对诃梨帝母至始至终的恭敬,他是看在眼里的,承诺时也是振振有词的,只差没把自己的胸骨给拍断了来发誓。现在却要反过来坑诃梨帝母了,这让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老李师,心底涌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诧异和惊愕。

“成事之后,我们才是神。”回头扫了一眼他脸上惊愕的张倩倩,冷冷地道“我们才有资格受万民敬仰。一个被人类遗忘千年的魔物,她再怎么放下屠刀也没有资格成神。”。

老李师一听这话,只是略一沉吟间稍加思索一番后,也觉得很是在理,于是点了点头

小菜园村里,木青冥看着小院中那散去的夜风,将地上的尘土吹得扬起后,木青冥眯了眯双眼,嘀咕了句“驭风术!”。

说着就要拔腿去追,但脚底方才离地便又马上放下。浑身经脉发麻,使得木青冥连调动真炁的力气都没了。

心头猛然一凛的木青冥瞪大双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胛骨上的血污,见伤口流血并不多且自己完全没有觉得有多通后,再结合自己浑身经脉发麻的这点,木青冥立刻想到了长生道大姐一定是在指尖涂抹了曼陀罗花的花粉。而且一定是秋收的曼陀罗花。

秋季收割的曼陀罗花阴干,再等分为末后就有了麻醉的功效。粉末顺着伤口进入木青冥的经络,虽血液流遍全身,所以使得他连运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让木青冥没有力气去追击她罢了。而且这个计量控制得很好,只是让木青冥全身经脉麻痹了而已,倒也不至于中毒。

“高手啊。”浑身无力的木青冥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后,肌肉已软,双膝毫无征兆的一弯后颓然坐在地上,把扶着他的墨寒又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长生道大姐的气息了。虽是心有不甘,可自己现在连抬手都很费劲,于是只能认命后,从袖中轻轻抖出几个药瓶,强打着精神对墨寒说到“把青花的那支瓶子打开,把里面的粉末给我洒在伤口上。”。

“哦哦。”有点手足无措的墨寒赶忙从地上的那些药瓶里找到唯一的那支是青花药瓶,拔去塞子后把瓶口小心翼翼的抵到了木青冥肩胛骨上的伤口处,轻轻一抖后瓶中的灰色粉末随即倒出,洒在了木青冥伤口上。

那些粉末方才融入了他伤口里的血液里后,他的伤口开始完全止血。

墨寒嗅出了这些粉末中有着血竭甘咸味和胆南星的微辛味,又见这些粉末可以快速止血,猜想到那应该是锁龙人秘制的金创药。于是又毫不犹豫地往木青冥伤口上再多抖了一些下去。

“疼吗?”直到小半瓶药粉都撒到木青冥的伤口上后,噙着泪水的墨寒方才停手,一吸鼻子后颤声问到。

那四个大小不一的伤口深度几乎都有几寸,足以深可见骨。却又看到药粉方才敷上,木青冥额上已是汗珠子直冒,却还是强忍着没坑一声,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哪知道这一半是木青冥这个怪胎生性坚强,另一半则是因为曼陀罗花粉,使得他部分知觉随着麻痹的神经而暂时失效了而已。

“再把红色的药瓶里药丸给我一粒,让我一定要再睡着前吃下。”眼皮也越来越重的木青冥,轻喘着说到。

不过他的喘息变得更是气若游丝,好似生命就要消逝一般。

墨寒不敢怠慢,赶忙抬手用衣袖胡乱一擦眼角涌出的泪水后,从一堆药瓶里挑出了唯一的那一支红色的瓶子,匆忙打开瓶盖之后从中倒出一粒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赤红药丸后,用颤抖着的手把那粒药丸送到了木青冥嘴边,然后轻轻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赤红无味的药丸方才入口随即融化,木青冥喉结一动,把融化药丸咽下后,闭上了双眼。

墨寒一见心头更是慌了,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木青冥随即顺势后仰倒在了地上。吓得墨寒赶忙抬手捂嘴,瞪大眼眸惊呼一声。

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木青冥片刻后,默默流泪的墨寒才挪步到了他的头边,巍巍颤颤地伸出手去,把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搭在了木青冥脖子上的动脉处。

指尖碰到木青冥那冰冷的肌肤时,木青冥脖上经脉齐齐一阵猛跳之际赫然阵眼,同时张嘴深深呼吸,又把那墨寒吓得一声尖叫。只不过这次她没用手捂着嘴,叫声随之在夜空中回荡开来。

木青冥赶忙坐起身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沉声道“别叫!”。

墨寒微微一怔后,缓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把扯开他堵在自己嘴上的手,猛然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喜极而泣“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呢。”。

“死不了,只是她手指上涂抹了秋收的曼陀罗花粉,所以我刚才浑身无力;现在吃了锁龙人的解毒秘药死去活来丹,曼陀罗的毒素都已经解了。”木青冥笑了笑,抬起来的手停在了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抱住墨寒还是往哪里放。

“死去活来丹,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墨寒随之收起了抽泣,放开了他的脖子后,用手擦拭着脸上泪痕愣愣地问到。

“我也不知道锁龙人前辈为什么给这解毒药取这个名字,或许是因为中毒的人吃了它会先假死一次然后在活过来的原因吧。”木青冥轻轻一笑,鼓起勇气抬手帮墨寒把剩下的泪痕胡乱一抹,不但没帮对方把脸擦干净,反而把对方给抹成了一个大花脸。

接着袖子一卷,把地上的瓶瓶罐罐给卷到了袖中后。墨寒顾不得自己脸花了,只见木青冥正欲起身,就伸手将他扶住,扶着他站起身来。

“还疼吗?”墨寒又关切地问到。

“没事了,小伤。”木青冥不以为意的说着,就见北面有几束电筒光在黑夜中摇曳着。

“是赵良。”木青冥一看就料到了来人是谁,话音方落他又瞥了一眼自己胸前那些开始干枯的血迹,电光火石间想到了如何自圆其说胸口血迹的事,赶忙对墨寒说到“一会见机行事。”。

墨寒赶忙点了点头。

不一会后,赵良带着人押着供认不讳的赵大山,来到了木青冥面前。方才站定就见到木青冥胸前血迹,赵良一愣过后,警惕地环视着四周问到“怎么了?”。

“我们才走到这儿,就见到一个面带青铜面具的女的,带着几个黑衣人掳走了赵兰。”木青冥在墨寒的搀扶下,用手捂着伤口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有气无力地道“我想追上去阻拦,并且问个明白,被那女的二话不说,直接用带着的金属护甲套捅了我一下。”。

赵良一听先是面露几分惊愕,但木青冥说的话他也没有怀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间对木青冥说的这个‘程咬金’是怎么杀出来的?紧接着皱紧眉头间又多了几分警惕,接着环视四周一圈也只是看到黑暗中模糊的村长屋舍和树木后,问到“你怎么不拦住她呢?”。

“说什么呢?”这次木青冥还没开口,墨寒也是横眉倒竖,愠色满脸地怒声呵斥道“赵良你瞎啊?还是聋了?我男人不帮你拦着那女的,会伤成这样吗?”。

说话间踏前一步,踮着脚尖趾高气昂地俯视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赵良,只是顿了顿声后口吐吐沫星子地继续骂道“你有没有良心啊赵良!”。

“嫂子嫂子,消消气,我刚才说话没走脑子你别跟我计较。”面对得理不饶人的墨寒,理亏的赵良也是没辙,只得摆手道歉道“要不这样,我马上带木哥去看大夫,所有费用我都出,成吗?”。

却没人注意到,赵大山的眼中浮现了几分得意。

赵大山为何得意?木青冥的谎言是否可以蒙混过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不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感觉浑身麻痹,又见伤口上流血很少,料到是长生道大姐在指尖涂抹了曼陀罗花粉,使得他浑身麻痹血液不畅,所以伤口上流血不多。于是赶忙让墨寒给自己敷上锁龙人的金创药后,再服下了锁龙人的秘药死去活来丹后,不过片刻就解开了曼陀罗花粉的毒素后醒了过来,正巧此时赵良他们赶了过来,木青冥在电光火石间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言骗过了赵良;引出来木青冥佯装不想搭理赔罪的赵良,让墨寒扶着自己回家。回家路上墨寒看着木青冥胸口血污,咬牙暗心决心,为保锁龙人安全要苦练妖术。而木青冥心也察觉了一些端倪,与墨寒讨论一番后心里更是不安,隐约觉得长生道的一举一动后,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还被蒙在鼓里的赵大山正在暗中沾沾自喜,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赵兰可不是被强行掳走的,而是长生道在履行承诺,带走了赵兰赐予对方无病无死的长生。毕竟按长生的要求,只要他们引走警察,他们就会带走赵兰给予赵兰长生。

且长生道的妙术他赵大山是见识过的,人脑粥的偏方治好了赵兰的疯病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无知的赵大山,在对长生道的鬼话深信不疑之际,还将其视若神明。

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夫妇只要继续把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并且只字不提长生道之事就行。

哪知道自己一直被长生道玩弄,并且连女儿也搭了进去,此时已经被做成了一个古老魔物的容器。

“木哥,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面露惭愧的赵良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连连赔了几个不是后赶忙说到“王了哥你们先押犯人回去,我送木少爷去看大夫。”。

木青冥的伤口就在眼前,而且木青冥一直在真心诚意的帮自己,所以赵良也没有怀疑或是深究他的谎言真假,反而心里对木青冥的伤势感到内疚不已。

“不用。”木青冥一口回绝;做事就要做全,本着这个原则,木青冥继续让墨寒搀扶着,手轻轻地按着自己的伤口有气无力地说到“我老婆扶我回去就行,你记得把医药费给我算在工钱里一起给我结算了。”。

说完,就由墨寒扶着巍巍颤颤地离开了小菜园村。留下赵良站在夜风里,脸上的愧疚越来越浓。

自己明明是保护百姓的警察,却还是把身为百姓木青冥卷了进来还还得对方受伤了;要不是手下都还在场,看着木青冥在黑夜下巍巍颤颤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赵良真得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光。

“师傅,这木少爷就是个贪财鬼,受伤又不是你导致的,凭什么要你付钱?”待到木青冥远去后,王了哥终于忍不住埋怨到。

“闭嘴,没有木少爷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抓到这个凶手。”一声呵斥后,赵良又道“他的医药费从我的工资里扣出来给他就行。”。

这也是赵良唯一能想到补偿木青冥的办法了。

离开了小菜园村后,墨寒又不争气地抽泣起来。方才和赵良理论的嚣张,已是烟消云散。

寂静的凌晨大街上,纵然墨寒竭力克制,但那抽泣声也格外清晰。

“哭什么,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长生道也没有打算杀我。”不以为意地说着此话的木青冥正要放开墨寒。

毕竟他刚才的什么虚弱无力,说话也是气若游丝等都是装出来给赵良看的。当下感觉不到赵良他们的气息后,再装下去也没必要了。

冷清的街道有冷风袭来,吹动路边的梧桐树树枝,摇摆不定之际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盖过了木青冥和墨寒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可木青冥搭在墨寒肩头的手方才一松,墨寒就抬手把他的手掌再次按回了自己的肩头上,垂着头红着脸悄声道“我不是你老婆吗?而且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便宜你一次,今天给你搂到家。”。

“那不是骗赵良的吗?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木青冥尴尬地笑笑,但手被墨寒按住也抽不来,索性也就继续搭着。

“我不管你骗谁,反正那句老婆我可当真了。”跟木青冥在一起久了,墨寒也有了厚脸皮的这个毛病。而且她虽然化为了人形但却是妖,没什么三从四德也不会去讲究什么矜持,倒是比人类的女孩直爽得多。当下虽脸上飞霞,但当木青冥抽不开手索性继续搭在她肩头后,便不由得搂紧了木青冥的腰,嘴里却没羞没躁的说到“反正我就是你老婆,你说都说了就得负责倒底。”。

这无赖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像木青冥跟赵良死乞白赖要工钱的时候。

“这话还真是不能乱说啊。”摇晃的梧桐树荫下,愣了愣的木青冥随之佯装出后悔的模样,长叹一声后道“一不小心就祸从口出啊。”。

说得心不甘情不愿似得,但心里却是欢天喜地的。正好又有一阵夜风拂过,他索性把墨寒搂得更紧了几分。

墨寒一阵欣喜,下意识的要偷瞄一下此时的木青冥。可方才偏头一看,就见到木青冥正在傻笑着,于是问了一句“傻笑什么呢?”。说着心头一慌脸上羞涩更重,不加迟疑地驻足,微微转身后抬手就向木青冥胸口拍了过去,不曾想却不偏不离地拍在了木青冥的伤口上。

木青冥那伤口虽说敷上了锁龙人特制的秘药已经完全止血,但目前也只是生肌还没张皮,轻轻的一拍之下便有痛感传来;这点痛本来对于木青冥来说不算什么,可他眼睛滴溜一转,‘坏水’在胸中一阵翻腾,当下很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后,面露呲牙咧嘴的模样。

墨寒看着微微弯腰,捂着伤口哼哼唧唧起来的木青冥心头一凛,面露几分慌张间赶忙去查看木青冥的伤势,同时蹙了蹙眉不住地问到“怎么了?是不是打疼你了?”。

“没你这样的妻子啊,打自己丈夫的伤口,可把我给疼死了。”木青冥得寸进尺,仗着凌晨之际,冷清的大街上前后无人,索性把头靠在着急的墨寒肩头摩挲不断。

不明其理的墨寒还蒙在鼓里,慌张之下连忙给他道歉着“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匆忙伸手去扶住木青冥,打算查看对方伤势。随之看到对方胸口衣襟上触目惊心的血污后,心中忽然突生一个决定。

看着那些已经变得暗红的血污,墨寒默然间咬了咬牙后,暗暗发誓以后自己一定要勤练苦练已经学会的妖术和木青冥教她的锁龙人秘技,以备下次再遇到邪人时,自己也能保护眼前这个男子。

“怎么又哭了?”木青冥举目一看,就见到墨寒眼中又泛起的泪珠,顿时一阵揪心,赶忙抬手轻轻的帮她把泪水拭去后,岔开话题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次长生道大姐好像根本没有杀我们的心。如果说上次在阵眼上,她是被我入魔所威慑,或是没有准备所以觉得不可能战胜我们而悄然离去,那都而合情合理。可是这次她绝对是有备而来的,所以在指尖涂上的曼陀罗花粉才会精确到只能让我浑身麻痹,却不能取我性命。”。

见墨寒沉吟着点点头后,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道“既然她是有备而来为何不把我们给灭口了呢?至少这样一来就可以永绝后患了啊。”。

墨寒又微微颌首后,凝神细想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或许她还是认为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才选择了逃走的啊。”。

夜风连连袭来,在空旷的大街上泛起了阵阵寒意,木青冥赶忙脱下自己的棉袄给墨寒贴心地披上后,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道“既然要逃走,在我们返回之前她都有充足的时间要逃走,为什么之前不跑偏偏要等到我们察觉端倪,返回赵家见过她之后,再费劲地逃走呢?”。

正说着又有一阵夜风迎面扑来,吹过木青冥胸口是带起一道淡淡的血腥味。

这股似有如无的血味随风飘扬,飘进了木青冥和墨寒的鼻子里后,这一人一妖脑中忽有灵光一现,思路顿时赫然开朗。

“血!”同时驻足不前的两人,面面相觑下齐齐开口道出了这么一个字。也同时看到了彼此渐渐瞪大的眼中,慢慢流露出的惊愕。

墨寒之所以联想到了血,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木青冥时,对方要用自己的血给梅香解毒,但妙绝当时是极力反对过一阵。那时候她就觉得木青冥的血,似乎是很珍贵的东西。而且她还亲眼所见过木青冥魔血的功效,就连她都束手无策的尸蛊毒素都能轻易的化解了。

想到此,长生道大姐一击过后,并没有拭去指尖血污的这点举动在墨寒看来就不那么的自然了。

而木青冥更清楚自己的魔血不但可以以毒攻毒的办法解开百毒,对于魔物来说还是滋阴补阳的好东西。而对于凡人来说,只要控制好了计量,这魔血还有着强健体魄的功效。

且长生道大姐提到,掳走赵兰是为了将其做成容器。木青冥虽说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倒底是做什么的容器,但从至今收集来的情报来看,这个容器至少和诃梨帝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才想到此,一个让诃梨帝母的元神有安身之所的假设在木青冥的脑中,如黑夜中的闪电一般快速地一闪而逝。

赵兰是四柱纯阴的命格,身躯自然对鬼气和秽气有着自然的吸引力,就好比磁石和铁一样。

这样的身躯对于是鬼化为魔的诃梨帝母来说,是绝佳的容身之所。

而一个只有元神没有躯壳的诃梨帝母,最多只能做到买卖一下阳寿。但如果诃梨帝母有了身躯,也就是容器的话,她的元神就能做更多的事情。比如让死人的骨骸生肌长肉,比如让孤魂野鬼们有血有肉等等。

继续搂着墨寒朝前而去的木青冥,边走边思忖着,心头却慢慢地升起了一丝不安。越是细想,这种不安就越来越重。

第三卷人脑粥·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琴弦线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拒绝了赵良的帮助后离开了小菜园村,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一阵闲聊发现了长生道大姐今晚言行举止中的端倪,一番讨论后两人都觉得长生道大姐今晚是冲着木青冥的魔血来的,这让木青冥心里更是不安。引出来正月十六荣宝斋开门,赵良就气势汹汹地上门,找的不是木青冥而是那张掌柜之女张倩倩。在木青冥的细问之下,方知原来是赵良在洋人的琴行中查到,就在陈府吴妈死的前一天,张倩倩在琴行之中买过琴弦。

街上的喜庆气息和元宵节的鞭炮还没消散,荣宝斋就开了门做起了生意来。暖洋洋的太阳从窗上的雕花透了出来,在荣宝斋里留下片片剪影。

“李掌柜啊,这东西要不值刚才我说的那个价,我就当着你的面吞金自尽。”坐在荣宝斋里的木青冥把二郎腿一翘,指了指手掌抬着的那件古玩,对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精神矍铄,颌下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这玉犬用的可是汉代的古玉,这东西你就是什么都没雕刻,也绝对值得这个价格;东西您先掌掌眼。”。

说着就把手中那个用有沁色的黄玉雕刻成的玉犬,递到了对面那个身着锦缎马褂长袍的老者手中。

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昆明城当时最负盛名的中药店——福林堂的李掌柜。乃是当时昆明城中,药行医师中之翘楚。由于精通医术为人豪爽,古道热肠服务真诚,而且童叟无欺疗效实在,其高明的医术和崇高的医德在昆明广得赞誉。

但此人除了极其痴迷研究药丸药方之外,还喜好收藏点古玩古董什么的,所以荣宝斋也就成了他常来的地方之一。

一来二去他和木青冥也就熟络了起来,每次来了不一定买,可总要让木青冥给他推荐几个好看的古玩。

今日木青冥给他推荐的,就是被他此时握在手中的玉犬。

这是一件汉代的器物,长不过一寸有余。小巧玲珑的玉犬呈昂首翘尾,且四肢压于腹下的卧状。以阴线琢纹饰眼口鼻耳及尾巴,又以粗阴线刻画勒骨,用半连珠刻画脊椎关节,使得整只玉犬看上去是 更新快那么的精致而又体态丰硕;活灵活现又栩栩如生,放佛对着玉犬吹上一口气,它就能活过来一般。

这是在过年前,一个陌生人卖给荣宝斋的,开价就要三百六十块大洋。面有不舍地说这是什么传家宝,没钱了才拿出来出手的云云。而一入木青冥的手后,这锁龙人只是看了几眼,嗅到了上面淡淡的土腥味中夹杂着柏木清香,就知道此物来自地下。

木青冥和妖魔鬼怪打交道久了,难免认识一些住在墓里的妖魔鬼怪,自然对墓穴的知识还是不浅的。许多的汉墓都有个特点,俗称黄肠题凑。

为何黄肠题凑?那就是将柏木剥掉树皮露出黄心,谓之黄肠;而截成一米余长的短棒垒成棺椁,将木头朝外谓之题凑。所以葬在黄肠题凑里出来的东西,时间长了都浸了柏木特有的清香,反而像极了隔夜屎尿的尸臭味淡了很多。

说白了,这东西是件陪葬品。而且是才出土不就的东西。

不过那年头,华夏大地上虽是改朝换代却也没有多太平;虽说昆明偏安一隅,可谁也不会去深究一件古董倒底是不是刨坟刨出来的。

那时候人都心照不宣地讲究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谈不好的价钱。木青冥自然也不会去计较,而且刨坟盗墓也不贵他管。

于是细看一番之后与卖家杀价,最终帮张掌柜以三百二十个大洋的价格收下了这只玉犬。

但是今日他一开口,就要李掌柜出四百五十块大洋,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只因那雕刻成玉犬的黄玉乃是一块圆润通透的汉代古玉。

李掌柜左看右看半晌,这小巧玲珑的精致玉犬他也很是喜欢,只是四百五十块大洋稍微有些贵了。虽然福林堂是远近闻名的药店,生意做的也好,门面上每日门庭若市,但一直秉承着为穷苦百姓治病不收诊费的规矩,只要求重病愈者在后堂植杏树三棵,轻者一棵。时间一久倒是在那店面四周遂成一片杏林,故药店取名福林堂,意在福泽杏林。

可如此一来穷人是开心了,绿化也做好了,可李大掌柜能动用的闲钱也没有多少了。于是越看越是爱不释手的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木青冥,悠悠开口道“我也知道这东西要价四百五十块那是物有所值,但木少爷能否高抬贵手,少收几个钱。”。说完面露和蔼,咧嘴笑了笑。

“这点您得问我们掌柜,我只管把关保证东西的真假。”说着瞥了一眼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珠子的张掌柜,就抬起了自己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香茗。

张掌柜闻言,抬头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李掌柜微微一笑,和和气气地道“买卖嘛,就是有开价有还价,要不李掌柜先还个价。”。

“三十六个吧。”李掌柜点着头稍加思索后,缓缓说到“这汉代古玉雕琢的玉犬是不常见,但是这个价格你们也不吃亏。”。

三十六个,说的是三百六十块大洋而非真正的只给三十六个。

“开店不容易啊,你李掌柜也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这年头做生意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你给到这个价低了点。”轻叹一声的张掌柜面露几分为难之色,说到此顿了顿声,略一沉吟间思忖片刻,脸上依旧挂着颇有为难的神色,又道“三十八个吧。”。

“可以。”闻言略加思索后,李掌柜把头一点,接着又道“东西给我送到府上,另外再做一个装玉犬的盒子给我,里面一定要垫上三层绒布,这不难吧?”。

张掌柜也没跟他啰嗦,连连点头两下后应了下来。

李掌柜起身把玉犬还给了张掌柜,顺便付了一半的定金,又让张掌柜立了个字据后,才慢悠悠地收起字据踱步回到位置上,和木青冥喝茶聊天片刻后,才缓缓起身告辞了木青冥和张掌柜后,踱步出门悠哉悠哉地离去。

“掌柜的,我一会去找人给他做盒子吗?”目送着李掌柜离去后,木青冥放下了手中茶杯,转头看向自己的掌柜悠悠问到“那用什么材料做呢?”。

“找找檀木吧;虽然李掌柜没提要用什么材料,但他可是我们店的老客户了,可别亏待了他。”说着张掌柜就绕过柜台,走到木青冥身边后塞给了他三块大洋,又叮嘱道“做好一点,美观一些的。”。

“好的,我下午回家前先去一趟做木箱的木匠店。”木青冥把头一点收起钱来,再次抬起自己的茶杯准备喝茶。

“你给李掌柜送东西去的时候,顺便帮我问个事。”顿了顿声的张掌柜好像想起了什么,紧皱眉头间又对木青冥说到“近来我一入夜就困,总能倒头就睡,可天亮醒来时却还是昏昏沉沉的,这是不是得调养了?”。

“好的。”木青冥应声着把这交代牢记于心,然后再次把茶杯抬起靠到嘴边,对于张掌柜的病状也没在意,毕竟对方不仅是常人而且老了,两鬓都开始生白发了,精神不济很是正常。

细瓷杯口才碰到唇边,木青冥就见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闪过一个眼熟的身影,正朝着荣宝斋这边风风火火而来。

木青冥抬眼一瞥,发现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赵良后,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今天才想起来来看我啊。”后,又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杯中香茗。

待他放下茶杯时,赵良已经健步如飞地冲入了荣宝斋里,在身后留下一道疾风。他一见木青冥就火急火燎地站到对方身前,急切地问到“木哥,伤好点了吗?”。

“年初一晚上的事,你小子今日才想起来问我,我这伤就只是好了表面的,心里的还没好。”木青冥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朝着大门方向一扭头,目光直接跃过了赵良朝着店外看去。

“我这几天也忙啊,忙着查你交代的事情呢。”赵良赶忙从袖中掏出二十五个大洋,一把揣到木青冥的手里,道“你的工钱和看病钱。”。

一听到银元碰撞而发出的声响,木青冥赶忙转回头来看了一眼手中的银元,笑脸相迎着赵良,笑问到“你小子过个年还忙什么呢?不会是去云津夜市逛窑子了吧?”。

“赵探长,您快请坐。”张掌柜也不敢怠慢,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抬着泡好的茶走了过来站到赵良身边,奉茶道“您请用茶。”。

自从木青冥和赵良合作后,赵良也来过几次荣宝斋。并且对张掌柜说明了木青冥是他聘请的顾问后,张掌柜那可是欣喜而又自豪。

自己的伙计都做了官家的顾问了,他张掌柜脸上可是贴了金了。自然对赵良,也更是客气了许多;几乎已经客气到阿谀的地步。

当然,也没有反对木青冥身兼多职,反而非常地支持木青冥给赵良做顾问。

“谢谢。”赵良接过茶杯客气了一句后坐到木青冥对面,才坐下就立马收起笑容肃色道“麻烦张掌柜把令嫒也请出来吧,我今天除了来给我木哥送工钱之外,还是来对令嫒秉公查案的!”。

木青冥和张掌柜闻言齐齐一愣,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紧盯着赵良,微微张唇却又欲言又止。

片刻后,木青冥才伸手搭在赵良额头上,微皱眉头地问到“你小子没病吧?”。

张掌柜眼中却闪过一丝慌张,嘴里急声问到“倩倩她怎么了吗?”。

“木哥,你不是让我查琴弦的事吗?”赵良没有理会张掌柜,只是抬手把木青冥的手从自己的额头拔开后轻轻一哼“我这几天就忙着此事呢;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我在洋人专门买卖乐器的店里,查到一个几条消息。”。

顿声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后,他转头看向张掌柜,把双眉微微一扬,一字一顿地道“店里的伙计查了账本,说你女儿在吴妈死在警厅里的头一天,去过这店里还买了一根洋人的琴弦。”。

杀死吴妈的琴弦是否出自张倩倩之手?张倩倩是否会因此暴露身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冒血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过完元宵节,木青冥准时到荣宝斋上班。刚给来荣宝斋买东西的福利图李掌柜推销了一只古汉玉雕琢的玉犬,赵良就上门了。声称自己从洋人琴行店里查到,吴妈死的头一天张倩倩在里面买了一根琴弦。引出来赵良执意询问张倩倩,张倩倩承认买过琴弦,但已经换到了自己的琴上。一番查看后,张倩倩还取来了断了的琴弦,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赵良一阵糊涂,正在细想自己倒底哪里错了时,忽闻屋外一阵嘈杂,人们奔走相告,声称敷泽铺敷一带有口井直冒血水。

“我只是想问问,勒死吴妈的琴弦是不是张倩倩送去警厅的?”赵良顿了顿声,又道“毕竟这时间上,也太过于的巧合了。而且那洋货店的伙计也给我看过张倩倩买的那一类琴弦,与勒死吴妈的一模一样。”。

木青冥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良,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别人不知道他还会不知道吗?这张倩倩自大从外省的女校读书回来后,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偶尔上街逛逛,那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买了东西就回从不再外面逗留;至少在他在荣宝斋的时,看到的张倩倩是这样的。更何况这个小家碧玉,是个见杀鸡都会捂眼睛的人,说她有胆量策划一起悄无声息的杀人灭口,那真是抬举她了。

“还是把令嫒叫出来,让我好好地问问吧。”赵良注视着那已经慌神了的张掌柜,微微颌首道“如果是我弄错了,我一定道歉。”。

张掌柜怎么能不慌?他虽然早年丧偶,但对张倩倩的管教还是尽心尽力了的。自己和女儿往日也是做人本本分分,一下子一个杀人嫌疑的帽子扣到女儿头上,他做父亲的不慌那才叫奇怪呢。

此时的张掌柜,已经心乱如麻到不知道该把双手往哪里放了。

“也好。”木青冥转念一想,既然赵良坚持那不妨就让他问问,这样也好说。于是也转头看向自己的掌柜,缓缓说到“掌柜的,你就把令嫒请出来让大探长问问;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真是赵良弄错了,我一定让他给你和令嫒道歉。”。

张掌柜都已经被赵良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了,听木青冥这么一说,只是愣愣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朝着店后的家里走去。

“你别吓唬他,一个多老实的生意人啊。”张掌柜才走,木青冥就拉下脸来对赵良呵斥道“你事情都没搞清楚,说什么巧合不巧合的?”。

他来到昆明后,也多得张掌柜的照顾。就念着这点情义,胳膊肘多少也得往张掌柜那边多拐一些。

赵良没有吱声,只要能把案情搞清楚,其他的事情他都无所谓。

不一会后,张掌柜就带着张倩倩回到了大厅里,让其他的几个打杂的伙计提前下班后,木青冥去大门上挂了暂时歇业的牌子后关上了门。

赵良询问张倩倩的事可不能传了出去,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不明其理的路人甲们给传出什么偏离事实的版本来呢。

门一关上,摆满古玩的荣宝斋里立刻昏暗了许多。

有些发懵的张倩倩默然站在父亲身边,微微低头避开赵良的目光,盯着自己脚尖之际用手卷着衣角。

“张倩倩,过年之前你是不是在盘龙江得胜桥边的洋人店里,买过一根洋人的琴弦?”赵良没有寒暄开门见山,略有阴阳怪气地问到。

“嗯。”张倩倩轻声一应,同时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说你买那东西干嘛?”赵良见状继续阴阳怪气地质问到。

话才出口,张倩倩还没回答,木青冥就听不下去了,猛然一拍桌子赫然站起身来,横眉倒竖地手指赵良,一声呵斥“赵良,你给我适可而止;你问事就问事,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张倩倩一愣,瞥了一眼激动的木青冥又赶忙低下头去,心里涌现一股暖流;若不是木青冥也算她长生道的敌人了,张倩倩还真会有几分感动。

殊不知木青冥挺身而出一来是因为自己现在是荣宝斋的伙计,维护东家那是他份内的事,更何况张掌柜和张倩倩往日对他也不薄;二来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见到的张倩倩有策划一场毫无破绽的谋杀的能力。

赵良见木青冥急眼也不惧,不管不顾木青冥继续直视着张倩倩,大喝一声“告诉我你买那东西干嘛?”。

“我的钢琴琴弦断了,所以买了一根来换上。”张倩倩一怔后,颤声回答到。

“怎么证明?”赵良不依不饶地追问到。

“官长可以随小女子去看看,买回来真的是用来换的。”张倩倩急声回到,额上也渗出几滴热汗。

“是啊是啊,我可以证明。”比她更是着急的张掌柜一边用袖口擦着脸上额上的热汗,一边给赵良急声说到“我记得一个多月前吧,小女确实买回来一根琴弦还是我帮着换上的。”。

“带我去看看。”赵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张掌柜和张倩倩都没推脱,赶忙引着赵良往店后的住家而去。木青冥也收起微怒,跟了上去。

跟着张倩倩来到她的闺房里,就见那房中清一色的洋人家居,从梳妆台到床榻,再到窗帘和桌椅,以及桌上的茶杯等物,都是洋人的牌子。

只不过一进到屋中,木青冥就感觉到一丝丝似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他微微皱眉正要细查之下,那股气息又凭空消失了。

木青冥没有吱声,只是把疑问暗暗藏在心底,若无其事地站在了一边。

在屋中窗口下放着一架钢琴,整架钢琴全部采用红木制成,全手工雕刻。钢琴的正上方雕刻有两个栩栩如生的天使,四周刻有两层华丽的花边。

张倩倩走到了钢琴边打开了琴盖,对赵良招招手道“请官长明察秋毫。”。

赵良大步走了过去,木青冥和张掌柜也跟了上去,三人在琴边站定后,齐齐探头往那打开的琴盖下一看,就见里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三组琴弦。

张倩倩指了指其中一根崭新的钢丝裸弦,告诉那赵良道“我记得那时候就是这根断了,我也只能去买一根崭新的琴弦回来换上。”。

赵良定睛细看,那根琴弦与勒死吴妈的一模一样,是一根强度和韧性都很好的特殊钢丝。

而且琴盖下这样的琴弦还有不少,只是其他的都有些陈旧而光泽不亮,唯独这根光泽明亮,一看就是才换上不久的。

趁着他正在细看思索时,张倩倩又去自己的床下取来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从中取出一个断成两截的琴弦,递到了赵良面前急声说到“官长您看,这就是换下来的断弦。”。

赵良一下子愣住了,总总证据表明张倩倩确实买了跟新的琴弦,但勒死吴妈的琴弦不是她送去的;本以为锁定了目标从疑惑中走了出来的赵良,此时又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

这种东西买的人不多,在吴妈死之前昆明城中买过琴弦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人,张倩倩是如今赵良已知的最后一个;可证据确凿,张倩倩买这琴弦是真的来换自己断了的琴弦。其他的他赵良也挨个盘查过了,也都是换了琴弦的。一下子所有的线索,又都断了。

“道歉吧。”木青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沉思的赵良,用手肘撞了撞赵良的手臂,催促道“快点的吧。”。

“抱歉。”反应过来的赵良赶忙履行承诺,对着张倩倩和掌柜立正站好,徐徐弯腰躬身,诚心诚意地行了个礼。

张掌柜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女儿洗清冤情了就好,哪敢让戴官帽的给自己行礼啊,赶紧扶起赵良连声道“弄清楚了就好,弄清楚了就好。”。

张倩倩也装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可心里却暗自冷笑了起来。那琴弦是她故意弄断的,然后再去买了一根新的回来换上;之所以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是因为她知道,一但赵良和木青冥反应过来吴妈是被他杀,定然会顺着琴弦往下查。

虽然杀死吴妈的琴弦是她让教徒们从外省的洋人店里偷来的,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和自己教徒的身上,但为了给木青冥和赵良找点麻烦,让他们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困惑不已,于是决定上演这么一出戏。

这样一来,可以搅乱木青冥和赵良的线索之际,也让这两人心里对她更是信任;长生道大姐的身份自然会更不容易暴露,还能保证卧底在省警厅里的老李师的安全。

今日这出戏落幕,演戏的目的也达到了,张倩倩自然是得意洋洋的。但只敢暗中得意,那脸上依旧是如负释重的淡淡欣喜。

随之木青冥和张掌柜,送着赵良回到了店中后,木青冥拍了拍赵良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小子下次确认了再下手吧。还好我的掌柜和他的千金是清白的,而且都很随和;要是他们真是什么恶人,这么一下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对张倩倩房中那一闪而逝的阴寒耿耿于怀。那种阴寒只会出现在两种地方,第一是邪人施展过邪术之地,二是有鬼的地方。

张倩倩的闺房里怎么会有这种阴寒?让木青冥很是好奇。

赵良闻言点了点头,笑笑道“木哥说的是,以后我一定注意。”。语毕又转头看向张掌柜,赔不是道“张掌柜,给您老添麻烦了。”。

诚惶诚恐的掌柜赶忙摆摆手,客气地连声道“赵探长言重了,言重了。”。

三人又客气了几句,木青冥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也到了自己下班的时候后,于是对张掌柜说到“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顺便把赵大探长给送出去。”。

张掌柜也没异议,赶忙点头说到“可以可以,替我送送赵探长后你就快回家休息去吧。”。

说着就走到大门后,给他们把们给打开了。

大门一开,就听到屋外一片嘈杂,顺着门外望去就见不少人结伴往北而去,其中有些人还在奔走相告着道“快走快走,敷泽铺那边有口井正在冒血。”。

古井冒血是否属实?又是为何冒血不冒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莫名其妙的悲切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称自己买琴弦是用来换断弦的。在赵良一再追问,张倩倩带他去了自己的闺房,看了换上的琴弦和断了的琴弦,证明了自己清白却也让赵良更是困惑。随后木青冥借着下工顺便送赵良出了荣宝斋,方才出门就见到门外有人成群地结伴赶往敷泽铺一带,说是要去看冒血的井去。引出来木青冥和赵良因此心生好奇,与好事之徒们赶到那敷泽铺围观,果然见到井中血水漫漫,腥臭腾升令人作呕。其中还夹杂着怨气,令四周围观群众望井突生悲。

“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听到门外大家的奔走相告,张掌柜收起了笑意,攒了攒眉后注视着店外的人流,开口随意调侃道“怕是有人往里面倒了颜料,故弄玄虚的吧。”。

“估计是吧,有的人就是这么无聊。”木青冥摆出了不以为然之色,缓缓地答了一句后,告别了张掌柜和赵良出门而去。

方才走出荣宝斋,他们这两个闲不住的人同时心生好奇,心照不宣跟着凑热闹的人们向北而行,往那敷泽铺(现在的昆明珠玑街,包括米厂心和昆明盘龙江桥)方向而去。

这条南起昆明东大门(今天的长春路),北至小东门(今日的敷润桥)的敷泽铺是昆明的一个居民聚集区。只因为明朝时此地是猪羊等家畜交易集中地,所以在清咸丰七年改了个“猪集棚子”的名字,后来的人又管这里叫猪集街。而铺内的店铺也多有主要经营烟草烟丝、普洱茶叶及槟榔的店。

而因为当时的茶叶多用那切小的芦苇席子来包装,铺内百姓也习惯叫此地芦茶铺。

最好的茶叶店都在这一带,木青冥为了喝口好茶可没少来此地。

随着凑热闹的人们走了一盏热茶的功夫,就来到了这敷泽铺的北端。跟着人群钻进街边的一条狭小的小巷,随之就有腥风扑面,令人闻之隐约有作呕之感。

巷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还能看到不少人手捂口鼻,从巷中匆匆快步走出。木青冥和赵良同时驻足,同时转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锁起的眉头。

随之两人不约而同地拔腿,继续往深处走去。可越是往深处去,那血腥味越来越重。显然张掌柜调侃的井中投放颜料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来到巷子中断想要在往前行就困难了;只见巷中空地上围了不少人,把这狭小的巷子挤了个水泄不通。而空气里的血腥味,也更是浓郁了起来。

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来到最前面,就见到人们围着一口单眼水井正在指指点点,那口井也正是这巷子里居民们的供水点。

而所谓的单眼水井就是只有一个汲水井口的水井。在半城半水的昆明城中,这样的水井非常常见。

但是在赵良和木青冥眼前的这口水井却稀奇而又诡异;无数的绿头大苍蝇正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围在散发出阵阵血腥恶臭的汲水口处,嗡嗡嗡地飞旋不息。就算是茅房的粪坑,也不至于有如此之多的苍蝇;更何况这是汲取食用水的水井,此情此景不得不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赵良壮着胆抬头往井口里看去,就看到一片血红色的波光呈现在井口之下。井中的石壁上,早已围满了不少苍蝇。

见惯了不少残忍的凶杀现场的赵良也登时愣在了原地。那殷红井水已经不是井水,而是一井腥臭无比的血水。

鲜红得无法倒映出井口外的一切景色。

而同样探头往里面看去的木青冥一样被眼前所见所震撼。除了因为这一井的血水颇为触目惊心之外,还有他感觉到冰冷的井水里散发出一阵阵强大的怨念,冲出井口后直上九霄。

所谓的怨念就是怨气结合而生的一种情绪,对于常人来说,长期被怨念所困可以带来轻生的念头。就是对于锁龙人这种异人来说,在长期被怨念环绕下,也会稍有不慎就产生入魔念头。

木青冥隐约感觉到,这口冒血的水井背后,又是长生道在作祟。

而为什么冒出血水的问题,木青冥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结合其中如此强大的怨念来看,很有可能井中底部困着一个或是若干个血尸。

按锁龙人先辈所著典籍记载,血尸是十八种常见尸变里的第一种,也是比较恐怖的一种。因为是吸收人血之类的尸变,所以血尸们都有很大的煞气和怨气。它们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无法娶妻生育子女,却每月还有一次九窍大出血,之后便要弥补新颖血液。

也只有血尸这种邪物,才能在九窍大出血后把这口清澈的井水全部染得鲜红。

正当他思索之际,不少人已经受不了井中的恶臭而离去,赵良也在此时抬起头来,手捏鼻子对他悄声问到“木哥,你觉得这井水为什么全成了血水,这不符合自然规则啊?”。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云南各地是山有多高水有多深,昆明也不例外。在这个往地下浅挖两三米就能出水的城市里,所有的水井都是日夜源源不断地在冒水的。不断涌上的地下水会淡去血水也会淡去血腥。可这口井却有违常理,不断涌上的地下水根本没能淡去血腥也没能淡去血色。

而在和木青冥相处的短暂时间里,赵良发现这小子很博学;倒不是懂得科学的那种博学,可木青冥总知道很多千奇百怪,离经叛道的知识。

所以一见到有违常理,违背自然的诡异现象赵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木青冥。

巷中刮起一阵冷风,把那巷中的血腥味吹了个四散。

“你相信死人能复活吗?”慢慢抬起头来,把目光从井中移开的木青冥把眼珠子滴溜一转,电光火石间决定给赵良再震撼一点,于是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满脸狐疑的赵良,故作神秘地轻声问到“就是明明死了的一个人,到了晚上就从地里爬出来的那种。”。

“这个”赵良微微一愣,缓缓放开了捏着的鼻子的手指,认真地思索一番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肯定的语气悄声地道“别人说我不信,你木哥说那我还真是不信也得信,就像那人脑粥一样。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事实就在眼前我不信也得信了。”。

“哎哎。”没想到话音再小还是被人听了去;方才语毕,站在一边围观的一个大爷立马拍了拍赵良的肩头,待他回过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后,那一脸无知的大爷立马好奇的问到“小伙子你说什么人脑粥啊?那东西好喝吗?”。

说话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好像巴不得赵良告诉他人脑粥是最好吃的美味佳肴一样。

“没你事啊老吃货。”只是一愣的赵良随之瞪了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还八卦的老头一眼后,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回家吃猪脑去!”。

“对老人要友善,尊老爱幼你妈没教过你吗?”脸色瞬间阴沉的木青冥抬手就给了赵良头上一巴掌后,对那大爷笑嘻嘻地赔了个不是,问到“老爹,问您个事情,这口井是什么时候冒血水的?”。

一个不经意间就切入了正题,让本想因为当头挨了一巴掌而发火的赵良,一下子没气了,心里只剩下敬佩。

“就是中午的时候吧,我也是那时候听说了赶过来看看的。”老人家想也不想地就脱口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往吃水的水井里倒了畜生的血,弄得这口水井里的水没法吃了,还臭气熏天的。”。

末了,老人家还不忘了偏头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正好吐在了赵良那油光锃亮的皮鞋鞋头上。

随之就拂袖离去,留下那赵良愣在充斥着腥风的巷中,愣愣地望着老头愤愤离去的背影而郁闷不已。

木青冥闻言微微颌首,心中却只信那冒血水的时间,对于什么倒了畜生血的猜测,他是全然不信的。

血尸每月像女人月事一样按时来的九窍大流血,一般都是子时。子时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是血尸这等邪物的克星,这个时候也正是血尸大出血的时候。

而且大白天的,谁能悄无声息地往这注满人的巷中水井里倒血?

想到此,木青冥回头一瞥身后的那口水井,心里涌起一丝兴奋,暗自想到“看来我今晚得下井看看了。”。

正想着,四周的围观百姓中立刻出现了多人抽泣的怪异现象,一些妇人刹那间就哭得泣不成声,一边抹泪一边拨开人群向着巷外飞奔。

不到片刻功夫,连一些围观的大老爷们儿也是接二连三的双眼一红,纷纷不停的啜泣起来。

一时间狭小的巷子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哭声。有抽抽搭搭地声音,有不能痛快地出声,还有放声地嚎啕大哭以及止不住的急促呼吸的抽泣。

但不管是哪种哭声,其中都充斥着浓郁的凄切悲戚。这些声音在巷子里交织回荡,使得整条巷子之中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悲切。

木青冥见状,环视间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妙;他知道这是井中血水里散发出的怨念,在巷子中弥漫许久后所制。围观之人中哭起来的多是在这里围观许久,被那些怨念包围半晌后而导致心中莫名其妙地涌现悲切而郁结所制。

使得他们内心一片灰暗,一片难受揪心。所以就联想到往日的各种不顺心和委屈,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木青冥正在着急,想要赵良亮明身份让这些围观群众快快离开时,转头一看就见赵良也是眼中脸上尽是悲伤,两行清泪从眼中直涌而出。嘴里不足地喊着“我好想好想我的父亲。”。

说完此话鼻孔猛然吹起,吹起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来。

面对这种情况锁龙人会如何处理?那井中是否真有血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九窍——九窍即指人体的两眼、两耳、两鼻孔、口、前阴尿道和后阴肛门。出自《庄子·齐物论》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未完待续)

第四章自告奋勇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赵良很是好奇,跟着前去围观的人们去了那敷泽铺,要看看那冒血水井是否属实。到了敷泽铺里的一条巷子中,看到了真正的冒血水井后,木青冥猜测会不会是井中困着一只血尸,所以才会井中涌血。正想着四周围观的百姓们接二连三的哭了起来,连赵良也亦是如此。引出来木青冥意识到事态严重,暗中使出锁龙人秘技暂时抚平怨念,让赵良赶忙驱散围观群众后,决定快去找个照应,好下井看看。

木青冥注视着哭得满脸泪痕的赵良一个愣神间,四周的围观之人已经无一例外地都哭了起来。

巷中的怨念越来越浓,悲切之意越来越重。心头一紧,皱了皱眉顿觉此事已到了事态严重的地步,若他在不出手制止,这些人很可能在怨念下郁结加深,从而出现相继发疯的情况。

木青冥是因为从小修行定力,暂时还能抵抗这怨念才得以幸免的。若他不是锁龙人,说不定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哭得更伤心。

当下不敢怠慢的木青冥顾不得再思考太多,趁着哭地像个孩子一样的赵良,蹲下抱头只顾得哭泣时,不假思索地将双手横在胸前向上后,快速地将右手小指勾住左手小指。接着右手向下旋转,同时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无名指,捏出了一个光明诀。

随着手印结成,木青冥也运气积于胸腔,开口轻声诵读口诀。

四周之人都忙着哭泣伤心,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当他低吟口诀时,真炁随口诀从嘴中缓缓飘出后,空中立即出现了云开雾散之象,大片带着浓烈阳气的阳光被咒文吸引,从空中猛然洒下,瞬间铺满了整条小巷中的每一个角落。

暖和在小巷中慢慢地升腾,地脉中的阳气也从每一块地砖砖缝间喷薄而出。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而怨念属阴,这纯阳的阳光正好与其相克,再加上锁龙人的光明诀引出地脉阳气,两相呼应可以暂时抚平怨念带起的悲切。

只是转瞬之间,因为狭小而阴冷的巷子中不再阴寒,暖和的阳气充斥下人们心里的悲切渐消。

怨念的源头,那口单眼井也被阳光一照,本是喷涌如泉的怨念瞬间统统压了下去,缩回了井水里。

木青冥放开了手印,接着右手化掌缓缓一旋,嘴中有轻颂几个咒文,巷中所有人的眉心出,随之有一缕白雾从皮肤下悠然飘出,随风飘上了天际渐渐远去。

这是锁龙人的过往烟云术,可以使得中术之人遗忘一些事情;而刚才从他们眉心飘出的那缕洁白的青烟就是人的记忆。木青冥之所以施展此术,是让他们忘了方才的悲伤和所见所闻,即可让怨念一时无可乘之机,也能使得他锁龙人的身份不被暴露。

秘术方才施展出片刻后,周遭那些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人们纷纷停下了哭泣,困惑不已地面面相觑后,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泪痕更是狐疑不已。

他们想要使劲回忆一下之前倒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却绞尽脑汁依旧没法想起来倒底发生了什么?

赵良也从地上站起身来,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泪水浸湿的双袖思索片刻,与其他人一样依旧是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来看水井冒血也确实看到一井的血水,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

就连方才木青冥才给他讲的血尸猜测,以及那个往他鞋子上啐了浓痰的老头都不记得了。

正在愈发困惑不已时,木青冥已经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到“还不快去驱散围观百姓,你愣着干嘛?不怕他们瞎传谣言引发全城恐慌啊?”。

经他提醒赵良这才缓过神来,赶忙对周遭百姓们亮明身份之后,连声喊着“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家去吧。”这句话,奋力驱赶着围观的百姓们。

木青冥环视四周,很快从水井边一处屋子的墙角处,发现了孤零零地立在墙边的盖井的铁井盖;于是二话不说地走过去取来井盖,往那井口上盖了上去。

光明诀是有时效的锁龙人秘术,不会持续太久,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趁着怨念被光明诀暂时压制在井水里时,把怨念封在井底,为自己的调查赢得宝贵的时间。

于是趁着赵良一个不注意,木青冥把左手摊开化掌,按在了井盖上正中处。接着藏在袖中的右手捏出一个中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姆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的指诀。

这个指诀方成,左手掌心中随之有一道青光喷薄而出,注入那井盖之中。青光一闪过后,井盖下面面朝井内那面立刻浮现了一个青光闪烁的太极图。

太极图缓缓流转间,八方之上逐一显现出八卦图纹来。铁制的井盖在此时此刻,已成了一个八卦封印。

青光在井盖下大作,瞬间逼退了井水里泛起的血红。但因为井盖严丝合缝地盖在井 口,所以一丝光芒也没露出来。

井水里怨念顿感危机,立刻携道道血色水雾从井水中一冲而起,朝着那井盖直扑而去。

可就在触及到井盖的那一瞬间,井盖上的符文顿时青光大作,随之电光凭空而起,把那些怨念被雷电一击立马又缩回了井中。

而那些随着怨念上冲的血气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由于这一切都是在井盖下发生的,所以四周的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包括赵良也没发现。

而封印一成,井中的怨念自然也就没法在喷薄而出了。它们只能顺着地脉在城中流走,却因为昆明中封印着龙而灵气充裕,所以对本地百姓也不可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接下来只要尽快把井水里怨念测底消除,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弄好了封印之后,木青冥又去附近找来几块石头,把它们压在了井盖上,以免有人在不明其理的情况下,私自掀开了这个井盖封印。

做好这些后,心细的木青冥觉得还不够。正好把围观群众赶走的赵良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木青冥顿时眼前一亮后,迎了上去“你带了警厅的封条了吗?”。

今天这里就赵良一个警察,驱赶那么多的围观人群他算是把嗓子都喊干了;此时已经觉得浑身乏力的他,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带了啊。”后,就靠着井栏颓然坐在了地上。

“给我。”木青冥对着他理所应当地伸出手去。

赵良也没多想,就把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封条掏出了来递给他后,在把纸烟卷掏出,叼在了自己的嘴里“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把血给倒进去了?”。

已经失去了一段记忆的赵良居然也这么问到。

“不知道,反正也没死人你就安安心心地查琴弦的线索吧。”木青冥说着就把封条展开;此地也没有糨糊,他只好用舌头在封条的北面舔了舔后,把封条往井盖上贴了去。

在常人的世界里,这东西可比那几块压住井盖的石头更有威慑力。

点燃了烟卷的赵良面露几分困惑,琴弦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每每想起就是一阵眉头紧锁。

随之吞云吐雾的他环视着四周那些门窗紧闭的民居,悠悠说到“虽然没有死人,但是这一带都因为这井水搞的大家生活不便了,真麻烦。”。

“你去查琴弦,我来帮你把井水恢复如初可以了吧。”贴好封条的木青冥站到他身前,对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这样也算对得起省警厅给我开得二十个大洋的工钱了吧。”。

赵良看了看微微扬起嘴角,眉宇间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自信的木青冥而淡然一笑,随之伸手紧握住对方的手,道了一句“一言为定!”后接着木青冥的拉力站起身来。

对付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通晓各种奇异知识,且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的木青冥总是很在行;赵良也相信把此事交给木青冥绝对没错。

待他起身后,两人心照不宣的往巷外缓步而去。

走到巷口,两人道别后赵良往圆通山那边而去。而木青冥则往沙腊巷那边走去。

习惯了边走边思索问题的木青冥,一直埋头快步而行。不仅是这水井里是否存在血尸令他狐疑不已,就连张倩倩闺房里那一闪而逝的阴寒也令他耿耿于怀。

他很肯定,自己确实在张倩倩的闺房里感到了一丝阴寒。只不过却从未在张倩倩的身上感到邪气,就连荣宝斋里也未能感觉到,这正是令他困惑的地方。

而且张倩倩闺房里的阴寒,与满是血水的井中散发出的怨念感觉差不多,木青冥不由得思索着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想着想着,又一如既往地在不经不觉间来到了家门口,木青冥赶忙定了定神后,面含笑意地推开了家门。

家里的妙绝和墨寒已经把饭菜做好,见到他回家墨寒很自然地问了一句“回来了。”后,就先去取水来给木青冥洗手洗脸。

待他把手和脸洗好后,就准时开饭了。

今日的饭桌上,木青冥大多时候都选择沉默着,这倒是让墨寒和妙绝都很是狐疑;唯有年幼的梅香,依旧自顾自地快速吃好饭后冲出了堂屋,找食月玩去了。

梅香一走后,木青冥立马开口,悄声地把今天在敷泽铺看到的那口水井的事情详细地娓娓道来。

静静地听他说完后,放下碗筷的妙绝沉思片刻后若有所思地道“少爷,怨念和血水都符合血尸的条件,只不过把血尸放到水井里这点一定是人为,毕竟这种东西还是有简单的思维的,那它就不可能蠢到自己往井里跳,万一要是爬不上来了怎么半?”。

“是啊,所以我决定下井看看。若真是血尸我就灭了它。”木青冥把头轻轻地一点,皱了皱眉说到“吃完饭你去请铁桦叔,让他和我在敷泽铺会合,并且请他在井上给我做接应。”。

妙绝闻言把头一点,墨寒可不乐意了,随之自告奋勇地开口嚷道“不就是接应吗?我去!何必去请铁桦叔呢?”。

木青冥倒底是让墨寒做自己的接应还是执意请了铁桦叔?井下是不是血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下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一见井中怨念过于浓郁,已然影响了周围围观百姓的情绪。木青冥赶忙趁乱施展秘术封印了怨念,再消除了周遭众人的一些记忆后,让赵良驱散围观群众后,与其达成一条赵良继续追查琴弦线索,而木青冥负责清理冒血水井的协议。引出来,长生道大姐与长生道五堂主,在自己闺房之中相见,题记血尸与冒血井水一事,原来此事又是长生道暗中所为;与此同时木青冥请铁桦叔和墨寒为自己做接应,三人于寒夜前往敷泽铺,冷风中,锁龙人亦无妨地下井探查。

天色渐渐暗后,白天热闹得很的东寺街上安静了下来。凉风在大街上呼啸而过,卷起了地上的枯黄落叶。

吃过晚饭就去睡了的张掌柜,把洗碗的事情交给了女儿张倩倩。最近张掌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到天黑就会犯困,而且一但倒在床上立马就能入睡。而且比喝醉了的酒鬼还要睡得沉。

张倩倩洗完碗后,回到了自己房中。把门关上后蹙了蹙眉,随之轻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出来吧。”。

随着话音响起,张倩倩的床下立刻闪出一道黑影,在她的面前站定后那黑影慢慢地立了起来,渐渐地化为一个黑面浓须的男子模样,但额上正中处却比正常的人类多了一只朝天长角。

随着他化为人形之后,身上也散发出道道无味却很冰冷的紫黑之气,正在环绕着他的身躯慢慢旋转环绕。

这个模样怪异并且能化为影子的怪物正是多日前,通知老李师木青冥去了跑马山的那个人。因为他可以化为影子藏匿行踪,所以赵良也没能看到他。

而他身上的那些紫黑色之气乃是瘟气;与额上的长角一样,都是长期修炼散播瘟疫的邪术所制。若是木青冥此刻在这儿,必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人就是邪人里的瘟人。

民间传说里的瘟神和瘟鬼,说的就是他们。

在公元204年至219年的东汉末年,华夏大地上长江以北出现的大瘟疫就是这类邪人暗中捣鬼的。当时瘟人们在长江以北暗中施展瘟术,一时间江北一带同时出现了许多种类的瘟疫;如天花鼠疫,白喉霍乱和斑疹伤寒,以及伤寒肺病和麻疯疟疾,瘟疫横行下直接导致了两千万华夏子孙相继丧命。锁龙人们闻之大怒,暗中纷纷出动,四处追杀瘟人。

随后瘟人们几乎被锁龙人赶尽杀绝,锁龙人也死伤惨重,两派之间也从此结怨。往后的千年里,两派的弟子一旦见面,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彼此都不手软,不战致死绝不罢休。

而如今站在张倩倩面前的这个瘟人名叫温疾,乃是长生道的五堂主。温疾的先祖,就是死在了木青冥先祖剑下的。所以温疾对木青冥,也有着一种恨之入骨。

而在长生道巧借木青冥和赵良之手,整垮了陈家后,温疾率领手下教徒暗中使了不少手段,强行接管了不少陈家当年的生意。在云南各地开始倒卖翡翠玉石,为长生道筹集着经费。

“血尸到井里了吗?”面色平静的张倩倩坐到钢琴面前,注视着毕恭毕敬的温疾缓缓问到。

“是的大姐。昨晚我就告诉了那血尸,昆明这处风水大阵,正在吸取被封印在城中各条恶龙的龙气而灵气旺盛,而各处水井与地脉相连,井底必有充裕灵气。若它可以进入一处井水中蛰伏,吸取灵气后就能从紫僵化为毛僵,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之际,不畏惧凡火,甚至还不畏惧阳光。”温疾面露几分得意,娓娓道来后顿了顿声,又道“那家伙想也不想地,就去了敷泽铺找了个水井跳下去。今天我在街上已经听说了,敷泽铺那边有水井冒血,想必就是昨晚我看到血尸跃下去的那口水井。”。

“并且按大姐你的要求,我已暗中在血尸的身体内,用上次大姐从木青冥身上弄来的魔血施展了伤情术。只要木青冥跟血尸对视,此术就会生效。”末了,温疾又补充说到。

张倩倩闻言面露几分满意,微微颌首间缓缓道“昆明的井水甘甜多是龙气所制,但血尸入井就会污染了龙气,木青冥一旦知道不会不管的,这次我们就好好看戏吧。只要木青冥敢下井,就必然会中招。一旦木青冥在伤情术下昏迷过去,又是在水中无法呼吸,体内的魔气救主心切必然会苏醒过来。届时这一城的灵气必定会被污染,离我等长生万民长生就又更近一步。”。

“那是自然;城中河道水井都与地脉相连,地脉又因汪湛海的玄武风水大阵而吸取着恶龙们的龙气而灵气充裕。可一旦灵气污染,风水阵必然逆转。”说到此,眉飞色舞的温疾更是得意,语毕不由得冷笑起来。

“对了大姐,为何三姐一口咬定木青冥会中伤情术?”片刻过后,温疾在张倩倩的沉默下收起了冷笑,若有所思地问到“我记得她说木青冥有个心结,但说得如此肯定,好像三姐认识木青冥一样?”。

“他们曾经是青梅竹马,两人当年一直感情很好,但木青冥却对她痛下杀手。是老主人把她从锁龙人的祖坟地中挖了出来后,以自己的寿命为媒,施展了长生道秘术救活了她,并且给了她一副新的身躯。”张倩倩也没打算对温疾隐瞒,于是不假思索地缓缓说到“从此她就效忠于我圣教了。”。

只不过也是一笔带过,并未细说。

温疾闻言一愣,倒吸一口冷气后呆呆说到“这自诩正道的锁龙人,居然会对自己人下毒手,还真是让我打开眼界。”。

“正道?呵呵。”张倩倩赫然起身,撇嘴冷笑后把双眼一眯,眼底泛起一道淡淡的不屑,以轻蔑的口吻说道“自古以来就没有正邪黑白,胜者为王而败者寇,谁赢了谁就是正道;锁龙人也不是干净的。”

就在张倩倩与手下谈起木青冥不为人知的过去时,木青冥也带着墨寒来到了敷泽铺中。接到妙玄传信的铁桦叔,早已在街上边抽着烟袋边等着木青冥的到来。

木青冥虽然是把墨寒带来了,但还是决定也把铁桦叔叫上。

倒也不是他信不过墨寒,而是他甚至水井连同地脉,一旦入井后真的发现井底有血尸,除去血尸后还要消除血尸留在井中怨念,保持地脉中的灵气纯净。

这事情墨寒做不来,只能让也是身为锁龙人的铁桦叔配合自己。

见木青冥朝自己走来后,铁桦笑着说了句“少爷你来了。”,算是给木青冥打过招呼后,把烟杆上端烟嘴往自己嘴里一送,猛然一吸后下端烟斗中登时泛起一片暗红。

斗内烟草在火焰中慢慢燃烧了起来。

木青冥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带着他和墨寒,朝着那口冒血水的井的方向而去。

来到小巷口,摸黑向前走到井边站定后,铁桦俯身把烟杆上的烟斗对着地面敲了敲后,灭了里面的火星;再环视着四周那些依旧门窗紧闭,却没有点灯的屋舍小声问到“人都到哪里去了?”。

巷子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别说是人声,就连犬吠之声都没有。故而铁桦那句小声的问话,在寂静中显得略有刺耳。

“估计是被这血腥恶臭给暂时吓跑了吧。”捏着鼻子的墨寒,不等木青冥开口就率先回到。

她虽为人形实则狐妖,嗅觉依旧是人类的好几倍。才到巷中,那浓郁的血腥味就令她不禁蹙眉,伸手捏住鼻子。

好在木青冥白天时已经用井盖盖住了那井口,否则这血腥臭非得把墨寒给熏晕了不可。

“少爷,只怕确实真是血尸;老奴已经从这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里,察觉到了一丝不甘的怨念。这种怨念只有惨死鬼和僵尸们有,可惨死鬼不会大出血。”站起身来的铁桦,动了动鼻子后对已经揭了封条,搬开了井盖的木青冥紧皱眉头,娓娓说道“而十八种尸变之中,只有血尸会大出血。”。

妙玄传话时已把来龙去脉给铁桦简单的讲了讲,当时他还有几分狐疑;毕竟血尸是有思维的,虽然简单可也不至于做出自己跳井的举动来。

而且就算它真是想不开了要自杀,已经死了的它再跳井也淹不死它啊,所以铁桦心存狐疑,以为木青冥猜错了。

直到靠近水井,他才真的信了木青冥的猜测。

井盖移开后,打量的怨气如脱缰野马一般从井中的喷薄而出,四周的血腥味更是浓郁了许多。

在墨寒的妖眼中,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血光红芒从井中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直上天际;煞是壮观!

木青冥却已经开始脱衣,嘴里说到“正因如此我才要下去把它除了;昆明的水脉与地脉相连,如果它在其中待久了必然污染灵气和顺着地脉流遍全程的龙气,风水大阵会出现逆转的情况,势必造成难以想象的恶劣后果。”。

语毕之时,已经拖得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小裤衩的木青冥,接过墨寒手中的绳子,把其中一头开始往自己身上绑去,同时再次开口说到“一旦我把它出去之后,铁桦叔你就开始净化地脉中的怨气。”。

“好的。”铁桦把头一点,将烟杆往腰间一卦。

第一次看到几乎的木青冥的墨寒,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把头别了过去,却还是不经意间悄悄的瞥了一眼精瘦的木青冥。只见得木青冥的前胸后背,肩头手臂上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皮肤。纷纷凸起,高低长短不一的累累伤痕在他的肌肤上遍布纵横,有如上百条丑陋的蛆虫趴在他身上一般。

寒风之下,墨寒险些惊呼出口;很难想像,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倒底为了降妖除魔是吃了多少苦头?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

注意力全然没有放在墨寒身上的木青冥,绑好绳子后接过铁桦递给他的丹药,将其放入嘴中昂首咽下后,毫不迟疑地走到了井边。

他背对着墨寒他们站定后,略一沉吟便道“如有危险你们就逃走。”。说着就往井中跳了下去。

木青冥会在井底看到什么?是否能再破长生道阴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伤情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姐与长生道五堂主会面,两人详谈下道出了此次冒血水井,又是他们长生道暗中作祟。另一边,木青冥和墨海与铁桦回合后,前往了血水井边开了井盖,木青冥毫不犹豫地褪去衣物跃下水井。引出来锁龙人血水中向下潜游,直至井底确实见到井中困着一只血尸。定睛细看下,发现那正在吸取地脉灵气的血尸正是陈府四姨太。木青冥惊愕之际正欲将其除去,与他对视的血尸双眼发绿,顿时伤情术启动,木青冥猝不及防下中了邪术,转瞬间昏死在井底。

“噗通”一声,血水从井口四溅而出,木青冥转眼就消失在了井口之中,在井口下水中留下了道道晃动的涟漪。

铁桦接过了墨寒手中卷成一圈的绳子,开始慢慢地一点点往井里放下去。

“叔,你给青冥哥吃的是什么东西?”片刻过后,墨寒想起此事便随口问到。但是木青冥那一身的伤疤,还是令她耿耿于怀,不禁起了劝说木青冥退隐的心思。

“那是锁龙人的闭气丹,以龙脂炼成,有了那个少爷在水里可以憋气两刻钟。”说着铁桦又松了松手,把绳子往井里又放下了两寸左右后,站到了井栏边上,低头凝视着那涟漪渐消的井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缓步走到他身边而立的墨寒,也忍不住地往井中张望,但除了越来越小的涟漪和血色的井水什么都看不到。

墨寒悬着的心越来越紧,不由地攥紧自己双拳来缓解心底一阵接着一阵涌起的心脏。

跃入井水的木青冥因为吃了闭气丹的原因而没有觉得憋气而难受,但阵阵刺骨冰冷从每一寸肌肤上传来,让他呼吸渐渐地平缓微弱之际,有几分心脏随时可能顿停的担心。

因为怨气的原因,又是地下水,这井里的水温是越来越低;木青冥的双唇在下水后,就已冻得发紫。

他没有退缩,双瞳开眼化为青色后,手脚齐动地朝着更深的地方离去。

井中的一切,都瞬间清晰了起来。血色的井水中,丝丝血光闪闪的怨气弥漫其中之景色落入了木青冥的眼中,而在这些混合着怨气井水深处,一个女人正盘膝而坐距离井口足有两丈之遥的井底。

垂首盘膝的这个女人,脑后湿润的乌黑长发分散为数十缕,正在随暗流上下摇曳。而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处,时不时地还会冒出几个水泡来。

木青冥见状停在了她头顶上方的一丈之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人。

没有人能在这井水之中盘膝而坐许久而不死的;更何况木青冥开了眼后,能清楚的看到井底溢出的丝丝幽蓝色的灵气,正在源源不断地算着这个女人的七窍进入她的体内。

而且女子裸露在身上的那套三件套的寿衣外的皮肤,又都是紫黑色的,这足以说明对方就是一具血尸。

木青冥定了定神后,继续缓缓向下;血尸身上的三件套寿衣,说明对方是年不满五十而夭寿的。这样的血尸怨念最大,常常胸怀不甘而怨念不小,木青冥反而更是小心。

虽说他身怀魔血魔气和异术,但也是血肉之躯,与这等不知疼痛的怪物交手还是小心微妙。

木青冥相信,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之所以没有乱动,那或许也和木青冥想的一模一样,都是谨慎行事的打算。

木青冥放满了下潜的速度,肌肤上的冰冷越来越重;在那些阴寒袭人的井水紧紧地包裹下,他的骨头都是冰冷的。

奋力下潜到血尸头顶之时,木青冥右手无名指从中指指背过食指勾住无名指而指尖向下。随之大姆指和小指指尖皆收入掌心,中指朝上直指血尸天灵盖。

木青冥手捏这个指诀不是要施术,而是要戳向血尸头顶;只要他能一指戳穿对方头顶三阳五会的百会穴,尸气就不能在血尸体内流通,从而尸变就会解除,而血尸也会变成一具普通的死尸。

这是所有僵尸的弱点,不管属于那种尸变,或是哪个等级的僵尸,只要它体内的尸气一泄,自然没法再维持尸变。

就连千年难得一见的不化骨,只要泄了尸气也不能在集天地怨气,取天地死气和晦气,自然也就没有了威胁。

转眼之间,木青冥的右手中指上已然泛起了一道凌厉的青光,将他的中指包裹起来。与此同时木青冥右手猛然往前一戳,中指上青光暴涨,势如破竹般破开层层水流直扑那血尸头顶而去。

就在指尖距离对方头顶百会穴不过半分距离时,血尸猛然抬起双手,有如铁钳一般扼住了木青冥的手腕。

它力气之大,只是一扼顿时让木青冥的手指没法再前行半分半毫,且因为冰水而苍白的手腕登时发红。

无论木青冥怎么运气,右手也没法挣脱对方的钳制,更是没法前进半分半毫。

但木青冥也不是智障,一手被钳住而挣脱不开,另一手立马也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指诀,朝着那血尸百会穴而去。

就在他出手如风,指如奔雷一般快速戳出时,那血尸猛然昂头,惨白的脸颊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与木青冥的青色双瞳四目相对。

常人若是眼出血丝必然是从眼角四周延伸开来,而血尸的眼中血丝,却是从瞳孔四面眼神向外的;多少有些怪异。

而木青冥更是诧异,眼前这张朱唇血红,双颊苍白的清秀脸庞触动了他浑身经脉,令诧异在他体内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这具血尸不是别人,而是数月前在陈府中被陈老爷残忍杀害,随后又由吴妈和陈老爷一起高悬在大厅正梁上的四姨太。

一惊之际,木青冥有些晃神;为什么四姨太居然成了血尸?又为何来到这井中?这些疑问一起从他心底涌起。

就在他凝神溃散的那一瞬间,变成了血尸的四姨太已然张开了只有断舌的嘴,口吐一口血沫之余,与木青冥对视着的双瞳由乌黑化为血色。

打量的煞气携怨念从血尸的身上散发出来,转眼过后就布满了狭小的井底。

木青冥与其对视一眼,心头一紧暗叫不妙。正欲移开目 光之时,脑中嗡声作响渐渐地化为了空白。

与此同时木青冥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正在一点点的远去之际,浑身也变得无力。整个人弯着腰,正在慢慢地下沉。

那血尸翘起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浅笑后站起身来,踮脚一跃而去,朝着井口方向游去,把已经完全昏迷了的木青冥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昏迷中的木青冥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才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缓缓地睁开双眼之际,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阳光明媚的世界。

而他正坐在一株古松之前,手中拿着一卷竹卷。

明媚的阳光透过苍松一簇簇像针一样松叶徐徐洒下,令木青冥顿觉浑身温暖,一时惬意顿从心头起,让他忘了血尸,忘了古井和血水。

“青冥哥。”正在他感受着惬意带来的安逸之时,一个身着直领对襟的水蓝色褙子,腰间用勒帛系束的小女孩忽地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甜甜一笑后,那张白净的双颊上顿露两个浅浅的酒窝。

小女孩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剪水双瞳,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青冥。就五官相貌而言,与梅香还颇有几分相似。

“箐箐?”木青冥诧异地问到。他明明记得这个有着孩童模样,名叫箐箐的女孩已经长大了,而且在三年被忽然入魔的自己一掌打死了的;此时此刻箐箐再次出现,自己肯定是中了某种精神攻击的异术了。

那小女孩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身上的褙子随风而动。绣在下摆处的几支翠竹也虽衣摇摆,筛风弄月活灵活现。

木青冥也笑了,笑的那么自然,只是眉宇间也泛起了一阵苦涩。

“我给你遮太阳。”小女孩说着就蹦蹦跳跳到他的身后站定,毫不犹豫地抬手搭在了木青冥头顶上两寸处。

多么熟悉的场景;曾几何时,自己在黑竹沟里看书时,箐箐也如现在一样,站在他身后用手为他遮着太阳。

木青冥不知道多少回在梦中梦到这段记忆,只不过那是在梦中没有感受,而此时他却凡佛再次身临其境一般。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对不起。”张了张唇的木青冥忽然泪如雨下,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道“对不起。”。

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定是中了血尸的术,却还是忍不住触景伤情。这就是伤情术,可将中了此术之人的神识,拉进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而在这个世界之中,中了此术的人会看到很多曾经的回忆,勾起对方的悲切从而使对方精神崩溃。

“对不起什么?”片刻后才听清了他说什么的箐箐,微微歪着脑袋狐疑到。

双眼湿润了的木青冥没敢回头,声泪俱下的道“那天的一掌不是我自愿的;对不起!”。说话间脸上尽是悔恨,双拳不由得攥紧,而握在手中的竹卷也因他五指发力而碎裂。

“是吗?”箐箐脸上的天真无邪立刻烟消云散,瞬间扭曲的五官上遍布狰狞,嘴里发出了冷声的埋怨“就是你,一掌把我打得筋骨断离而不治身亡。”。

“是。”木青冥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青冥哥,你要怎么补偿我呢?”箐箐又冷冷地问到。

四周的阳光和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都可以。”木青冥稍加思索后缓缓说到。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不真实,但木青冥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如刀绞下,心中翻腾不息的懊悔让他颤声说出了此话。

“那你去死吧。”箐箐不假思索地说着,同时朝木青冥的脖颈伸出了双手。

木青冥可否挣脱伤情术?而那逃走的血尸又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不化骨——《子不语》把僵尸分为八个等级,而不化骨是最高的等级。据说人死后身体某些部位因为精神灌注而使其部位尸骨不化,所谓精神灌注就比如扛米工人因为一直用肩膀出力,他死了之后可能其肩膀附近就都不会腐化,而肩膀不化的部位就叫做不化骨,而不化骨若是之后得了日月精气就会作祟。(未完待续)

第七章追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下井之后,发现井底确有血尸,正要将其除去时,却发现那血尸正是不久前死去的陈府四姨太。木青冥惊愕之余,长生道植入血尸体内的伤情术忽然发动,令木青冥猝不及防下中招。引出来幻觉中的木青冥早有防备,深陷危机之际突起杀机,力破伤情术后苏醒,从井底奋力游出。而血尸先他一步出了水井,铁桦只是稍加阻拦后,就任由其自行离去。随之在墨寒的不解质问下,铁桦道明这一切都是木青冥的安排。

幻觉中的箐箐翘起嘴角,露出一丝诡黠的笑容。只要她在幻觉中掐死木青冥的神识,木青冥的身体就会陷入昏死状态。而沉睡在他体内血液里的魔气,也就会在救主心切的情况下苏醒。

就在她冰冷的十指即将触及到木青冥脖子的那一瞬,木青冥脸上的悲意和悔恨忽然烟消云散,随之他冷言冷语地道“若是真的箐箐是不舍得让我死的。”。

幻觉里的箐箐闻言一怔,十指停在了木青冥的脖颈边。倒不是她这个幻觉中的幻景有了什么感情,而是随着木青冥的话音她的身体忽然动弹不了了。

再看木青冥袖中,无数的青色符篆练成了一串,有如长蛇一般从他袖口处一扭一扭地蠕动着爬了出来,落地后缓缓地爬到了幻觉里的箐箐脚下。

正是这些状如蝌蚪的符篆,使得幻觉中的箐箐动弹不得。

“伤情术确实是个厉害的邪术,精神攻击足以让中招的人在转瞬间崩溃。”顿了顿声后,木青冥冷哼一声,又道“可惜你们选错了对手。”。

从木青冥脸上突现的自信来看,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自从上次猜测长生道大姐是盗取他的魔血之后,木青冥就一直提防着长生道再次行动。基于长生道是图谋自己的这个揣测,木青冥早在第一次来到这口冒血水井边,感受到从井中喷薄而出的浓郁怨念时,他隐约感觉到这次的事情背后,说不定又是长生道的阴谋。

而木青冥也猜到或许是长生道想要逆转昆明这座风水大阵,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目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他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故而执意自己下井。可既然要入虎穴,他自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要有着强大的定力和精神,是不会被此术伤害的。”木青冥说着浑身散发出道道杀机,一个猛然转头与继续保持着狰狞面孔的箐箐对视一眼,双眼之中再次青芒闪烁。

“咔嚓”一声细想传来,那个幻觉里的箐箐脸上随之出现了几道裂纹,朝着四面八方快速地延伸开来。

不过转瞬之间,箐箐的身上就已遍布了裂纹。幻觉也随之碎裂开来,化为无数闪烁着柔和白光的点点碎片飘散。

木青冥的神识立刻回到了他的体内;现实中,整个人已经沉到了井底的木青冥赫然睁眼,双瞳中爆射出比他中了伤情术之前更是耀眼的青芒

血尸趁着木青冥中招昏迷过去之际,奋力游出了井底。当它把顶着湿漉漉地长发的脑袋探出井水时,便用长而坚硬的十指指甲扣着井壁上的石缝,开始往进口处爬去。

它的动作像极了壁虎,三两下就爬到了井口处后,手杵井栏一跃而起后,一个翻转跳出了井外。

血尸的双脚方才落地,从它身上流下了不少的井水,立即把它脚下两寸之地全部淋湿。

随着血尸的出现,水井外四周空气也在转瞬之间骤然下降。被井水淋湿了的地面上,也顿起一层薄薄地白霜。

可不等那血尸作何动作,它的身后立马有一道黑影闪过,直如一缕轻烟般快速窜到了血尸身后。

黑影欺身而进时,猛然弯起右手,对准血尸的头部来了一计凶狠的肘击。

只听几声骨裂的闷响从血尸头上传来,随之那血尸身子左倾,脚下一滑侧摔在地上;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闷响。

击倒它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在井外接应木青冥的铁桦。

别看这血尸也是有简单思维的尸变,但那思维能力太低,甚至还不如猴子;明明水井中竖着这么一长条绳子,是个人都能才想到井外或许会有接应木青冥的人。

可惜啊,血尸不是人。

倒在了地上的血尸顿时七窍流血,同时就着地上的井水滑出了尺后,还未缓过神来就见到自己头顶有另一道黑影从自己头顶落下。

这另一道黑影正是墨寒;此时此刻有如离弦之箭从天而降的墨寒正咬牙切齿地攥紧右拳,对准了血尸的面门。大有落下之际,就要势必将血尸脑袋一拳打成齑粉之势。

血尸慌忙下顺势一阵翻滚,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后,足尖点地一跃而起,窜上了巷子边的楼房后,在屋顶和墙垣上跳跃前进,朝着北方落荒而逃。

随着血尸的离去,阴寒之感也渐渐远去。

轰然落地的墨寒一拳打在了铺着石板的地上,拳面 落地之时劲风四散激射。在她拳头下的那块石板也随即遍布裂纹而碎裂成了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石。

抬头举目就见血尸在鳞次栉比的屋子屋顶上跳跃前行,渐行渐远后,墨寒更是气愤得压根痒痒。

她赶忙拔拳直腰,就要追踪那血尸而去时,眼疾手快的铁桦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我们的目标不是它,而是接应少爷。”。

经他提醒,墨寒才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渐渐地松开了紧攥的双拳。

“而且少爷交代了,留着它还有用;所以我们要在不经意间,假装出不小心把它给放走了。”顿了顿声的铁桦,看到回头望向他的墨寒眼中渐渐地泛起了越来越重的费解之色,随之一愣后,呆呆地问到“怎么?难道少爷没告诉你吗?”。

夜风刮过,吹动了漠然摇头的墨寒耳边的几缕发丝。

两人对话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巷子口那边闪过了几只忽暗忽明的萤火虫,在巷口顿了顿后,还是朝着血尸逃窜的方向飘然而去。

巷子里墨寒微蹙着眉头,眼中百思不得其解之色越来越重。

心中困惑不已之际,甚至对面前的铁桦开始突生几分狐疑。

就在此时,井中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后,发出了哗啦一声声响;井水高贱之下,木青冥从井中跃出,翻过井栏后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墨寒顾不得再去狐疑什么,赶忙取来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干毛巾,递给木青冥让他自己快速擦干身上的水珠后,把他的外套给取来,为他披上裹紧。

双唇还是深紫色的木青冥,唇后两排牙齿不停地打颤十几下后举目看着铁桦,在察觉不到四周有他们三人之外的其他人的气息后,才微张双唇颤声问到“铁桦叔,血尸放走了吗?”。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暗中施展了镜花水月术,悄然间张开了结界。

铁桦点着头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支小药瓶来,从中抖出一粒赤色的药丸递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接过那药丸赶忙将其递到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令他体内缓缓升起道道暖意,颤抖也随之有所缓解。

“等等,你既然要把血尸放走,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墨寒瞪了一眼木青冥,没好气的怨声埋怨道“害得我刚才还拼尽全力。”。

语毕,她眼上双眉随之也倒竖了起来。

“这样才真实啊!”不仅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就连双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的木青冥笑着挠了挠头,不以为意地说到“要是没有你的卖力,这事情看起来就不自然了。”。

其实是他自己把详细计划忘了告诉墨寒了;现在墨寒忽然问起来,木青冥才赶忙找了个借口给敷衍过去。而且还把自己的过错,马上变得合理。

而且墨寒居然轻易的就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

“简单的来说,我怀疑这一切的背后又是长生道在作祟,意在使得血尸的怨念污染了运转风水大阵的地脉灵气。”木青冥暗中松了一口气后,为了保证墨寒不纠结他为什么有行动都瞒着自己,于是暖和一些后他边穿衣服边对墨寒娓娓说道“假设正如我所料是长生道所为,那么血尸必然是他们培养出来的;之前我都太被动了,也有些小看了长生道,总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这次我要主动出击。所以放走血尸等于是可以跟着血尸找到长生道。”。

墨寒闻言,沉吟间稍加细想片刻之后,立刻自信满满地脱口而出道“哦,我知道了,你这招叫投石问路。”。语气之中也多了几丝兴奋。

木青冥淡然一笑,把头点了点后没有说话,自己埋头给自己系着衣扣。

“可是石头投了,我们都在这儿,也问不出路来啊?”又过了片刻,思前想后一番的墨寒想到了这一层,顿时又焦急了起来。

放走了血尸,但他们都在此地也无人去追踪血尸,怎么能找到长生道呢?

“如果长生道的目标正如之前我们分析的一样,还是我体内的魔气或者魔血,那么你我去追踪血尸都必然会出现打草惊蛇之事。”穿戴整齐了的木青冥不以为意地笑笑,似乎根本不担心墨寒提出的这个问题一样;随之很是自然地抬起手来搭在了墨寒的肩头“不用担心,我早已安排好了暗中盯上,并且悄悄追踪血尸的人。既然长生道的眼睛总盯着我,那我就正大光明地让他们看着。当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的时候,自然不会去注意到暗中追踪血尸的人了。”。

墨寒听得入神,眼底不由得泛起了点点崇拜,此时的木青冥让她更是喜爱。木青冥则假装视而不见,对铁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始净化灵气,将顺着地下水渗入地脉中的怨念消除。

“那你是派了谁去追踪血尸呢?”片刻过后,墨寒又收起了崇拜之情,微微偏头着好奇地问到。

木青冥倒底是让谁去追踪血尸?而他的计划是否可以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棕树营的养尸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伤情术中脱困之时,血尸已大摇大罢地窜出井中,却被躲在井外接应的墨寒和铁桦伏击;最终血尸还是逃走了。墨寒正欲追击就被铁桦拉住,并告知她放走血尸也是计划的一步,随之木青冥从井内爬出,对墨寒讲明了自己的计划。引出来鬼市市主带着妙玄追血尸,待到血尸进入养尸地,与长生道教徒见面之后,妙玄立马把地点通知了木青冥。锁龙人们随之出动,直奔养尸地而去,欲将血尸和养尸的长生道教徒一锅端了。

铁桦双手捏着指诀,在井边围着水井脚踏禹步,运气施术。

墨寒可以看到井中喷薄而出的怨气,正随着他施术而渐渐消弱。四周的血腥味的和怨气带起的冰冷,也在慢慢地淡去。

脸上恢复了血色的木青冥却看着铁桦愣愣出神;四姨太怎么成了血尸?这是他心里多了的一个疑问。

但先不论四姨太怎么成为血尸的,只是从可以对尸体植入伤情术这等邪术来看,敌人就绝非等闲之辈。这让木青冥倒是无惊无惧,反而更是兴奋了一些。

对手越强,这降妖除魔的工作才会越有意思。

“那你是派了谁去追踪血尸呢?”片刻过后,实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的墨寒又再次问到。

“上次我们在鬼市遇到的那个市主老和尚和虚耗妙玄啊。”木青冥随口一答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内方外圆,正面刻有八卦图形,背文为地支十二字的八卦钱“他们追踪着血尸,等到血尸与养尸的长生道教徒会面时妙玄就会用意念传音术告诉我地址,然后我们就杀过去。”。

自从在阵眼上与长生堂八妹,那个赶尸人交手之后,木青冥就想到一个问题;长生道大姐敢杀死这等身怀异术的人,说明长生道中绝对有也会赶尸养尸的能人存在。

所以会赶尸和养尸的人在长生道中不算稀有,因此长生道大姐才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铜钱方才被他翻出口袋,站在木青冥身边的墨寒就感觉那枚铜钱中蕴含着浩然正气,正在铜钱里流动不息。

被木青冥注入真炁后,铜钱上散发出青色的光芒。

随之他走到井栏边,毫不犹豫地把铜钱朝着井里扔了下去。这是一枚锁龙人专用的八卦钱,采用产自极阳之地的青铜矿锻造而成。只要铜钱落到井底,渗透入地脉中的怨气就会被渐渐地消除。

好在渗入地脉的怨气没有多少,所以只是一枚铜钱,再加上铁桦的秘术,就能将其净化得一干二净。

噗通一声闷响传来,落水的铜钱在井里溅起了一片水珠,晃起道道涟漪后,朝着渐渐变得清澈起来的水井下慢慢地沉了下去。

“鬼市市主会听你的话?”待铜钱完全沉到井底后,墨寒迫不及待地又问到;脑中浮现那个枯瘦老僧面带死气的脸盘之际,眉宇间又多了几分诧异。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我让妙玄带着十个大洋去求他的,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多管闲事,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一定会帮我的。”自信满满的木青冥猛然一吸鼻子,微微昂首骄傲地说到。

他的眼中和眉宇间尽是得意,就好像在对墨寒说着“这世界上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样。

其实只让妙玄自己去追踪也不是不可,但木青冥深怕他出点什么意外,这才大出血去请来了鬼市市主,让他和妙玄一道追踪血尸。

而读懂了他神情的墨寒,立马眼含嫌弃的一个白眼。

随之墨寒撇了撇嘴,很不服气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有钱难买我愿意。”。

已经施术结束的铁桦立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之际,再次把别再腰带上的烟杆取下,往烟斗里塞了一些烟叶后抽了起来。

“对与别人我来说你那句话我信,但对于我来说你都不用拿钱买,也没钱可以买的起你啊。”头发已干了的木青冥嘿嘿一笑,趁着短暂的悠闲跟墨寒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话音方才落地,立马又收起了笑容愣在了原地。

脑中响起了虚耗的声音“少爷,我和市主已经见到那血尸与一个脸带青铜面具的人见面了。”。

脸带面具还是青铜的;木青冥的脑中顿时想到了会不会是长生道大姐?

一念闪过后,木青冥赶忙在心里暗自问到“地址。”。

“城西近华铺的棕树营北面。”妙玄的声音再次于木青冥的脑中响起。

木青冥点了点头,给铁桦和墨寒使了个该行动了的眼神后,默默地掏出了一张土遁缩地符。

“这么快就追上了?”墨寒毫不犹豫地牵起了木青冥的手,而铁桦则灭了烟后把手搭在木青冥的肩头。

木青冥默然点头后,手中符纸无火自燃,三人身影随之一闪,消失在小巷之中。

而木青冥施展出的结界,也随着他的离去而解开。

下一秒后,木青冥和墨寒以及铁桦叔凭空闪现于从翠湖九龙池中流出的乌龙河畔的棕树营中。立马惊得那村里的家犬们,一阵连连狂吠。

好在此时也是深夜,营中家家户户都已经休息了;否则三人的凭空出现,一定能成为昆明城中的重大新闻。

“好重的戾气。”一到棕树营里,墨寒立即蹙起眉头,悄声嘀咕到。

木青冥和铁桦亦是察觉到了此地空气中散发出浓重的刑杀征伐气息,只是他们都没有因此而感到诧异。

两人都是锁龙人中的高手,堪舆风水术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之一。

昆明城是灵气充裕的龟眠之地没错,汪湛海也在锁龙人的暗中指点下借此建城为阵。可既然此城就是风水大阵,那就讲究个五行均衡,自然也有五行之地的说法。棕树营位于昆明城正西方,西方五行属金自然多庚金之气,所以杀气较重。

不过汪湛海也是风水大师,建城之时他就知道此地庚金辛气冲天而生气过弱,凶气大涨下,久而久之必成凶煞之地。所以他在棕树营与附近的近华铺中广种林木花草,以树木花草的青乙木之生气补西方刑杀金气。两气相补下自然相互调和,如此一来杀气才弱了不少。

并且在此建造军营驻扎军队,借助营中士兵们的生气压制从地脉中上涌的杀气;所以棕树营的村名里带着一个营字。

只是到了民国时期,此地已经没再驻军,而是成了当年明军们的家属后人们的安居之所罢了;但只要有人有树,那杀气还是可以被压制削弱的。

虽然减弱了杀气,可地脉里庚金之气依旧存在,所以墨寒他们才会方到此地,就感觉到戾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充斥着这座小村庄的每一个角落。

而且木青冥和铁桦也知道,正是这样的地方,才容易形成养尸之地。只不过这样的养尸之地不是自然形成的,需要人工改造方能养尸。

成了养尸地后,埋葬于此地尸体出现尸变后自然怨气要大于其他尸变的僵尸。正如木青冥在井底遇到的那具血尸一样,怨气大得可以很快影响四周常人的情绪。

也正是这个原因,木青冥边立马料定这儿确实很有可能已被长生道改成了养尸地;想到此的他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个饱含狡诈的微笑。

如此看来,这次长生道是真的上当了。

想到此,木青冥不免欣喜之际,心底又升起了一丝丝失落。如此看来,长生道或许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邪教。

木青冥想着之际,与凝神聚气寻找这妙玄的气息。

妙玄与他签订了签约,一人一鬼已经气息相连,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木青冥立马察觉到了妙玄的气息来自于村北外。

他在夜空下仰视星空认准方向,使出匿迹咒后,带着同样施展出匿迹咒的铁桦和墨寒,朝着村北方向而去。

三人快步而行,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来到了村北外的田地中。但见此地连绵阡陌的北边边缘地,有一片不过亩大小的小树林。木青冥开眼定睛细看,除了看到了从林中飘然而出,朝着他这边而来,最后连接到他的身上妙玄的鬼气外,还能看到道道若有似无的怨气和尸气从林间树荫下徐徐升起,朝着半空之中飘去。

如此浓郁的尸气,只会是尸气无法外泄的养尸地才有的。

“跟上我。”木青冥轻声说着,率先大步朝着小树林而去。

墨寒和铁桦不由分说,立马跟了上去。

越是靠近那片小树林,空气里的怨念和尸气就越来越重,给人一种黯然伤神之感的同时,总有些许死气沉沉之感。

木青冥他们来到树林边,只是瞥了一眼林中密集的树木,和树冠投下的大片的阴影后,就毫不犹豫地拔腿钻进了树林。

他们很快在满是密集的树林间,找到了妙玄和鬼市市主。

为了方便追踪,鬼市市主收了环绕在身边的萤火虫,与妙玄比肩而立林间一株几乎一人来高,叶成鳞形且树皮薄浅灰褐色,纵裂成条片的千头柏之后。透过千头柏前的几株四季常青的樟木树干间的缝隙,愣愣地望着身前一丈开外的一片林间空地。

林间呼啸而起,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劲风,也因此地浓郁的怨气而变得更是阴冷。迎面扑来,令人入坠冰窟。

木青冥他们解开匿迹咒后,悄然靠近妙玄和鬼市市主后,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借此打了个招呼;鬼市市主还对木青冥他们双手合十徐徐一拜。但随之木青冥看到了妙玄和鬼市市主眼中布满的惊愕。

要说妙玄这个小鬼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看到什么大感惊愕也还正常。可那鬼市市主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中阴身,连他都眼含惊愕,不得不让木青冥也好奇他们惊愕什么。

与他四目相对的鬼市市主也看到了木青冥眼中泛起的好奇与不解,立刻松开了合十的双手后,轻轻地指了指之前他们注视着的地方。

木青冥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到那空地之上横七竖八地摆着数十口已经开了棺盖的棺材,在地上排列成为一个八卦阵。

数十口棺材有何玄机?木青冥的计划能否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章力战尸群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暗中安排了鬼市市主和虚耗妙玄追踪血尸,欲以此查找到长生道的养尸地。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不一会后妙玄就传来消息,让木青冥赶到城西的棕树营去。到了棕树营外,果然见到村外树林中已被改造成了养尸地,且养尸地里放置着数十口棺材,很是诡异。引出来见多识广的木青冥,一眼认出那是渎神戏鬼的火孽阵,顿觉不妙之际,棺材之中齐齐升腾紫黑尸气,棺材里的所有死尸齐齐复活。木青冥暗施结界之后大展神威,与同伴齐心合力,要与那尸群血战到底。

林中阴风惨惨,围着那六十四口漆黑的棺材旋转不息;阵阵鬼哭狼嚎之声在空地之上盘旋回荡开来。

每口棺材的前后地上,都在插着一根点燃的清香,香头在迎风之中变得耀眼。青烟袅袅间,不难嗅出其中还有淡淡的甘咸,可见那香火中是添了可招魂的礞石粉的。

而在棺材布成的大阵之中,正中之地上又点有十支一模一样的清香,围成一个圈。而之前还在井底和木青冥交手过的血尸,正在圈中地上面南盘膝而坐。站在他身后是一个身着黑衣黑裤外加黑斗篷,脸上带着一个有着上齐额,下包颐的人头像造型,眼眉镂空的青铜面具的人。

面具的额头正中的方孔中,补鋳昂首挺胸的毒蛇吐信形状的额饰。

从着装身高来看,正是当日出现在阵眼上的长生道大姐。

但见招魂香点起,木青冥只是看了一眼那些垫在棺椁下的血淋淋的人皮,又嗅到了空气中夹杂着尸油气味的血腥,立马知道眼前这个棺材组成的大阵乃是火孽阵,也就是俗称的骸阵。

这是一种邪门且极为逆天的阵法,一旦阵法生效,阴魂自会被阵法中泼洒的聚魂水和点燃的招魂香吸引而来。随之附着在阵中的尸体之上,使得尸体复活过来,具有行动能力并且听命于布阵之人。

而木青冥嗅到的那股夹杂了尸油和赤硝,以及桃木粉气味的血腥,正是聚魂水的气味;一种上古方士遗留下来的秘制药水。

但据木青冥所知,这种的配方在唐朝中后期就已经在江湖事销声匿迹了,就连他也只是在锁龙人所著的古籍里见过记载;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按锁龙人先辈的记载,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初九大唐发生了安史之乱。乙未日时,本还信誓旦旦地下制书说要亲自率兵征讨的唐皇携贵妃匆忙逃出长安。到丙申日时,杨玉环因六军不发无奈何,在马嵬坡上宛转蛾眉马前死。其后唐玄宗思念过甚,长叹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于是宫中豢养的忠心方士们就挖出了杨贵妃的骨骸,碾碎成粉后缓和着聚魂水和骨灰画成了一幅杨贵妃翩翩起舞之图,将其魂魄束缚在画中。

于是往后的鬼月里,总有宫人能在长生殿外,隐约听到殿内对着此画的李隆基在窃窃私语;这也就有了脍炙人口的那句诗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和几乎每一对情人都发过的那个誓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木青冥想着想着,顿觉此事有些不妙。

阵中的长生道大姐手捏一个古怪的指诀,随之树林之中阴气大盛。

阴风阵阵中鬼啸凭空而起,阴气铺天盖地席卷着整座树林。木青冥可以看到,不少的孤魂野鬼瞬间就被这强大的阴气吸引过来,不断地徘徊在大阵之中。

那些孤魂野鬼们随着长生道大姐的指诀变幻,开始往那六十四口布成火孽阵棺材里飘了去。

按理说现在正好是出击的好时候,但木青冥却给他人打了个静观其变的手势,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一定要看看长生道大姐用骸阵赶忙。

紧接着就见到棺材之中升腾起道道紫黑尸气,阵内所有的清香在这一瞬统统熄灭,阴风也在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是诧异的一幕,紧随而至。

在紫黑色的尸气升腾中,棺材们接二连三地发出了阵阵咯吱细响声,一具具有着腐烂身躯的尸体,从那些棺材里坐起身来。

随之又接连张嘴睁眼,从嘴中吐出了道道尸气。

一时间,小小的树林里各处充斥着腐烂的气味,令人闻知作呕。而那些从棺材和尸体嘴里飘出的尸气缭绕于树间,像是一层紫黑色的薄纱,模糊了树林中的一切景色。

尸气所过之处草木也随之枯黄,而后渐渐地凋零死亡,可见那尸气之中是带有剧毒的。

好在木青冥和铁桦这次是有备而来,阵眼上的疏忽木青冥也不会再犯。一见尸气升腾,他俩就赶忙掏出锁龙人的秘制丹药神农丹,将其口服入腹部。这神农丹以百草制成,可解百毒,故而区区尸毒现在也奈何不了他们。而墨寒是狐妖妙玄则是鬼,都不会中了尸气里的毒的;鬼市市主虽然是会中毒,可他已经死过一次不可能再死了。所以尸气虽然浓郁,但他们四个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锁龙人,你再不动手就没意思了。”与此同时,站在阵里的长生道大姐忽地转头看向木青冥他们藏匿之地,悠悠开口说到。

从她平淡的语气不难听出,她其实早知道木青冥就在此地一样。

木青冥只是微微一吃惊,接着给墨寒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少安毋躁,先别暴露后就直起身来,缓步走出树后站到了墨寒他们前面负手而立,面对着长生道大姐轻轻一笑。

“看来伤情术确实伤不了你啊。”长生道大姐也对木青冥笑笑;在面具后的双眼中,于夜色下泛起了淡淡的自信。

这神情好像在说,她早已知道木青冥回从伤情术中逃脱一般。

“有缘啊,只要有邪术的地方总是能见到你。”木青冥注视着带着面具的长生道大姐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轻轻地说到“这次你弄这么多活死人出来,又是要干什么呢?”。

说着木青冥的目光从长生道大姐身上移开,一扫那些从棺材里坐起来的僵尸们。

透过已经淡了不少的尸气,可以看到那些尸体的破衣烂衫下,皮肉多有腐烂很是难堪,甚至有几具尸体的眼睛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有几具尸体的的眼睛,还与眼眶藕断丝连着,正挂在眼眶外随着夜风摇曳。

好在木青冥早已见惯了恶心和恐怖的东西,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否则此刻看着这些模样丑陋而又恐怖的尸体,他一定能把晚饭和黄疸水一起吐出来的。

而再看那些死尸,都已经是四肢僵硬,且头不低眼不斜;剧本了不少僵尸的特点。想必能用腐尸作成僵尸,怕也只有火孽阵这种逆天邪术能够做到了。

木青冥这个老不死也算是张见识了;暗自惊愕之际,也对火孽阵心生几分好奇。暗暗打算着等此地之事了结之后,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逆天邪阵,以便将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大家都是活了百年的老家伙了,就别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你我势不两立,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你一问就告诉你呢?”长生道大姐一如既往地淡然一笑,反问了一句“要不你猜猜?”。

“你用一口怨念深井引我上钩,目的还是在于让我动武;你图谋的是我体内的魔血或是魔气。魔血好弄到手,但魔气很难。所以只有我邪物动手被逼到绝境,才能不禁发动魔气,就像上次和你的八妹在阵眼上战斗一样。”木青冥索性猜猜,只是微微低头瞄了一眼正在被自己转动把玩着的扳指,稍加思索后便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长生道大姐,悠悠说到“所以我将计就计地追踪血尸,你就让我追着,然后把我引入了这里。”。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骸阵虽然他不是完全了解,但也知道此阵绝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就布下,且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布下。

想必这个骸阵是早已布下了的,只是等着木青冥钻进来后再启动罢了。

“有趣的是,你我都用的是一模一样的计策。我将就将就你,你就将计就计我。”木青冥又是轻轻一笑,兴奋在他眼中快速地一闪而逝。

“你既然都觉得自己猜对了,那还等什么呢?难道你就不怕再动手迟一些,这些僵尸跑到昆明城中作乱吗?”长生道大姐手捏指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青冥,轻声激将道“还是说,你不敢动手了呢?”。

她话音方才落地,那些活死人们就从棺材里纷纷爬了出来,站到了长生道大姐的前面,面对着对面的木青冥张嘴呲牙,发出阵阵呜呜的嘶吼声。

木青冥面有不惧,但藏在袖中的双手还是暗捏指诀,悄然间在方圆半里内部下了结界。把活死人和长生道大姐,还有自己和墨寒他们都困在了结界中后,给身后的铁桦和鬼市市主们打了个行动的手势。

下一秒后,木青冥身形一晃,只在眨眼之间就欺身而进为首的那个活死人身前。接着就见他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青光闪烁,双手上更是青芒大盛。

不宣而战是他惯用的手段。

长生道大姐就在眼前,木青冥不会再顾及其他;今日就算是死,也要先把这个邪教头目铲除了。

耀目之极的青光把他的手掌完全包裹起来,但见他化拳为掌,以手为刀朝着那个活死人的脖颈横斩而去。

下一秒后,那颗腐烂的面目全非的活死人人头高高抛飞而起。

与此同时,站起身来的墨寒已经长大双唇,口齿之间喷吐出一道紫色的高温烈焰,在空中随风一晃之后化为一个火球,随着墨寒连动的双手朝着那些活死人而去。

一旦被火球撞到,活死人们的身上登时燃起熊熊烈焰,在夜风中瞬间皮肉无存,化为一堆散发着道道青烟的焦黑骨骸散落在地上。

长生道大姐能否以此逼出木青冥的魔气?而与尸群力战的木青冥能否将她擒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替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认出了眼前的大阵乃是一个能让死人复活的火孽阵,紧接着就见有孤魂野鬼被招了过来,强行禁锢在阵中的死人体内,让死尸成为了有着一定僵尸特征的活死人。此时,早已发现了木青冥的长生道大姐请其出来,木青冥没有躲躲闪闪,毅然决然地站到了长生道大姐之前。三言两语后,木青冥先发制人,直冲如尸群之中厮杀起来。引出来木青冥与墨寒配合斗尸群,铁桦与鬼市市主联手战大姐。一番苦战之后,长生道大姐战死林中,尸群也被斩杀殆尽。不曾想死去的并不是大姐本尊,乃是一具分身而已。

结界外安然无恙,但结界之中那阴森的树林中却是劲风乱舞,土石尘埃激射。

木青冥和墨寒成一前一后,互相呼应的队形,与尸群搏斗起来。而那些活死人们也不再呆愣,纷纷在长生道大姐的超控下,朝着木青冥围了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木青冥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活死人围住,难以在看到他的身影。只能看到尸群里青光闪烁火光耀眼下,有腐肉尸血横飞连连。

木青冥使出了锁龙人的秘术飞影步,似浮扁掠影一般在活死人间穿梭不断。体内充斥着罡气的真炁快速流转不息,双手上爆发出绚烂的青芒。

只见他以手为刀,使出了锁龙人代代相传的吞天刀法在尸群之中旋转劈砍。手随身动而手上青芒随手而舞,在尸群中画出一道道华光熠熠的月牙形光芒,一波方逝一波又起。

这套刀法正与当日木青冥在阵眼上所使刀法一模一样,讲究一个进攻就是就好的防守,故而萧石竹双手连砍下一直是在进攻,没有丝毫防守的迹象。

绚丽的青光将林间映照得忽暗忽明之际,把那些活死人斩成一堆残肢碎肉。

如此一来,那些成了残肢碎肉的活死人就失去了行动力。纵然游魂野鬼还束缚在它们的骨肉里,也无法对木青冥造成伤害了。

而墨寒也控制住狐火,将其由一个火球化为了三个,紧跟着木青冥飞旋游走,帮他拦住了视觉的死角处扑来的活死人。

眼看两人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就把活死人斩杀过半。见势不妙长生道大姐索性趁乱一个转身,就要逃走。

可她方才冲出一两丈去时,身前立马闪过两道黑影。蛰伏许久的鬼市市主和铁桦站在了猛然驻足的长生道大姐身前,四只眼睛紧盯着她。

“阿弥陀佛。”身边环着数十只翩翩起舞的萤火虫的鬼市市主微微阖眼,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苦口婆心地道“施主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秃驴,你身为中阴身又是鬼市市主,做着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却念着佛号,也好意思来劝我向善?”上下打量一番鬼市市主后,长生道大姐冷冷一哼,眼露几分不屑。

“众生皆可成佛,老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佛也会体谅我的。”鬼市市主无惊无怒,反而笑笑后不紧不慢地回道“况且劝人向善人人可为。”。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长生道大姐怒哼一声,眼中露出一丝杀机,一柄长不过两尺,形似短剑的狭长匕首从她袖中滑落。

剑柄入手之际,长生道大姐赫然握紧五指,把匕首紧握手中。

下一秒后,她朝着鬼市市主扑去,手中匕首一转,尖锐而薄的匕首头直指鬼市市主的心窝。

寒光一闪而过后,匕首剑刃上散发出道道黑色的煞气,夹杂着血腥在黑夜下树荫中散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

这匕首一看就是杀人无数的邪兵,尤其是剑刃上散发出的浓郁煞气,足以说明有上百无辜之人死于此匕首之上。

“阿弥陀佛。”鬼市市主见她执迷不悟又凶器在手,杀机毕露,随之面露几分遗憾而双手合十,他身边环着的那些萤火虫齐齐一个晃身,在黑夜下化为了一个个肃穆,金光闪闪的卐字,缓缓旋转间围着他上下翻飞。

南传佛教定术中的光明遍,一种可攻可守的佛术。在黑夜下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瞬间把鬼市市主四周的阴气冲得烟消云散。

鬼市市主脸色一肃色,双目圆睁下那些卐字光芒更盛。

而站在他身边一直静观其变的铁桦,也在此刻运起了真炁流转全身,浑身上下青芒大盛;于青光之中,还闪烁着点点雷光。

少数的锁龙人都有着自己特殊的能力,而这就是铁桦的能力,可以将天地间的雷电之气据为己有。且可以将雷电附着在自己的真炁中,使得自己浑身上下布满雷电。

这种攻防兼备的能力,足以让多数的妖魔鬼怪闻风丧胆。

就在长生道大姐欺身而进时,铁桦也使出了锁龙人的飞影步,一个晃身下凭空消失在了长生道大姐身前。

而鬼市市主也是一声大喝,有如狮吼一般声震四野,身边的一个卐字受他体内佛力驱使而金光大盛,同时疾冲向前,朝着长生道大姐的面门打去。

那卐字速度极快,转眼就冲到了长生道大姐面前。那长生道大姐一惊之际,赶忙抬手将匕首一横,使得那卐字打在了她的匕首上。

两物相撞之下,金光闪闪的卐字顿时爆裂成无数的点点金光,随之匕首身上一阵剧烈的颤抖下,有一声凄厉嚎叫从剑刃上响起。手握着它的长生道大姐身形也是一顿,随着向后倒飞出去;而匕首上散发出的黑色煞气也淡了不少。

长生道大姐一瞥那匕首上淡去的煞气,横眉倒竖着怒道“好你个秃驴。”。

可话音方落,身后立刻闪过一丝暴涨的电光。消失片刻的铁桦忽然闪现于她的身后,右手手肘毫不犹豫的击向长生道大姐。

雷暴轰鸣下,一击就将那长生道大姐打得挺起胸膛,身躯弓起之际向前飞去,闷哼之余喉咙一甜,忍不住一口热血喷了出来。

而她衣服的后背上,那被铁桦肘击之处已破烂开来,背上的皮肉如被火焰灼烧过了一般,瞬间焦黑青烟直冒。麻痒的痛感不断地从焦黑皮肉下传来,瞬间流遍她的全身。

“阿弥陀佛。”只见到她身前泛起一道血雾,鬼市市主忍不住轻声颂出一声佛号。

“杀了她,长生道就会树倒猢狲散。”与此同时,被杀得所剩无几的活死人群中响起了木青冥不加迟疑的怒啸。

对于作恶多端的邪魔妖鬼,文质彬彬的木青冥也会露出残忍的一面。

只听得话音方起,眸若冷电的木青冥已经从尸群之中踮脚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后朝着那长生道大姐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去,身上青光更是大盛。

那些活死人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朝着木青冥继续杀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因为有着僵尸的特征而浑身僵硬,故而行动迟缓得很。再加上木青冥一招踏风术腾飞半空,活死人们只能在地上步行,很快就被木青冥甩在了身后。

只是电光火石间,木青冥已经来到了还在半空中向前跌落的长生道大姐身后。

随之木青冥五指并起的右手对准长生道大姐后背猛然一捅。下一秒后,青光闪烁下血珠飞溅,木青冥整个右手势如破竹一般横贯了长生道大姐的身躯,从她的胸前猛然刺出。

那长生道大姐张嘴瞪眼,再次口吐一口鲜血后,眼中瞬间变得暗淡无光。木青冥把手猛然一缩后,弯曲手臂将手掌对准了大姐的脖颈。

随之猛然一挥,疾风突生下,青光暴涨的手掌在长生道大姐脖颈上横扫而过后,血雾喷涌下长生道大姐的人头从脖子上弹飞而起,在空中旋转翻飞。

与此同时,东寺街上的荣宝斋后,张倩倩的闺房中,盘膝而坐自己床上的张倩倩也猛然阵眼,粗喘几下后似自言自语一般嘀咕了一句“锁龙人的招式还真是可怕!”。

说话间额上渗出了几滴汗珠。

方才那个远在棕树营里与木青冥他们激战的长生道大姐,也不是她的本尊。而是她用长生道的秘术魂生术,使得自己的灵魂出窍控制了一具才下葬不久的女尸。

然后在操控着这具女尸幻化出自己在木青冥身前展现过的身形,换上长生道的衣物后带上她的青铜面具,于棕树营外有模有样地施展起了火孽阵。

说白了,那就是她的一个替身;所以才会这么弱不禁风,被鬼市市主和铁桦,以及木青冥给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

但自从施术开始后,直到替身死亡或是解开此术之前,张倩倩的五感六觉都与女尸相连。直至一秒之前,棕树营外发生的一切,都一点不漏地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一直藏在房里的瘟人温疾,闻言后从灯影下显出身来,看着有些虚脱而面色疲惫的长生道大姐,急切地问到“大姐,木青冥他的体内魔气苏醒了吗?”。

又粗喘了几下后呼吸渐渐地均匀了的张倩倩,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这次他早有准备,没能激发他体内的魔气。”。

“这么说,大姐你的替身不是浪费了吗?”说着此话,温疾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甘和遗憾。

好不容易为张倩倩招来一个身体特殊的替身,没想到都没有用过几次,就被木青冥给轻而易举的毁去了。

若是把对方体内那可以毁天灭地的魔气给激发而出了,那替身毁了也就毁了。可却没能把魔气引发出来,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甘,面有不以为然之色的张倩倩轻轻地笑了笑。

“老五,你可别忘了另外的两个计划的目的已经达成,其中之一就是让木青冥认为我们圣教已经灭了。”不过片刻之后,张倩倩轻启双唇悠悠说到“方才通过替身我听到了木青冥说,杀了我的替身我们圣教必然树倒猢狲散。说明这家伙已经认定,那个提升就是我无疑。”。

语毕,她的眼中与眉宇间都浮现了淡淡的得意。

木青冥他们是否会发现杀死的就是个替身?长生道此后又有什么计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血尸不见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同伴大展神通,在棕树营外力战尸群和长生道大姐。最终尸群被杀得七零八落,而长生道大姐也被木青冥和铁桦,以及鬼市市主合力击杀。殊不知死去的不是长生道大姐的本尊,不过只是个替身而已。引出来长生道大姐替身死而活死人亡,木青冥迫不及待地揭开了长生道大姐人头上的青铜面具,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众人只得作罢不再深究,用锁龙人秘制的化尸水把那些失去了行动力的活死人化掉,却也猛然发现之前引他们到达此地的血尸不见了。

“以后昆明城里再有点什么事,木青冥以后都不会再怀疑我们了。”末了,张倩倩又补充说到。

保护好长生道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木青冥认为他们已灭亡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她才会临时决定,让自己的替身前往棕树营中布好的火孽阵中。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料一般,木青冥果然先入为主的认为带着同款面具,身材和服装都一样的就是她。认为将其斩杀了后,长生道就会群龙无首一哄而散。

想到自己的计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成功了,张倩倩心里很是激动不已;连双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正在她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时,温疾忽然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缓缓问到“木青冥难道就这么弱智吗?”。

“他当然聪明,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面含淡笑的张倩倩微微摇了摇头,又给温疾解释道“像他这么优秀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自大;而且他两次与我交手我都没有运气施术,也没有把自己真面目露给他。这种情况下,木青冥只要见到了我的面具和黑衣,就会先入为主认为那是我。”。

“可他是锁龙人,活人和死人气息完全不同,他总能分辨得出来吧?”微微颌首间,温疾又问到。

他比较担心木青冥把张倩倩的替身真面目给认出来。

“当然分得清楚,活人有生气而死人只有死气,所以我的替身死了啊。”不以为意的张倩倩轻轻一笑,继而悠悠说到。

经她提醒,温疾也想到了当时是在死气冲天的火孽阵中,活死人的尸气会吸引了木青冥的注意,让他无暇去察觉那个假的张倩倩体内是生气还是尸气。

随之张倩倩的替身又被他所杀;一个死了的人自然只有死气,更不会怀疑已死的替身是真是假?

想到此,温疾不得不对张倩倩心生几分敬佩。

“下一个计划准备好了吗?”随之张倩倩收起笑意和得意,一脸肃色地问到。

“是的,教徒们现在已在城中各处开始行动了。而木青冥还在城西,一时间也赶不过来。”温疾撇嘴一笑,翘起的嘴角上泛起了几分狡诈,双眼一眯后冷冷说到“他木青冥得绕多少个弯,才能想到我们这一处连环计除了要诱导处他的魔气外,还有一个调虎离山的作用呢。”。

说话间,眯起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语毕之时再次退到了灯影之下,消失在了张倩倩的眼前。

张倩倩再次面显得意,对着灯影下温疾消失的地方缓缓地点了点头

棕树营外的树林中,结界已经解开。阴风阵阵中,木青冥收了真炁,覆盖在手上的青芒顿消。

阴沉的惨淡月光,从云间露出月亮身上洒下,笼罩着这片树荫虽阴风晃动的树林。

长生道大姐的人头从空中掉落下来,在地上滚出几个圈后停下,而那些被狐妖墨寒用狐火牵制住的活死人们,也在这一瞬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而瘫软在地。

再次恢复成了毫无行动能力的尸体。

点点忽暗忽明的萤火再次聚集到鬼市市主身边,围着他环绕翻飞。只见他大步上前,站到了长生道大姐那颗人头面前,双手合十地低颂佛号后,念起了往生咒。

那些被困在失去行动力的尸体中的孤魂野鬼,也随着焚音轻吟而从尸体中飘然而出,浑身上下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在焚音阵阵中井然有序地向西飘去。

木青冥则环视四周片刻,看到了这林中樟木间有几颗柳树和桑树,于是给铁桦使了个眼色。铁桦见之点了点头,也环视四周一圈后大步朝着距离最近的一颗柳树而去。

此地的养尸地是认为布置改造而成的,靠的就是那几株柳树和桑树。可以做成哀杖和招魂幡的柳树,本来就可聚集阴气。而桑树则可聚集尸气,使其不散。

再把这两种树木按一定的顺序排列,就能把这片小树林改造成一个尸气不散,阴气不断汇聚的养尸地。但只要把其中之一毁去,那此地就不再具备养尸的条件。

“木施主,贫僧再次多有安详之感。”鬼市市主念完那往生咒后,走到了木青冥身边,缓缓道“只怕今日骸阵所需尸骨,是早已埋在此地的。”。

他是中阴身,在养尸地这种尸气不散的地方自然会感到安详舒适。不仅如此,聚而不散的尸气与阴气还让他精神焕发。

但他话才说完,虽然早已料到是此的木青冥,还是默然点头认同了他的话。可随之,鬼市市主之前感觉到的安详立马顿消。只见得铁桦的左手向下搂住林子里的其中一株柳树被树干,右手把住树的上半截,腰往上一挺,竟将杨柳树连根拔起。

土块从破土而出的树根上嗖嗖掉落下来,散落在了裂纹顿显的地上。

随之林中浓郁的尸气和阴气快速淡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偌大的林子中不再有阴森与悚然之感,本还在林子里徘徊的怒号阴风也慢慢地消散。

铁桦把那拔地而起的柳木随手丢在了树间,拍了拍手上的土渣后缓步走了回来;墨寒和鬼市市主看得目瞪口呆,木青冥和铁桦则都是一脸不以为意之色。

似乎徒手拔起一棵高大挺拔的柳树,对于他们锁龙人来说就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之事一样。

“这次多谢你了,老和尚。”木青冥对着还有些膛目结舌的鬼市市主笑了笑。

“施主不必客气,她的长生道上次在我鬼市闹事,杀了九指诡医的事今日也算了结了。况且佛魔也是势不两立,铲除邪教也是我等佛门弟子的己任。”鬼市市主面朝木青冥双手合十,垂首弯腰徐徐一拜间顿了顿声,又道“更何况木少爷给的佣金价格公道,贫僧自然要站在你这一边了。”。

说话间眼中闪烁着一种老财主才有的对钱财的痴迷,完全不像是个佛门清修的弟子。

“大和尚,你真的是佛门弟子吗?”墨寒见了他眼中神色,微微偏头好奇地问到。

“要点佣金是应该的。”鬼市市主还没开口,木青冥就咂咂嘴后笑道“大师降妖除魔之际,也要吃饱饭啊。”。

“木施主真是有趣。”鬼市市主眯起双眼,露出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

“以后合作的地方还很多,还请大师尽力而为。”木青冥也学着他来了个双手合十后,淡笑着缓缓道“价格好商量。”。

“阿弥陀佛,只要价钱合适,贫僧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老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许。

墨寒看着他们,面有不解的摇了摇头;在她的印象里,德高望重的修道者应该是总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的。降妖除魔起来也是正义凛然。可到了木青冥和鬼市市主这儿,却变成了总是把降妖除魔当作一种有着交易气息的工作;实在是令墨寒百思不得其解。

木青冥没管她,而是径直地走到了长生道大姐的人头边,弯膝蹲下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揭开了对方的面具。

对方的容颜相貌是他一直很是在意的,此刻答案近在眼前,木青冥心底忽然涌现了几分兴奋。

墨寒他们也围了过来,八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木青冥揭开的青铜面具。

随着面具揭开的那一瞬,一张细腻白皙,不必化妆都显得白里透红的俏脸呈现在他们面前。张得很大的嘴巴里满是血污,一双无神的双眼直瞪着围观她的诸人。

面对这张陌生的面孔,木青冥他们都齐齐一愣过后面面相觑,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泛起的困惑和狐疑,显然这是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

各自暗自回想一番,都没有想得起来这张陌生的脸是谁,也只好作罢了。

木青冥把那青铜面具收入袖中站起身来,看那面具的质地,似乎是有些年头之物了,木青冥想着把这东西带回去细查一下,看看其中有无煞气?若是没有,那就找个机会把它卖给一些喜欢古玩的收藏家,换些钱去胡吃海塞一番。

“那些尸体怎么办?”他才站起身来,墨寒就看着不远处那些横七竖八地躺在残肢碎肉间的尸体,悠悠问到“还有那些棺材?”。

“我带化尸水了啊。尸体用化尸水化了,至于棺材就留着吧,也给昆明的百姓留点谈资什么的。”木青冥从袖中掏出几支小瓶子,分给了墨寒和铁桦后,转头看向鬼市市主缓缓问到“我刚才和活死人厮杀的时候,看到它们之中有几个带着银镯和银制的耳环什么的,你收吗?”。

语毕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身边的墨寒立马白了他一眼后,轻叹一声。

“可以,按鬼市的市价收购。”鬼市市主并未拒绝,一口应承了下来。

“对了少爷,你与活死人大打出手时,有没有与那具血尸交手过?”铁桦忽地一问,同时双目迸射出警惕的目光环视着四周。

经他提醒,木青冥也立马想到此事;方才忙着战斗倒是把此时给抛到脑后了。于是随即回想起刚才自己根本没与血尸交手过的他,也赶忙环视着四周,找寻血尸的踪影。

可看了半晌,周遭出了在略有阴冷的夜风中摇曳不停,发出阵阵沙沙声树枝和树荫外,都没有看到血尸的身影。

木青冥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妙之际在心中嘀咕道“那血尸不见了?”。

血尸倒底去了哪儿?长生道的下一个计划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满城血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斩杀了长生道大姐后,却不知那只不过是个替身。随之揭开替身的面具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木青冥他们面面相觑后,都表示并不认识此人。随之开始打理那林中尸体时,却发现之前把他们引到此地的血尸不见了。引出来,木青冥们一行人在林中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血尸踪影,只好作罢后各自回家。到家后的木青冥忽然想到,今夜遇到的长生道大姐似乎过于的弱不禁风了,不由得怀疑这其中必然有诈。正在与墨寒讨论此事时,赵良怒气冲冲的上门,告诉木青冥城中多出水井都在喷涌血水。

阴气和尸气散去的树林中暖和了些许,但却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树荫下的树林中的黑暗里,似乎蛰伏着某种东西。

木青冥心头忽然莫名其妙的一紧,总觉得那具血尸的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故而木青冥的心头,不断涌现出不安。

且不说锁龙人的结界一具区区血尸是没法破开的,就说它什么时候不见了的木青冥他们都不知道,光是这点就足以让木青冥倍感紧张了。

“能察觉到血尸的尸气吗?”木青冥赶忙转头对墨寒说到,语毕后对蹲在墨寒肩头,像只小猴子一样的虚耗妙玄问到“你有注意到它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吗?”。

但换来的答案都是这一妖一鬼的茫然摇头。

于此同时,鬼市市主缓步走到了废弃的火孽阵正中处蹲下,把右手摊开按在了地上。

上座部僧人修行十遍之术,其一就是地遍术。地遍之术修行到一定境界时,僧人既可与大地气息相连。就此术的功效而言,到与山鬼的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却比山鬼的术要方便的多;山鬼只能在自己管辖内的山脉中与大地土石和草木气息相连,但上座部的地遍术则可以随时随地的与大地气息相连。

只见得鬼市市主闭目凝视,一指把手掌贴着地面。直到半晌后,他才缓缓睁眼慢慢地站起身来,转过身来对木青冥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察觉不到血尸的丝毫踪迹了;眉宇间也浮现了几分遗憾之色。

木青冥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暂时作罢,带着墨寒和铁桦他们往活死人的尸体上,以及压在棺木下的人皮上滴上了化尸水,把收尾工作做好后,一行人结伴而行,悄悄地离开了这片树林。

夜风再次拂来,吹动了林中的树木树枝。林间那些被留下的棺材,也在夜风中发出阵阵咯吱连响。月亮躲到了乌云中,天地昏暗下,阴森的气息再次随夜风降临林间

明媚的阳光从雕着精致雕花的窗桕中射入木家小院的书房内,在房间里洒下了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淡淡的檀木香气,随着暖和的阳光在屋中缓缓地弥漫开来。

昨夜忙到半夜才回来的木青冥,让妙绝去给他请了一天的假。直睡到日照中天时才起床木青冥,打着哈欠吃完饭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之中,找来所有记载着关于尸变和僵尸的锁龙人典籍翻阅起来。

书案上铺满了凌乱的书卷,线装书和竹简皆有。

把碗盘洗了后,让梅香回房练字后,墨寒用给木青冥泡了一杯清茶,放入釉下五彩春草纹茶碗中后,把茶碗端到了书房里。

“还以为你今天休息就不工作了,却还是在看书。”墨寒把书案收拾出一小片空地后,将茶碗放到了书案上后,迈着碎步走到了书房的朱红雕花窗台前,开了那放置在窗台上如山形重叠的镏金鹤擎博山炉,拿起旁边的洋火点燃了里面的熏香。

青烟袅袅间,阳光洒在了她清秀的俏脸之上,夹杂着青烟在墨寒脸上泛起一阵朦胧的美感。

木青冥依旧双眼盯着手中书卷,眼都没抬一下地回了一句“我总觉得长生道没灭,昨天被我杀死的也不是长生道大姐。”。说着皱了皱眉,眼中有狐疑一闪而逝。

而且那血尸至始至终也没找到,这令木青冥更是介意。

“这话怎么说?”墨寒一愣后顿起好奇,转身走了过来站到书案边,眉宇间也有淡淡的不明其理之色弥漫开来。

“你我谁都没见过所谓的长生道大姐的真面目,只见过她带着面具的脸,以及顶着赵兰脸皮的面目吧。”木青冥终于把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抬起头来看着面带狐疑,又夹杂着几分好奇的墨寒唇角微微勾起,微微一笑后缓缓反问到。

墨寒闻言专心致志地回想一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后,轻声回到“好像还真是这样。阵眼上看到的是她带着面具的样子,而在小菜园村赵家的那一次,你也说与她交手时看到了耳前有一丝细缝,怀疑她带着赵兰的脸皮。”。

“是啊,而且现在赵兰也还没有找到。总总迹象都表面长生道势力不小,而能统治这么一个庞大的邪教组织的头领,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呢?”木青冥皱眉反问着,更像是在反问自己。

昨夜那个死去的长生道大姐虽然面对他和铁桦,还有鬼市市主三大高手,势单力薄而不占上风情有可原。可对方三个回合都没能撑住这点,让他时候想想总觉得不符合情理。

木青冥又沉默着思索片刻后,把自己心头这些疑问毫无保留地地对坐到了他对面的墨寒娓娓道来。

认真耐心地听她说完后,也觉得木青冥分析的在理。而且当日在小菜园村和阵眼上见到的长生道大姐都是要速度有速度,要力量有力量。

一个可以一脚踩死一个大活人的长生道大姐,在昨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要速度没有速度,要力量没有力量。

“诈死?”方才思索到此,墨寒就双目直视着木青冥愣愣问到。

“以其说是诈死,不如说是昨晚我们杀了的不过又是一个替死鬼。”木青冥抬起了茶碗,吹了吹里面升腾起来的热气后抿了一口碗中香茗,砸了咂嘴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长生道好像很擅长找替死鬼来顶罪。从人骨梳的案子开始,吴妈就交代说长生道也暗中插了一手。其后是人脑粥,赵大山夫妇之所以杀人,那都是他们暗中指点的。”。

“嗯。”墨寒应声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阳光洒在了她那蹙了蹙眉的脸上,落下了点点斑驳。

“如此看来,那么长生道想必还有后招。”颦蹙眉头的墨寒稍加思索后,缓缓说到“可是他们这次要做什么呢?”。说话间,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

“只怕和这个有关。”方向茶碗的木青冥,把他方才看着的古籍转了个圈后,用并起的食指和中指按着古籍,将其推到了墨寒面前。

墨寒定睛一看,只见翻开了书本上用红色的墨水准确描绘了一个人类骨骼和肌肉,以及经脉和穴位。乍看之下,还真像药房里放着的那种穴位铜人。

但在这个人体图的头顶,却画着一个双臂张开,浑身皮肤紫红,而一口乌黑的长发想着四面八方散开。一双血色的眼睛向下看着,好像是看着那个人体图一般。

而在这个面目有些狰狞的女人身上,散发出道道鲜红的血气,有的围绕在她的身边形成了漩涡,而有的则上升到她的头顶化为一张张面色痛苦,却五官模糊的脸。

而剩下的则顺着人体图的七窍缓缓注入人体图之中。而在人体图的左腋下,又有一行备注能为妖魔鬼怪容器者,需四柱纯阴之命格。

在此图的左边,有着一行隶书小字人体容器炼造法。

一看此图,墨寒立马想到了在小菜园村中那一夜,长生道大姐提到了四柱纯阴命的赵兰被他们做成了容器。

“诃梨帝母的容器,一定是这样的。”木青冥又喝了一口茶,悠悠说到“据我所知这魔物不是华夏本土之物,数千年前她来到了华夏作乱,被方士们把她的元神从身躯里剥离了出来;身体封印到了阴界,而元神留在了阳间。只有元神的她法力削弱了不少,从此只能倒卖些阳寿罢了。但如果她有了身体,哪怕只是一个容器的身体,也可以做很多的坏事了。”。

墨寒虽然是妖,但是成妖不久阅历自然不如木青冥。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当下听得入神,直到木青冥语毕片刻后才缓过神来,缓缓问到“那她都可以做什么?”。

“复活死人或者把人类的世界,变成一个怨灵遍地的世界。”木青冥忽然肃色说到。

“那这么说,长生道是想要复活死人,或者把我们身处的世界变成一个满是怨灵的世界咯?”墨寒瞪大双眼地惊愕到。

“或许是的。”一脸认真严肃的木青冥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浮现了几分担忧后又道“我想把你和梅香送走,总感觉昆明城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我不走,你送梅香走就行。”墨寒知道木青冥不是在故意吓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镇定自若的木青冥,在她面前露出如此担心的神色,但她除了心里有一阵暖意涌起之外,也立马回绝了木青冥“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有什么我都陪着你去面对。”。

话才说完,木青冥还没开口反驳,屋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上。不一会后,院里又传来了妙绝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别敲了,百年的老木门可禁不住你这么敲敲打打的。”。

不一会后,又传来了门轴转动的咯吱声。

木青冥和墨寒面面相觑,猜测着是谁来了时,赵良已经健步如飞地冲进了书房,在身后带起了一阵劲风。

一进书房的赵良立刻站到了墨寒身边,一脸焦急的他满头大汗都顾不得上擦拭,立刻圆睁着双眼直视着木青冥,急声快语说到“木哥你怎么搞的?敷泽铺的那口血水井不但没有消除,现在还弄得城中多出出现了井冒血水的事。”。

木青冥闻言猛然一怔,片刻后才缓过神来愣愣地问到“怎么会这样?”。

城中为何满是冒血水井?木青冥他们又将如何处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赤宫怨灵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发现血尸不见后,各显神通在小树林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好就此作罢各回各家。第二天木青冥越想越不对,总觉得死去的不过是长生道大姐的替身而已。正在与墨寒讨论此事之时,赵良怒气冲冲的上门质问木青冥为何没把敷泽铺的血水井处理了,还弄得城中井水多有冒血?引出来木青冥与赵良四处勘探,发现冒血的井水正好形成一座赤宫怨灵邪阵,只要子夜一过,大阵中的怨气污染灵气逆转昆明这座风水大阵昆明城必然会变成怨气冲天之地。

木青冥本以为赵良是不是来问他棕树营怎么突然多了六十四口棺材的事,没想到居然是城中多有井水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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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出现了许多的血尸?这是木青冥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用诧异的目光,望着同样对他眼露诧异的赵良陷入了沉思,微微张开的双唇半天都合不起来。

“赵良,你是什么态度?对谁横眉竖眼呢?”木青冥不语,墨寒却坐不住了;当着她的面欺负木青冥,这是她决不允许的。就算赵良是官家的人,那也不行!

“啪!”墨寒猛拍桌面后赫然起身,转过阴沉的脸瞪着赵良,扬眉骂道“屁大的事都要来找我们,还用这么恶劣的态度,你以为我们欠着你的啊?你妈也没教过你请求别人的时候要态度好一些吗?要撒泼滚出去撒泼,木家不是给你装变疯狗的地方。”。

此言一出赵良才反应过来之前的语气和态度确实有些过火了,愣了愣神后赶忙收起之前怒气和急躁,急声赔罪道“嫂子抱歉啊,是我太过于的心急了。但是那城里冒血的井水已经多达十几口了,实在是令我不得不心急如焚;真不是故意在这儿跟木哥撒野的。”。

缓过神来的木青冥没有去管还在道歉的赵良,一心只想着去实地看看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打从心底不相信,任何一口冒血的井水里都是暗藏着一具血尸。毕竟血尸这种尸变之物人工饲养不太容易;除了要惨死的人之外,还需要一片煞气弥漫的养尸地和满棺材的人血才行。

这需要大量的财力和物力,任何的邪人和邪教都不会大费周章去培养这么多的血尸。

结合起昆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风水阵,灵气充溢遍布城中各地,以及这么多的井水同时冒血的这几点来看,倒更像是另外一个邪阵;一种名叫赤宫怨灵的邪阵。但这种邪阵,反而更是难以处理。

危害自然也比血尸的要大。

“带我去看看。”想到这些的木青冥心头一紧,顾不得许多大步绕过书案,朝着书房外而去。

愣了一愣的赵良对着墨寒讪笑着又赔了个不是后,赶忙追了上去。

半城半水的昆明城是三江并流、两带萦绕而河网密布的格局,故而汪湛海在布阵之时也是以水为基。并且在城中修建了多口水井以泄灵气,以防阵中灵气过盛而大阵不稳。

故而在昆明城中街街皆有水井,每条巷子也亦是如此。而水井也好河流也罢,除了有引水携灵气贯通全城的作用之外,也与地脉相连。

一旦井水被怨气煞气等污浊秽气污染,大阵流转不息的灵气也会污染,大阵自然由吉转凶。

届时昆明城不再养人,反而会因为秽气弥漫变得晦暗不明,妖魔鬼怪自然会被浓郁的秽气吸引而来。城中被秽气影响了的百姓们的灵魂,寿命甚至的精神精力,都会成为这些妖魔鬼怪的食物。

木青冥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他跟着赵良在昆明城中的龙井街和双眼井巷,饮水巷和饮甘巷的等发生了水井冒血的地方转了一圈后,走到了南正街(今天的正义路,1915年护国起义胜利后此街改为正义路。)上一口水井前。

据赵良说,这口井水是已知的最后一口冒血水井了。

井边早已围了不少人,多数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这种异象,也有少数的中年妇女们在骂骂咧咧,说得都是用不了水的埋怨。

木青冥站在井栏边想着井中眺望,看着那微微泛起涟漪的血红井水皱了皱眉。今天的井水中血腥味没有昨天的重,但却多了另一种刺鼻的怪味道。

且其中的怨气要比昨天有血尸的那口水井还重;井口之中一片冰冷,有如是冰天雪窖一般。就连四周的井壁之上,都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白霜。

“不会错的,一定不会错的。”木青冥紧锁眉头间,盯着那井水在心中暗自嘀咕到。

一路看下来后,所有冒血的水井正好布成了天上二十八宿。只不过东西颠倒而南北相反。

木青冥料到,这些直冒血水的水井地下必然也有着四枚只剩下半瓣的铜钱摆放成正方形,在正中心又反了一枚反面朝上的铜钱。构成了舆鬼和积尸星的形状,构成了四星册方锁怨气,中央晦星积尸气的格局。使得井中那令井水血红之物可吸地脉之灵气化为怨气,再保持怨气不散而顺着正中那枚铜钱注入地脉,从而污染灵气逆转昆明这座风水大阵。

这样的阵法,就是赤宫怨灵阵。

“我要下井看看。”满脸肃色的木青冥看了半晌后,转头对赵良说到。

“能找到什么呢?”赵良有些费解的问到。

“能找到冒血水的根源。”木青冥说着,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不由分说地脱了衣服。

事情紧急,木青冥也顾不得四周有着上百只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了。若是不马上找到破解方法,子夜一过渗入地脉中的秽气就会在地脉的灵气中根深蒂固。

有如一颗毒瘤一般,在地脉中吸食着灵气慢慢长大。届时就算木青冥想要根除这些秽气,必然会连地脉的灵气一起根除,届时大阵也会被破坏,那就变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利了。

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的木青冥趁着周遭围观群众不注意时,把一粒出门前准备好的闭气丹咽下后,站到了井栏边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憋气后来了个猛扎,跃入了井中。

噗通声响下水花四溅,木青冥双脚向后蹬双手向外划向着水井深处而去。转眼过后,他就萧石竹众人的视线中。

赵良随着那四溅而起的水花心头一紧,盯着荡开阵阵涟漪井水看了片刻后,开始驱散着围观圈中“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太阳也要下山了,你们不用回家做饭吗?”。

百姓们先对他的驱赶充耳不闻,但又等了一会也不见木青冥上来,也没了兴趣;加上赵良又搬出了警厅的省份,本着千百年来民不与官争的原则,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就在赵良驱赶着他们时,木青冥已经想着井中更深的地方而去。

这口古井比较深,足有三丈多。木青冥在那血水中游了片刻,才接近井底。只见得那井底之下果然有四枚只剩下半瓣的铜钱摆放在井底四方之上,正中间出还有一枚外圆内方的完整铜钱。

除此之外,映入已经开眼的木青冥双瞳中的还有一个悬浮于正中那枚铜钱上,被从铜钱中溢出灵气包裹着的内生紫河车(即为人类的胎盘)的赤宫(即为女人的)。是被人用刀整块切下来的,切口处暴露出的血管中,正在源源不断地渗出血丝来。

而这个犹豫被灵气包裹着的缘故,不但悬浮在铜钱上一寸处而不落,还使得那赤宫保持这新鲜。

由于被施展了邪术的缘故,不管是紫河车还是赤宫都变得透明。木青冥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们的肉中搏动的血管,以及在赤宫中胎盘上卷缩成一团的死婴。

而强大的怨气正好来自于这个赤宫和胎盘,以及其中卷缩着的死婴身上。

木青冥端详着那赤宫猛然一惊,微微张唇在水中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由于这块赤宫是被活生生地切下来的,赤宫的女子必然会大流血而死去。如此残忍的手段必然使得那女子死去前,不甘和怨念汇集到赤宫之中。

而其中的婴儿也会因此而死,留下一副尸体和大量的怨念;但因为赤宫是被整块切下来的,只要被灵气一激,它的孕育本能就会被再次激活。

却因它已经是一个死物,就算注入了灵气也只能孕育而出怨气这等秽气之物。所以留在它体内的秽气,就会像是影儿一样慢慢地茁壮成长。

新生出的怨气又混入了顺着四方上那四枚半瓣铜器中溢出的灵气,再注入了地脉之中。

这就是赤宫怨灵阵。

越看越是气愤的他,赶忙以脚划水在井中把身子转了过来后,游到了那个还在随着血管搏动而有节奏地扩张和收缩,甚是诡异。

木青冥环视着那个赤宫,见到表皮上面还覆盖着几个闪烁着暗红色的红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防止被人破坏的符篆。

那是由怨气组成的血怨邪符,不顾一切的伸手过去,必然会被符篆上散发出的强大怨气所灼伤。当下木青冥快速地左手伸开向上,同时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弯曲,大指和小指伸开,置于左手掌跟部,结出一个伏怨指诀。

指节成形之时,他运起丹田真炁,顺着经脉流淌到的手掌上,双手上立刻泛起一道青芒,随之青芒在水中化为不灭的紫焰,道道罡气充斥其中。

木青冥立刻伸出手去,抓紧身前那个赤宫。烙印在上面的符篆立刻散发出大片血芒,同时升腾起黑色煞气,朝着木青冥的双手快如闪电般疾射而去。

却在触及到覆盖在他手中的紫焰之时扭动着被弹开后,瞬间散去;而那几个符篆上也随之发出了咔嚓细响声,裂纹顿时毕现,随后碎裂成点点血光飘散在井水之中。

符篆解开后木青冥收了真炁,紫焰顿时消逝后,木青冥带着那个赤宫朝着井口方向游去。

失去了赤宫后,那几枚铜钱也没了功效。被它们吸起的灵气慢慢地落了下去,渐渐地缩回了地脉之中。

大阵是否因此而破?这是否又是长生道布下的邪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壶中日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听说城中多有水井冒血,与赵良四处勘探,发现冒血的井水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口,形成一座失传已久的赤宫怨灵邪阵。随之木青冥潜入其中一口井下探查,果然在井底见到了布此邪阵的人类赤宫,破了保护赤宫的邪符后,带着那个赤宫上浮出井。引出来张倩倩得知木青冥入了怨井却不急不惧,还扬言目的已经达到。另一边感觉到长生道其实并未灭亡的木青冥出井后,破例把这些神奇诡异之事,以及长生道之事也告知赵良。见赵良不信世间能有此违背科学之事后,木青冥把赵良带回木家小院,施展了锁龙人的壶中日月术,把他带入了壶中的世界配制化解全城怨气的药。

西下的夕阳在城西的西山上慢慢下沉,把它余晖洒向了昆明城各处,屋顶上和树梢上,以及大街小巷中都铺上了一层橘色的光芒。

正在厨房中专心致志地做饭的张掌柜,并没有注意到一条人形的黑影正在夕阳下,顺着女儿闺房的门缝潜入屋中。

正是长生道的五堂主温疾。

黑影一入屋里,就贴到了地板上快速滑行到了张倩倩的钢琴边,与钢琴的阴影合二为一后,对坐在钢琴前的张倩倩悄声问到“大姐,木青冥他潜入了其中一口怨井之中,那安置在井底赤宫必然会暴露在他的面前。你看是否派出教徒去阻碍一下?”。

张倩倩闻言并未感到惊愕,木青冥是锁龙人不说,身边还有一个身为探长的赵良,消息灵通很快就会发现布成赤宫怨灵阵的怨井并不足为奇。

这也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温和美丽的夕阳从窗外透了进来,洒满了张倩倩那张面色平静的脸上,闻言之后她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抿嘴一笑后轻声反问温疾道“我来问你,为何我们要用赤宫怨灵阵来制造活怨灵呢?”。

说话间她的面色一直很是平静,全然没有对为了布下此邪阵而活生生地杀了二十七个孕妇的忏悔和愧意。

“因为此阵效果发挥缓慢,不容易被人立马察觉。并且可以培养出怨气注入地脉之中,使得大阵所在之处怨气冲天,置身其中的普通人变得性格扭曲,残暴并且暴力,甚至有厌世的负面情绪。”不明其因的温疾愣了愣神后,呆呆地回到。

“那我们昨晚为什么要声东击西呢?”点头认同了他的话之际,张倩倩又饶有兴致地问到。

“为了让木青冥魔气被激发之际来个声东击西,同时教徒能更好的把临时切下的孕妇放入井中,使得水井成为怨井啊。”温疾有愣愣地回答到。

“不仅如此,还因为此阵效果发挥缓慢,中午之前怨气既可入水但鲜血不会染红井水。正常人肉眼凡胎自然不会看出来水井已成怨井,喝下了怨气血水浑然不知。体质特殊之人,此时灵魂已经被污染。”张倩倩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诡黠的微笑“之后就算怨井被木青冥净化了,那活怨灵也已成;我们只需暗中找到这些灵魂被污染了人,设计让他们逐渐惨死,他们的灵魂中的怨气就会被激活而形成怨灵。然后再给诃梨帝母吃下他们的灵魂,那我们与这魔物的交易就算成了一半了。”。

“原来如此。”稍加细想后的温疾,心中又对自己的大姐心生几分钦佩,这个连环计是如此的无懈可击,且每一步都能让木青冥晕头转向之际吃亏连连。

就算木青冥最后能有所补救,那长生道的最终目的也能顺利的实现了。

“不仅如此,往后我们就用这些怨灵们的惨死来让木青冥陷入黑暗吧。”张倩倩又笑了笑,眼中徘徊着点点得意。

“高,实在是高。”温疾赞口不绝,很想给张倩倩鼓鼓掌。若不是张掌柜还醒着,且就在不远处的厨房里做饭,他真像化成人后手舞足蹈一番。

“行了,快去查怨灵们都是那些人,然后将其登记起来。”很快张倩倩就收起了得意,面色神情又恢复了平淡之色,微微眯眼淡淡地说到“让我们在昆明城里制造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血腥惨死吧。”

捧着那赤宫游出水井的木青冥方才翻过井栏,驱散了围观群众的赵良就迎了上来,定睛一看木青冥捧着的女人,登时吓了一跳。

双目圆睁着连退两步后,赵良眼中的惊恐更甚,颤抖的手指慢慢地抬起,指着木青冥怀里抱着的那个血水淋淋的赤宫,颤声质问道“你怎么抱着个女人的下体?”。

好在之前的围观人群已经被他驱散,而此时又正值吃下午饭的时候,街上行人稀少,否则他的质问必然引发很大的恐慌。

更令赵良感到惊恐的是,抱在木青冥怀里的那个赤宫居然是皮肉透明的,隐约可以看到在赤宫中还有一个卷缩而起的死婴。

那死婴居然微张着双眼,正与赵良四目相对,而赵良也从它那双毫无半点眼白的双眼中,看到不甘和怨恨。

虽才是黄昏之时,但赵良还是在那对眼睛的注视下浑身发冷,毫毛不约而同地倒立了起来。

木青冥左右环视一阵,见没有行人注意这边后,快速地拿起了自己的棉袄把那赤宫快速一包后,边穿衣服边对赵良解说道“就是此物在水井中,导致了水井里满是血水的。”。

“这东西能自动产血?”一脸不可思议之色的赵良狐疑得问到。能把一口井的水都染成了血色,只可能是那器官依然在不断的流血。

但他也听法医刘洋说过,人体的器官离开了身体就会在一段时间内衰竭而坏死,失去了原有功能不说,继续造血那就更不可能了。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刚才木青冥说的那些话。

见事已至此,而木青冥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得到赵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也知道赵良是一个可靠的人,于是索性打算把一部分事情告诉赵良。

于是稍加措辞后,已经穿好衣服的木青冥抱起那个被他用衣服包裹起来的赤宫,招呼着赵良跟他走的同时,把赤宫怨灵阵的信息一一告诉了对方。

两人在昆明城中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前行着,朝着木家小院而去。

待到把赤宫怨灵阵的事情说完后,木青冥见赵良还是将信将疑,于是又说到“你跟我回家,我让你看看更是神奇的事,但你得为我保密。”。

赵家只是稍加思索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赵良朝着木家方向走去。

接下来木青冥又给赵良说了长生道的事情,并且告诉他陈府杀人案背后的人骨梳,小菜园赵家的人脑粥案子都是长生道在背后指使的。

经他提醒,赵良也想起了一个细节,是给拘押室里送饭的老宋的口供;据说老宋在给吴妈送饭时,隐约听到了吴妈嘀咕着什么长生。

这个口供他没给木青冥看过,但是当木青冥提到自己实则在暗查这个名叫长生道的邪教组织时,那份口供的供词就如灵光一现般,从他脑海中闪现而出。

一时间诧异之际,对木青冥的话已少了几分狐疑。

两人边说边走,没多会就再次回到了木家小院中。木青冥打法着妙绝带着梅香先去吃饭后,把赵良和墨海带到了西屋二层中,往日他放置药材的屋中。

屋门一开,顿有药香扑鼻而来。眼含诧异的赵良缓步走入屋内,好奇地打量着立在墙边的那些大药柜。

他没有想到文质彬彬的木青冥不但江湖经验不少,家里居然还藏了这么多的上等药材。看着屋里齐全的制药器材和器皿,不难看出好像木青冥还会配药。

木青冥把那个赤宫放在了屋中的桌案上后,徐徐打开。当整个赤宫呈现出来时,墨寒惊愕之际双手紧捂着嘴,惊呼一声。

“活生生地挖出来,布成了赤宫怨灵阵。”木青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攥紧双拳对墨寒解说道“据我所知此阵有污染的功效,目前看来布阵者似乎是要破坏昆明城的风水大阵。”。

此言一出,墨寒赶紧收起惊愕后对着木青冥嘘声连连,同时用眼神暗示木青冥不要激动,赵良还在这儿!

木青冥很快就读懂了她的眼色,不以为然地说着“我打算让赵良参与进来,所以一些事情都告诉他了,不必担心。”,大步走到一个药柜边一跃而起后,从柜子顶部取下摆在上面的那支高有一尺,侈口短颈而扁身平底,且圆弧肩部有四个兽头铺首耳,身上布满了细雷纹的青铜壶。

“但我们还有机会,此时风水大阵还没被赤宫怨灵阵污染,我们还有净化地脉的时间。”木青冥抱着那把青铜壶走回了桌案边,把壶往桌上一放后,看着墨寒肃色道“但是赤宫怨灵阵的怨气太大,寻常的中药和上次我们用的办法都没法彻底净化怨气。我们得配一些不寻常的药。”。

墨寒听懂了他的话,但打量着那把精美的青铜壶的赵良却依旧是听了个似懂非懂,抬眼瞥了一眼木青冥后,嘀咕道“不寻常的药?”。

“是的,另外我也说了带你看个更神奇的东西,马上你就会见到另一个世界。”说着一手打开了壶盖,一手拉住赵良的手。

壶盖一开,墨寒立马感觉到那壶中喷薄而出的重浊之气与轻清之气,两者泾渭分明而不互溶。

再看那壶口之中一片漆黑,看不到壶中有何物。不等墨寒细看,赵良的手已经被木青冥强行塞入壶中。

手才入壶,赵良都尚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立马就顿感壶中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拉拽着他往壶中而去。

赵良方才惊呼出口,身子立马在木青冥和墨寒眼前化为一道黑影,猛然一晃后整个人都被吸入了壶中。

墨寒看得膛目结舌,半晌过后才缓过点神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传说中的壶中日月?”。

语毕,眼中泛起了诧异直视着淡然一笑的木青冥。

那青铜壶中是有什么?木青冥又要炮制什么药材来化解怨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化怨药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得知木青冥入了怨井并未在意,且扬言最终的目的已经达到,即将要在昆明城中扬起腥风血雨。另一边感觉到长生道其实并未灭亡的木青冥出井后,破例把这些神奇诡异之事,以及长生道之事也告知赵良。并且将赵良带回木家小院,施展了锁龙人的壶中日月术,把他带入了壶中的世界配制化解全城怨气的药。引出来壶中天地奇花异兽怪药遍地,赵良墨寒大开眼界,木青冥从中取材,快速配制出化解怨气的药粉,要以此破了那赤宫怨灵大阵。

“对。”木青冥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这不是壶公玄壶子的秘技吗?”墨寒更是惊讶,瞪大她那一双剪水双瞳之际,微微张唇愣愣问到。

墨寒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狐妖,却也知道这壶中日月术是玄壶子参悟天地成形所创秘技,可在壶中方寸之地开创出广阔天地。

她一直认为这就是个传说,有如人类诸多书籍上所记载的神话一样,经过了无数的演义后而距离真像越来越有了。但没想到,今天还真的见到了真的传说之术了。

但是转念一想,木青冥都会袖中乾坤术,那么壶中日月也不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当下她脸上眼中的惊愕和诧异也渐渐的淡去。

“悬壶翁就是锁龙人啊。”不以为然的木青冥又是轻轻一笑,缓缓道“顺带提一句,费长房也是锁龙人。而常人的传说里,悬壶翁传给他的符,就是锁龙人的土遁缩地符。”。

语毕木青冥再次伸出手去,拉起了墨寒的手后,把他们的手都方到了壶口中。

手才放入的那一瞬,两人身子化为两道黑影,一个山洞后卷在了一起被快速吸入了壶中

吓得不敢睁眼的赵良,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的同时,自己也正在从高空往下快速地掉落。

不到片刻功夫,赵良只听得身下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时,自己也感觉到了脸部胸前还有腹部与坚硬的大地猛然相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就是一阵隐隐作痛从身上各处传来。

呲牙咧嘴的赵良不住地倒吸着冷气,却迟迟还是没有睁眼。直到又过了半晌,赵良感觉头顶有一阵接着一阵的热气吹来,其中还有类似于牛马打着响鼻的声音后,赵良才慢慢的睁开双眼。

眼帘开启只见自己趴在了蓝天白云下的一片黄土地上。微微抬头放眼望去,只见得这片黄土地上种着零星的茎直立而上部多分枝,且密生短柔毛的绿草。草茎上那互生的绿叶,正在徐徐暖风中轻轻摇曳。

再一转头,就见他的身边站着一只身长六尺而高四尺,浑身青色的猪。而微微偏头着的它,喊着好奇之色的双眼正在紧盯着赵良。头上一对大耳一扇一扇地,带起一阵阵小小的劲风,与从它鼻子里随着呼吸喷吐的热气混在一起,朝着赵良扑面而去。

除了它庞大的身躯令赵良大惊失色外,还有从它嘴里伸出四颗有如象牙一般,抱在外面正在耀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尖锐长牙,也令赵良冷汗直冒。

就在他吓得目瞪口呆时,头顶空中的蓝天白云上忽地破开一个黑色的圆洞,木青冥和墨寒从中落下,两人双足微微轻踏,乘风缓缓落下站到了赵良的身边,并没有落得赵良那般脸朝地的摔落下场。

木青冥一落地就走到了那只巨猪身边,抬手摸了摸它脖上的青色鬃毛后,如变戏法一样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颗白菜在巨猪眼前一晃,然后奋力往它身后抛出。

那巨猪立马转身,追逐着那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慢慢下落的白菜去了。四蹄一扬飞奔而起时,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那是什么?”赵良这个敢深夜去凶案现场的七尺男儿,吓得抖了抖后才缓缓问到。

“当康,一种快要被常人捕杀殆尽了的野兽。”木青冥眺望着那马上扑到了落地的那颗白菜前,俯身匍在地上啃噬着白菜的巨猪悠悠说到“古人认为它出现的地方就会丰收,所以经常在秋收之前捕杀它们,屠宰后祭拜农田。其实它就没有保佑丰收的能力,那不过是常人一厢情愿的杜撰罢了。”。

“残忍的人类。”听到此,赵良还没开口,一旁的墨寒已经蹙眉骂了一句。

木青冥也转过身来,伸手拉起了反问了墨寒一句“大嫂你也是人啊。”的赵良。

“我还真不是人。”墨寒轻轻一哼,脸上随之多了几分轻蔑之色。

赵良此时才发现,他到木家小院时都已是日落西山天色昏暗,可此时他身处之地却是日照中天,阳光明媚。好像是一个与现实世界不一样的世界;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不由得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脸颊一把。

但随着手指用力而来的剧痛,让他意识到了这还真不是在做梦。

“你倒底是谁?”反应过来的赵良快速地掏枪,把枪口对准了木青冥的眉心沉声质问到。

“锁龙人木青冥。”木青冥抬手,示意也要动手的墨寒稍安勿躁后,直视着赵良那满是质疑的双眼淡淡地道“用你们正常人的话来说,我们这类人就是怪胎,或者被你们称之为仙的人。”。

既然打算让赵良卷进来,木青冥就没有打算对他隐瞒太多。

反正最后,自己在对对方施展一下过往烟云术,让他把一切都忘了就行了。

“仙都是好的,你有什么证据自己也是好人?”赵良又厉声质问了一句,攥紧了手里的手枪。今天他一下子被连连惊吓了四五次,又看了一幕紧接着一幕的神奇之事,大脑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

真是被吓懵了的赵良,总觉得一切诡异的案子都是自从木青冥到了昆明之后才发生的,会不会就都是木青冥自己一手策划的。

“我要真是坏人,你已经死了七八次了。”木青冥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良你别胡闹了,可别忘了外面的昆明城中还有二十八口怨井。”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说到“一旦到了今晚子夜时开始,大阵开始生效而怨气在地脉开始滋生,这座城市的人都会滋生出暴力和血腥的负面情绪,急躁焦虑接踵而至。时间一长,人们也会变得嗜血好杀。你现在是要和我继续对峙,还是帮我配药化解了怨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招呼着墨寒,朝着在这片黄土地北面边缘处,健在边缘外的那座三层三檐,呈方塔形的阁楼而去,留下赵良自己举着手枪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木头,你们锁龙人都可以制造出这样的地方吗?”墨寒边走边问到,同时抬头眺望前方,只见得在这片空无一物的黄土地四周,北面是竹林而南面是桃林,东西两面则是溪流和长满花草的山丘。

北方远处还能看到一座层地形地貌曲折起伏,多有崖千仞的高山,山顶之上积雪不化,星空夜幕临头。山坡上则古木森森烟浮雾横;似乎壶中天地日月,地形地貌都皆由木青冥决定而已。

而在她身前不远处那座竹林环抱的阁楼全部用格木建成,不用一根铁钉的小楼上隆栋蜚梁轻盈秀美,斗窗云槛玲珑剔透。屋坡舒缓流畅且角翘简洁,增加了舒展大度的气魄,又不失清新飘逸。

“都可以学,学会了就都可以的。我是为了收养那些快要妙绝的野兽,顺便再在里面种植一些药材而学的,学了足足一百年才学会的。”木青冥缓缓说到,话音方落他们已经走到了楼门前的阶梯前。

只见得那石头阶梯上,坐着数十个高尺许的小人,正在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这些精致的小人中男女老少皆有,各个都将赤红的柳条盘成小圈,戴在头上。暖和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五官间立刻泛起了点点惬意。

“红柳娃。”见墨寒猛然驻足,盯着那几十个小人好奇地打量不停后,木青冥也停下了脚步,给她缓缓解说道“六十多年前,我在迪化(现今的乌鲁木齐)外的山中遇到了他们。当时有几个黑市商人正在抓捕他们,我就把他们给救下了。”。

木青冥俯身下去,对着几个红柳娃小人伸出了右手,那几个红柳娃小人立马“呦呦”地叫着跳上了他的掌心。

木青冥小心翼翼地转身,把红柳娃递到了墨寒的身前,让她看得更是真切一些。

“哇。”墨寒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大叫一声,瞪大双眼细细地看着这些见了陌生人而顿时脸红的小人,欣喜地欢呼道“真是可爱。”。

“他们和那只当康一样,都是被我救下来的。我不敢把他们放出去,不然又会被人类捕杀殆尽。多数邪人也多他们虎视眈眈,所以只好把他们养在这壶中。”木青冥悠悠说着,又俯身下去把他们重新放回石阶上“而他们帮我管理着我种在壶里的药材,并且用他们的排泄物滋润着壶中的土地。”。

“难怪你说普通的药材化解不了怨气,必须进来采药啊。”墨寒微微颌首间感叹一声;身为狐妖她知道不少野兽的排泄物也是有着各种奇效的,比如蝙蝠的干燥粪便,称之为夜明砂的东西是一种清热明目、散血消积的良药。再比如刚才看到的当康,它的粪便让土地肥沃等等。

如此一来种出的药材自然比现实中的土地种出的药效要更好很多。

“不仅如此,更是因为壶中数日,外面也不过一瞬,只有用这个办法我们才能争取时间,配制出化解怨气的药粉。”木青冥对那几个看着他笑了笑的小小红柳娃也是翘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与此同时,想通了收起手枪的赵良追了上来,站到木青冥身边把这个熟悉的木少爷从新上下打量了一遍后,固执地说到“至今为止我还是相信这是一个梦,但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我愿意和你暂时合作。”。

“好,那我们开始配制化怨药粉吧。”木青冥也没跟他计较了,淡笑着点头说到。

化怨药粉倒底要如何配制?木青冥和赵良的合作能否继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苏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把墨寒和赵良带到了自己的壶中日月术造出的壶中世界中。不曾想赵良大开眼界之际也因为惊吓而吓昏了头,疑心大起把枪口直指木青冥。而木青冥则不惊不惧,简单的说明后准备去配备化怨药粉。稍微冷静下来的赵良思索片刻,最终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有违常理,却还是选择了和木青冥合作。引出来木青冥等三人齐心合力,在壶中世界里,采集了数种奇怪之物,配出了二十八包化怨药粉。三人随之赶往了城中,开始了除怨。

那个在透明的赤宫里倦缩着死婴一直在赵良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能想象,杀死孕妇后,残忍地把带着婴儿的切下的凶手倒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正想得入神时,木青冥已经推开了那阁楼的大门。

沉闷的咯吱声中门轴缓缓而转,楼外的阳光随着徐徐打开大门照入屋中。点点尘埃在那阳光的光束之中,上下翩翩起舞。

大门完全敞开之时,只见得阁楼中的一层与木家小院西房中的药房差不多,也是大门才开就药香扑鼻而来。

屋中的药橱更多;墙前立满了上下左右七排斗(不包括底层的三个四格抽屉),又称之为七星斗橱的沉香木药橱。

而在正中处也置有四张排成两例的八仙桌,分别摆放着单切用的虎头钳和螃蟹钳,拦药的刀方和接药的药斗,擦刀的油帚子和水帚子。可以将木质和角质药材锉末的铁锉,研粉用的乳钵,以及称量的戥子和药碾子,药罐等物。

却比壶外的木家小院里的药房中的工具更是齐全。

而从一楼天花板上倒吊下来的是上百个拳头大小的丝茧,每个丝茧顶端都有一根手指长的丝线,一端连接着天花板,而另一端则接着正在有节奏地扩张后收缩,周而复始的丝茧。似乎在那厚厚的丝茧之中,孕育着某种奇怪的生物。

木青冥带着他们走入了楼中,在赵良和墨寒好奇的左瞧右看时,木青冥已经大步走到了药橱间,一阵抬手取低头拿后,抓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材。

有装在入手冰寒的淡青色小罐中的白白薄霜(传说中玄霜),乌黑如碳且长满白毛的怪异鹿茸,还有被雷击过的桃木枝,雄性水牛的水牛角,以及整张风干了的刺猬皮和透明的血丝状深入甲片内的玳瑁壳等等。

别说是墨寒和赵良这两个门外汉没见过也没听说这些药材,就算是请个有阅历和经验的老中医过来一瞧,也未必能说出这些药材倒底能干嘛。

“把这些药材统统磨成越细越好的粉末。”木青冥放下那些药材,对墨寒和赵良说了句“然后按每种药材各五钱的配量,分成二十八份。”,再给墨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教赵良怎么用制药工具后,大步出门而去。

墨寒跟着他许久,早已学会了切药碾药称量药材等事;木青冥交代的事她足以应付。

而木青冥从药橱中找出来的那些药材都是纯阳之物,可以很好的驱怨化邪。尤其是那乌黑如碳且长满白毛的奇特鹿茸,来自于巴山中的一种野鹿。古人将其称之为飞廉,它的鹿角可横生罡气之际驱散阴秽,正好是克制怨气的绝好之物。

不过除了这些还不够;这次赤宫怨灵大阵所植入的怨气过盛,只靠这些东西一味地强行灭怨可不行。

出了阁楼的木青冥足尖点地一跃而起,朝着身边的竹林中飞掠而去。转眼之间他已经来到了竹林的深处,仆一落地身子轻轻一旋,立马就在地上站稳。

随之他的头上,有几片左右摇曳着的竹叶徐徐飘落了下来。

只见他的身前有个用软软的细竹片编制而成的鸡窝,各个都有磨盘大小,其中铺满了软软的松针和竹叶。

几只长着双冠,羽毛光鲜的七彩大公鸡和几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那些鸡窝四周扒土啄虫。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被它们锋利的鸡爪从铺满了落叶的地上土中扒出来的,不是全身血红的蜈蚣,就是五彩斑斓蜘蛛。

这里的这些鸡,都是吃着毒虫长大的。使得这些鸡里的公鸡都形成了纯阳缺阴的特殊体质,而这类雄鸡的血能克百邪。

木青冥要用它来破了赤宫怨灵阵。

木青冥蹲下身去,抱起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肥肥胖胖的大公鸡后,从自己袖中拿出一根形似西医的针筒,却也像是竹筒枪却在没有开口的顶端镶嵌着精锐长针的工具来。接着用手拨开那公鸡的脖颈,把针头刺入公鸡的皮下。

不远处的竹林后,接个穿着肚兜扎着冲天小辫的傒囊,正从翠竹间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木青冥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眨巴眨巴脸上的两只大眼睛。

不一会后,木青冥就从这只乖巧的公鸡身上抽了一管鸡血。随之放下那针管一样的器械,从自己百宝箱般袖中又摸出一点青色药膏,往那公鸡身上的针眼上敷去。

接着又掏出一把豆子,捧着掌心里给这只公鸡吃下之后,才放了那雄鸡将那管鸡血灌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瓶子里。

一切就绪之后,木青冥起身踮足一跃而起,几个带起落叶的闪身后消失在了竹林里。

下一秒后他来到了竹林东边;一出竹林,顿时有一方用鹅卵石砌成的葫芦形水池映入木青冥的眼帘之中。

平静的水面像一面宝镜,映出蓝天白云的秀姿。池中荷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水中涟漪阵阵。成群的青黑鲤鱼,在池中上下游弋。

木青冥缓步走到了水池边蹲下后,在池边那几株大食人木树枝上,化生得像人的头脸一样的花朵注视下,卷起袖中伸手入池,抓起池中的一条两尺长的巨大鲤鱼;这鲤鱼不但体形打得有的离谱,鱼须也清晰可见,就连身上的鳞片每片都有两个指甲盖大小。

大食人木上的那些想人脸一样的花朵,瞬间皱眉的皱眉,移开视线的移开视线,少数还惊呼着闭起眼来。

木青冥把那挣扎不停的鲤鱼按在了池边地上,二话不说从鱼身上拔下二十八片厚厚的鳞片后,再把鲤鱼放回了池中。

那大鲤鱼显然受惊不小,一入水中立刻往更深的地方快速游去。

鲤鱼的鱼鳞中有着阴阴化阳,阳阳生阴的元阴。这种阴极其珍贵难得,堪比长白山中的千年人参一般稀少;且可以化煞还能转阴为阳,对化解赤宫怨灵阵带起的怨气是最好之物。

把鱼鳞收好后,木青冥又去了鱼池后的那株百年老柚树边,在趴在树荫下的那三只伸着脖子昂着头的两头龟注视下,摘了二十八片可避秽柚子叶后,转身飞掠向前,朝着小楼那边而去。

转眼就飞掠到了楼前的木青冥方才进门,就见到墨寒和赵良已按他的要求,把所有的药物磨成粉末后,平均分成了二十八分分别放在了二十八张不经过漂白的芦苇纸上。

木青冥走了过去,把柚子叶和鱼鳞在每一份药中都放了一片后,从药柜上抱来一个盐罐,抓起里面的粗盐往每一份药上都放了一些。

“这个就是化怨药粉?”看着墨寒和木青冥已经开始包装那些药粉后,赵良皱了皱眉后,狐疑得问到“烧焦的树枝和鱼鳞,还有柚子叶什么的,真的可以祛除看不见摸不着的怨气吗?”。

赵良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真的可以祛除怨气?

可是冷静下来后的他又回想起了木青冥有着不少的江湖经验,并且还能在壶中制造出一番天地来后,不愿意相信也就变成了半信半疑了。

木青冥点了点头,包好了最后一把药后,边把药包一一收入袖中,边说着“怨气属于极阴之物,用纯阳之物就可以化解;比如雷击过的桃枝(雷击木)和黄豆,还有粗盐。关键是在于井底的邪阵,那是个因地制宜的邪阵,可借助着昆明的地脉里的灵气,不断的滋生出更多的怨气,所以需要一些转阴化阳和阴阳调和之物;比如鲤鱼的鳞片。”。

说完之后,他就招呼着墨寒和赵良走出了阁楼。

当他们再次站到了楼前的那片空地中间时,冷静了不少的赵良这才发现,正中处的八方之上,嵌有不少的玉石组成了不少的符文。

细看几眼后,赵良发现这些符文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些符文与木青冥书房里贴着的那些鬼画符还真有几分相似。

木青冥已手捏指诀,他们脚下随之忽生清风,托着三人直上天际。

赵良惊得膛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中再次破开一个黑洞,无数的星辰在漆黑的空洞中旋转不息。

不过片刻功夫,脚下的清风就把他们三人送入黑洞之中。一阵熟悉的吸力顿时袭来,三人的身子猛然拉长,一闪后化为一道晃眼的黑影消失在了漆黑的空洞中。

待到赵良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又站到了木家小院的药房里,木青冥正在给那铜壶盖着盖子。

赵良再次抬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脸颊,疼痛登时传来令他又惊又喜。

“我们出发吧。”转眼间就把那铜壶放到了高柜上的木青冥,率先走到门后开了门“一定要在子时前破了邪阵。”。

大门一开,黄昏的黯淡和橘色的天空落入赵良眼中。正如木青冥所说一样,壶中千时壶外一瞬。

赵良惊愕一瞬后,默默地跟上了木青冥和墨寒,大步走出了屋子顺手把们关上。随之下楼后走出了木家小院,朝着城中各处而去。

可是谁也没有被木青冥遗落在药房中桌案上的那个赤宫上,忽然浮现几条裂纹,卷缩在赤宫中死婴的左边胸口猛然一跳,紧闭着的双唇微微亲启,在羊水中吐出一连串的水泡。

木青冥他们是否可以顺利地化解赤宫怨灵阵?赤宫中的死婴是否已经活了过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傒囊——神话传说中的精怪名。出自晋代干宝所著《搜神记》卷十二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尸婴破茧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等三人齐心合力,在铜壶中的世界里,分别采集了数种奇怪之物,配出了二十八包化怨药粉。三人随之出了铜壶,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城中开始除怨。但他们前脚方才离开,放在木家里的那个赤宫中的死婴就苏醒了过来。引出来木青冥他们城中除怨后,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赵良还是不信世间有违背自然之事;木青冥见他还是狐疑,索性再把他带回木家小院,声称要给他看另一个神奇之物。另一边木家小院中的那个赤宫开始干瘪,其中的死婴眼珠一转,伸展手脚从中破壳而出。

天色越来越暗,白天还喧嚣不已的昆明城随着夜幕的降临而陷入了宁静之中。木青冥他们在树影婆娑的街道上快步而行,先朝着正义路上的那口怨井而去。

来到井栏边站定后,木青冥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展开后,将其撒入井中后,又把装着雄鸡血的瓶子掏了出来,开了塞子后往井中滴了几滴进去。

“你瓶中装的是什么的血?”看着从血珠溢出瓶口缓缓滴落,在井中漾起血色涟漪后,赵良不禁好奇地问到。

那是血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的血?

“是鸡血。”墨寒动了动鼻子,一下就从刺鼻的血腥味中嗅出了那是鸡血。

“对。”木青冥点头说着,顺手往赵良的后脑勺上拔了几根头发,往井中抛去。

“你干什么?”微微吃疼的赵良立马转头瞪眼,饱含警惕地盯着木青冥质问到。

“你是四柱为阳的命格,而头是人的诸阳之会,所以人的头发里的阳气最足;你又是四柱为阳的命格,头发里的阳元异于常人,所以化怨还需要你的头发。”木青冥淡淡说到;即说明了为什么要赵良的头发,又说清了自己为什么让赵良加入进来。

至于赵良的生辰,是他去省警厅找赵良的时候无意间在赵良的办公室里乱放时,从档案上看到的。一开始他也没介意,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有用得到赵良的时候。

虽然只是几根头发而已,但木青冥还是对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那几缕头徐徐飘落在井水之上,令赵良顿感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冰冷的井水忽然有如沸水一般翻腾起来。

井口下顿起阴风旋转不息;不止是木青冥,就连墨寒和赵良都隐约听到了井水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中还能真切地感觉到丝丝痛苦。

这惨叫声令赵良毛骨悚然,后背冷汗直冒。但墨寒和木青冥都知道,那是怨念被药物化解而感到痛苦,所以发出的惨叫。

在井水沸腾下,不一会的功夫血色的井水就已经渐渐的化为了清水。墨寒也感觉到了井中的怨气,随着井水的翻腾而渐渐的淡去。还有不少的怨气开始转阴为阳,是木青冥取来的鲤鱼鱼鳞生效了。

木青冥配制的药粉完全生效了。至于井底的赤宫,也会因为失去了怨气的滋养后成了一堆废肉,只会在井水浸泡中慢慢腐烂。

之后在买些鱼放到井中,让鱼把那些烂肉吃掉就行。

“我们走,这样的怨井还有二十七口呢!”见这口怨井中的怨气已经解决了,说着此话木青冥就转身离去。

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只因其中一口怨井被毁去,赤宫怨灵大阵而在城中溢出的怨气变得开始不稳。

接下来三人在城中走走停停逛来逛去,按之前的在城中办法破坏着剩下的怨井。连续走了一个时辰后,才把所有的怨井中的怨灵都给化解了。

弥漫于城中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风水阵带起的灵气再次充斥着昆明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倍感安心和惬意。

一切就绪后,三人直接累得不管不顾地坐在路边休息了起来。

夜幕中,朦胧的月光从空中徐徐洒下。赵良抬头望天,就见全然无云的夜空中的月亮朦胧而不明亮,雾 更新快霭升起蒙在了玉盘上,在月亮的周围出现了一个内紫外红的彩色光环。

远远望去月亮四周的光环飘飘忽忽,迷茫中透着如入梦幻。

“毛月亮,当这种月亮出现时,是大地上阴气最盛的时候。”木青冥见他呆望着空中的朦胧月亮,于是缓缓开口道“你也应该听说过民间有句俗话,叫毛月亮猛鬼现吧?”。

赵良默默地点了点头,今天见到了太多的神奇之事,让他已经很迷茫了;而且晚饭也没吃就在城中逛了足足两小时,筋疲力尽的他也不想再开口说话了。

墨寒着缩起双腿,把双手撑在双膝上,托腮看着木青冥,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讲述。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天地间越来越盛的阴气会吸引鬼物浮现吸食阴气,所以才有了那句俗话。阴气是鬼物的补品,当然也是怨念的补品。可如果到了子夜,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我们还没破出赤宫怨灵阵,那就后患无穷了。阴气会使得邪阵中溢出的怨气得到滋养,快速滋生渗入地脉之中,使得城中风水大阵逆转。”木青冥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后,悠悠说着。

还好现在已经把邪阵中的怨气化去,没了怨气的赤宫怨灵阵就是个空壳,失去了原有的功效。木青冥语毕之后,长吁一口气。

“说了这么多的,也只是你一家之言罢了!什么怨气阴气我也没有看到,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呢?”赵良轻叹一声;他也不愿意去怀疑木青冥,只是今天看到了太多有违常理的怪事,一时间也没法去完全接受。

“我记得我在学侦破时,我的师傅说过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遵循自然规律的。”顿了顿声,赵良又缓缓说到“但是今天看到的一切都不符合自然规律。不仅仅是割下的女人下体居然还能在离开本体后出血,就连你家里的铜壶都违背了自然规律。”。

见他依旧还是半信半疑,木青冥却没去计较,只是淡然一笑。对于赵良这个普通人来说,让他一下子完全接受这些东西确实有点难。于是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世间万物就是这样的,你没有见过的不代表它不存在。”。

“要不我请你再看另一个东西?”木青冥顿了顿声间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后,又缓缓说到。

他想让赵良看看,另一件超自然的事。

接着站起身来,拉起了不明其理的赵良和墨寒,带着他们朝着木家小院而去

木家小院中,点了门口的灯笼后妙绝关上了大门,然后去负责哄梅香睡觉去了。

好在梅香这孩子很是乖巧,而且白天也和天狗食月玩疯了,妙绝的一个故事还没讲完,本还专心致志地听着的梅香已在不知不觉间酣然入睡。

妙绝给她盖好被子,吹灭了屋中的灯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下了楼后朝着西屋二楼而去。

木青冥之前用意念传音告诉了他,药房里有个赤宫,其中还有个死婴,其中还锁着一魂一魄。因为吸收了太多的灵气,那个有着一魂一魄的死婴已经成了尸婴。

尸婴是一种罕见的尸变,只要将其注入一点真炁就能使得它活过来。在锁龙人先辈们所著的书中,这也称之为鬼胎。这样的孩子有血有肉与其他的婴儿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体内只有一魂一魄,智力并没有正常的婴儿那么健全,且生长缓慢得很而浑身满是阴气,甚至还能嗜血好杀。

有的邪人专门利用嗜血好杀的鬼胎,来充当自己的杀戮工具。

虽然鬼胎也属于危险的邪物,但木青冥不忍就此灭了这条新活生命;虽然他没时间去救下其他的死婴,但被他抱回家的那个还可以救活,所以他就往其中注入了一些真炁,使得这具尸婴有了生命力。

毕竟那孩子不是自己选择成为尸婴的,他也是无辜的孩子;所以木青冥特别想要救下他来。

更重要的是,孕育过鬼胎的紫河车,要比常人的紫河车更是大补,可补阴阳两虚,且有反本还元之功。拿到黑市上去卖,至少可以十个大洋。

就算不拿去出售,也能用来给自己安心养血和益气补精。

这才有了他让妙绝盯着点赤宫之事;一旦这尸婴破壳而出就把尸婴给盯紧了,千万别让他到处乱跑。

妙绝来到药房前站定后,缓缓推开了门房,在黑暗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油灯的位置,将其点亮后借着微弱的灯光,就看到那个放在了桌子上的赤宫正在有节奏地扩张和收缩;有如一个心脏一样。

而在赤宫中的那个死婴,也在时不时地张嘴呼吸着。一连串的泡泡浮现于羊水中,咕噜噜地升起后很快有炸裂开来。

细看之下,妙绝看到了那个透明的赤宫外壁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血丝状的裂痕,在外壁上有如蛛网一般延伸开来。为本就已经很是诡异的透明赤宫,更添诡异。

并未惊讶的妙绝只是把头灯放到了赤宫边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了赤宫前,看着那赤宫随着死婴的吞吐而慢慢地干瘪下去;其中的羊水也随着赤宫的搜索而慢慢的减少,尸婴的四肢慢慢地伸展开来。

随后又拿来了一把剪刀和药酒,在剪刀上撒上了药酒后,做好了给尸婴剪脐带的准备。

就在此时,木青冥带着墨寒和赵良回到了木家小院,直奔药房而来。

大步进门后不等妙绝发问,木青冥就先他一步开口问到“妙绝,尸婴完全苏醒了吗?”。

“是的,估计没多会就呢破壳而出了。”妙绝点了点头。

可他话音方才落地,惊奇的一幕就在赵良的眼前发生了;那个卷缩在里的死婴猛然伸直了自己四肢,以四肢用力撑着正在慢慢干瘪下去赤宫。

下一秒后,啪的一声脆响中羊水四溅,那个赤宫被死婴完全撑破开来。紧接着一身羊水的死婴趴在了桌上,微微偏头好奇地打量着木青冥他们。

赵良会不会因此相信时间真有鬼神和违背自然规律之事?木青冥又将如何安置那个尸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二十八具女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配制的奇怪药粉,果然让满是腥臭的井水变得清澈,也成功地化解了怨气。但身为探长的赵良还是不信世间有违背自然之事;木青冥见他依旧狐疑,索性再把他带回木家小院。到了木家小院中的只见赤宫开始干瘪,其中的死婴眼珠一转,伸展手脚从中破壳而出。引出来锁龙人感到昆明城不再安全,欲让墨寒带梅香先逃,自己则誓与邪人血战到底。赵良闻言不再狐疑木青冥,并且表示愿意与木青冥继续合作。黎明时赵良回到警厅,正遇到在找寻他的王了哥,询问之下方知莲花池中浮现二十八具女尸。

对于赵良的出现,由于木青冥早已告诉妙绝来龙去脉,他并未感到惊愕。

但是赵良这个敢在深夜去各种凶案现场的探长,却被眼珠子一转,就复活了的死婴吓得后退一步。那个皱皮的死婴爬在桌子上双目圆睁地盯着他,片刻后皱眉张嘴,对赵良做出了咧嘴嘶吼的样子。

赵良虽然是探长而不是接生婆,但也见过一些才生下来的孩子。别说新生儿的眼睛都不可能一出生就睁开了,就连牙也不可能长着的。但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婴儿嘴中,居然长着四棵小小的牙齿。

再配上他脸上那个毫不友善且凶狠的表情,让赵良都望而却步。

妙绝拿起了剪刀,快速伸到了他身下的肚子上,干净利落的咔嚓一刀,把他的脐带剪断。木青冥则不惊不惧,缓缓伸出手去摸了摸这个鬼胎尸婴的脑袋。

那婴儿立刻抬起头来,对着他咧嘴一笑;面色也由之前的凶狠变成了和善的神情。只是因为他全身皮肤皱巴巴的,像极了褶皱的纸张,故而就算他满脸笑意,那看上也比哭还难看。

但因为使他恢复生命体征,从而复活的真炁是木青冥注入的,所以这尸婴天生就对木青冥有着好感,对于与木青冥有签订着契约的妙绝也不反感。

唯独对赵良这个外人,天生的警惕让他对赵良总是保持着防备。

“这就是你路上回来时,告诉我的尸婴吗?”墨寒好奇地打量了那个婴儿片刻后,对木青冥缓缓问到“感觉他体内的阴气很浓郁。”。

自从尸婴破茧而出后,墨寒边察觉到了他体内流转着的阴煞不比一只杀人如麻的厉鬼弱。

且这些阴煞与尸婴的血液已经融为了一体,难分彼此。墨寒隐约地感觉到,就算木青冥想要剥离对方体内的阴煞,也无从下手了。

墨寒方才语毕,那尸婴立刻歪着脑袋,也同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同时嘴里发出了轻声的“咦?”。

但眼中脸上只有好奇,却全无对墨寒的反感或是警惕;或许是墨寒看上去更和蔼可亲吧。

“对,一种非常罕见的尸变,必须是在女尸的里,随着女尸一起死去的婴儿才会成为尸婴。天生就是至阴的体质,从而对于某些邪术和邪人来说,他们是可以成为容器或是杀戮工具。”木青冥连连点头间,缓缓说到“古代的一些帝王为了守墓,也会命方士在暗中专门炼制这种尸婴,再在他们体内注入水银仿佛后,把他们带着一起陪葬了。”。

“百年之前,我和少爷在洛阳缉捕一个萨满邪人时,他就能控制这种尸婴。”回想了片刻的妙绝在木青冥语毕时接过话来,对墨寒缓缓说到“当时叫嚣着要复兴大元的他,居然能控制十个成年的尸婴。”。

“等等,百年前?”猛然缓过神来的赵良愣愣地打量着模样不过是个青年的木青冥,有些诧异的问到“你也不过二十出头吧?”。

“下个月小爷就三百六十岁了。”满脸不以为意的木青冥扬起嘴角轻轻一笑,不管那再次目瞪口呆的赵良,只是对妙绝悠悠道“把他抱到你的房里去养着,要是被梅香看到了就说是捡来的。”。

“好的。”妙绝点头应了下来,但随之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赶忙问到“少爷,这东西吃血的,我明天是不是买点猪血给他?”。

语毕眼含担忧地看了看那个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尸婴,很是担心他会被饿死。

“不,我救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不该死,还因为我想把他培养成一个不嗜血的尸婴。”木青冥忽然收起了笑意,面露肃色斩钉截铁地道“明天你煮点藕粉给他吃吧。”。

妙绝点了点头后,脱下自己的棉袄包起了熟睡的尸婴,将其抱在怀里。

“另外修书一封给我娘,告诉她昆明城的邪人不少,孩儿不孝愿与邪人死战到底,不能尽孝之处请她老人家海涵。再请她速到昆明城一趟,把梅香和墨寒接走。”木青冥眼中的坚定越来越重,他竖起了自己的右手拇指,亮出扳指之际环视着妙绝说到“我以木家长子嫡孙身份命令你们。从今日起,木家在昆明城中的锁龙人和妖仆鬼仆,都要做好与邪人战斗的准备,绝不能让他们在昆明城中兴风作浪。”,虽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从赤宫怨灵阵出现时,他就隐约感到了不安。这是周代方士的邪阵,失传数千年再次现世,可见布阵者可不是能轻易对付的。

且今晚破解此阵时,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轻而易举的就让他破解了这个大阵,这让木青冥不由得想到事出无常必有妖!

昆明城已经不安全了,邪教渗透太深,而且他一直被动得被邪教牵着鼻子走;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梅香和墨寒送走。

“送梅香走就是了,我也是木家的人,我要留下来。”墨寒闻言嫣然一笑,转过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木青冥,坚定的说到“我答应过你,无论以后有什么都和你一起去面对的。”。

夜风从门外涌了进来,吹动她耳边发丝,却吹不散她脸上的坚定。

木青冥心头一暖之际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绝墨寒,便有一只宽厚的手中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头。

他转头一看,就见此手正是赵良这家伙的。

面带微笑的赵良,眼中眉宇间已然没了狐疑。只见他另一只手抬起,用微曲的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后,点了点头道“我赵良不管你是什么神人,但凭你刚才那方义正言辞的话,我愿意与你合作。”。

赵良的转变原因除了方才木青冥的那番话外,还有就是木青冥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这让冷静了很多的赵良觉得再怀疑木青冥装神弄鬼很过意不去。

而且他虽然嘴上不信神鬼,但是心底深处还是相信这世界上总有些没法解释的人和事的。此念一起,让他彻底的相信了木青冥。

赵良态度的忽然转变,倒让木青冥有些不知所措。木青冥之前那番话,让他彻底的相信了木青冥不是坏人,只不过是一个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奇人异士罢了。

“作为朋友,我也愿意与你并肩作战。”眼含诚意的赵良,注视着木青冥泛起狐疑的双眼又道“只要有邪人再作祟,我就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他的态度让木青冥也打消了对他再次施展过往烟云术的念头;回过神来后还得了便宜卖乖地反问赵良道“真的相信我不是你的敌人?或者怀疑我是在装神弄鬼了吗?”。

“当然。”赵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今天我为了全城百姓连饭都没吃,宵夜你请。”木青冥面露狡诈地笑着,同时大大方方地对着赵良伸出手去

一顿宵夜吃完,已经是黎明之时。

放下了警惕后的赵良不但没有再继续怀疑木青冥,反而对木青冥会很多在他看来很是神奇的术而感到兴奋。

甚至还有点飘飘然;在他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有仙的存在,一直羡慕崇拜。只是后来学了警察,渐渐的不相信这些神鬼传说了。但在木青冥带着他重新体验了一些神奇的事后,赵良认定了眼前的木青冥就是个仙。

这便是往后昆明城中流传着昆明有仙也有鬼的开端。

虽然木青冥百般否认,说自己只是通晓一些异术和养生之道而已,但赵良还是愿意相信他就是个仙。并且为此骄傲,自豪。

无奈之下木青冥只得叮嘱他,关于木青冥和他小院里的人的事都不能对外人提起,并且对外还是叫他木哥。还有让赵良留意一下最近城中,有无失踪的孕妇。赵良随之应了下来;见也吃饱喝足了,于是打着饱嗝告辞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妙绝终于忍不住开口,好心地提醒木青冥道“少爷,我要提醒你这是在玩火,居然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一个浊胎(锁龙人私下对常人的称呼,取自凡胎浊骨一词,并无褒贬之意。)。”。

虽说认识木青冥百年的妙绝,知道自己的少爷绝不会做无用功之事,把自己的身份和锁龙人之事告诉了赵良,让妙绝费解之际觉得木青冥这次有些冲动了。

“有一腔热血和正气的他在,我们在昆明城中行动会更是方便,事后别忘了用过往烟云术给他抹去记忆就行。”负手而立门前的木青冥,看着远去的赵良缓缓说到。但当他说到抹去赵良记忆时,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丝不忍。

那样赵良就不会在记得他,也不会在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对于已经把他认作朋友的赵良,这是非常残酷的。

“我总怀疑赤宫怨灵阵与长生道也有关系。”待到眼中再次恢复平静后,木青冥又缓缓开口道“而且他的身边就有一个长生道的教徒,这得靠赵良去把他揪出来。”。

还不知道木青冥留了一手的赵良,哼着小曲在夜色中朝着圆通山方向而去。

走了半晌后,赵良终于来到了省警厅中。对于他这样的单身汉来说,警厅就是他的家。

当他才进大门,就见到火急火燎的王了哥快步如飞般迎了上来,嘴里还急声嚷嚷道“师傅你去哪儿了?出大事了你知道吗?莲花池惊现二十八具无脸女尸。”。

莲花池为何惊现二十八具女尸?这些女尸是不是用来制造怨井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卷怨念深井·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四十四个怨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感到昆明城不再安全,欲让墨寒带梅香先逃,同时誓与邪人血战到底。赵良闻言不再狐疑木青冥,并且表示愿意与木青冥继续合作。黎明时赵良回到警厅,正遇到在找寻他的王了哥,询问之下方知莲花池中浮现二十八具女尸。引出来赵良与众警察急忙赶往莲花池,同时派王了哥去请木青冥。木家小院中,木青冥与墨寒还有妙绝书房之中分析近来发生之事,案情渐渐清晰之后,木青冥他们发现长生道的目的,或许是要偷偷炼出怨灵。

赵良在黎明的冷风中猛然愣住;方才身上因快步疾行而渗出的热汗,也此刻随着竖起的汗毛而冷却。

二十八具女尸让赵良惊愕之际,立刻想到了那二十八口怨井,顿时愤怒起来。

那个透明的女人,还有里面的死婴再次浮现在赵良脑海中;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变 态存在昆明城中。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凶手揪出来后,还那二十八名惨死的孕妇一个公道。

夜风呼啸而来,双拳渐攥的赵良额上青筋暴起,他对王了哥沉声道“召集值班的警察,随我去莲花池。”。说着一个转身,面朝来路方向。

方要拔腿先学一步的赵良,却又猛然愣住后稍加暗忖一番,又开口对王了哥说到“快去木家小院请木少爷来。”

黎明中的木家小院一片宁静。

大门上挂着的那对红灯笼,以及那缢鬼正在夜风之中轻轻的摇曳着。蹲在大门边石鼓后的产鬼,也在夜风中发出了似有如无的凄厉哭声。

院中书房里的磁石油灯被点亮后,微弱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

木青冥坐到书案后,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墨寒,接着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妙绝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们得好好把最近发生的事重新整理一遍。”。

不管是怨井还是赤宫怨灵阵,木青冥都觉所见的一切都是长生道刻意安排让他看到的;这就像一个迷魂阵,很有效的隐藏了那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背后目的。

于是决定把有关怨井之事重头整理一遍,以便做到知己知彼而百战不殆。

“首先是在棕树营村外,那个人工修建的养尸地。”顿了顿声,微微邹眉的木青冥眼中浮现几点狐疑,继而若有所思地道“那片林子以柳木布阵为障,阻碍林中的阴气和尸气外泄,确实是养尸地没错。可长生道故意暴露了自己制造出的养尸地,目的一直是我比较在意的事。如今看来,这极有可能是长生道为了把我们都引出城去后,好在城中布下赤宫怨灵阵,从而制造出了二十八口怨井。可是既然需要怼我声东击西去布置这个失传了的邪阵,那就说明那二十八口怨井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可偏偏在昨晚我们化解怨念,破除怨井时一点阻碍也遇到,此事很是反常。”。

语毕之时,他的额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怨井和长生道有关,但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邪阵的邪教,需要雄厚的财力和人力;在昆明城中也只有目前已知的长生道可以做到。

墨寒和妙绝同时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也认同木青冥所说的话。

“所以说,牺牲了一片养尸地而布下的赤宫怨灵阵,目的并不只是污染地脉灵气。”随之沉吟间细细地思索一番后,妙绝率先开口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从一开始,长生道的目的就是一石二鸟;而据我所知怨井所生怨水,怨水可使人体内滋生怨气,这或许也是长生道的目的之一。”。

语毕他缓缓抬眼,与木青冥四目相对;两人却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狐疑。

妙绝毕竟跟随木青冥多年,降妖除魔也不少,不管是阅历还是经历都不弱;故而木青冥已经习惯了万事遇到瓶颈时,与其商议。

“嗯,可问题是我看到的怨井尽是腥臭冲天,且水色血红的井水,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去取水自饮的。”不过片刻后,眉头依旧紧皱的木青冥接过话来,不急不缓地说到“不喝井水体内就不会滋生怨气,而且现在怨井已被我用秘药化去了怨气,失去了怨念和怨气的水井对城中百姓也不会再有影响。此事怎么看都像是布此阵者,做了一个无用功的事。”。

此言一出,妙绝再次选择了沉默。

木青冥说得没错。一个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去喝那些腥臭难闻的井水的,如此来看用养尸地把木青冥他们引出城去的举动,显得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满是书架的书房之中,再次被寂静包围。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过了许久之后,一直没开口的墨寒终于开口,眼珠子滴溜一转间轻声缓缓道“其实在怨井形成的初期,井水并没有被赤宫和怨念污染,人们也看不到井底有个女人的下体和。于是,毫无防备的他们就稀里糊涂地喝了井水。”。

她之所以这么揣测,是因为回想到当日血尸把他们引到了棕树营时是夜里;如果养尸地和骸阵是长生道用来声东击西之物,只怕怨井当夜就已经布下了。

否则声东击西则没有意义。

可是赵良气冲冲地上门质问怨井之事时,已是第二天中午过后,说明赵良是第二天才接到报案的,也就是说怨井是第二天才成了

后来他们看到,腥臭冲天且水色皆为血红的样子的。

而且以墨寒对赵良的了解,此人不仅仅是个工作狂,还是个有着一腔热血和正义的警察。

由此可见,如果当晚布下赤宫怨灵阵后二十八口怨井就已是水色血红,那么赵良根本不可能第二天中午再来找木青冥的。

墨寒的这个小心翼翼的猜测,让木青冥和妙绝都顿时眼前一亮,脑中有道灵光一闪而逝。

确实,在各类异术奇术中,无论正邪都有着延迟类的异术和奇术。简单的来说这一类异术和奇术都可以根据施术者的设定再显现出来,不一定在第一时间就会出现症状。

比如蛊毒,被下蛊的人并未发作不等于他没有中蛊,而是对他植入蛊毒的蛊人并没有发动蛊毒而已。

想到此,不惊反喜的木青冥不禁微微上翘嘴角之际,对墨寒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如果说墨寒的揣测无误,那么城中百姓里应该已经有人喝了怨井中的怨水了。

基于这个理论,木青冥的思路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怨水不只是能让人体内滋生怨念,这些喝了怨水的人一旦惨死而非正常死亡,就会化为怨灵。”同样被墨寒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妙绝,暗自回想一番后,对木青冥肃色道“如果墨小姐猜测没错,那长生道做了这么多多此一举的事无非就是在隐藏他们正在塑造怨灵的事实。”。

自从上次被木青冥恐吓之后,他不敢再当着木青冥的面称墨寒为少奶奶了。

“也就是说,长生道是在制造一些怨灵吗?”墨寒随之对妙绝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虽然她只是个三百年道行的小狐妖,但也知道怨灵极少,这类鬼魅属于厉鬼,带着深深的怨气。

虽说近年来华夏大地上就没安稳过几天,寻常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家都在积极努力的活下去,可没多少人会满身怨念和怨气的。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再在茫茫人海中找寻怨灵,显然有如大海捞针。

这样的情况下,长生道要怨灵来做坏事,以其苦苦寻觅,当然不如自己塑造几个怨灵出来;既简单又省事。

妙绝随之把头一点,木青冥则从手边拿起昨天白天自己查阅到容器邪术的那本书,快速翻开后,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记载着容器的那一页,在把书递到了墨寒面前。

妙绝也走了过去,微微弯腰低头间,好奇地看起墨寒手中的书来。

“昨天我就见到了书上记载,怨灵可以使得容器与元神完美的融合,且每个容器都需要吞噬九十九个怨灵方能与体内元神融合无隙。”木青冥方才展开的眉头,再次慢慢的皱了起来。

妙绝与墨寒细细看完那书页上的记载后,都不约而同地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书中记载与木青冥所述无异,且提到了容器因为是四柱纯阴的命格身躯,怨灵体内的极强阴气,也对容器有着滋养效果。可以使得容器青春永驻,尸身不服。

也提到了容器炼造之术,起源于华夏道家的夺舍。从中衍生而出的还有另一种异术,那就是借尸还魂。

“这么说来”缓缓放下书本的墨寒瞪大了双眼,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和悲痛,让人看得一阵揪心“赵兰已经死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已经死了。”木青冥微微一窒后,最终还是缓缓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妙绝也随之微微垂下头去,脸上眉宇间泛起了淡淡的悲切。

书房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与之前不同的是,空气里都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悲切。

直到片刻后,默然流泪的墨寒紧咬银牙几下,抬起衣袖囫囵拭去眼角泪水之际愤愤地骂了句“这些草菅人命,肆意妄为地玩弄人命的畜生!”,方才打破了寂静。

“所以我不能饶了他们。”木青冥淡淡地说到,但眼中也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如此来看,长生道制造怨灵,无疑是为了少爷你从从山鬼口中得知的诃梨帝母的容器了。”妙绝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纵然他和木青冥诛杀过不少邪魔,但为了一己私利害死数十人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与木青冥和墨寒一样,妙绝心中的愤怒也如沸水一般翻腾不息。

待到木青冥点头说到“是的,绝对只有这个目的,所以他们弄出怨井制造怨灵来养活诃梨帝母。”。

“但是同理,只要不让诃梨帝母吃够九十九个怨灵,她与长生道就没法兴风作浪的。”电光火石间一阵思索后,妙绝沉声说到。

“不,是四十四个。”木青冥微微摇头到。

为何木青冥说是四十四个怨灵?剩下的怨灵又是何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赵良的发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引出来赵良与众警察急忙赶往莲花池,同时派王了哥去请木青冥。木家小院中,木青冥与墨寒还有妙绝书房之中分析近来发生之事,案情渐渐清晰之后,木青冥认为诃梨帝母的容器再吞噬四十四个怨灵,便能与容器完美融合。引出来木青冥为墨寒和妙绝,细说为何是四十四个怨灵。另一边,感到了莲花池的赵良看到被捞上岸来的女尸不仅无脸,就连下体也不见了踪影。强忍着愤怒在细看尸体一番后,从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屋外天渐渐破晓,白色的薄雾用地下慢慢升腾而其,弥漫与大街小巷间将昆明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你们忘了算上用来布阵的二十八名女子了。”木青冥轻叹一声,眼中浮现几分惋惜之色后,对墨寒和妙绝娓娓说道“再加上她们腹中的二十八个死婴,全是惨死的必成怨灵。但是其中一个被我救下,所以长生道若是真的在炼造怨灵,喂食躲在容器里的诃梨帝母,那就还差四十四个怨灵。”。

经他这么一说,墨寒和妙绝才反应了过来。

确实以他们对长生道的了解,对方这个邪教组织不只是势大,且做起事来也是井然有序之际,目的性非常之强。

如果他们正如木青冥所料到的一般,需要怨灵来喂食诃梨帝母,从而使其与容器完美融合,那么布下赤宫怨灵阵后身下的那些怨灵,长生道是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

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死婴体内的魂魄还未完全出窍,木青冥顺势摄了这婴儿体内剩下最后的一魂一魄,施术拘于死尸体内后将其做成了尸婴。

这个尸婴产生的怨灵,到了长生道手中后就缺了一魂一魄,功效绝不如三魂七魄都齐全的怨灵。

妙绝看到木青冥忽然翘起嘴角,露出一丝诡黠的微笑后,顿时知道自己的少爷其实在见到那尸婴之时,就留了一手。

更重要的是只是缺了一魂一魄的怨灵,不去细查根本看不出来。如果长生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诃梨帝母吃下这个怨灵,那她就永远别想着与容器完美结合,自然也就没法翻天。

如果之前的猜测一切正确,那么木青冥的此举,就等于是在无形中给长生道下了大大的套。

妙绝与他四目相对下,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而墨寒也不傻,结合起尸婴的特色稍加细想后,也想到了这一定木青冥早已留了一手的这点,于是对木青冥投去了钦佩的目光之际,又是一番思忖才缓缓问到“你怎么知道缺了一魂一魄的怨灵,效果就会有所减弱?”。

唯有这个问题她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毕竟炼造怨灵或是给容器喂食怨灵等术,都属于邪术的范畴了。

“木头可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锁龙人,应该不至于知道那么多的邪术细节吧?”,双手托腮,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青冥的墨寒在心里这么想到。

“其实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随之木青冥不以为意地淡淡说到。

此言一出,本还期待着他高谈阔论一番,让自己也长长阅历的墨寒险些跌倒。

“不过。”紧接着木青冥居然微微抬头,盯着屋中房顶用自己的食指指尖,不急不缓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悠然道“不过世间万物都有相通,既然我们的先辈提到怨灵是容器的补品,那我想一定和补药一样吧;如果缺了一魂一魄的怨灵,那药效肯定会虚弱的。”。

“唉!”墨寒长声一叹后,有点失望地说到“原来你也不知道这样倒底有没有效啊?”。

“那万一有效呢?”闻言有点不服气的木青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话音方才落地,书房外的院门处忽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书房中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后,妙绝扭头看着窗外亮起的天光,笑嘻嘻地打趣道“不会是我们的赵大探长走到半路发现天亮了,折返回来吃个早饭?”。

“行了,快去看看吧。”木青冥也是笑笑,同时摆了摆手打发妙绝去开门。

末了还不忘了交代妙绝“如果真是赵良回来了记得收早饭钱啊。”。

“知道了。”大声应了一声后,妙绝已经大步走出了书房。

不一会后,开门声从小院大门那边悠悠传来。顿了顿后,木青冥又听到妙绝对着门外说到“你不是年三十那晚才见过的小警察吗?”。

“你好。”随之王了哥的声音,在院门响起“请问木少爷在家吗?我们探长请他去莲花池破案。”。

木青冥和墨寒闻言后对视一眼,随之起身相继走出书房,朝着院门那边缓步而去

周林木参天,池中碧波荡漾的莲花池位于昆明圆通山西北面的商山下,池侧有水口,在水满时池水会流入盘龙江中。

据史料记载此莲花池源于唐代,何人修建那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是有五个一直是清泉涌流的龙眼,涌流成了这片池塘。但到了明朝初年时它就是滇阳六景之一了,有龙池跃金的美誉。

因为池中长满莲花,在花开时节一池的莲花更是花红叶碧,美不胜收。形成了十亩荷花鱼世界,半城杨柳拂楼台的滇中胜景。

当然这不是莲花池最有名的地方;莲花池最有名的莫过于它曾经是陈圆圆的住所,吴三桂在此地为陈圆圆修建了一处行宫,名曰安阜园;寓意长久平安之意,同时也是园中燕安堂和虎阜堂两座建筑的名字合称。

据说安阜园形势苏州园林,整体布局模仿退思园建造。吴三桂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出生于江南水乡的陈圆圆,仿佛置身家乡,处处可见江南景致而已。

至于为了建造此园,吴三桂好像还挖庐墓无数,明抢了不少缙绅家里有名花异石;当然对于他这种冲冠一怒都能开关放清兵入关的人来说,好像这点污点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不仅如此,莲花池也是陈圆圆结束生命的地方。据说吴三桂反清失败之后,清军入滇之时,为了保留最后的气节,陈圆圆选择了沉塘自尽。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圆圆懒得选地方,反正最后她选择的沉塘的地方,就是这莲花池。

而安阜园也因此毁于战火。曾经日日莺歌燕舞的园子,池边杨柳依依绿肥红瘦,只剩下无数的残垣断壁还在诉说昔日繁华,等待着它的主人回来。

因为荒废多年成了一座满是萧瑟荒芜的野园,所以有人曾用“老狐学人夜拜月,桃花有鬼来招魂”这句话来形容这座破败的园子。

赵良快步赶到莲花池边时,率先赶到现场的几个经常,已经下水去捞起了水中浮尸,放在了池边的芦苇丛中。

虽说清末时,英国驻昆明领署又在此修建了花园。但此地已是昆明成的郊区,难免人迹罕至。四周又无人打理,野草在莲花池边缘疯长,加上又是黎明之时,天方才微微发亮,一看到那打捞起来的几具泡得浑身浮肿的女尸,赵良还是不由得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走进借着电筒光速一看,就见到那几具肌肤褶皱而又发白女尸,正整整齐齐的躺在池边。从尸体肌肤呈现的苍白浮肿来看,应该已经在水中泡了很久了。

这些女尸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踪影,脸皮被人残忍得割去,下体则是被整块割了下来。露出的骨肉被池中鱼儿啃噬得面目全非。甚至有几具女尸的眼睛都被鱼儿啃噬得千疮百孔,模样不得不说诡异而又恐怖至极。

几个年轻一点的警察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如此残忍杀害的死者,都赶忙找了个僻静之处,手扶柳树树干弯腰低头,哇哇地吐了起来。

就连赵良这种见惯了不少大场面的警察,也不禁皱了皱眉。脑中又不禁想到了,木青冥从怨井之中带出的那个连着女人下体的透明赤宫。

见刘洋已经来了,正在勘验尸体后赵良索性把勘验的事先交给他,自己走到先到现场的一个警察身边,缓缓问到“谁先发现这些尸体的?”。

那个警察抬手一抹自己嘴角挂着的呕吐物残渣,指了指不远处被两个警察看管着的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给英国佬看院子的门房,说是出来池边放水(尿尿小便的意思),尿着尿着就见池中浮起尸体来了。”。

赵良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向那两个局促不安的老人,稍加思索后缓步走了过去,站到两个被吓得脸色苍白,一脸呆滞且眼中满是惊恐的老人对面,先给他们各自发了根纸烟后,缓缓问到“两位老爹,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掏出洋火,那两个巍巍颤颤地把纸烟含在嘴里,手还哆哆嗦嗦的老人逐一点燃了纸烟。

其中一个长着一缕弯弯山羊胡的老爹,狠狠地吸了两大口烟后,巍巍颤颤地道“我睡到下半夜,起来放水一下。才走到池边放水起来时,水面,水面忽然如滚水一样沸腾起来,接,接着,他,他们就都,都漂了起来了。”。

“从池底吗?”赵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老人没再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良看他们的模样也是被吓傻了,要问什么也不一定能问出来,索性对那两个老人说了一句“辛苦了。”后,转身朝着刘洋那边走去。

当他站到刘洋身边,还未开口时眼睛余光忽地瞟到其中一具女尸的右手五指。赵良微微一愣后,站到了那具女尸身边,把点头照到了女子的右手手指间,目光也随之顺着电筒光落到了女尸那跑得发肿的指节处。

细细打量那五指长短不一的手指片刻之后,惊疑渐显于脸的赵良嘴里,不禁地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呼。

赵良倒底在惊疑什么?他目光所及的那具女尸的手指处又有什么玄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目击沉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为墨寒和妙绝,细说为何是四十四个怨灵。另一边,感到了莲花池的赵良看到被捞上岸来的女尸不仅无脸,就连下体也不见了踪影。强忍着愤怒在细看尸体一番后,从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引出来赵良通过一名死者手上老茧,锁定了死者身份范围。木青冥随着王了哥来到莲花池边,细看被捞起的浮尸后赵良提出尸体浮现很是奇怪,木青冥则不以为然,随之稍加思索后,告知赵良沉塘之尸是如何上浮的。

天空更亮了几分,又有几具女尸被捞了起来。与其他的一样,也是没了脸皮和下体,并且腐烂浮肿,浑身都膨胀了起来,多有脱落的皮肤都已皱缩。

她们长大的嘴巴里填满了泥沙和水草,还混合着不少的泡沫。

莲花池边的恶臭味也越来越重。

赵良不顾那尸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在女尸身边蹲下身去,伸手抓起了女尸的右手看了起来。

边看他还边用手指抚摸了一下那女尸大拇指上,以及食指指节处的老茧。

那因为是老茧的缘故,所以只是被池中冷水泡软了而已,但却没有因此消失。

赵良毕竟是破案老手了,只是一看一摸就知道这种老茧,是长期捻佛珠所制。现如今的昆明城中,能有闲情逸致去捻佛珠的女子,只有富家子弟或是某些有钱人家府上的仆人。

寻常百姓恨不得每天的时间去拿去赚钱,让自己和子女日子过得更好一些,谁会没事拿个佛珠捻来捻去的。

“赵探长,你发现了什么吗?”一个和赵良年纪相仿的警察见他看着女尸手指,全神贯注地细看起来后,就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警察一靠近这堆浮尸,立刻下意识地用手捂着鼻子。

那股足以薰天的臭气实在是太刺鼻了,就像是泡臭了的腐肉和烂菜一样。

“怕臭还是别做警察了。”赵良瞥了一眼那个警察捂着口鼻的手,又转回头来盯着女尸手上被泡软的老茧,缓缓说到“这是一名富家女子,手上老茧是捻佛珠所制。”。

顿了顿声,赵良又问到“最近天,可否接到过人口失踪的报案?”。

那个小警察稍加细想后,面露几分迷茫地微微摇了摇头。

赵良顿感奇怪,不禁紧锁眉头;这些没有下体的女子八成就是用来做成怨井的女子。那就一定都是孕妇,而且其中还有一个能经常捻佛珠的富家女子。

谁家的孕妇走失了,会有不着急不报案的?

他皱眉沉思片刻后,脑中忽地浮现一个念头“难道这些女子是外地人?”。

按民国警厅的规矩,是哪里失踪的哪里办案。而且要是遇到个混吃等死的警察,或许还会告诉家属回去等着,然后继续无所作为。

想到木青冥告诉他怨井是一个名叫长生道的邪教所布下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告知他这个邪教势力很大,木青冥自己就是为了追杀他们而来。

那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势力强大的邪教,从外地拐走怀孕妇女的可能,几率就会很大。且从这么多具被残忍杀害的女尸来看,木青冥根本没有骗他。

不管是割下脸皮还是挖去女子们的下体,在到把二十八具尸体沉塘,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

想到此,赵良第一次为这个邪教而感到后背发凉。

他即将面对的不是一个冷血杀手,而是一群冷血杀手。

“赵良。”此时已经完成初勘的刘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筋骨后朝着他缓步而来。

与此同时,王了哥也带着木青冥朝着这边快步而来。

一路走来,王了哥还不住地催促木青冥道“木少爷,麻烦您快一点可以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木青冥有点不耐烦地回着,但也同时加快了脚步。

走到赵良身边时,木青冥目光立马往那些浮尸身上看去,随之就是猛然一愣,脸上的不耐烦立刻被诧异取而代之。

他愣愣地看着那些在莲花池岸边连成三排的女尸,微微张唇之际却说不出话来。在警察们手中还开着的电筒光照射下,那些没了下体的女尸都是呈现出张大嘴巴的样子,更显得诡异。

“老赵,木少爷,尸体捞上来了的我都看了一遍,全是已经在水里泡过十二个时辰以上了。”也是紧锁着眉头的刘洋,慢吞吞地把卷起的衣袖放下后,缓缓说到“尸体嘴应该是被沉塘之前就已经张开的,所以他们的口鼻中泥沙水草很多,几乎已经填满了他们的口腔。”。

“而长大的嘴巴,或许是因为她们死的时候嘴里塞了类似于布之类的东西,因为我在一具尸体嘴中,发现了织布用的丝线。具体是什么材质的,还得等我回去细看了才知道”刘洋顿声之际,稍加回想之后继续给木青冥和赵良详解道“这就导致了她们死后依然是张嘴状,从而被沉塘后打量的泥沙涌入口腔之中。”。

语毕后他掏出一小个纸包,递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打开纸包一开,里面只有一条细细的丝线。拿起那丝线细看后,发现质地柔软强度极好,且带着天然的黄绿色,非常具有闪烁光泽。

“天蚕的蚕丝。”木青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何物。这种东西是唐朝时期非常盛行之物,据史料记载,古代读书人都喜欢穿天蚕丝制作的衣服,并将天蚕丝制作的衣服称之为儒衣。

清末后用来制衣倒是少见,不过一些南方的绣花线中,青色或是黄绿色的绣线,也会用天蚕丝来代替。

而锁龙人的记载天蚕蛹味咸辛性平且无毒,人食可强身健身,入药可医多病。

“那你能知道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被沉塘的吗?”不过这对锁定凶手没有太大的帮助,在南方这种蚕丝太常见了。于是木青冥把蚕丝放回纸包,将其递还后又若有所思地问到。

“只能有个初步的统计,大概是在前天入夜后。”刘洋抬头看了看越来越亮的苍穹,在心中计算一番后,缓缓说到“从尸体嘴里的泡沫并未外溢,尸斑多呈淡红色且手掌、足底角质化层厚来看,她们在池水里泡了一天了。”。

木青冥立刻回想了一番后,发现尸体们沉塘的时间,正好是在他去棕树营,追杀长生道大姐时的时间。

再加上这些女尸都无一例外的没了下体,八成就是那些被做成怨井的女子。想到此,木青冥不禁与赵良对视一望。

“而且女子的面皮都已经被割去,对确定身份非常难。”刘洋轻叹一声,眉宇间浮现几点惋惜,那是对死者的惋惜“下体也被割走了。死亡原因不是溺死,很可能是被割去下体,最终大流血而死。”。

说到此,刘洋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不见了。那是一种完美的切除手法,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德国的教授也未必能做到如此流利的切除。”。

“教授?”木青冥嘀咕了一句。

“哦,就是老师的一种。”刘洋随之给他简单的解释到。

晨风吹来,将尸体身上的腐臭吹散开来。此时最后一具尸体,已经被下水的警察们捞了上来。

黎明过后灿烂的晨光,揭去冬夜的最后一丝黑暗。

木青冥目光一扫那些浮尸,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具,与怨井的数量一致。且都是没了的女子,这也太过于的巧合了。

但是木青冥不相信能有什么巧合,当即又对刘洋问到“那刘仵作你能看出来,这些女子都有怀孕过吗?”。

刘洋转头看着那些泡的都变形了的女尸,立刻有几分为难之色浮现于脸,随之把双头一摊“都泡成这样了,而且下体和都不见了,实在是没法确定有无怀孕。”。

木青冥见他也有些为难,就没在继续问这个问题,只是默不作声地环视着这莲花池四周。

十亩大小的池水四周野草遍地,树木参天中柳木不少。阵阵阴冷之气,正从这些柳树间缓缓散发而出。

当然这些柳木并未有规律的排列,或是紧密相连,故而此地沉尸到也不至于导致尸变。只是此地已经在城郊,人烟稀少,所以才被选为抛尸地的吗?

木青冥这般想着,便绕开那些尸体站到了池边的芦苇丛中,盯着在晨曦下平静如镜的池面愣愣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还有尸体的浮现也很奇怪,她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漂浮在水面上的。”赵良也走了过来,与木青冥比肩而立,目视着身前的池水说到。

“这倒是不奇怪。”木青冥只是稍加细想后边面露几分不以为意,悠然道“你看过她们浮肿的脚踝了吗?”。

赵良顿感狐疑,不明这和尸体忽然浮现水面有何关系?

木青冥转头看着有些狐疑的赵良淡然一笑,接着转身走到一具女尸身边蹲下去后,指了指那具女尸脚踝处的勒痕中,卡在浮肿起来的中的几缕潮湿的稻草。

赵良走过来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再环视其他女尸,甚至有的脚踝处还环着一圈草绳,这点是之前赵良大意了而没看到的。

由此可见这些女尸神情脚上都被绑上了草绳,而草绳的另一头又绑着石头。所以给她们沉塘之后一直沉在池底,并未被发现。

但是草绳在水中就更是容易腐烂,一旦时间长了草绳断开后,尸体犹豫在水中浸泡时间延长,体内气体不断增加,浮力也随之逐渐加大,所以就全部浮起。

“木少爷真是火眼金睛,只是看了几眼尸体就知道了这么多的信息。”刘洋也走了过来,对木青冥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刘仵作你过誉了,木某愧不敢当。”木青冥缓缓起身,对刘洋微微一笑后,意味深长地调侃道“我们赵探长的关注点方向性错误,他可能是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之事太多了,所以居然会去纠结尸体浮起这种小问题。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否有人目击了沉尸。”。

木青冥的说法是否正确?又有没有人目击了是何人沉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章长生教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通过一名死者手上老茧,锁定了死者身份范围。木青冥随着王了哥来到莲花池边,细看被捞起的浮尸后赵良提出尸体浮现很是奇怪,木青冥则不以为然,随之稍加思索后,告知赵良沉塘之尸是如何上浮的。引出来木青冥纠正赵良的思维方向错误后,直奔两个报案老爹而去。一番详细的询问后,直接锁定了其中一人就是沉尸的参与者。并且认定了对方就是长生教教徒后,在其耳边低语一言,吓得那教徒登时目瞪口呆。

飘散在莲花池岸边野草和芦苇间,那有如薄纱一般的白雾随着越来越亮的阳光渐渐散去。

赵良闻言恍然大悟,自己近来确实是被一件紧接着另一件的奇奇怪怪而扰乱了思绪,居然一听说二十多具尸体是相继涌上水面的,居然都忘了找到有没有看到沉尸凶手反而更是重要。

以其去纠结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这么多浮尸,不如去抓住凶手。如此之多的女尸若要沉塘,必然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正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赵良坚信凶手们能把这么多女尸沉塘,那就必然会留下线索,绝不会出现毫无痕迹。

想到此,赵良便招呼着木青冥和刘洋,大步朝着报案的两个老爹而去。

这年头到处都乱哄哄的,官府忙着各种夺权,谁都没把老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死个把人并不稀奇,每天都有饿死冻死病死在街头,或是荒郊野外的。但是相继漂起二十八具女尸,那足以令见惯了死人的人都极其震撼。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此时已不再是那么的恐惧,手也没在抖个不停了,只是目光还有几分呆滞,显然是因为忽然从池底冒出这么多的女尸,而令他们都一时间缓不过来。

两位脸上遍布了皱纹,满是沧桑的老人见赵良又再次向着他们走来,都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在一边给他们做了一些简单询问的老李师,则缓缓说到“二位老爹,还是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吧。”。

话音方才落地,赵良木青冥他们已经站到了两位老人的身前。赵良正要发问,木青冥就拦住了他,随即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赵良给他来问。

赵良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之际退到了一边。

木青冥露出一个笑脸,打量着那两个因为紧张而都不知道手该往那里放的老人,缓缓说到“两位老人家别紧张害怕,我就是问你们一点事情。二位老爹怎么称呼?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会半夜三更地出现在这里啊?”。

晨风习习下,莲花池边的柳树树枝迎风摇曳了几下。

其中那个长着山羊胡的老人,闻言看着木青冥那张满是和蔼的脸,回到“小老汉姓刘,是在此地给洋人看园子的花匠。”。

说着此话时,刘老爹不由得望向身边不远处,那座位于莲花池北面的园子。

木青冥顺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只见得一座小巧精致的苏式园子,落入眼中。杨柳随风而舞间,拂过那透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清秀风韵的红墙碧瓦。

“英国人重建的园子,在吴三桂当年为陈圆圆兴建安阜园的基础上重建的。”赵良见木青冥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际,开口为他解说到。

木青冥了解了后,又问了一句“既然那是洋人建造的园子,那么洋人不来住吗?”。

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至始至终,在这附近除了荒草和参天大树,还有一些荒废的屋舍以及芦苇荡等植物外,他并没有见到洋人的踪影。

两位老爹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刘老爹继而说到“洋人觉得这儿偏远了些,一般只有夏天天热时会来消消暑,冬春之时他们是不愿意来的。”。

木青冥点了点头,又望向刘老爹身边的那位老人,又随口悠悠问到“请问这位老爹也是花匠吗?”。

见他的目光朝着自己而来,这个比刘老爹矮了一头,且胡渣凌乱还有点驼背老爹赶忙微微垂首,避开了木青冥的目光后轻声答道“我是门房。”。

木青冥一番与本案无关的询问后,招呼着两位老人朝着他们看守的园子缓步而去;一路上又问了问家里有无子女亲人等事,好像不是在问案情,反而是在拉家常一样。

三言两语间,就问出了两人都无儿无女,是也无老伴的老光棍而已。洋人雇佣了他们,也让他们顺便给洋人看着这座园子。

这让跟在身后的老李师很是反感,不禁皱眉间对赵良不住地悄声问到“我说探长大人,你怎么又把这家伙请来了?你看看他问的问题,总是在东扯西拉一堆的跟案情是半点关系的事。”。

“木少爷这么问没有什么不妥;你要和人问事情,总得先套套近乎吧!这和像人借钱一样,不能总是上来就说‘喂,借我两个钱。’这样吧。”赵良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缓缓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木青冥和两位老爹边聊边走,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那座园子前。

英国佬虽然重建这园子很是走心,亭台楼阁,假山亭榭都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修复,但从园子外四周随处可见的那些淹没在丛生杂草间的残垣断壁来看,他们也没有完全修复复原。

应该说只是把原有荒废的园子中,保存完成的一部分进行了修缮罢了。

看了看这座面朝莲花池的园子,木青冥缓步走到门前不远处,池边的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坐下,环视着四周疯长的杂草而愣愣出神。

商山樵唱(昆明八景之一)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破败和残垣断壁,在为后世倾述着它们主人的乐曲不终。

“那位门房老爹,请问你贵姓?”片刻后,木青冥收起了心中的诸多感叹,又转头看向两位老人。

“小老汉姓曾,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叫曾二。”那老汉回了一句,继而把目光移到了别处,不敢直视木青冥。

“那是你先发现浮尸的吗?”木青冥问着此话,眼睛一直在环视四周,最后落在了身边一丈开外,那艘停在池岸边芦苇香蒲间的小舢板船上。

“不是的,是老刘半夜起夜,出了园子来放水时发现的。”曾老爹赶忙急声辩解到,额上也顿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与此同时木青冥也站起身来,走到那小艘舢板船边,把那船上没个角落统统细看一遍后,目光落在了小船两侧边缘。

在沾满朝露的侧板边缘,几道显目的刮痕引起了木青冥的注意。

紧接着他再抬头望向身前这片在朝阳下,闪烁着粼粼波光的莲花池许久,微微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此地距离浮尸之地至少有十五丈到二十丈之遥,也就是说,在一个漆黑的野外就算有人划船出现在浮尸点沉尸,那在他现在所站的位置也没法可以看见沉尸之人的。

除非那人在船上点了灯。

同理,报案是在黎明前的深夜,池中浮尸相继漂了起来,那也未必可以看到。这也是他问着问着话,就要往园子这边来的原因。

更重要的一点是,木青冥已经在船上看到了划痕,那几道并不规则,且长短不一的细小划痕,一看就知是石头划出的痕迹。一个在夜黑风高的夜晚,有人把二十八具脚上绑着石头的女尸搬上了小船,再驾驶小船到了莲花池中开始抛尸的场景,浮现在木青冥的脑海之中。

犹豫抛尸时是抛尸,在把绑在女尸们脚上的石头放下,由于石头不轻,在搬运过程中不经意间让石头与小船侧板边缘发生了摩擦也不足为奇。

木青冥想到此,折身而返赵良和两位老爹身边,把目光落在了一直避开他注视的曾老爹那张满是紧张的脸上,细细一阵打量后又问到“前天夜里,两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这四周?或者是动用了那边那艘的小船。”。

他此话一出,两个老爹都是心头咯噔一跳,但也在下一秒后开始细细回想着他问的问题。

片刻之后,两人齐齐地摇了摇头,曾老爹随之又若有所思地道“那日我去城里买了些酒,还有一些花生和小咸菜,回来和老刘喝了起来。后来我们都喝醉了,也没出门过,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啊。”。

紧接着曾老爹看到木青冥正在与他四目相对,赶忙把目光再次移开,同时紧皱眉头地嘀咕道“往常我和老刘酒量都很好,但是那天三碗酒下肚就晕乎乎的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喝完第四碗就都趴下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园外有什么人没有。”。

与此同时,刘老爹也嗯了一声后,连连点头表示曾老爹没有说谎。

云南人酒量都不错,喝酒都用碗,看看赵良就知道了。一坛子酒下肚,说话也只是微微的大舌头而已,这曾老爹说他和刘老爹都能喝,未必是在吹牛。

于是木青冥点了点头,又道“酒坛子可否还在?若是在,麻烦老爹取来我看看。”。

曾老爹连声应着“在的。”后,转身去了园中。不一会后,抱来了一个空了的坛子递给木青冥。

木青冥举起坛子,把坛口轻轻地靠在了鼻子边嗅了嗅后,淡淡的酒香立刻飘进了他的鼻中。继而又细细一嗅,发现那醇香的酒味中还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辛味。

他立马移开鼻子,把酒坛塞入在一边好奇地观望的赵良怀里,随之拉起了曾老爹的双手,放在自己鼻子前又是一阵细嗅。

“他干嘛呢?”老李师心头一慌,对赵良好奇的问到。但赵良也不明其理,只得轻轻的摇了摇头。

木青冥放下曾老爹的手,又拉起了刘老爹的,细想一番后淡然一笑;把头靠在了刘老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只有他和刘老爹才能听到的低语“长生教徒,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那句用兴奋的语气说出的话,令刘老爹登时膛目结舌,越瞪越大的双眼之中,尽是惶恐。

木青冥判断是否有误?刘老爹又是否真是长生教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血蝴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纠正赵良的思维方向错误后,直奔两个报案老爹而去。一番详细的询问后,直接锁定了其中一人就是沉尸的参与者。并且认定了对方就是长生教教徒后,在其耳边低语一言,吓得那教徒登时目瞪口呆。引出来木青冥点破沉尸人是刘老爹,王了哥刘洋倍感诧异,木青冥继而说明为什么刘老爹是沉尸人后,刘老爹趁乱跳入莲花池中,顺着池内与盘龙江相连的暗河逃窜。赵良等警察并不知刘老爹已经从暗河逃走,兴师动众地下水追捕。木青冥却一直待在岸上围观,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只血,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

刘老爹大骇之际,木青冥已把嘴从他耳边移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恐越来越重的刘老爹。

他眼中迸射出的犀利目光,好像在跟刘老爹说“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一样。

刘老爹在片刻后才缓过神来,正要装傻地问问木青冥为什么要盯着他看时,木青冥在赵良他们困惑的目光注视下,先刘老爹一步缓缓开口道“你也参与了沉尸吧?”。

此言一出,赵良等警察都倍感惊愕而微微张唇,同时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他们看向木青冥的困惑,越来越重。随之王了哥讪笑着走了上来,缓缓说到“木少爷你怕是弄错了吧?刘老爹他可是发现浮尸的人,而且也是他来报案的。如果他是沉尸的凶手,他这么做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赵良在内的其他警察的点头认同。

确实,如果刘老爹是凶手的话,那他再报案不就等于自己告自己了吗?

刘洋也随之走了过来,在木青冥耳边小声提醒道“木少爷,这个可不能乱说啊。万一要是冤枉了人,赔礼道歉少了不了的。”。

木青冥对他的提醒不以为然,只是淡然一笑后,对刘老爹,赵良和刘洋等人缓缓说到“诸位不妨先看看,这儿距离浮尸之地有多远?”。

虽然不知道木青冥为什么忽然这么一问,但大家还是目测距离后,七嘴八舌地说到“十多丈还是有的吧。”。

“嗯,十五丈到二十丈左右的距离。”木青冥把头轻轻一点后,又把目光移到了刘老爹的脸上,悠悠问到“请问刘老爹,你说是你晚上起夜时,在此看到的浮尸吧。”。

这些都是在走来园子门前的路上,他问出来的信息。不久前刘老爹还特地告诉他,人 老了就容易起夜,但洋人不许他们在园中放水,只能在园外来一泡野的。

虽然已经感觉到了木青冥深深的‘恶意’,但依旧不明其理的刘老爹,还是点了点头,随之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都知道冬天的黑夜比较黑暗吧,天那么黑,距离又这么远。就算有尸体浮现,你也未必看得清吧?”木青冥微微一笑后,抬手指了指浮尸之处“况且现在池中多有枯萎的莲花,岸边又是芦苇不少,四周树木遍地,尤其是这些柳木的枯枝,都是你的视线障碍物,那你是怎么透过这些和黑暗,看到十几丈开外的水面上发生了什么的?”。

此言一出,赵良王了哥他们立刻恍然大悟。

正如木青冥所说,要是白天还说得过去,但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能见度那么低怎么可能看到浮尸呢?

想到此,警察们都用警惕的目光,看向了刘老爹。

而刘老爹顿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木青冥说的有理有据,没想到这么一个细小的细节,居然让自己给暴露了。

本来只是晚上起夜,因为很不心安的原因,而顺路去看看沉尸地有没有异状,没想到沉尸浮起,为了洗清嫌疑,刘老爹便索性把曾老爹叫醒,带着对方去看了浮尸后先去报了警。

想要借此蒙混过关的他,没想到被木青冥看出了端倪。

“可是既然刘老爹在此看不到浮尸,那应该是他去到了浮尸地点附近才看到的。”与此同时,向来讲究证据说话的刘洋沉吟许久后,若有所思地问到“大晚上的他不睡觉,没事跑到沉尸地去干嘛?”。

说话间刘洋不禁举目看向浮尸地点;此地距离浮尸地点直线距离是十几丈,但人不可能走着水面过去,一旦是从岸边绕过去的。

如果要绕过去,距离就不止是十多丈了。

“这个正好说明了他参与了沉尸,在尸体没有完全在水中被鱼儿吃干净之前,他都要去巡查。有备无患,才能安心嘛。”得到了木青冥点拨的赵良,立刻接过话来回到“这样也能未雨绸缪,万一发现沉尸浮起后,率先想好对策并且把自己撇清。”。

他的话也立马得到了木青冥的点头认同。

这一问一道让刘老爹更是语塞,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在刘老爹沉默时,木青冥却又走到那艘停在了岸边的小船边,指着那些在船侧板上留下的划痕,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后,告诉赵良他们,一定是用这艘船沉尸的。

一一分析清楚后,木青冥双手一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刘老爹缓缓道“很不巧,偏偏在沉尸那晚,据曾老爹说他和刘老爹都因为喝多了而熟睡了。各位是不是听了此话后,都觉得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啊。偏偏在有人沉尸之日,最有可能成为目击者的刘老爹和曾老爹都一起喝多了。”。

说着此话,木青冥又缓步走到了刘老爹的面前站定。

接着他顿了顿声,又看着刘老爹那酒糟鼻若有所思地反问道“你们的酒量往日都很好,这点曾老爹也说过了,可为什么那晚偏偏就不好了呢?”。

“这酒量的事可还是真的说不清的,也许是那天的酒比较烈吧?”刘老爹下意识的摸摸鼻子之际讪笑一声,接着又伸手挠头几下。

“是吗?那我怎么在你手上和酒坛子里,都闻到了蒙汗药的味道?”紧盯着他的木青冥又反问到“是真的酒量不好,还是因为蒙汗药的效果而睡着了呢?”。

之前他问到的淡淡的辛味,正是蒙汗药的味道。因为其中有着曼陀罗花粉,所以蒙汗药是带着淡淡的辛味的。

此言一出,眉毛向上拉紧的刘老爹,不由得瞥了一眼自己那已经开始长皱纹,且指甲中尽是泥土的手。

“综上所述,其实你应该提前洗洗手的,花匠老爹。”木青冥调侃了一句后,立刻肃色道“为了方便你们沉尸,当晚你往酒里放了蒙汗药吧;然后本该酒量很好的曾老爹,居然也三碗倒了。而你刘老爹则是因为要沉尸,下了蒙汗药后的装醉。如此一来,自然就没有人看到你们沉尸了。”。

刘洋立刻从赵良手中拿来酒坛,细细一嗅后也嗅到了淡淡的辛味;随之放下酒坛拉起了刘老爹的手一嗅,随之放开后对赵良点头道“确实有辛味,好像是曼陀罗花的花粉。”。

他是留洋过的法医,虽然嗅不出那是江湖上流传着的蒙汗药,但是知道那是曼陀罗花的花粉味,有着麻痹神经的作用。

当下得到了证实,赵良也不再困惑狐疑,紧盯着越来越慌神的刘老爹一字一顿地道“那么刘老爹,请你跟我们回去省警厅里喝杯茶吧。”。

正说着那刘老爹忽然伸手猛然一推木青冥后,向前急冲而去。

木青冥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往后连退三四步方才站稳。可他方才站稳时,身边的莲花池中也传来了噗通一声声响。水花四溅下,转眼就不见了刘老爹的踪影。

在那本是平静的水面上,留下的只有一圈圈慢慢荡开的涟漪。

木青冥回忆着方才的那一推,力道不小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能发出的力气。若是木青冥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倒是还好说,可他真是的身份是锁龙人,能妖魔鬼怪都能打得魂飞魄散的锁龙人,居然被个老人推得往后连退,这更是侧面的验证了木青冥的猜想,刘老爹就是长生道教徒。

好在木青冥被他一推之时,本能地提起一缕真炁,在对方手掌触及自己之时,将其注入了对方体内。

就算刘老爹跑到了天涯海角,木青冥也能追寻着这缕真炁找到对方。

却不知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一旁静静围观的老李师,看到刘老爹潜入池中逃走后,暗中也松了一口气。

“下水,追!”赵良是警察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于是赶忙对王了哥他们下令到。

王了哥他们几个会游泳的警察也反应了过来,赶忙褪去衣裤后纷纷下水,找寻潜入水中刘老爹而去。

老李师也装模作样的快速脱去衣服,跟着年轻人们在寒冷的冬天清晨,跳到了那冷泉涌出而形成的莲花池中,作出奋力找寻刘老爹的样子。

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有浮出水面深深呼吸。

木青冥和刘洋,还有赵良和曾老爹则站在岸上,看着警察们在池中扑腾来扑腾去,却一直没有见到刘老爹从池中再次上浮都倍感奇怪。

殊不知这池中有一条与盘龙江想通的地下暗河;而刘老爹早已顺着那条暗河遁逃了。

“木少爷,既然刘老爹可能在此地沉尸,那会不会在这附近杀人的?”赵良稍加思忖片刻后,若有所思地说到。

确实,很有这种可能。这附近人烟稀少不说,还草木茂盛。洋人虽然重建了园子,但大冬天的也不过来,确实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也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更重要的是,在此地杀人再在此地沉尸,反而更是省事。

想到此,木青冥和刘洋都同时想要,那些女尸都是被割去脸皮和切了下体的,这附近一定有一个地方,可以给凶手残忍地杀害了二十八个女子。

他们不由得转过身去,看向了身后那座洋人重建的园子。

忽地,一只栖在墙头那些枯萎的藤蔓植物上的血,映入了木青冥的眼中,令他顿时皱眉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血有什么来头?为何又出现在园子的墙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园中的暗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点破沉尸人是刘老爹,王了哥刘洋倍感诧异,木青冥继而说明为什么刘老爹是沉尸人后,刘老爹趁乱跳入莲花池中,顺着池内与盘龙江相连的暗河逃窜。赵良等警察并不知刘老爹已经从暗河逃走,兴师动众地下水追捕。木青冥却一直待在岸上围观,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只血,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引出来锁龙人察觉血乃是灵体,随之假借找寻凶案现场,追逐蝴蝶入园。不曾想在蝴蝶的指引下,于园中一处假山石下,发现一处暗道。

“看来还得搜索一下这附近才行。”赵良沉思片刻后与刘洋说到。毕竟凶手在附近行凶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二十八具尸体悄然沉塘。

木青冥则没去理会他们,只是继而盯着那只栖息在墙头的血愣愣出神。

他感知到那只清澈晶莹而薄薄双翅,皆为血色的蝴蝶体内,流转着淡淡灵能,而那血色的蝴蝶,正是由灵能汇聚而成的灵体。

灵体并不少见,它们并不是妖魔鬼怪,而是组成灵能的意识和精神结合后,幻化而成之物。与人类动物的情绪化而产生之物差不多,表面很是诡异,却倒也是人畜无害。

灵体的出现,倒是不足为奇。此地死了这么多的人,出现灵体倒也属正常。那二十八具女尸都是被残忍杀害的,死之前心中不甘的情绪必然越来越强。

这种情况下,她们不甘的情绪和意识结合在一起,幻化成灵体也很有可能。

只是木青冥不知道这灵体蝴蝶栖息在那满是藤蔓的墙头,是什么目的?难道是暗示他园中有着什么吗?

“木少爷,木少爷。”正在木青冥想得入神时,刘洋已经把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晃了他几下“赵探长的提议你怎么看?”。

既然木青冥是省警厅聘请的特别顾问,那只要他参与到案子里来,那在有什么决定时,刘洋和赵良都会先争取他的意见。

“啊?”木青冥这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刘洋和赵良,呆呆地问到“什么提议?”。

显然方才过于的入神,赵良和刘洋说了什么他一字也没听到。

“一面青石墙壁有什么好看的。”与此同时,赵良目视着方才木青冥的目光所及之处,不以为然地嘀咕到。

当然,肉眼凡胎的他只看到了墙壁上爬满的枯萎藤蔓,并未看到那灵体化为的血。

“老赵认为凶手在此抛尸,那行凶地必然不远,他想把这附近的乡村警察都召集过来,好好地对莲花池一带进行搜寻,找出那行凶地,你看如何?”刘洋不厌其烦地又给木青冥说了一遍。

而他提到的乡村警察,是民国元年云南省会警察厅在昆明北门和西门外各村设下的警厅编外人员,其职责与后来的片警差不多。

“不必了。”木青冥瞥了一眼还栖息在墙头的那只血蝴蝶,又打量着身前这座三山一水的古典园林,悠然说道“我们几个就足够了,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语毕他走到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又无所事事的曾老爹身边,缓缓说到“请老爹开门,让我们进园中看看。”。

既然血蝴蝶偏偏栖息在园子的院墙上,那他就一定要进去看个清楚,并且搞清楚这园中有什么东西?

曾老爹点了点头,从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中找出了大门的钥匙后,大步走了上去开了大门。与此同时,那只翅膀血色的血蝴蝶,也抖动着翅膀翩翩飞起,朝着园中缓缓飞去。

“看园子?”赵良和刘洋一起,对木青冥投去了狐疑困惑的目光。

“这里方圆两三里内,除了茂盛的草木外就这有这园子一处建筑;你们好好想想,若是你们是凶手,会在荒郊野外割去二十八人的脸皮和下体吗?”木青冥率先走上前去,嘴里说着“以其去外面找,不如先看看这园子吧。”。

“也对啊。”刘洋和赵良转念一想,也觉得木青冥说得在理;毕竟在荒郊野外杀人容易,但是又是割去脸皮和下体可就不容易了。

于是两人也跟了上去。

他的话也被方才开了大门的曾老爹,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赶忙转过身来对木青冥连连摆手,为自己辩白道“官老爷啊,这里面都是洋人的东西,往日洋人不来的时候也只有我和老刘,可没见到有什么外人进来过啊。”。

“在你醒着的时候确实如此,但是你睡着的时候呢?”赵良随口回了一句;虽然他没有恶意,却也让曾老爹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在他被蒙汗药迷倒了的时候,进出园子的是什么人他完全不知道。但想到此又发现自己还活着,庆幸之余曾老爹也觉得恐惧。

如果不是他是洋人雇来的门房,只怕当日刘老爹用的就不是蒙汗药了,而是简单粗暴的一刀将其解决了。

大门一开,阵阵阴冷从中扑面而来。门后青砖灰瓦和棕柱粉墙的屋子,因为太久没人过来居住,而毫无生气(活力生机的意思,此处不是指情绪。)。

因此以其说这些与太湖石相辉映的建筑,以其说显得清幽,不如说一砖一瓦,一门一栏间都散发着阴森之气。

给了赵良和刘洋一种来到了荒山废庙的感觉,很不舒服。

木青冥则不以为意,比这种地方阴森数十倍的地方,他都经常去。早已习惯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站在门外,目光在院中一扫而过,就见到那只早他一步飞入了院中的蝴蝶,正在围着其中一棵柱子旋转翻飞。

洋人虽然是把园中的建筑翻新重建了,但是都是在曾经的格局上所建而成的。至于院中的用来做成景致的太湖石啊,古木啊都没有重造也没有移动,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格局。

木青冥缓步而入院中,朝着那棵柱子而去。

赵良和刘洋面面相觑之后,也跟了上去。而曾老爹也在门外愣了愣神后,也跟着他们往园子里而去。他略有浑浊的双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木青冥的背影。

木青冥他们方才走到柱子边,那只只有木青冥能看到的血,又随着拂过园中的清风,朝着屋舍前的院子中,一处用太湖石组成的假山而去。

木青冥站到了那棵柱子前,左瞧右看看也没看出这柱子有什么端倪。但灵体会围着它上下翻飞,必然是有什么暗示。

想到此,木青冥不由得对那柱子敲敲打打一番后,又把手按在了柱子柱身上,缓缓闭目之际凝神聚气。

“木少爷在干嘛?”不明其理的刘洋看着现在的木青冥,就像看到了个傻子一样,不禁好奇地问到。

但见识过木青冥神奇的赵良,却是见怪不怪,只是装傻不知地微微摇了摇头。

方才的敲敲打打,让木青冥确定了这柱中并无机关,但是手掌方才按在柱子上,他立马就感觉到了柱子之中有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尸气,从中慢慢地溢出,朝着木青冥手掌上而去。

而这股尸气,正是从柱子下的地中渗出的。

但是这种尸气与养尸地的不一样,并没有凶煞之感,只有着毫无生机,死气沉沉。木青冥立刻认出来,此乃墓穴中才有的尸气。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有一座墓冢。而且木青冥还察觉到,正是这些尸气的溢出,缠绕在院中屋舍间,才使得安阜园虽一度成为了野园,却没有遭到大肆破坏。

想到此木青冥赫然睁眼;商山山形地貌起伏走势像太极图的阳仪,或更像一个蜷卧的蝌蚪,头部朝向东北方而尾巴伸向西北方。且莲花池池塘修建形成了阴仪外形,与商山遥相呼应,在昆明城外形成了一种名叫阴阳局的风水局。

这样的风水格局可以使得此地的阴阳之气调和均匀,在这样的风水局上建造屋舍,住在其中之人必能每日神清气爽,甚至还可以保持肌肤光滑。这也是为什么吴三桂一定要把小妾的居所,建在此地的原因之一吧。

又因为此地负阴抱阳藏风聚气,居者每日自然自然心旷神怡。

反之,此地也是建造阴宅的好地方。

商山这座龙山向水,配合极其绝妙。合天时和合地运,以及合山水的三点要素皆备。谙熟风水之术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么一处绝佳好穴的。

想到此,木青冥又联想到此地是否是真有一处墓穴,于是朝着那只血停留的地方,举目望去。

那是一座用太湖石做成的假山,高不过一丈有余,下方四周种了几株四季常青的罗汉竹,正在清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木青冥随之绕过柱子,朝着那假山石走了过去。赵良和刘洋更是不明其理,而曾老爹见状确实心头咯噔一跳。

一靠近那太湖石,木青冥顿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尸气,从石缝中源源不断地溢出。再看这太湖石做成的假山,乃是用了九块太湖石做成。一高八矮的太湖石,虽然紧挨在一起却像是一座八卦图。

正中处高大的那块是阴阳图,环在四周八小块乃是八卦。

木青冥眼前一亮,脑中浮现八门图案与那组合而成的假山,相叠合在一起。生门的位置,正在西北位上。

于是他大步走了过去,站到了生门的位置前缓缓蹲下,与此同时,曾老爹猛然惊呼一声“千万别动。”。

但话才出口,木青冥的双手已经保住了身前的那块太湖石,手臂奋然用力将其顺时针一旋。

沉闷的“咯咯”声从太湖石下连连传来,而那太湖石也随着他双手转动而缓缓而旋。直到被他抱着连转了三圈后,整座假山北面的地板下,发出了咔嚓一声声响。

紧接着铺在地上的七块相连在一起的青石地板,随着声响向着地下凹陷进去。直陷入地下半丈左右处,方才停了下来;一个被藏在石板下的暗道显现而出。

“住手!”曾老爹大喊一声冲到暗道边,拦住了正欲上前的木青冥他们。

那暗道后有什么秘密?曾老爹的身份又是何人?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空塚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假借找寻凶案现场,追寻着乃是灵体的血入园。不曾想在蝴蝶的指引下,于园中一处假山石下,发现一处暗道,园子的门房大爷曾老爹立刻紧张起来,飞奔到暗道前拦住了众人去路。引出来曾老爹说明自己和刘老爹不是一伙的,但拒绝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许木青冥他们进入暗道。双方正在对峙时,忽有血腥恶臭从暗道中缓缓涌出,曾老爹嗅到此味面色大变,不由分说转身冲入暗道。木青冥等人随之跟上,来到暗道尽头却见到一处空冢。

曾老爹猛然冲出挡在了暗道之前,让木青冥,赵良以及刘洋都是吃惊不小。

“你怎么会破解机关?”不等他们发问,横眉倒竖的曾老爹眼中迸射出敌意的目光,朝着木青冥而去。

“很简单,不难发现这个机关采用了奇门遁甲中的八门原理。既然如此,那就是八个小太湖石都能转动。”木青冥淡然一笑,侃侃而谈道“既然是八门,那就必有吉凶之分。所以其中有七个会触发机关,只有一个可以开启暗道。而位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的开门,在奇门遁甲中有着万物开始之意,为大吉大利之门。所以我赌了一把,转动开门位置上的太湖石。”。

曾老爹脸上的骇然在闻言后更重了几分,随之眼中也浮现了淡淡的狐疑。

“可你为什么知道顺时针三圈可以打开?”默然片刻后,曾老爹收起狐疑厉声质问木青冥道“你倒底是什么人?”。

话才出口便知自己惊恐之下失言,倒出了这是一个双保险的机关后,立刻闭嘴之际脸上骇然更重几分。

木青冥脸上笑意不减,在缓缓起身后,对曾老爹轻描淡写地悠悠说到“既然是奇门遁甲的机关,设下此机关的前辈一定是道家高手。小弟不才,研究过不少道家典籍,在道家门人看来三这个数字是个无穷大的数字,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我赌了一把,试试三圈对不对。”。

说话间木青冥虽然看到了曾老爹脸上眼中的愤怒和狐疑,却也发现此人异常的镇定,这点从他可以对答如流就不难看出;与之前被询问是的紧张截然相反。

难道之前他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木青冥这般想着,就拔腿上前。

“别过来,你们不能进去!”方才迈出一步,曾老爹就怒声大吼到。

“曾老爹,你倒底在害怕什么?”赵良也踏前一步,盯着那曾老爹沉声质问道“你不会和刘老爹是一伙的吧?”。

此言一出,曾老爹更是惊愕不已,一声急呼“我们不是一伙的;但是你们也不能进入这暗道?”。

晨风拂过,太湖石边种着的罗汉竹在风中摇曳几下,抖下几片略有枯黄的竹叶。双方在微凉的晨风中,剑拔弩张。

四周的气氛,也随着赵良把手按在了枪柄上的动作,而变得凝重起来。

“啊!”关键时候木青冥一声几乎脱口而出,紧接着他就双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本就浑身紧绷的赵良,被他这么一声大叫弄得更是紧张,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枪,利落地打开了保险。

“我居然忘了今天要上工的,赵良居然把我拉来这种地方,我的工钱要怎么办?”随之木青冥居然气冲冲地快步走到赵良面前,沉声质问着与案情无关的事。

刘洋微微一愣后,松了一口气之余轻叹一声,看着还在质问赵良的木青冥,无奈地摇头道“真羡慕木少爷啊,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去操心自己忘了上工的事。”。

赵良也松了一口气,但随之也更是愤怒;都什么时候了,木青冥还在纠结着自己今天的工钱。

他把双眉一挑,也瞪着木青冥不甘示弱地反驳道“这人命关天的事,你能不能认真点?”。

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的木青冥,立马骂道“臭小子,那可是我养活一家人的饭钱,你这种吃皇粮的警察怎么懂得我们百姓的幸苦?你说,你要怎么陪我今天的工钱。”。

在一边围观的刘洋和曾老爹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他们要闹什么?而且他们那像小孩子吵架一样,互相叉腰挺胸瞪眼着,你一句我一句决不退让的架势,就像是闹剧一样。

刘洋更没有想到,一提到钱的事,往日文质彬彬的木少爷也会无理取闹。脸上的无奈之色,在连连摇头下更重几分。

“我陪你就是了,一会我也回去帮你给张掌柜解释的。”烦不得他的赵良怒哼一声,懒得去跟木青冥计较,索性收起手枪后,抬手一指不远处的曾老爹,沉声呵斥道“现在应该先解决这个老爹的事情吧?”。

“他是看守者啊,这都看不出来吗?”。木青冥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他要是和刘老爹一伙的,刚才我们吵得那么入神时,他早趁机偷跑了。”。

语毕之时,脸上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

刘洋又是一愣,待到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木青冥之前都是在演戏,目的正如他自己所说,是看看曾老爹会不会偷跑?

更新快

从而反证了对方是守护那个暗道和暗道后秘密的人。这点从本来因为木青冥和赵良争吵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曾老爹,脸上再次随着木青冥的话语而变得惊愕满脸的这点来说,就证明了木青冥说对了。

对方确实是守护者无疑。

但对于木青冥这另辟蹊径的办案手段来说,还是足以让刘洋大跌眼镜。

也反应过来木青冥不是真的要对自己找茬的赵良,立刻也不再去对方才的争执而耿耿于怀,语气缓和了不少地对木青冥问到“守护暗道吗?那背后是什么?”。

“一般有守护者的,应该是墓穴吧。”结合起之前对此地可能有阴宅的猜想,木青冥若有所思地回到。

而暗道方才开启,木青冥就感觉到其中流出了源源不断的尸气。那是墓穴里才有的,死气沉沉的一种尸气。

而且还有夹杂在其中的血气,令木青冥很是在意,更想看看那暗道之后倒底有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停留在曾老爹的脸上眼中的惊愕,随之又重了几分。

随之他见木青冥又朝着自己前行了一步,立马摇头定了定神,斩钉截铁地道“你们不能进去;要想进去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进去!”。

“你不让我们进去理解,但是在我们之前或许在有人进去过了。”木青冥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嗅着那从暗道中飘出的尸气中若有似无的淡淡血气。

正常的墓穴中,是不可能会有血气的。

转念一想,木青冥立刻想到了刘老爹他们那一伙凶手,会不会就是再次行凶的?所以才有了刚才他说的那番话。

就在他话才说完时,暗道中忽地涌出一道阴风,浓郁的血腥夹在其中。方才涌出地道之际,赵良和曾老爹都顿感恶心,险些作呕起来。

那种味道,就像是来到了屠宰场边一样。

曾老爹干呕一声后,心头猛然一紧,暗叫一声“不好。”后,丢下木青冥他们转身朝着暗道中疾行而去。

木青冥和赵良他们猛然一愣后,面面相觑片刻后,不约而同的朝着暗道里快步走去。

方才走到暗道入口后,赵良立马取下别在腰间的手电筒打开。木青冥赶忙抬手拦住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和一根蜡烛来。

“密封的暗道里最好还是用明火,这样一来只要明火熄灭就说明里面气闷,对人不好我们就得立马退出来。”说着他用点燃了的火折子,把手中蜡烛点燃。

刘洋也随之附和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微弱的火光摇曳几下后,照亮了木青冥他们周遭两尺之地。

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一条宽不过五尺的阶梯出现在他们脚前,徐徐向下延伸到了下方一丈开外。

在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条直径半丈的方形暗道。但由于火光的微弱,并不能看清暗道后倒底有什么?

但木青冥再次看到了那只灵体组成的血,在阶梯尽头的暗道口翩翩起舞,好似要继续引导木青冥前进一般,在木青冥没有前进之际,一直在暗道口上下翻飞着。

“我们走。”木青冥说着率先迈开腿,朝前而去。

来到阶梯下,那种血腥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刺鼻的血腥,让三人虽然没有用手捂住口鼻,但是还是不禁皱了皱眉。

木青冥把手往前一伸,就见到徐徐向下的笔直暗道,每个半丈左右距离,左右的青石板上都刻有一对外圆内方,酷似铜钱的图案。在内方之中,又雕刻出不少精致的图案。

木青冥他们边走边看,很快就发现这些图案都是陈圆圆的故事。有早年丧母育于居苏州桃花坞姨夫家的故事,也有陈圆圆当年在苏州梨园,演弋阳腔戏剧。初登歌台扮演《西厢记》中的红娘图案。那些精致的雕花,把陈圆圆那人丽如花,似云出岫都活灵活现的表现出来。

看着这些图案,木青冥他们耳畔仿佛晕绕着莺声呖呖之声。

在往后就是被劫入京和冲冠一怒这些家喻户晓的故事了,随之还有圆圆进入平西王府,一度宠冠后宫,夫妻举案齐眉的图案。

再然后就是吴三桂起兵反清,?陈圆圆因年老色衰日渐失宠,最后一代红妆从此豪华落尽,归于寂寞。在清兵攻克昆明城之际,圆圆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园外的莲花池边,义无反顾的跃入池中。

图案到此结束,也为木青冥他们叙述了陈圆圆的一声。而暗道也在此来到了尽头,呈现在暗道外的,是一间四方且圆顶的石室。

在那石室的正中,有一座长形的石制须弥座,那只引领着木青冥他们来到此地的血蝴蝶,正栖息在须弥座上。而在须弥座上并无棺椁,石室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也并无他物。

而浓郁的血腥味,正来自这间石室的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之中。先他们一步来到此处的曾老爹,正跪在那须弥座前。

“这是一座空冢?”木青冥环视着四周狐疑到。

是不是真的是做空冢?曾老爹又是在守护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南明的怨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曾老爹说明自己和刘老爹不是一伙的,但拒绝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许木青冥他们进入暗道。双方正在对峙时,木青冥猜测对方是守陵人,忽有血腥恶臭从暗道中缓缓涌出,曾老爹不由分说转身冲入暗道。木青冥等人随之跟上,来到暗道尽头却见到一处空塚。引出来空冢中血腥浓郁,满地尽是血迹。赵良和刘洋大惊失色之际,木青冥踏前一步,趁着自己背对刘洋和赵良,悄然开眼细看石制须弥座,但见其上有过封印的痕迹,正要细问曾老爹之时,曾老爹先开口说出了实情。

木青冥和赵良他们驻足于暗道前,看着跪在他们身前不远处,那座须弥座石台前的曾老爹。

却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神色,不知是喜是悲?

那地下石室,或者说这间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的墓室中,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就连四周的墙壁上,也多有喷溅;在墙壁和地上勾勒出一张张形态不一的恐怖图案。

简直像是一座才完成了大规模屠宰的屠宰场,道道暗红色的血迹,都能触动着站到这石室中的每一个人全身的神经,令人心悸。

虽然那些鲜血已经凝固,但血腥味却依旧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似乎是凶手用此地杀人放血后,就封闭了出入口,使得这些血腥味也停留在了这间地下密室中,完全无法散去。

那满地的血污痕迹,以及墙壁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喷溅血迹,在木青冥手中的微弱烛光照耀下,都显得更是的诡异。

好在三人都是经历过许多事的人;赵良见过不少凶残的现场,尤其是认识木青冥后。而刘洋从学习法医开始,就整日与尸体打交道。木青冥就更是不必多言了,比这样更是恐怖诡异的事他见多了。

故而虽然为眼前所见而惊愕,但却也没有被吓坏。

且从如此之多的血迹和之前问出的种种线索来看,那二十八具女尸应该就是在此被杀害的。而打开这间密室的,应该就是逃走了的刘老爹。

那只血色的蝴蝶,停在须弥座石台上片刻后,慢慢地化为了点点肉眼不可见的细小萤光,缓缓地飘散到了空中后,消逝在木青冥的眼中。

为何那蝴蝶最终停在了石台上?这令木青冥很是困惑。而且四周血迹几乎遍布每一个角落,就连墙壁上也几乎喷满了血污,但那须弥座石台却一尘不染,也令木青冥很是好奇。

随之他见刘洋和赵良还在惊愕中没能缓过神来,木青冥便上前一步。

如此一来曾老爹依旧在背对着他,而他又背对着赵良和刘洋,开眼也不会有人知道。一瞬之间,木青冥双瞳悄无声息地变成青色,同时朝着须弥座石台投去了犀利的目光。

这是一座自上而下分别为上枋九份,上枭六份和束腰八份。再往下是下枭六份和下枋八份,以及圭脚十份的清代须弥座。每份部件之间,都有一份皮条线将其分割开来。

从形状上来看,这座须弥座石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映在木青冥眼帘之中的,出了这须弥座之外,还有点点湛蓝色的萤光,散布在石台上各处。

破碎的这些萤光大小不一,木青冥能很清楚的看到天地阴阳之气,一黑一白的两种灵气从中缓缓升腾而起。

就像是香炉中冉冉升起的青烟一般;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知道这些萤光是破碎了的封印符篆。

木青冥可以肯定,此地曾经封印着某种东西。只是由于封印已支离破碎,木青冥已经看不出来曾经在此的是精神封印还是灵魂封印了。

“这不会是陈圆圆的墓吧?”在木青冥正看得入神时,刘洋已经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后,立马在也同样才缓过神来的赵良耳边悄声问到。

赵良闻言默然摇头。从外面的暗道中的图案来看,记述的确实都是陈圆圆的事迹。但石室除了个须弥座外,再无其他。如此又没法确定,是不是埋葬着陈圆圆的墓穴。

“木少爷。”赵良伸出手去,轻轻地搭在了木青冥的肩头,继而悄声问到“你说这儿会不会是陈圆圆的墓穴啊?”。

末了又补充说道“她好歹也算个王妃,有钱去修一个地下墓室也正常吧。”。

木青冥的双瞳中青色褪去,再次恢复了往常内黑外白的形态,稍加思索后也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之他缓步走到曾老爹身边,借着手中烛光,转头瞥了一眼曾老爹,但见对方一脸怒气,咬牙切齿,眼中却尽是自责和愧疚。

似乎是在为有人进入这里,还弄得满地都是血污而愤怒。但木青冥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把封印破坏,取走了里面的东西而让曾老爹愤怒。

木青冥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来,看向那高有半丈的石台,但见正中之处还刻有一幅石雕画。也是外圆内方,在方框之中刻着一幅比较诡异的图案。

一支巨大的青铜瓶子图案,占据了整幅图的大部分篇幅。

那图中的瓶子乃是圆体小口,细高颈且球形腹,木青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战国时期常见的酒器,说是瓶子更像是壶。

只是甚是怪异的是瓶子上浮雕图纹,颈部为恶鬼,肩部上是手持钢叉的干瘦厉鬼踏云图,腹部则饰以块状的人鬼相博,下腹间以勾联业火图纹,朵朵泽兰在业火中盛开。

而在瓶口中,升腾而起的阵阵煞气,可以看到其中夹杂着不少的怨灵,全都雕刻成了挣扎呐喊状。

而在瓶子的四周,环着十个女子,各持不同的指诀手印;从图案上看她们满脸肃色,似乎是在封印这个瓶子。

木青冥紧盯着这幅图案,快速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古籍,片刻后脑中闪过“青铜鬼瓶”四个字。

传说这是上古鬼王的宝物,采用昆仑死亡谷中,地下采集而来的稀有黑铜,以业火炼制而成,可以吸纳人类灵魂和负面能量,诸如愤怒和仇恨等等。据说鬼瓶出现之地,人们就会被其中的负面情绪所影响,从而变得阴暗厮杀,甚至会出现厌世,想要自杀的难受情绪。

相传此物后来落在了蚩尤手上,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用,就被黄帝斩首了。其后鬼瓶就无辜失踪了,从此下落不明。只是以上都传说而已,就连木青冥这种老锁龙人,也未曾见过此物。

一直以为这无非真的只是一个传说,直到看到这幅图,木青冥开始相信,或许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

“我是世世代代的守瓶人,守护着这传说中的青铜鬼瓶。”跪在一边曾老爹,在木青冥正在沉思之际忽然开口,语毕稍加迟疑,又缓缓道“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在此地守护着这支黑色的瓶子。它一直都摆放在那个地方。”。

说完此话,曾老爹站起身来,指了指石台上正中处的图案。刘洋和赵良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幅图之际,静听着曾老爹的述说。

“父亲去世后,我担任起了看守鬼瓶的责任。”曾老爹打破沉默,在回声阵阵中继而低声道“但它现在却不见了。”。

“瓶子?”听得莫名其妙的赵良,挠头问道“是图中的瓶子吗?”。

曾老爹把头一点,赵良又问到“你说那叫鬼瓶,又是什么?”。

“这一个可以吸纳怨气,怒气和杀气等负面情绪的瓶子,当然也可以把鬼魂吸入其中。待到这些情绪再被释放出来时,就会影响活人的情绪。而收在瓶中的鬼魂一旦被释放,则因为沉浸在满是负面情绪的鬼瓶中太久,反而会成了厉鬼。皆是,一场厉鬼屠杀即将开始。”曾老爹慢慢地说完此话,立刻攥紧了双拳。

“鬼魂?”刘洋一愣后,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看来,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这么荒唐而又虚无之物。

木青冥随之抬手制止了他,与此同时曾老爹又再次开口,沉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不相信并不代表鬼魂不存在;更何况瓶中承载着的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南明军士的怨气。那才是最恐怖的东西。”。说到此,曾老爹不由得身躯一颤。

此言一出,本因木青冥制止的刘洋再次大笑起来。什么怨气什么鬼魂,在他眼睛不仅仅是虚无缥缈之物,也是个笑话。木青冥则是嘴角一阵抽搐,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够了刘仵作,让老人家先说完!”木青冥一声呵斥后,刘洋才又止住了笑声。木青冥随之又问到“南明的怨气,那是什么?”。

鬼瓶确实存在就令他很是不安了,再加上这莫名其妙的南明怨气,使得木青冥更是紧张,心头总晕绕着大事不妙的感觉。

“唉,此事说来就话长了。”曾老爹轻叹一声,伸手出去轻抚着那石台。既然木青冥他们都来到了此地,再继续隐瞒也无济于事。

曾老爹快速地思忖一番后,决定把来龙去脉先给木青冥他们说明,以便可以让木青冥他们出手相助,夺回鬼瓶。

“三百多年前,崇祯皇帝煤山自缢而亡,南明随之建国,在华夏南方继续抗清。”曾老爹嘴里发出幽幽的声音,带着过往的沧桑在石室中回荡开来“永历十年(1656年)孙可望秘谋篡位,引发了南明内讧,李定国拥永历帝至云南,次年于曲靖交水大败孙可望,孙可望势穷降清。此时的南明已是外强中干,眼看国破就在眼前,一个无名的乞丐出现了。”。

一段尘封多年,不为人知的往事,有如画卷一般,随着曾老爹的话音徐徐展开。

鬼瓶和南面王朝有着怎样的因缘?里面的怨气从何而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业火泽兰——泽兰植物形态多年生草本。地下茎横走,先端常膨大成纺锤状肉质块茎。茎方形,常呈紫红色,沿棱及节上密生白色。传说佛祖发怒时,降下业火,业火无形是虚火。泽兰盛开时清润,会引来业火。业火焚烧泽兰,将其变为鲜红色,根茎白色业火泽兰是一种护身圣物,但如若使用不当,会引起业障。被业障缠身,就会事事不顺。(未完待续)

第九章请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空冢之中血腥浓郁,满地尽是血迹。赵良和刘洋大惊失色之际,木青冥踏前一步,趁着自己背对刘洋和赵良,悄然开眼细看石制须弥座,但见其上有过封印的痕迹,正要细问曾老爹之时,曾老爹先开口说出了实情。引出来曾老爹述说鬼瓶的来历,原是一乞丐献给李定国之物。但不曾想此物过于阴邪,损人不利己。李定国死后,将其封印在自己墓穴之中。不曾想吴三桂则暗中将其盗出,欲用此物在华夏大地上,再兴妖风。

“乞丐?”木青冥悄声嘀咕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是的,就是一个瘸腿的乞丐。”在万籁俱寂的石室中,就算是小声的嘀咕也让曾老爹听得一清二楚。随之他点了点头,又道“那是永历十一年的深冬,这个乞丐深夜来到了大西军的营中,见到了归顺了南明的李定国。道明来意后,乞丐献出鬼瓶。”。

木青冥手中的烛火,随着曾老爹的话音而晃动几下。忽而变得青绿,忽而变得幽蓝,直到定了下来后方才恢复原本的赤色。

“那鬼瓶才被献出,大帐之中顿时阴风凭空四起,刺耳的鬼哭狼嚎声阵阵传来,令李定国顿觉悲愤不已。”

“乞丐告知李定国,瓶中封印着鬼兵五万,可以在危难时刻救南面王朝于水火之中。并授予了李定国使用之法,并且叮嘱对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鬼瓶后,飘然离去。”

“在那之后李定国一直没有用过鬼瓶。倒也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也不相信世间能有鬼兵。”说到此,曾老爹不由得微微转头,看向站在木青冥身边的刘洋。

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在烛火外的阴影之中,没人看清了此时他眼中的眼神倒底是什么?

或许是嘲笑吧。

“后来没多久,清廷决定分三路大军攻贵州平西将军吴三桂同都 更新快统李国翰领北路军从四川进攻,征南将军卓布太领南路从广西进攻,靖寇将军罗托同大学士洪承畴领中路,从湖南进攻。大西军本应针锋相对,可此时李定国正在永昌镇压着王自奇和关有才叛乱,无暇反击,致使吴三桂陷遵义,罗托克贵阳而卓布太占领独山,构成对云南的严重威胁。”曾老爹顿了一顿,又道“战争持续了数月,李定国在指挥上中了洪承畴的计,不知洪承畴诡计真假之际延缓增兵,贻误了战机。八月时李定国才率师东进,又赶上雨季,日行止一二十里,士气低落。相反清兵得到喘息之机,实力增强后开始攻滇。”。

语毕之时,他看向了木青冥,四目相对之际悠悠道“作为昆明城中大名鼎鼎的掌眼,你一定读了不少史书吧?”。

“嗯,接下来满鞑子进趋云南,永历十二年十一月李承爵战死。李定国得知此事后,亲率主力三万人与清将卓布太决战。双方在炎遮河双河口摆开战场,激烈的盘江大战开始了。”木青冥微微颌首间,见曾老爹示意他继续说后,攥紧双拳又缓缓放开,眼中怒火迸射,沉声道“清军攻破了李定国的罗炎和凉水井大营后,大肆屠杀大西军和当地百姓,军民被杀的不下三、四十万,李定国的妻子家属均被卓布太抓获处死,大西军精锐部队受到致命损失。然而今天,居然还有人在史书上对满鞑子的暴行歌功颂德。”。

“不过这并未使李定国气馁,他说”木青冥话才说到此,眼神黯淡了几分的曾老爹又接过话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的呢,我就这一颗忠心献给大明,死而后已。”。

“真是忠心可嘉。”刘洋在他语毕之时,随之抚掌之际好奇的问道“可这和所谓的鬼瓶有什么关系?”。

“十二月十三日,李定国退回昆明研究今后出路。但是十五日时,永历政权西逃。到了第二年正月初三之时,清兵已在昆明完成了会师,但又立即紧追不舍。为了保护永历帝脱离险境,李定国命总兵靳统武领兵四千护永历帝直奔腾越而去(云南腾冲),自己则率精兵六千留守在永昌(云南保山)准备阻击。”曾老爹顿声片刻,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起来,彷彿沉浸在那段过往的历史之中,金戈铁马之声凡佛又在耳边响起,回荡;许久之后才缓缓继续道“二月之时,吴三桂又在大理大败白文选后,气势汹汹追来。怒气冲冲的李定国决心以全歼追兵打掉敌人的锐气,也策划了他生前最后一次激烈的战斗。”。

“于是磨盘山血战拉开了序幕。”木青冥忍不住插嘴说到。

“对,历史只是记载了‘短兵相接,自卯至午,僵尸堵叠’云云。但谁人又知,那一战中李定国正好动用了鬼瓶。”曾老爹面色多变起来,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又化为了迷茫;片刻过后,他居然又是浑身一抖。

刘洋和赵良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眼中的惊讶和紧张,还有着些许期待。

“老爹,继续说吧。”木青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头。

这个动作给了曾老爹莫大的勇气,于是慢慢镇定下来后,曾老爹继而道“那一战因为鬼兵的相助,附体大西军身上,使得大西军越战越勇。但因为战况惨烈的原因,清军死伤大半,不得不后退三十里,而大西军也战死过半,元气大损。鬼瓶的威力让李定国知道,它就是个双刃剑。所谓的鬼兵并不能独立作战,必须附体活人身上。加上其后他攻缅抢出永历帝时,随行军士多有憔悴而病恹恹的,史书记载那是水土不服军饥疫作,实则李定国知道,那是被阴魂附体后的后遗症。而死的军士越多,鬼瓶就越是强大,以至于每日与它朝夕相处的李定国将军,都每夜噩梦连连。于是有了史书上李定国修表告天,祈求说道‘如果大势已去,希望老天让我李定国一人去死,不要再连累军民。’的记载。”。

此言一出,木青冥他们三人无不骇然。没想到鬼瓶和鬼兵真的存在,而且还能有这么大的危害。

就连之前还信誓旦旦不信神鬼的刘洋,也微微张唇却又惊愕得欲言又止。

“所有因此而死的军士魂魄,都会被吸入瓶中,连同着他们的不甘和怨恨,滋养着这支鬼瓶。”曾老爹颤抖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沧桑和苍凉“更恐怖的是,三个月后军中又是瘟疫流行,人马病死甚多。其实哪来的瘟疫,那不过是鬼瓶因为吸食怨恨太多而日渐强大,散发出来的强大怨气导致人马病死。”。

“怎么感觉好像珊蛮的噬魂术?”木青冥微微垂首间思忖片刻,若有所思一番后悠悠地自言自语到。

据他所知,珊蛮的噬魂术就是可以将他人魂魄据为己有,将其吞噬后来壮大自己的魂魄与精神意识。是一个极其诡异而又血腥的术。

之所以说血腥,那是因为只有吃下杀过人的人的魂魄,才能对施术者的魂魄和精神意识有所滋补。

但一个瓶子能自行施术,只能说明那瓶子与施术者有所联系,而那瓶子不过是术者的媒介罢了。

它承载了施术者的噬魂术之际,由于施术者紧密相联。

木青冥本以为青铜鬼瓶不只是传说,但现在看来那真的是个传说,但显然曾老爹所说的鬼瓶,与他所认识的神话里的鬼瓶,是很有出入的。

神话里没有提到瓶中存在鬼兵,且也没提到说这支瓶子可以使人畜生病。由曾老爹叙述的部分来看,那所谓瓶子和他知道的传说里的瓶子不是同一支。

“是的,是噬魂术,很多年后我们这些看守瓶子的人才知道那是噬魂术。且一开始,乞丐献瓶就是一个阴谋。如果李定国早些使用了瓶子,南明的灭亡反而会提前。只是千算万算,那所谓的乞丐都没算出来,李定国会在许久后才会使用了瓶子。”沉默片刻后,曾老爹那苍凉而又沧桑的声音,再次在石室中响起“随之,大明最后的军神(李定国)也忽然发病,最终死在了勐腊,鬼瓶危害太大,所以他将其封印在自己的墓中。故事本该到此结束,南明的怨魂们也该在那冰冷黑暗的墓穴中沉寂,只是没想到偏偏让吴三桂得知了此事。”。

“吴三桂暗中证实了鬼瓶的存在,这个消息给了这个想做清朝的沐英,为满鞑子“世镇云南”的小胖子造反的勇气。”再次攥紧双拳的曾老爹,咬牙切齿地道“于是他派人悄悄地前往了勐腊,趁夜挖开了李将军的墓,盗出了鬼瓶。欲以此物,击溃清廷。”。

“但是吴三桂也没算到,陈夫人虽是歌女出生,却在大是大非上有着异于常人的理智。所以没多久,这瓶子又被陈夫人从吴三桂悄然盗出。”说到此曾老爹把双眉一挑,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好似是在看吴三桂被家贼坑了一把的好戏一般。

“陈夫人?陈圆圆吗?”木青冥结合之前看到的那些壁画,不由得嘀咕一声。

“正是,夫人暗知此物阴邪,恐吴三桂再以此兴起刀兵,陷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于是暗中请来道家高人,修建了这座石室,并且将鬼瓶封印在其中。而我们家则是世代看守这间石室,以及鬼瓶之人。哪怕夫人早已不在,我们曾家也会继续守护着鬼瓶以免它被外人发现。”曾老爹点头说到。

“想必你先祖也没少受到夫人的恩惠吧。”木青冥说着又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那石台上的石雕图案,眼中浮现了点点钦佩之色。

陈圆圆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但得知这鬼瓶过于阴邪之际,毅然决然地偷出了鬼瓶,将其封印在这地下。

“木少爷,老夫请求你。”与此同时,曾老爹忽地双膝一弯,对着木青冥毫不迟疑地跪了下去“无论如何,请助我一臂之力。”。

曾老爹要木青冥帮他做什么?鬼瓶又将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占为己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曾老爹述说鬼瓶的来历,原是一乞丐献给李定国之物。但不曾想此物过于阴邪,损人不利己。李定国死后,将其封印在自己墓穴之中。不曾想吴三桂则暗中将其盗出,欲用此物在华夏大地上,再兴妖风。但不巧的是,鬼瓶还是被陈圆圆暗中盗出,破了吴三桂的阴谋诡计。引出来曾老爹请求木青冥协助自己,追回鬼瓶或是将其毁去。木青冥没有多想,就应承了下来。另一边刘老爹顺着暗河潜入盘龙江,在江边悄然上岸后,上了一艘小船逆流北上,前往盘龙江的上游的松华坝。在岸边山上取出被他藏起来的鬼瓶后,欲将其占为己有。此念方从心头起,长生道的三堂主便出现在他面前。

微弱的烛火下,曾老爹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木青冥,颤声道“请求木少爷祝我一臂之力,追回鬼瓶或是将其毁去。”。

木青冥赶忙伸出手去,把曾老爹扶了起来后,不假思索地说到“放心吧,那东西这么阴邪,我绝不会允许它被坏人拿去兴风作浪的。”。

曾老爹一阵感激,正在 更新快说些感激不尽的话时,赵良终于开口道“看来这里就是凶手给那些死者割去下体和脸皮的地方了。从刘老爹慌慌张张这点来看,他应该就是打开了这个石室入口,与凶手们一起在其中杀人,然后将尸体运出沉塘。”。

“嗯,时间就是曾老爹被下了蒙汗药的那天。”木青冥点头间接过话来说到;且从时间上来看,沉尸日也是他被引出城去的那一晚,看来那晚他被引出城去,发生了很多事。

想到此,木青冥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长生道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赵良接着也说到“木青冥应该先抓住那个老刘,把他抓回来后以他为切入点,揪出他背后的邪教势力。”。

木青冥重重地嗯了一声后,看到自己手中蜡烛就快要燃尽了,于是招呼着众人往外面缓步而去。

“各位可以帮老夫保密此地和鬼瓶的事吗?”还没走出几步去,曾老爹便挠了挠脸颊后说到“我不想把此事传出去,导致城中百姓引发恐慌。”。

木青冥和赵良随之点头应声,表示理解;刘洋也跟着他们一了点头,同意了曾老爹的提议。

四人大步走出暗道,方才关上了暗道入口后,一头湿漉的王了哥就推来了园子大门闯了进来,高声急呼道“师傅,我们都快把莲花池搜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个姓刘的踪迹。”。

赵良微微一惊,嘀咕了句“见鬼,难道这家伙凭空消失了?”。

“据说池底有条暗河直通盘龙江中,莫非他从中潜入其中逃走了?”曾老爹猛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后,又自言自语的反驳自己道“或许不可能吧?那条暗河有一里长,谁能在水下闭气这么久?”。

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木青冥的耳中,听闻后他便对赵良笑道“把你的人撤回来吧,莲花池中的池水是冷泉水,且天还这么冷他们还要下水,也是够可怜的了。至于逃走了的老刘,交给我去追吧。”。

之前他往刘老爹的体内注入了自己的一缕真炁,不管那人跑到哪里,只要还活着,木青冥都能把他给揪出来。

“你?”王了哥惊愕之余,用狐疑的目光把木青冥上下打量起来。

“放心吧,我去追他就行。”木青冥说着,给赵良使了个眼色。赵良随之微微颌首,道“那就交给你了,而张掌柜那边我去给你说明,保证你不会被扣工钱。”。

“可以,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脸上浮现淡淡自信的木青冥说着,缓步朝园子外走去。

“师傅,我承认木少爷确实是有一些过人之处,而且观察力也不俗。”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王了哥皱紧眉头,对赵良嘀咕道“但是我们都没法追上的人,他一个掌眼还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能追上吗?追上了后他又能把那姓刘的抓回来吗?”。

“能的,而且如果追上了,木青冥一定会把姓刘的抓回来的。”赵良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后,毫不迟疑的说到。

木青冥的神通他是亲眼见识过的,所以赵良坚信木青冥,一定能把刘老爹抓回来的

话说那刘老爹一潜入水中,就将一枚藏在掌心的紫色丹药送入嘴里。那是一枚长生道炼造的龟息丸,可以让吃下这枚药丸的人在一个时辰内纳气久闭,纵然是在水中,也能如乌龟一般呼吸自如。

吃下丹药后的刘老爹,立刻潜入池底朝着池侧的水口游去,迅速钻入水口中后,顺着水口后的暗河朝着盘龙江快速游去。

在暗河中快速潜泳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刘老爹进入了盘龙江中,慢慢上游后,从河面上探出半个脑袋来,左看右看一阵后,见河面上四周行船并不多,于是他快速游到了岸边后,上到岸上。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刘老爹方才上岸,正在想着该从哪个方向逃走时,忽然见到岸边有一艘小船,船家正坐在船头,边晒着太阳边悠哉悠哉地抽着水烟筒,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活儿。

刘老爹站在岸边的柳树下,摸了摸胸口下的口袋里,随之伸手进去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展开一看一枚银元渐渐地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他揣着那枚大洋大步走到小船边后,对那船家问到“船家,你的船拉人吗?”。

那船家把水烟筒从嘴边移开,转头瞥了一眼浑身上下,还在滴水的刘老爹,狐疑间皱了皱眉后,说了句“肯定拉的晒,你要坐船?”,接着狐疑的目光就在刘老爹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番。好像是在怀疑眼前这个像极了落水鬼的人,是否付得起船钱一样。

“对。”刘老爹亮出了那枚元银,没好气地沉声道“载我去上游的松华坝,这枚大洋就是你的。”。

见了大洋,船家的态度立马变了;他放下水烟筒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搓手说到“快上船吧。”。

刘老爹瞪了他一眼后,大步走到了船上坐下,顺手抓起了船家放在船上的斗笠,往自己的头上扣去。

站在他身后的船家也回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唇不出声地骂了他一句后,解开了船栓上的绳子后,站到了船尾开始摇橹。

小船缓缓而动,破开了清澈的河水,朝着盘龙江北面的上游而去。

松华坝距离昆明成有三十多里;民国时期的松华坝,还不是正规的水库。虽然南宋时就已经进行了多次大修、改建和扩建,但还算不上水库,无非就是一个城外的湖泊而已。

而盘龙江正是由昆明城西北部梁王山西麓白沙坡流出,西流经牧羊折西南流,至阿子营折东南流,经狮子山与冷水河汇,折西南流入松华坝中。随后在从松华坝流出,向着西南流入昆明中去。

但因为是逆流而上,小船也没有风帆,只靠人力足足花了三个时辰后,小船才来到了松华坝入口处的龙川桥边。

小船停下来后,刘老爹一声不吭地把大洋给了船家后就下了船,大步朝着松华坝边的虾山缓步而去。

爬上虾山时,回头一看那艘小船已经顺着来路返回了。

刘老爹轻哼一声后,环视着四周山林认准方向后,大步朝着不远处的一棵苍劲老松树而去。

来到树下时,刘老爹又环视四周半晌,确定这偌大的山林之中只有他一人后,踮起足尖一跃而起,飞上树梢之后,折下一支松枝后又从树上跃下。

随之他以树枝为铲,在松树边开始了挖掘。

刨土半晌后,刘老爹已是满头热汗,之前还湿漉漉的衣服也干了不少。在他脚边的土坑中,一个瓶口露了出来。

刘老爹见之大喜过望,又手持松枝围着那瓶口奋力挖掘了数十下后,一支圆体小口,细高颈且球形腹的青铜瓶子,从土中露了出来。从外观来看很像是战国时期常见的酒器,说是瓶子更像是壶。

只是甚是怪异的是瓶子上浮雕图纹,颈部为恶鬼,肩部上是手持钢叉的干瘦厉鬼踏云图,腹部则饰以块状的人鬼相博,下腹间以勾联业火图纹,朵朵泽兰在业火中盛开。

喜悦之色在他眼底泛起,快速地布满整个眼眶之后溢了出来。

刘老爹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去,把那支鬼瓶抱了起来,揽入怀中后用手轻抚着瓶身上凹凸的图纹,脸上露出了爱不释手之色。

这鬼瓶的威力何等强大,他比谁都心知肚明;轻抚之际,刘老爹心头涌现一丝将其占为己有的念头。

猛然眯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起,变得阴沉了起来。

有了这支鬼瓶,他就不必再对长生道卑躬屈膝,也不必在听从长生道的命令。或许,长生道还要有求于他。

夕阳西下中,透过林间树枝晒下了点点斑驳。越想越得意的刘老爹,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古松上,不知何时飞来了两只血色的蝴蝶,悄无声息地栖息在了枝头。

直到身边树林中,原本时而会传来的清脆鸟鸣,忽然全部静了下去时,刘老爹这才从幻想中缓过神来。

四周过于的宁静,让他立刻警惕起来,不由得把双眉皱了皱后,眼含杀机地环视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身前不远处的树荫之下。

“出来吧,长生道的走狗!”刘老爹双眼紧盯着那片阴暗的树荫,沉声说到。

话音方落,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生得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秀雅绝俗的少女从树荫中缓缓显出身来。

之前此人,居然与那阴影融为了一体,难分彼此。若不是她现身出来,只能看到一片树荫罢了。

“刘老汉,你真是长能耐了。”少女对他嫣然一笑后,毅然决然地伸出手去“鬼瓶交给我就行。”。

“不可能,这是我的。”刘老爹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些,居然恶狠狠地道“我不会再听你们长生道的命令了。”。

鬼瓶倒底归谁?刘老爹下场又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相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曾老爹请求木青冥协助自己,追回鬼瓶或是将其毁去。木青冥没有多想,就应承了下来,并且承诺由他去抓回逃走的刘老爹。另一边刘老爹在松华坝岸边山上取出被他藏起来的鬼瓶后,欲将其占为己有。此念方从心头起,长生道的三堂主便出现在他面前。引出来刘老爹杀机顿起拼死反抗,誓死不愿将鬼瓶交出,一意孤行放出瓶中鬼兵,最终还是败在三堂主手上,三堂主用业火尽灭鬼兵后,将鬼瓶夺走。正欲离去时,木青冥忽然出现。两人方才见面,都猛然愣在了原地。

当日趁着长生道教徒忙着沉尸时,负责沉尸的三堂主就叮嘱刘老爹就把瓶子带出,暂时埋到了虾山上的指定位置。

本来今日三堂主也是来取走鬼瓶的,但没有想到刘老爹先她一步取出了鬼瓶,而且刘老爹还想将那鬼瓶占为己有,这令三堂主也起了杀心。

一时间刘老爹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三堂主也没有悻悻离去的意思,双方都剑拔弩张。

刘老爹那些充满了敌意的话方才落地,四周空气顿时骤降。林间的徐徐山风,也停了下来。刘老爹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道道冰冷的杀气来。

三堂主看着面色凶狠的刘老爹,脸上的笑容不减,也无惊惧之色;但心中的杀意反而更浓了不少。

“身为教徒你应该知道教规吧。擅离圣教者死!”许久之后,三堂主眼中泛起淡淡的不屑目光,在一脸凶狠的刘老爹脸上打转几圈后,落到了对方怀中的鬼瓶上“你无非是占着有那鬼瓶在手,所以才有勇气脱离圣教的吧?可你知道怎么用吗?”。

语气之中也是充满了轻蔑,还夹杂着丝丝的嘲笑。好像根本不怵手持阴邪鬼瓶的刘老爹一样。

“你可别忘了三堂主,这支鬼瓶可是我家先祖献给你们汉人的。”刘老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阴笑着道“快滚,否则你会落得和李定国一样下场,被万鬼啃噬灵魂后暴毙惨死。”。

“是吗?这么说你也是萨满教的萨满(珊蛮,)了。”三堂主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若有所思地道“按你的姓来看,确实有可能是匈奴的后裔。”。

据史料记载,当匈奴部族强盛时,打不过他们的汉高祖刘邦只好采取和亲政策,把皇室宗女嫁给匈奴单于冒顿为妻。冒顿可汗虽然姓挛,但按照匈奴的规矩,有着贵者皆从母姓的习俗,所以挛氏子孙皆姓刘。在匈奴的后裔之中,就有一支也是刘姓的族人。

而匈奴人正好信奉萨满教,每年五月都会由萨满巫师于龙城祭天地、祖先、鬼神。所以匈奴族中,也有萨满的巫师。

“顺便一提,这支鬼瓶也是我们先祖从夏朝王都盗取而出的上古鬼瓶的碎片,用地下涌现的业火炼造而成。它是属于我们家族的,属于萨满教的。汉人的脏手,不配玷污这等圣物。”刘老爹说着就把右手扣住瓶底上的凸出圆盘,左手毫不犹豫地握住瓶颈上的把手,双手同时用力一扭。

瓶底随之传来沉闷的咯吱声响,接着瓶口噗地一声,一道阴寒的怨气带着鬼哭狼嚎从瓶中喷涌而出。

紧接着那瓶子上散发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就连刘老爹那饱含杀意的双眼也随之开始发红。

鬼啸之中阴风惨惨,一只只身着破衣烂甲,面目狰狞的鬼兵从瓶子之中相继飞出。一瞬之间,这些眼冒青芒的鬼兵填满了两人四周,方圆数十丈内之地。

在鬼兵的飞舞旋转下,被包围在其中的植物都慢慢地枯萎了下来,一时间没了任何生机。

就连空气之中的冰冷,也更重了几分。阵阵鬼气随着阴风横冲直撞,把三堂主的衣裙都吹得鼓舞起来,猎猎作响。

“南明的阴兵,听我号令!”提着鬼瓶的刘老爹,沉声怒啸道“杀了那个女人。”。

话音方才落地,那些铺天盖地的阴魂相继发出了凄厉的鬼啸声,带起惨惨阴风朝着三堂主猛扑过去。

“找死。”三堂主微微地眯了眯眼,清澈的双眸之中布满了杀机。同时双手微微抬起,被阴风吹得鼓了起来的袖口下,一只紧接着另一只的血翩翩飞出。

“血色灵蝶?”看着那些通体殷红如血,翅膀娇艳欲滴的蝴蝶,刘老爹微微一愣后冷笑起来。

这些蝴蝶无非只是灵体罢了,满脸无惊无惧的刘老爹撇嘴冷笑一声。

那些蝴蝶朝着鬼啸连连的鬼兵们,义无反顾地飞了过去。当它们从接二连三地鬼兵们胸膛贯穿而过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每只被血蝴蝶穿过胸膛的鬼兵身上,立马凭空燃起了蓝色的业火,不过转瞬之间,就将那被它们包裹住的鬼兵燃烧殆尽。

“业火可以焚尽一切邪物,你不知道吗?”三堂主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愕满脸的刘老爹,讥笑对方道“你手中的下腹间,不是勾勒出了一个警告吗?告诉使用瓶子的人,业火乃是此瓶子的克星。”。

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刘老爹,登时咬牙切齿起来。瞪着三堂主的双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

空中的阴兵相继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业火的烧灼下渐渐地化为一道道灰烬,从空中随着阴风徐徐飘落在地上。

看着自己从瓶中放出的阴兵在业火的攻击下越来越少,而三堂主毫发未损,一脸气急败坏的刘老爹更是怒不可遏。

与此同时,三堂主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刘老爹的眼前。

“绝尘术!”猛然愣住的刘老爹,呆望着三堂主之前所占之地,脱口惊呼道“你是锁龙人!”。

“曾经是。”话音方起,消失了三堂主凭空出现在对方身后,一脸阴沉的三堂主脚边,有阵阵清风正在旋转不息。

不等刘老爹惊愕,三堂主已经抬起了自己那只手掌上青光直冒,五指并起的右手,对准了刘老爹脖颈,以手为刀毫不犹豫地砍了过去。

一掌下去,刘老爹一声闷哼,脖子和头随之一歪,双眼也跟着向上翻起后,倒地晕死了过去。

那些在树林中与阴兵作战的血,依旧在追杀着已仅剩不多的鬼兵。三堂主看了看那些被自己释放出的血追得无所遁形的阴兵,再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刘老爹,冷哼一声道“萨满也不过如此!”。

话才说完她登时双眼圆睁,丝丝恐惧从双眼的边缘,随着那些忽然延伸而出的血丝一起,往她眸子的正中处爬了过去。

本该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刘老爹,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紧握在他手中的那柄轻薄犀利且尖顶,整个刀身都略作弯形的一尺有余的短刀,从三堂主的后背斜斜刺入她的体内。

短刀的刀身,全部没入了三堂主的体内。

“锁龙人也不过如此。”煞气升腾的刘老爹阴笑着,口吐寒气冷冷说到“不只有你们会瞬移术的。”。

“看来还真是做人莫得意啊。”三堂主轻叹一声之际,她身后的刘老爹把手中短刀左右一旋。

三堂主身躯一震片刻后,缓缓抬头看向前方空中。自己的血蝴蝶依然在树林间,追杀着那些鬼兵。漫天的业火携着慢慢黯淡下去的灰烬,在树林间随风而舞。

“可我也说过了,我只是曾经是锁龙人而已。”三堂主眼中的惊愕,被泛起的得意取而代之。随之她的脑袋居然向后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向,直面着站在身后的刘老爹。

“你没发现我都没有流血吗?”三堂主咧着嘴角,直咧到了耳根处方才停下,露出一个诡异而又机械的笑容;三堂主惶恐不已,猛然低头一看,只见得他手中短刀刺入此处,确实一点血都没有,心头忽地一紧,瞬间被恐惧填满。

“我赢了。”三堂主双手向后扬起,手掌同时向着刘老爹的头部两侧同时拍去。

掌未到,凌厉的掌风已至;吹得那刘老爹脸上的五官朝着脸庞正中处一起挤了过去。

下一秒后,三堂主白皙修长的两手轰然拍在了刘老爹的头部两侧,刘老爹的眼珠猛然暴突,血丝顿显。嘴中两颗门牙,在他张唇之际从牙床上 更新快脱落下来,带着鲜血疾飞而出。

连痛叫都没能发出的刘老爹,在三堂主松手之际,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身上的煞气也随风而散。

三堂主把手复位,头颅亦是如此后,左右一摇后反手伸到自己后背上,把那柄短刀从自己体内一把拔了出来。

在看空中,所有的鬼兵都被血蝴蝶带起的业火燃烧殆尽。三堂主随之抬手一招,那些血蝴蝶立刻结伴而行,在空中一个转身,成群结队地飞入她的袖中。

直到最后一只蝴蝶飞入她的袖中后,三堂主才把手中短刀随手一抛,朝着被晕死过去的刘老爹仍在地上的青铜鬼瓶走去。

当那短刀斜斜地插入地上土中时,三堂主也捡起了地上的青铜鬼瓶。

“省了不少麻烦呢。”前一秒还凶恶无情,满脸冰冷的三堂主,居然看着那空无一物的鬼瓶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可她笑容方才在脸上绽放开来时,前方一丈开外忽地有黑影闪动,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凭空浮现她的眼前。

猛然一愣的三堂主举目望去,只见得那个男子生得清秀,眉如远山目似朗星,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书生气。

正是木青冥。

三堂主脸上的惊愕随着木青冥的现身而增重了几分;而木青冥也在见到她之后,瞪大双眼微微张唇,喉结蠕动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夕阳之下,木青冥那倒映着三堂主的双眼中,渐渐地泛起了激动的泪花,但三堂主的目光却平静如水。

在她的注视下,木青冥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左右手的小拇指都在微微地颤抖着,眼角的肌肉也在抽搐着。

“你瘦了不少啊。”徐徐清风下,提着鬼瓶的三堂主平静地说到。

木青冥和三堂主倒底有什么渊源?两人会不会大打出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重伤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虾山上刘老爹杀机顿起,誓死不愿将鬼瓶交出,并一意孤行放出瓶中鬼兵想要破釜沉舟。但是最终不敌,还是败给了三堂主,三堂主用业火尽灭鬼兵后将鬼瓶夺走。正欲离去时,木青冥忽然出现。两人方才见面,都猛然愣在了原地。引出来木青冥与三堂主相见,寒暄之后木青冥让三堂主交出鬼瓶,对方不愿与他大打出手,处于愧疚木青冥处处手下留情,三堂主却招招致命。数十个回合之后,木青冥被三堂主重创,倒地昏迷前,眼睁睁地看着三堂主提着鬼瓶扬长而去。

木青冥出了园子,一直躲在莲花池附近的林子中,凝神聚气追寻着他藏在刘老爹体内的真炁。但刘老爹此时已经上船,一直在一动。木青冥难以捕捉到他的确切位置,故而没有贸然行动。

直到他停在了虾山上,木青冥静观其变片刻后,才使出了土遁缩地符,瞬间赶到了虾山上,不曾想却见到了一位故人。

林中一片寂静,空中被燃尽的鬼兵灰烬,还在随着习习山风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不过这些灰烬,只有木青冥和三堂主看得到罢了。

木青冥在三堂主的话音声中微微一怔,本还紧盯着对方眼波流转双眸的眼睛慢慢地向下望去;似乎是为了避开对方的目光。

“传闻看来是真的,你真的复活了。”许久之后木青冥才不再沉默,开口轻声说到。

十年前,木家的祖坟地中居然发生了盗墓事件,被挖开的坟墓不是宗族的人的坟墓,而是如今站在木青冥眼前的,这个被特批进入木家祖坟的外姓女子的。

箐箐,这个木青冥噩梦源头的女子尸体不翼而飞,而现在这具尸体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百感交集的木青冥除了惊愕和欣喜,还有意外和不知所措。

“是啊,你应该也知道只有死过的人,才能招来业火。”箐箐,或者说是三堂主竖起了左手纤细的食指,一片旋转落下的灰烬轻轻地落在了她目光所及的指尖上。

木青冥闻言又是一怔,身躯也随之猛然一抖,接着欲言又止半晌间,眼中浮现了无限的忏悔和愧疚。许久之后,才颤声说到“那时候,在死亡谷的时候,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伤你的。”。

曾经悲痛的回忆从他脑海深处涌现,徘徊在他的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是吗?”三堂主淡淡地反问一句后,嫣然一笑“可是毋庸置疑的是,我的死可是拜你所赐。”。

“对,是我入魔。”木青冥没有反驳,点头应声道“但不知该怎么弥补。”。

山风再次拂过,吹动三堂主的衣裙带起了淡淡的幽香,朝着木青冥这边吹了过来。

那熟悉的幽香曾经让木青冥感到安宁,惬意。如今却让他顿感惶恐,还内疚不已。

“弥补?你能弥补得了吗?”三堂主嘴角浮起的笑意不减,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看来你们锁龙人还是喜欢做些马后炮的事情。”。

木青冥身子再次一颤。在垂眼许久后,第一次抬起头来,用饱含愧疚的目光看向三堂主。

而三堂主看到的,则是在这个男子眼角处闪烁着的泪花。只是纵然见到了忏悔的泪水,三堂主也未有所动容。

“等等,你们,难道说你不是锁龙人了吗?”又过了半晌,木青冥猛然止住泪水问到。

“当然,我现在效忠于复活了我的长生道。”三堂主面不改色,悠然反问到“我在冰冷的地下沉睡时,是他们把我挖了出来并且将我复活的;可你们锁龙人做了什么?你说,我是不是该知恩图报呢?”。

语毕,她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中惊愕越来越浓的木青冥。

“他们可是邪教啊。”木青冥愣愣地说到。

“是吗?”三堂主随即一声反问后收起笑意,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木青冥质问道“那是谁把我打死的?又是谁没能保护好我的墓穴让外人盗走了我的尸身?让我死了也不得安宁的?”。

面对她的连连质问,木青冥再次怔住,膛目结舌之际无言语塞。那些质问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是他。

对,他完全没有资格去说教眼前的这个女子。对于对方来说,他就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凶手和刽子手。

死不足惜这四个字,箐箐完全有理由和权利用在他的身上。

木青冥缓缓地垂下头去,连声嘀咕着“对不起。”。

“有个屁用。”三堂主在他的道歉声中赫然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去时,丢下了冷冷的一句话“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且老死不相来往。”。

就在她话音方才落地之时,木青冥已经抬起头来,盯着她正欲离去的背影,斩钉截铁的道“如果见不到我可以让你舒心,那我可以不再见你;但是鬼瓶你得留下。”。

三堂主闻言驻足,微微愣了片刻后调笑道“有本事来抢啊;或者在杀我一次!”。

木青冥再次愣在了原地,直到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但是鬼瓶你得留下。”。

不等他把话说完,三堂主身形一动,身影快速晃动后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后,她凭空浮现在了丈开外的树木间。而木青冥也出现在了她的对面,但却与她始终保持着三尺距离。

“记得吗?以前私下对练你都没赢过我。”见他有堵住了自己的去路,三堂主使出了袖中乾坤,先把那鬼瓶收入了袖中,根本不打算交出那支鬼瓶。

“那是我让着你。”木青冥淡淡一答,依旧待在原地没有让开的意思。

“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有无长进。”三堂主嘻嘻一笑间,从地上弹射而起。同时手捏指诀,双手皆是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掐无名指其他三指不动。

木青冥只是瞥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锁龙人的指诀,于是问道“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锁龙人了吗?怎么还用锁龙人的术?”。

“我喜欢,你咬我啊?”三堂主说着在木青冥头顶上方一丈处顿住身形,把捏着指诀的双手指尖对准了昂头与她对视的木青冥眉心。

木青冥傻笑起来,三堂主与的他斗嘴让他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些美好回忆。就在他愣神傻笑时,道道肉眼就可以见到的紫气顺着三堂主那两个被大拇指掐无名指中,继而连三的激射而出。

这些紫气在空中随风一抖,立刻幻化为了一柄柄长短形状都不一样的气剑,朝着木青冥疾射而去。

剑身之上杀气凌厉,紫光暴涨瞬间就见林子间一切映成了紫色。

木青冥脸上的笑意僵住,随之把右手捏出一个指诀,同时快速抬起右脚,猛然一跺地面。

大地随之颤抖之际,数到有一人腰粗的土柱从他身边地上,有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窜出,将他环在其中后继续向上生长,直长到一丈长时方才停止。

道道青光闪烁的符篆,遍布土柱子柱身上,环着那些土柱子缓缓流转。

与此同时,“嗖嗖嗖”的破空连响声中,数十柄气剑带着无比的杀意,轰然撞击在那些土柱子上。

巨响声中土石尘埃激射而起,在木青冥的头顶化为道道尘埃,形成一团灰雾。而三堂主手中弹射出的气剑,也在撞击到土柱子的那一瞬间,立刻碎裂开来。

“一味的防御是赢不了我的。”说着此话三堂主又从指尖弹射出道道气剑,直扑木青冥身边的土柱子而去。

每一柄气剑都带着浓重的杀气,凛凛生威。一波紧接着另一波,快如闪电,势如奔雷一般朝着木青冥疾射而去。

而三堂主的身上,也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冰冷杀气,令四周的空气忽然骤降。

躲在土尘下的木青冥,听着头顶的轰然作响奋力攥紧双拳,任由指尖深陷掌心;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下定决心,对土柱外那个正用气剑攻击自己的女子下狠手。

就在他纠结之际,身边的土柱子已经被气剑击打得千疮百孔,原本一丈来高的土柱子,都只剩下三四尺。

气剑也一柄不剩,而三堂主已经落地,随手一招,之前被她抛掉的短刀飞到了她的手心之中。

那些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的土柱子,也在此刻轰然坍塌下去。扬起的道道尘雾,顿时遮住了木青冥的视线。

三堂主已紧握手中短刀,朝着她疾奔而去。

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窜出了尘埃还未落定的晨雾,欺身而进木青冥之际,眼中杀气一闪,手中短刀朝着木青冥腹部直刺过去。

情急之下木青冥惊得一身冷汗直冒,立刻以双手死死地钳制住三堂主的右手,让那柄短刀刀尖,停在了他腹部前半寸处。

“回来吧箐箐。”木青冥欲言又止半晌,低头看着自己腹部前的短刀刀尖颤声说到。

“回不去了木头。”三堂主眼神忽然黯淡了几分,左手上燃起了一团业火,将她的整只手掌包裹起来。

紧接着她还不犹豫地抬起手来,给了木青冥胸口一掌。这一掌去势犹如狂风,将那木青冥打得双眼凸起,闷哼一声后有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胸口火辣剧痛的感觉,也随之流遍全身。

他倒飞出一丈后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下的落叶被他的身躯立马压碎。而落叶下的地面,也顿时裂缝横生。

眼冒金星的木青冥喉咙一甜,口吐一口新血来。业火已经顺着他的穴位,渗入了他的体内,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经脉,令他无法运气。

“看来这些年你都逸了。”三堂主冷哼着走到了他的身前,看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木青冥,接着撇嘴冷笑一声,用轻蔑的口吻说到“大姐居然会想要用你这样的废物来制造一个长生的世界,也是令我费解。”。

经脉中传来的阵阵灼烧感,让木青冥的意识正在渐渐消散,他只能奋力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那双绣花鞋缓缓跨过他的身躯,朝着他的身后缓步离去。

紧接着木青冥的意识完全消逝,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木青冥之后会如何?三堂主会用鬼瓶去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蹊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与三堂主相见,寒暄之后木青冥让三堂主交出鬼瓶,对方不愿与他大打出手,出于愧疚木青冥处处手下留情,三堂主却招招致命。数十个回合之后,木青冥被三堂主重创,倒地昏迷前,眼睁睁地看着三堂主提着鬼瓶扬长而去。引出来三堂主回到总坛,得到长生道大姐的口头奖励。木青冥昏死虾山上,直到顿感不妙的妙绝寻来,才把他唤醒。醒来后的木青冥越想越是觉得不对,三堂主确实对他下了狠手,但对方明知业火杀不死活人,还用业火攻击他,感觉事有蹊跷而陷入沉思。

头也不回的三堂主,把昏死过去的木青冥扔在了山上后,缓步下了虾山之后使出了缩地术,瞬间站到了苍翠树木遮天蔽日的凤鸣山中。

三堂主穿林而过,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总坛入口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去。

才来到山腹中的总坛大厅里,就见到长生道大姐和五堂主温疾,还有不少着装五花八门,男女老少皆有的教徒都站在大厅之中,静候着三堂主的到来。

众目睽睽之下,三堂主大步走到长生道大姐对面,与其隔着大厅正中处的八方形石台面对而立后,从自己袖中抽出了鬼瓶,轻轻地放到了石台上后,对长生道大姐平静地说到“大姐,你交给我的任务已完成,鬼瓶从此以后是长生道的了。”。

默不作声的长生道大姐盈盈一笑,看向三堂主眼中流露出点点欣慰,同时带头连连鼓掌。

随之五堂主和其他的教徒,也随之鼓掌之际,对三堂主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老五已经告诉我了,你不但计划埋伏了刘老爹,也没有把鬼瓶交出去,还毫不留情的给了木青冥一掌。”大姐走到了一脸困惑的三堂主面前,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微微颌首道“老三你今天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说得好像当时她也在场一样。

听到此三堂主才明白过来,之前自己为什么被热情的欢迎。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客气的话,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大姐你说不能杀他的,不然我应该再补上一掌!”。

“对,暂时还不能杀了他。”长生道大姐已经习惯了她这种,什么事情都平静得很的情绪,当下点头说到“幸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话音方才落地,三堂主就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离去了。其他教徒也在五堂主的挥手下,自行散去。

待到大厅只剩下五堂主和长生道大姐后,长生道大姐忽然对五堂主招了招手。待对方站到她身边后,才转过头去,在温疾的耳边缓缓开口悄声问到“三堂主真的是招招都下了狠手吗?”。

“是的,不管是对老刘还是姓木的,三姐都毫不留情。”温疾微微颌首,也悄声地回到“那纵横林间的气剑,每一把都带着货真价实的凌厉杀气。”。

“让木青冥昏死的那一掌,手上轻重如何?”稍加思索后,长生道大姐又问了一遍。

“足以轻而易举的碎石开碑。”五堂主温疾只是略一沉吟,便斩钉截铁地回到。

“知道了。”长生道大姐沉默许久后,点头说着此话就朝着洞外走去

木青冥在虾山上失去意识的那一瞬,去给福林堂李掌柜定做木匣的妙绝,和缩在家里睡大头觉的虚耗妙玄,心里都涌现出丝丝不安。

跟木青冥结契时间已久的妙绝,甚至感到窒息而呼吸困难。直跌坐在路边,连连粗喘数十下才缓过来。

喘匀了气的妙绝立刻起身,朝着家那边飞奔而去。一进家门他交代了墨寒看好小院和梅香后,就急匆匆地冲进了自己的房中。

“感觉到了吗?木少爷他好像”躲在房里避着阳光的妙玄见妙绝冲进来后,就立马开口说到。

“看好家,少爷他不可能有事的,别他 妈瞎想。”妙玄的话还没说完,妙绝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之际,大步走到自己的床下抽出一个盒子来,从中取出十来张土遁缩地符,从中抽出一张后其他的都揣入自己袖中。

看着妙绝眉头紧皱,额头和鼻尖尽是汗珠,妙玄也不好再多言什么,只是呆呆地应声点了点头。

妙绝凝神聚气,凭借着契约连接锁定了木青冥的位置后,深深呼吸。

被他两根手指夹住的符纸燃烧了起来,紧接着他就凭空消失在了妙玄的面前。

等到妙绝再次睁眼之际,他已看在了一处青山之上。转眼环视四周,除了可以看到树木灌木和落叶杂草之外,还能看到倒在地上,脸面贴地的木青冥。

在他的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妙玄没去管那个老人,而是连声喊着“少爷”两字,朝着木青冥快步而去。

来到木青冥身边见其还是未醒,立马蹲了下去后拉起了木青冥的手,把手指切到了木青冥的手腕上。

手指方才搭上,妙绝立刻感到了木青冥还有脉搏,不过虚弱无力。于是赶忙注入自己的真炁,为他探查全身经脉,却发现木青冥的经脉有着麻痹僵硬的现象,不仅血气不畅也难以运气。

妙绝正要细查原因之时,昏死已久的木青冥猛然睁眼,也随之猛然昂头,长大嘴巴吐出了一口浊气,接着大口大口地粗喘起来。

他的猛然惊醒后的大声粗喘,吓得栖息在树林间鸟儿们惊慌展翅,也吓得妙绝一跳,跌坐在了地上。

而转醒后的木青冥连连粗喘之后,才缓缓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愣愣地望着树枝间的夕阳暮色许久之后,才偏过头来看向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就快要喜极而泣的妙绝,有气无力地问到“你怎么来了?”。

妙绝傻笑着挠挠头,把自己感觉到木青冥出事了,然后赶来的事情都细细地给他说了一遍后,也反问道“少爷你不是跟着赵良那小子去了莲花池吗?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说来话长了。”木青冥想要抬抬手,支撑着自己爬起来,但是因为浑身僵硬太久,加上他的经脉中也血脉不畅多时,手脚还是一阵僵硬无力,也只好放弃了。

他就这么躺着,躺在那些落叶上,压抑着内心不停升腾的内疚,缓缓地说完了一切。

默默地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妙绝已是目瞪口呆。他并不是在惊愕一个死去多年的人怎么就复活了;这对常人来说可能会惊讶,但对于见怪不怪的妙绝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他惊讶的是箐箐居然加入了长生道,而且还伤了木青冥。

“业火让我的浑身经脉都麻痹了,我根本没法运气也随之晕死了过去。”木青冥轻叹一声,道“那鬼瓶也被她带走了。”。

黄昏已经褪去,夜幕在天地之间悄然铺开;林子间也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眼含悲切和愧意的木青冥恢复了些许力气后,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了妙绝的对面后,瞥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刘老爹,不由得心有余悸。

虽然他没见到三堂主箐箐倒底是用什么招式,打伤了刘老爹的。但从对方至今未醒这点来看,对方受的伤比他严重的多。

“怎么会这样?”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妙绝,在沉默半晌过后,喃喃自语到。

他追随木青冥多年,也曾经鉴证了木青冥和箐箐的感情。两人不只是青梅竹马,还有定有婚约的。如果不是箐箐死在木青冥的掌下,木青冥此时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打死他也不相信,未婚妻死而复活后就会对未婚夫下毒手。

“我也纳闷。”木青冥眼中浮现的悲切之色不减反增几分,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枚丹药送到嘴里咽下后,体内经脉的那种麻痹感也随之渐渐地消散。

“等等!”紧接着他和妙绝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呼;木青冥说此话是因为他猛然想起,业火是无形之火可以让他浑身麻痹但不至于能杀死他。

因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而曾经也是锁龙人的箐箐是知道这点的。

而妙绝惊呼,则是他看到了木青冥胸口的掌印,正在夜幕中闪闪发光。

木青冥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惊愕,一愣之际顺着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望去,只见得自己胸口上显目的掌印,正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而且那显目的赤红掌印中,还流转着几个淡紫色的字。

木青冥赶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在他和妙绝之间的地面上铺开后,细看那几个字乃是长生道大姐没死。

那是一行用真炁留下的字,对于锁龙人来说聚炁化物并不难,自然也能聚炁化字。而木青冥和妙绝都记得,箐箐的真炁是紫色的,显然这行字就是她留下的。

木青冥与妙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他们困惑的是,箐箐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效忠了长生道,且对木青冥下了狠手起了杀机,为何又要留给他这行信息。

一个箐箐不是真的投身邪教的猜测,在沉思着的木青冥脑海中渐渐地浮现。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确实死而复生了,但未必真心实意的效忠于邪教,这让木青冥心中也涌现了几分喜悦。

陷入沉思的木青冥,不断地回想着之前与箐箐见面时的点点滴滴,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

或许当时箐箐察觉到了他没察觉到的事,例如这周围藏着长生道妖孽等等,才会对他下了狠手。

想想这些,木青冥心中的喜悦就更甚了几分。

他伸出手去,在那衣服上的掌印上轻轻一抹后,将那掌印和以炁化为的字抹去后,穿上了衣服站起身来。

“少爷,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过于的纠结了。”也站起身来的妙绝,很不识相地脱口问到“那墨寒小姐怎么办?”。

“我真想撕烂你的嘴,你让我先开心片刻都不行吗?”木青冥一愣过后,瞪着妙句骂到。

随之把妙绝的问题抛之脑后,转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刘老爹,悠悠道“当务之急,是这个人怎么办?”。

箐箐是不是真的没有投敌?木青冥会如何处理刘老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托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因为中了三堂主的业火掌而昏死在虾山上,直到顿感不妙的妙绝寻来,他才苏醒过来。醒来后的木青冥看着衣服胸口留下真炁化为的字,越想越是觉得三堂主确实对他下了狠手,但对方明知业火杀不死活人,还用业火攻击他而事有蹊跷,不禁陷入沉思。引出来血色灵体蝴蝶悄然飞入了木家小院,墨寒立刻有所察觉。随之在凸月清辉下,墨寒见到了长生道的三堂主,警惕之中三堂主道明自己身份,并且为墨寒讲明了一些事情后,把木青冥托付给了墨寒。

夜幕随着日落而悄然的降临,在昆明城中铺开了黑暗。

因为木青冥和妙绝都没在家,随便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怀着担心木青冥心情的墨寒心不在焉地把碗筷收拾了干净,喂了天狗食月再把挂在门头上的灯笼点上,又锁了小院大门后,就带着梅香去了厨房。

在用热水给梅香洗了脸脚之后,墨寒带着梅香回了卧房。

比起木青冥那简洁的卧房,梅香和墨寒的卧房中布置得要华美。穿过挂在门后晕红的帷幔后,可以看到这屋子地上铺着一大张驼地绒地毯,边上是染成了靛蓝色,中间用丝线绣着七只孔雀在竹林间嬉戏的图案,整体简洁大方。在屋子深处摆着一张用檀香木制成,古朴大方弦丝雕花架子床,占据了整间屋子三分之一的面积。

左右及后面装长围 子上,精雕细琢着不少富丽堂皇的牡丹图案和展翅飞天的瑞鸟图纹。床上还挂着淡黄色的纱幔,一缕晚风透过窗户的雕花间吹如屋中,纱幔随之轻舞,带起一阵淡而不浓的清香。

铺在床上的是捻金银丝线滑丝锦和整张的虎皮,枕得是青玉抱香枕,盖得也是红锦团丝锦被。

这些东西可价值不菲,不难看出梅香和墨寒在木青冥这儿日子过的还不错。

梅香三两小把鞋袜和外套裙子脱去,爬上床去躺下后自己盖上了被子,却睁着瞪得有如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看着正在帮她把衣物挂到床边衣架上的墨寒思忖一番后,好奇地问到“姐姐,木叔和妙绝叔都出去了还没回来,他们不会是去外面喝酒了吧?”。

“你木叔可不喝酒的。”墨寒挂好衣服后,做到了床沿边伸手出去,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梅香“多半是有事情去处理了。”。

一直以来,墨寒都和木青冥一切瞒着梅香,并不会把自己出门处理什么事情对梅香说明;所以梅香认为木青冥多半是去忙荣宝斋的事了,也没多问。

“其实姐姐你应该给木叔灌点酒的,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我的婶婶了。”面有若有所思之色的梅香又思忖一番后,童言无忌地脱口而出到。

墨寒闻言一愣,随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羞赧地道“你个小孩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梅香更大地瞪大双眼凝视着床顶,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妙绝叔经常这么说的,说完了还偷偷地笑,我想应该是件好事吧。”。

“不知道意思还说。”墨寒被她的天真无邪逗得抿嘴一笑,随之柔声细语道“好了,古灵精怪的小孩快睡觉,这样才能快快长大。”。

“嗯。”梅香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同时把放在被子外的手缩回被子里去,渐渐地睡了过去。

看着她的可爱睡相,墨寒默然摇了摇头,脸上的红晕随之褪去。定下神来的墨寒,立刻感觉到院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已经感觉到一缕淡淡的灵体,正在院中翩翩起舞。

墨寒虽然只不过是三百年修行的狐妖,却也知道所谓的灵体,都是由活物的思想和经验,以及情感等意识流所组成的有形体。

灵体本不足为奇,它有如空气和尘埃一般,在有活物的对方都可以见到。可是最近乃是多事之秋,连木青冥那种向来镇定自若的人都异常的紧张,让墨寒也不禁对那灵体多有担心。

她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已然熟睡的梅香后,还不犹豫地把右袖一挥,袖口中立刻飞出了一团拳头大的青色狐火,在她身边旋飞一圈后落地,在风中一晃后化为一只拳头大小的三尾狐狸,趴在了梅香的床前。

“看好梅香。”墨寒对那个狐火幻化而出小狐狸,轻声叮嘱到。

那小狐狸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随即点了点头。

墨寒随之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去后,快速站到了二楼环廊柱子下的阴影中,背部紧贴在柱身上的墨寒,深吸一口气后,悄悄地探头朝着回廊外的院中望去。

只见得察觉到有灵体气息的地方,出现了一只血色的蝴蝶,正在围着木青冥种在东厢房楼下的那些芍药翩翩起舞。

苍穹之上,凸月洒下的冰冷清辉照耀在那只有着血色翅膀的蝴蝶身上,令其翅膀颜色更是鲜艳欲滴。

“聚灵化物!”墨寒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之际,心头也是猛然一紧。这种名叫聚灵化物的异术,墨寒曾经听木青冥和妙绝闲聊时提到过,乃是古代方士的方术之一。

据说此术可以将灵体聚而不散,再幻化出施术者所想之物。当然灵体也可以自行幻化出某种东西来,只不过那种情况很少。

更何况,墨寒也感知到了堂屋屋顶上,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尸气。这与她和木青冥在棕树营的养尸地里,看到那些尸变的尸体身上散发出的尸气一模一样。

故而墨寒不太愿意相信,在院子花草中翩翩起舞的血,是灵体自行凝聚所化之物;她更愿意相信,那不过是聚灵化物术所制造出的东西。

就在墨寒正欲思索对策时,一直在倒座中安睡的天狗食月猛然冲出,站到院中昂首仰视着正堂屋顶,呲牙咧嘴地低声嘶吼起来。

紧接着后知后觉的虚耗妙玄也从屋中冲出,站定在食月身边抬手一指堂屋屋顶,沉声质问道“什么人?”。

“坏了。”墨寒暗叫一声,使出了木青冥教她的锁龙人秘术绝尘术,身形一晃凭空消失在了东厢房二楼上的回廊上。

墨寒本想不动声色地给对方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曾想让冲出来沉声质问到的妙玄给坏了计划。

下一秒后,堂屋屋顶上有一道黑影一闪,之前凭空消失了的墨寒,稳稳地站到了屋脊上。

“绝尘术练得不错。”她方才现身屋顶,对面就响起了一个让人倍感舒适的女声。

墨寒遁声望去,只见得自己对面三尺开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衣和黑斗篷的妙龄女子,生得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

一见这身装扮,墨寒顿时想到了长生道。

在东西寺塔中的阵眼上,墨寒见过长生道的邪人,都是这身打扮,好像古时候的江洋大盗一样。

紧蹙眉头的墨寒,警惕更重了几分。而且似有如无的尸气,也是从此人身上散发而出的。

她猜的没错,来的正是长生道的三堂主,之前不就才把木青冥给打伤了的箐箐。而那只方才还在院中翩翩起舞的血蝴蝶,此时在月光下徐徐而舞,朝着三堂主而来。

飞至她身边后围着她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的袖口旋飞一圈后,落在了她的肩头。

妙玄伸开双臂足尖一点地面,飞跃上了屋脊,站到了那个女子的身后,与墨寒一前一后夹击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三堂主先是瞥了一眼墨寒眉宇间的紧张,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如临大敌的妙玄,才转回头来,看着墨寒淡淡说到“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身为紫狐的你,应该与其他紫狐一样,可以听到自己身边十丈内其他人或妖魔鬼怪的梦话,我就是木青冥那木头经常在梦里喊得箐箐。”。

墨寒大吃一惊,脸上的紧张立刻被惊愕不已所取代;自己的能力倒不是她惊愕的原因,她惊愕的是她曾经无意识地听到木青冥在梦中不断地喊过:“箐箐,我真的不是故意杀死你的。”这句话。

那说明这个让木青冥魂牵梦绕,或是噩梦连连的箐箐是个死人了;可为何死人居然会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不过墨寒转念一想,对方虽然用挂在腰间的香囊中散发出的清香,掩盖住了身上的尸气,但那若有似无的尸臭已说明她就是一个死人。

也是正因为这股尸气,就连天狗食月也认不出箐箐来了。

“鬼仆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的主子说。”三堂主箐箐转过头去,瞥了一眼还在全神戒备的妙玄。

妙玄正要开口怒骂,墨寒就对他挥挥手道“你先到院中去,保护好梅香。这个人如果有什么不轨,我自己就能解决。”。

墨寒之所以敢这么说,倒不是她有把握打到对方,只是她并未从对方身上感知到杀气。

妙玄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后退到了东厢房的二楼中,守在了梅香的卧房门前。

“我是箐箐,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冰冷的月光下,三堂主缓缓开口道“是长生道把我的尸体,从木家的祖坟地中挖了出来,并且用方术从阴间摄取了我的一魂一魄注入尸体中,让我复活。”。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夜风习习,吹得紧盯着对方的墨寒衣裙一阵摇曳,再次微微皱起的眉头间,又泛起了几分警惕。

“因为木头是长生道的目标,不久之后长生道就要用他来制造一个长生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制造出来后,木头他就会死去。”箐箐的目光黯淡了下去,紧蹙起的眉头间浮现了重重地担忧,嘴里轻声道“我可以为了感激长生道给了我复生的机会而为他们做坏事,或是去帮他们草菅人命都可以。而那所谓的长生世界我也不在乎;但是他们要伤害木头,我绝不答应。”。

本来说着说着就微微垂首的箐箐,在语毕时猛然抬头,与墨寒四目相对时斩钉截铁地道“我要把木头托付给你,请你照顾好他。”。

箐箐出卖组织的行为会不会被长生道察觉?而她出卖组织是否又是真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暴露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妙绝都不在家时,有血色灵体蝴蝶悄然飞入了木家小院,墨寒立刻有所察觉。随之在那凸月清辉下,墨寒与三堂主箐箐在堂屋顶上相见,墨寒的警惕中三堂主道明自己身份,并且为墨寒讲明了一些事情后,在把木青冥托付给了墨寒。引出来箐箐郑重其事地,把一些利害关系给对她还保持着怀疑的墨寒,一一列举讲清楚,再次交代墨寒要保护好木青冥后飘然离去。可当她才来到沙腊巷巷尾时,就发现自己落入了结界之中,随后木青冥大姐从中显现而出。

柔和的月光从空中落下,在昆明城中悄然弥散开来。在宁静的夜幕中,带起了娴静而安详的感觉。

站在屋脊上,沉浸于月色中的墨寒沉默许久后,对三堂主箐箐缓缓说到“虽然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好木头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事?你直接告诉木头不就行了?”。

话才说完,墨寒似乎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事而把双眼瞪大,继而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我给青冥哥取了个外号叫木头。”。

“前段时间,长生道一直让我在负责监视你们啊。”三堂主箐箐俏皮地眨了眨眼,嘻嘻一笑。那神色举止,都是透着一股天真和清秀,与她如今邪教教徒的身份完全截然相反。

墨寒看得出来,这段话背后的回忆能让眼前这个邪教教徒,由衷地感到愉悦。

不知为何,墨寒也替她感到高兴,且对她的敌意也顿减了几分。

“通过这半年的相处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不能 更新快把这些完全告诉木青冥,否则他一定会一意孤行的。哪怕是深入龙潭虎穴,他也会去与长生道硬碰硬,这正是长生道所希望看到的。”不一会后,三堂主箐箐收起了笑意后,肃色道“那个木头平时总是彬彬有礼,却又有着守财奴和出老千的毛病,但一遇到邪人或是妖魔鬼怪”。

“他的眼睛就会宛如朗星一般亮了起来。”话未说完,墨寒便开口打断了她。

随之三堂主箐箐没有为她的打断而生气,反而微微颌首表示她说得完全正确。

夜风拂来,吹动已再次四目相对的两人衣裙。两人只是对视了几秒,便是会心一笑。且墨寒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个已死的女子是真心实意为木青冥着想的;她的第六感向来都很准,当下也没在多疑,且心中涌现了对三堂主的感激之情。

“我隐藏着气息监视了你们很久,那段时间我看了很多。也鉴证了木头看你的眼神转变,从一开始简单的关怀,到后来那种暗藏在眼底,不经意间就泛起的想要保护好你的目光,都一丝不漏地映在了我的眼中。这种眼神,我曾经也在他看我的时候见过。”又过了片刻后,箐箐淡然一笑道“他很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只是他已经不敢太用情了,他怕你又落得我一样的下场。只是在昆明城中,除了妙绝就只有你会真心诚意的去保护他了。所以请你找个适当的机会,让他不要再和赵良瞎混了,如此一来长生道要逼他入魔,以及让他魔气发挥极致的计划就会流产,自然不可能再伤害到他。”。

墨寒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好像是说长生道要制造的世界是需要木青冥入魔后,将体内蛰伏发的魔气挥极致。

如此看来,长生道好像是要慢慢地把木青冥做成一个工具。

但沉吟思索片刻后,墨寒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木头曾经有什么渊源,但从你对木头也有所了解的来看,你应该知道身为锁龙人的青冥哥,是不会对邪教势力低头或是逃避的。”。

空中的凸月被一朵白云遮住,本还明亮的大地上瞬间阴暗了不少,也在墨寒和三堂主的脸上带起了大片阴影。

“所以我才把他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尽全力去说服他,并且找机会带着他离开昆明,永远都不要再踏足这片滇中土地。”略有激动的三堂主箐箐,语速也快了些许“长生道表面平平无奇,实则暗中的势力太大,光是在昆明城中的教徒就多如繁星,且多数都已经渗透进入了官府之中。仅凭你们一己之力对抗长生道,简直就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墨寒闻言再次沉默起来,说实话虽然三堂主并未多说,可她也从箐箐那满脸的肃色得知,此事绝非对方夸大的事实。

墨寒的脸上不禁浮现了几分犹豫。

微微垂首沉默许久的墨寒,直到挡住月光的白云从月前慢慢飘走,月光再次从星空中徐徐洒下时,才缓缓抬起头来再次与三堂主箐箐对视着。

月光最先洒在了墨寒的脸上,在黑暗中照亮了他的神情,之前她脸上的犹豫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慢慢的坚定。

“我当然会去尽全力说服木头的,但是若是他不停我不会再反对。”墨寒淡然一笑,在三堂主那略有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大步踏前一步,斩钉截铁地道“但我也答应了青冥哥了,以后我一定要陪着他。如果他一意孤行,而长生道又要图谋他体内的魔气,那么我就会在长生道伤害他之前,挡在青冥哥的身前。”。

“纵然那有可能会死。”顿了顿声间,墨寒脸上的坚定之色又重了几分“我也要保护好青冥哥;因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他义无反顾地帮助了我,而且我和长生道也有一笔帐还没算清呢。”。

愣住了的三堂主顿时语塞,看向心意已决,脸上不再有丝毫茫然和犹豫的眼中,泛起的惊愕也越来越重;就连那因为说话太多,而有些干裂的双唇也不经意间微微展开,却依旧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墨寒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也立马收起了激动,面露尴尬地讪笑一声后,轻声道“有时候我就是这样,一激动起来就有些忘乎所以。”。

此言一出,三堂主也从愣神中缓过神来,抿嘴之际露出一抹浅笑,注视着还面色尴尬的墨寒笑骂“你真是个天真的白痴。”。

“啊?”墨寒对突然对她的笑骂而微微一怔,紧接着快速地收起尴尬,面有愠色地厉声质问道“你这死了又活过来的活死人,有什么资格骂我?”。

她一生气,三堂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直到见到墨寒愠色越来越重,双拳也不禁攥紧后,三堂主才说着“记得你说过的话,你一定会保护好青冥的,可不要失言啊。”这句话,缓缓转身背对着墨寒。

“这还用你说吗?我一定会保护好木头的。”墨寒不耐烦地叫嚣了一声。

“真是的,你和木青冥那傻子都一样,一样的笨得不让人省心。既然如此请告诉木青冥,棕树营中凭空消失的血尸是我趁乱将其用锁龙人的术瞬移到别处去的,而且那血尸现在还活着,让他别再下功夫去研究血尸怎么不见了。”三堂主一边抬手挖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缓缓向前走了步,直到屋脊的边缘方才停下。依旧还背对着墨寒的三堂主立在夜风中月光下,衣袂飘飘;欲言又止片刻后再次开口,郑重其事地道“谢谢!谢谢有你喜欢和爱护着木头这个怪胎。”。

语毕之时,她的身躯在墨寒的注视下,随风分解成了无数只灵体组成的蝴蝶,在月色之下,随着那微凉的夜风朝着沙腊巷巷尾那边,缓缓展翅飞去。

墨寒这才注意到,刚才与她对话的不是本尊,而是一群由灵体组成的血蝴蝶,组合之后幻化而出的幻影罢了。

至于那淡淡的尸气,是因为这些血蝴蝶随着那三堂主时间太长而沾惹上的。

难怪三堂主提到自己暗中监视着木家小院时,墨寒一直狐疑,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她怎么从未感知到小院附近出现过尸气。

想到此,继续站在屋顶屋脊上,沐浴在清冷月光中墨寒更是坚定了她要苦练妖术,一定要保护好木青冥的决心,更坚定了不少。

而藏在沙腊巷尾一栋屋下阴影中的三堂主本尊,抬手把那些在银色的月光下,挥动着娇艳欲滴的血色翅膀,而漫天飞舞的血逐一收入袖中后,目视着木家小院方向,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饱含喜悦和欣慰的浅笑。

在阴影中静立许久之后,她才没有任何遗憾地转过身去,顺着巷尾的青石板小路,走出这条因为有惨死鬼而鬼气充裕,故而阴风密布的巷子去。

可当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踩着那些被雨水水滴千疮百孔的青石板走出十步左右,内心的喜悦还未完全散去时,忽然见到四周月光猛然消散,自己也陷入一片伸手不见十指的黑暗中。

三堂主猛然颦蹙眉头间驻足,环视四周片刻后抬头仰视着空中;那月空依旧,穿梭于云间的凸月明亮。只是清冷的月辉无论如何,也没法照射到她的身边。

黑暗放佛是不可逾越的屏障,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的月光。就连之前还环绕在她身边的阴风,也不知何时凭空消失了。

“结界”两字在她脑中猛然浮现,令她心头一紧。

紧接着就有一阵不急不缓的清脆抚掌声,从她身前一丈开外的黑暗中传来。

死一般的寂静中,掌声每响一下,三堂主胸膛下的那颗死人心脏就会猛跳一下,似乎是在配合着掌声一般。

“好一处大爱无私的好戏。”掌声足足响了十三下时,面带青铜面具的长生道大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站到了三堂主对面,似笑非笑地缓缓反问道“你忘了是谁打死你的了吗?还是你忘了是谁把你复活的呢?”。

三堂主心头又是咯噔一跳,同时猛然咽下一口口水。

“我没忘,而且我也可以帮你们去草菅人命。”结界和长生道大姐的出现,让三堂主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已经暴露了,索性把心一横,理直气壮地道“但要伤害木青冥就是与我做对;纵然与我有恩,我也绝不轻饶。”。

三堂主的结局会如何?长生道大姐又会怎么处理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邪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箐箐以血蝴蝶幻化为幻景,与狐妖墨寒详谈许久,将利害关系对墨寒一一列举讲清楚后飘然离去。可当她才来到沙腊巷巷尾时,就发现自己落入了结界之中,随后木青冥大姐从中显现而出。引出来迫不得已下箐箐奋起反击,先发制人。怎料自己不敌长生道大姐,最终在业火的灼烧下奄奄一息。就在箐箐气若游丝,即将再次死去之时,长生道大姐冷笑着道出一个惊天秘密。与此同时,从虾山上赶回沙腊巷的木青冥,也感到了巷尾有邪气的存在。

“啪!”她话音方才落地,长生道大姐扬起的手掌已猛然打在了她的脸上,在她那张随着被长生道大姐的巴掌,带得歪斜的头上的俏丽脸颊上,赫然留下了五道骇目惊心的赤红指印。

“你也入教十年,应该深知背叛长生道是什么下场!”怒骂一句后,长生道大姐怒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为了一个曾经杀过你一次的男人,也不惜一起代价地背叛圣教吗?”。

之前她一直躲在此地,用方士之术提升了自己耳力后,把箐箐和墨寒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

越听越时气愤的长生道大姐,终于在箐箐说了那句狠话之后,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翻滚的愤怒,忍不住先给了箐箐一记耳光。

箐箐顾不得脸颊上的滚烫而使劲咬了咬唇角,胸中勇气翻腾不息之际,猛然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目光,直视着长生道大姐那双藏在面具后,透着冰冷杀机的双眼,用铿锵有力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对!谁敢伤害木青冥,我就要谁死!”,字字掷地有声,在结界中回荡开来。

同时暗中运气,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你果然是一只养不熟的野狼!”被她那强硬的气势和语气而惊愕,因此微微一愣的长生道大姐,在缓过神来后怒哼一声,讥笑道“从你谎称根本记不得锁龙人的秘术,不愿意将其透露给圣教开始,我就一直怀疑你是个对圣教有着二心的死人。果不其然,今天就背叛了我们。”。

“为了木青冥的安全,我宁可选择背叛。”面色恢复了平静的三堂主箐箐,缓缓抬起双手,把双袖袖口对准了前方不远处的长生道大姐“更何况正邪不两立。”。

不知为何,与墨寒谈话后的箐箐心中,总徘徊着一股内疚;这让她以往那句“长生道救了我,我该报答他们。”的借口,变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那两只袖口在无风的结界中,无风自舞起来,一只只翅膀全是血色的蝴蝶,从她的袖中相继飞出。

“好一句正邪不两立,可你不也是我圣教的三堂主吗?”面色微微一变的长生道大姐,瞥了一眼那些飞出袖口后,就环在三堂主箐箐身边翩翩起舞的血蝴蝶,缓缓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方士的聚灵化物之术,你也是从老主人那儿学来的。”。

“那又怎样?”三堂主箐箐反问了一句后,心中默念咒文,驱使着那些本还慢悠悠抖动着翅膀的血蝴蝶,瞬间就把双翅扇动得飞快,朝着那长生道大姐快去扑去。

本就没有和谈的可能,箐箐也索性起了杀心,干脆就在此地解决了长生道大姐,而使得长生道树倒猢狲散,这样就能让木青冥不再会成为长生道的工具。

见她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长生道大姐的双眼瞳孔也是一阵收缩,眼中的杀机不减反增。

与此同时,长生道大姐在面具后的嘴巴缓缓展开,深吸一口气后吐出了一阵阵的哀嚎。那哀嚎似豺狼虎豹,又似冤鬼悲哭,刺耳且令人人心惶惶。

若不是亲耳听到,没人会相信这种毛骨悚然的声音,居然是从一个活人的嘴中发出来的。

阵阵哀嚎声有如闪电一般,在长生道大姐身边快速展开。而那些血蝴蝶在触及到这阵阵哀嚎之时,顿时被震碎成了点点赤红的萤火之光飘散在空中。

不过转瞬之间,所有的血就都被那无处不在的哀嚎声震得粉碎。

三堂主箐箐那藏在袖口后的双手猛然伸出,十指不断的弯曲伸直,快速捏出几个手诀之际,那些点点萤火之光随之发出道道耀眼的光芒。

随之一晃后,化为了道道幽蓝色的火焰,在两人之间半空中上下翻飞着,朝着长生道大姐疾射而去。

箐箐打算用业火,先将长生道大姐浑身麻痹,在将其诛杀。

“业火吗?”收起了哀号声的长生道大姐一声嘀咕间,把双手横在自己胸前,捏出了一个古怪的指诀“这不也是你从圣教中学来的吗?居然敢用来对付圣教的掌门,找死!”。

话才说完,那些朝她激射而来的业火,统统都有如被定身了一样,不再听箐箐的号令而停下来了前进。

无论三堂主箐箐再怎么努力,那些业火都不再有响应。

箐箐惊疑之时快速思忖一番后,直视着对面略有得意的长生道大姐,脱口而出地惊呼道“难道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业火因为是地狱鬼火的原因,只有死人和死而复生了的人可以超控和召唤;而长生道大姐居然也能控制,说明对方也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才对。

可是令箐箐此念方起,就更是惊疑,她与长生道大姐相处已久,即没有察觉到对方身上有尸气,也没有发现对方有着尸变的特征。

如此来看,长生道大姐又是一个活人;可是活人是不可能超控得了业火的。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狐疑,让箐箐一阵晃神。

就在此时,长生道大姐把手对着三堂主轻轻一挥,业火们随着她袖口带起的劲风旋转几下后渐渐熄灭。

与此同时,三堂主箐箐顿感体内一阵燥热,浑身的经脉中有着阵阵越来越烈的烧灼感不断传来,令她不仅仅一阵痛苦,眉头紧皱而额上汗珠直下,还令她完全没法调动真炁。

擅用业火的她知道,这是被长生道大姐反过来控制了她体内的业火,正在用此攻击着她。

“你知道自己是一个死人,业火是能把你化为灰烬的。”看着热汗涔涔而下,浑身越来越痛的三堂主五官都拧起来后,长生道大姐冷笑一声“既然你一定要用业火术,那就在自己的术的反噬下,好好的享受再死一次的感觉吧。”。

话才出口,一道耀眼的幽蓝色火光,在那黑暗的结界中猛然亮起。而这道逼退黑暗的火光,竟然是从已经张嘴结舌的三堂主那长大的嘴巴里射出来的。

紧接着,声声滋滋连响从经受不住经脉剧痛,而把双膝一弯跪在了长生道大姐的三堂主体内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眼鼻耳中也如嘴巴一般,喷薄到一道道耀眼的幽蓝色火光。这模样甚是恐怖,却又诡异。

业火在箐箐体内熊熊燃烧,灼烧着她每一寸肌肉和经脉之际,也点燃了她那死人身体里的一魂一魄。

“老主人当年就料定,你不是诚心投入我圣教的。故而临终前,传授了我控制业火之法。”长生道大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箐箐那微微抬起的脸上,泛起的恐惧而狞笑道“既然你又要死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木青冥当年与你去死亡谷执行任务,从而入魔也是我们一手安排的。”。

“另外,他就是他奶奶卖给圣教的另一个工具。”顿了顿声,见箐箐因此话而更是惊愕的长生道大姐更是得意无比,继而狞笑着道“而那死老太婆提出的条件,就是让我圣教扶持木青冥小叔,她最宝贝的儿子夺得木家族长之位。可惜那老太太失算了,圣教要的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根本不会插手他们木家的内斗之事。”。

语毕之时,长生道大姐又是一挥手,箐箐体内喷薄而出的光芒顿消,但浑身上下已多有灼伤的箐箐也在此时轰然倒底。

气若游丝的她,身上各处青烟袅袅升腾。那张往日清秀的脸,也变得煞白。

业火可燃尽一切阴邪之物,死而复生的箐箐是长生道聚魂术的产物,也属于阴邪之物,业火对她的伤害不小;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已被业火烧了个千疮百孔,就连那拘在体内的一魂一魄也在业火的烧灼下变得虚弱。

若不是长生道大姐有意折磨她,并不打算把她一下子就杀死,且她强撑着一口气,此时早已落得个魂飞魄散的悲剧。

“不过当时你自愿撞到了入魔的木青冥的那掌上去,你临死前口吐的鲜血正好洒在了他的眼中嘴里,弄巧成拙地惊醒了入魔的木青冥。正在远处观望老主人因此以为木青冥不是人魔,只得放弃了用木青冥作为工具,制造出长生世界的计划。直到那一夜,木青冥在阵眼上大展神威,我才发现老主人当年错了。”看着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的三堂主,长生道大姐撇嘴冷笑一声,脸上的张狂和得意更盛几分“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要告诉你认清现实,不管是你还是木青冥,都不是我圣教的对手。就算你出卖了圣教,也改变不了木青冥的命运,他最终只会沦为开启长生世界的牺牲品。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虾山上也没能想到怎么安置刘老爹的木青冥,最终决定让妙绝先扛着被五花大绑的刘老爹,和他回城里来。

两人用了土遁缩地符,带着被五花大绑了的刘老爹,回到了城中沙腊巷里。

两人方才出现在空荡的沙腊巷中,木家小院的门前,妙绝就瞥了一眼肩头扛着的刘老爹,不情愿地嚷嚷了一句“这老头看着是瘦,却死沉死沉的。”。

他正说着,木青冥就见到身前的朱漆大门上,栖息着一只血色的蝴蝶,正是他今早在莲花池那边见到的那种。

惊疑方从心头起,木青冥立刻开眼,同时也感知到了巷尾有着强大 的邪气,正在弥漫开来。

木青冥会怎么做?结界里的三堂主能否死里逃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血蝴蝶的陨落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那结界中,迫不得已下箐箐奋起反击,先发制人。怎料自己之术反被长生道大姐利用,最终被业火灼烧得奄奄一息。就在箐箐气若游丝,即将再次死去之时,长生道大姐冷笑着道出一个惊天秘密。与此同时,从虾山上赶回沙腊巷的木青冥,也感到了巷尾有邪气的存在。引出来锁龙人和妖狐齐齐奔向巷尾,发现有强大的结界后,联手破开结界,却看到了长生道大姐和奄奄一息的箐箐。木青冥惊怒交集下再次入魔,与长生道大姐展开了殊死搏斗。

此邪气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煞气,已经与魔气几乎相似,这令木青冥惊愕之际也有些骇然,不由得转头朝着邪气的源头,沙腊巷的巷尾看去。

凸月再次藏进了云朵中,阴风在沙腊巷里旋转。

黑暗中,除了依稀可以看出个轮廓的屋舍和那铺在地上的青石板外,还可看到地脉中的灵气也被调动起来,源源不断地注入邪气之中,将其滋养。

就在木青冥准备去探究一番时,木家小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墨寒从门后探出头来的那一瞬,率先见到木青冥。

只是微微一愣后,她便微微笑道“你回来了。”,之前徘徊在眼中担忧之色,随着口吐此言而化为了淡淡的喜悦。

只是在语毕之时,还没等木青冥点头应声之际,墨寒立刻攒了攒眉,双目也顺着巷尾方向望去,嘴里又道“木头,巷尾好像有邪气。”。

“我也感知到了。”木青冥点头说到,接着转过头来对妙绝交代道“守家。”后,招呼着墨寒一起,朝着巷尾快步而去。

两人越走越快,直到来到巷尾时,木青冥忽然抬手拦住了只顾着埋头快步走的墨寒。

在他那青色的瞳孔中,可以看到身前一张开外有一层漆黑的邪气,凝聚成 更新快一个半圆形之物,罩住了方圆七八丈之地。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岂能不知,那正是用邪气制造出的结界。

猛然驻足的墨寒下意识地抬起眼来,立刻也看到了这个结界。阴冷之感,正从那组成结界外壁的邪气中,源源不断地散发而出。

使得那结界四周几丈内的空气,那都是阴寒的,让人有一种如坠冰窟之感。就算是木青冥入魔后,身上散发出的魔气,也不过如此。可见这组成结界的邪气,乃是来自于一个强大的邪物。

若是硬闯肯定不行,组成结界的浓密邪气虽不能让他们致死,但因为有风水大阵中溢出的灵气所滋养,是也可以将他们身躯撕扯得偏体鳞伤。

而破除结界的办法无非两种,一是诛杀展开结界之人,二是击破结界。

“你先用狐火攻击!”木青冥只是稍加思索后,决定硬功击破结界。同时心中不由得嘀咕道“这么强大的邪气,是何人所为?”。

而且张开这么强大的结界,里面一定有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正在发生;若是木青冥没见到也就罢了,见到了他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墨寒闻言没有废话,只是把双手虚搭在了自己的腹部上,深吸一口气后,张嘴口吐出一团见风就长的翠绿火球,朝着那映在她妖眼中的结界怒射而去。

随着火球像那结界疾奔而去的木青冥,也在运气之际将左手伸开向上。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弯曲,大指和小指伸开,置于左手掌根部。

锁龙人的风雷诀指诀已成。

就在先他一步撞上结界的火球,立刻碎成了无数腾升的火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时,木青冥把被青色真炁覆盖的右手猛然收回,手臂在身侧一曲之时,五指伸直并拢。

下一秒后,他那只布满电芒雷动的右掌轰然撞上了结界。

撼天动地的轰雷之声,在沙腊巷中随着凭空刮起的狂风铺天盖地而来,吹得四周屋舍门窗一阵猛烈的摇曳。

呼啸着的凌厉狂风,有如锋利的快刀,在所过之处的地板,墙壁以及屋檐柱子上,留下了道道横七竖八的刮痕。

若不是沙腊巷因为闹鬼而少有人住,巷尾中又都是空置的房屋,如此之大的动静,早已惊醒了巷中居民前来围观了。

木青冥落掌之时,手上电芒长啸,朝着四面八方快速地蔓延而去。而他落掌之处,正是那结界上,被狐火撞出一道细小裂纹的地方。

组成结界的邪气在被雷电一触,发出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在雷电的鞭打下化为片片忽暗忽明的灰烬,徐徐散落。

结界破开之时,只见得长生道大姐正站在自己对面不远处,而伤痕累累地箐箐正躺在木青冥脚前一尺开外的地板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木青冥出现的箐箐努力抬起头来后,对着木青冥费劲地呐喊道“快跑!”。

说话间嘴角处便有黑血涌出,瞬间将她那已苍白的嘴角染成了一片黑色。

看着她那露在衣裙外的肌肤,都已是鳞伤重重,却还在奋力告知木青冥此地有危险,墨寒不争气地抽泣间,双眼也立刻湿润。

木青冥在那面具后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神情的长生道大姐的注视下,呆愣在了原地,但眼中已然泛起了怒色。而见他还是不跑的箐箐,继续奋力呐喊道“跑啊,这是长生道的诡计和陷阱。”。

每喊一字,她的胸腔中便是一种剧烈的绞痛,浑身肌肤上的灼烧感更烈几分,嘴中也会再次溢出大量的黑血来。

木青冥愤然攥紧双拳,手背与额头之上赫然青筋暴起。知道死而复生的箐箐没有背叛锁龙人的那种喜悦,渐渐地化为了愤怒,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为了把你们聚齐,可真是费劲啊。”长生道大姐终于开口了,缓缓问道“既然如此,下面有请锁龙人,点评一下我用那鬼瓶所做的局如何啊?”。

听闻此言,愤怒越来越重的木青冥似乎明白了什么;长生道选择在莲花池沉塘二十八具女尸,不仅仅是因为池边园中有地下密室,便于他们给死者割去下体和脸皮。

更是为了拿那鬼瓶,把木青冥再次引出城去引走,好趁机在沙腊巷中弄死箐箐。

从一开始,长生道就没信任过他们的三堂主,派她去回收鬼瓶等等,都是为了让她和木青冥相遇,并且让木青冥知道对方没有背叛锁龙人。

且知道箐箐绝不会对木青冥真的痛下杀手,故而木青冥一定会有返回城中之时,所以才故意展开结界,把‘好事之徒’木青冥给引过来。

而墨寒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箐箐与她的月下相谈,都在长生道的意料和监视之中。而她们相谈之事,多半也被长生道所知了,不然箐箐不会被打得奄奄一息。

而长生道也知道木青冥会赶回来,故而实力不俗的长生道大姐明明可以一击必杀箐箐,却选择了不停地慢慢折磨对方,让对方浑身是伤却半死不活的办法,来处理她眼中所谓的叛徒。

为的就是等木青冥赶来,破开结界后看到箐箐的惨状。

墨寒想到此,又想到箐箐告知她的长生道要把木青冥变成一个工具的话,顿觉不妙,立刻吐口惊呼道“木头,带上箐箐姐我们走!”。

“来不及了;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今夜这偌大的昆明城中,只有木家小院亮着灯火吗?更大的结界已经在你们破除我小结界时悄悄展开。”冷哼一声的长生道大姐,狞笑道“你不过身怀异术的人而已,根本逃不出神布下的结界。”。

空气中忽地鬼气弥漫,惨惨阴风连连呼啸。

在场的都是身怀异术之人,立刻便知此乃九幽鬼物展开的结界。又因长生道大姐提到了神,木青冥和墨寒都立马联想到了诃梨帝母。

“是吗?”面色狰狞的木青冥一声反问间,身上暴突的青筋随着他那将双手攥得更紧的动作,而蠕动起来“那我就杀了这所谓的神!”。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身上有着黑气道道升腾,有如滚滚硝烟一般冲上九霄。周遭阴风朝着他汇聚而去,环绕在他身边旋转飞舞不息。

见他动了真怒,墨寒心头猛然一紧。

“好啊。”不惊反喜的长生道大姐嘻嘻一笑,把头左右一偏后,冷冷道“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木青冥身形一晃后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紧接着他又凭空浮现在长生道大姐身前,右手猛然前伸,五指化爪带着阵阵漆黑如墨的魔气,势如闪电般朝着长生道大姐的面具上抓去。

那长生道大姐猛然一惊,身子后仰之际足尖点地,立刻向后倒飞出去;木青冥的五指也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贴着她脸上的青铜面具滑落,在黑暗中带起了阵阵火花!

木青冥依旧不依不饶,也是足尖猛然一点地后,朝着那长生道大姐扑去。

“不要!”那箐箐见木青冥不听劝阻,已在长生道大姐的言语激怒,开始入魔后,强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咬紧牙关以双手撑地,想要奋力爬起去拉回木青冥。

愣神许久的墨寒见状,赶忙飞奔过来,在她身边蹲下后抱住了她的那浑身是伤的身躯,示意她不要乱动之际,转头看向已经追着长生道大姐跃上屋顶的木青冥,急声喊道“木头,你快把你那些灵丹妙药拿来,箐箐姐”。

话未说完,箐箐已抬起了伤痕累累的手,轻轻地帮墨寒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后,气若游丝地道“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他的,只有你能阻止他入魔了。”。

说着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枚顶端嵌着用血玉制成的蝴蝶的玉簪,递给了墨寒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后,道“不要在我身上烂费时间。”。

语毕之时,她的手臂有如没了筋骨一般而变得松软,在墨寒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垂下。

那只栖息在木家小院门头上的血蝴蝶,也在这一瞬发出了“啪!”的一声细响,碎裂成了无数点点萤光,在夜风中飘散,黯淡了下去。

木青冥是否会完全入魔?长生道的计划能否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血洗木家小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和妖狐齐齐奔向巷尾,联手破开强大的结界后,看到了长生道大姐,和被折磨奄奄一息的箐箐。原来这一切又是长生道所做的局,意在激怒木青冥使其入魔。而已是遍体鳞伤的箐箐,也在木青冥与长生道大姐展开决斗时再次离世。引出来墨寒兑现承诺,以狐媚之术克制住了木青冥的愤怒。与此同时,占据赵兰身体的诃梨帝母来到木家小院,开了是血洗木家小院的计划。

理智已所剩无几的木青冥追着那长生道跃上巷中一处屋顶,同时右手对准身后木家小院方向。

紧接着一声长啸在沙腊巷中响起,木家小院中顿时青光暴涨,随之有那道青光带着一声长啸,从木家小院中疾飞而出,朝着木青冥这边飞了过来。

藏在那耀眼的青光中的,是一柄刀长二尺九寸的青铜巨刃,古朴苍劲的刀身上纹有古蛇图腾,刀盘上刻有八卦图纹,而刀柄上则用七色宝石点缀出七星。

寒月再现,天地间响起了一阵摄人心魄的龙吟虎啸。

满脑子都是箐箐那偏体鳞伤模样的木青冥,将方才入手的寒月朝着身前的长生道大姐横扫而去。

黑暗之中青光暴涨;木青冥只攻不收,长刀随身而转,带着愤怒挥出的每一刀不但变化之快,且刚劲有力。逼得那长生道大姐一味的疲于躲闪之际,心头一凛间,暗自道“锁龙人的刀法过于刚猛凌厉,招式变化却又层出不穷,不可硬拼。”。

一念之间,长生道大姐已然有些分神,木青冥将真炁注入刀身,趁着对方分神之际,愤然举刀对准对方头顶一刀劈下。

烈风阵阵随刀而落,反应过来的长生道大姐顿感头顶有千斤之力朝着自己压力,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而那呼啸而来的刀刃,距离她头顶也不过一两寸距离。情急之下,长生道大姐左手捏出一个指诀。

紧接着带着阵阵煞气的寒月不偏不离地劈在了她的头上。寒光一闪之际寒月刀身上发出一声虎啸龙吟,刀刃轰然落地。

长生道大姐的身体也随着长刀落地,而一分为二。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从两人所在的屋顶传来之际,屋顶也在尘土飞扬中猛然坍塌。

好在是在结界之中,所毁去的屋子也不过是幻景而已。故而木青冥更是没有留情,招招式式都用尽了全力。

尘埃弥漫模糊了周遭的一切,一道青光从中疾飞出后,凌空在尘雾之上。随之青光散去,露出了之前被包裹在其中木青冥。

还跪在巷尾抱着箐箐的墨寒止住泪水,举目朝着巷中望去;只见得木青冥浑身散发出的黑气越来越浓,道道凶煞在黑气之中翻腾。

凶煞之气在木青冥四周弥漫开之际,沙腊巷中鬼哭狼嚎的阴风大作,地上有着点点冰霜如慢慢结成。

墨寒知道木青冥因为箐箐的死,而再次失去理智而入魔了。她答应过怀中的死者保护好木青冥的,她得做点什么。

“箐箐姐,对不住了。”墨寒说着此话把箐箐那双目圆睁的尸体放下后,伸手帮她把眼睛合上才站起身来。

方才起身,就见坍塌的小屋那边尘埃落地,随之露出来的除了一片狼藉的废墟外,还有两个安然无恙的长生道大姐。

“木青冥,你还不知道吧。”两个长生道大姐异口同声地说着此话,随着靠拢在一起后互相融合在一起后,又化为了一个长生道大姐。

“分灵术?”墨寒看得心头一紧;据说这是上古方士之术,可以将人的肉身和灵魂不断的分裂,制造出不少的分身来;需要的时候在融合在一起。

其优点就在于哪怕就算其中一个分身死去,本尊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方才在寒月落下的千钧一发,长生道大姐正是施展出这招方士异术,才让身躯和灵魂在刀光中一分为二,躲过了一死。

“当年你和箐箐去死亡谷执行任务,都是你奶奶的安排;而告知我圣教有关你们的行踪,并且给了我们一只被木家从作恶的蛊巫处缴获的血蛊的人,也正是你的奶奶。你正是被血蛊蜇了一下,蛊毒入体而魔气护住心切,这才入魔的。”昂首看向手持寒月,凌空半空之中俯视着自己的木青冥尚未完全入魔,打算给他再多点打击,于是娓娓道出了实情“而她把你当成一件工具卖给我们的交换条件就是,长生道帮助你的小叔夺得族长之位。”。

顿声之际,见木青冥惊愕片刻后眼中怒气越来越盛后,长生道大姐更是得意,狞笑着道“对于你奶奶来说,你不过是个东西而已,可以随便买卖。她老人家最珍视的,永远是你那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经常偷鸡摸狗还染上鸦片的小叔。为了那个废物,她都可以让你这个所谓的长房长孙随时去死;真是个可悲而又可怜的人啊。”。

木青冥的身躯,随着她的话音颤抖起来。

印象中的奶奶,是和蔼慈祥的老人,总是笑呵呵的不说,也是个疾恶如仇的锁龙人。但当年他与箐箐前往昆仑山死亡谷的任务,却是是奶奶私下派给他们的任务。且在箐箐死后,木家的库房中确实少了一只血蛊。

木青冥不敢再去细想,他怕越是细想就知道的真相越多;而真相却又那么的残酷。

颤抖不停的身躯上散发出的黑气,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它们围绕在木青冥的身边选择不息之际,发出阵阵嘶吼。

“你以为是谁把我们带到了机关重重,禁制无数的木家祖坟地里的?”长生道大姐见他还有几分不信,于是嘻嘻一笑道“你又以为是谁帮我们破开了箐箐坟茔上,那木家秘不外传的阵法呢?就是你的奶奶,条件还是让她的小儿子做上族长,同时杀了你的父亲。”。

“你应该庆幸我们圣教很不守信,否则早和你那奶奶一起,让你父亲惨死木家中了。”长生道大姐说完此话,不再多言。只是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半空中的木青冥。

方才看了几眼,就见木青冥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黑气正在慢慢地淡去。

长生道大姐心头一紧,皱起眉头间泛点狐疑。她道破残酷的真相,本该让木青冥完全入魔才对,但不知为何木青冥的魔气却在退去,且变得安静。

转头环视四周, 但见不远处的墨寒也在望着木青冥。那双明亮的眸子中眼神妩媚迷离,眼波流转间柔情似水。

“狐媚之术?”长生道大姐认出此勾魂夺魄之术,便知是墨寒用此术让木青冥和体内的魔气,在她的媚术下安静了下来后,立刻咬牙切齿。

恨不得把坏了自己好事的墨寒千刀万剐的同时,长生道大姐也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墨寒做局,去开那东西寺塔的封印,从而使得她与木青冥相遇相识

就在木青冥和长生道大姐,还有墨寒在巷尾各施神通之时,守家的妙绝也感到了一个由鬼气组成的巨大结界,已悄无声息的展开。

置身于结界中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森然鬼气在身边弥漫,令空气骤降。

顿感几分不安的妙绝赶忙叫来虚耗妙玄,正要告知对方今夜危险,千万别放松警惕时,就见到妙玄身后,那道虚掩着的小院门前,站着一个黑衣黑裙,身披着黑斗篷的妙龄少女。

妙绝定睛一看,正好看到那个少女在啃噬着,挂在木家小院大门门头上的吊死鬼。

浓重的鬼气,正是从这个少女身上,以及对方的七窍之中散发而出的。

“咔嚓咔嚓”的细声咀嚼,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与吊死鬼嘴中发出的痛苦呜咽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恐惧的序曲。

对方是何时出现的,连妙绝都没有察觉到。再加上那浓郁且带着重重戾气的鬼气,和在她脚边旋转不散的阴风,妙绝可以料到对方的绝对是个有年头的鬼物,只是披了张人皮而已。

妙绝一把把妙玄拉到自己身后,同时凝神戒备起来。

不到片刻,那只吊死鬼就被这个少女啃噬得一干二净。

她停下了咀嚼的同时,伸手一抹自己的嘴角后,举目看向妙绝和妙玄后,盈盈一笑道“原来还有一只犼和一个虚耗啊,这木家小院真是有吃不完的好东西。”。

喜悦之色,在少女的脸上绽放,而兴奋也在她那水灵灵的眼眸中流转。

“我乃九幽鬼神诃梨帝母,奉长生道之命前来洗血木家。”说着此话的少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迈步跨过了门槛“尔等凡夫俗子见了我为何不跪?或许你们弯弯膝盖,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阴风随着她那双套着鲜红绣鞋的精致小脚,朝着木家小院中而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神,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无惊无惧的妙绝不但没有弯膝跪下,反而挺直了腰板,肃色道“胆敢擅长木家者,无论神魔妖鬼,都会死得很惨。”。

“木家人到挺有骨气的啊。”诃梨帝母站定在妙绝身前半丈开外,眼中忽地闪过一丝杀气。

一直站在妙绝身后的虚耗,察觉到了她鬼气翻腾而顿感不满,大喊着“妙绝哥小心!”的同时,从妙绝身后闪出,挡在了对方和诃梨帝母的中间。

当他方才在妙绝身前站定之际,诃梨帝母身上暴涨起道道鬼气,快如闪电一般朝着他胸口处疾射而去。

那些鬼气犹如离弦之箭,转眼就贯穿了妙绝的胸膛之后,在阴风中化为虚无。

“你也配称神?”妙玄一愣后,发现自己浑身无痛无痒地,于是哈哈大笑几声后,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诃梨帝母,讥讽道“你在给老子挠”。

话未说完就膛目结舌,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脸颊也瞬间苍白了下来。

方才那些森然鬼气不是消失了,只是没入了他的体内罢了。此时那些鬼气已经爬满了妙玄的三魂七魄,正在奋力撕扯着他的魂魄。

木家小院会不会被屠尽?木青冥和墨寒的结局又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无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姐说出一些真相,继而刺激着木青冥体内魔气,而墨寒见木青冥正在渐渐入魔,于是以狐媚之术克制住了木青冥的愤怒。与此同时,占据赵兰身体的诃梨帝母来到木家小院,开了是血洗木家小院的计划。引出来铁桦叔和铁婶及时赶到,长生道大姐见势不妙悄然退去,虚耗妙玄惨死鬼气下,妙绝为保护梅香褪去人皮,化为恶狡欲与诃梨帝母展开血战。

箐箐的肉身正在一点点的化为齑粉,白骨随着齑粉的散落而显现出来。

长生道大姐很是惊愕,她万万没想到狐媚之术还能这么用。一时间惊怒交集下,却也愣在了原地。

除此之外,她看着木青冥和墨寒,心中还升起了一丝嫉妒。

中了狐媚之术的木青冥,在墨寒的控制下合上了全身穴道,本该在经脉中流转的真炁也在此刻停下。

那些在他血管里沸腾的魔血,以及经脉中流转的魔气,自然也随之安静下来。

只见得失去了真炁控制,一脸茫然的木青冥把头一垂,如断线风筝一般从半空中旋转着跌落。

就算没有结界,这世界在万念俱灰的木青冥的眼中也变得黯淡无光。还不如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坠落下去,了却了这悲剧的一生。

木青冥的青色双瞳,也在这一瞬恢复了内黑外白的模样。

但见自己的狐媚之术奏效,墨寒立刻踮足跃起至半空,稳稳地接住了落下的木青冥,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后,搀扶着木青冥从空中缓缓落下。

长生道大姐见状,不由得怒哼一声后,朝着才落地的两人冲了过去。

既然现在刺激不了木青冥了,那就在杀一人来刺激他。

长生道大姐清楚的记得,之前一直以为箐箐死了的木青冥,对墨寒可是动了情的。既然珍视的人死去会让木青冥愤怒,从而激发魔气,那就杀了墨寒也无所谓。

反正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长生道大姐不仅面无愧色,反而多了几分兴奋和激动。

方才落地的墨寒,就见来势汹汹的长生道大姐已朝着她和木青冥冲杀过来,而自己正好扶着因心灰意冷而像极了行尸走肉的木青冥,根本没法御敌。

电光火石间,墨寒猛然想到用狐火击退对方,正欲提气张嘴时,长生道大姐身形一晃,有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和木青冥身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长生道大姐,墨寒双眼一眯,索性把心一横,继而张嘴口吐出散发出道道阴寒的狐火。

迎面而来狐火到没有让长生道大姐感到灼热,但是全四肢迅速的冰冷,和血液也出现了凝固状态,倒是让她有几分不安。

她想要躲开那团青绿色的狐火,却发现自己浑身真炁都调动不了了;现在她才知道,墨寒的目的不在于攻击她,只是想让她定身而已。

青绿色的狐火在把长生道大姐完全淹没之时,摇身一晃后在黑暗中化为一只摇曳着股后三尾的狐妖,在小巷中昂首怒吼。

“木头,你给我振作点,她说的话未必可信。”墨寒搀扶着木青冥有如蜻蜓点水一般,往后连连跳跃两下后,退到了巷子边缘的屋墙上站定。

木青冥依旧满脸迷茫,眼神黯淡;握在手中的食月铜刀也是垂了下来,似乎失去了举刀的力气和勇气。

与此同时,狐火组成的火狐最终忽地发出大声而又刺耳的惨叫。随之,整只火狐都四分五裂开来,一道凌厉的红光一闪,长生道大姐从散去的火焰中疾如闪电一般,带着破空呼啸疾射而出。

方才的红芒,正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的。

见她再次袭来,墨寒顾不得去猜测她倒底怎么挣脱了狐火的;想要迎战对方,但木青冥却又有如行尸走肉一般,让她腾不出手来。且对方就是冲着木青冥而来的,又不能丢下木青冥不管。

别看墨寒是有着三百年道行的狐妖,但在妖怪中这点道行微不足道,且她实战经验并不丰富。

不可能有如木青冥一样,在电光火石间就想出几条对策;支撑着她站出来保护木青冥的,是她对木青冥的喜欢和责任心,以及对箐箐的承诺。

“安心的死去吧!”见她愣在了原地,长生道大姐举起了带着鬼气右掌,朝着墨寒胸口打去。

就在长生道大姐那只鬼气升腾的右掌掌心,眼看就要击中墨寒,而墨寒也面露几分恐惧之时,一股带着开天辟地气势的刚劲掌风,从长生道大姐身侧激射而来。

就在长生道大姐距离墨寒胸口不过半寸距离,掌上散发出的森然鬼气已经把木青冥和墨寒完全笼罩时,猝不及防下被这道掌风击中身侧。

一声闷响和闷哼中,长生道大姐身形一顿后横飞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惯性,那长生道大姐在地上直滚出三两丈去,方才停了下来。

“喂,那边的那个带着面具的女人,你想对我家少爷做什么?”墨寒才缓过神来,就见铁桦叔和铁婶凭空闪现在她和木青冥的身边。

犹豫木青冥身怀魔气,铁桦和铁婶为了保护木青冥,早在木青冥还小的时候,就破例也和他签订了契约。

方才木青冥快要入魔时,没有被困在了结界里的他们,都察觉到了异样。于是赶忙不顾一切的出门,但见有结界在城中展开,也顾不得思索太多,毫不犹豫地闯入结界里来。

由于是强行闯入,虽有运炁护体,但组成结界的鬼气还是把他们撕扯得浑身;已经开始凝固的血痕,布满了铁桦叔和铁婶那两张张开了皱纹的脸,有如恐怖的鲜红蚯蚓一般难看。

但是两个人还是顾不得这些,一进结界就赶忙用土遁缩地符来到木青冥身边,正好看到长生道大姐朝着墨寒而去,于是不由分说地出手了。

“铁桦叔铁婶,你们没事吧?”墨寒急切地问到。

“我们这把老骨头还扛得住;先不说这些,那个女人倒底是谁?浑身的鬼邪之气森然,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铁桦把手一摆,双眉倒竖地沉声质问到。

“她就是长生道的头领,上次我们在棕树营中杀死的八成是个替身。”墨寒正急声答话着,那躺在地上的长生道大姐已经爬了起来。

她悠哉悠哉地用自己的袖口掸去身上尘土后,长生道大姐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方才那一掌力道不小,幸亏长生道大姐及时运起鬼气,将自己包裹起来。不然那一掌足以让他非死即伤;就算不死,也会经断骨裂,下半辈子半身不遂,躺在床上连翻身都要人伺候着。

而其铁桦的出现,也打乱了她对木青冥的图谋计划。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要木青冥还在昆明城一天,她就还有机会继续逼他入魔。

目前还是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保命要紧的好。

长生道大姐这般想着就抬起头来,看向了不远处墙头上的铁桦叔和铁婶,又自顾自地唉叹一声后,双手一合捏出指诀“这么多人我肯定打不过,反正也玩得累了,今天就放过你们吧。”。

话音方才落地,又打了个哈欠的她面露几分疲倦,身子也在此刻迅速化为一道青烟,在众人注视下随风消散。

“先秦时期的阴阳术?”一眼就认出了此术的铁桦,惊呼一声后正欲拔腿去追,当即就被铁婶拉住后,铁婶又看向木青冥后眼中泛起几分担忧,缓缓道“老头子穷寇莫追,我们是要保护少爷。”。

黑暗中,铁桦气得跺脚后唉叹一声。

“更何况我感知到了不远处,好像就是少爷住的地方,有着更强大的鬼气。”铁婶转头看向木家小院方向,眉头不禁紧皱起来。

只是在星月无光的结界中,她也看不真切那边倒底发生了什么

木家小院之中,诃梨帝母那双渐渐地变得血红色的双眸中,充满暴戾杀戮,还夹杂着几丝兴奋。

妙玄的身子在那些没入体内的鬼气撕扯下,一股脑地碎裂开来。

如果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此时的碎肉横飞下,必然血雾飞射。但他已经是鬼魂了,不过这个魂飞魄散的结局更是凄凉悲惨。

“下一个就是你。”碎裂的灵魂化为鬼气飘散之际,直视着妙绝的诃梨帝母又踏前一步。脸上眼中的轻蔑之色,又重了几分。

“你这个所谓的神,可不要小看了不是神的我们!”妙绝怒吼咆哮着,霍然抬头看着前方,眉宇间布满了坚定和无畏。

就在此时,反而有一道赏识的目光,在诃梨帝母那满是戾气的眼眸中闪过。

就在此时,西屋二楼传来一声开门的咯吱声。睡意朦胧的梅香,揉着双眼从门后缓步走出“怎么吵吵闹闹的?”。

“还有小孩。”诃梨帝母立即将猩红的舌头从双唇中伸了出来,舔一下自己苍白的嘴角,双手的食指也在此时颤抖了几下“我最喜欢吃小孩了。”。

“梅香快回屋里去!”妙绝随手一挥,浑厚的真炁从他袖中喷薄而出,朝着梅香疾射而去,瞬间就附着在梅香身上,有如蚕茧一般将她完全包裹了起来。

与此同时,妙绝身上的骨骼齐齐发出一阵咔嚓声响后,身躯膨胀了起来。

披在他身上的人皮随着破裂的衣服,在撕裂声中碎裂开来。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而专吃龙脑的恶狡显现出来。

面貌狰狞的妙绝,露出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原型。他那张大而口吐出腥风的血盆大口中,有两根锋利尖锐的獠牙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震天动地的吼声中腥风大作,吹得诃梨帝母衣袂飘飘。但面有无惊无惧的诃梨帝母却是轻笑一声,缓缓抬起了双手来“我又不是恶龙,你显露原型又能奈我何?”。

无畏的妙绝,毫不迟疑地撒开四爪,朝着诃梨帝母扑去。

妙绝和梅香的命运会如何?木青冥他们能否及时赶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家破人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叔和铁婶及时赶到,长生道大姐见势不妙后悄然退去。另一边的木家小院中,虚耗妙玄惨死诃梨帝母的鬼气下,妙绝为保护梅香褪去人皮,化为恶狡欲与诃梨帝母展开血战。引出来天狗食月随之惨死,面对强大的鬼神,妙绝只得拼死一搏。好不容易击伤了诃梨帝母后,自己却也伤痕累累,在诃梨帝母撤退时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地抽搐间口鼻流血不止。木家小院中腥臭弥漫,木青冥最终也没逃过家破人亡的悲剧。

木家小院中鬼气森然,阴寒的冰冷之感充斥着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之时,夺走了院中草木身上的生机,使其变得枯黄。

“这老骨头也被你们带回了了,那他的魂魄我也手下吧。”瞥了一眼被绑在井边,还在昏迷不醒的刘老爹后,诃梨帝母悠悠说到。

从她那张带着不知是何人脸皮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紧张;看到的只有静如止水的神色。

就在此时,她身后忽地闪过一道黑影,一直蛰伏在倒座中黑暗里的天狗食月猛冲出来,在她身后人立而站,把巨大的前爪按在她的肩头之际,偏头朝着她的粉嫩脖颈奋然咬去。

“找死也不用一起来吧。”诃梨帝母轻笑着说到;语气虽是轻松,但她还是感知到朝她扑来的是一直天狗。

传说中专吃月亮的天狗,嘴里的唾液带着可以吞噬鬼气的毒素,令鬼物心生忌惮。当下诃梨帝母虽面色如常,却也不敢托大,急忙运气体内鬼气,在经脉与穴道间快速流转起来。

食月的獠牙还未碰到她的肌肤,她后背散发出的鬼气已凝聚成利箭状,把扑上来的食月刺了个千疮百孔。

那些鬼气有如诃梨帝母的手足一般,在她的念想猛然膨胀开来,把食月那已是千疮百孔的庞大身躯赫然撑裂。

狗血与碎肉在她背后四溅,形成一道鲜红的血雾;同时有道道长约有三尺的鬼气,从她双袖中接二连三的疾飞而出,分别朝着朝她猛扑而来的妙绝,和愣在二楼上,膛目结舌片刻后顿时惊叫起来的梅香而去。

那鬼气有如离弦之箭,冲在最前头三道鬼气已疾射到了也冲向了诃梨帝母的妙绝身前。其中两道鬼气距离他的眼眸不过咫尺之遥,而另一道则抵在了他的额上眉心前。

千钧一发之际,妙绝猛然驻足之时,把身体匍在了地上,使得这三道鬼气擦着他的狡头上飞过。

而妙绝的一只前爪,按住了身前地上的一块青砖。

爪子按上去之时,青砖地板向着地下凹陷进去,之前他和木青冥一起在院中布下的风水阵,随着那块青砖的凹陷而逆转。

埋在小院四方地下的四灵青铜兽,忽地从地下破土而出。轰然碎裂的青砖和抛飞的土块中,浮上地面的四只青铜兽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瞬间把小院照得宛如白昼。

继续其中的纯阳之气,在此刻猛然爆发。

耀眼的金光下,诃梨帝母立刻眯起双眼,同时抬手用衣袖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不过如此一来,只能减弱强光带来的刺眼感罢了,但那些金光一丝不漏地洒在她的身上,带起了她皮肤上的阵阵灼热感却越来越强。

自古阴阳之理五行之道,都挑不出相辅相成又相冲相克的循环。诃梨帝母是鬼神,体质属阴。就算她只有元神,躲藏在一副人类的身躯之中,依旧受不了阳气的灼烧。

在阳气迸发出的耀眼金光包裹下,咬紧牙关死撑了片刻的诃梨帝母,还是张嘴痛叫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中,使劲攥紧双拳的诃梨帝母身上青烟直冒。衣袍下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肤正在一点点的焦溃。

纯阳之气对她的危害之大,纵然任由猛然张长的指甲深陷掌心之中,也无法缓解她身上的灼烧感。就连从她体内散发出的凌厉鬼气,也在金光的普照下烟消云散。

“现在你还敢小看我们凡人吗?”妙绝见状一声咆哮。

但木家小院中的纯阳之气毕竟有限,待到他吼声落地时,金光已是消散。那四只青铜神兽立即变得黯淡无光,而站在他前方的诃梨帝母身上肌肤,已是多有蜡白焦黄或炭化。

受了重创也被毁容了的诃梨帝母粗喘几下,猛然抬起颤抖的双手横在胸前。衣袖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而向后滑去,露出了她的两只被阳气烧灼得皮肤全部毁损的手臂。

妙绝暗叫一声不妙,正欲扑向诃梨帝母时,对方双手十指已经交叉紧扣在一起,捏出一个指诀来。

“蝼蚁般的生灵,也敢伤吾!”眼含愤怒的诃梨帝母怒声咆哮着,身躯顿时被一片凭空突生的?血色红芒所笼罩。

与此同时浓重刺鼻的血腥,随着从她身边凭空而生的阴风中吹来,弥漫在整座木家小院中,令人闻之作呕。

道道被血芒裹住的鬼气,有如喷薄而出的泉水,带着不减反增的戾气从地下一股脑的喷薄而出,将小院地上的青砖石板冲了个粉碎后,冲天而起。

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中,夹杂着绝望的森森冷气,随着鬼气充斥着小院的每个角落

不远处,墨寒解开了木青冥身上的狐媚术时,他看到一道闪烁着血芒的黑色鬼气冲天而起,直上九霄之际猛然一惊。

如此之近的距离上,他不用开眼也能清晰得感觉到那鬼气之中,充斥着绝望和戾气。

惨惨阴风从鬼气呼啸而起,森然寒气随风弥漫;世界放佛在这一瞬间,全无了快乐和喜悦,剩下的只有绝望和痛苦。

如此强大的阴魂鬼气,绝非人力所为。就算是修为不低的邪人,也未必可以做到招来如此强大的鬼气。

木青冥愣了愣神,赶忙推开搀扶着他的墨寒,朝着小院那边撒腿跑去。墨寒和铁桦叔对视一眼,顾不得去收拾不远去地上,已经失去皮肉而化为一具白骨的箐箐,招呼着铁婶赶忙追上。

才解开了狐媚之术的木青冥,双腿还有些发软,根本跑不快。短短几十丈的距离,他硬是跑了一分多钟,才冲到了木家小院门前。

放到门前的木青冥登时驻足,惊愕在他眼眶中快速地蔓延开来。

重伤的诃梨帝母已逃走,四周不但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就连之前冲天而起的鬼气已是烟消云散。

巨大的结界已经解开,随着结界的散开,天空中的凸月再次洒下清冷的月光,破开了夜幕的黑暗,照亮了木青冥身前的废墟。

原本应该守在门口的产鬼和吊死鬼,以及虚耗妙玄已是魂飞魄散,只在地上留下了点点幽蓝色的灵魂痕迹;而本是干净整洁的木家小院一片狼藉,千疮百孔的地面上,随处可见大小坑洼遍地。

清冷的月辉下,残败的木家小院中黑色的鬼气有如硝烟一般弥漫,戾气在四周随风飞舞,阴气也尚未消退;除了房子尚在,其他地方都已经破破烂烂。门窗几乎变成了断木断板,正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院中光滑的青石地板全部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数不清的碎石,横七竖八的倒在院中。食月的碎肉残肢,正混在这些碎石之间。

远处的水井井栏,也在鬼气的冲击下破烂不堪,而被捆绑在井栏边的刘老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正在不断的冒血。

再看门后的倒座前,已经现出原形,但也同样身上布满血窟窿的妙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愣神的片刻的木青冥,有如行尸走肉一般缓步走进有着血腥味游荡的院中。

紧随其后的墨寒才到门前,瞥了一眼院中后,登时用手死死地长大的嘴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惊呼而出的同时,双眼流泪不止。

原本留下许多欢声笑语的小院已不复存在,剩下的除了一片废墟外,还有着痛苦与悲伤,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

站在墨寒身边的铁婶见状,脸上顿显悲切,心头阵阵绞痛下,她不由得把头靠在愣住了的铁桦肩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翻滚的悲意,小声地抽泣起来。

木青冥站到了气若游丝地妙绝身边站定后,五指一松手中寒月落地之际,他缓缓蹲下身去,伸出了颤抖的手想要按住妙绝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但伤口太多令他不知该按哪一个好,只得把手停到了妙绝脖颈上,那个连气管都暴露在外的伤口前。

凌厉的鬼气不但在他身上留下了骇目惊心的血窟窿,也把他的内脏撕扯成了一堆碎肉。

“少爷,我,我打伤了诃梨帝母,没给你丢,丢脸吧?”妙绝咧嘴挤出一丝微笑,顿时有一口鲜血顺着他的獠牙间,猛然喷薄而出。

双眼赤红的木青冥,愣愣地摇了摇头,填满心房的自责和内疚翻腾不息,令他双手颤抖的更是剧烈。

“真是人定胜天!我,我们,这些这些被神,被神称为蝼蚁,轻视的生灵,也,也不是这么的,这么的弱不禁风嘛。”妙绝看向已泪流满面的木青冥眼中,流露出几分骄傲和自豪。纵然每吐一字,身上伤口就会疼痛,妙绝也没就此不语。只是顿了顿声,他便又问到“梅香,梅香她,她没受伤吧?”。

木青冥闻言,愣愣地向着西屋那边望去。

二楼上,梅香屋子前的回廊已成了一堆散落在地的碎木,掩盖住了躺在地上的梅香残肢。

借着清冷的月辉,木青冥看到碎木断板下有鲜血正在不断的溢出,渐渐地深入土中;他已感知不到梅香的生机。

妙绝虽在诃梨帝母出手之前,用自己的真炁护住了梅香,可奈何那鬼气过于强大,在从地下喷薄而出的那一瞬,不但击碎了梅香脚下的木制回廊,也将那真炁冲散之后,把尚未来得及惊呼的梅香撕成了一堆残肢碎肉。

木青冥沉吟片刻后决定说谎,于是他对妙绝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颤声说到“她很好,你做的也很好。”。

“那就好。”妙绝轻声嘀咕着,缓缓闭上了双眼。但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反增。

木青冥能否振作起来?受伤的诃梨帝母又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业火焚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面对强大的诃梨帝母,妙绝只得拼死一搏。他用院中风水阵所存的纯阳之气击伤诃梨帝母后,诃梨帝母也用强大的鬼气将妙绝打成重伤。木家小院中腥臭弥漫,木青冥最终也没逃过家破人亡的悲剧。引出来木青冥抱着妙绝,跪在废墟上嚎啕大哭时,重伤的诃梨帝母已经回到了长生道总坛。气愤的诃梨帝母还没来得及消消火,她的容器皮肤下,便钻出了不少血色虫蛹,在夜风中破茧化蝶,带起阵阵业火。

木青冥缓缓伸出手去,抱起了妙绝那千疮百孔的尸身,将其揽入怀中后,把脸埋进了妙绝那满是血污而变得粘稠的颈毛中,嚎啕大哭起来。

腥风在小院中旋转,发出阵阵低沉的哀嚎声,放佛是在为今夜惨死在小院中的生灵,奏响了凄凉的哀歌。

作为降妖除魔的锁龙人,因邪人妖鬼的报复而家破人亡,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这种悲剧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木青冥,还是接受不了妙绝已死的事实。

妙绝是木青冥亲手养大的恶狡,与他朝夕相处数百年间,木青冥鉴证了他的一生,从他会跑到长牙,再从他可以腾云伏龙到化为人形,这些点点滴滴不断地在木青冥的脑海中,有如走马灯一般闪过。

虽说木青冥有时也烦他厌他,更心知肚明妙绝终有苍老的一天,也会有离世的时候;但在有着魔血魔气,被族人冷眼相待的他打算离开家时,是妙绝第一个站出来,义无反顾不求回报地追随着他跋山涉水,前往昆明的。

以其说两人是主仆,不如说是挚友。

木青冥打从心底里不希望看到,看到妙绝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这令木青冥悲痛欲绝之际,心中自责翻腾不息,让他哭嚎之余略有窒息之感。

还有不远处,那躺在废墟下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残肢的梅香,她不过六七岁的天真孩童,不该成为正邪之争的牺牲品。

梅香应该有着她自己的未来,但在今夜这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甚至连梅香的灵魂,都被诃梨帝母招来的强大鬼气,打了个魂飞魄散。

连转世再来的机会都没了,这让木青冥胸腔中翻滚的自责越来越重。连一个孩子,还有自己的挚友都保护不了,还妄谈什么降妖除魔,保护一番百姓太平。

这些自责让木青冥的窒息感越来越重,急喘几下后一阵急火攻心,口吐一口新血后身子一歪,倒在了废墟间

与此同时,从木家小院中仓惶逃走的诃梨帝母,闪现到了凤鸣山上。粗喘着的她在被夜幕笼罩的翠谷幽林,步履蹒跚地朝着长生道总坛而去。

由于她的元神与容器已几乎完美的的结合在了一起,所以五感六觉也有所共同。容器肌肤上不断传来的灼烧感与痛感,令她每每粗喘几下,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今夜的声东击西之策,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在长生道大姐料定箐箐一定回去警告木家人小心,随后用折磨箐箐来吸引木青冥离开木家小院,而她趁虚而入给木家小院中的生灵来个满门抄斩,给予木青冥心灵上的一计重创,也是她自己要求的。

在木家小院中的阵法没有启动之前,她一直自傲而又自负的认为,木家小院中的那些生灵,不过也和诸多凡人一般,不过蝼蚁而已。

有了容器身躯的她,可以把鬼神邪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捏死他们就跟玩儿一样。

但诃梨帝母万万没想到,这些生灵居然敢奋起反抗她,反抗她这个凌驾于人间众生之上,可以定夺人间一切生灵死亡的鬼神。不管是妙玄还是妙绝的眼神,至今还在还在诃梨帝母的脑海中回荡。

她看到了他们眼底的惊慌和恐惧,但也看到了随之取而代之的无畏和坚定。这个亘古就存在的,专此人类鬼魂的神鬼,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支撑着这些普通的生灵,在害怕之余勇敢的站出来反抗她,反抗着她为他们带来的那必死无疑的命运?

走到总坛山洞的洞口前时,诃梨帝母依旧没有想明白。

两个看守入口处的教徒,见她被重创得体无完肤,纷纷一愣后无不骇然的。在教徒们的眼中,这位高高在上的鬼神邪术神通广大,足以只手遮天,他们难以想象是什么人居然能把诃梨帝母伤得这么重?

愣神片刻后,他们上前去搀扶住了歪歪倒倒的诃梨帝母,却被对方第一时间推开,并且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诃梨帝母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眼中,充斥着嗜血杀戮的眼神。?阴寒且可怖的杀气随着从她体内溢出的鬼气,朝着那两个教徒如巨狼一般涌了过去。

两个教徒猛然一怔后,连连后退三步让开了路,也为了躲开那恐怖的眼神。

直到诃梨帝母继续步履蹒跚地走入山洞而远去后,两人依旧还心有余悸,额上掌心里冷汗直冒。

那诃梨帝母手扶着岩壁,踉踉跄跄地向着长生道总坛大厅而去。才靠近大厅,就听到长生道大姐银铃般的欢笑声,紧接着是对方沾沾自喜地对教徒们讲述着,自己怎么折磨叛徒的过程,以及这个过程为她带来的快乐。

故事尚且没有全部讲完,长生道大姐忽然闭嘴。她感觉到大厅的入口处,有着一阵带着刺鼻血腥味的浓烈杀气传来,忽地充斥满了整个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冰冷的杀气让四周的空气凝固,也让在大厅里忽然沉默下来的长生教众教徒们猛然一窒;就连长生道大姐和二堂主老李师,五堂主瘟人温疾,这些在大名鼎鼎,一身邪功出神入化之人都倍感压抑,也略有惊恐。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已被毁容且面目狰狞的诃梨帝母,很快就站到了大厅里。

打量着如今这个体无完肤的诃梨帝母,长生道大姐也是惊得张嘴结舌,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快去拿鬼瓶来,用其中的南明怨气给诃梨帝母疗伤。”许久后,也是长生道大姐第一个缓过神来,立刻开口惊呼到。

五堂主温疾愣愣地应了一声后,转身拨开还愣在原地教徒们,快步离去。

诃梨帝母是鬼神,不管是她那被封印在九幽之下血池中的肉身,还是现在在赵兰这具身躯里的元神都是属阴,怨气和不甘等人类的负面情绪,以及灵魂正好可以成为滋补她的灵药。

长生道大姐设计盗出鬼瓶,一来是试试箐箐的忠诚,二来则是想要用存储在鬼瓶里的怨气,给诃梨帝母作为补药,让对方修为大增,更好地帮她创造出一个长生的世界。

但没想到诃梨帝母却伤得这么重,不仅承载着元神的容器体无完肤,满是烧伤,且长生道大姐还感知到了容器里,诃梨帝母的元神,此时非常的虚弱。

诃梨帝母稍微冷静了一点后,把自己在木家小院所经历的一切,对把扶着她坐下的长生道大姐,简单的说了一遍。

惊愕再次布满了长生道大姐的眼眶和五官之间,转瞬过后又化为了愤恨。她也没有想到那木家小院的地下,居然暗藏着一个可以转换阴阳的风水阵。

面对浑厚的纯阳之气,诃梨帝母这种鬼神纵然有容器保护着元神,也是束手无策。唯一值得庆幸的时,那风水阵布下时间不长,储存在其中的纯阳之气不多,否则今夜诃梨帝母只有一个结局——元神灰飞烟灭。

就在长生道大姐暗自庆幸之时,就见离去半晌的温疾抱着鬼瓶再次折返。长生道大姐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到紧皱着眉头的温疾脸上,布满了惊慌失措。

“大姐,瓶子里空的。里面的怨气已被叛徒箐箐,在取回瓶子时用业火燃尽了。”找急忙慌地飞奔到长生道大姐面前站定后,温疾顾不得喘匀气息,急声说着这话之际,把鬼瓶递给了长生道大姐。

惊愕不已的长生道大姐赶忙把手,顺着瓶口探入一片黑暗的瓶中;瓶子取回后她忙着试验箐箐的忠诚,也未曾细查,反而让对方钻了空子。

她的五指在瓶中一捏后快速拉出,再摊开手掌,只见得掌心中有一只被她从瓶中抓出来的,由灵体组成的血。

灵体不会因为主人的死而消散,这反而令长生道大姐更是愤恨,眼中怒火喷薄之际咬牙切齿片刻,愤恨地骂道“这个叛徒!”。

就在她话音落地之际,虚弱的诃梨帝母身上肌肤中,忽然冒出了上百之由灵体化为的虫蛹,渐渐地附着在诃梨帝母的容器肌肤上。

此时的诃梨帝母,看上去就像个被虫蛹包裹起来的人。那模样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长生道大姐与众教徒,还有那诃梨帝母又是猛然一惊。惊慌失措之色采从他们的眼中泛起之时,不断的轻响从诃梨帝母身上发出,所有的虫蛹几乎同时裂开,一只只舒展开血色翅膀的忽地,从裂开的虫蛹中爬了出来。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下,纷纷把翅膀轻轻地一抖后,化为了蓝色的业火。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从诃梨帝母的嘴中发出时,蓝色的业火瞬间把诃梨帝母淹没,吓得那些教徒都本能地随着长生道大姐和温疾,向后连退几步。

长生道大姐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箐箐的术,且是设定好时间发动的;往日都是箐箐在照顾诃梨帝母的饮食起居,她有着许多的机会把也会化为灵体后,悄然注入诃梨帝母的体内。

但之前长生道大姐显然没料到箐箐敢这么做,毕竟诃梨帝母是神而不是凡人,对其下套还要不被察觉,不仅要有极高的修为,还得有极大的勇气。

但亲眼所见后,就连向来胆大妄为的长生道大姐,也吓得一时间手足无措。再回想起箐箐的音容,更是令她心惊胆战。

被业火焚身而痛苦得五官瞬间扭曲的诃梨帝母,一手高抬作抓挠状,另一手死死地抓着自己胸口的衣物。惨叫声仍然在继续,回荡在大厅之中,带起阵阵如地狱中受尽煎熬的恶鬼发出的嘶吼的回音,令人闻知心惊胆战。

而诃梨帝母的容器,乃是业火专克的阴邪之物,瞬间就被那些熊熊业火灼烧得皮肉无存,显露出森森白骨来。

第五卷血蝴蝶·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重头开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术,且还被阳气重伤的诃梨帝母,步履蹒跚地回到了长生道总坛。气愤的她还没来得及消消火,承载着她元神的容器皮肤下,便钻出了不少血色虫蛹,在夜风中破茧化蝶,带起阵阵业火。引出来容器毁于业火,诃梨帝母的元神幸存,长生道对锁龙人愤恨更深。颓废的木青冥辞去掌眼工作,半月来无所事事,整日与酒为伴。正在墨寒气氛之际要离开木家之时,木罗氏率随从抵达昆明,直言自己是来教训不成器的儿子的。

箐箐的术,是在诃梨帝母的元神,才进入赵兰身躯那一夜就植入的。当时她虽未看过长生道代代相传的秘籍,但也隐约感觉到此事不对劲。

毕竟只要是和魔鬼做交易的事,都没什么好事。更何况佛教里提到的,诃梨帝母改邪归正,成了送子娘娘的故事,那都是为了美化善念而编造出来的。真实的诃梨帝母除了吃鬼炼鬼外,还经常倒卖阳寿。

所以箐箐往她的容器里植入业火化为的虫蛹,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且当时诃梨帝母的元神尚未与容器完全融合,只是与赵兰的灵魂相融了而已,并不能察觉到容器中的异样。待到容器与这恶神的元神开始融合后,此术已经在容器中蛰伏了下来,与容器合二为一;纵然是诃梨帝母这种古老的鬼神,也难以察觉到容器中的异样。

毕竟那是容器而不是她原来的躯壳,纵然能用邪术完美地融合,但绝非原件,在感知力上就会出现被蒙蔽的情况。

而她设定的启动术式的时间,正好是自己魂飞魄散后的一个时辰后。方才的那一瞬,正好是箐箐离世后的一个时辰。

长生道机关算尽,忙前忙后足有半年的心血,也随着熊熊燃烧的业火付之一炬。

惊愕不已的长生道大姐,直到诃梨帝母的容器被焚烧得只剩下森然白骨,而那与贵妇人相貌无异,却身着敞袖圆领宝衣,脚穿云头鞋的元神正在暴露在业火下时,才反应过来。

长生道大姐赶忙捏出手诀,控制着那些业火,使业火按她的意思渐渐地熄灭下去。

不过还是迟了一步,那被他们用邪术做成的容器,已在业火中化为一堆灰色的齑粉散落在地。而诃梨帝母那本就被阳气烧灼而受伤的元神,此时在业火的烧灼下更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愤恨得额上青筋暴起,但却又对箐箐心有余悸,不由得浑身一颤的长生道大姐粗喘几下后,再次捡起了阴冷的青铜鬼瓶,把那诃梨帝母的元神收入瓶中。

萨满们在炼制这鬼瓶之时,就将其加持了可以自动吸附四周阴气入瓶,滋养其中鬼魂的术式。而阴气对于诃梨帝母来说,也有着滋养和疗伤的功效。

“去杀几个教徒,把他们的鲜血和灵魂放进瓶中喂食诃梨帝母大人。”越想越气的长生道大姐,在面露几分狰狞之际,把手中鬼瓶塞给了还有些愣神的温疾。

缓过神来的温疾,不由分说地点头称是后,抱着鬼瓶转身,随意指指点点了几个满脸茫然的教徒,道了一句“点到的人随我来,大姐让我赐予你们长生。”后,率先朝着大厅东面的暗道里大步走去。

那几个教徒并没有听到长生道大姐的命令,自然不知自己已经死到临头;只是一阵面面相觑后,就都欢欣雀跃地跟了上去。

而其他教徒也居然不明其理的对他们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脸上布满了愤怒的长生道大姐,随之转头看着前面那坐在一堆齑粉中的白骨骷髅,咬紧牙关之时愤然攥紧双拳,任由指尖深陷掌心肉中,一点点地将她掌心的手皮戳破。

痛感随着从指尖渗出的鲜血,从她掌心泛起,却不能取代她的愤恨。

不管是木青冥也好,还是箐箐也罢,都一次次的在她自认为自己赢了,从而获得无限优越感和喜悦,骄傲之时,给予她一计出其不意的打击。

“立刻从新物色容器。”连嘴角都给咬破了的长生道大姐,在片刻后对立在自己身后的老李师招招手;待对方来到她身边后,脸上泛起了几丝不甘,欲言又止半晌后,还是沉声对老李师道“暂时不要与木青冥交锋了。”

民国三年丙寅月癸未日,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木家小院已在铁桦叔和墨寒的主持下,修缮完毕,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箐箐和妙绝的尸骨,还有梅香那已成了一堆残肢的身躯,都埋在了东屋前,木青冥曾经种着芍药的地方。

除了几个当事人外,昆明城中的百姓都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而已经半月没去荣宝斋上工的木青冥,此时脸上长出了凌乱的胡渣,头上顶着一头油腻脏乱的头发。一脸颓废的他正坐在堂屋的二楼上,手里提着一坛当地远近闻名的紫米酒,昂首狂饮几口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顿时一股酒馊臭从他嘴中齿间喷薄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这半个月他一直把自己锁在这儿,与酒为伴,每日都是醉醺醺的;酒量也从之前的二两酒醉,到现在可以一口气喝一斤,也说话不会大舌头。

期间赵良和曾老爹,还有跑马山的鬼市市主都来看望过他几次,但木青冥就是避而不见。

“没了,什么都没了。”红着脸的木青冥把手中酒坛往地上狠狠一放,坛中酒水一阵激射,不少从坛口激射而出,撒在酒坛边的木板上。

他用目光溃散的双眼,望着身前不远处那些从窗上雕花中透进屋内的光束。

箐箐死了,在他眼前又死了一次;就连妙绝和他养了一百多年的天狗食月,以及话不是很多,但爱傻笑的虚耗妙玄,也都没能逃过惨死的结局。

还有梅香,那个曾经立志要做一代名医的女孩,此时木青冥也听不到她那清脆悦耳的笑声了。

“呵呵。”木青冥自顾自地一笑,脸上的苦涩有重了几分。紧接着他抬手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几下,冷哼一声后,自言自语道“锁龙人?我他 妈 就是个废物。”。

“木头,吃饭了。”墨寒抬着一些热食上到二楼这间充斥着酒臭味的房中,看着木青冥那自暴自弃的模样,以及对方脚边东倒西歪的空酒坛,不由得蹙眉间一阵心疼。

墨寒走到他身边,在那些酒坛边蹲下后把热食放到了木青冥身前,然后伸手去拿那有酒的坛子“别喝了,再这么喝下去他们也不会活过来的!”。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酒坛的那一瞬,木青冥的手快如闪电一般,抓住酒坛将其提起,不知好歹地骂了一句“你谁啊?三百年修行的野狐也配对我指指点点的?”后,又仰头喝了几大口酒。

“我也不想管你,但你这么喝下去会死的。”墨寒被他骂得鼻子一瞬,顿时泪光闪闪“你有心情在这儿买醉,不如去做点正事。”。

“你不是降妖除魔的锁龙人吗?你不是在暗中保护一方百姓的锁龙人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锁龙人的样子?整个就是一个酒鬼。”连连骂了几句后,墨寒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到“饭菜给你摆在那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滚。”木青冥沉声呵斥到。

“你说什么?”墨寒愣了愣神,瞪大双眼看着木青冥呆呆地问到。

“我让你滚!”木青冥继续凝视着身前,悠悠说到。

“好!”又愣了片刻的墨寒,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后,赫然转身离去。

“离开我这个灾星,你才能好好活下去。”听着墨寒远去的脚步声,木青冥嘀咕了一句后,再次抬起酒坛,昂头豪饮起来。

一肚子委屈的墨寒,抽泣着下了楼。这半个月来她也伤心她也难过,每每想到梅香那堆血肉模糊的残肢,她都会泣不成声。

纵然如此,她还是没有离开木青冥,离开这令她伤心欲绝的木家小院。不只是因为她答应了箐箐要好好照顾木青冥,也因为她打从心底喜欢着木青冥。更因为脚下的这座小院虽然给了她悲切,但也曾经带给了她不少美好快乐的回忆。

所以她不断的克制着心底无时无刻涌现的悲意,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木青冥。但木青冥一旦伤心难过时,就会让她滚蛋。

半个月下来,这样的话木青冥不知道对她说过多少次了,她一直以来都是强忍着不悦和委屈。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冲动之下她把脸上泪水一抹,头也不会地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放到门后,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感知到门外有着几股强大的真炁。墨寒猛然一愣,把之前的愤怒和委屈抛之脑后。

就在她全神戒备起来之时,大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大门敞开的那一瞬,风随门动,朝着墨寒迎面扑来。

墨寒下意识的向后一推,同时朝着门外望去,只见得一个玉色绣折枝堆花袄裙,外面套着一件梅花纹锦缎马甲的妇人,首先映入墨寒的眼帘。

这妇人除了身上的衣服用材名贵之外,就连光亮乌黑的头发盘成的发髻上,插着的那根用翡翠制成的凤头簪也价值不菲。顶端垂下的东珠坠子,以及点缀在簪子上凤头上作为凤眼的玛瑙,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晃眼。

还有肩上披着的那件白色狐裘斗篷,没有上千大洋是买不下来的。

且妇人那没有丝毫皱纹,光洁透明的脸上,有着一双与木青冥开眼时一样,碧玉如翠的眸子;此时这双宝石一般明亮的双眼,正在上下打量着墨寒。

而跟在妇人身后的两男两女,虽是仆人打扮,但身上的穿着用才也是不俗。墨寒感知到的强大真炁,正是从这几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墨寒还没发问,为首的那妇人已率先开口“老身木罗氏,听说我那个废物儿子木青冥住在这儿,特来揍他一顿,给他点从头开始的勇气。”。

语毕,自称木罗氏的妇人对墨寒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这个妇人是不是木青冥的木青冥?长生道接下来又有什么行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乞丐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诃梨帝母的容器毁于业火,唯有元神得以幸存,长生道不得不再为诃梨帝母另寻容器。而颓废的木青冥半月来无所事事,整日与酒为伴。劝说他后反被骂了一番的墨寒,正要离开木家,木罗氏率随从抵达昆明,要狠狠教训伶仃大醉的木青冥。引出来木罗氏手持翠竹竹枝,痛揍不成器的儿子,终于将木青冥打醒。

虽说对面这个妇人笑容和蔼,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可墨寒未曾见过木青冥的母亲,不由得警惕起来的同时,既没有没让路放他们进去,同时也暗自运起了妖气,做好了防御准备。

“你就是墨寒吧。”妇人弯眉眯眼说着此话,见到墨寒脸上未干的泪痕,笑容顿时僵住,紧接着面露怒色间沉声质问道“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止住抽泣的墨寒忍不住点了点头,再次流泪着道“青冥哥让我滚。”。

“反了他了。”木罗氏一声怒喝,右手快速伸入自己左手的衣袖中,从那隐约可见几点明暗不一的星光,在其中流转不息的袖中抽出了一根闪烁着柔和的碧光,有着一指来粗,长不过两寸竹枝来。

见她也会木青冥那招袖里乾坤,墨寒这才信了她真的是木青冥的母亲。当下见木罗氏一脸愤恨,却又心生几丝悔意。悔不该把自己的委屈,想也不想地就告诉了对方。

看木罗氏那微微竖起的双眉,还有那眼中的怒色,以及把手中紧握的竹枝,很有节奏地一下下轻轻打击着自己另一手手掌的动作,好像是要揍木青冥一样。

“墨寒,你带我去见他。”木罗氏说着,往小院中迈步而去。

墨寒不敢怠慢,且见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带着木罗氏往小院中的正堂那边走去。

路过水井边时,木罗氏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那在东屋前的三个隆起的坟包。

墨寒才带着木罗氏上到正堂的二楼,走到那二楼房间的门前,她和木罗氏就都听到木青冥的怒声呵斥从虚掩的门后传来“不是让你快滚吗?回来干嘛!”。

墨寒闻言一阵焦急,顾不得去跟木青冥计较太多,只是天真的希望木罗氏没有听到此话。

可是从木罗氏眼中那又重了几分的怒色来看,显然对方是听到了木青冥那声呵斥了。

木罗氏根本不给墨寒开口为木青冥开脱的机会,一个晃身后,木罗氏就有如鬼魅一般,顺着门缝闪入了屋中。

忽然有人快如闪电一般闪现到自己身前,木青冥吓了一跳,且立刻酒醒了一半;待他抬起头来,看清了那个挡住从床上雕花透入屋内的阳光,投下将正在俯视着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后,木青冥的酒醉完全清醒过来。

“娘!”木青冥立刻丢了手中酒坛,慌乱地一整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规规矩矩地跪在了木罗氏的面前,把头垂了下去“青冥给母亲”。

“我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他的话尚未说完,木罗氏毫不迟疑地把手中竹枝轻轻一旋后,对着他高高扬起。

下一秒后,那竹枝携劲风呼啸落下,带着排山倒海之力,朝着木青冥的肩头而去“你成为锁龙人那天,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随时都有被邪人妖魔报复的危险;一次邪人的报复,你就窝在家里喝个烂醉如泥,你对得起埋在院里的那三个人吗?”。

木罗氏边骂边打,手中那碧光大盛的竹枝挥舞密集,如有狂风暴雨一般落在了木青冥的身上。每每落下之际,碧光与木青冥的护体真炁猛然相撞,随之发出噼啪作响,带起阵阵跳跃弹射的炫目火花。

而站在门外的墨寒,心头便会也会随着竹枝的落下而忽地抽搐。

木青冥则一言不发地咬紧牙关,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没有哼唧也没有痛叫,只是默默地忍受着那竹枝冲破他的护体真炁后,轰然落在他身上而带起的疼痛。

“你有闲工夫在这里喝酒,喝了个伶仃大醉,不如去给箐箐妙绝他们报仇!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打骂片刻后,木罗氏停下了对儿子的抽打,粗声喘息几下;她脸上的怒色不减反增,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恨铁不成钢!

而木罗氏手中那看似普通不过的竹枝,在鞭打了儿子数十下后,居然完好如初。

跪在她身前的木青冥,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破烂烂,透过那些鞭打而破开的口子,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肩头和手臂,还有后背靠近两肩之处的皮肉上,有着数十道横七竖八的条状青紫淤伤,正如道道不规则的斑纹一样,纵横在木青冥的身上。

墨寒见状,再次心疼地默然流泪。她也想上前护住木青冥,但更希望这段鞭打能让木青冥振作起来。思忖许久她还是选择了原地不动。

“我也不想如此。”依旧垂首着的木青冥,缓缓攥紧了双拳,十指的指甲在手掌下的木板上硬生生地留下了几道显目的划痕后,颤声道“可长生道太强大了,我拿什么跟他们斗?”。

“拿人性和坚持去斗!”凝视着儿子的木罗氏闻言,脸上怒色顿消几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别人斗不过,你未必斗不过。如果这就是你的命运,那你就放手去斗,不斗出一个你满意的结局不肯罢休;而不是窝在屋子里喝大酒!”。

匍匐在地下的木青冥一听这话,身躯猛然一颤。

“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来选;第一,我带你们回家。而你可以继续窝在房子里做个没用的废物酒鬼,坐视着长生道在这儿兴风作浪。”木罗氏收起了竹枝,继而说到“要么去把身子和脸洗干净,换上整洁的衣物下楼来吃饭;吃过饭后,去做点身为锁龙人该做的人事。”。

语毕连多看这样颓废而自暴自弃的儿子一眼的心情都没有,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到门边,怒意立刻化为笑脸,轻轻地给墨寒擦了擦泪痕后,笑着问道“我听我们家老头子说,你做的饭菜很好吃,不知道老身今日有没有这个口福?”。

态度和神色,与打骂木青冥时完全截然相反。面对墨寒,木罗氏的脸上眼中只有慈祥与和蔼。

“有的,有的,铁桦叔和铁婶昨天送了不少菜过来呢,我这就给您做去。”墨寒微微一愣后,赶忙侧身让路。

而木罗氏则没自顾自的走出去,而是挽住了墨寒的手臂,继续笑道“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后,与墨寒宛如一对母女一般,并肩缓步下了楼去。

跪在楼上的木青冥,在她们下楼后依旧没有起身,且把双拳攥得更紧了后,不断地悄声嘀咕着“锁龙人该做的事,锁龙人该做的事。”。

许久后,木青冥才停下了嘀咕,缓缓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脚边的酒坛子,太抬手摸了摸自己肩头上,那些一碰就疼的瘀伤,疼得他猛然抬起头来,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亲娘啊,下手还是这么的狠。”木青冥自言自语着骂了一句;之前挂在脸上的颓废已然消退

在昆明城中的大观楼南面,是位于草海之滨的近华浦。所谓的草海,就是今日的滇池北部。

昆明当地百姓,一直把它俗称为草海,那时候还没围湖造陆,滇池北岸边的浅水区随处可以茂盛的芦苇随风飘荡,香蒲随波摇曳,而候鸟多有栖息其中;这也是当地百姓管滇池北面叫草海的原因。

而在附近的近华浦,则是离五华山不远的多水之地的意思。早在庾恩锡还未在此地建造庾荘,鲁道源也还未在此地兴建的鲁园时,昆明的一个富商就看中草海边秀丽风光,在这片与大观楼隔滇池航道水面相望的宝地上,兴建了一座亭廊阁榭纵横,有中国自然山水的造园技巧之美的园子。

这个富商姓林,当时做的是矿物生意;在云南这个矿物王国中,自古以来挖矿的都不可能很穷。

既然不穷,既然腰缠万贯,那家中就都逃不过一个惯有的麻烦,那就是争家产。

民国三年时,已经是年过半百的林掌柜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他早年正妻所生的嫡子,叫林万金。从小就没了娘的林万金,小小地就跟着父亲做生意,那是个吃尽了苦头孩子。不但没有富家公子该有的败家毛病,在生意上很有经验。林家在红河那边,传说中沈万三的小儿子去世后,血液化为了锡山的锡都个旧里的几处矿井,都被林万金打理的井井有条,林掌柜也想要把生意交给长子。

奈何自己正妻去世后,林掌柜耐不住寂寞,又续弦了个小老婆,还是生小儿子。而这个小儿子,就是林掌柜的庶子林万银。

林万银不知怎么了,从小就体弱多病,久咳不治。指望着他来打理林家的生意是不可能了,但偏偏林掌柜的小老婆不愿意让家产给大儿子,执意要林掌柜给小儿子。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林老板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如此一来,林万金表面没什么说得,总以孔融让梨的典故来告诉自己和父亲,他愿意让着弟弟,但其实心里早就布满了怨恨。

这日,从个旧上来的林万金,进了昆明城也没急着回家,只是打法了随从先去通知父亲后,自顾自地在城中闲逛起来。

当他走到了临江铺(今天昆明的小花园临江里一带)时,一个浑身恶臭,胸口长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脓包的乞丐忽然拦住了他。

林家靠的不是祖产,而是一分分努力才有的今日,林万金也过过苦日子,深知百姓日子艰难,当下并未因乞丐的脏乱而嫌弃,反而不加细想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大洋,轻轻地放在了对方手里的烂碗中。

“多谢大爷。”乞丐看着碗中大洋嘻嘻一笑后,又抬眼打量着林万金有着浓眉大眼的脸上,眉头却是紧锁着后,高深莫测地道“大爷这是怎么了?明明生有贵相,却眉头紧锁可不好啊。”。

林万金真有贵相?乞丐又是何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帮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罗氏用她的手中竹枝,毫不犹豫地鞭打了木青冥后,将儿子的颓废打得烟消云散。与此同时,城中一个矿老板的长子,从地方上回到了昆明,在城中闲逛时,忽遇一个乞丐,而被乞丐说天生贵相。引出来林万金心生好奇,与乞丐详谈后,乞丐感激林万金给的一块大洋,而送了一条黑红色而木纹细腻,打磨得光亮如镜的手串给林万金。并且高中林万金,这手链可以帮他带来好运。

“天生贵相?”轻轻的皱眉间,一声嘀咕后的林万金忽地轻笑起来。笑容在他脸上绽放的那一刻,苦涩也在皱起的眉头间泛起。

他细细的回忆着自己的一生;从早年丧母,再到年少的他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这些都不是什么贵相该有的经历。而那时候除了要做生意外,他的父亲也没钱,自然顾不了太多的矿工。

林万金只得和其他的矿工一样,卷起裤腿背上矿篓用嘴叼着油灯,再提着矿锄在昏暗深邃的矿洞里钻来钻去。

好不容易把生意辛辛苦苦地做大了,家里也有钱了,林万金自然也不用再去和矿工们下矿了,但是他父亲又续弦了。林家新来的二夫人,在进门的第二年就给林万金的父亲生了个男孩。

这个林万金的弟弟从落地哇哇大哭时,林万金的苦难再次开始。他在家时,只要父亲不在他就不得不忍受二夫人的无故辱骂和咒骂,连林万金去世的母亲也一起带上。

甚至是无缘无故的耳光和口水。

这一切的委屈,只因林万金是个男孩,而二夫人的孩子也是个男孩。这就意味着,林万金会在林老爷百年之后,和二夫人的儿子林万银争夺财产。

为了避开这些,林万金是尽量不回家的。他主动跟父亲提出,由他去管理个旧县中的矿山(民国时期个旧只是个县)。

他本以为这样就能躲开父亲的二夫人了,没想到这样一来,更是让二夫人认为他有所图;林家在个旧有着十个锡矿矿井,也都是贪心的二夫人双眼紧盯着的林家财产,她 决不允许被夺走。因此百般刁难如影随形一般,跟着林万金来到了个旧。

那些为了在林家升升官的下人们,干出了巴结林二夫人的事,就是捏造林万金的罪状。什么他在个旧不做正事,或是做假账什么的。搞得生意越做越好,但是疑心也越来越重的林老爷,也不得不三天两头地派出亲信,前往个旧明察暗访林万金。

虽然到最后查到的,就是那些诬陷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但林家父子之间已经有了隔阂;而林老爷也在无风不起浪的混蛋理由下,对儿子林万金渐渐失去了信心。

想想这些,苦涩就在林万金的笑容中泛起。而身前这个浑身臭烘烘的乞丐,居然还说他天生贵相,林万金是真的不知道他贵在何处?

“大爷额头宽阔明亮如日月,光亮可鉴,此乃贵相之一。”乞丐看出了他的狐疑,继续用浑浊的双眼打量着林万金,侃侃而谈道“耸直鼻梁从天中出来,清秀浓眉眉形如同新月一样,这就是天生的贵相。”。

“大爷,别总是皱着眉头,这样好运才会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你的身边。”那乞丐顿了顿声,又说到。

“谢谢。”乞丐的那句话让林万金觉得他很亲切,没有家人为他说过这种带着鼓励的话,这也让他由衷地感谢了乞丐。

“大爷太客气了。”乞丐咧着他那一嘴黑黄的牙齿,嘿嘿一笑间,低头瞥了一眼碗中大洋后,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物。

“送给你。”乞丐把手掌在在林万金面前摊开,露出了静静地躺在他掌心的那串手珠“它能给大爷带来好运。”。

那是一串由乌木制的手珠,由十八颗指甲盖大小的圆珠组成。每一颗柱子全是黑红色的,其切面光滑且木纹细腻,打磨得光亮如镜,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亮。

定睛一看的林万金,甚至在光滑的珠子上看到了自己影子。

犹豫了片刻,见乞丐还是期待着他手下这串漂亮的手珠,林万金也不好推脱,只得道谢着接过珠子。

他把合手的珠子往手腕上带上,接着转动着手腕打量了片刻后,再次抬起头来时,那乞丐已经不见了。

林万金吃惊之余,左右环视四周,试图在人来人往中找到乞丐的身影。可是找寻了半晌后,依旧没有乞丐的身影后,林万金只得带着遗憾和不知神秘的乞丐去了哪儿的困惑,往近华浦的家那边缓步走去。

那个猛然消失了的乞丐,在他离开之时,正站在不远处的街角处,张望着林万金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人群中后,乞丐转身走进了街角的小巷里去。

来到寂静昏暗的小巷中段时,乞丐朝着在立在巷边,背靠着一座破败的小院院墙的长生道大姐,荣宝斋大小姐张倩倩而去。

“他已经手下了乌木鬼珠,但是我不确定他的弟弟林万金是不是喝过带着怨气的井水的。”乞丐在张倩倩身边站定后,撕扯下了那张鼻歪眼斜的脸皮,露出了五堂主温疾的脸来。

“他弟弟是不是不重要,但是他林万金是喝过带着怨灵的井水的。不管如何,他只要一死,灵魂就会化为怨灵。”张倩倩轻声答了一句后,走出了墙壁下的阴影中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口缓步走去“但是林万银四柱纯阴,他将会成为下一个容器”

木家小院的堂屋里,把最后一个汤菜端到桌上放下后,墨寒赶忙拿来了木罗氏的碗,先给她盛了一碗汤“伯母你要夏天来,那时候云南的菌漫山遍野都是,可好吃了。”。

语毕,墨寒把那碗汤放到了木罗氏的身前。

接着墨寒转头看向门外;院中已经支起了桌子,跟着木罗氏来到昆明的四个锁龙人,正围坐在桌边吃饭。

虽说他们吃的和木罗氏的饭菜一样,但堂屋里的是八仙桌,就算他们进来了也不会显得拥挤,墨寒看了看就要去请他们进来同吃。

“木家以前的规矩,下人可以跟主人吃的一样,但不能登堂上桌。”见墨寒要出门去请那些人进来,木罗氏赶忙拉住她“他们都成习惯了;你要是现在去把他们唤进来,他们反而觉得拘谨,美味的饭菜也会味如嚼蜡的。”。

说着就请墨寒在自己身边坐下后,左手捏住右手袖口,而右手则从筷枕上银筷,给墨寒夹了几块排骨“我们一起吃。”。

墨寒笑着点头致谢后,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碗中排骨,慢慢地送到嘴边后,尽量小口小口地慢慢啃了起来。

这油焖排骨明明就是她的最爱,但是在喜欢的人的母亲面前,墨寒可不敢像往日一样狼吞虎咽。她要尽量的保持优雅;哪怕就是装的,也要给木罗氏留下一个淑女的好印象。

“手艺果然不错。”每道菜都品尝了一口后,木罗氏对墨寒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对了小墨。”正在墨寒因为她的赞许而暗暗喜悦时,木罗氏又问到“按铁桦给我传书所说,你们与长生道交手过,那可知如今的长生道教徒,使得是何门何派的异术?”。

墨寒把嘴里还在咀嚼的骨肉囫囵咽下,放下手中筷子正要作答,木青冥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经从门边飘来“上古方士之术。”。

话音方落,已穿戴整齐顺便把头给洗干净的木青冥,已经站到了屋中。他对坐在上座的木青冥行了一礼后,继续垂首着道“孩儿让母亲您操心了。”。

“知错就改还是我的好儿子。”木罗氏终于对儿子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神色后,请木青冥做到了她的身边。

“半年没见又瘦了些许;你要记住了,降妖除魔得继续,但平日里吃好点别把自己给委屈了。”木罗氏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胳膊,眼中浮现了淡淡的心疼;与之前她痛揍儿子时截然不同。

“吃啊,你看着我们干嘛?”木青冥讪笑着转过头来,正好见到墨寒正在愣愣地看着自己和他的木青冥后,扫了一圈桌上的美味佳肴,目光落在了那盘油焖排骨上“这不是有你喜欢的排骨吗?”。

墨寒见他已经无颓废,由衷地为木青冥感到高兴;可随之转念一想,又想到木青冥这半个月来对她的恶劣态度,不由得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愿意多看木青冥一眼。

“还不道歉。”木罗氏见状,对儿子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木青冥也是一点就通,立刻起身对墨寒认认真真地说了句“抱歉,请你原谅。”后,静静地站着等墨寒原谅他。

“没良心的,坐下吃饭吧。”墨寒抬手把眼角泛起的泪花一抹,才转过头来。

“对,他从小就没良心,别看着这孩子都三百岁了,其实跟三岁的一样没什么区别,整天就知道闹小孩脾气。”木罗氏又瞪了一眼坐下后,挠头讪笑着的木青冥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墨寒肩头,斩钉截铁地保证道“以后他要再敢跟你无缘无故的发狠,你就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而墨寒心头顿涌暖意之际,居然还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上古方术?”片刻后,木罗氏稍加思索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么说来,其实长生道与之前一样,都是由先秦时期的方士后人组成的了。”。

作为锁龙人木家族长的妻子,木山巙的左膀右臂,木罗氏知道很多被木家剿灭了的邪人和邪教信息。据她所知,当年的长生道就是先秦方士后代组成的。准确的说,是为秦始皇挑选随徐福东渡的三千童男童女的那些方士的后代。

所以这个组织的教徒们,也在追求长生不死,故而取名长生道。

“如今不只如此了,他们中还有赶尸人等其他异人。曾经与我交手的八堂主,被他们的大姐称之为八妹的就是一个赶尸人。”木青冥放下了手中筷子,望向自己的母亲又道“所以我可以留下来和他们斗到底,但是我得有帮手。”。

温疾给林万金的珠子会给林万金带来什么?木青冥的新帮手会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章梦魇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乞丐送给了林万金乌木鬼珠后,在林万金不注意时飘然离去;随之乞丐与长生道大姐相见,现出原形。原来那乞丐正是长生道的五堂主温疾。而就在此时,木青冥已经不再颓废,准备与长生道再开战。引出来木罗氏询问儿子,木青冥一一作答,让木罗氏看到了他的决心后,请木罗氏带走墨寒。而回到家的林万金,好不容易睡着后,忽然发现自己梦中见到一副可怕的景象。

“先不说帮手的事,我在你的心里还看到了残留的恐惧。”木罗氏放下了手中筷子,拿起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嘴角后,一双碧眼望向木青冥胸口之际,柳眉微微颦蹙“既然畏惧为什么不继续窝在楼上?”。

木罗氏是罗刹族中比较特殊的,她的能力就是能看穿人心和思绪。

“当然会怕,长生道不但势大,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诃梨帝母这个鬼神也站在了他们那边;更何况,一向和蔼可亲的奶奶,为了她的宝贝儿子的权利和地位,都可以不顾一切的出卖我,我能不害怕吗?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啊。”木青冥轻叹着,微微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但又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由得攥紧了双拳。

而且总总迹象表明,奶奶把他卖给长生道一事,并不是谎言;这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如果我不站出来,难道让城中那些手无寸铁,又是肉体凡胎的百姓去面对这个恐怖的邪教吗?”木青冥有慢慢地松开了攥紧的双拳,而后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身怀异术,那就该做点我该做的,也只有我能做的事情。我害怕正常,但这不妨碍我能站出来,再次直面长生道这个邪教。”。

木罗氏听完微微一愣,她到了儿子心底泛起的真诚;随之对儿子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你又长大了一次。”。

“神赐予了你与别人不一样的身躯和命运,就是要你去做该做的事。”满脸欣慰的木罗氏用手轻柔了几下木青冥的头,笑着道“记住,你是对邪门歪道无所畏惧的锁龙人,不要遇到挫折和失败就自暴自弃的。否则你将”。

话未说完,木罗氏又想起了箐箐和妙绝,缓缓转头,望向院外的那三个被温暖的阳光照射的土包,眼中有一丝悲意一闪而逝“否则你将会让那些为你死去的人,还有那些与邪魔歪道斗争而去世的人蒙羞。”。

“去勇敢的战斗吧;按墨寒所说,这一切包括你奶奶想要暗中卖掉你,都是长生道计划的。”这些都是做饭时,墨寒告诉木罗氏的;而现在又从儿子的嘴里得到了证实,木罗氏强压着对婆婆的怒火,表现得没有惊讶也没有激动,只是不急不缓地告诉自己的儿子“他们妄图给你安排一个不堪的命运,那你就亲手粉碎这个命运,并且书写出自己愿意的命运;这才是我的儿子。”。

“至于家里的事,包括你奶奶暗中与长生道的交易,我和你父亲会去解决的。”语毕之时,木罗氏已经掏出了一批消肿祛瘀的药酒,塞到了木青冥的手中。

木青冥重重地点了点头,自信和坚定再次回到了他的明亮眼眸之中。

“帮手有我呢。”墨寒也笑着给木青冥夹了块肉后,淡笑道“我们只要齐心,长生道再人多势众又能如何?他们对梅香的恶行,我要加倍奉还。”。

“报仇的事情我自己去就行。”木青冥对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随之转头看着母亲,恳求道“请母亲把墨寒带回黑竹沟,反正我一段时间也回不去了,我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让她住吧。”。

“你在担心墨寒吗?”木罗氏那带着犀利目光的碧眼,再次看向儿子已挺起的胸膛时,又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所想。

“才,才没有。”死鸭子嘴硬的木青冥明知骗不了母亲,却还是别过头去,微微地撅着嘴“这不是和长生道以后的战斗会更是辛苦,留下她只会让我捉襟见肘。”。

木青冥的脸颊微微红着,有点结结巴巴的说完了这些话。

“墨寒做了锁龙人,不就可以帮你了吗?”木罗氏没多去思索,也没有答应儿子带走墨寒的意思;不等儿子反驳,她就悠悠说到“我会住一段时间,把墨寒先训练成一个合格的锁龙人的。”

戴着乌木鬼珠回到了家的林万金,似乎真的开始转运了。家里那些往日只知道巴结二夫人和他弟弟,从而变着法的欺负他的仆人们,开始对他客客气气的。

而他那已经和他有了隔阂的父亲,今天也出其不意的对林万金再次笑脸相迎。就连往日总是对他不满的二夫人,也对林万金笑呵呵的。

一下子,林万金感觉到了许久未有的尊重,令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二夫人让下人们配合着她,演出来的戏。至于林老爷的态度转变,二夫人只是吹了吹枕头风而已。

这都是二夫人得到了长生道教徒假扮的高人,在林家二夫人求指点时,告知她的所谓的办法。按那教徒所说,林家在云南的矿井不少,二夫人想要从中获利就不要太贪;往日不如大度一点,对林万金好一些,然后让他心甘情愿地远去个旧县,管理林家的那十个锡矿。剩下的其他矿井,在林老爷万古后就都是林万银的了。

而这个所谓的高人,大费周章的演了这么一处戏,为的就是让林万金,对那乌木鬼珠能为他带来好运这点深信不疑。

其实那串用埋入淤泥中的木头,经长达成千上万年炭化过程形成乌木做成的珠子,本来也不过只有辟邪作用,但由于深埋于地下,积阴成魂。而长生道又用特殊的方术,将其加持一下,此时那串手珠已完全变成阴物。

它能给佩带着它的林万金精神愉悦,不容易生气。但也可以让他长期被戾气缠身,使得性情转变。

吃过饭后,旅途劳顿的林万金早早的就回了自己卧房。一进屋,就间里面的陈设不仅都换成了新的,而且都是高档货。

地上铺着的是博古毯,屋里用的都是檀木家具。

床上用品也是焕然一新;挂着的是回纹云锦华帐,枕着的是散发着清香的菊叶软枕,盖的也是柔滑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

以前这些东西,哪里轮得到林万金这个大少爷来用啊。今日一见,又见这闲置已久的屋中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在他来之前特意仔细地打扫过的,当下林万金更是相信那串手珠确实给自己带来了好远。

欣喜之余,躺在了床上的林万金兴奋不已,再加上他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已是身心俱疲,很快就进入了梦想之中。

梦中的林万金,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在一片薄雾中,轻轻地飘飞着。林万金意识模糊间,只知道自己正在本能地随风向前飘飞。

时不时的,他会好奇地左右环视四周,但是除了白色的薄雾,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却在薄雾深处,总能听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惨叫或是鬼啸声,恐怖而又诡异,令林万金不由得心头一跳,浑身一颤。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林万金才从白雾中走出,眼前赫然开朗。

阴风惨惨中,林万金看到了身前远处有不少的人类,正在被一群满脸狰狞,有着蓝眼青皮赤发的小鬼们,高举着铁锤不断的捶打。

骨裂的声响和短暂的惨叫,在血肉四溅,残肢横飞中升腾而起。而那些人类的骨肉尽碎后,化为带着肉泥的血河,在地上慢慢地汇聚起来。刺鼻的血腥臭随风四散,让林万金闻之欲吐。

林万金顿感心跳加速,想要脱口惊呼,但喉咙似乎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且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乌木鬼珠在作祟。

林万金更是慌了,明明知道是梦还是慌了。额上脖子上,冷汗涔涔而下。

而现实中的他依旧平坦在屋中的床上,双目紧闭着的他不能动弹之际,面色瞬间苍白,也正在冷汗直冒。

不知是何时进了屋中,此刻正在不远处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的林家二夫人,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诡黠的笑容。

长生道会把乌木鬼珠,设计交给林万金一事,她也是知道的;当林万金一进家门,看到他带着那串手珠的二夫人,立刻就满心喜悦起来。

而此时看到林万金的痛苦,她更是兴奋。

“这个梦魇会在他入梦后就一直出现。”站在林家二夫人身边的五堂主温疾,冷笑一声。

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场景与林家二夫人的有些不一样。他看到了林万金手上戴着的乌木鬼珠,正在散发出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黑色,冉冉升起后顺着林万金的鼻孔中钻去。

这些黑色的气体,正是当年木青冥入魔时,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也正是如今的林万金的梦魇的源头。

“你们为何要帮我?”得意过后,林家二夫人忽然想起了此事,急忙转头看着面色阴冷的温疾问到。

“因为你那病恹恹的儿子,是一个可怜的人,我们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他。”温疾闻言,把早已准备好的谎言娓娓道来“我们圣教的宗旨,就是让世界没有疾病,没有痛苦。目前圣教暂时没有良药,可以只好你儿子的顽疾,但至少可以帮他解决一些痛苦。”。

反正被梦魇缠住的林万金,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醒过来,而屋中也只有他和林万金,以及林家二夫人,所以温疾也口无遮拦起来。

“而他就是你儿子苦难的源头。”顿了顿声,温疾又看向在梦魇中痛苦得紧皱眉头的林万金,继续污蔑着对方“如果他得到了家产,以前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他记仇,随之你的儿子会有什么下场不必我多说了吧。”。

从梦魇中醒来的林万金会变成什么?而长生道的谎言是否能完全蒙蔽二夫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同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决意让母亲带走墨寒,但是木罗氏却想要墨寒成为锁龙人。另一边,林家大少爷林万金戴上了乌木鬼珠,已开始转运。只是他也没有料到,一旦入睡后他就会被梦魇缠绕,随之在梦魇中性情渐变。引出来长生道设局,诱导林家二夫人给二少爷吃下秘药,使其成为诃梨帝母的新容器。而墨寒也说服了木青冥,让木青冥同意了她成为一个锁龙人。

夜深人静,林府上上下下的用人们,都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各自回房去了;喝了点酒的林老爷,此时也在自己的卧房里呼呼大睡。

醒着的人只有这林家二夫人,以及看门的门房罢了。

夜风吹得屋外的树木左右摇曳,使得那映在了窗纸上的树荫也跟着摇晃了起来,有如张牙舞爪的鬼怪,正在企图冲破窗纸。

“而在今夜过后,梦魇就会完全改变林万金的性情,从而让你们家的老爷对他失望至极。”不一会后,温疾有得意地说到。

床上的林万金已开始咬紧牙关,双拳紧攥捏着被褥,脸上的痛苦更重了几分。

林家二夫人沉默之际微微颌首;对方的手段她算是亲眼所见了,对温疾的能力也不再怀疑,随之便开口承诺道“若是你们能助我儿赢得家业,我必有重谢。”。

这样的口头承诺温疾是见得多了,就算林家二夫人神情再如何地真诚,他温疾都不会信一个字。

更何况长生道从一开始,就看中了林家的矿井;他们不但是要林家二少爷,更要对方家破人亡,所有矿井暗中纳入长生道,以此为他们的圣教活动的资金。

“重谢就不必了。”温疾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微笑,推脱客气了一句后,语重心长地道“但请夫人保证,你的儿子能活到林老爷万古就行。”。

这句看似好心忠告的话,在不经意间,立刻触动了林家二夫人最脆弱的敏感神经。她那病恹恹的儿子整日久咳还不是最大的麻烦,关键是城中大夫看了不少,各类药也吃了不少,可却都不见好。

别人久咳的话,那些治疗久咳的药都有用,唯独她儿子林万银无效。而且她儿子如今已经不止是久咳不愈,整日都是浑身无力且虚弱多汗,连走路都得下人搀扶着。否则就会因为脚下无力而跌倒。

可是她的丈夫,林老爷虽年过半百,明明是个都埋了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了,但身子骨却还很是硬朗。鹤发童颜的林老爷,不仅能吃能睡,还能在快走时健步如飞,结束后脸不红气不喘的,体力也不比年轻人差。

这么一对比后,林夫人还真担心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活不过他的老子。

林家二夫人抿了抿嘴的同时,眼中泛起担心之际,那眉头也渐渐的紧蹙起来。

温疾目光一动,看了一眼她脸上的担忧之色,不以为意地淡然一笑后,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包药粉,递到了林家二夫人身前“这是圣教的长生秘药,虽然不至于治好你儿子的顽疾,但至少可以让他续命延寿。”。

林家二夫人闻言,登时眼前一亮,正要伸手去接过来时,温疾又把手缩了回去,让她扑了个空。

“不过我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勇气给你儿子弄来药引。”温疾摇晃了几下手中那扁扁的药包,面露几分为难地说到“此药有些特殊,需要的药引也很特殊,而且我目前也只有这包;我要确定夫人你什么都敢做,不会因为胆怯而浪费了这等妙药,我才能把它给你。”。

是救子心切还是贪婪太甚的驱使没人知道,只知道林家二夫人当即把头连连一点,急声道“愿意,我当然什么都愿意。”。

“那妇人用此药粉裹住自己的一块肉,放到沸水中煮熟后,给少爷吃下既可。”假模假样的思索了一番后,温疾还是把手中药包放到了林家二夫人的手掌心里。

林家二夫人立刻如受恩赐一般,点头哈腰地给温疾道谢起来。

殊不知温疾已给她暗中下了套;她儿子的病来自于生辰,对方是四柱为阴的命格,这样的体质容易沾惹到鬼魂或祸祟邪气,以及秽毒邪气等物。

长此以往,他那身体自然就废了,咳嗽发烧还是小事,突发昏迷或是神志不清,言语错乱或是悲喜无常,以及以死人的语气说话等神志异常之情也是常见的,岂是一般的寻常药物能治好的。

温疾谎称他的药能为林万银延寿,无非是想要林家二夫人把自己的肉给儿子喂下。而只有吃过人肉的人,才能被做成诃梨帝母的容器。

“时候也不早了,林夫人要是给二少爷吃了药,并且见效了,可以在林府侧门外的石鼓前放上一块石子。届时我会想办法,在给你弄一包来的。”说完此话,温疾就走到了屋门前,推门后探头出去,左瞧右看一番,确定门外无人后飘然离去。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他想了个办法确认容器有没有成形罢了。

林夫人也赶忙把那药包塞到兜里后,出门而去。心中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即将成为这座宅子以及林家所有产业的主人,不禁美滋滋的

星光闪烁,寂静在木家小院中铺开。木罗氏和她带来的锁龙人们,此时都已入睡;唯有那木青冥的卧房之中,还亮着灯火。

木家小院的变故,在院中幸存下来的只有木青冥救下的那个尸婴;当时他在屋里,有符篆禁制保护着,这才没被诃梨帝母发现而免于一死。此时那尸婴正趴在木青冥卧房里,床榻对面的窗台下,那个铁桦给他做的摇篮中,枕着装有荞壳的枕头酣然入睡。

这几天都是墨寒在照顾他,虽然这小尸婴顽皮了点,但也在墨寒的精心照料下,改掉了嗜血的毛病,偏好用牛奶和米粉做成米布,以及藕粉。

毕竟他还只是个婴儿,纵然已成了尸婴,但有些习惯还是可以改掉的。

“他居然还活着,也是命数啊。”赤露着上身木青冥,坐在床沿边看着那把拇指含在嘴里,低声梦呓着的尸婴,悠悠感叹到。

语毕之时,忽地倒吸一口冷气。

坐在一边给他擦药的墨寒吓得缩回手去,赶忙问到“疼吗?”。

“一百零八下的鞭打,要不换你试试?保证把你打得口鼻迸溅狐火,直冒青烟。”木青冥缓缓说到;他这家伙居然数清了白天时,母亲对自己打了几下。

但是倘若无真炁护体,木青冥此时必定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我又没犯错,大娘才不会打我呢。”墨寒有些得意的回了一句后,又往自己手上到了些药酒,然后往木青冥身上那些青一道,紫一道的瘀伤上,小心翼翼地抹去。

“墨寒,腥风血雨马上就会降临昆明,带着这尸婴,跟我娘回我家去。”默然不语片刻,木青冥再次开口道“降妖除魔也好,做锁龙人也罢,那都不是你该有的命运。”。

“擦好了。”墨寒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后,取来盖子盖上了药瓶。接着又走到了摇篮边蹲下,轻轻地给尸婴翻了个身,在帮他把小被子盖上。

“那我该有什么样的命运?”随之墨寒才转过头来,看着穿好衣服的木青冥悠悠问到。

夜色深沉,夜风轻啸着拂过木家小院。

木青冥一时语塞;他虽是锁龙人,但是也着实不会算命,更没有预测未知的能力,所以墨寒这个问题他也没法作答。

“我的命运是不是也该由我自己来掌控呢?”见他默不作声,等待了片刻后墨寒站起身来,走到摇篮边的那把椅子上坐下,面对着木青冥饶有兴致的问到。

木青冥一阵错愕,嘴角肌肉微微抽搐几下。

是啊,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墨寒也有这种权利。自己虽然嘴上不承认,实则心里担心墨寒的。所以他才会让墨寒逃走,逃的远远的,离长生道越远越好。

可却忽略了一点,他的这个决定,未必是墨寒想要的结果。

“会死人的,锁龙人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但是思前想后,木青冥还是想要再要劝解一下墨寒“你也看到了,跟着我随时都有”。

“别这么说;好像我不做锁龙人就不会死一样。”他话未说完,墨寒当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夜风顺着那窗上的雕花间吹了进来拂过了她耳边垂下的几丝秀发,轻轻飘动。

她望着已然震住的木青冥,眼无惧色反而多了几分平静,仿佛对死亡已经看开了一般,决然道“跟着你生活久了,我自然也知道锁龙人是个危险的职业,但我也看到了它也是个崇高的职业。”。

“当长生道图谋锁龙井里的恶龙时,是你第一个站出来。当长生道开始作恶时,也是你第一个站出来。”顿了顿声,墨寒眼中泛起了点点敬畏“但你却没有一次站出来,对城中的百姓大事宣扬,是你一次次地救了他们。”。

“你只会去自责自己,因为你行动迟了导致了谁离世,却没有看到也因为你并没有默不作声,使得千千万万的人活了下来;这就是我认为的高尚。如果我能成为和你一样的人,那我会很高兴的。”墨寒轻轻的,轻轻的说着。眼中的钦佩,也慢慢的,慢慢的化为了请求。

待她语毕,木青冥又木然片刻后,轻轻一笑“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而我母亲正好在这边,那就随便你吧。”。

既然这是墨寒想要的命运,那木青冥也不想再做无谓的劝说。而且他也想亲眼看看,看看墨寒自己选择的命运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他的同意,让墨寒一愣过后便是大喜过望,可还没等她好好开心一下,木青冥又道“锁龙人的修行很苦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当然不会后悔的。”欣喜若狂的墨寒霍地起身,飞奔到木青冥身前,不顾一起地扑到他怀里将他抱紧。

之后墨寒会做什么?木青冥又会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开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温疾给林家二夫人暗中下套,使得那林家二夫人,心甘情愿的收下了要用人肉为药引的药粉。而在木家小院中,木青冥不但对决心已定,要做锁龙人的墨寒劝解无效,反被墨寒说服了他。引出来木青冥精神振奋,欲重头开始,彻查那长生道一事,于是决定先从逝去的守龙人入手,决定对其开棺。而术业有专攻,欲做此事木青冥就得找那朱三。于是锁龙人和盗墓贼,开始了正式合作。

这时已是夜深,苍穹上繁星点点依旧清晰可见。而在院中拂过的夜风,还在院中轻旋飞舞。

木青冥猝不及防下,被那墨寒一下扑到在床上。背上和肩头还有瘀伤的他猛然倒在床上,纵然那床上垫着厚厚的褥子,还得疼得惊慌中的木青冥连连倒吸了几口冷气,疾呼道“快起来吧,我背上可是还有伤呢。”。

此言一出,墨寒也吓得跳了起来,问着他有没有事之际,又想起了方才自己的失态,立马就咽住那些连声关切的话话,垂首间脸颊涨起了一层红晕,只管一遍遍地弄着自己在那一扑之后,褶皱起来的衣服。

木青冥故意装傻着,自顾自地呲牙咧嘴嚷嚷着“这可疼死我了,你要扑我等我伤好了好吗?”。

他虽然没有木青冥那洞察人心的异能,但不是不知道墨寒喜欢他,也不是不知方才那一扑,墨寒是一半欣喜,一半为情所动。他更是深知,自己再怎么心系箐箐,可箐箐已经回不来了。

所以他对墨寒也有些意思;可他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一旦对墨寒用情太深,那一身的魔气反而给以后带来诸多麻烦。

所以他宁可选择和墨寒有点距离,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她,守护着她就行。

见墨寒闻言,只点头间轻轻答应了一声。

“我明天就要重头开始,彻查这个长生道。”看着墨寒还是羞涩满脸,赶忙转开话题道“你要跟我一起吗?”。

“嗯。”墨寒终于抬起头来,眼露欣喜间重重点头几下。

“可是”片刻后墨寒稍加细想一番,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自从半月之前长生道撤去后,就一直龟缩在暗中,我们要从何处查起?”。

皱起眉头的木青冥面色凝重了些许,听着那屋外拂过的轻啸风声思索片刻,对墨寒招了招手,悠悠道“你还记得我们为何相遇吗?”。

“当然记得,我们都在大观楼边的大观河河岸边,去看那浮尸。”心跳忽地加速的墨寒,小心翼翼地坐到木青冥身边,红着脸道“而那具浮尸正是守塔人,也是锁龙人的守龙人啊。”。

那守塔人是锁龙人秘派出的守龙人,也是后来木青冥告知她的。每每想起此时,墨寒都会顿觉庆幸;当初还好不是她亲手杀了那人,不然她已无颜面去面对木青冥了。

同时也很感激木青冥,拉住了她后又救活了梅香。

“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那人是长生道为了让你顺利进入东西寺塔,破坏锁龙封印而杀的。后来因为阵法保全,我居然把此事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反被长生道牵着鼻子走了。”木青冥攒着眉头,两眼目不斜视一般直视着前方,若有所思道“他是秘派而我虽未见过此人,但当初我看出那人死于尸毒时就心有嘀咕,我深知能做秘派守龙人的锁龙人,那修行都必定不浅。纵然是遇到了最厉害的尸毒,可以以真炁排毒不说,还有着锁龙人的秘药,断然是不可能中毒身亡的。”。

在他说话间,墨寒一阵回想,想起了他和铁桦在棕树营中时,吃的那种药丸,于是在他语毕时接过话来“神农丹吗?”。

“嗯,那丹药炼制时就用了百草,专解尸毒和邪毒,还有诸如蛇毒之类的兽毒。”木青冥点了点头,脸色一黯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些,继而缓缓说到“他一定不是死于尸毒;既然如此,我们就能通过尸检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然后顺藤摸瓜,抓住背后的长生道教徒!”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相视一望都会心一笑

当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木青冥是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让墨寒回自己的房去休息,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这一觉是他这半个月来,睡得最饱的一觉;再次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自己身上穿着素色寝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往日的被子。

暖洋洋的阳光,从窗上照射了进来,洒满了他的卧房。隐约还能听到屋外,除了有鸟儿的叽叽喳喳,还有那尸婴宛如鬼笑一般尖锐而又恐怖的笑声。

木青冥对此是见怪不怪了,这尸婴不仅只有一魂一魄,而且还是个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死人,体内有是阴气极重,笑声自然不可能和正常小孩一样天真可爱。

他正想不去管他,翻身再睡个回笼觉时,就又听得屋外院中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昆明这地方天气真好,辰时方始就能晒到太阳,气温也是暖和啊。”。

“青冥哥说,这是以城为阵的风水大阵,使得昆明气候远胜江南。”接着又是墨寒的声音响起。

木青冥闻言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想起了他答应了墨寒,今日带她去查长生道线索的,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把身上盖着被子一蹬后,木青冥下床穿好了衣裤,缓步走到堂屋里,懒洋洋地依靠在门柱上,打着哈欠朝着院中望去。

只见自己的母亲背着他,正在给坐在她身前墨寒梳着头。而那个尸婴,则趴在墨寒脚边,手里抱着一只小布虎玩的不亦乐乎。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惬意,祥和。要是自己没有身怀魔气,而长生道也没有四处作乱,就这样安详地过过日子也是不错。

“大娘,请您帮我把这个带上吧。”木青冥正默不作声地看得入神时,墨寒忽然从袖中掏出了一枚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而顶端嵌着用血玉制成的蝴蝶的玉簪,递给了木罗氏。

木青冥定睛一看,手指猛然一颤。那枚玉簪正是他曾经送给箐箐的东西,他太眼熟了,眼熟到一眼就能认出此物,却又登时百感交集。

而他的母亲木罗氏也一眼认出了此物,愣神半晌后却没有伸手去接过,只是缓缓问到“是箐箐给你的?”。

“嗯。”墨寒点了点头,声音有几分低沉地道“我要和青冥哥去查长生道,这是报仇的开始,我想带着它,这样箐箐姐一定会看到整个全程,鉴证我们为她报仇的言行举止;如果她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木青冥和木罗氏都是一愣,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随之还是木青冥先缓过神来,大步走上前去,接过了那支玉簪“我来吧。”。

木罗氏和墨寒都早已感知了他行了,故而也没大惊小怪。墨寒回头,见木罗氏点头赞同后,把玉簪递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看了看盘在她头上的发髻,把发簪插在于顶结鬟上。

“好了。”木青冥淡淡说了一句后,去井边洗脸去了。

“墨寒,我们走。”洗漱完毕后,木青冥说着此话站到木罗氏面前,道“娘,我出门了。”。

“去吧,路上卖点东西吃。”木罗氏知道儿子要哪儿,也直到他要去干嘛,并没有阻拦,而是微笑着掏出一块大洋,塞给了儿子后,拍了拍手“妙天,你跟着少爷保其周全。”。

她话音方才落地,厨房那边就走出一个身着短袄和大腰口裤的中年男子,身长不过五尺五寸,黝黑的脸上,双唇四周长有一部扇圈胡须。

木青冥认得此人,他不只是木罗氏此行的随从,更是木罗氏的马夫,当然此人也是一个锁龙人,木家妙字辈的锁龙人。

“是。”一向都是板着脸的妙天,依旧板着脸应了一声,跟上了已经带着墨寒朝着门外而去的木青冥。

“妙天,其实你不必跟着我的。”走到巷口时,木青冥皱了皱眉说到。

他冲下就不喜欢这个下人,倒不是对方欺负过他,忠心也不在铁桦之下;只是对方那板着的脸上总是严肃的神情,说话做事亦是严肃认真,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每每见到妙天,木青冥就有些头疼。

“少爷,夫人的命令在下必须服从。”默然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妙天淡淡地回了一句。

木青冥轻叹一声,不再多言;带着墨寒快步走到巷口那烤饵块的摊子前,让老板给烤了六块烤饵块。

静待着老板烘烤那饵块时,木青冥和妙天一句话都没有,但是又不禁想到了妙绝;妙绝在时,那是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让木青冥不禁又怀念起妙绝来。

待那老板烤好了饵块后,木青冥给墨寒和妙天都各自分了两块后,自己付了钱后,一手拿着一块剩下的饵块正欲离去。

才一转身,就见赵良正从不远处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咬了一嘴饵块的木青冥,看着站到自己身前的赵良,含糊不清的问到。

“我给你送上个月的工钱来啊。”赵良打量着木青冥,见他脸上已无颓废,红光满面的,于是调笑道“怎么?不做颓废的酒鬼了吗?”。

“我要做酒鬼,还怎么赚你这个工钱。”木青冥衔着一块烫嘴的饵块,吸着嘴把赵良才掏出来的,用红纸包裹着的大洋一把夺过来,收到了自己袖中。

“我现在就要去查长生道了。”木青冥带着墨寒他们向前缓步而去,同时对跟了上来的赵良说到“你还记得那个守塔人吗?”。

“东西寺塔吗?”赵良稍加细想后,愣愣问到。眉宇间也泛起了点点狐疑,不知道木青冥的葫芦里倒底卖着什么药。

“我现在就要找人去开他的棺;你来的正好,他好像是你们警厅安葬的,顺便带我们去他的坟茔吧。”木青冥缓缓一答。

朱亥会不会合作?守塔人的身上又能有什么线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有瘟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重新振作后,反思了之前的过错,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于是决定与墨寒一起,请朱三开那惨死在长生道手下的守塔人棺椁,将其死因彻查清楚。引出来已改邪归正不再盗墓的朱三,感激木青冥当初愿与起做朋友之恩,与其前往守塔人坟茔开棺。木青冥徒手翻看腐尸,从发黑的骨骸中,看出此人是中了瘟毒而死,料定了长生道已经拉拢了瘟人。

一路走来,木青冥给赵良详细说了说自己的思路;毕竟赵良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完全没什么必要去隐瞒,所以木青冥对赵良是畅所欲言。

“这么说,这昆明城下真的是镇压着一条恶龙?”虽说在木青冥身上,赵良是见了不少的奇闻异事,件件都是匪夷所思,但当木青冥把话说完后,那赵良还是感到诧异。

“是的,昆明就是因为这龙气充裕,从而才气候远胜江南。”木青冥把手上最后一块饵块放到嘴里,压低了几分声音,低声道“一开始长生道图谋的就是这龙气,所以必须杀了那个守塔人,才能打开锁龙封印。”。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圆通山下。

春风轻拂下,山上葱郁满地,朵朵野花在嫩绿的野草和浅绿的参天大树间绽放开来。和煦的阳光下,漫山皆是生机盎然。

“虽然不知道这锁龙封印是什么,但那长生道邪教要这东西,那就不能给。”听了个半懂的赵良,跟着木青冥绕过圆通山,直朝那小菜园而去。

赵良跟着木青冥久了,也经历了不少长生道策划的诡案,对这个邪教已很痛恨;再加上得知长生道居然血洗了木家小院,使得木青冥身边的人多数丧命后,赵良对其更是恨之入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木青冥只是短暂的颓废后,又再次振作了起来。

“我两的谈话,都要记得保密啊。”木青冥叮嘱了一句后,不再多言;只顾着埋头向前而去。

赵良自然知道,对于长生道的事他也是暗中在查,不敢公开;以免在昆明城中,引起大范围的恐慌。当下把头一点,应了一声后也不再多问。

一行人闷声走了片刻后,来到了小菜园一带。木青冥在田埂和荒地间穿梭,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一座孤零零地立于田地间的小院前。

才走进那小院,就见一个矮胖男子,正在小院边上的田中,挥舞着锄头开垦着土地。

那圆乎乎的男子,脸颊也是肉乎乎的,若不是脸上长着一把络腮胡,且两眼间的鼻子上横有一大块不规则的黑斑,还真有几分可爱。

“朱三。”木青冥直奔他而去,走到他身侧站定后,笑着问到“怎么改行耕作了?”。

闻言放下了锄头,缓缓转头看向面有微笑的木青冥,随之就愣住了的朱三,欲言又止片刻后大笑道“哎呀,这不是木三爷吗?你可有好久没有来了。”。

自从上次木青冥放过了他后,朱三思前想后觉得盗墓确实也有些损阴德。反正他早年间就已经攒下了一大笔发死人财来的钱,如今就是混吃等死也不会饿着。

索性把屋子边的几亩田地买了过来,悠哉悠哉地做起春耕秋收的农夫来。

朱三说完那话,目光绕开木青冥朝着他身后望去,只见得墨寒紧跟其后,还有赵良和妙天。但他只认得墨寒一人,其他两个男子他都不认识。

偏偏没有看到妙绝,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问到“三爷,你的下人妙绝今天怎么没来?”。

提起妙绝,木青冥的目光随之黯淡了几分,思忖一番后,还是摇头轻声道“他不会来了。”。

朱三微微一愣,不知妙绝已死的他自然听不懂木青冥在说什么;正要细问一下时,木青冥就又说到“我请你帮我个忙。”,也立马引开了朱三的注意力。

“三爷都开金口了,这忙我是不得不帮了。”把搭在肩头的毛巾取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后,为感觉当初木青冥不杀之恩,不泄露陈家姨太太肉偿秘密之恩,朱三不假思索地一口承诺道“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吧。”。

“我要请你开个棺。”木青冥带着几分请求之色,淡淡地说到。

“我都已经金盆洗手改行了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的的朱三,愣了愣神后连连摆手,疾声说道“三爷要有其他的事我都可心甘情愿地去做,但是这个事情我还真的很是为难。”。

“帮我一次,就一次。”木青冥又恳求到;眼中的真诚,比之前更重了几分。

守龙人的尸骨,是找寻长生道踪迹的关键,木青冥不能让步。

朱三脸上的为难之色也是更重了几分;他们这种在江湖上混的人,不管是上九流还是下九流,都最讲究个江湖规矩。而江湖规矩就是,金盆洗手后就不能再碰以前的职业和活儿了。

一旦碰了就是言而无信;可木青冥现在要他重新去刨坟,这事让朱三很难答应。

偏偏木青冥要做的事情,还真只有朱三能做。这些盗墓贼闲来无事,可以帮人迁坟什么的,对于棺椁从中取出,开了棺盖再原封不动地埋回去,很有一套。朱三在昆明城中的盗墓贼里,又是佼佼者。开棺后纹丝不动地埋回去,找他最好。

木青冥思忖对策间,只是看了看朱三脸上不减反增的为难,以及皱紧的眉头,又稍加思索后猜到了朱三是在担忧什么,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是洗手了但是没有洗脚啊。”。

“啊?”朱三他又是猛然一愣,第一次听到除了洗手还要洗脚的说法,不由得惊愕之际还有点不知所措。

“当然得洗;所谓的手脚都是四肢,你只是洗手了不过是洗了两肢而已,可不是那么彻底的。”木青冥走到他身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双眉一挑后趁热打铁道“你好好想想,这都没有洗彻底,帮我开棺了又怎么能算言而无信呢?不如帮我一个忙后,在把手脚都洗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再找你。”。

那朱三一听居然又愣住了;此时他完全被木青冥骗得一愣一愣的,本是心有狐疑的朱三,转头一看木青冥,但见对方一脸严肃认真之色,心底已渐渐开始相信木青冥说的话了。

一旁的墨寒听了木青冥这番‘狡辩’很是想笑,可又怕笑出声来让朱三看出了端倪,只得使劲憋着。

细细思索片刻后,那朱三终于彻底相信了木青冥的话,于是点头道“行,我给你取工具去。”。语毕,朱三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中而去。

“他是什么人?”待朱三入了小院中时,赵良便走到木青冥身边问到。

“一个能帮我们开棺的人。”木青冥故意卖着关子,含糊其辞地答了一句。

等朱三把铁铲取来后,木青冥他们一行人,又在赵良的带领下,朝着来路那边而去。

一般在昆明城中发生了案子,死去的人无人认尸的,都会被赵良他们这些穿着黑皮的警察,草草埋在那圆通山一带。

若是死者身上有些钱,警察们还会拿那些钱给他们买几块木板,打个简易的棺材后再收敛尸骨。要是没钱的,直接就是一席破草席一裹,挖个坑就埋了。

但不管有没有棺椁,这些由警察们代劳埋下的死人,连个墓碑都没有。

还好赵良还知道那守塔人埋在哪儿,他们一行人在日照中天之前,就在山麓中树林间,找到了埋葬守龙人之处。

朱三现在那不起眼的小土包前点了三支清香,然后才手持铁铲,开始了刨坟的事。

朱三一直低头做事,至于这坟茔里埋得是谁?木青冥为什么要挖他?朱三一概不问。

木青冥默不作声地看着朱三挖了一会,又环视四周片刻,牢牢记住此地后,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守龙人再挖出来一次,运回他的黑竹沟老家去埋葬。

警厅的警察们埋得也不深,不一会的功夫朱三就从那土包下,挖出一口用薄板订成的简易棺材。

淡淡的刺鼻尸臭,随着棺材的露出从土中散发而出。

这棺材方才出土,已经知道了这里埋着的是木家派来的人的赵良,顿时双颊发红一阵尴尬。眼前这可怜的薄葬,正是他点头同意的。更是尴尬的时,当时这老头身上还有十块大洋,也被他和手下拿去好好地吃了一顿。

还在木青冥并未在意,赵良独自尴尬片刻后才尴尬顿减几分,可始终不敢去直视木青冥的双眼。

朱三用手扫去那盖板上的尘土,见连颗棺材钉都没有,便是没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棺盖。

棺盖一开,顿时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从中溢出。墨寒一嗅后,立刻皱眉间一手捏紧鼻子,一手在自己口鼻之前使劲扇了扇;且至始至终不敢往那棺材里看上一眼。

木青冥倒是不惧,也没对那恶臭皱一下眉,反而大步上前走到朱三身边,探头向那棺中一看,只见得躺在里面的尸体已经变形。

那已经遍布青绿石蜡的遗体,因为没有防腐措施也无上好棺椁的原因,此时表皮已是脱落而露出腐肉,手脚指甲和毛发也开始脱落,身上各个孔道部位排出鲜红如血的液体,腹部都开始出现了裂缝,恶臭的腐败气体正是从中溢出的。

木青冥只是看了一眼,并没见到尸液发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此人是死亡的那一瞬,才被注入尸毒的。所以尸体方才腐烂,那些并未入木三分的尸毒就随着尸液流尽了。

“看来长生道也是擅长伪造死亡原因的高手。”想着这些,母亲不顾肮脏,伸出手去顺着那尸体裂开的裂缝,拨开了尸体的皮肉露出了遗体皮肉下的肋骨和已烂成一团的模糊五脏。

借着树枝树叶间投下的斑驳光影,木青冥定睛一看,就见遗体的肋骨全部变得黑紫。

只需一眼,木青冥就认出了此乃瘟人才会培育,并且使用的瘟毒。

瘟毒又是何物?木青冥会不会因此查到温疾?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瘟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找到了正在种地朱三,想要朱三帮他为上任守龙人开棺。但朱三已经金盆洗手,改邪归正故而为难,对木青冥的要求推三阻四。于是木青冥想了个没有洗脚的借口,使得朱三心甘情愿地去给他开了棺。引出来木青冥从棺木中尸身上,看到了瘟术痕迹,料定那长生道邪教中,必有精通瘟术擅炼瘟毒的瘟人,且此邪人还尚在昆明城中,与以此为线索追查下去,将其揪出。

山风习习,穿梭与树林间拂过那棺木,将尸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吹向四方;令本就恶心的墨寒一个弯腰,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

棺木里的尸体并不算最恐怖的,可那些尸液和尸蜡,尸体腹内烂成一堆腐肉的内脏,还有源源不断涌出的恶臭都令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的墨寒,胸中胃里不禁翻江倒海起来。

紧接着也是瞥了一眼棺内的赵良,不禁皱眉。而那向来都是板着脸的妙天,看着同门师兄弟的遗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切后,不忍再看第二眼。索性走到不远处的山路边,双手环抱胸前而立路边,给木青冥他们把风。

木青冥倒是对尸蜡尸液等物早已习以为常,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手指继续撑开那尸体腹部的裂纹,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尸体皮肉下的肋骨。

骨头紫黑,这正是中了瘟毒所制。

所谓的瘟毒,说白了就是用瘟术培育的细菌病毒而已。而瘟毒入体后,其发作有快有慢,而瘟毒的优势就是能悄无声息地植入他人体内。若不及时发现,这些瘟毒能把中毒之人折磨得体无完肤,也能让中毒之人随时一命呜呼。

木青冥注视着那遗体内紫黑的肋骨许久后,倒吸一口冷气,额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心有余悸的不是那瘟毒,而是这守龙人是死于长生道之手,这点毋庸置疑。但遗体上有瘟毒残留的痕迹,恰恰说明了长生道招揽了瘟人为教徒。偏偏那瘟人一脉的邪人,又都无一例外的是锁龙人的死敌。看来这长生道邪教,是要将锁龙人置于死地而后快。

而瘟人们这一类的邪人们,供奉瘟神为先师的他们,极其擅长制符也擅长制毒,也可以用瘟术制造出很多种千奇百怪的瘟毒来。更可气的是,明明都是炎黄子孙,但这些瘟人却偏偏喜好对同胞出手。

以同胞的肉体试验他们的瘟毒,或是看着同胞在瘟毒折磨下痛苦的死去;这都是瘟人们乐此不疲的嗜好。

自古以来华夏大地上发生的数十次大型瘟疫,常人不知是瘟人所制,但锁龙人们却知道这背后都是瘟人作祟。

瘟人们作祟了千年,锁龙人们也剿了他们千年,双方的仇恨自然是越积越深了;可据木青冥所知,近年来瘟人几乎被锁龙人赶尽杀绝了,剩下几个有名有姓的瘟人高手,也都在锁龙人家族们的监视之下。他万万没想到,长生道中居然会有瘟人教徒。

可见这长生道邪教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今日开棺验尸之举是正确的,从中还真的找到了蛛丝马迹。

若有所思的木青冥想着这些,缓缓直起身来,接过了朱三准备好了的,可以化解尸毒的药酒,把手给冲洗了两三遍,直到手上沾有的尸液清洗干净后,掏出十块大洋递给了朱三,面色平静地道“把它复原吧。”。

朱三本想推脱,但木青冥已经把大洋塞到他的手里“这是你该得的,而且我们是朋友,你不收下我会愧疚的。”。语毕,木青冥微微一笑。

朱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那大洋收了起来后,开始把棺木坟茔开始还原。

复原比挖掘费事,这可是一个细活。朱三足足用时一个小时,才把那坟包复原如初,与没有挖开时的模样完全相同。

一切就绪后,木青冥强压着心中的惊愕,与朱三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才目送着说地里的活儿还未做完的朱三下山而去。

至始至终,朱三都没有多问一句,包括那坟包下的是谁?木青冥为何要开棺验尸?朱三是只字未提。

他才下了山去,早已是按耐不住好奇的赵良,和吐过一次了的墨寒就立马围了过来,齐声疾声问到“你看出什么来了?”。

“他果然不是中了尸毒而亡,而是死于了瘟毒发作。”木青冥轻叹一声,把什么是瘟毒和瘟人,又给赵良和墨寒大至说了一遍。

并且把长生道很有可能招揽了瘟人做教徒的推测,也给赵良和墨寒说了;细细聆听着的赵良和墨寒,听得脸上都浮起惊讶之色。

赵良咂舌半晌,待木青冥话才说完,双眼已瞪得大如铜铃的他,又疾声问到“难道这世上百病,都是来自这种名叫瘟人的邪人之手吗?”。

四周明明是柔柔的春风拂来,但赵良说完此话还是不禁身躯一颤。人类对疾病带来死亡的恐惧,让他不由得对那所谓的瘟人感到丝丝恐惧。

就连向来默不作声如同哑巴,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一直守在山路边的妙天闻言,嘴角也是微微抽搐。

也是老锁龙人的妙天,自然也知道瘟人的厉害;他倒是不惧与瘟人拼个你死我活,只是暗自后怕这山下偌大的城池中,居然暗藏着一个瘟人。

若是城中无锁龙人,若是那瘟人一时兴起发动瘟术,届时将会全城瘟疫横行,遍地生灵涂炭。

“只能说大多数的疾病是瘟人作祟,还有一部分是我们人类自己无意中培养出来的怪病。”木青冥意味深长地缓缓说到。

“青冥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墨寒收起了惊愕,略一沉吟后,看着眼含淡淡自信的木青冥缓缓问到“有没有可以抓住这瘟人的办法?”。

“有瘟人施法之处必有瘟气,无色无味,就算是我开了眼,也看不到那瘟气。”木青冥把头一点,正色道“但锁龙人们为了找寻瘟人,发明了一种名叫寻瘟针的器物,它能帮我找到瘟气,就能顺藤摸瓜抓住这个瘟人。”。

“那赶紧行动起来啊。”赵良闻言大喜,把手中夹着的,那才点燃还没抽上两口的烟一扔,起身之际踏步一踩那烟头赤红的纸烟卷,那脚上鞋子踩着纸烟左右一旋后,对木青冥急声说到“那东西什么针的在哪儿?快取来找这个瘟人啊。”。

“别急啊,邪人交给我来对付就行,你赵良得帮我把长生道安排在你们警局里的卧底挖出来。”木青冥面色沉静,似如古井深水波澜不惊,他把赵良拉了过来,这对方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悄声嘀咕了半晌,才把嘴从对方耳畔移开。

赵良缓缓转头,那瞪得比铜铃还大的双眼朝着木青冥瞧来,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这能行吗?”。

立在一旁的墨寒一句也没听清,不知这二人倒底说了什么的她,满脸尽是困惑。

“能行,此计早在莲花池的沉尸没发现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绝非我此时一时兴起,不假思索信口胡说的计策。”木青冥眯了眯眼笑到;同时抬起手来,重重地一拍赵良的肩头,示意他只管照做就行。

“而且你那边动静越大,长生道就越是投鼠忌器,全然不会在注意到我的。”木青冥忽地收起了笑意,凝视着前方山坡上,被春风吹得摇曳起来的草木,咬了咬牙后愤恨道“该我们还击了。”

四人在圆通山下分道扬镳;赵良自然是去了圆通寺偏院里的省警厅中,而墨寒则和木青冥并肩而行,妙天紧跟在身后,随着他们朝着沙腊巷那边走去。

“青冥哥,寻瘟针是什么?”走着走着,墨寒忽然问到。虽说木青冥之前已经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东西是什么了,但她还是好奇。

“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槐留鬼柳迎魂,桑树可存秽吧。”木青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他说的这话在民间虽然流传不广,可在妖魔鬼怪中却是一句人人皆知的俗语。前面说的是槐树可以保存灵魂,对灵魂有着滋养作用。

而柳木可以做成招魂幡,树身亦有招鬼作用。

最后是桑树,这类树木耐阴喜潮,树体可以储存打量的秽气。所以连阴鬼之术的邪门歪道,喜欢用柳木招魂,用槐树养鬼,也喜欢用桑树来吸纳四方秽气,为其所用。

“知道。”墨寒轻轻地把头一点。

“瘟人的瘟术,与我们的秘术一般,需要以指诀配合炁来发动。但他们身怀之气不是真炁,而是秽气。”木青冥嘴角浮起笑意,继而缓缓说到“所以瘟术和瘟毒之中,都充斥着秽气;我等先祖为了弥补视觉难查瘟气的弱点,以桑树树心制成了一种外形类似于罗盘之物,用于追寻瘟人的踪迹。”。

墨寒沉默思忖片刻后,顿时双眼一亮之际把双眉一挑,喜道“这么说那是用了桑树与秽气投其所好,有所吸引的这点,制成的可以找寻瘟气之物?”。

“对,方圆十里内,只要有瘟气痕迹都会被寻瘟针察觉。”木青冥又把头一点,同时加快了步伐。

三人又走了片刻,终于回到了木家小院中。

一进家门,木青冥跟木罗氏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直奔水井边取水,把双手又洗了一遍后,就带着墨寒钻进了书房,翻箱倒柜起来。

木罗氏一阵狐疑,正要尾随而去问问儿子,就见妙天紧跟着进了门,索性问那妙天道“妙天,少爷开棺了吗?从中查出了什么?”。

“开棺了。”向来都是话不多的妙天,就算是对敬重的夫人也是板着个脸,简单地回到“那棺木中的遗体上,带着瘟术的痕迹。少爷料定长生道邪教中有瘟人,要用寻瘟针找寻瘟气,揪出这个瘟人来。”。

木罗氏这等一身锁龙人秘术高深莫测之人,也在闻言后眼角抽搐几下。

木青冥能不能找到瘟气所在?赵良又是否可以揪出长生道卧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章近华浦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守龙人的遗体中,发现了瘟毒的痕迹后,要用锁龙人制作的寻瘟针,在昆明城中找寻瘟气,再顺藤摸瓜揪出瘟人。同时他也给赵良一个秘密任务,让对方按他的话去做,使得长生道的注意力先集中在赵良身上去。引出来赵良才回到警厅,立刻提审了赵大山和赵戚氏,并且按木青冥的安排,诱供出长生道大姐之事后,在警厅中一阵宣扬。弄得老李师虽表面平静,暗中却已人心惶惶。另一边,木青冥翻出了他的寻瘟针,启动之后寻瘟针直指西面。

赵良与木青冥在圆通山下分开后,大步朝着警厅而去。

进了警厅大门,来到主楼前后赵良不假思索地叫来了王了哥,高声道“即刻提审赵大山和赵戚氏。”。

赵良本来就中气十足,话才出口立刻声震四方;此言一出,四周忙碌着的几个警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相继转头朝着赵良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这就是木青冥给他出的第一计,叫先声夺人;先把警厅里的警察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把他要审理赵大山和赵戚氏夫妇的时,传遍整个警厅。

这样一来,在警厅里的卧底自然坐不住的。

王了哥闻言一愣,随之凑了过来呆呆地问到“师傅,你审他们干嘛?这对夫妻整日哑巴一样的,刑都用过了几次了,他们居然还是只认了杀人取脑的罪行。而且认罪就认罪吧,还说什么杀人取闹,一为爱女报仇二是治好女儿疯病,强辩什么情非得已。”。

赵良一听此话,也差点没有忍住而笑了起来;王了哥的回答居然也和木青冥推测的一模一样,让赵良不得不对木青冥又多了三分敬佩。随之他又按木青冥所交代的,咳嗽一声后肃色道“你只管去把这两人从狱中提出来,我有证据,今日一定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王了哥也不再多问了,叫上两个同僚,转身就去了地下看押室的方向。而赵良则对那些同僚们好奇和狐疑的目光熟视无睹,摆出一副满脸自信的模样,大步朝着审讯室那边而去。

赵良抬着茶水翘着二郎腿,坐在审讯室里等待了片刻后,王了哥就把赵大山和赵戚氏夫妇带到了审讯室里,把他们锁在了赵良对面的审讯椅上。

近一个月未见,这两人苍白的脸上尽是憔悴。囚衣上,也多有泥泞和血污,看来不仅仅是牢饭难以下咽,两人在警厅中也是多有受刑。

赵良放下了茶杯,让一个押解警察过来坐到他身边,准备笔录;然后再对王了哥斩钉截铁道“去门外守着,从现在开始这间审讯室不许他人靠近;就连厅长也不行。”。

“胆敢靠近者,立刻枪决。”顿了顿声后,赵良掏出一把手枪快速上膛后,抛给了王了哥。

王了哥虽对案情了解不深,但也知这两个犯人关系着一桩邪教案,当下不敢怠慢,接住了枪后随之应了一声,带着剩下的警察大步走出审讯室后,把大门关上。

“赵大山赵戚氏,二位一定要抗拒从严我也没有办法。”按木青冥所教的,赵良待王了哥走后,喝了一口茶的赵良站起身来,走到了赵大山面前站定后,注视着赵大山那张尽显憔悴的脸,悠悠说到“长生,我们就谈一谈长生。你知道这个所谓的长生倒底是什么吗?”。

赵大山闻言一怔,缓缓抬头起来,看到赵良那饶有兴致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心里不禁一慌。

“本探长得到密报,所谓的长生其实就是死。”他不作声,赵良也没急躁,继续用不急不缓的语速,平静地说到“据我所知,之前有一个人也是长生教教徒,她死的时候是嘟囔着长生二字,用琴弦把自己活活勒死了的。如此看来,二位都被长生道给骗了。如今你们的女儿赵兰,只怕也已不再人世了。”。

此言一出,赵大山和赵戚氏那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随之渐渐瞪大。惊愕和恐惧,在他们的眼中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有个人找过你们,她就是长生道的大姐。”赵良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了狡黠“所谓人脑粥就是她指点你们去鬼市求来的;但是呢,你们可知道她为什么要你们的女儿去吃那人脑粥呢?”。

问着此话,赵良眼中又恢复了饶有兴致之色;他微微偏着头,直视着赵大山那满是惊怒交集的双眼。

木青冥告知赵良的是,赵家夫妇肯定不知道赵兰已经成了邪神的容器,所以才缄口不言,以求保全女儿。

但是木青冥也要赵良把这个猜测,当成事实说出来。

“只因为你们的女儿可是四柱纯阴的命格,本就是多病多灾的身子骨,这样的身子才能做成一个容器。”顿了一顿,赵良说出了木青冥教他的最后一句话“也因为你们的女儿只有吃了人肉,才能成为邪神的容器。”。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赵家夫妇当场再次愣住。就连给赵良记笔录的那个小警察也是猛然一愣;缓过神来后悄声唤着赵良,同时对其招了招手。

赵良转身走到他身边,那警察立刻用狐疑困惑的目光看着赵良,嘀咕道“真这么写吗?”。

“可不就这么写吗?”一句反问后,赵良不以为意地道“我怎么问的,你就怎么记录。”。

“你说说你说说。”紧接着赵良再次转过身来,缓步走到赵家夫妇身前,显露出费解之色,连连嚷嚷道“这些邪教真是有意思;为祸一方百姓就算了,偏偏还要教人吃人,这是什么嗜好?”。

赵戚氏依然呆愣在了审讯椅上,眼神都变得溃散了起来。张了张干裂的双唇,但却没有说话,却又使劲躲避着赵良审视的目光。

而赵大山虽面色呆滞,可双眼中的怒气已被无限的惊愕取而代之。

赵良所述的都是事实,显然也是他们都没有料到的。而既然赵良能查到这个地步,赵大山和赵戚氏都隐约觉得,赵良似乎都已经知道了。

“说吧,你们说总比我说好。”沉默片刻后,赵良轻叹一声,又按木青冥教他的来了招趁热打铁“我要是都说了,可就没有你们减罪的余地咯。”。

赵良走回了桌后,继续抬着他的茶杯敲了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来。

那赵大山又是呆愣半晌后,依旧没有开口说话;赵戚氏亦是如此。他们只是信了赵兰死了,但他们却没有复仇的勇气。

长生道的势力太大,大得可怕;不说尚有一线生机,毕竟拿不到口供警察也不能杀他们。可是呢,一旦抖出了长生道之事,他们能不能活到宣判那日都不知道了。

但赵良也没期望着他们开口,木青冥在圆通山上已有交代,此举目的首先在于故布疑阵,敲山震虎。威慑让赵家夫妇说出长生道的情报最好,要是他们继续闭口不说,赵良也可别想着一定要从这对夫妻口中问出什么来。之所以这么大张声势的,只是为了把长生道教徒惊出来,并且把长生道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于是那赵良也不着急,所以悠哉悠哉地喝着茶,静静的等候着。

屋里的赵良正在悠闲地喝着茶,屋外的老李师已经坐不住了。不杀赵家夫妇那是怕暴露了长生道和自己;之前冒险杀了那吴妈,赵良已经在木青冥的指点下,察觉了厅中有长生道的内鬼。

此次顿然不能在冒险。

但是,屋中什么情况他看不到也听不着。那二愣子一样的王了哥,拿着赵良的枪就守在门口,硬闯过去细看他也不敢,于是只得在院中坐立不安的等着。

这正是木青冥要的效果;他虽不知道谁是长生道教徒,但他就是要让这个卧底惊得坐不住,让他靠近不了审讯室,猜忌不断后也没撤,然后去找那长生道大姐汇报此时,让整个长生道都乱起来。

果不出木青冥所料,踌躇许久也未能想出来个办法的老李师,值得朝着省警厅外快步走去;他要去找张倩倩讨个对策去

木家小院的书房里,木青冥在书房中翻箱倒柜片刻,把本是整整齐齐摆放在书柜上的书卷画卷丢的满地都是,半晌后才从立在门边的紫檀暗八仙立柜中,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制圆盘来。

木青冥面露欣喜,墨寒也凑了过来,打眼一瞧他抬在手中的木盘。但见那木盘光滑,呈圆形似罗盘的内盘一般。但却没有罗盘内盘那么多的同心的圆圈。

整个盘面上除了正中处,有着酷似天池里的尖头的顶针外,再无其他之物。

“这就是寻瘟针吗?”左瞧右看片刻后,见这不过就是个类似于罗盘内盘的木盘而已,墨寒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对的,这就是寻瘟针。”木青冥笑笑,抬着寻瘟针的手掌喷出一股真炁,注入了那手中的寻瘟针中。

真炁一入其中,那寻瘟针立刻亮了起来。道道柔和的淡蓝色光芒,从盘面上散发而出。

与此同时,正中处的指针缓缓转动了起来。看得惊奇的墨寒,隐约还听到了那朴实无华的木盘中,响起了齿轮转动的细响。

这种声音,她经常在木青冥房中那个洋钟里听到。想来这寻瘟针中,也是有齿轮的。

墨寒正要问问木青冥,怎么一个找寻瘟气的器械里,会有那齿轮这等工业器械时,寻瘟针正中处,那两头尖锐的指针已经停下了转动,盘身上散发出的蓝芒也是顿消。

此时那指针一头指西一头指东,墨寒又是看得狐疑,这寻瘟针倒底是指向的哪个方向时,木青冥又开口说到“黑色针尖指向的是瘟气。”。

墨寒一瞧,指向西面的那头针尖正是黑色的,当下便是脱口急呼道“西面?”。

木青冥缓缓闭眼,昆明城的地图立刻在他脑海中逐一浮现。在对比着那指针所指方向,然后阵眼嘀咕道“近华浦?”。

语毕,沉思了起来。

瘟气在近华浦中何处?长生道会不会中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声东击西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按木青冥教他的,一回到警厅之中,立刻就开始了敲山震虎之计,大张旗鼓地审理起赵家夫妻,却又不给外人靠近,弄得长生道卧底老李师一阵心慌,无奈之下只得去找张倩倩求个办法。引出来木青冥打算吃过饭后,就去那近华浦找寻瘟气痕迹。另一边,老李师见到了张倩倩,说出了赵良正在审理赵家夫妻之事,令张倩倩也心头一慌。沉思许久后,张倩倩要老李师赶回去,用做了赵家夫妻。

“应该说在近华铺内,靠近近华浦一带。”木青冥一想后,又说到。

这近华浦在近华铺(如今的大观路一带)之中,而近华铺又是三面环水,又是昆明城中的三大码头贸易区之一。

而其中的老篆塘码头(今天的大观河旁)附近的一片区域,以仓储、贸易货物为主,什么呈贡主产瓜果桃李,安宁和晋宁的粮食,那都是走水运从滇池进如近华浦边的草海,在通过近华浦中流出的大观河,运到小西门外的篆塘码头。故而铺内内设很多货栈,为老昆明城主要的粮食交易区。这么一大片仓库货栈,一间间地去查那得查到猴年马月去了。

“近华浦那么大,找起来也很麻烦,这寻瘟针就不能再把范围再缩小点。”随之那墨寒脸上因为找到了瘟气,而浮现的欣喜,慢慢地化为了颇有为难之色。

倒也不是她怕吃苦,挨家挨户地去查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无形中就浪费了好多时间。那瘟人这么厉害,绝不能让他或者是她,在活在这世上。

木青冥故意露出尴尬之色,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在这儿,还真没办法给你缩小范围。”。

墨寒一阵哑然,眉宇间浮现几分失落。

“不过,到时候我们带着寻瘟针去,应该可以缩小范围的。”看着她有些失落,木青冥不忍在逗她了,于是把寻瘟针往怀里一揣后,笑着说到“今晚我们就行动,一定要把这瘟气找出来。”。

此言一出,那墨寒脸上的失落顿时被兴奋取而代之。只要能跟着木青冥去降妖除魔,让墨寒吃土都是香的。

“青冥,我听说城中有瘟人?”就在此时,颦蹙着眉头的木罗氏大步走了进来,站到了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书卷的书房门口。

木青冥一抬头,就看到了母亲眼中一闪而逝的惊疑。于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缓缓道“回母亲的话,是的;孩儿在上任的守龙人遗体上,看到了瘟毒的痕迹。”。

“母亲,您可知那上任的守龙人是谁?道行如何?”不等木罗氏说话,木青冥又急声问到。

这也是他木青冥一直以来的疑问;那个守龙人他不仅没有见过,也不认识。虽说守龙人都是族长秘派,他未必会知道。但她母亲辅佐父亲打理木家已有两百多年,木青冥就想着母亲会不会认识这个人。

不曾想他母亲木罗氏绞尽脑汁,细细回想了一番之后,却也是摇了摇头,面有茫然地道“来之前你父亲提过一句,此人是你祖父还没做上族长时,木家就派出的守龙人,所以连他都不知道详情,只知道每半年,木家要往昆明寄出一笔钱。”。

锁龙人都很长寿,擅长养生之道,故而对于这个守龙人能活这么久木青冥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唯一意外的是,这么年老的锁龙人,修行定然比如今木家的多数锁龙人高,而战斗经验亦是如此。

守龙人的肋骨全部紫黑,说明那瘟毒已在他体内深入骨髓,而守龙人也肯定是死在了瘟毒下的。可木青冥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个有经验的老锁龙人是怎么中了瘟毒而不知,反被瘟毒毒死的?

“青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木罗氏又是一眼看穿了皱眉思忖着的儿子心思,缓缓说到“好多锁龙人之所以死于降妖除魔,不是妖魔鬼怪有多么的高明,而是他们不愿意像妖魔鬼怪那么下作,去做一些背后伤人的事。”。

“但是母亲希望你往日可以做君子,但在对付妖魔鬼怪时,一定要做个彻彻底底的小人。”顿了顿声,眼中已无惊疑,反而多了几分淡定的木罗氏又道“对付这些邪门歪道,一定要无所不用其极,方能保证手无寸铁的百姓苍生们,太平无事。”。

“孩儿记住了。”木青冥把头一点。

“既然这昆明城中有瘟人存在,你一会去找瘟气时,就把骑马布带去吧。”木罗氏不想多言啰嗦,说着此话便缓缓转身,朝着正堂外走去。

“骑马布?”墨寒愣了一愣,双眼瞪大了些许,双颊微红着呆呆地道“那不是女子来月事时所用的月月带吗?对付瘟术这等邪术,为何要用此物?”。

“此乃天下至秽之物,用它来对付瘟毒就叫以毒攻毒。”木青冥淡然一笑

老李师出了省警厅后,朝着东寺街上快步而去。赵良大张旗鼓的审问赵家夫妇,令老李师越来越是惶恐。

他不得不去找长生道大姐张倩倩商议一下对策。

到了东寺街上后,老李师走到荣宝斋边便没有朝着那荣宝斋正门而去,而是绕道了荣宝斋旁的小巷中,一直顺着狭隘小巷走到了荣宝斋后的那条小巷中。

这小巷长不过五丈,南北通透而东西两侧都是高高院墙,并无屋门等物,故而反而显得阴暗无光。

老李师在荣宝斋后后院外站定,左右环视一番,见巷中四下无人后,抬手敲了敲墙上离地四尺出,一块缺了点点角的墙砖。

一切就绪后,老李师静静地站在巷中,掏出一支纸烟卷点燃后,猛然一吸。

被他敲动的墙砖,乃是长生道在荣宝斋里修的机关,墙砖后有一机括,连接着张倩倩房中挂着的风铃。一旦敲动墙砖,触动机括,随之张倩倩房中风铃便会无风自响。

便于长生道教徒在白天之时,联络张倩倩到后巷中相见。

暗红色的烟头忽地明亮了起来,接着又随着老李师口吐云雾,快速地黯淡下去。

“李瑾,你为何冒险找我?”烟才抽了两口,老李师身前便有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张倩倩凭空浮现与他的面前,右手拂袖的同时,结界张开,把她和老李师包裹在其中。

在结界张开后,外人看来这荣宝斋后的小巷之中已是空无一人。

“赵良在审理赵大山和赵戚氏。”又吸了一口烟,皱眉急声道“而且不准任何人靠近审讯室,连属下也不许。”。

张倩倩还没意识到此事的麻烦,当下有些不以为意地道“审就审吧;反正那两个老东西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得到了长生不死,是断然不会出卖我们的。”。

可话才说完,张倩倩又觉得是有不对;入教多年,张倩倩见过老李师暴躁愤怒,但还真是很少见到他焦虑担忧。此时站在自己对面的老李师,不但紧皱着眉头,而且眼中满含焦急,就连额上也是热汗涔涔而下。

张倩倩也立刻警觉了些许,立马又道“倒底怎么回事?”。

“早晨这赵良还好好的,但他出了警厅去给木青冥送工钱回来后,就满脸春风自信满满。”李瑾把手中纸烟一丢,用鞋底踩住落地纸烟“然后就让王了哥提出了赵家夫妻,说是他已有证据,一定能撬开赵家夫妻的嘴。”。

“还有线报,木家现今的女主人,木青冥的亲娘木罗氏已经到了昆明,木家小院也布起了很强大的密室结界,我们的教徒全然看不到院中屋里的情况,更听不到院中之人的话音。”顿了顿声,老李师李瑾又道“属下也只好让他们先撤回来,千万不可惊了木罗氏。”。

此时此刻,张倩倩脸上的淡定自若才化为了点点紧张和担忧。

他们惧怕的正是这些老锁龙人;而木家的锁龙人中,以木山巙和木罗氏最难对付。这两个老家伙在大漠里降妖除魔的时候,如今长生道掌教的这些有头有脸的邪人,毛都还没张齐呢。

一直以来,张倩倩对木青冥采用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引导其入魔之策,就是怕惊来了这些老锁龙人。

更何况如果木罗氏在昆明,而赵良又去见过了木青冥,那赵良绝对可能真的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一时间,向来镇定自若的张倩倩,也是有些乱了方寸。

这个赵家夫妻是见过她的,虽然不是她的真面目,而是幻化出的身形和脸盘,但老李师的面孔他们是真真切切地见过的。

一旦招供,李瑾这枚长生道安插在省警厅中的棋子,必然暴露,从而使得长生道失去了对警厅的控制。

“属下在想,是不是把老五请来,用杀死那东西寺塔的老守龙人的办法,给这赵家夫妻也下些瘟毒。”在张倩倩沉吟思索时,李瑾眼中已掠过一丝杀机,冷冷道“让他们在外人看来,成了发瘟而死。”。

这两人断然不能再留着了,留着必有后患。

“不可。”张倩倩虽然同意杀了赵家夫妻,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否决道“老五在忙别的事情;更何况这办法一用,赵良肯定会把木青冥也引来,老五就会暴露了。可别忘了,他的瘟术可是我们长生道的杀手锏。”。

“你这样,用杀死吴妈的办法,在给赵家夫妇下一次,让他们做成畏罪自杀之事。”还不知之时已经暴露的张倩倩,面若冰霜,冷冷说到“一定要快,赶在赵良拿到口供之前完成此事。”。

“属下该怎么做?”李瑾有些为难地说到;此时那审讯室是不许外人靠近的,他就是想要下手也无从下手的。

“放火,给他们来个声东击西。”张倩倩不假思索地说到;紧接着顿了顿声,她取下了自己手上带着的那串菩提子,递给了李瑾后又道“你持我信物去,从现在开始,圣教在圆通山以南的教徒,全部归你调用。一旦火起,慌乱中赵良必然离开审讯室。”。

声东击西之策会不会成功?老李师又会不会暴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着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查到了瘟气所在的大致范围,而木罗氏则建议儿子,若是要去寻找瘟气,带上骑马布以毒攻毒。而另一边,老李师找到了张倩倩,说明来意后张倩倩下令,让老李师立马赶回警厅去灭口。引出来锁龙人与狐妖前往近华浦,按寻瘟针的指示,找到了一处瘟气所在地,正是林家府邸。另一边,妙天奉命潜入警厅中,将一块骑马布交给了赵良,告知对方如遇邪人,可将此敷在邪人脸上,便能叫那邪人在一时三刻之内,无法动用邪术。

不顾木罗氏那细嚼慢咽的说教,匆匆忙忙吃好饭后的木青冥,去书房之中,从那书柜边上的百宝嵌柜中,取来了三条布条儿做的长带子。

这正是女子们所用的月经带骑马布。

天下各种可以辟邪克魔之物,锁龙人平日里都有收集,而骑马布对邪术也有着以毒攻毒,克制邪魔之功效,木青冥虽为男儿身,但身为锁龙人的他身边自然也有此物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走吧。”木青冥把那三条收好,对墨寒招了招手后,一边朝着大门后的倒座那边而去,一边对妙天说到“我交代你的事情,吃完饭后就快去做,可别耽搁了。”。

“等等,走暗道。”木青冥话才说完,并不知长生道已悄然撤走了监视木家小院的教徒的木罗氏,就叫住了他,轻声叮嘱道“别忘了,院外还有长生道的监视教徒。白天出门那还说得过去,但如今夜幕即将降临,你却要出门而去,他们自然会警惕起来,然后跟上你的。”。

“密道?”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的墨寒,困惑道“什么密道?”。

她在这木家小院中也住了许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了如指掌,却从未见过什么密道,故而这话听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好,妙雨也跟我来吧。”木青冥点头后叫上了墨寒,以及往日伺候着木罗氏的那个模样不过十四五岁少女,却是细挑身子水蛇腰的小丫鬟,朝着西屋下层,靠近倒座那边的那间,往日木青冥用来养守宫的屋中而去。

叫上妙雨,是要在如遇不测之时,让她保护墨寒的。

进得屋来,只见那屋中置有七口缸口用挂着铃铛的红绳,布成一道网的大缸。七口大缸按天罡七星状排列在屋中;因为此屋中布有符篆禁制,所以缸中饲养着的守宫,也是在诃梨帝母血洗下幸存下来之物。

木青冥直接走到正中处,对应天上天权星的那口大缸前,用力把大缸推开后蹲下,把之前被缸底盖住的地板一块块的掀开。

当他掀开了四块地砖后,一个长宽足有三尺的暗道,露出了出来。木青冥点起了火折子,顺着那暗道后的阶梯朝下走去。

墨寒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赶忙定了定神后也跟了下去,而妙雨则在最后殿后。

三人排成一行,顺着那暗道口后徐徐往下延伸而去的石阶,走了片刻后,来到了地下一丈处,一条漆黑的暗道呈现在了木青冥他们身前。

火折子的微光不过能照亮他们身边一尺有余之地,这令那被黑暗包围着的暗道更显得深邃。

这就是妙绝在死之前,每夜挖一点,然后一天天挖出来的密道。在此之前,除了妙绝和木青冥,还有木青冥的父母外,没有他人知道。

就连手眼通天的长生道,也不知道这条暗道的存在。更不知木青冥和妙绝,都在这暗道顶部和两侧的石砖后,加持了不少以地脉中灵气滋养着的禁制,和一些机关。

一旦有外人强行闯入其中,机关和禁制就会触发,将身怀邪术之人击伤或是诛杀与暗道之中。

心怀激动的墨寒和面色如常的妙雨,紧随着木青冥在这有些阴冷,但空气也有些许浑浊的暗道中,七拐八怪了几次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又见一台徐徐上升的阶梯,出现在尽头后。

墨寒才来到阶梯下,就从那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恶臭。这种味道,好似是茅厕里才有的味道,令她攒了攒眉间面露几分狐疑,不禁想到“难道这暗道的出口外是一处茅厕?”。

正想着,在她前面的木青冥已经停在了楼梯口处,在木青冥的前面是一堵砖墙。垒砌的青砖不仅堵住了暗道的出口,还拦住了外面的阳光。

木青冥暗中运气,将其集中在没有拿捏着火折子的左手掌心后,把掌心朝着那砖墙的墙面上按了过去。

登时那墙体有如水面泛起了道道涟漪一般晃动了起来;紧接着青砖已然不见了踪影,一道竖起的凝聚水墙凭空浮现在墨寒面前。有过那水波流动的水墙,可以看到外面正是一处简易茅厕的粪坑。

这是暗道的最后一处禁止,乃是锁龙人的聚气化物之术,以聚集地脉灵气中的水气先化为水墙,在将水墙用锁龙人的障眼法,化为砖墙外形。

但更令人想不到的,暗道外面居然就是充满屎尿和厕纸苍蝇的粪坑,令这份意外中还多了几分恶心。

可也正是多了这几分恶心,才令人意想不到。

水墙外的简易厕所,在城中大小巷子里很是常见。都是随意挖一个深坑,再在上面打上一块横跨坑上的木板,就成了一处供人解决三急的茅厕。

但这样肮脏污秽的地方也容易被人忽略,正是如此,长生道的邪人们至今也不知道这茅厕里,还有一个暗道的出口。

木青冥大步走过水墙,站到了粪坑边上。紧接着墨寒与那妙雨,也走了出来。却不忍看那大坑里一眼。

木青冥随即一捏指诀,水墙立刻又化为了砖墙。

夕阳中,一行人快步走出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挑开了茅厕门口的草帘走出后,墨寒环视四周,立刻发现他们已经站到了沙朗巷后的另一条巷子中。

木青冥们认准方向后,先带着墨寒他们向西而行,走到了潘家湾里后再向南,走到了篆塘码头一带。

随之木青冥趁着夜幕渐渐地降临,天地间越来越暗之时,掏出了寻瘟针一看,只见得那寻瘟针的指针已经指向了西南方向,索性带着墨寒他们,顺着那大观河向着西南而去。

夕阳西下,西方的空中还飘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天地间也被这云中透出霞光染成了一片红色。

晚风习习中,白天那桅满河川的大观河上已是宁静了下来,唯有两岸上的杏树与柳木,还在晚风中摇曳不断。

而那天边紧暗的晚霞倒影到宽阔而又宁静的河水之中,反而更是美丽。潺湲之声与晚风齐奏,更有一番风味。当时的大观河还没缩水,据史料记载最宽处足有二十一米即为七丈左右,不像今天一样看上去跟个小水沟没什么区别,这令笔者不禁感叹,钢筋混凝土就是毁灭美景的罪魁祸首啊。

一行人走走停停,每每停下木青冥便悄悄掏出寻瘟针,依针所指校准方向。就这样足足走了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依靠着草海,周边满是大量的湿地和水草的近华浦中。

放眼望去,目光掠过滇池草海,依稀可以看到对岸那西山下的高峣码头里,停泊着的大小篷船、双单彩船和小拔船等各种船只。

天色越来越暗,木青冥站在两边都是水草遍地的土路上,掏出了那寻瘟针,再次细查起瘟气源头来。

寻瘟针上的指针与瘟气遥相呼应,再次转动了起来。左右摇摆几下后,指针停了下来。针尖漆黑的那一头,直指他所站的这条土路尽头,那一所临水而建的高墙深院。

“林府?”木青冥举目一看那园子,不禁皱眉嘀咕到。

“青冥哥,你认识那户人家吗?”墨寒与他比肩而立,顺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在暮色中只见得一座有着红砖高砌围墙,内有亭台楼阁的飞檐翘角隐约而显轮廓的宅子,映入了她的眼帘之中。

“嗯,这是矿商林老爷的一处宅子。我还在做掌眼的时候,他们家的大公子就是我的朋友了。”木青冥把头一点,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这儿林家公子我也来过几次,可当时没有察觉这府中有何异样啊?”

赵良快步走出了审讯室,抬着茶杯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屋中而去。

自己审了赵家夫妇几个小时了,两人还是不说长生道的事,只是供认了自己去了鬼市,花了些钱买了这个人脑粥的配方 更新快,可也没说这鬼市何在?而又是跟何人买的配方?

赵良表面无惊无惧,无怒无躁。可是内心之中却是愤怒难平,翻腾不息。

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赵良径直地走到办工作后的铁柜前站定,拿起了柜子上的茶壶开始往茶杯里注水。

“咯吱”一声细响,大门随之缓缓关上。

关门声一响,赵良本能地遁声回头,只见得门后站着一个魁梧汉子,惊愕之下细细一瞧,发现正是白天时,跟着木青冥的那个木家下人。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连赵良也不知道。

“你怎么在这儿?”赵良惊呼着,泛起惊愕的双眼瞪大。

“这华夏大地上还没有我去不了地方。”妙天轻声回了一句,大步走上前去,来到赵良的身边,掏出一块骑马布递到对方身前“我家少爷说了,让我把这个送来给你。如有邪人显现,你只管把之物掷到他的身上,虽然不能将其致死,却也能让邪人在一时三刻之内,没法施展邪术与常人无异。”。

赵良半信半疑地接过那骑马布,低头端详了几眼;他虽是七尺男儿,也知道这是女子所用之物,不禁面露几分尴尬。

再次抬起头来时,妙天已然不见了踪影。屋中门窗紧闭,但却不见了妙天,也不知他是何时用什么办法离去的?

如不是赵良之前跟着木青冥,奇闻怪事和异术也见得多了,此时只怕会如常人受惊了一般,脱口大声惊呼起来的。

就在赵良惊愕未消之时,屋外忽起一阵嘈杂。紧接着就听到人们七嘴八舌地大呼着“着火了,档案室着火了!”。

这火从何来?老李师是否可以顺利的进行灭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救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按母亲的建议,带上的骑马布,领着墨寒和木罗氏的丫鬟妙雨,顺着暗道走出了沙腊巷,又按寻瘟针的指使,在近华浦中找到了瘟气所在,正是矿老板林掌柜的宅邸,不禁让木青冥狐疑起来。引出来警厅档案室大火,实为声东击西。有着之前木青冥赵良并未上当,直奔审讯室而去,正好看到老李师要对守在门口的王了哥下手,情急之下,赵良不顾一切地将手中骑马布投向李瑾,正中对方面门。骑马布方才敷上,老李师浑身上下,凭空泛起道道电光,身子连连颤抖下,失去了浑身气力瘫软在地。

屋外那些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令赵良额上凸起的经脉猛然一跳,心中又是一惊。

这档案室在警厅之中,是除了地下大牢和厅长的办公室外,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不但左右都有班房,且一切火种严禁靠近档案室。说警厅中哪里起火,赵良都觉得情有可原,唯独那档案室不太可能。

但他又在惊愕之际,猛然想到这火来得不但突然,而且烧得甚是怪异。当他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后时,又想起了木青冥的交代,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赵家夫妇,就算是天塌地陷也不要离开他们。

此念一起,赵良立刻打消了去参与救火的念头,速速打开了大门,向着楼下的审讯室而去。

一出门去,就见得主楼右侧的南楼楼上浓烟滚滚,其中隐约可见火光吞吐不息。厅内的警察们几乎都慌乱了起来,正在找急忙慌地提着水桶,朝着楼上浓烟翻滚,火光升腾之处而去。

赵良拨开了匆忙慌张的人群,快步走到一楼中的走廊尽头前,就见王了哥依旧手持手枪站在门前,严阵以待着。

赵良还未来得及感到庆幸,庆幸王了哥没有头脑一热去救火去了时,审讯室边上,那通往地下拘押室和大狱的楼梯口就闪出一道人影。

赵良顿感不妙;那人影闪出速度极快,快如闪电一般,让赵良连来人的相貌都没能看清,对方就已经站到了王了哥的身边,并且高抬起了五指并拢的右手。

来人的速度绝不亚于木青冥的速度,绝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了哥小心。”电光火石间,一边疾奔向前的赵良,一边对还不知有人悄然靠近的王了哥高声大喊到。

这一喊不但惊了王了哥,也让身上裹着黑衣的来人那正要落下的手掌,猛然顿住在王了哥头顶之上,同时来人抬起头来,以黑布蒙住眼下脸部的他,双眼中迸射出冰冷地凶光,朝着赵良这边直射而来。

而那凶光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恨意。

赵良毕竟是做了几年的警察了,年纪虽小但反应却不慢,情急之下,他一边急呼着“了哥蹲下!”,一边把手中提着的骑马布,对准了那蒙面人掷去。

这不但是因为他手上此时只有这块骑马布可用,更是因为对方的身手敏捷,速度极快有如劲风,又是直奔审讯室而去,想必对方就是赵良审理赵家夫妇要引来的邪人;也正好拿这骑马布来教训一下对方。

火,怕也是此人所放,意在声东击西。

王了哥还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但也本能地遵照赵良的话猛然蹲下,而那翻转向前飞去的骑马布也在此时掠过他的头顶,不偏不离地砸在了那蒙面人的脸上。

骑马布方才贴了上去,那邪人面露惊恐同时,浑身猛然一抖。同时那邪人的身上,瞬间四起火花中发出阵阵噼啪作响,道道电弧包裹着那黑衣蒙面人,流转不息。

王了哥又是一惊,赶忙顺势来了个前滚翻,躲开那被电弧击打得浑身连连颤抖的黑衣人,以免自己被电弧波及。

那黑衣人被雷电击打得浑身颤抖之际,身上气力全部,慢慢地弯起双膝,就要瘫软在地。

就连赵良也没有想到,女子用来收拾月事的骑马布,对那邪人竟然真有这么强的功效。正当他欣喜之际,在审讯室里做笔录的警察听到门外的嘈杂,好奇之下猛然推门,要看看外面什么情形。

而那被电弧电得浑身没有气力,已无还手之力的邪人正好站在门前。这大门一推,正好弄巧成拙地撞上了那正要瘫软下去的邪人。一撞之下便有“砰”的一声闷响传来,邪人随之倒在了地上,继而不断地抽搐着。

“快回去,反锁上门!”不能确定邪人是否还有危险的赵良一声呵斥,让那从审讯室中伸出头来的警察一愣后,赶忙按他所说的退了回去,同时反锁上门。

扶起了王了哥的赵良,警惕地盯着已倒在了地上的邪人。那邪人身上的电弧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淡淡焦糊的升腾青烟,本是圆睁着的双眼已经闭了起来。

“握紧枪,他要敢动就毙了他。”赵良不敢松懈,掏出腰后挂着的手铐后,深吸一口气。

在王了哥的掩护下,赵良缓步走到了一动不动的邪人身边,缓缓蹲下身去“让我看看他这张见不得人的脸。”。

嘀咕着此话,赵良先用手铐把邪人双手铐在一起,再向着邪人脸上罩着的黑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手指距离那黑布越来越近,赵良的心跳也就越来越快。

楼外的嘈杂还在继续,但显然比之前小了很多,看来救活的警察们都镇定了不少,想必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

而赵良微微颤抖着的手也握住了那块黑布,又是深吸一口气后,赵良用力一扯黑布,布下一张有着浅浅皱纹和点点淤青,鼻孔上还流出点点鲜血的老脸显露出来。赵良不看还好,接着走廊里亮起的点灯微光,定睛一看又是一愣,如被五雷轰顶而耳中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

王了哥也好奇地上前,手中手枪直指着对方眉心同时张望了一眼,方才看到那昏厥之人的面容,登时也是惊愕满脸。

眼前这张老脸他们都太熟悉了,正是警厅了的老警察,往日他们尊称为老李师的李瑾

警厅之中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木青冥已带着妙雨和墨寒,朝着林家宅邸而去。

方才靠近围在院外的红砖高墙,三人就都听到院中一片嘈杂。木青冥皱眉间,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到朱漆大门边上,院内的嘈杂更是清晰。三人都隐约听到,院中的嘈杂声中多有呼喊和惊呼,声音急促而又尖锐,显然是受惊后发出来的。

木青冥闻声不再犹豫,上前猛拍门板。但连拍十数下后,门后依然没有回应。想来也是,从这院中嘈杂一片来看,宅内都已乱成一团,想必这院门后的门房也无暇顾及门外之事了。

木青冥想也不想地运气真炁,流转于手掌贴在门面上的右臂经脉之中,紧接着手上发力,向前猛然一推。随之门后的顶门柱立即断裂开来,木屑飞射下,两扇重达百斤的大门门扉,随着他掌上劲风向后推开。

门扉忽地撞上了门框边的砖墙,发出了啪的一声巨响。

在门后倒座前的仆人闻声猛然一惊,惊恐下转身向着门边看来,就见夜风下,木青冥他们呈品字形立在门前的台基上。

“来者何人?尽敢损我宅门!”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心头怒气涌现,横眉倒竖地瞪着木青冥沉声质问到。

“你们家大公子的朋友,特来拜会。敲门无应,不得已拍开了大门,还望海涵。”来不及详细解释的木青冥,说着此话时已跨过了门槛,站到了院中。

冷峻的脸上挂着淡淡地肃色,大门一开之际他已察觉到这宅子的二进院落里,有着一股淡淡的阴鬼之气飘荡开来。

这股子阴鬼之气极其单薄,若不是院门敞开,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都没能察觉到。且那淡淡的阴鬼之气中,还夹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瘟气。

锁龙人的弱点之一,是看不到瘟气。可在靠近瘟术发动后产生的瘟气时,锁龙人长期以真炁淬炼的身体还是能感知到瘟气的存在。

“我家大少爷病了,今日不便会客;快滚出去。”那壮汉没好气地说着此话同时,大步流星地朝着木青冥走来,欲将他们赶出府邸。

“慢着。”就在木青冥考虑着要不要动手硬闯一下时,二进院中已走出了一位龙钟老人。这个鬓发花白但满面红光,深邃而又明亮的双目中闪着精光,唯有背部微微驼着些许的老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绢灯的下人。

木青冥打眼一瞧,来的老人虽脸上饱经风霜,但身上衣着乃是上等丝绸所制的蓝长袍和黑马褂。正是这宅子的主人,掌管着多处矿井的林掌柜林世轩。

之前木青冥做掌眼时,此人也是荣宝斋的常客,对木青冥三眼定真假的本事也是多有钦佩;一来二去,两人还成了忘年之交。

“让木少爷见笑了。”强压着紧张和担忧的林世轩,大步走到了木青冥身前,拱手行礼之际,勉强挤出一丝丝笑容道“犬子林万金今夜方才入夜便忽然发疯,手举菜刀四处砍人,府上都乱成一团了。方才把犬子止住,但犬子行为依旧疯癫。”。

林世轩长叹一声,随之转头瞪着那壮汉沉声呵斥道“还不快去城里请大夫!”。

“不必请大夫,我来。”木青冥一抬手,制止了那就要离去的壮汉后,对林老爷微微笑道“你有给大夫的钱,不如给我。”。

林老爷闻言微愣后,便是喜出望外,竟没去计较木青冥救人之前,先敲竹杠之举。紧盯着木青冥含有淡淡自信的双眼,不加迟疑道“只要木少爷能治好犬子,钱不是问题。”。

“青冥哥你救人要紧,怎么还提钱呢?”善念之下,那墨寒记得跺脚。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生意人就讲究的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况且如果木少爷能治好犬子,这钱必须得给。”林世轩激动之际,侧身一让,急声道“请木少爷随我来,看看犬子后开始救治吧。”。

林万金为何发疯?木青冥能否治好林万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闭口不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警厅起火之时,赵良和王了哥并未中计,邪人顾不得许多猛然动手,欲先除去守在审讯室外的王了哥,再把屋内的赵家夫妇灭口。不曾想半路杀出的赵良,对他投来的是可对邪人以毒攻毒的骑马布。一击而中后,邪人倒地动荡不得。引出来木青冥入得林府,见了中邪疯癫的林万金,见其疯得神志不清,不禁感叹邪术狠毒之际细查一番,发现这林少爷是因为手腕上乌木鬼珠才发疯的,当下赶忙施救。

木青冥和墨寒他们,在林世轩的带领下绕过在厢房的山墙上直接砌出小墙帽并做出照壁形状,使照壁与山墙连为一体的座山照壁,于林家仆人们好奇的注视下朝着那院中而去。过了一进和二进院间的垂花门后,他们来到了正房前的院中。

但见这园子建得极具典雅,屋舍对列工整,气派森严的高墙耸立间,回廊曲折花丛遍地,庭院里的参天古木和精致的盆景,又托显出庭院的婉约气质。

只不过此时此刻,本该是静谧清幽的小院中满是嘈杂,略有阴冷的夜风下,随处可见措手不及的下人们,议论纷纷之际额上热汗淋漓,眉宇间也多有惶恐与不安,不免令人心惶惶。

而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想必是之前林世轩所说的,大少爷挥刀砍人后留下的血污中散发而出的。

木青冥随着林世轩大步来到了东厢房前,还未进门他便感觉到屋中充斥着一股强烈的阴寒鬼气,让人置身其中倍感阴冷,放佛这世间再无温暖一般。而院中弥漫开来的鬼气,正是来源于他眼前这间灯火通明的东厢房。

木青冥在门前五尺开外驻足不前,转头看向身后的墨寒和妙雨,见这二人也是紧蹙眉头,便知她们也是感知到了这房中的鬼气。

正要随着林世轩进门,就听得那屋中霍然响起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那尖锐的刺耳之声有如狼啸,又似鬼哭,让人闻之不由得慎得慌。

就连见过大世面,之前儿子发疯也未乱了方寸的林世轩,听闻这嘶吼声又起后,身躯也是不禁一颤,眼中有几分惊恐和担忧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木青冥他们透过东厢房槛窗上的白色窗纸,都可以看到屋中灯火下,有个黑影正在作昂首嘶吼状。而从那黑影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来看,似乎此人还在奋力挣扎。

木青冥见状不敢怠慢,先那林世轩一步夺门而入。方才进门就看到状如疯狗的林万金双手缚在背后,整个人又被捆绑在一把圈椅上,挣扎下嘶吼不停。

把他五花大绑的绳子是栓牲口用的麻绳,每根都有两指来粗,但却还是在林万金的挣扎下,大有松脱之势。

真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再看那双眼之中充满暴戾,脸上尽是狰狞的林万金,此时不断的挣扎下也呲牙怒啸不停,见了木青冥后尽然认不出这是昔日好友,挣扎更烈下想要扑向木青冥,好似要把对方用他的红口白牙咬碎一般。

吓得看守他的两个下人赶忙按住他的肩头,才有把猛然站起的他,和他屁股下的椅子又一起按到了地上。

那两个下人高大魁梧,一看就是平日做重活的下人,手劲力气都自然不小。但两人齐齐用力按住的林万金,对方却依旧在挣扎不止。

林万金身下的椅子咯吱连响不停,让人看着就有着那椅子快要散架的感觉。

而林万金看向木青冥的双眼中血丝横生,除了含有暴戾之外,还有一种嗜血的渴望;那是饥饿的野兽才会有的眼光。

紧随其后的林世轩进的屋来,见儿子还是这样疯癫,不由得有担心之色再次爬上脸上五官之间。

“林伯莫急。”偏头一看,就见林世轩眼中,已在顷刻间泛起了阵阵焦虑之后,依旧镇定自若的木青冥淡淡说到“你先和下人们出去,待我细看一番。”。

此时事已至此,林世轩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应了木青冥后,叫上那两个按住林万金的下人们,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屋外而去。

当林世轩才走到门后时,木青冥又赶忙叫住了他,急声说到“林老爷可否给我准备一把盐和一瓶白醋?”。

林世轩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后给身边的下人打了个眼色后,带着那两个下人,离开了这间有着疯癫和嘶吼的屋子。

他才迈出门去,转回头来的木青冥立马开眼,青色的眸子朝着还在嘶吼的林万金望去,但见对方浑身上下遍布着丝丝墨黑的鬼气。

而且这些鬼气,此时正在顺着他的七窍进入体内,大有对林万金的身体进行夺舍之势。

“好厉害的邪术。”木青冥暗自感叹着;就算是在乱坟岗上,他也没有见过如此浓郁的鬼气,浓郁得连气色都是墨黑的。

而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木青冥已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鬼气之中,夹着着的瘟气。

“是梦魇术。”沉默了许久的妙雨,也在把林万金打量了一番后,开口轻声道“少爷,这也是瘟人惯用的伎俩了。”。

没有急于动手的木青冥把头一点,双目继续盯着那还在发疯的林万金;不由得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他记得当初林万金私下给他埋怨过,说自己生为长子,往日对家里生意也是尽心尽力,但父亲在继母的挑拨下还是对他有了隔阂。

而且家里的下人为了讨好继母,经常欺负他。但是为了父亲不那么劳心劳神,林万金一直都隐忍不发。

如今这偌大的林府中,上下仆人数十,中了邪术的也只有他这么失势的大少爷而已;如果说林万金在林家得势,中了邪术尚且可说这瘟人或许是以此来要挟林老爷,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林万金在林府显然不得势,却偏偏独自中了邪术,这不得不让依旧微微皱眉着的木青冥,联想到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害他。

“雨姐姐,什么是梦魇术?”趁此空档,墨寒赶忙虚心请教到。

“就是一种将鬼气与瘟气结合后,植入人的体内,再使其被噩梦与梦魇折磨,并且眼生幻想从而发疯的瘟术。”妙雨并未端着架子,而是耐心地给墨寒解说到。

“是啊,但此术厉害得很。那带着瘟气的鬼气还未完全进入林少爷的体内,就已经将他变得疯癫起来,可见这施术的瘟人有些本事的。”木青冥接过话来,同时缓步上前之际右手捏出剑诀,靠近那林万金之时,并起竖直的食指与中指,往对方膻中气海与神阙三个穴位上点去。

三下轻点后,林万金忽然安静了下来。缓缓低垂下去的头上,那本还狰狞的面目变得平和而有几分疲惫,暴戾退去显得黯淡无神的双目缓缓闭上,竟然已睡了过去。

而在墨寒的妖眼中,可以看到林万金身上的鬼气也停了下来,不再向林万金的七窍涌去;就连那鬼气带起的阴寒也顿减了几分。

而墨寒对于木青冥还会点穴一事,却没有多少惊愕;眼前这个男子总有些出其不意的事,她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反而是另一个事情,令她更是好奇,那就是木青冥要白醋干嘛?

既然要做一个锁龙人,她就得跟着木青冥多听多看多学,还得多想。

她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木青冥又再次开眼,围着昏昏欲睡的林万金踱步转圈,双眼一直在林万金的身上打转。

直到他走到了林万金的身后,看到那林万金缚在背后的手上,带着的那串乌木鬼珠,方才停下了脚步。

墨寒和妙雨见他在林万金身后站定,再低下头去,细细打量着椅背前的林万金双手后,也走了过来顺着木青冥的目光所及之处望去,但见林万金的手上带着一串乌木鬼珠。

妙雨看了几眼便抬起头来,与也抬头收了眼的木青冥对视一眼后,相视一笑。

他们都看出来了那维持梦魇术之物,正是来自于这串乌木鬼珠。乌木本就长期深埋于地下,具有积阴成魂的功效,故而做成的珠子也叫鬼珠。而他们眼前这串乌木鬼珠,带有瘟气的森然鬼气,正在每一粒珠子的纹路间流转不息,足以证明这鬼珠是被加持过的。

而覆盖在林万金身上那千丝万缕的鬼气,也正是连接着林万金手腕上的这串鬼珠。

只要取了鬼珠,林万金就能恢复正常。可问题是上面的鬼气已经多有入体,与其三魂七魄交织在一起;一旦强行取下鬼珠,必然会把林万金的魂魄也从体内扯出来的。

当下木青冥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沉默间等待着林府下人,给他送那白醋来

火已经扑灭的省警厅里,那灯火明亮的审讯室中,主角已经换了;一直闭口不言的赵家夫妇被押回了地下关押室里去,换上了也是闭口不言的老李师。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赵良的询问默不作声。

掐灭了纸烟的赵良,透过身前冉冉升起的烟雾,看向对面那个被拷在审讯椅上,已经悠悠转醒了老李师。

反正那老李师虽然醒了却依旧浑身无力,并没有什么危险,赵良也没有特意地防备着他。

“还不说吗?”轻叹一声的赵良,直视着老李师的双眼,尽量保持着平缓的情绪,不急不躁地问到“李瑾啊李瑾,你也是老警察了。前朝宣统元年,你就是巡警道的办事机构警务公所(清末的警察机构)的课员了,一个有经验的罪恶克星。我怀疑过厅内很多人,甚至怀疑过我们的厅长,唯独没有怀疑过你,但你太他 妈 让我失望了。”。

说到此,赵良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失望。

老李师还是不愿开口,只是冷冷一笑后撇了撇嘴,继续用戏虐的目光看着赵良。

赵良又掏出一支纸烟,但却并未急于点燃,而是手持纸烟以烟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继而缓缓说到“好,你有骨气不愿意开口不要紧,但我想有个人会很愿意见到你被捕的。”。

木青冥要怎么救那林万金?赵良和老李师是否会继续僵持下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药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跟着林世轩来到林府东厢房,见到了被鬼气缠身而疯癫的林万金,几眼望去,木青冥就认出了林万金中了瘟人的梦魇术,才会发疯的。而此术的源头正是林万金手上戴着的乌木鬼珠。引出来警厅中,被捕后老李师抗拒审问,赵良失望之极,把他交给了王了哥看守,自己急匆匆地出了警厅后,直奔木家小院而去。但才走到一半时,赵良忽地反应过来,暗叫一身不好急忙转身,快步赶回警厅去。

火柴划过火柴盒外侧涂有的那层红磷和玻璃粉,“嘶”的一声向后,火柴头燃起了一团火焰。

赵良把这根火柴往嘴里叼着的纸烟卷烟头靠了过去,把烟头点燃后猛吸一口,同时持着火柴的右手上下一阵摇晃,把火焰熄灭。

赤红的烟头明亮起来,烟雾升腾而起朝着赵良头顶的灯泡而去,立刻把这屋中的灯光也变得朦胧起来。

“民国元年,你我被外派到曲靖县去抓拿逃窜凶犯时,你是多么的果敢勇猛;我至今还记得,当时那个杀人如麻的凶手要给你钱,求你饶他一命时,你毫不犹豫地义正言辞的那句话。”赵良的一双眼神平静的双眼,透过那口中喷吐出的烟雾,看向坐在他对面不远处,依旧没有开口且目光满是戏谑的赵良,缓缓说到“这句话,赵良至今还牢记于心,也一直引为我的座右铭。我清楚的记得,你当时是说正邪不两立,你是保护百姓的罪恶克星,且能拿了最恶的脏钱与其同流合污。”。

接受了事实和真相后,赵良不管语气还是眼色神情,都异常地平静,但他心里却还不禁嘀咕道“这李瑾倒底在得意什么?”。

而对方那若有似无的戏谑目光,更是让赵良暗中不安。

“可你看看现在你的样子,是非不辨颠倒黑白,助纣为虐的你还有半点罪恶克星的样子吗?”又吸了一口烟后,赵良在云雾缭绕中继而缓缓说到“你不说话就随意吧,但是我想,木少爷会很情愿看到你被捕;而他应该更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说实话,赵良对这李瑾可是失望极了,见对方依旧不答,他也懒得浪费吐沫星子,掐灭了烟蒂后站起身来,掏出了妙天送来的骑马布,走到李瑾身边后又把这骑马布往对方脸上敷去。

那李瑾立刻又浑身连连颤抖,身上电闪雷鸣。

倒不是赵良有虐待犯人的嗜好,只是眼前此人太过于危险,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待到李瑾再次昏迷之后,赵良把骑马布交给了身边的王了哥,叮嘱道“每半个小时就往他脸上敷一次,我这就去请木青冥来审他。”。

说完此话赵良就大步走到大门后,一把拉开大门后走了出去。却未见到有一道黑影,正藏在了回廊下的阴影中,如伏地游蛇般朝着审讯室边的楼梯蠕动而去。

他径直走出大门,转了个弯后朝着木家小院方向快步走去;但是之前赵良那若有似无的戏谑目光,还有眉宇间淡淡的得意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暮色四合夜色宁静,赵良走到了八面水翠而四季竹翠的翠湖边,沿湖向南前行,朝着沙腊巷那边而去。

夜风拂柳,湖中清回秀澈的一泓秀水在夜风下泛起片片涟漪。

赵良还没能走出几步便有立刻驻足,愣在了随风而舞的湖边柳树下;李瑾今晚的神色目光,都令他很是介意。

皱了皱眉的赵良,负手而立湖边,迎着那清爽的湖风思忖起来。以他对长生道的了解,这伙邪教之所以势大,不仅仅是教徒中多有身怀异术的邪人,更因为这些人行事谨慎且擅长诡计,更擅长善后令人无从查找他们的下落。

傍晚时分那把声东击西的火,把整个警厅内的警察基本都调动了起来,不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手段何其厉害了吗?如此精于算计的一群邪人,岂会在李瑾被抓后没有任何动作?

想到此,赵良猛然想到为什么自己暗中不安了;不是因为今晚李瑾目光戏谑,而是他被捕之后,他身后的势力过于的太平静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长生道在教徒被捕后无所作为极为反常。

暗自一惊后,赵良又默然思忖片刻,接着猛然一惊,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忙转身朝着来路折返

林府中,夜风呼啸而过,吹得那院中草木连连摇曳。

东厢房里,木青冥直起身来,对妙雨说到“桃叶带了吧?”。

“是的少爷。”妙雨把头微微一点。

就在此时,两个下人合力抬着一大缸白醋走了进来。醋缸一进屋中,屋内便有一股酸味弥漫来来,顷刻间那屋中空气都是酸的。

木青冥忽地诧异,瞪大双眼盯着放在地上的醋缸,片刻后抬眼看着那两个抬着醋进来的林府下人,惊疑地问到道“我说的是弄点醋来,你们给我弄来一缸是要干嘛?给你们少爷洗澡吗?”。

那两个下人尴尬地笑笑,其中一人抬手挠头着说到“木少爷,这可不是我们自作主张,而是老爷交代的,说是多多益善。”。

木青冥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他们抬着醋缸而来已是破费力气,只好忍住不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到“盐带来了吗?”。

话才出口,其中一个下人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土瓷罐子来,在罐身上贴着一张方形红纸,上面用黑墨写着一个盐字。

木青冥走过去接过了盐罐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去。

待到下人们退去后,木青冥先把房门从屋内反锁了起来。使出了袖里乾坤,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方巴掌大小,石质坚实且润滑,而砚心湛蓝墨绿,砚池细腻又娇嫩的砚台。

还有一支笔锋锐利,而笔头饱满圆润的毛笔来。

木青冥把毛笔和盐罐交给了墨寒,自持砚台走到了醋缸边,取了一些白醋放入了砚堂之中,随之又往里面撒上一些盐和妙雨递来的朱砂粉末后,一手持笔,一手端砚的他把那毛笔笔头放入了砚中,在那些混入了盐粒和朱砂的白醋里浸泡了片刻,才缓缓把笔提了起来。

带着尚未融化的盐粒和朱砂粉末,从而变得鲜红如血的白醋,在笔头间顿了顿后,汇聚到了笔端细细的毛间,成了一滴豆大的水珠。

就像一滴鲜艳欲滴的鲜血。

“扯开他的衣服。”木青冥淡淡地说着此话,给妙雨使了个眼色。待到妙雨毫不迟疑地一把扯开了林万金的衣服,同时从袖中掏出一片鲜嫩的桃叶往林万金的脑门上贴了过去后,木青冥才抬着砚台上前,把笔尖点在了对方两乳中间的膻中穴上,画出了第一笔。

那与桃木一般,有着镇静祛邪功效的桃叶方才贴上脑门,墨寒便见到林万金脸上鬼气消退,灵台也在顷刻间清秀了起来。

凝神定气的木青冥,手持毛笔在林万金的胸口,一气呵成地画出了一道遒劲有力的锁龙人符篆来。

带着酸味的鲜艳液体,在林万金缓缓起伏着的胸膛上渐渐散发出来。屋中陷入了寂静无声之中,但不知怎么,气氛却也随着木青冥的笔锋急转而紧张起来。

这白醋之中加了盐和朱砂,不仅对心火亢盛和心神不宁有着极佳的功效,更是带有极强阳气的磁场,可以有效的辟邪镇煞。对于林万金这种被鬼气缠身的症状,正是对症下药。

而那白醋更是了得,世人只知白醋可以增强肾功能,促进新陈代谢且扩张血管,却不知这白醋还能安魂稳魄。

而林万金的魂魄正被瘟气鬼气缠绕,难分彼此。只得用这白醋,将其魂魄先稳定住了,方能再驱除那带着瘟气的鬼气,破了那瘟术能源的乌木鬼珠。

否则强行破除,只会令林万金魂魄受损,得了失心疯。

待到符篆画好后,木青冥放下了笔砚,把骑马布掏出了递给了妙雨,待对方站到了林万金的身后后,木青冥手捏一个指诀。

那在林万金胸口的符篆,随着木青冥的指诀捏成,双唇连连蠕动口诵咒语间,忽地亮了起来,迸射出柔和的青光。

墨寒的一双四周略带粉晕,眼型似若桃花的明眸,可以清晰地看到林万金身上的鬼气,如受惊吓一般,正如退潮的潮水似的,朝着他身后快速地退去,逐一缩回了那乌木鬼珠之中。

就连之前顺着林万金的七窍涌入了林万金体内的鬼气,也再次顺着林万金的七窍从其体内缓缓流出,缩回了那乌木鬼珠之中。

片刻过后,待到最后一丝充斥着瘟气的鬼气从林万金鼻孔中溢出,迅速缩回了乌木鬼珠里后,瞧准了时机的妙雨已快速出手,将手中摊开的骑马布往那乌木鬼珠中裹去。

转瞬之间就被骑马布裹住的乌木鬼珠上,发出了一声声尖锐高亢的凄厉尖叫,那声音不但刺耳而且怪异,就好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或是捏住了脖子时,发出的怪叫声一样。

紧接着,妙雨把被骑马布包裹住的乌木鬼珠从林万金的手腕上退了下来,却还是不敢打开那骑马布,反而将其包裹得更紧了些。

虽然林万金还未醒来,但墨寒的妖眼却能看到对方的所有穴道都亮了起来。这说明林万金浑身经脉已通,病魔已经根除。之所以还未醒过来,只怕是之前嘶吼过度,喊得都脱力了。

“少爷,林府的水很深啊。”手捧着骑马布走过来的妙绝,站定在木青冥前摊开了骑马布后,妙绝立刻就见到一缕鬼气从中升腾而且,宛如青烟一般朝着窗边飘去,在顺着窗缝飘出。

但这鬼气因为乌木鬼珠被骑马布包裹了片刻,已经很是虚弱了;而它飘出了房间后又去了那儿,在屋里的三人和昏迷的林万金就都不知道了。

“这个能说明什么?”不明其理的墨寒愣愣问到。

“说明施术者还在林府之中,设下了另外一个邪术,两者相近边有所相连。”木青冥轻声一答后,皱起了眉头。

“是药术。”动了动鼻子的妙雨,嗅了嗅充斥着酸味的空气后说到。

赵良回到警厅会看到什么?而又何为药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惨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见审问了李瑾许久,对方还是一言不发,赵良便离开了审讯室去找木青冥去了。而木青冥他们也在林府之中,对症下药解除了缠在林万金身上的瘟术,取下乌木鬼珠后,妙雨察觉到了林府中还有另一种邪术。引出来木青冥正要顺藤摸瓜地追查邪术,瘟气便烟消云散,令他无从查起。与此同时,林万金悠悠转醒后已经恢复了正常,闻讯而来的林世轩见状大喜,取来钱财谢过木青冥后,木青冥开始询问林万金,是如何得到这乌木鬼珠的。

天边送来一阵夜风,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在林府之中呼啸而过。

瘟人的优势在于可以悄然间对生灵下瘟毒,使其生病后暴毙而亡。但他们也有个缺点就是,所施邪术如是距离太近,两者中散发出的瘟气会有所感应。

正如之前木青冥他们所见一般,乌木鬼珠上散发出的那夹杂着瘟气的鬼气,散发出来后自主地向着窗外飘去。

而妙雨的鼻子很灵,嗅觉比身为狐妖的墨寒还要灵敏,只是顺着那一缕有如灵性一般的鬼气飘去的方向一嗅,顿时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所以料定了那一定是一种邪人的药术。

即为用药而达到某种目的的异术;比如拍花子或是等等。只是这药味太淡,连妙雨都无从嗅出这味道的来源何在,且转瞬之间那药味已经消逝,就连那飘去的鬼气也随之消散开来,令妙雨难查根源间不禁蹙了蹙眉,面露几分淡淡的无奈。

“能嗅出来是什么药吗?”木青冥急声问到;他想到,既然那带着瘟气的鬼气所去之所有药术存在,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药术。

而妙雨除了是木罗氏的丫鬟,以及鼻子特别灵敏外,对药理还有着很深的研究,往日所修行的异术也是在锁龙人所掌握的巧妙医术的范围内,故而木青冥才得知另一个瘟术属于药术,便询问于她。

不曾想妙雨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这种药我也闻所未闻。”。

木青冥闻言虽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也只好作罢;如今他最不能做的事,那就是急于求成。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木青冥知道长生道树大根深,在与其较量中一旦他行事急于求成,反而会被长生道牵着鼻子走,定然会适得其反。

当下他示意收起了用骑马布裹着的乌木鬼珠的妙雨,还有墨寒都不要声张此事,以免打草惊蛇后,他大步走到了房门边打开了门,对守在外面满是焦虑的林世轩说到“你儿子身上的疯病已经解除了。”。

大门一开,便有夜风呼啸而入,吹得那屋中弥漫开来的醋味在屋中随风旋转后,顺着敞开的大门朝着屋外而去。

反正乌木鬼珠已经到手,用它顺藤摸瓜,定然也能找到这个瘟人。更何况自己救了林万金,就算这个林府大少爷往日再怎么不受待见,林世轩和醒来后的林万金也必然也会把木青冥视为恩人和林府上宾。

以后在进出这林府可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再查那药术之事既可。

木青冥话才说完,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林万金已经悠然转型。方才清醒过来的林万金看到自己身上绑有结结实实的粗绳,又见两个未曾谋面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前,当下胸中疑问万千不吐不快,随即对墨寒和妙雨连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又在我家中?又为何要将我五花大绑?”。

随之大喜过望的林世轩和木青冥一起,大步走进屋来,不等才听闻儿子说话都正常了后,已是老泪纵横的林世轩开口,林万金又喊道“父亲快跑,这些人来者不善,都把孩儿给绑了,你快跑啊!”。

但才说着此话,他又见到父亲身边跟着的是面有淡笑的木青冥,脸上方才泛起的紧张与警惕,立刻又被困惑取而代之。

木青冥走上前去,一边给还有些惊慌失措的林万金解开了绳索,一边给他说着事情原委。而林世轩站到儿子身前后,也时不时地微微颌首,表示木青冥所言非虚。

“我居然疯了?”林万金的变色在顷刻之间变幻无常,时而诧异时而是不可思议。待到木青冥把一切说清楚后,林万金的双眼已是瞪大得如铜铃一般。

看了看点了点头的父亲后,林万金又转头看向了木青冥,呆呆地问到“木少爷,真是如此吗?”。

木青冥淡然一笑,也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我已经查明了,你的疯病来自于你手上带着乌木鬼珠,现在那东西我已经收起来了。”。

手脚因为长期捆绑还有些僵硬林万金,闻言骇然之际,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腕之上似乎缺了点什么,赶忙抬手一看,但见右手手腕上空空如也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此刻,林万金也彻底相信了父亲和木少爷的话;毕竟如果自己不发疯,就算和自己的父亲再有多大的隔阂,父亲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他捆绑起来。

“木少爷不但看宝厉害,医术也是高明。”林世轩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卷早已准备好了的,用红纸抱着的五十个大洋,对木青冥双手奉上“一点小小敬意,还请木少爷不要嫌弃,敬请笑纳。”。

木青冥自然没有客气,只是谢过一声后就接过了那些大洋,抬在手里掂了掂后揣入怀中,又对林世轩问到“林老爷,我还想问问林少爷,这乌木鬼珠是怎么来的?这样才能知道是不是有人要图谋林少爷的性命。”。

“好。”听了此话,林世轩心头微微一凛;但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隐约也感到这乌木手串之后有些阴谋的气息,当下点头同意了木青冥的提议。

“那是三天前,我回到了昆明时得到的。”稍加回忆后,林万金在木青冥询问的目光注视下,把乌木鬼珠的来历娓娓道来

赵良快步如飞,在夜色下疾行,只用了半盏热茶的功夫,他又从那翠湖湖畔回到了圆通寺边的省警厅之中。

经历了救火的警察们都累了,此时除了值夜当差的警察,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外,其他警察却都已经回去休息了。

夜凉如水,偌大的警厅院落里一片安宁静谧。只是不知为何,这份安静让赵良总感觉这沉浸在低垂夜幕下的小院中,蛰伏这某种摸不到抓不住的危险,心头的不安更是强烈了几分。

他总觉得以长生道历来的手段,绝不会放过赵家夫妻的。而且做事谨慎的长生道们,绝不可能在行事之时,没有个后备计划。既然老李师李瑾已经被抓了个显现,那长生道定然会有后招。

赵良想到,长生道定然会要么设法救出李瑾,要么放弃李瑾再派人潜入地下拘押室,继续杀了赵家夫妻。

心有不安的赵良在门卫室边站定,对在其中站岗的警察,隔门问到“我走之后,可有见到有人进出了警厅?”。

他这忽然的莫名其妙的一问,到让那个守门的小警察猛然愣住,不明其理中还是细细回想了一番后,小警察答道“没有的。”。

这个答复多少给了赵良一些心理安慰,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后,大步朝着审讯室那边而去。

打开了厚重的大铁门,但见王了哥和做笔录的警察安然无恙 ,而那昏迷在审讯椅上的李瑾也还尚在后,赵良又松了一口气。

“师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王了哥眼中迸射出的诧异目光,在赵良脸上一转后朝着他身后望去,只见得赵良身后空无一物后,又问到“木少爷呢?”。

“先不说这个,我一会再给你解释。”赵良虽然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心有不安,惶恐令他心跳加速,赶忙对王了哥说到“你继续看好李瑾,千万别让他逃走了。”。

说罢,赵良一个转身走出审讯室,顺带把大门关上后,从外面反锁起来。

当然,凡夫俗子的他却没有看到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随着大门推移的门影之中,升腾起了两股不仅仅是肉眼不能见,就连木青冥开眼后也看到的瘟气,在审讯室中冉冉升起后朝着王了哥和那个做笔录的警察鼻孔而去。

随之,这两股瘟气顺着王了哥和那个警察的呼吸,被他们吸入了体内。

而昏迷了许久的李瑾,也在此时此刻缓缓睁眼。

才把审讯室大门锁上的赵良,便朝着审讯室大门边的楼梯大步走去;寂静之中,赵良沉重的脚步声在那通往地下的楼梯中,回响了起来,显得格外刺耳。

快步下到楼梯尽头的赵良,转了个弯朝着一旁的地下通道而去。

挂在拱形顶上的幽暗灯光,把他脚下的身影拉得细长。

方才走出了十几步,赵良就被一道大铁门拦住了去路。他在铁门前站定之后,环视着守候在大门两边,本还哈欠连天但一见到他的到来,便立马精神饱满起来的警察急声问到“今夜刻有什么人潜入其中?”。

又是忽然一问,把这两个看守地下拘押室的警察问得如丈二和尚一般,全然摸不着头脑。细细一想后,脸上挂着茫然的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开门。”本见到他们摇头已经放心,正欲离去的赵良,忽地嗅到了铁门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血腥,当下又警惕了起来。

两个警察不敢怠慢,赶忙取下腰间钥匙开了牢门。而赵良也掏出了腰间的手枪,上膛后举枪,大门方才推开,赵良就一个箭步冲入其中。

赵良在地下拘押室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押赵家夫妻的牢房。可方才在牢门之前站定之后,举目想着牢中望去的赵良登时一惊,双眼使劲瞪大。

那刺鼻的血腥臭正是来自他身前的牢房之中,而关押在其中的赵家夫妇已是身首异处。没了头而脖颈上正在流血的身子躺在牢中,而他们的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模样的人头,正齐齐卡在牢门的栏杆上,与抬头举目朝着牢中望去的赵良四目相对着。

死相极为惨烈。

木青冥能从林万金那边得到什么线索?王了哥他们又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顺藤摸瓜

书接上文,上回说说到木青冥救了林万金后,询问林万金那乌木鬼珠的来历。而意识到长生道必有后招的赵良,急匆匆地赶回警厅内时,却看到了赵良夫妇已经被杀害。引出来赵良后悔莫及,却也愤恨不已,前去请刘洋来验尸之时,路过那审讯室时,闻听其中传来了连连傻笑声,忽然大感不对赶忙开门查看,却见王了哥和其中的警察已疯,震惊之下被已从审讯椅上逃脱,藏在门后的李瑾一掌打晕。

通道外涌入的夜风,吹得地下室顶部垂下的电灯摇曳起来,照得这地下拘押室里忽暗忽明,带起大片恍惚的阴影。

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以及洒在牢房里的那些骇目惊心的鲜血,都令赵良这个老警察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脸颊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牢门紧锁着,并无破开的痕迹,也不知杀死他们的人是怎么潜入其中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余,不由得顿觉诡异。

不知哪里传来的滴水声,落在地上发出格外刺耳的啪嗒,啪嗒的声响,令赵良心中不安更盛,浑身肌肉都随着那声响,瞬间变得僵硬了许多。

紧随其后的看守警察赶了上来,才见到那两颗卡在牢门栅栏间,瞪着凸起的双眼,面向牢外而近在咫尺人头,登时吓得惊叫一声跌倒在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的赵良,直视着赵家夫妻那两只都是布有血丝的双眼看了半晌后,才颤声说到“传我的命令,速速封锁警厅各个出口,你快去通知当值的警察们,前来地下搜查凶手,我去通知刘洋来验尸。”。

说着赵良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朝着来路方向走去。

他终于也见识了一次长生道的厉害和强大;就连警厅这种防备森严的地方,对方的教徒也是说来就来,说杀人就杀人,说放火就放火,那这个令人发指的邪教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这一点也令赵良坚定了必定要铲除长生道,还昆明城朗朗乾坤的信念之际,也对长生道有些心有余悸。

只是害怕归害怕,赵良的一腔热血与正义还是让他打起精神,欲与长生道拼个你死我活。

失魂落魄顿消了的赵良,走到了楼梯尽头站定后,猛然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念与还未完全消散的恐惧排出后,定了定神朝着刘洋办公室那边而去。

要去法医的办公室,就得先经过审讯室门口。了当赵良快步走过审讯室门口时,厚重的大铁门后传来的淡淡笑声,令赵良猛然驻足。

墙壁和大门均是加厚的审讯室,隔音效果极佳。紧闭大门之时,除非是室内发出的声音过高,才会在屋外也能听到其中微微的响声;就像现在一样。

但是王了哥他们是看守着一个昏迷中的邪人,怎么会无故发笑呢?却又有什么值得发笑的呢?

想到此,赵良又是一惊;侧耳倾听后,赵良听闻室中笑声的爽朗,极其反常。于是一惊过后赵良赶忙转身,慌忙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审讯室厚重的大门。

沉闷的门轴转动声中,厚重的铁铸大门徐徐打开,满面欢欣又跳又笑的王了哥,和那个做笔录的警察映入了赵良的眼帘之中。

王了哥他们放佛变了个人似的,脸上那呆呆痴痴的傻笑里,尽然溢出了天真无邪。此时他们正在赵良的眼前,手舞足蹈欢笑不止。行为疯疯癫癫,令赵良百思不得其解。

心有百般狐疑的赵良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拉住王了哥,诧异地急声问到“你们在干什么?”。说着此话他的目光绕过了虽然停下了手舞足蹈,却还在痴笑的王了哥,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审讯椅后,又急声问到“李瑾呢?”。

那王了哥自然还是以傻笑作答;而审讯室的大门后,李瑾已经一个晃身,身如鬼魅一般闪现到了赵良身后。

在赵良尚未察觉之时,李瑾已是面露凶狠,毫不犹豫地抬起了五指并拢的右手,对准了赵良后劲一掌打去。

重击之下,赵良眼冒金星一阵晕眩,身子一瘫倒在了地上,落得个当场昏迷的下场。

李瑾脸上怒气大盛,从袖中抽出一柄在灯光下寒光四射的匕首。

程亮的刀身映出了李瑾带着杀机的脸盘,他毫不迟疑的蹲下后,把手中匕首高举起来,刀尖直指赵良的后背心窝处。

赵良两次用骑马布攻击他,令他浑身麻痹难受,甚至昏迷,已经让苏醒后的李瑾咬牙切齿,一怒之下欲把赵良除之而后快。

“住手!”一声沉声呵斥从他脚下的黑影中传来,紧接着那黑影中站起了一道人形阴影,身形一晃后化为了长生道五堂主温疾的模样。

温疾伸手拉住李瑾举起刀来的右手手腕,微微摇头后悄声道“大姐说过不得对官府的人动手,否则惊扰了官府,官府振臂一呼招揽天下奇人异士前来对付我们,那我们就麻烦了。”。

李瑾本因温疾的阻拦更怒了几分,但听闻了大姐两字后不由得浑身一颤,只得在思忖片刻后,心有不甘地收起了匕首,重重地狠了一哼。

“快走,大姐还等着回报呢。”说着此话,温疾一个后倒躺在地上,转眼之间又再次化为了一道黑影。

而站起身来的老李师也是身形一晃,突然消失在了审讯室中,夜风呼啸吹过,审讯室中天花板上垂下的电灯又摇曳了起来。王了哥他们的痴痴笑声随着那在屋中旋了几圈的夜风,朝着室外而飘去

“事情就是这样的。”林万金把一切娓娓道来后,坐在了椅子上轻叹一声,眼中又泛起了点点内疚。

东厢房外的空中,不知合适聚集了朵朵乌云,将夜空中的星月之光严严实实地遮住,夜风也更是猛烈了许多,吹得东厢房中门窗咯吱连响。

已经是听得骇然的林老爷,额上冷汗渗出。尤其是林万金说到带了那珠子后,一旦入睡就是噩梦连连之事,让他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林万金提到的,那噩梦中小鬼折磨人为乐的场景,让林老爷都膛目结舌。

唯有木青冥墨寒和妙雨三人,与邪人邪术打交道多了,倒是见怪不怪了。

“嗯,梦魇术就是这样的。它会让中术之人被噩梦和恐怖的幻想折磨,最终神经崩溃而发疯。”木青冥把头微微一点,心中快速想出一个借口后,对林万金缓缓说到“若不是我今日一时兴起前来拜访,想着给你拜个晚年,你今晚过后可就彻底疯了。”。

此言一出,又把林万金和林世轩两人惊得一身冷汗。也坚信了木青冥是看在往日友谊的份上,来给他们拜年的。

“不过现在好了。”见他们惊惶未定,木青冥淡然一笑,宽慰道“你们也不必担心了。”。

屋外夜风中,忽地飘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柔柔雨雾朦朦胧胧,在林府中快速地弥漫开来,打在了种在院中的树叶上,花瓣上,带起了阵阵勃然生机。

“看木少爷今日言行,似乎对这等疑难杂症很是熟悉啊。”惊惶过后,坐在林万金身边的林世轩举目看向坐在对面的木青冥,缓缓问到。

木青冥也不否认,却也只是点点头认了下来。

林世轩顿时面有感激,对木青冥颤声说到“那还真是我们父子之幸,能在今时今日遇到木少爷,老夫在此谢过了。”。

说着此话,林世轩又站起身来,对木青冥一个作揖行礼。

“林老爷不必多礼。”木青冥也赶忙起身,扶着他再次坐下。

“既然木少爷可以救了犬子,那我的小儿子可否也给看看。”坐回了椅子上的林老爷,眼含期待和乞求,看着木青冥重重一叹,缓缓说到“小儿子万银整日久咳,城中多少大夫看了,都未见好转;如今已是咳得浑身虚弱无力,就是连走路也得要人扶着,否则就无力站稳啊。”。

木青冥闻言,本是想要推脱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或许更是一个能随时进出林府的机会,于是沉吟了起来。

见他沉吟不答,林老爷更是不敢怠慢,赶忙竖起右手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对木青冥疾声快语道“不敢让林少爷白给小儿治病,一旦可以治好,我愿意按之前对所有大夫承诺,赠送林少爷三口煤矿的矿井。”。

“矿井我又不会经营,你给了我也没用。”木青冥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淡然道“带我去看看二少爷还是可以的,不过能不能治就得等我看过之后,方能给你答复了。”。

林世轩和林万金大喜过望,也是站起身来,赶忙引着木青冥他们出了东厢房。方才出屋,就有侯在门边的下手们举着纸伞走了过来,把纸伞遮到了木青冥他们和林家父子的头顶后,随着他们一起朝着西厢房而去。

进到那西厢房中,但见这屋中器物要比那东厢房的昂贵华丽后,木青冥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的林万金,心中暗自感叹道“真是个没娘的孩子,明明是长子嫡孙,却活得还不如小妾生的。”。

木青冥想归想,但面色依旧平静,跟着林世轩来到了屋中深处那张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边,就见那床上躺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说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倒是不像,这个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一脸病态满面苍白,浑身上下骨瘦嶙峋的林万银,若是没有身上的锦衣华服,和盖着的造价昂贵的被褥,与街上快死的乞丐完全无异。

才进屋中来,跟着木青冥的妙雨便是皱起眉头,久久没有舒展开来。

她环视四周片刻后,赶忙走到木青冥的身边,在对方耳畔悄声细语道“少爷,方才的那股药味就在此屋之中。”。

木青冥闻言不语,只是趁着林世轩父子不注意间微微颌首,给妙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声张之际,找寻药术的来源。

与此同时,一个将计就计,顺藤摸瓜的计策,在木青冥的脑海之中渐渐形成。

王了哥他们会疯到什么时候?木青冥又是否可以从林府中查出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事有蹊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发现了赵家夫妇已死后,赶忙去请刘洋来验尸,但路过审讯室时,却发现其中的王了哥和做笔录的警察已经疯癫,惊愕中赵良又被逃脱了的李瑾打晕。而在林府的妙雨,一进入二少爷的西厢房,就嗅出了之前察觉到的药术正是来源于此屋之中。引出来木青冥他们一番查看,见林万银身上病魔绝非瘟术所制,倒是查出如今此人身上,已经有了一道邪术。木青冥当下依照此邪术特征,想到此人会不会是也是四柱纯阴的命格,当下要来林万银的生辰八字一看,果不其然,对方正是四柱纯阴。

屋外风雨潇潇,屋内林世轩脸上遍布紧张之色,眉宇间挂着淡淡的焦虑。而扶着家父的林万金本就生性善良,纵然继母对他多有加害,但他与弟弟林万银却是手足情深,当下也用期许中夹杂着几分焦虑的目光,看向了沉吟不语的木青冥。

木青冥想到要顺藤摸瓜,查清楚这屋中有着药术之事背后猫腻后,赶忙给墨寒使了个眼神,让对方在他不方便开眼之时,以妖眼查看那半死不活的林万银。

墨寒与他居住在一个院中已不是一日两日,当下墨寒并未苦思冥想,立即就读懂了木青冥的眼神,默不作声间举目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林万银。

而木青冥也坐到了床沿边上,连连搓了搓手,让自己微凉的手心手指都有些温热起来后,伸手入被一阵摸索后,以中指食指这两指,轻轻地搭在了昏昏欲睡的林万银手腕上。

他一番把脉后,得知轻按可得脉象,重按则减。也是知晓一些医术的木青冥,顿知这正是举之泛泛而有余,如水上漂木的浮脉脉象。按中医的理论来说,浮脉乃是外感病邪停留于表时,卫气抗邪使得脉气鼓动于外,故脉位浅显的脉象。

但在锁龙人看来,除此之外浮脉还有着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从而久病之兆。这说明林万金的久病,实乃是阳气不足从而使得阴气趁虚而入,导致了林万银的体虚多病。光是吃些止咳润肺的药可治不了这等病症,还得补足了他的阳气,使其体内阴阳调和才行。

也正因如此,林万金才会越来越是虚弱,就连站立行走的力气都全然没了。

但是有两点木青冥不明,一来是阴气与阳气一般,为天地二气,不会主动沾惹到活物身上,但林万银的身子骨似乎是很能吸引阴气。其二是当他才把手,往林万金手腕上搭了上去时,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邪气,蛰伏在对方体内经脉之中。

这邪气此时与林万金的三魂七魄,已是紧密相连。但却很是反常地强而示弱,有如冬眠蛰伏着的毒蛇,木青冥这等活了百年的老锁龙人,不与林万银有肌肤接触都察觉不出。但这样的邪气更是歹毒,不发作则是罢了,一旦发作就能顷刻间要了林万银的性命。而且此邪气也不是浮脉该有的病症,应该是由外进入林万银体内的。

而且这邪气木青冥一查之下也很熟悉,乃是溶解灵魂,一种可发动夺舍邪术之气;一旦发动,邪气会使得中术之人魂魄虚弱,变得不堪一击。也就是说,在木青冥眼前的这个病恹恹的少爷,已经是一个即将承载进另一个魂魄的容器了。

木青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后,不禁暗自想到“何人如此歹毒?竟然要对一个久病不愈之人下手?”。

同时赵兰的事情,也不禁跃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越是沉默,林家父子就越是紧张,眉头也都不约而同地紧锁了起来,眉心之处顿显“川”字,眼中的焦虑与紧张也是更盛了几分。

墨寒也在此时走了过去,俯身下去在木青冥耳边,用只有木青冥能听到的声音,细语说到“他身子能主动吸引四周阴气缠绕过来,只怕是和体质有关。而在他的经脉之中,还蛰伏着的是一股蛰伏的邪气,但不是吸引四周阴气的关键。”。

此言一出,也就证实了木青冥之前所想。

墨寒这才嘀咕完了,站在她身边的妙雨也给木青冥递来了一个眼色,随之又转眼看向了林万银胸腹一带,示意木青冥这药术正好来自林万银的体内五脏之中。

木青冥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目一亮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迫切地等待着他开口的林世轩身前,若有所思地说到“林老爷,可否给我看看你家二少爷的生辰八字?”。

林世轩和林万金一听,都是听得糊里糊涂的。看病的把脉之后,也不问问病情,上来就要病人的生辰八字,木青冥还是头一个。

可是亲眼见他下就治好了林万金那身上,令林府上下束手无策的疯病,林世轩虽有困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道了句“木少爷请稍等片刻。”后,大步走向了房中书案边。

林万金也跟了过去,给父亲磨墨起来。之后林世轩取来一张白纸,稍加回想后,在纸上写下了笔走龙蛇的八个汉字后,折返而回把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递给了木青冥。

“己亥,癸酉,辛未”木青冥细细一看,轻声念出了上面的八个字后掐指一算,心中暗自悠悠感叹道“果然是八字皆是为阴啊。”。

“贵公子这病可以治,但是因为久病,必须得慢慢治疗,绝不可以下猛药啊。我今日先给他施救一下,往后我每日都会派人给他送药过来,你们要让他好好调养。”木青冥稍稍思忖后,把对方八字递还给了林世轩,又对妙雨道“用桃叶往他胸口上贴去。”。

妙雨点了点后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后把从袖中摸出的一片鲜嫩桃叶,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胸口贴了过去;随之又给林万银盖好了被子。

就在此时,听下人们说起,府上来了个精通治疗怪病的人,此时正在给儿子看病的林家二夫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见到木青冥,当下连行礼都顾不上,赶忙上前问到“这位少爷,我儿子的病真有的有救吗?”。

“当然。”木青冥淡淡一答;墨寒则皱了皱眉,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妇人。而妙雨则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林家二夫人的双手,鼻孔一动,又嗅了起来

木青冥他们在林府中,忙到了快到子时时才离开了林家。离开是,林万银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这让林世轩更是感激,激动下又取来了五十个大洋送给木青冥。

回到家后的木青冥,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才起来。待他洗漱好后,墨寒已经把早餐都给做好了。

坐到正堂八仙桌边的木青冥,一边把整根黄灿灿的油条撕开成段,投进自己的热豆浆中,一边对母亲说到“瘟人是盯上林家了,昨天我们不但在其中发现了瘟术,还发现了一种药术。”。

“磨豆浆的时候墨寒给我说了。”木罗氏给墨寒的那碗豆浆里放了半勺子的糖,又把剩下的半勺糖放到了自己的豆浆里“你想过没有,邪人为什么要盯上林家?仅仅是是因为林万银这小子是可以做成容器吗?”。

“母亲的意思是这其中还另有隐情?”木青冥狐疑地到;随之把一块被豆浆泡软的油条,从豆浆里捞起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

“我只是觉得,长生道做事绝不会目的单一。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林家大少爷也给弄疯了呢?”木罗氏缓缓说着此话,双眉微微一皱,一双碧绿的明眸也随之一转,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嗯,有道理。所以孩儿想要趁着治好林万银,然后顺藤摸瓜,把给他下药的人给找出来。”木青冥喝了一口吹凉的豆浆后,放下汤勺“一旦林万银病情好准,对方一定会坐不住的。”。

“云南有一种僵尸,名叫干麂子你还记得吗?”木罗氏微微点头,同意了儿子的计划后,提醒道“这类僵尸只有云南的矿山矿井里有,林家又是做矿生意的,你多留意一下这类事情;我隐约有种预感,长生道或许是还要图谋这些东西,所以才要弄疯林家的大公子,然后让林家后继无人,家道也会随之中落。”。

木青冥嗯了一声,把母亲的话牢记于心。

这话说了不少,但早餐却只吃了一半。好不容易把话给说完了,木青冥也想着可以好好吃早餐了时,院门外却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大清早的会是谁啊?”有些不耐烦地埋怨着,木青冥转头看向堂屋外大门那边。

在天井里吃早饭的妙天已经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门后缓缓打开了大门,却见到满面焦急,一头热汗的赵良站在门口。

“赵探长,大清早的你有什么事吗?”妙天问着此话侧身让开,把赵良迎了进来。

赵良来不及细说,只道了一句“我找你家少爷。”后,就快步朝着堂屋方向而去。

来到堂屋里站定后,赵良正要开口,就见到了和蔼可亲的木罗氏;没见过木罗氏的赵良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后,对木青冥问到“木少爷,这位伯母是?”。

“我母亲。”木青冥说着此话,就请赵良坐下。

赵良赶忙收起了脸上的焦急,面露几分恭敬,对木罗氏行了一礼“伯母您好。”。

“赵探长,经常听我儿子在家书中提到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木罗氏淡笑着把赵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请赵良坐下“用过早饭了吗?和我们一起吃点吧。”。

妙雨闻言已起身,去取来一副碗筷放在了赵良面前。

“不了不了,谢谢伯母的好意;我是来请木少爷去帮我破案的。”赵良连连摆手,推脱道谢后,对木青冥把昨晚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赵探长,此事还真是蹊跷。”认真地听完赵良的叙述后,木青冥还在沉吟,尚未开口之际,面有困惑的木罗氏已皱起了才舒展开的眉头。

木罗氏困惑的是什么?她对此事会有什么高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又是暗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想要顺藤摸瓜,借着为林万银救助诊病,还真的于暗中查出了一些端倪来。回到家休息了一夜后,木青冥对母亲说起此事,木罗氏闻言后则提醒儿子注意,长生道的行事习惯,目的绝不可能那么单一。引出来木罗氏为赵良分析案情,随之墨寒和木青冥一起,随着赵良去了警厅,细查之下发现一切都与木罗氏所言一样。再查之后,三人在地下拘押室中找寻一番后,发现了一条暗道。

木家小院沉浸在昆明春天暖和明媚的阳光沐浴下,院中的锁龙人们已经吃饱喝足,开始各司其职。扫院子的扫院子,洗涮碗盘的也开始了洗涮碗盘。还有一人,提着菜篮子出门采购去了。

明亮的堂屋之中,木罗氏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了赵良,但却也早就知道赵良的存在。早在妙绝还在世时,木青冥在昆明的一举一动都就由妙绝密报给了木山巙和木罗氏。

当然,与赵良合作并且告知赵良锁龙人的一些事的这类事情,妙绝也未曾对主人木山巙和主母木罗氏隐瞒。

当下木罗氏一眼看穿了赵良心中惊愕紧张和强烈的正义感后,也没打算瞒着赵良什么,只是在赵良惊疑从眼中一闪而逝,脸上的焦急也被惊疑之色取而代随之时,起身对她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文绉绉地道“还请伯母不吝赐教。”之后,木罗氏不加迟疑地再次开口,悠悠道“赵探长高居庙堂之上,可能对江湖异人有所不知。你的两个手下昨夜忽然间就疯癫了起来,痴笑之间手舞足蹈不停,直到半晌后才恢复正常,然后把你给救醒了;这点只可能是中了可以让人疯癫的瘟术,说得简单一点,让他们忽然疯癫起来的是一个瘟人,因为只有瘟人才会瘟术。”。

接着面露和蔼的木罗氏,摆摆手示意站着的赵良坐下后,继而说到“这就好比只会打铁的可做不出锦衣华服,而会缝制衣服的可打不了铁。”。

坐在了木罗氏对面,背对着正堂大门,挡住门外撒入正堂里的大片阳光的赵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木罗氏说得通俗易懂,但是他对奇人异士很不了解,因此也只是听了个半懂。

“而瘟人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他或许还不敢杀官府的人,二来是因为瘟人虽然擅长瘟术,但长期与瘟术为伴,他们的身体早已是虚弱不堪,不仅仅练不了武,力气还不可能很大,可以说他们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以你和你的手下才幸免一死。”话说到此,明明沉浸在阳光照射下的赵良不由得浑身一抖,而木罗氏顿了一顿,又正色道“由此我们可以肯定一点,把你的两位手下弄得一时疯癫的人,和潜入你办公之处的地下拘押室中,把其中的囚犯一刀斩下头颅的人不是同一个。”。

语毕,木罗氏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赵良闻言只是细细一想,就是双眼一亮。

对啊,按刘洋一夜验尸的结果来看,这赵家夫妇的死因可都是一刀致命的。而且是一刀一个,两刀就将两名死者的头颅给斩了下来的。

可见凶手出手干净利落得很啊。

而且用刘洋的话来说,这两具死尸身上的伤口平整,绝对是只用了一刀就让死者身首异处的。用刘洋的话来说,凶手不但刀法出神入化,而且还天生力大无穷。

毕竟人的脖子上是有颈骨的,凶手若是手劲太小,不可能一刀就把他们头从脖颈上分离下来的。

想到此,赵良沉思之余对木罗氏的钦佩又突生了几分。

“所以警厅里的内鬼不止一个啊。”就在赵良沉思得入神之时,木青冥忽地悠悠感叹到。

他这一句感叹,立刻得到了木罗氏和墨寒的点头认同。

“墨寒和青冥,既然你们都帮了官府这么多次了,也就不妨再多帮他们一次,去现场看看吧。虽说那个叫李瑾的内鬼,以及救他的瘟人跑了, 更新快但是另一个内鬼可还没动呢。”随之,木罗氏若有所思地道“我想那些长生道的邪人们定然是想着,既然李瑾已经暴露了,就用他的逃走来引开你们的注意力,使得另一个蛰伏着的内鬼更是安全。如果我是长生道,我定然也是会这么做的。”。

“是。”木青冥一答,抬起了自己的碗来,昂头把剩下豆浆一饮而尽。

“记住,如果发现这个内鬼不可以再打草惊蛇,只能暗中盯着。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们一旦打草惊蛇了,必然将不会再有把长生道一网打尽的机会。”就在儿子起身之时,木罗氏又缓缓开口叮嘱到。

木青冥把头一点,道了句“知道了。”后,大步走到堂屋外,对在扫地的妙天嘀咕了几句什么后,才叫上墨寒跟上了给木罗氏告辞后的赵良,往木家小院外走去。

他们方才离去,木罗氏立刻转头看向身边的妙雨,脸色铁青着轻声叮嘱道:“忙了几天差点把此事忘了;你立马告诉老爷,他的好母亲出卖了少爷。”。

语毕之后,已是面有愠色的木罗氏渐渐攥紧的双拳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接着又嘀咕道“我的好婆婆,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令堂还真是厉害,未到现场只是听我这么一说,就看出了其中一处问题。”站到了地下拘押室中,曾经关押着赵家夫妇的牢门前后,赵良还在不由得夸张着木罗氏。

关押室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夹杂着地下潮湿的霉味,组成了一道难以形容的怪味。

木青冥站到敞开的牢门前,看着牢中如破散之墨的凝固血迹,也不过两道而已。其中一道挥洒在了墙上,由下至上在墙上泼洒成了一道月牙形。

而另一道血迹则在靠近牢门边的地上,喷洒出来的形状则是相继了一个圆圈。

木青冥常年以邪人斗争的经验,一眼就能从这两道血迹中看出当时的两人是怎么死的。

一幅其中一人靠近墙边而立,而另一人靠近牢门,凶手忽然而至,先横砍一刀把门边此人人头斩下,死者头落地前身体还屹立不倒的画面,浮现在木青冥的脑海之中。

此人头落的一瞬,脖上血涌如喷泉般,所以这靠近门边的血迹才会地上形成一道似圆形的图案。

再次举目看向墙壁上的那道骇目惊心的血迹,另一幅凶手在杀了门边之人后,快速掠了过去,手中长刀由上至下微微徐斜向上一砍,有如抽刀动作一般把在墙前之人人头斩下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木青冥的脑海之中;这才在墙上留下了一道由上至下,似月牙的血迹。血点连续而又密集,正是凶手挥刀时由长刀刃和刀尖带起的血珠,随着长刀挥舞而出的轨迹甩到了墙上而形成的。

正是因此,也擅长使刀的木青冥才料到对方用的武器是刀。

若是斧銊等物的刃部短而厚实,血迹绝不可能扬的如此之细长。

且木青冥立马就料定,凶手不是汉人中土的异术武功;当下他转过身来,对赵良问到“此地的其他关押的囚犯都没有听到惨叫声吗?”。

“这儿毕竟不是监狱,拘押的都是尚未判刑的囚犯,赵家夫妇死时,地下拘押室中只是关押着他们二人,并无其他囚犯。”赵良缓缓摇头后,淡淡道“而看守大门的守卫,亦是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那就对了。”木青冥眼中精光四射,点头道“杀死他们的凶手,修行的绝非我汉人和中土的武功。我汉人的中土武功以技巧著称,讲究的是套路配合,单刀的招招式式都离不开劈砍刺撩,和抹拦截等刀式,而双刀则讲究两手用力均匀,刀式清楚,步点灵活而上下协调。而出招时叶里藏花,双蝶飞舞的姿态,就是套路的一个特点表现。就算是我锁龙人的招数,也离不开这些套路。不但要练身法,更要练脚法,刀式得配合着身法和脚法,方能发挥出借力打力的力道,出刀也才能游刃自如。”。

地下拘押室中只有他们三人,木青冥也就没有遮掩什么,顿了顿声,道“你们再看这血迹,说明凶手两刀就杀了两人,还是将其都是斩首,死者就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已魂断此地。可见杀手的刀法是全凭速度和力量的硬功夫和异术,出刀行云流水,能在瞬间就使出了势如奔雷,力达千斤的两刀,轻而易举的就将两人头颅斩下。”。

语毕时,木青冥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嗯,如此看来这还真不是中土的功夫和异术。”也通晓一些武学异术的墨寒闻言,也觉得木青冥分析得有理,于是微微颌首间思索道“似乎与苗刀的辗转连击,出手疾速凌历,身摧刀往便是势如破竹很是相似。”。

木青冥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同时梅香中尸蛊之事,再次跃入他的脑海。一个长生道中还有擅用苗家异术之人的设想,也在他脑海中随之浮现。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关键问题是,按赵良询问了看守的这二人,他们并未说谎,那凶手是怎么悄然进入一条路进出的地下拘押室的?

他沉吟间环视四周,按赵良所说牢门并没破开的痕迹;按理来说,异人有很多办法可从一个地方,瞬间闪现到另一个地方。比如锁龙人的土遁缩地符。

木青冥知道这类符篆或异术有个弱点,那闪现到一个地方后,会有五六息的时间无法发力。

而这一两息的时间,足以让牢中之人对忽然凭空出现之人惊呼起来;但死者并未惊呼很是反常。

木青冥惊疑下走到了有血迹的墙边,稍加思索后抬手敲敲打打了一番墙面,道道回声立即传来。

木青冥轻笑着,按在墙上的手猛然发力,墙壁随着“轰”的一声坍塌下来,一条漆黑的暗道在未定尘埃中显现出来。

这暗道是不是长生道所建造,又会通往何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乌木的味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跟着赵良来到了省警厅中,一番勘查后,木青冥认为杀害赵家夫妇的凶手,修习的不是汉人的异术,当然也不是用异术窜入地下拘押室中的。果然,他在牢房的墙壁上找到了一条暗道。引出来张掌柜要请木青冥再次回到荣宝斋里做事,而还不知道此事的木青冥,与赵良墨寒一起,顺着暗道向前走去,来到了暗道的尽头,一间密室之中。

“爹,你要去哪儿啊?”张倩倩追着下了楼的张掌柜,来到了荣宝斋里。

今天的荣宝斋没有开门,临街的那六扇一字排开的板门全都还没开,阳光只是从窗缝和门缝中透了进来,铺子里有些许昏暗。

张掌柜在阴影中站定后,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我去一趟木家小院,把这个木青冥给请回来做事啊?”。

张倩倩闻言心中大喜;木青冥自然箐箐和妙绝离世后,他就辞去了掌眼的工作,一直没有来荣宝斋上工,这也让张倩倩失去了监视他的机会。

不过利弊向来是对等的;趁着木青冥没有来的这段时间,长生道的教徒们抓紧了时间和机会,已在荣宝斋里建起了不少机关和地下暗道,四通八达到荣宝斋四周,方便张倩倩悄无声息的潜入潜出荣宝斋。

此时这些机关暗道等物都已经修好了,张倩倩是最期望木青冥回来做事的,比她的父亲张掌柜还要期待。这样,木青冥就会再次回到她的监视下。

“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不做就不做了,真是气人。”张掌柜把挂在手臂上的小褂披上,在拿起他的瓜皮小帽往头上一带,不住地埋怨道“这臭小子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得把他给找回来才行。”。

虽说他说的这话里有几分怒和怨,但提到木青冥时,张掌柜的眼中还是会不禁泛点赏识。

“他一个说不做就不做的人,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一个掌柜的,放下架子去请他,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张倩倩故作不悦,白了父亲一眼。

她这么说无非是装装样子,并不是真的不愿意让木青冥回来;反之,她对此求之不得。

“傻孩子。”穿戴整齐后,张掌柜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块有着精致纤巧的表链,和精工雕琢的表壳的怀表带上后,对张倩倩微微一笑“此事传出去后,我们荣宝斋只会在昆明城中名声大噪,绝不会有人看不起你父亲的。”。

说完此后,张掌柜就头也不回的向着大门那边而去。

待到张掌柜的离开后,张倩倩去反锁起了大门时,脚边的影子站立了起来,摇身一晃化为人形,在短短地几秒内显现出温疾的模样来。

“都听到了吧。”脸色平静下来的张倩倩并未回头,只是对站在身后的温疾冷冷问到“木青冥就要回来了。”。但在说此话时,她的眼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一闪而逝。

“是,如此一来,这位锁龙人又可以再次回到我们的监视下了。”温疾点了点头,眯眼回到。

“所以你们要撤出荣宝斋,只要他在荣宝斋中,所有教徒均是不能到此地来与我见面。至于监视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说着此话,张倩倩朝着荣宝斋店面后缓步走去。

缓缓跟上了的温疾应了一声。

“对了,李瑾现在安排在了哪儿?”走到店面后,那直通二楼上的楼梯口时,张倩倩忽地驻足不前,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属下把他安排在了九龙池边的别院里。”温疾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很好,叫他最近不要在街上露面,否则我就要执行教规了。”语毕,张倩倩轻轻冷哼一声后,朝着楼上缓步而去。

她的绣鞋踩着那木制的阶梯,发出了一阵阵还有节奏的咯吱细响。

“是。”站在楼梯下的温疾并未跟上,只是应了一声后靠墙而立,身子很快就又化为了一道黑影,与墙角处的阴影融为了一体

地下拘押室中,赵良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注视着身前那道即将落下的尘埃后,显露出来的暗道。

他几乎三天两头就要来这地下拘押室中一趟,不是把小偷关进来,就是把劫匪押到其中。可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守卫森严的地下拘押室中,什么时候被修了这么一条暗道。

正在他惊愕之际,墨寒已经对兴奋地问到“木头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会有密道的?”。

“首先是异术奇技。”木青冥淡然一笑,缓缓说到“你我都知道,如果用能从这地下拘押室外闪现到其中的异术,或是符篆,那么在闪现到其中是必然有息 的时候内,施术者是因为施术后而暂时没有力气的。这段时间内,完全可以让死者看到这个突然凭空出现的人。如果你是一个不谙异术奇能的人,你看到一个凭空出现在眼前的人,你会怎么做?”。

既然墨寒要做锁龙人,木青冥自然要把一些经验教授给她;以前让她死记硬背,不如循序渐进地引导墨寒去思考,反而能让墨寒更有经验。

只见得墨寒眼珠子缓缓一转,沉吟片刻后,若有所思地回到“我肯定会先是一愣,然后就会尖叫起来啊。”。

“那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木青冥又问到。

“这一定会让常人极度惊吓,如此来看整个过程也就两三息的功夫。如果是胆小的人,可能也就一息之间便尖叫了起来了呢。”墨寒并未思索太久,便又再次开口说到。

“是啊。”木青冥把头微微一点,道“可守卫都没能听到尖叫。来是我算了距离,这间牢房距离大门入口处,也就不过百步距离。在空荡而又寂静的地下室中,尖叫可能没有回声吗?可能没有听到吗?所以我想到了一点,对方不是用闪现等异术潜入这儿的。”。

“有道理。”墨寒微微颌首表示赞同。可随之又转念一想后,不等木青冥娓娓道出其二,便又率先开口道“有没有可能是守卫说谎了呢?”。

“不可能。”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赵良,与木青冥不约而同地说到;只是木青冥语气平静,赵良的语气却有些许激动。

“那这条暗道就没有必要存在了。”说着此话,木青冥就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火折子,点着后他站到了暗道里“既然有暗道,凶手再从正门进来,这暗道多少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墨寒闻言细细一想,也想明白了这点后,再次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这第二就是来的路上,赵良告诉我们的两具尸身倒下的位置,他当时说,一具尸体是无头脖子想着牢门外,匐在了地上,这说明死在牢门边的那人是没有回头的。如果凶手不是从他背后来,他怎么会看不到凶手呢?”木青冥对赵良和墨寒招招手,然后率先朝着这条高与宽都不过半丈有余的暗道深处缓步走去;他走的很慢,一双目光犀利的双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身前四周,似乎再找寻着什么“所以应该是暗道悄然开启,凶手从中闪出,先杀了墙边那人在上前而去,把站在牢门边的另一个死者也给杀了。基于这两点假设,我试着敲了敲这面墙壁,却听到了空响声,这说明墙壁后是中空的。”。

语毕之时,木青冥停了下来。手中火折子上亮着的微光在他蹲下时带起的风中,轻轻地摇曳了几下,把这暗道里照得一阵忽暗忽明。

“看到了吧,凶手不但是从这儿来的,而且还是从这儿走的。”木青冥指了指脚前地上,那两点如绽开的花朵一般的血滴痕迹。

墨寒和赵良凑了过来,定睛一看那两滴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血迹。

“能斩骨的刀不可能锋利得杀人不沾血;毕竟越是锋利的刀剑,刀刃越是细薄,使出蛮力后只会轻易断裂。但我们都知道,对方所使刀术靠的是力量和速度,故而刀身上一定会留下血迹。”木青冥站起身来,又对墨寒不厌其烦地解说道“这是凶手杀人后,手提长刀走过暗道时,刀身上的血珠滑倒了刀尖上,最后滴落了下来。”。

“而你也提到了,对方所使招式很像苗人刀法。”他这一问才出口,墨寒便点了点头说到“从血迹只有两大处,而死者都是一刀便被斩下头颅这点来看,确实很像苗人的刀法。”。

木青冥顿了顿声,也点了点头道“苗刀刀身修长,全长五尺,所以刀身上的血珠汇聚到刀尖之上,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一路走来,也只有这儿有血迹的这点来看,你之前的推测没有错。”。

语毕,木青冥注视着身前,那火折子光亮所不能照到的深邃黑暗之中,沉思了起来。

“木头,你发现了没有,这暗道好像是草草建成的,而且时间并不久远。”墨寒环视着四周片刻后,把手掌贴在了身边墙壁上,那些即无半点尘埃,又是贴得歪歪斜斜,而又颜色鲜艳的墙砖上轻轻地按了过去。

从墙砖间宽窄不一的缝隙就不难看出,修建这条暗道之时也很是匆忙。

木青冥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喜悦;墨寒认真做起事来,还是很细致的。

“所以可以这么猜测,这条暗道是从赵家夫妇被关起来开始,就为了灭口而修的。”木青冥眼中浮现几丝喜悦后,再次迈步向前而去。

暗道的出现,昭示着他们距离凶手已经不远了。

墨寒和赵良也赶忙跟了上去。

三人一字排开,在暗道中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后,终于来到了尽头之前。只见得前方无遮无拦的一间方形石室,呈现在他们眼前。

由于木青冥手中火折子的火光微弱,他们也看不清那石室中倒底有些什么,却又没有急于步入其中。

“有一股淡淡的怪味。”紧跟在木青冥身后的墨寒,微微抬头对着上方口气,动了几下鼻子后,思忖着道“好像是和从林万金手上取下的乌木鬼珠一个味道。”。

前面的密室倒底有什么?凶手又会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无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掌柜动身前往了木家小院,要把木青冥给请回来做事;而这正中张倩倩下怀。而木青冥和赵良他们,则顺着暗道向前寻去,来到尽头却见到一间密室,横在了暗道尽头。引出来妙天按木青冥的交代,带着配好的药与妙雨赶往林家,交给了林老爷后,妙天要林世轩与林万金,先举家搬到个旧县去避避难。如此突兀的要求,到令林家父子登时有些困惑。

“夫人,少爷交代我们去给林家少爷送些泡澡的药物,给他用来辟邪荡秽。”从木青冥的私人药房中,把药给配好包好后,妙天提着药包站到了木罗氏的身前,行了一礼。

正坐在堂屋中,细细品着马帮们运来的普洱茶的木罗氏,微微抬眼看了看妙天,又点了点头道“我清晨时听墨寒说了,这是我而设下引蛇出洞之计;你擅长追踪正好可以办此事,但出门记得走暗道。”。

“是,谨遵夫人之命。”妙天应声后又行了一礼。

“少爷暂时无暇顾及这边之事了,一切重任自然落在了你和妙雨的身上,此事一定做的天衣无缝。”悠哉在木罗氏脸上消退,她手持被盖轻轻地刮了刮杯中茶末,再次抬起头来对妙天说到“务必要将林家人暗中送出昆明城,并且保证他们一家安然无恙。”。

“是。”妙天又应了一声后,在木罗氏的挥手中退了出去。

他才离开堂屋,叫上了妙雨朝着暗道入口那屋而去后,端坐在堂屋中的木罗氏便轻唤一声“妙乐。”。

随之有个身材袅娜纤巧的年轻女子,从堂屋外缓步走了进来。虽然身材极佳,但此女子素颜脸盘上的容貌却是一般,普通而又平凡。正是木青冥他们走之前,出门去采买食材的那个女子。

“铁桦那边准备好了吗?”木罗氏又抿了一口香茗,才把茶杯往手边桌上一放后,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缓缓问到。

“一切准备就绪,铁桦已答应了夫人的要求,他将亲自出马。”这女子只是把头一点,随之答到。

“嗯。”木罗氏不再多言,继续抬着她的茶杯悠哉悠哉地品茶起来。

而妙天和妙雨入了暗道,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出了暗道后,朝着草海边的林府而去。

两人又走了半晌,才来到了林府门前。

春风下,草海中草长莺飞,各类水鸟飞掠过水面,穿梭于芦草香蒲之间。放眼望去,滇池上池水清澹,西山上山势特秀。春风下滇池千重波涛,草海中芦草翻腾,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好一处幽静的所在。”第一次到林府的妙天,环视着百丈内再无其他建筑的林府四周,不由得感叹到。

“林家也是家大业大,在云南境内坐拥近百处的矿井,所住之处当然也次不了。”妙雨昨晚就已来过,倒也见怪不怪,当下说着此话就走上前去,对看门的门房又道“劳烦通报你家老爷,就说木少爷的下手给你们家少爷来送药了。”。

这个门房正是昨晚要哄走木青冥的那个魁梧汉子,他在昨晚亲眼见了木青冥他们医好大少爷后,对木青冥和妙雨便客气了,当下笑着说到“请这位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老爷。”。

话才说完,这汉子就转身想府内飞奔而去。

不一会后,笑容和蔼的林世轩就随着他走了出来,一见妙雨当下就拱手抱拳着,热情地迎了上去“姑娘再次造访,令小舍蓬荜生辉啊。”。

语毕,林世轩的目光朝着妙雨身后投去,未见到木青冥后,略有疑惑地问到“怎么?今日木少爷没来?”。

“我家少爷今被省警厅的探长给请去破案了,暂时抽不开身,就命我们把药给林少爷给送来。”妙雨说着,瞥了一眼身边的妙天。

“木少爷也是位奇人,不仅仅会看病救人,居然还会断案。”眼露几分钦佩的林世轩,话说到此顿时面露几分尴尬,又是微微一笑后对妙雨行礼赔罪道“是世轩怠慢了,姑娘见谅。二位里面请,我们正堂说话。”。

林世轩把身子侧开,引妙天和妙雨入了正堂。林万金早已准备好茶水点心,在其中等候。

大家依序入座之后,妙天把那包药拿了出来,递给了林万金,不急不慢地给对方说道“烧一桶滚开的热水,把这些药物倒入其中,待到水温温热后,让病人进入大桶里泡澡;每次要泡两刻钟。随后在把其中的药材捞起来,晒干之后等到三日后,在用这些药材给病人泡水。如此反复一月,你家病人的病就能好了。”。

“另外,林老爷家大业大,应该不难找到并未与母鸡交配过的三年大红冠公鸡,五日一只给贵公子炖了吃下,这病自然能调养好。”妙雨随之接过话来说到。

这尚未与母鸡交配的公鸡,体内精气阳气极足,正好可以阻断林万银那中四柱纯阴命格,引来的阴气。吃的多了,自然能让他体内阳气也有所充裕,病情当然能有所好转。

那年头闹钟都还是奢侈品,一般人家买不起,只能养着公鸡报时,而报时公鸡要声音洪亮,养鸡人都不会让它与母鸡交配,并不难买到。大不了到时候林老爷买几个洋人钟表,再添些钱财去给人还来就行。

当下林世轩把这些牢记于心后,对妙雨和妙天抱拳行礼道“多谢二位和木少爷了。”。

“林老爷不必客气;来之前,我们少爷还交代另一件事,请我们务必告知林老爷。”妙雨还了一礼。

待到林老爷接着“哦?”了一声,道“姑娘请讲。”后,妙雨才缓缓说到“林老爷是否先举家迁到个旧去一趟,暂时避避难。”。

这话多少也有突兀,倒是让林万金和才抬起茶杯的林世轩忽地一愣,又异口同声地问到“这是为何?”。

“因为有人要害你们?”妙雨微微眯了眯眼,淡淡说到

地下拘押室中的暗道尽头,木青冥他们并未急于进入横在尽头处的密室之中,而是先让墨寒感知一下,其中的黑暗里,有无蛰伏之人。

赵良吃惊不小,又是暗道又是密室,都是在他们这些罪恶克星的眼皮子下,悄无声息地制造出来的。而且这让他们这些警察,显得是那么的无用。

“石室中没有外人,倒是那弥漫开来的味道,确实与昨夜我在林家那少爷手上的乌木鬼珠上,嗅到的气味一模一样。”片刻之后,墨寒在全神戒备着的木青冥耳边,对他悄声说到。

“有意思,我们既来之则安之。走,进去瞧瞧。”木青冥说着此话,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朝着那暗道尽头外的密室而去。

火折子上散发出的微光,随着他的移动缓缓向前,逐一照亮了石室中的一切。

这间空气不算浑浊,面积和空间也是不大不小,呈正方形而圆顶的石室,倒是与莲花池边园子中存放鬼瓶的密室,有几分相似。

但是这儿,可比那存放鬼瓶的石室要诡异的多。

在火折子的照射下,可以看到室中挨墙摆放着不少的长形条案。在这些案上,置放着大小高低不一的透明玻璃瓶子。在这些瓶子之中,都盛满了淡黄色的液体。

很久之后,木青冥才从刘洋的嘴里得知,这些液体是叫福尔马林。

而在液体之中,浸泡着的东西更是怪异。有巴掌那么宽,长有一两尺的百足蜈蚣,也有拳头大小,浑身上下长满了钢针般黑毛蜘蛛,更有胸腹上长着十几只眼睛,或是长有六臂的怪异婴儿。

墨寒跟着木青冥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今日所见更是怪异,当下她见那些双目圆睁的婴儿,心头一凛就要脱口惊叫,幸好木青冥眼疾手快,在她才张口时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赵良也是大惊,这石室中居然有这么多怪异之物,皆是他都没见过的怪物,怎能令他不觉得惊愕之余,心生惶恐。

“这儿是培育蛊毒的地方。”木青冥示意墨寒和赵良千万大喊大叫后,在一尘不染的暗室中又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西面墙壁前正中处,那张挨墙而放的桌案前“看来杀死赵家夫妇的,还真是苗人啊。”。

桌案正中处摆放着一只大肚,口比底略大一圈,而瓮壁呈一定弧度的土陶翁。借着火光,几人都能看到这翁壁上画着的各类正在望月的毒虫,模样和举止都甚是怪异,好像是一群毒虫正在拜月一般。

陈放这些器物的长案,无一例外地是用乌木制作而成。

“炼蛊瓮?”墨寒打眼细细一瞧后,强压着心中不断升腾的惊愕,惊呼了一声。

她曾经在古墓中盗书之时,在那些陪葬书籍上见过此物;当然,她也在苗族大巫那些不用棺不垒坟的古墓中,见过此物的陪葬;故而从瓮壁上的图案,一眼就认出了这只陶瓮就是炼蛊瓮。

“是,只有苗人炼蛊才会用瓮。壮族炼蛊用大碗,普米族炼蛊用陶罐,而僳僳族炼蛊则用陈旧的陶器。你们看,这陶器不算陈旧,就连上面的画都还颜色鲜艳,显然不是僳僳族的炼蛊器皿。”木青冥微微颌首后,轻声说到“且屋中一尘不染,和炼蛊人的家中一模一样,显然就是一间专门炼蛊的蛊室。”。

赵良不懂这些,自然只是当轶闻来听,而墨寒涉猎的奇闻异事不少,自然也知炼蛊之人家中是一尘不染的,当下点头应声,赞同了木青冥的话。

“还有这儿修建的时间显然比暗道久远。”紧接着墨寒把目光落在了那炼蛊瓮后的墙壁上。

但见墙壁上的墙砖排列整齐,并不像暗道中那般凌乱,显然修筑这间石室时并未匆忙。

“聪明。”木青冥知道墨寒是从这点,推断出暗室比暗道修建时间过早很久后,不由得夸了对方一句。

“我说二位,我们能不能不要夸来夸去的了。”就在此时,也不是蠢人的赵良嚷了一句“难道你们没有发现,石室除了进来的暗道,就没有出去的门吗?”。

林家会不会搬走避祸?那暗室之中是否真的没有出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有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顺着暗道,走到了尽头的那间石室之中。一番勘察后,木青冥他们看出了这间石室修建的时间已久,而且是一处专门用来炼蛊的密室。但他们也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石室只能进而无出路。引出来木青冥摇头否定赵良的说法,认定其中一定有出路后,又在室中埋头一番找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处控制机关的消息。稍加研究后,木青冥以正确的方式开启消息,随之那石室深处墙壁滑开,露出了出路。

春风习习,阳光明媚。漂浮在昆明城头顶湛蓝苍穹上的白云,阳光下,那白云是那么的洁白而又美丽。

缓步徐行到了沙腊巷中的张掌柜,没走几步就发现这条洒满了阳光的巷子里,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张掌柜猛然想起来是哪儿不同;是因为今日这巷子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阴冷了。以前他也来过这条巷子几次,多是来此给客人送货的。在张掌柜的印象中,这条巷子不但狭隘,而且不论春夏秋冬,都是那么的阴寒刺骨。刮起的风中,也都是带着阵阵阴气森然,每每置身与巷中,总会不由得觉得脑后似乎藏在一双犀利的眼睛,总是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让人很不自然也不舒服。

一旦日头西落,昆明城中可没几个人敢再来这条巷子里瞎逛。

可今日,这些曾经令人有些慎得慌的感觉全然没了;剩下的也只是淡淡的暖意。这让对灵异之事一无所知的张掌柜,在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道“真是春天来了,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啊。”。

殊不知造成那些不安之感的,是那曾经给木青冥看门的,在此巷子中居住的产鬼和吊死鬼。如今它们都已经死在了诃梨帝母的手下,所以才没了那些令人不安的感觉。

他缓步走到了第二次光临的木家小院前站定后,整了整衣袍后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敲了敲那道崭新的朱漆大门,心中又不禁嘀咕道“这臭小子,不来上工居然有心情换大门?”。

更新快

“请问是哪一位?”门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张掌柜听着觉得有些陌生之时,大门已然缓缓开启,妙乐从门后探出了头来,细细地打量着愣住了的张掌柜,问到“请问你找谁?”。

“哦,这位姑娘,请问这儿是木府吗?木少爷木青冥在家吗?”说完此后,张掌柜微微后退一步,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身前这道屋宇式大门之际,眼中困惑不减反增,嘴里不禁嘀咕道“我没走错地方啊?怎么没有见到妙绝呢?”。

那妙乐可是耳尖得很,纵然他的嘀咕声很小,语数也是极快,却还是听了个真切,当下莞尔一笑道“这位老爷,这儿是木少爷的家没错,妙绝回老家去了;请问你找我们家少爷有什么事吗?”。

“还买了个丫鬟吗?”张掌柜又嘀咕了一句后,对妙乐微微行礼后,直言道“我是荣宝斋的掌柜,也是你们家少爷之前上工地方的掌柜。只因他这半月都没来上工,说是辞职了。老朽正在想着,他是不是嫌月钱太少而辞职的,就特意过来看看;如果他真是嫌月钱太小,那在老朽的能力所及范围内都可以给他加薪嘛!他也不必辞职的啊!”。

正说着,在堂屋里听到了对话的木罗氏也迈步徐行,走到了妙乐身边站定,对张掌柜两膝微曲而颔首低眉,微微行了个万福礼后,缓缓道“这位掌柜的,妾身正是青冥的母亲,近来从老家而来探望犬子的。青冥这孩子在这半个月都没去上工,确实是因为工钱只有五十五块,觉得少了一些。而张掌柜一番好意,妾身在此替犬子先谢过了。只是现在他没在家中;你看这样如何,待他回来后我让他去荣宝斋和你详谈一番。”。

木罗氏不能告诉张掌柜,自己家里是被邪人袭击了,所以木青冥郁郁寡欢才没去上工的;因此把对方和妙乐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她,索性随水推舟地编了个原因。

而木罗氏早已从妙绝那儿知道了儿子在昆明的一切,当然包括工钱的事;所以编出的谎话自然也是无懈可击。

“原来是木母啊,失敬失敬。”张掌柜赶忙打了一揖,客气地说到“既然是工钱问题那就好办,请您转达令郎,我愿意给他的工钱加到七十块大洋一个月,问问他这样是否满意?而我们荣宝斋会一直给他留着个掌眼的职位的。”。

没想到这么一说,反而让儿子发财了,木罗氏当下暗自窃喜,侧身一让后,也客气地道“妾身一定转达;掌柜的里边请,到家里来喝杯清茶,吃些小糕点吧。”。

见木青冥不在家中,张掌柜也不好进院去久坐,当下行礼间推迟道“不了不了,店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老朽这就告辞。”。说完不顾木罗氏的挽留,朝着来路头也不回地离去。

走出了数十步后,张掌柜不禁好奇,在心里暗自嘀咕道“这木少爷的母亲明明是我汉人模样,怎么长了一双洋人的碧眼?”。

而待到张掌柜远去,妙乐才关上了院门之时,木罗氏也收起了笑意,轻声喃喃道“这位张掌柜的身上,怎么会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药味?”鼻子却不灵明的妙乐嘀咕了一句后,不以为意地笑笑道“说不定他最近是有些微恙,找点药吃了治病呢。”。

“不,这是熏香一样的药物而非内服,是沾染在他衣物上的。”轻轻的摇了摇头后,微微蹙眉的木罗氏又喃喃到

“不是没门,而是你我都还没有看到门而已。”木青冥缓缓地摇了摇头,一语否决了赵良提出的疑问。

正当赵良一愣,眼中困惑不减反增之时,木青冥又缓缓开口道“我们之前说了,凶手是从暗道中出去,在出口开启时,先出其不意地闪出暗道,杀墙边那人,随后再快速飞掠上前,把站在牢门边的另一人一刀斩首的。”。

“是的。”赵良呆呆地把头一点后,双眼猛然一亮,有如忽地醍醐灌顶一般,大呼一声“我知道了,因为有出口所以凶手才能进入这儿,随后再顺着新修好的暗道进入牢房杀人。”。

“嘘!”木青冥赶忙竖起食指,抵到唇边示意他小声一点;此时此刻,说不定那杀人凶手就与他们不过一墙之隔呢。

赵良赶忙收起了激动,压低声音后又道“难道有机关?”。

得到的答复是木青冥沉默中的微微颌首。

木青冥继续沉默着,手持火折子继续在屋中转圈起来,一双有着犀利目光的双眼,环视着屋中的一切。

既然有机关,自然就有消息控制。只要找到了这个消息控制,就可以开启机关;就像莲花池边那座安阜园中的假山一样。

可转了三四圈,这间不算大的石室中除了九张长案和上面的瓶瓶罐罐外,就只剩下地板和青砖铺成的墙面,并没有什么机关消息。

木青冥在石室正中处站定后,皱眉沉思了起来。

许久后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些书案桌面上的那些刻画的图案。一般来说,书案的桌案上就不会刻画图案,毕竟书案要用来写字,桌面凹凸不平的那还怎么用。显然这些图纹不但很是突兀,而且有悖常理。

想到这些,他继续举着火折子走到了桌案边,开始细细打量着这那些桌案上的图案。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些图案中总有一个是机关消息,而其他的或是单纯的图案,或是开启夺命机关的消息控制。

也就是说这间看似宁静的石室中,也是步步杀机。

他走走停停,停停看看,桌案上多是苗人的信仰图腾,有天地日月的团,也有巨石大树。或是凤凰枫木和蝴蝶盘瓠(传说中苗族崇拜的犬神),当然还有鼓石窟(苗族供奉先祖的一种箭镞)图案,其中刻画着苗人供奉的先祖,央公与央婆。

赵良也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走停停,但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耐着性子等着木青冥。

这些图纹都是以线连接而成的,其中并无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机关消息。正在木青冥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打算重新开始找这个机关消息时,站在他身边的墨寒扯了扯他的衣袖后,抬手一指两人身前桌案上那炼蛊瓮前,一组类似于北斗七星的图案。

这些图案都是以小孔连线组成,乍一看与北斗一样,但北斗的排列应该是西北至东南,绝不可能是东西向。可如今这组图案,正好是东西向,斗柄直指旁边的炼蛊瓮。

在全是苗人信仰图腾中,这北斗图案虽然不起眼,但却显得有些多余。

“我懂了,原来这些图案也不是关键,只是分散注意力的东西。”木青冥双目一亮,双手捧住了炼蛊瓮,轻轻地逆时针方向转了两圈后,入口旁响起了“吱嘎”声响,墙壁向着一边缓缓滑开,露出一道高有半丈宽不过三尺的暗道来,竖在了暗道后斜斜向上的楼梯,映入了木青冥他们一行人的眼帘中。

赵良立刻全神戒备起来,也把腰间挂着的毛瑟手枪拔了出来,直指那道开启的暗门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两圈,就是一个开启的办法?”欣喜之际,并未感知到暗门后有外人的墨寒,按耐不住内心激动,压低声音对木青冥问到。

“北斗第二星为天璇,别名巨门星,主与口有关之事,口乃是开也,所以巨门星也有开门的意思,又因其是北斗第二星,所以我转了两下。”木青冥淡淡说到,但他们都没有迈步先行进入暗门后。

墨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后,又轻声问到“那为什么是逆时针呢?”。

“北斗的斗柄所指的方向告诉我应该往哪边转。”木青冥扬起嘴角,露出带着些许得意的微笑,转头向身后的赵良缓缓地悄声道“你要的门来了。”。

门后会有什么?阶梯上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王了哥的危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罗氏见到了张掌柜,聊了几句后张掌柜心怀满意,兴冲冲地离去,但木罗氏却犯了嘀咕,只因她嗅到了对方身上的药味。而在石室中的木青冥,根本就不相信此地没有入口。一番查找后,他开启了机关消息,显出了石室的入口来。引出来木青冥和墨寒他们,顺着楼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地上,只见他们原来是来到了一处陈设简单的小屋中,赵良只是看了几眼,立刻就从陈设中,认出来了这儿是老李师李瑾,在翠湖边的住所。

“姑娘,你是说有人要害我们?”林万金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妙雨,眼中尽是费解和困惑之色。

春风和煦,鸟儿在林府院中的古杏树树枝上,欢快地鸣叫着。阳光透过古杏树枝上的嫩绿新叶,在树下铺在院中的那些光洁平整,每块正中处都刻有象征富贵的青石地板砖上,洒出一片片带着春天暖意的剪影。

妙雨微微点头,注视着林万金瞪大的瞳孔中泛起的惊愕,语气平淡的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否则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串能让你发疯的手串,忽然就送到了你的手上呢?”顿了顿声,妙雨又微微一挑细眉,又是反问了一句“要不是为了害你,谁会无缘无故地送个手串给你呢?林少爷要知道,现如今这乌木的价格可低的,在做棺椁的寿材店中,只因其有保鲜尸身的功效,乌木的价格仅次于金丝楠木。绝非一块大洋就可以买到一串手串的。”。

语气之中,意外地带着些许的戏谑。

当然林万金也不是真的傻,他只是被他的善良限制了想象力;他想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的给了那个乞丐钱,可那个乞丐为何还要害他?

而且林万金还想不通一点,那个乞丐又不知道他那天要路过那儿,怎么可能特意在那儿等他呢?

林世轩则默然不语;他是经历了半生争斗的老人了,在他的前半生中,和太多太多人精们斗的太多了,这世道险恶人和心不古的事,他比儿子熟悉。

昨晚他在儿子叙述完鬼珠来历后,就隐约觉得这串手串来的甚是蹊跷,而那手串使得他儿子发疯也是恰到好处,更令他从其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今日妙雨一提此事,令林世轩当下确定自己了的揣度不无道理。

“可是他也不知道我会走到那儿啊?”傻乎乎的林万金绞尽脑汁地想了片刻后,又辩解到。

“他不必知道你会走到哪儿,只需要一直跟着你,然后在伺机下手就行。”妙雨为他的善良带来的愚蠢而感到无奈,说完话后不禁摇了摇头。

“木少爷是打算帮我们吗?所以才让你们来说这事的吗?”林世轩终于再次开口了;说话间他一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妙雨他们。

经历了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后,对这份忽如其来的‘殷勤’,林世轩也不由得心生了几分戒备。而他的内心深处,甚至联想到会不会是木青冥一手策划了这次林万金的发疯,再装好人把林万金救活。

只是林世轩毕竟久经商海,别的不会那装模作样可是游刃有余,当下虽然如此这般猜想,脸上却未曾表现出丝毫的怀疑。

“我们只是提醒一下而已,并不想帮你们太多,更不愿意和对付你们的人去作对。力所能及的,也只是治好你的儿子而已。”妙雨抿嘴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心中暗中说到“少爷算的可真准,这老狐狸果然一但证实了乌木鬼珠是个阴谋后,就也防着我们呢。”。

木青冥早料到了林世轩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久了,已经患上了多疑和迫害幻想症的毛病。绝对会因为知道了乌木鬼珠是个阴谋后,对忽如其来的殷勤就会心生警惕。而妙雨他们得告诉林世轩,自己不过了为了给他的儿子治病,顺带提醒一下林世轩注意防备就行,而其交代了妙雨和妙天,一定要跟这个老狐狸提提钱,他才会对木青冥他们不怎么设防。

妙雨话音方才落地,妙天就接过话来,语气平淡地道“我们少爷也无非是看在你昨晚给的那几个大洋的面子上,顺带让我们提一下此事而已。至于你们要不要暂时举家搬迁到个旧县去避祸,就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此话,林世轩的眼中夹杂着警惕的疑惑之色,便顿减了几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叨扰了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紧接着妙雨和妙天站起身来,对林世轩微微行礼后,妙雨缓缓道“林老爷就不必送了,我们告辞。”。

“恕不远送。”脱口应着的林世轩立马端起了笑脸,却没有起身相送,对儿子使了个眼神后,不紧不慢地对儿子说到“万金,替为父送送二位贵客。”。

“是。”林万金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直走到府门前妙雨才停了下来,对林万金客气地说到“林少爷就送到这儿吧,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和妙天一道微微行了一礼后,缓步朝着来路而去。林万金却没离开,而是一直站得笔挺,立在府门外目送着这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来路的尽头处后,他才急忙转身折返府中。

“真的送走了吗?”才回到正堂上,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淡焦急的林世轩赶忙开口,意味深长地问到。

“是的父亲,孩儿一直看着两人走到了大路尽头才回来的。”林万金把头一点,淡然一笑后回到。

林世轩微微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松了一口气后,心里对木青冥好意产生的警惕,也消散了不少。

但是有着肉眼凡胎的他们父子俩,都不知道林万金送走的不过是两道幻影,真正的妙天和妙雨在出院门之前,快了林万金一步转过那影壁之时,已使出了匿迹咒藏在了林府之中。同时幻化出一道和自己身形身影一样的幻影,代替着他们在林万金的‘监视’下,走出了林府扬长而去。

木青冥在昨晚回去的路上,听墨寒和妙雨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林家二夫人身上的邪气和药味后,就一直对其耿耿于怀。

他相信林家二夫人的身上,一定会有他想要的答案,于是给了妙雨妙天暗中监视林府一举一动的任务

“墨寒,能感知到出口外有人吗?”石室中,没有急着迈步的木青冥先问了一句。

不开眼时,木青冥的感知力绝不如墨寒;他虽然没有感知到暗门后有外人气息,但保险起见还是先问了问墨寒。

全神贯注地感知了片刻后,也没有在暗道里没有感知到外人气息的墨寒,默默地摇了摇头。

木青冥二话不说,率先迈步上前,朝着暗门中大步走了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迈了了台阶。

墨寒和赵良赶忙跟上。

“你们的踏步位置最好跟我的一样。”叮嘱完后,木青冥继续向上走去,但却走得很慢。借着手中火折子的微光,他可以看到阶梯两边的墙壁上,嵌这不少毫无规律地排列在墙上的小孔。不用细细查看,木青冥都知道那些洞就是机关。

木青冥就是不用脑子只用屁股也能想到,那些最粗不过一指来宽,最细的不过针眼大小的漆黑小孔后,不是毒箭就是毒气。

一旦触碰机关,那些毒气啊毒箭啊就会从这些小孔中射出,让木青冥他们惨死在这儿。

所以木青冥一直都是细细打量着身前片刻,确认了又确认该怎么落脚后,才小心翼翼地缓缓迈步出去。

故而这不过三十多阶的石阶,木青冥他们足足走了近半盏茶的功夫,木青冥才踏上了最后一台石阶。

这台石阶前面,又是一堵高墙横在了前面,拦住了各位的去路。好在那墙壁上有个不过巴掌大小,凸起的圆盘。圆盘上刻出了苗绣中常见的浮萍花。

木青冥打量着这个圆盘片刻后,缓缓伸出手去轻轻地按了按,但却按不懂这圆盘。于是他又用手握住圆盘,用力顺时针一转,那圆盘发出阵阵“嘎嘎”声响,随着他的用力而转动起来,紧接着横在他身前的墙壁也发出了“咯吱”声响,慢慢地滑开。

墙壁外的阳光随着墙壁开启猛然照射进来,刺得木青冥一阵晃眼,赶忙抬手横在眼前,挡住了那耀眼的阳光。

待到片刻过后,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些,木青冥才缓缓放下手去。一间摆设简单的卧房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对面两丈外是一道木门,两边各有一道方形窗户;墙壁上贴满了五花八门的泛黄报纸,还有不少是老刀牌香烟的烟盒拆开后,贴在了墙上的。

而在他的前方右手边,摆着一张陈旧的木床,上面尽是凌乱的被褥。除此之外,这屋中家具就只身下支在床边的那张方桌了。

木青冥缓步走出,站到陈设简单的屋中。墨寒和赵良也跟了上来;可方才站到屋中环视了一番四周,赵良便瞪大了双眼,有些吞吞吐吐地惊奇地道“这,这不是,李瑾的家吗?”。

李瑾家里他来多次,还一起在堂屋和卧房里喝过几次酒,这的陈设他一眼就能认出,正是李瑾在翠湖边的住所。

他正说着,蹙眉着的墨寒也对木青冥说到“另一间屋里两人的气息。”。

木青冥一愣,立刻又全神戒备起来。赵良则不以为然地笑笑,满不在乎地道“是王了哥吧,我派他来此地守株待兔,等着李瑾回来抓个现象呢!”。

“你派一个凡夫俗子来对付邪人,亏你想得出来。”木青冥怒骂着,快步朝屋外走去。

赵良也没回嘴,只是埋头跟了上去。

猛然推开房门,三人一拥而出卧房后,站到了一处地砖间长着不少小草,自由者三间平房,呈凹字形的小院中。

但见院中敞开着房门的堂屋中,有一个上身穿着穿窄袖大领的对襟短衣,下身着镶绣花边,婀娜动人短不及膝的百褶裙的苗女,正站在堂屋门前,手中长刀横着抵在了她身前王了哥的脖子上。

王了哥会如何?这苗女是不是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从长计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雨和妙天假借幻影瞒天过海后,按木青冥的要求在林府中潜伏下来。而木青冥他们走出石室中后,来到了李瑾的住所小院中,却见到一个眼生的苗女,正举刀架在了王了哥的脖子上。引出来木青冥细细观察后,与墨寒一起救下了王了哥,苗女趁机遁逃。赵良正欲追赶,却被木青冥拉住,告知他那个苗女并不是凶手,并且要从长计议。

本是凉爽的清风拂过小院墙头,涌入了院中,吹动了从地砖缝里和屋顶瓦间长出的青青小草。但院中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还有几分剑拔弩张。

赵良虽是一言不发,但见到自己的徒弟一直被人用刀挟持着,手中毛瑟手枪一直指着那苗女的眉心,浑身上下就像是绷紧了的发条。

惊慌失措的王了哥,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泛起寒光,近在咫尺的冰冷苗刀,就吓得有些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额上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木青冥则是不惊不惧,反而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眼生的苗女,但见对方肌肤非常白皙,细腻得就像是个瓷娃娃一样。明亮的双眼圆圆的,正中处的瞳孔黑如点漆,面色有如桃花初绽般白里透红,嘴角居然在不经意间流出了一丝口水。

却在口水滑过嘴角,被风一吹吹得有些微凉时反应过来,猛然吸回了嘴里;响起了一身“吸溜”的声响。

他暗中定了定神,又打量着那苗女纤细修长的双臂,以及嫩白又肤如凝脂的十指,每指都是指如葱根一般,关键是虎口连半点老茧都没有,这样的手一眼就能看出根本就不是握刀的手。

再看她的手中刀身修长似禾苗,长足有五尺,而刀盘不大的苗刀,从身形到用材都极像地下拘押室中凶案里所用凶器。

但木青冥看完这些,却在撇嘴冷笑之际,微微低头一瞥自己右手的生茧虎口后,又举目看向了那个苗女。

“这位小哥,你看我漂亮吗?”见他目光总在自己身上打转,这个苗女索性率先张开了自己如含朱丹的樱桃小口,发出了娇柔宛转而又荡人心魄的声音。

清爽的湖风从院外涌入,吹得系在她腰间的那幅绣花色彩斑斓,图案栩栩如生的围腰向前鼓舞。

毫无定力的赵良听了此话,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软了起来,甚至还有点脚软,连手枪都握不稳了;要是那苗女再多说两句,他的手枪能掉在地上砸了自己的脚。

而墨寒闻言后,则在第一时间用带着醋意的双眼瞪了木青冥一眼。

“你确实风韵甚佳,但是还是不如我身边这位漂亮。”木青冥何许人?三百多年的老不死怎么会中招,当下还借这话夸了墨寒一句后,又客客气气地说道“阿妹,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那刀对你来说太重了。”。

那本还春风得意,笑靥满脸如花绽的苗女,脸上笑意猛然僵住了。她用有诧异一闪而逝的双眼,愣愣地打量着木青冥。

而墨寒秀丽的脸上,登时泛起了略有得意的微笑。但很快笑意也又退去,全神戒备中专注再次布满了她的五官之间,双眼紧盯着那苗女,准备着随时动手。

“别诧异啊,你的手臂那么纤细,可那刀一看就重达数十斤,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抬着这么重的刀多累啊。可别一个不小心拿不稳,刀掉下来反而砸了自己的脚。”木青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斥着戏谑的笑,就连看向那苗女的目光之中都满是戏谑。

墨寒格格一笑,心里却很是开心;木青冥都能开玩笑了,说明他真的振作起来了,而不是怕他母亲的鞭打装出来的。

同时她也发现木青冥说得很在理;那苗刀虽然修长但刀身不薄,厚重。再加上整个刀长足足有五尺,这么重的刀,那苗女可没法挥舞得飘逸。

劈砍也好撩刺也罢,那都得靠臂力挥刀。力小了不但辉不动刀,也难以伤人;更重要的是有如木青冥所说,还容易拿不稳。

显而易见,这苗刀可不是此女的武器。更何况墨寒才到院中,就嗅出了此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蛊虫味。因炼蛊需要把百样毒虫放在翁中,让它们先酣畅淋漓地厮杀,来个优胜劣汰,所以能练成蛊的虫子身上,都带着类似于血腥味一般的味道,这就是蛊虫味。

而术业有专攻,正如木罗氏说的,打铁的可做不出锦衣华服,而会缝制衣服的可打不了铁。这蛊毒种类繁多,炼蛊的苗人们倾尽毕生心血也未必能全部学会,大多精力都花费在了研究蛊毒怪虫上,他们又没有锁龙人和妖魔们那么长寿,自然也不能精通蛊毒之际,又擅长近身搏斗。

纵然有所涉猎,也未必能把这几十斤重的大长刀,挥舞得行云流水,运用得游刃自如。

故而那苗刀握在那苗女手中,多少显得有些不协调。

但是墨寒并未感觉到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的他人气息;细细一想,墨寒想到会不会是这苗女来回收石室中的东西,而那柄苗刀也正好在石室中。

而王了哥他们正好被派来此地蹲点,不巧遇到了这个苗女,就被苗女制住了。

但有一点墨寒想不明白,那就是赵良在她感知到两个外人气息之时,无意中说明了他是拍了两个警察过来的,可现在怎么只看到一个王了哥?

如果说另一个就是苗女的同伙已经跑了,那他又不知道木青冥他们会从地道里冒出来,可为什么能先逃走呢?

而如果说另一个被灭口了,可苗女为什么不把王了哥也灭口了呢?

这两个问题让墨寒一时间毫无头绪,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木青冥袖中已经滑出了两物,贴着他的手腕下落,同时滑过他掌心之时他霍然将手攥紧,牢牢地抓住了那两个东西。同时给身边的墨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出手。

他手中紧握着只是他往日闲着没事时,从盘龙江边捡来的小鹅卵石,每一粒都不过才鹌鹑蛋那么大小,本是想用来装饰他院中花坛的。

“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那苗女见木青冥神色专注了起来,脸上顿显几分狰狞。

但她话音方才落地,两道黑影带着呼啸声陡起,从木青冥处疾射向了王了哥身前。

转眼之间,那苗女和王了哥惊愕方从心头起,苗女已是疼叫了一声。那两道黑影不偏不离地打在了她持刀之手的手腕上。

苗女痛叫之际,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发痛,五指难以发力,随之一松,“咣当”声响中苗刀落地。

苗女尚未缓过神来,眼前便是一花,只见得一条人影有如鬼魅一般,朝着她飞快地游走了过来。

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木青冥;他才欺身而进便出手如风,左手一把抓住王了哥的衣领,把对方往回一拉,让王了哥身后的苗女暴露在了自己的身前之际,右手讯如闪电地向前一伸,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脖颈。

“现在只要我用点力,就能把你的粉颈给完全捏断。”王了哥向前踉跄了步,险些摔倒在了地上;而木青冥则凝视着因为脖子上的剧痛而双臂垂下,暂时无法抬起的苗女涨得通红的脸颊,缓缓说到“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长生道的一切;否则我把你这粉嫩嫩的鹤颈,立马给捏成武汉的麻辣鸭脖。”。

一朵白云从空中徐徐飘过,正好挡在了太阳之前,在大地上投下了大片微寒的阴影。

苗女闻言反而惊惧退去,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冷笑的同时,脸上泛起了阴森,微微张开了双唇,冷冷道“圣教要你死!”。

说着这苗女就抬起了垂下的双手,猛然扼住了木青冥右手手腕。她双臂上的窄袖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毒虫从她袖口中爬了出来。有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有一指来场的武功,还有五彩斑斓的蚂蚁,和漆黑如碳的水蛭;让人看之头皮发麻,浑身顿起鸡皮疙瘩。这些毒虫全如一股层层叠叠的黑色浪潮,顺着她的手臂朝着木青冥手腕方向爬去。

木青冥一惊,赶忙抽手。那苗女也任由他把手抽回去而不顾,只是在木青冥抽脱之时霍然俯身,捡起脚前苗刀直起身来,同时足尖点地向后倒飞出去。

当她退到了正屋门前时猛然提气,向着屋顶上飞跃而去。

她在正屋的屋顶正中处站定后,对着下方院中的木青冥莞尔一笑,紧接着一个转身,双腿一纵提起身形向着屋下飞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赵良一见对方跑了,就要举枪去追,但却被眼疾手快的木青冥闪身到他身边,一把将其拉住,意味深长地道“她不是地下拘押室中行凶的凶手,放她走吧。”。

木青冥给正在因为不让她出手,放跑了长生道教徒而气得跺脚的墨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后,转头看向了坐在地上,还是未能缓过神来,苍白的脸上布满惊魂未定神色的王了哥。

“你把王了哥扶回去,别声张这边的事。我要从长计议,并且把石室中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带回去研究,所以石室你也先别忙着给填了。”木青冥转回头来,看着面有不甘,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气愤的赵良缓缓说到。

同时他暗中施展开了锁龙人的秘技意念传音,连接了在家里的妙乐,暗中对其说道“妙乐快过来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这儿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婴儿,你来看看研究一下是什么。”。

“好吧。”也无别的办法的赵良,只得把头一点后,走到了王了哥身边,扶起了还在微微颤抖着的王了哥。

“师傅,我给你丢脸了,我连举枪的勇气都没了。”被赵良扶起来了的王了哥,眼底泛起了点点自责和愧疚,舌头有些打结地颤声道“对不起。”。

“人没事就好。”赵良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随之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到“对了,和你一起来蹲点的小徐呢?”。

木青冥的从长计议是什么?小徐警察又去哪儿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多此一举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来到了李瑾居住的小院中,就见到王了哥被一个苗女挟持,木青冥通过观察,料定那苗女不是凶手,并在谈笑间忽然发难,救下了王了哥,但却让那个苗女给逃走了。引出来了哥讲述完被挟持的前因后果后,木青冥不动声色地让赵良送他回去。自己则带着墨寒进入了小院正房,找到了警察小徐的尸体,一番勘察后,证实了木青冥的猜想。

墨寒还在因为木青冥不给她动手,又莫名其妙的放走了那个苗女而气愤,嘟囔着嘴的她,眼中尽是愠色。

了哥听到赵良问起了小徐,浑身颤抖下眼中还泛起了点点泪花,舌头也再次打结地说道“小,小徐,他死了。”。

“我和小徐一进入小院,小徐先我一步走到那的正屋中,准备蹲点前先搜查一番时,梁上就跃下了一道黑影。”抽泣了片刻后,王了哥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黑影就落到了小徐身后,抬起并着五指的手给了小徐的颈骨一掌,当场就把小徐的脖子给打断了。”。

太阳再次被飘在苍穹上的大片白云遮住,微凉的阴影从空中落下,铺满了院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正要掏枪,就觉得脖上有些冰凉。”在神色专注木青冥的注视下,顿了顿声的王了哥继续说到“就是那女的把刀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去。”。

他的语速很慢,但却还带着淡淡的恐惧,因此声音一直都有些微颤“我吓得不敢再拔枪了,这时候你们走出来的那屋子里传来一声声响,那个女的有些慌了,让那个黑影先走,那黑影接着就穿墙逃走了,真的是穿墙逃走的。然后她继续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你们就出来了。”。

“你看清了屋子上跳下来的那个黑影,长什么样子了吗?”许久没有开口的木青冥,忽地开口问到。

王了哥默然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木青冥也没再吱声,只是把手轻轻地摆了摆,示意赵良快带他回去休息。

“那我先走了,一会再过来。”赵良说着这话,就搀扶着王了哥往院外走去。太阳正好云朵后露了出来,洒向了院中。

木青冥举目看向小院正屋之中,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徐徐照射到了屋内;因为这小院是坐北朝南向,此时又还不到中午,所有透入屋中的阳光都向西偏斜着洒在了地上。

屋子的西面大部分,都沉浸在暖暖的阳光之中。

待到赵良他们的身影才走出院门,消失在木青冥和墨寒的视线中时,墨寒就站到了木青冥身边,蹙了蹙眉嘀咕道“不对啊,我是在暗道入口大门还没开启时,就感知到了不远处有两人气息。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这里的构造,所以不能确定外面的情况就没说。”。

她的话只是让木青冥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转眼后他说着“走,看看小徐的尸体。”,随之迈步朝着正屋而去。

进的屋来,木青冥一扫这不过二十平的小屋中,很快就在屋中西面,大片的阳光下找到了小徐。

这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正对着大门之处挨墙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有一套茶杯茶壶,以及桌子左右各有一张木椅外,再无其他之物。

小徐如洒在地上的阳光走向一般,头朝着大门这边而脚向着西北方的屋角,歪着头匍在了地上。瞪大的双眼下,嘴角边鼻孔中都流出了血丝。

木青冥大步走了过去,在小徐头边蹲下去后,打量着对方那双瞪大凸出眼眶的眼珠,片刻后伸手到了对方的脖子上一阵摸索后,啧啧称奇道“好重的力道,一掌下去半尺的天柱骨(颈骨)尽数断裂。”。

他紧接着抬起头看,看向呆立在一边的墨寒,缓缓说到“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嘀咕了,因为王了哥对我们说了谎。”。

“啊?”墨寒显然有些惊愕,水灵灵的双眼也随着这声惊呼出口而瞪大。

“你好好想想,王了哥是不是说小徐先他一步进了屋中,而他也没有看清袭击者的相貌。”木青冥一问之后,继续注视着墨寒。

待到墨寒微微颌首后,木青冥微微扬起了嘴角,手指着小徐的尸体道“你看看这具尸体,头朝大门方向而倒地的,显然他但是是冲着大门那边站在这儿的,而袭击的人的确实是一掌打碎了他的颈骨,那按王了哥的叙述,袭击者是从他身后落下的。你在看看此时的阳光,布满了尸体四周,怎么来的袭击者躲在了阴影中。”。

墨寒被他一点拨后如梦初醒,恍然大悟的她把双目瞪得更大了些许,只是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困惑,而是惊喜,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带来的惊喜。

“你再看这屋子的屋顶。”木青冥又抬起头来,双眼向天看向了屋顶后,不厌其烦地缓缓道“这院里三间房子都无一例外的是悬山顶,这是两坡顶的一种。屋面上有一条正脊和四条斜脊,但都是主房梁位于房屋正中顶部,是挨着屋顶上的瓦,这样的结构怎么可能在屋中横梁上蹲着个人呢?别说是人,就算是只鸟也蹲不上去。”。

此言一出,墨寒的思路便是豁然开朗,当下喜道“如此看来,王了哥真的是说谎了啊。”。紧接着她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了木青冥。

对方三言两语就能看出漏洞端倪,这点细致的观察力就足以让墨寒对他心生钦佩的了。

“嗯。”木青冥把头轻轻一点后,缓缓说到“你既然要做锁龙人,只学会我们一行的秘术还不够,还要有细致的观察力和异于常人的冷静;我们面对的都是丧心病狂的妖魔鬼怪,还有一些良知尽灭的人,一旦稍有差池,就会被你的对手挫骨扬灰。”。

说到此,木青冥又不禁想起了半月前那个夜里,一片残败的木家小院,眼神再次变得黯淡了起来,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淡淡的悲切。

“嗯。”墨寒重重地一点头后,把木青冥所说牢记于心。之前木青冥不就是太心急,而箐箐太大意,反被长生道所利用了后,造成了木家小院的悲剧的吗?

把这些话都深深地烙印在心里后,墨寒趁着木青冥沉思之际,自己也把今日所见的一切细细回想思忖了一番后,一幅王了哥和死在眼前的小徐,在他们来到之前一起来到了院中,而小徐先一步进入正屋,但王了哥并没有进入屋内的画面,浮现在了思忖着的墨寒脑海中。

紧接着画面一转,换成了小徐在一览无遗的屋中并未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于是转身向着屋外和王了哥说着话收了枪时,杀死他的邪人起了杀心,从他身后墙壁中忽然穿墙而出,而王了哥继续给小徐说着话,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

紧接着那个邪人飞掠上前,欺身而进小徐身后时就是毫不犹豫地一掌,小徐当场颈骨尽碎死去后,另一个邪人也现身而出,就是他们看到的那个苗女。

这时候,王了哥一定给他们说起了赵良去找木青冥,要查地下拘押室中的凶案现场一事,几人商议后发现此事情不简单,他们也相信木青冥一定会发现暗道的所在。而小徐已死,他们一起离开装作没能出现在此地,又很不合情也不合理,所以苗女留下来与王了哥一起,演了一出邪人挟持警察的好戏。

当然,按墨寒对蛊人的了解,一般这类身怀蛊术之人因为不擅长近身搏斗,所以是不会随身携带兵器的,所以另一个邪人,杀死了小徐也是杀死了赵家夫妇的那人,把自己的苗刀留给了苗女。

如此一来,小王被挟持了的事情才会显得自然。

想到此,墨寒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所想告诉了木青冥。木青冥认真耐心的听完后,才发现自己因为蹲久了而脚麻得很,于是站起身来先吸嘴着倒抽几口冷气,才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整个事情的进过很有可能就是如你猜测的这般。”。

这话语气虽平淡,但等于给了墨寒一个肯定,令她当下欢欣鼓舞;要不是为了保持矜持,她真想好好地手舞足蹈一番。

“王了哥也是因为我们忽然出现,而我又忽然发问,他才会连个漏洞全无的谎话都没来得及编;当然他也没想到上司赵良会把自己派来蹲点。”就在墨寒兴致勃勃之时,木青冥再次开口道“而你也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们两个邪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难道就为了杀个警察吗?”。

“这个”这个墨寒还真没有想过,又被木青冥忽然这么一问,一时间也不知答案,只得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木青冥。

“他们是来填那暗道的。”木青冥缓步走入屋去,站到了西厢房与正屋的相连处,抬手轻轻地拍了拍那堆堆放整齐的崭新青砖“只是这次长生道也没有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就找到了入口。”。

“毁尸灭迹啊。”跟了出来的墨寒打量着那一堆高有半丈的青砖,悠悠问到“可以这么说吧?”。

暖和的阳光把那堆青砖的表面,晒得有些温暖。木青冥注视着这些青砖,又陷入了沉思。

墨寒静静地等了片刻后,见他还沉浸在沉思之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想什么呢?”。

木青冥微微一愣,从愣神缓过些许神来后,若有所思地说到“如果我是邪人,搬空地下石室里的一切东西,然后把小院里住的人给撤走了就行。如此一来不仅简单方便,而且就算我们发现了这地下石室和暗道,也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最多知道凶手怎么进入地下拘押室的,其他也查不出什么来啊。但是如果他们要把密道封死,不是多此一举吗?”。

语毕,他的手中又轻抚着这些表面粗糙的青砖,沉思了起来。

木青冥的想法是否正确?如果正确那长生道多此一举有何深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果然有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王了哥说出了小徐的死因后,木青冥怀疑他是内鬼,却不动声色地放走了他后,对正屋和其中的小徐一番勘察后,木青冥确定了王了哥就是在说谎,而且是警厅中的内鬼。引出来王了哥被扶回警厅给警员们休息的宿舍里,赵良便转身离去。紧接着长生道神秘的七堂主现身,与王了哥一番交流后,给王了哥下了个绝密的命令,就是让他伺机陷害法医刘洋。

省警厅后面有另一个扩建的园子,里面四栋小楼都是三层楼,砖木结构的长方形建筑,环成了一个口字形。就连内部结构也一模一样,都是昏暗的通道两侧排满了一间间左右对称的小屋子。这儿就是用来给警厅中没有家室,也没钱买房子的警察们,有个栖身休息的住所。

赵良和王了哥都是住在这儿,赵良居住在南楼二层。而王了哥则住在了西楼三层,走廊靠北的尽头处。

赵良没有一句埋怨,只是搀扶着脚都还会打颤的王了哥,走进了这个大院之中。

他能理解王了哥,是因为他跟着木青冥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有的事情,比如那些怨灵,足以让赵良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也有些心胆俱裂;虽然他因对木青冥的承诺而不能对外提起,可他知道那些事情已超出了人力所及的范围,所以他才会理解王了哥的恐惧。

但也正因如此,赵良反而有些自责,自责自己去木家小院之前不该脑门一热,想到李瑾可能返回家中,就让王了哥和小徐去蹲点,反而白白送了小徐的性命。

扶着王了哥走上了西楼,来到了王了哥的房门前后,王了哥掏出了钥匙开了门,赵良又扶着他走了进去。

这里的屋子不大,每间也就是五平方左右大小。只够放下一张挨墙而放的床和在与门对立的窗户前的书桌后,就只剩下床尾门后有着巴掌大小的地方,可以放下一个摆摆洗脸和洗脚盆的盆架。

赵良把王了哥扶到了屋中,那张挂着用竹竿挑起的泛黄蚊帐下的床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了哥,你先好好的休息休息,最近就不要操劳厅里的事了。”。

“师傅。”望着说完就走的赵良,王了哥的欲言又止让他停在了门后。待到赵良立在门后片刻,王了哥才又缓缓说到“小心啊。”。

“放心吧。”还不知道自己徒弟是邪教教徒的赵良心头一暖,微微颌首后转回头来,对王了哥挤出一丝微笑“能杀死你师傅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语毕,赵良毫不迟疑地拉开门走出去,再给王了哥关上了大门后向着来路大步而去。

赵良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开来,随着他的渐行渐远越来越轻后,王了哥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负释重的神色。

不到片刻,又换成了一个冷笑。王了哥眼中的恐惧快速消散,双目深邃而又阴冷,双腿也停下了打颤。

心里不禁暗自冷冷道“要不是上面怕惊动政府,从而不杀做官的,你赵良早死几百次了。”。

“你最后的那句话真是恰到好处,不去上海演电影都有些浪费人才啊。”就在此时,他屋中门后的阴影中升起几缕青烟,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那几缕青烟里飘出。

王了哥赶忙站起身来,对着那几缕在从门缝中透出的风中,摇曳了几下幻化为人形的青烟拱手行礼后,毕恭毕敬地轻声道“见过七堂主。”。

若是木青冥此时在此,他定能一眼就认出来此时的那团青烟,正是上古方士的烟幻术。很多方士都会这招,把身体或是自己的出窍灵魂幻化为几缕青烟后,来与他人对话。

这是方士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术,能让将身体烟雾化的方士不能被人伤到。

到了封建王朝时期,一些心术不正的方士们为了讨好当权者,经常用这招来对帝王装神弄鬼,假借神明之意给帝王一些假的神明信息。

比如锁龙人们都人尽皆知的,秦始皇得到写有“亡秦者胡也”天书,就是一个名叫卢生的方士,用了这招装神弄鬼地把这是他亲手写下的伪天书,假借神明之意交给了秦始皇的。

“说说你那边吧。”那烟雾聚而不散,在阴影中更是平添几分神秘。

才行完礼的王了哥应了一声,把他今天经历的事都对这个神秘莫测,连真面目都不敢显出的七堂主娓娓道来。

“这么说,木青冥也去了那边吗?”仔细聆听外后,烟雾中又飘出了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不过他显然有些惊讶,声音也比之前尖锐了些许。

“是,而且是从地道进入的。更令弟子措手不及的事,赵良居然让弟子去那处总坛的分堂中蹲点,弟子进院之前也不知道黑白双苗在院中,否则不应该急着带那个姓徐的进去的。”一直没敢抬头,保持着弯腰行礼姿势的王了哥,又轻声道“所以弟子与黑白双苗迫不得已,这才只能给木青冥他们演了一出戏。”。

“这不怪你,黑白双苗是因大姐忽然下达的任务而过去的。倒是你,倒底暴露了身份没有?”青烟中响起了一声质问。

“没有,当然没有,否则木青冥不可能放弟子回来的。”王了哥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略有点得意地道“而且是赵良亲自送我回来的,子弟应该没有暴露。”。

“那就好。”这个答案显然让那化为青烟的方士听闻后也松了一口气,随之又道“大姐也有密令给你,让你伺机陷害刘洋,混淆木青冥的注意力和视听。”。

“啊?”此言一出,王了哥便是一愣,猛然抬起了垂了半天的头来,深深地看了那几缕聚而不散的青烟后,诧异道“谁?”。

“刘洋,去留洋过的法医刘洋。”那青烟中又想起这个声音后,忽地散落在地,顺着门缝朝着门外飘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留下了王了哥呆愣在房中,满脸尽是狐疑之色

李瑾居住的小院中,人去院已空,院落中安静极了。院落之外,两株姹紫嫣红的桃树的几支树枝,跃过院墙伸入小院中,在从一碧如洗的天空中洒下的暖和阳光里争奇斗艳。

木青冥轻抚着那些表面粗糙的青砖,沉思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墨寒好奇的问到。

“我觉得很乱,现如今我们掌握的好多线索似乎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似乎又有着什么我暂时想不明白的深意。如果说小徐的死是因为忽然闯入,惊了这院中的凶手,可以凶手的能力,及时藏匿起来,令小徐这等肉眼凡胎之人察觉不到并不难;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起杀意?”木青冥没有抚摸着砖的左手,挠着脑门若有所思地道“按小徐尸体的位置,就算他们非处手不可,也完全可以从小徐背后将其击晕就行。这样让王了哥也装作被击晕,然后凶手一起离开后我们赶到,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邪教教徒未能必有怜悯之心,杀人放火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家常便饭了。”墨寒微微颌首着说到。

“不,杀人必然留下痕迹暴露行踪,这点与怜悯无关,而经常杀人的他们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说着此话,木青冥轻轻地拍了拍那堆青砖“小徐的死似乎带着灭口的味道,他一定见到了什么,然后兴冲冲地转身告诉才走到门前的王了哥。所谓事出必有因,他要没看到什么秘密,不至于会白白丧命。”。

木青冥又瞥了一眼手边那堆青砖,目光所及之时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地一个转身看向了正堂。对那座屋顶都长草了的小平房打量许久后,他嘀咕了一句“先逃走的邪人应该也带走了什么,那就是小徐看到的东西。”。

话音方才落地,木青冥已大步朝着那正堂走去。

墨寒虽是不明其理,却也忍着狐疑困惑跟了上去。

木青冥再次站到了这间有着尸体,摆设很是简洁的小屋中,左瞧右看后踱步到了尸体脚边站定,又是对周遭的一番观察后,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屋中西北角处那四块纤尘不染的地砖上。

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那四块长宽都不过两尺的地砖片刻后,木青冥左右转头环视四周片刻。但见其他地方的地砖上,都铺着一层淡淡的尘埃后,木青冥径直地向着那几块干干净净的地砖走去。

“果然有鬼。”木青冥在那几块地砖边上蹲下后,转头对墨寒轻笑道“方才只顾着想小徐是怎么死的了,居然忽略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细节。”。

“这地板也不崭新,但却未曾落尘,似乎”墨寒跟了过来,细看一番后若有所思地道“似乎经常有人擦拭或是”。

“移动。”木青冥接过了墨寒还未说完的话,在墨寒的微微颌首间,轻轻地敲了敲那几块地砖,随之就有咚咚的沉闷回声从地砖下响起。

“空的?”墨寒欣喜地喊到。

“嗯,当时地砖一定是打开的,且小徐还看到了所以才被灭口。”木青冥把头一点,有些担心地缓缓道“你先退后,我打开看看下面倒底有什么?”。

墨寒微微摇了摇头“下面就是十八层地狱我也陪着你。”。

“哈哈,你这话我真不爱听,巴掌大小的方寸之地,怎么装得下一个地狱?”木青冥望着因他笑话自己而嘟起嘴来偏头一哼的墨寒,脸颊微红面露淡淡尴尬,有点吞吞吐吐地道“我只是担心有什么机关,不小心伤了你。”。

又是重重一哼的墨寒,此时在愤怒中聪明了不少,白了他一眼后没好气地道“他们既然把小徐灭口了,入口处自然也是匆忙盖上的,又忙着编谎话骗你,哪还有心思去启动机关啊?你只管开就是了。”。

木青冥微微一愣,眼露从未出现过的欣赏目光,朝着还面有愠色墨寒而去,随之笑道“这回还是你聪明。”。

那青砖下倒底是什么?王了哥又要怎么诬陷刘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乌木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把王了哥安顿好,方才离去后长生道的七堂主就已现身王了哥眼前,给王了哥下达了一个秘密任务。而木青冥在李瑾原来居住的小院中勘察一番后,认为小徐的死绝非是邪人一时兴起,于是又是一番复查后,在正屋西北角发现了一处秘密。引出来木青冥毫不犹豫地掀开地砖,见到其中既无机关也无陷阱,只是留下一个暗格后很是纳闷。但随之他又从中发现了两种不同颜色的粉末,只知绝非尘埃但却不知是何物?

“赵良。”才把王了哥安置好,快步疾走来到警厅中办公楼前,正要去请刘洋与自己一道同去找木青冥的赵良,立马被厅长给叫住了。

赵良遁声望去时,铁青着脸的厅长已经对他不耐烦地招了招手,沉声道“你给我过来!”。

语毕,厅长有些气呼呼地转身往主楼三楼而去。

赵良来不及多想什么,虽有几分无奈和焦急,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赵良也只好先把找刘洋的事放在一边,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三楼上厅长的办公室里后,那厅长横眉瞪了一眼赵良后,重重地把大门关上,带起了“砰”的一声巨响。门窗紧闭着的厅长办公室中,也瞬间就阴暗了不少。

“厅长,您这是要干嘛?”见屋里只有他和厅长,而他的上司那张前额很宽,且额头上已经横生了三道深深皱纹长脸上,面色一直是阴沉着后,摸不透厅长为何发怒的赵良不禁心生几分惶恐和不安。

抓贼也好缉凶也罢,他赵良可绝不是吃素的,但就是在仕途上,揣测上司意图的这点上,他赵良可极不在行。

当下他除了有些惶恐和不安外,还有几分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自己的上司倒底是怎么了?

“我问你,你小子最近搞什么鬼?”坐到了办公桌后的厅长,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黑盖帽往桌上一摔后,沉声训斥道“不是嫌疑人被杀就是档案室起火,整个警厅因为你要查什么邪教闹得是鸡犬不宁。”。

那大盖帽落在桌子上发出的那声忽如其来的脆响,让赵良不由得心头一跳。

他微微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厅长迸射出愤怒的双眼,也未曾看开。

“如今这所谓的邪教,都是你自己一人之言,我到现在连个邪教教徒都影子都没有见到。”见他选择默不作声,厅长更是鬼火绿(云南方言,意思是非常的恼火 同火冒三丈。),训斥声也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不仅如此,你还让人脑粥案的嫌疑人在你的眼皮子下死于非命了!你说说,你倒底在搞什么鬼?”。

说话间,厅长已是激动地用手指连连指点着身前不远处的赵良。

“邪教教徒又不会在自己脑门上刻下‘我是邪教’四个字,这不是得循序渐进的去查吗?”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的赵良终于开口了,却是有点不服气地喃喃道“也正是因为赵家夫妇被杀,这才说明了邪教已经渗透进入了厅里,更是说明了邪教猛于天灾,必须彻底铲除才行。”。

“你还有理了是吗?就会拿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来搪塞我,我看你的探长是不想做了!”呵斥间厅长霍然起身,大步朝着赵良冲了过去“我不管你什么鬼邪教,总之这虚无缥缈的事情不许再查了!再查下去这警厅非得被你拆了不可!”。

但来到诧异和焦急布满五官间赵良身前时,他却绕开了赵良,径直地冲到了门后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大门,只见得门外走廊上,不知何时已集聚了不少在好奇驱使下赶来看热闹的警察们。

见到厅长忽然开门,都吓得一怔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之极。有在假装抬头看天花板的,有迅速转身朝着走廊外的院中眺望风景的,还有在假装咳嗽的,和快速低头盯着自己鞋尖打量起来的。

“看什么?听什么?有什么好看好听的?都没事做了是吧?”那厅长脸上怒气不减,猛然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呵斥后,楼道上那些前一秒还在装傻的警察们立刻一哄而散。不过片刻功夫,三楼的楼道上就已空荡荡的。

没好气地关上了大门后,厅长再次走到赵良身前,打量着微微垂首着的赵良片刻后,厅长收起了怒色,和颜悦色地悄声道“把你也给吓着了,看来我这戏也够逼真的啊。”。

赵良还未缓过神了,足足愣了片刻后才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接着他正要说话,厅长已经把嘴靠近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音悄声说到“我知道有内鬼,才给你来了周瑜打黄盖的这么一下。以后邪教的事情你和刘洋一起秘密调查,这是特令;刘洋他那边我已经私下交代过了。所有的档案和经过,只需要向我一人回报就行。”。

赵良一阵欣喜和感动方从心头起,正要感谢厅长的信任时,那厅长又板起脸来怒喝一声“给老子滚出去!”。

说完与赵良对视一眼,赵良也在微微点头间露出了受了委屈而气愤的神色后,转身愤然离去。

举目望向轰然关上的大门后,厅长会心一笑

李瑾原来居住的小院里,那间正房之中。

注视着面有愠色的墨寒的木青冥嘴角轻勾,眼角微扬间露出一抹浅笑“就凭这点来看,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比箐箐还优秀的锁龙人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顿了顿声,他又缓缓道“所以不管有无机关你都退后,天下苍生和我都需要你活下去。”。

墨寒一怔,心底涌现一股暖意还有一丝甜蜜;这股暖意瞬间流遍全身,令她虽然还面有愠色,略带怨气地嚷了一句“那你也要小心啊。”后,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

“小心啊。”才站定的墨寒已经收起了愠色,眼中的担心越来越重。紧张感悄然间遍布全身,令她不由得抬起双手,十指交叉紧握在胸前。

“没事。”木青冥不以为意地说着此话,手也没闲着,在四块青砖上一阵摸索后,也没有找到开启的机关消息。木青冥索性来个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直接把手掌贴在了四块地板砖的结合部,猛然用发力后,地砖上随之传来了一阵咔嚓连响,道道细纹从他掌心下快速延伸而出,转瞬之间纵横交错的细纹在地砖上遍布。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四块地砖全部无一例外地碎成了大小不一的石块,从木青冥的手下轰然落下。

全神戒备的木青冥也在此时运气真炁冲出丹田,顺着浑身经脉迅速游走全身,只是转眼工夫,他浑身上下就被一道青色的雾气完全包裹了起来。

但是落地的碎石,却只是扬起了一道尘埃,很快就都全部落定,并未疾射出任何的暗器。呈现在木青冥眼前的,除了一个深不过两尺的方形土坑外,就只剩下那些被他拍碎了后,静静地躺在坑底的石板地砖了。

在坑口的西面边缘,有着一道长度与此坑坑口一样宽的条形细口,如果不是强行破来,那四块合在一起的地砖应该是顺着这条细口滑出滑进,来开关此地的。

“浪费我的真炁。”木青冥骂了一句后收了护体真炁,对身后的墨寒招招手“果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先逃走的那个邪人带走了。”。

墨寒上前站到他身边,低头一看后蹙了蹙眉;有了之前木青冥的认同和夸奖,她在思索片刻后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么说那个杀人的邪人先离开一步,不仅仅是他留下来会暴露更多,而且是因为他要立马带走之前存放在这个坑里的东西。”。

“对,而且这里的东西体积一定不小。”站起身来的木青冥,又瞥了一眼躺着横七竖八碎石的方形土坑“而且这院中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

“你是说,只是要填埋这么一个小坑,用不着那么多的青砖吗?”经他提醒,又想起了屋外那一堆青砖的墨寒,霍然恍然大悟。

木青冥又是把头一点,正欲转身出屋,去他们没有去过的西屋看看时,眼角余光忽地一瞥那坑底的碎石,又猛然驻足不前。

“嘶”轻轻吸嘴着的木青冥再次转身,面朝土坑而立后又蹲了下去,细细观察半晌后他转头看向眼含困惑打量着他的墨寒,问到“把你的绣帕给我。”。

“哦。”不明其理的墨寒应了一声,掏出了自己的湖丝绣帕递给了他;这还是上次和木青冥去云津夜市问人骨梳的线索时,木青冥买给她的。

木青冥手持绣帕俯身下去,把绣帕伸入了坑底碎石间一阵摸索后,小心翼翼地把绣帕取出。

本还白净的绣帕上,已然多了两个指印。一个指印是由乌黑色的粉末印出来的,另一个则是淡紫色的粉末印出来的。

木青冥才起身,墨寒就凑了过来。鼻子一动后,很是激动地指着绣帕上乌黑色的指印,对木青冥喊道“这是乌木粉末,和昨夜在林府时我在那手珠上,还有今日在石室里桌案间嗅到的气味完全一样。”。

木青冥的嗅觉可没她这么好,但一听她说这是乌木的粉末也顿时兴奋起来,赶忙询问道“真的吗?”。

墨寒把头连连一点,嗯了一声。

“乌木粉?乌木粉?”木青冥愣愣地看着手中绣帕,嘀咕着此话。

这乌木粉有什么蹊跷?西屋里又会有什么玄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鬼火绿——鬼火绿不仅仅是一个象形词,更是一道云南名菜。相传明清时期,一位来自云贵高原御厨于某天正餐时,给皇帝凉拌了一道菜,这道菜主料就是辣椒配辣椒,皇帝尝过后受不了此道菜的刺激,火冒三丈,于是下令将此御厨斩杀,其徒弟有感于御厨恩德,于是偷偷将此菜做法保留了下来,并且根据菜色和吃的人反应,将此菜命名为“鬼火绿”,意思就此菜红红绿绿,还会令人吃的火冒三丈,从此鬼火绿这个词就代表了云南方言中的生气,而此菜由此产生。(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夹墙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在不明其理下,与厅长上演了被厅长威慑,不再追查长生道的好戏,实则是借此把调查工作转入了暗中。另一边,木青冥从破开的地下暗格中找到了两种颜色的粉末,墨寒凭借着狐妖敏锐的嗅觉,嗅出了其中一种正是乌木粉。引出来妙乐赶到,通过嗅觉闻出了另一种粉末是彩门秘药后,木青冥与墨寒又在西屋中,找到了被长生道已经用崭新青砖封起来的夹墙。

一阵春风从敞开的大门那边刮了进来,木青冥思索之际嘀咕着“这儿怎么会有粉末的乌木?”,一边把手帕包好,生怕那些粉末被风吹没了。

“那另一种呢?”收好那手帕后,木青冥又问到。

墨寒把双眉拧成疙瘩,沉吟间绞尽脑汁细想一番,也不知道另一种粉末是什么,只得有些为难地默然摇了摇头。

另一种粉末几乎无味,不像乌木一样略带甘咸之味,难以只靠嗅觉就能辨别出是什么。且墨寒虽是三百岁的紫狐狐妖,但长期居于深山乡村,与外界没有频繁联系,阅历自然浅薄。就算那粉末有味儿,她的阅历也未必能认出来。

“只好带回去让妙雨看看了,或许她能知道。”木青冥也没气馁,反而淡然一笑道“走,我们去看看西屋。”。

可他还没有迈步,墨寒就在他话才出口的那一瞬,紧接着问到“那你觉得这个地下暗格倒底是放了什么?”。

木青冥转头,目测了一下那土坑的高度和长宽,这个土坑的大小放不下太大的东西;于是他若有所思地说到“我想或许是能把物品磨蹭粉末的工具吧,或者就是包装成袋的粉末;有乌木的,也有你都嗅不出来的那种粉末的。”。

“你是说可能是药碾子吗?”墨寒顿时想起了家里的药碾子,于是脱口问到。在见木青冥微微颌首后,她转念一想又问道“可也没必要带走这东西啊?”。

“当然有必要,李瑾是警察不是药师,更不是大夫,家里多了件用不上的东西就是留下了线索。”木青冥收起笑容,正色道“也可能还是其他的东西。”。

“先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猜测放在一边,我们去西屋看看。”顿了顿声,木青冥说着这话就拉起了她的手,绕过了小徐的尸体朝着屋外而去。

屋外的小院中春风习习,也没了一具冰冷的死尸而倍感清爽,空气中的压抑自然也没有正屋中的那么重。

只是毕竟那尸体就近在咫尺,墨寒总觉得这个被阳光普照的小院并没有那么的温暖。

她随着木青冥来到了西屋里,见这西屋是被用来做厨房的。西屋与对面的东屋一样大小,也是宽一丈而长两丈有余,并不算大。门边上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有着砧板菜刀和洗菜盆等物,还有几个腌酸菜的坛子。两头的角落里,一边是一个落有厚厚灰尘的土灶,就连堆在灶边的柴木也落了不少的灰尘。另一边则是一个挨墙而放的立柜,用来存放碗碟筷勺的。

木青冥在屋中站定,环视了四周一圈后皱紧了眉头。

按理说,这西屋里也没几件摆设,与东屋和正屋一样,可以说是一目了然。但木青冥环视片刻后却总觉得有些怪异,可具体怪异在哪儿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正待要继续细细看时,墨寒又忽然道“我感知到有人来了,好像是妙乐。”。

“哦,我让她过来看看东屋下的石室里那些怪异的婴儿。”被打断了思绪的木青冥,索性先把狐疑收起来,与墨寒一起出了西屋去给妙乐开门去了。

赵良走之时,生怕有好事之徒进来围观,所以出门后就把大门给关上了,随后墨寒又把门后门闩给插上了。

墨寒两三步走到门后,拉开了门闩开了门后,妙乐正好走到了大门前。见还没有敲门大门就开了,妙乐也是一愣。

随之看到门后的是墨寒后,她便是轻轻一笑后,声如细蚊地道了句“墨小姐。”。

“快进来吧。”墨寒侧身把她迎了进来后,又把大门再次关上,插上了门闩。

“妙乐,你来的时候看了吗?这附近倒底是哪里?”木青冥也迎了上来,急声问到。

他们是从暗道里出来的,而出了王了哥的事,赵良也来得及没说清楚此地的位置,故而在用意念传音时,木青冥暗中交代妙乐来时一定要注意一下此地的位置。

“九龙池东北面的大兴坡附近(现在昆明圆通街与青云街交会处),距离玉龙堆(如今的翠湖北路一带)不远了。”妙乐皱起了眉头,目光绕过木青冥朝着他身后的正屋望去,接着嘀咕道“怎么会有死人的气息?”。

锁龙人的体质各有千秋,比如木青冥和铁桦擅长搏斗和异术,而妙雨对各类药物有着天生的敏感嗅觉,能在不看药物的情况就能嗅出那是什么药物。而妙乐则是对活物死物有着天生的感知力,并且还能从气息中分辨出死人生前有无被施展过什么术,或是修习过什么。

所以木青冥才让她来看看那些尸婴。

“死者还是个男的,看来杀死他的人力气也不小啊。”都没有见到尸体,仅凭着感知妙乐就说出了死者的性别。若不是她就是锁龙人,木青冥又知道她的特殊能力,一定会把她当凶手同伙给抓起来的。

“对,颈骨都被一掌击碎了。”木青冥点头说到。

“还有不少死婴。”微蹙眉头的妙乐继续感知着四周的一起,嘴里缓缓说到“在地下,是畸形的婴儿。”。

此言一出,木青冥倒是面色不变,墨寒却惊愕中透着点点钦佩。妙乐连尸体都没有看到,仅凭感知力就知道尸体什么,这令她对其心生敬仰。

“是,就是让你来看看这些婴儿有没有施术的痕迹,我在表面上倒是没有见到施术的痕迹;内脏我就不清楚了,然后你顺便把这些都搬回去。”木青冥掏出了那方绣帕,在点头应声的妙乐面前小心翼翼的徐徐展开后,指着上面的淡紫色粉末印出的手印,又问到“你看看这粉末是什么?”。

妙乐默不作声地盯着那些形成手印的淡紫色粉末看了片刻后,本是微微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沉默思索了片刻后,若有所思地缓缓道“这好像是彩门的秘药啊。”。

“啊?彩门?”木青冥也皱眉狐疑到,惊愕在脸上一闪而逝后,木青冥恍然大悟。

江湖上都管变戏法的唤作彩门,彩乃是彩立子的意思,就是变戏法的唇语。而在许多的寻常人眼里,彩门中人只是一群会变出仙人摘豆,空盒变洋火和破扇还原等等戏法的人,与今时今日风靡全球的魔术师算是一路人了。

殊不知,彩门发展今时今日,变戏法也不是他们的主要收入,主要收入是卖他们本门的秘药。

彩门中有一个职业,用江湖唇典来说叫挑除供的,这是庚子年(公元1900年)后才在彩门里设下的职,就是专门打着教人小戏法的幌子,对外出售彩门的部分秘药的人。

就木青冥所知的,这对外出售的诸般秘药中,要属这“仙人脱衣”销量最好。只要将这种秘药藏在指甲盖中,待到用时,从你要对付的人的身后悄悄地把药粉往对方脖领儿里一弹,不到一支烟的功夫,保准对方刺痒难挨,立刻就要脱衣服。

不少心术不正不正的人,经常那这种药粉来戏弄女子,或是在男人想装君子,不想霸王硬上弓时用来逼迫良 家女子脱 衣就范。就连妓 院里,也常备着彩门的这种秘药,与春 药一起使用,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才被卖到窑子里的女孩子;或是用来给上门消费的客人增添几分情趣。

这使得曾经在凡人眼中看来,神秘莫测的彩门们是那么的无耻下作,彩门也因此贴上了赚钱不择手段的标签。

“我怎么没想到。”惊愕过后,木青冥眼中闪过悔意“当初吴妈所中的迷 药,或许就是来自于彩门呢!”。

说着此话,木青冥心中还萌生了一种抽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当时他把猜测和线索,局限在了拍花子们的身上,居然忘了很多拍花子的并不可能自己配制秘药,那都是去跟彩门买来的,使得侦破进展缓慢。

“但是是彩门的什么药,少爷就得问妙乐师姐了,这一块她是行家。”妙乐又缓缓说到。

木青冥点头间再次收好了手帕。

“那少爷,我去看看那些死婴吧。”妙乐见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于是提出自己先去看死婴。

“嗯。”木青冥点头间,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东屋“里面还有机关,你小心点。而且有条暗道直通到警厅下的地下拘押室中,你别进去。”。

“知道了。”应了一声的妙乐,接着转身朝着东屋而去。

木青冥语毕后继续默然无语,思索着该不该去拜访一下当地的彩门们时,粉尘这个此忽地从他脑中崩了出来,随之他双目一亮,本还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知道这西屋哪里有问题了。”。

“我在屋中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顿了一顿,在墨寒惊奇的注视下,他准头看向身边的西屋,缓缓道“灶台和旁边堆着的柴木上都有灰尘不少,显然李瑾已经很久没在里面做饭了,可另一边的立柜上却没有尘埃,显然是有人才把它放到哪儿的。”。

语毕他径直地走入屋中,直接站到了那个立柜前搬开了立柜。随之一面砖块崭新的墙壁,映入了他的眼帘。

砖缝中,还可以看到尚未完全凝固的加上泥沙的糯米糊。

木青冥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将右手紧握成拳,抬手往那墙壁上打出了一拳。

在墨寒带着担心的轻声惊呼下,被他集中的几块青砖碎成了无数的碎块轰然落下。一道宽不过两尺左右的夹墙,在他们眼前呈现出来。

夹墙中会有什么?彩门与长生道有无同流合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将计就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正在不知道另一种粉末是何物时,妙乐感到认出了那是彩门秘药,但却不知是哪一种药。随之粉末提醒了木青冥,让他想到了西屋是哪儿的怪异,接着他从怪异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被封起来的夹墙。引出来墨寒和木青冥在夹墙中,见到了不好人皮面具,其中就有老李师的脸皮,以及一套专门割皮切肉的工具,料到真正的李瑾只怕早已被长生道教徒们杀害了。

木青冥一见墙后真有猫腻,便兴致勃勃地双手齐动,活生生地把那面墙壁的青砖不是扒下,就是打成一堆碎片。

后面的那道墙壁渐渐的呈现了出来,挂在墙壁上的一张张精美绝伦里透着诡异,且皮肤光滑鲜活,活灵活现的人皮面具,也随着慢慢露出来的里墙,一张紧接着另一张地映入墨寒和木青冥眼帘。

待到整个夹墙的里墙完全露出来后,他们可以看到除了那十几张不一样的人皮面具外,还有一张长案横在了夹墙里。

灰尘碎石散落的长案上,可以看到正中处架着一根竖起的木架子,顶端上置这一个双眼空洞的头颅。

那头颅上的皮肉已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骼,和那没了双唇遮挡而露出的白牙;乍一看去,还真像是这颗人头在对着他们呲牙咧嘴地笑着呢。

好在墨寒就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也跟着木青冥见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诡事,早已就对人骨什么的习以为常了。不然非被那呲牙咧嘴,双目空荡荡的人头吓得发出撼天动地,足以刺得耳膜生疼不息的尖叫来不可。

而在这颗人头两边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长短大小不一样的九针,四枚材质为金,另外的五枚为银。其次还有不少形状与长短,厚薄都不一样的刀。细细一数,那些刀不多不少正好十柄。

刀刃与针尖上皆是寒芒迸射。

“这些是干嘛用的?”不通岐黄之术墨寒只是打眼一瞧,就好奇地问到。

“这叫九针十刀,可以用来切皮刮骨,放血拔脓。每一物的作用都不相同。”木青冥的手指在这些工具上一扫而过后,拿起其中一柄刀身短小,质地坚硬而刀刃呈微弯的小刀,又对墨寒说道“比如这个,它的名字叫碎骨刀。是用来剔断筋骨和切割软骨的刀具。”。

墨寒定睛一看,顿觉这刀很是熟悉。细细回想了片刻后,她道“这不是肉铺里屠夫用来切寸金软骨的刀吗?”。

在前段时间木青冥颓废时,墨寒可没少上街采购,其中就买过了几次软骨臊子。见那肉铺屠夫就是先用这种刀,把寸金软骨先剔下切小,然后在用大刀给剁碎了的。

“是的,屠夫们也用它来切软骨。”木青冥点着头,把那把刀再次放下“大夫们则用它来给兵刃剔除坏死的骨骼。”。

“那这又是干嘛用的?”墨寒接着又抬手指了指那颗人头。

木青冥环视着那些工具,并未及时回答;片刻后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些人皮后,才面带自信之色地轻轻一笑。

随即,他随手从里墙上取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毫不犹豫地往那颗白骨人头上套了过去“就是用来撑住这些面具,好给面具做修饰或是防腐的。”。

转过后,一个有着中年男子相貌,但却没有头发的人头出现在他和墨寒眼前。两人一看之下齐齐一愣;墨寒愣住是没想到那颗头颅是这般作用,但木青冥也愣住了,却是因为那张脸正是他往日见到的,李瑾的脸。

“难道这李瑾一直是带着人皮面具,并非真正的李瑾?”木青冥一声惊呼,随之皱眉思忖起来。

这样的人皮易容术他在小菜园村中也见过,当时的长生道大姐就是顶着赵兰兰的脸皮现身的。

还有在他小的时候,随着家里的长辈们去剿灭长生道时,在长生道的据点里,也曾经见过这类人皮面具。

而那些面具挂着时,皮肤都是所在一起的,分不清谁是谁。可在这颗人头上撑开后,相貌也随之复原了。

经他提醒,墨寒再次细看那张人皮,发现却是是李瑾的脸,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她与木青冥在西寺塔下邂逅时,用匿迹咒躲在墙边,紧张的她一直紧盯着赵良和随从。

而那个随从就是李瑾。

故而这段印象很深,以至于后来就没在怎么见过李瑾的墨寒,细看后也认出了这张 人皮面具的主人。

“真正的李瑾,只怕已经死了。”许久后,从惊愕中定下神来的木青冥哀叹一声,变得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套着人皮面具的头颅上,打转片刻“或许这个能与这副人皮面具严丝合缝的头颅,就是真正的李瑾的。”。

“嗯。”墨寒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和猜测。随之墨寒又若有所思地问到“可这些东西体积也不大,他们为什么要藏起来而不是带走呢?”。

“据我所知,这些人皮面具制作和保养的过程极其复杂,首先为了保证鲜活,这人皮必须得在人活着的时候就剥皮下来。”木青冥这句平静地叙述,让墨寒也心头微微一怔,忽地一窒。

在她的脑中,也随着木青冥的话语浮现了一张没了脸皮,腥红的肌肉全部暴露在空气中,正在对着她,迎面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的脸。

“而且这种残忍的邪术起源与藏地;据说最好的办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在头上开一个小口子,然后把水银顺着这个口子灌入。”活了三百多岁还童心未泯的木青冥无形中起了玩心,忽地转过身来,摆出冷峻面色的他,脸颊正好被屋中阴影覆盖,再加上他正在用一种冷冰冰的目光打量着墨寒,有些诡异而又恐怖,令墨寒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因为水银很重,所以会顺着天灵盖头皮与骨肉之间割开的缝隙从上至下很快流遍全身时,人皮就与全部肉身彻底分离了。而那个被灌了水银的人,也会剧痛不已。”屋外的太阳又被白云遮住,天地间一暗,他的声音越来越冷,脸上的阴暗也越来越重,随之他趁着墨寒专心致志之时,猛然抬起了化掌为爪的手,迅速奔雷一般快速伸到墨寒眼眸之前“那个两只眼睛凸出着,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地人就会从地下蹦跳出来,土里之留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啊!”墨寒纵然胆大,但木青冥有心吓唬她,也把她登时吓得心胆俱颤,尖叫着跳了起来,惊惧下顾不得许多,直接扑进了木青冥怀里,紧紧地搂着对方把头埋到他的胸口,双目也在这一瞬间闭紧,浑身连连颤抖不停。

木青冥也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愣后也觉得自己玩的过火了点;对方虽然是妖,但毕竟也是女孩子,天不怕和地不怕是不可能真的出现在她们身上的。自己这么吓对方好像真的过分了。

于是他只好抛开一切,用手轻抚着对方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这呢,你不必害怕。”。

被他一阵安慰的墨寒也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稍稍安心了些许后身子不再颤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但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边用手,隔着衣服轻轻地捶打着木青冥结实的胸膛,一边红着脸连连怪嗔道“让你吓唬我,让你吓唬我。”。

任由她发泄了一番后,木青冥扶着她的双肩,把她从自己胸口拉开了些距离后,也微红着双颊尴尬地笑笑后,诚心诚意地道“以后不吓唬你了,我保证,我对天发誓。”。

木青冥抬起了右手,除了弯曲的拇指外,他们几个指头竖得笔直。

但见墨寒泪眼婆娑,微微赤红的双眸眼角处,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后,木青冥也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疼。

他隐约记得,上次这样的感觉还是自己从入魔中缓过神来时,看到被自己打得筋骨尽碎,倒飞出去的箐箐时。

一想到箐箐,木青冥这心中又横生了几分愧疚。但随之又看到,见他郑重其事地保证了,便破涕为笑的墨寒,木青冥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箐箐的悲剧在墨寒身上重演。

“这只是制作的第一道程序,随后需要洗净抹盐等等。”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木青冥定了定神,松手放开了墨寒“而其后的保鲜就更是麻烦了,存放的地方更是麻烦,得保证绝对的干燥,而且不能有任何蛆虫,还得草麝香(郁金香草)煮汤和用黑黍酿酒来定时清洗,以水银和砷来浸泡。由此可见,长生道在春城中的其他据点,都没有此处干燥。”。

“青冥哥你懂得真多。”听到此墨寒已经忘了方才的恐惧,一脸崇拜地望着木青冥“都可以去考状元了。”。

虽说木青冥的见多识广她早已清楚,但每每听到对方给他讲述各类奇闻轶事时,墨寒还是会不由得心生钦佩。

“之乎者也和又长又臭的八股文,我还真不会写,状元什么的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我也做不了。”木青冥又是尴尬地一笑,挠了挠头“而且长生道过于自负了,他们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想着暴露出石室,留下那些畸形的婴儿,我们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就不会察觉到这些;所以把人皮面具暂存于此。待到警察们再次抓不到李瑾而撤走后,再启用这儿就行。而往后,大家都会遗忘此地。”。

“所以那两个苗人才会在此,为的就是藏起这儿的东西。”阳光再次从云朵后露出,有过西屋的门窗洒入,照在了木青冥那张带着暖暖微笑的脸上。

“不过他们这次是失算了,而我要用此来将计就计。”木青冥说话间眼珠子滴溜一转,心中已有了计较;在墨寒眉宇间泛点困惑时,他已然微微扬起了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木青冥的将计就计是什么?长生道是否又会中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果然有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在夹层中发现了不少的人皮面具,墨寒有所狐疑长生道为什么不把这些轻便的人脸皮带走?木青冥则告诉她,自己猜测是长生道为了能更好的保养这些人皮面具,故而木青冥也打算用这些人皮面具来个将计就计。引出来木青冥给墨寒说了计划,打算把这个夹墙先封起来,装出并不知情,然后暗中监视这座小院。而另一边,监视着林府的妙雨和妙天,也发现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之事。

墨寒似懂非懂,不明白木青冥倒底要用这些东西怎么将计就计?

如今已是日照中天,大地上铺满了暖和的阳光;但两人却都把精力放在了案子上,居然都忘了到吃午饭的时间,就连他们的五脏庙也都忘了饿了。

“我要把这面夹墙封起来,原封不动的封起来,然后暗中监视这座小院。”木青冥说着此话,暗中施展意念传音给铁桦,让他悄悄地买些青砖和地砖,还有混合了糯米煮成糊的沙子来此。

一个完整的计划,在此说话时已经在他脑中形成,而封上这里的夹墙,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你确定他们真的会派人来吗?”虽说木青冥神情自信满满,说话也是底气十足,但墨寒还是表示有点怀疑,怀疑长生道会不会中计?

以她对长生道的了解,这伙邪教可不仅仅是身怀诡异莫测,令人骇然的神秘邪术,还是一群境遇算计,擅长策划各式各样阴谋诡计的人。而且长生道派来封住夹墙,带走正屋里那地下暗格中之物的教徒,都被他们撞见了,难道长生道还会有侥幸心理?

木青冥盯着蹙眉的她看了片刻,猜到了她心里所想,反而不以为然地淡然一笑“如果我们表现出把精力都放在了追杀那个杀了小徐的人身上,那么长生道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我们根本没有发现夹墙。除此之外,正堂的暗格也得给他复原了。”。

说到此,见墨寒还有些狐疑,木青冥又是笑笑,缓缓说道“如果赵良肯配合,发一张简洁明了的通缉令,就说要追捕那个苗女呢?并且写明这个苗女就是杀死小徐的凶手呢?”。

木青冥又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而且别忘了,只要我们不把王了哥就是另一个省警厅的内鬼之事说破,让赵良有意无意地告知王了哥,我们要全力追捕这个苗女呢?”。

墨寒也不傻,边听边思索的她在木青冥说到此时,忽地眼前一亮,兴奋地嚷嚷道“如此一来,长生道自然就会相信夹墙还没被我们发现;而你也说了,这些人皮面具需要随时保养,而如果一两天后赵良就表现的很沮丧,不再派人看守这座小院,长生道自然就会动起来。”。

“聪明。”木青冥眯眼一笑之际,伸出手去,带着怜爱轻抚几下墨寒脑门上垂下的刘海“所以那时候我不动声色地放走了王了哥,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啊?”。

墨寒当即嗯声着,把头连连一点后也笑了起来,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喜悦。

当然,还有对木青冥的崇拜。

“这一次,我一定要逮到一两个长生道的教徒,最好是能逮到这个做人皮面具的人渣。”收起了笑意的木青冥转过身去,看着夹墙里的那些人皮面具,眼中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愤怒。

但随之墨寒又若有所思地问到“还有一点事情我一直没能想明白?”。

“如此看来,存放在正堂地下的暗格之中的东西,似乎就不可能是药碾子了。”木青冥转过身来,看着若有所思地墨寒,也静静地听着她的分析“可能只是那些药粉,但应该还有药粉以外的东西才对。这些东西都是足以暴露长生道踪迹或者是行动之物,所以他们不得不带走,而且把那个叫小徐的警察给灭口了。”。

“嗯,你好奇是什么东西对吗?”木青冥面色恢复了平静,缓缓地问到;墨寒也随之点了点头。

“此事先放一放,等我们抓到长生道教徒,此事的真像自然会浮上水面的。”木青冥说完此话,沉吟思忖起来;他要在把他的计划重新整理一遍

草海边上,佳木葱茏,齐花烂漫的林府中。

施展了匿迹咒的妙天去府外吃完饭后,再次潜入院中换妙雨去吃饭。自己则立在院中西厢房前那株古杏下,之前妙雨所站的地方,静静地盯着不远处正堂里,围坐在八仙桌边吃饭的林世轩一家。

木青冥之所以让他们留下,是他在昨晚就已发现了林万金身上有问题。

昨晚他在林府东厢房中说出乌木鬼珠的事时,惊魂未定的林万金无意中微微颌首了一下;似乎林万金是知道乌木鬼珠有此危害一样。这个微小的细节没能逃过木青冥的眼睛,也在第一时间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当时他没怎么在意,但回家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如果说对方不知道乌木鬼珠对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危害,为何会在不经意间微微颌首一下?

这个动作就好像是在对木青冥说“嗯,我知道的,确实如你所说。”的一样。可木青冥所说的事,显然不是一个生意人家的公子能提前得知的。

木青冥思前想后了一夜,还是想着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他交代妙天和妙雨,在提出要林家举家搬到个旧县去避祸,并且透露出有人打算害他们时,特别留意一下林万金的态度。

如果林万金在得知有人要谋害他们一家后,有后怕或是在认真思索后同意他们的提议,那妙天和妙雨就可以直接回家。

可如果林万金表现的不信,好像是善念所致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推论时,他们就暗中潜伏下来观察,从林万金的身上找寻蛛丝马迹。

木青冥至始至终相信,一个从小没娘,与父亲一起做生意长大,成年后又多为父亲打理各处生意,也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人,想必明争暗斗对于林万金来说并不陌生。因此纵然他骨子里善良,也不会善良到愚蠢的地步。

如果林万金在妙天他们说出有人要害林家,还不愿意相信这个阴谋的存在,那必然是装出来的。

妙天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堂中;林家的饭桌上很不和谐,林世轩自顾自地在喝酒,而林万金则埋头吃饭。至于林家二夫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瞪着林万金,好像恨不得这个人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正在此时,去府外吃完饭后又施展了匿迹咒,潜入林府的妙雨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定,然后用意念传音对妙天说到“有什么发现吗?”。

“老样子,没什么线索。”妙天也用意念传音说到,同时紧皱起眉头来。方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好像除了不和谐外,还有几分妙天都看不透的地方。但是一定要问是哪里看不透,或许就是目光闪过恨意的林家二夫人,对林万金有意无意的瞪眼;这些小动作好几次都被林世轩看在眼中,但对方却没有作声,装作没事人一样。好像是对二夫人很是顺从,全无一家之主的姿态吧。

可像林世轩这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可不像是会被夫人玩转在手心的人啊。

又过了半晌,吃饱喝足的林家父子各自回房去休息了。妙天跟上了林万金去了东厢房,而妙雨则悄悄地跟在二夫人身后,来到了西厢房中。

午后的邻家小院里,宁静里透着些许的安祥;仆人们忙完了手上的活,也纷纷回到了各自的房中去休息了。

二夫人站到了西厢房里,看着自己静静地躺在床上,熟睡中的儿子,眼露几分心疼。但见儿子用木青冥给的药物泡澡了之后,脸上确实恢复了不少血气,并且气息也不再那么的无力后,二夫人又面露几丝欣喜。

紧接着妙雨见她蹙了蹙眉,眼中徘徊着几分夹杂着纠结的迟疑之色,不由得好奇这二夫人在纠结什么。

半晌后,她见到二夫人从袖中摸出了一包药粉;徐徐展开后盯着包装纸上的乌黑粉末,二夫人眼中的迟疑和纠结更重了几分。

不用靠近细看,光凭粉末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气味,妙雨也能嗅出来那些药粉中的主要成份正是乌木。

“这林府果然有鬼,少爷破了乌木鬼珠,现在又出现乌木粉末;可这二夫人所以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乌木粉末?”正在妙雨思索着时,二夫人已缓步走出了西厢房,妙雨赶忙跟了出去。

二夫人出门后,轻轻地给儿子关上了房门后,毫不犹豫地把手中那些粉末洒在了地上,接着把包粉末的纸揉成一团,丢到了杏树下的草丛里后,朝着正堂那边而去。

目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妙雨紧蹙眉头;方才二夫人的神色显然是要给儿子服用这些药粉,但见到儿子脸上有了血色,身体正在日益好转后,她毅然决然地丢弃了这些药粉。

显然,二夫人或许也知道这些药粉有着极大的副作用。

妙雨蹲下身去,见四下无人便掏出了自己手帕捻起了地上的一点点粉末,放到鼻孔下细细一嗅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这些药粉里除了乌木外,还有柳树籽槐树花,以及水浸腐烂的黄杨木粉末和孤坟土末,全是招魂养邪的邪药。

据妙雨所知,这些药一旦给林家二公子服下,不但治不好他的病,还能让他体质发生变异,成了一具可以承载恶鬼邪神的活物容器。

“这二夫人是哪里弄来的这些药粉?还是有人刻意给她的?”妙雨收好了手帕,正思索得入神时,东厢房的大门悄然打开,林万金从中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而跟在他身后的,是施展了匿迹咒而藏匿着身形的妙天。

与此同时,林世轩也从缓步走出正堂,与儿子对视一眼后,两人心照 不宣地朝着厨房那边而去。

林世轩父子要做什么?林府中倒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林府的秘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要用夹墙里的那些人皮面具将计就计,以此设局抓捕长生道教徒。而在林府中的妙天和妙雨,发现了林府中的一些怪异之处。而且还发现二夫人,扔掉了一包邪药。引出来妙雨和妙天继续跟踪,见到往日胆小善良的林万金,居然在厨房中毫不犹豫地割下了自己手上一块肉,裹了药粉后交给林世轩。而林世轩居然把这块人肉,悄悄拿去给自己的小儿子吃了下去。

妙雨和妙天都看得狐疑;这爷两鬼鬼祟祟的朝着厨房而去,倒底是要干嘛?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妙雨和妙天也心照不宣的跟了上去。

来到倒座房里的厨房里后,林万金站到了门后探出头去,一言不发地环视左右,确定此时无人见到他来到此地后,才缓缓地关上了门。

随着大门关上而昏暗了不少的厨房里,除了林家父子,和隐身着的妙雨妙天外,再无他人。

“父亲,让我来吧。”关上门后的林万金,毫无犹豫地大步走到了父亲身边,一把夺下了父亲手中那柄亮闪闪的剔骨刀。

林世轩的眼中,一反常态地泛起了点点怜爱之色;这是从昨夜到今天,妙雨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的大儿子有此眼色。除此之外,妙雨和妙天都能看到林世轩皱起的眉宇间蔓延开来的紧张。

由此可见,之前林世轩对林万金那不闻不问,懒得关爱的态度,显然是装出来的。

“金儿,这些年为父都让你受苦了,现在还要你来割肉,为父于心不忍啊。”林世轩猛然按住了林万金举刀之手,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

“父亲,您可别这么说。只要能保住我们家的产业,保住你的性命,孩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别说是一块肉,就是要孩儿的命也在所不惜。”说此话时,林万金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坚定“长生道的要求就是要林万银,奉献出他后,我们家安然无恙。”。

说完此后,林万金的眼中忽地闪过一道冰冷的寒芒。他整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性情,都凡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金儿”听到林万银这三字,林世轩不由得哽咽一声;但他的话还未能说完,林万金便是冷哼一声后,斩钉截铁地道“他又不是你儿子,是现在睡在正堂里的那个恶毒女人,和那戏子生得!此时在我林家上下还有谁不知道,都是不敢说而已。父亲,你不要再对这小野种仁慈了!”。

不但是神色变了样,就连语气都充斥着一股令人顿感阴寒的怨恨和戾气。

此言一出,林世轩浑身猛然一颤。眼中随着之前的哽咽泛起的点点不仁瞬间消退殆尽,他按住林万金举刀的手也在此时缓缓移开。

但是随之,林世轩眼中打转的泪珠便从眼角处滑落。

“长生道的人可说了,只要把林万银交给他们,我们一家上下都能保全;若是他是您的亲儿子,我的亲弟弟,孩儿就是拼死也不会把他交出去的。”见父亲落泪,林万金眼中终于浮现了几分不仁;他轻轻一叹后,理所应当地道“可是他不是啊;能拿他去给我们家换来太平和荣华富贵,也算对得起您这十几年来养着他了,不是吗?”。

林世轩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地把头点了一点。

林万金不再废话,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白毛巾,咬在了嘴里后毫不犹豫地卷起了自己左臂上的衣袖。林世轩也在此刻从袖中掏出了绷带和一支青花瓷瓶,并且拔开了堵住瓶口的红布塞子。

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林万金使劲咬紧了嘴里的白毛巾,随之把闪烁着寒光的剔骨刀往左臂上猛然刺去。

血溅之下刀刃入肉三分,接着林万金又是一挑,活生生地把自己手臂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带血皮肉给挖了下来。

纵然疼得林万金立即满头大汗,连连倒吸冷气,但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至始至终都没吭一声,甚至连一声哼哼唧唧都没有。

林世轩也赶忙把药瓶里的白药,一股脑地洒在了林万金左臂上,那鲜血咕噜咕噜直冒的伤口上,随之把绷带展开,帮儿子把伤口仔仔细细地包扎好。

一起就绪后,两人把地上和剔骨刀上的血迹都清洗感觉后,林万金把落在了地上的那块自己的肉捡了起来,也用清水将其囫囵一冲后,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来。

包装纸一打开,就在旁边的妙雨顿时嗅出了那纸上的药粉,与之前林家二夫人扔掉的是一类药;这种邪药,对于她这个擅长药术的锁龙人来说太熟悉了,这是一种使得活物成为邪神妖鬼容器的邪药。

而要药物生效,就需要用人肉为引。

曾经,赵兰就吃下过这一类的邪药,从而成为了诃梨帝母的容器。

惊愕之际,妙雨见林万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肉片往药粉上裹去,直到那血肉模糊的肉片上全部沾满了那种邪药之后,他才把肉片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微微颌首道“父亲,成败在此一举。”

翠湖边,李瑾原来居住的小院里,铁桦已赶在了赵良之前,用袖里乾坤术带着青砖和泥沙,还有砌墙抹泥板抹泥刀等物来到了小院里,与木青冥和墨寒分工合作,在短短地一盏茶功夫内,就把那堵夹墙给完全复原了。

说起来,这铁桦在成为锁龙人之前还真做过两年的泥瓦匠,除了擅长降妖除魔之外,他也通晓建筑方面的知识;木家小院的创建工作就是他一手指导都监的。

而此时这面夹墙被他复原后,居然与之前的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来。随之木青冥又把那立柜复原,如此一来,这西屋还真像是完全没有动过的样子。

三人又来到了正屋里,也是三下五除二地把破碎了的地砖,用袖里乾坤术收了起来后,铁桦再从其中拿出了四块一模一样的地砖,将其一一复原。

一切就绪之后,去地下石室中勘察已久的妙乐也顺着暗道,再次走到了小院之中。

“有什么发现?”木青冥拍了拍手,掸去了掌心上的尘埃后,迎上了正朝着正屋这边而来的妙乐。

“那些畸形婴儿都有被施展过邪术,体内经脉骨髓中尽数有被邪气鬼气洗练过的痕迹。”两人在正屋门前对立站定后,妙乐不急不慢地说到“其中有尸蛊之毒的,也有鬼气入体的,还有不少是一种制作容器的邪术。可以说,这些孩子不是因为身体畸形而死,而是因为被施展了邪术而亡。”。

妙乐说到此顿了顿声,眼神也随之黯淡了几分。这些鲜活的生命,完全是被用邪术折磨而死的,别人不一定看得出来,但她可以。这就是她的能力,也是令她提起此事便黯然失色的原因。

那些婴儿不是被邪气折磨得筋骨尽断,就是被鬼气把脊椎骨骼,与五脏六腑完全侵蚀成了一堆废肉。就连体内因为已死许久后而凝固的血液,也全是紫黑色的。

“我会亲手弄死这个邪教的。”对方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令木青冥闻言后咬牙切齿,眼中也迸射出了愤怒的火花。本是舒展十指的双手愤然紧握,任由指尖随着手指的发力,一点点地深陷入掌心之中。

“这会不会是在为什么做准备?”老成持重的铁桦虽也愤怒,但还保持着几分冷静,略一沉吟后,若有所思地道“比如说尸蛊毒,是在为某种事情做准备而在婴儿身上,先做了试验的。”。

经他提醒,方才从愤怒中缓过神来木青冥顿时恍然大悟;至今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梅香时,对方身上所中的毒不就正是尸蛊吗?

那在婴儿体内的容器试验,或许就是承载诃梨帝母容器的试验。想到此,木青冥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确实是容器的试验没错,但并未承载过鬼神。”紧蹙双眉妙乐把头缓缓一摇,又道“只是可以肯定一点,那些被做过容器试验的婴儿们都承载过鬼邪之气,是一种可以发动古老邪术的鬼邪之气;而婴儿们也是被鬼邪之气活活折磨死的。”。

“是什么样的邪术?”墨寒和木青冥迫不及待齐齐问到。

“似乎是一种能制造出大量尸变的上古邪术。”妙乐略一沉吟,皱眉狐疑道“似乎也是方士们才会的邪术,这一部分得我回去后再细细勘察一番那些婴儿的经脉,才能一清二楚。”。

木青冥没再追问,只是微微颌首间沉思了起来;这么看来长生道之前也就一直有着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则会围绕着木青冥体内的魔气,以及诃梨帝母展开,或许还有他脚下这座城中,埋藏在地底的锁龙阵,以及恶龙体内溢出的,与地脉灵气已经融合在一起的龙气有关。

“他们倒底要干嘛?”木青冥微微垂首,缓缓踱步转圈,把至今所知的一切,那些断断续续的线索都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并且以此做一个推论。

正在木青冥想得入神之时,墨寒忽然说开口道“妙雨姐来了。”。

话才出口,便有一道黑影从院墙外跃入其中,如鬼魅一般闪现到他们身前站定。众人定睛一看,来的还真是妙雨。

“林府中确实有问题?”不等有些微喘妙雨喘匀了气再开口,木青冥已经在她对面停下了踱步,举目直视着妙雨缓缓问到。

“是的。”妙雨把头一点,接着把自己和妙天所见之事一一道来。

约摸过了一盏热茶的功夫,妙雨把所见所闻都说完了之后,其他几人皆是皱眉,眼中或多或少地带着些许困惑。

“这真的是那个昨晚还巍巍颤颤,万事都表现得有仁有义的林家大少爷吗?”困惑之际,墨寒不由得嘀咕到。

这变化太快了,让墨寒还真有些一时间接受不了。

林万银最终会变成什么?林万金又是怎么和长生道勾结上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暴露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把石室勘察一番后,出来告诉了木青冥那些婴儿,都是被邪教用来做邪术试验后,被邪术活活折磨死的。随之妙雨也赶了过来,告知木青冥林府中果然暗藏着一个秘密。引出来木青冥结合所有的情报,制定了另一个顺水推舟之计,要借此给长生道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而留守在林府中的妙天,随之也见到了林家大少爷林万金,与温疾的私下会面。

“林家二少爷真的吃下了那片肉?”妙乐转头看着妙雨问到;随之妙雨点头,木青冥对林万金与长生道有来往之事,到没有让他很是震惊,只是淡然说道“这么说来林家二少爷已经成了第二个容器?”。

“对,那是能把人做成容器的邪药,而林万银被林世轩骗了,还以为那就是一种可以治病的奇药而已。”妙雨轻叹着摇了摇头,眼中泛起了几分惋惜之色“被自己父亲骗了,成为邪神容器还不知,这真是世界最可怕可悲的事情之一啊。”。

除了妙雨和木青冥外,其他几人闻言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而林万金那往日经常被欺压,很是可悲的样子,在妙雨现在看来更是恶心;正是应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

“我话还没说完呢。”随之木青冥又是淡然一笑,紧接着快速收起笑容之时,他脸色郑重了几分“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悄悄地在给林万银泡澡的药中已加入了米粒和粗盐磨成的粉末,还有柚子叶和晒干的椰子肉磨成的粉末。”。

在场的除了墨寒之外,都是有着降妖除魔的丰富经验的锁龙人。深知着米粒和粗盐磨成的粉末混合在一起,可以化解阴气。

而柚子叶和椰子肉,是有着辟邪诛阴功效之物。

虽然木青冥他们都不知道,诃梨帝母之前的容易已被业火烧毁。但他们都能猜到,或许是某种意外,之前用赵兰肉身制成的容器已毁,所以长生道才会为诃梨帝母找寻下一个容器。

而诃梨帝母的容器要求极高,必须是四柱纯阴之人才行。但木青冥给林万银泡澡的这些药物里,加入了有着辟邪诛阴功效之物。虽然不能改变对方的生辰八字,但也能改善对方的体质,并且能把对方的体质由纯阴化为阴阳均衡。

如此一来,诃梨帝母就上不了对方的身;毕竟诃梨帝母是鬼神,天生就惧怕阳气。长生道在林万银身上下的功夫,自然就会付之东流。

想到此,一个计划又在木青冥脑中形成;不过这个计划需要几个关键的步骤,才能保证计划的成功。于是木青冥又注视着妙雨,若有所思地问到“你确定林府中人已经给林万银泡过澡了吗?”。

“是的,我们一走他们就给这个二少爷泡澡了,目前他们还相信,那只是治疗久病的药,当然不知道少爷你在其中使坏了。”妙雨嗤笑一声,又道“就连林万金都没有看出来,如此看来他也不是长生道的核心成员。”。

“不管他是不是核心成员,但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先机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长生道动起来。”木青冥闻言微微颌首后,缓缓转头环视着身边四周众人,轻轻一笑“等着他们掳走林万银,然后我们再悄然跟上去。林万银是容器,长生道自然会把他带到诃梨帝母的容身之所,而那地方必然是长生道的总坛。”。

湖风吹来,吹得木青冥身上衣袍一样,脸上又泛起了几分得意。

“这个计划确实可行,但我们就得准备好纯阳之物。”思索片刻后,老练稳重的铁桦也点头赞同了木青冥的计划。

“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你们帮我做几个事情。”木青冥掏出了手帕,展开后递到妙雨面前“首先第一件事就是你快帮我看看,这种药粉是什么?”。

说着此话,木青冥就伸手指了指手帕上的淡紫色药粉。

妙雨只是轻轻地一嗅后,顿时认出了这药粉确实是彩门秘药;她抬起头来,举目看向木青冥缓缓说到“彩门中一种极其稀少,名叫醉生梦死的秘药。它可以让吸食这种药粉的人对其上瘾,而且吸食后人会产生欢快的幻觉,所以名叫醉生梦死。可是一旦上瘾之后,时隔三两天不吸食就会浑身发痒,暴躁难耐,就形同鸦片一样。”。

顿了顿声,皱了皱眉的妙雨直视着木青冥的双目,颇有些担心地问到“少爷,你哪来的这种秘药?”。

“别用这种敬而远之的目光看着我,这是从正屋的暗格里找到的。我和妙乐还有墨寒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你不是药术行家吗?所以就问问你。”木青冥打量着手帕上的药粉,略一沉吟思忖一番后,又道“长生道要这药来干嘛呢?”。

“也许是用来控制教徒,使其忠心于他们吧。而且会配制这类药物的彩门中人,多数是被逐出门墙的彩门弟子。”妙雨若有所思地回答到,本是皱起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

“嗯,这个事情先放在一边,妙雨你快赶回去与妙天回合,继续监视林府和林万金。”木青冥收起了手帕后,转头看向了铁桦“铁桦叔,麻烦你去一趟跑马山上的鬼市,带着我的扳指找到他们的市主。”。

木青冥毫不犹豫地取下了自己的那枚扳指,递给了铁桦,又道“找他打听两个事情,一个是林万金的近况,看看他那里有没有关于林万金的小道消息什么的。另一个问问他,昆明城中有没有被彩门逐出门墙的弟子?又在什么地方活动等等?”。

语毕,木青冥又掏出几块大洋递给了铁桦;鬼市上是不讲交情,只谈价钱的地方。要不是不带钱去,那地方就绝对没有能做成的生意。

但就是这样一个充斥着金钱铜臭的地方,也是各类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深挖出一些关于长生道的事情来。

铁桦应了一声后,拿着大洋与妙雨一起扬长而去。

“妙乐你回家,继续研究那些死婴,一定要从中其中找出一些其他的蛛丝马迹来。”木青冥随之又转过头来,看着妙乐说到。

随之妙乐也应声而去,这小院之中又只剩下了木青冥和墨寒两人,沉浸在午后阳光和柔和的湖风吹拂下小院中,很是安静祥和。

“如果林万金真的是长生道教徒,为什么长生道还要坑他,给他带上乌木鬼珠,险些发疯呢?”默然许久后,墨寒若有所思地问到。

语气很轻,听上去也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

“或许是一出戏,也可能是一种邪术的试验。”木青冥转过身来,面朝她而立。双目直盯着墨寒,令其顿感几分羞涩。

“还有一种可能,或许是长生道的一种威慑,威慑林万金与他们合作,来保证在林家二夫人不敢给儿子喂下那个邪药之时,由林万金和林世轩对林万银亲自下手。”木青冥眯了眯眼,抬手帮墨寒那被越过墙头,拂过小院的湖风吹乱的耳鬓,轻轻地别到了耳后“所以我让铁桦叔去查一下这个事情。”

林府中,柔风轻拂而过。

林府中的佣人们在短暂的午后休息后,又忙碌了起来。而林世轩和林万金在用花言巧语骗林万银吃下裹着邪药的人肉后,各自回房去睡了。

妙雨不在,妙天一人难以左右兼顾,只得避轻就重只监视着林万金一人。

他跟着林万金回到了东厢房中后,就见到林万金一直紧皱着眉头,呆坐在床沿上,眼中泛起几分若有似无的紧张。

就连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十指,也一直紧紧地扣在一起,之前给弟弟下药时的冷酷和无情,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施展着匿迹咒隐身着的妙天,悄无声息地坐在了林万金对面的圆桌边,紧盯着这个公子哥。

他此时有些狐疑的是,是什么让林万金这么紧张的?

正在妙天百思不得其解,林万金的情绪变化怎么这么快?而且都这么极端时,屋中忽地飘起了一阵淡淡的瘟气。

妙天皱了皱眉,环视四周找寻着这瘟气来源时,又见到林万金身前一道阴影忽地人立而站起来,转眼间就化为了一道人形,把林万金吓得猛然一跳。

“林万金,林万银吃下我们给你的药了吗?”这道人形阴影摇身一变,化为了温疾的模样,用透着浓重寒意的双目紧盯着身前的林万金,用冰冷的语气冷冷问到。

坐在床沿的林万金还未惊魂未定,就见到站在自己身前,脸上映着大片阴影,面色冰冷杀意浓郁的温疾,正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四周空气也骤然冰寒了起来,吓得他浑身一颤后赶忙连连点头,连喘息也急促了起来。

“很好,与圣教合作是你们一家唯一的出路。”温疾满意地微微颌首后,又冷冷地道。

此言一出,林万金又是浑身一颤。随之迎上了温疾冰冷的目光,愣愣问到“你是不是在乌木手串上加持了让我发疯的鬼气?我可是你们忠实的信徒啊?”。

显然,林万金至今也没有认出来眼前的温疾,就是前几日见到的乞丐。

“是的。是大姐为了保证你不再大是大非面前,动了恻隐之心才做的此事。如果你才到林府就给林万银吃下了圣药,乌木带来的危害自然就不会出现,可是你到今天才给林万银吃下了圣药,鬼珠就会让你发疯不止,这也算是给你的一点惩罚。”温疾只是微微一愣,随之并未狡辩,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并且用一种戏谑的目光打量着眼露不可思议之色的林万金,好像在对对方说“就是我们做的,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一样?”。

这让暗中监视的妙天更是困惑了;难道说自己暴露了?两人在他面前演戏?但自己的追踪术和匿迹咒独步天下,不可能这么快就暴露了的;这点自信妙天还是有的,但也反而更是狐疑了。

林万金和温疾是不是在演戏?妙天是否已经暴露了行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特定的日子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有得知了一些线索,料定自己的小动作都没有暴露后,又制定了一条顺水推舟的计策,打算用林万银去引出长生道的总坛后,给对方来个突然袭击。引出来妙天紧盯着林万金,把林万金与前来与其见面的温疾一言一行,听了个真切看了个清楚,并且从中得知了长生道会在一个特定的日子,把林万银带去做成一个容器。

紧闭着门窗的林府东厢房里,随着温疾的现身而变得冰冷,犹如一座三九天里的阴寒冰窟。

但为了不暴露行踪,屋中再怎么冰冷,妙天也不敢运炁去驱除侵体寒气。

妙天是专修追踪术的锁龙人;百年的修行让他的匿迹咒不但可以能让他的身体在施术是变得透明,并且还让他的气息与空气融为一体;这也就是说,他的气息也好身影也罢,都不可能在他施展出匿迹咒时,被没有施展着匿迹咒的他人看到。

虽说匿迹咒是一种不只有锁龙人才会的异术,可此时在妙天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瘟人。瘟人这一类邪人固然恐怖,很是擅长用瘟术杀人于无形,可锁龙人都知道,因为术业有专攻的原因,这类邪人还真不会追踪和侦查,五感六觉也与常人无异。他们擅长的只有制造瘟疫而已,所习异术单一的瘟人们才会在几代锁龙人坚持不懈的追杀下,已然出现了濒临绝种的情况。

更何况妙天的追踪术和藏匿术,以及侦查和反跟踪,在当今天下异人奇士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在这点上,就连木青冥和铁桦,甚至是木山巙和木罗氏这样的老锁龙人也比不上他的。

想想这些,妙天安心了不少,也肯定自己了不可能暴露了后,继续静静地坐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你们不信任我!”坐在床沿上的林万金停下了身子的颤抖,瞪着眼角布满血丝的双眼,怒视着眼前的温疾急呼起来。

就连腰板也立刻挺直了些许。

“倒也不是信不过,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可马虎不得,且大姐也不是真的想要你发疯,她也不过是想要借此,让林世轩误以为府邸中闹鬼,假借鬼神邪说把他从吓得离开昆明。”温疾看他急了,于是语气也不再那么趾高气扬的了,稍微平缓了一些地,缓缓道“你也是知道的,林世轩是一个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很是狡猾,要不让你吃点苦头,这老狐狸是不会离开昆明城的。”。

他这话显然是谎言;可林万金眼中含着的愤恨,却在闻言后缓缓化为狐疑与困惑,在他的眼中徘徊,久久不散。

“圣教要他离开昆明干嘛?”稍加思索片刻后,依然没有想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的林万金,眼中的困惑又化为了淡淡的警惕。

但是在一旁偷听的妙天却听懂了一件事,或许他眼前的这个林万金,并不是正真的林万金。

而之前温疾所说的对方一家必须与长生道合作,才能活下去的这话里的那一家人,也不是林家。

妙天缓缓起身,很是冒险的悄然走到了床尾,打量着眼前这个林万金;对方的模样与他上午来林府时见到的一模一样,这宁妙天也不住地暗自嘀咕道“难道是某种高超的易容术?”。

妙天想着就把此事牢记于心,准备温疾走后就给木青冥汇报。

“这是圣教核心的要事,你不必打听也不必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在林家家破人亡之后,你可以继续使用林万金的身份,并且获得林家在个旧县里的全部十处锡矿。”正在妙天又思索着,长生道是什么时候把真正的林万金给悄无声息地掉包了时,并不打算告诉林万金太多的温疾又缓缓说到“你们家也能因此坐享荣华富贵,这也算是大姐让你发疯后而做的补偿。”。

林万金,应该说是假的林万金被这优厚的条件冲昏了头脑,不但警惕随之褪去,且也根本没有去计较什么,只是稍加细想后也觉得此事他确实没必要深究,拿到林家的矿井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就行;于是他微微颌首道“这样也好,圣教要是保证真的林万金不再露面就行。”。

但是这个林万金也有一些自己的小算盘,从温疾进门他就一直把右手藏在身后,并未让对方看到自己没了乌木鬼珠的手腕,而且也没把妙雨和妙天到访的告知温疾。

自然也没把木青冥给林万银送来了药物泡澡的事,告知了对方。

他这小动作和小算盘出于什么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放心,为了林家的矿业能被圣教牢牢攥住,已经不可能让他再出现了;他的灵魂都被邪神吃掉了,而且尸体也在昨夜被运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保存,你尽管放心。”温疾抬起手来,轻轻地一拍林万金的肩头,示意他不必担忧焦虑此事。

温疾虽动作神情自然,可在一拍之时,掌心中已悄然喷薄出一道肉眼难见的瘟气,顺着这个林万金肩头上的肩井穴,注入了对方体内。

这个细微的举动,就连身为锁龙人的妙天也未能看到。究其原因,还是瘟气这东西,就连锁龙人的瞳术也无法看出其形。

但如此看来,长生道的邪人们也没有打算让这个假的林万金,在计划完成后逍遥快活地活下去。而这个假的林万金,显然还不知温疾已经在暗算他了,居然还微微颌首赞同了温疾的话,随之脸上五官和眉宇间,浮现了淡淡的满意之色。

温疾身上散发出的黑气也随之淡了些许,眉宇间也挂着几分疲惫,显然是方才施展瘟术后的后遗症。

“那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把他弄走?”说着此话,林万金又转头朝着西厢房那边看去,眼中多了几分淡淡的急躁。

“不急,要让他为圣教所用,还必须等待一个特定的时间。就在这两三天内,我会亲自来把他带走的。”说着此话,温疾身子向后倒下,在背部落地的那一瞬,整个身子又化为了一道阴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妙天和假的林万金的视线里。

化为阴影后,穿梭在林府建筑的墙下墙影中,游走到了林府外的温疾,继续以阴影的形态在府外草木下的阴影里游走穿梭,朝着林府南面而去,不到片刻功夫他就来到了停在滇池边上,高涨的芦苇丛中的一艘乌篷船上,这才显出了真容。

长生道的大姐张倩倩,已经在船中乌篷里等待;温疾才显出阵容时,张倩倩便轻声问到“如何?”。

“请大姐放心,这家伙虽然想通了是我们在乌木鬼珠上做了手脚,才让他发疯之事,但却没有想到我们会不让他活了。”温疾缓缓回到。

滇池上刮起了徐徐湖风,吹动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也吹得那艘小小的乌篷船一阵左右摇摆。

“嗯,那他对圣教的忠诚度呢?”坐在随波摇摆中的乌篷船中,但却稳如泰山的张倩倩,继而用不急不缓地语气问到。

“已经没有忠诚可言了;而且这家伙是知道我们在林万金回昆明的路上,悄然用他替换了对方,所以方才我已在察觉到他对圣教已无忠诚 后,往身上注入了瘟气。带走林万金的那天,我会立马施术让他忽然暴毙。”缓缓摇了摇头的温疾,目光依旧透着一股冰冷。

“所以说我让你假扮乞丐,给他送去鬼珠还是有先见之明吧。”张倩倩不以为意地一笑,脸上又一丝淡淡的得意一闪而逝“你做的很对,我早看出来这个教徒私欲过重;要不是他最熟悉林万金的言行举止,且没有修行过邪术,我是绝不会用他来冒充林万金的。”。

顿了顿声,张倩倩又问到“除此之外,这个教徒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了。”回忆了一番后,温疾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先回总坛去准备吧;两日后的子时一定要把林万银带去总坛。诃梨帝母已经等不及了,而且锁龙阵下的恶龙没几年就会死去,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语毕之时,张倩倩已从温疾眼前凭空消失不见

木青冥和墨寒在那小院里静静地等着,等到妙雨他们都离去了半晌后,离去了许久的赵良,这才带着刘洋匆匆赶来。

一进屋,背着验尸工具箱的刘洋就在木青冥的指引下,直奔正堂而去。

“之后还有什么发现吗?”随之赵良走到了木青冥的身边,急声问到。

木青冥有意要对赵良隐瞒;倒不是他信不过赵良,只是赵良不过是个普通人,用锁龙人的行话来说就是个浊胎,告诉了他也未必能帮上忙。

而且木青冥还要赵良去迷惑王了哥;最好是不要告知对方实情,这样赵良在王了哥面前的一言一行,都才会显得自然;故而他立刻把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奇怪,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徒手将人颈骨,一掌打碎?”就在赵良正要细问时,在正屋里验死验伤的刘洋忽地嘀咕了起来。

小徐的脖后确实只有一道淤青的伤痕,且不管长度宽度,都与人的手掌侧面相符合,显然小徐真的是被人从身后,猛然给了一掌而毙命的。

而且,赵良也是一摸对方脖颈,就只知对方皮下肉中的颈骨已然尽碎;这令刘洋很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嘀咕声立刻引起了赵良的好奇,于是赵良大步走到刘洋身边蹲下,伸手在身体已冰冷僵硬的小徐脖子上摸索一番,立马倒吸一口冷气。

“这倒是不足为奇;江湖上有的人专练掌力,别说是颈骨了,就是人最硬的腿骨,他们也能轻而易举的一掌击断。”木青冥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着门框,目视着很是惊愕的刘洋和赵良,不以为意地说到。

同时他也暗中收到了妙天的意念传音;妙天把自己所见所闻,包括那个特点的日子等事,详细的告诉了木青冥。

特定的日子是什么?林万银会不会成为容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夺舍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温疾潜入林府,与林万金在东厢房里接头会面,不知用匿迹咒藏匿了气息和身形的妙天就在东厢房里。两人不查下抖出了一些长生道秘密,被妙天听了去。引出来木青冥按计行事,赵良下通缉令;回到木家小院的妙乐,立刻对带回来死婴开始了解剖,发现其中一具死婴经脉有邪术的淬炼,只为了能够配合发动夺舍之术。

温疾从林府中悄然离去,而妙天却依旧待在东厢房里,并没有跟上去。

既然长生道在林府中的目标是林万银,那么温疾一定还会回来的;妙天只要在林府里守株待兔,完全没必要去冒险追踪。

温疾方才出了林府后远去,妙天就给木青冥意念传音,告知了对方林府里的情况。

蓝天白云下,李瑾之前居住的小院外桃李争艳。靠着正屋门框的木青冥,静静地聆听着这些只有他能听到的情报。

湖风吹来,木青冥脸上肃然了些许。他万万没想到连他熟悉的林万金,也是被人替换了的假货。暂时还不知道那个假的林万金根本没有修习过邪术的木青冥,不由得心生几分惊愕,还以为是自己哪里的细节上疏忽了呢?

“看来木少爷对人体骨骼也有研究啊。”就在木青冥听得入神时,愣了一愣的刘洋,朝木青冥看来的眼中溢出点点不可思议之色。

“谈不上研究。”木青冥淡然一笑,暂时收起肃然,坦荡地迎上了刘洋略带敬意的目光,很是谦虚地回到“只是看过几篇华佗伤科神方而已。”。

随之脑中又响起了妙天的意念传音“而且我仔细勘察过了,这个假的林万金,身上没有邪术的修行痕迹。”。

木青冥闻言稍加细想后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自己疏忽了什么,而是如此一来这个假扮成为林万金的人,才会显得与真的林万金一模一样。

而从妙天所说,对方在相貌上,与真的林万金并没有什么差别;毕竟连木青冥和林万金的亲生父亲林世轩,都未能看出有假的这点来看,对方不但带着林万金的脸皮面具,而且还是一个熟悉林万金一举一动和过去之事的人。

一个对方曾经是林府仆人的设想,猛然跃入了木青冥的脑海。

而刘洋也没有多想,微微颌首间对木青冥头来了钦佩的目光后,又继续低下头去开始了他的验尸工作。

“继续监视林府。”木青冥暗中用意念传音给妙天下了个任务后,看着赵良缓缓开口问道“你能下逮捕令和通缉令吧?”。

“嗯。”不知木青冥要干嘛的赵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一声。应声随着他点头的动作落地后,看向木青冥的眼中才泛起了点点询问之色。

“那就快去发通缉令,全城通缉那个苗女吧。不然小徐死不瞑目啊。”木青冥瞥了一眼那具尸体,继而缓缓说到“都敢在青天白日下袭击公差,你们再没点措施和举动,对方会觉得你们就是一群废物的。”。

这也是他的计划之一,为了让长生道认为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追杀那个苗女的身上,难以左右兼顾其他,这张通缉令必须得发出去。

“是啊,这个通缉令我回去就发。”赵良稍稍细想一番后,并未看出来小徐不是死于那苗女之手,以及坚信着自己的土地没有说谎的他,也觉的木青冥言之有理;于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而且这其中确实也还有面子问题;要是他不闻不问,百姓只会觉得警察无能的,这让赵良的面子,整个省警厅的面子往哪里搁?

“那这边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记得把暗道给封上,不然让邪人又顺着暗道潜入你们警厅,那真的就没脸了。”木青冥说完此话后,赵良看了看日头已有些偏西,也不好再麻烦他们,于是点头同意了下来;木青冥带着墨寒头,不回地朝着小院外走去。

“我饿了。”出了小院后,墨寒忽然想起来除了造成喝了点豆浆,吃了一根油条;后来她就一直米水未进。才走出来时,放松下来的墨寒的肚子咕噜一叫,令她双颊顿时发红。

“我记得九龙池边有一家凉拌豌豆粉,我们去那儿吃吧。”木青冥并未多想,就脱口问到。

“好啊好啊。”墨寒激动得眉开眼笑,大大方方地挽住了木青冥的手臂,继而兴致勃勃地道“难得你请我下馆子,我要吃两碗。”。

“好啊,三个铜元一碗的豌豆粉,你就是吃十碗我也请得起。”话才出口,木青冥又朝着墨寒平坦的小腹望去,接着调笑道“明明是个吃货,但你怎么光吃不长肉呢?”。

墨寒翻了翻白眼,怒哼一声。

木青冥也见好就收,又笑呵呵地问道“这家凉拌豌豆粉的店还有烤豆腐和木瓜凉水什么的,味道还不错的,要不要来点?”。

“好啊好啊。”墨寒听到还有其他好吃的,于是只是略一沉吟后,就把之前的怒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穿梭在瓦屋土墙间,朝着翠湖九龙池边而去

赶回木家小院的妙乐,本想把在翠湖那边见到的事情先告知木罗氏的;但听说木罗氏正在午休后,妙乐只好把此事先放一放,径直地西屋二楼上的药房里而去。

进到屋内后,妙乐施展出袖里乾坤,把用此术带回来的那些坛坛罐罐,还有装在玻璃瓶里的死婴,都一一从袖中拿了出来后,逐一摆放到了屋中桌上。

一切就绪后,她又从袖中掏出两个裹起成卷的布包,放到了桌案上将其展开;金属碰撞的咣当声响下,有道道寒芒随着布片的展开从中迸射出来,在妙乐身前一闪而逝。

随之可见,一个布包里躺着的是九枚排列整齐的针。无论是长短还是大小,皆无相同,与木青冥他们在夹墙里发现的九针一样。

而另一个布包里,真是十把形状厚度完全不一的钢刀;与那藏在夹墙里的十刀也是一模一样。

正是九针十刀。除此之外,布中刀针间还有一些寻常的葱白。

面如凝霜,一脸肃然的妙乐围着这几张桌案缓缓踱步转圈着,犀利的目光在那些浸泡在液体里的死婴身上打转许久,最终落在了其中一支,承载了一个肩上生有两头,一大一小的婴儿身上。

随之她停在这这支瓶子前面,从袖中掏出了一双用洗净晒干后的牛皮缝制而成的手套,又掏出了一片赤黄的中药药片,往微张檀口中的舌下放去后,再带上了那双手套伸手入瓶,将那个两头娃娃小心翼翼地从中抱了出来。

死婴方才出水,附着在身上透明液体哗啦啦地向下淋去,在那盛有液体药水的瓶子中带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涟漪。

因为有药水泡着的原因,这个死婴的保存非常完好。浑身洁白无痕的它,肩上一大一小的两颗脑袋都正对着妙乐;虽是双目紧闭却咧着无牙的嘴,乍一看还真像是在对着妙乐傻笑;可它那毫无血色的洁白皮肤,却又让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傻笑神情,是那么的古怪而又诡异。

待到它身上的液体淋干后,妙乐把它轻轻的放在了身前桌案上,让它仰面朝天地躺在自己身前。

接着她从装着十刀的袋子里,取出一把刃短而柄长不过三寸有余的小刀。她握柄持刀,往这个蜷缩着身躯,双拳微握的死婴肩上,最大的大脑袋的眉心处刺了过去。

刀尖入皮肉一分时,手指用力下拉,随之在这个死婴的眉心处开了一道长不过半寸的小口。

因为死婴死了许久,血液都已经凝固的缘故,这一刀下去并未血溅。

妙乐除了擅长识别各类异术外,她还专修了验死验伤的仵作验尸技术;只不过她所会的不只是寻常人的验尸术,更有锁龙人先辈们创下的经脉解剖,以及从皮肉中看出死者身前修习过什么异术的本事。

而木青冥会的那些验尸手段,也是从她这儿学来的。包括当初木青冥在陈府中,以白醋泼洒地面,使得血迹显形的手段,也是从妙乐这儿学来的。

切开了这个死婴最大的那个脑袋眉心处的皮肉后,皮开肉绽时,皮下肉中的经脉显现在了妙乐眼前。

之前隔着玻璃瓶,隔着瓶子里的那些液体,妙乐只能看出来这些死婴中,有一些的经脉被邪气洗练过,但看不出来具体是哪一种邪术。

如今没了玻璃瓶和液体的阻隔,死婴又被她切开了皮肉,把的经络暴露在自己眼前,妙乐则看得更是清楚了不少。

眼前这个死婴额上露出的经络,在妙乐眼中是被淡淡的邪气所包裹着的,且血液已经凝固,但经脉壁的表皮都已经开始发青发紫,显然这死婴的经脉绝不会是只被邪气洗练了一次。

盯着那条经脉看了半晌后,妙乐放下了手中小刀,竖起了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伸到了那条经脉前,先是轻轻地一压,然后再如抚琴一般轻轻地一拨。

那柔弱的经脉在她食指的拨弄下微微一颤,随着“啪”的一声细想完全断裂开来,在妙乐眼前瞬间化为了齑粉。

看到好不容易解剖出来的经脉成了一点粉末,妙乐却有些不惊反喜,淡然一笑间脸上已然透出了自信。

紧接着她用食指往经脉处一戳,沾了一点死婴经脉化为的粉末在指尖后,把指尖靠近了鼻孔下,细嗅后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夺舍邪术。”。

什么是夺舍邪术?从中又能知道些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豌豆粉——豌豆粉是昆明市传统的汉族小吃。是云南人十分喜爱的杂粮制品。是用干豌豆粒,磨瓣去皮,用水泡发后,掺水磨成浆,经过滤、熬者成糊,冷却后凝回而成。质地细腻滑嫩而色泽姜黄,且口感有豌豆的特殊芳香,经刀功成形后烹调可热吃或凉吃。而且味甘,微寒。具有补中益气,解毒利用的功效。适用于小便不畅,下腹胀满,消渴,妇人乳闭等症。(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计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绝通过意念传音术,告知了木青冥林府中的事,让木青冥得知林万金已被替换。随之木青冥让赵良快去发通缉令,借此误导长生道,使其误以为自己一直盯着那个逃逸了的苗女。引出来妙乐解剖其他婴儿,从中发现了更多的线索,其中就有一种打量复活死人的邪术。她立马将这些情报,都告诉了回到家的木青冥和午觉醒来的木罗氏后,木青冥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母亲。

关上了大门的房中,被大片的阴影覆盖了起来,显得有些昏暗。但因为是白天的原因,也并没有昏暗到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这屋里多了不少泡在瓶子里的死婴后,反而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所谓的夺舍,就是借别人身体还阳的术的总称。普天之下的异人们都知道,万物生灵的灵魂不会随着肉身的死去而毁灭,肉体不过是精神的躯壳、魂魄的住宅。而夺舍一类的术,就是指能魂魄占据别人的身体继续活下去术的总称。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人能做到在死后,灵魂占据他人身体继续活下去。于是就有了《左传·昭公七年》里写到的“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以为 淫 厉。”。

而在道家多如繁星般的道术里,夺舍一类的道术有着一个好听又高大上的名字,叫借尸还魂。

人尽皆知的八仙中的铁拐李就曾用过此术;传说他本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名叫李玄。在一个山洞中修行道术,并且已经达到了很高造诣,他甚至能够使灵魂和肉体分离。

处于某些原因,李玄在一次魂魄与肉体的分离后,肉身被家里人给毁去了;铁拐李无奈之下,正好看见附近路旁有一饿死的乞丐,尸体还算新鲜,他只得于慌忙之中,便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这具乞丐尸体之上。

借尸还魂后的李玄,与原来的李玄已面目全非,蓬头垢面,坦腹露胸,并跛一足。为支撑身体行走,李玄对着原乞丐用的一根竹杆喷了一口仙水,竹竿立即变为铁杖,借尸还魂后的李玄也因此被称为铁拐李,而原来的名字却反被人忘却了。

可铁拐李的夺舍,好歹是用在死人身上,并未去生抢活人的身躯。可此时摆在了妙乐眼前的死婴,就是曾在还活着时,就被鬼魂抢夺过身躯。

这点,妙乐从死婴经脉中散发出的淡淡鬼气可以看出。而且从那些经脉碎成的粉末中,妙乐还能嗅出来这具死婴活着时曾经被做过身体上的改造。

折磨它的人,试图用药术把它的身体体质改成一种适合鬼魂居住的身体,能自主地吸纳四周阴气,使得夺舍了这具身躯的鬼魂得到阴气的滋养,越来越强大。

“四柱纯阴”这四个字,在妙乐嗅过指尖上的药粉后,猛然跃入了她的脑海之中;这也许就是改造它的人想要的结果。

妙乐沉吟思索了许久后,一言不发地把这具死婴再次抱起,轻轻地放回了之前承载着它的玻璃瓶里去。

随之她又打开了另一个瓶子,从中捞出了瓶中那具长着四条腿和四只手,怎么看都像是个螃蟹的死婴来。

这死婴比之前的那一具要胖的多,但却面如死灰,浑身皮肤也是土灰色的,但是浑身的经脉却是凸起,而肉眼可见的。它圆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嘴巴也张的很大,从这种狰狞的模样来看,它活着的时候显然是被某种术折磨过的;而且它应该也是被这种邪术折磨致死的。

待到它身上的液体淋干后,妙乐便见到它脖子上的肥肉褶内,缓缓地渗出了晶莹的青色汗液。

她赶忙把这具死婴放在了自己身前,随之用手指沾了那点青色的浮滑汗液,又放到了自己鼻子下细细一嗅。

一股淡淡的甘味立刻涌入了她的鼻孔中;“汗青?”妙乐一声急呼,眉宇间也随之浮现了几分喜悦。

这汗青可不是借指史册,而是一种能让断肢再生的良药,无论手臂腿脚切断还是折断,只要涂抹上了这名叫汗青的汗液,便可在短时间内重新生出新肢肌肉,和骨骼经脉等;效果端的是神奇至极。

但是因为这种药,只会出现在一种极为罕见和独特,名叫汗尸的尸变尸体的身上,故而良知尚存的人都不会去为了得到这种药,制造出一具汗尸来。

所以汗尸一般都是邪人在超控;他们把处于中阴身状态时的尸体,用邪术所控制住,令这具尸体不死不活,始终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

而汗尸在接触到空气后,一个时辰内会从身上的肥肉褶内渗出十滴这种青色汗液来。而且成了汗尸的尸体,身体也会随之膨胀,这就是为什么妙乐眼前这个死婴,明明就是个新生婴儿,但看上去要比其他的胖得多的原因。

如果这具死婴在白一些,完全就是个白白胖胖的死小孩。

不过这样的异宝落在了妙乐手里,那汗青则会为锁龙人所用。这么好的东西就在自己眼前,妙乐岂会不乐?

不过片刻后,她又打量着这个浑身肥肉横生的死婴,叹息着摇了摇头着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可怜的娃啊,小小年纪就被做成了汗尸。”。

妙乐退去手套,从袖中掏出一块布来,放到了屋中一个太阳晒不到的角落里后,又带上手套,抱着这具死尸朝着角落而去,最后把它轻轻地放在布上。

汗尸虽然和其他尸变一样,身躯不会再腐烂,但它也和其他的死尸一样怕见阳光。为了那些汗青,妙乐可不想它让阳光毁去。

做好这一切后,妙乐又在心里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去买个土罐来,把这个汗尸安置到里面去。”。

接下来她又把其他死婴一一从中取出,都做了经脉解剖;通过经脉解剖,妙乐从这些无一例外被做过邪术的试验死婴身上,得知了长生道在他们身上试验了蛊毒和夺舍,瘟术和摄取活物魂魄的夺魂等邪术。还有其中一种,是把孤魂野鬼注入尸身内,使其成为存有心智的行尸走肉,并且能被施术者所控制。

与其他的尸变不一样的是,这是一种类似于夺舍的复活术;但是复活后的肉身,却有着尸变的特征,并且能使得尸变惧怕阳光的这点弱点不复存在。

也就是说,此术一旦施展后,注入了生魂的尸体在大白天的也能出来行走,也能暴露在阳气充裕的阳光下。

而且这一类死婴的经脉里,居然有龙气游走过后留下的痕迹;似乎此术施展,需要龙气的配合,才能使得生魂在尸体里长期保留。

“咦?”妙乐思索片刻后,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莫非长生道要复活或者说,制造出大量的尸变来吗?”。

话才出口,妙乐就听到了小院大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木青冥和墨寒的有说有笑。

接着,妙乐又听到一阵有人下楼,踩着木楼梯而发出的“咯吱”声响,还有木罗氏的声音“回来了。”。

妙乐脱去手套,走出了这间药房后把门顺手带上,药房在短暂的明亮后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她大步下楼后,站到了院中堂屋前,木青冥和墨寒的身边,给他们打过招呼后,把自己在死婴身上发现的线索,给木青冥他们一一娓娓道来。

木青冥和抱着木青冥救下的那个尸婴的木罗氏,听完了她的叙述后,都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原来长生道选择在昆明下手,是因为这儿有他们需要的龙气啊。”就连还不是锁龙人的墨寒,在闻言思忖片刻后,也猜到了长生道的目的。

木青冥曾经给她说过,昆明城以城为阵,以镇压封印着的恶龙龙气为风水阵的维持,所以昆明的气候天气等,才远胜于江南,才四季如春。

而长生道要取龙气施术,以其去下五洋七海,不如破坏城中锁龙阵,释放出被封印的恶龙。

“可他们快没时间了。”木罗氏点了点头,又道“几十年后,锁龙阵下的恶龙油尽灯枯,龙气与地脉灵气也会随之混为一体,此城风水大阵会千年运转不息,不再需要倚仗龙气也能使得城中气候宜人。”。

“纵然如此,我也不想放过长生道。”木青冥咬了咬牙,攥紧双拳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长生道于他有着杀妻之恨;虽说箐箐尚未过门,但他们也是订过亲的。此仇不报,木青冥将来会一辈子都寝食难安的。

况且长生道就是一颗毒瘤,为了天下苍生能不受此邪教危害,作为有能力铲除长生道的他,也不该去退缩和逃避。

“那你有什么计划。”木罗氏并未反对儿子,而是缓缓问到。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木青冥稍加措辞之后,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对母亲一字不漏地说明。

凉爽的清风拂过宁静的小院,两只燕子从远处乘风飞来,落在了堂屋的房檐上,眨眼打量着四周,似乎是在找做窝的地方。

木罗氏认真的听着,时而皱眉沉吟,时而低眉思忖。直到儿子把整个计划统统说完后,她才缓缓开口,悠悠感叹了一句“这个计划很庞大,而且每一步都很精细;但是你却没有把有可能出现意外考虑其中。”。

“我没法去预料意外,我只能先拟定出这么一个计划来。剩下的事,应该以万变应万万变。”木青冥并没有因为母亲指出的不足之处而失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言。

木罗氏又是微微颌首,也同意了儿子的话。

碧空如洗,清风凉爽;又沉默着思忖了片刻的木罗氏,举目看向面色坚定的儿子。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淡淡的欣慰,还有骄傲。

“我只有两点要求,无论如何都抢先长生道一步。”木罗氏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儿子身边墨寒,柔声道“其二是无论如何,保护好墨寒。”。

木青冥的计划倒底是什么?长生道是否会中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鬼珠粉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从那些死婴体内,发现了不少长生道的线索,也只得了长生道在为一种大规模的邪术做准备,而此事偏偏只能在有锁龙阵,封印着恶龙的昆明城中来施展。引出来锁龙人按木青冥的计划和指挥,展开了行动和部署。木青冥接替了妙天和妙雨监视林府,果然见到一个瘟人来到院中,控制着林万银悄然潜出林府,朝着昆明城东而去。木青冥一路尾随追踪,最终追到了郊外的凤鸣山上。

午后的阳光没有黎明时那么鲜艳娇嫩,也没有傍晚时那么苍茫无力,只有带着若有似无的太阳香气,从空中徐徐洒下,铺满了半个小院,在天地间填满了丝丝暖意。

木青冥听闻了长生道的试验,是一个可以制造和复活出大批死尸时,也没有惧意;唯独在母亲提到墨寒的安危时,木青冥眼底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犹豫和担忧;随之在他眼中一转后,又一闪而逝。

不过沉默了片刻过后,木青冥又肃色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几位,让我和我儿子独处一刻钟可以吗?”木罗氏见他点头后,就把怀里抱着的尸婴,递给了墨寒“带他去玩一会,妙乐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墨寒接过那个孩子,和妙乐一起微微点了点头后,转身各回各屋去了。

“娘,你慢点。”木青冥搀扶住已然转身的木罗氏,朝着堂屋里缓步走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书房窗棂上雕刻出的仙桃葫芦和石榴蝙蝠等图案的雕花,撒进了屋中,在屋内铺开了一层碎花般的斑驳。

“儿子,降妖除魔是很重要,但是传宗接代也很重要,不然锁龙人到你们这一代就玩完了。”坐到了书房书案后的木罗氏,微蹙眉头,苦口婆心地对儿子说教道“你都是三百多岁的人了,我居然还没报上孙子也没当上婆婆。你爸和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一百多岁了。我看墨寒这孩子还不错,心地也善良,对你也没有三心二意的,而且都住到你家里来了,这清白都垫付在你这儿了。”。

虽然是锁龙人家族的族长夫人,身份尊贵,但啰嗦起儿子的语气和神态,木罗氏和一般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娓娓而谈,依旧是喋喋不休。

“嗯。”把窗台上香炉里的檀香,就垂手立在一边的木青冥,点头应了一声,但却没有说太多。

“嗯是答应了吗?那下次过年回家把事办了。”木罗氏乐了,立刻眯着眼笑眯眯的说到。

“这么快?”木青冥猛然一愣,随之又呆呆地说到“我没说答应办事啊。”,看向母亲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小,脸颊微红着,还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不快了,我盼着做婆婆抱孙子都等了一百多年了。”木罗氏一听这话,忽地就急眼了“你总不结婚,老二也不结婚。还有你的五弟,六妹都跟着你们两个大的学,你们是想要气死我还是气死你们的父亲?”。

“嘿嘿,那五弟不是在留学吗?说不定过年他就给您带个洋媳妇回来了。”木青冥挠了挠头,贱兮兮地笑恳求道“再说我二妹,她那是自己说的要陪着您和我父亲,也是一片孝心,并不是没人上门提亲啊;您老要是闲的没事干,可以养养天狗养养犼,要不再养几只呲铁兽和火耗子(火鼠)?九尾龟也不错。”。

“除了孙子,我什么都不养;这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墨寒我和你父亲都很看好。”说完此后,木罗氏不给儿子反驳回嘴的机会,直接一抬手后面色肃然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总而言之,你要再不耍个对象回来,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两天后;惊蛰过后的春城中,连绵细雨随之而来。漫天雨丝从空中随风落下,拍打在城中铺路的青石板和路边的法国梧桐上(据说法国梧桐是滇越铁路修好后流入进来的,从此就成了昆明的行道树),冲刷着城中往日的尘埃,带起了阵阵清新。

慢吞吞地洗漱好后,木青冥打着哈欠坐到了堂屋里;因为今天下雨的缘故,其他的锁龙人,除了在林府中监视的妙天外,都坐在了堂屋里吃午饭。

木青冥往墨寒身边坐下后,又打了个哈欠。迟迟没有动筷的他,脸上尽是睡意,双眼也是朦胧。

“没睡好吗?”木罗氏问着此话,无意识地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墨寒“昨晚干嘛去了?睡到中午才起来。”。

屋檐瓦当上不停滴下的水珠,带着噼噼啪啪声落在了小院中的地砖上,溅起了一片接着一片的水花。

堂屋台阶两边,那几株种在青瓷无纹水仙盆的漳州水仙,在雨水的洗刷下盛开了一朵朵花瓣层层叠叠,上端素白而下端淡黄的小花,淡淡清香从花蕊中飘出,随风雨弥漫开来。

“昨天去荣宝斋后回来的路上,看到几本书就给买回来了。”木青冥又张大了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有些无精打采地说到“睡前翻了两页,没想到看得兴起了,然后就直看到下半夜才睡去。”。

屋外风雨更急了,一阵凉风忽地涌入屋内,吹得木青冥一阵激灵,随之也清醒了几分;这才缓缓拿起自己的筷子,开始慢悠悠地拌着身前那碗米线。

“荣宝斋那边谈好了吗?”木罗氏又随口问了一句。

“谈好了,张掌柜同意了给我涨工钱,另外让我大后天去上工就行。”木青冥用手中筷子夹住米线后一旋,把夹住的米线在筷头上卷成一团后,抬起来胡乱一吹后,就往嘴里送了去。

“对了,林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把嘴里米线咽下后,木青冥转头看着妙雨问到“那个假的林万金身上的瘟气,给他根除了吗?”。

“暂时没有动静。”妙雨把头一点,轻声回道“都弄好了,只要长生道掳走了林万银,铁桦叔就会带着赵良赶去逮捕他的。”。

“今晚我去替妙天,一切按计划行事。”木青冥微微颌首间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堂屋外;双瞳在这一刻化为青色,在雨中升腾的浓郁阴气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有种预感,如果长生道要把林万银做成容器,在今天这种阴气升腾,而阳气低沉的日子里最为合适;阴气充裕时,诃梨帝母的元神一定精神焕发。

在进入容器后,诃梨帝母的元神要与林万银的魂魄展开肉体的争夺。精神的强大与否,决定着谁把谁给吞噬。

虽说无论如何,林万银都是被吃的那个;但是在阴气充裕,诃梨帝母精神焕发时,总是事倍功半的。

想到此,木青冥又想起了前两日,妙天告诉他瘟人跟假的林万金说,就在这两天动手;于是又想到“这长生道还真是不简单啊,连观天象算天气都会。”。

吃完饭后,木青冥又去补了会觉。

直到下午才起了床,随便抓了几块糕点填了一下肚子后,他就接过了墨寒递来的雨伞,撑开后举过头顶,走出了小院后朝着草海那边而去。

走到林府外不远处时,雨已停了下来。木青冥收了雨伞,静静的立在了泥泞的小路边,一株还在滴水的柳树下,通知妙天出来交接。

两人在这儿悄悄的交接后,木青冥施展出匿迹咒,潜入了林府中。先去看了看西厢房里的林万银,见对方依旧安详地躺在床上休息后,他遁寻着空气中的飘香,潜入了厨房中。

林府的厨子,正在挺着自己的大油肚站在灶台前炒菜。隐匿着身形的木青冥左瞧右看一番后,目光落在了一份才摆好盘的红烧肉上。

口水才流出了嘴角他就将其吸回,趁着那厨子不注意时,徒手抓起了红烧肉,一块一块地吃了起来。

待那厨子把另一盘菜炒完时,一大盘红烧肉就只剩下半盘了。

“咦?怎么少了这么多?”在那厨子见到肉少了,直愣了半晌后,嘀咕着用狐疑的目光环视四周时,木青冥已然回味着红烧肉那肥瘦相间中的香甜松软,大摇大摆地离去。

随后他在西厢房里一坐就坐到了天黑,林府中除了值夜的下人们都睡了时,也没有见到长生道来夺人。

就在木青冥猜想他们或许不会来了,正在百般聊赖时,忽地见到林万银从床上爬了起来,衣服鞋子也没穿,就身着单衣着脚下了地后,朝着房门那边缓步而去。

木青冥见他面色呆滞双眼无神,顿时来了精神。

林万银现在这个状态看似像是在梦游一样,但绝不是梦游,木青冥已感知到他身上环绕这一股淡淡的鬼气,正在围着林万银旋转。

而且木青冥还嗅到了林府中,飘荡着一股浓郁乌木的甘咸。已开眼的他,朝着四周环视而去,但见林府中已然飘满了黑色鬼气。

此时林万银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木青冥赶忙跟上。

院中与屋里一样,有着森然鬼气带着死亡的气息,有如薄雾一般在林府中荡开,隐没了四周屋舍花草。

木青冥借着身后屋里透出的火光,低头一看脚下,只见得脚下踩着一层乌黑的细末。

“乌木鬼珠粉?”木青冥蹲下,沾了一点点磨粉在指尖细看片刻后,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

这几日他把从假的林万金手上取下的鬼珠磨成了粉末,每日都要看上几次,嗅一嗅,早已对此物很是熟悉。

而且也知道此物的诸多作用。

乌木鬼珠粉有何作用?林万银又要去哪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呲铁兽——有关于呲铁的记载都出现在南方,《玄黄经》云南方啮鉄,粪利为刚。食鉄饮水,肠中不伤。

锁龙人小剧场之火鼠——亦称为火光兽。是古代中国传说中一种住在南方的火山里的奇鼠,栖息在名为不尽木的烧不坏的树木。

锁龙人小剧场之九尾龟——传说中的海中神龟,径尺余,有九尾。古书《骈雅》记载龟有九尾者,即九州龟。(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凤鸣山总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设定好了计划,在昆明的所有锁龙人按他的部属在暗中展开了行动。木青冥自己则亲临林府,亲自监视林万银。不曾想当夜长生道就行动了起来,林万银宛如着魔一般梦游起来。引出来木青冥见乌木鬼珠粉招来大批冤魂,在林府中游荡,吸食着府中诸人精气。但他决定计划依旧,跟上已经趁机出了林府的林万银,随着对方去往了城东郊外的凤鸣山。

黑夜之下,整个林府安静得出奇,连惊蛰过后的虫鸣声都没有。只是偶有阴寒的夜风拂过,吹出一闪而逝的呼呼尖啸,和树叶的沙沙声。

夜风中摇曳的树影背后,似乎潜伏着什么,让木青冥这种老锁龙人也顿觉背后的黑暗中,似乎有几只眼睛在盯着自己。

像这种有钱人家的府邸,都有着值夜的下人,甚至还有自己的巡夜更夫,但这些人木青冥都没有见到。

似乎整个林府的人,除了跟着魔似的在梦游着,缓步朝着院门方向而去的林万银,其他人都睡死了一样,全无动静。

据木青冥所知,乌木鬼珠和它的粉末作用都很多,其中之一就是配合瘟术,能让人在一定的时间内很是嗜睡,可以做到雷打不动的地步。并且能让百步以外,蝇蚋不飞,这也是木青冥至今连一声虫鸣都没听到的原因。

但木青冥自从进府后并未感知到有他以外的异人靠近林府,显然施术者并未在此地和附近,那地上的这些乌木鬼珠粉末又是谁洒下的?

稍加思索后,木青冥就想到了对方可能是让内鬼,那个假的林万金洒下的这些粉末。好在自己有真炁护体,这才没有昏昏欲睡过去。

想着这些,木青冥不由地慢慢翘起嘴角。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林万金已经走到了与前院相通的垂花门前。

木青冥赶忙起身,正欲追赶上去时,忽地感知到四周阴气大盛,阵阵阴风呼啸连连。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披头散发而面目苍白,眼睛突出且口里能够吐出一条血红色的长舌头的冤魂;初略一数,竟然有上百个。

它们迅速飞抵林府上空后,围着府中屋舍院落盘旋几圈,带起了阵阵呼啸如鬼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随之相继从空中俯冲而下,朝着院中住人的房屋里钻了进去。

不用去细看,木青冥也知道这些冤魂是被乌木鬼珠粉吸引而来的。并且它们进入府中住人屋中,只为了吸食人体内精气。

精气神乃是人存活的根基,缺一不可;一旦被冤魂把林府的人精气吸干,那么整座林府就会在今夜过后变成一座死宅!

“好狠的卸磨杀驴!”木青冥在心中暗自冷冷一哼后,边跟着林万银出了垂花门,边用意念传音告知铁桦“铁桦叔,告知鬼市市主他该收货了!”。

他的目标是林万银,自然不会去管那些冤鬼。但木青冥也不会放任着它们不管,并且它们身上的阴气还是鬼市市主那种中阴身的大补品。鉴于长生道还要林家家破人亡的这点来看,早已料到长生道不会只是掳走林万银就罢休的木青冥,私下已经和鬼市市主达成了一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就是鬼市市主替他来林府善后,善后过程中一切他用得到奇物,包括死尸冤鬼等异物,木青冥都允许他拿走,并且只需要鬼市市主付给他这些异物奇物的半价就行。

“让他多带点人手过来,我怕长生道还有后招;价钱等我收拾了长生道后和他谈。”跟着林万银来到了门房边,见门房也在屋中呼呼大睡后,木青冥颇有得意地冷冷一笑,跟在林万银身后朝着那敞开的大门外走去。

夜风徐徐,昆明城中冷落的街巷寂静无声。

至始至终,木青冥都这么不紧不慢地跟着被邪术控制住的林万银,始终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

而林万银依旧梦游似得,穿行在黑夜下的昆明城中,朝着城东缓步而去;所过之处必然带起一阵阵犬吠。

林万银一直走到了大东门附近,然后一转后北上,朝着北方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木青冥边走边环视着四周,凭着记忆,他感觉林万银好像是要往金殿那边而去。

果不其然,又跟着林万银又走了半晌,站到了凤鸣山南麓下。

说起凤鸣山,昆明人或许还有一部分人不知道它是什么。但说到山上的铜房子(就是金殿,因为建筑为纯铜建筑,昆明人俗称铜房子。),那就是人尽皆知了。

而此山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鹦鹉山。

“这么隐秘的地方,会是长生道的总坛吗?”木青冥悄然开眼,看着眼前这座沉浸在黑夜下的大山而思忖着时,林万银已经迈步,顺着两旁芳草青青,从山脚延伸到山林中的羊肠小道,朝着山上而且。

木青冥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山中走了片刻后,来到了半山腰山的一处竹林里。

夜风下,古老苍劲的修竹筛风弄月,在淡淡的月光下透着一种幽静。竹声沙沙,动听悦耳。

只见得林万银在竹林正中处站定,紧接着一个黑影从竹林深处掠出,来到他身边站定。

不远处的木青冥感知到,来人身上溢出的瘟气。

这定然就是长生道中的那个瘟人,也是让林府中人陷入沉睡的异人。

微弱的月光透过竹林徐徐洒下,照射在这个瘟人身上的那一瞬间,被他将其中的月之精华瞬间吸入体内,显得更是黯淡。

木青冥见他捏了个手印后,林万银又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他向前而去,于是赶忙跟上。

他们又在山中走了片刻,终于来到了一处洞外垂下不少腾满植物,把洞口完全遮住的山洞口。

两个身着黑衣的长生道弟子,正把守在洞外。见到那瘟人后,急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道“五堂主。”。

“还是个长生道里的大人物啊。”不远处的木青冥听的真切,开了眼的他也把那两个看门弟子的着装看了个清楚。

但见这两人都是着黑色布袍,腰系黑丝双穗绦,虽是方士打扮,但是一身漆黑,又是在夜里。若不是木青冥悄然开了眼,还真看不到他们。当下木青冥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道“长生道对黑色的东西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正在此时,温疾已经嗯声着点了点头,带着林万银钻入了洞中。

木青冥赶忙跟了上去;因为他用匿迹咒藏匿着身影,连看门的那两个教徒也未曾发现。

可才进到洞内,木青冥就顿感如坠冰窟一般的阴寒。整个山洞中,充斥着一股冰冷的邪气,其中还有鬼哭狼嚎的阴风,在山洞中回旋打转。

阴森森的妖氛鬼气,至始至终环在木青冥的身边,令他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之际,暗暗欣喜。

此地升腾着如此浓郁的阴邪之气,他料到此地绝对的长生道的总坛无疑。但也正因如此,木青冥胸中不由得涌现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仇人就在眼前,就在他四周,好像放手一搏,杀他个痛快!可他却为了计划不能贸然动手。

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的木青冥,跟着林万银和那个瘟人,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七拐八拐的狭窄山洞走了片刻,终于来到了人工开凿而出的山洞中。

光滑的洞壁上画满了各种形态的人脸蛇身的怪物,皆是红色的皮肤,头上额头正中单生一眼。只需看一眼,对异物奇兽很是博学的木青冥就知道这些画里的怪蛇,正是传说中的烛龙。

从壁画中那些烛龙高高在上,受人膜拜的神态和形式来看。这种异神,似乎长生道信奉的神明。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当年他千万昆仑死亡谷时,在其中一处山洞中,也刻画着不少烛龙,与他此时看到的这些壁画一模一样。

那地方,应该也是长生道的一处据点。

由此可见,自己的奶奶确实为了他叔叔能够掌权,和长生道做了交易,这让木青冥不禁心痛。

在环视四周,地上则林立着不少类似于佛教八角形经幢的铜制之物,但与佛教的经幢不一样的是,这些塔状物的基座和幢顶并未雕饰出花卉、云纹以及佛、菩萨像,而是一只只长相古怪,形态不一的怪蛇。

环在它们中间,大洞正中处地上,则立着一个高不过三尺的八方形石台,台子正中立着一株五尺来高的青铜树。有着十二支树枝的树身上,爬满了面目狰狞,栩栩如生的青铜怪蛇。

乍看之下,木青冥好似闯入了一座蛇窝里一样。

而在石台的八方之上,又各有一盏形状奇怪的铜灯;皆是不过一尺来高,且制作精美。

每盏铜灯都是喇叭形座,周围花纹镂空,座底圈下有三个等距的小支钉。形座正中插着一根笔直的铜铸,柱断面呈椭圆形,柱顶斜平,柱顶有一条昂首朝天的三眼怪蛇,呲牙咧嘴下,口吐代替了蛇信子的灯芯。

每根灯芯上,都燃着一点青绿火苗,照亮周遭两尺来地。

借着火光,木青冥可以看到阴风惨惨的洞中有不少的长生道教徒,就连李瑾和多次与他交手,迄今依旧带着青铜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长生道大姐也在其中。

而几天前他们在李瑾曾经居住的小院里见过的苗女,此时也跟在长生道大姐身后。而站在这个苗女身边的,是一个魁梧的苗家汉子。有着古铜色皮肤的他身着用蜡染布制成的对襟短衣,肩披织有几何图案的羊毛毡,头缠青色包头,结实的小腿上缠裹绑腿。

而当日那苗女拿来挟持王了哥的苗刀,此时也正悬在他的腰上。虽未出鞘,但木青冥也感觉到了它刀刃的锋利,和那随着刀刃一道内敛在刀鞘中,但却跃跃欲试的寒芒。

看到这些长生道中了得的大人都在,木青冥更是确信此地就是长生道的总坛无疑。

林万银依旧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呆呆地跟在站定在长生道大姐面前的瘟人身后。而温疾站定后,对长生道大姐行礼道“大姐,容器已到。”。

林万银会不会成为容器?木青冥要什么时候才会出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鹿死谁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跟着着魔似在梦游的林万银出了林府,一直没有看到控制他的邪人。直到了跟着林万银来到了城东郊外的凤鸣山上,控制住对方的瘟人方才现身。木青冥按兵不动,紧随其后来到了长生道的总坛。引出来木青冥本以为自己的隐藏并未被发现,却不曾想长生道教徒才将鬼瓶请出,长生道大姐就识破了木青冥的匿迹咒。迫不得已下木青冥只好现身,令除了长生道大姐外,在场的长生道教徒们都大吃一惊。

林府中的前院里,鬼市市主打了个饱嗝后双手合十,轻诵佛号“阿弥陀佛。”后,转头看向身边的铁桦,和蔼一笑“请施主转达木少爷,下次还有这样的买卖,老僧我一概来者不拒。”。

林府中的阴风已散,之前还飘飞在院中的冤鬼们也都不见了踪影。宁静中,林府中的人无一例外的依旧熟睡着,浑然不觉已有两个外人来到了府内。

而脸色从容鬼市市主则肚腩微鼓,眼中精光更盛,身上还散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白光,在黑夜中缓缓闪烁。

显然,方才的那些冤魂身上的阴气已给他来了一次大补。而且他以佛法一下子就超度了上百冤魂,功德大增之际佛法更是精进了些许。

正可谓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恭喜大师,已经进入了你们南传佛教中的佛法里的光明遍境界,已是高深莫测。”也是经验和阅历都很丰富的铁桦,只是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柔和白光,便知此僧人功法已有提升。

就连环绕在他身边上下翻飞的那些萤火虫,此时也不再发出萤光,而是点点白色的柔光,好似与空中星辰遥相呼应。

随之铁桦眼中掠过一丝赞叹神色。

“施主过誉了,南传佛教功法再怎么高深莫测,也比不过你和木少爷身怀的岣嵝神通那么出神入化。”又是眯眼一笑的鬼市市主,很是谦和地缓缓说到“况且老僧我以佛法超度了这上百冤鬼,也是为了不让它们再祸害人间,早日前往极乐世界而已,并无刻意借此提升功法之意。”。

“大师亲和谦逊令人钦佩,剩下之事就交给我吧。”铁桦不动声色地说着此话,心中却是暗自一惊。

锁龙人的一切功法,以及降妖伏魔的手段都来自鲜为人知,用古夏文书写而成的岣嵝神书上;经过锁龙人前辈们无数次改进,才形成了今日锁龙人们必修的岣嵝神通。可这并不像是佛法或是道功一般闻名于天下。

这鬼市市主一语道破天机,令铁桦忍不住心中暗生狐疑此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秘密的?

“这里有一百个大洋,请施主转交给木少爷。”鬼市市主掏出了两卷用红纸裹起来的大洋,递给了铁桦“算是定金,剩下的请木少爷办完事后,到我跑马山上去取便是。”。

“好的。”铁桦并未犹豫,接过了大洋后直接往自己袖中揣去。

待他再抬起头来时,那老僧已飘然离去,不一会的功夫,老僧就消失在了铁桦的视线里,融入了夜色下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两个人从门外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接到妙天通知后,赶来缉捕假的林万金的赵良和妙天。

“铁桦叔。”一进院中,妙天就看到了铁桦,赶忙问到“院中没有什么危险吧?”。

“都已经排除了。”铁桦微微一笑,掏出自己的烟杆慢吞吞地塞着烟丝,随之抬眼看了看面色紧张的赵良,又道“这位探长可以实施抓捕了。”。

“老前辈,抽我的吧。”赵良见他说得笃定,又见妙天对其都敬重有加,立刻掏出了自己的纸烟递了过去。

铁桦把手一摆,道“你那烟卷老夫抽不惯。”。说完此后,就点燃了烟丝吸了起来。

“探长尽管去东厢房抓人便是,老夫会为你把风,绝不会让邪人前来捣乱的。”吞云吐雾中,铁桦给妙天使了个眼神。

“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了。”妙天立马会意,点点头后就转身离去。来到门口后,他掏出一张土遁缩地符,随着符纸凭空自燃时,整个人也顿时凭空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那燃尽了纸灰在夜风中缓缓旋转,忽暗忽明

凤鸣山的山腹中,长生道的总坛里。

两个教徒已经提着那支青铜鬼瓶走到了长生道大姐身边,站定后他们把鬼瓶放在了地上。之后随着其他教徒一起,齐齐向后退去。

直退到了洞穴边缘方才停下;本还显得略有拥挤的洞穴里,一下子变得开阔了些许。

“请二哥施法,请诃梨帝母大人进入容器。”温疾抬头,目光随着他转动的脑袋,朝着李瑾那边而去。

鬼瓶中升腾起道道青绿色的鬼气;木青冥定睛一看,只见得这鬼气与往日不同。首先是颜色;因为诃梨帝母是古老的鬼神,身上鬼气必然与普通鬼物不一样,乃是纯黑的。

在木家小院被袭击后,废墟中升腾着的黑气就是她的鬼气,木青冥是见过的。

其次,今日从鬼瓶中腾起的鬼气显得虚弱无力,似乎是有什么人或物,给了诃梨帝母致命一击,使得她奄奄一息。就连鬼气颜色,都变得与寻常鬼物一模一样。

这令木青冥惊愕困惑,倒底是何人所为之际,还有几分欣喜;如此一来,说不定他也能在此把诃梨帝母的元神送回地府去,断了长生道的念头。

想着这些,木青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袖口下。

“不急。”带着青铜面具的长生道大姐一摆手,目光越过温疾肩头,朝着木青冥这边眯眼看来“温疾,你身后有尾巴,你居然没有发现。”。

温疾一愣,身躯猛然一震,眼中流露出些许恐惧只是赶忙转过身来,看向木青冥这边。

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木少爷,匿迹咒使用之时最好不要施展其他之术,毕竟匿迹咒不能藏匿你们锁龙人的真炁。”面具后的长生道大姐冷冷一笑,继而看着身前空气缓缓道“你不知道这是常识吗?”。

语气中平添了几分嘲讽之意。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啊。”木青冥淡然一笑,收了匿迹咒现出了身影。

在场的所有长生道教众,除了大姐之外均是猛然一怔,诧异的目光接二连三地投到了镇定自若的木青冥身上。

这里可是他们的总坛,戒备森严的地方,没想到木青冥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其中,怎令他们能不骇然大惊。

洞穴里的空气中,忽地平添了不少警惕。那些教众的脸上神色更是五花八门,有愤怒和惊恐,还有诧异和不可思议之色。

“既来之则安之。”木青冥环视着那些都已经纷纷拔出五花八门的兵器的长生道教徒,缓缓说到“不着急动手,木某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语毕,他眼中迸射出的犀利目光,正好落在了长生道大姐脸上的青铜面具上。

“梅香得的是不老症吧?”顿了顿声,木青冥淡然一问。

本还镇定自若的长生道大姐,闻听此言后也是猛然一愣,微微张唇的她,片刻后才微颤着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在下不才,曾经有一段时间研究过不少古代医学典籍,因此对岐黄之术也是略懂。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就知道了,她有着长期的严重的肺炎,这是不老症的并发症。而且她像机了年幼的箐箐,那时候我和妙绝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为了不惹事,妙绝还曾经建议我,不要用魔血救她。但我一直想要看看,看看是谁整这么一个真正的老不死,充当天真可爱的孩子到我身边来做卧底的?而且她被尸蛊折磨得已经快受不了了,所以我还是决定救她。”木青冥轻轻一笑,又道“真正让我怀疑她的,是我父亲说梅香这孩子骨骼惊奇。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我父亲是相人的行家。他看寻常人看不透,但谁有修行天赋,一眼就能看得透透的,那时候我就怀疑梅香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而且我的魔血居然没让她入魔,一直都没有。据说她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若真是这样,那魔血应该会让她入魔才对。显然,她体内也有气在保护着她。而只有修行异术的人,体内才会有气。”。

“起初她的目的是为了接近墨寒,夺取紫狐狐妖的妖丹为你们所用。随后计划有变,她就成了牺牲自己,来引导着墨寒破开东西寺塔的‘引子’。”木青冥撇嘴冷笑一下,继而在长生道大姐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又道“你们杀她,无非是她进了我家后就不再替你们办事。她只想做个天真快乐的孩子,过一过她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我和妙绝都知道,墨寒也知道,所以都没有说破。可你们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为什么一定要用尸蛊折磨她?然后又不给她新的生活?”问着此话,木青冥眼中目光冰冷了些许。瞳孔中的杀意顿时涌起,瞬间布满了双眼。

“她就是个叛徒。”木青冥的话戳中了长生道大姐心头痛处,忍无可忍的她一反常态地咬了咬牙,愤恨地咆哮道“是叛徒她就该死!”。

说话时身上杀气凛然,身后烛火在杀气冲击下猛然摇曳几下。其中几盏灯台上的火光,也在摇曳中熄灭,留下从灯芯中升起的青烟袅袅,向着洞顶飘然而去。

“而你居然敢自投罗网,那也得死!”顿了顿声,长生道大姐又愤然吼到。

“你们无权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木青冥眼中的愤怒也更盛几分,毫无畏惧地迎上了那面具后,迸射出来的带着浓重杀意的目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木青冥接下来会如何?长生道是否会因此灭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不老症——一种罕见的怪病,不管多少岁,患者援用保持着孩子身材和容颜。尽管“长生不老”是很多人的幻想,但违反大自然的规律。(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杀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追踪温疾和林万银,来到了长生道的总坛中,方才看到教徒们请出了鬼瓶,自己的藏身术就被长生道大姐识破。木青冥索性现身,惊得长生道众人一阵诧异。引出来长生道大姐要温疾出手,解决木青冥。可温疾方才拔刀,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挡了回去,同时浑身刺痒呼吸困难。众人正在费解时,木青冥霍然出手,杀得洞穴中的邪教教徒嗷嗷鬼叫。同时,鬼瓶里的诃梨帝母也在此时现身;人神大战一触即发。

洞穴中空气凝固,凌厉的杀气四散开来。

木青冥与长生道大姐静静地对峙着,四目相接之时都看到彼此脸上的腾腾杀气。还有从眼底深处,不断溢出来的怨恨。

木青冥反而因此有些费解;自己怨恨对方情有可原,可对方怨恨他什么?难道是自己一次次地破坏了对方的计划?

可那应该只有恨,没有怨才对啊?

就在木青冥狐疑之时,长生道大姐截然冷冷道“鹿死谁手?大言不惭!”。

紧接着她给温疾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动手。

温疾会意,右手立刻握住悬在腰间的匕首刀鞘,寒芒闪烁,一尺有余的刀身已经抽出了大半。

就在温疾一个踏步上前,朝着依旧镇定自若的木青冥,投去了满含杀意的一瞥时,一袭白袖从木青冥身后的黑暗中挥出,直扑这边而来。温疾猛然一愣,那袖口已然打在了他手中匕首柄部顶端。

电光火石间,温疾尚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便顿感似水一般轻柔的袖口之中,居然蕴含着一股强劲的力量,方才已经出鞘的匕首居然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转眼之间那衣袖又缩了回去,瞬间没入了黑暗之中。

“木家流云袖!”就连在一旁观望的长生道大姐也是一惊,身躯微微一颤“难道是木罗氏来了?”。

长期与锁龙人打交道的她,深知锁龙人世家的木家有几项秘不外传的独门秘技。其中之一,便是只有木家女性才能修习的流云袖。

此术的灵感来自于古代长袖舞,施术者能在瞬间将衣袖伸长,朝着敌人如行云流水拂去,令人眼花缭乱,因此名为流云袖。但看似轻柔似水的袖中,实则暗藏流动真炁。一旦被其击中,在袖里暗中流动的真炁会瞬间汇集,形成一股强劲的力道顺着衣袖,朝着敌人猛扑而去。

且它那轻柔的假象,足以让敌人迷惑自大,不知其中厉害者甚至会硬接此招,必然落得个轻则骨断经裂,重则一命呜呼的下场。

几百年前,长生道被木家围剿而险些覆灭时,不知有多少教徒被这一招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还有不少的教徒也因此丧命。

“对付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好像还不用我娘出手吧。”木青冥面露几丝轻蔑,冷冷一笑间翘起了右手小拇指,伸入自己鼻孔中左右一旋。

这满带着得意的话音方才落地,他身后的黑暗中又疾射而出几道黑影,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了他的头顶后朝着那些长生道教中而去。

惊得那些都没看清来者何物的长生道教徒们,不由分说地齐齐退后一步。

几道黑影落地,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长生道大姐和温疾的脚边,停了下来;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众教徒定睛一看,顿时一片骇然。那几个东西不是其他,正是一颗颗圆睁着布满恐惧的双眼,微微长着双唇却已不能发声的人头。

而长生道教众惊愕的不只是这一颗颗人头面目狰狞,而五官扭曲,更是他们都认出来这些人头,是来自于他们把守洞口和巡山的同伙的。

这些人当中,不乏有身怀异术邪法的教徒,居然都被干掉了,而且他们在洞中也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可见眼前的木青冥身后,还有一支奇人异士组成的大军。

就在他们一个个都有些心惊胆战时,木青冥身后的黑暗中,已有两个人影缓步走出,不一会的功夫就站到了他的身后左右。

来者一个是妙天,而另一个则是方才用流云袖打得温疾出鞘匕首,猛然缩回去的墨寒。

这招流云袖,正是这两天木罗氏传给墨寒的。虽说墨寒是狐妖,阅历也不深,但她却是冰雪聪明,木罗氏只是教了她两遍,她便学会了这招木家绝技。

随后自己又在房里练习了数十遍后,到了几日居然可以收发自如,用得游刃有余。方才扔进来的邪教教徒人头中,有两个就是先死在了她的流云袖下,才被妙天给割头的。

而木青冥先出现,妙天和墨寒紧随其后也正是他们的计划。既然长生道的眼睛盯着木青冥,那木青冥索性让他们盯着。

如此一来,长生道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木青冥的身上;从而忽略了墨寒和妙天他们的存在。而妙天与木青冥有签订了契约,纵然木青冥先他们一步来到凤鸣山,他也能寻着契约相连的气息立马找到对方。

这也就是为什么墨寒和妙天,能忽然出现在山中,打了长生道一个措手不及的原因。

就在长生道大姐想通了这点,心中暗叫失算时,温疾也忽地觉得自己浑身刺痒难耐,双手在身上使劲地抓挠了起来。

转瞬之间便是越来越重的痛痒,让他呲牙咧嘴之余,轰隆好像被什么异物堵住了一般,张开了双唇也不过是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木青冥也在此时不惊不惧,不急不慢地把小拇指从自己鼻孔中拉出,对准了长生道大姐面具上眉心处轻轻一弹,指尖上沾着的那点鼻屎被他弹出,直打在了对方面具上“我说过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话才出口,温疾已是顿觉呼吸困难,双腿瞬间无力的他把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使劲伸长着脖子抬头望着洞顶,似乎这样会让他呼吸顺畅一些。

然而并没有。

下一秒后,温疾用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脖颈上一阵快速的抓挠,顿时将自己的脖子抓的血肉模糊。

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他真想把手顺着嘴巴伸到喉咙里去,把那奇痒难耐的气管不管不顾的拉出来,然后撕得粉碎。

“雷击木粉?”众教徒看着难受至极的温疾又是一阵惊骇,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时,长生道大姐动了动鼻子,在温疾身边嗅到了一股焦臭的桃木味,正在徐徐弥漫开来。

瘟人和其他的邪人异人一样,有着自己的天敌。诸如锁龙人们的天敌是心魔一样,长期与瘟气为舞的瘟人们,体质也变得极怕瘟气克星的雷击木。而雷击木的粉末一旦被他们呼吸到体内,就会使得他们浑身器官在短短的几息功夫内,忽然相继衰竭。

显然,方才那一记流云袖中,还暗藏了不少的雷击木粉末;这也是木青冥早已反复推敲,并且制定好的计策。

按他的计划,本该是墨寒现身后,与长生道教众鏖战时不经意间洒下雷击木粉,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能料到长生道大姐先让温疾动手呢?

或许她是想要温疾给木青冥植入瘟气吧;可这也令温疾加速了死亡。

跟着木青冥生活久了,墨寒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有所提升,见温疾才手握刀柄,她便把雷击木粉藏在了袖中,趁着那出手之时,把粉末洒在了温疾四周。

与木青冥的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果不其然众人惊愕中都只注意到了流云袖的存在,却忽略了其中随着衣袖一拂而来的雷击木粉。

就连温疾也没能注意到;不查之下吸了几口带着这类木粉的口气,顿时要了自己的性命。

“正是。你们杀我木家一人,我便屠你们一百!”木青冥踏步上前,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浑身顿时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青光“你们不是要我身上的魔气吗?有本事就来拿吧。”。

跪在地上的温疾,已经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猛然断气。这个曾经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上任守龙人的邪人,就这样带着痛苦离世了。

看着每走一步,手诀便是一换的木青冥,正在逼近长生道大姐,李瑾和那个苗人苗女都慌了起来,赶忙一个闪身跃到了长生道大姐身前,全神戒备地盯着木青冥。

直视着身上青光乍现,越来越耀眼的木青冥,长生道大姐的心中忽生几丝挫败感。向来都是她牵着木青冥的鼻子走,可这次自己却被对方玩弄于鼓掌间而不知,这令她很是不甘之余,心中恨意更浓。

再看看地上温疾的尸体,张倩倩就有种立马要把木青冥挫骨扬灰的冲动。

四周的长生道教众都慌乱了起来;他们往日鱼肉百姓,祸害人间已经习惯了,向来都没人敢对他们痛下杀手。没想到今日忽地闯来三人,轻而易举地就杀了他们不少教友,其中之一还有他们敬仰的堂主。此时他们都无不心惊胆寒,甚至有的双腿抖如筛糠,逃走的心都有了。

“你们想死,那就别逃!”怒哼一声的长生道大姐,愤然道“众教徒听着;此人没什么可怕的,我们群起攻之,必能将他碎尸万段!”。

可她话才出口,回应她的不是教徒们,而是那鬼瓶里的诃梨帝母“让我来会一会这个廆气满身的魔人!”。

瓶口中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之时,一层浓厚青色鬼气从瓶中翻涌升腾而起,随之而起的,还有飒飒悲风和一股诡异的气息。

转眼之间四周气温骤降,那鬼瓶上,以及鬼瓶四周三尺之地,居然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翳。

鬼气之中,有一个美貌的妇人从中显现而出,正是诃梨帝母元神的真容。

木青冥看向她的双眼中,顿时杀意暴涨。

锁龙人小剧场之长袖舞——长袖舞在秦代以前已存在,曾是战国楚国宫廷的风尚,汉人继承楚人艺术,长袖舞更为盛行。舞女多是长袖细腰,有的腰身蜷曲,能使背后蜷成环状,如京戏中的下腰和水袖动作,都颇似古代的舞长袖动作。(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亢木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洞中现身,随之而来的墨寒和妙天解决了长生道在总坛外巡逻的教徒,把他们的人头抛到了洞中教徒们面前,令其一阵心惊胆寒之时,躲在鬼瓶里疗伤的诃梨帝母感知到了木青冥身上的魔气,迫不及待的现身,要与木青冥大战一场。引出来长生道灭门在即,诃梨帝母与木青冥大战开始。双方各显神通,斗得不相上下时,木青冥袖中忽地飞出几物,不偏不离地钉在了诃梨帝母身上,瞬间令诃梨帝母惨叫连连。

木家小院沉浸在寂静的黑夜下。东西厢房前的花坛里,时而传来声声清脆悦耳的虫鸣,打破了夜幕中的宁静。

面色平静如古井深水一般,不惊不急镇定自若的木罗氏,正坐在灯火通明的堂屋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跟着她来到昆明城中的木家锁龙人,此时几乎都已经派了出去,留在身边保护她的,只有那个像僧人一样剃着光头但却未点戒疤,且身不满五尺,而上身长下身则短,但却是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的少年。

这个名叫妙笔,相貌与十七八岁少年无异的锁龙人,若不是太矮了且秃头,还真有几分风流之相。

她是木罗氏和木山巙于三百年前,在黄河边救下祭河祭品。本已被与牛羊一起投入黄河,乞求河中行船不被黄河龙神袭扰的他,被木山巙潜入激流中救下,从此做了锁龙人。

只因他不但在修行异术上天赋异禀,且还除了写的一手好字,极其擅长临摹王羲之那一手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的行书,故而得名妙笔。

而不降妖除魔时,他就在木家的书斋里写写画画,同时兼职了木家的教书先生,教木家小辈们识字念书什么的。

小时候的木青冥,就曾经从他房里偷过他临摹的王羲之行书,自行装裱后带到成都去卖;就连城中阅历丰富,眼力刁钻的老掌眼们也难辨真假。

几次下来,还是熊孩子的木青冥居然骗得了几十万两白银;但也因此差点被教子有方,向来就不宠溺儿子的木罗氏,在他得意洋洋的炫耀后把他给打了个半死,几乎是奄奄一息;随之木罗氏还把木青冥关在木家深宅大院中面壁思过,这一关就是足足关了十五年。

从此以后,木青冥不敢再拿这些字帖去坑蒙拐骗,也因此没在熊孩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此时木罗氏自顾自地品着茶,而妙笔则站在门后一言不发。

忽地有一阵夜风拂面刮来,妙笔顿感风中有人的息气,正随着这阵夜风在快速地靠近此地,不知来者何人的妙笔登时皱了皱眉,眼中警惕一闪而逝后袖口中有一道蓝芒闪烁,紧接着一支竹杆毛笔从他袖中滑落,随之被他紧握手中。

这就是妙笔用来降妖除魔的法宝;笔杆采用千年翠竹制作而成,而那几百的笔头则是用正真的龙豪制作而成。只因长期被妙天用来书写作画,这支笔上居然也带着淡淡的油墨香气。

故而他的这个身裹蓝芒,流转不息的法宝,便名叫墨香。

就在妙笔紧握手中笔之时,院中又刮起了一阵夜风,随着十数人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凭空浮现在院中。

为首之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借着屋内灯火微光,妙笔可见此人高大结实的身子上穿着手工精细的黑布长袍和褐色马褂,头戴罗宋帽。

他有着浓密胡茬的方脸上,右眼下有道一尺来长的刀疤横贯脸上,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眼光射寒星。

来人正是木山巙,跟在他身后的那十数人尽是木家锁龙人。妙笔立刻松了一口气。他急忙把墨香笔往袖中一收后,对着正朝屋内打不而来的木山巙抱拳作揖,毕恭毕敬地行礼“恭迎族长!”。

“嗯。”路过他身边时,顿了顿的木山巙微笑着微微颌首,算是给他也打过招呼后又径直的朝前而去,直走到木罗氏对面坐下后,取下了罗宋帽,同时环视了一番四周的木山巙并未见到儿子,便对妻子问到“玄妹,我们的臭儿子呢?”。

他正是木罗氏用意念传音唤来的,就是要他带着锁龙人来,保证木青冥和墨寒安然无恙。

妙笔缓步走出正屋,去往厨房那边给木山巙泡茶去了。

“去深入虎穴了。”木罗氏又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后,把木青冥的计划对丈夫娓娓道来。

“这小子越来越有种了,自己就敢去深入邪教虎穴?”认真的听完木罗氏的话后,木山巙忍不住啧啧称奇到;眼中也不禁浮现了几分骄傲。

“还不是被你的好母亲给逼得;长生道一日不除,还不知道你那好母亲会和对方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木罗氏借题发挥,冷哼一声后,瞪了木山巙一眼。话语中也充斥着怨恨。

“唉。”唉叹一声的木山巙,把双手一摊后,眼含淡淡的惋惜悠悠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想的,为了我兄弟居然会这么做。”。

此时他早已知道;之所以让妻子先过来的原因,一个是木青冥向来只怕妻子不怕他,所以让妻子来把颓废的儿子打醒。

再者就是弄清楚自己母亲和长生道交易之事,倒底是真是假?

而木罗氏到了昆明后,在墨寒心底看到了木家小院被袭那夜的记忆,也就证实了此事的真实性。

再加上她这个婆婆,向来都有着护小的毛病。几百年了,在婆婆眼中都是千好万好,不如小儿子好。这令木罗氏对其更是怨愤失望。同时也把此事赶忙告知了木山巙,让丈夫制裁她的好婆婆。

“你的好母亲眼里只有你的弟弟。”木罗氏又是一声冷哼,接着阴阳怪气地道“她那么护小,可见你和你二弟,三妹都不过是个意外,只有你最小的兄弟才是她老人家的亲儿子和心头肉。”。

面对木罗氏三番五次的刻意嘲讽,木山巙倒是没有惊怒,反而是微微垂首一言不发。

自己的母亲确实做的太过分了,再不让妻子数落几句,那就说不过去了。

沉默中,妙笔已给他奉茶而来,随后又缓缓退了出去。

“可她毕竟是我母亲,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抬起茶杯的木山巙,愣愣看着杯中升腾而起的热气,露出了几分为难。

“我不会让你伤她的,但求你把她关在家中,不得出家门一步;这很难吗?”木罗氏放下茶杯,凝视着丈夫把双眉一挑后,一字一顿地冷冷道“她要怎么护小我管不着,但要是再敢对我儿子和丈夫动手,别怪我罗玄珠翻脸不认人;族长是你和我们长房的,她就死了那条心吧。要是再敢背地里使坏,我可不管她是不是长辈,把我逼急了我可真的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说话间,脸上愠色不减反增。

木山巙默然点头,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荡然无存。这次不管母亲再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会不再心软手软。

“快让弟子们分成两拨,一拨去支援儿子。另一拨与妙雨和妙乐回合,铲除昆明城中的长生道据点。”发泄过后,木罗氏脸上愠色淡去,语气也平缓柔和了些许。

木山巙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面朝院中的锁龙人们朗声道“按夫人的吩咐去做;在城中围剿邪教据点时,务必展开结界,避免伤及无辜!”。

“是!”弟子们齐应一声后,纷纷身影一闪,又如鬼魅一般凭空消失在了木家小院中

长生道的总坛里,木青冥脚踏九星,连成禹步,四周天之精和地之灵汇聚而来,涌入他体内,瞬间与他的真炁合二为一,使得他体内真炁转瞬间变得强劲有力。

飘飞悬浮在长生道大姐头顶上的诃梨帝母怒啸,洞中又是一阵阴风惨惨。她双眼中迸射出嗜血的凶光,直朝木青冥而去。

对方体内魔气对于她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有了这些魔气,她能把被业火烧伤的五脏六腑都恢复如初。

甚至还能功力大增。

木青冥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故而一直不敢使用魔气,深怕魔气溢出来后被诃梨帝母吸取,反而利人不利己。

同时他也深知诃梨帝母为鬼神,是他这种异人都没法杀死的;所以他本就没打算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只是打算将其封印起来罢了。

剑拔弩张间,木青冥率先动手,浑身充斥着天地灵气的他一个闪身后,欺身而进诃梨帝母身前,毫不迟疑地一拳挥出,直扑对方面门而去。

覆盖在他拳上的青光中忽地有金光乍现,瞬间边凝聚成一个个古夏文符篆。

见这一拳夹带着狂风直面而来,声势惊人,诃梨帝母也不敢托大,赶忙把头一偏,让木青冥的拳头只是擦着她的耳垂掠过。

地上,长生道大姐和李瑾正要动手,前来支援诃梨帝母,就立马被闪身到他们面前的妙天和墨寒拦住了去路。

“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墨寒沉声说完此话后口吐狐火,直扑长生道大姐而去。

长生道大姐猝不及防下,只好足尖点地倒飞出去。只见得近在咫尺的狐火火球见风就长,越来越大后她赶忙把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调动四周水气顺着地脉快速汇聚过来。

紧接着她身前地面裂开,道道水柱喷射冲天,挡住了狐火。

空中的木青冥和诃梨帝母空手赤拳地近身搏斗起来,转眼间已你来我往打出了上百拳,虽未曾伤及对方,但诃梨帝母的喘息却开始加重。

她本就不擅长赤拳搏斗,想要凭借鬼神邪术与之抗衡。可每每凝聚鬼气,都会被木青冥出手如风的快拳打断,迫不得已她也只能继续与木青冥空手搏斗。

就在她苦恼间动作越来越迟缓时,木青冥忽地借着出拳之际,从袖中疾射几道黑影朝着她直扑而去。

转眼过后,这些呼啸而来的黑影都不偏不离地打在了诃梨帝母身上几处穴道上。

“亢木钉?”闷哼过后,低头一看刺入自己体内的那些东西后,惊愕的瞪大双眼的诃梨帝母忽地惨叫了起来。

何为亢木钉?诃梨帝母为何惨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意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山巙接到妻子的传信,带着十数个锁龙人趁夜赶来。而在总坛鏖战的木青冥,设计让诃梨帝母渐渐体力不支时,对其打出了几枚亢木钉。引出来山洞中火跃水啸,中了亢木钉的诃梨帝母根本无法提气,形同常人。木青冥正欲施展封印术时,李瑾忽地持鬼瓶而来,将重伤的诃梨帝母收回瓶中,化为一道青烟遁逃。锁龙人们正欲追赶,却被长生道大姐拦住了去路。

夜色生辰,空中星光也黯淡,天地间陷入了黑暗的寂静之中。

在草海边的林府中,那灯火通明的东厢房里,赵良正用枪直指着那个已然苏醒,就被五花大绑的假的林万金,怒声质问道“快说,你们还有什么据点!”。

此时林府里的人都被铁桦施术唤醒;而带着满心狐疑,在仆人们的拥簇下来到东厢房中的林世轩一见到被扯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儿子随从老徐的脸来的假林万金,登时惊愕得不能说话,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半晌后,眼中惊疑更盛的他才颤声问到“这,这,这怎么回事?”。接着顿了顿声的林世轩,抬起了颤抖不停的手指着眼前这个不敢直视自己的老徐,继而另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巍巍颤颤地道“你不是暴毙了吗?”。

这老徐是林万金的贴身仆人,原来是一个彩门里的门徒。但清末时兵荒马乱的,彩门中多数戏班子都是四处走着,边走边卖彩立子(江湖里的行话,意思就是变戏法。),这老徐就是那时候和戏班子走散了的。

从此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正好被自己老仆人刚刚去世的林万金撞见,于是就好心收留了老徐,让他做了自己的贴身仆人,平时就是伺候一下林万金的生活,没事时给林少爷变变戏法解解闷;一年后林万金又给他在云南的个旧县里置办了一个家。

可据林世轩所知的是,此人在半年前就暴毙了的;当时林家感念其忠心,于是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五十个大洋,让老徐的家人风风光光地给他办了一场葬礼的。

封棺下葬之日,林世轩是带着三分目的七成诚意,亲自到场了的;这点就连个旧县中的林家伙计和矿工们,都是亲眼见到了的,也因此让林世轩在矿工和伙计里更得民心。至今林世轩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日他却是见到了老徐就躺在棺材里的。

“那是用彩门秘药做出来的假死。”站在门边的铁桦,悠哉悠哉地吸了一口烟,随之从嘴里缓缓吐出一连串的烟圈后,不紧不慢地说到“若不是假死,怎么能骗过你们,再剥下你儿子的脸皮给自己贴上后,假扮成你儿子。我想,为了扮成你儿子他还特意学了你儿子的声音吧。”。

语毕,铁桦犀利的目光直朝着老徐那张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上扫去。

粗喘着的林世轩双目瞪得更大了许多,诧异中身子一阵抽搐便昏死了过去;幸得仆人们一阵手忙脚乱的掐人中,半晌后老爷子才悠悠转醒。

“说,你们的据点还有真的林少爷,被你们藏在哪里去了!”老徐一直沉默不语,再加上林世轩的昏死,这令还不知道林万金已死,尚存救人心切的赵良连最后一丝耐心都没了,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枪,用枪柄往他头上猛然砸去。

顿时打得这个老徐头上剧痛,眼前一阵金星直冒。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在此时,你们的总坛已经被我们的人攻破。”见他还在不知死活的负隅顽抗,铁桦索性装模作样的唉叹一声后,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为一个已经灭亡的邪教殉葬,你觉得值得吗?”。

说话间,他一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

逼供诱供也是锁龙人的拿手好戏;千百年来,这世间从来不缺乏不愿意坦白从宽的邪人妖魔,要是不会点逼供诱供的手段,锁龙人还怎么追杀邪魔?

见他脸上坚毅随之淡了几分,铁桦又趁热打铁“想想你的家人吧,要是他们知道你为一个都灭亡了的邪教去殉葬,那得多伤心啊。”。

老徐皱了皱眉,面色凝重的他随之沉思了起来。又过了半晌后,他举目看向铁桦,见对方脸色认真严肃,才信了他的话,于是缓缓开口道“我知道的据点有十处,第一个是在金马碧鸡坊附近,曾经玉器大商人陈老爷的府中。”。

铁桦心不在焉地给烟杆塞上烟丝,实则已经用意念传音给妙乐和妙雨说着地址。

而让他们来抓这个假的林万金,趁机审问出长生道在昆明城中的据点,也是木青冥的计划之一。

木青冥讲究不动则也,一动就要给这个致命性的打击的原则,务求让其元气大伤,最好能让这个邪教灭亡。所以他一直装作对假的林万金漠不关心,双眼只盯着林万银。

为的就是最后能活捉这个教徒。

半晌后,老徐把自己认得的据点统统说完后,铁桦也把这些据点的具体位置,用意念传音告知了妙雨他们,又对那老徐问道“你是哪个堂的弟子?”。

老徐倒吸一口冷气,再次用诧异的目光看向铁桦。长生道以堂为编制,这是只有教徒们才知道的事。

“我知道的还很多,所以我劝你最好从实招来,这也我也好为你给赵探长求情。”铁桦摆出漫不经心,悠哉悠哉地装着烟丝的样子,嘴里继而不缓不急地说到。

“我是五堂的弟子,隶属于五堂主温疾的手下。”老徐见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全盘托出“五堂在昆明的据点,就在之前我说的金马碧鸡坊那边,之前的玉器大商陈老爷家里。”。

“除了五堂主,还见过其他高层吗?”问着此话,铁桦又打量一眼老徐,补充说道“比如你们大姐?”。

“这位爷,你应该知道我们长生道是有着森严规矩的,这堂中弟子无论阶位高低都是只能见到堂主的。”老徐见铁桦微微颌首,顿了一顿后又道“大姐在教中一直是很神秘的,按我们的规矩,只有总坛的八个堂主和总坛中一堂的弟兄们可以见她。”。

见他神色自然,眼神也并无躲闪,铁桦自知对方没有撒谎。本想从中问出这个神秘大姐的身份,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于是铁桦又是一点头后,给赵良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把这个人押走了

凤鸣山中,长生道的总坛里火跃水啸,电闪雷鸣耀目之极。长生道的教徒们早已作鸟兽散,在第一时间跑得没影了。

稍慢几步的教徒,都都落得个在狐火下皮焦肉融的下场。

洞壁上闪烁着禁制符篆的红芒,使得各类异术巨大的破坏力量笼罩其中,不至于向着山洞外外泻出去。

妙天和墨寒并肩作战,皆是以一敌二;墨寒要同时对方长生道大姐和那个苗女,而妙天则要与对墨寒的狐媚之术避而远之的苗人和李瑾鏖战。

双方各施神通,山洞中各色光芒暴涨闪烁。

渐渐的,长生道诸人还是落了下风。李瑾和苗人固然骁勇善战,但妙天也是久经沙场,一身追踪术可让他在两人面前转眼边凭空消失,随之又神鬼不觉地出现在两人身后,打得两人措手不及左支右绌。而与墨寒缠斗苗女双袖挥舞间,大批斑斓毒虫从她袖中涌出。瞬间沙沙的毛骨悚然的声音,充斥了这个山洞。

奈何毒虫再多,也敌不过狐火的灼烧。加上木罗氏已经传了锁龙人的炼炁口诀给墨寒,天地灵气亦能为她所用,狐火的杀伤力大有提升。不过片刻功夫,苗女苦心炼制的蛊虫就在时而分散,时而汇聚,时而又化为一只股后摇曳着三尾的狐妖的狐火中,化为了灰烬。

蛊女一阵心疼;这些蛊虫多数是她跋山涉水,从深山老林中阴寒聚会之处,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捕抓来的,却被墨寒一把狐火烧了干净。

而那长生道大姐似乎不在状态,每每施术都没有她与木青冥交手时那么的惊天地,泣鬼神,这令墨寒和妙天都心生狐疑。

凌飞在半空中的木青冥双目炯炯有神,紧盯着那七枚没入了诃梨帝母元神上,那七大黄金穴位中的木钉。

所谓的亢木钉,就是用一种叶状如樗而赤实的树木木髓,削成的木钉。此木带着辟邪绝鬼气的功效。

寻常恶鬼若是中了这样一枚木钉,必定魂飞魄散。奈何诃梨帝母是鬼神,木青冥的这七枚木钉不过是能让她无法调动浑身鬼气,形同常人罢了,却杀不死她。

而木青冥也没有过能杀死她的幻想。

看着她在亢木辟邪的功效下,浑身开始灼烧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木青冥眼中寒芒不减反增,同时双手横在胸前,左手伸开向上。而右手食指和中指,以及无名指弯曲,而大指和小指伸开,置于左手掌跟部,结出了一个锁龙人的降鬼扇印,准备施术封印这个鬼神的元神!

就在此时,见势不妙的李瑾对着妙天打出一拳,趁着对方躲避时猛然收拳,同时一个闪身来到了鬼瓶边上,信手一招,鬼瓶随之飞入他的手中。

他把鬼瓶瓶口对准了空中,已然痛苦得五官扭曲的诃梨帝母,口中轻颂咒语,顿时鬼瓶中阴风涌动,鬼气翻涌,诃梨帝母瞬间被吸入其中。

忽如其来的意外让木青冥顿时惊怒交集,满含杀意的目光直扑李瑾而来。

李瑾在慌乱中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乌木鬼珠手串,紧握手中,将其一把捏成齑粉时足尖点地,朝着山洞后方的暗道边飞掠而去。

木青冥右手一翻,袖中紫电奔雷乍现,直扑李瑾而去;但却还是晚了一步。

雷电打在地上激扬起道道碎石尘埃时,李瑾已落在了暗道前,他将手中木粉一股脑地撒入瓶中后,提着鬼瓶就飞奔入暗道,转眼已不见踪影。

其他三个邪人赶忙闪身到暗道前,堵住了木青冥他们的去路。

诃梨帝母下场会如何?长生道会不会灭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一份名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从假的林万金口中,问出了长生道在城中的据点时,在长生道总坛里的木青冥,正欲将诃梨帝母封印时,李瑾取鬼瓶将诃梨帝母带走。引出来木青冥怒斩邪人,长生道元气大伤,苟延残喘。妙雨妙乐横扫邪教据点,缉拿邪教教徒,并且从中获得一份长长的名单。

在双方打斗时,林万银失去了邪人的控制,已经瘫软在了温疾的尸身旁。庆幸的是,这小子运气好的出奇。两边各显神通,在山洞中打得昏天暗地,居然都未曾伤到他一根汗毛。

山洞中灯火早灭,只剩下那些刻在洞壁上的禁制符篆,在黑暗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把落在妙天和墨寒身前,怒视着拦路的邪人的木青冥脸盘,照得更显狰狞。

眼看诃梨帝母就要被他封印,他也做好了让自己的肉身成为封印容器的准备,偏偏却因为没有事先毁去鬼瓶,而坏了大事。

已经感知不到李瑾气息,而咬牙切齿盯着长生道大姐和两个苗人的木青冥,浑身魔气瞬间暴涨,凶煞戾气冲天而起。

四周气氛在瞬间冰封而又压抑,就连墨寒和妙天,都对此时此刻杀意满脸,眼中尽是凌厉的杀气的木青冥,充满了恐惧。

在木青冥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魔气,让他们清晰的感觉到了其中带起的噬血狂热,天地与群星都会为之黯淡。

面目越来越扭曲的木青冥,直视着对面的长生道大姐,嘴里发出了微带嘶哑低沉着声音“让开!”。话音落地只是,木青冥脚下地面随之龟裂开来。

炸裂的碎石缓缓激起,悬浮在他身边半空之中,又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浓墨般漆黑的魔气,在转眼间覆盖起来。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强烈的杀意与愤怒,让长生道大姐和苗人,以及墨寒和妙天闻之都有些心惊胆颤。

四周火已熄,水也退,雷电狂风瞬间不见踪影。随着木青冥的话音落地后,山洞里很快就进入寂静而无声,诸人回荡在耳边的仿佛只有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心底深处涌来的,那对木青冥的恐惧。

就连长生道大姐,也在木青冥的沉默中不由自主地发抖。她能感知到,那看上去狰狞而有冰冷的魔气之中,蕴含着远古的混沌之力。

那是终结,也是开端。

今天,她终于见识了这股比诃梨帝母还要古老而又神秘的力量,在瞬间爆发出的惊人威力,令她都倍感诧异之际不由得心惊胆寒。

如今的木青冥还没以此施术,长生道大姐就倍感窒息,连呼吸在那无形的压力下都是那么的困难。

再看木青冥,已然换了一个人一样。浓烈的肃杀之意在他身上随着魔气流转不息,在他身上带起了道道黑气。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息。木青冥头上的头发也毫无例外地随之竖起,宛如钢针一般在他头顶立而不倒。站在长生道邪人们面前的仿佛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一只饿极了,急于嗜血噬肉的凶戾狂兽。

只不过是耐心等待了片刻的木青冥,霍然迈开步伐,踏步上前。身上那些黑气下泛起的青光,在此时暴涨。溢出的黑气,也在此刻越是浓郁。

长生道的邪人们尽皆惨白,毫无血色。

一个近乎疯狂的人魔就在他们身前,纵然他们异术如何的强大,也没法敌过这种上古时期便与神仙一起存在天地间的怪物种族!

纵然如此,但那三个邪人还是没有退开。就算是死,他们也得拖住木青冥,好让李瑾带着 鬼瓶逃得越远越好。

那鬼瓶里,可是承载着他们长生道的未来和希望。

抛开正邪不论,他们都有着彼此各自珍视的东西,那东西值得他们不假思索地豁出性命去保护。

心惊胆颤的他们想到此,不约而同地挺起了胸膛直起了腰板,一股不知拿来的勇气支撑着他们,直视着木青冥犀利的双眼。

而相距他们不远,且越来越近的木青冥眼中除了杀意和寒芒外,也忽地多了一层轻蔑。好似上古魔兽,俯瞰着蝼蚁般苍生一样的轻蔑眼神!

十步,九步,八步,木青冥沉重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山洞里回荡开来。就在木青冥距离他们不过七步之时,那个汗水淋淋而下的苗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苗刀,怪叫着一跃而起。

那阵阵袭来的窒息令这苗人近乎疯狂,再不动手他的心理根本没法承受那压迫感。以其被这个眼前的怪物吓疯,不如拼死一搏来的痛快。

众人失色,只见片刻间,在木青冥迈出第六步时,他身前上空已然暴起一道刀光,带着开山碎石之势朝着他头顶奋然劈去。

刀光近在咫尺,身后的墨寒一声惊呼,木青冥则全无惧色。不缓不慢的把右手一翻,随之一震,掌心顿有青芒一闪,随之凝聚成一道符篆,在他手中翻飞流转。

下一秒后,刀光与青芒相撞在一起,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时,在场众人放佛都听到了咔嚓的细响夹在其中。

转眼过后青芒消退刀光无形,那个苗人轰然落地,身上骨骼早已尽碎,手脚和脖颈头颅都折叠了起来,瞪大的双眼里只生下了惊恐。

没有人知道木青冥是怎么把他打成这样的,也没有人看清了木青冥出手的动作,大家只知道木青冥居然完好无损地迈出了第五步,而且手中已然提着那苗人的苗刀。

木青冥身上的青光和魔气已是收敛,但他眼中的精光与杀意则是更浓。

但见长生道剩下的两个邪人都没有动手的意思,木青冥身形一晃,如鬼魅一般在转眼间就来到了长生道大姐和那个苗女身前。

二人还未缓过神来,木青冥右手苗刀已经斜斜上刺,直入长生道大姐的喉痛,刺破破肉戳入气管之中。而他的左手已然化拳为爪,一把捏住了那个苗女的脖颈,五指用力收缩,顿时将其颈骨捏的“咔嚓”脆响,当场断裂开来。

留在洞中的两个邪人,就这样香消玉损了,而木青冥出手之快,又准又狠简直令人唏嘘不已。

妙天见他还不罢休,兴奋得将手中苗刀连转几下,把那长生道大姐脖上搅动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后,赶忙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默然念咒间将那符纸如暗器一般打出。

下一秒后,那符纸贴在了木青冥的后脑勺上。纸上符篆闪烁着红芒,四周的窒息感和冰冷瞬间顿消。

这是一道压制魔气的符篆;在符篆的压制下,木青冥身上溢出的魔气也在片刻间消退了下去。

整个人在这一刻顿觉四肢无力,双手十指一松,两个邪人随之倒地之际,他也跌坐在了地上。

满脸煞白的木青冥,转眼间便是浑身是汗。

妙天和墨寒赶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木青冥。

“我已经感知不到李瑾的气息了。”恢复了理智的木青冥,粗喘几下紧又去,有气无力地锤了一拳地面,脸上登时泛起了懊恼。

“没事的木头,我们已经重创了长生道,至少他们的大姐已经死了。”蹙眉着的墨寒,眼含担忧地看着一脸虚汗的木青冥,柔声宽慰到。

“那不是她,那是一个被控尸之术操控着的死尸,与我们在棕树营里遇到的那具女尸一样。”微微摇头后木青冥又粗喘几下,举目看向不远处长生道大姐的尸体,双目变得深邃了些许

漆黑的夜晚笼罩着昆明城,阴冷的阴风穿街过巷,发出阵阵低沉的嚎叫。

妙雨和妙乐,带着两个锁龙人们来到了小西门附近一个一颗印的院中。

结界已经展开,外面的人进不来,而里面的人却是出不去。但妙乐和妙雨却是带着锁龙人们站在院中,打量着四周一片黑暗的屋舍,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老徐所说的十个据点里的最后一个;之前的几个都有长生道教众住在其中,偏偏最后的这个,却是安静得出奇。

且在场的锁龙人们,都没有感知到这院中有他们之外丝毫的气息;整座小院放佛是已经闲置已久了的。

呆立在院中片刻后,妙雨还是一挥手,跟在她身后的锁龙人们几个闪身,窜入了院中各房中。

而她与妙乐则开了眼,朝着堂屋中大步而去。

走进堂屋大门的那一瞬,两人都踩到了地上厚厚的尘埃。鞋底落地,那些尘埃飞扬了起来。

屋中摆设简单得很,除了布满尘埃的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外,再无其他。就连丝毫的邪术痕迹都没有。

两人在这间可以一目了然的堂屋中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院中。

此时其他的锁龙人也都完成了搜索,纷纷来都了院中与她们回合。妙雨的目光扫过众人,见群员齐聚后,缓缓问到“找到什么了吗?”。

多数锁龙人都纷纷摇头,眼中不免也浮现了几分淡淡的失落。

他们在其他的据点中搜索时,不是有邪人就是有许多奇奇怪怪之物,比如尸丹等物。可这个据点却什么都没有,令他们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铁桦的情报有误?

“不过我找的那间房中,有着四张并排而立的床榻。”紧接着其中一个锁龙人皱了皱眉,狐疑道“似乎之前住着不少人的。”。

此言一出,另一个也说到“我找的那间也是这样。”。随之,除了妙雨和妙乐外的锁龙人都七嘴八舌地说到“我们搜查的屋子,也是这样。”。

“我看的除了厨房外,连倒座里的屋子也是只有床榻和被褥,不过落灰很厚,显然已经有几个月没人居住了。”。

综合他们这些话来看,此地确实曾经是一处据点才对,只是现在居住再次的长生道弟子不见而已。

正在妙雨和妙乐陷入沉思,思索着此地的邪人们去哪里了时,其中一个锁龙人又掏出了一张纸,递到了妙雨面前“师姐,这是在我搜索的屋中一张床榻下发现的。”。

妙雨接过那张纸,展开后一扫纸上。

开了眼的她在黑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写着二十八个名字;这似乎是一份名单。

这名单有什么端倪?此地的长生道教徒又去了哪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新总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总坛里,因为李瑾带走自己的目标的木青冥理智渐消,愤怒下魔气暴涨,怒斩胆敢拦路的长生道教徒和大姐后,被妙天用符篆压制住了魔气,恢复了理智。引出来

乍暖还寒的昆明夜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刺骨的阴冷;锁龙人所知的最后一处据点外,头冷风依旧在呼啸不息。

但结界笼罩着的据点内,不但没有刺骨阴寒的冷风,就连寒意都没有。

妙乐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定睛一看这纸上写着的是长长的一串名单;细数之后发现那些名字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八个。

再细看一番,妙乐发现这些名字尽数都是女子的名字。

那年头,取名字虽然很讲究,但那是富人家才能讲究得起的。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给孩子所取的名字,无论男女都很普通。女孩有诸如翠花金花啊,大喜阿秀什么的名字,从名字中就能很好的认出性别来,而且绝对不会弄错的。

细看过名单后,妙乐和妙雨都又是不禁皱眉起来,心中不约而同地暗忖着“难道此地之前住的都是女邪人?”。

随之,若有所思地她们又再次把目光落在了纸上,在那些名字后标注着的地址和日期上打转,眼中的狐疑更甚几分。

日期只有一个日子,并无年月和时辰,显然不是生辰八字,倒底是什么意思,妙乐和妙雨也是一时间没能看懂。

更让他们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每个名字后的地址。

这些地址五花八门,虽然都是华夏各地的城市或是县,但在场的所有锁龙人,没一个看不懂这些地名倒底代表着什么。

就在她们越来越是困惑之际,妙雨脑中响起了木罗氏的声音“妙雨,据点都端掉了吗?”。

“是的夫人。”妙雨继续紧盯着手中名单,同时用意念传音跟木罗氏对话。

“我们的人有没有伤亡?有什么发现吗?据点里的邪人呢?”随之木罗氏的连问又传如她的脑海中。

“我们的人都安然无恙,在长生道的据点里发现了不少的钱财和宝物,主要异物和奇书,以及一些稀有的药材,所有的都已经回收了。至于那些教徒,手上身上带着死气,说明他们杀过人的都被我们干掉了,然后用化尸水溶解了他们的尸体。其他的没有杀过人的,都被施展了过往烟云术,抹去了他们之前在长生道中所有记忆。”妙雨继续打量着着手中名单,又皱了皱眉后,用意念传音对木罗氏说到“其中还发现了一份奇怪的名单,但不知这名单中有何端倪,连我也看不懂。”。

语毕妙雨把那份名单翻了过来,但见这张纸背后不过一片洁白,别说是字了,就连正面的墨迹都没有映过来。

片刻后,木罗氏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不管是什么,带回来研究。所有据点拔掉之后,所有锁龙人撤回木家。”。

顿了一顿,木罗氏有用意念传音叮嘱道“务必小心,切忌万万不可大意轻敌。”

此话说完,就再无音讯。

妙雨暗暗应了一声后,也不再深究那份名单,只是把这张名单折起来后揣入了袖中,然后举目环视着四周黑暗中的屋舍。

“再去搜,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什么的。”妙雨环视着四周,她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长生道是他们锁龙人遇到的过的,最狡猾的邪教,妙雨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可能和蛛丝马迹

东寺街上,荣宝斋楼上,张倩倩地卧房里。

浑身上下虚汗直冒,脸色惨败的张倩倩地跪在了床边的地上,急促地粗喘着。她的眉宇间尽是挫败感,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她用控尸之术,控制着一具女尸成为了她的替身,让替身与她五感六觉相通,并且身怀她所习的异术,本就很耗费精力;而在替身被杀的那一瞬,控尸之术还会反噬她的体内经脉。

虽不致死,但却也能让她体内经脉有所磨损,精气神也会顿时大减,有如病来如山倒一般,浑身经脉骨骼疼痛难受。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可连她也没有想到木青冥居然会忽然杀到总坛里去,这次真的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庆幸的是,张倩倩时常会用替身现身于总坛或是教徒们面前,这才使得她今夜得以幸免不死。

可令张倩倩更是愤怒的是,在今夜,她的左膀右臂就死了三个。而温疾,居然还是被暗算杀死的。

暗算这种事情,本该是他们这些自称圣教的邪教所擅长的,没想到自己擅长的事居然被锁龙人用来了对付他们。

气愤半晌,依旧怒火难消的张倩倩稍微喘匀了点气后,从自己袖中摸出一粒圆润的乌木鬼珠,奋力一把捏碎后,把掌中的那些粉末统统倒入可嘴中。

粉末入口,让她就着嘴里口水将那些粉末咽下后,体内经脉的剧痛顿消。

乌木鬼珠对于他们这些修习方士中的邪术的长生道教徒来说,还有着调节内息,修补受损经脉和穴位,消肿祛瘀的功效。

所以才是咽下那些木粉,张倩倩经脉中那种被撕扯着的剧痛便已消退了不少,脸上也恢复了少许的血色。

长生道的总坛算是完了,其中的教徒们也必定难逃一死;且回想起借着替身的双眼,看到木青冥那双眼中满是戾气的寒芒,张倩倩便不由得又是浑身一颤。

那模样太恐怖了,被魔气扭曲的五官间似乎带着毁灭的气息,令人只需看上一眼,快乐和喜悦就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无限的绝望和恐惧。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顺着微微开着的窗户刮了进来。清风入屋,顿时带起了一阵沉闷地鬼哭狼嚎。

随之又很快散去,手提鬼瓶,气喘吁吁的李瑾从散去的清风中,显出身形来。

“大姐?”一见跪在地上的张倩倩,李瑾把鬼瓶随手一丢后赶忙上前,扶起了还有些有气无力的张倩倩。

但见对方面色苍白,李瑾便知在总坛里的替身,在张倩倩还没来得及自行解开控尸之术时,就被木青冥杀死了。

李瑾双眉皱得更紧之际,眼中闪过一丝担心,赶忙扶着她坐到了床上,又去一旁拿来了杯水递给了张倩倩。

“不碍事。”张倩倩接过水杯,摆摆手后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李瑾,又有气无力地问到“路上没有尾巴跟着吧?”。

“这个倒是没有。”微微摇了摇头的李瑾轻叹一声,继而沉声道“就是诃梨帝母伤的太重,我以聚阴后,充满了鬼气的乌木鬼珠粉末为她疗伤,但还是无用。想要停下来拔去她体内的亢木钉,但又生怕被锁龙人追上。所以一路不敢停下,直到此地。”。

“放她出来,立马将亢木钉拔去。”抿了一口水,让自己干裂的双唇稍微湿软了些许的张倩倩,目光直奔躺在地上的鬼瓶看去。

“是。”李瑾应了一声后,大步走到了鬼瓶边提起鬼瓶,把瓶口斜斜对着身前,口中轻颂咒文只是扭动活动的瓶底。

瓶中登时鬼气旋转,阴风呼啸而起。

奄奄一息的诃梨帝母从瓶中飞出,落在了地上;气若游丝的她,紧盯着头顶天花板,张了张干裂的双唇,却没法发声。

张倩倩一扫诃梨帝母的元神,但见那些亢木钉已经深入穴位之中不说,还撑破了诃梨帝母元神上的几处穴位。虽都不至死,但却足以令诃梨帝母能力削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

可她的静养与常人的不一样;常人的静养吃点好的和补药,安安静静地修养既可。诃梨帝母既是鬼神,那么要给她静养就必须给她弄到冤魂食用才行。

冤魂,又俗称厉鬼,指枉死的人的灵魂。若一个人生前遭人误会、冤枉而被杀或自尽,死后便不能投胎转世,魂魄会在阳间徘徊,或寻找好心人替自己申冤,或直接对害死他的人进行报复。

这类鬼魂的念力和怨气都比一般的鬼要强,而女子属阴,死后化为鬼自身的怨气会更重,冤魂中的女鬼自然就是诃梨帝母这种鬼神最好的补品。

可问题在于,一时间让张倩倩去哪里找这么多的冤魂?

沉默片刻后,张倩倩摇了摇头,把杂念全都排除了脑中后,对李瑾蹙眉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亢木钉拔下吧。”。

老李师把头一点后,俯身下去放下鬼瓶,开始给诃梨帝母把那些亢木钉慢慢地拔了出来。

他每把一颗,诃梨帝母都会低声,脸上的痛苦之色便会更重几分,五官也随之扭曲了起来,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张倩倩又掏出了几粒乌木鬼珠,每当老李师拔去一颗亢木钉,她便捏碎一粒鬼珠,把粉末洒在诃梨帝母那鬼气外溢的伤口上。

随之,诃梨帝母身上的伤口也随之凝固。

伴随过后,所有亢木钉终于被逐一拔去后,李瑾又拿起了鬼瓶,把诃梨帝母收了回去。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再次放下鬼瓶的李瑾,脸上泛起了几丝迷茫,他望着张倩倩缓缓问到“我们该做什么?”。

木青冥今晚的行动,让他又想起了几百年前长生道被锁龙人第一次围剿时的情形。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堂主,不过是个年轻的教徒而已,但凶猛迅速的锁龙人,还有他们那些可以开天辟地,碎石裂山的异术,李瑾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猛然一颤。

也有些许迷茫的张倩倩默不作声,微微垂首思索着什么?

她本以为袭击了木家小院,杀了木青冥最亲近的那么几个人,就能打垮木青冥的意志的。

她确实做到了,木青冥也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她没能料到木罗氏能打醒木青冥。

而振作起来的木青冥,比之前更难对付了。

思忖了半晌后,张倩倩缓缓道“我们先暗中蛰伏,再造一个总坛吧。”。

话才落地,门外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她与李瑾都是一怔,齐齐朝着紧闭的大门那边望了过去。

长生道新的总坛会建在哪儿?门外来人又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陈府四姨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瑾及时逃到荣宝斋,身后并无追兵后,从鬼瓶中将诃梨帝母释放出来,及时拔掉亢木钉;张倩倩随之也决定,要为长生道再造一个总坛。引出来张倩倩杀机毕现,荣宝斋名存实亡。原长生道总坛中,调息完的木青冥揭开了面具,但见那替身正是陈府四姨太后,决定将其化为骨灰,要带回去给朱三。

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多,却都是很突然,让张倩倩和李瑾都措手不及的事;此时的他们已经是草木皆兵,看向紧闭的大门的眼中充满了警惕,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浑身紧绷了起来。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屏住呼吸紧盯着大门方向的老李师和张倩倩,心跳也越来越快。

那沉闷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门外。街道上呼啸的夜风,吹得那半开着的窗户咯吱一阵细响。只是短暂的片刻后,门外传来了张掌柜的声音“倩倩,你还没有休息吗?我好像听到你在屋里和他人说话?家里来人了吗?”。

这声音一直在门外,但张掌柜却没有推门进来。

“你听错了。”松了一口气张倩倩,一边打着手势示意李瑾不要轻举妄动,一边对着门那边说到“我在看书呢,马上就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心里却暗叫一声“糟了,今天居然忙得忘了给这老东西下药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门外的张掌柜说完此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待到脚步声远去而听不到声响后,张倩倩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了地。

屋中安静极了,街上的夜风也忽然停了下来。不管是张倩倩还是老李师,他们那平缓下来的呼吸依旧有些刺耳。

沉默中,两人都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少许激动。本还以为会不会是锁龙人追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是张掌柜。

不得不说,这也是天数;或许上天睡着了,所以今夜长生道虽然遭受了重创,却还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正如几百年,他们被锁龙人围剿时一样。

片刻后,张倩倩忽地眼前一亮,紧接着眼中布满了凶光。她缓缓转过头来,用这冰冷而透着凶狠的目光,看向了李瑾;在对方猛然一怔后,抑制着内心翻腾的激动和兴奋,颤声道“荣宝斋,把荣宝斋变成我们的新总坛?”。

看到张倩倩那凶恶的目光中,透出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快感,面色凝重的老李师眉宇间,也慢慢地浮现了点点费解和困惑。

愣了半晌后,老李师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把张倩倩打量了一遍,困惑道“你不是说,木青冥已经来谈过了,说过几天他就会来上工吗?我们把总坛安置在此地,不是等于自取灭亡吗?”。

“白天我们的人各自在各自堂中据点,只有晚上,只有木青冥不再店里的时候,这儿才是我们的总坛。”胸中兴奋越来越盛的张倩倩,感觉这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正顺着她浑身血液流遍全身,令她兴奋得浑身发抖“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今锁龙人已经激起了她的斗志,对于木青冥,张倩倩不但要把他当成一个工具一样去使用,更要将对方戏耍得团团转;否则难平她心头之恨。

沉默许久的老李师也思索了许久,如果在木青冥在店中时,他们都不出现。而诃梨帝母一直待在鬼瓶里,或者直接在白天时,也不让鬼瓶和诃梨帝母出现在荣宝斋,这儿确实是可以作为长生道的总坛的。

而天天在此上工的木青冥,不会察觉到异样,那他就是想破脑袋绞尽脑汁,也绝不会料到荣宝斋实则已经成了长生道的总坛。

刚要同意的李瑾,才是微微张开干裂的双唇,又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随之改口问到“那张掌柜怎么办?继续用药会加速他的身体衰老,木青冥会看出端倪来的。”。

“通知老六过来,他的身材和那老东西一致,而且他一直是再为圣教配药,从未修行过我们的术。我们不妨用他,再造一个张掌柜出来。”张倩倩微微阖眼,双目中的寒芒更盛了几分。

老李师脸上在起惊愕,愣愣地凝视着张倩倩,欲言又止许久后,才颤声问到“可他是大姐你的第五任丈夫啊!”。

“丈夫算个屁。”张倩倩脸上杀意不减反增,抬手轻抚着自己白皙粉嫩的脸颊,手指在精致的五官之间慢慢游走着,嘴里理所应当地冷冷说到“我为了圣教前途和未来,连自己女儿的身体都可以夺舍,让自己的丈夫换一个人又如何?只要圣教能在我等手上发扬光大,就是要我奉献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李瑾从她满含兴奋眼中看到了什么叫疯狂,也从她那语气之中,听出了蓬勃野心与傲慢,还有固执与冷血。

“是,属下这就去办。”但他认同这种疯狂这种傲慢,更重要的是,他认同这种冷血。

当下说完此话,李瑾身形一晃,再次化为一道清风,朝着窗外飘去。

夜凉如水,街上大风再起;这次比之前的还要有理,呼啸声也越来越大。

隐约之中,张倩倩的房里响起了一阵嘻嘻嘻的笑声,如那夜晚一般冰冷

长生道在凤鸣山中的总坛里,木青冥一言不发地盘膝而坐地上,双目紧闭着的他把双手搭在了膝盖上,静静地调息着。

他的身体毕竟是人类的身体而非魔的身躯,每次使用魔气之后,他的身体在一段时间内都处于虚弱无力的状态下。

甚至有时候魔气使用过度,他浑身的经脉他的骨骼都会剧痛,令他痛不欲生的事也常有发生。

这也是魔气对他造成困扰的原因;纵然那东西强大,甚至可以毁天灭地,但木青冥知道它对一个有着人类身躯的人,会有何等的危害。

也正因如此,对于可能会有后代的婚姻他很纠结。

正在他调息之际,墨寒忽地转头看向来路方向,眼中瞬间布满了警惕。

“别紧张,是我们的人。”妙天见状,简单地宽慰了她一句后,也举目看向来路的地方。

随之就见黑暗之中,走出了一行人来。他们当中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皆有,相继走到山洞中站定后一字排开。

紧接着,为首那个高大的男子一扫空旷的洞中,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木青冥的身上“妙天师兄,少爷受伤了吗?”。说着此话,他皱起的眉头间顿时闪过一丝担忧。

“没有,只是与邪人大战了一场后有些体力不支。”妙天缓缓站起身来,接着四周禁制符篆发出的红芒,注视着这个高个子的男子,缓缓问道“这里面的邪教教徒你们都清理干净了吗?”。

之前通过意念传音得知增援已到,妙天就告知他们不必入洞穴,守在外面缉拿四散而逃的长生道教徒。

半晌后这些锁龙人们才到来,看来妙天猜测洞中还有其他出路是正确的。

“是的,这山洞之中四通八达,我们顺着有长生道掏出的隐秘入口,向着洞内搜寻而来,没想到靠近这石室时,通道中却有石门拦路,石门上还有强有力的禁制。”那个高个子的锁龙人把头一点,继而说到“为了保证少爷安全,我们不好浪费时间去破除禁制,只好原路返回,再顺着这边进来。”。

妙天嗯了一声后,微微颌首,接着不再说话。

此时木青冥也调息完毕,四肢和身体再次恢复了气力的他猛然睁眼,之前在眼中的虚弱被精光取而代之。

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的他,慢慢地转身,朝着前来支援他的锁龙人们望去。目光在诸位木家锁龙人脸上一扫而过后,落在了那个为首的高个男子脸上,目光随之变得冰冷了几分。

“妙门,我记得你曾经是我奶奶的车夫吧。”随之,木青冥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个名叫妙门的高个男子不明其理下,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的。”。

“我奶奶这次有没有给你什么任务?比如把我打晕什么的,送给长生道做工具什么的!”忽地,木青冥的语气与他的目光一样阴冷起来。

四周空气再次变得冰冷而又压抑,令这洞穴中的所有锁龙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晚的事情,令他的怒火达到了极点。想起长生道给他说起的事,他胸中的怒火便远胜千万个太阳。向来很有涵养的他,终于如沉睡许久的火山猛然爆发了一般。

“少爷,你再说什么,老夫人她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妙门猛然一惊,随之浑身猛颤几下后,连连摆手道“就算老夫人因为夫人而对少爷有成见,她也断然不会让少爷你去送死的啊。”。

“她会的;回去告诉我奶奶,再在我背后做小动作,休怪青冥不孝!再有下次,收拾完昆明的烂摊子我将回去收拾她。到时候别给我讲什么孙子奶奶的情分,一个靠出卖孙子来换取自己儿子上位的奶奶,不配做我的孙子。”怒声说完此话后,木青冥在他人诧异的目光下收起了怒气,继而又道“另外告诉我小叔,他也别给我耍心眼,否则他会死得比这些邪教徒更难看。”。

语毕,木青冥霍然挥手,指向了地上的死尸。

妙门又是浑身一颤;本已暗中伸向自己腰后,暗中将匕首从刀鞘里抽出了一点的手,悄悄地缩了回来。

木青冥一言不发地走向了长生道大姐替身的尸体边断下,取下了那个青铜面具后,陈府四姨太的脸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面如死灰的枯燥脸盘和圆睁双目,以及微张着的干裂双唇,使得她已然没了过去的美貌。

“这不就是引着我们去了棕树营的那具血尸吗?”好奇地凑了过来的墨寒定睛一看后,脱口惊呼到。

“她也曾是玉器大商陈老爷的四姨太。”木青冥站起身来,十指捏紧青铜面具,对妙天淡淡说到“把她火化了,收好骨灰后交给朱三。”。

荣宝斋能否真的成为长生道新总坛?木青冥接下来又有什么行动?欲知后事如,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更新快

第四十四章卸磨杀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姐起了杀心,既要把荣宝斋变为长生道的总坛,又要让张掌柜从此消失,而木青冥揭开了她替身脸上的面具,看到那替身正是消失已久的陈府四姨太。引出来木青冥告知父亲,门徒妙门有鬼,随之带林万银回林府。赵良把老徐押回警厅,严加看守后,去了厅长办公室。老厅长询问了木青冥的事后,给赵良下了一道密令长生道灭亡之日,并是秘密处决木青冥之时。

山洞中陷入了安静之中;躺在地上的林万银还未苏醒,四周的锁龙人们又都沉默着。唯有石壁上的禁制符篆,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烁着红光。

他曾经答应过知道四姨太尸身被盗走朱三,如果遇到四姨太,一定把她的尸骨给朱三带回去;但也总不能带着一具死尸在大街上行走,迫不得已木青冥才想要把这尸身化为骨灰。

看着陈府四姨太的尸体,手中那个青铜面具被木青冥用力捏的变了形。长生道不但要她死,还要她来做替身,这虽然很符合长生道物尽其用的行事风格,但还是令木青冥愤恨。

同时他脑中也响起了父亲木山巙用意念传音发来的声音“青冥,总坛那边的事情搞定了吗?”。

“父亲?你亲自来了?”木青冥轻轻地皱了皱眉,眼中有一丝惊讶一闪而逝时,用意念传音对父亲说到“搞定了,但还是没能抓到长生道大姐,诃梨帝母也逃走了。”。语气之中,多少带着几分沮丧和失落。

“不打紧,你没事吧。”木山巙略有担心的话音在木青冥脑中回荡开来。

“我没事;不过我在调息时妙门带人赶到了我身边,是你派来的吗?”木青冥眉头舒展开来,随之用意念传音问到。

“是的,他应该带去了九个锁龙人,都是去支援你的。”木山巙此话传来,木青冥下意识的扭头朝着妙门那边看去;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细细一数后正好不多不少十人。

“但妙门要杀我。”随之,虽然没有张口发声,但木青冥脸上随之浮现了几分淡淡的怒气“在我调息时,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虽然很淡,淡得若有似无,可我还是察觉到了。待我调息完毕,起身时已经看到他把手伸到了腰后。我记得他的法宝是把陨铁打造的匕首,一直挂在腰后对吗?”。

“是的,他的法宝采用上古天灵陨铁打造而成,与你的寒月同属金属性的法宝,名叫断水流。是一柄长不过一寸有余的匕首。”说完此后,似乎是陷入思考着的木山巙顿了顿声,有用意念传音说到“儿子,别是你多心了。”。

“不是,那是货真价实的杀意,而且他那个动作就是要拔刀!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搬出我奶奶说事,此时你只怕叫我儿子也没人答应你了。”木青冥用意念传音说到此后,不禁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之际,犀利的目光再次朝着妙门而去。

紧接着,他又用意念传音说到“他是我奶奶的车夫吧。不管如何,父亲还是把他监视起来的好。”。

“嗯。”另一边,木山巙轻轻地一哼后,用意念传音对儿子说到“你先回来吧。”。木青冥不再作答,只是轻轻地点头之际,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木青冥渐渐地收回目光,把手中那个青铜面具收回袖中。

“还是我来吧。”妙天正要施术,墨寒拦住了他,对木青冥说到。

木青冥点头后,墨寒口吐狐火直扑那尸体而去。转瞬过后,陈府四姨太就已被狐火包裹了起来,顿时皮焦肉融。

周围的空气在狐火的升腾下升高了几分,燥热之极。木青冥捡起了那苗刀,拿在手中把玩一番后也收回了袖中。

妙门也在此时,暗中施展了意念传音,与木青冥的奶奶在暗中开始了对话“老夫人,失败了,少爷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紧接着他把所见的一切,继续用意念传音告知了对方。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木青冥的警告。

“长生道就这样灭了吗?”语毕许久后,妙门的脑海中才响起了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我的‘好孙儿’木青冥真的这么说的吗?”。

“是的。”用意念传音说着此话的妙门,不由得看向不远处,凝视着在狐火中燃烧的陈府四姨太,又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木青冥必须死,否则我的小儿子就做不了族长;你找机会暗中联系长生道,告诉他们木青冥有个弱点,就在他的膻中穴上。那里有个封印,是锁着他魔气的。一旦封印逆转,木青冥必然连炁都无法运转自如,到时候就是他们杀死木青冥的最佳时机。”在妙门脑海中回荡的这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中,忽地多了几分愤怒;语毕怒哼一声,这个声音不再响起。

妙门暗暗记下这些时,四姨太的尸体就只剩下了一具白骨。她的血肉皮肤都在狐火的烧灼下,化为了一堆灰烬。

墨寒收了狐火,木青冥接着衣袖一拂,把那些还散发着青烟白骨都卷入了自己袖中。

“妙天,与铁桦叔回合,并且把林万银的一些记忆抹掉后送回林府去。”木青冥瞥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林万银,颇有无奈地轻叹一声后,又道“剩下的所有锁龙人随我抹去这洞中禁制,把这总坛毁了。”

省警厅的总局中,赵良把老徐关到了地牢里,静心挑选了几个他信得过的警察看守着后,一言不发的从地下关押室中走出。

他在楼梯口的阴影下站定后,把背倚靠在墙壁上,掏出一支纸烟点燃,深深一吸后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垂下的微黄点灯,缓缓吐出一连串烟圈。

烟雾缭绕中,赵良皱了皱眉。虽说铁桦告诉他,长生道的事情交给木青冥就行,但赵良还是想要为铲除这个十恶不赦的邪教尽一份绵力。

默不作声的赵良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一口烟,按下去的烟头明亮了起来。

此时一个警察从远处走了过来,来到赵良面前站定时,不等赵良开口,那警察就说到“赵探长,厅长让你去一趟。”。

赵良没有急着迈步,只是立在原地不急不慢地一番吞云吐雾后,淡然问到“这么晚了,厅长他老人家有什么事?”。

“不知道,他也没有告诉我。”那个警察茫然摇头。

赵良又吸了一口烟后,把烟蒂仍在了脚边用鞋踩住灭火后,对那个警察说了一句“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后,拔腿朝着过道的另一端而去。

片刻后,他站到了厅长的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随之紧闭着的大门后,传来了厅长的话音。

赵良推门而入后,顺手关上了大门。

“坐。”坐在办公桌后的厅长,见来人是赵良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我看了你的这些报告,发现其中都提到了一个叫木青冥的人;此人什么来头?你居然还把他请做了顾问?”待到赵良坐下后,厅长用食指敲了敲手边的档案袋。

“一个奇人异士,对付江湖中人很有一套。”与木青冥的约定和承诺,赵良是不会把木青冥的真实身份说出去的;当下只是摆出了不以为意的神色,简单的敷衍着厅长“而且洞察力和推理能力也不俗。”。

“嗯,他就没有点其他的过人之处了吗?”厅长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纸烟,抛给了赵良后,目光也变得深邃了些许。

见厅长目光深邃起来,把握着手中纸烟的赵良依旧面色如常,但脑中已闪过了千般念头。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厅长发现了什么?

“特别爱吃好吃的和特别喜欢招猫逗狗算吗?”片刻后,赵良决定继续装傻;直盯着厅长,小心翼翼地问到。

那厅长猛然一愣,随之又呵呵一笑,道“赵良啊赵良,你可别跟我装疯卖傻;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木青冥,但长生道的本事我见过。能与之抗衡之人,身上会没有奇异之术吗?”。

脸上笑意不减,只不过这语气却没了之前的和善。

赵良暗中一窒,沉默不语。

“现在是用人之际,我也不会去跟这个木少爷计较。叫你来无非是两个事情,你都得办了。”厅长把手边的档案袋退到了赵良身边,缓缓道“第一就是销毁有关长生道的所有档案。”。

顿了顿声间,赵良已经把眼叼在嘴里点燃,同时对口问到“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云雾升腾中,轻哼一声的厅长站起身来,边想着床边走去,边对赵良说到“长生道势力太大,不知道他们倒底有没有李瑾以外的人还在警厅里,这是其一;其二,如果让百姓知道,华夏大地上这样一个强大邪教的存在,会说我们民国政府无能的。”。

窗外夜色深沉,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砚一般 。厅长在窗前站定,负手而立。

赵良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点点头道“一会我就去办。”。

顿了一顿,他把档案袋拿在了手中,又问到“那第二件事呢。”。

“木青冥有入仕为官的意向吗?他有为民国政府效力的决心吗?”厅长继续注视着窗外夜色,淡然问到。

赵良微微一怔,随之以为第二件事就是这个事他,直言道“他就是看不惯邪教作恶而已,应该没有做官这方面的意向的。”。

沉默了片刻的厅长,眯了眯眼后,毅然决然道“那就不能留着他!”。

“这些奇人异士,都身怀一些绝技。”在赵良渐渐地膛目结舌下,厅长继续说着“这样的人本事太大,若是不能为我民国政府所用,那留着他们又有何用?”。

赵良正要开口反驳,厅长已经转过身来,眼中迸射出的寒芒令赵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现在先留着他。”厅长眼中寒芒更盛,脸上坚决之色越来越重,一字一顿地道“长生道彻底灭亡之日,就是你秘密处决木青冥之时!”。

赵良是否会同意这个计划?木青冥会死在哪方势力的手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东西寺塔上的禁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才把老徐押回总局里收监,就被厅长叫到了办公室中。随后厅长提出了不能外泄长生道一事,要毁去所有的档案。同时给赵良下达了一个卸磨杀驴的任务,即为长生道亡,木青冥死。引出来赵良被厅长说服,同意了用木青冥剿灭长生道后,将其至置于死地。木青冥回到了木家小院之中,木山巙等人正准备动身返回乐山,临行前告知儿子,若长生道要释放恶龙,必要时可以解开东西寺塔上的禁制。

屋外夜色下,原本在总局内的草木间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音,突然断绝。烟雾缭绕的厅长的办公室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头发都已经花白的厅长,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神色复杂的赵良,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静静地沉默着。

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友谊,赵良都绝不希望自己去做这个事,更不希望对木青冥施行卸磨杀驴之举。虽然他看不透这个人,总觉得对方还没有对他全盘托出。可人总有自己的隐私的;在对付长生道一事上,木青冥是总和他谈价钱,但也一直在尽心尽力。

赵良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后,俯身向前,把手中快要燃尽的纸烟狠狠地摁在了桌上烟灰缸中。

“赵良。”厅长轻唤一声,才又坐下的赵良转过头来。昏暗的灯光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挂着淡淡的无奈。

“你好好想想,这样的人能留吗?”厅长双眼目光再次变得变冷,压低的声音中也透着几分凶狠“我们不过是管中窥豹,便知长生道已经很危险了,木青冥却能与其抗衡。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是个危险的人物;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为何又要留着他呢?”。

百感交集的赵良继而看着他,眼中眼神多变了起来,沉吟许久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赵良,紧盯着厅长脖子上红绳正中处,系着的那颗乌黑光滑的圆珠,愣愣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厅长的话,并且以此表示自己愿意接下这个任务。

面色一直有所阴沉的厅长,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紧接着他说着“你与木青冥关系越来越好,他就越是能放松警惕,暗杀的成功率自然越来越高。”,同时迈步,大步走到了赵良身边。

站定后,他抬手重重一拍赵良肩头,正色道“记住,暗杀一定要制成意外的现场,而且木家小院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此言一出,厅长才稍微温和了些许的目光,再次变得阴冷。

赵良心头一跳,但片刻后还是轻轻应了一声后,缓缓点了点头

木青冥带着锁龙人们,把总坛的禁制统统抹去,毁了总坛后,带着他们回了木家小院。而妙天则带着悠悠转醒,已经被抹去了中了邪术的记忆的林万银,回去了林府。

夜幕下,穿梭在城中鳞次栉比的屋舍间,向着木家小院而去时,木青冥一直让妙天处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时至今日,他对自己的奶奶和奶奶的身边的人已无了信任。之所以还没有撕破脸皮,都是因为看在仅存不多的亲情上。

天地已沉睡,除了苍穹上闪烁着的零星星辰,穿街过巷的轻轻微风,已经巷子深处黑暗中,偶然传来的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

众人一路徐行,走了半晌才回到了沙腊巷中的木家小院里。

妙乐和妙雨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到了家中,木山巙带来的锁龙人们把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在院中一一摆好,让木山巙和木罗氏过目。

一进院门,木青冥就见院中摆着上千粒的尸丹,数百枚细如牛毛夺命针,状如宝塔一般,且可以招鬼的招魂香等物,在自己身前铺开。

除此之外还有槐木为柄的阴魂幡,可以招阴的肉未烂尽的骸骨,人皮制成的书卷,以及能给被诅咒的人降下业障的乌黑舍利子和只能在正常风化的骨灰中生长的阴鬼草等物。

当然,也少不了近来木青冥中遇到的乌木。

对于异人们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虽然它们看上都很诡异,而且大部分是用来施展邪术的,但都也有着可以解开对应邪术的功效。

在锁龙人眼中,他们都是破解邪术和邪人的异宝。每一件东西,在各地见不得光的鬼市上,那都是价值不菲的,直看得木青冥呆愣在了原地,一阵眼花缭乱。

“这长生道还真是富得流油啊,随便端掉他们几个据点,就能收刮来这么多的好东西。”片刻后,缓过神来的他上前蹲下,拿起了地上的一块妖艳如血的苔藓,啧啧称奇道“连地下地宫中的千年血苔藓都有,真的是一群土豪。”。

“什么是地宫中的千年血苔藓?”凑了过来的墨寒,打量着他手中那块鲜红如血的苔藓,好奇的问到。

“在千年古墓中,主墓室冥殿中墙角下,生长了数千里的苔藓。”把玩着手中苔藓的木青冥,给她缓缓解释道“长期吸食地宫墓主的尸气血气,它就变得鲜艳如血一般。这东西集万千邪阴于身,是给人下邪术的最好药引,同时也是解开血蛊和拔阴毒的灵药。”。

说到此,木青冥忽然想起来了梅香;猛然张唇,却又欲言又止的他,半晌后还是缓缓道“当时我若有着东西,便能不用我的血,亦能为梅香拔出的尸蛊之毒。”,不过语气之中,显然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反而多了几分失落。

“这些东西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留给你,包括那些奇书。”在妙门他们也把从总坛搜刮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院中时,木罗氏走到儿子身边站定,指了指那些人皮制成的奇书,道“你要与长生道战斗,这些奇书中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木青冥登时像个得了大便宜的孩子,露出了满是喜悦的笑容,一扫之前谈及梅香起来的淡淡失落。

“你别急着乐,我还打算把妙雨妙天,妙乐和妙笔留下来给你听用。”随之,木罗氏又说到“你父亲也同意了。”。

“这”木青冥站起身来,看向自己微微颌首着的父亲,又转头看了看面有和蔼微笑的母亲,忽然眯了眯眼,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母亲,装出一脸肃色,若有所思地问到“他们是留下来对我过度保护,还是真的要帮我呢?”。

木青冥是有意逗逗母亲,绝非要对自己的娘亲大不敬。

“要不是看在我跟你父亲这么熟的份上,我真想给你两个耳光。”怔住的木罗氏猛然怒上心头,霍然抬起手来,怒气在脸上一闪而逝后,见到木青冥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她又把手缓缓放下。

“娘,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呢。”木青冥笑意不减反增,瞬间成了孩子一样,眉宇间带着天真,用柔和的语气连声说到“我真的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绝对不是没有教养。”。

“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东西!”木罗氏虽然放下了手,但却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原谅儿子,怒哼一声后沉声道“妙雨妙乐,我们走。大少爷这儿庙太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神。”。

“娘,你这么快就要急着走啊。”木青冥顿时收起了笑意,面露出几分不舍。墨寒也走了过来,与木青冥比肩而立,凝视着木罗氏时,缓缓伸出手去拉起了木罗氏的双手。眼中的依依不舍,也随之油然而生。

木罗氏一见立刻心软了下来,脸上怒色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家里的事情那么多,天下大乱妖魔横生,我也不能总在这儿陪着你们。”眼含怜爱的木罗氏,看看儿子又看看墨寒后,抽出了手来把自己双手上带着的一对玉镯子,毫不犹豫地脱了下来,给墨寒带上“过段日子,如果天下太平了,妖魔鬼怪没有像现在一样层出不穷时,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语毕顿了一顿,木罗氏把头向前轻轻倾斜,嘴巴靠在墨寒耳边时,瞥了一眼木青冥后轻声道“照顾好他,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墨寒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中的依恋更重几分。

夜风拂过小院,一直静静地围观着这一切的木山巙,也在此刻走了过来,站到了儿子的面前。

“从我了解的一些情况来看,诃梨帝母要用你的魔气,结合昆明的这座风水大阵作出一个长生的世界。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具体还需要什么,但既然它必须在昆明城中施术,那就必然是要用到恶龙的龙气的。”木山巙抬起手来,宽大的手中重重地落在了儿子的肩头,深吸一口气后,用他和儿子才听得到轻声说到“告诉你一个秘密,东西寺塔顶上有着你爷爷与佛家高僧共同布下的大鹏迦楼罗大阵,一旦长生道真的释放了恶龙,可以用此把恶龙从此压倒到锁龙阵中去。”。

木青冥闻言眼前一亮,这么大的秘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一下子就被欣喜和兴奋充斥填满。

这种两派合作布下的大阵他只有在锁龙人的古籍里见过,还未亲眼见过真品,据说这种大阵可以锁龙,还能在大范围中压制邪气转化鬼气。

一瞬间后,木青冥心生了要爬上东西寺塔上一探究竟,一睹真容的冲动。

“木家锁龙人中只有我和你知道这个秘密,你奶奶也不知道,所以长生道断然也不知道。”木山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后,又抬起手来,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同时另一只手把攥在手心里的纸条,悄悄地塞给了儿子。

木青冥接过,不用打开看也知道那肯定是启动大阵的秘诀。这是他在未来与长生道真正决一胜负时的杀手锏!

“一定要战胜长生道。”父子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四目相对片刻后,木山巙忽地自信满满地对儿子,战斗阶梯地道“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骄傲,所以你一定会赢!”。

这句话让木青冥浑身上下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千言万语从胸中涌起,却在来到嘴边后,化为了重重点头间的一声“嗯!”。

第六卷乌木鬼珠·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喜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大获全胜,打得长生道奄奄一息,不得不重建总坛并且龟缩在黑暗中,休养生息。但木青冥还不知道,除了长生道以外,民国政府也要他死。引出来清明将至,木青冥依旧再对长生道穷追不舍。暗中刨根问底,欲把之前案中留下的诸多疑问一一解开,从中找到长生道的诸般线索。

木山巙和木罗氏他们走了,喧闹了几日后的木家小院中,从此就又多了几分宁静和安逸。

如果说木罗氏的一顿打,让木青冥振作了起来不再颓废,那木山巙临走时的那几句简单的话,已让木青冥斗志更盛。

这是一种力量与支持,一直烙印在木青冥的心底深处,让木青冥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挫折,都不再成为他倒下的借口和理由。

一切恢复平静后,长生道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没再出现过。不管是偌大的昆明城还是沙腊巷中木家小院,在和煦的春风下,都显得那么的安逸而又宁静。木青冥照常去荣宝斋上工,工钱也增加了不少。

但是回家后,他就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在倒座房里的杂货间里,紧盯着那几张妙乐从李瑾之前住所,带回来的乌木长条案愣愣出神。

这些乌木虽然被做成了条案,但也与鬼珠一样是加持过阴邪之术,可以轻而易举的聚阴招魂的。但木青冥想不通的是,长生道为何它们做成了条案?他们又要一些可以招魂聚阴的条案干嘛?

时光如梭,很快就到了清明之前。一场春雨后的昆明城中草木更是鲜绿,潮湿滋润着城中每一寸大地。

这日正常下工后的木青冥,才洗完脸后就又一头扎进了倒座房里的杂货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几张贴满了辟邪符的乌木长案,愣愣出神。

墨寒把做饭菜的事交给了妙雨和妙乐,端着才泡好的茶缓步走了进来,站到木青冥身边后,把手中茶杯递到了木青冥身前。

尸婴跟着墨寒爬了进来,爬到木青冥脚边后拉了拉他的裤腿。然后昂起头来,对着收起愣神接过茶杯后,低头对他微微一笑的木青冥,嘴里发出了“咦?”的一声后,也是笑了起来,露出了嘴里两颗尖锐的犬牙。

要不是他是尸婴,皱巴巴的皮肤皆为紫青色,而且眼中常年满布血丝的话,这个笑容反而天真;但他那模样,笑起来总是有几分面目可憎的恐怖。

“你找到那个卯时生下的鸡卵了吗?”木青冥把才喝了一口茶的茶杯递给了墨寒后,俯身下去抱起了那个尸婴,把自己大拇指给这孩子抱在手里把玩着,询问的目光朝着墨寒而去。

现在他有那个血苔藓了,只要捣碎了配上这卯时下的鸡蛋蛋清,给这个尸婴在每日正午午时敷在皮肤上,那久而久之,这尸婴体内的尸毒和阴毒就能拔去。

那它的皮肤就能变得与常人一般。

“找了,就找了两枚还是让鬼市市主找来的,太难找了。”墨寒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心疼,又嚷嚷了一句“一块大洋两个,这也太贵了;我在街上一块大洋可以买上两箩筐鸡蛋了。”。

“这个价格不贵了,是卯时下的蛋,又不是寻常鸡蛋;这本生就不容易找。”木青冥当然一笑,又低头看了看光着身子的尸婴,又问到“他怎么这么不爱穿衣服?”。

说着就玩心一起,伸手去弹那尸婴的小鸡鸡。可手还没碰到,就被墨寒一巴掌拍掉后,墨寒红着脸嗔怒道“你别一天到晚欺负他,万一弹坏了怎么办?”。

“嘿嘿,才不会呢,我又不是没轻没重的那种人。”木青冥不以为意地一笑后,那尸婴也傻乎乎地跟着他笑了起来。

“这傻孩子。”墨寒白了他们一眼,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尸婴的脸颊“不穿衣服也就算了,别人要弹弹弹你小小鸡鸡,你还跟着乐?”。

被她一捏脸颊,那尸婴笑的更欢了。

“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给他穿上衣服马上就脱了。”顿了顿声,墨寒也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孩子。

这尸婴除了不闹腾也不熊也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怪异;比如他不喜欢穿衣服,比如他还喜欢吃生肉等等。

“慢慢教吧。”木青冥呵呵一笑,把那个尸婴放到了地上后,又转头看着那些乌木条案。

这尸婴天生只有一魂一魄,本就没有常人全面,心智也好身体也罢,都和长生不一样。尤其是他的心智,绝对没有常人的健全,所以只能木青冥他们以后耐心的教导了。

墨寒见他又盯着那些条案,不禁好奇的问到“木头,你是觉得这些桌子有问题吗?”。

“嗯。”把头一点的木青冥,目光依旧没从那些条案上移开“我想不明白,要是普通的乌木做成的家具不足为奇,可这些都是加持过阴邪之术的乌木,长生道倒底要这些桌案来干嘛?”。

“用来收集阴气,炼制阴蛊。”就在他话才说完之际,妙乐的声音从杂物间的门口响起“少爷,墨小姐,吃饭了。”。

饭桌上,还没能吃上两口热菜的木青冥就看着妙乐,好奇地问到“什么是阴蛊?”。

木罗氏走后,木青冥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的这些锁龙人们敢大大方方的上桌吃饭。世界在变,锁龙人们也要跟着改变,不然就会被时代所淘汰。

“我知道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三尸蛊。”顿了顿声,木青冥又回想着问到“这个阴蛊是什么东西?”。

作为锁龙人,他对天下诸般异术几乎了如指掌,但确实真的没有听过这个所谓的阴蛊。

“这也是我从据点中,查抄来的人皮书上找到的。”妙乐放下了自己的碗筷,从自己的长袖中,掏出了一卷卷起后,用红绳扎着的人皮书。

墨寒眼中闪现出一丝不忍,悄声嘀咕道“这些邪教徒们为什么要用人皮作书,真是残忍!”。

“因为人皮上刺青后,再把人皮活生生地剥下来,更利于保存上面的文字,不至于因为潮湿等原因而模糊。”简单的一说后,妙乐展开了那卷人皮书,指着上面的苗文给木青冥又道“我也是今天才看到的;这本书上说是把蛊虫置于阴气汇聚之地,让蛊虫吸收了阴气,就能成为阴蛊;所有的蛊毒在吸食了阴气后,都能成为阴蛊。而阴蛊的毒性,可要比寻常的蛊虫要大得多。”。

“难怪那时候,这些条案上摆着不少炼蛊器物。”木青冥低头定睛一看,妙乐手指之处刺青苗文,见所写的与妙乐所说的一样之后,微微颌首。

“而且还更有利于那些尸体保存;阴气越盛,对长生道们用来做试验的那些婴儿,体内内施展过的邪术痕迹,可以更好的保存下来。”也附和着点点头的妙乐,又道“方便他们提取试验的数据。”。

“嗯,那乌木的条案就解释得清楚了,剩下的是这份名单。”放下了空碗的木青冥,抬手一抹自己嘴巴,再从袖中掏出了那份名单,放在了桌上后,又道“我认为是被长生道用来做怨灵阵的那二十八个女子。”。

“而你们见到的床榻。”顿了顿声,拿起墨寒递来的牙签后,木青冥剔了剔牙,缓缓说道“一定是用来让她们给男人播种的。”。

话才说完,傻乎乎的墨寒像个二百五一样,傻乎乎地大声问了一句“什么是播种?让男人们种田吗?”。但话才出口,又觉得不对,人又不是田地,怎么耕种?当下脸上的狐疑之色更重了几分。

众人一愣,齐齐把诧异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随之,木青冥之外的锁龙人们都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们眼前这个狐妖还真是单纯得像个古董化石,连播种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播种就是让男人让她们怀孕,就是做点《春 宫图》上的那种事情。”木青冥面有淡淡的尴尬,用弯曲的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后,疾声快语说到。

此言一出,墨寒就立刻懂了;妙绝曾经买过一本给木青冥,还被木青冥大骂了一顿,但那书一直压在木青冥的书架里,墨寒是悄悄的看过的,看得她面红耳赤也没敢多看了。想到此,墨寒顿知原来所谓的播种就是行男女之事。只是这种事情,被木青冥说的隐晦了些,她反而不懂了。

“这还有待考证,少爷您可别急着下定论。”一直没有开口的妙天,在此时酒足饭饱,放下了碗筷后道“或许是他们的目标,也或许是他们的成员。”。

木青冥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颌首表示赞同;因为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

正在此时,小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木青冥他们齐齐转头,向着院门方向望去之时,墨寒随口说到“会不会是赵良来蹭饭了。”。

“那家伙向来都急匆匆的,不会这么有节奏地敲门的。”木青冥站起身来,迈着慢步朝着院门边而去。

走到大门后一开门,就见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再定睛一看来得正是住在巷尾的姜大娘。

这姜大娘不仅仅是木青冥的邻居,也正是当初木青冥到昆明时,正要买房时,好心提醒他这小院住不得人的好心老太太。

自从木青冥在这儿住下来后,平日里都是待人和善的,与这本因闹鬼而没几户人家的沙腊巷里的邻居,都相处和谐得很。

一来二去,几家人也就都成了邻居加好朋友。

平日里,走动的也就多了。

一见到是姜大娘,木青冥顿时露出了笑脸,问了一句“大娘,吃了吗?”。语毕侧身一让后,又道“进来和我们一起吃点。”。

“不用不用了。”满头银发的姜大娘和蔼地笑着摆摆手后,掏出一张大红色请帖,递到了木青冥身前“木少爷,我家老二清明后成亲,三月十二(14年的清明是农历的三月初十,这里的日子是阴历的。)在家里摆宴席请客,请木少爷和夫人一定赏光,来喝杯喜酒。”。

长生道们会不会露面?那名单倒底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白喜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些乌木条案,原来是用来给长生道炼制阴蛊所用。随之巷中邻居姜大娘登门拜访,给木青冥他们送来了喜帖。引出来送走姜大娘,木家小院又恢复了平静,院中诸人各忙各的去了。不久后,林万银亲自上门又递来请帖而来,不曾想,这次递来的乃是白喜的请帖。

晚风习习,夕阳渐渐地西落下去。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姜大娘脸上笑容不减,微微转头看向紧随而来的墨寒,笑道“夫人一定要赏光,到时候也来喝杯喜酒。”。

整条巷子的人,都认为墨寒就是木青冥的太太,所以向来管她叫夫人。之前为了不被人发现端倪,木青冥他们也索性随水推舟,没有去点破。

看着姜大娘那脸上的欣喜,墨寒也激动地笑了起来,打趣道“这喜酒不嫌多,那到时候我得多喝几杯,大娘你可别心疼啊。”。

“不会不会。”那姜大娘一阵摆手后,又对木青冥说到“一定要来。”。

“恭喜恭喜,一定一定。”木青冥说着接过了她递来的请帖,拿在手中左右一翻看了看后,又问到“不知道贵府二少爷,是娶得了哪家千金啊?”。

姜大娘完全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面带满意的微笑侃侃而谈道“是城东盐商宫家的小姐。”,如此看来,姜大娘对这门亲事是满意之极的。

提起民国时候昆明的盐商们,那也是当地势大的一群人,说他们也是昆明城中的地头蛇之一也不为过。他们聚居在了三元铺一带(现昆明的拓东路西段),在昆明的三教九流里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那时候的盐这种东西,可不是谁想卖都能卖的。能做盐这种生意的人,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家底不薄的。

这姜大娘提到宫家,就是这些众多盐商之一。在偌大的昆明城中,不少人都买过他们家的盐,木青冥他们家自然也买过。

而木青冥也是知道,姜大娘家的老二,之前也是宫家店面里的伙计。干个活儿就能被掌柜家的小姐相中,这也不得不说是一门巧妙的缘分。

木青冥和墨寒,都由衷地替姜大娘和她儿子感到高兴,也衷心地祝福他们幸福美满。

又聊了两句后,木青冥执意要请大娘进屋坐坐,但大娘却是客气的连连推脱后,快步离去了。

目送着她在傍晚的昏暗中渐行渐远后,木青冥关上了大门。与墨寒对视一眼后,齐齐转身向着大堂里缓步走去。

妙雨和妙天他们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收拾碗筷。木青冥在正堂中坐下后,与墨寒喝茶聊天了片刻,就去了书房。

从长生道的几处据点中收集来的奇书有上百卷,他都要全部研究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妙雨他们这些锁龙人们,收拾完碗筷后就都各自回房去了,有的去做功课,有的去休息去了。而木青冥则坐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里,仔仔细细地翻看着身前书案上展开的人皮书卷。

昏暗的烛火,在窗缝中吹入的夜风中摇曳了几下。不知不觉中,木青冥已经在书房中待了一个时辰。

夜已深,天上的星辰随着上半月才能看到的上弦月升上苍穹,点缀在湛蓝色的夜空中,努力洒下点点微光和月辉。

木青冥今天看得这本人皮书卷封面上,写着《长生圣教灵阵》和八代左护法所著的字样。由此可见,此书是当年长生道的左护法所著。而书中内容图文并茂,很是丰富,但上面的文字是全用与封面上字一样,由小篆体组成的。各个刺青文字体势修长,笔划对称而停匀,用笔起收不露痕迹,体态端庄而妍美。

木青冥看得头大,不禁地攒了攒眉;并不是他不通小篆,只是当今会此书体的人已经不错了,可见他手中此书成书年代已久。正因如此,他才头大的。

由此可见,长生道存在的时间绝不可能是几百年而已。这个邪教组织或许早已潜伏在华夏大地上,有着千年的悠久历史了。

这样一个树大根深的邪教,要想将其连根拔起,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昨晚每日功课后,给他泡了一杯新茶的墨寒,端着茶杯迈着轻盈的步伐缓步走了进来,坐到了他的对面后,笑吟吟地问到“这姜大娘家的喜事,你看随多少份子钱呢?”。

“大家都这么熟了,给个六块六吧。”木青冥眼都没有抬一下,盯着手下书本细看着说到。

按当时规矩,给活人红喜的份子钱,是不能给单数的。木青冥定下的价格,也正是建立在这个规矩的基础上。

语毕之后,他才抬起眼来瞥了一眼点头默认了他的话的墨寒,关切地问到“这几天的岣嵝神通练得怎么样了?”。

“运炁可以自如了。”墨寒答了一句,用纤细的手指按住了茶托,把茶托与茶杯一起推到了木青冥面前“快喝吧,不然一会得冷了。”。

随之微微欠身向前,一扫木青冥手下书卷后,好奇地眨眼问到“你看的这书是写了什么?”。

“一本长生道中各类奇阵的书,我只看了十几页而已,还没全部看完。”木青冥放下书卷,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后,索性抬起了茶杯,用被盖刮了刮杯中茶末又吹了吹里面升腾而起的热气,轻轻地抿了一口。

苦茶入口,滑过喉咙化为了回味无穷的甘甜,让他不由得砸吧砸吧嘴。

“长生道的奇阵?呵!”墨寒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冷笑,不屑一顾地道“那应该叫诡阵;看看那些女人的和死婴布成的怨井,哪有一分奇?”。

说完此话,墨寒把牙根痒痒的牙齿咬的一阵 咯吱作响;自从梅香死后,她对长生道的恨意绝不比木青冥弱。

木青冥没有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认同了墨寒的说法。

见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墨寒赶忙岔开话题,问到“一直没问过你,锁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反正你现在也不看书了,给我讲讲吧。”。

抬着茶杯的木青冥抬眼瞥了一眼她后,嘿嘿一笑道“要我讲故事可以,那怎么也得有点零嘴吧?”。

墨寒随之微微颌首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书房去。不一会后又折身而返,手中已经端着两个荷叶式的高足盘,上面盛着滇八件点心中硬壳火腿饼和洗沙白酥。

“我们的先祖,曾经追随着禹王治水,治理江河湖海,斗黑蛟斩恶龙,也为夏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我们叫锁龙人。”待她再次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后,木青冥缓缓开口,将锁龙人的历史娓娓道来“禹王称霸华夏后,锁龙人和术士们被封为功臣,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后禹王驾崩,王子启荣登大宝,但锁龙人势大自然就成了夏王眼中钉肉中刺。夏启开始清除,围剿锁龙人。构陷和污蔑随之而来,我们的先祖们在几年内血流成河。”。

说到此,木青冥忽然顿住,眼中黯淡了几分;听得入神的墨寒,也在咬了一口糕点后忽地愣住,片刻后呆呆问到“为什么?”。

“因为夏启要把权利牢牢地集中在手中,那功高盖主的锁龙人们就必须死。在大规模的清洗下,锁龙人还被彻底的从历史中抹除,所以治水的功劳归禹王所有。”木青冥再次开口,用平缓的语气淡淡地说到“只有一小部分锁龙人们活了下来,退隐到深山老林之中去了,从此立下了不与民争不与官斗,后世不许入仕为官的家规。”。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墨寒,若有所思地微微颌首后,紧接着又义愤填膺地骂道“不过他夏启也做的太过分了吧?”。

“不过份,所有的胜利者都不是干净的,他为了保证权利的巩固,利用一些手段也很正常。”木青冥倒是面色平静,甚至还有几分理解夏启的意思,缓缓说到“当时,锁龙人不但身怀异术,而且总是趾高气昂的,甚至插手夏启的家事;没有任何一个君主会留下一群威胁自己地位的人的。”。

夜风拂来,吹得灯台上烛火摇曳几下;墨寒沉默地思忖着,许久后才说到“那你还是不要和赵良合作了,你比他有本事多了,万一那天他成了另一个夏启呢?”。

说话间,皱起的眉头间浮现了几分担忧之色。

“不会,他不是统治者。”木青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道“而且他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所以我们是可以精诚合作的。”。

他才语毕,墨寒正要反驳时,院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随之两人齐齐转头,朝着大门方向望去,木青冥只是一愣,就嘀咕着“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后站起身来。

他和墨寒一起,带着点点困惑走出了书房,向着院门方向走去。

大门一开,借着门头上高悬着的灯笼里散发出的微光,可以看到两个林府下人拥簇着林万银,站在了门口。

木青冥定睛一看,见到林万银是气色好了不少,但眼中却是布满了血丝,眼眶也是赤红着的,好像是哭过了一样,赶忙急声问到“林少爷,这是怎么了?”。

林万银才听到他发问,当下便是一声哽咽,不明其理的木青冥,被他这一声哽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赶忙侧身让开后,道“快进来慢慢说,倒底出什么事了?”。

“不了,木少爷,家父两天前去世了。”掏出了一张白纸请帖的林万银,当下眼中立刻有悲伤的泪水涌现,从眼角滑出眼眶。

林世轩怎么死的?会不会与长生道有什么关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滇八件点心——是昆明风味糕点,系选用具有地方特色的原料,采用传统“两面火”烘烤工艺精心配置而成。每盒装八件,有八个品种、八种口味,故称“滇八件”。有硬壳火腿饼、洗沙白酥、水晶酥、麻仁酥、玫瑰酥、伍仁酥、鸡棕酥、火腿大头菜酥。(未完待续)

第三章摇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与墨寒闲聊,谈起了锁龙人的起源,正聊得入神时院门被人敲响,两人出门一来,见来人原来是林万银。引出来林万银上门报丧,木青冥登门吊唁,实则暗中细细观察,林世轩的死倒底和长生道有无关联?一番勘察后,却未发现对方的死,与长生道有何关系。

夜风呼啸而来,从木家小院门口刮过,带起了阵阵悲意。

木青冥和墨寒都忽地愣住,一时间默然无语;前不久温疾为了保证任务顺利的完成,在林府中施行了两头骗,一边利诱着林夫人给林万银下药,一边又威逼着假扮成林万金的老徐,怂恿林世轩给林万银下药。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在林万银被带走后没多久,苏醒过来后得知林万银被长生道带走了的林夫人伤心欲绝,一时没能想得开的她带着悲痛和绝望上吊自尽了。

随后林万金自然也没能救出来,林世轩又被气了一阵,这一气就落得个久卧在床,一直没能起来。期间木青冥去探望过一次,见林世轩在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后,都倍感愧疚。

木青冥虽然是锁龙人,但他这是心病,就连木青冥也束手无策,只得给他开点调理的药,但要根治还得他自己想得开。

随之,林家的竞争对手们相继得 更新快知林家的巨变,于是纷纷带着人山上,持械动手强抢矿井,给林家来了个趁火打劫。林家所有的矿井,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只剩下个旧县的十个锡矿保了下来。

本来这一切对于林家来说,已经是雪上加霜了,没想到林世轩又在此刻怒火攻心,忽然撒手人寰了。

在诸多悲痛下,一定要说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林万银在木青冥配制的药方泡澡下,身体越来越好,不但能走路也不用他人搀扶了,而且也不再久咳,气色也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但这又能如何?已然换不回来林万金和林世轩的命了。

巷尾传来了几声犬吠,撕破了巷中的宁静,紧接着一阵阴凉的夜风吹来,吹得木家小院重新种上的草木萧萧飒飒,像是在为林世轩离世的消息悲哀地哭泣一般。

愣在了原地的木青冥,瞪大双眼看着默默流泪的林万银,心中愧疚涌现翻腾。如果当初他动作快一点,林家今天的悲剧就可能不会发生。

只是根本没有如果,也没有可能。

缓过神来后的木青冥,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把目光移开,他不敢去直视林万银那满含悲痛欲绝的双目,还有那挂在眼角处晶莹剔透的泪珠。

“林少爷,请您节哀。”又过了半晌,木青冥才伸出手去,接过了那张白纸做成的丧贴。

“家父灵堂也已设好,明日是家父的迎三,正午过后开始出殡,棺椁出城直奔我老家个旧县落葬。”又是一声哽咽后,林万银收住了泪水,对木青冥低声道“木少爷若是有时间,正午之前可以来府上拜祭一下家父。”。

自从木青冥插手了他的家事,而且还把他救了回来后,他们两人就成了朋友;虽然林万银中了邪术的记忆已被抹去,但他依然知道是木青冥把他,从拐走他的人手上救回来的。并且还给他开了药方,让他用那些草药泡澡后病情得到好转,这也让林万银对木青冥也是感激涕零。

所以他父亲离世后才打理好家中一切,就执意要亲自来给木青冥报丧,一定要把讣告和丧贴亲自送到木青冥手上。

“明天一早我就去给林老爷上香。”木青冥不假思索地点头着说到。不管是出于双方间的交情,还是看在死去的林万金的面子上,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去给林老爷上炷香,并且好好吊唁一番,以此寄托哀思。

“家父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林万银心头涌现几丝暖意,对木青冥头来了感激的目光;说完此话便带着下人们,告辞离去。

背影之中,依旧被一股悲切和伤痛笼罩着,令人看得不由地有些揪心;但也让木青冥佩服。

这个年轻人在短短几日内几经大变,虽有悲切却没有倒下,反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挑起了林家的大良。

就这份坚强,也是值得木青冥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的。

随着林万银他们的离去,巷尾又响起了犬吠之声。

“这林家还真是命运多舛啊。”注视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下后,墨寒蹙了蹙眉,不禁悠悠感叹到。

木青冥眼中的淡淡愧意和同情之色,缓缓褪去,直到一丝不剩后他的目光随之又变得深邃了些,注视着林万银离去的方向,悠悠说到“我更好奇的是,长生道倒底有没有参与其中?林世轩的死,是否又与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长生道有所关联?”。

他这一句轻声低语,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于夜色下随着阴寒的夜风,缓缓飘散

第二天一早,草草地吃了点东西的木青冥就去了荣宝斋,请了一天的假后,他绕到了小西门正街一带(即今人民中路上),在这热闹嘈杂的街上转了转后,走进了一家殡葬店里,买了挽联挽幛和香烛等吊唁用品,还有正中上写 上ot折祭x元ot的蓝签,这是专门用来装礼金用的。

付款后,木青冥装了五块大洋进去。按规矩,吊唁给的礼金只能是单数。随之借了店家的纸笔,在蓝签上写上了一个“伍”字。

随之让店伙计们,帮他提着挽联挽幛和香烛等吊唁用品回到了家中。换上一身素色衣服后,带着同样是换上了一身肃色衣袍后墨寒妙雨,还有妙天,带着挽联挽幛和香烛等吊唁用品出了木家小院,朝着林家而去。

按规矩,参加吊唁是不能身着鲜艳衣服的,这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而木青冥特意带上了墨寒和妙天还有妙雨,就是要他们暗中观察一番林府,看看这林世轩的死倒底和长生道有无关系?

才到林府前,就见晨曦下的府中弥漫着悲切。所有的屋檐门头上,都挂上了丧幡白幡。所有的灯笼和对联,对换成了白纸的。悲情笼罩着这座曾经幽静的府邸,令人顿感压抑。

林府下人见到木青冥来到门口,便喊了一声“木府少爷到!”。随之有批麻下人大步走出,引着木青冥他们朝着院中而去。

才过垂花门,就见悲切更浓的院中正堂前,已经搭起了灵棚;因为尸体和灵柩都忌讳停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怕受日晶月华,更怕冲犯上天过往的神灵,所以灵棚后的正堂上,也被改成了灵堂。放眼望去,只见灵堂正中摆着一口用四根整木方料做成的“四角”寿器(即盖板寿材)。

走近一看,但见这寿材两侧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正作追逐戏弄着宝珠之状,而龙的周围画着名暗八仙的八仙用的兵器。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精致的古琴古画,梅兰菊竹和桃榴寿果,以及“寿山福海”。棺材上所有图画都用立粉和贴金等技法做成,线条飘逸流畅充间,色彩层次分明而又绚丽有序,使得整个棺材大显庄重大方。

灵前安放一张桌子,悬挂白桌衣,桌上摆着一满碗米饭,上插筷子一双,以及时鲜水果等供品和香炉,还有蜡台和亮着悠悠绿芒的长明灯等。

在林世轩没有收殓之前,这盏长明灯绝不能让它熄灭的。

墨寒在把手中挽联递给下人时,好奇地踮脚探头一看,但见林世轩静静地躺在棺内,身盖黄绸而面蒙白绸巾。?衣服上的纽扣已被全部剪掉,用布带将衣服系好,但却并未打死结?。

而林世轩的左手握一只金元宝,右手握一根筷子,俗称打狗棍。尸体还用红线绑好,主要是绑着手脚。

墨寒从未参加过人类的丧葬,这还是第一次,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道“人类的丧葬原来就是这样的啊。”。

正想得入神时,跪在灵堂左右林府下人们跟着林万银一起,痛哭流涕了起来。转眼之间,悲泣的哭声洋溢着整个灵堂,惊得才落在屋顶上的乌鸦们怪啸着扑翅惊飞。

而站在灵案边的那个下人,也隔一会而敲上一记案上放着的那个铜磬。

叮当作响下,那些下人和林万银哭得更是凄厉,大有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悲声哭泣中,立在灵堂口的赞礼扬着嗓子喝唱道“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木青冥他们随着他的喝唱节奏,对林世轩的灵柩缓缓弯腰,开始了鞠躬行礼。待到他们三个躬都鞠完了后,那赞礼又喝唱道“家属还礼。”。

随之木青冥带着他带来的人,面朝林万银而立;跪地的林万银微微向前一个欠身,给他们还了一礼。

随之有下人给木青冥送来了三炷点燃的清香,他手持着一拜后插到了灵案上的香炉里去。

“木少爷请外面用茶,一会万银要和你谈谈。”林万银随之说到;木青冥点头后,就有人带着他们来到院中置好的桌子边坐下,随之奉上了茶水糕点后退去。

木青冥他们才坐下,墨寒便兴高采烈的道“这就是人类的葬礼啊?还挺好玩的啊!”。

她是第一次参与人类的葬礼,自然什么都好奇,好奇之下就口无遮拦;但绝非有意。

“嘘!”木青冥赶忙竖起食指,靠在唇边示意她安静。随后四周张望,见四周他人都忙着嚎丧,并未注意这边后,他才对墨寒沉声道“不要这么高兴,在葬礼上嬉皮笑脸的是种无礼。”。

“这样啊。”若有所思地点头后,墨寒收起笑意,把这点牢记于心。

木青冥随之给他带来的人都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告知自己,林世轩的死与长生道倒底有没有关系?

转眼就读懂他眼神的墨寒等人,都相继默然摇头。

林万银要和木青冥谈什么?长生道有无新行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迎三——传统葬礼的流程,也叫接三或是送三。民俗认为人死了的第三天,他的灵魂要正式去阴曹地府,或者被神、佛或神、佛的使者迎接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阴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接了林府的丧贴,如期请了假,买上了丧葬礼品后,带人到了林府吊唁林世轩。在林府中,墨寒他们却没有看到有邪术痕迹。引出来林万银要带父亲会老家个旧县下葬,也从此离开昆明。随之清明过后,姜家大喜之日下起蒙蒙细雨,墨寒吃过早餐,就要急于去姜家帮忙。不曾想才到门口,就察觉到姜家院中,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

木青冥还有个弱点,就是锁龙人的独门瞳术,可以观气通灵的锁龙眼,他练了足足三百年的,也没法在不运炁的情况下,有如其他锁龙人一般能使用锁龙眼观气。

这也许与他的炁中夹杂着魔气而不纯的原因有关。

且一旦运炁开眼,他的双瞳便会变成青色,太过于的扎眼。所以他现在的五感六觉与常人无异,只能靠墨寒他们来观察林府。

只要能在林府中看到一丝邪气,那肯定林世轩的死与邪术还是有关系的。

但是墨寒他们都是默然摇头,说明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林世轩的死,与邪术无关自然也就与长生道无关。

尤其是墨寒,她还踮脚探头往棺椁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是就单单地看了个热闹,尸身上有无邪气她最清楚的。

但见她也默然摇头后,木青冥心底升起了一丝丝失望;长生道没有出手,他们还龟缩在木青冥所看不到的角落里。

随之有春风拂过时,木青冥心中的失望也就随着逝去。

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失落,长生道龟缩着就让他们龟缩着,反正自己也会有找到他们的那一天;至少在此之前,昆明城中的百姓们能不受他们的毒害。

想到此,木青冥豁然开朗了起来;端起了茶杯开始慢慢地品茗。

一股怡人的茶香,随着味如甘霖的茶水慢慢从他齿间沁到咽喉,四肢百骸在这一刻有着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这林府的茶不一般啊。”舌尖微甜的木青冥,把手中茶杯微微倾斜后,打量着杯中暗红透青绿的茶汤,砸吧砸吧嘴后不由得感叹道“喝起来都不涩口。”。

“比家里的云雾还是差一些的。”也抿了一口茶的妙雨,悠悠说到“那才是香气鲜爽持久,滋味醇厚甘甜,而且汤色清澈明亮。”。

“你家还种茶?”墨寒当下心生好奇,扭头看向木青冥。

“高山云雾出好茶,老家那地方一天中有三个时辰被云雾笼罩着。”木青冥也抿了一口茶后,点头间沾沾自喜道“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不就浪费了吗?”。

春风晨曦下,微微撇了撇嘴的木青冥脸上,尽是得意。好像家里有片茶园,就多了不起一样。

只是不过片刻后,他这得意又都烟消云散了,好像并未出现过一样,脸上剩下的只有淡淡的笑意。

“我好像记得我娘说,过几天要让老二给我动东西来,妙雨你快给她说,到时候一定让她多带点茶来。”又过了一会后,木青冥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对妙雨道“最好带今年才采的新茶。”。

妙雨不语,只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就在这时,迎来送走了其他来吊唁的人后,院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隐约传来的抽泣,在院中角落里飘来。

双眼哭得红肿的林万银缓步走了过来,坐到了木青冥对面。他脸上的悲切虽然淡了些许,但却也不是全无。不难看出,这个林家的二少爷对于父亲的离世,还是很伤心的。

因此平心而论,不管他是不是林世轩亲生的,也是值得把林家产业托付给此人。

“林少爷节哀,保重身体啊。”木青冥率先开口,对林万银劝慰到。

“多谢木少爷了。”作揖着道谢后,林万银直言道“一会我要扶棺回老家下葬,去了就不回来了。个旧县中,我林家仅存的十个锡矿也需要人打理,外人我可不放心,也只能自己亲自去了。而且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语毕之时,林万银转头环视着四周的青砖碧瓦,眼中泛起的悲痛更重几分。

他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这里有着太多的回忆,在他环视四周时,眼中即有失落和不舍;但目光所及之处,也有着许多的痛苦。

这是他家破人亡的地方,林万银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木青冥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和林万银相识时间不长,了他们还是成了朋友。

“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么一个挚友,但却又要分开了。”林万银在片刻后转过头来,注视着木青冥,眼中不舍更甚了几分“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只要有缘,你我还能再相见的。”木青冥淡然一笑,缓缓说到。

“你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也是我的林万银的恩人。”点了点头的林万银,眼中不舍不减反增“家父身前留下了一万块大洋,嘱咐我说是他答应给你的,作为你治好了我身上顽疾的回报。我自己又加了一万,算是你我友谊的鉴证。一会下人会给你抬到府中,请莫推迟。”。

此言一出,向来视财如命的木青冥猛然愣住,百感交集下他都不知道这笔钱该不该收了?

就在他纠结之时,林万银又说着“木少爷你救我一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随之站起身来,一整衣袍后毫不犹豫地弯膝跪下,不顾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给木青冥大大方方地磕了个头。

“林少爷折煞我了。”木青冥赶忙上前,扶起了林万银后,毫不迟疑地伸手扯下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在妙雨和妙天的目瞪口呆下,想也不想地就递到了林万银手中“这是我带了许久的玉佩,虽然不值两万个大洋,但就像你说的,也是我们友谊的鉴证吧。”。

林万银摊开掌心一看,只见自己手里已经多了一块温润顺滑,似镜非镜的圆形翠玉玉佩,细腻水润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再一翻看,只见这玉佩刻有斩妖治邪字体环着的阴阳太极,一面为符咒敕令。

这是木青冥出生起,就戴在他身上的玉佩,是锁龙人身份的象征。且玉石通灵,每日佩带在木青冥身上,早已被他真炁洗练了无数遍。虽然说不能增福增寿,但却也能辟邪克鬼。

“保你辟邪消灾,小鬼都不敢近身。”木青冥微微一笑,对林万银很是神秘地说到

清明过后两天,三月十二,清晨时分昆明城中下起了毛毛细雨。

今天,正是姜大娘家的老二结婚的日子。

漫天雨丝有如细密的牛毛,随着冷风在天地间左摇右摆,木青冥坐在正堂了喝了一口肉汤后,举目看向屋外的风雨后,不由得摇头感叹道“这姜老二小时候骑过猪吧?成亲之日居然还下雨了(民间说法,小时候骑猪后结婚就下雨)。”。

“听说老爷小时候骑过天狗,所以他和夫人拜堂那天,黑竹沟大雪漫天呢。”妙雨接过话来,侃侃而谈到。

屋外风雨更大了些,无数的雨水在瓦顶上瓦当上汇聚后,不停地滴落下来,打在院中的青石板上,不断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是吗?那我也要找个狗骑一下,等我成亲的那天也来个大雪漫天。”木青冥登时兴奋了起来,瞪大了些许的双眼中洋溢着期许。

“不许,大雪漫天的得冷死了。”话才出口,墨寒顿时瞪着他大声喊道,不管是语气还是面色,都带着浓重的不愿。

“我骑狗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呼小叫的。”木青冥一愣之后,没好气地反驳了她一句。

“你骑狗和我没关系。”墨寒也不怵他,迎上了他质问的目光,毫无掩饰地说道“但是你成亲和我有关系。”。

不过话才出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便多了几分羞涩。

木青冥注视着墨寒笑而不语片刻,贱兮兮地说了一句“我就骑,怎么滴?”后不再看着墨寒,抬起了自己的汤碗,悠哉悠哉地喝起汤来。

墨寒一时有些许气愤,索性和木青冥拌嘴起来。他俩就这样在拌嘴中,吃完了早餐。而一旁的妙雨妙乐,和妙天妙笔一直都没能插上嘴。

吃饱了后,墨寒也没什么气了,拿着素巾轻轻地擦了擦嘴的墨寒,笑着站起身来,道“木头,我去姜大娘家帮新娘铺床了啊。”。

“下着雨呢!”木青冥一把拉住了她,往门外风雨一瞥,眼中闪过几丝担心“等雨停了再去。”。

“雨停了是什么时候?拜堂得有时辰的,妙雨告诉我这新床得在拜堂前就铺好的,可等不得。”墨寒挣脱了他的手后,急声说到。

她迫切地想要看看,人类的婚礼进行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流程?

说完冲了出去,在倒座房里拿起一把挂在墙上的油纸伞,撑开后夺门而出。

“快跟着去啊。”木青冥一咂嘴,给妙雨递了个眼色“看着她点,别让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妙雨应了一声,追了出去。

追上墨寒后,妙雨与她并肩而行向着巷尾而去。一路上,墨寒都是兴高采烈的。妙雨依旧是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锁龙人经常出入世俗之中,什么没有见过。而墨寒虽然是妖,但久居深山不与世人多有接触,自然会对一些不常见的事情觉得好奇。

虽说世人的婚礼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可对墨寒来说是不常见的,而且被邀请吃喜酒这事,对她来说也是。

她们来到巷尾姜大娘家门前,只见得整个小院中,热闹嘈杂中透着欢喜的气氛。雇来的两个乐手,在门外对立而战,鼓着腮帮子吹响手中的唢呐。

门头上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两张贴在门上的红纸上,写着囍字。

来到门口墨寒猛然呆立住,脸上的笑容一僵,同时举目看向身前的姜家小院,暗叫一声“喜庆之中,为何透着一股的阴邪之气?”。

墨寒察觉到的阴邪之气源头何在?与长生道是否有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无从查找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林府的丧事办完后,林万银就带着全家离开了昆明城。随之清明过后,沙腊巷巷尾的姜家大喜临门,墨寒吃过早餐后就出门去了姜家,要给新娘去铺床,但才到门口她就察觉到姜家小院中,透着一股阴邪之气。引出来木青冥从荣宝斋下工回来,墨寒就告诉了他姜家的发现,但却察觉不到阴邪之气的来源,令木青冥和其他锁龙人,也不禁觉得有些古怪。

宫家出嫁的女儿,是个独子,从小到大那都是宫老爷子的宝贝千金;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中怕化了的。

据说一开始宫老爷子也不答应这门婚事,但后来耐不住宝贝女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再看在姜老二勤劳的份上,也才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

既然答应了,为了让女儿到了婆家后不受气,宫老爷子也是好不吝啬的大手一挥,给姜家的小院里里外外,都进行了个彻底的翻新。

此时风雨渐息,那崭新的姜家小院中已经摆满了八仙桌,不少前来贺喜的客人,都围坐在八仙桌边嗑着瓜子吃着糕点,七嘴八舌的拉着家常。

长的虽是豹头环眼,但个头不高,只是身板结实的新郎官姜老二,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瓜皮小帽,身着平整的绸缎长袍,外着大红色小马褂的他正在门前宴客。

胸口上,还挂着一朵红绸扎成的大花。

这院内院外,可都是一片喜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唯独墨寒和妙雨却是愣在了原地,眉头也是渐渐地皱了起来。

墨寒身为狐妖,五感本就不弱,而自从修行了锁龙人的岣嵝神通后,五感和感知力不减反增。这小院之中的喜庆热闹里,透出的那股比雨后空气还要阴冷的阴邪之气,令墨寒的每一个毛孔中都透着冰凉。

这种阴邪之气不仅令人感到阴寒,而且墨寒和妙雨两人,都感觉到这院中弥漫着阴邪之气里,透着淡淡的肃杀。

可两个人默默暗查片刻,把院内外每一个人都看一遍,都没能看到这股阴邪之气的源头来自哪儿,心中的狐疑更盛。

而那阴邪之气好似与空气融为了一体,围绕在这姜家小院之中,随风旋转开来。但无论这阴邪之气怎么随风旋转,那也是在这姜家小院之中,绝不跃出墨寒他们眼前的院门分毫。

就算是木家小院那看门的三个厉鬼还还在时,也不过如此了;只是那时候那三只厉鬼的身上,可没这么大的肃杀之气。显然这姜家小院中,有着一个比厉鬼还要厉害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是什么呢?又藏在哪儿呢?连妙雨和墨寒都不知道,也看不到。

见她们在门边呆站了许久也不进去,刚把一个客人迎进院中的姜老二赶忙走了过来,对墨寒和妙雨含笑道“二位这是怎么了?都到门口了就别愣着了;快进去吧,茶水糕点都给准备好了,今天管够。”。

墨寒和妙雨这才缓过神来,赶忙装作没事似的抿嘴一笑,随之墨寒编了个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就是看你太忙,想着等你忙完了在进院,才没有急着进去的。都老街坊这么熟了,互相体谅是应该的。”。

她这说假话的本事好像得了木青冥的真传一样,三言两语后不但说得那姜老二深信不疑,还说的对方面泛愧色,赶忙连连陪着不是,说着怠慢了的道歉话,把她们给迎了进去。

在院中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口茶后,妙雨和墨寒就来到了西屋的二楼,姜老二的新房中。

这纤尘不染的屋中新床上,扫床、铺鸳鸯枕和龙凤被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剩下撒帐了。“撒帐”就是指将花生桂圆和莲子栗子,以及红枣等干果铺撒在婚床上,取义“早立子、莲生子、花生子(儿女双全)”的一种祈愿。

墨寒就是看看这个,可她现在已全然没了心情。

于是只是接过桂圆和莲子,随意往床上撒了撒而已。

现在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那阴邪之气倒底是从哪里来的

下午日头偏西之时,乌云散去天空完全放晴了,大街小巷里都透着清爽与清新。法国人修滇越铁路时带来的那些法国梧桐,在雨后的城中吐出新芽。

木青冥看了看窗外,雨后更显明媚的天空,一边在心里说着“这骑猪下雨的说法也不真实啊。”,一边把端着的杯中最后一口茶水喝了后站起身来,对在柜台后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张掌柜道“掌柜的,那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啊。”。

张掌柜微微抬起头来,用手把老花眼镜往上推了推后,笑着对他道“好的,路上小心啊。”。

木青冥把头一点,大步走出了荣宝斋站在了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后,才转了个弯朝着家那边缓步走去。

他才离开了一会,张倩倩或者说是长生道大姐,就从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张掌柜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外零星的来往路人,关切地问到“老六,诃梨帝母它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的张掌柜已不是本人,而是与他身材差不多的长生道六堂主,顶着他的人皮面具装扮成的。

张掌柜笑意一收,压低声音对张倩倩说到“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恢复的了,老四还在找厉鬼给它恢复。”。语气也从张掌柜的语气,变成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说到此张掌柜不由得叹息一声后,自怨自艾“可上哪里去找这么多厉鬼啊。”。

“我们先蛰伏着,这次要彻底的蛰伏待机,不能再主动出击了。”皱起眉头的张倩倩,也再语毕之时轻叹一声。

自然不知他们这些对话的木青冥,走到了街头后向北而行。最近长生道躲了起来,他也难得落得个清闲,想想就觉得开心。

哼着小曲儿,他走回了沙腊巷里往家那边走去,这才到了家里进了门,看完迎亲什么的回到家里的墨寒,一把就把他拉到了井边,一边给他打着洗脸洗手的水,一边急声道“木头,你说这世界上存在没有源头的阴邪之气吗?”。

说着这话,她手也没有闲着;她把从井中打出来的冷水倒在了井边盆架上,那个木青冥专用的铜盆里。

这个铜盆用的是云南传统工艺——乌铜走银制成。这种工艺在当时,一般都是用来制作花瓶和笔筒等这一类小物件,像木青冥所有的这种,做成了水盆的大器物的还真是少见。

此盆以铜为胎,在盆底的胎上雕刻各种仙草异花纹图案,然后将熔化的银水填入纹图案中,冷却后打磨光滑处理。时间久了底铜自然变为乌黑,整个盆都成了青乌之色。而盆底透出银纹图案,与青乌的胎呈黑白分明的景象,独具古香古色,典雅别致。

墨寒舀起的井水才落入盆中,盆底的仙草异花纹图案放佛活了一般,随着涟漪摇摆了起来。

“这东西就和河水溪流一样,怎么都会有源头的。”木青冥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以为是墨寒上进好学,所以也没有深究,只是不以为意的随口一答。

他说完此话,就手捧清水往脸上一泼,冰冷的井水散成了水珠,如天女散花似的喷洒在他脸上。冷冷的寒意,让他脸上多了几分一闪而逝的刺骨,也让他头脑更是清醒。

“可我和妙雨姐姐,谁都没有察觉到阴邪之气的来源啊。”墨寒微微垂着头,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着,说出了这句听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话“但它却真真实实地存在姜家小院中。”。

“什么阴邪之气,你在说什么呢?”又洗了几把脸后,木青冥拿过了她手中毛巾,把自己脸上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擦了擦。

墨寒说的那些话没头没脑的,让他是听得云山雾绕的。困惑的目光随之朝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墨寒而去。

“是这样的,早上我不是和妙雨姐姐去了姜家小院看拜堂,铺新床吗?”墨寒定了定神,暂时把脑中疑问放到一边,给木青冥把早上遇到的事,丝毫不差地娓娓道来。

木青冥认真的听着,一直没有插嘴;不过越是听墨寒说到后面,他慢慢皱起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些,脸上的肃色也随之加重。最终在墨寒全盘托出后,沉默不语许久的木青冥,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他降妖除魔三百多年,十二岁就跟着家里的老前辈和长辈们到各地去除妖斩鬼,什么诡异的事情没有经历过的?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他没有见过的?

但能感觉到阴邪之气,却寻不到源头之事,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了。

其实不是没有源头,而是源头不在一个活物的身上,而是一件死物散发出来的。

所以,这样的阴邪之气是很难查找源头的。就算是老练的锁龙人,在不触碰到那件物品时,也不知源头所在。

这种事情,经常出现在古玩收藏的人家里,是有着年代久远的某种陪葬品或是祭品收藏。还有一种可能,比如之前陈府中的人骨梳,一种人死身体制成的东西。当时木青冥感觉到异常的冰冷,但也查不到源头,只因他没有触碰到人骨梳。

此时妙雨走了过来,把才泡好的茶递给了木青冥“我觉得应该是从某个死物上发出来的。”。

木青冥微微颌首着,附和道“我也这般认为。”。

木青冥话才出口,又立马皱眉沉思起来;半晌过后,他又若有所思地道“但听墨寒说,其中的肃杀之气比三字惨死厉鬼还大,肯定是历史悠久的老物件。以姜家的财力,可买不起这些的老东西。更不可能是祖传之物,如果真是祖传之物就很值钱。他们家又不傻,肯定早把那东西卖了,也不可能过着现如今这种一般的生活。”。

“或许没发现那器物值钱呢?”妙雨接过话来说到。

妙雨所言对错?阴邪之气来源是否是件老物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新娘失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荣宝斋回到家里,墨寒就拉着他,说起了今天在姜家小院里的发现,令木青冥都对此倍感好奇。引出来木青冥他们虽然好奇,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去吃了喜酒,果然从院中察觉到了阴邪之气,但也没有查到来源,只好不动声色。而在酒宴散去后,微醺的姜老二如了洞房,却看到婚床上空无一人。

“也不无道理。”木青冥微微颌首,若有所思地说到。

微风习习,吹过了木家小院中一砖一瓦。木青冥新种下两株茶花已然盛开,在微风中那茶花红得更是鲜艳,更显鲜明。与空中西面天际的那一抹红霞,遥相呼应。

“也许还是一种植物制成的东西。”木青冥随之转头,看向那两株茶花,联想到了那些乌木制成的条案。

在场之人微微细想后,都纷纷颌首同意他的猜测。他们从长生道据点里带回来的那些条案,不就正是如此吗?

要不是贴有符篆禁制,只怕木家小院里的阴邪之气,要比姜家小院中的重得多。

“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俗话说的好,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们还是先去吃酒席吧,顺便实地勘察一下。”沉默了片刻后,木青冥收起了狐疑“另外姜家小院的事我们也不能放任着不管,得将其暗中监视起来。”。

顿了顿声,他对着东屋喊了一声“妙天。”。

随之妙天从中走了出来,站到他面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木青冥有事尽管吩咐。

“你那儿还有黄麻纸的小纸人吗?”木青冥随之问到。

这黄麻纸是一种用黄蘗汁染制麻纸而成的古代名纸,由东晋著名的道教医药学家葛洪发明。只因为纸质粗厚而耐久防蛀,常用于抄写经文。

但它对于锁龙人来说,还有着另一个用处,那就是可以剪成各式各样的动物或是小纸人,在用他们从道家出偷学来的驭纸化灵道术,使其活过来有了灵性。

就像是张果老的那一匹纸驴一样,不用时折起来收好既可,待到用时,只需以冰噀之既可。

“有的。”当下话不多的妙天一个点头,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三个用黄麻纸剪成,才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小人,还有一只夜鸢。

墨寒好奇地凑过头来定睛一看,只见妙天往手掌中的这些纸人和纸夜鸢上,喷吐了一口水后,那几个小纸人立刻跳了起来,在他掌心中手舞足蹈,追逐着那只已是展翅,环着他掌心翩翩飞舞的纸鸢。

“吃完饭后,你把这些纸人纸鸢暗中放到姜家小院里,让它们暗中监视姜家小院,如有什么邪门之事发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就是墨寒好奇地打量着那几个纸人时,木青冥已对妙天道“叫上妙乐和妙笔,我们赴宴去。”。

语毕他手捏一个指诀,三间楼屋屋顶上的石兽双眼忽地有神之际动了起来,纷纷从屋脊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后,环在了木青冥他们身边。

墨寒欣喜地惊呼起来,赶忙蹲下身去打量着自己身前那一只不过拳头大小的石狮子,眼中泛起的好奇里透着惊喜。

她在木家小院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居然还不知道这小院中屋脊上的石兽,可以活过来。

这也是锁龙人的秘术——石灵术;之前木家小院中本是没有这些石兽的,但在重新修缮木家小院时,铁桦给每一间楼屋顶上,都安装了两个对立而站的石兽,全是采用泰山石雕刻而成。正屋上的是两支狻猊,而东西两屋上的则是石狮子。

当时墨寒还觉得这样的摆设画蛇添足,多少有些不伦不类,没想到这些石像还真不是摆设。

那小狮子抖了抖脖颈上螺丝状的颈毛,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令墨寒更是欣喜好奇。她伸出手去才碰到那小狮子的脑门,那小狮子立刻把头缩了回去,随即对她呲牙起来。

“石灵听令,拱卫小院。”木青冥一声令下,那六只石兽用嘶吼应答后,纷纷飞奔到各屋大门前蹲坐下去。像是六个卫兵一般,昂首挺胸迎上了落日余晖,那么的威武。

“木头,我也要学这个,好好玩。”站起身来的墨寒,随之对木青冥嗲声央求到。

“这又不是玩具。”木青冥随口说了一句后,迈步朝着小院外缓步走去

觥筹交错,满是喧闹的酒宴在鲜艳的晚霞下开始了。

木青冥他们一行六人,被安排在了正屋里,与姜家的老人和姜老二的大哥大嫂们同做一桌。

并不是他们给的礼金多少,而是木青冥和姜家的交情确实不错,所以才被奉为上宾,可登堂入室。

还没能吃上几口菜,姜老二就端着金杯过来敬酒了。木青冥他们赶忙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待到姜老二把爹娘敬了,绕到他身边来敬酒时,木青冥笑道“姜老二啊,今天你成家了以后就要立业了;祝你日子是越来越红红火火,往后立业亦是如此。”。

说完就要跟姜老二干杯;他颓废的那十几天可是把酒量练得很好了,现在就是拿一两坛白酒来,木青冥也不可能会再被灌醉。

“还红红火火呢?”酒杯还没碰到,对面坐着的姜老二的嫂子便是一个白眼瞟来,阴阳怪气地道“还红红火火呢?家产又没跟着那女人一起嫁过来,怎么会红红火火。”。

此言一出,木青冥和姜老二都是猛然皱了皱眉。举起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姜大娘和姜大爷浮现尴尬之色的脸,也一瞬间拉长了些许。

“说什么呢?”紧接着姜家老大,恶狠狠地瞪了媳妇一眼,沉声骂道“人家木少爷一片好心,你搅什么搅?”。

那眼珠深陷,眼眶子偏高且双颧横长的姜家大嫂倒也不惧,反而理直气壮地白了自己丈夫一眼后,才眼含点点歉意地对木青冥笑笑。

毕竟是喜宴也不能闹, 更新快木青冥又性格好当然也没深究。只是说着“来,干了。”后把酒杯跟姜老二的金杯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酒席吃到了天黑后才结束,随着宾客们出了姜家小院后,墨寒关切地问木青冥道“你没喝多吧?”。

“没有。”木青冥摇头答道,口齿依旧清晰。那姜家小院中确实有着一股阴邪之气,其中也透着阴郁的肃杀。但是他几次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离开酒席,暗中开眼观察,也是未能找到源头。

“我觉得那姜家大嫂好贪心。”朝木家小院那边而去后,墨寒又说到“聊个天,三两句话她就能扯到家产上去。”。

夜风从巷头吹了进来,刮过狭隘的小巷,带起了一阵阵尖锐悠长的呼啸。沙腊巷中一片漆黑,只能借着零星的星光,隐约看清楚露面而已。

“她眼珠深陷而双颧横长,那是肝气中陷的现象。”妙雨回忆着姜家大嫂的模样,娓娓说到。

“而且双颧横张,主强势生活原则多,疑心较重。”一直埋头吃喝到现在,才开口说话的妙笔,接过话来缓缓说到“刻薄残忍,其心狠毒。这样的人也都贪婪,这宫家的财产只怕她惦记的不是一时两日了。”。

木青冥淡然一笑,但却没有搭话。对于姜家大嫂这样的,总是喜欢不劳而获,偏偏想着小聪明占他人便宜的人,他是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他也在心中不由得感叹道“面对这贪婪刻薄的姜家大嫂,这宫家小姐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几人有说有笑地向前而去,没多久就站到了木家小院门前。木青冥站定在大门前,忽然想起一事,赶忙对身后的妙天问到“那纸人你放出了吗?”。

妙天猛然一愣,经他提醒后这才想起来此时,赶忙连声说着“这就放出去,这就放出去。”后,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了那几个纸人和纸鸢,往上面一喷口水后,把他们洒在了黑夜中。

几个小纸人和纸鸢被夜风卷起,旋转几圈后上升到了屋顶上,随之问问地站在屋顶上后,随着下方的妙天默声颂咒,它们立刻在屋檐屋顶间穿梭起来。

它们一步三四尺,翩若游龙一般朝着姜家小院那边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影中,消失在了木青冥他们的视线中。

几个小纸人随着飞在它们头顶上的纸鸢,在沙腊巷中高低错落的屋舍间翻空跳跃着,向着姜家小院那边而去。

片刻之后,它们来到了姜家小院正屋的屋顶之上,那些崭新的青瓦之间。如训练有素的探子一般,蹑手蹑脚地向前小心翼翼地而去,直到屋顶边缘处时,这些纸人才轻轻地弯腰俯身,趴在了边缘处伸着头,向着院中张望。

小院中有些狼藉,脏乱的桌面碗筷随处可见,地上到处了客人们吐了一地,而横七竖八的骨头。

三间屋子的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里散发出的红光,在院中洒下一片殷红;乍一看看真像是撒了一地的血一样。

“我懒得跟你吵,但是宫家的财产那是人家的,我不会为此去取的。”一声咆哮般的怒吼后,怒气冲冲的姜老二从正屋中冲了出来,朝着自己住的西屋二楼而去。

紧接着一个长长的黑影,从正屋大门方向的屋檐下映了出来,延伸到了院中去。这黑影中随之传来一声咒骂“那他女儿嫁都嫁过来了,他还这么抠门;都是一家人了分我们一半家产怎么了?”。

这声音有些激昂尖锐,一听就知道是那姜家大嫂的。紧随而来的,是姜家老大给了媳妇的一个耳光声,和姜大娘的唉声叹息。

此时,已经冲上了楼去的姜老二一把推开了房门,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新房后,猛然把门一关。

“啪!”的一声巨响,在姜家小院中响起。

几个小纸人继续监视;片刻后,新房中传来了一声惊呼“小芸,小芸你在哪儿呢?”。紧接着火急火燎的姜老二冲了出来,又大喊道“我妻子不见了。”。

新娘为何不见了?她是何时不见了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酒鬼断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前去姜家吃酒宴,他确实感到了姜家小院中弥漫着阴邪之气,却找不到源头。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酒席后,安排了纸人前去监视。引出来姜家新娘半夜失踪,全家上下轰然大乱。深夜街头酒鬼归家,路遇红衣女子独坐街头,见四下无人于是色 心顿起,壮胆上前调 戏,不曾想女子呲牙咧嘴,痛咬酒鬼喉结,将其活活咬死。

姜老二的急呼声,划破了姜家小院中的宁静。引得院外不远处的几只蜷缩在墙角的野狗猛然惊醒,发出一连串的犬吠。

几个趴在正屋屋顶上的纸人们,把脖子微微一扭,遁声朝着西屋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得屋檐下楼廊上,紧皱眉头而满脸焦急的姜家老二,在房门前急的直跺脚,把那脚下的木地板跺了个咯吱连响。

紧接着,姜家老大和姜大娘还有姜大爷,应声从正屋中冲了出来,站到院中后齐齐抬头,向着二楼上的姜老二望去,七嘴八舌的急声问到“老二,怎么了?”。

“我,我,我妻子不见了?”镇定了一点的姜老二,停下了跺脚凭栏往下张望着,急呼道“小芸她不见了。”。

喊着这话时,姜老二更是手足无措了。

这在当年,结婚的规矩就是把新娘迎进门来后,去正堂拜了天地高堂什么的,新娘就会被送到新房中去。

她要一直安坐在新房之中,等待着新郎迎来送往贺喜的客人们,然后再回去给她揭盖头什么的。

在没有揭开盖头之前,新娘吃喝拉撒什么的都得在新房之中,而且为了吉利,新娘还不能自己揭了盖头。

按理说,小芸,就是姜老二的新娘是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被送进新房里去的。往后那屋门一直关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这小芸要想再没人知道的情况下,离开这新房不可能。

要说她悄然离开了只有一道门进出的姜家小院,那就更不可能了。当下,姜家人们听了姜老二的急声呼喊,都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缓过神来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争先恐后地冲上楼去,跟着姜老二去了新房中查看。

只有那姜家大媳妇,不急不惊地手抬瓜子走出正屋,大摇大罢地走到了院中站定后,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翻了翻白眼后,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道“大呼小叫什么,说不定她就是跑回家去了呢?不过着新婚之夜就逃走,也不嫌丢人。”。

她故意把话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大有巴不得左邻右舍都能听到的意思,顿了一顿后继而高声嘲讽道“新婚就逃走的野婆娘,还大家闺秀呢?哪个大家闺秀有这么不要脸的?”。

“你闭嘴吧!”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弟媳的姜家老大冲了出来,抬手指着院中的妻子,横眉倒竖着厉声呵斥到!

姜家大嫂立刻闭嘴,只是冷冷一哼后不再说话;但姜家老大脸上的焦虑,却是不减反增。

新房并不大,他们是在屋中翻找了两三遍的,连床下衣柜中,任何的一个可以藏人的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但是依旧没有找到姜老二的妻子。

那年头华夏大地上乱得很,正所谓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在西南群山间,山高皇帝远的昆明坝子中,亦是如此。不过这真大哥倒是凤毛麟角,拉上了几个乌合之众组个队或是帮派,就冒充地头蛇的假大哥却不少。

而在那些寥寥无几的真大哥里,偏偏就有盐商他们。

那年头做白领的不多,做苦力的人倒是不少,吃糠咽菜是苦力们习以为常的事;但毕竟做的都是劳累的活计,要他们吃的差点没什么,可菜里的盐一定得放够了,否则就没力气干活儿。所以说,昆明城中的盐商们虽然都是买卖平价官盐,但说他们扼着昆明人的命脉和喉结,也一点都不夸张。

谁要是把盐商惹 更新快毛了,他们就把盐价抬高或者不卖给你,你是着急呢还是不着急呢?而且盐商们人多势众,随随便便振臂一呼,就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他们卖命。而且他们经济财力雄厚,与官府的关系最为密切。

所以盐商们在城中的地位,也只仅次于手上有枪有兵的军阀们。就连那些仗着手上有几只老枪,就敢开赌场罩着青楼的黑道们,也要给盐商们几分薄面。

宫家的大小姐宫小芸要是真是自己跑回去了,那还好说;可万一要是丢了,所有的盐商都会震怒,到时候小小的姜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姜家老大既然出门了,就索性在院中各间房子间穿梭了起来,他想要看看宫小芸是不是躲到哪里去找吃的了。

以他对宫小芸和弟弟的感情了解,两人还没结婚前就已经恩恩爱爱的了,再说这又不是强行绑在一起的婚姻,存在着不乐意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擅自逃跑回家呢?

他在院中的每一间屋子里都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宫小芸后,又冲上了二楼,叫上了弟弟就要出家门去找寻。

按以前的规矩,拜堂的那天新郎新娘是都不能出家门的,可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规矩了。

急的晕头转向的姜大娘和姜大爷也要跟去,姜家老大死活不同意,骂了几句什么后把他们都留在了家里,带着弟弟往院外的黑夜中冲了去。

他们才走,那几个纸人便是面面相觑片刻后,其中一个纸人直起身来,顺着来路飞奔而去

昆明城中的高山铺,位于现今的南屏街新大街的后面,东起庆云街口,西至安宁巷南口。

明初之时,这长不过百余丈,宽只有一丈有余的街巷处于昆明的城南,只因为当地的地势较高,故而得名高山铺。到了清初之时,因巷临南城脚,故改名南城脚巷;清中期时才恢复了高山铺名。

但不管它叫什么名字,从明清到民国,这儿都是昆明城的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它靠近城墙脚的地方,因此白天黑夜里,这儿的街巷里都没有几个人。

去年(1913年)秋天唐继尧继任云南总督后,为方便城内外交通,在后来的护国广场位置上把昆明城墙挖开,开了一道小南门,高山铺也由此成了一条必经之路,白天时从南面进出昆明城的人们熙来攘往,这儿才逐渐热闹了起来。

不过那小南门才开,这高山铺白天是热闹了,但夜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得很。四周的棚子平房里,住着的又都是一些穷苦的劳力们,辛辛苦苦地干了一天的苦活累活,回到家吃完饭草草地洗洗脸脚,也就倒头大睡了。

住在这里的人们,几乎都是躺在床上不一会后,就会鼾声四起,进入了沉睡,不到天亮时分,是绝对连打雷声都惊不醒他们的。

拥挤平房棚子,和那狭小的巷子沉浸在黑夜中的寂静中。死一般的寂静随着黑暗降临在高山铺中,有如潮水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涌去,瞬间淹没了高山铺中的一切。

在高山铺西面的边缘,那些拥挤的平房边上,有一处位于路边,更是僻静的空地上,一个女子独坐在黑暗中。

她头戴金光闪闪的凤冠,脸上遮着一快红方巾,那便是俗称的盖头。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着鲜艳的绣花大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肩披绣有飞凤的霞帔。而下身着鲜艳如血般的红裙和红裤,脚上也是套着一双红缎绣花鞋。亭亭玉立的她一身红色,喜气洋洋。

只不过,一个女子独坐寂静的黑暗中,又身着鲜明的嫁衣,并没有太多的喜气,反而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看她的着装,明显是个新娘。但新娘为何不在洞房里而跑到这僻静处?又是怎么跑来的?没人知道。

夜已深,四周平房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新娘身上的嫁衣,在黑暗中依旧那么的显眼。

女子一言不发地呆坐在石头上,听着穿街过巷后,发出阵阵狼嚎一般声响的夜风,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不一会后,夜风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酒味,从远处飘了一个。

一个喝得伶仃大醉,酒气盖脸的汉子,手提酒葫芦从远处的黑暗中,一摇三摆地,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着上身的酒鬼,胸膛结实且手臂上肌肉虬髯;显然双臂是极其有力的。而他又往高山铺这边来,可以看出他家应该就在附近。

路过女子身边时,酒鬼忽地愣住,长长地打了个酒嗝后,他转头过来,用醉意朦胧的双眼打量着对方。

酒鬼并没有害怕,只是微愣后就大着舌头问到“小娘子,你大半夜地在这儿等谁啊?”。

语气中透着几分轻佻。

夜下沉默许久的新娘,终于在这一刻缓缓开口道“等我要等的人。”;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听得酒鬼心中一荡,迈步朝她而去。

“嘿嘿,是我吗?”酒鬼在她面前站定后伸出手去;真是酒壮怂人胆,下一秒后酒鬼二话不说,一把掀起了盖头。

细致脸蛋上,两道秀美的娥眉下,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清亮迷人,宛如黑暗中闪闪发光的宝石。一抹红唇与她身上的嫁衣遥相呼应,让酒鬼顿时看痴了。

这正是姜老二的新娘,宫家的大小姐宫小芸。

“小,小娘子,你,你太美了。”那酒鬼愣了半晌后,立刻色 心大起。只见他吞了吞口水,接着用舌尖把自己干裂的嘴角一舔,就弯下身去要亲吻宫小芸。

丢弃了酒葫芦的手,也往宫小芸轻轻起伏着的胸部抓了过去,胡乱搓揉起来。

就在他舌头伸入宫小芸嘴里时,宫小芸脸上的笑意已然全无,猛然咬住了酒鬼舌头的她,脸上瞬间布满了狰狞。

酒鬼口中鲜血直冒,半截舌头被宫小芸活生生地咬了下来。血腥在空气中弥漫,宫小芸纤细双手如钳,牢牢抓住酒鬼双肩,把酒鬼的半截舌头吐出,一口咬向了对方的喉结。

宫小芸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姜家人又能否找到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咬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姜家人找不到宫小芸,除了姜家大嫂外都慌了神。而就在姜家人乱成一团时,宫小芸却出现在了高山铺中,遇到一个酒鬼想要轻薄她,不曾想酒鬼非但没有得手,还被宫小芸咬断了舌头。引出来清晨薄雾中,赵良接到了报案,和刘洋一同赶到高山铺,但见现场一片惨重后,两个经验丰富的警察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随之接到赵良传信而赶来的木青冥,见了现场后也是不禁皱眉。

宫小芸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她那本该精致小巧的五官扭曲了起来,粉雕玉琢的脸上,除了狰狞的神色外还笼罩着一层阴郁的阴邪之气,令人见之心惊胆颤。

而被他咬住了喉结的酒鬼不但吓得酒醉皆无,还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 色 欲,给自己招来了无妄之灾。

更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不过是双肩被钳制住,但四肢和身体却连挣扎都做不到。

他想要呼喊求救,但随着宫小芸的牙齿渐渐用力,他的喉结处立刻传来了一阵咔嚓细响,十一块软骨作支架的喉结在这一瞬间,无一例外的全部碎裂。

喉结处的两条声带,也随之断裂。

此时这酒鬼别说发声说话了,就是哼哼唧唧都费劲;宫小芸松开了他的双肩,一把捧住了他满是惊恐和慌张的脸颊,把自己美丽的湿润唇瓣,毫不犹豫地往酒鬼那带着血腥味和酒气的嘴上一靠。

接下来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宫小芸猛然吸气,那酒鬼体内的鲜血,顺着他断舌上的伤口,如泉涌一般喷薄而出,又被宫小芸似长鲸吸水一般,往自己嘴里吸了进去。

随着宫小芸喉咙里不断响起的咕咚咕咚声,酒鬼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头晕乏力以及气短等不适,也随之而来。两眼渐渐上翻的他,没多会就被宫小芸把浑身鲜血吸了个一干二净。随着宫小芸手一松,酒鬼便瘫软在了地上。

嘴角边还挂着一丝鲜血的宫小芸,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与她那人畜无害面容截然相反的笑容,那么的诡谲;此时的她看上去已然不像是个千娇百媚的新娘,倒像是个从地下爬出来的千年厉鬼。

“一口血半口酒,也太难喝了。”宫小芸在黑暗中埋怨一句后,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在嘴角上一旋,把挂在嘴角上鲜艳欲滴的血丝舔了一干二净。

夜风吹动她的裙摆,宫小芸打量着地上的酒鬼尸体,脸上狰狞随之褪去;但当她的目光在黑暗中,移动到了对方胸口时,眼中又泛起了一阵贪婪的凶光。

那是山里饿极了的豺狗眼中,才会带着的目光;没有一丝善意更是没有一丝人性,剩下的只有嗜血的渴望。

她微微偏头打量着已死的酒鬼胸膛片刻,缓缓蹲下身去。双手十指上的指甲如雨后春笋一般,猛然生长,直至每一个指甲都长有一寸来长方才停下。

随之,阴寒的夜风里,她毫不犹豫地把尖锐的指甲伸向了酒鬼胸膛正中,指尖势如破竹地刺入对方皮下,继续让更深的地方而去。

只是须臾之间,那酒鬼的胸膛就随着一声绢布撕裂般的声响,如干裂开来的大地一样,被宫小芸用双手,硬生生地把皮肉一起掰了开来,露出了还挂着许多肉渣的惨白胸腔骨。

酒鬼的五脏六腑,完全暴露在了夜空下,也呈现在了冷笑着的宫小芸眼前。鲜红的心中黑色的肾,血红的肺叶和黄色的肝脏,还有那青绿色的胆,都被宫小芸一览无遗。

嘻嘻笑的她,声如旷野上的野猫长啸,阴森森的令人头皮发麻。

“多么美味的心肝啊。”猛一吸气,宫小芸微微眯眼,面露几丝惬意。她紧接着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对方的心脏。

随之低下头去,毫不犹豫地张嘴啃了起来。

黑夜的寂静下,风声已停。只有那连连响起的“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从宫小芸的嘴里齿间传来,回荡在寂静之中。如地狱深处传来的细微声响,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三下五除二,就把一颗人心啃噬得干干净净的宫小芸,嘴角四周糊着不少的肉渣,手上更是沾满了粘液。

可她似乎没有吃饱,随之又跪在了地上,把头埋进了酒鬼的胸腔里去,大口大口地啃噬着对方的内脏。

直到许久后,小腹微微隆起的她才直起腰来,打了个沉闷的饱嗝后,舔舐着手掌上和指尖的肉渣,直到把双手完全舔得白白净净的后,长长的红舌再次伸出嘴来,围着她自己的嘴边一阵猛舔。随之她察觉到远处城中,有一丝丝真炁的波动,立刻转头,朝着城中方向深深望去。

待到她把脸颊也添了个干干净净后,宫小芸才站起身来,缓缓掸去了裙上尘土,轻声自言自语着道“原来这城中还有古老的生命,美味的内脏,我一定要吃到那个人。”。

说话间,眼中本已经淡去的凶光再次泛起。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的远方,正是沙腊巷的方向。

欣喜若狂的宫小芸,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双布满惊恐的眼睛,正在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片刻,宫小芸缓步走到不远处,捡起了自己的盖头戴上后,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城中缓步而去。

夜风再次拂来,刮过那具被开膛,已然变得冰冷的尸体后,将其中散发出血腥再次吹散在夜空下的寂静中

清晨时分,还在睡梦中的赵良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揉着开门一看,见一个警察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见他开门赶忙急声给他汇报着着案情。

听他说完后,赵良瞌睡也被惊得断然全无,他赶忙转身回去匆忙换上衣服,把枪一挎后随着这名警察离去。

同行的还有法医刘洋。

三人急急匆匆地出了省警厅总局,朝着高山铺那边而去。

才到高山铺中,就见到城南区警察署的警察们已经先到了,正在保护着现场之余,驱散那些好奇的围观群众。

一阵嘈杂中,赵良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后,大步走到了现场中。才来到死者身前,就听到了一阵震耳的嗡嗡声。

定睛一看,赵良胃酸立刻上涌,差点没有吐出来。

不少的苍蝇正围着一具仰面朝天,散发着血腥恶臭的死尸打转盘旋,而那死者圆睁的双目向上翻着,被撕开的胸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挂满碎肉渣的胸骨。

而胸骨下的五脏六腑,整个人的内脏好似被什么人掏过或是搅过一样,已是烂成了一堆碎肉。说是五脏六腑已经面目全非,也不为过。

赵良环顾四周,立刻发现这么诡异而又邪门的死尸四周,居然没有多少的血迹。除了不远处的半截断舌四周,有着零星的血滴痕迹外,尸体四周地面上可以说几乎没有血迹。

赵良见过许许多多诡异的现场,尤其是在认识了木青冥后,诡异奇怪的现场见得就更多了,但这种死状足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却没有大量血迹的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

死者显然是被开膛了的,但这与沉尸不一样,现场也不是水里,死者被开膛后血液不会与水融为一体。赵良惊愕之际,想到此地会不会不是第一现场?

“去荣宝斋,把木少爷请来。”紧皱眉头的赵良,对那个跟他前来的警察说到。刘洋已经在死者身边蹲下,开始了初勘察。

不一会后,眉头比赵良还要紧锁的他转过头来,注视着一脸发懵中透着困惑的赵良,正色轻声道“尸体没有移动的痕迹,这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此言一出,赵良惊愕不减反增,心中不断的暗自嘀咕道“那血呢?”。

身为省警厅的探长,一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成年人的体内血液是体重的百分之七到八,这么壮实的一个大汉,在第一现场被开膛后,附近居然只有零星的血滴,令赵良不由得联想到长生道。

“尸斑很淡。”额头已拧起了疙瘩的刘洋又转回头来,翻看着死者的双目“结膜苍白,口唇苍白,死因基本可以确定了,失血而亡。”。

顿了一顿,刘洋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难道他的血被抽走了吗?”。除了这个解释,他的想象力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了。

“不是。”就在此时,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赵良和刘洋遁声望去,就见木青冥被带了过来。

荣宝斋据此不远,并没有多少的路程。但木青冥双眼却有点发红,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昨晚他接到纸人的回报,跟着妙天在沙腊巷附近找了一夜的宫小芸,却依旧没有找到人。快到凌晨时,才知道宫小芸已经回家了。

据纸人们后来的回报说,这宫小芸从小就会梦游,他又悄悄赶到了姜家小院,却发现阴邪之气已是烟消云散了。

诸般狐疑晕绕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又折腾了大半夜,今天的木青冥看上去显然多了几分憔悴。

“是被喝了。”他走到赵良身边,盯着那死尸千疮百孔内脏,皱眉轻声说到“如此诡异的手法,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显然之前刘洋的嘀咕声虽小,但也被耳尖的木青冥听了个真切。

他这话说时音量不大,虽只有赵良和刘洋听到,但两人听来,这话确如晴天霹雳一般使得他们昭聋发聩,令这二人都随之头皮发麻。

木青冥犀利的目光,落在尸体脖颈上的咬痕上,不一会后也往下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来。

不一会后,他又把目光移到了脖子上的咬痕上。那是两排对立的弧线咬痕,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每一排都有四个清晰可见的深深牙印,从宽度和排列上来看,显然是人类的牙齿留下来的。

他不避恶臭,在刘洋身边蹲了下去,伸手探向那死尸脖颈上的咬痕后猛然一惊,接着细看牙痕,但见皆是发紫发黑后,再次皱眉。

木青冥为何皱眉?那咬痕又有什么端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章溜达溜达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宫小芸夜袭酒鬼,生食其血生嚼其心后悄然离去,第二日一早赵良等警察接到报案赶到现场,见酒鬼死状惨不忍睹,都不禁皱眉。引出来木青冥从酒鬼脖上咬痕和肩头指痕,锁定凶手范围,但却不能将凶手指名道姓。欲上跑马山鬼市,与那市主再合作。

清明的雨过后,昆明原来了阳光明媚的晴天。

木青冥才被警察请走了片刻,张掌柜就启了柜台上的香炉盖。

那是一支唐代的豆形嵌铜琉璃香炉,有着光亮的铜质底柱,是流光溢彩的琉璃炉身,造型规矩精巧且透着十足的古色古香,再加上铜质与琉璃的完美搭配,整支香炉即质朴又蕴敛。

点了熏香置入炉身中,张掌柜轻轻地盖上了盖子。袅袅青烟升起,围着炉身旋转翻飞后向四周弥漫开来。

淡而不浓的香气,让张掌柜紧张消除了些许,微微眯眼的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惬意。木青冥不在店中,这个冒牌的张掌柜也不用装着了,自然就显得轻松了不少。

须臾之间,张掌柜长舒一口气之际,把右脚从鞋子里拔了出来,脚指头一阵连动,撑的脚上白袜给鼓了起来。

张掌柜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舒爽神色泛起,瞬间在五官间蔓延开来。

“给我穿回去,真的老张可不会在洗脚睡觉之余拖鞋。”就在此时,他身后忽地传来了张倩倩的沉声呵斥。

店里今日也是清闲;做古玩生意的就这样,向来都逃不脱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运。再加上此时又是日出清晨之际,在古玩方面最能忽悠的木青冥又不在,店中只有这个冒牌的张掌柜和张倩倩,所以张倩倩这一声呵斥,也没外人听到。

店外晨风清凉,清新随之在天地间铺了开来。晨风下的草木中,透着春意盎然。

那一声呵斥来得突然,倒是把那才放松下来的张掌柜吓得一跳,浑身上下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一愣过后,张掌柜赶忙把脚往鞋里慌忙套了进去。随之直起腰杆,整个人都站的比之前更是笔挺了些。

“木青冥怎么又被警察叫走了?”缓步移到他身边站定,张倩倩注视着门外轻启双唇,微微皱眉问到“是不是我们的人擅自出手了?”。

语毕,张倩倩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她曾经对手下三令五申,近来没有她的点头,任何教徒都不得擅自行动。

如今诃梨帝母虚弱无力,长生道有损失惨重。尤其是总坛的五堂,连同堂主温疾一起被一锅端了,这令张倩倩不得不行事更是谨慎小心。

这次木青冥被警察叫走去帮忙查的案,要不是长生道的教徒做的也就罢了;但若是教徒擅自为主做的,那张倩倩就要执行家规了。

“怕不是,弟兄们万死都不敢违抗您的命令的。我倒是觉得这好像是昨晚七堂的弟兄们,看到的那个惨死厉鬼的事。”凝神稍加回想后,张掌柜若有所思地说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听了一嗓子,说是高山铺那边出了事,是昨夜死了人,这就都对上了;八成就是昨日七堂的那个兄弟,在高山铺中看到的那个惨死酒鬼了。”。

昨晚宫小芸吸酒鬼血,吃对方的心肝时,不巧被正在外面游荡着,为诃梨帝母寻找着厉鬼的长生道教徒,看了个真切。

虽然因为惊愕和夜黑,那教徒没能看清宫小芸的模样,但对方咬人和食用使者的五脏六腑等事,那教徒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直到宫小芸离去许久后,这个教徒才敢从黑暗中出去,把那酒鬼的冤魂收了起来带回。所以,张倩倩他们自然也知此事。

“大姐,您说这会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过了一会后,回想着教徒带回来的消息,张掌柜也不由得手指一颤“咬人还要吃心啊,可比我们养着的那位主儿还要心狠手辣。”。

显而易见,他值得是对方比如今虚弱无力的诃梨帝母还要恐怖。

“八成是个魔物啊。”张倩倩目光变得深邃了些,略一沉吟后缓缓揣度道“应该还是个有年头的魔物。”

高山铺中,围观的人基本都被警察们驱散了。而且大家都要上工,可没功夫在此看警察验尸,总不能为了凑热闹而丢了饭碗。案发现场只剩下那死尸,还有警察们和木青冥。

死尸脖颈上的咬痕,让木青冥很是在意,那些发紫发黑的咬痕,说明是死者还活着时就已经被咬了的。因为血液还在他体内,才出现了深色的咬痕。

再探手一摸那些咬痕下,但见死者喉结已全然尽碎,木青冥暗中又吃一惊。要隔着肌肤肌肉咬碎一个人的喉结,那瞬间爆发出咬力可不小啊。

可偏偏这咬痕上的八个小坑皆是排列工整有序,圆润均匀,木青冥只是细细一瞧,便知咬死者的是人而非动物,而且往日吃的都是软米细粮,而非粗茶淡饭,所以牙口保护得相当不错。

在看牙痕细而短小,一看便知不是男子的牙齿。可以肯定的是,要死死者的一定是个女子。

可是女子为何深夜出现在此?又为何选择用一种充满冲动和原始兽性的手段,把人给咬死呢?

木青冥沉默着,思前想后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能有这么强劲的咬力,显然是有某种非人的东西,附着在女子身上使其作案行凶,而且从咬痕上来看,那还是一个年轻女子。

家境应该不错,否则也不可能每日吃着软米细粮。

想通了这点后的木青冥,把目光向着死者脖颈两边左右一扫后,看到了他肩头的淤青指痕。

由于死者是仰面朝天,木青冥率先看到的是死者锁骨附近的两个拇指指印,淤青发紫的指印很是显目。随之木青冥才看到肩头两侧,相挨甚近的其他四个指印。

这些指印都不粗壮短小,可见是女人的纤细手指,与咬痕的对应吻合;一个凶手是个被非人的东西附体了的女人,与死者面对而立的画面从木青冥的脑中浮现。

再看那死者身段,约摸有七尺来高,显然咬他的女人也不矮。能用嘴咬到他脖颈处,显然这女子也有六尺身高。

“莫非这女子长得还不赖,有着一双大长腿?”木青冥心中暗自一阵嘀咕,举目环视着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距离尸体脚边不远处的那截断舌上。

在断舌的边上有一块路边石头,不大不小正好两尺来高。石头前洒了一行血迹,排成了一字状。

木青冥目不转睛地那块石头,上下一阵打量后,另一个猜测浮现于他脑海之中;或许凶手是坐在那石头上,这死者俯身下去时被咬到喉结的。

赵良和刘洋见他看得入神,也不好去打扰,就这么静静地侯在一边。直到半晌后,木青冥才站起身来,双腿传来的一阵发麻令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看出什么了?”赵良赶忙迎了上来,急声问到。

“你看出什么来了?”三人相对,呈掎角之势而立,木青冥转头看向刘洋后不答反问。

晨风吹不散刘洋微皱的眉头,只见他稍加沉吟后,若有所思地轻声缓缓道“从咬痕和指痕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女子;可那淤青指痕和发黑发紫的指痕,可见凶手的咬力和指力不弱,而且爆发力不小,这与弱不禁风的女子不符。要是穷苦人家的女子,平日里重活做的多了,有这份指力和咬力倒还好说,可”。

话未说完,刘洋便戛然而止,微微垂下头的他再次沉思了起来。

显然他也从咬痕和指痕中,看出了那是个吃着细粮软米长大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做重活?力气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我只能说,这案子也很诡异,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说不通。”许久之后,轻叹一声的刘洋抬起头来。明媚的初升阳光洒下,落在他的脸上,让木青冥和赵良都看清了他眉宇五官间蔓延开来的狐疑和困惑。

“这案子用常理来解释确实有着诸多的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但我们遇到的诸多案子中,有多少是符合常理的常规案件呢?”木青冥淡淡一笑,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逝后,他压低声音肃色道“但是偌大的春城里,可不只是住着人啊。二位想必也在之前,见识过各种异人了吧?”。

赵良和刘洋闻言,不约而同地一怔后都齐齐恍然大悟。

他们瞪大更大的双眼朝着木青冥看了过来,同时猛然张嘴之际见四周还有不少其他的警察,又把到了嘴边的话,随着闭上的嘴给咽了回去。

他两人都在双目瞪大的瞬间,联想到了长生道。

而木青冥则不喜不惊,但也没有承认,只是用平静的目光和平淡的神色,来面对刘洋和赵良。

长生道的底细,他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这些人都是一些邪人和堕落了的方士,虽然也会有吃人之举,比如让林万银吃人肉什么什么的,但那是为了令其成为容器,必有药粉搀和。但他蹲在尸身身边许久,除了血腥的恶臭,他没有嗅到任何一丝一 毫的药味。

其次就是长生道供奉的诃梨帝母,那是个鬼神。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说她吃鬼猎鬼吸人精气,木青冥都相信。但说她会吃人心肝,那木青冥不信。

而妖虽然会吃人,但他们不必借助附体。完全可以自己动手,那么呈现出来的咬痕就不可能是人类的。就算妖物化为了人形,但都会留有小虎牙,就像墨寒那样,再怎么像个人样,咧嘴一笑,两颗虎牙也就露出来了。

而死者身上的咬痕,显然没有虎牙的牙印。很明显,妖怪作祟的嫌疑也就被排除了。

这天地之间,人妖鬼怪都没了嫌疑,剩下的就是只有魔了。而需要附体的,说明这魔没有肉身,故而应该是个魔物。

木青冥想到此,不由得在心中又暗自嘀咕了一句“看来我得上跑马山溜达溜达了。”。

木青冥为何要去跑马山?那魔物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逛鬼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蛰伏中并未出手,此次宫小芸被附体的是一个有年头的魔物,木青冥也凭借着尸体上的一些线索,推断出这魔物似乎是俯身女子身上。引出来警察见无人认识,只得敛回尸体。木青冥心有狐疑,决意再上跑马山,进鬼市登门拜访市主。

“我看不像是长生道;你们仔细想想,长生道那次杀人后把尸体留在了大街上的?”思忖许久后,木青冥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虽然不能确定魔物是什么,但他能肯定这次绝不是长生道。

“从东西寺塔的守塔人,到莲花池里的浮尸,手法都很诡异但干净利索,你们都没查到死者有反抗的迹象吧。”木青冥顿声间,一瞥死者两肩上的指痕,很明显是凶手不让死者逃脱而留下的。

“你见过长生道亲自经手被害人,有这么凌乱的现场吗?”又把目光移动,从死者那惨不忍睹的内脏上一扫而过后,对困惑而皱眉的刘洋,轻声问到。

上次剿了长生道的总坛后,他就知道刘洋和赵良是警厅中,秘密调查长生道的警察,所以当着刘洋的面,木青冥也没有吱吱唔唔遮遮掩掩的。

刘洋闻言稍加思索后,发现还真没有。长生道组织性和纪律性都非常强,手下高人也不少,不管是东西寺塔的守塔人,还是那二十八具沉塘女尸,就连死在李瑾家的小徐,都是死得干净利落。纵然尸身上有伤口也是整整齐齐,才不会像他们今日所见死尸一样凌乱不堪的。

刘洋思忖半晌后,也认为木青冥所言有理有据,于是点了点头后,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会是谁呢?”。

“我要是能看一眼尸体,就对凶手能指名道姓出来,你们就都可以回家带孩子去了。”木青冥把双手一摊后,笑了笑道“不管如何你们快去问问,死者姓什么叫什么,身份得先问清楚吧?”。

经他提醒,赵良这才想起来此事,但四周围观的群众可都已经被驱赶走了;好在首先接到报案的城南区警察们,都已经问过了这些问题。

当下赵良一招手,把一个小警察招过来,把一些基本的问题都问了一遍。

“这死者叫山老二,是附近有名的酒鬼。往日在庆丰铺(现昆明的庆丰街)中的码头上,做些搬运的苦力。”那个警察稍加回想后,对赵良说到“这人嗜酒成性是出了名的,往日的工钱本就不多,但还是被他拿去买酒吃了,所以穷得叮当响,现在也还没能讨上老婆。”。

警察提到的庆丰铺,虽是一个城外居民聚集区,但与近华铺相连,靠近篆塘码头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码头,仓储和货栈。这些地方,是最需要苦力的地方。

听到此,木青冥又看了一眼那死尸,嘀咕道“难怪此人生得如此孔武有力。”。但心中却又不禁暗道“一抓就能制服此人,可见那魔物也不是吃素的。”。

“这人的品性如何?”木青冥随之转过头来,对那警察问到。

“这”那警察欲言又止,这问题他还真没盘问过;随之,已在转念之间打算胡诌的他开口又道“一个老光棍,膝下无子上而无老的,能有什么品性可谈啊。”。

木青冥默然不语;他一眼就从这小警察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了对方这句话是乱编的,所以也懒得问了。

“你们走访一下四周,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吧。”不一会后,木青冥拍了拍赵良的肩头“我就先回去上工了。等有了新的线索,我们再往下追查。”。

既然确定了不是长生道,赵良也没必要留他,当下点头道“好的,有线索我会去找你的。”。

木青冥也把头一点,扬长而去。

“老赵,木少爷好像也没给我们什么帮助啊。”注视着木青冥离去后,刘洋对赵良轻声说到。

“给了,他问品性就是要我们查查,死者生前有没有调息过哪家的良家妇女?会不会是因为女子受到死者侮辱,将其奋起杀之的。”赵良与木青冥相处久了,知道这人擅长说话留余地,不会什么话都直来直去的。

稍加细想后,他就猜到木青冥有这个意思。木青冥也确实是这个意思;就算是入魔也得有因方有果,否则谁会无缘无故地,把自己的身躯心甘情愿地奉献给魔物呢?

就算这世道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可也得有回报才能有付出。魔物才出现就杀了酒鬼,目的直接明了,要么就是酒鬼得罪了那魔物,要么就是酒鬼得罪了魔物附体的那个女人。

赵良这话,让刘洋沉思须臾后,对木青冥的钦佩又平添一分。此人心思缜密,思维转换极快已非常人可比。此时刘洋更是理解,赵良为何对这个木少爷都敬畏了。

片刻后,赵良对刘洋又道“既然死者无亲无故,那肯定无人认尸了,你们把它敛回警局吧。我带人在附近再走访走访”。

刘洋应了一声,定了定神后不再瞎想,开始干活

回到荣宝斋上工的木青冥,成功的把一个缺了一点点口的南宋汝窑卖给了上门的一个城中富商。

熬到了日头偏西时,他准时告别了张掌柜后下工回家。但不知为何,这一天他一旦开始思索今天的案子,都会联想到宫小芸。

昨晚宫小芸的神秘失踪,以及到下半夜时回来的这一切,都因为宫小芸说自己有梦游症而合情合理。

但深夜城中,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只身一人出现在街头,居然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本身就有说不通的地方。

而且宫小芸回来后,纸人回报,木青冥立刻施展了匿迹咒潜入姜家小院,那一番梦游症的话,就是他在新房外偷听来的。但这姜家小院中的阴邪之气,随着宫小芸的回家全都没了,烟消云散得一丝气息都没有。

这种情况更是让木青冥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阅历来推断,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推测。其一是阴邪之气的源头离开了姜家小院;若是如此倒是好事,对于姜家来说是万幸之事。

但是其二就有点危险了;如果是一个魔物跟在宫小芸身边,那阴邪之气待她回来后就没了,说明那魔物与她融为一体,俗称附体。

回到家吃过饭后,越想越是困惑的木青冥决定再去一次跑马山。妙绝在世时,这春城里的三教九流都是妙绝去联络,木青冥就与其中那么几个人有来往;诸如发丘(即为盗墓)的朱三。

但妙绝去世后,这城中的三教九流就和木青冥断开了联系。要是宫小芸真被魔物附体了,这魔物与昨晚咬死酒鬼的显然很可能就是同一个。

这样一来以其去追查魔物的阴邪之气痕迹,不如去问问对春城的人妖魔鬼,都了如指掌的人。

这样的人木青冥还真认识一个,就是鬼市的市主。这老和尚虽然整日都是阿弥陀佛不离嘴的,但实则已经是一句活尸了。且年纪只怕必然不小,若这魔物有些年头了,市主大师傅一定能有些情报消息的。

“妙天,取些钱给我。”吃饱喝足的木青冥,边擦着嘴边对也是给他管着钱财,负责木家小院采购的妙天说到“多取一些,给我两百大洋吧。”。

“少爷,您要用钱?”妙天没有直接去取钱来,而是先问了一句;木家能在这世上存在千年,不但是木家的秘术了得,而且还因为家规严明。否则出几个败家子,再家大业大也经不住他们败的。

所以妙天不怕得罪木青冥的问到;不说出个子丑寅卯,除了每月的零花钱,妙天是绝不会多给一个子儿的。

“我要带墨寒去鬼市逛逛,顺便买个情报。”木青冥淡然一答。墨寒闻言一阵欣喜,急声问到“真的吗?”。

木青冥把头一点。

“少爷,恕我直言。”稍加细想后,妙天微微颌首同意了给他钱,但却又说道“约姑娘出门,应该是去云津夜市或者九龙池(翠湖)看看景儿。”。

“取钱去,你一个往日话都不多的人,说起带姑娘出门还一套一套的了。”木青冥斜了一眼妙天,略有些不耐烦地说到。

话音刚落,妙天就从袖中掏出四捆用红纸包着的大洋,放到了木青冥的身前桌上。

木青冥袖口拂过大洋,一卷过后把钱收入袖中,拉起了墨寒的手。随之卷起大洋的那手袖口划出一道土遁缩地符。

“嘭”的一声,被他双指夹住的符纸自然起来,他和墨寒身影一闪后,两人从木家小院的堂屋中凭空消失。

下一秒后,两人站到了跑马山下。

春风下,这跑马山依旧阴气升腾,丝丝凉意从土中徐徐升起,在林子里弥漫开来。丝丝阴郁,冰冷在草木间穿梭不息,令人稍有不慎,都会不由得莫名其妙的郁闷起来。

不过木青冥和墨寒定力都不错,这点区区阴气来到的负面情绪,还没法影响到他们。

见木青冥一言不发,墨寒便知他为妙天话耿耿于怀,于是略有欣喜地道“我就觉得这鬼市挺好玩的,比去九龙池看看荷花,去云津夜市吃吃小吃要好多了。”。

“就是,妙天他懂个什么。”她那话深的木青冥赞同,一阵连连点头后,带着她朝着上山而去。

天都擦黑擦黑了时,两人才来到了鬼市口,就见满脸笑意的市主已经在哪儿等候了。

“大师不诵经改做点金(江湖唇典,点金就是算卦占卜的总称)的了?”木青冥迎了上去,打量着他那满脸含笑的模样缓缓而侃道“看这神色是算出来了,今天我要上门啊。”。

“上次木少爷的尾款,老僧还未给你结清呢。恰逢今日天黑之前,这林子里喜鹊鸣啼不止,老僧就想怕是贵人到了。”市主一如既往,用温和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地答到。

“行,厉害。”木青冥哈哈一笑,鬼市市主也侧身一让,引道“木少爷和夫人里面请。”。

木青冥在鬼市市主这儿能不能问出什么?那魔物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冥婚盖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也没法锁定凶手是谁,只能料到凶手是个被魔物附体的女子,于是他让刘洋和赵良明察酒鬼身前的恩怨,自己暗中上了跑马山,要找那鬼市市主讨教讨教。引出来跑马上鬼市问隐情,鬼市市主知无不言。显学识抖阅历,告知木青冥魔物来历。张倩倩思前想后,也欲取此魔物,要用它给诃梨帝母做补品。

白色的灯笼高挂林间,灯笼里的幽暗的青绿火苗,在鬼市里泛起了点点昏暗的微光,和一阵诡异。

此时天色尚早,鬼市中还不热闹。木青冥和墨寒随着鬼市市主,往鬼市深处走去。一路走来,所见的除了鬼市豢养的打手护卫外,就只剩下在摆摊的鬼市摊主们,和那在树枝树干间低声呼啸着的阴风。

市主老和尚把他们带到了深处的一座小楼里。要不是今日有人指引而来,木青冥都不知道这鬼市里还有座两层的精致小楼。

他们进屋后,就见一层大堂中富丽堂皇,简直可以说是极尽奢华。

依墙摆在正中深处的翘头案,乃是明朝时期的红木翘头案,整张书案木材纹理,自然优美,呈现出羽毛兽面等膝陇形象,令人有不尽的遐想。

墙上挂大幅字画,居然是失传已久,展子虔所著《摩利支天菩萨像》一图。而在条案放着的三对端庄秀美的瓷瓶,又都是明永乐青花瓷的天球瓶,器物线条非常柔美流畅。且讲究修胎,器形十分规整。由于注意淘炼,所以这六支瓷瓶胎质细腻而含杂质少,胎色洁白,胎体厚薄适度,灵巧而又凝重。

就连中间取其谐音“平静”而放置的放插屏,用得也是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的缂丝为材。

市主屏退左右,引着木青冥和墨寒在条案下摆着的那半丈见方的八仙桌边坐定,就请木青冥稍等片刻后,自顾自地上了二楼去。

不一会后,折身而返的市主带来了五捆红纸包着的大洋,每捆都是五十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象牙镂雕妆匣。

“你不提这事,我都要忘了。”木青冥看了一眼推到他面前的大洋,笑了一笑。

这是上次在林府中,两人合作后市主应该付给木青冥的酬金。那几百个阴魂的超度,让他功德提升之余,功力随之提升;酬金正是这笔交易的。

“木少爷贵人多忘事,但老僧不敢忘;虽说我身前是出家人,但现如今做的就是买卖的活儿,既然是买卖就得讲诚信,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多给但我也不能少了你的。”说到此,市主面露几分尴尬,随之把那妆匣推到了墨寒面前,讪笑道“只是我这鬼市不大,流动现金不足,只好把其中一部分换成物品,还请夫人笑纳。”。

语毕打开了匣盖,但见其中铺着的明黄色绒布上,渐渐地躺着两支翡翠玉镯。色彩纯正而透亮,翠色鲜艳而不俗,一看就绝非凡品。

跟着木青冥学得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墨寒见状,在被那玉镯光泽谎言间一阵欣喜后,却也是犯了嘀咕, 迟迟不敢伸出手去把玩那玉镯;就算她不是行家,但跟着木青冥这个古玩大行家在一起时间长了,也能看得出这对呈圆环形,内平外圆而光素无纹的玉镯,乃是宋代的工艺。抛开这层不说,就这玉镯的水头底色来看,估摸着按当时的物价,没有六七十个大洋都买不下来的。

她正在迟疑之际,木青冥已经拿起了玉镯牵起了她有着青葱玉指的柔软手掌,毫不迟疑地拿起一支玉镯往墨寒手上戴去,理所应当地道“带着,这就是钱,还是我们该得的钱。”。

“是的夫人。”老和尚也呵呵一笑,双眼都眯了起来“你只管堂而皇之的带上就是。”。

语毕,市主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侍女端着茶水果子和糕点缓步而入,把这些都摆在了桌上后,退了出去。

“其实我今天还真不是来要钱的,反而是来给你打听个消息的。”木青冥把那几捆大洋,又往才坐下的鬼市市主那边推去后,缓缓说到“钱先搁在这儿,等你告诉我了消息后多退少补。”。

“木少爷尽管开口,老僧定然知无不言。”市主抬起了自己茶杯,示意木青冥和墨寒用茶后,点头着用被盖刮了刮自己杯中茶末。

“想必市主在这昆明春城一带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否知道这城中有什么古老的魔物,主要是与婚姻之事有关的。”木青冥也不废话,直言道出了心头困惑。

之所以强调是与婚姻有关的魔物,是他总觉得宫小芸有问题。首先是那梦游症,这种怪病在锁龙人先辈所著的典籍中,称之为迷症。木青冥虽然对岐黄之术只是略懂,可没妙雨那么精通,但他清楚的记得书中提及,此类病症多是十岁以下的黄口小儿会的,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停止,而发病之人男多于女。

宫小芸本就是已经年方二九的黄花大闺女了,再发这类病症的情况太少了。其次就是宫小芸回家后,就失去了踪影的那阴邪之气,令他一直都很耿耿于怀。

鬼市市主闻言沉吟起来,许久后双目一亮,好似已经想起了什么的他,转头看向木青冥时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卖着关子道“还真有一个这种的魔物,但这个消息价钱可不低啊。”。

见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木青冥反而不再焦急,于是沉住了气的他也笑问道“多少钱。”。

“少了一百个大洋,我可不卖。”瞥了一眼身前那些大洋的鬼市市主,笑着回到。

“成交。”木青冥想也不想地一口应下,随之抬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后,咂嘴赞道“好茶。”。

“等会,你都不砍砍价吗?”就在此时,墨寒那喜欢杀价的小毛病又犯了;她白了木青冥一眼,对市主说到“以后有什么交易我们可还要和你做的,你这消息就不能便宜点吗?八十怎样?”。

古往今来,砍价对于女性来说就是件热衷的事,不管是人是妖,就算买一斤白米她们都要杀价。杀不杀得下价来那两说,但这其中的乐趣,才是她们向来乐此不疲的事。

“哈哈哈,好好好,就依夫人所言,八十大洋。”鬼市市主一乐,笑着应承了下来。毕竟以后他还要和木青冥合作,所以这能少赚的地方他就尽量少赚一点,也算是让木青冥欠他一个人情债了。

墨寒一阵得意,用手肘捅了捅木青冥,嘻嘻笑到“你看吧,我一下子就给你省了二十个大洋呢!”。木青冥扬起嘴角,桌下的左手对着墨寒悄然竖起了大拇指。

“施主今日不提此事,老僧都快忘了。那是前朝雍正年间的事了。”老和尚收起笑意,对木青冥把自己所知的事娓娓道来“那时候老僧我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游荡在这春城中,超度一些孤魂野鬼。不过当时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那便是当地彩门当家人的小女,尚未婚嫁就已是暴毙了。”。

老和尚那声音幽幽,带着点点过往沧桑,为木青冥他们讲述着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这位小姐是尚未婚嫁就已经辞世,按当时城中的黑脸白眼(得了白内障,古人愚昧无知所以认为此人有神异)巫婆所述,说这小姐走的不甘心,得为她办一场轰轰烈烈的阴婚。”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的鬼市市主,趁机顿了顿声后,又以平缓的语气淡淡道“当时彩门在春城中也很势大,这儿的彩门掌门人用了二两白银,就拖鬼媒人买来一个无父无母的年轻小伙,要此人与他家小姐办阴魂。”。

说到此鬼市市主又是一顿,须臾过后才道“于是,这场阴魂就产生了一个魔物——那冥婚盖头。”

就在木青冥和鬼市市主聊得入神时,远在城中荣宝斋里的张倩倩,却陷入了沉思中。

坐在梳妆台前,托腮盯着镜中自己的年轻容颜,双眼渐渐地呆滞了起来。她想了一天,对于那个神秘莫测的魔物,也没能想出来这东西是何方神圣?

按教徒的叙述,此物在吃人之前身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而在吃人的激动过后,那股阴邪之气就消失了。

张倩倩也认为,这魔物必然是在吃人前虚弱无力,但吃人后就能完美地附体在了宿主身上,使得宿主的人气盖过了他的魔气。

不过张倩倩还认为,这魔物可不简单。以她的阅历来看,这魔物浑身透着阴邪,那就绝非凡物。这样的魔物虽然不及疗伤好的诃梨帝母厉害,但也比一般的小妖小魔厉害得多。

尤其是对方身上的阴邪之气,那对于此时受了重伤,已然奄奄一息的诃梨帝母来说,那就是大补的灵药啊。

张倩倩在思索着的,是怎么把那魔物弄来诃梨帝母食用,然后让诃梨帝母的伤好得更快。

不过此事如今木青冥已经先长生道一步,插了进去,要像个绕开木青冥的办法,可绝非易事。

张倩倩既不想失去得到这魔物的机会,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冒出头来让木青冥再抓住长生道的踪迹。

张倩倩纠结了起来。

屋外微凉夜风吹拂,吹得她屋中窗户发出咯吱细响,打断了张倩倩的思绪。

张倩倩从愣神中缓过神来后,她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又注视着那五彩玻璃又愣神片刻后,下定决对屋门外喊道“老六。”。

那冥婚盖头倒底有什么过去?张倩倩的决定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鬼媒人——为已死的未婚男女做媒的媒人就叫鬼媒人。鬼媒人不光要为死者两家撮合,而且要通过占卜、祭礼、设幡等一系列仪式为死者举行婚礼,这样他的职责才算完成。然后,鬼媒人就可以得到两家分别赠送的媒礼。据说,鬼媒人每年都要了解、掌握本乡男女死者情况,以便随时前去说媒。甚至有的鬼媒人就靠此业为生。(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仙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前往鬼市,花了八十大洋从鬼市市主处,买了了那魔物消息。而城中的张倩倩,也在图谋着夺取这魔物,用于为诃梨帝母疗伤。引出来张倩倩欲夺魔物,设下鹬蚌相争之局。鬼市市主指明路,为木青冥道出深知此魔物下落之人,乃是鬼市酒鬼仙姑,当年白眼神婆之后。

“大姐,您吩咐。”顶着张掌柜的人皮面具,扮成了张掌柜的六堂主开门而入,站定在了张倩倩身后,微微弯腰垂首着。

屋外皓月当空,淡淡柔柔且明亮淡雅,又似流水一般的月辉从万里无云的湛蓝空中倾泻而下,在万籁俱寂的昆明城中铺满了斑驳。

张倩倩伸手,缓缓推开了身前的窗户,让那清冷的月光从屋外洒了进来。

“诃梨帝母今夜如何?”微微昂首,凝视着窗外月光的张倩倩缓缓问到。

“性命无忧,可还是虚弱无力,连说话都很费劲。木家的亢木钉非同小可,全由生长在山水左右旋,有着雷风相搏之象,含阴阳造化之玄机的风水宝地中的亢木制成,威力不可小觑。”张掌柜,或者说六堂主面露几分无奈,轻叹着道“这样下去,没有个年光景,她是不可能痊愈。”。

闻听此言,向来很是心乱的张倩倩,心头猛然一跳。年不短,且恶龙也能尚存,龙气不会与城中风水大阵融为一体,长生道大业尚可完成。

只是这年中,又有多少变数,那是他们这些异术通天的邪人,也无法参透占卜而得的。

“如果可以给她找个功力深厚的魔物吃下,是不是就能缩短这痊愈的时间呢。”继而注视着窗外空中圆月的张倩倩,不急不缓地问到“比如昨日夜里,我们教徒见到的那阴邪魔物。”。

话音方才落地,闺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六堂主愣了片刻后倒吸一口凉气,急声道“可木青冥已经插手了啊。”。说完此后,六堂主立刻皱眉起来。

一阵夜风迎面而来,吹得张倩倩身上衣裙扬起,只听得已然恢复了平静的她,不以为意地缓缓道“正是因为他已经插手了,所以我们才有便宜可占。”。

张倩倩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令身后的六堂主又是一愣,随之脸上泛起了困惑之色,不知张倩倩这话里的便宜,要从何占起?

“暗中找到此魔物行踪,将其私下监视起来;木青冥盯上了它,就不会让它再肆无忌惮的作恶。一旦他们鹬蚌相争,必然是魔物不敌锁龙人。待到魔物被木青冥重创时,我们就展开结界收走魔物。”并未转身的张倩倩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都没看上一眼六堂主就知对方再困惑什么,当下缓缓开口,对六堂主轻声叮嘱道“告诉老二,暂时不要给诃梨帝母暗中下尸油了。那东西对于鬼物的危害太大,会抑制她的自愈能力,我们不能再内斗了,得团结一致才能战胜锁龙人。”。

六堂主忠心耿耿,纵然还有些疑问也只好压在了心里,当下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记住了,只要盯紧那魔物就行。”在他转身走到门后时,依然背对着他的张倩倩又叫住了他,补充道“千万不能被木青冥发现,也不能与他正面接触。”。

“是。”应了一声的六堂主正要拔腿离去,却又迈出半步后猛然收回脚来,站定后顿了顿声,最终也没敢回头的他,还是鼓起勇气来对张倩倩问到“大姐,恕我直言,您好像和木青冥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你们当年认识吗?”。

长生道中能接近张倩倩的教徒都不是瞎子,他们都见过张倩倩每每提起木青冥,眼底深处都有着无限的怒火。而在这满含恨意的怒中,还有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怨。所以大家私下都在猜测,木青冥倒底和大姐有什么过节。

月光如洗,微风拂过屋外寂静的街道;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中,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声响,令人分不清倒底是风声,还是鬼哭。

张倩倩闻言一抖,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剪水双瞳猛然微缩收起,往事如烟在她脑中闪过。

许久之后,她眼露寒芒地冷冷道“这事,谁问谁死!”。

杀机毕现,闺房中空气瞬间凝固而又压抑。六堂主浑身猛然一颤,赶忙道歉道“大姐,是我多嘴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随着话音而来的是一阵粗喘,额上冷汗直下。

“滚!”一声怒斥,张倩倩脸上杀机更重;她永远忘不了三百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一个背着巨大青铜刀的少年,只身一人闯入了她的家里。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的月亮,随着这个少年的到来而变得血红,本该柔和的夜风中,有着越来越重的血腥。而年幼的她,又是怎么躲藏在暗柜中,使劲捂着嘴巴瑟瑟发抖的

鬼市里那独一无二的小楼中,木青冥抬起的茶杯愣在了嘴边。

阴魂冥婚,多出现在贵族或富户,贫寒之家绝不搞这种活动;也没钱去搞这么一个活动。以彩门的实力,为死去的小姐操办这么一场阴魂绰绰有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木青冥惊愕的是,既然阴魂已经操办,那尚未出阁就已离世的小姐,在人间的遗愿已解,怎么还会导致魔物的产生呢?

一般来说,魔物是一些负面情绪,比如仇恨和怨念,或是不甘和悲痛过于强烈,而附着在某些死物上产生的东西。既然小姐的遗憾已经满足,按理说不应该在有怨气等负面情绪才对,自然也不该有魔物产生才符合常理。想到此,木青冥不由得看向市主,微微皱眉狐疑道“难道那门阴魂小姐不满意那个男子?”。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只是概率较低罢了。

市主闻言微微摇头,又是一声轻叹后,缓缓说到“是那个被迫结束了生命,来完成这次冥婚的活人小伙的怨气。”。

此言一出,木青冥才恍然大悟。

阴魂中最为阴损的地方,就是有其中一方是要被迫结束生命的。这个人会被在还活着的时候,就与死了的那个一起收入棺椁之中,然后钉死棺盖后与死人一起活埋了。

所以发丘的盗墓贼们,开了一个棺椁后发现里面同眠着两具尸骸,而棺材内壁上满是带血抓痕的这种墓穴,都心知肚明的知道是阴魂的合葬穴。

犹豫棺椁之中空气不足,活着的那人不但会把棺材内壁抓得满是抓痕,还会把自己的脸和脖子,甚至是胸口都给抓烂了。若是才下葬不久的,启棺后那景象简直是惨不忍睹。

绝对会看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脸上脖子上皮肉模糊,两只布满血丝的双眼圆睁着,甚是狰狞而又惨不忍睹。

所以发丘的有一门规,才入行的小辈不开这种冥婚的合葬穴。以免初次发丘,就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而之前鬼市市主提到那小伙子是二两银子买来的,想必他也不是心甘情愿。这样的情况下去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死人陪葬,其怨气之大也是合情合理的。

“木少爷应该知道,钉住棺盖的镇钉(即为棺材钉),是有七根的。”见听得入神的木青冥把头一点后,鬼市市主又道“当日钉着钉子的封棺人,听到了小伙在里面抓挠木板的声音,趁着主家不备,悄悄地拔了一颗。”。

听到此,木青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镇钉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名字,叫绝冤断怨。说白了,每一颗钉子都是一件镇压邪念怨恨的法器,与王侯将相的墓冢里的镇尸镜,有着异曲同工之效。七颗钉子一口棺,这是雷打不动,不可改变的标配。只要少了一颗,就算埋在了风水龙穴上,只要死者有怨恨,那都会出现诸多的变数。

“这不是作死吗?”当下木青冥放下茶杯,圆睁着双目怒斥道“你要真有同情心,七颗都取了把人救出来啊。”。

“老僧所想,那封棺人不是同情心作祟,而是棺内的小伙抓挠棺木,这声音令他心生愧意。”说到此,老和尚再次叹气,眼色黯淡了些许的他随着摇摇头道“说来惭愧,老僧当日修为尚浅,尽不敢与此物面对,这才造成了后来的杀劫。”。

说着此话,他就微微垂下头去,眉宇间浮现了浓郁的愧疚。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是可以理解的。”木青冥赶忙收起了几分怒气,宽慰道“大师不要自责,若是换成了我,想必也会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躲得远远的。咱们还是不要自怨自艾了,把后来的事抓紧说完吧。”。

桌上灯台火苗跳跃,把鬼市市主的脸色照得忽暗忽明,看不清他此时神色是什么?或许是愧疚,或许是自责,又或许都有吧。

“后来那小伙的怨气从棺木中溢出,就附着在了彩门小姐被敛如棺材前,带着的冥婚盖头上。随之而来的,是对春城里的彩门大清洗。”沉默许久后,鬼市市主再次开口“一夜之间,那彩门掌门人家中上上下下六十口人无一幸免,最后家里也起了莫名大火。在焦痕遍布的废墟里,只剩那冥婚盖头,完好无缺的躺在灰烬之间。”。

语毕,鬼市市主默默起身,一言不发地又去了二楼。

“木头。”他略有悲切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后,许久没有开口的墨寒,赶忙对木青冥说到“我怎么听着市主老和尚这话,像是那冥婚盖头如今还在昆明城里一样。”。

“对,而且今早时,赵良带我去看的那具死尸,很有可能就是死在此魔物的手上。”紧锁眉头的木青冥,若有所思地道“所以我们得问一问,这东西现在何处?有没有被人收藏了?”。

“收藏?”正在墨寒狐疑怎么会有人收藏这么一个大凶的东西时,鬼市市主已经抱着一坛子酒从二楼下来,嘴里说到“剩下的让神调门的酒鬼仙姑给你讲,她是白眼神婆之后,对此魔物了解比我深。”。

这酒鬼仙姑是何许人?她又知道冥婚盖头的什么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指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夜访鬼市,与市主攀谈下得知如今山下城中,那冥婚盖头魔物的来龙,但要问去脉,还得问鬼市中的仙姑才行。引出来市主墓酒邀仙姑,尝墓酒仙姑指路,烈酒入喉,酒气盖脸,仙姑道出盖头去脉,引锁龙人找寻魔物。

这江湖之中各门各派不少,正所谓三百六十行,有风马燕雀瓷和金评皮彩挂的江湖十大行,也有惊疲飘册和风火爵要八大门,这其中自然还有个外八行,那神调门便是这外八行里的一行。

在这外八行里,势力最大的是多有绿林好汉的盗门,而最神秘莫测的要数以行骗为生的千门。其中最为诡异莫测的,自然就是这神调一门。

常言道,神调跳大神,高深又莫测。真正的神调门门人可不只是会施展神调秘技,甚至精通古时治病的十三科。

而他们的医术则是剑走偏锋,独辟蹊径,以传统岐黄之术大相径庭,经常被正统的岐黄传人视为异端。可偏偏就是这些异端,还能专治各类疑难杂症,但用药复杂而又高深。

木青冥年轻时成与这一门中的巫公巫婆们打过点交道,也算是有点交情的了。深知这得了神调秘技真传的人,乃是凤毛麟角,万万没想到春城之中,也有神调门人。这倒是令木青冥心生几分期待,想要看看这所谓的神调门人是真是假?

见市主抱着一坛子酒下了楼来,坛身上泥土遍布,而坛口封泥未启,已然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陈酿醇香,从中散发而出后,好奇地开口问到“大师傅,你身前也是出家人,堂堂正正的佛门弟子,怎么讲个事情说到一半,还要喝两口才能继续呢?你就不怕佛祖他老人家打你的耳光啊?”。

“此酒绝非满足老僧口腹之物,而是给你们的指路酒。”市主走回桌边,把酒放到了桌上“一会请酒鬼仙姑给你们指路,没有酒她是不会开口的。”。

面挂和蔼可亲笑容的鬼市市主,转头看向木青冥神毫不迟疑地把右手一翻,掌心朝上着向木青冥伸了出去“二十个大洋一坛,木少爷得付这酒钱。”。

“大和尚,你怎么不去抢呢?”木青冥尚未开口,已是横眉一挑圆睁双眼的墨寒就惊呼起来“二十个大洋我可以买几百坛酒了。”。

木青冥赶忙拉住了说着就愤然起身的墨寒,淡笑道“二十个大洋卖一坛子墓酒不贵?”。

墨寒一怔,缓缓转头过来,用一种费解的目光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把自己的手背贴到了木青冥的额头上,狐疑道“你没发烧吧?二十个大洋啊,我都可以买一百多斤猪肉了。”。

自从妙绝去了,这木家小院的采购工作一度由墨寒包办。当时昆明城中的物价,她是了如指掌的。一角多就是一斤猪肉,还能买上肥瘦均衡的好肉了。

“这是古墓里的陪葬酒,所以二十个大洋不贵。”木青冥拉着她坐下,目光又往那酒坛子上一扫而过,那是个土陶的坛子,而且上面沾着的是墓土。木青冥一眼扫 更新快过,就已认出。

一般这种陪葬的酒都不差,而且年代不可能近,制作时也是下了功夫的,堪称为工艺品也不为过。

木青冥耐心地给墨寒详解了几句后,墨寒的惊愕和狐疑方才慢慢消退;随之市主夸了木青冥眼力好后,大步走出了小楼。

不一会后他只身折身而返,坐下后又道“这去脉就让酒鬼仙姑给你们说吧,我已让人去请她了。”。

“有劳了。”木青冥抬起茶杯,道谢一声后细细品茶起来。

墨寒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坛子酒,她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墓酒有什么神奇的?

不过片刻后,一个凸颧骨金鱼眼,一对板牙露在厚厚嘴唇外,右边上方还生着一颗媒婆痣,不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身上的衣裙上多有长短不一的布条挂着,看上去像极了乞丐的破烂衣服,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不是用金钗玉簪固定,而是用弯弯曲曲,歪歪斜斜的数十支树枝和几支锦鸡尾羽插在其中,将花白长发固定。打眼一瞧她那头上,眼神不好的还以为看到一个鸟窝了呢。

正是之前市主提到的仙姑;她方才进门来,木青冥和墨寒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巫力。那是修行巫术之人,才有的气息。看来此人果然是神调传人。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少女,倒是生得白白净净的,身上衣裙虽多有补丁,但却也是整洁干净,倒与那中年女人截然相反。

仙姑含笑走到鬼市市主身边,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坐下,两只金鱼眼精光大放,紧紧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那坛子酒,一言不发间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而跟着她的那个少女,则静静的立在她身后。

“仙姑,这可是问路酒,你要想喝可以,但得给这位少爷指一条明路。”鬼市市主一手按住酒坛子,一手一指木青冥说到。

那中年女子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随之朝木青冥看了过来后,直言问到“小子,你要问什么事?”。话未说完,目光又直扑那坛子墓酒而去,似乎在她眼中只有那酒,而无其他;真是当之无愧酒鬼这个外号。

“雍正年间,春城中的那块冥婚盖头的去脉。”木青冥用被盖,不急不慢地刮了刮杯中茶末后,淡然一答。

那仙姑闻言一怔,双眉微蹙之余,双瞳微微收缩。她愣了片刻,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用手一拍自己大腿,大喝道“那得用碗,否则这事真没法说。”。

“用碗?”木青冥狐疑心头起,不知是什么用碗时,跟着仙姑的少女已经从自己肩头的褡裢中,取出一只梅子青瓷碗来。

只见得鬼市市主立马把封泥启开,顿时有浓烈的?悠久醇香从中散发出来。接着,他亲自给仙姑斟酒。坛口一倾,其中那清澈,泛黄并略带红色的酒水斜斜流出,落入了仙姑身前那只梅子青瓷碗中。

墨寒顿时没了好奇;这酒除了比其他酒要醇香更多外,在她这个不懂酒的外行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酒谁溢满瓷碗,仙姑先抬起来抿了一口后,脸上顿显惬意满足之色;随之她弯曲起了自己的右腿,踏在了椅面边缘后,对市主问到“这前因来龙,你给这小少爷讲了吗?”。

鬼市市主点了点头后,仙姑转头,看向木青冥缓缓道“小子,鬼市的规矩是不问买家雇主来路和起因的,但老婆子今日要破例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魔物的?”。

“城里死了一人,被吃了的心肝五脏,血应该也是被吸干了。我怀疑,罪魁祸首就是这魔物。”木青冥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缓缓说到。

仙姑一惊,但见木青冥面色无惊无惧后,好奇道“你不怕?”。

“不怕,且如果真是它伤人了我要灭了它。”木青冥并未细想,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勇气。”那仙姑又闷了一口酒后,面露几分钦佩,对木青冥竖起了大拇指“说起这魔物吧,和老婆子我还真有些渊源。当年它灭了彩门掌门人一家后,我的先祖曾出手欲将其毁去。但魔物吸食人血功力大增。先祖已然没法将其除去,只好把它给封印在冥婚盖头中。”。

目光变得深邃了些的仙姑,口吐沙哑的声音,在这个明亮的小楼缓缓响起了。

“其后它被辗转与各大收藏家之手,但都没出过昆明城,以因为神调门的封印,使得它没法再伤人。”仙姑仰头把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咂咂嘴后脸上以有淡淡红晕泛起。

“但你说这东西现在在城中吃人,老婆子我可不信。”市主给她斟满酒,她又喝了一口,才缓缓继续道“清末时我的母亲,已把它交给了城中一家棺材铺保管。只因这家人私藏着一面先秦古镜,可以很好地镇住此魔物;那魔物怎可能会在城中杀人呢?”。

话说到此,仙姑嘻嘻一笑,声音似深林中夜枭呼啸,尖锐刺耳又极其难听;随着笑意上脸的,除了酒气和微醺醉意外,还有淡淡的嘲讽。

她看木青冥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可笑,好像觉得对方是再给她说个笑话一样。

木青冥皱眉,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是怎么弄错方向了?

“这位少爷就放心吧,那古镜乃是滇王庄蹻的镇宅之宝,辟邪克魔的纯阳之宝。”仙姑又是大口喝了一口酒后,缓缓道“这魔物纵然厉害了得,连我先祖乃至老太婆我也没法灭了它,但那古镜是可以把它牢牢镇住的。”。

“敢问仙姑,这古镜真有这么神奇吗?”见木青冥闻言不语,眉宇间狐疑更重,墨寒好奇的目光直朝仙姑而去。

“开什么玩笑,那肯定是当然的了。”一听到质疑声,仙姑脸上便闪过一丝不悦,在一眼看穿了墨寒身份后,大声嚷嚷道“小小狐妖你懂什么?那古镜采哀牢山中千年纯阳铜矿炼制而成,不但可以克制邪魔,还能源源不断地聚集四周阳气存于镜中,只要不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魔物,哪有镇压不住的。”。

墨寒本只是好奇,不曾想引来对方不满;见话不投机,她也懒得再开口,轻哼一声后自顾自地抬起茶杯,细细品茶起来,不再多看那仙姑一眼。

“你们要是不信,只管去焦三桥那儿(现在的交三桥),找那家棺材铺问问既可。”见墨寒面有愠色起,仙姑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些许。

仙姑指的这路靠不靠谱?魔物是否已挣脱牢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庄蹻——古滇国第一任国王,原为战国时期楚人,庄蹻作为有史料记载的中国内地第一个开发云南边疆的历史人物,将楚国的先进文化和生产技术带到滇池地区,加速了当地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为秦、汉时期在云南设置郡县创造条件。(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去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鬼市市主取来一坛墓酒,请来了酒鬼仙姑畅饮。三口黄汤下肚,仙姑说出了冥婚盖头这魔物的去脉,并且告知木青冥,城中凶案不可能是这盖头魔物所为。引出来木青冥剥丝抽茧,料定仙姑母亲是嫌麻烦,方把这盖头交予他人保管。于是锁龙人夜游焦三桥,木青冥登门棺材店,要问那盖头去向。

小楼外月光清辉如霜,悄然洒了下来,铺在了跑马山上的林间,带起了一片紧接着一片的斑驳。

鬼市渐渐地热闹了起来,不少见不得光的买卖在这个月光明亮的夜里开始了交易。

楼中,满满的一坛子墓酒已经所剩无几,一脸惬意和满足的仙姑,用衣袖一抹自己的双唇。

之前她说话时眼神不飘忽,话语不重复而语气也不上扬,更没有单肩耸动揉鼻子等说谎时潜意识流露动作,木青冥已经料到了仙姑没有说谎。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一点,仙姑的母亲为什么不自己看守着魔物呢?

“焦三桥?”沉默许久的木青冥,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后,看向仙姑问到“是不是大东门(现如今现人民中路和青年路交叉口小花园)外,明通河上的那座,油焦姓富商出资建的焦三桥?”。

“是啊,就是那里。”仙姑把头一点,饶有兴致地看着木青冥皱起的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出于好奇木青冥为何突然皱眉的她,圆睁着双眼盯着木青冥问到“这位少爷想到了什么?”。

她的话打断了木青冥的思绪,从思索中缓过神来的木青冥讪笑着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略懂一点风水,按春城的风水布局,那儿开阔得一览无遗,又被明通河切断了地脉,地脉中灵气因此流通不畅,属于地相里的断相中的金戈交错,骤然离断之地,长住于此只会给人带来无妄的血光之灾。实在不明白,棺材店为何要开在这样的地方?难道说他们不怕有血光之灾吗?还是说店里从伙计到掌柜,都能制造血光之灾啊?”。

此言一出,才抬起了酒碗的仙姑猛然一愣,碗口停在了她微微一颤的唇边。

“这样的地形,在风水上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叫断头台。我听说春城百姓还给它取了简单易懂的名字——叫丧桥。”顿了一顿,木青冥又饶有所思地道“据说所有殡葬队伍出城,都要先过此桥。在如此煞气弥漫的地方开店,店里的人要么就是索命门的门徒;这一类人天生杀人如麻,浑身上下都带着凶煞,本就可以以毒攻毒,压得住这地下溢出的煞气。而开棺材店,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掩护罢了。要么就是店里,真有你说的那古镜。”。

惊愕在仙姑脸上一闪而逝,紧接着木青冥又悠悠道“或许两种可能都有;正因为有铜镜,店里的人又都是双手沾血的,天生带着刚烈的凶煞,故而以恶制凶才镇得住那魔物;你的母亲怕麻烦,又不想着让那魔物闹出什么事来,才会把这魔物交给他们保管。”。

话音方才落地,仙姑眼中再次浮现惊愕之色,比之前更盛。但木青冥所说的就是真像,之前仙姑他 妈 还真是怕麻烦,才想出这么一个看似完美的办法来,把冥婚盖头交给了这家店保管。

“但你母亲错了,索命门的门人们向来只讲价钱,没有底线。只要价格合适,他们什么买卖都做。”已然缓缓起身的木青冥,眯了眯眼,双目中迸射出一道寒芒后,意味深长地缓缓道“说不定那盖头,现在已经被他们卖了。所以,在城中行凶的魔物还是很有可能就是这盖头。”。

说完此话,木青冥想已无什么可问的了,于是对市主道谢后收了多出来的大洋,拉起了墨寒转身就走。

“这位小少爷什么来头?”目送着他离去许久后,仙姑才收回了看向楼门外的目光,转向低眉闭目,放佛已然进入坐定的鬼市市主,悠悠感叹道“长得清清秀秀一看就像是绣花枕头的二世祖,可却深藏不露啊;不但吐纳术古怪,暗合天地间清浊之气的上升下降速度,还心思缜密,仅仅点点线索就能推断出全部过程;老秃驴,你倒底怎么认识的这人?”。

“都是缘分。”市主淡然一答,随之和蔼地笑了笑,又悠然道“不过以他的本事,那个几百年来我们都没能消除的魔物,遇到他算是倒大霉了;也好,如此一来也能了却了我们的一桩心愿,城中也能多一分太平。”

翌日午后,木青冥早早地从荣宝斋下工回来。

“怎么这么早?往日你不是要到日落西山时才回来的吗?”见他回来就迎了上去的墨寒,见他眉头紧锁着便随口问到“怎么了?”。

“这几日掌柜的要去周边乡下收东西,所以今天就提前让我下工了,还给了我三天的假。”木青冥舒展开了眉头,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那棺材铺的事。回来时我绕过去了一趟,发现这棺材铺大门紧锁,问了问周边的行人才知,这铺子一般是日落在开门的。”。

木青冥说着此话,走到了井边 。墨寒跟上,一边从井边的大缸里给他舀水,一边说到“这倒是稀奇啊,白天不开晚上开。”。

“哗啦”的一声声响中,清澈冰凉的井水倾泻到了盆中,溅起了点点水花。

“嗯,但是我在四周饶了一圈,都没有察觉到有魔物的气息。只是那杀气,太重了。”木青冥盯着盆中泛起了涟漪片刻,缓缓说到“确实是春城中索命门的地盘。”。

顿了顿声,木青冥转头看着墨寒,收起肃色笑嘻嘻的问到“要不晚上我们去逛逛?”。

“好啊,都是杀人放火的恶人的地方,真刺激。”兴高采烈的墨寒一口应承了下来。

木青冥洗了洗脸,见妙天正好从房中出来朝着他走了过来,于是边擦脸边问到“宫小芸没什么异状吧?”。

“没有,安静极了。”妙天站定在他身前,面色平静地道“倒是中午时,那个探长赵良来了,让我转达你,说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五脏六腑都有人牙撕咬的痕迹,内脏确实是被吃了的。”。

“对啊,我把这事给忘了。”经他提醒,墨寒也才想起这事来,嚷了一句“还蹭了一顿饭。”。

“知道了。”木青冥摇摇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去

入夜时分晚风微凉,悠哉悠哉地吃饱喝足后,木青冥擦了擦嘴,起身带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墨寒,一言不发地往院外走去。

“少爷这两晚上都带着墨寒小姐出门去,半夜才回来。”八卦心起的妙雨,嘴咬筷头望着木青冥他们离去的方向,悠悠猜测道“说是问魔物去向,可回来时都是下半夜了,你们说少爷是不是嫌我们在家里碍事,所以带着墨寒小姐出去找个地方,花前月下去了?”。

其他几人闻言后双眼一亮,若有所思地齐声回答道“有可能。”。

“所以以后,我们晚上少在院里走动,天黑就回房去,可别打扰了少爷。”放下筷子的妙雨,环视着其他几人悠悠说到;木罗氏把她留下,就是要她暗中把木青冥和墨寒撮合了的。

其余几人赶忙把头一点后,继续吃饭。

自然不知道妙雨在背后议论自己的木青冥,带着墨寒出了沙腊巷,往大东门方向而去。

入夜后的大东门附近,因为靠近云津夜市的缘故,所以也不冷清还很热闹。在这附近的一些酒肆商铺都还开着门,迎来送往着客人。

而且现在又没有打战并无宵禁,城门大开。木青冥和墨寒轻而易举地就出又叫威化门的大东门,朝着城外而去。

出了城后,四周的嘈杂声也就少了很多。木青冥带着墨寒,轻车熟路地朝着焦三桥而去,到了焦三桥边上,就见一座在桥边的连街棺材铺映入眼帘,白天本是关着的门此事已经大开;接着昏暗的夕阳,依稀可见店内摆放着几口尚未上漆的寿材,四周摆放着木匠的工具。

木青冥和墨寒对视一眼后,同时朝着这家连个幌子招牌都没有棺材店迈步而去。

进入店中后,并没有见到其他伙计,只有一个目光阴鸷的半百老人,百般聊赖地站在柜台后,见木青冥他们进来后,沉声问到“做寿材吗?尺寸带了吗?”。

“不做寿材。”木青冥在昏暗的店里站定,环视了一群四周后,大步走到柜台前站定后,无惊无惧地直视着这个半百老人,直言道“听说店中私藏着一块前朝时的冥婚盖头,我能看看吗?”。

猛然愣住的老人呆住片刻后,装傻道“你说什么呢?”。

随之呵呵一笑,眼中的阴鸷顿减几分,继而道“我们这儿只做棺材;除了寿材,没有其他的东西。”。

“索命门的门人都这么有底线吗?守口如瓶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传统美德了。”木青冥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他每拖拉一分钟,可能就会再多一个人丧命。索性从袖中掏出三个大洋放在桌上,直言问到“我要知道那冥婚盖头的去向。”。

索命门会不会开口?冥婚盖头又去了哪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明通河——明通河是在盘龙江东、北京路西侧,与盘龙江平行的河流。《昆明市志》记载“此河是金汁河在三元闸的分流,源于云南军区附近,沿北京路西侧至交三桥又转向东南,经明通巷、市政府(指东风路上老市政府)、塘子巷、明通路,穿火车南站向南,在张家庙与清水河相汇后叫大清河,于清水河村入滇池。”上世纪50年代后,明通河城内段逐步被覆盖,埋在房子或街道底下,成了暗河。而交三桥的位置,大体上在今北京路与人民东路交会一带的地段上。它的西边,与盘龙江旁的大东门桥遥遥相望。如今河与桥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交三桥公交车和地铁站名。(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血腥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细节发现真像,只是牢骚了几句废话,但没怪罪仙姑。翌日他带着墨寒找到了冥婚盖头存放点,于是登门索命门的棺材铺,询问盖头去向。引出来棺材铺杀机毕现,索命门高手突现。木青冥墨寒联手,大闹棺材铺,三拳两脚打得索命门杀手鼻青脸肿,杀手们畏惧,不得已说出了盖头去向。

木青冥阴阳怪气的问话,让那老头很是不爽,胸中无名鬼火顿起,眼中冷芒和阴鸷再现。

“小子,既然你已知道这儿是什么人的地盘,那就把钱留下快滚。”沉声怒斥下,老头抬手一指门外。

木青冥依旧不惊不惧,只是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门外的黄昏昏暗,又转回头来直视着那老头。

他也不想这样,但索命门的门徒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说白了吧,要是手上没有几条人命,那都不好意思做索命门的门徒。而且他们做的都是绑票灭口的生意,讲究一个绑票绑出风格,策划杀人策划出水平,各种办法层出不穷。并且很是不厚道的是,他们经常拿到赎金还撕票。

面对这样一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而是人命如草芥的人,木青冥想着好言好语一些都难。

鬼知道他面前这个老头,手上又背负着几条人命呢?

见他纹丝不动,脸上还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这老头感受到了一股被人小看的屈辱,登时眼中怒火直冒,脸上阴沉更重。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老头一言不合就警告着木青冥,抬手拍了拍后,大门和窗户随之应声齐齐关上。紧接着老头身后左右两道通外后院的门帘后,相继冲出来七八个手持单刀的杀手。

与此同时,木青冥他们头顶的房梁上,也有四五个黑衣人从梁上一跃而下,手中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竹节钢鞭和铁拐,也有有尖有刃的双钩,还有用木质坚韧且木面光滑细密,又不易折断的六道木制成的鞭杆。

只有柜台上点一盏灯,而倍显昏暗的棺材铺里,顿时杀气四起。

木青冥扫了一样四周,把他们围住的那些来势汹汹,面露狰狞的杀手们,面露不屑地撇嘴冷冷一笑“武器的样式不错,材质用的好,做得也挺好看的。”。

重重包围下,木青冥深知和谈已经不可能了,好好说话也不可能,于是说话间悄然给墨寒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准备随时动手。

“老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你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有多美妙。”转回头来直视着老头的木青冥,脸上笑意不减,双手一握把手指按的一阵噼啪作响。

响声方才落地,他已入鬼魅一般闪现到了老头身侧,紧握的右拳挥舞出一道笔直的直线,坚硬的拳面正中老人的颧骨。

“咔嚓”闷响下,老人的五官向着另一侧挤在一起,整个身子随之倾斜后,侧翻着飞了出去。尘土飞扬下,老人轰然撞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裂纹顿显间,又猛然落在了地上,已是口鼻流血不止。

“这骨裂声也不好听嘛。”木青冥五指弯曲伸展几下,举目看向疼得呲牙咧嘴的老头,淡然一笑。

墨寒二话不说也来了一个闪身,如鬼魅一般站到了一个手持单刀,被木青冥的速度和拳力惊愕的膛目结舌的杀手面前,抿嘴一笑间还不犹豫地举拳,给了那杀手面门一拳。

“哎呀!”的痛叫声起时,墨寒已然快速收回了拳头。除了木青冥和她自己,店里没人看清了她的出拳轨迹,只看到了她站到那杀手面前,随之对方就捂着塌了的鼻子跺脚痛呼。

木青冥和墨寒相视一笑,再次动了起来。

门窗紧闭的棺材店里传来了阵阵兵兵乓乓的剧烈嘈杂,和撕心裂肺的痛呼“啊呀,打人不打脸啊!”

“姑奶奶我错了。”

“大爷,大爷饶命啊”

半晌后,这嘈杂之声才渐渐地停了下来。棺材铺里一片凌乱,到处可见碎成渣的木屑,还有那些武器都已经断裂,浑身都是清淤的索命门杀手们,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捂着身上的伤口扭来扭去的。

至于木青冥和墨寒,他们面对的不过是一群杀手又不是异人,所以毫无悬念的安然无恙。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后,木青冥一脚踏在了一个杀手的胸膛上,得寸进尺地问到“要不让你再起来打一次?”。

“不打了不打了。”那个杀手吓得连连摆手,哀嚎着道“大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嘛;那告诉我,上任仙姑交给你们的保管的冥婚盖头呢?”木青冥得意地笑着,缓缓蹲下身去,很有节奏地拍了拍这个杀手肿起来的脸“这话我不想问第二遍,赶紧地交代吧。”。

“十五日前,被城隍庙街(现五一电影院原址附近)上的那家嫁衣店的伙计花了五百个大洋买走了。”那杀手吓得浑身一哆嗦后,一字不漏的都交代了。

“他要那东西干嘛?”木青冥又问了一句后,站起身来向着柜台那边大步走去。

这屋里如今完好无损的,除了墙壁和屋顶外就只剩下这张台柜了,木青冥和墨寒之前出手,刻意避开了这柜台。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也没说,我们就是收钱做买卖而已。”那个杀手还是疼得爬不起来,只能呲牙咧嘴的倒吸着冷气,把这话说完。

“你们还真有原则啊。”木青冥说着这话,在柜台上一阵翻找后,把这小店存在柜台里的钱都收入了囊中。

“哎,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最先挨打的老头,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来,看着木青冥的一举一动愣愣问到“你这搂草还顺带打兔子啊。”。

“发你们的财总比发穷人善人的好吧。”木青冥反问着,把手中一枚大洋对着那老头额头弹去。

下一秒后,大洋不偏不离地打在对方眉心处,那老头一声闷哼,又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棺材铺大门被人从外面猛然踢开,妙天和赵良带着十个持枪警察冲了进来。

这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他和墨寒先来探路,然后再让妙天带着赵良他们赶过来。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赵良一看地上躺着这么多浑身都是瘀伤的人,立即皱眉看向了木青冥“你这是在干嘛?”。

“你之前不是提到过,有人城中暗中绑架富商孩子,而且抓不到凶手让你头疼吗?就是他们。”木青冥走了过来,站到了赵良身前,淡然说到“都是他们干的,不信你带回去审一审一定有收获。”。

“谢了。”赵良明了,道谢一声后对身后一招手,跟着他的警察立马上前,那手铐把这些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已经带着墨寒出门的木青冥的索命门杀手们,都给铐了起来。

“妙天你帮赵探长把他们都押回去,别让他们路上跑了啊。”说着这话,木青冥和墨寒扬长而去。

夜幕降临,春城的街道上宁静中透着惬意。星月的柔光徐徐洒下,铺在了城中那些用五面石铺成的街道上。

木青冥和墨寒一起缓步朝西,向着城中而去。

“我现在有点闹不明白了,冥婚盖头是白色的吧?”墨寒与木青冥并肩而行,见木青冥默不作声地微微颌首后,渐渐地蹙眉狐疑道“我们都怀疑宫小芸戴过这盖头,才会被此魔物附体的,可那天迎新娘时我是在场的。宫小芸头上带着盖头,鲜红如血的,不是洁白如雪的啊。”。

冥婚女子戴的盖头,那都是白色的。这是墨寒今天白天,才从妙雨妙乐她们哪里听来的常识。

“你现在这个成语是随口就来啊,还鲜红如血呢?这是成语吗。”木青冥不由得抬手搂住了墨寒,得意洋洋地道“真是个笨得可爱的狐妖啊;这世界上有个叫染料的东西好吗?白的能变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只要你有一把染料。”。

夜风吹来,吹得墨寒耳边垂下的发丝扬起,带着淡淡的清香掠过了木青冥的脸颊,令木青冥一阵心痒痒。

“嫌弃我笨你搂我干嘛?”墨寒顿时不悦,挣脱开了木青冥的手。

“别不能开玩笑啊,我娘走之前可三令五申了,要我得把你娶回去,不然她就没我这个儿子。”木青冥再次把她拦回怀里,厚着脸皮地调笑道“如此艰难的任务,我总得得努力一下啊。”。

“呸,谁要嫁你啊?”墨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更是不悦又想挣脱“你喜欢我就是因为是个任务?”。

“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木青冥把头偏朝一边,把墨寒搂得更紧了“以前不让你粘着我你都要贴过来,现在这么害羞干嘛?”。

“没”面色潮红的墨寒赶忙低头看着脚尖,心里小鹿乱撞的她早已忘了不悦“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月光下,两人朝着城隍庙街(现如今人民中路至民生街段)方向缓步走去。木青冥直视着前方,悠悠道“当然是去嫁衣店好好问一问,冥婚盖头是不是被他们卖给了宫家?”。

有的没的又聊了几句,两人已经走到了城隍庙街上。此地因为有一座城隍庙,所以街道就叫这名字。不过如今庙已经没了香火了,就在几天前,云南巡警局突然行动,同时开入东岳庙、土主庙和城隍庙,霎时间就就将这些庙里形形的神鬼泥像捣毁,并用打碎泥偶和上水,拓成土坯,以备改建庙宇之用。至于庙里的铜质神像,那些什么吴二老爹、白虎财神和香炉、香鼎,一律送钱局街龙圆局改铸钱币。

庙和鼎盛的香火虽然没了,但这街上白天是的热闹不减,那家嫁衣店不难找,它就在原来的城隍庙对面。破败的庙门对面,紧闭着门窗的嫁衣店静静地屹立在夜色下。

但方到门口,木青冥和墨寒就猛然愣住,两人似有心有灵犀,齐声嘀咕道“哪来的血腥味?”。

血腥味从何而来?冥婚盖头是否被卖个了宫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人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问话行不通,只能以拳头使用武力,逼迫索命门道出实情。原来冥婚盖头,已经被一家嫁衣店买走。木青冥和墨寒赶忙回城,前去拜访这家嫁衣店,不曾想才到门口就嗅到了血腥味。引出来夜风下木青冥破门而入,昏暗中店里已血流成河。活物皆无,尽数灭口,却不知为何人所为。姜家小院中众人沉睡,唯有宫小芸悄然转醒后,潜入东屋,欲对大嫂图谋不轨。

这嫁衣店就是专门做婚礼所用的嫁衣等的店面,本该是洋溢着喜庆的地方才对。但在夜风下,顺着紧闭的门窗缝隙溢出的绝无丝毫喜庆,只有那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

之前木青冥和墨寒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聊天上,直到来到店门前,这才嗅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

两人同时愣在了门口,鼻子动了几下后齐齐向着紧闭着的店门望去;这么重的血腥两人鼻子太差,也能嗅出来这恶臭的血腥,就是从他们身前一丈开外的嫁衣店里飘出来的。

木青冥和墨寒相视一望,都顿感不妙,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那血腥味只给他们传达了一个信息,这嫁衣店里一定是出事了。

夜空深邃,城隍庙街上撒满了如霜一般的清冷月辉。此地位于城门边上不远处,且又因为对面的城隍庙在不久前被民国政府的黑皮们给砸了,不明其理的百姓还以为这一带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对此地唯恐避之不及。

此时街上冷清,除了偶尔刮过的夜风和月光,还有那些林立在街道两侧,黑灯瞎火的屋舍外,就只剩下墨寒和木青冥这两个能喘气的活物了。

片刻后,眼露警惕的木青冥,朝着身前那嫁衣店大门踏前一步,抬手拦住了紧随而来的墨寒,轻声叮嘱道“你殿后。”。

墨寒心头一暖,木青冥能为她着想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随即点点头后定了定神,全神贯注地盯着身前。

木青冥三两步就走到了大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后抬手就要敲门。但当他弯曲起手指时,猛然停住在了门板前。

转念一想,木青冥想到这店内血腥恶臭这么强烈,但却一点声响都没有,还敲个屁的门啊。索性摊开五指手掌一转,掌心正对门板把手往后一缩,随之携劲风的一掌猛打在了门板上。

掌心撞在门板上一顿后,木青冥攒了攒眉后倒吸一口气,力使大了这一掌直接震得他掌心剧痛发麻,整条右手手臂瞬间没了痛感以外的其他感觉。

木青冥收回手,使劲抖了抖这才缓解了手臂上泛起的麻痛感。紧接着那门板上裂纹顿显,瞬间布满了整个门面后,被习习夜风一吹拂,就全部化为了齑粉,散落在了地上。

身后的墨寒见木青冥微微弯腰,抖手之余呲牙咧嘴着连连吸气,顾不得那么多的她赶忙大步上前,扶住了木青冥关切的问到“木头你怎么了?是不是门上有什么禁制?”。

“不是,我忘了运炁了,直接一掌拍上去后疼死我了。”木青冥长舒一口气后,直起腰来,举目向前望去,顿时诧异上脸,惊惧在他眉宇间泛起后向着四面八方散开。

借着空中洒下的月光,可以看到店内地上洒满了鲜血,在地上泼洒出了一道道形状各异,令人心悸的斑驳。

在大门后的,是一条沾了不少血污的白皙手臂,伸得笔直的手臂指尖直指大门外的方向。再往后看去,就见到的是一张苍白的脸颊上,有着一张嘴角挂着血丝的嘴,还有两只圆睁瞪大的双眼,眼中除了血丝外还有恐惧和惊愕,还有哀求夹杂其中,带了丝丝哀怨。

木青冥和墨寒猛然一怔,直视着那双眼睛愣在了门前。

微凉夜风下,月光中透着一股凄凉;不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野猫在扯着嗓子尖叫,与夜风的呼啸遥相呼应。

愣了片刻,木青冥悄然开了眼,两人虽不能在有着淡淡的月光夜里,一窥那店中全貌,却也都感知不到这店内还有活人的气息。

开了眼的木青冥,还能看到这店中站着男女老少八个幽魂,皆为惨死厉鬼,模样完美地还原了他们临死时那一瞬的样子。

不是脑袋与脖子分家的,就是肚皮肠留的。他们全部站在一起排成一行,就好像是在要比谁死的惨一样。

木青冥是见惯了死人的,但还是不由得为这些人感到惋惜;尤其是其中的那个五岁孩童,胸口和脖颈上一片血肉模糊,令他看得一阵愤怒。

杀人者连小孩都不放过也就算了,还连捅了几刀让这孩子的脖子上,胸口上都是血污。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是谁杀了你们?”许久后,木青冥开口问到。

他不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自己才刚刚查到了买走盖头的人,对方就被灭口的,这一切巧合的背后,很明显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客户。”其中那个掌柜打扮的厉鬼,双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凶光,它用一种嘶哑沉闷的声音,回答着木青冥的问话。

“看清人了吗?姓甚名谁?”木青冥一顿声,又问到。

“黑斗篷,蒙着面。”所有厉鬼稍加回想后微微摇头,接着那掌柜的又道“没看清。”。

木青冥皱了皱眉,本以为难得见到徘徊在尸体身边的厉鬼,可以问一问这些鬼魂得到点什么线索,没想到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跑马山知道吗?”轻叹一声后,木青冥对他们说到“去跑马山找鬼市市主,他会超度你们的,我保证帮你们抓到凶手,让你们死得瞑目。”。

既然问不出来线索,也不能留着它们在城中作乱,所以木青冥想要把他们引导去跑马山,让老和尚超度他们。

那几只厉鬼迫于他身上散发出的浑厚真炁,虽心有不甘想要留在尸体身边,找寻他们的仇人,但又不敢违抗木青冥,所以都点头后转身离去了。

一时间,屋内的阴森随着它们的离去而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那随风而散的血腥,和恶臭。

“我已经通知了妙天,让他把赵良赶紧带过来。”目送着那些厉鬼们离开后,木青冥赶忙对墨寒叮嘱道“一会赵良来了别告诉他,我们是刻意过来的,就说我们的无意间路过的就行。”。

既然至始至终,这附近都没外人经过也无外人看到是他们拍碎的店门,木青冥索性不想让赵良这种没有身怀异术的常人,插手的过多;之所以和对方合作,也只是为了从赵良哪里得来一些好处而已。

“知道。”墨寒把头愣愣一点。

随之她缓过神来,对木青冥问到“我听这妙雨说,嫁衣就是娘家人准备,不是自己做也是娘家人托人制作的。如果宫小芸用的那盖头是冥婚盖头,会不会是宫老爷自己准备的呢?或者是宫家人中,有人想要他们家破人亡。”。

月光下,她这一番轻声低语,让木青冥顿时如醍醐灌顶,脑中猛然灵光一现;盯着不远处店里的斑驳血迹沉吟片刻后,才悠悠说到“是啊,我得上门拜会一下这个宫老爷了。”

就在木青冥和墨寒在那嫁衣店前,默默地等待着赵良时,姜家小院里一片宁静。

红光在姜老二的洞房里铺开,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按规矩,三日不息火烛,这是第三日了,但屋中红烛还是不能熄灭。

新床上,姜老二摆出了一个大字型,正在呼呼大睡。而悠悠转醒的宫小芸悄然起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好绣鞋后转头一瞥呼噜打得震天响的丈夫,冷哼一声面露几分不屑。

随之她缓步徐行走到门口,轻轻地开了门走出去后又缓缓地关上了门。

月光斜斜,照射到了屋前回廊上,沐浴其中的宫小芸深吸一口气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凶恶。

她一个转身后缓步走下楼去,不一会后居然扛着一支空着的大水缸和一把菜刀走了出来。

本来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她,肩扛一支十多斤的水缸居然气不喘脸不红。

她漫步月辉之下,朝着东屋走去,不一会就站到了大哥大嫂的房门前。宫小芸把手中菜刀顺着门缝插了进去,挑起了门后的门闩后,推门而入。

今日,在码头干活的姜家老大去值夜去了,屋里只有姜家大嫂自己躺在床上,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而那呼噜,居然打得比姜老二还要响,沉闷如闷雷一般。

听着这忽忽大作的鼾声,宫小芸盯着平躺在床上的打扫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从我进了家门,你就没给我好脸色看,正好我也饿了,你的心肝我就手下了。”。

话音落地,已然放下了扛着的水缸的宫小芸把手中菜刀一旋,刀面被月光一照,冰冷寒光迸射,显得那菜刀更是明亮,映照出了面露期待的宫小芸,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的模样。

她提刀上前,爬上了床后毫不犹豫地一横手中菜刀,在对方雪嫩的脖子上一划,割除一道口子后把嘴往那伤口上依靠,“咕嘟咕嘟”地饮血起来。

片刻过后,已经把自己那睡梦中的大嫂鲜血吸了个一干二净的宫小芸才抬起头来,长舒一口气后,微微眯眼面露几分惬意和满足。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宫小芸,而是那魔物。

她在黑暗中看着死气沉沉的大嫂,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边溢出的血迹后,对着这个死人悠悠地自说自话道“这 更新快样死太没有美感了,我让你变得好看点。”。

说着就是一阵手起刀落。

许久之后,打扫的四肢被她活生生地跺了下来,眼内眼珠被她挖了出来,还有鼻子和耳朵也是被割掉。本来还算看得过去的脸蛋上,只剩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这个姜家大嫂,已经宫小芸做成了一个人彘,还是个死了的人彘。

看着现在对方的模样,宫小芸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随之举刀,为对方开膛破肚。

宫老爷是否是罪魁祸首?还是宫府下人是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绑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方才查到冥婚盖头的去向,赶往了那专做嫁衣的嫁衣店,就见到店内所有人都被先他们一步抵达的凶手灭口了。而姜家小院中,宫小芸也悄然出门,前往了大嫂居住的东屋。引出来愁云遍布昆明城,恐惧弥漫沙腊巷,人彘突现姜家,木青冥初登宫府。墨寒上街,方到巷口,便被人从身后以锁妖香迷倒。

清晨时分,春城上空一片阴沉,暗黄色的厚重浊云在天空中铺开,遮住了阳光带起了大片阴影,将城内的大街小巷全然掩盖。

春雨潇潇地飘下,在城中散不开了一层朦朦胧胧,模糊了城中的一切。

风雨带起的凉意弥漫中,姜家小院中的人除了睡熟中的宫小芸,还有上工未回的姜家老大外,其他人都伸着懒腰起了床,准备去洗漱。

可当他们才来到各自的屋前站定,就见得狭小的天井里,正中处摆着一口水缸。不管是姜老二还是他父母,乍一看去,都觉得这水缸很是眼熟,好像是家里厨房中用来储水的水缸。

三人一愣,都满怀着好奇缓步走向院里正中处,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口水缸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了当他们靠近水缸时,只是打眼一瞧便都是齐齐一惊,瞬间都是膛目结舌。

那水缸中装着一个没手没脚的女人,而且脸上鼻子眼睛和耳朵,也都被挖走割去,两只血肉模糊的眼眶空洞而又狰狞,正在直勾勾地望着他们,震人心魄。

毕竟是朝夕相处之人,纵然这人彘面目全非,但三人只是看了几眼就都认出了这个人彘,正是他们姜家老大的媳妇。

姜大妈看了几眼后顿觉一窒,双眼一翻后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蒙蒙细雨随风摇曳飘摆,睡眼朦胧的木青冥呆坐在床沿边上,望着对面不远处的窗上雕花愣愣出神。

昨晚赵良他们赶到后,木青冥和墨寒与他勘察了现场。

这种嫁衣店可不止帮外人做嫁衣,还有嫁妆。

说到嫁妆,三金六银是必不可少的。那店内是存储着金银,以备做嫁妆时打个镯子啊耳环什么的。但很奇怪的是,那些金银储备和柜台里的钱一样,都没有人翻动过,也没有缺失。如此看来,可以百分百地确定凶手只是单纯的去灭口了,而非是劫财。

可正是这样,才让木青冥很是头疼;这明摆着就是凶手不让他知道,这魔物去了哪儿了。

可还有令他更是头疼的是,昨夜他们回来时已是三更天,院中其他人都已经安睡了,是墨寒伺候的他更衣洗漱,可除了记得自己最后还泡了脚以外,其他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就连自己是什么时候上的床,盖得被子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木青冥都没了印象。

这种感觉,和他被母亲打醒的那一天晚上一模一样。

“吃饭了木头。”正在木青冥沉思之际,墨寒缓步走了进来,去床尾的木施上,给他取来了衣物。

“墨寒。”见屋外妙雨妙乐正在忙着摆放碗碟,木青冥轻唤一声之际起身,把自己卧房房门猛然关上。

随之他走向墨寒,把因为不知道他要干嘛而战战兢兢对方,逼 到了墙壁后,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伸出,把手掌按在了墨寒头边的墙壁上。

墨寒被他此举吓得一跳,想要再退后但却被墙壁拦住了去路;有点惊慌失措的她瞬间面色泛红,同时举目向前望去,就见木青冥微微弯下腰,双目正在直视着他。

墨寒更是紧张,但是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迎上了木青冥的双目。

屋门外,其他四个锁龙人已经好奇地走到门边,纷纷把耳朵紧贴在门板或是两旁地墙壁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屋里动静。

“你给我说实话,我肯定不会怪你的。”木青冥对墨寒那紧张得面红耳赤视而不见,嘴里悠悠问到“你昨晚是不是给我施展了狐媚之术,然后把我给睡了?”。

望着他脸上布满的肃色,墨寒心跳更快,电光火石间想好的说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低下头去避开木青冥的目光直视。

沉默片刻后,木青冥猛然收起了肃色,淡然一笑后,很没正经地道“下次在有这种好事你直接上啊;你说你弄个狐媚之术,解开术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还怎么对你负责。”。

说完他直腰挪开了手,转身朝着房门方向缓步走去。羞红了脸的墨寒不由得抬起双手,盖在自己脸上。

木青冥猛然开门,在门外偷听的四个锁龙人毫无防备,险些和他撞了个满怀;尴尬之下,只是齐齐转身,嘴里纷纷哼起了各种调调的小曲儿。

“妙雨,我拿脚后跟知道这是你给墨寒出的注意。”木青冥瞥了背对着他的妙雨背影一眼后,绕过对方朝着堂屋外走去。

洗漱完毕后,木青冥回房穿好衣服,见墨寒还一脸通红,呆站在墙角后,他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说着“傻站着干嘛?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走了吃饭了。”后,拉起墨寒朝着堂屋走去;至始至终,他没再提墨寒对他施狐媚之术的事。

“一会买条鱼吧,最近嘴馋得很,很是怀念老家的水煮鱼。”木青冥主动往墨寒碗里夹了点菜后,对妙天漫不经心地说到“那个我只吃草鱼啊,鲫鱼不吃。”。

“我去买,我知道你要吃草鱼。”一直埋头吃饭没有开口的墨寒,终于低头轻声说到“还想吃什么?”。

“怒江的金沙大虾。”木青冥稍加细想后,悠悠说到“吃完饭我自己去宫家。你们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我确定了魔物就在姜家,那就得把它从宫小芸身上剥离。”。

“被魔物附体过的人都会神经衰弱,妙雨妙乐,你俩配制好安神的药,以备不时之需。”木青冥目光一转,看向妙笔“一旦魔物剥离,我要快速张开一道结界,里面人出不去但外面的人进得来。”。

“这是为何?”妙笔微微一愣,皱眉问到。

木青冥不答,只是淡然一笑后继续吃饭;他坚信以长生道那广罗天下魔物妖邪的做事风格,如果此魔物与他们无关,那他们也会插一手。而如果此魔物与他们有关系,那他们更是不会见死不救。

木青冥不想让长生道蛰伏不动,他要用此魔物把长生道引出来。

吃饱喝足后,屋外风雨已停歇,木青冥悠哉悠哉地喝了几口茶后,缓缓起身跟墨寒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出门而去。

盐商们并不难找,他们都聚居在三义铺一带,而宫家的宅院,就坐落在三义铺(现今拓东路中段)的三元街上。论大小,这宫家的宅邸只比木家小院大一些,也是典型的一颗印的格局。

毕竟宫家只是盐商之一,又不是称霸了昆明的整个盐市,宅院自然不可能如林万银他们家的那么气派。

但相对的来说,院中屋舍建造用材,那就不一般了。除了砖瓦都是上层的外,梁柱用得也是上等的杉木。

木青冥才到门口,就被看门的门房给拦住。

木青冥面有淡笑,对那门房从容淡定地缓缓说到“麻烦你通报一声你们家老爷,就说荣宝斋掌眼木青冥,登门拜访。”。

那门房点点头后,转身入了宅院。不一会后,这个门房再次折身而返,对木青冥露出了笑脸后侧身一让,客客气气地道“木少爷,我家老爷有请。”。

木青冥微微一笑,迈腿朝着宫府中而去。

就在木青冥进入宫府时,姜老二也去了警厅报警,而墨寒则是挎上了菜篮子,准备出城买菜。

“少奶奶,我跟你去吧。”妙雨见她正要出门,赶忙追了上来。而自从今早偷听了木青冥和墨寒的对话后,他们对墨寒就都已经改口了。

“不用了。”脸上羞涩已经褪去的墨寒,在门后站定,对妙雨抿嘴一笑“你快去准备安神药吧,那东西我也不会,我去买鱼就行。”。

“捉魔物要紧,不然木头回来见你们还没配好药,又要不悦了。”说完此后,墨寒开门大步走出木家小院。

墨寒出了院门,转了个身朝着巷口缓步徐行而去。

这沙腊巷中本就有闹鬼的传闻,闹得当时的春城居民对其唯恐避之不及,人烟稀少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而又缝今日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昏暗狭窄的小巷子里,此时除了呼啸而起的冷风,在巷里横冲直撞外,就只剩下墨寒一人,正朝着巷口而去。

不过墨寒再次居住许久,这种清冷她也早就习惯了。

当她就快要走到巷口时,身后忽地闪过一道黑影。墨寒在黑影一闪时,也猛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又凭空浮现了那消失已久的阴邪之气,暗自一惊之际立马驻足,然后向后霍然转身。

当她转过身来时,就见到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脸上尽是阴鸷的宫小芸,已悄无声息地浮现,站在她对面。一双灵动大眼睛里,没了往日的天真可爱,剩下的只有阴邪和寒芒。

“果然是”又是暗暗一惊的墨寒话还没有说完,宫小芸已经把抬在手上的湿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墨寒口鼻上按了过去。

墨寒顿觉有一股幽香扑鼻,一愣之间本是清醒的她顿觉浑身乏力,困意袭来;两眼眼皮也如注了铅一般,越来越沉。

还没等她还手,便瘫软在了地上。

前后不见来人的小巷子里,冷风继续呼啸。宫小芸望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墨寒,撇嘴冷冷一哼后,俯身下去扶起了对方,毫不迟疑地架着浑身瘫软的墨寒,往巷外快步而去。

而在姜家小院正屋屋顶上,那些监视着姜家小院的纸人和纸鸢,此时此刻也成了一堆被雨水浸湿的碎纸屑,散落在了屋顶上的青蛙之间。

宫小芸为何要绑架墨寒?墨寒又是否能转危为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惊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盘问墨寒,是不是自己被对方施展了狐媚之术,墨寒紧张得语塞。随后,吃完早饭的木青冥去了宫府,要询问那冥婚盖头之事。墨寒上街买菜,巷口遭到绑架。引出来宫小芸留纸条与木家院门上,欲请木青冥只身救墨寒。而对其一无所知的木青冥,见到宫老爷;一番攀谈后得知,原来这冥婚盖头出自姜老二之手。

雨后的天空并未放晴,乌云更是浓密,空气中湿气也是越来越重。看样子,这毛毛细雨只是暂时的停歇,下一场雨随时都会如期而至。

木家小院在之前的细雨冲刷下,变得干净而又清新;木青冥新移栽的花草,也在风雨过后更是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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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雨和妙乐吃完早饭就去配药去了;而妙乐和妙天,收拾完碗筷打扫干净了堂屋后,就各自给自己泡了杯茶,窝在东屋中他们的房间里,悠哉悠哉地喝茶聊天。

那个小尸婴手里抱着个小布虎,趴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圆桌上,一边把玩着手中布虎,一边听着他们谈天说地,时而还好奇地左看右看;也不知他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

还没聊了多会,妙天忽地一愣,脸上笑意一僵之际,双眉渐渐地皱了起,额头正中处也随之浮现了一个川字。

“怎么了?”妙笔见自己说了几句,妙天都不吱声也没搭话,便看着已经呆愣住的妙天问到。

“我感觉不知道我的纸人和纸鸢了,它们似乎和我断开了神识连接,它们的意识在我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从呆愣在缓过些许神来的妙天,继续皱眉着若有所思地说到。

这些纸人一直与施术者妙天有着意识相连,而他自己没有解开过驭纸化灵,这种连接是绝不会自动断开的。

妙笔闻言渐渐收起了脸上笑意,稍加思索后,问到“什么时候感应不到的?别是下雨了它们擅自离岗,去哪儿避雨了。”。

“就刚才,我想起来有一夜未曾联系它们了,想要暗中联系一下它们,问问它们昨天夜里姜家小院有没有什么情况,然后联系不上了。”妙天眼中狐疑更甚,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我的纸人这么勤劳,热爱工作,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旷工的事啊;再说了,姜家小院里这么多避雨的地方,用得着另寻他处吗?”。

对于往日话就不多的他,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也是少见的。

沉吟思索了片刻的妙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赶忙又道“不会是那阴邪之气的源头魔物又出现了吧?”。

这话才说出口来,他和妙笔都暗叫一声不好,随之霍然站起身来。

最近,那姜家小院是个多事之秋的是非之地,出现什么样的可能和变故都不足为奇。虽说锁龙人这招从道教高人哪儿偷学来的那招驭纸化灵很是高深莫测,但据墨寒和木青冥说,这魔物很是古老,越是古老的魔物那本事自然也就不小。

可驭纸化灵又没有攻击性,若是那魔物暗中察觉到了那些小纸人的存在,又有心偷袭它们,它们是接不住一招的。

妙笔的猜测,绝非是不可能发生的天方夜谭,很有可能是已然成真的事实。

“走,姜家看看去。”妙笔果断叫上妙天,毅然决然地大步走出屋去,心中隐约有一丝丝不安,在翻腾不息。

当他们打开了紧闭着的院门,正要去姜家小院一探究竟时,就见门扉上钉着一枚普通的绣花针。而在绣花针上串着的,是一张随风微微摇曳的纸条。

两人同时驻足于门口,呆望着那张纸条片刻,妙天才伸手出去,取下了纸条。妙笔随之凑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秀秀气气的十几个字“要想救你们的狐妖,让木青冥自己今夜戊时到西山龙门来见我,敢带人来,我立马杀了那狐妖。”。

除了这些字,并没有落款;但从对方的字迹清秀来看,似乎出自女子之手。而且从中不难看出,此时墨寒就在留条人手上。

妙天和妙笔暗暗惊愕,相视一望后妙笔说到“得快点联系少爷。”。此言一出,面朝巷口方向的妙天,就见到两个眼生女子出现在巷中,正朝他这边而来。

这一老一少的两个女子,穿着打扮与神婆仙姑无异,且妙天已然感觉到她们体内翻腾着的巫力,看向她们的眼中也不由得泛起了点点警惕

“木少爷请。”门房引着木青冥,来到了宫府院中,要往堂屋而去。木青冥点头应声间,目光往院中一扫而过。

只见得这院中格局与自己的小院基本相似,唯一有差别的地方,便是有一口方形水井位于院中正中处。

以木青冥的阅历,一眼就能认出这是阳宅风水局里的玄武望天。玄武为水,主财,宫老爷在小院正中处深挖一口井,以此巧妙地代替玄武汇聚四方财气,想必是得了高人指点。只要井水不枯,宫家财运不竭;难怪近几年来,宫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在走到那水井边时,木青冥特意瞟了一眼井口下,但见外面井栏虽为四方,但其中却是圆形。这叫天圆地方,是常见的财运四平八稳风水局。木青冥不由地微微颌首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随之心头又有一丝困惑掠过;这小院之中清静优雅,全然没有阴邪之气,更没有丝毫令人感到不安的煞气。

按理说,宫小芸若真是戴了冥婚盖头,那这盖头应该先在宫府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可为何一丝一毫的痕迹和气息都没留下?反而是那姜家,在宫小芸还没入门之时,就已存在阴邪之气。这颠倒过来的事实令木青冥困惑一起,暗自稍加思索了一番后,也没能想明白。

虽有皱纹横生脸上,但五官间却透着些许儒雅的宫老爷,已在堂屋大门后,笑呵呵地恭迎着木青冥;两人是之前在姜老二的婚礼上,就已经见过了的。而且宫老爷也是古玩收藏的爱好者,对木青冥那日在酒宴上对古玩的见解很是赞同。当日两人一见如故,便已在觥筹交错间成了朋友;今日听闻木青冥亲自登门,欣喜不已的宫老爷亲自相迎。

木青冥登上堂屋前的石阶,站在了门口先对那看来约四十多岁,头上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的宫老爷行了一礼。接着目光横扫,看向朝着左右折叠起来的六扇堂屋雕花门后,不由得赞赏道“宫老爷财大气粗啊。这六扇门如此制作精美,只怕请来的工匠酬劳也是一两木屑一两银,二两木屑二两银,三两木屑一两金,方能打造出来的。”。

说着此话,他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几扇门上。此六扇门屏门,全是用了三层镂空的精巧镂工,穿漏与浮雕完美地自然结合在了一起,使得门上的象呈升平、鹿望金珠和双狮戏球等图案栩栩如生,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如此细致精巧的工艺,需至少十年的精雕细刻方能完工,可见滇中木匠中向来流传的木屑比金贵的说法,绝非是空穴来风。

“木少爷好眼力,这六扇门正是宫某的先祖邀请大理的剑川木匠,历时十二年精雕而成。平均两年光景,方能制成一扇门。”宫老爷呵呵一笑,但那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的脸上,却无半分张扬。

语毕之时,他侧身一让,对木青冥引道“请上座。”。

木青冥也不跟他瞎客气,只是微微颌首以示谢意后,便迈步跨过了门槛,进入了这宫家堂屋。

“此乃宫老爷的祖宅吧。”在堂屋中坐下后,木青冥随口问到。

“上茶,泡普洱。”对下人们吩咐了一声后,就坐到他对面的宫老爷,随之点头道“我宫家世代经营食盐,一直住在此地;宫某也在这儿住惯了,不怕木少爷笑话,我也是懒得挪窝了。”。

“广厦三千,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这儿清静优雅,我就觉得挺好。”木青冥含笑回到。

话才出口,就有下人们端着茶水糕点走了进来。将其在两人中间的八仙桌上放置好了后,又退了出去。

“不知木少爷登门,所为何事?”抬起了自己茶杯的宫老爷,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私事都是其次,主要是当日在酒宴上交了宫老爷这个朋友,今日特意登门拜会而已。”木青冥也抬起了自己的茶杯,不急不慢地说到。

来路上,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措辞。此时就算宫老爷再怎么问,他也有法应对。

“听木少爷的口音,多有川中口音,难道木少爷不是我滇人?”见他也不以私事为重,宫老爷索性和他聊起闲话来。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木青冥微微一愣,微笑着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我昆明话已经学的够好了啊。”。

随之他转动手中杯子,顿了一顿又道“我老家是乐山的。只因在家里实在无聊,于是就出来走走看看,顺便赚点钱养活自己。”。

此言一出,宫老爷虽是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是暗暗惊愕;不由得向木青冥看来。

他本以为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少爷,不过是通晓古玩的二世祖,没想到还是个不愿意啃老的上进青年,心里不由得为对木青冥的敬佩又突生几分。

“言归正传,我来还真有一事要请教宫老爷。”木青冥笑笑,不急不慢地道“那日你闺女出阁,内子见了迎亲过程,说那嫁衣盖头挺好看的,是你家人做的吗?可有样本?以后我要有女儿,也给她做这么一身。”。

“这个我们还真没样本。”宫老爷耐心地听完后,讪笑道“木少爷有所不知,小女她娘亲去的早,这小芸把从小跟着我做生意,打算盘她会,但这女红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她的嫁衣都是外面定做的。”。

这是木青冥来时,已经相好的了说辞,此时张口就来。

“李妈。”宫老爷一拍手,对屋外喊了一句,随之有一个老妈子应声而入。

盖头是何人带来的?宫老爷是否虎毒食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夜上西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察觉到自己以驭纸化灵控制着的纸人,都与他一同断开了连接,顿感不妙的妙天和妙笔出门,打算暗访一下姜家小院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曾想才到门口,就看到了一张纸条,从中得知墨寒已经被绑票。引出来宫老爷道明盖头嫁衣来历,原来一切都是姜老二准备的。木青冥诧异之际,得到墨寒被绑架的消息。告辞宫老爷后,赶忙赶回小院。一番盘问后,木青冥决定自己前往西山。

屋外天空一片阴暗,再次下起了蒙蒙细雨,如丝如线一般的雨滴随风从天而降,打在了宫府院中的青石地板和瓦片上,带起了阵阵啪啪细响声。

对外都称墨寒是内子的木青冥,低头一看自己杯中冉冉升起,模糊了他些许视线的热气后,悄然瞥了一眼宫老爷。

对方说话是话语并未重复,声音也未上扬,一直都很是平缓而有平静;更没有看到宫老爷有着眼神飘忽或是揉鼻子等多余动作后,木青冥不由得在心中又安生几分困惑。

从之前他了解的情况,八九不离十的就是宫老爷要虎毒食子,或是宫家人要害死宫老爷的独苗。

毕竟戴了那魔物的宫小芸会被魔物控制着去杀人嗜血,纵然她最终如果很是侥幸没被魔物吞噬了心智,她也会成为杀人犯。不是被赵良他们这些身着黑衣的警察枪决,就是会被投入建在西山下,滇池边礁石上的监狱里渡过余生。

如果不是宫老爷虎毒食子,那么无论是那种结果,对宫老爷都是一种铭记于心的痛苦。

可如今木青冥很是困惑,不仅仅是宫府内没有魔物的痕迹,没有姜家小院中那种他不开眼,也能感知到的浓郁阴邪之气,更是因为宫老爷并没有说谎。

但木青冥不会这么草率,宫老爷无非说的是嫁衣外包给了外人去做,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宫老爷或是宫府上的人,暗中授意把冥婚盖头,染红后给宫小芸用的。

李妈走了进来,在宫老爷面前站定后,微微垂首着问到“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小姐出嫁之前,你和女婿是去哪里为小姐定做的嫁衣。”还不知木青冥真实目的的宫老爷,对那个老妈子缓缓问到。

“就是城隍庙大门对面的千禧嫁衣铺。”李妈只是稍加回想后,就淡然回答道“姑爷说他打听过了,这是昆明城中最好的嫁衣铺,所以我们才到哪儿去定制的。”。

她说话时,木青冥刻意观察了一会她的神情,但除了自然和平静外再无其他。暗暗又是一惊的木青冥知道,她显然也没有说谎;那难道是姜老二自己处于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毅然决然地坑自己的妻子?

木青冥不动声色之际,暗中却不由得祈祷最后的结局,可千万别是这个。否则就算把宫小芸从魔物掌中救出,那也不好和她交代啊。

“千禧嫁衣铺,嗯。”宫老爷微微颌首间摆摆手,示意李妈可以退下后,转头看向木青冥,淡然一笑道“就是这儿,当时是我太忙,李妈虽然和小女情同母女,但毕竟不是我宫姓族人。只好拜托李妈,与我女婿去定制嫁衣。而女婿就是选中了这家嫁衣铺。木少爷要是喜欢那嫁衣样式,需要可样本什么的可以去店里看看;不过你说是为以后有女儿时,为她的婚事准备的,这是不是太早了点?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好看的样式和嫁衣。”。

看来宫老爷是真不知情,哪知道这嫁衣店在昨天已经被人灭门了。仅凭他和李妈的态度神色,以及语气就不难看出,宫家人确实不是要暗算宫小芸的人。派出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再看似不可能也是最合理的。幕后凶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也是经手了嫁衣定制的姜老二。

所以他家里,才会在宫小芸尚未入门前就有阴邪之气。

木青冥强压着惊愕,也是微微一笑后放下茶杯,抱拳行礼着,脸不红心不跳地缓缓撒谎道“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女儿,然后在她嫁人那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惊艳全城,可内子那肚子就是不争气。不过还是要谢谢宫老爷,抽时间我转过去看看,至少讨个绣图样本,让内子也学学,以备后用嘛。”。

宫老爷对他此话并未怀疑,他也是真心诚意的爱女之父,很能理解木青冥的同时,还真信了木青冥只是过于的喜欢女儿罢了。当下闻言后宫老爷只是捋了捋自己颌下胡须,然后笑着道“木少爷这是未雨绸缪啊;也好,以后你要有女儿了,这嫁衣肯定是少不了的。先做好了,有利无弊。不过话说回来,你若真有女儿了,这孩子百日之时,我一定上门讨杯酒吃。”。

“欢迎,我一定热烈地欢迎宫老爷登门吃酒。”说着此话,木青冥的脑海中就想起了妙天的声音“少爷不好了,墨寒少奶奶被绑票了。”。

木青冥继续和宫老爷闲聊着,但也分神聆听着妙天的意念传音。木青冥虽然挂着淡笑的脸上面色平静,但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的了。

自从箐箐去了,木青冥被他母亲打醒后,墨寒就成了他最牵挂的那个人。尤其是今早他想明白了墨寒会对他施展狐媚之术后,木青冥对墨寒就更是呵护宠爱。

猛然听说墨寒被绑走了,木青冥这心中忐忑如汹涌浪潮一般,一阵紧接着一阵涌起。边聊天边听玩了妙天的意念传音后,木青冥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一眼屋外。

屋外风雨渐弱,天地间依旧一片昏暗。随之木青冥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起身对宫老爷道“承蒙款待,茶不错。这也快到饭点了,就不叨扰了。”。

别看宫老爷是个卖盐的生意人,但很懂礼数又会做人,当下也赶忙起身,好言挽留木青冥“木少爷就别客气了,不如在宫某这儿吃饭吧;我府上的厨子,也做的一手好川菜,保证合你的胃口。”。

见他挽留,木青冥心里一阵焦急,但还是推脱道“宫老爷的好意青冥心领了;出来时没告诉家人不会去吃饭,让他们干等着实在说不过去。改日再来叨扰,届时一定尝一尝宫老爷府上厨子的手艺。”。

见他执意要走,宫老爷只好随他,并且把他一直送到了门口。目送这木青冥朝着沙腊巷方向而去后,才转身回了家。

心急如焚的木青冥在大街上快步而行,走到了远离宫府的地方转了个弯,走入了街边一条前后暂无来人的小巷中。

木青冥在巷中找了个公共茅厕走了进去;钻进其中后,木青冥见里面没人,赶忙从中掏出一张土遁缩地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双唇微启念了段咒。

符纸随之凭空自燃,木青冥身形一闪后,消失在了这恶臭熏天的公共茅厕里。

下一秒后,他站到了木家小院门前,双手猛然一伸,推开了身前的大门。

“墨寒倒底被谁绑走了?”一脸怒气的木青冥,快步冲入正堂中,来不及坐下,就环视着站在正堂里的四个锁龙人,急声问到。

“应该是宫小芸,从留下的纸条上字迹来看,是个女子的笔迹。”妙天赶忙掏出了那纸条,递给了坐下的木青冥,又道“事后我施展出匿迹咒,隐身潜入了姜家,宫小芸果然不再家里,而且姜家大嫂也被做成了人彘,赵良他们正在勘察呢。”。

“这些刚才你用意念传音说了。”木青冥把手中纸条细看了几遍后,猛然紧攥五指,把掌心里的纸条揉成了一团,眼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墨寒现在被人绑架走了,指名道姓的要他独自去赎人,他哪里还顾得上姜家不姜家的。

“还有个自称跑马山的神婆的人,给你送来了这个。”妙笔也凑了过来,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线装书,交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接过,心不在焉地翻开,一目十行的看了看。上面内容来自于酒鬼仙姑的先祖,传说中的白眼神婆。

记载的是冥婚盖头的起源,以及白眼神婆与此魔物交手后的一些经验。其中提到了白眼神婆发现此魔物由怨气而生,硬碰硬只会让它怨念更大更强,从而只要怨念尚存,此魔物就获得永生。

白眼神婆认为,此魔物一定要用感化,才能将其消除,于是白眼神婆四方打听,打听那化为魔物的怨气来源,陪葬的小伙子生前一切。

后面内容都是白眼神婆的调查,木青冥只是草草地看了几眼后,就把书本合上,往桌上重重一摔!

书本猛然落在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妙天妙笔他们几个锁龙人猛然一惊。

木青冥向来是个镇定的人,可今天的木青冥却变了个人一样,不但脸上布满了怒色,眼中还满是担忧和焦虑。

妙雨见状,悄然扯了扯妙乐的袖口,在她耳旁悄声道“看到了吗?少爷是动了真怒了。”。

“关心则乱。”妙乐点点头,双唇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缝,双唇几乎没动,用半哼半说的办法,对妙雨意味深长地悄声说到。

语毕与妙雨相视一望;大敌当前,两人居然还有心情讨论这个。相视一望片刻后,两人就是会心一笑。如此看来,八卦确实是女人最大的乐趣。

“少爷,我们用匿迹咒隐身,尾随在你身后。”妙笔目光随着焦急踱步的木青冥左右转动,同时拍着自己胸膛,给木青冥保证道“少爷你放心,救不出少奶奶,我们就都跟着她陪葬。”。

“对,我们一定给少奶奶陪葬。”其他几个锁龙人也随之连连点头,七嘴八舌地附和着说到。

“人还没死呢?陪葬个屁!”木青冥一声呵斥后,站定在了他们的对面,稍微冷静些的他,顿了顿声,道“为了墨寒的安全,谁也不许跟着我,我自己夜上西山赎人。”。

木青冥能否救下墨寒?宫小芸为何又要他独自去赎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撕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宫老爷那儿,问出了一些冥婚盖头的线索。正在此刻,妙天也把墨寒被绑架了的消息,用意念传音告诉了木青冥。急匆匆赶回家里的木青冥,稍加细想后决定自己去西山赎人。引出来木青冥只身夜上西山,龙门石窟前见宫小芸。正邪对峙,木青冥试图感化宫小芸身上魔物,而魔物却认为他所言尽是谎言。欲以撕票威胁木青冥,献出自己心肝。

位于昆明以西,滇池边上的西山,不仅仅是昆明八景里的碧鸡峭拔而岌嶪,也还有着一段凄美的爱情传说。

是相传远古时,古滇国的一位公主耐不住宫中寂寞,偷偷出了王宫与一小伙结为夫妇。后来,得知此事的国王觉得两人门不当户不对,于是下定决心,拆散了这一美满姻缘。而且自己的女儿居然和草民私通,对于王室来说是摸黑的行为,于是国王还用计将小伙子害死。

只是这公主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好,她爹做得也不咋滴,就不知道编个小伙子得绝症什么的理由骗一骗公主,反而让小伙子的死讯被公主知道了;于是悲痛欲绝的公主,整日痛哭不止,哗哗泪水就渐渐地汇作了山下的滇池,她也在哭得筋疲力尽的那一瞬仰面倒下,身躯就化作了西山。而因西山又状如卧佛,又叫卧佛山。从古至今,很多封建王朝时期被从军分配到云南的名人墨客,都为之惊叹“睡佛云中逸,滇池海样宽”,这说得就是昆明西山和滇池。

不过在春城百姓之中,它还有着另一个名字,叫碧鸡山。而城中跨街而立,巍然对峙金马碧鸡坊中的碧鸡,指的也就是此山。

为何春城百姓给此山取了个鸡的名字呢?据说这是唐朝开始,才在滇人们中流行起来的,但那是因为典籍中记载,汉朝时有凤凰从北面飞来,环绕在春城之上盘旋,抖一抖翅膀吧,还弄得绿霞漫天。这凤凰飞得累了,就往西山上一落,然后在山林中歇息起来。

滇人不识那是凤凰,见其身披绿霞还以为是碧鸡,于是就管那凤凰叫碧鸡,而它落下的那座山自然就叫碧鸡山,也就是今天的西山。

据说后来那只凤凰的事,还被汉宣帝知道了。相信方士,喜好神仙的汉宣帝,立马从长安派出钦差,把金马碧鸡招到长安宫中伺养和观赏。

至于那凤凰后来是死是活,汉宣帝又是怎么把玩它的,就没人知晓了。

夜色深沉,白天断断续续的连绵春雨,终于在入夜后停了下来。木青冥迈着阔步,在森林茂密的西山,那遍地繁盛的花草中穿行。他脚踏潮湿的泥土,顺着山中猎人樵夫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向着龙门方向疾行而去。

那时候的西山还没有被开发成公园,是不收门票的,什么观光车和缆车等物,自然是一概没有。想要上去龙门,必须靠开“十一路”不行上去。

说起这龙门,虽然不如洛阳那龙门如此名声大噪,可是它也是在滇人中很是出名的一处景点。

在西山东临滇池的这面面,是一条长约数公里的大断层。而龙门就修建在此断层南侧。开凿于公元1781年至1853年,历时整整七十二年,方能完全修成,已然是云南境内最大的道教石窟。整个工程都是在一块天然岩石上,精雕细刻而成的,构思奇巧而工艺精湛,足以令人叹为观止。再抛开这些不说,一个需要七十二年才能完工的工程,那也是值得人们惊叹的。

当时修筑石窟的工匠们,是先在断成崖壁上了一条石刻通道,石道都是用人力从千仞峭壁上上一锤一钻打出来的。石道途中有一部分是岩中隧道,皆呈宛转螺旋状,高约与人等。而岩壁上有若窗石洞,下临万丈深渊,惊心动魄。站其之上,可将五百里滇池尽收眼底,可谓是蔚为壮观。

山顶有座魁星阁,是春城中的莘莘学子最喜欢来拜的地方;途中还有著名的凤凰衔书。因道中“达天阁石坊上题有“龙门”二字,人们故称此为——龙门 。

而龙门胜景以奇、绝和险、幽为特色,一直以来,它都雄居昆明西山众多的名胜之首。

木青冥夜上龙门,需开眼之余,小心翼翼地前行,否则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落入山下万丈深渊,再滚到滇池里去喂鱼。

他走了半晌,才来到龙门前,缓步站到了有石栏转护的半圆形小月台上。站在月台眺望,人见上迎天风,下临绝壁,五百里滇池在夜色中变得平静。

开了眼的木青冥,就见墨寒双臂直伸举过头顶,手腕被结实的绳索绑在一起,然后将她吊在了月台前那个门坊的翘角上。夜风下微微摇曳着的墨寒,脚下面便是沉浸在夜晚黑暗中的万丈深渊。只要吊着她的绳索一断,墨寒就会从这万丈深渊之上,笔直地落入滇池中(那时候滇池还没有围海造田,不仅真真实实的是有五百两,而且西面是直抵西山脚下的。)。

此地偏远,深山老林的夜里又是人迹罕至,且龙门栈道狭窄,拳脚必然施展不开,魔物偏偏选择了此地赎人,看来它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木青冥束手缚脚,难以反抗,最好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被魔物附体的宫小芸察觉到了木青冥的到来,从门坊那上面雕刻着祥云飞龙的门柱后缓缓转出;此时墨寒也看到了黑暗中的木青冥,见到她暂时安然无恙,木青冥对她微微一笑。

宫小芸的出现,并没有让木青冥感到意外;这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当下除了因为墨寒的安然无恙而感到欣慰之余,木青冥心里还突生几分可怜;那是对宫小芸感到的可怜。

“傻木头你还真来啊;快走啊木头,她要吸食你的精气。”本见到木青冥的出现而心头一暖的墨寒,随之眼角余光看到从门柱后转出的宫小芸,忽生焦虑的她顾不得欣喜,惊急地大喊道“还要吃你的心肝。”。

她的喊声在黑夜中的西山上回荡,随着山上劲风飘散到四周。

看来木青冥来之前,宫小芸和墨寒聊过了。很显然,绑架墨寒就是为了引出木青冥。而木青冥执意自己上山赎人,也是因为隐约猜到了这点。

如果不是他自己一人上山,宫小芸方才就毅然决然地斩断了吊着墨寒的绳索了。

面对墨寒的惊声大喊,木青冥不答,也没有转身就逃,而是站在原地直视着宫小芸。在龙门下站定的宫小芸,布满了阴狠的眼中闪烁着红芒,与木青冥正好四目相对后,似笑非笑地道“你还真胆大,真是自己来的啊。”。

“你胆子也不小,如果我没记错,这石室中就有道家降魔的关圣帝君石像。”木青冥转头看向身侧,那在峭壁上凿出的洞形石室,依稀可以看清其中供奉着的魁星和关圣帝君;随之悠然问到“你就不怕它老人家显灵,出来打了你?”。

“一个泥雕而已,纵然曾经有法力,但如今兵荒马乱的,百姓只忙于生计,缺失了百姓的供养和信念,它也很是虚弱了。”宫小芸撇嘴之际,嘴角掠过了一丝阴笑,紧接着她扬眉道“它能奈我何?”。

“好,那现在我来了,你放人。”木青冥说着此话,缓缓地迈步向前。

“别动,不然她就喂鱼。”宫小芸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把寒芒迸射的匕首,猛然一挥后,锋利的刀刃停在了石柱上,距离那根吊着墨寒的绳索一分之处。

木青冥猛然驻足;山中夜风强劲有力,刮得他脸颊生疼。虽说他此时依旧面色平静,但心头却是暗中不由得一紧。

“别冲动。”他双眼一直紧盯着那柄在黑夜中,闪烁着冰冷寒芒的匕首,双臂在身侧一曲,双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向被魔物附体的宫小芸,小心翼翼地一晃后,用尽量缓慢的语速说到“我知道你是附着在冥婚盖头上的一缕怨气,只要你放了墨寒,从宫小芸的体内出来,我保证不伤害你。”。

宫小芸猛然一呆,随之脸上的阴狠淡去了几分。

生怕她不管不顾地伤害墨寒,在语毕后就大气不敢喘的木青冥,吞了吞口水后,又道“你知道当初春城里的彩门,为什么要买你去陪葬吗?”。

鉴于这怨气也是来自于一个可怜人死之前的那一口怨气,木青冥并不想上来就动手。如果有斡旋的余地,木青冥打算放它一马,前提是它不再伤人。

此言一出,宫小芸的眼中便有一丝夹杂着点点期许的淡淡好奇,一闪而逝。

“因为彩门的小姐喜欢你;虽然是暗恋,但她的家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木青冥顿了一顿,又说到“你在他们家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下人,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他说得这些可不是信口雌黄的杜撰,而是白眼神婆调查得知的。木青冥那一目十行还能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虽然是草草翻了一两遍那仙姑送来的书,但已经记住了里面的内容。

“所以仙姑的先祖,镇压了你的白眼神婆,才会给后人立下一个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除去你。”又顿了一顿后,木青冥继而缓缓到。

“够了,那都是谎言。”愣愣听完木青冥这番话的宫小芸,摇了摇头后猛然怒喝一声,把手中匕首不偏不离地抛到了木青冥身边,又冷冷下令道“我数三个数,要么你自己刨开胸膛,把你的心肝给我吃;要么我就撕票。”。

话才出口,略一停顿的宫小芸冷冷一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青冥,反问道“还是你根本不在乎这个狐妖的死活?”。

宫小芸此话音量不大,但在木青冥听来却如九天轰雷。

不在乎?怎么可能不在乎?

木青冥焦虑再生,急得头上热汗涔涔而下,宫小芸不等他思索答复,又从袖中掏出了另一柄匕首。

宫小芸会不会撕票?墨寒木青冥能否活下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感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独自一人夜上西山龙门,见到墨寒暂时安然无恙后安心不少。随之被魔物附体的宫小芸现身,不愿意听木青冥啰嗦,掷匕首给木青冥,威胁木青冥开膛,奉献自己的心肝。引出来宫小芸撕票,木青冥与墨寒命悬一线。情急之下,妙笔忽然现身,以定身灵符制住宫小芸。

沉浸在黑夜下,沐浴在强劲夜风中的宫小芸面色阴冷,充血而发红的双眼中除了阴狠之色再无其他。

木青冥的话彻底激怒了她,让她全然没了耐心。并不是木青冥说的不对,而是木青冥说得太对了。

可正因如此,她体内的那个魔物才会恨才会怨;凭什么?凭什么因为喜欢他就要他陪葬?

它的怒吼和咆哮,在宫小芸的内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腾不息,把宫小芸的理智吞噬殆尽,也将宫小芸的恐惧化为了更盛的戾气与怨恨。

杀气在宫小芸的脚边聚集,旋转;那拂过龙门所在地悬崖上的夜风,发出了凄厉的尖锐长啸。

而宫小芸身上散发出的怨气,也惊醒了蛰伏在木青冥体内的魔气,它们在苏醒的那一刻就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以至于跃跃欲试之间,令木青冥心中也是一阵慌乱,随之心底有阵阵焦虑,如泉水喷涌而起,瞬间填满了他的心房和胸腔。

“你听我说完,虽然因为彩门的小姐暗恋你,就要你陪葬很不合理,但是你大仇已报,为什么还要继续造孽?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吃人心肝,问过你父母他们同意了吗?”焦虑之中,木青冥急声喊到。

同时分神几分,运炁游走全身,压制着焦躁不安的魔气。

宫小芸又是一愣,但随之就又很快地反应过来。她咬紧了朱唇后的两排银牙,从牙缝间冷冷地挤出一字“三。”。

另一边,悬挂在半空中的墨寒也是急红了眼,对木青冥撕心裂肺地喊道“你走啊,难道你要给她吃你的心肝啊。”。

墨寒这么迫切的要木青冥离开,只因她被绑架来此,苏醒后曾试图挣扎和反抗,但这魔物过于的强大,怨念太深。几次反抗都是无果。

而且她不知道这魔物从哪里弄来了一道人血,混合着凶煞之地中,长期埋在土地不见天日的石头磨成粉末为墨,做成的绝气恶符。此时这道恶符就贴在她衣服下的腹部上,这令她既不能调动妖气,也运不了跟着木罗氏和妙雨学来的炼炁而生的真炁。

就连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也是乏力,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整个人都很是虚弱,急声怒喊的那几句话,是她使劲浑身力气才喊出来的。

而既然她的真炁都因此恶符不能调动,那木青冥只要中了此符,也不可能再运转真炁,与常人无异,岂能敌过此魔物?

所以墨寒只希望木青冥快逃,逃得远远的。

她最牵挂的还是眼前这个男子。只要木青冥不受伤害,纵然她会因此丧命,那墨寒也无怨无悔。

“别冲动先听我说,你没必要杀人的,听说猪血和猪心猪肝的味道也不错,要不这样,以后你就吃猪心猪肝,我全包了。”木青冥俯身下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你要不喜欢吃猪的心肝,牛羊的也可以啊。”。

夜风再次拂来,临风而立的木青冥,身上长衫随风徐徐飘动。但再强劲有利的夜风,也吹不散他五官间浮现的焦虑。体内的魔气更是焦躁不安,它们已经恨不得立马从木青冥体内喷薄而出,裹住那宫小芸后,将她体内魔物吸食殆尽。

正如对于宫小芸来说,木青冥那被魔气常年滋养的心肝五脏是上乘的补品。而对于木青冥体内的魔气来说,宫小芸体内,组成魔物的怨恨亦是它们的补品。

“二!”宫小芸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全然不听,齿间再次冷冷地挤出一字。

“别数了!”怒色在木青冥脸上一闪而逝;他也想要动手,可墨寒还挂在半空不说,魔物占据着宫小芸这个无辜女子的身体,贸然动手,反而会伤了宫小芸。

向来都是镇定自若的木青冥,此时已然捉襟见肘,再加体内焦躁不安的魔气正在翻涌不息,手足无措的他,随着时间的推移焦虑不减反增。

“那就奉上你的心肝!”宫小芸在魔物的控制下,咬牙切齿后一声怒吼。眼中那对嗜血的渴望,也越来越盛。

“一!”顿了顿声,见木青冥依旧没有宽衣解带,切开胸膛的意思,宫小芸再次口吐一字时,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砍上了绳索。

眼疾手快的木青冥也在此时把手中匕首,愤然掷向了宫小芸。

寒光闪闪,锋利的刀刃在木青冥投出的匕首,旋转向前飞来之际,已然划过绳子,那绳子随即断裂开来。

与此同时,木青冥投掷而出的匕首方才撞在了宫小芸手中匕首的刀身上。咣当声响中火花迸射,宫小芸顿觉虎口一阵间五指如被电击,一阵发麻。

她五指因此一松,手中匕首随之与木青冥掷出的那柄一起,弹飞起来;在空中疾速旋转了十几圈后,落在了地上。

墨寒身子一沉,向下快速落去。耳旁也随之响起了呼呼风声,令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长大了嘴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青冥身形一动,如鬼魅一般闪现到了龙门边缘,猛然伸手一把抓了绳子的另一头。

正在下落的墨寒随之顿住,身体悬浮在了月台下半空中,随着拂过岩壁的山风左右摇曳几下。突感惊讶的她缓缓睁眼,率先看到的是脚下与黑夜认为一体的深渊和身边陡峭峭壁。墨寒还能依稀从呼啸的风声中,听到身下不远处传来的波涛声。

再抬头举目,只见得木青冥把大半个身子伸出了月台边缘的石栏前,悬在了她的头顶上半空中,双手紧握着绳子的另一端。

“别怕,我这就拉你上来。”见墨寒看向自己,木青冥居然淡然一笑,边奋力把墨寒往上拉,边对墨寒埋怨道“你上来了后得少吃点了,看你胖得,我都快拉不动了。”。

说话间,木青冥已经把墨寒往上拉起了三尺。

墨寒闻言,一瞬间心里的担心惊恐慌乱都烟消云散,就连见到木青冥奋不顾身的再次救了自己而心生的感动,也在此刻消散。

随之而来的,是怒气。墨寒睁大双眼,瞪着上方双臂用力拉她上去的木青冥,脸上有愠色一闪而逝。

紧接着,那愠色便被惊恐取而代之。

墨寒看到了被魔物控制了宫小芸,已阴沉着脸站到了木青冥身边,双手紧握着的匕首高举过了头顶,刀尖正对着木青冥的后背。

黑夜中闪烁着寒芒的匕首,比那夜风还要冰冷。

“木头小心背后!”惊愕中,墨寒脱口急呼。

木青冥闻声,本能地转头往身边打眼一瞧,就见到举着匕首的宫小芸,一惊之下倒吸一口冷气之余,把手中绳索攥得更紧了些;紧接着快语急喊道“妙笔你个龟儿子,再不出手老子就要死球了。”。

情急之下,四川口音和俗话从他嘴里蹦了出来。同时木青冥也用意念传音,把此话传给了原来沙腊巷中的妙笔。

木青冥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做,就只身一人前来赎人;他与妙笔他们签订着契约的,妙笔他们可以根据契约的连接,在短时间内用土遁缩地符,闪现到他的身边。

正因为有这层保障,木青冥才敢率先独自上山。

宫小芸猛然一愣,手中匕首的刀尖停在木青冥背上,紧紧地抵在了木青冥的衣服上。她赶忙转头环视四周,但却只看到茫茫夜色中的昏暗后,怒声大骂道“你骗”。

“我”字还没出口,她身后黑影一闪,宫小芸又猛然僵住。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还能转动外,其他的身体部件如注铅块一般,瞬间沉重得无法动弹。

光头的妙笔已凭浮现宫小芸的身后;而在宫小芸背部贴着的,是一张符胆是罡字的定身灵符。

夜风吹拂而过,符胆在黑夜中散发出柔和的幽幽赤芒。宫小芸脚边旋绕的煞气,随着符胆有节奏的闪烁而消散。

“别伤她,那具肉身是无辜的。而且此魔物也是个可怜人。”木青冥说着此话,青筋凸显的双臂奋然发力,把墨寒一点点的往上拉了起来。

就在此时,宫小芸脸上的阴狠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正在渐渐地消退。

把墨寒拉上来后,木青冥一边给有些惊魂未定的墨寒解着手腕上的绳索,一边对动弹不得的宫小芸苦口婆心地缓缓道“之前你不让我说,现在你不听也得听了。当年白眼神婆找到了在彩门里做过事的老妈子,一个在你附体杀人后,又控制被附体的那人畏罪自杀的那一天,正好回家照顾临盆的儿媳妇,从而幸存下来的人。据她说,身患重症将要不久于人世彩门的小姐对陪葬的小伙子一往情深。她知道彩门的当家人,自己的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一定会在她离世后为她大办阴魂,新郎肯定是小伙子。于是这位小姐在重病中,拖着虚弱的身体,三番五次的下床,去求她父亲千万别为她办阴魂,也别用小伙子陪葬。其实形成今日的你,不只有小伙子的怨恨,更有彩门小姐对父亲的痛恨。因为阴魂,也因为她父亲的出尔反尔,所以墨寒在你出现之前,感觉到了阴邪。那是女鬼身上的鬼气,才会散发出的一中邪气。”。

木青冥念其可怜,并不打算用术强行将魔物毁灭,纵然对方曾经撕票,险些让墨寒与他都丧命于此,但 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在耐心地陈诉事实,企图以此感化魔物。

魔物的执念能否被感化?宫小芸能否恢复正常?欲知后事如,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符胆——符胆是一张符令的灵魂,是符的主宰,一张符能否充分发挥效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有符胆镇守其中。(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无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想到魔物占据的宫小芸是无辜的,而此魔物虽然可恨但也是可怜。他试图感化对方而非选择武力杀戮,但没想到对方不但不听劝,还毅然决然的撕票,险他与墨寒于危机之中。引出来魔物最终被感化,离开宫小芸后随风而散。长生道趁机潜入姜家小院,偷出了冥婚盖头。殊不知魔物已然无怨,盖头上仅存有淡淡尸气,令长生道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其实你都知道,在白眼神婆封印你在那冥婚盖头里的期间,我想这些事情她可没少和你唠叨。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这或许就是执念吧。”把解开的绳子随手一扔后,木青冥转头看向宫小芸,又缓缓说到“但这份执念为何不用去陪伴小姐的尸身呢。毕竟,她是那么的爱你。为了你,从未反抗过父亲的她,甘愿为了你和父亲据理力争。一个被三从四德洗脑了的乖小姐能为你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夜风中,眼含真诚的木青冥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本仙姑送来的书籍,开眼后一番翻看,随之大步上前,站到了宫小芸的身边,把翻开的书本立起,书页面对着宫小芸“你能看到上面的字吧?我没骗你吧。此书正是出自白眼神婆之手,她那双眼睛好像有点问题,不是很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上面的每一行字都是她用手指摸索着写下来的。虽然字迹丑了点,不过都是事实,你就将就着看吧。”。

被魔物控制住的宫小芸,眼珠不自觉地随着木青冥的话语声,缓缓一转,朝着书上的白纸黑字望了过去。

开了眼的木青冥,可以在夜晚的昏暗中,很清楚地看到宫小芸的眼中,渐渐地泛起了点点感动,正在冲淡之前徘徊在她眼里的阴狠和杀机。

而木青冥体内焦躁不安的魔气,也随着宫小芸身上戾气的渐渐淡去,而逐渐开始稳定下来。

书页上的白纸黑字,再次激起了魔物生前残留在怨念里的淡淡善念,并将其渐渐地无限放大。

如此之近的距离,木青冥能清楚的感觉到魔物的怨念正在随着戾气的淡去而变弱,令他暗自庆幸。

或许这次,真的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宫小芸的身躯,能够不因动手而被破坏。亦或许这也是人之初,性本善的道理吧。

“可是不杀戮,我还能有什么?”忽地,宫小芸嘴未张开,但小腹处却传来一个沙哑沉闷的男子声音;好似在施展腹语术一样。

可每吐一字,都会带起阵阵嗡嗡回音,这是那魔物的声音。木青冥知道定身灵符只能困住它的宿主,但困不住没有形体的它。

在她身后的妙笔惊愕心头起,皱眉间警惕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同时右袖之中有蓝光一闪,一支精致的毛笔从袖中滑入他手里。

木青冥给妙笔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紧张后,直视着宫小芸那一双已经因为布满迷茫,而显得呆滞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你会获得安心,不必再背负沉重的罪恶感。”。

劲风刮过龙门,撞上了岩壁上的裂痕,吼出了尖锐的阵阵啸声;那个魔物陷入了沉默之中,又没搭话。

木青冥他们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许久后,那个怨念所化的魔物再次开口“她怎么办?”。它所指的是宫小芸,毕竟它操控着她完成了两起命案。

而其中之一,还在姜家小院之中。奉命监视姜家小院的妙天用意念传音回报,赵良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怀疑凶手就是宫小芸,正在全城搜索失踪了的宫小芸。

就算赵良和木青冥相识已久,相信这世间有神鬼妖魔,那也不代表他能说服其他警察能相信宫小芸是被恶魔附体,从而被迫杀人的。

而木青冥他们,又是不能暴露锁龙人身份的;赵良只不过是个特例,对其他人是不可能暴露真实身份的。

“我来想办法,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宫小芸被顶罪的。”木青冥沉吟了片刻后,郑重其事地说到。

“嗯,别搞砸了。还有,你们放在姜家小院里的化灵纸人,是另一个邪人毁去的。担心了,美丽的春城下暗潮涌动,与那山林里的毒蘑菇是一样的。”那魔物思忖许久后,说完此话再次没了动静。但除了宫小芸本人外,其他几人都能看到点点萤光,从宫小芸的衣服下升起,穿过衣服后向着空中徐徐飘去。

妙笔和墨寒,还有木青冥都知道那是形成魔物怨念所化之物,只是他们都感知不到其中的怨恨,只能察觉到里面充斥着的释怀和解脱。

木青冥皱起了眉头,思索着魔物临走前那句善意的提醒。那邪人,只怕八成就是长生道吧。

当最后一点萤光,从宫小芸的眉心出肌肤下挤出,飘向空中时,妙笔收起了警惕和手中毛笔,淡然说到“少爷,它毫无怨恨已经走了;但或许我们一开始就能有更直接的办法,用以泰山向阳面石头,雕刻成并且涂抹了黑狗血的拘魔像,把它从宫小芸体内强行剥离,随后再将它困死在纯阳的拘魔像中。”。

“嗯,但那只会让它戾气和怨恨更重,杀戮不是我们的初衷,过度的杀戮只会我们也入魔的。”木青冥收起那本书后抬头举目,看向头顶那些渐行渐远的萤光,说到“它的自行离去,说明了善意终于使得它放下了执念,也说明这世界上不是暴力就能解决一切的。”,话才出口,木青冥顿觉耳朵滚疼发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讲什么大道理,刚才谁说我胖的?”他一转头,就见愠色满脸的墨寒直瞪着他,纤细的手指正扭着他的通红耳朵。

而在魔物离开宫小芸身体后,她把双目一闭,立即瘫软了下去。幸亏妙笔就在她的身后,眼疾手快的妙笔,迅速伸手撑住了宫小芸的双肢窝,才没让她瘫在了地上。

“少爷,你们心真大。”妙笔搀住了昏迷不醒的宫小芸,对与墨寒正在打打闹闹的木青冥喊道“宫小芸晕倒了。”。

“魔物走时扯走了她那么多精气神,不晕倒就见鬼了。”木青冥停下了与墨寒的大闹,走上前去拉起宫小芸的手臂,双指往她手腕上一搭,凝神把脉片刻后,淡淡道“一会就醒了。”。

“我知道一会就会醒来,可醒来了我们要怎么给她解释?”妙笔皱眉问着,轻轻地搀扶宫小芸坐在了地上。

“用过往烟云术,把她被魔物附体的这段时间记忆洗了,我们这就回沙腊巷。”木青冥并未细想,脱口说到“就说我们在巷口遇到了梦游的她,其他的没必要让她知道。”。

“这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吗?”在妙笔点头应声时,墨寒也收起了愠色,走到木青冥身边站定后,双眉一蹙,狐疑道“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当然还没了结。”木青冥眼中目光忽地变得犀利,放佛能穿透黑暗一般,转身朝着东面城中,沙腊巷方向眺望而去“冥婚盖头的幕后黑手,还在城中逍遥自在呢。”

夜色越来越浓了,朦胧的昆明城中,所有的街道房屋,河道沟渠,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法国梧桐行道树,都沉浸在黑夜下的神秘沉寂里。

一个黑衣人捂紧了自己怀里之物,在夜幕中,接着黑夜的掩护飞跃在屋顶之间。一步一丈,朝着东寺街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这人就悄然来到了荣宝斋后院的院墙上站定。左右环视片刻,确定身后并未有尾巴后,他一个鹞子翻身,落入了院中。

却未看到身后远处的黑暗里,一双眼睛一直躲在黑暗中,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却紧盯着他的一 更新快举一动,直至黑衣人进入原则,那双眼睛在徐徐往后退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而入院的黑衣人,仆一落地就迈步朝着楼上而去,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张倩倩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紧闭着的门后传来了张倩倩的声音,黑衣人应声推门而入。

张倩倩和扮成了张掌柜的六堂主,还有老李师和青铜鬼瓶,都已经在屋中等候。立在屋子正中处的鬼瓶上,透出的阴寒令整间屋子如同冰窟一般。

在鬼瓶四周,点着五支白色的蜡烛,在没有开灯的屋中,燃起了青绿色的火苗,把张倩倩和六堂主,还有那老李师的脸,都映照得忽暗忽明。

“带来了吗?”张倩倩盯着那反手关上了房门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身后没有尾巴吧?”。

“我办事,大姐尽管放心。”地上阴风凭空突起,那黑衣人嘿嘿一笑,略有得意的答道“那魔物行凶时也没能发现我,毁去姜家小院里的监视纸人时,锁龙人也没能发现我。在一群常人间,把冥婚盖头从姜家偷出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语毕之时,他已经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块别致的大红绸缎,边缘处滚着金线。这块方形嫣,以轻纱制成,稀薄不遮视线的红巾正是冥婚盖头。

正如木青冥所料一般,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并且滚了金边,喜庆中透着精致和大方。那策划让宫小芸入魔之人,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盖头方才现身,张倩倩和老李师都是微微一愣,随之两人目光在那红色的盖头上打转几圈后,齐齐皱紧了眉头。

两人都是修行邪术的高手,感知力自然不弱。可自从这个沾沾自喜,满脸都洋溢着得意黑衣人进门开始,他们就没有感知到丝毫的阴邪之气。

既然盖头是魔物的容器,必然会有阴邪之气随着黑衣人进入房中的。可是他们都没有感知到阴邪之气,说明魔物完全不在这儿。

“你是不是拿错了?这盖头不是那冥婚盖头,没有阴邪之气的盖头是无效的。”老李师踏前一步,对那个黑衣人沉声质问到。

幕后黑手是谁?宫小芸会不会以杀人罪被逮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真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说服了那由怨念组成的魔物,不但让它放下了执念,还让它在自行离去前,学会了为他人考虑。而承载着它的冥婚盖头,已被长生道偷走,但魔物已逝,盖头不过一块红布,再无怨念魔气可供长生道使用。引出来奋然杀人,张倩倩血染荣宝斋。夜返春城,巧遇赵良正在拿人。木青冥说服赵良,暂且不给宫小芸顶罪,并且给赵良保证,一个时辰之后一定给赵良一个真相。

“怎么可能?”急于邀功的黑衣人随之嚷嚷了起来,急声反驳道“姜家就只有这块盖头的。”。但在他挺起的胸腔下,却是心头猛然一紧,随之忐忑得急跳不停。

屋中青色烛火摇曳,把张倩倩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她一言不发地踏步上前,一把夺过了黑衣人手中的盖头,攥在手里放到自己精致的小鼻子下,猛然一吸嗅了嗅从盖头上散发出的淡淡胭脂水粉香气。

但是除了脂粉中散发出的的玉兰香精的香气,张倩倩并没有嗅到一丝一毫的阴邪之气的气味。

她白嫩细长的五指猛然攥紧,指节上发出一阵噼啪作响间,猛然抬起头来。嘴里的银牙也被咬得“格格”作响时,张倩倩眼光一寒,双目中浮现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直扑那黑衣人而去。

在她满含怒火的双眼一瞪之下,那黑衣人登时如临深渊,战战兢兢的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恐惧随着血液流走全身,让他在转眼间,掌心和额上就有大片冷汗溢出,涔涔而下。

不仅这黑衣人如此惊恐,就连六堂主和老李师,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张倩倩身上杀气升腾,瞬间在屋中弥漫开来,凝固了四周空气。压得他们一窒,紧接着喘不过气来的同时,嘴唇快速干裂,喉舌变得僵硬,剧烈的心跳把他们的胸膛,撞击得砰砰直响鼓动不停。

张倩倩脚上那双有着古朴绚丽的色彩,细致的绣花鞋边四周地面上,瞬间有被白色寒气覆盖的薄薄冰翳凭空突生,在地板上铺开后朝着四面八方快速延伸而去。

就算是在面对入魔的木青冥,或者是被木青冥坑了的时候,张倩倩身上也没有散发出如此凌厉的杀气。这强烈杀气带起的恐怖气息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使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滴鲜血和每一根骨头都在连续颤抖。

费尽心机,冒着可能会被锁龙人发现的危险,偷来的却是一块无用的破布,让张倩倩快速恢复诃梨帝母伤势的计划落空。

怒火,就像怪兽一般吞噬着张倩倩的心和理智,让她手背和额角有青筋相继暴起。

“蠢货,你拿回来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红布。”把手中盖头狠狠砸在地上,张倩倩也随之扬手给了黑衣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后,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黑衣人头顶的头发。

电光火石间,她已扯着黑衣人的头发,把他的头自己身前一拉,同时往下猛摁。那黑衣人腰杆上咔嚓闷响而来之时,双膝也弯曲了起来,噗通跪在了地上时,脖颈正对着地上那支青铜鬼瓶的瓶口。

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四周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张倩倩蹲下身去,亮出了自己的另一手。道道溢出皮肤的漆黑邪气,绕着她那只猛然竖得笔直,且有着尖锐长指甲的中指上下翻飞。

下一秒后,肌肤被尖锐的指尖刺破,如丝绢被撕裂的轻声脆响,在黑衣人的细长脖颈上响起。六堂主和老李师满含惊惧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些许,直视着张倩倩的中指如筷子捅豆腐似得,轻而易举地戳破了黑衣人颈上皮肤后,没入了黑衣人肉中的气管里。

六堂主和老李师直视着张倩倩把手指猛然拔出,那个只能发出沉闷呜咽声的黑衣人脖子上,指头来粗的血窟窿中,有鲜艳殷红的血水,从中如注般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泛起刺鼻血腥之际,在瓶口划过一道鲜红的弧线后,落在了鬼瓶里,泛起了阵阵咕咚咕咚的落水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也让六堂主和老李师的双眼眼球都颤抖了起来。

半晌后,这个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流尽了体内的最后一丝鲜血。都被缩在瓶中的诃梨帝母,吸了个精光,并未有任何一滴从瓶中溢出。

张倩倩心里的愤怒稍退了些许,手放开了那具冰冷尸体的头发,任由尸体在鬼瓶边斜斜倒下后,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

眼中冷厉也随着怒气褪去了几分的张倩倩,抬起手来拍了拍,就有两个长生道教徒应声而入。

“把这个飞舞拖出去,处理干净。”张倩倩瞥了一眼那死去的黑衣人,冷冷下令到

“我真的是梦游了吗?”站在巷口黑暗里,才苏醒的宫小芸一脸茫然,呆愣中询问的目光朝着对面的妙笔墨寒,还有木青冥脸上扫去。

被过往烟云术洗去了部分记忆的她,显然已经记不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夜风中,其他三人都是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妙笔在木家时多数时候做的是先生,认真严肃什么的都不必刻意的去装,只要想着自己要给孩子教书了,那认真严肃的表情是说上脸就上脸。而墨寒和木青冥则是用心装出来,还装得有模有样的。

面对宫小芸的疑问,他们都是齐齐点头后,相继嗯了一声。木青冥随之又补充说到“出门散个步遇到你梦游呢,这就赶忙拦住了你,设法用药丸把你唤醒,不然还不知道你此刻又梦游到哪里去了?”。

宫小芸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几圈后,居然信了他们的话;作为木青冥的邻居,宫小芸是知道对方略懂岐黄之术,唤醒梦游药丸一说在她看来,是合情合理的。随之并未怀疑的宫小芸双颊微微一红,面露几分尴尬地对木青冥他们道谢了一声。

“走吧,回家吧。”墨寒绕到她身边,搀扶着她的肩头就往巷中走去。木青冥与妙笔悄然间对视一眼后,跟了上去。

可才走到木家小院前,就见到妙天站在门口,面对着门外手拎着一把带血菜刀的赵良说到“赵探长,我家少爷真的去逛夜市了。”。

挂在门头上的灯笼,照亮了大门前三尺之地。借着灯火,可以看到好像是赵良并不相信妙天的话,随之眉头一挑,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你家少爷那么好热闹,你们并不多的邻居,巷尾的姜家里死了一人,被做成了人彘,他居然有心情去逛夜市?倒底去哪儿了?我真的找他有要事相商!”。

“我真的是去散步了啊。”木青冥大步走到赵良身边,轻声说到;这话把全神贯注地盯着妙天的赵良,吓了一跳后转过头来,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木青冥,惊惶未定的赵良怒瞪双眼,正要破口大骂几句,就见到对方身后的宫小芸。

而木青冥也悄然间一瞥他手上拧着的菜刀,猜到那肯定死魔物控制着宫小芸时,用来把姜家大嫂做成人彘的凶器。

“宫小芸,我们怀疑你有杀人嫌疑。”赵良顾不上去和木青冥计较,绕开木青冥后站到了宫小芸身前。

比宫小芸高出一头的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宫小芸。他的影子投下,把娇小玲珑的宫小芸完全笼罩其中;随之宫小芸浑身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用迷茫的目光打量着被阴影遮脸的赵良片刻,诧异道“这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民女向来都是规规矩矩做人,甚至连杀鸡都不敢的,怎么可能杀人呢?”。

没了一些记忆的宫小芸,连自己的大嫂已死都不知道了。赵良的话在她听来,是突兀而又大惑不解的。

“那这把刀的刀柄上,有着女人的血指印,你怎么解释?”赵良把手里拎着的菜刀,举到了宫小芸眼前“你也不用解释,跟我回警厅去做个对比就行。”。

“赵良,你尊重一下我好吗?明明是我先和你聊的。”宫小芸莫名其妙又有些惊惶无措时,木青冥已经转身走了过来,对赵良说到“凶手确实不是宫小姐,这么说吧,我已经快抓到真凶了。你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能让真凶跟你说出真相。”。

一切对策,木青冥在回来前就已经想好了。因而此时他才能自信满满,底气十足地说出这番话。

“你不是去逛夜市了吗?”赵良闻言,转头好奇地打量着笑中透着自信的木青冥。

“顺便查了查这个案子。”木青冥点头说完此话,顿了顿声后在赵良耳边说到“而且这个案子的凶手,和几天前的酒鬼案,千禧嫁衣铺血案,都是同一个凶手。”。

夜风拂过沙腊巷,化为尖锐的长啸,吹得木家小院门头上的两个大红灯笼,一阵左摇右摆。

在晃动的光影中,赵良皱了皱眉,与木青冥四目相对,但却除了看到淡淡的自信外,其他的都没有看到。

“好,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移开对视的目光,赵良微微垂首沉吟间思索片刻后,掏出了自己的怀表打开,借着木家小院大门上的灯笼火光,对了对时后,点头道“你需要做什么?我和我的手下要怎么配合你。”。

“不需要,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一个时辰后我如果不能给你真相,你可以把宫小姐立刻带走,我绝不阻拦。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能动宫小姐,更不能对她试试诱供等行为。”说着此话,木青冥抬起手来摊开五指,掌心正对赵良,要与对方击掌为盟。

“成交,但你的给我个喝茶的地方。”赵良把头毫不犹豫地一点,与木青冥一个击掌后,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墨寒妙天,把我们的大探长和宫小姐请到家里去,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木青冥说完此后,给墨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好还为此感到莫名其妙的宫小芸后,霍然转身朝着姜家小院而去。

姜家小院有什么真相?木青冥能否在一个时辰内给宫小芸脱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动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姐盛怒之下,杀了那个偷来已然没了魔气和怨念的冥婚盖头的教徒。而要逮捕宫小芸的赵良与木青冥约定,一个时辰内木青冥会拿出宫小芸不是凶手的证据来。引出来木青冥登门拜访,独自与姜老二叙述此案前因后果。心有侥幸,锁龙人期望凶手主动认罪。人比魔恶,姜老二巧舌狡辩拒不认罪。

惊蛰过后,冬眠了一个季度的虫子们都苏醒了过来,在每一此的夜幕降临后,都开始它们的狂欢。

有警察看守着大门的姜家小院中,也不例外。悦耳的虫鸣在小院中的阴暗中,阵阵传来。

木青冥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站到了姜家小院门前,抬头举目看向身前的那道屋宇式大 门。这崭新的门板和门外两边的石鼓,让让木青冥忽地不知道进门后,该如何开口。

虽然线索不多,但他能肯定那个一直缩在黑暗里,让宫小芸带上冥婚盖头的就是姜老二;其动机就是宫家的财产。

虽说姜老二往日总是憨厚刻苦的模样示人,木青冥也不相信他会是这么阴毒的人。但他木青冥掌握的所有线索来看,这幕后凶手就是姜老二无疑。

“木少爷,你来做什么?”木青冥呆愣在门前夜风下时,守门的警察已经开口问到。

“你们探长让我来找真相。”木青冥缓过神来,淡淡答到。

他是省警厅的特别顾问,这些警察早已和他混熟了,当下听说是赵良的意思也没怀疑,于是侧身让开了路。

木青冥定了定神,手提长衫下摆迈步向前,朝着小院中缓步走去。

突生变故后,姜家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没有往日的热闹。幸存的家人的都各自缩在各自的屋中,不是以泪洗面就是沉默悲痛。院中,姜家大嫂的尸体已被刘洋带人移回了厅中,但腥风依旧。四周阴影中,依旧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木青冥缓步走到堂屋边上,顺着木制的楼梯朝着西屋二楼而去。双脚踩踏着木制的楼梯,带起了阵阵咯吱细响。

喜庆未消,但却带着悲痛的婚房里,姜老二独坐床沿,愣愣出神。直到木青冥轻推开房门,他才缓过神来。

“木少爷?”他抬起头来,用微微发红的双眼看着一言不发的木青冥。木青冥从屋中随手提起一棵圆凳,走到他对面把凳子往地上一放,坐到了他对面,心平气和的问到“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姜老二微微一愣后,呆呆地摇了摇头。

“好吧,赵良让我来找给你妻小芸定罪的证据,不过我想来给你讲个故事。”木青冥提起下摆,翘了个二郎腿,嘴里不急不缓地说到“曾经有个孩子,家里条件不算好,十岁的他就在篆塘码头上的盐商仓库里做工。因为吃苦耐劳,为人憨厚,被盐商里的宫老爷看中。这个少年十五岁时被宫老爷调到了柜台上掌称(过去大型或是中型商铺中,专门掌管称量货物的伙计。)。”。

“木少爷要讲我的故事?”趁着木青冥顿声之际,脸上却是微微变色姜老二讪笑两声,很快面色又恢复如初的他直视着木青冥的双眼,悠悠问到。

“别急啊,耐心的把这个故事听完。”木青冥轻轻一笑,继而说到“在这个少爷做掌称时,不但见到了宫家小姐,也见到了宫家的财富。凭借着天生的聪明,这个少年从每日买盐的客流量中,算出了宫家日均收入。可是,仇富的心理也让他变得扭曲。他总是想凭什么自己要累死累活地去做工,才能拿到工钱。而宫家的人每日只需要指手画脚,就能日进斗金。”。

“但少年不知,宫家也是小本买卖起家,辛辛苦苦数十年,才有了今日的辉煌,能在春城的盐商中,占一席之地。”木青冥口气平淡,慢慢变得有些飘忽起来“不过这个少年在仇富的心理作怪下,产生了诱骗宫家财产的心。他那憨厚老实的外表下,已然没了纯真可言。对外他依旧憨厚,但私下对宫家财产的渴望越来越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所以他一直没有动手。”。

“没过多久,这个少年被宫家小姐相中了。因为他的憨厚老实,因为他的吃苦耐劳。”木青冥忽地苦笑一声,不由地感叹道“还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已经不是一颗善心呢。于是少年开始了自己的计划,想要与宫家小姐终成眷属,以此来谋取宫家财产。但是此计有两个阻碍;其一是就算取了宫家小姐,那宫老爷百年后,财产也是给宫家小姐或是外孙,落在少年手上的没有多少。其二就是宫老爷子身体健朗,短期内甚至十年二十年之内也不可能离世。要想靠一场婚姻来大富大贵,好像因此变得有点遥遥无期。”。

微微皱眉的姜老二,眼中有惊愕一闪而逝;心里更是大吃一惊之余,暗暗嘀咕道“这些木少爷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想到此,他双目不由得在木青冥面色平静的脸上打转起来。

木青冥犀利的双眼自然也留意到了他这个举动,但他依旧没有指名道姓地说破这个少年就是姜老二“这个少爷为此苦恼之际,在下工后去了酒馆里喝酒解闷,无意中遇到了同样爱喝酒的神婆也在里面喝酒。就在三个多月前,喝大了酒的神婆,无意中给同桌饮酒的神棍们,吹须了一个冥婚盖头的事。而且叙述详细,包括盖头在哪儿,脱离了古镜的镇压后,会有什么危害都说得一清二楚。不巧,这个秘密被少年听了去,他当机立断,想到了用盖头设局。”。

神婆酒后吐露盖头之事,是早些时间神婆带着弟子下山,给他送来手记时,对妙笔妙天说的。

正因为这个看似与案子毫无相干之事,让木青冥想通了之前所有的疑问;诸如如果是姜老二幕后策划的这一切,他又是从哪里知道春城里有着冥婚盖头的这个秘密的?

于是在去西山之前,他让妙天和妙笔快去找和神婆经常喝酒的神棍,问个清楚;这几个神棍并不难找,都集中在盐商盘踞的三元铺上一家酒肆里吃酒。

妙笔和妙天只用了两坛马帮从澜沧江畔运来的老窖酒,就让他们说了实话。他们对妙天和妙笔保证,根本没有把神婆喝醉后的吹嘘当回事,也没外泄此事。同时依稀记得那日店中,除了他们几个酒友外,还有一个青年男子坐在角落里独酌。从外形描述上来看,与姜老二很是相似。

于是,所有的疑问就都能解释得清楚了。

“是你,你买通了千禧嫁衣铺的掌柜,让他找到了大东门外的棺材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有一些宫老爷子为了表彰你努力工作,给你的赏钱,买下了镇压在店里的冥婚盖头。”木青冥顿声片刻后,终于在唉叹一声后,与姜老二四目相对的双眼中浮现几分无奈,指名道姓地说到“再利用宫老爷子趁着开春,要前往外地买办食盐,把婚嫁嫁衣和嫁妆,交给你操办之际,让冥婚盖头成了宫小芸的新婚盖头。然后冥婚盖头真的让宫小芸入魔了,然后在城中杀了人;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木少爷是给我说书的吧。”神色渐渐僵住的姜老二,在木青冥话音落地时撇嘴冷笑一声,略有些不耐烦的道“就算我知道盖头在哪儿?有什么危害?可我为什么要拿来害自己的妻子?宫家的财产早晚都是我们的,我害她不等于什么都拿不到了吗?”。

“可是你们结婚了;所以只要宫小芸进了监狱或是被判枪决,那么宫家的财产就都是你的,而且还能给宫老爷不小的打击;为宫家做事久了,你自然知道宫小芸就是宫老爷的心头肉,只要她有个三长两短,宫老爷子怕是连活着的心都没了。”木青冥也是撇嘴冷笑,犀利得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朝姜老二那下意识目光闪躲的双眼直射而去“这就是事实,杀人不见血的事实啊。”。

“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但我深爱着我的妻子,为何要害她?”姜老二冷笑着反问到。

“得了吧姜老二,深爱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闻言不知为何,心头莫名怒火升腾的木青冥一声呵斥,怒骂道“从我进门到现在,你明知赵良铁了心的要抓宫小芸,你为她开罪过一句吗?你巴不得赵良赶快把她抓走吧?最好能把她立即枪决了,可能你会更开心。”。

“你这是冤枉,赵探长说了,杀人的是我的妻子;作为守法的良民,我为何要为凶手脱罪?”也是急了眼的姜老二霍然起身,俯视着木青冥沉声骂到“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去问问千禧嫁衣铺的伙计掌柜们,我有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

“守法良民?”不惊不惧的木青冥冷哼一声,用轻蔑的语气说到“你不是守法良民,而我们也问不了千禧嫁衣铺的人了,因为他们都被人残忍的杀害了,连小孩也没有逃过一劫。”。

“哦,是吗?”装傻的姜老二佯装微微一愣,眼角有一丝得意洋洋闪过,嘴角也微微翘起后,略有感叹地道“那还真是遗憾啊。”。

“好在我们在铺子后的院中,找到一把埋在土里的剔骨尖刀,而我让妙天悄然潜入你家,发现正好少了一把剔骨尖刀。”木青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左手,冷冷道“嫁衣铺里所有死者,脖子上伤口,或是前胸后背上的伤口,都是剔骨尖刀造成的。至于动机,自然是因为宫小芸被冥婚盖头中魔物附体,杀人之后,你怕赵良或是宫老爷子查到嫁衣铺,也担心这天下有透风的墙,被赵良发现你与他们同流合污,买走了冥婚盖头。”。

姜老二会不会认罪?木青冥又要怎么说服他?欲知后事如何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结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夜访姜家小院,找到了姜老二,与其谈起了近来的各类血案,道明来龙去脉说明凶手动机。引出来事实面前姜老二狡辩脱罪,愤怒之下锁龙人施展奇术。记忆修改,姜老二苏醒后自愿与木青冥去自首。冥婚盖头案,就此结案。

“凶手利用了嫁衣铺对面城隍庙,才被国民政府强拆,城中百姓对那一带敬而远之,故而最近那一带都人烟稀少这点,制造了一场没有外人窥视到的血案。从尸体的位置不难看出,凶手是在铺面打烊关门后,从后院翻墙进入铺中,把正在铺内吃饭的店掌柜一家和手下伙计,都统统残忍的杀害。”木青冥也缓缓站起身来,冷然道“死者身上的伤口多数都是从右至左,说明凶手是个左撇子。你是左撇子,宫小芸不是。如果赵良继续查下去,你和宫小芸都会入狱。话已经说开,你就不要再抵赖了;你要真的深爱着宫小芸,或者说心中有愧,就把她被冥婚盖头附体后,全无理智下杀人的罪状,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去。”。

夜风从门窗缝隙中涌入,吹得他们两人的衣袍一阵摇曳;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愤怒。木青冥是因为真相而愤怒,而姜老二是因为被对方三言两语拆穿而愤怒。

手腕在转眼间就被木青冥二指捏的发红的姜老二想要挣脱木青冥的钳制,但却挣扎了片刻依旧无果。惊怒之下,他抬起头来怒瞪着木青冥冒着冷芒双眼,粗喘下沉声怒骂道“就算是我杀了嫁衣铺的人,但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宫小芸的杀人与我有关?那不过是个魔物,常人都没法看到的虚无缥缈之物,能成为呈堂证供吗?”。

从他打算用冥婚盖头去害宫小芸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日;正是因为那魔物在常人看来,不过是虚无缥缈之物,他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反驳木青冥。

“真的是你?”正在此时,赵良的声音随着推门声响起。

心头猛然一紧的姜老二,脸上怒色僵住之时猛然回头,遁声望去就见到赵良和妙天,正站在门口。

他能想到的问题,木青冥这个活了三百多岁,看尽世界各种不平和毫无人性之事的老不死,难道会想不到?

木青冥先来只是让姜老二好放松警惕,只要警察不在场他总会嚣张起来的;可是没想到,木青冥早已安排了妙天,让他拉上还没喝上两口热茶的赵良,悄然来到了房门外偷听。

木青冥放开了姜老二,而姜老二眼睛肌肉一阵抽搐,看向惊怒交集的赵良的眼神中,笼罩着绝望和恐慌。

“姜老二,你也太歹毒了吧。”踏前一步的赵良,怒瞪着姜老二呵斥到。

“他知道魔物附体的这种说出去谁都不信,所以才决定用冥婚盖头借刀杀人的。”木青冥把头轻轻的一点,用略有惋惜的口吻缓缓说到“机关算尽,他就没算到我在春城。”。

愤怒的赵良气呼呼地粗喘几下后,走上前来把木青冥拉到一边,收起了几分怒气,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的悄声道“可就算这样,我还是只能给他定杀害千禧嫁衣铺中人的罪啊。”。

说着此话,赵良把眉头猛然皱起,拧成了疙瘩。赵良相信姜老二是凶手,一来是他和木青冥一起经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相信存在虚无缥缈的鬼怪之物。二来,方才他在门外把姜老二的一字一句,都听了个真切。

可是要给姜老二定罪,那就要对案件和供词存档要备份,就用魔物附体四个字来概括全案过程,打死赵良也没人会相信宫小芸是被陷害的,姜老二又是有罪的。

木青冥看了一眼赵良眼中徘徊的担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压低声音,对赵良意味深长地轻声问到“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当一次猫头鹰了。”。

“什么意思?”赵良愣愣地望着他,眉宇间的困惑和狐疑不减反增。

“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可以用术,让他承认自己陷害了宫小芸的。而且不会让你很难写案件报告。”木青冥微微回头,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由妙天紧盯着的姜老二。那姜老二还在惊慌,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本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一切都不会被外人知道;他可以在宫小芸被关押或是枪决后,顺理成章的继承宫家的产业,但没想到木青冥知道了来龙去脉,而且身为探长的赵良,还听到了一切。

现在,他很有可能和宫小芸一起入狱或是被枪决。

损人不利己,这不是姜老二想要的。

赵良脸上的狐疑退去,沉吟思忖起来;他在民 国 政 府中做的警察久了,也知道这世间有着太多的正义,是根本无法用律法去伸展。太多的凶手,经常钻了律法的空子来作案。他们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之中,明目张胆地做着各种没有道德和底线的事,但又没法给他们定罪。

而木青冥的存在,或许就是专门收拾这些游走在黑与白,在道德和律法之间的灰色中作案的凶手的。

细细思忖许久后,赵良觉得这次真的应该交给木青冥来处理,于是满脸肃色的他,轻轻地点了头“你要让他的供词,符合我们所掌握一切的线索。”。

语毕之后,赵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缓步转身走到门口,与妙天一起默不作声地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木青冥也一言不发地走到还未从惊愕中缓过神的姜老二身前,淡然说了句“姜老二,憨厚老实的外表救不了你,你要为你的恶毒付出代价。”,同时右手化掌缓缓一旋,姜老二的眉心处,随之有一缕白雾从皮肤下悠然飘出,随风飘上了天际渐渐远去

半个时辰后,赵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供词,以及供词左下方落款处,姜老二的手印(民国的书写是从右到左,所以落款在左下方),满意地点了点头。

木青冥的过往烟云术,让姜老二忘了自己怎么设计凶案的。并且木青冥用此术,修改了他的记忆,让他有了一个杀了自己的大嫂后,把凶器带到了房中,用熟睡中的宫小芸在刀柄上按上了她的手印的假记忆。

至于动机,也被木青冥修改成了是姜老二和姜家大嫂长期的恩怨所制。

而那个酒鬼的记忆,也被木青冥修改成为了趁着外出找寻宫小芸,遇到酒鬼与自己争执了几句,起了杀心。奋然杀人后,怕被他人追查,他布置了一个看似不像是人为的恐怖现场的假记忆。

而千禧嫁衣铺的杀人案,木青冥把他的记忆是修改成了双方在为嫁衣定制上,出现了贪钱后分赃不均,导致姜老二起了杀心的记忆。

木青冥的这一手实在太厉害了,让在对他道谢的赵良,心里也暗自想到“看来厅长是对的,这个木少爷就是个危险的存在。”。

想到此的赵良,虽然脸上面不改色,但心中信念已经动摇;他隐约觉得,或许待到长生道覆灭之日,真的得把木青冥解决了。

还不知道赵良对自己也起了杀心的木青冥,对赵良淡然说了句“不客气,下个月给我加点工钱就行。”。

“可以,帮了我大忙肯定会报答你的。”收好了供词的赵良,从自己腰间取了那一副锃亮的手铐,给脸上五官均被懊恼和绝望笼罩了的姜老二戴上后,轻轻的拍了拍姜老二的肩头,道“走吧姜老二,滇池边的监狱里给你准备了一间空房。”。

他押着向着失去魂的姜老二,缓步走出屋中后,来到了楼下。在院里焦急等待的姜大娘和姜大爷,赶忙迎了上来,见到姜老二手上带着手铐,立刻倒吸一口冷气的他们齐齐一窒。

愣了一愣的姜大娘,一把抓住了赵良的衣襟,急声问到“赵探长,我们家老二怎么了?”。而在他身边的姜老二,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母亲的双眼。

“他犯了杀人罪,你的大儿媳就是被他残忍的杀害的。”赵良这家伙居然一点客气都不讲,掏出供词一抖,在姜大娘面前展开了白纸黑字,直言道“而且企图栽赃陷害你的二儿媳。现在证据确凿,我要带他去牢里。”。

瞪大双眼的姜大娘又是猛然一窒,随之双眼上翻,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姜家老大和姜大爷一阵手慌脚乱,扶住了姜大娘,赶忙给他掐起人中来。

“娘!”姜老二一声怒吼,就要上前查看,赵良立刻掏出了手枪,直指着对方脑门,厉声呵斥道“你敢动一下,我就毙了你。”。

吓得那姜老二只好呆站在原地,跺脚间干着急。

“焦虑中急火攻心。”蹲下身去的木青冥,给姜大娘把了把脉后,赶忙对妙天说到“快去取黄精来。”。

妙天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扶她进屋平躺床上,姜家老大去取二两小米来。”接着,木青冥又转头对姜大爷和姜家老大说到。呆愣下的姜家老大也了主见,木青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冲入了厨房里。

“那你忙吧,已经结案了,我得带姜老二去牢里。”说完此后,赵良毅然决然地押着一步三回头,满脸担忧的的姜老二,朝着院门外而去。

木青冥望着他们力气的背影,不由得轻叹一声。案子虽然是已经结了,可是姜家也就此家破人亡了。

见走到门口的姜老二,依旧不住地回头看向自己昏迷不醒的母亲,木青冥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哀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姜老二是否会被枪决?姜大娘又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黄精——《名医别录》记载,黄精“味甘,平,无毒。主补中益气,除风湿,安五脏。”诸虚百损皆能治,即身体的内外器官虚弱或者损耗了都可以服用,也是治疗急火攻心的良药。(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另有妙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安排了赵良在门外偷听,本还死不认罪的姜老二见到赵良突现眼前,吓得嚣张全无,当即傻愣在了原地。木青冥将其记忆修改,用非正规的手段,迫使姜老二认罪。引出来姜家老锒铛二入狱,姜大娘连遭打击去世。姜家老大不辨是非,迁怒木青冥与其绝交。妙天夜访荣宝斋,与张倩倩开始了暗中交易。

姜老二最终没能逃过律法的制裁;虽然鉴于他的影响恶劣,时局动荡,不变公布于众,以免让国民认为民国警察软弱无力,但是他并未因此逃过一劫。

最终,他还是被关进了西山下滇池边的监狱里。

姜老二才入狱后没多久,姜大娘也就气死了。本还喜气洋洋的姜家小院中,一夜之间挂上了挽联和丧幡,瞬间被沉重的悲愤所笼罩。

这让当时春城中的百姓们,更是觉得沙腊巷是个不祥之地了。

而在姜家,除了宫小芸外,姜家的大儿子和老爷子,也从此对木青冥恨之入骨。纵然是他们的儿子有错在先,他们也觉得木青冥是多管闲事。若不是木青冥插手,姜老二不会锒铛入狱。

两人每每喝酒后,都会在沙腊巷中,把木青冥以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痛痛快快地骂上一遍。他俩是什么话恶毒就专门说什么,什么字肮脏,就专门骂什么。

丈夫入狱,虽心有悲痛,但还是通情达理的宫小芸劝说了几次无效后,索性搬回了宫府中去。往后再来沙腊巷,也只是去拜访木青冥和墨寒,不再踏进姜家一步。

这日雨过天晴,夜晚的星空很是明亮,木家小院沉浸在夜幕下的宁静之中。木青冥看了会书,顿觉困意袭来,就独自回房去了。才到卧房中,墨寒已经给他打好了洗脚水,立在床边等着了。

“越来越像是个小媳妇了;你不会是赖上我了吧?”木青冥边脱去外套,边打趣地问着墨寒。

“就赖上你了,都和你住在一个院里这么久了,你也到处说我是你夫人,你就是现在让我出去,也没人敢娶我了。”墨寒白了他一眼,嗔道“废话真多,快把鞋袜脱了,把脚自己泡到盆里去。”。

木青冥坐到床沿边,故意耍赖道“那既然是我夫人,那拖鞋脱袜的事,不是应该你来做吗?”。

正说着,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了姜家老大怒气冲冲的咒骂声“木青冥你不得好死,我弟弟就是犯法了,杀人了又怎么样?狗拿耗子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他就是要诬陷我弟妹又如何?嫁来我家就是我姜家的人,就该为我弟弟去顶罪。”。

在这理直气壮的骂声之中,还能听到陶器撞在大门上,随之碎裂开来的声音;显然,那是姜家老大把酒罐之类的东西,往木家小院门上砸去的原因。

墨寒一听这话,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眉挑起间,一个吸嘴就要冲出去教训这姜家老大,但却还是被眼疾手快的木青冥给一把拉住了。

“算了,他家都家破人亡了,就让他撒野去去火吧。”木青冥的脾气,在不入魔时还真是好的出奇,任由他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也是默不作声。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两人竖耳倾听,都依稀听到了大门那边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木青冥听闻后,不由得叹息一声;墨寒却急得跺脚,奈何自己被木青冥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不然她非出去断了姜家老大的命根。

这几日以来,他们家的大门就成了姜家老大和姜大爷解小手的地方,无论白天黑夜,只要这爷俩有尿意,必到木家小院门前来解决。

就是憋急了也要忍着,从巷尾飞奔到木家小院的大门前在解决。

方才的哗啦啦水声,就是姜家老大尿尿的声音。

“你放开!”满脸怒色不减反增的墨寒,怒瞪了一眼木青冥,手臂猛然挣脱了木青冥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厨房而去。

“墨寒,算了。”木青冥一声大喊,但却未曾起身去阻拦墨寒。或许是他心底深处,也认为让墨寒去教训一下姜家老大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不一会的功夫后,木青冥又听到了墨寒走出厨房,跃上倒座房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一阵连续水声,以及姜家老大那如杀猪般的惨叫。

接着,木青冥又听到了墨寒的怒喝,从大门方向传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弟弟目无王法杀人入狱,那是罪有应得;你再敢来胡搅蛮缠,下次老娘浇的就不是滚烫的热水了。我一定弄一盆热油,把你胯下那脏东西皮肉烫烂!”。

独坐卧房里木青冥微微一怔后,闷笑起来。

又过了一会,心情舒爽了不少的墨寒,迈着轻快的步伐返回了卧房中,木青冥看着那春风得意,面含淡笑中溢着满足的愉悦的墨寒,缓缓抬手竖起了大拇指,夸张道“行,巾帼不让须眉啊。”。

“那是,治这种好坏不识的流氓,就得用流氓的办法。”墨寒语毕之时,嘴角上扬的美丽的弧度

星辰从夜幕探出来,在格外澄净的夜空中,闪耀着悠远的星光。

寂静的东寺街上,夜幕中的荣宝斋也沉浸在寂静之中,唯有楼上张倩倩的屋中,还是灯火通明。

张倩倩坐在自己的钢琴前,注视着身前不远处站着的妙天。而跟在她身边的老李师和六堂主则是紧盯着面无惧色的妙天,眼中满是警惕。

半个时辰前,这个锁龙人从容不迫地站在了荣宝斋后门前,敲响了荣宝斋的后门。随之大门打开,他对开门的教徒声称,自己是木家老夫人的卧底,前来与张倩倩联络的。

然后,他就被对他半信半疑的教徒们,带到了这儿。

“你家少爷难道不知道,你就是他身边的内鬼吗?”打量着无惊无惧的妙天许久后,张倩倩丹唇微张,缓缓问到。

妙天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给夫人做轿夫百年,少爷和夫人,还有族长老爷,都不知道我是老太太的人。”。

“温疾的事,实在对不住了。”顿了顿声,还没等张倩倩继而发问,妙天略带歉意地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为了不让木青冥怀疑,我不得已不安他的计划来。”。

“我凭什么信你?”张倩倩若有所思地问到。

妙天呵呵一笑,大步走到一边随手提起一把屋中圆凳,在六堂主和老李师更是警惕的注视下,大摇大罢的再次走到了张倩倩,把凳子一放,坐上去后翘起了二郎腿,悠悠说道“我和老夫人是有交易的;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你爱信不信。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能那到我要的东西就行。”。

一贯都是沉默寡言的妙天,今夜话却不少。而他此番话语速虽然平缓,但口气确实嚣张至极,宁六堂主和老李师心头怒火突生。

反观张倩倩,却平淡的多。闻言后,她再次把眼前这个锁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淡然问到“你们是什么交易?”。

“告诉你也无妨,我向来喜欢收藏古琴。”稍加思索后,妙天直言说到“木家老太太手上有一把焦尾琴,是嵇康被处刑之前,用来弹奏广陵散的那把古琴,我要的是它。而老太太给我的条件就是,帮她联系你们,助你们除去木青冥。”。

语毕,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张倩倩继续打量着悠然自得的妙天,而老李师和六堂主眼中的警惕,也不减反增。

“好,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根据你的回答,判断你的身份真假。”在静穆中沉默许久后,张倩倩眼波流转,再次开口说到。

“问吧。”面不改色的妙天,淡然说到。

“木青冥真的以为我们灭亡了吗?”张倩倩随之眯了眯眼,眼中有一丝杀意快速一闪而逝。

“哈哈哈哈。”妙天随之仰面大笑几声后,再次直视着张倩倩,用轻蔑的目光在对方俊美的脸颊上一转后,嘲讽道“你觉得这可能吗?他早已识破了在凤鸣山总坛中死去的,不过是你的替身而已。只是你不动他也不动,只要你再次动起来,木青冥可以让你和你所谓的圣教立刻灭亡。”。

张倩倩心中最后一丝警惕,随着他口吐此言而烟消云散。她知木青冥不是三岁小孩,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总坛被攻破,就认为长生道灭绝了。

这话确实是一次试探;如果妙天回答不是这个答案,张倩倩会立刻动手,送这个锁龙人下地狱。

“看来你真是老太太的人。”张倩倩随之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淡笑的她顿了一顿,对妙天继而缓缓道“很好,那么你家老太太希望你怎么帮我们呢?”。

妙天面容一敛,肃然道“老太太让我告诉你,木青冥膻中穴上有一个封印,一种很用来锁 更新快住他魔气的封印。一旦逆转,木青冥必然连炁都无法运转自如。”。

说到此,妙天从自己袖中,不急不缓地掏出一张纸来,递到了身前“这是老太太给你的,上面有解开封印和逆转封印的手诀与口诀。”。

张倩倩微愣后,给老李师使了个眼神,随之老李师会意,上前取来那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一番查看,在确认纸上没有破邪禁制或是毒药后,才递给了张倩倩。

妙天也不多言,依然保持着肃然之色,静静地等候着。

张倩倩细看了几遍纸上内容后,面上平静的她,心中却犹有千层汹涌波涛齐齐翻涌,数十个念头在她心底激荡,不断地闪过。

有了这张纸,他们可释放木青冥体内的魔气,也可逆转封印,让木青冥形同常人一般,无丝毫还手之力。

光大长生道,为她自己复仇之日,似乎已然近在眼前。

“还有一事。”就在张倩倩快要难以抑制内心激动之时,妙天微微眯眼,再次开口“你们得到的冥婚盖头,虽寄宿其中的魔物没了,但它还另有一番妙用,这也是老太太要我转达你们的。”。

第七卷冥婚盖头·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招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姜老二的案子结案后,但木青冥也因此被姜家老大和姜大爷怨恨。妙天夜访荣宝斋,交给了张倩倩一张纸条,并且告知张倩倩,失去了寄宿魔物的冥婚盖头,还有另一方妙用。引出来春去夏至,炎炎烈日,陌生女子只身前往沙腊巷,敲响了木家小院院门。荣宝斋里,木青冥接待了春城中的大茶商。对方寒暄几句后,直言询问木青冥这世界可有招财古董?

转眼春去夏至,纵然是四季如春,又是半城半水的春城中,也在骄阳的普照下,天地间难免会多了几分炎热。

同时,春城中刮起的风也大了起来。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时不时的总能听到大风在城中大小街道上,肆意妄为的横冲直撞时,带起了呼呼尖啸。同时撞得门窗摇曳,咯吱乱响。

妙天去买菜去了,妙乐和妙雨钻进了木家存储药物的屋中,研究那些长生道据点里运会的稀奇古怪之物。

别看那些东西没有多少,但足够她们研究个够的了。剩下的妙笔,似乎对晒太阳这种事不太有兴趣,窝在自己的房里不知是在练字还是看书。

墨寒也没有因此觉得无聊,索性带着那个尸婴小孩,在小院里帮木青冥照顾一下他种的花花草草。

自从木青冥用卯时生下的鸡卵(鸡蛋),和血苔藓磨成的粉末混在一起,搅拌均匀后抹在尸婴皮肤上,不但把他的尸毒、阴毒和戾气拔去了不少,也使得这个尸婴肌肤变得滑润了起来。

比起他才破茧出生之际,此时的尸婴看上去与普通的孩子,已然没了多大的区别;除了还是不太爱穿衣裤,和有时很是木讷,智商和反应绝不如三魂七魄俱全的小孩外,其他的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尸婴趴在墨寒脚边,好奇地偏着他的小脑袋,注视着墨寒的一举一动。墨寒对那些花花草草的照料,让他更是觉得好奇。

看着墨寒照料了一下花草,这小尸婴居然有一丝口水从嘴角溢出;接着他趁着墨寒一个不注意,一口咬住了身前的一片绿叶。

原来他不只是好奇墨寒的举动,还以为眼前这些花花绿绿的植物可以吃的。

只见他把绿叶咬在嘴里, 用只有的两颗小牙齿一阵猛嚼,随之眉头一皱,把被他咬得稀巴烂的绿叶全部吐出后,吐着被绿叶染得有些发青的舌头,面露了痛苦的神色。

“你这傻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墨寒这才注意到他吃了绿叶,看着他那一脸苦恼的模样哭笑不得。

墨寒放下手里的工具后,赶忙去拿葫芦瓢舀了些清水来,叫这尸婴赶忙漱漱口。

小尸婴漱口后还觉得嘴中苦涩,于是撒娇地坐在地上,对着墨寒伸展开了双臂,一双乌黑得没有眼白的双目中,闪烁着满是童真的目光。墨寒只好俯下身去,把他抱起。

就在此时,紧闭的大门外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同时墨寒也感知到一股真炁存在于门前。

鉴于只有会炼炁的锁龙人们,才会身怀这种天地万物之本原的炁,墨寒想到来人当然是一个锁龙人。不过这炁她并不熟悉,来的应该是一个她未见过的锁龙人。好奇之下,墨寒问着“谁啊?”,抱着尸婴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你谁啊?”一开大门,门外的人看到墨寒后猛然微愣,紧接着把墨寒上下一翻打量后,惊呼道“你是狐妖?”。

墨寒愣愣地点头间,也把来人上下打量了几遍。只见得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从外貌来看,不过年方二七或是二八的女子。肤若羊脂,有着高挑身材的她,白里透红的脸上有着高挺的鼻梁,两边的细细柳眉下,是一对与木罗氏一般的碧翠双眼,宛如两枚圆润透亮的上等翡翠,镶嵌在了她的脸盘上。

在她背上背着的,是一支长有三尺,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青花瓷画筒。而怀里抱着的,是一只有着大脑袋的小狗,生得虎头虎脑但双耳却是下垂,且一生白毛洁白如雪,并未丝毫杂色。而且自然分开呈杏仁状的深邃双眼,一红一蓝。

蓝色那只眼睛如碧空如洗的湛蓝晴空,红色那只眼睛则宛如一只殷红如血的红宝石。狗虽不大,但双目都非常有神。

有着妖眼的墨寒只是目光一扫而光,便知这不是普通的家犬,而是一只专吃龙脑的恶狡。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女子的一双碧眼上,嫣然一笑后,缓缓道“你是木青丹吧?”。

女子又是一愣,疑惑地目光再次落在了墨寒的脸上,悠悠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劲风拂过熙熙攘攘的东寺街,荡过了荣宝斋门头上,那面用金线绣着一个隶书“宝”字的青底幌子。

店中无客,木青冥坐在店内那阳光普照不到的角落里,手端一把古拙见长的紫砂手壶,悠哉悠哉地品着壶中香茗。

此壶为一把明代书扁壶,是他前几日买下的;自从买下这壶,木青冥就爱不释手。除了睡觉上茅房外,几乎都不离手。

此时的他,把壶嘴含在了嘴里轻轻一吸,一口茶味陈化、淡薄茶汤随之入口,齿间留香之余,木青冥的脸上泛起了点点惬意。

“木少爷,这把古壶的茶水就这么好喝吗?”站在柜台后,今日梳着两条马尾辫披在脑后,正杵在柜台上双手手托腮的张倩倩,转头看向木青冥,悠悠问到。

虽说她与木青冥真的是不共戴天,但此人忍耐力真是异于常人。此时此刻,她的身份是荣宝斋大小姐张倩倩,对木青冥的态度不但没有丝毫的不爽,反而满是亲和。

就这由内而外的演技,她其实不做邪人和邪教首领,也能去上海演个电影什么的了。

“当然。”木青冥睁大了些许双眼,嘿嘿一笑道“所谓好茶配好壶嘛?”。说话间,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把壶。

“你这讲究还真多,不就是喝个茶吗?那什么不是喝?用海碗,用粗瓷,用陶器不也是喝吗?”张倩倩白了他一眼,微微嘟囔着嘴,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可爱,哪里有半丝半豪邪教头领的气质。

“那你把你父亲的那把细瓷壶也给砸了,然后把你这番话告诉他,看看他骂不骂你。”木青冥又是嘿嘿一笑,举目朝着张倩倩身边,正把算盘拨弄的劈啪作响的张掌柜望去。

张掌柜也有一把茶壶,细瓷青花的材质,往日也用来泡茶;这木青冥是知道的。

在拨弄算盘珠子的张掌柜,双眼微微上翻,目光掠过鼻梁上下滑的老花镜镜框上,朝着木青冥看去之际,讪笑一声。

“爹才舍不得骂我呢?”轻哼一声的张倩倩,随之站直了,双臂自然地环住了张掌柜的手,撒娇似的道“更舍不得打我。”,语气和神色都颇为得意。

“那让你父亲赶忙给你寻个婆家;爹不打你,你婆婆会打你的。”木青冥哈哈一笑,继续喝着茶;却立即遭到了张倩倩狠狠一瞪。

木青冥却是不惧,反正是开玩笑,他索性再喝了一口茶后,砸吧砸吧嘴,又调笑道“伺候不好公公婆婆,打!不顺着丈夫,打!生不出儿子来,打!哈哈哈,这就是我们华夏大地上,多数从媳妇熬成婆的婆婆们的诟病。”。

此言一出,一时语塞又急又气的张倩倩气得双颊通红,怒哼着一个跺脚,白了木青冥一眼,气冲冲地转身朝着后院而去。

她才在木青冥爽朗的笑声中离去,张掌柜立刻举目看向木青冥,露出了个略有暧昧的笑来,吓得木青冥一愣之下,收起了笑意。

“令慈有这样的诟病吗?”张掌柜眼珠一转,随即说到“如果没有,我家倩倩给你做妾如何?”。

木青冥闻言,才吸到嘴里的茶水随着他猛然瞪大的双眼,从张开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喷洒出来,在他身前散成了一道水雾。

长生道真是一个做事认真的邪教;知道真的张掌柜一直有意要撮合女儿和木青冥,如今这个假的张掌柜,自然也时不时地给木青冥提一提此事。

呛得咳嗽两声的木青冥,赶忙一个摆手,信口胡诌道“我母亲太凶,何止是伺候不好公公婆婆,伺候不好我,和生不了儿子会打儿媳。什么做不好饭啊,收拾不好家务,不顺心啊都会打的。”。

“令千金虽然人好,发育的也不差,但是细皮嫩肉的不扛揍啊。”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补充说到。

话才出口,一个魁梧结实的壮汉,就从门外大步而入。一进门,这个壮汉就口吐粗狂低沉的声音喊道“木少爷,你这是说谁不抗揍呢?”。

这人高马大的汉子有着古铜色的肌肤,精神矍铄的他,粗犷的脸上有三道显目的伤疤贯穿了他半个脸颊,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个凶神恶煞的悍匪。

木青冥看了一眼来人,登时起身迎了上去,高喊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戚帮主吗?”。

这个被他称之为帮主的壮汉,可不是什么帮派的头人,而是当时名震滇中的马帮帮主戚高。人如其名,土生土长在云贵高原上的他不但健壮,且个头居然比木青冥还要高出半个头去,与小巧玲珑的滇人截然相反。

在当时诸多马帮里,戚高的马帮是最大的马帮。他不但有着自己的茶山茶园,还有着上百匹腾越马和大理马,以及滇池马。手下伙计也多达三百多人,常年跟随着他往返于藏区、尼泊尔和滇中等地。

木青冥到荣宝斋后,认识了带着马帮来到春城的此人,两人因古玩买卖结识,从此成了朋友。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年不去藏区了吗?”木青冥抬手拍着对方肌肉虬髯的胳膊,笑道“手臂又粗壮了啊。”。

“实不相瞒,我来找你还真有事,你这儿有没有什么招财的古董?”戚高也不废话,直言问到。

木家小院门前的女子是谁?戚高为何购买招财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邪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一个对墨寒来说的陌生女子来到了木家小院,而马帮帮主也走进了荣宝斋,询问木青冥有没有招财古玩。引出来荣宝斋还真没有招财古玩,戚高悻悻离去,不巧在城中遇到了一个游走道士,观面相一番后,告知戚高有一物可以招财。

荣宝斋里,在戚高的话音落地后,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张掌柜和木青冥的双目中迸射出呆愣的目光,在戚高的脸上一转后,都哑然失笑起来。

他们可只是听过,这时间有好看的古董,有着有极高收藏价值的古董,可没有听说过还有招财的古董。

木青冥在戚高脸上有怒气一闪而逝时,已经笑的岔气而弯下了腰。戚高的脸色因此而铁青,不由地沉声骂了句“笑什么?”。

木青冥赶忙收起了笑容,直起腰来连连说到“抱歉抱歉,实在是没有这样的东西;你要招财什么的,那应该找风水先生啊。”。

戚高闻言一声哀叹,随之眼中浮现了几分黯然伤神“找了,就是他们让我在家里摆个有年头的招财物,我这才来找你的。”。

木青冥见戚高有几分无奈挂在脸上,赶忙请他所下慢慢说。

“倒底怎么了?你这么急切的需要求财?”木青冥也坐到了戚高对面,淡然问到。

“去年我在藏区遇到了劫道的,不知道这货劫道的,是从哪里弄来的洋枪,射速和射程都比我们手上的破鸟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戚高又是一声哀叹,手指一颤后缓缓说到“劫道还杀人的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门土炮,炸死了我的不少手下。我还不容易带着幸存的手下们逃了出来,但却因此损失了上万的货物不说,回来后还得给死去的弟兄们家里安家费,丧葬费,一下子把我的家底都快掏空了。”。

虽说他只是简单的一说,但从他眼中不由得溢出的惊惧,不难推断这次被劫道,戚高的马帮损失有多重。

马帮的勇敢在云贵川和藏区是出了名的,而戚高的马帮也都不是飞舞,他们除了能吃苦耐劳和做生意外,还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能被劫道的给劫了,可见他们遇到对手真的是武器先进的。

店外劲风更烈,吹得幌子猎猎作响。店中戚高又是一声无奈的哀叹,把双手一摊,左右一阵摇头。

木青冥面露几分惋惜,也随着他的叹息声长长一叹后,与戚高一同陷入了沉默中。

戚高微微垂着头,也不知是在思索,还是提起了死去的弟兄们,而为此感到内疚和惋惜。

“我这里还有点存款,如果是你有需要尽管开口。”片刻后,木青冥毫不犹豫地说到“但是招财的古董,我们还真没有。”。

“嗯。”缓过神来戚高点头应了一声,随之站起身来,道“那你们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语毕不顾木青冥的挽留,抱拳行了一礼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那失落的背影,木青冥又不禁哀叹一声。

微微垂首着的戚高出了荣宝斋,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下依旧没能开心起来。反而这有点点炎热的阳光,让他心生一阵烦躁。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春城中街巷里漫无目的的穿行。沉重的打击再次提起后,死去的弟兄们的音容,就再次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很是无精打采。

也不知这么走了多久,戚高忽地被一个沉声,从无精打采中惊醒“那位壮汉,贫道给你看一卦如何?”。

愣住的戚高猛然驻足不前,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并不算太宽的巷子两边,都是高厚的屋墙,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渐渐偏西的阳光,却也在巷中带起一片略有阴寒的阴影。

戚高遁声望去,只见得自己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身上的道袍随着巷中的穿堂风飘舞起来。他在细看后,发现虽说这老道面容清庸,但颌下一缕山羊胡,和唇上的八字胡,以及那一双倒三角的小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道士,倒是有点像个卖大力丸的。

此时此刻,这巷中只有老道与戚高两人。戚高转头环视几下,见前后皆是不见来人后确定了那个正看着自己,笑眯眯的老道正是叫他。

“让贫道给你看一次面相如何?”老道见他不挪步向前,脸上眼中浮现了几分警惕后,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笑道“不准不要钱哦。”。

戚高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在老道语毕之时,他便不由得迈步向前,来到了这个老道的身前。

在戚高的嗯声点头下,老道打量着他的脸上五官,沉吟了起来。

这老道见他五官与脸形棱角分明,有着眉毛粗浓便料定他是粗狂之人,但随之见他眼中无神,目光有些溃散,料到他必然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遭心事后,缓缓道“你为人爽直,许多人愿意追随你。但最近你遇到了劫数,不少人离你而去,你为此伤心。”。

老道这话方才出口,戚高便是一愣。劲风下,戚高已经有几分觉得这老道不是江湖骗子,而是世外高人了。

但他还是面色不改,只是淡淡说到“大师此话再讲?”。

老道却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料定自己说对了。于是目光上移,落在了戚高的眉心处。

稍稍打量片刻后,继而缓缓道“你印堂暗而不明,且有凶气环绕,最近肯定是遇到了不少的血光之灾。再看你双目略有充血发红,只怕这场血光之灾牵连的人也不少吧。”。

这话方才落地,戚高已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得。

老道呵呵一笑,也微微颌首一下后,转身就要离去。

戚高一把拉住他,急呼道“大师,您是真仙下凡,救救我吧,我最近确实遇到了不少的麻烦事。”。随之,他把自己如何被劫道,以及被劫道后的损失,都对老道详详细细的娓娓道来。

老道才不会离去,他的转身迈步只是做做样子,接下来的一刻钟内,他一直保持着被戚高拉住时的模样,细细聆听着戚高的诉苦。

待到戚高语毕之后,老道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声,道“无量天尊,死去这么多人,真是可惜啊。”。

“是啊,大师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已经把他当作救命稻草的戚高,一松手后双膝一弯曲,对着老道跪了下去。

“请起请起。”老道赶忙扶起他来,面露几分无奈地道“不是贫道没有慈悲心肠,而是贫道现在也实在无能为力。”,语毕,老道再次微微垂首,沉吟了起来。

“大师,只要能救弟子,钱不是问题。”戚高面露几分恍然大悟之色,立马就要去掏钱。可手才摸到袖中,就被老道那只长满遍布皱纹,皮下青筋血管清晰可见的枯瘦右手按住。

“贫道看你这是大劫,若要化解需要充足的准备,你总得让贫道准备准备吧。”老道随之笑呵呵地说到。

小巷子中,随着再次刮来的大风,变得更是阴寒了许多。

“这样吧。”思索片刻后的老道,再次开口道“三日后,你到长虫山山顶的破庙上来找贫道,届时能否为你化去此劫,就看你的造化了。”。

语毕这老道高歌着“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后迈开双腿,一步一丈地飘然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戚高的视线中。

戚高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的老道出了巷子后继续向北,从北门而出登上了苍松密布的长虫山。在山坡上缓步而行的他,终于再次开口,如自言自语一般淡淡说到“在等等,这具身躯就可以成为你的宿体了。”。

他话音方落,身上随之散发出道道邪气,令四周之物瞬间出现了萎靡。同时,他衣襟下的胸口处,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这可是男儿身,你为何不找一个女儿身?”。

老道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稍加沉吟后淡然答道“女儿身阳气不足,无法承载你的阴邪之气。那会用不了多久,我又得重现给你找宿体了。”。声音之中,透着几分温柔。

“可是,这样一来你看到的我就是一个男子了。”紧接着,那女声再次从他胸口传来,这次的话中,透着些许的失落。

“没事,我记得你美丽的样子。”老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再次迈步向前,朝着山顶方向而去。

“等我有了宿体,我要吸进这城中百姓的阳寿。这座城市里的人,都被一股强大的灵气滋润着,他们的阳寿一定也很美味。”话才说完,老道的胸口处响起了一声“吸溜”地吸口水的声音。

“嗯。”老道没有多余话,只是应了一声。

“让我看看太阳吧,我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一会后,他的胸口再次传来那个虚弱的女声。

老道没有搭话,只是找了一个树荫浓密的地方站定后,轻轻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袍,袒露出了胸口来。

四周的鸟啼戛然而止,似乎出现了什么天敌一般,宁它们都吓得纷纷闭嘴。

阴影之下,只见得老道的左胸上长着一团拳头大小的血红肉瘤,上面遍布着正在随着他脉搏跳动的凸显青筋。而在这些青筋之间,还长有一张嘴和一对明亮的蛇眼。

那张嘴微微张开之际,一条猩红的信子从中吐出,抖动只是发出阵阵嘶嘶轻响,诡异至极。

这身上长有肉瘤的邪道会做什么?那会吐蛇信子的肉瘤又是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腾蛇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戚高在荣宝斋没有买到招财古玩,出门漫无目的的穿梭城中街巷里,遇到一老道,声称或许有办法帮戚高招财后飘然离去。引出来兄妹相见,木青冥款待木青丹。席间畅饮,木青丹告知木青冥北方有妖,名为腾蛇,专吸阳寿,如若遇之,就地正法。

树荫洒下的斑驳的剪影,随着山风拂过后的抖动树梢而晃动起来。几片落叶从树梢滑落,被山风一卷,在半空中一阵旋转后,朝着更高的地方飞去。

立在树荫下的老道,目光变得多了几分茫然,呆呆地注视着身前地上的剪影,愣愣出神。

而他胸口的肉瘤,沐浴在树荫之下眼露几分惬意。

“后悔吗?”沉默片刻后,那团肉瘤再次开口,吐出了虚弱无力的女声“后悔为了救我而判出师门,还变得像现在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道溃散的目光忽地聚焦,微微摇头之际眉心处泛起了几分坚定,缓缓地一字一顿道“不后悔。”。

山风习习,山间有松香和芳草的清香弥漫开来。山风吹得老道身上道袍鼓动,他举目向前,透过山坡上的红杉劲松,可以俯视不远处的春城。夕阳之下,紧靠虫山边的滇池上(那时候滇池还没缩水,北面就在长虫山下),把有如蜿蜒长蛇盘踞的长虫山倒影在平静如镜的池面上。昆明八景中的“蛇山倒影”,映入了老道的眼帘,也映入了那团肉瘤上,生出的一对蛇眼里。

长蛇山的倒影,在夕阳铺撒开的滇池池面上,宛若一条腾飞的巨龙,从水底一跃而出直冲天际。山上的嫩绿草地和遍山的怪石交相辉映,在夕阳之下只好如翻动的龙鳞。

“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凝视山下池面许久的老道,眼中精光一闪,悠悠感叹道“原来这不只是一副天下第一长联,而是一道风水局。”。

“你是说,这山是风水局还是此城是风水局。”与老道血肉相连的肉瘤,都能感到老道的身躯在颤抖。

这老道眺望这夕阳下,泛点金光的山下春城,猛然踏前一步,嘴里颤声说到“建屋舍街道以城为阵,借周边地势巧布风水,聚天地灵气滋润城中,不此局之人是个高手啊。”。

但却始终没敢站到树荫之外。

状如神龟的城郭,在老道眼中化为了一道灵龟神符的图样。城池边缘山水为二十八星宿,左边为十天干,右边则为十二地支,在城中龟背之地,有金、水、木、火、土等五行,相生相克亦名五化,而昆明城池龟形图上,五华山隆起的山峰,恰好在龟背上,汇聚了五行五化之气。

一座三山环抱,一水映天的绝佳风水宝地,浮现在了他的眼眸之中。老道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腰间腰带下,摸出两片柳叶,一手各持一片,双叶往他的双眸眼皮上一抹后,登时眼中所见之景才出现了变化。

充沛的天地灵气,从他身前远处的春城之中冲出,溢满了大街小巷,在屋舍之间流动旋转,但始终围绕着春城城内城外一带聚而不散。

“或许这城中不只是有你需要的,那少强老壮的强劲阳寿,也许我们还能借此风水阵,让你我长生不老。”此情此景,令老道再次颤声说出此话后,身子又是猛然一抖。

这次连那团肉瘤,也激动了起来,沉吟了片刻的它也颤声说到“你是说我们能借此肉身不死,元神不灭?”。

“嗯,有了这么宏伟的风水大阵,我们就能生生死死都在一起了,连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老道把头一点,眯起了眺望着山下城中的双眼

木青冥哼着来到昆明城后,学会的花灯戏小曲儿,从荣宝斋出来,朝着沙腊巷方向缓步走去。

夕阳下,喧闹了一天的春城略微安静了不少,令人更是惬意。

长生道不乱,城中也没有什么邪人妖魔入侵,难得的安逸让木青冥觉得一身轻松。而且烦人的姜家父子,也在上次被墨寒教训了后没在来闹事了,木青冥感到了久违的惬意和安详。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要不就在这小三山一水与大三山一水相连,一城山水半城湖的昆明定居下来,与墨寒一起过一下小日子。

什么降妖除魔,什么缉拿邪人,都放到一边去,余生的日子了,只有生活。他每天早出晚归地去上工,下工后回到欢声笑语的木家小院里休息的这样的生活。

只是想归想,木青冥也知道安定祥和的小日子不适合他这样的人。他有着常人没有,令常人好奇又敬而远之的力量,就必须承担起更重的责任。

想想这些安逸的日子只是一时的享受,木青冥又不由得轻叹一声。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沙腊巷口。随着巷中微风拂来,他嗅到了巷子里淡淡的烤肉味。

木青冥的嘴里,不由得渗出了口水。

在姜老二杀人后,此巷更是被城中居民视为不详。本就不多的居民都搬走了,只剩下了姜家和木青冥一家人。因此木青冥料定,今日墨寒只怕是弄烤肉给他吃了。

想到此,木青冥加快了脚步,朝着巷中木家小院而去。

来到门前,木青冥直接推门而入,就见院中果然支起了火盆和烤架,墨寒和木青丹围在火盆边对立而坐,身边还放着两盆腌制好的猪肉。

木青冥看了一眼烤架上,发出滋滋声响的烤肉后,才看到了木青丹,于是笑着道“二胖,什么时候来的?”。

“二胖?”墨寒有费解之色从眼中泛起,看了看大步走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草凳上的木青冥,又看了看瞪了一眼木青冥的木青丹,立刻知道木青冥说的二胖是她眼前这个身材苗条的少女。

此女子正是木青冥的妹妹,在他们六兄妹中排行老二。在之前的几个时辰里,她已经和墨寒聊得熟络了,而这顿烤肉也是墨寒为她的到访而准备的。

于是墨寒更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木青冥管自己的妹妹叫二胖?

“哦,她小时候一百多斤,所以叫她二胖。”木青冥看了一眼墨寒眼中的困惑,边说着边在妙雨端来的盆中清水里,洗手起来。

“你才一百多斤呢,你全家都是一百多斤。”木青丹白了木青冥一眼后,愠色盖脸,沉声骂了一句。

洗好手和脸的木青冥转过身来,对木青丹浮现出一片温和的笑容,不过他至始至终,对木青丹的突然出现似乎一点也不惊奇。

他母亲木罗氏离开时,就说了过几日会让木青丹来给他送东西。于是木青冥对着妹妹伸手出去,大大咧咧的问到“娘让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这时候,小尸婴爬了过来,坐在了木青冥脚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裤腿,示意他抱起自己来。

木青冥缩回手来,弯腰下去抱起了手里抓着一块生肉的尸婴,同时把那快被尸婴放到嘴里的生肉一把抢过来,沉声呵斥道“说了多少次了,吃熟的。”。

小尸婴登时面露几分委屈,紧盯着木青冥把那片生肉往烤架上一放,吸了吸嘴角流出的口水。

“好意思要礼物;都生娃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你当父母是摆设啊。”木青丹看着木青冥怀里的尸婴,对木青冥说教道。

木青冥用筷子夹起了一片已经烤熟的肉片,使劲吹了吹后,说着“你瞎了吗?这是个尸婴,我的孩子可能是个尸婴吗?”。然后把肉片放到了尸婴嘴边,给对方吮吸肉片。

“嫂子,你看我哥老欺负我。”看着自己说不赢木青冥,木青丹索性起身,走到墨寒身边蹲下后,摇晃着墨寒的手臂撒娇到。

“那你一会多吃点,吃饱了就不气了。”墨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木青冥和木青丹是兄妹间的斗嘴,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向着谁不向着谁。

更何况她都还没近木家门,家务事还真不好搀和。

“二胖,撒娇没用;你现在瘦的脸上无肉,撒娇一点也不好看。过来好好坐着,给我说说娘让你给我带什么来了。”木青冥让尸婴自己抱着烤肉吮吸后,往木青丹的碗中夹了几片烤肉过去。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白了他一眼后,气呼呼地木青丹嘟囔着嘴,起身走到自己的草凳上坐下,愤愤道“娘让我给你带来了腊肉,新茶和一只幼狡。”。

“幼狡呢?”木青冥随之环视着四周,找寻着恶狡的身影。

“被你‘儿子’抱着玩了一个下午,翻来覆去的把它弄得累了,现在在妙笔那龟儿子房里睡觉呢。”木青丹指了指小尸婴,颇有埋怨地说到。

“嗯,行。那你来了就多玩几天,然后再回去。”木青冥把头一点,再次对木青丹露出一个微笑。

“玩不了,爹让我明天就回去,跟他去北平。”木青丹把嘴里嚼碎的肉片咽下后,无奈的叹息一声。

“去干嘛?给你相亲啊。”对妹妹是嘴贱停不下来的木青冥,随之笑问到。

“相你个锤子的亲?北平城跑了个专吃阳寿的妖物,从锁龙井里逃走的。北平的锁龙人世家黄家搞不定,让爹和我去帮忙查找这东西的。”木青丹露出个苦涩的笑后,如自言自语一般悠悠感叹道“连个妖物都搞不懂,感觉锁龙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什么妖物,这么厉害?能从刘伯温的锁龙井里逃走了?”木青冥闻言却顿时来了精神,双眼精光四射。

“腾蛇。”木青丹悠悠回到“爹可说了,要是跑到你的地盘上,你得负责就地解决了她。”。

锁龙人小剧场之天下第一长联——云南昆明滇池大观楼的长联堪称ot古今天下第一联ot。为清朝孙髯翁所做,共一百八十字。为其中的北走蜿蜒,指的就是昆明的长虫山。

锁龙人小剧场之草凳——是用稻草晒干后,结成绳索,人工编织而成。由于软而厚实,坐上去软绵绵的,特别适合做低坐。(未完待续)

第四章金店被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妖道接着日头偏西时的夕阳美景,顿悟春城是一座风水大阵,要借此酝酿一个惊天的计划。而见到了妹妹木青丹的木青冥,也从妹妹口中得知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北平锁龙井中的妖物,逃走了一只。引出来木青冥对腾蛇妖孽不以为意,与妹妹把酒言欢。一觉醒来后,木青丹已然离去,他洗漱完毕后准备去上工。才到碧鸡铺上,就见到赵良在一家金店前办差。上前询问,才知原来昨夜这家金店被盗。

晚风比白天是的要凉爽了许多,拂过木家小院带起一阵凉意。

锁龙人们都知道,北平有两处有锁龙封印,一处比较古老,是一个龙潭,在潭柘寺后。于是老北京中就有了这么一句俗话,叫“火烧潭柘寺、水淹北京城。”。顾名思义,就是要是把这古寺毁了,寺中锁龙封印里的恶龙就会脱困,水淹北京城。

而另处则是一口锁龙井,位于传说中海眼上,北新桥下的那个锁龙井。那里面锁得龙可多了,龙公龙子都被锁在其中。在锁龙人和北京人中,这口锁龙井的名气,和与它相关的井中锁龙的故事,可要大于潭柘寺的。

它一直是由锁龙人里的黄家镇守着的,打从明朝开始至今,与木家世代交好的黄家,就一直定居在北京城中,为的就是看住了这井里的恶龙子孙。

“但这次这个妖物,还真不是从海眼那口锁龙井里逃出来的,而是从潭柘寺的龙潭中脱困的。”顿了顿声,木青丹边帮墨寒翻着烤肉,边缓缓说到。

肉香和火炭的火烟,随着烤肉渗油而发出的滋滋连响,从烤盘上冉冉升起。

妙雨妙天他们都围坐了过来,除了带来了其他要烤的食物,还带来了两坛子酒。木青丹是木家小辈里的另类,特别能喝酒也嗜酒,他们是知道的。要是不让木青丹喝点酒,她是吃不下饭去的。

“爹怀疑,这是有高人相助,使得腾蛇脱困。”抱起酒坛子,启开了封泥后,木青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酒碗满上“据爹说,潭柘寺的龙潭里锁龙封印,可比一般的封印强多了。如果没有高人相助,这腾蛇没法逃走的。”。

一股清纯的幽香溢出,在众人之间飘散开来。

随之木青丹又转头看着木青冥,笑嘻嘻地道:“哥,听娘说你最近也喝酒了,要不来点?”。

“满上,活了几百年了,难得你给我倒一次酒,不喝白不喝的。”木青冥说着,就把自己的酒碗往木青丹那边挪去。

“他不能喝太多的,可别他灌醉了啊。”墨寒紧盯着木青冥的酒碗,看着碗中被木青丹瞬间倒满,已经与碗口平行,轻轻一晃就会溢出的酒水,赶忙急声叮嘱到。

“嫂子,还没进门就知道心疼我哥了。”木青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墨寒,见对方双颊发红后得意地嘻嘻笑道“这点酒怕什么,再说了,不能喝酒的那叫什么男人。”。

“行了大酒鬼,是大半年没见到你了,陪你喝两口;你还真以为谁都是你啊,整天酒不离身的。”木青冥端起酒碗,和木青丹碰了碰碗边后,抿了一口酒水,见妹妹说不过自己就说墨寒,赶忙言归正传地问到“话说这个腾蛇倒底什么来历?以前在家里时,怎么没有听爹娘提起过。”,以此岔开了话题。

“听爹说,好像是一个千年蛇妖,说是什么曹操的《龟虽寿》中,那句什么什么诗词,说得就是这东西。”也喝了口酒后,砸吧砸吧嘴的木青丹,若有所思地回想着说到。

别看她是个大家闺秀,穿着和打扮也是不俗,长相也很清纯甜美。但是这个木家的二小姐,全然没有丝毫的小姐风范;什么琴棋书画,什么女红刺绣她是一样都不会的。只会降妖除魔,缉拿邪人和喝大酒。

所以说到了诗词歌赋,她能说出个名字已经不错了。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木青冥随口说到。

“对,爹说了一遍我也没记住,反正说那妖孽就是这几句诗词里,那个会乘雾的妖孽。”木青丹随之一拍自己脑门,缓缓说到“说是此物本曾经在北平一带兴风作浪,然后被锁龙人困在了龙潭里的。”。

“这么说这东西还是汉末三国时候就存在的妖孽了?”木青冥也随之若有所思地说到;提到潭柘寺,都知道这是西晋愍帝建兴四年(316年),佛教传入北京地区后,当地修建最早的一座寺庙。始创时规模不大,也不叫潭柘寺,而是名叫嘉福寺。当时佛教还未能被民间百姓所接受,发展缓慢,因而潭柘寺也没有多大的名气。以后又出现了北魏和北周两次“灭佛”,故而嘉福寺自建成之后,一直未有发展,后来逐渐破败。

直到很久以后,五代后唐时期,著名的禅宗高僧从实禅师来到了潭柘寺,铲除荒夷,整修寺院。史书记载其举为“师与其徒千人讲法,潭柘宗风大振”。而此举也使潭柘寺又繁盛了起来。

而据说当年明朝政府的皇帝朱棣要天子守国门,迁都北京而修建北京城时,设计师就是他的黑衣宰相姚广孝。而姚广孝从潭柘寺的建筑和布局中获得了不少灵感,北京城的许多地方布局和建筑样式,都是依照潭柘寺的样子修建的。比如皇宫里的太和殿,就是仿照潭柘寺的大雄宝殿而建的,同为重檐庑殿顶,井口天花绘金龙和玺,所不同的只是太和殿更高大了一些而已。

而此寺为什么叫潭柘寺呢,那是因为山上有柘树,寺后有龙潭,故民间一直称为潭柘寺。

所谓的龙潭,就是木青丹提到的妖孽逃走之处。

可以如果木山巙所言非虚,龟虽寿是曹操见过此物有感而发,那这东西应该是三国时期就已然存在的妖物。可是从诗词意思来看,曹操应该是看到了一条油尽灯枯的腾蛇,所以才说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而且地点不对,《龟虽寿》此作于公元208年初,曹操在平定乌桓叛乱、消灭袁绍残余势力之后,南下征讨荆、吴之前所著。当时曹操不再北京一带啊,是不可能见到此妖物的,而且那时候潭柘寺还连个地基都没有呢。

想来想去,木青冥还是觉得这妖物,绝不会是从三国时就活到现在的。也许只是自己的父亲拽文一下,借此告诉木青丹,逃走之物就是诗词里提到的,可以乘雾的腾蛇。

“不知道了,爹没说她有几岁,只说是个母的妖怪,没被锁进龙潭前,还会蛊惑强壮男子与她一夜有情后,在把对方吃掉。”不但性格像极了男孩子,就连说话的语气什么都像男孩子的木青丹,用四川话爆着粗口缓缓骂道“瓜兮兮的。睡个汉子没得啥子事的,这个妖孽瓜娃子,狗 日 的硬是要连睡带吃,她这次还敢找外人,破了我们锁龙人地封印,不搞死她才怪咯。”。

“反正她如果要是跑过来了,哥你就负责顺带把她就地正法了吧。”木青丹顿了顿声后,举起了自己的酒碗,与木青冥来了个干杯。

“放心了,北平距此数千里,怎么可能会千里迢迢跑过来呢。”木青冥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哈哈大笑几声后,不以为意地道“难道跑过来吃一碗过桥米线还是沾益辣子鸡?”。说完,继续和木青丹推杯换盏起来

木青冥自从被母亲一顿痛揍打醒后,再次喝醉就是木青丹来的这次的。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酒鬼妹妹,他才喝到第十碗他就烂醉如泥了。木青丹则拉着妙天和妙笔,狂欢了半个晚上,把木青冥存着的十几坛酒都喝光了,说话还都不大舌头。

再次醒来后已是天光大亮的清晨,木青丹已经用土遁缩地符回家去了。头还隐隐作痛的木青冥悠悠起床,穿戴好后洗漱了,连早饭都懒得吃了就出门上工去了。

睡眼朦胧的木青冥,哈欠连天地朝着东寺街方向走去。才来到碧鸡铺铺上,就见到今天的金碧路上吵吵闹闹的。

虽说这一带,往日都是熙熙攘攘的,但是今日除了来往的商贩和路人外,还多了不少的警察。

木青冥好奇之下,往人群中挤了过去,瞌睡也顿减了不少。紧接着他就从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是睡眼朦胧,一脸疲困之相的赵良映入了木青冥的眼帘之中。有赵良在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好事,而此时赵良正在街边一间金店的门前,指挥着手下们来来往往与店中。

好奇的木青冥,在店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中,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方,赵良这才看到了他,随之开口问到“大早上的你不睡觉也不上工,难道就为了来看个热闹?”。

“我就是要去上工的路上,看到你在这里才过来瞟一眼的。”说着此话,木青冥真的往店中瞟了一眼,又随口问到“怎么了?”。

只见得店中有几个警察,在对这店里的掌柜伙计们问话。具体问的是什么,犹豫围观群众的讨论声和指指点点太嘈杂,木青冥也没有听清楚。

但是,就站在门口的他却能依稀感到,店内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阴气。这种阴气与鬼物的不一样,它并没有夹杂着令人会有所心悸的鬼气,只是单纯的有些阴寒。

感觉铺子中似乎放了不少大冰块。

而且,木青冥微微动了动鼻子,还从空气中嗅出了一丝丝特殊腥气味,与鱼腥味大相径庭。

木青冥为此微微皱眉时,赵良已然淡淡回到“被盗了。”。

这店中阴气从何而来?那特殊腥气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沾益辣子鸡——中国著名餐饮特产,是滇菜代表作,产于云南省曲靖市沾益县西平镇,有百年历史,因其选料精殊挑剔、制作道序复杂、味道辣香爽口而名震四海。较具代表性的是龚氏辣子鸡。(未完待续)

第五章金铸小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觉得那个妖孽既然是在北平逃走的,是绝不会来到云南的。不以为意的他,与妹妹痛痛快快地喝起酒来。第二天醒来上工时,木青冥在碧鸡铺里遇到了赵良,上前一问才知赵良在此,是因为碧鸡铺中一家金店被盗。引出来木青冥对店中腥味耿耿于怀,不知道那是何物气味令他好奇更盛,于是决定带上墨寒,夜如被盗的金店,一探究竟。

夏天清晨的阳光,有些耀眼。辰时方过的春城中,就已很是明亮。人来人往的碧鸡铺上,更多的行人围到了金店门外,凑热闹起来。

拥挤之中,明明是个凉爽的清晨,但四周的空气却有一丝闷热。

金店要打造金银器饰品,所以店中除了錾刻、掐丝,以及镶嵌和锻造工具外,还存储着打量的金银,有金银储备的地方自然就会招贼。而且我国金银矿产资源相对贫乏,所以在民国之时,金银首先是财富的象征,也是当时的一种奢侈品。

不过在当时能开金店的人,不单单是财大气粗,而且开店的掌柜都有着很深的背景,与黑白两道的各个大佬私下都是有交情的,所以接到报案后赵良才会亲自出马,哪怕他和他带来的警察们都瞌睡连天,也不敢怠慢了这个偷窃案。而敢明目张胆地偷金店的人,要不就是穷凶极恶的盗门高手,要么就是不知死活的小混混。

赵良把木青冥拉到了一边,略有紧张地左右张望一番后,在木青冥耳边悄声说到“丢了十斤金子。”。

他这么神神秘秘的,主要还是不想要把消息外泄,让外人知道去四处乱传。

但木青冥的注意力根本没再丢了多少金子上,他更在意店里那股淡淡的腥味,倒底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当下闻言后,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那这失物还真不轻。”。

“嗯,厅长说了十天内必须抓到凶手,帮我一把呗。”赵良随之一个点头后,对木青冥恳求到。

“抓贼我可没兴趣,你自己去抓吧。我还是去上工吧。”木青冥紧接着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留下了赵良,无奈地站在原地。

那店里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更没有破窗和破门而入的痕迹,就连锁储备金银的柜子锁,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这贼,还真不好抓。

想想这些,赵良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声。

而离开了的木青冥,继续朝着东寺街发现走去,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忙忙碌碌地忙了一个白天的木青冥,照常在日头偏西时,告别了张掌柜和张倩倩,下工回家而去。

才到家中,就看到尸婴和木青丹送来的那只白毛幼狡,在院中满地乱跑。幼狡是撒开四腿,尸婴则是双手双脚地在地上爬。一人一兽在院中,玩了个不亦乐乎。

“我怎么感觉青丹不是给我送恶狡来的,是给这小东西送了个宠物过来。”走到了水井边的木青冥,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开始了每日回家后必做的洗脸和洗手。

“小家伙好像很喜欢那恶狡,吃饭时都要先给恶狡吃的。”给他递来了毛巾的墨寒,看着尸婴追上了幼狡,抱着它摸来摸去的后,缓缓说到“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你是说恶狡还是尸婴啊。”木青冥顺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瞟了一眼后,接过了递来的毛巾开始擦脸。

“都得取名字啊,不然 更新快怎么称呼他们,喂喂喂,那个谁吗?”墨寒回到。

“嗯,改天我想想。”木青冥说着此话,缓步走到了西屋前那株新移栽的榆树下,做到了树荫中的藤椅上。这儿之前埋葬妙绝他们的地方,在妙绝的尸骨被木罗氏带走后,木青冥就按古籍中记载的“东种桃李,西种榆竹子;南种梅枣,北杏梨。”的风水布局法,在这儿移栽了一株榆树,和几株竹子。

但为了避免屋在大树下,灾病常到家的发生,他一直让妙笔和妙天,把这株榆树进行着修建,使得它的高度始终不过两米。

“你先喝茶,饭菜一会就得了。”墨寒给他泡来了一壶新茶后,又朝着厨房而去了。留下木青冥自己独坐在藤椅上,看着尸婴在院中与幼狡嬉戏。但他脑海中,早晨时在金店里嗅到的腥味一事,还是耿耿于怀挥之不去。

“少爷,少爷。”就在他想得愣愣出神之时,妙天站到了他的身边,轻唤了几声后把木青冥从思索中拉了出来。

晚风拂过,吹动了那榆树青绿的伞形树冠,树上的几片平滑无毛的椭圆树叶,在木青冥身边打转。

“啊,怎么了?”慢慢缓过神来的木青冥,转头看着他问到。

“你如果下次遇到你的和尚朋友,问问他的鬼市里有没有鬼鸮卖;如果有的话让他卖两只给我们吧。”妙天随之回到。

“你要养这东西?”木青冥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最近在研究长生道据点收缴来的奇书,里面有一项邪术,提到修炼此术之人,鬼鸮是他们的天敌。我在想,如果我们要与长生道长期作战,那么买两只有备无患,也是很有必要的。”妙天不紧不慢地给木青冥说到。

“行,改天遇到大和尚时,我给你问问。”木青冥微微颌首,应承了下来。

妙天也微微颌首后,转身离去。

这人就是这样,不说正事的时候,基本都是沉默寡言的。从小就认识他的木青冥,也都习惯了,妙天才离开,他就吸了一口壶里茶水后,继续思索着那个金店中腥味之事。

不知为何,他很是在意那一缕若有似无的腥味倒底是什么?或许是因为那金店中散发出的阴气,亦或者是这腥味,是不应该存在于金店这样的铺面里的缘故。

总之,木青冥的好奇完全被勾起。

“想什么呢?”就在木青冥再次想得入神时,肩头忽地被悄然站到了他身后的墨寒一拍,再次把他从思忖中拉了出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木青冥回过头去,还没来得及细说,墨寒已把捻在手上的一块肉片,递到了他的唇边。

“今天看到赵良了,在一个被盗的金店前。”木青冥咬住肉片,嚼了几下咽下后,把今天在金店里察觉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现在是夏天,那金店又是坐北朝南的坐向,屋中不改有这阴冷的气息才对。”末了,木青冥又顿了顿声,继而说到“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那那股腥味。它就不像是鱼腥味,也不是血腥味,说不好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语毕之时,木青冥已经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你怀疑偷金子的不是人?”墨寒稍加思索后,缓缓问到。

“是啊,所以我想晚上去看看。”木青冥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微微昂首,透过榆树枝叶,仰视着天井上空的片片微红云朵悠悠说到

入夜后,长虫山上山风更烈。阵阵强劲的山风呼啸而过,把山上的劲松都吹得弯了腰。

在加上长虫山上,多有埋人。夜风拂过,劲松间便能看到有鬼火,在山下翻飞。

山顶,有着一片废墟,突生在草木乱石之间。原来这片废墟,是一座名为宝珠寺的寺庙。在民国时,宝珠寺已无僧人居住,成了一座荒芜和破败并存的破庙。

此时此刻,邪道在寺庙破败不堪的大殿前,隆起了篝火,上面架着一只炼造金银用的锅状锻炉。

十斤金子,就渐渐地躺在锻炉之中。

而邪道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锻炉里的金子,在烈焰的烘烤下化为点点金灿灿的金水。

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用黄杨木雕刻而成的童子木雕,还有一个和童子模样一致,只是比那童子大很多的模子。

另外还有一瓶绿油油的尸水和一罐尸油。邪道时不时的把手伸入罐中,挖出一块尸油,往那个黄杨木刻成童子身上,均匀地抹了去。

夜风忽忽大作下,隐约可以听到那黄杨木的童子像中,传来了轻声的抽泣。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抽泣在这只剩下草木乱石,和破败院墙的山顶上,与那接二连三刮起的大风遥相呼应。

“它好像不开心。”邪道的胸口,想起了虚弱无力的女声。

那哭声之中,透出的怨气随风飘散,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被自己养不起它的父母活埋了,怎么能开心呢?”邪道缓缓答了一句话,继续用尸油往那童子像身上抹去。

“你们人类真残忍;虎毒还不食子,可你们人类呢?养不起要生,生了又因为养不起而把孩子活埋。”邪道的胸口上,再次响起了。而她的话语中,居然透着点点惋惜,似乎是在对那个,被拘在了黄杨木雕刻而成的童子像里的短命小鬼,而感到惋惜。

“没有我们人类的残忍,做不出这个镀金小鬼来的。”邪道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把童子像拿起,轻轻地放进了模子里“也只有这样的小鬼,运财能力才是最强的,同时反噬的就越狠,它的饲主才能尽快死在它手里。而你,也才能尽快得到那具身躯。”。

这个小鬼的饲主会是谁?邪道铸造小鬼又要给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长虫山——昆明灵脉之源。如果说春城是龟状,那么长虫山就是长蛇,两者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玄武状。以前的长虫山上,还稍微有些树木。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没有电而用碳量较大,长虫山就变得有了个性,山上只有草石,很少看到参天巨木。不过几年前在省博物馆中举办的《云南沧桑话百年》的影展中,方苏雅拍摄的长虫山脚下的码头,从码头上登岸上山,山上林木苍翠,山中有虚凝庵、铁峰庵、涌峰寺、涌泉寺,这些寺院都是红墙碧瓦,分外妖娆壮观。长虫山倒映于滇池水中,江山如诗如画的美景,都由黑白相片展现在人们面前。或许,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长虫山。(未完待续)

第六章虺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金店被盗,木青冥漠不关心,但店中阴气和腥味,还是令他耿耿于怀,决定夜入金店查此事。而与戚高有过一面之缘的邪道,也在长虫山上开始了铸造小鬼金身。引出来木青冥与墨寒,饭后潜入金店。匿迹咒藏身,在店中一番查看后,墨寒料定那阴气和尚未散尽的腥味,都来自一种水中巨蟒,名为虺妖。

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在天地间均匀的铺开,阵阵强劲的夜风在长虫山上呼啸,使松林树枝如海潮翻滚似摇曳起来,石间茅草颤抖不停,打破了山林间短暂的万籁俱寂。树叶和草叶互相摩擦不断,发出萧萧飒飒的响声,像是有人在黑夜之中,发出声声悲哀,凄苦的抽泣,却又像是绝望中的呼救。

残垣断壁间,席地而坐的邪道注视着放进了模子里的小鬼,再次默不作声起来。

不远处篝火中的火焰跳跃,映入他的眼中照亮了他眸子里的兴奋。很快,这个小鬼就会给戚高带去水涨船高的财运,还有浓郁的死亡气息。

当戚高这个浑身阳气精气十足的人,被小鬼折磨得魂魄虚弱,三火不旺之时,他胸口那团肉瘤就可以趁虚而入,抢占戚高的身体和纯阳精气,为自己疗伤后,将带着戚高的身体活下去。

“我一直没有问你,那个镇压着你的封印是何人所布。”许久之后,看着锅炉中的金水散发出热气来后,邪道悠悠问到“我按你的提示破解,依旧受了重伤。那封印居然可以集聚风火雷电四种天地灵气,化为禁制。就连我这一身神通都没法硬接其中的禁制触发后,施展出的神术。”。

目光渐渐地深邃起来的邪道,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当日情形;那日他才破开第一层封印时,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下封印中电闪雷鸣,而张牙舞爪的雷电,居然汇聚成了道道手臂粗细的长鞭,暗挟烈焰之热,朝着邪道抽打而来。

邪道身上泛起的蓝芒,以及那些蓝芒化为的太极图,尽然被这些锐啸破空的雷电长鞭抽打几下,就碎成了无数碎片。

要不是这个邪道手快,他和他胸口的那团肉瘤,已经在雷电的鞭笞下化为了一堆焦黑发臭的黑肉了。

如今想起这些,邪道还有些心有余悸。他出身名门,修行数百的他,不仅寿命得到了延续,而且一身道术已然登峰造极。再没前往毁去那封印之前,他认为自己已经是华夏大地上,最厉害的奇人了。但在面对那些由浑厚的天地灵气聚成的雷电,他却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这不禁令他好奇不已,布阵之人倒底是人还是神?

“不知道,当年他们说我吃人了,所以就把我给封印了。”他胸口的那团肉瘤,回忆着缓缓回到“但是他们的本事,都很了得,可以轻而易举的开天辟地呼风唤雨。”。

如今她对封印她的人模样,都已经模糊,但依稀记得那日她用尽全身妖力,也没法挣脱对方束缚术的情形,最后只能被乖乖地封印了起来。

好在那时候她与邪道,就已然心有灵犀,因此就算肉身被封印住了,元神也能与邪道的神识相连。并且在往后的百年里,她一直在研究封印之余,利用他俩的神识连接,让邪道修行各种强大的异术,为的就是把她从封印中救出来。

“那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吗?”邪道想了想,又问到。

“不清楚,我被封印了数百年,这伙人现在何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了。或许,他们也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亦或者是,他们已经跳出了生死。”说完此后,那团奇怪的肉瘤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没在开口。

“不管了,我先帮你把肉身搞定吧。”说着此话,他徒手端起了滚烫的锅炉,把里面的金水缓慢地注入了模子中。

流动的金水,在模子里缓缓流淌漫开,把那黄杨木的童子像包裹了起来。待到模子里注满了金水后,他放下锅炉拿起了装着尸水的瓶子,把里面的尸水往模子上慢慢浇下,给模子里的金水开始了冷却。

阴风之下,模子上升起了道道白烟,模糊了邪道的双眸。一时间,连眼中神色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吃饱喝足的木青冥,按来到春城后学会的习惯,摆起了茶具,悠哉悠哉地泡起了一壶甘滑醇厚的陈年普洱。

天已黑,苍穹上繁星满天。屋外的木家小院中,青草间木青冥移栽的各色花朵,在黑夜中绽放。在草丛下的阴暗里,虫鸣声此起彼伏。

夜风习习,拂过小院后带起一丝清新和芬芳。

做掌眼还有个好处,就是好吃的好喝的,总会有需要鉴别古玩的人给你主动送来,还没有生命危险。

现在木青冥泡的这一饼普洱,就是过年时别人送的。

洗了洗茶的木青冥,拿紫砂壶泡起茶来。

“没有茶你会不会觉得生活无味?”看着他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后,啃着饭后水果的墨寒好奇地问到。

“不会,没有就不喝呗。有条件就瞎讲究一下,没条件的情况下,我一般都不讲究的。”木青冥缓缓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

此言一出,墨寒用狐疑的目光凝视着木青冥,脸上写着淡淡的‘不信’;和木青冥在一个院里住久了,她知道木青冥的规矩是一套一套的。

什么初一十五要上香拜祖师,夹菜不过盘中线,不咬筷不翻菜,尤其是不翻鱼。这些都没什么,其他人家也有这些讲究。关键是一些特别的规矩,诸如什么圆月不洗头,新月不沐浴,招待客人时绝不摆六盘菜,鞋尖不能对着床什么的。总让墨寒觉得,木青冥就是个特别瞎讲究的人。

“少爷还真没有骗你。”木青冥没有说话,在一旁的妙雨却悠悠感叹道“讲究也只在家里讲,出了家门,追妖缉魔时就没这么多的讲究了。有时候为了追妖缉魔,要深入山林或是荒漠,就是想讲究也没条件。”。

“所以你知道了吧,锁龙人是多么辛苦的职业。”木青冥把杯底最后一口茶喝下后,站起身来凝视着屋外已然黑下来的天,接着又对妙天高深莫测地道“我带墨寒先去看那金店,你那边试试能不能让他们搀和进来。”。

这话在外人听来模棱两可的,但在场诸位,除了妙乐抱着的尸婴,都知道木青冥所说的他们是谁。

妙天默然点了点头。

“走吧。”木青冥对墨寒淡淡说着此话,缓步朝着屋外走去。

两人出了木家小院,走到沙腊巷口站定,与夜色中前后张望片刻,确定并没有来人后,两人施展出了匿迹咒,隐去了身形。

金店被盗,赵良等警察已经介入,正大光明的潜入店中,那就会被扣上嫌疑人的帽子,虽然木青冥是警厅的顾问,但毕竟是编外人员,他可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

他们一言不发的向南而行,走了半盏热茶的功夫,来到了碧鸡铺中。

黑夜盖住一切光明的碧鸡铺中,没了白天的喧嚣和吵闹,变得安静又安详。与相距不远,此时正是热闹的云津夜市截然相反。

冷清的大街上别说来往车子都看不到,就连个闲逛的人和乞丐,都见不到。只是偶尔看到几只无主野猫,在街角的垃圾一番翻找后,扯着嗓子一叫,再跃上街边的房屋,消失在了黑夜中。

木青冥带着墨寒,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被盗金店门前。大门紧闭着的金店里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唯有门头上的幌子,和斜斜贴在门上的警厅封条,在夜风中呼呼作响。

木青冥瞥了一眼那两张在门上搭成个叉,在夜风里晃动的封条后,给墨寒递了个眼色。

紧接着两人同时足尖点地,身形微晃一跃而起。下一秒后,两人齐齐落在了金店的屋顶上。

脚下的瓦片被他们踩的咣当一声细响,但声音非常微弱,在夜风中几乎难以听到。

两人只是一顿,足尖再次一踮,跃起之时在半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凌空翻身的他们携一阵清风落下,稳稳地站在了金店后的院落里。

这后院之中,本是给金店的工坊,还有给伙计居住的地方。但伙计都被赵良带回了警厅询问调查,此时后院正沉浸在夜晚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木青冥缓步走到了通外店中的门前,暗中开眼一看,只见门上果然没有贴着封条,并且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已敞开。

他对墨寒招了招手后,率先踏步走了进去。开了眼的他步走到金店中,正中处站定。黑暗中,木青冥环视着四周,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店里有柜台,在接客的桌椅,摆设简洁且不反锁。但绝对没有他和墨寒之外的第三人。

不过,白天感觉得到的阴气尚在,弥漫于屋中。就连那淡淡的腥味,依旧可以嗅到。只是与白天想必,这阴气也好腥味也罢,都淡去了不少。

木青冥相信,如果他是明天再来,这些气味都会消失不见。

墨寒与他比肩而立,环视四周之余,也感知到了那淡淡的阴气,以及嗅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腥味。

店中腥味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身为妖族,她的嗅觉和感知力天生就异于人类,且对飞禽走兽的气味和感觉,也是谙熟精通的。

在她还没修炼成人,还是山林里一只小狐狸时,可是有着很多天敌的。如果对飞禽走兽的气味和感觉不熟悉,她就没法预判危险,早成了某种食肉动物的果腹食物了。

所以店里的腥味她很熟悉,且肯定这是某种野兽留下的。只是很不与这类野兽打交道,一时间她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墨寒立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过后,她终于回想起了这腥味是什么。

那是虺的气味。这淡淡阴气,也是此物特有的。气味是贼留下的,那偷金子的一定是虺妖。

虺妖是什么?邪道是不是盗金店的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招财之物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邪道不知从何处,拘来一个被活埋的婴儿灵魂,正在长虫山山顶,用其炼造镀金小鬼。而木青冥和墨寒潜入了金店,墨寒通过腥味和阴气,判断出是虺妖来过后,留下的痕迹。引出来墨寒木青冥一时大意,误以为真是虺妖贪财,盗取金店并没再追查。小鬼金身已成,邪道静候戚高山上,请走着招财之物。

虺,一种喜欢待在水中的巨蟒,也是一种唯一有着毒牙和剧毒的蟒蛇。有人说,它是幼龙,实则不然。其实它就是一种喜欢潜伏在水中,身躯大得夸张的蟒蛇而已。

这种稀有的动物与黄大仙啊,狐狸什么的一样,天生就有着灵性。多数虺都会通过长期的修行,吸食天地灵气而化为人。虺妖,说白了就是蛇妖的一种。

修炼成人后的他们,与白蛇传这戏里的白素贞啊,小青啊这些蛇妖其实区别不大。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纵然他们成人了,牙依然有毒。

除了依旧可以口吐紫黑色的毒雾外,被虺妖咬到的活物,如不及时治疗排毒,那么那活物一样会带着狰狞的面目,中毒而死。

店中的奇特腥气,其实就是虺妖的口气。因为牙中带毒,可口吐毒雾,所以他的呼吸也会带毒,只是毒性很小,几乎对活物没有危害罢了。不过这蛇毒特有的腥味,依旧会随着口气的出口,弥漫在空气之中。

而虺因为长期待在深潭水中,或是阴暗潮湿的地方,就算修炼成人也体质为阴,浑身上下都会弥漫着淡淡的阴气,使靠近他的人觉得此人没有温度。

而在他行走或是待过的地方,在短时间内亦是阴气弥漫,久久不散。

所以店里的阴气,说明了一只虺妖来过此地。极有可能,就是木青冥所说盗走了十斤金子的人。

只是因为虺很稀有,虺妖亦是少见,再加上木青冥一个大男人,嗅觉什么的本就不如女性那么灵敏,要他仅凭阴气和那特殊的腥味来判断是什么来过此地,还真为难他了。

故而他带来了墨寒。别的女人鼻子灵敏那是戏称为‘狗鼻子’,墨寒这狐狸鼻子也不赖。

而墨寒之所以这么肯定,店里绝对来过虺妖,除了对方自带着独特的阴气与腥味外,还因为她知道虺是动物里的‘守财奴’。它们喜欢把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不辞辛劳地搬到自己的窝里,再用盘起的身躯护住这些物品。

其中,不乏可以发光的金属和玉石。所以山中猎户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在深山老林中狩猎时,见到发光的耀眼之物,千万别去取。哪怕那些东西是金银或是玉器,也不要贪心。

因为那可能就是传说中虺的窝;对于守财奴来说,不管这个守财奴是人还是动物,谁要是动了他的财务,那谁就已经死了。

他会有一千种办法把窃贼弄死,再把财务夺回来。而虺也不例外;谁要是动了它们辛辛苦苦收集来的东西,那它们绝不轻饶此窃贼的。

鉴于此,墨寒估计这盗走金子的,肯定是留下腥味和阴气的虺妖。而金子,正好是闪闪发光之物。目的嘛,应该是虺的收集发光物体的动物本能。

就在墨寒思索之时,木青冥已缓步走到了柜台后,勘察了起来。三百多岁的他可不是白活了三百多年,他知道金店的储备金不会安放在看得见的地方,于是径直来到了柜台后,缓缓地蹲下,轻轻地敲了敲旁边地上的地板砖。

指节才敲打到了地板上,便传来了空荡沉闷的细声回响,木青冥立刻伸手入这一块地板砖的砖缝中,把它轻轻地扣了起来。

随之,一个长宽皆为一尺有余的方形洞口显现了出来。在洞口下方一尺之处,横着一支铁箱,上面挂着一把铜锁。

这儿,便是这家金店存储金子的地方。因为就在柜台后,就算是白天工匠需要金子做活儿时,只要来此取出储备金就行。而高大的柜台完美地挡住了前方来人的视线,就算店里正好有客人,他们也看不到这个地洞,还以为工匠是从柜台里取出的金子。

这是在没有保险箱时,劳动人民藏贵重物品的智慧。而暗格里的铁箱,是在修建暗格尚未封口之前,就已经放进去的。随后,暗格大部分地方封了起来,只留下这个直径不过一尺的小小出入口,偌大的铁箱等同于被埋在了地下。

盗窃者想要不开锁,就直接把铁箱抬走,那简直是痴心妄想。而如果窃贼要开锁,必然会耗费时间或是弄出响动,那么守店的人就会及时赶到。

不过木青冥并不是窃贼,他只是好奇这存储金子的箱子,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毕竟早上和方才,他已经看到了金店的门窗,并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内贼在贼喊捉贼。如今他看到箱子上并无任何伤痕,可以肯定窃贼一定是开锁了的。于是伸手进去,握住那锁住箱子的铜锁,轻轻一转看了看锁眼。

陈旧的锁身不难看出,这锁应该有些年头了,并不是窃盗案发生后换上去的,但锁眼锁身也没有被破坏了痕迹,让木青冥觉得,是内鬼的可能性更大了。

就在此时,墨寒已然走了过来,站到了他的身边。木青冥轻轻地把锁放开,在把暗格还原后,站起身来。

墨寒给他使了个眼色后,木青冥随之微微颌首,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金店,来到后院中合上了通往铺内的门,再次跃上屋顶,消失在了黑夜中。

两人离开了金店后,找了个僻静之处收了匿迹咒。墨寒在街边靠墙而立,左右张望一番,见四周并无来人后,对木青冥说到“是虺妖。”。

顿了顿声,她把自己知道的虺妖知识,对木青冥一一娓娓道来。

而木青冥虽然是降妖除魔的锁龙人,但一些冷门的妖怪知识,是绝对没有身为妖族的墨寒懂得多的。而这个虺妖,他虽然在家族内部流传的古籍上见过记载,但是还真没有遇到过活得。

并且连虺妖和虺,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之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细细聆听着墨寒讲完一切后,木青冥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微微点头着淡淡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虺妖也保持着虺的本能,那赵良这此怕是没法交差了。”。

“嗯。”墨寒也把头一点,但随之又问到“你不打算管管此事了吗?”。

“这虺妖也只是偷了东西,并未伤人。再说了,我们就是想管,也不知道去哪里抓他啊。算了吧,这次就当是放生了。我们还是把精力留在那些,会草菅人命的邪魔妖物身上吧。”木青冥转头,朝着漆黑的碧鸡铺那边看了一眼后,悠悠说到“再说了,这些开金店的各个都富的流油。十斤金子,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在春城里待了一段时间的木青冥,还是知道这家被盗的呈祥金店,是春城里有名的金店。碧鸡铺上的这个店面,只是它的一个最小分店而已。被盗十斤金子,也不可能让这家店垮掉。

“好吧。”见他也没了兴趣,墨寒自然也没什么兴趣了,索性挽住他的手臂,笑嘻嘻着道“带我去逛云津夜市吧。早早的回去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去夜市转转。”。

“好。”木青冥简单的一答后,带着她往自古就被誉为“一桥飞贯日之虹”的得胜桥那边走去

长虫山上,席地而坐的邪道,双目透过身前的残垣断壁间,依稀可以看到山下不远处的城中灯火,与头顶的星空遥相呼应。

十斤金子里,除了被他用来铸造小鬼的那几两金外,其他的都被他熬成了金水,在缓缓倒入了其他的模子中,铸成了金块。

以后他要用钱的地方还真不少,他只是在未雨绸缪。

凝视着城中泛起的点点灯火,邪道陷入了沉思之中。以他的学识和阅历,知道这城市是风水阵中的灵龟玄武阵,可以使得城中生活的人精神饱满,寿命延长。

而且一旦扭转大阵,还能使得特定之人获得永生。

只是这样的风水大阵要维持住,灵气消耗得极快,仅凭这一番土地中的灵气,显然是不够的。但是邪道看到的是,这座大阵已经运转了数百年,还充满了蓬勃生机。

他料到,看似平凡无奇的城中街道下,一定埋藏着什么东西,一种超出了他认知和阅历范围的物品。

邪道暗下决心,等到爱人丛生,他们活得永生后,他一定要把这城市地下的东西挖出来看看,倒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夜风随着子夜的到来,变得更烈了。

铸造的模子已经冷却,里面的金水也再次定型。

邪道伸出手去,拿起了铸造小鬼金身的那个模子,抬在手上左右一翻后,把它掰开。

火光下,一个盘膝而坐的黄金童子像,显露了出来。有着慈眉善目的这个童子脑袋很大,微微阖眼着的它,把双手虚搭在腹部。

咋看之下,这东西无非是一团有头有脸有身子,且人畜无害的金子罢了。但同时,它也成了一个招财之物。

简单的来说,从此刻开始,它会为佩带和供奉它的人,偷取来别人的财气。甚至可以迷惑佩带它之人的客户朋友,使得这些人对佩带和供奉此物之人敬畏有加,但凡有任何好事,都只会想着它的供奉者。

它也可以侵入常人的心智, 更新快迷惑他们的五感六觉和意识,使得他们觉得这个小金人的供奉者,模样俊俏或是很有吸引力。

具体会执行什么的任务,都不是由这些金子下的那个夭折的鬼魂自己决定的;而是根据它的塑造者,或者是它的供奉者的祈求来行事的。

这正是邪道即将要交给戚高的招财之物。

戚高会不会如期而至?小鬼能否到他手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道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来到金店中探查,得知了那店中阴气和腥味,是喜欢藏金的虺妖留下后,木青冥觉得既然此妖尚未伤人,就放他一马算了。引出来戚高再到荣宝斋,兴致勃勃的告诉木青冥,自己前几日路遇高人指点,有招财之物能让他招揽财运。木青冥表面笑嘻嘻的,实则暗中与张掌柜一道狐疑连生昆明城中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高人了?

由于这个小鬼金身,是抹了尸油,并且用尸水来辅佐冷却的,所以才出模子,它身体浑厚的鬼气立刻引起了四周阴气的共鸣。

火光下,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咆哮着席卷而来,环绕着这个静静地躺在邪道掌心里的小鬼金身旋转不停。

呼啸的夜风中,篝火摇曳不停,赤红的木炭上,有点点火星,如同翩飞萤火一般,随风飘到空中,方才黯淡了下去。

小鬼的金身中,哭泣再次响起。

对于供奉它的人来说,是可以通过供奉获得财运。而作为交换条件,必须无条件奉上自己的精力和精气,供给小鬼吸食后来壮大小鬼的力量;力量越大,得到的回报自然就越大,但供奉者也会因此而被反噬。

但它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挣脱囚禁着它的这个黄金牢笼,它在其中咆哮和哭嚎着,但没法不听从制造者的命令。

它和它即将迎来的供奉者,都不过是它的制造者的玩物。

而制作这种小鬼也不简单,它需要用黄杨木雕刻而成的容器,来承载一个绝不大于三岁,是因为惨死而亡的灵魂;诸如谋杀或是天灾里丧生的小孩。

然后再在黄杨木容器上,抹上尸油来加强铸造者对小鬼的控制。而且这些尸油要求极高,必须是用蜡烛烧烤童尸的下巴,别的部位渗出的都不可以。

最后,还需要尸水来辅佐冷却。

为了这个小鬼,邪道不但偷取了金店,还挖坟掘墓了不少。早在半年多以前,他就已经开始了这类策划。起初之时为了铸造出一个小鬼,让他去换些钱财回来,以后日子过的滋润一些。

到了救出自己的爱人后,这小鬼就成了他帮爱人夺取新肉身之物。

只有小鬼削弱了戚高的精气神,邪道胸口那团肉瘤才能趁虚而入。那团肉瘤现在如此虚弱,若不用小鬼先削弱戚高,反而会被精壮的戚高体内,浑厚的阳气反噬。

而先削弱了他的精气神,戚高体内的阳气自然也就不会那么浑厚,不但可以让那肉瘤轻而易举的俯身上去,还能让那些变弱的阳气成为肉瘤的疗伤良药。

“他会上当吗?”许久没有开口了的肉瘤,在阴风环绕小鬼金身,越来越烈时缓缓问到“如此阴风惨惨之物,他会上当吗?”。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她也担心这东西邪气太重,激发了戚高的第六感,令其无形中恐惧此物,对其敬而远之。

如此一来就会没有供奉,没有供奉自然没法削弱戚高。而且那小鬼在金身中一直哭嚎,令那团肉瘤都担心,戚高会听到此声音而抛弃此物。

“他会上当的;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衰象,而且他急需用钱。”邪道看向小鬼金身的眼眸中,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

自信,在他眼中徘徊,久久不散。

“人一衰,只要见到有人出手相救,那就会将其当成救命稻草,感恩戴德的。”顿声片刻后,邪道再次悠悠开口道“更何况我不要他花钱,就给他招财之物;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小便宜总能让人放松警惕。”

翌日清晨,天空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滴从空中不断的落下,落地后发出噼噼啪啪的细响。

坐在正堂里的妙雨,吃了几口早餐后,忽地转头看了一眼屋外横在天地间的雨帘,又回过头来对木青冥说到“老爷今早传来消息,说那腾蛇在长城上被抓到了。鉴于它已经逃走了一次,这次老爷没有手下留情,和二小姐一起把它灭了。”。

“我就说嘛,北平城里的妖物就算逃走了,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逃来滇中。”吸了一口米线的木青冥,咀嚼几下将其咽下后,略有得意地道“不过黄家也是,居然连个妖物都看不住,还得让我爹亲自出马。”。

“我听青丹私下对我说的意思是,好像黄家小辈黄柏看上她了,黄家请伯父出马只是个借口,其实只是两家大人聚聚,谈谈小辈们的婚事。而伯父也是索性顺水推舟,有意带着青丹去相亲的。”墨寒接过话来,缓缓说到。

木青丹在这儿的那一晚,执意要和墨寒同住,两人聊得也很投机,期间还聊了不少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嗯,这才说得通。”木青冥把头一点,端起自己的碗来,吹了吹升起的热气,喝了一口热汤。

热汤入喉,木青冥顿时身子浑身发热,在这风雨飘摇的清冷造成,令他倍感暖和。

“黄柏和我也算是有些交情,这人虽然木讷,但也算是 更新快内秀,人品和修为都一样优秀,在黄家的小辈里,他算是佼佼者了。尤其是黄家密不外传的禁禳术,已然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可瞬间封印妖物邪气。”放下了汤碗的木青冥,凝视着敞开的屋门外,面含淡淡微笑地悠然道“老二若是能嫁给他,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你对这个未来的妹夫,评价很高啊。”停下了筷子的墨寒,托腮望着木青冥,好奇地问到;她很少见到木青冥对他人品头论足,难得一见对方评论别人,不曾想却是这么高的评价。

再看其他锁龙人,都是微微颌首赞同木青冥的话,想必这个只闻其名的黄柏,在锁龙人中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值得他们尊重的。

别看锁龙人们仅存的各大家族是分居各地,但实则暗中都有频繁的来往,并且没有太大的较量。几千年前在夏王朝中的教训,以及长期与邪人的争斗,让他们这些身怀异术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代都没有因此沾沾自喜,没有被优越感侵蚀,反而顿悟一条道理如果他们再不团结,那么锁龙人即将走向毁灭。

所以各大世家之间的通婚,是自古有之的。以此来维持各大家族间的友谊,并且将锁龙人各个世家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诸如木青冥的几个姑姑,也是远嫁到了其他的锁龙人家族中。她们带去了木家对岣嵝神通的参悟要诀,换来了其他锁龙人家族对岣嵝神通的顿悟,使得木家与这些锁龙人家族一起强大起来,才让这几个家族幸存至今。

“行吧,这事情交给我父母去决定吧。”木青冥沉默片刻后,缓缓起身。告别了墨寒后,举着撑开的油纸伞,融入了雨雾之中,出了小院往荣宝斋而去。

到了荣宝斋里,喝了一个上午茶也没见一个客人来。

春城已经进入了雨季,阴雨天越来越多。再看店外绵绵阴雨,似乎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这种天气有钱人都不会出门的,自然没人来逛古玩店。

木青冥也难得落得个清闲,索性悠哉悠哉地喝茶起来。

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世道也不太平,但春城地处偏远,偏安一隅。若不是下雨天或是冷天,荣宝斋里的生意还不错。

至少给木青冥每个月开的工钱,也没少过。

“这洋人的琴听多了,还是很好听的啊。”木青冥侧耳聆听着楼上传来的琴音,对在柜台后的张掌柜缓缓道“灵动。”。

楼上,下雨天也没去处的张倩倩,正在弹着她的钢琴。悠悠琴声,伴随着屋外风雨响起,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呵呵。”张掌柜淡然一笑,没有搭话。

“木少爷和张掌柜真有闲情逸致,还有人专门为你们弹琴奏乐。”就在此时,戚高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尚未见人,话音已至。待到话音落地后,木青冥和张掌柜举目望去,才见到戚高冒雨冲进了店中。

木青冥暗中一阵诧异;不过两日未见,戚高脸上的沮丧和失落,还有淡淡的无奈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欣喜和愉悦。

毕竟戚高前几日,还为资金的事闷闷不乐的,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愉悦,这让他不禁狐疑,是不是戚高这家伙捡到钱了?

“你捡到钱了?”下一秒后,木青冥对大摇大罢地坐到自己对面的戚高,直言问到。

“差不多;三家城中的货商都糊涂托我运货入藏,我的马帮也因此起死回生了。”爽朗地一笑后,戚高脸上笑意不减反增“还有一家布商,也要我把布匹运去藏区卖了。钱都是可以回来后,在结算的。”。

“恭喜恭喜。”木青冥收起了狐疑,双手作揖对戚高贺喜道“如此一来,用不了一两年你的马帮可以再次壮大。”。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邪道暗中作祟,迷惑了那三家货商的掌柜,使其心智迷糊,把单下给了戚高,为的就是让戚高觉得,这邪道就是他的贵人。

“是的,也算是有贵人相助吧。”戚高收起了笑意,肃色道“说来也怪,那天我离开了你们店后不久,路上遇到一个道人,给我看了看相。”。

顿了一顿,戚高把遇到那邪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后,道“我还以为是骗子呢,后来晚上一家商户就来洗马河找我了。看来这道人,真是暗中给我化解着这一个大劫了。”。

听了戚高此话,本还笑嘻嘻的木青冥和张掌柜都不由得皱了皱眉。从话中不难听出,此道人来去如风,并且答应了戚高帮他化劫,还不收钱,并且当晚就有生意找上了戚高,看来这城中还真是卧虎藏龙。

不过木青冥和张掌柜,都是掌握着城中奇人异士,妖魔鬼怪信息最多的人,有这么一个道法高深莫测的道士,存在他们都居然不知,自然也是心生诧异。

戚高会不会如期前往长虫山?小鬼能否顺利交给他供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跟去看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戚高到荣宝斋借钱,木青冥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并且以此入股了戚高的马帮。但木青冥提醒戚高小心那招财之物的话,也让戚高心生犹豫。引出来戚高思忖许久,还是决定长虫山上请回招财之物。木青冥回家之后,也作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暗中跟着戚高上山,看看此道人有什么本事。

烟雨飘摇下,玉龙堆上的一座座房子,一颗颗树木都在雨雾弥漫中变得迷迷蒙蒙,烟雾缭绕下,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整个玉龙堆酷似海市蜃楼一般,所有的景色都是隐隐约约的。

在门外立了半晌的戚高,才缓缓推门而入。

大门一开,迎面而来的不是雨中的清新,而是一股子的牲口味。

但这也正常,马帮都有养马,要是他们囤货养马的地方没有牲口,那才是奇怪呢。

只是戚高早已习惯了这味道,不但没有捂住口鼻,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院中人声鼎沸,一阵嘈杂。除了主屋是木制的两层楼房外,其他物资的房墙用土干打垒,房子的梁、椽、檐是木材的,房盖有的用木板扣,或是稻草苫,松嫩平原一带是先铺上秫杆、芦苇,然后用碱泥抹上。院落左右是货仓,而主屋后就是马棚。戚高的马帮成员正在忙着搬运各类货物,来走于货仓之间。院中角落里搭起的草棚中架起了锻炉,铁匠正在叮叮当当的打着马镫子马掌钉,以及砍刀等东西。

戚高的马帮是专业帮(单独私家长期经营的马帮),而非拼伙帮(两个以上不大的马帮合伙组成,属短期性质。),帮中成员除了上好的马匹和成员外,还有铁匠兽医,以及他的护卫队和自己的帐房先生。

才进门的戚高,就见一个带着有厚厚镜片的老花镜的老者,大步迎了上来。这老者虽然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但腰不弯背不驼,整个人都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的。

“沙翁。(翁是有威望的老者简称)”停在了院中的戚高,取下了肩头的褡裢,递给了站到他对面的老者“木少爷他借钱给我了,不过他不要我还钱,说是入股。钱和契约都在里面,你拿去采购路上所需的生活用品。再去看看黑市上有没有卖枪的,找他们买几把回来。”。

这个被称为沙翁的,就是戚高的帐房先生。他接过褡裢打开看了看,然后微微颌首间稍加思索一番后,用与他年纪不符,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到“好的帮主。不过这黑市上的枪,也不是什么好枪,有的甚至连膛线都老化了;我还是看看有没有痞子兵们,把部队的枪盗出来买卖的。这些枪不但保养的不错,而且价格还很便宜。”。

这老者似乎不止会算账,而且还很懂黑市上枪械的行情。

“你看着办吧,这次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绝不能让货物在被劫了。”戚高点头应了一声后,摆摆手示意沙翁去忙自己的事情。

风雨渐消,空中的乌云依旧没有散去,天地间依旧一片昏暗。

就在沙翁转身之际,戚高又叫住了他。接着戚高沉吟片刻后,缓缓问到“沙翁,你说这如果天上掉下个馅饼,是不是应该小心谨慎一些?”。

沙翁并未多想,随之开口直言道“当然。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便宜可以占的。”,说归说,但是沙翁也不知道戚高怎么突然有这么疑问。话才说完,他便微微皱眉着,用略有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若有所思的戚高。

“没事了,你去忙吧。”片刻后缓过神来的戚高,再次摆摆手,示意沙翁去忙自己该忙的事情去。

戚高也随之迈步,走到主屋正堂上坐下后,继续思忖了起来。那招财之物和从天而降的道人,不牟利地帮助他,倒底是贵人还是陷进?

在听了木青冥的话后,戚高都有些拿捏不定了。今晚就是去取招财之物的约定日期了,这长虫山上该不该去?本已经下定决心的戚高,此时反而犯嘀咕。

他想着想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上山,给你招财之物化解破财之劫。”十六个字。

这张字条是昨夜,钉在他府中卧房门上的,应该就是那道人传来的。之前戚高还因此觉得这道人神秘莫测,在荣宝斋里时对木青冥还把此事吹嘘了一番,此时他看着这纸条,却觉得隐约有些危险的气息,从中散发而出。

他盯着手中纸条沉思半晌后,最终还是把纸条揉成了一团后,下定决心——今夜上山,把那招财之物请回来

下午,雨已经完全挺了,乌云虽已散去,但空中的白云还是那么的厚重,露出的阳光反而更是刺眼了些。

下工回到家的木青冥,陪着小尸婴和幼狡完了会后,又去折腾他的花草了。

忙活了一会后,晚饭开始。木青冥洗了手后坐到了堂屋里,动筷之前先瞟了一眼屋外的晚霞,道了句“明天看来是天晴了。”后,才举起了筷子。

他是这里的一家之主,他动筷了,墨寒和妙天妙雨他们,才举起了各自的筷子开吃起来。

席间闲聊时,木青冥把戚高今天找自己的事情,给墨寒他们说了说后,又对妙天道:“我是这么想得,除了可以入股外,我明天假装忘了带钱去。然后你下午在我下工后,把钱送到荣宝斋。就说是我让你送去的,这样你能堂而皇之的与张倩倩见上一面。”。

“嗯,但老爷说老夫人确实安排了人,给他们传信,我们先一步把那信内容交给了长生道,他们依旧没有行动,是不是还是不信任我?”点了点头的妙天,随之放下了自己的碗筷,若有所思地说到。

“我觉得是半信半疑吧;所以说不定,他们会问你戚高的这个道人,我有没有多管闲事。”木青冥也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缓缓说到“到时候你就告诉他们,我表面漠不关心此时,实则暗地里已经行动了。我也好奇,这个道人是什么来历。”。

“少爷,你想借此,让我取得长生道的信任?”妙天随之问到。

木青冥没有搭腔,但也把头一点。长生道如果对妙天半信半疑,那么戚高遇到天降贵人之事他们虽然不会插手,但暗中也会调查追踪木青冥,以此来确定妙天所言的可信度。

而木青冥,自然会去插手戚高的事,无论那贵人是什么人,他都会去暗中跟踪戚高。一来是对他投资的马帮帮主,做到一个保护,使得他的投资能得到回报。二来是以此,让妙天得到长生道的信任。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样等于他在长生道中,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他不能,也不想容忍只让长生道在他身边,三番五次的安排眼线,自己也可以对长生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更担心你,现在你每日出入荣宝斋,可那儿是长生道的驻地。已经可以肯定张倩倩就是长生道的人,而且张掌柜也被他们换了。”紧蹙眉头的墨寒,眼中泛起了担忧之色“你还是不要去上工了,不然整日与风险同行。”。

自从上次妙天被木青冥安排去夜访荣宝斋回来,她便知道荣宝斋是长生道的据点。随后,木青冥每日出门上工,她就一直都提心吊胆的。直到看到木青冥平平安安地下工回来,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妖心,这才落了地。

“生活要是没有点冒险,得多没劲儿啊。”木青冥不以为意地一笑,又道“如果我不去上工,那么妙天就会被怀疑,不但他有生命危险,而且我们的计划都会化为泡影。这盘棋都走到这一步了,做事也得有始有终吧。”。

木青冥说到此,拿起汤勺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悠哉悠哉地吹了吹热气后,又道“我送戚高离开荣宝斋时,拍了拍他的肩头,往他体内注入了一丝真炁。只要他离开城中,我就能察觉。然后我就跟上去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贵人。”。

见他说话是,眼中一直闪烁着兴致勃勃。墨寒注视着他的双眼,很开就发现了木青冥好像很巴不得,戚高去见那个神秘莫测,来去无踪的道人一样。

“除了让妙天取得长生道的信任外,你好像很期待,不,是非常期待戚高去见那个道人。”墨寒打量着正在吹吹热气,喝了口汤的木青冥,若有所思地道“好像还很期待看看那招财之物。”。

“你是没见过道士,还是没见过招财之物啊。”顿了顿声,墨寒又悠悠问到“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是好奇的稀罕物啊。”。

“其实我就是显得无聊,需要找点事情做。而且我也觉得这道人的出现,不但突然而且蹊跷。游方道人,一般听说过济世救人的,可没听说过还能给人做招财之物的。”放下了汤碗后,木青冥转头注视着墨寒,淡然笑道“难道你不想去看看,看看这招财之物是什么东西?”。

墨寒微微一愣,随之又别过头去,使得自己与木青冥没法四目相接后,轻哼一声道“我才没有你那么无聊呢!我每天都是很忙的,要给你照料花草,又要给你照料尸婴,给幼狡喂食,还要给你洗衣做饭,忙活了一天到晚上我只想好好休息。”。

“真的吗?”木青冥又是一笑,然后悠然说到“既然你不去就算了,我带妙雨去。如果看到什么稀奇的事情,回来也不讲给你听。”。

墨寒再次愣住,之前说话时在脸上泛起的淡淡不屑,已然随之消散。接着她回过头来,对木青冥眨巴眨巴眼,赶忙改口道“我要去我要去,我也想要看看。”。

说话间,眉宇间也泛起了兴致勃勃,眼中溢出了期待之色。

“那如果戚高出城了,我们就跟上去看看。”木青冥不再逗她,点头答应了下来。

长生道会不会参与进来?如果见到小鬼金身木青冥会怎么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吞噬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回到家的戚高,思前想后一番还是决定前去长虫山,把招财之物请回来。而木青冥表面不太在乎,其实也暗地里打起了此事的主意,想要暗中跟踪看看那招财之物,并且借此做局,让妙天获得长生道的信任。引出来邪道不查之下,被胸口肉瘤妖物侵蚀,等他反应过来时,也是为时晚矣。邪道终将被那妖物,吞噬了灵魂强占了身躯。

美味可口的食物,让大饱口福的木青冥很是心满意足。

说实话,墨寒虽然长期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但是在厨艺上很有造诣,做出的饭菜可口又美观。每次都能让木青冥吃得心满意足,大快朵颐。

就连妙雨妙乐,还有妙天妙笔都很喜欢吃她做的饭菜。

都说饭饱伤神,有着一身神通的木青冥也逃不过这个定律。吃饱的他小腹微微隆起,困意也随之而来。他索性把背轻轻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屋外被晚霞暮色染红的天地间,听着归巢鸟儿飞过宁静的小院上空,发出的悦耳鸟鸣,面露几分惬意后,把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拂过小院的微微晚风,卷着院中花草散发出的清香,朝着屋中徐徐吹来。

按戚高所说,今晚他就会去把那个招财物之物请回来,到时候他和墨寒追上去就行。然后用匿迹咒隐去身形,悄悄地在戚高身后窥探,也可以开开眼界。

“话说,少爷你最近都无所作为。就不怕长生道提前动手,坏了你的计划吗?”一直埋头大吃的妙笔,终于停了下来,胡乱擦了擦嘴后若有所思地道“还有,在我们缴获的一些人皮书中,经常看到书里会提到一个阴阳交错日。”。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日子对于长生道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可最近的这个日子,应该是二十三年(1937年)后。如果这个日子对于长生道来说,真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那么等待的时日是不是也太长了点。”顿了一顿,妙笔又说到。

“我也觉得是长了点,或许这个日子的深意还需要推敲推敲。”木青冥睁开微微阖着的双眼,自信地说到“但是他们是不可能提前行动的;诃梨帝母可是中了亢木钉的,纵然她是鬼神,那亢木钉专克鬼气,没有个年时间,诃梨帝母根本无法恢复痊愈。而可以肯定的是,长生道的计划离不开我,也离不开诃梨帝母。我们两,都是他们实现不可告人目的的关键。”。

“好了,长生道的讨论到此结束。妙乐继续解剖那些死婴,妙天你继续做好你该做的工作。至于妙笔呢,也继续解读那些诡异的奇书,这是你的强项。”木青冥接过了妙雨泡来的茶,忽然在语毕时一呆,不再说话。

又过了片刻后,木青冥从愣神中缓过神来,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后,悠悠说到“我感知到我的炁开始动了,正随着戚高往北面而去。他应该就是要去接那个招财之物了。”。

墨寒闻言腾地站起身来,对语毕后就悠哉悠哉地喝茶起来的木青冥,急声快语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跟上去啊。”。

“别急。”木青冥伸手拉住她,让她坐下后,抬起自己茶杯,望向杯中打转的茶叶淡然道“我们有土遁缩地符,不必这么急匆匆的。等他到了目的地停下后,我们用符瞬移过去就行。”

夜幕降临,黑暗将长虫山顶上的破庙笼罩其中。

此庙因为荒废许久而破烂不堪,庙门成了在夜风中摇摇欲坠的朽木,窗户基本只剩下个框。而四周成了残垣断壁的墙上,也是长满了茅草。就连院中破裂的地板中,也被茂盛的茅草所覆盖。

夜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把这也茅草吹得东倒西歪。

这座古庙是何时建造的?又是何时因为什么废弃了的?如今没有人知道,就连世世代代,生活在山下附近的村民们也不知道。

只是有个传闻说,这儿原来叫宝珠寺。其他的事,诸如为什么叫宝珠寺什么的,大家一概不知。

夜幕之中,邪道盘膝静坐在破庙中,那坍塌了大半的正殿门口石阶上,正在闭目养神。

修道数百年的他,已经可以靠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为食为生,至于五谷杂粮和大鱼大肉,已经吃的很少了。

而那一具小鬼金身,正静静地立在邪道身边的地上。从那金灿灿的身躯上散发出的森然鬼气与浓郁的怨气,使得四周空气凝重。

这些怪异之气散发出大凶的气味,吓得四周竟然没有丝毫的虫鸣鸟叫声,唯有那如狼嚎一般呼啸着的夜风,在残垣断壁间穿梭不息。

静坐了许久的邪道,猛然一愣下霍然睁大了自己微微阖起的双眼。紧接着,他莫名其妙的大喊道“阿蕙,你做什么?”。

喊话说才从他口中出来,圆睁的双眼中便浮现了点点惊恐和不可思议之色。

四周夜风充斥着浓郁的阴气,一股脑地朝着邪道这边挂了过来,吹得他身上道袍舞动之时,也环绕在他身边流转不息。

邪道想要动一下他的四肢,但却发现他的四肢乃至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已在转瞬间僵硬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

就连方才还转了一转的眼珠,此时也定住了。唯有从眼角处泛起的血丝,在以缓慢的速度,朝着他瞳孔正中处延伸而去。

“我做什么?”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着的那团肉瘤,终于开口,缓缓说到“我当然是要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啊。数百年的封印使得我的肉身毁了,而你的身躯常年被日月精华洗练,正是上好的肉身。”。

语气之中充满着理所应当,没有丝毫的愧意或是客气,直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她说话时,邪道已然是满头大汗,额上还暴起了几道青筋。如盘根交错的树根,在他的额头上遍布开来。

从隆起的青筋以及满头的热汗不难看出,邪道正在挣扎,正在抵抗。

当他用尽全身之力抗拒之时,环绕在他身边的强劲阴风,已如锋利的快刀,把他身上鼓舞间发出猎猎作响的道袍,撕出道道长长的口子。

一瞬间后,他那身道袍已成了一套布条随风飘扬的破衣烂衫。

可以看到他的身上肌肤,已经全部变得赤红。胸口那团肉瘤,如心跳一般有节奏地跳动着。而在肉瘤上隆起的紫黑色经络,已慢慢延伸张长,以肉瘤为中心,分散成为相连的数十股经络,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过去。

只不过片刻功夫,邪道前胸部位,皮下已经爬满了这些随着肉瘤的跳动,而微微蠕动着的紫黑色经络。乍看之下,宛如一张蛛网,横在了邪道的胸口下。

那肉瘤正在借此,侵蚀着邪道的身体。那些经络每到一处,便让肉瘤活得了此处身体部位的控制权。

抗拒中,邪道发现自己还能张唇,于是大声呼喊道“阿蕙,你的新身躯我已经为你找好了,为何还要我的?”。

“我都说了嘛,你的身体才是最好的。”肉瘤一反常态,不再虚弱也没了往日的温柔。只听得她发出了冷冷的声音,缓缓说到“而且你的身躯,是长期修炼上清派的道术淬炼经络,已然是根骨强硬,经脉惊奇。唯有此身体,才是我梦寐以求的身子。”。

语毕之时,肉瘤发出一阵冷笑。而那些紫黑色的经络也越长越快,分裂出来的也越来越多;大小长短不一的经络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紧紧相连并未分开。转眼之间,不但他的前胸上布满了这些经络,就连腹部和两肩,还有那脖颈上也爬满了如蛛网一般的经络。

邪道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有一张紫黑色的网,在他的皮肤下伸展开来一般。

“可是,我们不是恋人吗?你不顾及我们的感情,至少看在我救了,救你出了镇压封印的,的份上。”说话越来越是费力的邪道,断断续续地喊道“也不应该侵蚀我的肉身啊。”。

“大家都是活了几百岁的人和妖,人不为己天地诛你不知道吗?这个时候还谈感情,未免也太幼稚了些。”肉瘤一声冷哼,用轻蔑中带着不屑的语气,对邪道直言不讳道“既然你提到了感情,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些事情。当年我就是为了你的身体,才诱导你叛离师门的。要不是忽然闯出一伙方士,把我封印了,我早已得手了。你还真以为,本姑娘会看上你这个老牛鼻子吗?”。

阴风更烈,居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劲风带起的气流,而邪道身上的道袍也被三两下吹成了齑粉。邪道那遍布紫黑色经络的赤红肌肤上,有着几道白色青烟,正在冉冉升起直上天际。青烟中充斥着浓重的妖气,妖气中又透着被盗金店里的那种腥味。随风向四周弥漫开来时,令残垣断壁之间茅草瞬间枯黄,失去了蓬勃生机。

邪道双目已因遍布血丝而变得赤红,在黑夜中倍显狰狞。微微张开的双唇,已没法在说话。

显而易见,那团肉瘤在这场身体的争夺战中,已然占据了上风。

阴风如鬼哭如狼嚎,围绕着邪道的身躯越转越快,居然把盘膝而坐的邪道整个托起,离地两寸。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的灵魂将会被禁锢在此躯体的丹田中,而你的身躯必须给我;你的魂魄,也必须为我灵气。”阴风中,顿了顿声的肉瘤,张嘴吐了吐口中腥红的蛇信子“至于城中的风水大阵带来的长生,也是我的。”。

语毕之时,已然是浑身遍布紫黑色经络的邪道身躯,随着忽地消散的阴风落地,扬起一道腾空尘埃之余,身上升腾不断的青烟也烟消云散。

黑暗中,邪道继续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唯有跳动的肉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而他的赤红双目,也随之微微闭上。

这邪道身子是否已被占据?戚高山上又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失踪孩子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邪道胸口那团肉瘤妖物,一直卧薪尝胆,蒙蔽邪道,为的就是要夺取对方的身体。随之,在戚高到来之前,那团肉瘤与邪道展开了身躯争夺战。引出来肉体争夺战尘埃落定,肉瘤夺得了邪道的身躯控制权,代替邪道把小鬼金身,交给了如期赴约的戚高。

阴风散去,残垣断壁之间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静坐在石阶上,双目紧闭的邪道如同死了一样,紧闭口目似在闭目养神,但却没了呼吸。胸前那一团肉瘤,也在停止了有节奏的跳动后,缓 缓闭上了口目。

寂静之中,空中星辰依旧暗淡无关。残垣断壁间,两者都消停了下来。但不知道为何,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或许是四周久久没有虫鸣鸟叫的原因。

直至许久之后,习习夜风再次拂过这片残垣断壁之时,邪道再次睁开双目,同时长吁了一口气气。独特的腥味,随着呼吸从他的口鼻中喷吐而出。而他睁开的双眼,再无了血红的血丝。原本的双目变成了一对青黄色的眼睛,正中处的瞳孔竖起成了一道细线。

胸口肉瘤尚在,虽未再跳动一下,但遍布全身,尚未消退的紫黑经络,再次随着脉搏有节奏地跳动了起来。

“卧薪尝胆数百年,终于让我如愿以偿了。”张开双唇的邪道,口吐一个女声,与之前肉瘤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随之他昂首望天,深深呼吸之后又低下头去,打量着除了剩下裤子和鞋子外,衣服已经不见了踪影的身躯,皱了皱眉。为了迎接戚高,觉得不能这样袒胸露背的他,转身去了身后,那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屋中。片刻后,身着一件大褂的他,手持一盏油灯的邪道再次从屋中缓步走出。

再次站到了石阶上,邪道于夜风中咳嗽几声又吊了吊嗓子,话音恢复了男声后,盘膝而坐地上,放下了油灯后闭目养神起来,静静的恭候戚高到来。

给戚高小鬼的计划依旧要进行;肉瘤虽然占据了邪道的身体,但她也需要一些资金,来启动自己未来的大计划,逆转城中的风水大阵来为自己带来长生。

而戚高就是她的计划所需;如果能让戚高把她视如神明,那就能从戚高身上不断的获得钱财。甚至可以调动戚高,为她去做很多的事情。

长期被封印镇压,这团肉瘤妖物悟到了一个硬道理,那就是就算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一直单打独斗总会有吃亏的时候。而如果能团结一些帮手,那做起事情来必然能事倍功半。

而戚高,就是她实现未来计划的第一个帮手。

“高人,不,贵人,你真在这儿住啊。”不一会后,戚高的大嗓门从庙门外传来。邪道脚边的油灯里,灯芯上豆大的火苗随着戚高的话音传来,而摇曳几下。

邪道闻言睁开双目,那瞳孔再次恢复成了外白内黑的正常人类双瞳。他举目朝前遁声望去,就见到戚高手提一盏外面罩上玻璃罩子的黄铜马灯,迈步走过了摇摇欲坠的庙门。

玻璃罩子里的微弱灯火,照亮了戚高周身两尺之地,也在戚高的脸上带起了道道阴影。但邪道射出犀利目光的双眼,还是在阴影中清晰地看到了戚高脸上,徘徊着的兴奋与期待。

说起来,戚高不愧是跑马帮的,天生就带着冒险精神不说,还胆量过人。夜上长虫山的这种危险事,他居然胆敢只身一人前往,连一个手下也没有带,甚至连把武器都没带来。

面露恭敬的戚高,迈着阔步踏过院中枯黄的茅草,步就走到起身的邪道面前三尺开外站定,随之放下马灯后,一整衣袍,毕恭毕敬地对道人行了一礼。

“大师邀我今夜前来此地,戚高不敢爽约,如期而至;不知大师可否有了化解我破财,并且助我招财之策?”在邪道还礼后,戚高迫不及待地问到。

“施主不必担心,这几日贫道已为你做到了一个招财童子。虽说不可能让施主一夜暴富,但也能化解了你的破财大劫,并且为你带来不少的财运。”邪道俯身下去,拿起那个小鬼金身,给戚高双手奉上“你只需在家中供奉此物,往日外出也随身携带,那就不会在有极大的破财劫难。”。

戚高并未立刻伸手出去借住,而是先打量了那个金身一番。木青冥的话,无形中让他多了几分警惕。

此时邪道已经暗中下令,勒令那小鬼不得作乱。虽然他的身躯已经被那团肉瘤一样的妖物占据,但惧怕他威胁的小鬼,还是听命于这具身躯。于是那个小鬼,只得老老实实地龟缩在金身牢笼之中。

如此一来,这小鬼金身与普通的金子并没有什么差别。反而因为做工细致,把孩童的天真栩栩如生的雕刻了出来,而显得可爱。

看着这个金身许久后,凭着感觉觉得它并无危害的戚高,才缓缓伸手出去,接过了金身把玩抚摸了一番,再慢慢抬头,满脸已尽是感激之色。

“但是,请施主用自己的鲜血供奉。”不等戚高开口,那道人又道“每日只需三滴,滴洒在童子金身的额上,并能使得它通灵性,为施主去煞挡灾,渡劫招财。”。

夜风呼啸而来,围在戚高脚边旋转。

愣了一愣的戚高,接着马灯中的微弱火光,以狐疑中夹杂着几分淡淡的警惕目光,在道人脸上一转后,困惑地问到“不知为何要用鲜血?”。

本还对道人笃信的戚高,在听到要用鲜血供养后,心底隐约升起了一丝不安,令他心率也随之加速。

“血乃人之精,唯有此物才能使得童子通灵性。而且每日也不必太多,三滴而已,对施主身体也是无毒无害。”镇定自若的道人呵呵一笑,淡然说出了早已想好的借口“如此一来,才能让施主顺利去煞挡灾,渡劫招财。这是贫道为施主你,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听闻了此言,戚高转念一想也觉得此言甚是在理。不就是三滴血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电光火石间,戚高内心不安和紧张,还有狐疑已是烟消云散。他微微颌首,应承了下来后,就很爽快地从自己怀里,掏出十个大洋,塞到了道人手中“我知道大师乃是世外高人,视金钱如粪土。但这童子金身一看就是纯金打造而成,不能让大师你白白破费。可我现在手头紧,只能暂时给你这么多了。待到我把生意顺利的做成后,一定必有重谢。”。

邪道与戚高假模假样的推脱了几下后,终于收起了那十块大洋。

戚高又道谢了几句后,来了句“天色也不早了。”的话,告辞了邪道再次提起了自己的马灯,转身除了破庙下山而去。

邪道目送这他远去之后,转身进了身后那坍塌了半边的屋中,不一会后肩上搭着一个褡裢走了出来,俯身下去吹灭了灯,在把灯油都到了后把灯台收入褡裢中后,冷冷一笑,朝着庙外缓步走去

圆通寺边的省警厅中,办公主楼上,赵良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冉冉升起的烟雾,模糊了灯光,带起了道道光晕。

坐在办工桌后的老烟枪赵良,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愣愣地看着覆盖着烟灰,而变得暗红的烟头上,升腾而起的烟雾愣愣出神。

在他手边的青瓷烟灰缸中,已经塞满了烟蒂和烟灰。

也不知道是什么烦心事,让赵良一口气抽了这么多的烟?

他愣愣地看着缭绕烟雾,陷入了沉思。厅长下令他除去木青冥的命令,至今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于公于私,他都不想执行这个命令。只是当时在情急之下,他不得不答应。而且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那么此事一定会被厅长交给其他警员来做,那么此事也绝无余地了。

赵良近来没事时,就一直在想此事。好在他和厅长都还认为,长生道的首脑还未被俘或是伏诛,木青冥还有用处,让赵良还有时间去想对策。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从关上的门外传来,把赵良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他赶忙定了定神后,把手中快要燃尽的烟蒂摁在了烟灰缸里后,对着大门那边说到“进来。”。

他的徒弟王了哥随之推门而入,嘴里说着“师傅,出事了。”这句话,大步走到赵良的办公桌前站定。

赵良抬头举目,往他满脸大汗淋漓的脸上一扫而光后,皱眉问到“慌慌张张的干嘛?”。

话才说完,还不知道王了哥是长生道教徒的赵良,立马想到了会不会是长生道,又在城中作乱了。于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喊道“是不是城里出了命案了?”。

这忽如其来的一问,让本已张唇的王了哥猛然一愣,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在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足足愣了一分钟后,王了哥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来说什么的。他注视着一脸期待,双眼圆睁注视他的赵良,讪笑一声后,摆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命案啊,是失踪案的。”。

赵良的兴致瞬间消了不少,缓缓坐下后嘀咕了一句“不是命案啊?”。声音虽小,但字里行间都透着点点失望。

“当然不是,哪来那么多的命案啊。”王了哥又是小小后,缓缓说到“最近总是接到报案,说是城中失踪了不少的小孩。”。

“小孩?”赵良本还沉浸在失望之中,但见王了哥说着说着,就把眉头紧皱了起来,狐疑之色也随之在对方眼中泛起后,他再次起了兴趣。

“是啊,分局在半个月内接到了至少二十起类似的案子,全是两岁以下的小孩失踪案。”王了哥弯起食指,挠了挠自己的鼻头“丢了一两个小孩还好说;可这一下子丢了二十个,太奇怪了吧?”。

戚高请走小鬼会发生什么?失踪的小孩背后又有什么阴暗的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分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占领了邪道身躯的肉瘤妖物,成功的把小鬼金身,交给了马帮帮主戚高。而警厅之中,王了哥也敲响了赵良的办公室大门,告知了赵良城中发生了多起孩童失踪案。引出来木青冥并未急着抓捕妖道,也弄清楚了长虫山的秘密。同时木青冥在破庙中,也发现了妖道停留过的地方,有一种名叫分魂术痕迹。

赵良沉默了起来;他默默地拿过了自己的烟盒,从中抖出了两支纸烟卷。把其中一支抛给了王了哥后,划着了火柴,点燃了另一支香烟。

呛鼻的烟雾袅绕,心头一阵忐忑的赵良再次陷入了沉思。

确实,一两个小孩丢失了,可能是被拍花子的那帮人盗走了。一般这些拐卖儿童的人,只会去偷男孩。然后再卖给那些生不出儿子的人。

当然有时候拍花子的也很损,他们会去偷了女孩后,卖给彩门的人去做弟子。然后这些孩子就会从小被迫训练各种杂耍,长大了后会成为彩门赚钱工具。白天在台上表演杂耍,晚上还要收到非人道的待遇。

这也是一些彩门,被世人鄙夷唾骂的原因。

但是一般偷孩子的拍花子们,在一段时间内,在一个地方偷到十个孩子的都罕见,短短半个月时间就丢失了二十几个孩子的,简直就是稀奇到古怪。

默然抽烟几口,赵良把还剩下大半的纸烟卷按在了烟灰缸里,再从嘴里吐出了一个个烟圈。

“你明天就去走访一下丢了孩子的家人。”赵良稍加思索后,决定一定要重视一下这个案子,于是对王了哥说“留意一下孩子们丢失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王了哥本已点头应承了下来,但听到异常二字登时就是一愣,然后呆呆的问到“师傅,这异常包括了什么?”。

说话间,他微微偏着头,打量着烟雾缭绕后的赵良。

赵良把背靠在椅背上,伸直双手伸了个懒腰后,不紧不慢地说到“当然是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有没有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在失踪小孩人家的附近了?”。

赵良说完这些,轻叹一声。他还要查金案,暂时也没法分神去管这个孩子失踪案。

而且长生道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来了个偷小孩的稀奇案件,让赵良头疼。紧皱起眉头的他用手捏了捏眉心后,由衷地感叹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太平?”。

看他有点神神叨叨的,王了哥更是莫名其妙,但见赵良感叹完后,目光又变得呆滞了起来,王了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索性赶忙灭了烟后,转身离去。

直到他离开了许久后,赵良这才中思忖中缓过神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失踪了的婴儿,一定与长生道有关。

赵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办公室的窗边,猛然推开了紧闭的窗户,立刻有夜风猛然涌了进来,吹得他身上衣服飞舞起来。

被夜风一吹,赵良的思绪也情绪了很多。思索了片刻后,他定了定神,还是觉得先把这些始终的孩子先找到,然后在考虑长生道的事的好。

如果长生道与这些失踪案有关,那么找失踪婴儿也能查到长生道。

想到此,赵良也没在那么头大了,转身走到椅子边,拿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关了灯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长虫山顶上,在戚高和那邪道的相继离开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有在那残垣断壁间,还留有特殊的腥味,在夜幕下弥漫开来。

木青冥和墨寒,在破庙外收了匿迹咒,显出身形来。

之前他们一直藏匿在庙外,把戚高与邪道见面的整个过程都看了个一清二楚,两者说的话也是他们听了个真真切切。

而墨寒现身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然跺脚后对木青冥抱怨道“刚才不让我出手,现在好了,那虺妖都逃远了。”。

“你别着急啊。既然我们知道那个道人就是虺妖,又知道了他给了戚高一个小鬼金身,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的。”木青冥不以为意地淡然一笑,似乎对墨寒的抱怨并不在意。

顿了一顿,木青冥转头过去,看向了那道在夜风中摇曳不停,发出阵阵咯吱声响的破烂庙门。瞬间运炁开眼的他,把眼前这道破门上下一阵打量后,悠悠说到“我更是好奇他为何要选择这里,作为他炼小鬼的地方。”。

此言一出,墨寒的焦虑也忽然退去,她愣愣地看着木青冥问到“此话怎讲?”。但话才出口后,她便感知到了破门后的庙中,还留有淡淡的鬼气。

之前注意力一直在妖道身上,居然没有忽略了这微笑的细节。

“春城不是一般的地方;整个华夏大地上,以城为阵的地方不多。比如北平的龙兴之地,洛阳的河山控戴,南京的龙盘虎踞,和沈阳的虎目瞪眼。这些地方都不是寻常可见的风水宝穴。”木青冥缓缓的走到大门边站定,继而缓缓道“这样的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每一处地方都有着它独特的妙用。”。

话才出口,木青冥就伸手按在了身前那道在风中摇曳的木门上,定住了破败的木门,使得它停下了摇曳。

“你是说,这长虫山上有着什么我们还未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已经被那妖道利用了?”也走了过来,与她比肩而立的墨寒若有所思地问到。

“是的。”开了眼的木青冥,感知力瞬间提升了数倍。当他的手按在了庙门上片刻后,立即感知到了门板上,有着一道道沉沉死气从门板中传来。

木青冥沉默思忖许久后,收回了手掌,嘴角微微扬起。

“长虫山在这个风水阵中,是玄武的代表,幽冥的含义。”木青冥抬头,望向头顶的湛蓝夜空“生殖之神,长寿和不死的象征,也有着起死回生之意。”。

“你想说什么?”墨寒是越听越糊涂;她才入门,对这些玄学也是一知半解。木青冥说了什么,她也只是听了个半懂。

“我想说,他或许也是想要获得长生。给戚高小鬼金身,只是为了让他获得长生的计划筹募资金。”木青冥一把抓住墨寒的手,拉着她有着纤细又毫无杂质的嫩白小手,往那门板上按了过去。

墨寒本还不知所措,但当手掌贴在了门板上时,登时感知到了门板上流动的死气。再细细一阵感知,墨寒感知到了那死气正在夜风中流动一圈后,散发出了微弱的生机。

墨寒猛然一惊,瞪大如秋水一般的双眼,愣愣地望着面含淡笑的木青冥,满脸都写满了惊讶。

“生转死,死转身。”木青冥放开了她的手,又道“这就是春城四季如春的秘诀所在。城池暗合玄武之相,再又长虫山灵气把城中的死气转生。这种龟蛇台形,盘游九地,统摄万灵的灵气,可不多见的。”。

“你是说,这种灵气会使人长生?”墨寒更是惊讶,说完话后微张双唇,许久没能合上。

“一点点灵气没用,源源不断的吸取也只能长寿。但如果以此催动城中风水大阵,将其逆转,就能获得统摄万灵之气,从而长生不死。”木青冥微微颌首,眼中闪烁异样的光芒。

不是他也觊觎此灵气,只是他终于找到了春城中灵龟风水大阵的另一个关键,这或许还能让他的体内魔气,不再反噬他。而也正是因为长虫山上的玄武灵气,才能使得靠龙脉而筑,又占子午正线的春城中,那些维持风水大阵的龙气不再焦躁不安,源源不断地化为滋养城中百姓的灵气。

但他也在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了之前长生道布下的怨灵阵之事。猛然一愣后,稍加思索的木青冥不禁自言自语道“原来那怨灵阵还在。”。

墨寒也已习惯了他这样入神时的自言自语,虽然听得莫名其妙的,但还只是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后,就渐渐地等待着木青冥的回答。

“这个以后再说。”木青冥故意神秘地一笑,卖了个关子后推门步入了残垣断壁间的破庙里。

没想到来了一次长虫山,居然有这么多的收获,令木青冥都意想不到之余,心生心悦。

也许他这次不止能让妖道伏诛,还能因此窥视到长生道的计划,然后将计就计,在一网打尽长生道之时,将自己体内的魔气对他带来危害永久消除。

木青冥想到此,除了欣喜之余还他还忽然觉得自己愚笨。当初自己离开家时,父亲木山巙曾经给他提议,让他去春城走走,所以他才来春城的。可直到今日,他才看清了父亲的深意。如今看来,似乎是他父亲也知道这里有玄武灵气,才会让他来的。

但要运用玄武灵气,锁龙人也没有办法。但长生道对昆明城中风水大阵觊觎已久,那说明他们有办法运用玄武灵气。

一切命运似乎有一双无形之手在安排着,而上天似乎没有放弃木青冥。

木青冥看向了墨寒,喜悦的微笑在他脸上绽开。墨寒看得莫名其妙,不由得嘀咕一句“笑什么,你今天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说着这话,就伸手往木青冥额上搭去。

发现木青冥没有发烧后,墨寒更是狐疑了。

“我没发烧,我只是发现或许我也能像是正常人一样去生活了。”木青冥伸手拉住墨寒光滑如丝的玉手,迈步朝着破庙中而去。

他们在坍塌的正殿前转了一圈后,木青冥忽地站定在石阶上,对墨寒狐疑地问到“你确定那就是虺妖吗?”。

“当然,你别看他是人形,身上妖气也很微弱,可从他口中吐出的特殊腥味,已经足以证明他就是个虺妖啊。”墨寒挠了挠脸颊,缓缓说到。

“可是这儿怎么会有分魂术的痕迹。”木青冥青色的眸子中,迸射出犀利的目光,往四周地面上一扫而过。

分魂术是什么?失踪的孩子和虺妖有无关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显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没有追着邪道而去,而是待到邪道离开后在破庙中勘察一番。紧接着,木青冥发现了长虫山的秘密,也发现了这个邪道在庙中施展过分魂术。引出来小鬼请回家,戚高迫不及待地上香供奉后,滴血三滴后随之睡去。紧接着戚夫人梦中见道人现身,对其呼救。

人,都有三魂七魄,看似都相连在一起,实则每一个都可以通过异术分裂,成为十个独立的个体。而能将魂魄分裂开来的异术,就是分魂。

这门异术是上清派的独门秘笈;所谓的上清派,一看名字就知道是道教的门派。但这个名字是鲜为人知的,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在百姓中也很有名气,口口相传,俗称——茅山派。

百年前,木青冥因为机缘巧合,曾与茅山派的道人们一起抓过一次妖,算是曾经有点交情的。虽然后来木青冥按锁龙人的规矩,用过往烟云术洗去了认识的上清派道人的记忆,但他们在一起抓妖时,木青冥也从闲聊中得知了分魂术。

正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分魂要灵魂出窍,而灵魂出窍后必然会落下痕迹。此时他脚边的石阶上,布满了灵魂经过后的点点蓝色萤光,再加上空气中还弥漫着上清派施术所需的真气,让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里曾经施展过分魂术。

“什么是分魂啊?”阅历不深的墨寒蹙眉问到;这两个字还是墨寒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听到。

木青冥收起了困惑,给她详细的讲了讲这个分魂术后,又疑惑浮现于脸上五官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没道理啊?正所谓妖有妖法,道有道术。明明是个虺妖,为什么会分魂道术呢?”。

“有没有可能,这个虺妖是上清派收的教徒啊?”墨寒闻言稍加思索后,缓缓说到。

她这么想也不是不无根据,比如她,就是一个狐妖,但现在也成为了锁龙人了啊。锁龙人尚且可以如此破例,那上清派为何不可以?

“不可能。”夜风之下,身上长袍猎猎作响的木青冥缓缓摇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不是所有的教派,都是锁龙人的。对于这种历史悠久的道门来说,本着除魔卫道的原则,他们都有一个不成为的规矩,那就是只收人为徒,不收妖魔的。”。

顿了一顿,木青冥转头看向了墨寒,淡然一笑后反问道“你以为他们会像我们一样,讲究个人魔妖鬼众生平等啊?他们本着正邪不两立的教义,巴不得天下妖魔都是邪,将其屠尽呢。”。语毕,木青冥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墨寒白了他一眼,有点不服气的问到“那你说,为什么一个虺妖会分魂术呢?”。

夜风更盛,在这荒凉的破庙中肆虐,吹得残垣断壁上长出的茅草东倒西歪。

木青冥随之沉吟思忖起来,同时收起了笑意。四下一片寂静中,唯有那呼啸而来的深宵劲风,在残破不堪的庙中发出阵阵呼呼作响后,又朝着远方而去。

直到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目前我只是一个推测,或许虺妖只是上身了那道人的身?”。

“又不是鬼,上身也不对啊。”墨寒闻言又稍加思索一番后,截然道“你也说了,妖有妖术,道有道法。上身附体这种事,我们妖族还真不会。”。

“但是你们会侵身。比如你们狐妖始祖妲己,不也是靠侵身占据了真妲己的身体吗?”木青冥的思绪也有点乱了,话到此后边闭口不言,再次沉思了起来。

侵身他是了解的,那是妖物的元神侵入一个人的身体,有点类似于夺舍。但侵身后,妖物不可能有此人身前的学识和异术啊。

木青冥本已舒展开了些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额上呈现出的川字清晰可见。

“傻眼了吧。”难得看到他这么为难,墨寒赶忙奚落道“平时很机灵的,也被难住了吧?”。

“对啊,你们妖族都这么妖孽,我能不被难住吗?”木青冥愤愤不平地回了一句,接着猛然摇了摇头,嚷嚷道“暂时不管了,我们先再察看察看四周。既然没有线索,那我们就静候新的线索出现吧。”

下了山的戚高,顺着城北的那座上立眺京楼的保顺门入城,朝着九龙池方向而去。

下过雨后的春城中,连泥土的中都透着一股清新。夜风中,也还有着尚未退去的潮湿,令人倍感清爽。

一路向南而行的戚高,直朝洗马河畔他的府邸而去。

别看戚高是跑马帮的粗狂汉子,可住的地方可不差。那是一座傍水的一进三院,呈四合五天井的二层土木结构民居。整体布局严谨规整,院落之间连接紧密,二层院与院之间采用走马转角楼的传统建筑工艺。

而院中门窗棂格图案更为繁杂,与明代简单的井字格和锦纹格不可同日而语,是典型的清代建筑。

雕花的格子门,玲珑剔透的窗户上的每一个图案,都是线条流畅,刀工精细,为这座华丽中透着幽静的宅子,平添了几分古朴雅致的魅力,又更显多彩多姿。

这宅子是戚高发家后才买来的,从此以后,戚高就把家里人迁来了昆明城中居住。

来到挂着写有苍劲有力的“戚府”二字牌匾下的大门前站到后,戚高才把一路走来,都爱不释手,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了数十遍的小鬼金身收入袖中,再敲响了拿到红漆大门。

紧接着,大门应声敞开,老态龙钟的房门从门后探出头来,借着门头上垂下的红灯笼里,透出的红光把戚高上下一阵打量后,赶忙侧身开道,毕恭毕敬的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一直在等您吃饭呢。”。

“货仓那边有点事情在忙。”简单的搪塞了一句后,戚高迈步跨过了门槛,步入了宅中。

戚高阔步前行,走过了有着石桌石凳和绿藤古树,从而显得格外清幽的院中后,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正堂上。

堂中的八仙桌上,还摆放着才热过,尚且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个略有发福,但依旧端庄的中年妇人,静坐在八仙桌边,见到戚高进门后顿时面露透着柔情的微笑。

她就是戚高的夫人,唯一的夫人。在这个纳妾合法的年代,戚高一直没有纳妾,始终保持着他这个在他还是穷小子时,与他一起私奔的富家女太太,在戚府中的夫人地位。

纵然现在戚高有钱了,而他的夫人肚子也一直不争气,没能给他生下个一子半女的,但戚高一直没有嫌弃他的这个黄脸婆夫人,至始至终保持如一的,与夫人举案齐眉恩恩爱爱。

“抱歉,啊璃。”坐到戚夫人对面的戚高,首先给夫人道歉道“马上马帮要去走买卖了,货仓货栈那边事情有点多,回来迟了。”。

“没事,我知道你忙。”戚夫人嫣然一笑后举起了酒壶,给戚高斟酒一杯“所以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金钱云腿给你补补,快动筷吧。”。

说着她放下了酒壶,给戚高递过去了筷子。

戚高爽朗一笑,接过筷子给夫人夹点菜给夫人啊璃后,才与夫人边谈天说地边用餐。

酒足饭饱后,戚高趁着夫人去洗漱时,掏出了小鬼金身,摆放到了八仙桌后的长条案上的神龛里,随之点燃了三支清香,对着那小鬼金身,很是虔诚恭敬的拜了拜后,把清香插到了神龛前的香炉里。

青烟袅袅下,戚高盯着那小鬼金身沉思片刻后转身离去。不一会后,从卧房中走出的他手里已然多了一根银针。

既然道人都说了要每天以三滴血供养小鬼金身,那么他何必等到明天。缺钱使得他迫不及待的站到了神龛前,毫不犹豫地用银针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吸了一口冷气的他使劲一挤破口后,一滴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

戚高依道人的直视,在小鬼头顶滴下了三滴血珠后,把手指含在了自己嘴里,就在此离去了。

却没有看到,滴在小鬼金身上血滴,顺着小鬼脸颊缓缓滑落到了金身嘴边后,却慢慢地渗透进入了金身之中。宛如是被这金身吸进了嘴里一样。

随着最后一丝鲜血被金身吸入后,袅袅青烟后的小鬼,嘴角似乎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夜色深沉。随着戚高和夫人去休息后,府中仆人们也灭了正堂里的灯火,悄然关上了大门。

正堂上“啪”的一声细响后,神龛前的香炉中,燃尽了的清香香头碎开落下。在神龛里的小鬼金身上,一双微微眯起的双眼猛然睁大,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血色红芒。

但如潮水一般,很快又褪去。正堂之中,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包围里。

在正堂后的卧房里,躺在整整占了半个房间,上有卷篷顶,下有踏步,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挂落、倚檐花罩组成的廊庑,有着三进千工床上的戚高,已是呼噜大作。

而躺在他身边的戚夫人,虽已熟睡,但却不由的蹙紧了眉头。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戚夫人仿佛听到了耳边回荡着一个轻声细语“救我,救救我。”。

这番话在她耳边一直回荡,令戚夫人不由得轻哼一声后,双眼却依旧紧闭着。只是脸上和眉宇间,随之浮现了点点惊惧之色。

睡梦中的戚夫人,在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后猛然睁眼,却发现自己已不在床上,而是身处一处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救我。”声音再次传来。戚夫人再次惊惧之时,忍不住遁声望去,只见得一个虚弱的道人,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

锁龙人小剧场之金钱云腿——产自云南宣威的一种菜肴。金钱腿乃火腿之精华,位于猪后腿轴把之上。火腿可炒、可蒸、可炖,不同烹饪方法各具风味。金钱腿需用小火慢炖,炖时香气四溢,闻之口中生津。熟后快刀切片,断面皮薄肉厚,瘦肉红润,皮层金黄,香气扑鼻。入口咀嚼,味道甘甜,口感柔韧。(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眼珠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戚高下山回家后,把小鬼金身立马供奉了起来,并且按照道人吩咐,滴血三滴供养小鬼。随之夜里,金身显灵入梦戚夫人,梦中对其求救。引出来戚夫人梦中与道人相遇,攀谈之下道人求戚夫人救救自己。腥风夜起,长生道教徒手捧二十八对婴儿眼珠入荣宝斋,荣宝斋内邪术法坛已成。张倩倩以二十八对眼珠为祭品,开坛施展邪术。

白茫茫的世界中,放佛没有温度也没有冷热。而且除了戚夫人和那从白雾中显出的道人,还有那白茫茫的一片外,再无其他。

戚夫人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这些年她跟着戚高白手起家至今,什么困难和意外没有经历过,使得她与多数女流不同,不但胆大心细,而且在遇事时能很快的镇定下来。

很快她就从惊惧中镇定了下来,伸手狠狠地敲了敲左臂,发现没有疼痛后认定了自己无非是在做梦,她不但更是不惧了,反而再次举目看向前方两尺开外的道人。

再次定睛一看后,戚夫人把这个道人的模样神情看得更是清晰了。

只见得这个须发皆白的道人正盘膝而坐白茫茫的地上,身上罩着一件整洁的道袍老道。虽说这老道面容清庸,再加上那一声整洁的道袍,看上去就是个世外高人。但他颌下一缕山羊胡,和唇上的八字胡,还有牛鼻子两边的那一双倒三角的小眼睛,反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道士,倒是有点像个卖大力丸的。

这道人面色苍白,好像是失血过多或是生病许久的人,而他的三角小眼,也有着深陷的眼眶,似乎真的是很虚入。

“救我。”与戚夫人四目相对时,这道人又有气无力的说到“请夫人发发善心,一定要救救我。”。

不过虽然话说得有气无力,但还是咬字清晰。

“我要怎么救你?”看着他这么虚弱,戚夫人也顿生怜悯,忍不住开口问道。

“找人来救我,我被困在了你丈夫带回来的金身里。找人来救我,我将感激不尽。”那道人说完此话,身形再次没入了白茫茫的薄雾中,不见了踪影。

戚夫人正要寻找他,再问个详细时,就已经猛然惊醒。霍然睁眼的她,发现四周一片漆黑,熟悉的呼噜声,正在她耳旁响起。

双目稍微适应了黑暗的戚夫人,环视四周后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

戚高躺在她身边睡得正香;黑暗中,依稀可见有从门窗缝隙中涌入的微凉夜风,把床上挂着为帷幔吹得轻轻摇曳。

戚夫人更是确定,刚才的那个就是个梦。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梦里看到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而且为什么那个被她丈夫摆放在不远处正堂中,神龛里。神态天真可爱的童子金身模样,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睡觉之前,戚夫人啊璃洗漱玩后去正堂找丈夫,就看到了那个金身。当时她也好奇地问了丈夫,哪来的这个小童子金身?

戚高却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朋友给的,说可以招财。”的话,就搪塞了过去。而戚夫人自然没有怀疑她的丈夫,也没有多问。

现在做了这个梦,戚夫人才对那个金身再次起了兴趣。

一个转头看向身边鼾声大作的戚高,戚夫人很想叫醒丈夫,把刚才那个梦立刻对他说清楚。可是当她看到戚高睡得正香时,又不忍心去叫醒戚高了。

于是只好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和困惑,想着或许就只是个梦,等到明天一早再告诉戚高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昏暗夜色下的春城,没了白天的喧闹和嘈杂。

万物沉睡,有夜凉随风拂过城中的大街。一片静谧祥和中,小巷中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了黑暗中的静谧。

寂静的东寺街上,有着阴风阵阵,如一个个身姿曼妙的舞者,在青石板铺成大街上旋转飞舞。

而在这些阴风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血气从中溢出,令整条东寺街上,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而这些聚而不散的阴风源头,正是街上的荣宝斋。

荣宝斋的二楼,张倩倩的屋舍中门窗紧闭着。屋顶上垂下了数十条宽大的长形黄布,上面用殷红的人血,画着扭曲如蝌蚪的符篆。

森然鬼气从这些符篆的符胆上散发而出,在屋中旋回一圈后,集聚到了屋中地上,那支青铜鬼瓶上。

二十八支蜡烛点燃后,在鬼瓶四方上摆出了二十八星宿。而在蜡烛之间的地上,又有由鲜血画出的线条,将所有的蜡烛连点成线,连接在了一起。

点点微光照耀在鬼瓶上,瓶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属光泽。刻在鬼瓶上,那些栩栩如生的鬼怪图纹,沐浴在光泽中更是活灵活现,大有呼之欲出。

在屋中的张倩倩和老李师,放佛能看到那些鬼怪的脸颊从瓶身上隆起,似乎只要他们移开视线,这些鬼物就会活过来后,从瓶身上挣脱而出。

“诃梨帝母大人,你所说的这个办法是否真的有效?”沉思许久后,张倩倩环视着四周随风飘扬的黄布,以及那些点燃后正在缓缓滴 蜡 的蜡烛组成的法坛,蹙了蹙眉,道“还是只是为了你的口腹之欲?”。

原来这座法坛,并非是张倩倩布下的,而是她按诃梨帝母的交代所制;但是为了布置这座法坛,长生道是冒着可能再次暴露线索给木青冥的危险,再次于暗中杀人,才凑够了制作法坛所需的材料。

比如那些黄布上符篆的鲜血,就是流浪汉的。

长生道教徒们最近一直在城中,绑架一些无家可归,无亲无故的流浪汉。再把他们的血放出来后,按诃梨帝母的叙述,制成了这些符篆。

而地上连接蜡烛的鲜血,却是小孩子们的血液。王了哥去汇报给赵良的婴儿失踪案件,正是长生道所为。

而失踪婴儿的鲜血,多半已经在鬼瓶中供给诃梨帝母吸食,而另一半则在这地上,把蜡烛连点成线。

“当然靠得住,绝非我的口腹之欲作怪。”随之,鬼瓶里响起了诃梨帝母虚弱无力的声音。

自从上次被木青冥打伤后,她的伤势一直没能恢复。体虚无力的她,别说是为长生道服务了,就是连施展鬼神术的力量都没有。

为了加快恢复,诃梨帝母不得不把一种古老的鬼神法阵,告知了张倩倩。这种法阵正是此时在张倩倩房中,布起的这座法坛才可以施展运转的。

而一旦运转,方圆百里内的鬼气和孤魂野鬼,都会被强行吸引过来,成为诃梨帝母的补品,治愈她的伤口。

“但愿如此吧。”张倩倩略一沉吟后,淡然说出此话,便不再多言。

木青冥一直紧追着长生道不放,而他们损失惨重,顿时间内没法在于木青冥率领的锁龙人们正面交锋,张倩倩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长生道任何一个分堂在此刻被木青冥盯上。

“你这么帮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听她的口气并无喜悦后,诃梨帝母一个顿声,又再次开口道“ 你与那个木青冥交手这么久,想必也不知道他说修行的异术来自于那本古籍吧?”。

此言一出,张倩倩立刻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怎样?难道你知道?”。

说起此事她就来气;锁龙人的术简直无所不能,运炁的方式也于佛道大相径庭。张倩倩一直琢磨不透,这群身怀出神入化异术的锁龙人,他们的功法倒底来源于何处?

“我当然知道。”诃梨帝母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话里却透着淡淡的得意“如果我没看错,那就是天书。”。

“天书?”张倩倩和老李师一惊,愣愣盯着鬼瓶惊呼一声后,纷纷转头看向彼此,面面相觑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徘徊着的惊疑。

他们听说过天书,据说天下异术,诸如道法和方士的方术,还有巫门里的祝由术都来自于这本上古古籍里,提到过的异界奇书。

不过张倩倩和老李师都知道,夏桀无道商汤兴起,改朝换代时此书已经随着夏王朝王宫的消亡而消失了。

正如它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一样,怎么消失了的也没人知道。

“正是天书。”龟缩在鬼瓶里的诃梨帝母,再次开口说到“传说中万般奇术的根源,一起自然之道的详解。”。

张倩倩听她说完后,赶忙问到“你怎么知道?”。

“神鬼术也来自于天书啊,我当然知道。木青冥的运炁方式,以及体内真炁的流转轨迹,与我施展神鬼术时一模一样。”说到此,更是得意的诃梨帝母,略有些幸灾乐祸地道“遇上这么一个对手,说你们可以大开眼界还是说你们倒霉呢?”。

张倩倩和老李师一听此话,登时怒从心头起,不过都没有表现出来。长生道还用得到诃梨帝母,更何况对方连木青冥那种怪物都没法杀死的鬼神,他们两个凡人又能拿诃梨帝母怎么样?

当下就是有气,也只能强压在心里,暗暗把牙咬紧。

紧闭着的大门,也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强劲的夜风随着推门的王了哥,涌入了屋中,吹得垂下的黄布和地上的蜡烛烛火,猛然摇曳了起来。

“大姐,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王了哥大步走到张倩倩身后站到,行了一礼后毕恭毕敬的说到。

随之有四个教徒,各自抬着一个方形的木盘走了进来,站到了王了哥身后。张倩倩和老李师转身,朝着身后望去。

这四个教徒才进屋,屋中的血腥更盛。只见得他们手中的木盘上,每一个都静静地躺着七对眼珠。没了眼眶的眼珠,每一只都是血淋淋的,本就是恐怖了。

而在这些眼珠全是从那些被盗的婴儿身上取下的,有的还挂着断了的血管,令这些眼珠子更是恐怖又诡异。

张倩倩收起了所有的杂念,对教徒淡淡地道“开始吧。”。

戚夫人醒来后会不会告诉戚高她的梦?长生道要这些眼球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异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小鬼金身显灵,入戚夫人梦中对其呼救。在东寺街上的荣宝斋里,一座邪术法坛已成。张倩倩在等待期间,也无意中得知了木青冥他们锁龙人的功法,源自于失传的天书。引出来邪术法坛开始运作,阴风惨惨下鬼物鬼气地下溢出。空中风云变色,血光乍现。天生异象,令张倩倩惊愕之余猝不及防。

屋中蜡烛碳化的灯芯上的烛火,随着王了哥他们的进入带起的劲风,左摇右摆几下后变成了青碧绿芒,幽幽之光宛如双双渴望嗜血的狼眼豺目。

当劲风退去,烛火又摇摆几下,噼啪声响下火苗跳跃,恢复了赤黄色。

那些血淋淋的眼珠子,静静地躺在木盘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充血的眼白和乌黑的黑瞳里,都有着显目的惊惧和恐慌。

这些眼珠子,正是从长生道雇来的拍花子们,偷来的小孩身上挖下来的。

“老二,这边的事情交给你了。”张倩倩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带着王了哥走了出去。这个运转法坛,施展邪术的事不必她亲自动手。

张倩倩走到房门外的楼道边凭栏而立,注视着夜幕下的天井。阴风围着荣宝斋后的天井旋转不停,如锋利的小刀频频刮过院落中的石板,呼出尖锐的惨惨悲声。

“怎么样?赵良没有把城中的孩子失窃,联想到我们吗?”在跟着她出门的王了哥,关上了房门的那一瞬,张倩倩继续目视着前方缓缓问到。

方才王了哥在赵良办公室里的汇报,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一次有预谋的试探。

而两人身后的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就,有道诡异的红光在房中泛起。?阴风越来越盛,如昂首咆哮的野兽。天地间更是暗了许多,苍穹上的星光瞬间黯淡,随之消散。而荣宝斋周围,都围绕着聚而不散的森森鬼气,令人后脊凉气乱窜。

“回大姐的话,他似乎没有联想到圣教,亦或者是想到了没对我说。”王了哥打了个寒颤,垂手低头站在张倩倩身边,不急不慢地回到。

顿了顿声,王了哥把不久前,自己在赵良办公室里与赵良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倩倩。

“难道说,木青冥也不信这个警察朋友了?”张倩倩在细细聆听完后又思忖片刻,这才低声嘀咕道“还是说,赵良已经对你起疑了?”。

“应该是木青冥也真相信我们灭亡了。”立一旁的王了哥又是一抖,若有所思间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蠢货!木青冥十岁开始降妖伏魔,至今经办邪人异案多如繁星。他锻炼出极强的洞察,掌握了侦破与反侦察能力,已经能独自熟练的追捕妖魔气息,逮捕鬼怪时,你还不知道女孩会来月事呢。”张倩倩怒气一起,瞪着王了哥沉声训斥道“不见到我们的尸体,不看着我们的魂飞魄散,他才不会误以为长生道已亡了。”。

就在她话音方落时,天地间即刻风云变色,漫天鬼气忽然汇聚,在四周星辰黯淡无光的空中,汇聚成了一朵漩涡状的乌云。

在乌云深处,那浓稠如墨之处,有着道道血色红芒如闪电般闪烁起来。瞬间把天空染得一片暗红,随之又消逝得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与此同时,苍穹之上那道涌动着红光血芒的漩涡状黑云中正下方,即荣宝斋后面天际的正中处地上,有林林总总的幽魂,从地下如喷涌泉水般汹涌而出。这些幽魂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放声大啸,还有的哀求不断,但似乎全部陷入了不可抑止的惊怒之中。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鬼气森森,刹那间这天井中就被黑气笼罩。一股凉意用来,穿透王了哥和张倩倩的身体,刺进他们的骨中。

所有的幽魂虽然哀嚎,怒啸,但却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张倩倩身后的卧房而去。就好似磁石与铁,这些幽魂都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卧房迈步而去。

“糟了!”张倩倩看着这些无一不是步履蹒跚,眼窝深陷的幽魂,在看了看空中聚而不散的漩涡状乌云后,不断涌动的红芒,暗叫一声不好。

这天有异象,且城中已各处都是阴风萧萧鬼气森然,除非木青冥已经瞎了,不然不会察觉不到的。

再看那不断涌出幽魂的地上,已是黑气涌动,汇聚后聚而不散,形成一张面目可憎,酷似夜叉的脸,张大的嘴中獠牙如刀。

只是电光火石间,已有上百幽魂穿墙而入,进入了张倩倩卧房之中。而张倩倩惊愕之际,没能想到这个邪术会如此声势浩大。

转瞬过后,已经缓过神来的张倩倩猛然转身,一个箭步窜到卧房门前,一脚把关上的房门踢开。

登时刺骨冰冷的凛冽阴风大盛,整条东寺街上的猫狗似乎感到了巨大的威胁,不约而同地哀嚎了起来。声音高亢刺耳,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凄厉,好似被人忽然踩了尾巴或是给了这些畜生当头一棒似的。

迎面而来的阴风,吹得张倩倩身上那身上蓝下黑的绸子衣裙,鼓舞不息猎猎作响。

阴风之中弥漫着恐怖的气息,还能从中嗅到刺鼻的血腥味。

二十八对眼珠悬浮在半空之中,有森然鬼气托着,使得它们凌飞不落。从瞳孔中射出的青绿色寒芒,有如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穿透了坚实的墙壁,拴住了屋外地上涌出的幽魂,将其强行拖入屋内。

小孩的双眼是具有极强的灵力的,且上通苍天下接幽冥之地,这也真是为什么,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之物的原因。

而这个法阵以小孩双瞳为引,真是要借用其中独特灵力,制成特殊的枷锁,不断的把地下幽魂强行拘来。

张倩倩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种鬼神术是拘魂类型的。

屋中那些鬼画符的黄布组成的重帷,在阴风中摇曳不息,烛上如豆灯火亦是如此,散发出幽幽的绿芒,把屋中的一切映照得阴森。

绿芒血光大作下,一直龟缩在鬼瓶之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诃梨帝母,已经从瓶子中钻了出来。许久未见,诃梨帝母变得苍老而有虚弱,苍白的脸上满是皱纹,深陷的眼窝中尽是贪婪,透着绿光的双目里满是凶光。本是柔顺的肌肤也失去了原本的细嫩和光泽,除了干枯外只剩下一片死灰,好似在地里买了许多年头的干尸一样。

她站着大口,嘴角直咧到了耳根处,猩红的长舌在牙后有节奏地颤抖着。各个幽魂才进屋中,就被她吸进了嘴里来了个大快朵颐。

每当有幽魂被诃梨帝母吸食后,她脸上虽未有血色恢复,但就会多了一分精神,不再那么病恹恹的了。

张倩倩举目望去,也略有心惊胆颤。此时诃梨帝母的生吞幽魂的模样,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惨淡凄风环绕在浑身鬼气直冒的诃梨帝母身边,久久不散。

张倩倩愣在了门前,一时间手足无措,正如屋中启动了法坛的老李师一样,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去哪儿啊。”子夜人静十分,已经回到了家中的木青冥,看着走到了楼梯旁正要上楼去的墨寒,愣愣问到。

妙天妙笔他们,都已经回房休息去了。尸婴被妙雨带回了自己的屋中,而那幼狡也在倒座房下的狗窝里呼呼大睡。

木家小院里格外宁静。微凉夜风在院中打转,拂过木青冥精心照料的花草,带起一阵清香和 更新快芬芳。

墨寒一脚已经踏上了木阶,踩的那木阶咯吱一响后猛然愣住,回头愣愣地看了一眼木青冥,有点呆愣地问到“回屋睡觉啊?”。

话音方落,看着木青冥正在直勾勾地紧盯着自己,顿时双颊绯红,一脸娇羞。她默默收回踏上阶梯的那只脚,转过身来微垂下头去,双手垂直交叉在身前,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说好了,回来给我做个宵夜的吗?”站在堂屋门口的木青冥,直言说到。

墨寒又是一愣,双颊更是通红了些许,但眉宇间也瞬间浮现了几分着急和愠色。她随之举目瞪了木青冥一眼,张了张娇艳欲滴的秀美红唇,但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憋了半天,才气呼呼地骂了一句“你就是个只知道吃的木头!”。

木青冥上下打量着墨寒的模样,顿时顿悟墨寒在生气什么。毕竟他那三百多的岁数,也不是白活的。当下也是微微红着脸,讪笑道“我是说我们一起吃,然后一起休息。”。

虽是说的隐晦,但墨寒也不傻,顿知他意也就即刻转怒为喜,抿嘴一笑后娇嗔道“又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木青冥摆出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嘻嘻哈哈地迈步上前,拉起墨寒就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墨寒脸上羞涩仍在,在夜色下多了几分醉人。

这本该是个甜蜜温馨的夜晚,可当两人面含笑意走到厨房门口时,却都齐齐顿足立在了虚掩着的厨房门前。

墨寒和木青冥在这一瞬间,都察觉到了春城之中,地下有数道凛冽鬼气,带着足以刺骨阴寒从地下猛然冒出。

只是他们一愣的那霎那间,这股鬼气已经在春城中弥漫开来,使得空气中的气温猛然骤降了不少。

木青冥和墨寒同时惊愕之际,转身看向院中,就见得地上石板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翳。

天地间充斥着晦暝,他种的那些花草,全部在寒气下冻得变色,就连他们的一呼一吸,都能吐出道道白气。

两人相继昂头望天,就见到数道鬼气升腾上天后,所汇聚之处,有一片巨大的漩涡状黑云,在空中缓慢地旋转涌动。

看着这天生异象,木青冥不由得心头一颤。

木青冥会如何应对这异象?长生道接下来又有什么计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新计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荣宝斋布下的法坛启动。血芒之中阴风惨惨,天地间晦暝无光,星辰黯淡。随之无数幽魂从地下涌出,令同意施术,但却没有料到其势如此声势浩大的张倩倩,都措手不及。引出来诃梨帝母借血河拘魂术,拘来幽魂疗伤之际,也察觉到了城中那小鬼金身的存在。并且告知张倩倩,若是可以得到那小鬼金身,她便能为张倩倩提前制造出一个长生的世界。

空中已无丝毫星光,只剩下一片晦暗。

巨大的黑云由不断升起的鬼气组成,任由阴风不断依旧聚而不散,反而见风就长越来越大。这浓墨一般的黑云低沉,空气也凝固而充斥着压抑之感。在黑云深处,有着道道红芒涌动,如闪电一般,在短暂的闪烁后消逝。

天地之间充斥着惨惨凄风和森森鬼气,令空气中都满是压抑。春城之中一片嘈杂,随处可以听到动物的悲鸣和哀嚎,那是遇到令它们感到威胁生命之事时,才会发出的颤声嚎叫。

如此凄厉,令人闻之无不有所心悸。

黑云方才浮现,妙天妙雨等其他锁龙人就察觉到了天地间的异样,立马快速冲出了房间,与惊醒了的幼犼一道,齐齐站到天井之中,纷纷抬头,举目看向那空中浓稠的黑云。

“血河拘魂术!”妙天和妙雨在站定的那一瞬,不约而同地动了动鼻子。有着灵敏嗅觉的他们,都从夜风中立即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恶臭后,齐声嘀咕到。

瞪大的双眼之中,在口吐这五字之时,已布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之色。

眼前的此情此景,那空中缓缓旋转开来的漩涡状乌云,还有那阴气充斥的呼啸夜风中带起的血腥味,以及浓郁阴寒的阴森鬼气,都一一印证了眼前的异象,正是锁龙人的岣嵝神书上所记载的上古鬼神术——血河拘魂术说产生的。

这种邪术以人血为媒布阵,在以婴儿的眼珠子为引,可以悄然打开一条异界裂缝,把幽魂从血河中强行拘出。然后施术者再用这些幽魂,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之所以把它定为异术,除了是施术所需人血和人眼外,更因为它一旦施展,就会违背自然规律。

无论是妙天妙雨,还是木青冥,确认异象正是此术而生后,首先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诃梨帝母。

别说只是在春城中,就是寻遍整个华夏大地,九州各处,能有这么大的神通,施展出这种可以开启与异界相同的大门的鬼神术的,也就只有这个元神常年停留在人间的鬼神了。

也只有诃梨帝母,才会如此谙熟这类神鬼术。

顷刻间已经开眼,双瞳变得发青的木青冥足尖点地,身上长袍下摆扬起之时,他一跃而起后稳稳地落在了正堂楼顶上,立刻举目朝着东寺街方向望去。

映照在在他的双目中的,是寻常双眼不可能看到的另一幅异象。东寺街方向升腾不息的血光,还有那些浓郁的阴气等,正在不断汇聚到东寺街上。

这些血光和阴气在东寺街上汇合后,卷在一起急速旋转,如长龙似螺旋,一头与天上那肉眼可见的乌云相连,下端与地面相接。还有有浓郁的鬼气和阴风,围绕在这道旋转不停的血光和阴气四周,呼啸旋飞。

那幼狡脖上的长毛竖起,如一根根站立的钢针一般,正昂首望着空中的乌云,呲牙咧嘴。

木青冥在黑暗中定睛一看,血光和阴气的源头,正是来自于荣宝斋所在之处。

“少爷,是长生道。”也随之跃上屋顶的妙天,顺着木青冥目光所及之处望去。

木青冥并未作答,只是微微颌首,同时眯起的双眼中含着的惊愕不减反增。

他不用去现场细看,也知道这是长生道在为诃梨帝母的恢复所施展的异术。血河拘魂术能把幽魂从异界拘押而来,而怨气越重的幽魂,对于诃梨帝母来说就更是滋补,还能为其疗伤。

只是木青冥想不通一点,那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举动,完全不似长生道的行事风格,令他也一时迷茫,不知道长生道这次再搞什么鬼?

紧盯着那乌云沉思许久后,木青冥依旧毫无头绪。正在此时,血光消散,阴气鬼气也随之退去,唯有空中悬浮着的漩涡状乌云,依然高悬在空中,把一切星光吞噬殆尽。

空中夜风不减反增,把城中的一切花草树木吹得东倒西歪,所有的商铺门头上的幌子猎猎作响,也卷起了地上的垃圾纸屑,在半空中旋转不息。

木家小院中也不例外,东西两屋的二楼回廊前高挂的灯笼,在越来越是强劲的夜风摇晃旋转。院中木青冥种下的花草树木,也随风摇曳后,在灯笼微光的映照下,在院中地上洒下了如幽魂狂舞般晃动不停的斑驳。

“我们得改变一下原计划了。”思忖许久的木青冥,微张的双唇颤抖几下,在空中乌云缓缓散开,铺满春城上空时,对身边的妙天缓缓说到

荣宝斋中,天井里那由鬼气组成的巨口夜叉,终于在张倩倩卧房里的蜡烛熄灭之际,缓缓闭上了嘴,随着流转不息的阴风消散开来。

最后一只从中涌出的幽魂,也被一道绿光组成的枷锁扣住了脖颈与四肢,强行拖拽如屋。

当这最后一个从九幽之下,召唤而来的幽魂,被诃梨帝母如长鲸吸水一般,吸入嘴里后,屋中悬浮这的那二十八对眼球,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了下去。

随之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上,满屋迷茫的血光青芒也随之散去。

黑暗中,诃梨帝母长吁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她那干瘪且有皱纹横生的肌肤,虽未恢复细腻滑润有光泽,但也随着最后一个幽魂被咽下后,而恢复了血色。

“你做什么?”踏前一步的张倩倩,在黑暗中紧盯着诃梨帝母已无太多疲惫的脸颊,怒声质问道“如此大张旗鼓的邪术,会把锁龙人们招来的!”。

“你怕了?”面对她的厉声质问,诃梨帝母无惊无惧,反而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张倩倩脸上的怒色,饶有兴致地问到。

张倩倩闻言,短袖蓝衣鼓舞,白皙的双臂上有无数青筋,在瞬间暴起。怒气带起的劲风,围着她旋转不息。

所有在荣宝斋里的长生道弟子,都在顷刻间已站到了张倩倩的身后,直盯着不远处的诃梨帝母严阵以待。

“你不就是要长生的世界吗?”剑拔弩张下,诃梨帝母似笑非笑,不急不慢地道“现如今机会来了,你居然怕了?”。

张倩倩闻言,怒色稍减些许后,沉声问到“什么意思?”。

诃梨帝母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先嘻嘻一笑,有如老猫叫 春 一般,尖锐刺耳而又难听。

笑声落地后,她才缓缓开口,对张倩倩悠然道“我察觉到了这城中,有道人用上古阴阳道法,将你们今日施术所需的二十八个婴儿的七魄,与一个被活埋的女婴三魂,完美地柔和在了一起,制造了一个可以承载强大元神的金身。而且所用金子,来自于上古便已经存在的养尸地中的金矿,属于不可多得的九幽瞑金。如果能得到这个金身,成为我的新身体,我能在三个月内,帮你实现你手中古籍里提到的长生世界。”。

诃梨帝母没有说谎,在她通过血河拘魂术从异界,强行拘来上千幽魂之时,感知力范围也因此得到了提升。那鬼气血光组成的乌云笼罩下的春城中,一草一木,一人一兽都被她感知了个一清二楚。

甚至是汪湛海以城布阵后,镇压在城中恶龙的龙气,与地脉灵气的流向,诃梨帝母以已了如指掌。

张倩倩眼中,随着诃梨帝母的述说,而闪过一丝兴奋和期待。随之,再恢复如常后,她继而紧盯着诃梨帝母问到“为何是三个月?”。

“首先,你手中的古籍里提到的阴阳颠倒之日,不一定需要等到多年后,三个月后一天,有天狗食月异象,那一个瞬间便是阴阳颠倒之时。”漂浮在瓶口上的诃梨帝母,抿嘴轻笑道“虽然这天狗食月只有一刻钟,但对于我来说,这点时间足够覆阳生阴,以阴滋长生了。”。

语毕之时,诃梨帝母毫无先兆地猛烈咳嗽几声,脸色在此刻又苍白了些许。但随着咳嗽结束后,又渐渐地恢复了些许血色。

亢木钉给她带来的危害尚在,使得她依旧有些虚弱。也令张倩倩暗中不由得狐疑这诃梨帝母,以如今的状况能不能达成她梦寐以求的心愿?

“你不必担心,只要我有那具金身,亢木钉对我带来的危害不足挂齿。”与张倩倩四目相接下,诃梨帝母已洞察了她内心里升起的狐疑,当下略有些许不以为意的道“而且那金身可比你找的四柱为阴的人类肉身要强大,我在那金身之中,只要金身不毁,锁龙人也奈何不了我。”。

语气之中,还洋溢着淡淡的得意。

张倩倩紧攥的十指,随着她陷入了沉吟思忖下缓缓张开,手臂上隆起的青筋也慢慢地退去。

沉默许久后,张倩倩也觉得如果正如诃梨帝母所言,长生道千年大计可以提前实现,那么冒险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的。

当下打定主意的她,定了定神后脸上怒气已然全无。再次举目,看向诃梨帝母的张倩倩,终于放下了架子,毕恭毕敬地请教道“可是方才异术施展声势浩大,木青冥必有察觉,荣宝斋这个据点已经暴露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我有一个新计划。”诃梨帝母微微眯了眯眼,贪婪和自负在她眼底深处翻滚“保证锁龙人也拿你们长生道没有办法。”。

诃梨帝母的新计划是什么?锁龙人们又会如何应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九幽瞑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木青冥见天有异象,想到需以万变应万万变,要改变原来部属。同时,在荣宝斋中的诃梨帝母,也对张倩倩说,她有了一个新计划。引出来双方都为了最后的决战,开始紧锣密鼓地展开部属。木青冥顾不得休息,立马出门前往戚府,见到了戚高供奉在正堂上的小鬼金身,认出那是九幽瞑金所制。

荣宝斋外,春城上空被乌云完全笼罩。阴寒的劲风,并未因为施术结束,异界通道关闭而削弱,反而不减反增。

都是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天黑前还晚霞漫天的昆城,此时一反常态,居然飘起了蒙蒙细雨。

如丝如线的雨滴从天而降,打在了荣宝斋屋顶上的瓦片上,发出了一阵阵噼噼啪啪的细想。

张倩倩的卧房里,也有着小算盘的诃梨帝母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她贵为鬼神,自诩是凌驾于人之上的高贵生物,怎么可能一直听命于张倩倩?她也迫切的希望,实现长生道的那个长生世界,但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应该是她,而不是眼前这个有着少女身躯和模样,只不过是身怀异术的凡人。

张倩倩的请教,正是诃梨帝母计划的第一部。她相信不管她现在说什么,对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的。

“从现在开始,你的双管齐下;先把你的教徒都撤出春城,但不用走远,就扯到城外的长虫山上去就行。让锁龙人们就算找到了荣宝斋,也会再次扑空。”诃梨帝母顿了顿声,看着对她头来询问目光的张倩倩,缓缓道“其二,安排你手下教徒,在洗马河附近找寻那个金人。我也只能感知到,它大概就在那附近。但却不能精确它在那间屋子和宅子里。”。

“没问题。”阴风轻旋,吹动张倩倩腰下黑色裙子,使得裙摆摇曳起来。她稍加思索后,点头应承了下来。随之转头,对老李师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快去照办。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张倩倩是不会优柔寡断的。虽然放弃荣宝斋令她也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可是若能真的实现一个长生的世界,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更何况她始终坚信,诃梨帝母的数千年不是白活的。这个鬼神上次出手,只是略微修改了一下她的原计划,就让木青冥家破人亡之事,至今依旧历历在目。更何况,对方也需要她的长生道,为自己在百姓心中再次竖立威信,不可能过河拆桥。

张倩倩坚信,至少现在的诃梨帝母,还不会坑害她和她的长生道的。

“你是在警局做事吧?”随之,诃梨帝母目光已从张倩倩脸上移开,落在了王了哥有着平静神色的五官间。

“是啊。”不知诃梨帝母要他做什么的王了哥,略有茫然的点了点头。

“把这二十八双眼珠的主人,那二十八个婴儿尸体放到荣宝斋里来,然后让荣宝斋中铺满血污。再找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身段大小要与张倩倩和张掌柜的一模一样,毁容后藏匿到荣宝斋中。”诃梨帝母见他点头后,继而道“最后找到和木青冥衣袍上一样的扣子,留在荣宝斋中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在警察们发现这里后,引导他们找到那一枚扣子。但不要道破是木青冥的,让警察他们自己去猜,并且自行去发现那一男一女的尸体。”。

王了哥闻言虽然还是不明其理,但聪颖的张倩倩已知,这是诃梨帝母要借警察的手,把木青冥看死了,以便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想到此,她便对身后的王了哥招了招手,待对方走到她身边站定后,在王了哥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王了哥这才面露恍然大悟之色,赶忙连连点头后转身而去。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教徒化整为零,让木青冥找不到丝毫的头绪。”面露几分满足的诃梨帝母撇嘴冷笑一声,再次缩回了鬼瓶中。

满屋的阴风鬼气也瞬间烟消云散,唯有诃梨帝母那嘶哑的声音,还在屋中回荡“找到二十八枚裹了惨死之人血液的血竭,投入曾经的怨井中,以作怨井复苏所用。”

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中,木青冥和墨寒一起,举着雨伞站到了洗马河边的戚府门前,在黑夜中敲响了戚府的大门。

诃梨帝母施术,不仅让木青冥感到危机将至,也让他感知到了地下涌出的数千幽魂,出现在了荣宝斋的方向,随之又相继消散。

这样的情况来看,诃梨帝母一定是吃了它们。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让诃梨帝母一定要冒险招来这么多的幽魂,再将其食用呢?

木青冥隐约感觉到,这是一次疗伤。可诃梨帝母能这么迫不及待的疗伤,只能说明长生道或许需要她的能力,在近期去完成一些事情。

而这个事情,一定和他们从长生道据点里收缴来的各种怪书上,经常提到的阴阳颠倒之时,以及永获长生有关。

也许所谓的阴阳颠倒不是一个日期,更有可能是一种反常的天气或者天象,就像现在这样,本是晴空万里才对,但却飘起了蒙蒙细雨。

且木青冥虽然是锁龙人,但他只相信人可长寿不相信长生。这所谓的长生,肯定又是什么给人画饼充饥,只留下美好幻想的邪术。

他相信既然诃梨帝母大张旗鼓的施术,那就说明长生道已经马上要实施他们的计划了。而在他站在屋顶之时,空中的森然鬼气无意间惊醒了他体内蛰伏的魔气,让他感知力也瞬间提升了数十倍。

在感知力提升的顿时间里,有这么一个瞬间,他感知到了诃梨帝母的一抹思绪,停留在了洗马河畔,戚高带回家里的那个小鬼金身上。

早在长虫山上时,他便感知到了那块金子不是普通的金子。那金子中充斥着锋利的戾气,也带着幽冥的气息。木青冥隐约猜到,这是一块九幽瞑金。

这种金子极其古老。它们从上古时,就沉睡在了养尸地中。那时候的养尸地,还没有人工改造的,皆为天然形成。在吸取了土壤中浓郁的阴气后,这些金子变得有了可以承载灵魂,元神等作用。

甚至可以自动吸收周遭阴气,为其中的灵魂和元神保护和滋养。

为此,当时的木青冥还暗自佩服那虺妖,居然能找到这么一块奇异的金子,来制作小鬼金身。

殊不知,那金子就是从金铺里盗走的。

虽然木青冥只是短暂地探到了诃梨帝母的思绪停留处,但想到诃梨帝母没有身躯的木青冥,也立马联想到了诃梨帝母,想要这个金身作为她未来的身躯。

所以,木青冥才会提出,需要改变行动部署;而他的计划 更新快之一,就是先长生道一步接触到这个金身。

这样才能掌握先机。

风雨声下,木青冥在第七次叩门后,戚府的大门后终于传来了一个老人的问话声“谁啊?”。

木青冥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眼珠一转思索起来。深夜拜访,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思索片刻,在那老人再次发问后,木青冥终于对着眼前那紧闭着的红漆大门,不紧不慢地道“荣宝斋的掌眼木青冥,找你们家老爷谈笔买卖。”。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补充说明道“二十万大洋的大买卖。”,颇有强调的味道。

这个谎话是他一时间猛然想到的,只说买卖对方未必会开门,但说明数额,说不定对方看在钱的面子上,不会在把他拒之门外。

果不其然,随之大门后有门闩开启的一阵乱响。显然,木青冥三个字还是没有钱面子大。

这也不是戚府的人贪心所制,而是这次他们遭遇了劫道,从而损失惨重,手头拮据。只要有生意做,定然是不会摆架子的。

看门的老人探出头来,借着灯笼中的火光把木青冥上下一阵细细打量后,见木青冥除了自己外,也只带着一个女子,根本就不像是入室抢劫之辈。

而且这附近有军校,治安一直不错。老人这才半信半疑地侧身让开,把木青冥迎了进去。

才进门,就见院中已有打更人和护院等下人,手持木棍立在路两边,警惕的目光一直在木青冥和墨寒身上打转。

给他们开门门房又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一番,确定门外黑暗中真的没有其他人后,关上了大门锁上了门闩,在用顶门柱把大门顶死。

“跟我来吧。”那个更夫打着灯笼转身过去,朝着院中缓步走去,脸上眼中的警惕不减反增。

木青冥和墨寒相视一望后,缓步跟上。却发现那些精壮的护院们,也手持木棍,保持着警惕,随着他们向前走去。

墨寒心中不由得暗自好笑,如果她和木青冥真是图谋不轨,就这几个只会使蛮力的护院,和他们手中的几根破木棍,怎么可能伤的到她和木青冥半分半毫。

随着更夫来到灯火通明的正堂上后,在护院的看守下坐下来,墨寒和木青冥静静地等待着丫鬟们去唤醒戚高和夫人。

两人默不作声,目光在屋中一扫而过后,落在了正中深处神龛上,那个立在了神龛里的金身上。

木青冥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眼,早已料到,到了戚府后不会有落单机会的他,来路上就告知了墨寒,什么是九幽瞑金。包括此种金子的特性,也一一告知了墨寒。

目的就是要墨寒再确认一次,这个金身是不是九幽瞑金。

墨寒睁大双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个金身。映照在她妖眼中的,是那金身上没有鬼气升腾,反而有着灰色的尸气萦绕。且可以看到,四周地脉里的阴气,正以缓慢的速度被这金身吸取。

这正复合木青冥告诉他的,九幽瞑金有着身带尸气,可吸收四方阴气的特征。

端详了许久后,墨寒赶忙给木青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那就是九幽瞑金。

诃梨帝母为何要复苏怨井?木青冥又要找戚高谈些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活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一个复苏怨井和陷害木青冥的计划,被诃梨帝母对长生道教众娓娓道出。同时木青冥也和墨寒,先长生道一步登门戚府,在护院的看守下来到了正堂上,再次看到了那个小鬼金身。引出来锁龙人占据先机;先敌一步,木青冥与戚府中,欲往金身上下咒。双管齐下,锁龙人在春城里,雨夜下活捉虺妖。双方各显神通,为最后决战开始了战前准备。

屋外细雨又密集了几分,随风而落,打在院中的草木上,发出阵阵沙沙声响。

戚府堂屋上的灯火,也在门外廊庑下,不断涌入的夜风中摇曳起来,把堂屋变得忽暗忽明。

木青冥在确定了那金身就是九幽瞑金,反而放松了不少。他给墨寒暗中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后,索性把二郎腿一翘,漫不经心的观赏着屋中白色,悠哉悠哉地静候着戚高的到来。

别看戚高粗人一个,这正堂上的摆设却是清雅不俗。屋角还立两张花几,按季摆放时令盆花,此时正值夏日,摆在其上的正是生极盎然的石竹。

“你们这么多人,防贼一样防着木少爷干嘛?”许久后,穿戴整齐的戚高和夫人,从后堂中大步走了出来。

虽说睡得正熟被唤醒,谁都不爽。但对于知恩图报的戚高来说,只要是木青冥上门,何时他都欢迎。

不过一见到堂屋上,尽然有十个护院严阵以待后,戚高便是面起几分怒色,一声呵斥“还不快去给木少爷和这个小姐上茶!”。

他话才说完,那些护院们已收起了几分警惕,应声点头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两个护院,依旧站在堂屋门外把守。

细心的戚夫人,目光在墨寒身上和脸上一掠而过后,发现墨寒温和之中透着点点柔情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木青冥后,赶忙在丈夫耳边轻声说到“那个应该是木少爷的夫人,不是女儿或妹妹。”。

与此同时,目送着那些刚才还警惕满脸的护院离去后的木青冥,也不以为意地一笑,赞扬道“戚高兄弟福气不错,手下的护院们的警觉性很好。要是国民政 府的警察们要是各个都如他们一般,春城里就没有盗门弟子了。”。

“下面人不懂事,怠慢了,还望木少爷您见谅。”戚高闻言,更是尴尬了,挠头走他面前,先赔了个不是后,才缓缓走回主座上坐下。

接着戚高细细端详了墨寒几眼,又转头看向木青冥后,哈哈笑道“木少爷您福气也不浅,尤其是艳福。我和你相识了这么久,到今日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

往日他找木青冥,都是直接到荣宝斋中,从未去过木青冥,今夜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墨寒,所以之前才会误会对方是不是木青冥的女儿或是妹妹,才闹出了称呼墨寒为小姐的笑话来。

听到又有人说她是夫人,墨寒欣喜暗生之余,不由得脸上浮现了点点羞涩。

木青冥含笑微微颌首,但却未曾开口言明,也不知道他的点头是在承认自己福气好,还是承认墨寒是他内人?

浓郁的陈香飘了进来,两个丫鬟把才熬好的马帮茶和一些才洗好的水果,给端了上来。

一切安放好后,这两个丫鬟又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这马帮茶,其实就是普洱。但戚高给他上的是自己种的老树普洱,稠而厚的茶汤呈油黄亮色,且茶气十足,兰香感非常明显。

木青冥抬起了茶杯,吹了吹热气后抿了一口口感饱满的茶水,顿时舌上生津,甘味在齿间回荡开来。

茶喝了两口后,戚高切入正题,直言问到“木少爷,什么大买卖居然值二十万大洋?”。

顿了顿声后,开玩笑的问到“你不会是要我给你运鸦片吧?”。

听闻是这么大的买卖时,戚高是欣喜突生,但很快就被狐疑取而代之。他辛辛苦苦十多年奔波下来,也没见过二十几万大洋长什么样。冷静下来的戚高,打从心底里就压根不相信,一个做掌眼的手上能有几十万大洋。

看着戚高以略有审视的目光,把自己上下一阵打量,木青冥已会意,放下茶杯后抬手一指神龛里的金身,道“说句实话,我为此物而来。”。

顿了顿声,在戚高和戚夫人都听得脸上泛起困惑,从而面面相觑之时,木青冥又道“这东西进了你们家里,就没有出过什么奇异之事,让你们觉得古怪的吗?”。

此言一出,戚夫人立即恍然大悟,就在戚高思忖着愣愣摇头之时,戚夫人已经点了点头,对木青冥回想着道“还真有这么一件事,就发生在刚才。”。

随之,她在正堂里的他人注视下,把自己那个奇怪的梦娓娓道来。本想是明早再说给戚高一人听就行,但既然木青冥问到了,戚夫人也就只好说了出来。而是说的仔仔细细,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一般来说,正常的梦境不可能记得如此清楚,但那不是梦境。而是那道人的入梦术在戚夫人神识中,制造出的一个镜像幻影而已,只是戚夫人对异术一无所知,误以为是梦而已。

木青冥这个从进门到她说出那个梦境之前,都神色镇定自若的人,在听完她的述说后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禁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墨寒,但见对方也是听得入神之时,不由得蹙了蹙眉;淡淡的困惑和狐疑,在墨寒眉心处荡开。

根据戚夫人的描述,那个道人正是不久之前,他们在长虫山上见到的虺妖。一些之前木青冥想不通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对方明明是妖人,但是却身怀道术的疑问,此时已经有了头绪。

如果木青冥没有猜错,这个道人与妖人或许一来是合作关系,随后因为某些事情而闹翻,从而使得妖物抢夺了道人的身躯。

至于这个小鬼金身,应该是在道人身躯还未被虺妖占据之前,就已经锻造而成的。

就连戚高那个本想着富贵险中求的胆大之人,在听完夫人的话后,都有些心惊肉跳。这世界上很少有事情能吓到他,但是要是对他夫人有威胁的事,戚高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更何况他夫人没有见过那道人,但描述的梦中道人,却和那个道人模样一模一样。这让戚高不由得觉得惊奇之余,也有些心生后怕。

“那个金身能借我看看吗?”待到戚夫人语毕时,木青冥开口询问到。

事到如今,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怪事的戚高和戚夫人,对视中交换了眼色后,齐齐点了点头。

戚高站起身来,取下了那个金人,双手捧着递到了木青冥手上,又心有忐忑地缓缓退回主座上去,慢慢坐了下去。但是他圆睁着的双眼,一直紧盯着木青冥。

屋外风雨大作,雷声轰鸣不息。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越来越强劲的狂风中,化为了噼噼啪啪的乱响,令戚高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烦。

木青冥对他目不转睛的注视视而不见,手捧着那小鬼金身一阵打量后,假借借光细看,别过头去,让戚高和戚夫人都看不到他的脸时,猛然开眼一扫手中的小鬼金身。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木青冥这种见惯了稀奇古怪之事的人,也双手一抖,那小鬼金身险些没有拿稳,摔在了地上。

他看到这里面拘押着的小鬼不是一个,而是多个灵婴的魂魄,柔和而成的一个鬼魂。这样的鬼魂没有自己的意识,没有自己的思维和判断,但却有着诸多的怨气和怨念,而且只听命于它的制造者。

正是为此,木青冥才感到惊愕。这种柔和魂魄的异术,名叫揉魂合魄。它是道家的禁术,一来是因为它可以禁锢幽魂,而来是此术过于邪恶阴毒,为了施术需要数十个惨死的死婴。

不是被活埋或是谋杀的都不要,正常夭折的更是不行。

如果没有惨死的死婴,那么就要自己去制造惨死的死婴。而被拘押了魂魄的灵婴,因为魂魄不齐,就算是有人愿意将其超度,它也入不了轮回。所以德高望重的道人,都不愿意施展此有违天道之术。

一时间,木青冥都觉得此事棘手。而且他也从中看到了一缕成人鬼魂的灵魄,想必就是戚夫人提到的道人。

“铁桦叔,妙天妙雨,活捉妖道。只有他才能超控这个金人,就连我也束手无策。”收了眼后的木青冥,一边用意念传音给妙天他们说这此话,一边缓缓转过头来,对戚高和戚夫人张口问道“二位信得过我吗?”

他的意念传音瞬间传到了已在夜雨中,在城里屋舍间的屋顶上穿梭自如的妙天妙雨和铁桦脑海中,三人呈三教队形向前,皆是一步十丈,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三元铺南面。紧凑的合住式民居,在雨夜中若隐若现,难见真容,只能看出一个大概。他们三人在其中一处屋舍顶上站定后,都用意念传音应了一声,随之齐齐看向前方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小院。

那小院与春城中的多数民居无疑,正房处为两层,与正屋围成一个口子的其它的基本都为一层,内部空间也显得比较狭小,天井面积也比较小。

但院中多有破败,瓦片碎裂不少,墙上屋顶上更是杂草丛生,在夜风中左右摇晃。加上屋中天井里碎裂的石板,门窗多有歪斜和破烂不堪的屋子,不难看出这院落长期没有人居住了。

根据妙天的追踪术,发现有着虺妖特有腥味的妖气,且最浓郁的地方正是此地。

“定妖索准备,按少爷的要求,一点要活捉此妖。”为首的铁桦对其他二人悄声着,同时从自己袖中,摸出一圈手指粗细,长有一丈的红绳来。

绳子上每隔一尺,就挂有一枚铜钱。

锁龙人能否顺利活捉虺妖?小鬼金身是否会被长生道盗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控制小鬼金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墨寒夜访戚府,提到了小鬼金身,借看之下木青冥发现这金身锻造技艺独特,任由他在本事通天,也控制不了那个小鬼金身,于是要妙天他们一定要活捉制造者。引出来铁桦等锁龙人得令动手,按木青冥的吩咐欲活捉虺妖。不愿坐以待毙的虺妖,也出招还击。双方一触之下不分上下。而在戚府中的木青冥,在得到了戚高与戚夫人的信任后,提出了自己可以控制小鬼金身,即可以让戚高继续招财,又可以让这个金身没法危害他们一家人的安全。

浓郁的妖气从正屋中升腾,顺着破烂的大门和在风雨中摇曳不停,咯吱声响不断的歪斜窗户中溢出,在院中弥漫开来。

虺妖下山后,肯定就是藏到了此地。

四下无人,夜雨随风摇曳。铁桦手中红绳拉直后一抖,挂在上面的九枚铜钱在夜雨中颤抖几下,溅射起了片片跳跃的水花。

这就是锁龙人的定妖索,用以雷击木粉末和雄黄粉末,以及朱砂的细末混合的水浸泡的麻绳制成,所以是赤红色的。在上面挂上九枚厌胜八卦钱,全是申年申月申日申时制成的,过了百个屠夫之手,沾了浑厚的阳气,也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再用有着麻痹药物左右的醉妖香日夜烘烤,香薰后,便对妖族拥有强烈克制效果,可有效的定妖缚煞。纵然没法诛杀妖人和妖物,但绝对是妖人和妖物妥妥的克星,也是锁龙人们的常备装备之一。

虽不知木青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既然木青冥要他们活捉虺妖,用定妖索这种法器再好不过了。

妙天和妙雨,也随之施展出了袖里乾坤,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了各自的定妖索。

见他们准备就绪后,铁桦把抬起的右腿一跺,一道小型的结界立刻在雨夜中展开,把他们前方的这座小院笼罩其中。

一是为了防止虺妖逃走,二是为了避免伤及他人。而空中落下的密集雨滴,纷纷被无一例外地挡在了结界之外,无法再渗透进来。

与此同时,妙天和妙雨一跃而起,朝着小院那边飞掠而去。紧接着铁桦丹田中真炁运起游走全身,左手五指均收伏在掌心,但指甲并无外露。

锁龙人的御雷诀已结成,在转眼之间,妙天和妙雨仆一落地时,院落上空,离地一丈之处雷云凭空而生,缓缓聚集起来。

磅礴中的轰雷声顿起,震荡小院四方之时,雷云中随即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电光,将黑暗的破败小院照亮,宛如白昼。

三个锁龙人体内收敛许久的杀气,终于在此刻益了出来。

“嘿嘿嘿。”一声沙哑沉闷的冷笑声,随之从正堂中,那闪烁不断的雷光普照不到的阴影中传来。

这笑声虽然不是尖锐刺耳,但也极其难听。笑声方才灌入锁龙人的耳中,任由他们都定力不错,眼前也是一花,所见之物皆是出现了晃动不停的重影。

雷云险些溃散,闪动的雷光亦是有些暗淡,就连已经拔腿迈步,准备跃入正堂的妙天和妙雨,也在一个踉跄下赶忙定住身形,方才站稳后赶忙定神,一阵晃脑,眼前重影方才消散。

在场之人,都是降妖伏魔的老手,顿时便知刚才那难听的笑声绝不普通,而是妖物才会的媚音术,与墨寒的狐媚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能会这种高深莫测的妖术,可见这而的虺妖,年头不小啊,而且妖法不弱。

“这边远的小城中还真是卧虎藏龙,尽然有你们这等奇人存在。”黑暗中,虺妖沉闷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好,好,好!深夜带杀气前来找我,绝不会是要请我喝茶交友,想必诸位也不想要我活了吧。那让我试试你们的能耐。”。

字字句句中,绝无半点恐慌,反而透着激动与兴奋,大有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与屋外的锁龙人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感。

话音方落,铁桦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同时有一道黑气腾腾,带着浓重腥味,聚而不散的妖气,在无形的诡异之力操纵之下,从正堂中如离弦之箭般疾射出来。

异样浓烈的杀伐之意,从浓稠黑墨般的妖气中溢出。才出手就杀机毕现,看来这妖物也没打算留他们的性命。

但锁龙人规矩森严,既然木青冥下令要活捉,那铁桦他们也只好活捉对方。

发出如毒蛇吐信般嘶嘶声的妖气一路疾行向前,转眼已至妙天和妙雨身前三尺开外,摇身一晃,居然化为了展开血盆大口的巨蟒,亮出了森然尖牙。所过之处,地面上有无数裂缝轰然龟裂开来,无数沙石尘埃升腾而起,逆飞而上。

特殊的腥臭恶气,从蛇口中喷吐而出,扑面而来,令妙天和妙雨闻之,都隐约突生作呕之感。但他们还是强忍住作呕之感,手中定妖索如鞭,高高扬起。

挂在定妖索上的九枚铜钱,在雷光下青芒暴涨,耀眼之极。下一息后,两人一手持索,对准了那近在咫尺的妖气巨蟒,闪电般呼啸着猛然一抽。

“啪!”声脆响下,定妖索携劲风疾速而落,抽打在了妖气形成的巨蟒蛇头上。一触之下,组成了蛇头的妖气随之溃散开来。

空中电芒疾射,朝着剩下的妖气如利箭似的怒射而去,转眼已有七八道电光轰然落地,打得伸出正堂破败大门的黑色妖气烟消云散,绝不给它们再次凝聚的机会。

妙天和妙雨手一抖,手中定妖索再次高扬,于他们头顶上一阵迅猛兜转回旋,风声激荡,呼呼连响。随之定妖索一沉,再次向前迅疾抽打出去。啪的一声脆响再次传来,索头一闪而过,正中门边所剩无多的妖气,把它们再次打得溃散开来。

就配合而言,这三人默契妙不可言,出招也是井然有序,攻守兼备。打得那看似气势汹汹的妖气,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有点本事!”妖气踪影全无,黑暗的正堂中,传来了不急不慢的抚掌声。

“我很好奇,你们倒底是什么人?既非道人也非僧人。”在铁桦落如院中时,那正堂里又传来了妖物的声音“而且运气吐息之术异常奇异,与天人一般,暗合天地清气与浊气的上升和下降。”。

语气之中,充满了好奇。而他提到的天人,即为上古是成神的古人们。在妖怪的世界里,天人的地位要比后来人类的宗教所需,塑造而出的那些神仙地位还高。

因此这妖物说出此话时,字里行间还带着淡淡的钦佩和敬重。

“我们是抓你的人,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暗中开眼的铁桦,举目看向正堂中。只见得黑暗中,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在细看之下,便发现这男子是一体二魂;即为一个身体中存在着两个魂魄。一个是人类的魂魄,被完全压制在了丹田之中。另一个则是妖怪的元神,遍布这具身躯的全身,在黑暗中闪烁着肉眼不可见的暗红光芒。

不过铁桦细看下发现这并不是血芒,而是蛇鳞的光芒。对方就是他们要找的虺妖。

“理由不错,或许你们这些近乎天人的异人魂魄,会别有一番风味。”掸去长袍下摆上的尘土,举目朝着屋外的三个锁龙人看了过来。

眼中随之闪烁起了贪婪的目光,血红长舌于齿间伸出唇外,舌尖微微翘起一舔嘴角

城中风雨更急愈烈,围着城内的两堆三坊,以及十三坡和十八铺下个不停。

噼噼啪啪的雨滴声,在夜里随风奏响,没有安逸没有轻快,反而多了几分压抑。令还醒着的人,都不由得觉得心中不安,如有一只毛手在闹着心窝一样。

收回了小鬼金身,坐在为搭脑两端下弯,端头雕云头如意的太师椅上的戚高,在木青冥目光注视下沉思了起来。

木青冥在春城中也是小有名气,并没有什么负面评价。认识他的人都是说此人笑呵呵的,脾气还很好。

包括戚高自己也这么觉得;在和木青冥相识到至今,还真没见过对方有和谁有急眼的时候。也没有做过什么男盗女娼,偷鸡摸狗的事情。

就品性而言,完全可以给木青冥打个优。

可是品性好,不能代表戚高在那个金身的事上,就会信任对方。对于信不信任木青冥,戚高还得好好思考思考。

一番思索后,戚高看了看夫人。见夫人眼中困惑和狐疑已淡去后,再次看向木青冥。他的目光在对面脸上一扫之后,看到的只是满满的信心。

木青冥虽无办法控制这个金身,但是只要他知道控制方式,就能把这个金身和金身里那些用多个灵婴柔和成的小鬼,制造成一个善良的招财童子,而且不用戚高用鲜血饲养,也不用付出生命危险。

但是他的有戚高的信任,否则行事起来会很有困难,还容易让他和戚高心生芥蒂,反而会得不偿失。

戚高稍加思索后,也点头道“我信任你啊。”。

顿了顿声,戚高又狐疑地问到“可信任和我家里这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我有办法帮你控制这个金身;只要你信任我,我能让它不再使得夫人做噩梦。”木青冥目光从戚高脸上移开,一扫戚夫人平静的面色后,又移到了戚高的脸上。

紧接着他提起下摆,再次翘起了二郎腿,淡然一笑道“而且还可以继续为你招财,绝不会就此成为一块废铁。”。

说到此,木青冥又顿了顿声,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后,继而道“而且不必你每日以鲜血喂养它!”。

此言一出,戚高和戚夫人都是一惊。戚夫人惊得是,她居然不知丈夫用鲜血喂养此物的。再加上那个奇怪的梦,让戚夫人惊愕之余,心头忽地一凛。

而戚高所惊的是,自己的这个小秘密,木青冥是怎么知道的?

戚高会不会给木青冥帮自己?这个金身又会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审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带队,找到虺妖,欲按木青冥的叮嘱和吩咐,将这个虺妖活捉。而戚府中,木青冥也在戚高的一番思索后,获得了对方的信任。不过戚高还是纳闷,这信任和那小鬼金身有何关系?引出来木青冥和戚高打成协议,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形成。离开戚府时,铁桦也传来了消息,说虺妖已经被活捉。木青冥和墨寒赶忙赶回木家小院,准备审讯这个虺妖。

木青冥的那几句话,可不是信口开河的胡诌。

万物都有两面,正如天地为阴阳一般;正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所以从人到鬼从鬼到妖,再从妖到魔,也有如阴阳对立的善恶两面。这点木青冥不但至始至终的相信,而且亲眼过很多。

就连长生道多数教徒那样,作恶多端的人们,在年少无知时也未必都是喜欢作恶的熊孩子。

只是长大后变成了恶人而已。

而金身里的小鬼虽然怨念和怨气都很深重,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将其化解。虽然木青冥不会,可他相信精通佛法的鬼市市主,肯定是有办法的。

然后再把它改造成一个可以吸收四方灵气镇宅之物,按风水堪舆之法,将其镇在戚府的财位上,镇住财气使其不能外泄,那肯定是还能为戚府招揽财气的。

虽然运财能力不如它如今这般凶猛了,但也能细水长流,关键是对戚高这个供奉者,没有什么生命危害。

戚高闻言,见木青冥面含淡笑的脸上,依旧徘徊着自信之色,且不减反增后,对木青冥的话是有坚信,也有欣喜。

如果真如木青冥所说的,能有这么好的结果,那他绝不会反对的,而且已经打算欣然接受了。

随之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夫人,见夫人眼含期许地望着他,微微颌首;戚高立马悔意,知道夫人也赞同他和木青冥合作。

就在木青冥抬起自己的茶杯时,戚高也抬起了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杯中香茗后,砸吧砸吧嘴,注视着木青冥很是豪爽地道“木少爷尽管放心,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那我肯定不会反对。具体要怎么做,你说。”。

笑而不语的木青冥,放下了自己的茶杯之时也放下了二郎腿,随之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缓步走到堂屋大门后。站定后望了一眼屋外风雨,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手扶敞开的门扉,将大门从内合上,关了起来。

从屋外涌来的冷风顿消,屋中也安静了些许。而之前在屋里烛台上摇曳的豆大火苗,也随之定了下来。

“既然你信任我,一些细节我就不与你细说了,只说你要做的事情。”木青冥不急不缓地转过身来,再次走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下后,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一边用被盖缓缓挂着杯中茶末,一边说道“你要做的,首先是不要再往金身上滴血供养了。”。

此言一出,戚高并未思忖太久,便把头重重地一点,朗声道“行,这个可以。”。

而一旁的戚夫人再次微微颌首,赞同了木青冥的提议。毕竟那东西要用鲜血供养,让她想想就见得诡异,都不敢回头细看神龛里的小鬼金身。

总觉得那慈眉善目,五官间略带天真可爱的童子神色下,暗藏着某种恐怖的气息。或是自以为自己目光与其对视之时,那童子就会嘻嘻嘻地笑起来。

想想这些,戚夫人就后脊汗毛倒立,寒气升腾让她顿觉后背一阵生凉。

但有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微微偏头过去,以眼角余光往那金身上扫去,但却又很快的移开了。

她心底深处,是巴不得木青冥的下一个要求就是把这个金身带走的。

可惜,木青冥让她失望了。顿声间又喝了点茶水,润了润喉后的木青冥,砸了咂嘴后又道“我知道你马上要去走马帮了,也知道你肯定会带走这个东西。不过我的第二个要求,就是把它留在家里。”。

此言一出,戚夫人的心头一颤。戚高要是去走马帮了,个月都回不来家里。她独自在家,每天看着这个金身,想想就见得慎得慌。

而戚高却有些犹豫;他担心如果把此物留在家里,反而不会招财了。更是担心此物在家里长留,自己的夫人又是每天做噩梦了。

故而此次,他也没有上次回答的那么爽快了。

木青冥细细看了看他们几眼,就从他们的眼神交流中看出了两人的顾虑,于是淡然一笑,道“戚夫人尽管放心,戚高一走你就回趟娘家,这东西就摆在这儿,绝不会危害到你的。”。

木青冥之所以这么说,是他要把金身留下来,给长生道将其盗走,供诃梨帝母所用的机会。

这就是他的计划;既然长生道需要这个小鬼金身,那么他就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他要让长生道带走的不是诃梨帝母的身躯,而是灭亡。

如果他取走了金身,长生道必然起疑。而如果戚高带着小鬼金身去走马帮,长生道又得不到此物。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就会全盘落空。可要是为了铲除邪道,从而吓坏了无辜之人,比如戚夫人,那木青冥也不愿意,更不会去这么做的。

来的路上,木青冥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最合理,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还能一箭双雕。

戚高和戚夫人见木青冥说的底气十足,脸上依旧有着自信之色,随之又思忖半晌后,终于默然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最后,今晚我们的谈话,仅限于我们四个人之间,千万不能外传。”与此同时,木青冥还未开口,墨寒已经接过话来,轻笑着说到。

戚高和戚夫人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她一提此事,两人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了下来。比较此事过于诡异,外传只会对他们不利,甚至会吓坏了马帮的客户,使得马帮没了生意来往。于此同时,两人也对木青冥和墨寒,投去了略有感激的目光。

“如果这东西丢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与此同时,稍加思索后的木青冥,觉得还是稍微提醒一下戚高夫妇,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的好。于是收起了脸上的淡笑,对戚高他们道“不出三个月我一定给你追回来。”。

这话听上去很是莫名其妙,但既然戚高和戚夫人已然相信了他,也就没有去多想,随之只是又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木少爷,我多问一句你别见怪。”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戚高把眼珠子滴溜一转后,开口打破了沉默,问到“你怎么一看就知这东西的详细情况?难道这也算古董?”。

木青冥闻言,与墨寒对视一笑后,转头注视着戚高。已想到戚高会这么问的他早有准备,此时并未多想,就对答如流地回到“家里有长辈常年修习道书,一来二去,言传身教,也就略懂一些异术。”。

总不能告知戚高,自己身怀异术可以看出来小鬼中的猫腻。而且还偷偷跟踪了他,听戚高和妖道的对话吧。

而戚高想到木青冥前几天对他的提醒,于是也对此话深信不疑,当下微微颌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你那天怎么提醒我,天下招财之物多有要付出代价的呢。”。

“嗯。”木青冥微笑着点头后,该说的也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于是他便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了。”,说完给戚高行了一礼。

戚高夫妇也赶忙起身,把木青冥和墨寒一直府门口,还目送着木青冥和墨寒远去,直至二人没入了雨夜中看不到背影后,戚高和戚夫人才心事重重地回屋休息去了。

出了戚府的木青冥,与墨寒共举一伞,在雨中向南缓步而行,朝着沙腊巷方向而去。

走在空荡得只有雨声风声的大街上,墨寒见木青冥与自己共举一伞,脸上洋溢着淡淡幸福之色。见四下无人后,她故意把肩头挨着木青冥的肩头,小声问道“你的炁注入了那金身中吗?”。

“当然。”木青冥把头一点;在戚高把金身递给他之时,他就已往其中注入了自己的真炁,使其蛰伏在金身中不宜被察觉之处。为的就是往后更好占据小鬼金身的控制权。

这也是他计划的一步,以便将来可顺利的把诃梨帝母的元神,从中逼出来。

与此同时,木青冥的脑海中也传来了铁桦的意念传音“少爷,虺妖抓回来了。”

木家小院灯火通明的正堂上,那虺妖被三条定妖索,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椅子上;正怒视着身前一字排开,紧盯着自己的五个锁龙人。

他身上的长衫已多有破烂,从那些横条状的裂口中可以看到,虺妖身上的肌肤多有焦痕,如被烟熏火燎过一般。这些正是被定妖索打出来的伤痕。

而在虺妖脸上的五官间,也是多有淤青,嘴角上还挂着一丝鲜血。

显然,在方才的鏖战中,看似气势汹汹的虺妖,实则被锁龙人打得很惨。

再反观他的对面,铁桦与妙天妙雨,除了衣服和头发还有些许潮湿外,并无任何明显的外伤。

如此看来,这虺妖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事实亦是如此,虺妖和铁桦等锁龙人还没过招几下,就被定妖索束缚了妖气。没了妖气的虺妖,形同常人。

“我们需要知道,你做的那个小鬼金身的控制方法。”在虺妖仇恨的目光注视下,铁桦踏前一步,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问到。

铁桦的身影朝着虺妖笼罩而去,从中透出的无形压力,让虺妖不由得心头一颤。

他万万没想到,当年封印他的人就已经够厉害了。时过境迁,这世上居然还有比当年那些人还厉害的人。

“说!”见虺妖沉默不语,已是没了耐心的铁桦铁青着脸,怒瞪着对方的双眼,暴喝一声“怎么才能控制那个九幽瞑金制成的金身!”。

虺妖会不会招供?木青冥的计划能否顺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偷窃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取得了戚高的信任,按部就班地走出了计划的第一步。而铁桦等锁龙人,也把虺妖抓回了木家小院中,正在实施审讯。引出来虺妖沉默不语,铁桦审问无果。木青冥到家后,亲自审问对方,不顾反对直接用异术折磨虺妖。最终,承受不住折磨的虺妖,还是道出了小鬼金身控制方法。

虺妖笑了。

直视着铁桦圆睁怒目的他,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依旧沉闷而又嘶哑,好像是锯木头时发出的声响一样,刺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我还以为你们会是多么正直的人呢?”片刻之后,虺妖收起笑声,脸上和眼中洋溢着的轻蔑之色不减反增,继续直视着铁桦的双眼,撇了撇嘴,自以为是地说道“也无非是想要那邪物为你们生财吧?”。

“我们要做什么,不是你可以过问的。”眼中冷芒横生的铁桦也撇了撇嘴,继而怒视着对方道“你只要告诉我们,那小鬼金身怎么控制,你就能活命!”。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不再言语的虺妖缓缓闭上了双目,作闭目养神状,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小鬼金身是他的,死也不会给锁龙人们。更何况那小鬼金身是难得一见的九幽瞑金制成,虺妖怎么也不可能拱手相让。

说来也怪,这九幽瞑金是他从金铺偷出来的不假,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一间不起眼的金铺之中,尽然藏着这样的稀罕金子。

也不知是金铺主人另有他图?还是说也是无意中得到的?

不过虺妖现在也没有功夫去深究这些事,他要做的就是缄口不言。活了这么久,他也知道在没有拿到控制方法之前,以前这些艺高人胆大的异人,也不会杀他的。

但如果他说了什么,那么就失去了最后的底牌。

铁桦见他不言不语,心中怒气更盛几分,额上青筋也随之暴起。紧握着的双拳,指节上迸发出了咔嚓连响。

近在咫尺的虺妖,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铁桦身上,如爆发火山喷薄的岩浆一般,散发出的凌厉杀气。那杀气比屋外依旧飘摇着的风雨,还要冰冷。

就在此时,小院大门敞开,墨寒和木青冥从院外大步走了进来。在锁上了大门后,两人直朝正堂而来。

木青冥站到了铁桦身边,道了一句“叔,辛苦你了。”,双眼一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虺妖。

虽然他在在长虫山上就已见过虺妖一面,但此时如此近距离的端详,一样就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出如冰窟半阴寒的无情和邪恶。

铁桦身上的杀气随之木青冥的到来而顿减,铁青的脸上神情温和了些许。在木青冥语毕时,他转头过来,在木青冥耳边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轻声,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什么。

“你是魔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虺妖,也在此时忽然睁眼,望向了木青冥,以好奇的目光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后,对面色平静的木青冥,用略有惊讶的口吻说到“一个堕落了的天人后裔,非人非鬼非神的生命。我还以为正如传说中说的一样,在上古大战后,你们一族就和原人一起,淹死在了上古大洪水里了呢。”。

“哈哈哈。”顿了顿声,大笑几声的虺妖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欣喜,继而盯着木青冥说到“既然你是魔人,那看来我们是一路人啊。”。

木青冥的身份,让虺妖大感意外之余又要些惊喜。似乎因此还忘了自己的处境。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有人性,至少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拿数十个惨死的孩子,去撮合成一个怨灵。”木青冥从铁桦的低语中,得知了对方身上有双魂,而且他回家之前,铁桦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于是说完此话,木青冥又丢下一句“但我保证会为了达到我的目的,让你收点苦的。”的话后,就转身朝着自己的书房,径直的走了过去。

他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从现在开始,他得争分夺秒的抢时间。不是和别人抢,而是和长生道。

一旦他没有控制金身的办法,就只能坐看诃梨帝母那个鬼神进入其中而不甘。而诃梨帝母是鬼神,凌驾于有形之物之上,所以她就算没有控制方法,也能控制那个小鬼金身。

唯一能把她逼出金身,使得她的鬼神术没法淋漓尽致发挥的办法,只有控制金身的办法。可虺妖闭口不言,木青冥又等不及,所以他只能动粗了。

一个箭步冲入书房的他,从东面房门右侧的书架上,取下一只身为直口,丰肩而敛腹,有着平面砂底和附宝珠顶高圆盖的将军罐来。

在这只罐子里,储存着他试验的守宫,在晒干后研磨成的粉末。

“他要做什么?”墨寒悄声地问了妙雨一句后,偏头看向了书房之中。只见得木青冥把将军罐往书案上一放后,右袖一拂,书房敞开的房门被一道无形之力推动,伴随着啪的一声闷响,关了起来。

妙雨摇了摇头,紧蹙眉头。她有种预感,木青冥不想对这虺妖有耐心的预感。

许久之后,书房大门再次敞开,几张闪烁着红光的符纸,嗖嗖飞出,往正屋大门两侧的窗户上贴去。

锁龙人们转头定睛一看,就认出了那些符纸上画着的符篆是绝音符。它能使得这屋子里的任何声音,都没有穿透屋顶和墙垣,飘到屋外去。

符纸一经贴在窗户上,就牢牢地黏在了上面,任由夜风再如何从窗缝刮进来,也吹不动这些符纸。

“都出去。”随之从书房中快步走出的木青冥,让其他锁龙人离开正堂。

除了墨寒,其他人在看到绝音符的那一刹那,就知道木青冥是要动粗了。铁桦倒是很赞同,而妙天和妙雨他们,却有点不忍。

“少爷,我们是不是还是用一点别的办法。”妙笔走到面色平静如古井深水一般木青冥身边,瞥了一眼那虺妖后缓缓问到“不一定要让他受皮肉之苦。”。

“这种时候了,我赞成让这妖物受苦。”耳尖的铁桦已然走到了门口,听到了此话后一个转身又走了回来,斩钉截铁地道“省的他死鸭子嘴硬。”。

“都出去,我会亲自动手。”木青冥也没再废话,三两下把其他人赶出去后,偌大的正屋中只剩下他和那个虺妖,他立马关上了大门。同时袖中又飞出一道符纸来,往门上贴去。

转身过来的木青冥,三两步走到了堂屋正中处,站到了那个虺妖对面,微微翘起嘴角,冷笑着对那虺妖道“有种你别叫疼。”。

话音刚落,一道青芒在他袖中闪烁,随之这到青芒如离弦之箭般从袖中疾射而出, 更新快往着那虺妖肩胛骨而去。

下一秒后,青芒如利剑一般,轻而易举刺破肌肤没入虺妖肉中。一声骨裂的细响,随着溅射起的鲜血响起。

“疼!”本还是腰间牙关硬撑着的虺妖,额上青筋暴起,大汗淋漓直下。终于在木青冥吹动真炁,推动尖锐的青芒贯穿他的肩胛骨时,张唇张牙大喊了起来

春城中,绵绵不绝的风雨在夜里飘摇不息。

在城中的永宁宫坡上(现昆明华山东路上段。因其明清年间供奉岳飞永宁宫,由此得名。),那两座明成化十三年时,仿西安小雁塔所建的大德寺双塔屹立在风雨中,与南面的东西寺塔遥遥相望。

风雨中,劲风吹着密雨往双塔朴素无华,自然庄重的塔身上打去。还有的直落在双塔下的大、小绿水河中,泛起了道道涟漪。

在这个雨夜里,大德寺双塔四周沉浸在了风雨下的黑暗中。寺中的僧人已经休息,周遭的民居一片黑暗。塔下森森古柏间的翠荫下,泥泞小路上前后薄雾来人。

唯有那大德寺双塔中间的河边路上,站着两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汉子。夜雨中两人背对而立,各自面朝一塔,昂首举目看向密檐实心方塔上。黑暗中,他们依稀可见塔身每层四面均有佛龛,其中供奉看不清神情的石头佛像。

这两个深夜到此的壮汉,正是长生道的教徒。

寻常人大半夜的来此,都已经很是古怪的了,这两个邪教教徒在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冒雨前往宁静的古塔下,其中必有猫腻。

“你确定在这儿?”风雨下,比较矮一点的那个壮汉,对背对着的那个五大三粗,高高壮壮的,且满脸长满了钢针一般坚硬的络腮胡的汉子问到“这大姐的命令不会有错吧?这儿白天时香客来往甚多,谁会傻到把东西藏在此地?”。

说着此话,那比较矮的壮汉眼中,流露出点点狐疑之色。

双塔所在的大德寺,虽然没有圆通寺那么出名,也没有圆通寺那么多的寺僧,可也是春城百姓常来之地。求个子啊求个平安的,大家都喜欢来大德寺烧烧香。

人多的地方就会眼杂,向来就不适合藏东西,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这个矮小的壮汉,对上面传下来的命令很是费解。

“大姐说是在此,那么那两个东西就肯定在这儿。”那个高大的壮汉倒是没有什么好纠结的,直视着身前不远处的塔身,毫不犹豫地说道“别废话了,快把把东西找出来带走。不然一会都天亮了。”。

这个教徒说完此话平地跃起,瞬间离地两丈。

他俩正是奉命,前来此地偷盗藏在塔中藏着的秘宝的。如果在天亮前不能把那秘宝盗出去,按长生道的规矩,他俩会死得渣都不剩的。

矮一点的那个教徒在雨中摇了摇头,头上斗笠随之旋转,把落下的雨水旋开。紧接着他回过头去时,那个高状教徒已紧紧地贴在了塔身上,四肢齐动下如一只蜘蛛一般,朝着塔顶方向而去。

木青冥能否问出控制方法?那两个长生道教头又是去偷什么秘宝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先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虺妖非暴力不合作,决定对其动粗,以异术折磨对方来问出金身的控制方法。与此同时,两个长生道教徒在雨夜潜入大德寺双塔下,开始行窃。引出来古滇国祭祀圣物,落入长生道之手。而木青冥的严刑逼供也是大有成效,扛不住疼痛的虺妖,终于招了小鬼金身的控制方法,使得锁龙人占了先机。

矮一点的这个教徒赶忙定了定神后,也是踮足一跃而起,朝着双塔中的另一座而去。

他俩在塔身上各施神通,往更高的塔顶而去;高个壮汉手脚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居然能黏在塔身上不掉,正如如蜘蛛一般向上爬行而去。而稍矮一些的那个,则没有徒手攀爬的能力,只好用钩爪勾住砖缝往上。

塔下景物,随着他们越爬越高而越来越小,这两个教徒七八下就来到了离地七丈的塔顶下。据长生道大姐的情报,他们要盗走的秘宝,就在大德寺双塔的顶层中。于是他们在顶层上稳住身形,围着塔身翻找了起来。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疾风暴雨抽打着地上的一切。塔下古柏和其他树木,在风雨里树枝乱颤。

狂风在劲,也没法把这两个身处半空中的长生道教徒吹得摇摇欲坠。漆黑之中,只见得稳住身形,坚如磐石的他们在双塔顶层上,四面均有的佛龛里,一阵摸黑翻找。

片刻后,两人似乎已经从这些佛龛里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后,深吸一口气,从塔上缓缓落下。

几息之后,这两个长生道教徒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手中已然多了一物。抬在他们手上的,皆为鸡蛋大小的圆形石子;其中一粒是有着蜡烛光泽,半透明的红蚕石。而另外的一枚,则是没有可见的瑕疵和裂纹,光洁细腻如宝石,且有着玻璃光泽的黑色影子石。

这两粒石子身上,都在正中处有一道白色,首尾相连,环在了圆石腰部处。且红色的红蚕石上散发着淡淡的阳气,使得石子四周一尺之内热浪缓缓翻滚。

而那黑色的影子石中,则是阴气溢出,在抬着它的那个高大长生教徒手掌上,结起了一道薄薄的冰翳。

这两颗珠子,都是古滇王的祭祀宝物,是古滇国的巫师们,从抚仙湖边上,滇中第一高峰罗藏山主峰顶上所获。红蚕石名为靡莫,影子石名为卜莫。

怎么被找出来的,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无人所知了。只知道这两枚珠子才被发出来时,就是如今这个形状,且奇光大放三日不散。但是有个说法说,是古滇王见凤凰从罗藏山上飞起,派人去寻它飞起之地,就发现了这两枚石珠。

时过境迁,古滇国亡了,这两颗受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洗涤千年的石珠却保存了下来。知道它们存在的人,寥寥无几。而知道它们在大德寺双塔建造时,被建造者得到后藏在了塔顶上的,更没几人。

不巧的是,长生道大姐正好知道此事。

“你说,大姐要这两枚珠子做什么?”在黑暗中端详着自己手里石珠片刻后,那话多的矮子忽然好奇的问到。

“不知道,管那么多干嘛?我们只要把它们带回去领赏就行。”高个的教徒倒是并不在意石珠的用途,直接把它收到自己的怀里,转身就走。

那矮个子的教徒想想也觉得在理,赶忙收起了好奇,把石珠也收好后,追着那高个子的教徒而去。追上那高个子的教徒后,两人在密集的雨滴下,身影齐齐一晃,形态扭曲变形成了一团聚而不散的灰雾,朝着北面迅速飘飞而去。转眼过后,这两人就消失在了雨夜中,不见了踪影

木家小院中,门窗紧闭着的正堂里,那虺妖疼得呲牙咧嘴。身上捆绑着的定妖索闪烁着暗红光芒,让他没法调动妖气,为自己疗伤。被木青冥凝聚不散的真炁击碎的肩胛处,有着阵阵剧痛不断传来,像是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全身各处,让那虺妖一头一脸尽是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木青冥见他疼得几欲昏厥也没摆手,心底深处的黑暗面翻腾不息,让他反而觉得那虺妖被疼痛折磨得连五官都变形了,反而让他兴奋不已。

他左手在身前虚划一圈,袖中又有道道闪电横生,朝着虺妖直射而去,瞬间爬上虺妖身上,遍布全身间,阵阵麻疼随着电流游走全身。

霎那间,虺妖身上已青烟带着焦臭升腾而起。待到那些电流消散之时,虺妖身上的衣服已化为了碎步片片,飘落在了地上。

木青冥开眼,注视着袒胸露肚的虺妖,见他丹田中确实封着一个灵魂,但是少了一魄。缺少的那一魄,应该就是躲在那九幽瞑金的小鬼金身里的那个道人。

想到也不能把这个虺妖给折磨死了,下手一定要有轻重。于是木青冥赶忙暗中收起了兴奋,多了几分谨慎和小心。

正屋中,木青冥就行用异术折磨着虺妖。但正屋外的墨寒和其他说人们,却因为绝音符的原因,根本听不到其中的声音。

而且门窗紧闭,他们也看不到其中发生了什么。

既然看不到听不到,他们也索性只能是耐心得等待着。

妙笔去屋里拿了本书来,站在廊庑下借着灯笼里的微光,看起书来。妙天则和铁桦则在门外左右,靠墙而立,站的笔直如松。

妙天一言不发,铁桦则是拿出了自己的烟杆,慢条斯理地装上了烟丝后,开始悠哉悠哉地抽了起来。

青烟袅袅下,妙雨妙乐和墨寒等了片刻,见木青冥还没出来,便嘀嘀咕咕地交头接耳一番后,一起转身朝着厨房方向去了,想必是去做宵夜去了。

“要我说,少爷这还是太客气了。”回头瞥了一眼身边紧闭着的大门后,铁桦把烟杆尾端黄龙玉制成的烟嘴,在此往嘴里含住,猛然一吸后,张嘴吐出了几个烟圈“直接用摄念诀,把虺妖神识里的金身控制方法摄取出来,不就行了。”。

上端烟斗里的烟丝,在随着铁桦的吸气而猛然明亮起来。但随之有随着他停下吸气,慢慢地黯淡下去。只剩下那在烟丝间的火光,在烟灰的覆盖下,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他提到的这个摄念诀,是锁龙人的一个秘技。它可以从中术者的脑海和神识中,摄取出所需记忆,甚至还能读取死人的记忆。

不过此术过于的伤神,主要是需要强大的真炁才能从繁琐的记忆中,找到自己所需的东西。不过对于中术者是活着的,到施术结束之后,就会因为血气忽然全部涌上头顶,随时有着死亡的危险。

“少爷在意念传音里不是说了吗,他要那道人活下来,改过自新。”一直沉默着的妙天,忽地开口说到“摄念诀一旦施展,把这个虺妖体内的道人弄死了,就得不偿丧了。”。

之前再回来的路上,木青冥已经用意念传音把在戚府中的所见所闻,都给他们说了一遍。

“天真!”铁桦淡然一笑,撇了撇嘴“这道人都炼制小鬼了,就凭他哀求就以为他能改过自新啊。”。

铁桦见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但他见到的多是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和邪人,甚至有打着浪子回头的旗号,想要躲避惩罚的,也是大有人在。

很多时候,这个老锁龙人更是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手法。

妙天闻言,淡然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倒不是他反感铁桦,也不是他完全反对铁桦的建议,只是他人就是这样,不太爱动双唇。

正堂门前的廊庑下,再次陷入了沉默中。妙天不语,妙笔就行看着手中书卷,而铁桦就行抽烟。

廊庑外的空中乌云未散去,劲风中冰雨绵绵不绝。待到明天一早,这场犹豫异界大门打开,浓郁阴气外泄而带起的大雨也不会停歇。

届时,还不知道城中会有多少百姓,又要纷纷议论这场天降异象呢。

好在今日城中发生的诸多诡异之事,并没有被常人看到,而且城中百姓多有忙着讨生活的,此事最多在茶余饭后议论几天就过了,否则铁桦他们就有得忙了。

铁桦又抽了两口烟,把烟斗中最后一点烟丝燃尽后,俯身下去在石板上敲了敲烟斗,把里面的烟灰抖了出来。

与此同时,墨寒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米线,顺着廊庑走了过来,把米线递给了铁桦和妙天后,随口问了句“铁桦叔,还没结束吗?”。

妙雨和妙乐也随之走了过来,给妙笔和墨寒也各递了一碗米线后,好奇的往紧闭着的正堂大门看去。

“有的妖怪还是很能抗的,所以我们的先祖才发明了摄念诀。”又老调重弹的铁桦转身过去,继续注视着紧闭的大门,同时把手中长筷伸入了米线碗里,夹住米线后一阵旋转,把长长的米线绕在了筷头上,从热汤里拉了出来。

就在铁桦那裹满了滑顺米线的筷头,正好伸到了他唇边时,已紧闭许久的大门从屋内缓缓打开,木青冥从中缓步走出,微微翘起嘴角的他,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在他身后的正堂里,那个被定妖索紧绑在椅子上的虺妖,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虺妖,腰部以上袒胸露背的上半身,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

“问出来了吗?”不顾的烫嘴的墨寒,三两下把嘴里还没有嚼碎的米线,囫囵咽下后,站到木青冥身前急声问道。

“当然。”木青冥淡然一答,脸上笑容与兴奋随之散去,但眼中淡淡的激动尚在“我们已经占了先机,接下来就是对长生道请君入瓮了。”。

“妙天,你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木青冥转头看向大快朵颐的妙天,在说完此话后赶忙移开目光,在妙天点头时看向正在小口小口吃着宵夜的妙雨,顿了顿声,道“救活他。”。

长生道要那祭祀圣物做什么?木青冥又会怎么行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留有一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派出的两个教徒,轻而易举地从大德寺双塔上,盗走了藏在塔顶的古滇国祭祀秘宝。而木青冥也从虺妖那儿,得到了小鬼金身的控制方法。引出来张倩倩总觉不安,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留一手的好。于是秘密召见了七堂主,将长生道的秘传古卷和未来希望,寄托给了对方。

妙雨点点头后,探头瞥了一眼正堂中的虺妖,见对方除了肩胛骨上的贯穿伤外,其他的基本都是外伤,并没有大碍后,又应了一声。

“妙笔和妙乐也要做好准备,明天一定要把虺妖,从这个道人体内驱离出来,然后封印在一个容器里。等我把长生道的事情解决了,我还有些事情要问她。”随之,木青冥不急不缓的说出了此话。

他也不傻,在审讯中得知这个小鬼金身的材料,正是来自于失窃金铺后,他便有所警觉。这种特殊的金矿,虽然与普通的金矿在乍看之下并无异样,但只会产自于上古时期就已存在的养尸地中。

据说,这种养尸地和龙脉上的上成吉穴一样,都是是万里挑一、并不常见的地脉,聚上古阴气与煞气而成,且能不断聚拢四周地脉中阴气,是极其凶恶的大凶之地。

一个普通的金铺,势力再大也不过能在一方天地间,黑白通吃罢了。怎么可能伸手涉及到这样的奇异之地?但它店中就是存着九幽瞑金,这让木青冥不得不再将来,好好查查此事。

不得不说,春城虽是个风水吉祥之地,但也是个事非之处。在地下封印着的恶龙没有失去,龙气没有完全和地脉灵气合二为一之前,想要借着这个风水阵和恶龙龙气做坏事的人,是大有人在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只能等到把长生道解决后,再腾出手来处理;木青冥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收拾掉长生道这个,已经在春城中显现出来的邪教。

“叔,我也需要你帮我做个事。这种事情,需要你这么有经验的老人来做。”定了定神的木青冥,走到铁桦身边,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除了随着他话音时而点头的铁桦,和木青冥他自己,其他人一概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语毕之时,在铁桦的应声中,木青冥往周围几个人环视过去,见他们都抬着宵夜后,嚷嚷了起来“你们这就不像话了,我的宵夜呢?”。

其他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埋头吃宵夜。

雨夜的廊庑下,除了从天而降的风雨声,只剩下吸米线入口,断断续续的“吸溜吸溜”声

五百里滇池北靠的蚩山,即为长虫山山顶上,虺妖曾经待过的破庙中,青铜鬼瓶渐渐地立在坍塌了大殿前石阶上。老李师带着几个长生道教徒,环在四周拱卫着鬼瓶。

不得不说,长生道虽然是邪教,但组织纪律非常严明,行动也非常迅速。不过短短两三个时辰的时间,总坛的弟子就都撤出了昆明城,来到了长虫山中蛰伏了起来。

而其他分堂的弟子们,也都相继在这几个时辰内,撤出了春城。

一夜之间,长生道再次销声匿迹,在春城之中毫无踪影。行动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夜幕下的风雨,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山中。张倩倩站在这座破庙,破烂的庙门外不远处的一颗松木下,脸上的平静中,暗藏这几分若有似无的狐疑。

到达此地后,诃梨帝母告诉她撤到此地原因,一是这里地处城外,没有太多人来往,容易隐蔽。二是长虫山上的玄武灵气,能为诃梨帝母更好的疗伤。

张倩倩自然知道长虫山上有玄武灵气,这也是她的计划必不可少的东西。但这股灵气与地脉相通,个人没法大量摄取,除非借助阵法或者异宝才行。

当张倩倩才提出这样的疑问时,诃梨帝母马上又说,需要大德寺上的双宝,古滇国濮人巫师祭祀天地的秘宝。

如果不是诃梨帝母说出来,那张倩倩也不会知道,近在咫尺的大德寺双塔上,有着昆明周遭地脉灵气孕育而生的祭祀圣宝。

她在此之前,一直都认为那不过是个传说。

关键就在于此;诃梨帝母今晚的一切都很反常,反常得如此时在天地间弥漫开来的大雨一般。

在张倩倩看来,诃梨帝母似乎过于的心急了不说,而且对方知道的很多事情,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今夜这个日子里说了,而且为了给自己疗伤,害的长生道不得不放弃了在城中的所有经营。

凭借着多年锻炼出来的警觉,和敏锐的感觉,张倩倩在冷静下来后,感觉自己反被诃梨帝母利用了。

这个古老的鬼神,倒底需要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她不能任由事态发展,超出她的控制,她必须做点什么。

“大姐。”正在她思索得入神时,本该在庙中的二堂主老李师李瑾,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面带兴奋之色地站到了她的面前,微微颌首算是行了一礼后,略有激动从而有着些许颤声地说到“靡莫和卜莫这两颗阴阳神珠,已经带到。”。

张倩倩闻言,不知为何心头忽地咯噔一下,把本要说的话都全咽下。她举目看向了老李师,迅速将其脸上神情一阵打量后,轻轻一笑。

“行,你去组织布阵负责施法。无论如何,也要把诃梨帝母的伤给治疗好了。”随之,张倩倩淡然道“另外传令下去,所有教徒不要张扬。”。

“是。”点头过后,李瑾又道“但是诃梨帝母大人再次提出了要求,她还要那把人骨梳。用陈老爷大姨太腿骨,制成的人骨梳。”。

张倩倩脸上的淡笑猛然僵住;那人骨梳就在她手上,而且只有她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原因无他,只因那并不是一根普通的骨骸所制成的。

陈府大姨太的坟地,也是有来头的。所以她的骨骸,才能完美地制成可以害人的人骨梳。

从一开始,长生道就没有只是图谋陈家的生意,当然还有大姨太的骨骸。张倩倩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所以在木青冥才盯上陈府,而下令吴妈杀死四姨太时,她就自己独自潜入府内,把真人骨梳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藏在了陈府里,也就是让吴妈交给了木青冥的人骨梳,不过是一把仿造的。因为也用人骨制成,加上木青冥之后也未再追查,所以张倩倩一直认为,木青冥至今没能分出真假。

为了引开木青冥的注意力,张倩倩还暗示吴妈,透露出了长生道,以此让木青冥封神。

如今诃梨帝母居然要她好不容易藏起来的秘宝,张倩倩不用多想也不会承认。但她稍加思索后,又猛然想起,木家被他们血洗的那夜,诃梨帝母提出主动亲自去木家小院之事,只怕就是为了寻找人骨梳。

但是,计划未能赶上变化,诃梨帝母还没来得及寻找就被阳气灼伤。可是,又是谁告诉诃梨帝母,那人骨梳就在木青冥的手上,而不是在省警厅的证物室里?

“等等。”张倩倩稍加思索就明白是谁了;于是她又对李瑾说到“把靡莫和卜莫取来,我要查验一下真假。”。

这次她不但要再留一手,而且还需要多走几步,否则她和她的长生道,都会终将沦为诃梨帝母超控下的傀儡。

从诃梨帝母要那个人骨梳的时候开始,她就有此打算了。

李瑾微微一怔,片刻后愣愣问到“交给诃梨帝母去验证不就行了?”。

张倩倩淡然一笑,直言道“行啊,现在我叫不动你了;成,我自己去。”。说着她就拔腿,不顾老李师的微微阻拦,朝着破庙的残败大门走去。

门外左右,张倩倩派去取珠子的两个教徒,已经在等候。

张倩倩走到他们身前站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时,紧随而来的李瑾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措手不及时才会有的慌乱。

“宝珠给我,我找人鉴定。”下一秒后,张倩倩脱口说到。

要留一手,就必须把先下手把这宝珠拿过来。

而那两个忠心不二的教徒也没有多想,立马掏出了宝珠,递给了张倩倩。表面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李瑾,心头又是咯噔一跳。

拿到珠子后立马收好的张倩倩,一个转身面向了身后的李瑾。她的目光在对方脸上转了一圈后,再次翘起嘴角淡然一笑,随之意味深长地道“去找几个冤魂,给诃梨帝母好好补补。”。

语毕,张倩倩绕开了李瑾,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李瑾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和急躁,还暗藏着几分怒火。他在夜雨中缓缓转身,愤怒的目光朝着张倩倩的去路望去,却已不见了张倩倩的踪影。

离开了那山顶上破庙后,张倩倩在林间穿梭,向着前山的半山腰去了。

当她来到半山腰上的云杉林中时,一团聚而不散,形成了人形的灰雾,已经带着王了哥和其他几个教徒,在堆积的乱石间,那些云杉和其他一些植物的树冠下,搭起了窝棚。

“老七。”张倩倩在那团灰雾前方两丈外站定后,对其招了招手。

那团灰雾,正是长生道的七堂主。在闻听张倩倩的轻唤后,赶忙来到了张倩倩身前。

“借一步说话。”不等他开口,环视四周片刻的张倩倩已说着此话,转身往更远的地方而去。

化为一团灰雾的七堂主,脚下青烟袅袅,身形一动,跟着张倩倩飘然而去。

当他们两人远离了教徒们后,张倩倩忽然停下脚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乌黑的骨头扳指,和一卷破烂的竹卷,递到了灰雾身前。

“老七,我现在也只信得过你了,把教主信物和密卷收下,继承并传承长生道的未来与希望。”团灰雾还在愣神,张倩倩已满脸肃色,郑重其事地道“如果我死了,长生道上下由你率领。”。

诃梨帝母要人骨梳做什么?张倩倩为何把长生道交给七堂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不翼而飞的纽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靡莫和卜莫这两颗祭祀秘宝,还未能送抵诃梨帝母身前,就被有所察觉的张倩倩截胡。随后张倩倩找到了她最信任的七堂主,毫不犹豫地把长生道的继承权和未来,交给了对方。引出来张倩倩的后背计划开始,为长生道开始留后路。木青冥没去荣宝斋上工,反而和墨寒一起出门买菜,但到了市场上时,墨寒忽然发现,木青冥长衫立领上的纽扣,不翼而飞了。

风雨弥漫,天地间一片昏暗。长虫山上的云杉和灌木,在强风中沙沙作响。树冠上的横生枝节,在劲风中摇摆不息;树叶与树叶之间的摩擦,在黑夜中与风雨声一起,奏响了打破宁静的怪响。

那团灰雾猛然一愣,迟迟没有接过张倩倩手中的两件物品。

冷风中,四周的空气有些阴冷,而令人很不舒服。

那灰雾知道那两件东西的分量,自然不敢轻易的去接纳;更何况,此时此刻的他,并不知张倩倩的这个忽然之举,是试探还是诚心?

愣了愣神后,那团灰雾才从嘴巴的地方,发出了一个惊恐万分的声音,透着诚惶诚恐“大姐,万万不可;为圣教效忠是我的本分,绝不是为了图谋权利或是职位。属下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获得长生,获得没有死亡而奋斗终生。”。

这话从七堂主的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丝毫的口是心非。

他加入长生道,以及为长生道做事,都是这番话中的那些原因。曾经的他,见过了太多病死和老死的人类,这些人临时前被病魔折磨的惨状和痛不欲生,让他开始恐惧死亡,害怕死亡。

正在他为此惶惶不可终日之时,长生道大姐张倩倩找到了他。一番异术施展,死尸死而复活的奇异景象,浮现在了七堂主的面前,颠覆了他以前所有的认知。惊喜和惊奇从七堂主的心底涌现之余,也让他从死亡的恐惧中,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芒。

在那道光芒之中,双眼放光的七堂主放佛看到了希望,也瞬间打消了他有所的恐惧。

他毅然决然的加入了长生道,成为了最今年和资历最浅的堂主。但从张倩倩在他眼前施展了异术之后,七堂主就由衷地忠心于张倩倩,忠心于长生道。

往后他的一切行动,都以长生道的目的和大义为目的。可他从未想过,是为了获得教主的地位和权利,从而加入长生道的。

风雨下,张倩倩环视四周,见周遭并没有他们两人之外的人外后,轻声说道“可你是我最信任的教徒。”。

话音方才落地,顿了顿声的张倩倩又道“如今长生道正在生死攸关之际,灭亡或是产生,只在一瞬之间。我希望,如果长生道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败了,你能就行完成我们的大义,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行长生下去。如此光荣之事,又是兹事体大,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七堂主有些受宠若惊,但依旧迟迟没有伸手出去,接过那两件物品,只是不禁问道“如此重任,交给二哥不是更好。他有经验而且有威望,对方术也是了如指掌,由他”。

“不行!”但是他还未说完,张倩倩已然以斩钉截铁地二字,打断了他的话。在七堂主的一愣之下,张倩倩顿了顿声,继而又道“如今的他,已经效忠于诃梨帝母了,而不是我们了。”。

语毕后,张倩倩给惊愕的发出一声“啊?”的七堂主,赶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声张。

今夜李瑾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细微的神色都没能逃出张倩倩的眼睛。这些动作组合在一起,张倩倩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李瑾已经投靠了诃梨帝母。

尤其是他想要阻碍张倩倩拿走那颗宝珠的欲言又止,更能验证张倩倩的推论。但是张倩倩不愿意,也不想把这些告诉七堂主。

“带上你信得过的教徒,连夜赶往西山后的小石林里,蛰伏起来。你继续在省警厅工作,但切断和长生道的一切联系。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之外,你没有任何上线。一旦我不幸离世,你便是下一任的教主。”张倩倩毫不犹豫地把手中两个物品,塞给了对方。

而那两件东西很快就被灰雾包裹住,融入了灰雾的体内,不见了踪影。

“在小石林里,有几处山中的地下暗室,是我之前偷偷修的。这是地图和钥匙,你也收好。”随之,张倩倩又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张折成方块的纸,和一把生了些许铁锈的钥匙,递给了那团灰雾。

“但是把王了哥留下,他得按计划给木青冥制造点麻烦,最好把木青冥摁在警厅的地牢里一段日子。”就在纸条和钥匙,如扳指和竹卷一般没入了灰雾体内时,张倩倩又叮嘱到。

“是。”灰雾顾不得想许多,包括张倩倩为什么不信任李瑾了,他也不愿意去细想。他只想着完成好张倩倩交代的事,并且如果张倩倩不信任李瑾了,那他也就不会再信任李瑾。

这也是张倩倩信任七堂主的原因。

“快去吧。”张倩倩口吐三字后,足尖点地的同时身子后仰,脚尖贴着地面向后滑行出去。

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下半夜才睡去的木青冥,再睁眼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躺在床上的他,愣愣地看着床角上那楠木垂花柱上,用圆熟的刀法,雕刻出的卷叶和奇花异兽等纹样,细细聆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反常的天气还在继续,这是木青冥早已料到了的。他甚至想到了一点,对方会不会是借此,来获得所谓的阴阳颠倒。从而更好的实现,他们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如今虽然春城中阴气浓郁,但尚且还有阳气弥漫,应该不算阴阳颠倒,所以如果长生道要借此达到阴阳颠倒,看来他们还没有成功。

想到此,平躺在床上的木青冥又陷入了沉思。

“醒了。”推门走了进来的墨寒,站到了床边,一边帮把床架子上垂下帷幔挂到挂钩上去,一边说道“真不去荣宝斋了吗?”。

“不去了,请个假。”木青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缓缓坐起身来“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长生道一定会放弃荣宝斋的。这一点上,我们都是打明牌了。”。

语毕,木青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抬起手来,揉了揉还有睡意的双眼。

墨寒倒是精神,挂号了帷幔就就去给他取来了衣服,嫣然一笑道“那也起来洗洗脸,吃口东西。”。

“嗯,我总觉得,以长生道的做事方式,他们或许会再次消失一段时间;就连妙天,也不能再找到他们了。”踢开了被子的木青冥,坐到了床沿边,把脚踩在了床前的脚踏上“连假的张掌柜也会一起失踪,然后真的很快就会出现。”。

说着此话,木青冥又皱起了眉头来。

是的,他已经发现了张掌柜被掉包了。只是他一直假装不知道,而长生道也认为他不知道。

不仅如此,他还曾经瞧瞧地给赵良透露过此事。并且告知赵良,按兵不动。而且还特意交代了赵良,千万别表现的对长生道很感兴趣。

而既然他提到了张掌柜,立马起了好奇的墨寒,也在把衣服暂时放在床沿上,蹲下去给木青冥穿着鞋袜时,缓缓问到“说起此事,我一直想要问你,为什么妙天都没能看出端倪来,你却看出来张掌柜已经被掉包了?” 更新快。

“因为他们装的很好,每一个习惯和细微的小动作,还有打算盘时起手的惯用手,一切都和真的张掌柜一样,所以妙天也误以为,张掌柜无非是真的,只是投靠了长生道而已。比较他的女儿,就是长生道的大姐,这点虽然我们后知后觉了,但也侧面的影响妙天的判断,让他主观臆断的认为,张掌柜也是长生道的人,却没有往掉包的方面去想。”穿好了鞋袜的木青冥,站起身来后继而说到“但我注意到了假的张掌柜,会在店里瞧瞧的脱鞋,一脱鞋就有股味儿。”。

语毕笑了笑,朝着堂屋走去。

吃了些东西后,闲来无事的木青冥提出了和墨寒上街买东西去。墨寒也欣然接受,挎着菜篮子和木青冥一起出门了。

阴雨绵绵的,路也不好走,出了巷子后木青冥就叫了一辆黄包车,朝着云津铺而去。铺中的三牌坊一带,有着城中最早的菜市场,在明清时期就已经存在了。而城中百姓,也最喜欢去这儿买东西。就连清朝的藩台衙门,也在这一片地方。

“想吃什么?”坐在黄包车上,墨寒把菜篮子往自己脚边一放后,挽住木青冥的胳膊问到。

木青冥稍加细想后,若有所思地说到“我特别想吃怒江的金沙大虾。”。

“还挺会吃。”墨寒白了他一样,笑道“行,去碰碰运气,看看云津码头上,有没有船家把金沙大虾给运来的。”。

“还想吃元谋的凉鸡,迪庆的牦牛,尼西土鸡和”掰着手指头正在细数的木青冥,话还未说完,黄包车已经停在了人来人往,吆喝和叫卖声不断的三市街上。

“这位少爷,您要去的地方到了。”拉车的师傅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热汗后,对他笑着说到。

木青冥点头应了一声后下了黄包车,扶着墨寒也下来后,掏出了钱,递给了拉车人。

“谢谢少爷。”那拉车人收好了钱,拉着他的黄包车离去。车轮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碾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渐行渐远。

已经撑起伞来的墨寒,刚把雨伞举过木青冥的头顶,便盯着对方的脖颈惊讶道“你的纽扣怎么掉了?”。

木青冥闻声低头一看,但见自己长衫的立领上,那颗扣子还真不见了。

张倩倩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行动?木青冥的纽扣又是怎么不翼而飞了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竹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临时决定的新计划,已经开始运行。而睡醒后的木青冥,打算翘班一天,跟着墨寒去买菜。在达到目的地后,墨寒忽然发现,木青冥的立领上的纽扣不见了。引出来长虫山上,下山办事回来的假张掌柜,告知张倩倩木青冥的纽扣,已经成功盗走,计划的第一步走的非常顺利后,把一卷才得到的竹卷递给了张倩倩。没想到,这竹卷上居然记载着滇国祭祀秘宝的秘密。

密集的细雨铺天盖地,在天地间拉开了道道水帘,模糊着春城中的一切。虽然带起了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空气,但也将刺骨的冰寒,在城中的街道上,在屋舍间弥漫开来。

闻声的木青冥赶忙低头一看,但见自己的立领确实失去了纽扣的束缚,正向外翻开。雨雾中的冷风呼呼吹来,不断地涌入他的脖子里,带起一阵冰冷之感。

“你怎么这么心大,掉哪里去了?”急声说着此话,墨寒就赶忙低头环视着脚边四周,找寻着纽扣的身影。

木青冥所有衣服上的纽扣,都是翡翠蝙蝠纹纽扣,如果掉在哪儿应该不难找。

但墨寒找了半晌,四周地面上除了被雨水打湿的,坑坑洼洼的青石板外,根本没有纽扣的踪影,这让她有点心疼;毕竟那是用水头不错的翡翠制成的,且小而精细,雕刻的活灵活现。一枚扣子都价格不低,一块元银也就只能做上十来枚这样的扣子。这要找不回来,墨寒会郁闷半天的。

木青冥在她找寻时稍加思索了一番,猛然想起他递钱给车夫,而车夫伸手接钱时,双手来去之快。

木青冥隐约知道了,自己的扣子去了哪里了?

那年头,拉车也不都是老电影里那种憨厚老实的苦力形象,很多拉车的人,还兼职着三只手的工作。一般都是喜欢赚了客人的钱后,再从他们身上摸一些小玩意下来,赚点额外的收入,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个车夫能在木青冥的眼皮子下摸东西,也算是有些本事了。木青冥也没有在意,反而觉得有趣。

“算了,说不定是被车夫接钱时,给我摘了呢。”木青冥这家伙正是少爷时间当的太长了,居然笑了笑后,拉住了还在低头找寻的墨寒的手,不以为意的道“遇到高手了,认栽吧。”。

墨寒却郁闷了,蹙着眉头环视四周,继续找寻着车夫的身影。可找了半晌,除了川流不息的人流,她什么都没有找到,气得她微微嘟嘴,闷闷不乐之际,跺了跺脚。

“走吧。”木青冥主动搂住她的肩头,带着她往人群中走去。却不知那个车夫,是长生道派来的。顺走了他的纽扣,也是大有文章的。

三市街上人来人往的不说,街边随处可见菜摊子和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林立的肉铺,其中飘出了剁肉切肉的声音。列市纵横,繁盛异常,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也是不绝于耳。

两人在人群中逛了半晌,买了些素菜和肉食后,走到了云津码头上。

木青冥虽然丢了颗纽扣,但却运气反而变得更好了。才到盘龙江边的云津码头上,就见到几艘船上买卖的活鲜中,还真有几桶怒江产的大虾。

这种青色的大虾,全是从怒江边上的浅滩上抓来的。因为长期在激流中游荡,使得它们的虾肉细腻而结实,从而深受当地百姓喜欢。

但是这种巴掌大的大虾,必须用船只从很远的地方运来,故而价格不菲。当时春城中多数人都不敢轻易的买来吃,所以客户不多从而并不常见。

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就连抠门的墨寒,也看在木青冥正是嘴馋这一口的份上,毫不犹豫地向卖家买了两桶,并且交给了木青冥提着。

一切都采购结束后,墨寒对那车夫还是耿耿于怀,死活也不再坐黄包车了。木青冥也只好跟着他,压着马路往回走。

“你自己来买菜时也是这样自己提回去吗?你就不会让商家给送回去啊。”提着两桶虾子的木青冥,偏头看着墨寒问到。

“那得给小费的,又不是我提不动,何必给他们赚这个钱呢?”墨寒随口回答。

木青冥笑笑,再次陷入了沉思。倒不是去思忖墨寒的话,而是他丢失纽扣。逛了一圈街后,他想到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他胸前挂着的怀表可比那扣子贵多了。既然对方手快到他都没有看清的地步,为何不偷那个怀表?

“纽扣?”想到此他皱眉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并未听清楚的墨寒疑惑的问到。

“啊,没说什么。”木青冥讪笑一下,收起了狐疑后,跟着墨寒往家那边走去;不过心中的狐疑和困惑,却是不减反增

长虫山上,那破庙中。张倩倩站在了坍塌的正殿房檐下,举目看向前方,从天而降的牛毛细雨。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春城中所有的据点,如今想想,还觉得那是一场梦,一场忽如其来,让她如今还未尚未反应过来的梦。

风雨下的破庙小院中,每一片草叶上都沾满了晶莹剔透的雨珠。不断的汇聚滑落,再汇聚在滑落,使得院中地面上一片阴湿。

许久后,她收回目光,注视着脚边地上那支鬼瓶的漆黑瓶口,淡淡说到“诃梨帝母大人这次施术,宏伟壮观,但也闹得有点大了啊。”。

此时的破败小庙中,只有她和那支鬼瓶,还有缩在鬼瓶里的诃梨帝母。

没了肉身的诃梨帝母,就算是鬼神,也非常惧怕这白天有着浑厚阳气的阳光。哪怕这阳光被浓厚的乌云遮住,她也不敢从瓶口中冒然露出头来。

“这算什么。不过是以这场阴雨,来让城中阴气弥漫而已。”在鬼瓶深处黑暗中的诃梨帝母,闻言便知张倩倩话中所指,是这场下了一夜还没停息的大雨后,笑道“而这场阴雨带起的阴气,能使得城中的风水大阵中,出现阴盛阳衰,以便实施你的长生大计。”。

“我现在用脚底都能想出来,木青冥已经在城中展开了对应计划,你这招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张倩倩悠悠一声感叹后,把目光从瓶口移开,再次凝视着身前风雨,撇了撇嘴后冷笑了起来。

躲在瓶口里不敢探头的诃梨帝母,自然没有看到她扬起的嘴角。不过还以为她只是稍有抱怨后,又笑了笑,便道“但是立马就要实现长生,不是很值得吗?”。

张倩倩微微昂头,看向头顶浓重的乌云,和不断滴落的雨珠沉默半晌后,强压着心中的一切不满,语气中洋溢着兴奋地回到“是啊,只要实现了长生,那什么都值得。”。

说完此后,就见到几个教徒走了进来,而伪装成了她爹的所谓张掌柜,正站在破败的庙门外,隔着在风中摇曳的破烂门板,给她使眼色让她出去一下。

“我去给您找几个孤魂野鬼,您老人家就先休息休息吧。”说着此话,张倩倩缓步朝着庙外走去。进入庙中的几个教徒,赶忙走到了鬼瓶边,守住了鬼瓶。

来到屋檐外的那一刻,她立刻运气冲出头顶,在她头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所有头上落下的雨水,全部挡在了她头顶上两尺开外。

唯有身边左右的草上雨珠,蹭到了她的黑裙上,浸湿了她的裙摆。

出了庙门的张倩倩,一言不发地跟着转身就走的张掌柜,朝着山下的密林中缓步而去。

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许久,来到了山中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中站定后,两人对立而站,左右环视许久,再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周遭还有他们之外的人存在后,张掌柜才对张倩倩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率先开口道“我们派去城中偷东西的属下得手了,木青冥的纽扣我已交给了王了哥,由他悄然放进了荣宝斋里,一切都很顺利。”。

张倩倩微微颌首后,若有所思地道“但这样一来,也关不了木青冥多久。毕竟警厅中的赵良与他,是有着深厚的交情的。”。

“是的,但是可以让山下城中所有的锁龙人,一时间方寸大乱,失去指挥。”张掌柜也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倩倩的话后,肃色道“只要他进了省警厅的控制中,哪怕只有一天也足够我们实现长生的计划了。”。

张倩倩没在说话,陷入了沉吟中。

风雨下的密林中,只剩下那雨水打在了被劲风吹动,摇曳不停的树枝上后,发出的沙沙连响。

“今日在城中办完事后,巧遇了我的一个朋友,他把这个卖给我的,您应该看看。”随之,似乎想起了什么的张掌柜,又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卷成就发黄的竹卷,递到了张倩倩身前。

张倩倩接过竹卷来展开一看后,但见数十片竹片间连接的线崭新得很,显然是最近才换上去的。而在竹片上刻着的字体,都先秦的大篆。张倩倩看完后紧蹙起眉头,同时继而紧盯着手中竹卷,嘴里问到“哪里来的?”,语气之中透着几丝惊讶。

上面说记载的内容,全部古滇国祭祀的内容,其中提到了靡莫和卜莫两颗神珠。

张倩倩立马来了兴趣,在语毕时赶忙盯紧细看起手中竹卷来。但见上面记载的这两颗神珠不但能摄取天地灵气,还能存储天地间各类力量,从而被滇王和他手下,视为不可多得的异宝。

思维活络的张倩倩,立马想到或许用这两颗宝珠,也可存储诃梨帝母的鬼神之力。

“一个小偷,从在九龙池边居住的一个前朝状元的家里偷出来的,然后卖给了我的这个朋友!”张掌柜顿了顿声,又补充说道“这个朋友绝对可靠,而且他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我是买卖古玩的,于是就把这个东西卖给了我。”。

张倩倩微微一愣,抬眼一看点头的张掌柜,又快速低头看向手中竹卷,紧蹙着眉头狐疑道“一介书生,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戚府失窃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与张掌柜离开了破庙,来到了远处的林子中密探。随之张掌柜给了张倩倩一卷竹卷,其中记载了靡莫和卜莫两颗神珠的用途,令张倩倩惊愕不已。引出来张倩倩看完竹卷,下令寻找鬼金的线索,欲以此制衡诃梨帝母。戚高走马帮而去,戚夫人回了娘家,随之戚府中便有贼人潜入其中,偷取了小鬼金身。

“这个曾任过前朝京城图书编译局局长的状元家里,藏书可不少。而且他喜欢搜云南地方文献,所以这卷书多半也是他收来的。”倒也没有感到意外的张掌柜,随口答道“据说他家里,连沐昂《沧海遗珠》都有,这倒是不足为奇。”。

张倩倩闻言也没多想,毕竟对方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而且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书虫,家里有些滇中的古籍,也不足为奇。

现在的她,很是好奇这两颗珠子怎么存储各种力量的同时,也顿感庆幸。庆幸昨天夜里,她毅然决然地劫下了那两颗珠子,让她和她的长生道多了一丝机会。

如今的诃梨帝母虽然已通过老李师李瑾,知道了靡莫和卜莫这两颗神珠就在张倩倩的手上,可是她也知道张倩倩是拿去找人鉴定真伪去了。

虽说这是张倩倩的推辞,但诃梨帝母为此深信不疑。

当下张倩倩一阵欣喜,赶忙又低头细看竹卷上的内容。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一定尽快地要弄清楚,这两枚被古滇国视为珍宝之物,倒底该如何使用。

那个冒牌的张掌柜,也很识趣的转身过去,走到一边去为张倩倩望风去了。

张倩倩双目快转,眼中锐利的目光在手中竹卷上快速扫过,一目十行。不过片刻过后,她就把手中竹卷又看了四五遍。

上面的大纂对于她来说并不难难以解读,唯一困难的地方,就是书卷中说提到的,所要摄取某种力量,需要先把这种力量困在一种名为鬼金的金属之中。

据书中记载,当年古滇国的大巫,就是把这两枚珠子,镶嵌在了一把以鬼金的金条捶打成金皮后,再包卷在木杖上,从而可以发挥出驭风驱雷的惊人力量,也可以把他人的力量与魂魄吸入杖中,永远镇压在长杖里,不得超生。

书卷末还提到,滇国大巫曾用此法,击退了几次南面袭来的哀牢古国大军。

如此看来,这两颗宝珠不但可以祭祀,而且作用繁多,甚至可以成为杀人利器。

缓缓卷起竹卷的张倩倩,压住了心里的激动后,不断在心里重复嘀咕着“鬼金。”二字。当她在片刻过后,把完全卷起的竹卷收入袖中时,脑中猛然灵光一现,立马想到鬼金会不会就是诃梨帝母自己提到的九幽瞑金?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有别名。叫法虽然迥异,但确实是同一件东西;最常见的就是中草药。比如说黄芪又名绵芪,九死还魂草又叫卷柏,还有婆婆丁又名为蒲公英等等。

地域不同,同一个物品的名字,就会产生了变化。

张倩倩想到此,赶忙唤了一声对不远处的张掌柜,同时对其招了招手。

“有个事情你去办一下,亲自去办,不可假手他人。”待到张掌柜在她面前站定后,张倩倩赶忙环视着四周,同时压低声音对他说到“去查一下,鬼金这种东西,是不就是诃梨帝母所说的九幽瞑金?”。

风雨继续从天而降;劲风如张着血盆大口的狂暴野兽,使劲地撕扯着,抓挠着树枝。密雨如鞭,凶狠地抽打着树叶。

张倩倩随之拉起了张掌柜的手,以指为笔,在他的掌心中飞速写下了“鬼金”这二字。

“我们撤离时,荣宝斋的门上已经挂上了休业的木牌,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顺便去一趟木家小院,假借你要外出收古董唯有,告知木青冥他最近不用上工。稳住对方,不要让他早于警察们抵达荣宝斋;同时暗中看看他有什么行动。”写完那两个字后,顿了顿声的张倩倩又道“最好能找个机会,和妙天在暗中见一面,从他口中问出一些关于木青冥的事。”。

闻言便瞪大了些许双目的张掌柜,张了张唇后惊愕道“怎么?大姐你已经信任妙天了吗?”。

“对。”张倩倩毫不犹豫地把头一点后,对张掌柜说到“妙天既然是木家老太太的人,那为了他图谋的古琴,为了老太太最爱的儿子能坐上族长的位置,妙天不会给我们什么假情报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张掌柜照做就是;于是他收起了脸上和心里的惊愕,把头重重地一点。

至今为止,长生道都无一人知道,木青冥已经识破了他们的伪装。也不知道,妙天更不是他们的‘好伙伴’。

“对了,我们的人查到了九幽瞑金的所在地。”随之张掌柜稍加回想后,赶忙又道“洗马河附近确实有着浓厚的鬼气和怨气,源头就在马帮帮主戚高的府中。”。

张倩倩眼中和脸上神色都异常的平静,嘴里也以不急不缓的语速,淡淡问道“能确定就是戚府吗?”。

“能确定。”再次点头的张掌柜,肯定的说到“而且戚高马上就要去走马帮,家里的护院会带走一半,让人去偷还是抢,请大姐定夺。”。

张倩倩沉吟了起来;再没有确定鬼金就是不是那九幽瞑金之前,她不想轻举妄动。更何况抢夺更是不行,那样动静太大,别说容易招来木青冥,就连省警厅的警察也容易招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用偷的张倩倩,对张掌柜说到“用偷,找那个偷了木青冥纽扣的人去做,多给他点钱,让他做完这一单就消失,再敢回春城,他就是死。”。

眼中冷芒一闪的张倩倩,围着张掌柜踱步转了一圈后,又叮嘱道“但是等戚高去走马帮了后,再去偷。另外此事也是你负责,除了你我,不许有第三个教徒知道。”。

“好。”点头间,张掌柜把这些话牢记于心。

随之,他在张倩倩的摆手下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立在原地的张倩倩,双目无神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张掌柜,缓步走出了树林后,微微转头,朝着山顶方向望去,眼中再次有一丝冷芒一闪而逝

两天后的夜里,一直断断续续,绵绵不绝的阴雨,终于停歇了下来。

正如木青冥所想的一样,城中居民虽然对这一次反常的气候大为困惑,但却没有深究,也没能想明白这气候是怎么反常起来的。

沉浸在黑夜下的木家小院里,每一块瓦当都还在滴水。

晶莹的水珠相继落下,在触地之时碎开,化成了点点水滴从地上跳跃而起。

紧闭着的大门,被人从门外缓缓推开。大门门头上挂着的灯笼火光,顺着开启的门缝涌了进来,在门后形成一道光柱在地上铺开,照亮了门后半丈之地。

妙天从敞开的大门外走了进来;跨过门槛后转了个身,探头看了看门外后,手扶门扉向前一推,把大门再次关上。

光亮再次被紧闭的大门挡在了大门外。大门后和大门左右两边的倒座房边,再次被黑暗笼罩。

“回来了。”大门右边阴影中,传来了木青冥的声音。

妙天并未惊讶,而是一边不慌不忙地推着了半丈来长,上面刻满了符篆的门闩锁门,一边对缓缓道“是的,少爷。”。

“如何?”木青冥从阴影中缓步移出,站到了妙天身边。

锁上门的妙天转过身,与木青冥面对面而立后,缓缓道“一切按您的吩咐,已稳住了长生道。”。

妙天之前是去与长生道见面了,但见面是木青冥说允许的。一直以来,妙天都是木青冥派去的一颗钉子,如今看来,长生道主动找寻他,是他已获得了对方的信任。

“接触中得知,他们已退到长虫山上,还让我有什么突发情况,可到山顶的破庙里去找他们。”跟着木青冥往院中去的妙天,继而缓缓说到。

“又是长虫山?”木青冥猛然顿足,站到了天井的正中处,把眉头皱起。

“是的,并且假的张掌柜,让我查一个事情,问我鬼金是不是九幽瞑金。”随着他站定的妙天又说到。

木青冥心头忽地咯噔一下;他知道九幽瞑金正是鬼金,不过鬼金是巫人的叫法。就连神调一门的门徒,也管九幽瞑金叫鬼金。

长生道要是在意此事,那说明接下来他们就要在那小鬼金身上,大做文章了。

但是木青冥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要问规矩干嘛?于是思忖着的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妙天“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多说,只说试试查查而已。”面色平静的妙天,淡然回答到。

他这么处理,木青冥也觉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微微颌首道“嗯,再找你就说没查到,试试问问为什么找这个鬼金的情报。”。

他话才说完,妙天也才应声,紧闭着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宁静中,那沉闷的敲门声格外刺耳。

木青冥和妙天互相递了个眼神后,一起走到了大门边后,妙天开了门闩打开了门。

门头灯笼散发出的火光,再次从门外照射进来。借着火光,木青冥和妙天都看到满头大汗,肩头衣服还有些湿润的曾老爹,那个莲花池边的看园人,正站在大门外。

木青冥一见他,就知戚府肯定有情况了。

戚府那边需要有人盯着,而木青冥手下的锁龙人,包括墨寒在内,都被长生道盯死了,所以他只能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做这件事,于是就想到了在老弟。

“木少爷,今天戚高才走马帮去了,戚夫人才回家,夜里贼人就来了。”被迎进来的曾老爹,顾不得喘匀气息,便急声道“小鬼金身被盗走了。”。

张倩倩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木青冥又要如何应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证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暗中下令,要假的张掌柜在暗中查一查,竹卷里提到的鬼金,是不就是诃梨帝母提到的九幽瞑金。而妙天也按木青冥的计划,与长生道有所接触后得知了此事。与此同时,曾老爹赶到木家小院,告知了木青冥小鬼金身的失窃。引出来木青冥证实了小鬼金身被长生道带走后,开始了第二步计划。而长生道在得到小鬼金身后,也通过其他的特殊渠道,证实了九幽瞑金正是鬼金。

“嗯,辛苦了曾老爹。”木青冥面无焦虑,反而嘴角微微翘着,好似还有淡笑在嘴角绽放开来。

木青冥就是要让长生道把那个小鬼金身带走,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这一步走出去了,那他就可以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并且木青冥一早就知道,长生道一定会去偷那个金身的,他并未因此感到惊讶。

“木少爷,那鬼瓶的事”顿了顿声后,眼中浮现几分担忧的曾老爹,又想旧事重提,问木青冥有没有得到或是毁去鬼瓶?对于已半截入土的曾老爹来说,最后的心愿便是看着那个危害人间的鬼瓶被毁去。一旦鬼瓶被毁,他就此生无憾了。

但曾老爹的话未说完,木青冥已经抬手打断了他,随之淡淡道“曾老爹您放心,鬼瓶我一定帮您毁去,我比您更是清楚,这等邪物不应该再留在世间。”。

曾老爹注视着木青冥眼中的坚定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把头微微一点,道“嗯,老头子我还是相信你的,只是希望你尽快一些。”。

话说到此,他皱了皱眉,额头上隆起一个“川”字后,又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告,觉得如果再推迟下去,这鬼瓶会再春城中造成不小的麻烦!”。

眼含的担忧不减反增。

“一定。”木青冥淡然一答后,侧身一让,请道“曾老爹,先随着妙天去厨房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一会我让妙笔,把您送回莲花池去。”。

曾老爹又点了点头,跟着对他说了个“请”的妙天,朝着东屋一层的厨房而去。

当目送着他们进了厨房后,又在宁静的小院中站了片刻的木青冥,这才缓缓转身,朝着东屋的二楼走去。

木家小院的东西屋,与坐北朝南的正屋一样,上下两层皆是三间房。东屋二楼中的一间房是妙笔的卧房,紧挨着倒座房那边。而中间那间,是木青冥用来存放各类奇药的地方。而靠近正屋那边,就在楼梯口边上的屋子,原本是闲置着的空屋。此时此刻,木青冥已经把它拿来拘押那道人了。

木青冥站到门口,手捏出一个指诀。随之锁在门上的铜锁的锁芯里,突发点点青光,把整个。不过转瞬过后,青光消散,锁芯中响起咔嚓一声轻响后,铜锁自动开启。

木青冥取下了铜锁,推门入内。

不算大的屋子里的四壁和屋顶屋梁上,贴上了不少锁龙人的符篆。每七张一组,按不同的星辰位置排列。且每一张符篆的符胆,都在黑暗中发出幽幽青芒。

正是有着这些符纸,才使得这间屋子固若金汤,四壁和屋顶、地板,都形如铜墙铁壁一般。令躺在屋子深处,靠墙而立的那张床上,很是虚弱的道人没法逃脱走。

木青冥缓步走到了床边,打量着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的道人。目光在道人苍白的脸上转了几圈,问到“舒服点了吗?”。

在戚府拿到金身的那一刻,木青冥不止暗中把自己的一缕真炁注入了小鬼的金身中,同时也使出了锁龙人的一招秘籍——生魂招引。把这道人的一魄,从那金身中招了出来,暗藏在自己的袖里乾坤里。

在妙乐和妙雨,联手布下了法阵,施展神技把虺妖的元神从道人体内剥离后,木青冥就把这一魄重新注入了道人体内,使得道人再次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不过由于与虺妖争夺身体时,道人不忍伤害那虺妖,魂魄不免有所受损,所以就算是此时道人已然是体魄健全了,但却也很是虚弱。

而且木青冥为了防止他逃走,亲自布下的这一屋子符篆禁制,也能使得屋子四壁坚硬之余,以禁制扼住道人丹田,锁死他经脉中各处穴道,使其无法运气炼气,因此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四肢更是无力。多数时候只能是躺着静养。

“好多了,谢谢。”双眼空洞的道人闻言,缓缓转头过来,注视着木青冥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这笑容中没有欣喜,反而多了几丝苦涩。

“那就好,这几天我会让家里人继续给你做鸡汤,也好让你补补身子。”木青冥很是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毫无波澜涟漪的深水。

“为什么要帮我?”好奇在道人眼中一闪而逝,随之他注视着木青冥的双目,缓缓问到。不过话音依旧不大,且底气也不是很足,一字一句中都透着虚弱和无力。

“一开始是因为我要你活着,告诉我小鬼的控制方法;现在,完全出于不想和你一样,成为滥杀无辜之人的念头。”木青冥面色依旧平静,不急不缓地答到。

不过话才说完,木青冥脸上便有怒色在五官间泛起。随之顿了顿声的他还尚未开口,道人就抢先说到“我也没有滥杀无辜。”。

此言一出,脸上怒声更重几分的木青冥紧盯着道人,沉声呵斥道“那金身中的那个用数十个魂魄,揉合而成的小鬼,又是怎么来的?”。

道人脸上无惧,也无惊讶,更无忏悔之色,只是淡淡回到“那个小鬼所需的二十八魂,是我从城东一处埋小孩的地方找来的;当我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惨死在荒野中,眼珠子都被挖掉了。而合魂术最重要的一魄,是城中一户人家的女婴。因为是女婴,家里又穷,所以才出生就被人活埋了。杀死他们的都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木青冥听他说完,脸上几分怒色立刻被惊疑取而代之。婴儿们没了眼珠的说辞,让他立刻联想到了血河拘魂术。他深知此术需要婴儿双目为引,方能施展。而这些婴儿眼中的灵力,可在邪术发动后,构成大多数鬼魂都无法挣脱的聚魂索;正因有此无形之索的存在,才能把数百,乃至成千上万的幽魂从九幽之下,血河之中拖拽而出。

不过此时他还是不能确定,这道人说的话的真假。

就在他正在狐疑之时,道人又有些有气无力地说到“那个女婴就被埋在大南门外大路上的一个转弯处,而另外的二十八个惨死婴儿,尽数被埋在了东城外金马山的金马寺附近。”。

“你养伤吧。”木青冥略一沉吟后,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离去。他要马上找人去验证一下,这几个地方是否真的有道人所说的死尸。或是灵魂存在过的痕迹。

如果能证实道人所言非虚,那木青冥打算还道人自由,并且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在晨曦普照大地初时,长虫山上山雾迷茫,宛如洁白的轻纱一般,在遍布着红土的山间乱石与草木间,游荡着平铺开来。

春城中的长生道的教徒们,半数集聚在 山顶林中,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山顶周遭的林子中展开了结界,躲在草木间搭起的简易棚子里,靠熬煮着当地人将米饭和刮皮切成坨的洋芋(就是土豆),混在一起用铜锅熬煮,名叫做洋芋铜锅饭的食物充饥。

好好的城里不住,偏偏要来这荒郊野外风餐露宿(当时的城市还没开发到长虫山那边),有些长生道教徒不免怨声载道的。

张倩倩也颇有不满,但为了她的计划只好强忍着怒气。每每面对躲在鬼瓶中的诃梨帝母时,还得心里怒冲冲,脸上笑嘻嘻的。

此时,她正在山顶上那破庙外席地而坐,把背倚靠在了身后长满了杂草的残垣断壁上。

“让你派人去川桂湘三省召集分堂教徒立马入滇之事,办的如何了?”张倩倩嗅着身前铜锅中,飘起的洋芋饭醇香,对身边的李瑾问到。

“教徒已经派出了,但还需要一些时间。”李瑾缓缓一答,随之顿了顿声,忽地直言问到“古滇国神珠靡莫和卜莫的真伪,可有辨别完毕?”。

虽说此话语气平淡,但并未有着丝毫恭敬,反而多少有些以下犯上的意思,令张倩倩闻言后心中不爽突生。

不过张倩倩也非等闲之辈,忍辱负重之事她早已熟能生巧。此事虽心有不悦,却也没有显现于面色之中,只是淡然说道“还在辨别;两颗神珠年代久远,深知此宝底细之人寥寥无几,辨别真伪之事绝非一两日可以完成的。”。

实则那两颗宝珠,此时就静静地躺在她的上袄的长袖中。

李瑾闻言后,略有张扬地把头一点,道了句“那就尽快吧,还有人骨梳也要安排人尽快去找寻了;我去看看诃梨帝母大人。”后,转身朝着破庙中而去。

张倩倩眼中,即有难以遏制的怒色一闪而逝。近来李瑾是越来越张狂,并未把她这个掌教放在眼里,令张倩倩暗中不知咬牙切齿了多次。

她正余怒未消,就见张掌柜正从前方不远处的林中走出。张倩倩赶忙给对方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回林中后站起身来,朝着张掌柜那边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林子里,在树林间方才站定,迫不及待的张掌柜就对张倩倩悄声道“大姐,我多方打探后已证实,鬼金就是九幽瞑金的别名。巫人与神调一门的门人,都把九幽瞑金唤为鬼金。只因巫门可用此束缚或承载幽魂,甚至还能滋养鬼魂,因此将其唤为鬼金。”。

“那就好。”张倩倩的脸上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兴奋与喜悦,赶忙对张掌柜道“通知王了哥,他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王了哥即将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陷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得知金身被盗后,准备展开第二步行动,在此之前,木青冥先去看望了被他私下拘押,已经把体内虺妖元神剥离了的道人,得知了金身中小鬼二十八魂来自于二十八个没了眼珠的婴儿。而长生道,也在为自己的计划暗中开始了行动。引出来张倩倩暗中下令,开始策划陷害木青冥的计划。王了哥虽赵良去了荣宝斋,看到一院的婴儿尸体,又在正堂中找到了两具死尸,从身段来看很像是张掌柜和张倩倩。

在张掌柜点头应承了下来时,张倩倩又注视着他的脸,叮嘱道“把你的人皮面具揭下来吧。从现在开始,世上没有荣宝斋张掌柜这个活人了。”。

张掌柜闻言,毫不犹豫地把手往自己下颌处抓了过去。手指弯曲,把一张薄薄的脸皮,从他的脸上给撕了下来。

一张满脸都满是伤疤,有纵横刀伤有大片烫伤的狰狞面孔,露了出来。脸上那一道道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疤痕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令人一看,就会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这才是这个冒牌的张掌柜的真容。

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脸颊的张倩倩,却没有丝毫的惊惧;她早已习惯了这张狰狞的面孔了。

“大姐,要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现在就去找王了哥了。”这个冒牌的张掌柜,或者说长生道的六堂主,微微弯腰下去,给张倩倩行了一礼之后,在张倩倩的摆手下,缓缓退了下去

傍晚时分,夕阳鲜红如血,染红了春城的天际与城中的青砖碧瓦,青石街道还有那些溪河古井的水面。

东寺街上荣宝斋中,接二连三飘出的阵阵恶臭,是吓得不少人对其避而远之。哪怕无意路过也是手捂口鼻,紧皱着眉头快步离去。但是也立马引来了不少的好事之徒,围在了紧闭着的大门外,强忍着顺着门窗细缝,从店内徐徐飘出的恶臭,对店中指指点点。

这种臭味刺鼻如死鱼,除了没有鱼腥味外,这股恶臭就像是诸多死鱼堆在了店里一样,令人难耐;不停地刺激着站在荣宝斋四周人的嗅觉。

人们觉得刺鼻恶臭,大只大只的绿头苍蝇却是对其臭味相投。它们成群结队的飞了过来,抖动翅膀发出的连连震响,让荣宝斋附近一片嘈杂。

很快,此事就在春城中传扬开来,而且传的沸沸扬扬,人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张掌柜死在了店内?而身为省警厅的探长,赵良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心中不安萦绕的他,顾不上吃上一口晚饭,立马带着王了哥和刘洋等警察,朝着东寺街疾行而来。

当他们抵达之时,虽然荣宝斋依旧门窗紧闭着,没有人进出过其中,但门外却挤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之人。

在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赵良一边扯着嗓子高喊着“警察办事,闲杂人等统统回避!”,一边奋力扒开人群,用了片刻功夫才从外面挤到了荣宝斋的大门前。

看着门上挂着的铜锁,赵良使劲皱紧了眉头,让自己被恶臭熏得发晕的脑仁,稍微舒服了点后,毫不迟疑地厉声下令道“破门!”。

眼角肌肉都在抽搐不停的赵良,长期和各类命案在打交道。他才闻到这股味道就能断定,这是尸体在潮湿和闷热中,腐烂太快后发出的腐烂气味。

而且如此浓郁的臭味,这荣宝斋中绝不可能只有一具死尸。

偏偏木青冥又是荣宝斋的伙计;店中有死尸存在,所以弄不好的话,木青冥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且因为经常办案练就的自觉告诉赵良,这些刺鼻难闻的恶臭似乎是直指木青冥而去的。

额上大汗已淋漓之下的赵良很是不安,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人或者一伙人,正在借此陷害木青冥。

他已经从那恶臭之中,嗅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阴谋气息。

警察们虽然也对那恶臭很是忌惮,但既然探长下令了,他们也不得不照做,立马从路边捡起了搬砖上前,朝着门上挂着的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奋力猛砸过去。

薄薄土尘激飞,一通咣当大响后,大锁断裂一分为二,从门头上掉落在了地上。一阵大风吹来,两扇大门门扉向内打开。

霎那间,栖息在店内的无数苍蝇纷纷振翅高飞,嗡嗡作响下,如群蜂一般朝着门口汹涌冲飞而来。

就算是卖生肉的肉市中的苍蝇,也没有这么多大的阵势和数量,简直就可以用浩如星海这四个字来形容。

在门外围观的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近在咫尺的荣宝斋店内倒底有些什么,就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苍蝇,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下一秒后他们连连摆手驱赶着不断迎面撞来的苍蝇,一边缓步向后退去。但还是有几个围观群众,在退后之时张口惊呼而起。不巧的是,就在此时有几只绿头大苍蝇朝着他们唇齿间一头猛扎过去,令他们不免一阵恶心横生,五脏六腑在瞬间就已翻江倒海起来。他们赶忙弯腰下去,又是连吐口水又是干呕,甚至用手指抠喉的也是大有人在。

一时间,荣宝斋前比之前更是嘈杂。

赵良连连挥手,把在自己身前横冲直撞的苍蝇,来了个草草驱赶后,赶忙往店里打眼一瞧。

但见在阳光只能照亮门后五尺左右地面的店中,洋溢着死亡气息的阴影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具惨死的婴儿尸体。不是被掐死而脸色紫青,就是被利器穿心而死的。

反正乍看之下,赵良就没有从那些死尸中见到正常死亡的。而且所有仰面朝天的尸婴中,赵良都能看到他们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有着一对空洞的眼眶。圆睁的眼眶里糊满了干枯的血污,还透着一股死不瞑目的哀怨和愤怒。

“清场!”赵良一声怒吼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门环把大门再次关上。

这事情要是被七嘴八舌的百姓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还不知道会传成了什么恐怖的版本,说不定过不了几日,说书的就能很夸大的把此事编成一个恐怖故事,在城中大事宣扬。

之前大观河的浮尸,不就是他们一时间没能做好保密,没几日就在春城中沸沸扬扬了吗?

虽说之后又没多久,此事就被百姓们淡忘了。可是,浮尸带来的恐惧还是在城中弥散了许久。而赵良,也因此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次幸好赵良眼疾手快,加上围观群众又都忙着驱赶苍蝇,除了他,谁都没有看清楚那店中有些什么。

警察们开始奋力清场,荣宝斋附近的店铺也是能关门的就立马关门,把那些成群结队的苍蝇都杜绝在门外。

待到围观群众都被驱散后,呆站在门口的赵良,脸上惊愕和恐慌依旧不减反增。

大门敞开,看到其中婴儿尸体的那一瞬间,他不但想到了前几日王了哥报告的,城中多起婴儿失踪的案件,还确定了这是直指木青冥而去的一次阴谋。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千万别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王了哥回去在叫些人来,其他人跟我进去。”片刻后,缓过神来的赵良收起了惊慌,赶忙做了部署后再次把大门推开一条缝,但却没敢再次大开大合地敞着。

赵良率先从这条缝隙中侧身闪入店内,接着是刘洋和另外三四个警察。

当他们全部进入了店中,赵良立马关上了大门,不然门外之人有窥视店内之机。可是在大门关上,阳光被阻挡在了门外,阴影在店内笼罩过来时,除了赵良和几乎每日都要和死尸打交道的刘洋外,其他几个警察都弯腰下去,不断的干呕了起来。

没一会,鼻涕和眼泪就随着黄疸水一起涌出。

夏天雨后的春城,稍有些许闷热。但这种闷热,反而让店内恶臭发酵更甚。

这不能怪那几个警察们心理素质差,要怪就怪店内景色过于的恐怖了。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死婴,不但都没有眼珠子,甚至有的肚皮肠留。

所有的伤口上,除了还栖息着没飞走的苍蝇外,还有不少又白又胖的蝇蛆,在伤口中爬行蠕动。

虽说,滇人会吃百虫宴,可那好歹是把蛆虫给油炸了清蒸了,还淋了调料的,吃习惯了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心里不适。

但百虫宴上的虫子,毕竟是死的。不过他们现在眼前的,却都是活物。而且还有腐烂的内脏,皮开肉绽的伤口陪衬,那几个警察就这么一瞥,不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就连心理阴影也落下了不少。

“别吐了,快去后院看看。”赵良一声呵斥,那几个警察才停下了呕吐,朝着后院而去。

“什么情况?”接着,赵良就对已经带上了手套蹲下的刘洋问到。

这个和死尸打交道惯了的法医,也不由得紧锁眉头,缓缓摇头。这种把小孩开膛破肚,几乎都挖眼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赵良说起。

与此同时,后院传来了警察们的叫唤声,赵良赶忙迈步,朝着后院而去。可才来到楼后的廊庑下,赵良就见有一男一女两具死尸正躺在脚前不远处。

男的面朝下,趴在了廊庑前的石阶上。女的仰面朝天在了廊庑下,虽然整张脸都已千疮百孔,五官间尽是长短不一的血口子,但从穿着和身段上来看,不难看出可能就是张倩倩。

赵良缓缓蹲下身去,扶住男尸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一看,看到了张掌柜的脸后,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不停。这一刻他脑中什么都没有了,空空如也。

原本他还想着,或许店内那些死婴可能是张掌柜弄的,木青冥只是一个替罪羊。可现在张掌柜就死在赵良的眼前,矛头多数已经指向了木青冥。

木青冥会不会入狱?长生道和诃梨帝母又是谁是赢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金身缚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陷害木青冥的计划如期开始。荣宝斋中的尸臭,引来了不少的围观群众和警察。开门后蝇如群蜂蜂拥而出,店内死婴遍地。任何一点线索,都隐约指向木青冥。引出来长生道施法,长虫山上借地脉灵气,为诃梨帝母疗伤。张倩倩耍诈,古滇国神珠巧施妙法,以小鬼金身缚魂。

其他的两个警察,已经手持手枪,结伴朝着院中各屋搜寻而去。

院外一片闷热,可院中却凉意倍增,有惨惨凄风突生,环绕着院中草木和四周屋舍梁柱在回旋轻舞,卷起几道地上的尘埃。

之前张倩倩一定要六堂主把戴了许久的脸皮撕下来,一来是为了保证他在春城中行走办事时,不会被人认出来。二来就是要把这张脸,还原到了早已死去,真正的张掌柜脸上。

张掌柜的尸体,一直是被长生道的教徒安置在只有他们知道的,一处属于死牛肚穴类型的养尸地中。此地不大,不过七尺见方,但能汲取四周天地山川精华,使得埋在其中的尸体机能恢复生机。旬月过后挖出来,已死许久的张掌柜外形完整,肌肤依旧光滑如初且富有弹性,毛发保存牢固,手脚关节组织柔软,就好似才死了一样。那面容栩栩如生,且身上连半点尸斑都没有。

而且长生道杀死他时,就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外伤,只有脖子上的一道勒痕,环在了喉结处,明显就是被勒死的。

再把原本属于他的脸皮给他缝合上后,就连赵良这个老警察仔仔细细看了半晌,也认为他就是才死了不久的。

如此一来,对于谁是这院中的种种惨状的罪魁祸首,那木青冥就更有嫌疑了。

“他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一个警察在张掌柜的左手边断下,好奇地打量着张掌柜紧攥着的五指,但却迟迟没敢碰张掌柜的手一下。

赵良从惊疑中缓过神来,朝着他多看之处望去,就见张掌柜手中,好像真是握有一个碧绿之物。但这东西没有伸出手掌来,只是握在掌间,也看不得真切。

赵良也是好奇之下伸手出去,还没怎么使劲就掰开了张掌柜的五指,立马就见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物品从他手中跌落,掉在了他手边的石阶上。

赵良定睛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再次僵住。

那是一枚蝠纹的翡翠扣子,是一种名为福寿如意的万寿福禄纹的蝙蝠纹。在碧翠纽扣正中处的图案,有刻成一只巧妙地团形的灵鹿,负如意灵芝捧寿字,而寿字间饰展翅飞翔的蝙蝠,构图十分简洁大方。

这种模样的纽扣,在春城中赵良只见过一个人有。不是手握重兵的唐总督,也不是大权在握的市长大人,而是荣宝斋的掌眼木青冥的衣服上。

与木青冥长期相处下来,赵良发现木青冥的每一件衣服,无论是袄子还是袍子,不管是单衣还是深衣,用的纽扣都是这种以翡翠为材,图案也是千篇一律的。

而且就连他家里的人,妙笔和妙天等人,衣袍上的纽扣也都是这个样式的。只是那些人的纽扣,可没有木青冥的用材上等。

比如墨寒和妙雨,妙乐,那用的都是蓝料圆珠,再在珠上刻画出这种图案。而妙天和妙笔等两个男子,虽然也是玉石,形式与木青冥的一样,但用材不是老坑翡翠,而是普通的边角料玉石。

似乎这种样式的纽扣,就是木家人的专属。

“这是他从哪里抓来的?凶手的身上吗?”发现此物的警察,挠了挠头,好奇的嘀咕到。

此事不必那警察来说,赵良也知道八成是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似乎是凶手在勒死死者时,与死者面对面。缺氧窒息的死者在临死之际双手乱抓乱挠,就把这纽扣抓下来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关键是,这纽扣直指木青冥,让赵良一时间脑子里一团乱,不知该怎么处理此案了。

“那店中尸体太多,足足有二十八具尸婴。这就是运回去省警厅里去,都没地方放。”就在此时,刘洋轻叹着站到了他的身后。方才站定,双目一阵环视身前,顿时惊呼而起“怎么还有两个大的?”。

惊恐在刘洋瞪大的双眼中溢出。

“是啊,验尸吧。”赵良捡起纽扣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站到了另一边去,眼含困惑的他微微昂首,注视着天井上空的湛蓝天空,把眉头紧皱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长虫山顶,破庙中。

八个长生道教徒,按八方方位站在了坍塌的大殿边八方之上,没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根竖起的旗杆。在旗杆上,分别都挂着一面白色旗幡,每一面旗幡的正中处,又以鲜红丝线,绣着一个头上长有千眼的恶鬼。

各个都是面目狰狞,令人见状便有触目惊心之感。

“诃梨帝母,这长虫山上玄武灵气充沛不假,可你一会吸食时也悠着点。玄武灵气是昆明这座风水大阵的根基之一,一旦耗尽城中大阵则会失衡。”张倩倩站到了破庙中坍塌的大殿前,紧盯着鬼瓶说到“万一要是风水大阵回去,长生世界便不能实现。”。

“我有分寸。”鬼瓶里的诃梨帝母淡然答到。

张倩倩也不再多说,只是微微颌首后对身后一招手。随之有五个教徒大步上前,在鬼瓶边站定后,齐齐掏出一把匕首来。

这几个教徒一阵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的脸上眼中的坚定后,毫不犹豫的把寒芒闪烁的匕首反转,刀尖直指自己因为咽下口水,从而滑动的喉结。

山风阴寒,在小院中回旋升腾。院中野草一阵左摇右摆,时而被山风吹得紧贴地面,发出一阵阵沙沙作响。

张倩倩眯了眯眼,随之他身边的李瑾就手捧着小鬼金身上前。在把金身放在了鬼瓶前的地上之后,缓缓退了回来。

傍晚的天空,在小鬼金身落地的那么一瞬间黯淡了些许。不少的厚实的云朵,迅速汇聚到了长虫山山顶之上,随着天地间的阴风在苍穹上旋转了起来。

“为了长生。”微微眯眼着的张倩倩,不急不慢地口吐四字。

这话才出口,环在鬼瓶边的那五个教徒也齐声喊道“为了长生!”。疯狂和狂热在他们眼中闪烁,随之他们手中匕首往自己喉结处猛然刺来。

锐利的刀锋刺破皮肉的细响声相继响起,一道道鲜红的人血如喷泉般汹涌喷射,在他们身前划过一道弧线后,都不偏不离地洒在了鬼瓶前的小鬼金身上。

霎那间阴风更盛,鬼哭狼嚎之声从阴风中呼啸而起,尖锐而又刺耳。天地间也在此刻变色,瞬间就是一片晦暗,白云也瞬变成了墨黑的乌云,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破庙中阴风旋飞,破庙外山风大作。长虫山上草木一阵东倒西歪,摇曳不断。

那五个甘愿献身的教徒在短短几息之内全都瘫软在了地上,抽搐了起来。喉咙上还插着那寒芒四射的匕首。

但是他们瞪大的双目中,居然没有丝毫的悔意和恐惧,反而满是狂热和骄傲。也不知道张倩倩是怎么给他们洗脑的,居然让他们如此的视死如归。

八面随风招展的旗幡旗面上,那八个红丝绣出的鬼头呼之欲出。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鬼气,从这些鬼头的口鼻眼中,一点点的冉冉升起,渐渐地朝着坍塌的正殿前的青铜鬼瓶中飘去。

一旦进入了瓶中,就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见了踪影。

被人血浇淋的小鬼金身,也如长鲸吸水一般,在身上的鲜血,以及四周泼洒了一地的鲜血吸入体内。

所有落地的血液被一股无形之力凝聚,不断地从地上升起,朝着小鬼金身而去。不过片刻功夫,四周刺鼻血腥与鲜血已荡然无存,而那小鬼金身也在此刻变得浑身鲜红,如血池中浸泡了千百年一般。

靡莫和卜莫两颗神珠,从随着张倩倩微微张唇,默然念咒之时,从她的袖中飞出,朝着那小鬼金身疾飞而去,再环绕在他四周顺时针的旋转翻飞。

鬼瓶中一声鬼啸响起,诃梨帝母从中飞跃而出,一头扎入了小鬼金身之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金身之下,地脉中肉眼不可见的玄武灵气随着神珠的旋转,快速聚集过来,从小鬼金身剩下喷薄而出。瞬间,就带起了一股无形之力,有如一只大手一般,把小鬼金身托起,离地三尺凌飞不落。

张倩倩和李瑾都能看到,淡蓝色的玄武灵气是如此的浓郁,如喷薄而起,冲破乱石的泉水,顺着小鬼金身的底部涌入金身中的同时,把小鬼金身高高托起。

张倩倩眼中杀机毕现,立马手诀快速一变,两颗本是越转越快的宝珠忽地停了下来,悬浮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紧接着,地上的灵气猛然消退,似海上退潮一般快去缩回了地中,小鬼金身也失去了托举之力,霍然落地。

就在那金身落地之时,靡莫和卜莫在李瑾眼中惊愕一闪而起之时,忽地光芒大放,逆时针旋转起来。

“大姐,你做什么?”李瑾脱口惊呼到。当话才从齿间吐出,立刻有两个教徒上前将其制住。考虑到李瑾也是身怀异术,生怕他反抗,那其中一个教徒还毫不犹豫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趁着李瑾不被之时,往他后脑勺上猛砸了过去。

登时李瑾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后便摔倒在了地上。

“我要做什么?你个背叛圣教的无耻之徒也配问?”张倩倩瞥了一眼倒在了地上的李瑾后,继而转投过来,盯着身前不远处的小鬼金身,道“诃梨帝母,缚魂术的滋味如何?你就不该怂恿我的手下来背叛我,否则这金身也不会成为你的牢笼。”。

话音方落,她手上指诀又是一变,随之小鬼金身上的血光开始朝着两颗宝珠而去。霎那过后,血红的金身再次恢复了金光闪闪的模样。

木青冥会不会被捕?诃梨帝母能否脱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砸门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赶到荣宝斋里的赵良,从死去的张掌柜手中,发现了木青冥的专用纽扣。而长虫山的山顶上,长生道们已经准备就绪,诡异的阵法和自杀中,鲜血滋润着小鬼金身,使得诃梨帝母顺利进入了其中后,借着靡莫和卜莫两颗神珠开始吸取长虫山的玄武灵气。不曾想张倩倩忽然发难,施展出缚魂术,把小鬼金身改成了一座可以牢牢困住诃梨帝母元神的牢笼。引出来缚魂生效,诃梨帝母一时难从金身中逃出。得意之余,张倩倩浑然不觉自己也已中计。木家小院里,木青冥和墨寒谈论纽扣丢失疑点,正当拨开迷雾看到真相之际,门外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茂密杂草丛生,凋敝荒凉的小院中阴风顿消,八方之上的旗幡定了下来,从绣在旗面上的鬼头中,徐徐散发出的黑色鬼气,也随着阴风的消散而慢慢散去。

之前帮助诃梨帝母,借助小鬼金身和两粒宝珠来吸取玄武灵气的法阵已然时效。天地间的晦暗也随之不见了踪影,柔和的夕阳余晖再次从散开的厚重云层后洒落,在山林草木间铺开,带起一片淡淡的红芒。

山顶之上再无阴风,但依旧诡异。小鬼金身中有阵阵嘶吼传来,在破庙的惨败小院里回荡不息。

这略带痛苦的嘶吼显然是金身中的诃梨帝母发出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忽然被背叛,再加上元神找到了束缚,从而挤在狭小的金身中无法动弹,所以那嘶吼中还透着几分盛怒。

诃梨帝母嘶吼至于试图挣脱而出,那小鬼金身的面容五官,随着她的发力而扭曲。原本祥和的神色呈现出了狰狞,紧闭的小嘴也奋然长大,微阖的双目猛然圆睁,凶狠之色在眸子中泛起。

张倩倩柔腻温香的手掌再次结出一个新的手诀,指尖清风突生绕指飞旋的同时,可见她的手背上登时有数到青筋凸起。

小鬼金身上散发出的金光,随着靡莫和卜莫两颗神珠的扭转不减反增,原本狰狞一时的面容再次恢复了平静。张倩倩身子四周也是突起狂风,身上衣裙猛然鼓起,让她那娇小玲珑的身躯,看上去仿佛瞬间胀大了数倍。

她所施展的缚魂术,正是那竹卷上所载的古滇国巫术。借助扭转保住,可将一切魂魄和元神,都束缚在了九幽瞑金之中,永世无法挣脱。

张倩倩从之前小鬼金身上散发出的凌厉鬼气,此时已经开始缩回其中,诡异的血光也随之淡去,被金光取而代之来看,她成功了。

小鬼金身成了一个能锁住无形灵魂和元神的有形牢笼,把诃梨帝母的元神,牢牢地锁在了金身里。从此以后,诃梨帝母只能听命于她,否则她随时随地都能让金身中的诃梨帝母生不如死。

不过张倩倩在得意之余,还是有几分纳闷在心底深处徘徊。

按竹卷上的记载,牢笼一旦形成,在牢笼外会有雷电突生,环绕着牢笼游走片刻后散去。可如今除了看到诃梨帝母被锁在了金身中无法挣脱外,一时没法挣脱之外,张倩倩没有看到任何雷电从金身四周凭空而生。

就在张倩倩纳闷徒增之时,金身中的诃梨帝母忽地开口,悠悠地问道“你这个缚魂术不正宗啊,跟古滇国的巫人学的吧?这也太三脚猫了,还不如木青冥的手下妙绝施展的缚魂术有力。”。

这句带着轻蔑和鄙夷的话才出口,张倩倩脸上浮现的淡淡得意顿时僵住,心中惊愕不断横生。

书卷的事,应该只有她和六堂主知道,为何诃梨帝母却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倩倩惊愕还未消散之时,两颗神珠上忽然传来一阵连续的咔嚓细响声。随之旋转不息的神珠停了下来,裂纹横生的宝珠光芒黯淡之时从半空中猛然掉落,碎裂成了大小不一的数十片碎片,散落在了小鬼金身周遭的地上。

碎裂的宝珠碎片间,升起了一道尘埃和齑粉,混合成了薄薄的灰雾。随之小院中惨惨凄风和浓郁的刺骨阴气突生而出,宝珠碎片中忽地突生道道洁白的寒气。

在寒气随着凄风弥散开来后,小院中的所有杂草瞬间就变得枯黄,纷纷萎靡。

张倩倩的脸上,有浓厚的困惑与狐疑浮现。快速地弥漫开来后,疑惑和困惑之色涌入了她的眼眶,瞬间就填满了她的双眸。

“但你又怎么知道,那竹卷不是假的呢?”沉默了片刻的诃梨帝母,再次开口缓缓说到。这次,换成了她的语气之中也充斥着轻蔑,弥漫着鄙夷。

碎得不成形的宝珠碎片中,继续有浓郁的阴气,源源不断的升腾而起,如汹涌澎湃的浪潮,朝着小鬼的金身涌去。

得到了阴气滋润的诃梨帝母,长舒一口气后,继而缓缓道“宝珠离开了当年的巫人金杖,就没了缚魂的功效。在正转宝珠时忽然逆转,只会使其失控而碎裂。封印在其中已有数千年的阴气,就会挣脱封印奔涌而出。当然,如果你合作,心甘情愿的为我之奴,我只会让你超控宝珠为我继续摄取玄武灵气,而后为你实现长生世界。但是你很愚蠢,尽敢与我为敌,那木青冥的手下妙绝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也将会一样。”。

话说到此,张倩倩眼中寒芒一闪,已想到了是六堂主出卖了她,并且与诃梨帝母一起,上演了献书的好戏。

被背叛的屈辱让张倩倩呼吸急促,愤怒得银牙狠咬。接着她猛然一个转身,就见面目可憎的六堂主手中多了一把弯刀,此时已然架在了她粉嫩的脖颈上,冷笑道“不好意思了大姐,我只追随并效忠于更强大的领袖或是力量。诃梨帝母大人与你相比,力量更胜一筹。”

天黑了下来后,春城中的闷热随着从西山那边落下的夕阳消退了下去,但还是有几丝炎热。

叫嚣了一整天的知了,也消停了下来。无风的木家小院中,木青冥从水井井栏里拉起一条绳子,双臂用力将其提起后,绳子尾部网兜从井中升起。一个大西瓜套在了网兜里,随着他双臂用力的提起而滴水不停。

那年头没冰箱,寻常百姓想吃个冰镇西瓜简直就是做梦。不过家里有水井的,可以用网兜兜住西瓜放到深井下的冰水里,靠冰冷的地下水来给西瓜降温;就像是木青冥现在这样。

木青冥把西瓜取出,交给妙天让他去切后,把插在自己后脖领子里的蒲扇拔出,握在手中缓缓煽动着,带起一阵微凉的徐徐清风。

他缓步走到了东屋前的树下做到了摇椅上后,把蒲扇放在了手边那张无束腰的桌面之下,有着罗锅枨的紫檀方桌上,同时顺手抬起了他的小茶壶,把壶嘴往嘴里一送,吸了口茶。

坐在他对面,简洁清秀的圆腿灯挂椅的墨寒,手摇团扇之余,目视着怡然自若的木青冥,急声问道“荣宝斋已经出事了,如今城中都传的沸沸扬扬,妙天也用匿迹咒藏匿着身形去细看了现场,里面确实有不少死尸,而且还听到赵良说你有嫌疑,怎么你一点都不着急?”。

“我急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人。”不以为意的木青冥放下了茶壶,砸吧砸吧嘴后拿起蒲扇,摇了摇后轻轻地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只是不知道赵良怎么也觉得我嫌疑大?”。

他话才出口,端着香炉与烛台的妙雨和妙乐,正朝着这边而来。在妙雨把手中点有艾草的驱蚊香炉放在了桌脚边,然后坐下来后,立马淡然答道“他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亦或者是有什么伪造的证据,把少爷卷进去了。”。

此言一出,木青冥和墨寒便沉思了起来。片刻过后,两人立刻转头,对视一望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恍然大悟。紧接着,他俩齐齐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后,异口同声道“那枚纽扣。”。

“什么纽扣?”妙雨和妙乐,还有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妙天和妙笔,同声问到。

“是这样的。”墨寒稍加回想后,把木青冥在前几日丢失了一粒纽扣之事,对其他四个锁龙人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其他四个锁龙人闻言后,思忖片刻后嘀咕着“难道是长生道偷走了,然后用来制造伪证,陷害少爷?”。

“是啊,否则我的怀表比纽扣好偷,且比纽扣贵,哪个贼会笨到不偷怀表就那个纽扣呢?”木青冥把头一点,缓缓说到“怀表虽然值钱,但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样式的喝多,不过我的纽扣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都有着抓捕邪人丰富经验的锁龙人,也就恍然大悟了。只要把这个纽扣,往案发现场一放,最好放到某具尸体手中,那么木青冥就嫌疑更大了。

“但是这样经不起细查,长生道为何要多此一举?”拿起一块西瓜,啃了一嘴的妙天含糊不清的问到。

墨寒也随之点头道“是啊,赵良再不是我们自己人,但也不是个昏庸的警察。细查之下,长生道也陷害不了你啊。”。

“或许他们就没打算真让我把杀人犯的罪名坐实了。”木青冥盯着手中那块鲜红多汁的西瓜,思索着缓缓道“按我们以往与长生道交手的经验来看,他们擅长找替罪羊和帮手,或许这是一次借刀杀人。借着赵良他们的手,把我控制起来,然后限制住我的活动范围。”。

灯火摇曳,带起大片阴影,木青冥的双目变得深邃。思前想后,他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才最为合情合理。

其他人也思索片刻后,觉得这解释很是在理,于是纷纷颌首表示赞同。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后的木青冥心情大好,大口咬了一嘴西瓜。

正当他咀嚼得津津有味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

张倩倩的下场是什么?敲门的又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金身奇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倩倩要禁锢诃梨帝母,但不曾想自己早已中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她,当场被背叛的教徒制住。木家小院中,木青冥思忖一番后,料定或许纽扣的丢失与荣宝斋中的惨案有关,是长生道投去借此陷害他的。引出来赵良带警察上门,无奈之余扬言要逮捕木青冥。锁龙人们大怒,护主心切欲与警察大打出手。木青冥想要顺水推舟,下令家人不可妄动,毫无抵抗,任由赵良将其带走。

那哪是什么敲门声,声声轰鸣有如雷动,分明就是砸门声。

焦虑本已消退的墨寒,听着忽然传来的急促砸门声,忽地心头一紧。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从她心底涌起。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在知道了荣宝斋里发生的事情后,总是担心木青冥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起来,有辱了木青冥的名声。更怕木青冥一旦被关入警厅中后,王了哥会对木青冥暗下杀手。尤其是在知道,妙天潜入荣宝斋,听到了赵良和刘洋说木青冥嫌疑很大,之后墨寒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此时,急促的巨响砸门声还在继续,木青冥却依旧面色镇定,悠哉悠哉地啃着西瓜的同时,给妙天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开门后,把嘴里十数枚乌漆墨黑的饱满瓜子,相继吐出。

妙天把手中西瓜皮往簸箕里一扔,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大门后,熟练的开了门闩,同时顺口说道“谁啊?门都拍烂了你陪啊!”。

话才出口,砸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两扇门扉携带劲风向后推开,眼疾手快的妙天身子向后一倾,踮足向后滑行出三尺,这才避开了疾速推开的门扉,没被砸了鼻青脸肿。

妙天方才站定,身前已敞开的大门外就有一群黑皮警察,手持匣子枪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把小院团团围住之时,其中两个警察站到了妙天身前,手中手枪举起,漆黑的枪口毫不犹豫地直指妙天眉心处。

“小子,把你那鸟枪给老子放下!”顿时无名火起的妙天脸色瞬间铁青,双手五指猛然紧攥,指节上传来一声声噼啪脆响。

他满含愤怒的双目圆睁,直瞪着身前的两个警察,如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虽怒火迸射而出,将那两个警察瞬间笼罩后,令他们一时间莫名其妙的心惊胆颤,不由得向后退出两步。

木青冥也放下了手中的瓜皮,缓缓站起身来,平静的目光环视着院中警察和他们手里的手枪后,撇嘴冷笑道“你们的探长赵良呢?”。

“我在这儿。”话音方落,面色无奈的赵良就带着王了哥从门外走了进来。当他来到妙天对面站定后,立马抬手压住其中一个警察指着妙天的手枪,示意他们别这么紧张后,转头与木青冥四目相对“木少爷,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案有关,请你和我回去接受审问和调查。”。

话才出口,妙天眼中放射着寒光,他双袖一拂,带起残影片片。赵良与王了哥眼前登时一花,之前用枪指着他的两个警察手中手枪,就已经脱手跌落在地。

紧接着那两个警察便觉手上虎口有难忍剧痛传来,大汗随之淋漓的他们立刻俯身弯腰,直捂着剧痛不已的手哼哼唧唧了起来。

“木青冥,你别让我太难做。”无奈神色不减反增的赵良,赶忙皱紧眉头着说到。其他警察却已吓得面色惨白;他们谁也没有看清,妙天倒底是怎么出手,又是如何击中那两个警察手上虎口的。再看向怒气冲冲的妙天之时,他们都不由得倒吸冷气。

就在他们心有余悸之时,墨寒身上衣裙已无风自鼓,双袖袖口招展起来,猎猎作响不息。

本是无风的木家小院中阴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下劲风发出连连呼啸,如鬼哭似狐嚎,刺得在场经常都耳膜生疼。一丝惨淡和压抑的气氛,从那诡异的大风中透出。除了木青冥之外,所有的锁龙人脸上尽是怒容,横眉倒竖下透着几分狰狞。那些警察只是一瞥便惊得目瞪口呆,连忙后退。

赵良是见识过锁龙人的厉害的,也清楚就凭他不得不按厅长的要求,带来的这些凡夫俗子的警察,还有那十几条枪,怎么也不是这几个锁龙人的对手;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赶忙对木青冥急声说道“木少爷跟我走,我才能还你清白。”。

“住手。”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木青冥忽然抬手起来,对手下们下令后,长舒一口气“好,赵良,我跟你们走,但你不得为难我的家人。”。

同时用意念传音对所有的锁龙人,在暗中说道“都不要妄动,我走之后用意念传音来随时保持着联系,同时你们也要做出一副群龙无首的样子来。”。说着,他便瞥了一眼赵良身后略有似笑非笑的王了哥。

木青冥踏前一步,又忽然驻足。院中狂风已息,警察们也按赵良的意思收起枪来,剑拔弩张之感顿消,那些皆有心惊胆颤的警察们松了一口气。

木青冥转过头去,看着眼含担忧的墨寒眉头渐渐松开,同时嘴角微微上翘牵扯起温暖的弧度,露出一抹微笑,示意对方安心后,迈开阔步朝着赵良那边而去。

路过妙天时,木青冥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妙天的肩头,又大步朝前而去

长虫山顶上,破烂不堪的残破小庙中,所有效忠于张倩倩的教徒,都被杀死了后扔在了她的面前,而张倩倩也被五花大绑着,扔到了墙角处。那些绑着她的绳子上,贴满了朱砂为墨,画出的黄纸符篆。

能招财的小鬼金身,此时已经成了诃梨帝母的元神承载容器。虽然金身的手足依旧不会动弹,但小鬼金身的双目确如活了一般,能随着诃梨帝母的心意而转动。且已从金色化为了乌黑,整个眼珠都是漆黑的,反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凝视着身前那些教徒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以及脸上的惊慌失措,张倩倩的脸上却出奇的没了愤怒。夜风呼啸拂来,吹过了从她脸颊两侧和额上垂下的发丝,但却吹不散她脸上的迷茫,也吹不散她有着溃散目光的双眼中泛起的挫败感。

已经从昏迷中属性的老李师李瑾,踩着那些忠诚于张倩倩而被杀死的教徒尸体,走到了张倩倩面前站定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张倩倩,冷笑了起来。

“当年木青冥一夜之间,不但对你悔婚还屠尽了你的家人时,你是不是也如今夜这样,心凉得入坠冰窟一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倩倩片刻后,老李师笑问道“也没想过,那样的惨剧会在有一次吧?”。

对张倩倩的嘲讽,好似能为他带来无比的快感。

一直没有搭理他的张倩倩,终于在他语毕之时,迎着夜风微微昂首,失望的目光直朝李瑾的双目迸射而去。

“告诉你,要不是你半路加入长生道,教主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四目相对下,李瑾立刻收起笑容,五官间怒色顿起。他猛然蹲下身去,一把抓住了张倩倩的衣领,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扯,沉声怒骂道“要不是你和老主人上了床,用了脏手段,长生道也可不能会是你的!”。

“那又怎样?”张倩倩不急不躁地反问一句,顿声后微微笑道“你们的背叛,只会引来锁龙人对圣教的屠杀。我若不得好死,你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等着木青冥的寒月,抹过你的脖子时带起的凉意吧。那感觉一点很舒服。”。

语毕,已是眉开眼笑的张倩倩,紧盯着恼羞成怒的李瑾嗤嗤一笑。笑容中满是鄙夷和轻蔑。

已忍无可忍的李瑾高举起了攥紧成拳的右手,对准了张倩倩清秀的脸庞,把紧闭的双唇后的两排黄牙,咬得咯吱脆响。

“李瑾,打一个你手下败将的人,太没品了。”他厚重宽大的拳头还未落下,不远处的诃梨帝母就已发声制止。

在李瑾按她的吩咐散开五指时,小鬼金身在诃梨帝母的驱动下,底部紧贴着地面向前徐徐滑行,转眼间就携阴风来到张倩倩身边。

乌黑眼珠滴溜一转,朝着张倩倩看了过来“张倩倩,你就不该妄自菲薄的认为,你能利用一个神,一个寿命都比你长久许多的身。人,就该做好人的本份。你要深知这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道道乌黑的森然鬼气,从金身眼珠中溢出,随风飘散到了四周。所过之处,荒草都再次枯萎,瞬间失去所有生命力。

张倩倩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搭话也不再多言。

“你知道吗?这种被滇国巫人称为鬼金的金属,可不只能承载或是缚魂灵魂,还有着能吸起阴间的幽冥之气的奇效,使得承载的灵魂,可借着人间的灵气,施展出你向往的长生,一个能把活人全都变成冥奴的世界。”诃梨帝母兴奋而微颤的声音,从小鬼金身中飘出“可比你之前为我找的那些四柱纯阴的肉身,要好的多。”。

“那是她故意的,她知道九幽瞑金是您最好的容器选择,但她为了方便事后卸磨杀驴,一直只给你找人类的肉身。”落井下石的李瑾,迫不及待的咬牙愤恨到。

“是吗?”诃梨帝母淡然回到时,小鬼金身四周,被鬼气掠过从而枯萎的荒草,在夜风下渐渐化为黑色齑粉。

诃梨帝母继而道“不管是人类肉身还是鬼金金身,要施展可让长生世界诞生的借尸还魂术,还需要那把特制的人骨梳稳住阵眼,以防阵法中灵气不安而反转。”。

小鬼金身乌黑的瞳孔中闪过一道血芒,一个顿声后诃梨帝母冷冷问到“张倩倩,你还不打算交出人骨梳吗?”。

木青冥能否洗清罪名?人骨梳会不会交到诃梨帝母手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我有一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率警察深夜登门,说木青冥与荣宝斋的案件有关,惹得一众锁龙人们登时怒容上脸。但是最终,木青冥还是自愿跟他前往警厅。而长虫山上,已是失势的张倩倩被五花大绑,却还是逃不过被叛徒和诃梨帝母连连奚落。引出来张倩倩咬紧牙关,据不回答任何事。老李师气急败坏,严刑拷打张倩倩。随赵良去了警厅的木青冥,马上被关入了审讯室中。赵良屏退左右,与木青冥独处于审讯室中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大张旗鼓登门逮捕对方的无奈。

张倩倩听闻她问起了人骨梳,尽是无惊无惧。依旧默不作声的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头顶上湛蓝的星空。

银河闪闪,万星璀璨,缤纷而又灿烂。

身陷囹圄的张倩倩,尽依然不惊不惧,眼中也只有这满天繁星之余,忽然发现自己已有许久,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身边的美景了。

她一直在争一直在斗,一直在以各种残忍的手段,一步步一点点的实现着她私欲产生的邪恶理想。

但也正因如此,让她忙得许久都无暇顾及身边的美景,就如此时映在了她眼中的碧空繁星一般,也是如今才注意到这星空还真有几分好看。

欣赏着漫天星辰,她脑中浮现了让七堂主悄然离开时,她为了以防万一,也把人骨梳交给了对方的场景。当下,张倩倩心中突生几分欣喜。

淡淡的笑意,在她一点朱唇两侧微微上翘的嘴角处溢出。随之她低下头来,再次打量着身前那不过巴掌大小的金身小鬼。

虽然她着了诃梨帝母的道,可活了这么久的她也阅历不浅。深知世间万物皆有优且有劣,就连神和她的老对手锁龙人们,也不例外。

诃梨帝母虽是鬼神,但绝非是造物主。对方是能超控幽魂鬼气,施展出各种诡异的鬼神异术而已,可却不能窥视人心。所以只要张倩倩不开口,诃梨帝母也不可能知道那人骨梳去哪里了。于是在片刻后,张倩倩笑意不减反增,悠悠道“你猜,我会把那把真正的人骨梳藏在哪儿?”。

“我不想猜,我只想你爽快的告诉我。”诃梨帝母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锐笑声后,沉声道“如果你不说,就会吃苦头的。”。

已经站起身来的李瑾,对自己身后招了招手。随之有四个手持长棍的教徒,大步走到了他身后站定。

“现在的你与常人无异,不知道被木棍打了你会不会疼。”小鬼金身微微转身,看向了那几个教徒手中,一个拳头那么粗,而长有半丈,呈细长四方状的木棍。

然后又转身过来,打量着张倩倩身上绳子上贴着的符篆。那些符篆有着绝气功效,可以使得张倩倩无法运气施展方术,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也没法运气护体。

“你可以试试,我也很想尝尝被打的滋味。”张倩倩依旧无惊无惧地缓缓说到;她得不到的,也绝不会拱手相让给对方的。

小鬼金身那发黑的双眼中,似乎掠过了一丝怒色和失望,随之诃梨帝母的声音再次传来“李瑾,交给你了。”。

说着此话,那金身缓缓转身过去,继续以底部紧贴着地面向前滑行,离开了张倩倩的身边。

李瑾一个挥手,那几个教徒持棍上前,围住了张倩倩后,把手中结实的木棍对准了张倩倩,毫不犹豫地高举起来。

随之,这几个教徒毫不手软地把木棍猛然挥下,棍棒携劲风阵阵,如密集骤雨向着张倩倩身上落去,发出一阵阵“啪啪啪”的沉闷连响。

远离了张倩倩的小鬼金身,贴地滑行到了正殿前,对立在石阶边的六堂主,缓缓说到“找到你们神秘失踪了的七弟,那人骨梳多半就在对方身上。”。

“是。”六堂主狰狞恐怖的脸上,透着几分冷漠和无情,嘴里淡淡的应了一声。

“诃梨帝母大人,我想我们应该做好两手准备。”紧随而来的李瑾,对诃梨帝母小心翼翼地谏言道“因为除了张倩倩,我们都没有见过老七的真面目。是否提前找到除了人骨梳外,也可以镇住阵眼,防止地脉中灵气不安的代替品。”。

诃梨帝母闻言稍加思索,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棍影飞舞下,转瞬间已是鼻青脸肿,但却双唇紧闭,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的张倩倩,冷哼一声后,意味深长的缓缓道“当然可以,但这个需要你们的大姐,说出怎么用怨井,布下你们方术中的锁灵阵。方能在阵法生效后的一时三刻之内,稳住地脉中的灵气。至于怎么让她开口,李瑾你做过警察,应该很有经验。”。

李瑾和六堂主,都是聪明之人。闻言之后稍加思忖,他俩就都知道诃梨帝母并不是不知道锁灵阵的阵法,但她更希望用人骨梳。并且更多的是,对张倩倩的背叛而感到愤恨,想要借此为由,让李瑾他们折磨张倩倩给她看。

当下李瑾一个点头后转身过去,大步朝着张倩倩而去。表现忠诚的时候到了,他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来到张倩倩身边是,他喝住了那几个教徒,让他们住手后从地上随手捡起了一块青石。然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顷刻间已是鼻青脸肿,清秀面容和没脸脸盘已荡然无存的张倩倩。

片刻过后,眼露凶光寒芒的李瑾,紧握着手中坚实的石块蹲下身去,毫不犹豫的把那石块狠狠地朝着张倩倩面门拍了过去。

一声咔嚓闷响后,张倩倩小巧玲珑的鼻梁断裂,脸上皮肉多有开裂,鲜血顿时从这些口子中溢出,在脸上五官间流淌而下。

“说,人骨梳在哪里?”见张倩倩依旧咬紧牙关,连痛呼声都没有,气急败坏的李瑾又拿起手中青石,往张倩倩的脑门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你们凡人总是这么的愚蠢!你们喜欢挑战我们神,但却从未胜过,却依旧未曾从中吸取教训,学会服从。”看到脸上头上血流不止,却是沉默不语的张倩倩,诃梨帝母再次发声道“说吧,说了人骨梳在哪里,我就放你走,从此你可以苟且偷生下去;千万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被血污模糊了双眼,身上多处地方皆有疼痛不断传来的张倩倩,只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鬼金身,又转过头来注视着身前满面狰狞的李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终于开口,气若游丝地道出了一个在她心底,深埋已久的秘密“人骨梳根本不可能镇住阵眼,有怨井在,地脉中的灵气也不会在她施术之时不安。她要那东西,无非是怕我用其来对她施展摄魂,使得她在实现长生世界后神力削弱,被摄魂术永远控制,永远都没法反抗我的意志。”。

语毕的她不顾李瑾的惊愕,再次转头,戏谑的目光徐徐移动,落在了不远处的小鬼金身上,随之笑道“诃梨帝母啊,你永远都别想要得到人骨梳。当它再现于你面前之时,就是你被我圣教永远奴役之日。到时候你和追随你的这些叛徒都会知道,忠诚于我圣教的教徒是可以战胜,甚至毁灭神的!”

省警厅的审讯室中,耀眼的灯光刺得木青冥不由得眯起了双眼。但他没有反抗,只是安安静静地拷在了审讯椅上,双手被手铐固定在了结实的铁制扶手上。

赵良见他神色惬意,眯着双眼好像在打盹一样,佯装怒喝到“这几日你都没有去过荣宝斋吗?”。

坐在他身边的王了哥闻言,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不减反增。

这句话,赵良已经颠去倒来的问了不下四五遍了。而木青冥除了在赵良第一次发问时,答了一句话“掌柜的说要下乡去收古玩,告诉我可休假几日,所以没去过荣宝斋。”外,其他时候木青冥都一直阖眼养神着,放佛老僧入定一般。

又过了片刻,见木青冥还是不答话后,赵良也懒得问了,只是皱着眉头,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王了哥看了半晌却是心急如焚;他自然恨不得赵良马上把木青冥关起来,这样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可目前看来,赵良似乎没有这个意思。等得不耐烦的王了哥,终于在赵良把最后一支香烟烟蒂摁入烟灰缸中时站起身来,对赵良谎称他要去茅厕。

他正欲离开,赵良掏出钱来递给他“回来时顺便给我去买包烟。”。

王了哥听懵了;那年头又没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烟贩子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半夜的王了哥真不知该去哪里买烟去?

赵良见他愣在了原地,稍加思索后一拍自己脑门,也恍然大悟此时夜深人静的,已没有卖烟的了。于是把钱又揣回了兜里后,对王了哥道“那你回来时,找同事们借包烟来,我明天还他们。”。

王了哥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往审讯室外而去。

他才离开,审讯室只剩下木青冥和赵良两人后,木青冥就把微阖双眼睁大了开来,与赵良四目相接下互递了眼神。赵良起身走到了大门后,从内反锁好大门后折身而返木青冥身边,掏出钥匙给他解开手铐后,赶忙赔礼道歉道“委屈你了木少爷,逮捕你是上层的意思。”。

“不,是长生道的意思。是他们偷了我的纽扣,然后放在了荣宝斋里陷害我的。”木青冥揉了揉手腕后,不急不缓地搭话到。

“啊?你怎么知道你纽扣的事?”赵良猛然一惊,瞪大了双眼问到。他记得他就没告诉木青冥那纽扣之事的。

“我自己的纽扣不见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木青冥并未细说,只是随之压低了几分声音,对赵良轻声道“我有一计,既然已经把我抓进来了,那就顺水推舟,索性以我不配合调查为由,把我关到你们的地下拘押室中去。”。

人骨梳会不会被诃梨帝母找到?木青冥为什么要让赵良关押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再铸招财小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分裂,众教徒已不齐心。为了讨好新主人诃梨帝母,教徒们通下狠手,狠揍张倩倩,也依旧没能问出来人骨梳所在。省警厅中,木青冥闭口不答,赵良也佯装出了没了耐心的模样。待到审讯室中只有赵良和木青冥后,许久未曾开口的木青冥,竟然开口要求赵良把他收监拘押。引出来木青冥和赵良,合伙骗过了王了哥,让诃梨帝母和长生道教徒,皆是认为他已被警察牢牢控制。木家小院中,墨寒等人按原计划展开了行动。九幽瞑金被妙天妙雨带回,交给了已是伤愈的道人,要他开始继续铸造金身,不多不少正好需要二十八个。

之前赵良吞吐的烟雾,尚未散去。在这审讯室中弥漫开来,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令审讯室中空气不免有些发闷。

木青冥许久不说话,这好不容易开口,可话没说几句,就居然要求赵良关押他?这让赵良很是费解。

抬眼一扫赵良脸上泛起,越来越重的的困惑之色,不等对方问出“为什么?”这三个字,便再次开口说到“我被关起来了,被你们控制了行动范围,长生道才会毫无防备的开始下一步行动。如果他们不确认我被你们控制了,那就会继续藏匿,让我们抓不到他们的。”。

赵良闻言吸了吸嘴,倒吸口冷气的同时略一沉吟,便知木青冥话里的另一层深意;除了告知他荣宝斋中之事是长生道所为外,还要告知他,在这省警厅之中,至今还有长生道的眼线。

否则警察们关不关押木青冥,长生道岂能知道?

想到了这一层,赵良脑中不由得回想起了李瑾;那不就是个长生道安插在警厅里的人吗?随之他注视着木青冥微微张唇,吐出一个“谁”字的嘴型,但却没有发声。

木青冥细细一阵打量他的嘴型,隐约猜到了他问的是,这警厅之中还有谁是长生道的眼线后,右手食指伸直,在自己手下的铁扶手上,快速描绘出了王字的三横一竖。紧接着,手指又指了指大门方向。

不过一门之隔,木青冥感知到了之前离去的王了哥已折身而返,此时就在门外并未急于进来。

“木青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虽然看到那字后赵良惊愕不已,立刻呆在了原地,脸上也随之掠过了不可思议之色。但片刻过后,已缓过点神来的赵良也领悟了木青冥写完王字后,一指大门的那个动作是在提醒他王了哥就在门外。于是赵良一边快步走到门后,把反锁的门闩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轻轻地拉开,一边对着木青冥高声怒喝道“别说我不讲朋友道义,既然你这么顽固,问什么你也不好好回答,那么今晚就在拘押室里过夜吧。”。

话未说完,他就掏出了一副手铐,快步走回了木青冥身前,立马把木青冥的双手铐住后,拉扯着木青冥的衣领,把对方从审讯椅上粗暴地揪了起来。

几乎是拉着木青冥衣领把对方拉扯到门后,赵良猛然一开大门,就见王了哥果然站在了门口。

他的忽然开门,让王了哥始料未及,脸上顿显淡淡的惊慌。

愣住的王了哥,在赵良打量他神色须臾过后,才急急忙忙地开口说到“师傅,问了一圈都说没有烟了的,你要不就忍忍,明天早上我去给你买。”。

“不必了,我把木少爷送到拘押室里去面壁思过后,也回去休息了。你们也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接着查此事。”赵良说完此后,押着依旧沉默不语的木青冥,转了个弯,朝着通往地下拘押室的楼梯上走去。

才走到楼梯口时,赵良猛然驻足,转头对尚未离开的王了哥道“去找两副一百斤的脚镣来。”。顿了顿声,他又回过头来,对木青冥沉声道“对不住了木少爷,我要保证你不会越狱才行。”。

说完,他带着木青冥往下面而去。

潮湿昏暗的地下拘押室中,屋顶垂下的点灯接触不良,时而闪烁不息,在地下拘押室中带起了忽暗忽明。

刺鼻的霉味,让木青冥有些不习惯,不经意间轻皱起了眉头。过了最后一处岗哨,随着赵良往最深处而去时, 木青冥回头一看后方并没有他人跟上,便在赵良耳边悄声说到“你去查个事,荣宝斋绝对不是第一现场,必须找到那些死婴们被杀的第一现场,才能顺藤摸瓜,往下找到躲起来的长生道。”。

木青冥相信虽然长生道伪造荣宝斋这个凶案现场,用来陷害木青冥在前。但伪造各种证据之地,只怕是距离他们逃出城后,藏匿之所并不远。

而且此时交给赵良去办,会很不显眼。且就算被长生道发现,也不会打草惊蛇。反而会因为赵良并未修行异术,让长生道不会心生警惕。

赵良并未因为木青冥道破了荣宝斋中玄机,而感到惊讶,反而肃色着把头一点,眼中有几分警惕掠过时,对木青冥也轻声说到“此事我已在暗中进行着了,并未假手他人,王了哥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会假借审问你为由来拘押室告诉你的。”。

话才说完,他们已经站在了这个地下拘押室的最深处。那儿有一个高有一丈的铁制圆桶,四面密封,只是在厚实的桶身上开着一道不过三尺高,宽一尺的小门。

在门上开着一到长短皆为半尺的小窗,却也在窗外焊接着铁条,形成了一道铁网。

木青冥把这个巨大的铁桶上下一阵后,目视着没有丝毫焊接缝隙的桶身上,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的大个铁圆钉,不禁感叹道“这是铜墙铁壁啊!”。

“特别拘押室,专门关押穷凶极恶的罪犯;不过自从本厅从前朝建立以来,你木少爷还是头一个被关进来的。”说着此话,赵良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那牢房门上的九把大铁锁。

小门一开,但见其中空间更小,不过直径半丈左右,高度也不过五尺有余。就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还放下了一个木马子(马桶)。

但除了那木马子,别说是床榻,就是被子都没有。木青冥不由得有点怀疑,赵良多少有几分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王了哥带着几个警察,抱着两个一头挂着大石锁脚镣走了进来,在赵良把木青冥推入牢房后,他们把那笨重的脚镣放了进去,给木青冥一只脚上拷了一副。

如此一来,木青冥在其中就更难活动了。若不是他有身怀异术,哪怕是个练家子里的高手,那在其中也是插翅难飞的。

赵良悄然把脚镣钥匙,塞给了木青冥后退了出来,然后说着“你就在里面好好想想吧。”的此话,把大门关上,在把九把大锁再次把铁门锁住。

此时此刻,王了哥坚信,赵良那公正的脾气又上来了。也坚信赵良和木青冥是闹翻了,而木青冥已被老老实实地关在了警厅之中

木家小院中,在警察们带走了木青冥后陷入了寂静之中。

墨寒在正堂上来回踱步,虽然木青冥已用意念传音,指挥着他们展开了行动,可墨寒还是微蹙着眉头,双眉之间有如墨晕开般的淡淡焦虑,想着五官间而去。

木青冥这次是玩的太大了,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竟然把自己送进了牢房里去;这让墨寒是不得不担心了。

就在墨寒焦虑越来越盛时,院中平地突生一股清风,肆无忌惮地卷席而过,卷起了地上的那几片落叶向上高飞而去。

直到那几片落叶被风吹到了正屋屋顶上,清风随之散去后,妙雨和妙天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现在了小院正中。

墨寒停下了来回踱步,大步走出正堂迎了上去,嘴里问到“妙雨姐,妙天,东西取回来了吗?”。

“取回来了。”妙天闻言,赶忙打开了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包裹,然后递到了墨寒身前。

接着周遭小院屋舍环廊上挂着的灯笼散发出的火光,墨寒打眼一瞧,就见那黑布中点点上上金光泛起,如有与空中星辰遥相呼应。

这是被虺妖控制着那道人时,藏匿起来的九幽瞑金。十斤金子用了三两三铸成了小鬼金身,还剩下九斤六两七,都被藏在了之前虺妖在春城中的藏身之地里。

木青冥在去警厅后,用意念传音让妙天妙雨,速速把那些瞑金找来,他的计划离不开这些大凶之地产出的金子。

“道人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墨寒见确实是散发着浓郁鬼气,比其他金子异常冰冷的瞑金后,示意妙天包好。

墨寒随之带着他们,去了东屋二楼,暂且给道人栖身的那间小屋前。

墨寒捏了个手诀,门锁开启大门徐徐敞开。

屋中一盏青灯,照亮方桌四周半丈之地,也照亮着身体恢复,已可下床走动的道人那还有些苍白的脸颊。

“夫人。”见墨寒入内,道人起身行礼。

被照顾木家人数日,他已没了野心,更不在想着去作恶和产生。经历了被爱人背叛之事,这道人似乎把什么都给看淡了。

或许是他也打算改邪归正了。

“道长,你身体吃得消吗?”墨寒没有跟他废话,只是站在门后,打量着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后直起身来的道人,缓缓直言道“如果吃得消,之前答应我们要做的事可以开始了。瞑金与小鬼金身的模子我已经给你派人找来,炉灶和熬制金水的锅炉也可给你马上准备,能否开始制作招财小鬼的金身?”。

“当然可以。”道人点了点头,肯定的回到“按木少爷的要求,此次的金身无需拘魂于其中,只需可吸气既可,不会太费神的。”。

顿了顿声,道人又问“可木少爷要制作几个呢?”。

“二十八个。”墨寒缓缓答到。

木青冥接下来做什么?为什么金身是二十八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骗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要求赵良把他关起来,而赵良也让他如愿以偿,立马把他关到了一间有着铜墙铁壁的特殊牢房里去,让王了哥也相信了木青冥已被警方牢牢控制。与此同时,木家小院中的锁龙人们,在暗地里并未群龙无首,反而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再铸小鬼金身。引出来王了哥夜上长蛇山,汇报警厅中情况。意想不到祸从天降,被快刀活剥脸皮。李瑾随之戴上了他的人脸,假扮成了王了哥,下山前往木家小院,欲以警察身份,骗取人骨梳。

昏暗的地下拘押室中,当最后一把大锁被锁上后,赵良佯装无奈,长叹一声。

悠扬的回响,在这个昏暗又潮湿的地下拘押室中回荡开来。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接近木少爷,让他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是配合还是继续死扛倒底。”转身过来的赵良,对手下们厉声下令道“一定要严加看守,连家人探视也不允许。”。

注视着他脸上透着淡淡怒气的肃色,王了哥更是坚信,木青冥的默然无语,彻底把赵良给惹怒了。而赵良接下来,肯定会把木青冥盯死了。

心中暗自窃喜的王了哥,却还是面露淡淡的为难之色,唯唯诺诺地道“师傅,这样不好吧,连家人探望都不许,有点不仁道了啊。”。

他才开口,赵良心头便是一阵抽搐。在此之前打死他也不相信,王了哥会是长生道安插在警厅中的内鬼。不过木青冥对长生道的了解远胜于赵良,而且赵良也信任木青冥,有些疑点也指向了王了哥,比如当初警员小徐的死等等;当下赵良是不信也得信,只能强忍着被欺骗而生的心痛,冷哼一声后,怒声质问道“他现在是一个可能杀了三十个人的疑凶,要是有人假借探视,把他放走了,是你来担当这个责任吗?”。

此言一出,王了哥也不再多言什么,只是最后瞥了一眼那铜墙铁壁般的特殊牢房后,跟着怒气冲冲的赵良往地下拘押室外而去。

当他们在此来到地上时,赵良头也不回地朝着还亮着灯的厅长办公室去了。除了王了哥外,其他几个警员都结伴而行,朝着警厅给他们安排的居所而去。

王了哥走到院中,夜风拂过他的脸庞,带起了一丝冷笑。

木青冥只要被警局控制了,那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赶往长虫山上,包此事报告给他的大姐,然后邀功请赏。

殊不知张倩倩已然失势,如今的长生道已被诃梨帝母控制。多数教徒,更是臣服于诃梨帝母的奴役。

在院中呆站了半晌的王了哥,悄然出了警厅大院,朝着城北而去。值班的警卫在班房里呼呼大睡,全然不知王了哥出了警厅。

唯有已去到了厅长办公室里,立在窗子后赵良,看到了王了哥的离去。

“怎么做很是冒险啊。”坐在办公桌后的厅长面色平静,目视着赵良的背影,不急不缓地说到“万一引不出来长生道,木青冥就会被定为凶手;可他现在还不能死,必须办我们先铲除了长生道,然后才能处决了他。”。

“放心,我有分寸。”赵良注视着已经出了大门的王了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后,缓缓转过身来,走到了厅长对面坐下。

方才,他已经把计划给厅长做了个简单的汇报,接下来就是得到对方的点头,才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王了哥已经出门了,说明木青冥的情报无误,这个计划绝对可信。”赵良俯身朝前,一把抓出了厅长手边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来“这是一个一举铲除这个邪教的大好时机,厅长你也不想国民政府的治下,有邪教出现吧。”。

语毕,赵良划着火柴,把自己的香烟点燃后,在烟雾缭绕下甩了甩火柴,将其熄灭。

“当然。”把头一点的厅长,随之叮嘱道“但是依然不能开档案,一切行动,都要控制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

“这个你放心,做完此事后,只有你我知道长生道的存在。”吐出一连串烟圈的赵良,被烟雾刺眼,不由得把双目一眯,狠狠地道“至于木少爷,待到长生道铲除之后,我会按你的要求,把他暗杀掉的。从此之后,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有个邪教,曾经在这小城中暗地里,呼风唤雨过。”。

“必须如此。”面露几分满意之色的厅长,微微颌首后,用似乎是威胁的口吻,对赵良缓缓说到“如果到时候你下不了手,刘洋也会动手的。”。

说话间,眼中浮现了点点寒芒,伴随着凌厉的杀气。

赵良知道,厅长在处决木青冥这件事上,是不可能完全深信他的,但他必须表现得很坚决,以此来赢得时间,再另求他法为木青冥保命。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是拿着国民政 府的工资的人,不是拿着木少爷工资的。在这件事情上,我听你的安排。”赵良把眼底往烟灰缸里摁去后,站起身来,掸去衣襟上烟灰

出了北门的王了哥,在黑夜中继而向北而行,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长虫山下,又顺着山间小径徐徐向上,朝着山顶主峰而去。

约摸着快步疾行了一顿饭的时间,王了哥这才来到了山顶上。但距离破庙,还有一段距离,他就被长生道的巡山教徒拦了下来。

亮明身份道明来意后,巡山的教徒才放他过去。

一路走来,王了哥发现今日长虫山顶戒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丝好奇,在他心头掠过,不过随之又被即将要领赏的喜悦取而代之。

当他来到了破庙门前,首先看到的不是张倩倩,而是面目恐怖的六堂主和李瑾。两人比肩而立庙门前,挡住了王了哥的去路。

“二位堂主。”了哥驻足于他们身前三尺开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后,激动地道“劳烦通报大姐,我有要事禀告。”。

“大姐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李瑾挺直了腰杆,略有些许居高临下地审视 更新快着王了哥。

而张倩倩此时已被用破布塞住了嘴,捆绑在了坍塌的正殿之中。

“好,木青冥已被省警厅定为疑犯,关押到了地下拘押室里的特殊牢房中。警厅已经把他给盯死了。”王了哥不查之下,急声回禀到;眼中的欣喜和激动不减反增。

六堂主与李瑾闻言,都是猛然一怔,随之都瞪大双眼盯着王了哥,异口同声地问到“此事当真?”。

“当然,我亲自看着赵良锁上了牢门的,而且还给木青冥的每只脚,都拷了一个一百斤脚镣。”呼呼夜风拂来,吹得四周野草和灌木沙沙作响不停。王了哥淡然一笑,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到“现在赵良都不信任木青冥了,已经把他给看死了。而且我们去逮捕他的时候,他显然也没反应过来。”。

六堂主和李瑾眼中兴奋闪烁,手指都连连颤抖了起来。只要木青冥在警察们的控制和监视下,锁龙人们就无暇顾及长生道。长生道也能借此,把制造长生世界的前期准备顺顺利利的做好。

激动的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声的李瑾,终于在片刻后平复了心中翻腾许久的兴奋,对王了哥道“了哥,你看你后面是谁?”。

此言一出,王了哥说着“谁啊?”的同时,向后转头向后望去。

只见到一道寒芒携冷厉寒风,贴着他脸盘划落。只见寒芒不见利器的王了哥,微微一愣之际,寒芒已不见了踪影。随之他的脸皮整块脱离,露出了血红的面部肌肉。

清晰可见一根根埋在肉中脸上血管,正在随着夜风有节奏地跳动。

他的脸皮还没落地,就被一个从他身边黑暗中走出,神态娇媚的白衣女子弯腰接住。这神态悠然的女子手抬薄如蝉翼的脸皮直起腰来,一双美目流盼,朝着惊愕溢出双眼的王了哥看去。

“四堂主”认清来人,才打了个招呼的王了哥顿觉脸颊阵阵火辣痛疼,再看被那女子抬在手上的脸皮,登时惊慌之际,脸上血流不止。

痛疼使得他跪地弓背,想要用手按住脸颊止痛,但手才碰到暴露的肌肉和神经,瞬间剧痛更盛。

连连倒吸冷气的王了哥,疼得几欲昏厥。而那个割下他脸皮的女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他的痛呼惨叫,也是充耳不闻,脸上神色依旧悠然,缓缓伸出手去,把薄薄的脸皮递给了李瑾。

长生道中擅长活剥人皮,并且制作人皮面具的不只有六堂主,还有这个被称为四堂主的女子。

此杏眼桃腮,在活剥人脸后非但没有恐惧,嘴角边反而挂着似笑非笑的女名叫李青,生在中医世家之中,从小伴随着各类中药和药碾子等工具长大,对长生也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狂热。如今她与她堂中弟子,也都效忠于诃梨帝母。

原因非常简单,只因为李瑾告诉她,只有诃梨帝母能为他们带来长生。

李瑾也不顾王了哥的惨叫,掏出水壶把带血的脸皮清洗干净后,对六堂主说到“王了哥交给你了,他是老七的手下,说不定知道老七在哪里。”。

“我这就扮成他,去木家小院把人骨梳骗来。”说着此话,李瑾就把薄薄的脸皮往脸上戴去。同时他身上骨骼关节一阵噼啪作响,身上肌肉连连蠕动。

诃梨帝母和李瑾都认为,人骨梳很有可能在插手了陈府四姨太案的木青冥手上。于是他们想到了假借王了哥的身份,逼 迫木家人交出人骨梳。

转眼过后,李瑾的身段便变得与王了哥一般大小。

诃梨帝母驱使着金身,来到了他们身后,发声说到“如果人骨梳就在木青冥手上,骗取后就直接毁掉。”。

七堂主的下落是否能被得知?人骨梳会不会被骗到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中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王了哥的注视下,被带上了脚镣关入特殊牢房。急于邀功的王了哥,也随之悄然出了省警厅,前往长虫山上去汇报吃情况,没想到才把事情说与李瑾和六堂主后,他便被四堂主给活剥了脸皮。引出来王了哥被严刑拷打,审问他有关七堂主之事;如实回答,王了哥还是未能逃过一死。李瑾面戴人皮下山,前往木家小院骗取骨梳;地牢之中,木青冥意念传音指挥行动。墨寒等装傻,佯装不知眼前之人正是李瑾。交出人骨梳,长生道不知不觉间已然中计。

吊了吊嗓子的李瑾,把声音也变得与王了哥的一样后,对诃梨帝母行礼道“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夜风微凉,吹在了还未缓过神来的王了哥脸颊上,那张痛感不断传来的脸上痛感越来越重,让他简直痛不欲生。淋漓大汗不断渗出,把他的衣襟完全浸湿。

小鬼金身目视着转眼融入了夜幕下的黑暗中的李瑾,快步向着山下而去后,在诃梨帝母的驱使下转身过来,给六堂主使了个眼色。

六堂主立刻会意,踏前一步来到了王了哥身边,俯身下去后,一手揪住了王了哥的衣领,另一手食指竖起,注视着王了哥那张比他还狰狞恐怖的脸,冷笑了起来。

“告诉我,老七在哪儿?”说着此话,六堂主竖起的食指就往王了哥脸上暴露在空气中,依旧在流血的肌肉上,猛然戳了过去。

失去了皮肤保护的肌肉,只是轻轻一戳都能让王了哥疼上半天,更何况是猛戳了;当下六堂主的手指指尖,才把他一块脸上肌肉戳得向下陷去时,王了哥立即就疼得咿呀乱叫,呼吸也随之急促之余,身上更是大汗直冒不停。

“我,我,我不知道。”在片刻后,当六堂主缓缓收回手指时,王了哥才粗喘着颤声回到“他,他,他没给我说啊。”。

这颤抖的声音多半是害怕所制,当然还有痛楚难耐的原因。惊惧之色一直在他眼中徘徊,久久不散。此时更是不减反增,生怕六堂主的手指再次按了过来。

“七堂主是谁?姓名,长什么样子?”一直在观察王了哥的诃梨帝母,发声问到。既然其他教徒都没有见过七堂主的真容,那七堂主的手下王了哥未必没有见过。

如今他们穷追不舍的盘问王了哥,已经不只是为了防止人骨梳不再木青冥手上时,找到七堂主抢过人骨梳。更是为了找出对方,将其赶尽杀绝。

诃梨帝母坚信,七堂主肯定是忠诚于张倩倩的。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她不允许七堂主再活着。

与此同时,六堂主摊开的右手,已经整个按在了王了哥的脸盘上,盖住了他大半个脸颊之余,也让真正疼痛再次突生,疼得王了哥痛叫的同时,浑身不住地抽搐。

在春城之中论严刑逼供的能力,那真的是长生道教徒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他们往往都能不用任何狰狞而又恐怖的工具,就把受刑对象弄得痛不欲生,连生咬舌自尽的念头。正如现在的王了哥,当六堂主的手停留在了他脸上后,他那凄厉的惨叫声已然撕心裂肺了起来。

这次六堂主的手,停留在对方脸上时间更久。直到王了哥疼到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了太多的力气去叫唤,只能连连时,才从了哥的脸上缓缓抽开。

连连倒抽冷气的王了哥,眼中惊惧不减反增,他大喘气几下后,有些无力地回到“我,我也不知道。每次见面时,他,他都有施展着方术,不露真容的。”。

剧痛之下,至今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被严刑拷打的王了哥不敢撒谎,再加上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他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对六堂主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以此换来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故而双目一直直视着六堂主,目光没有躲闪,只是眼神中却渐渐的多了几分乞求。

诃梨帝母注视着他眼中的惊惧,稍加思索便知他没有说谎,于是不急不慢地对四堂主说到“活剥了他的皮,然后埋到养尸地里去,做到血尸。不久之后,我亲手赐予他长生。”。

话才说完,诃梨帝母已驱动着小鬼金身缓缓转身后,朝着破庙中而去。

王了哥心头惊惧更盛,已是心胆俱裂,几乎没法喘气的他,使劲瞪大着双眼,看着面带狞笑的四堂主,在他身边缓缓蹲下。王了哥在昏死过去之前,看到了四堂主袖中闪烁起的寒芒,那么的晃眼

省警厅的地下拘押室中,木青冥站立在铜墙铁壁中,于黑暗里运炁,随之手上青光泛起一闪而逝,手腕上的手铐发出“咔”的一声细响后打开。

宁静之中,那一声细响格外刺耳,在这间特殊牢房内外回荡开来。

牢中木青冥,在双手失去了束缚后立马握拳,转动了几下手腕后俯身下去,用赵良给他的钥匙打开了脚上的镣铐,再坐到了铁制的厚实地板上。

地上的冰冷传来,让他本有的淡淡睡意瞬间消失。

这样也好,木青冥可以好好的想想计划,来完善下一步的行动。从现在开始,不,应该说从他被带走开始,往后每一步计划都得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稍有差池,不但铲除不了在春城中树大根深的长生道,而且把自己身边的家人,都搭进去。

木青冥必须得谨慎;而且他坚持和长生道死磕到底,不单单是为了正义。更是为了就行妙绝的意愿,证明在这个世界上,神不能随意玩弄人的命运和生命。

他前前后后的把至今为止,与长生道的每一次交锋细想了一番后,发现之前他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人骨梳。

至今他还记得,人骨梳到手时,其中并无灵魂的气息,这一点就很反常。据他后来多方查阅典籍奇书,以及从长生道据点里缴获的那些被墨寒称之为妖书的书籍,发现人骨梳的制作倒是简单,随便找个做梳子的人去做都可以,唯有这原材料很是独特。

它首先必须是上古九黎后裔之人的人骨,其次得埋在十二福地吉穴之中的人骨,还必须是女子的骨头,方能制成人骨梳。

只因为人骨梳不但可以炼魂,还能缚魂,所以一旦梳子成形,那材质的女子灵魂必然被缩在其中,永不超生。

不过当时人骨梳到了木青冥的手上后,他探究了十几次,也没能从中探到灵魂的存在痕迹。随后他找了把羊骨梳,交给了赵良,让赵良把此当成了证物。真正的人骨梳,还在他的手上。

不过现在细细想想,或许那时候他得到的就是一把假的。而长生道把真的,早已偷走了。

再联系起了之后长生道勾结诃梨帝母一时,左思右想许久后,木青冥认定长生道的这招以假换真,多半是为了用人骨梳来控制诃梨帝母。

毕竟役他对张倩倩的了解,此人性格有些多疑,与人也好与神也罢,合作都不会诚心诚意。更何况能控制一个神,是多么大的诱惑,木青冥觉不相信张倩倩会谢绝这样的好处的。

料定手上的人骨梳是假的时,脑中忽然传来了墨寒的声音“木头,一个顶着王了哥人脸的人上门了,正在假借警察的名义,像妙天和妙笔讨要人骨梳呢。”。

木青冥微微一惊,一边以意念传音问着墨寒“感知的出来这人是谁吗?”,一边脑中闪过千百念头。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八成是长生道的人。可他们还要来木青冥这儿讨要人骨梳干嘛?张倩倩手上,不就有着真的人骨梳吗?

千般念头闪过后,木青冥隐约料到长生道中只怕是出了什么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张倩倩或许带着真的人骨梳逃走了,或者张倩倩已经死了。

但临终前,她始终没说出真正人骨梳的藏匿点。

才想到此,远在家中的墨寒又用意念传音对他略有得意的说到“太简单了,就是消失了很久的李瑾。他身上淡淡的狐臭,隔着一个院子我都能闻出来。”。

“那给他吧。”木青冥又是稍加思忖后,用意念传音道“对对方客气点,先别揭穿他。”。

木家小院的正堂中,凝视着在不远处大门后,拦住了那个假王了哥的妙天妙笔,蹙眉间眼中浮现了点点惊疑和不可思议。

随之,木青冥的话音又在她脑海中想起“我手上的人骨梳是假的,给他也无妨。但不要让他看出来是假的,所以客气点。在书房里,你去取来给他。”。

墨寒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木青冥要做什么,但用一个假的东西去骗长生道,她还是很乐意的。

当下暗中应了一声后起身去了书房,翻找一番后拿着人骨梳走了出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妙天和妙笔后,缓声说到“妙天妙笔,大半夜的别跟警察吵嘴。今天已经够乱的了,就别在惹麻烦了。”。

“少奶奶,这家伙说什么少爷私藏了人骨梳证物,要进屋搜查,简直岂有此理。”妙天怒声一吼,脸上怒气更盛。

“是有一把,陈府带出来的。”墨寒伸手出去,把手中人骨梳递到了假了哥身前,在对方伸手夺过之后拦住了怒气冲冲的妙天和妙笔,随之在他们二人费解的目光下,对那个假了哥徐徐行礼,轻声赔了个不是后,道“了哥,对不住了。如果你们探长要这东西你就尽管拿去,只要能还我家男人清白就行;他真的没有杀人。”。

“如果没有,我们警厅绝不会冤枉他的。”傲慢的假了哥收好了梳子,冷冷说到说完此言便转身而去。

心中窃喜的他,还以为自己那道了一把真的人骨梳,心里瞬间被喜悦填满。

殊不知木青冥给他来了个顺水推舟,长生道也因此中计。

长生道往后会有什么行动?木青冥接下来又会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干麂子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逼 问不出来七堂主的下落,诃梨帝母下令把王了哥活剥浑身皮肤,然后埋入养尸地做成血尸。而顶着王了哥人脸的李瑾,去了木家小院,欲以警察身份强行夺走人骨梳。木青冥得知后,要墨寒主动交出人骨梳。引出来李瑾疏忽大意未细查,于巷口毁去假人骨梳。木青冥谨慎小心设局,狱中指挥锁龙人行动。回到长虫山上的李瑾,告知诃梨帝母人骨梳已毁去。于是诃梨帝母心安理得的下令,让长生道开始创造长生世界的一切准备。

夜风在沙腊巷中贴地飞旋,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和纸屑,还有点点尘土。

不过走出两步的李瑾,霍然驻足后转身过来,怒视着妙天和妙笔,怒声呵斥到“下次说话做事小心点;再敢阻碍警察办事,把你们两个小 杂 种也抓回去关几日。”。

小人得志的嚣张和傲慢,在他那得意的嘴脸间洋溢开来。

说完此话,他怒哼着转身就走,五官间的得意之色不减反增。留下了愤愤不平的妙天和妙笔,被墨寒拦在了门内攥紧双拳,指节上有咔嚓声响不断传来。

“你们是没有收到木头的意念传音吗?”墨寒一边给他们使着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冲动,一边用意念传音连接了妙天和妙笔的神识后,厉声问道。

随之换来的,却是妙笔这样的淡然回答“收到了啊,我们也只是在演戏而已啊。”。传音之际,已收起了脸上的怒色。

而本还怒气冲冲,紧握双拳的妙天也在此刻松开了双拳,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墨寒他也不过是装出来的暴躁而已。

墨寒这才恍然大悟,暗中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木青冥的意念传音再次传来,声音在他们三人的脑海中想起“妙天快悄悄跟上李瑾,看看他有没有真的毁去了人骨梳。”。

妙天也没多问,暗中应了一声后,手捏手诀施展出了匿迹咒,转眼便消失在了墨寒和妙笔的眼前,只留下飞掠出门时,带起了一阵清风。

“木头,为何要我把人骨梳交出去?”墨寒随之在暗中问到;这是她现在,最好奇的事。

“人骨梳不但可以炼魂,还能缚魂,对于诃梨帝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要是谁持有人骨梳,就能在她施展强大的鬼神术后,在她精气神不济时,以人骨梳为媒,施展强大的缚魂术,瞬间就把她完全控制起来,直到人骨梳遭到破坏,此术才会解开。”远在省警厅地下拘押室中的木青冥,用意念传音给她耐心的解说着“而我得到的人骨梳,一开始就是假的,说明真的人骨梳在到我手上之前,就已经被长生道掉包了。如果有真正人骨梳的长生道,现在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此物,只怕如今长生道主事的就是诃梨帝母了。而拿着真正人骨梳的人,只怕没有告诉诃梨帝母人骨梳在哪里,所以他们只能顶着王了哥的人脸来家里,威胁骗取人骨梳。毕竟我参与了陈府的案子,诃梨帝母得知后,必定首先会怀疑,真正的人骨梳是不是就在我手上。”。

夜风下,双目变得有点深邃的墨寒,耐心听着木青冥所说之时,把几缕被夜风吹乱,贴在脸盘上的发丝捋到耳后。

跟着木青冥在一起许久,墨寒也变得聪明不少,学会了点点深思熟虑的她,立马想到了既然李瑾要顶着王了哥的人脸来骗取人骨梳,那说明王了哥肯定也在长生道的内乱中死了。更是能证明王了哥他们一伙的长生道教徒,并没有加入诃梨帝母的阵营,所以遭到了暗算和屠杀。

木青冥的推测是对的。

想到此,墨寒赶忙用意念传音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木青冥,随之面露几分期待;期待木青冥告知她,她推断得丝毫不错。

“聪明,正是因此我想到诃梨帝母可能已经实际掌控了长生道。如此一来,人骨梳如若不被毁去,她还会有后顾之忧,就不会施展强大的异术,比如说长生道妖书上提到的长生之术,也不会施展。而这种情况下,长生道不但可以在继续找寻人骨梳之时,得到休养生息,还会延缓行动,我们彻底铲除他们的计划也会延期。”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把这些缓缓告知了墨寒。

已经把大门关上,还顺手也把门闩插上的妙笔,在转身面向院中时接话问到“可是少爷,这也只是你的推测吧?而且既然给李瑾的是假的人骨梳,难道他会不查之下,就毁去吗?”。

说话间皱起眉头;显然,向来追求事无巨细,尽善尽美的他对木青冥这个匆匆忙忙的计划,还是觉得不够完美。

“是的,但如果李瑾毁去人骨梳,那么我的所有猜测就都成立了。而且我赌他肯定会在得到人骨梳的兴奋驱使下,不查真假就毁去。”说到此,又顿了顿声的木青冥,意味深长地道“而且就算他查也不可能细查,为辨别那梳子真假,我曾暗中强行用来缚魂过。用来试验的孤魂野鬼,是彻底没能束缚住,但在其中已留下了灵魂的痕迹在其中。李瑾一查之下,定会不假思索的认为,只是我找了个办法把曾经束缚其中的陈府大夫人魂魄送走了而已。长生道现在太膨胀了,诃梨帝母也不是张倩倩,做惯了神,一直高高在上的她对付我们人类,不知道什么叫步步为营。在这样的情绪影响下,她的手下们也会被这种情绪感染,狂傲使得李瑾不会细查的。”。

他话音方落,妙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回荡在木青冥和墨寒,还有妙笔的脑海中“少爷所料不差,李瑾才到巷口,稍微一查后就把人骨梳捏碎成了齑粉。前来接应他的教徒现身,称他为二堂主,问他人骨梳有无得到,他把手摊开,给对方看了看掌中粉末,说已毁去后把齑粉一扬,就带着教徒离开了。”。

“要我继续跟踪吗?”顿了一顿,妙天又暗中问到。

“不必了,你回来吧。如今没必要靠他们太近,以免打草惊蛇。”远在圆通山下,省警厅里地下拘押室中的木青冥,长吁一口气后缓缓闭上了闪烁着青芒的双目,断开了神识连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填满这个特殊牢房。

宁静中,他把至今遇到的长生道堂主,在脑中一一数了一遍。初到春城是的赶尸人八堂主,后来的箐箐三堂主以及瘟人温疾五堂主,还有假张掌柜,那个被张倩倩当着妙天的面,称为老六的人,应该是六堂主。

再除去三堂主李瑾和一堂主,还有兼职长生道掌教,大姐张倩倩。长生道总坛中的八大堂主,他只有四堂主和七堂主没有正面交锋过,也没打过照面。

“这两人会是谁呢?”轻声低估了一句的木青冥,在黑暗和回声中沉思了起来

李瑾心中被兴奋和得意填满。他带着接应自己的教徒,快步疾行出城而去后,上了长虫山。

当他来到山顶上时,已是下半夜。山中气温更低,在山林中巡哨的不少普通教徒,都不得不加厚了衣服,以免自己着凉。

迈着阔步走入破庙中的李瑾,个箭步就冲到了正殿前破烂的石阶前。他站定后一整衣袍,对屹立在台阶上的小鬼金身行了一礼“诃梨帝母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人骨梳果然在插手过陈府之事的木青冥手上。他们交给了我后,我当即就将其毁掉了。”。

小鬼金身的乌黑双目中闪过一丝激动,诃梨帝母微微颤抖着问道“那梳子是真的吗?”。

“当然。”李瑾想也不想地就把头重重一点,然后脱口说到“属下探查到里面有灵魂的痕迹,若是假的是不会有灵魂的痕迹存在的。”。

此言一出,诃梨帝母暗中长舒一口气后,顿时心情大好,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在春城之中,已无他物可以控制她的元神的了,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是借助着春城中的风水大阵和地脉中浑厚的灵气,施展借尸还魂大法,创造出一个长生的世界,让这座西南边陲的城市里,所有的人都成为行尸走肉,不老不死不灭,但却绝无自己思想,只听从她命令的冥奴。

然后,再用这些冥奴向其他地方的人类报仇。最终通过对人类的大清洗,重新确立她是高居万灵之上,必被众生膜拜,主宰者万物生死的神的地位。

夜风的呼啸变得有些尖锐,有如野猫啼哭一般刺耳难听。拂过破庙小院之时,吹得院中荒草又是一阵东倒西歪,沙沙作响。

“那就好。”平复了一下内心翻腾不息的激动后,诃梨帝母对已走了过来的六堂主和四堂主李青,还有顶着王了哥人皮面具的李瑾,缓缓下令道“木青冥已被控制住,接下来就该我们,为了实现长生世界准备准备了。”。

她话才说完,六堂主就忍不住问到“城中怨井已经全部修复完毕,怨气也在一点点的渗入地脉中,还需要做什么别的准备吗?”。

“怨井的作用,只是逆转大阵,但是却没法长生。按贵教代代相传的竹卷中记载,想要赐予众生长生,你们还得准备三十六具干麂子,才能创造出你们梦寐以求的长生世界来。”。

那几个长生道的堂主闻言,稍加细想后尽然深信不疑,纷纷眼中溢出了兴奋之色,还有些许的期待。

殊不知,这所谓的需要干麂子的话,只不过是诃梨帝母的一个谎言。她要干麂子,为的就是能把城中活人,全都制成听话的冥奴罢了。

“可是这东西,我们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了。之前矿商林老爷哪儿得来的矿井中,已经没有找到干麂子的身影的。”片刻过后,李瑾收起了兴奋之色,若有所思地说到。

干麂子倒底是什么?木青冥下一步又会有什么样的对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金身吸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从墨寒那儿拿到了人骨梳的李瑾,果然如木青冥所料一般,并未细查就误以为真品,当即毁掉,除去诃梨帝母最后的顾虑。李瑾才回到长虫山上,得知人骨梳已毁去的诃梨帝母,就迫不及待的对他们下令,准备好干麂子,实现长生世界。引出来长生道教徒依计乔装打扮,前往个旧县,企图从林万银的矿井中购买干麂子。道人重铸招财小鬼二十八,交予锁龙人,暗中安置于各个怨井之中吸纳怨气。长生道的百年大计,难再实现。

这个所谓的干麂子,正是一种僵尸。但绝不普通,反而非常的特别。且偌大的华夏大地,神州浩土之上,唯有云南矿脉中能孕育出这种名叫干麂子的僵尸来。

它们生前都是矿上的挖矿工,这些矿工在矿井当中劳动时,由于矿井忽然塌方,逃跑不及从而被困在井下,最终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重重的乱石土尘中被活活憋死。再往后几百年内,死尸被土壤和矿物的气息所侵袭,尸体就出现了不会腐烂的现象,成为僵尸而不再是人类。

随后它们的尸体皮肉,在矿物质的洗涤下渐渐地越来越硬。据说数百年干麂子肌肤,与甲尸肌肤一般,也是刀枪不入。

再加上死得太惨,极重怨气在地下又密封不散,久而久之越来越重,使得干麂子的怨气,就与尸变中怨气最大的萌尸有得一拼。

与其他的僵尸不同的,还有干麂子是在见到阳光之前不会苏醒,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一旦重见天日,灰头土脸的它们会立马属性过来。从此除非被诛杀,否则就会一直不老不死。

所以在旧社会时,云南的矿山上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矿井出了矿难,要第一时间救援。若是没法救出井下遇难者,那这口矿井的产量再高,那也只能狠心填埋了,不再开启。

一来是死了人的矿井不吉利,二来是生怕下面被活埋的矿工尸变成了干麂子。一旦挖开给它们见了光,那可就不得了了。

当然,干麂子也不是很稀有。有的矿井不再养尸地上,那么就算是塌方埋了人,过上千年挖出来也只剩下白骨了。

就算这样,云南的矿商和矿工们,对干麂子的心理阴影,还是很大的。

而之前长生道一直想要找到这种稀有又特别的干麂子僵尸,但一直没能找到。后来又鲜为人知的传闻,说林家在曲靖的几个煤矿矿井中,可能有干麂子。

可长生道费劲人力物力和财力精力,策划了一场林家的财产与继承人的争夺战,牺牲了用了百年的总坛和一个堂的教徒,好不容易拿到了那几个矿井。深挖了几个月,都到地下数百丈了,但除了土石和煤矿,干麂子的一块皮肉都没有挖到。

从此之后,长生道对这个能挖到干麂子的行动计划,就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我私下查过了,其实这干麂子还是有的。”在诃梨帝母的示意后,六堂主对李瑾解说到“也在林家手上,不过是在个旧县中林家仅剩的十座锡矿矿井里。据我们在个旧县的教徒们密报,就在前几日,林家一处矿井中正好挖出来三十多具干麂子。林万银当机立断,用黑布蒙住了干麂子的眼睛。悄然安置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只等着请来和尚高僧超度后,就会放火烧掉。”。

阴风旋飞,环绕在小鬼金身四周久久不散。

听了此言的李瑾,微皱眉头着嘀咕了一句“还有这等事?”后,转头再次看向诃梨帝母栖身的那个金身,又开口问到“那诃梨帝母大人,是需要我们去抢还是偷?”。

“那样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乔装打扮成道人,以积德行善,降妖除魔为名,买走干麂子。”诃梨帝母当即说到。金身周遭的阴风渐渐消散,其中的阴气被金身吸入体内,金身的双目在诃梨帝母说着此话时,发出一道暗红的光芒。

顿了一顿,小鬼金身那对附着着暗红光芒,更显诡异的乌黑眼珠微微一移,落在了六堂主的脸上,继而缓缓道“六堂主你去办这事,少带点钱,装的像是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的世外高人,千万别让林家人看出端倪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行礼间应承下来后,直起腰来,扭头朝着四堂主望去“我需要一张新的脸皮。”

翌日傍晚,春城中依然干燥炎热。城中知了趁着天地间还有夕阳余晖,连连叫个不停。

日落西山,天地间变得昏暗之时,风尘仆仆的铁桦快步踏入了春城中,多数人敬而远之的沙腊巷里。踩着那些坑洼遍布的青石板,朝着木家小院而去。

来到门口站定,铁桦就立即抬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后,院中的妙笔打开了大门,见敲门的是铁桦后,立马一言不发地侧身让开,笑掬相迎铁桦入院。

合上门扉插上门闩后,妙笔一边打量铁桦脸上的疲惫说道“铁桦叔,才回来的吧,辛苦您了。”。一边和铁桦一起往正堂大步而去。

才来到正堂之上,就见妙雨妙乐和墨寒,还有妙天都在,唯独不见木青冥后,铁桦环视着四周问到“少爷呢?”。

大家一时语塞,面面相觑半晌后,最终还是墨寒先开口,把木青冥的计划和木青冥已经被关入大牢中的事,给已坐下来的铁桦详细说了一遍。

铁桦脸上面色多变,时而惊愕时而担忧,时而又是满脸肃色。木青冥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将其视如己出,当他听到很多警察深夜砸门时,也不由得手指一抖。明明知道那些警察奈何不了木青冥,但铁桦还是会不禁的担心。

直到墨寒把所有前因后果说完,他面色才恢复了平静。兀自暗忖半晌后,微微颌首道“看来少爷也是想要顺水推舟,那么我们就都按原计划进行吧。”。

众人相继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铁桦叔,林万银那边的事办的如何?”沉默一会后,墨寒急切的问到。

“一切都已就绪;有了鬼市市主那大和尚的帮忙,足以以假乱真的干麂子两三天就做了出来了,而且放出了风去。”铁桦接过了妙雨给他泡来的热茶,手持被盖轻轻地挂着杯中茶末,微笑间环视堂中,那有期待目光朝他看来的众人“如果正如妙笔说的,长生道古籍中记载的产生长生世界,需要干麂子的尸气为引,那么用不了多久,长生道就会找上林万银,想尽办法带走那些干麂子的。”。

原来铁桦是才从个旧县中回到昆明的,而这一切都是木青冥尚未入狱前,就安排好的。

从妙笔破解的那些长生道妖书内容来看,这个所谓的长生世界就是把所有的活人,都变成行尸走肉。再把春城外,埋在山岗间坟地里的死尸赋予了行动能力,使其诈尸。但这一类的尸变是不惧怕阳光的,而在长生道的这些古籍里,则管这类不老不死不灭,不会生病的生物,唤为冥人或是冥奴。

“也该轮到我们彻底反击了。”墨寒眼中浮现了点点喜悦,略有激动地道“接下来让我们齐心合力,给长生道一个措手不及的致命打击。”。

她话才说完,在场诸位都顿时热血沸腾了起来。

嗯了一声铁桦抿了一口茶,问到“你们的特制金身做好了吗?”。

“当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但还是有些闷热,墨寒不得不重新拿起自己的团扇,缓缓扇风着,对铁桦说道“那个道人还是很配合的,看来木头当初决定留他一命是正确的。”。

铁桦闻言,老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尴尬,随着讪笑浮现。

当初他还一直主张,要把那道人处死。

那种金身只能用茅山道法来制作,就连神通广大的锁龙人,包括是神的诃梨帝母,也没法制作出这重可以吸气纳气,也可以困住魂魄的金身来。

这种金身由九幽瞑金制成,与阴气怨气等煞气有着相互吸引的功效。再加上茅山道法纳气加持,一旦投入怨井中,就能在道人的控制下,把怨井内所有的怨气,包括地脉中的怨气都纳入金身中锁起来。

如此一来,长生道异术所需的怨井,就会形同虚设。风水大阵不会再逆转,异术自然也没法再施展出来。

以金身吸怨,自然也是木青冥为决战前所做的准备之一。

可如果当时木青冥对铁桦听之任之,那春城中的锁龙人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生道利用怨井,把城中的风水大阵活生生的逆转了。

“而且我们昨晚已都一一验证过了,确实可以纳气。打算今晚就让妙雨姐和妙乐姐,还有妙笔一起,把那二十八个金身分别放入被长生道再次启动的怨井里去。”墨寒让妙雨去给铁桦做点吃的后,继而对铁桦缓缓说到。

“这样虽好,但与一个曾经作恶的道人合作,还是让我有些不放心。”铁桦微微颌首间皱紧眉头。

“木头信任他,我也就信任他。”淡然一笑的墨寒,随之面露坚定之色,眼中闪烁着怒火“为了给妙绝梅香,还有箐箐姐报仇,我们都得赌一把。”。

她说完此后,正堂上陷入了沉默中,安静极了。

“怨井那边,有无长生道教徒看守?”许久后,在妙雨给铁桦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线时,铁桦突然有点担心的问到。

若有长生道教徒看守,他们也没法接近怨井,所有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墨寒抿嘴一笑,道“铁桦叔尽管放心,这几日妙天和铁婶暗中观察了所有的怨井,发现都没有长生道教徒看守,他们至今还认为,我们都不知道怨井已经重开。”。

“而且少爷已叮嘱我们,行动全程一定要匿迹咒藏匿身形。”自信满满的妙笔站起身来,手上已多了一尊,与诃梨帝母栖身的招财小鬼金身一模一样之物。

第八卷小鬼引财·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出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决战在即,长生道和锁龙人都加紧了战前准备。长生道在骗取了人骨梳后,不查之下立马毁去。随之又在狂傲的诃梨帝母指挥下,把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了林万银的矿井中,挖出来的干麂子上。而锁龙人也做好了可以纳气的招财金身,悄然投入被长生道复苏的怨井中去,开始了吸怨。引出来长生道花言巧语,骗取了林万银矿井中挖出的干麂子后,为避免引起锁龙人的注意,交给了马帮托运进城。而省警厅也因证据不足,赵良假装只好暂时释放木青冥。

纵然是夏无酷暑的春城,在盛夏那万里无云的透蓝天空中,也会出现似火骄阳。灼热耀眼的阳光把春城中所有草木,晒得无一例外的微微垂下去头,有些滚烫的地面上时有热浪翻腾不停。

只是相比那些一到夏天,就闷热得很的地方来说,地处平坦开阔坝子里,半城半水的春城中,还有清凉的江风湖风,使得城中不但不闷,而且只是有点热而已。

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响中,一队马帮出现在了城南外的黄土大道尽头。十来匹矮小紧凑,四肢筋腱结实,浑身黑毛光亮的大理马,在马帮中赶马人的指挥下,很有规矩地排成了首尾相连的一字,踏着路上的黄土朝春城中而来。

打着厚实马掌的沉重马蹄,每每踩踏在满是黄土和红土的大道上,总能扬起一道不小的尘埃。

而走在毛光水滑,膘肥体壮的头骡前方的锣手,正有节奏地敲打着手中铜锣。路上行人听闻悠扬响亮的锣声后,都早早地退到大路两旁,保证绝不会挡着马帮前进的道路。

这支马帮中的首领,俗称为马锅头的那人牵着头骡跟在锣手身后。虽然身材没有戚高那么高大,但也壮实的这个马锅头名叫罗灿。他是在当时的滇中,除了戚高之外最有名的马帮帮主。而他的马帮规模,也只是仅次于戚高而已。

说起来,这个中等身材的罗灿,那张长期经历风吹雨打而皮肤干燥的四方大脸上,也满是敦厚。实则在他结实的胸膛下,却长着一颗狭隘的心。

罗灿长期和戚高有着商业竞争,但其手段确实很脏,好像是属斗鸡的他经常是暗地给戚高下套,背地里使绊子也是家常便饭。还好戚高也不是傻子,从未上当过且经常未雨绸缪,这才躲过了罗灿的暗箭不说,还心胸广阔,从未与他计较过。

但戚高的以德报怨,居然换来的是罗灿更强烈的斗志。此次戚高马帮的货物和钱财在茶马古道上被劫,死人损货的倒霉事虽不是罗灿指使,但事后他也没少在各个马帮和商人间传谣,谎称戚高率领的是毫无实力,外强中干的马帮,所以才被几个小喽啰轻而易举的抢了货物和钱财。

这个谣言如雨后春笋般,瞬间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以讹传讹,传到后来,居然出现了戚高的货物是被几个拿着扁担,毫无战斗力的山民抢走的版本。对于马帮来说,与过去的镖局一样,实力和信誉都非常的重要。在这么离谱的传说版本流传下,绝大多数的商号为了货物的安全,尽吓得不敢再把货物交给戚高托运入藏去销售。所以戚高才在很长时间内,一直都没有生意。

而这次罗灿的马帮,所驮的货物除了一些茶叶和布匹外,剩下的就是用黑布紧裹着的干麂子。全部来自于个旧县中,林家的矿井里。

这些干麂子都是前几日,由扮成了得道高人的长生道教徒,以除魔卫道为名,从林万银的手上忽悠买下来的。或者说,是在长生道磨了半天嘴皮子后,林万银才假装信以为真,把这些干麂子卖给对方的。

随之,长生道为了保险起见,避开锁龙人耳目,自己坚决不实施运送干麂子入城的任务,而是暗中找到了做事情很没底线和节操已近乎碎成了渣的罗灿,要他托运这些干麂子进入春城。

但是干麂子毕竟是死尸,非常不吉利不说,且各种干麂子的恐怖传说,还给那时候滇中人民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就连罗灿也不例外。一开始,罗灿对这笔买卖是拒绝的。但是后来长生道不但开出了丰厚的酬金,当场就现付全额,且答应罗灿,事成之后帮他整垮戚高的马帮后,心动的罗灿当即就应承了下来。

一路走来,罗灿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同时他也一直好奇干麂子长什么样子,但又不敢打开黑布一探究竟。

当他看到春城那以夯土砖砌,高二丈九尺二寸的高耸城墙,还有被时间磨出了沧桑的南门下,呈拱形的门洞后,罗灿暗中也松了一口气。

一旦进城,把那些让他好奇而又恐惧的死人交给长生道,他此行的任务也就是完成了。

罗灿对身后招了招手,他的亲信赶忙快步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

“进了城后,你就按这个地址去找我们的雇主。”目视前方阔步而行的罗灿,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亲信。那是长生道给他的地址。

“知道了。”接过纸条后,那亲信点头应了一声。

说话间,马帮已经来到了城门外。锣手停下了敲锣,迈步走到了门洞里,马帮的赶马人和马匹相继进入了门洞,朝着城内缓缓而去

省警厅中,赵良从厅长的办公桌上,那起了一串钥匙。钥匙串的铁环上,正好挂着九把钥匙,不多不少。

坐在赵良对面的厅长,抬手摸了摸自己没长头发,光秃秃的头顶“真的找不到证据,证明木青冥就是凶手吗?”。

已经把钥匙串挂到了腰间的赵良,缓缓摇了摇头“我也想就此把木青冥定罪,然后拖出去把他砍了。可真的不是他干的,死去的张掌柜明明是被勒死的,但面部未有发绀(面色通红),脸皮也是栩栩如生,而且可以揭下来,这明显是长生道的手法。勒死人之前,就被活剥了脸皮。”。

顿了一顿,赵良在厅长暗中一惊时,又淡笑道“而且现在是把木青冥放出去的时候了;了哥失踪了,好像长生道又开始作恶了。关着木青冥的这十日,城中又有八个婴儿不见了,正好四男四女。我找了几个算命的瞎子看了看失踪孩子的生辰,四男为纯阳四柱,四女皆为四柱纯阴,木青冥再不放出去,我们脚下的春城就要长生道说了算了。”。

“行,记得事后把木青冥”厅长兀自思索了片刻,点头说着此话时竖起大拇指,伸到自己脖子上一横。

“知道了。”赵良点头应声后,转身走出了厅长办公室,朝着地下拘押室大步走去。

片刻后,赵良站到了地下拘押室中,那间关押着木青冥的特殊牢房前。他才站定,铜墙铁壁后的木青冥就感知到了他,开口问到“今天中午吃什么?”。

“吃你个大头鬼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说好的今天把你放出去的。”四下无人,赵良轻声一答间,从腰间掏出钥匙来,慢条斯理的把锁住牢门的九把大锁依次打开。

大门一开,登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赵良不禁皱了皱眉。

满身汗臭,脸上布满汗垢的木青冥从中缓步走了出来。被关在这狭小的牢房中的十天里,他别说洗澡了,就连洗脸洗脚的机会都没有。不但脸上两腮已经长出了凌乱的稀疏胡渣子,而且衣服上还弥漫着一股馊臭味。

就连顶在脑壳上的鸡窝头,也油腻得很。

“我已经通知嫂子了,她就在门口等你,快回家洗个澡吧。然后我们一起,收拾了长生道。”见木青冥在牢门前站定,但是迟迟没有向前迈步后,赵良退到了不远处,刻意地和木青冥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以为铲除长生道是张嘴喝水,就这么容易。”木青冥答了一句,自顾自迈步朝前,朝着牢房外走去。

走出地下拘押室,明媚的阳光在木青冥看来很是耀眼,不由得先站在了房檐下,眯了眯眼让双目适应了这强光后,才朝着大门方向而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木青冥才看到墨寒,登时微翘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有些焦急的墨寒和妙雨,已经站在大门处的树荫下,在斑驳的树影中来回踱步多时。一见木青冥出来,墨寒赶忙停下了踱步迎了上去,激动的扬起了手中柳条,帮木青冥掸了掸后背,嘴里还念念有词“去去晦气,去去晦气。”。

“都瘦了。”掸了十几下后,墨寒绕道了木青冥身前,抬起微颤着的手,轻抚着木青冥的脸颊,眼角顿显泪花“赵良他们那些混蛋警察没有打你吧?”。

见到赵良紧随着木青冥而来,站到大门后,墨寒目光绕过木青冥瞪了赵良一眼,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音。

好像就是专门说给赵良听得。(未完待续)

第二章拜访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趁着木青冥被省警厅关押时,长生道雇来了一支马帮,把暗中从个旧县买回来的干麂子,运入了春城中。而被省警厅关押了十日之久的木青冥,也因为警察们最终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他杀人,还是被释放了出来。引出来到家后剃头洗澡,大吃一顿的木青冥,问起有没有林万银的消息,其他锁龙人都纷纷摇头。殊不知林万银已经悄然跟在了运送干麂子的马帮身后,直到随着对方入城,确认了这支马帮的下榻处后,悄然离去。前往沙腊巷拜访木青冥。

顶着骄阳走了片刻,木青冥终于来到了沙腊巷的家中。才一开门,就见到拿着雪亮剃刀,肩扛白毛巾的妙天已在院中等候了。

木青冥环视着院内;虽说他已有十日未曾回来,院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木制小楼和青砖灰瓦依旧轻巧简洁,院中翠绿长青,百花争艳。

看来他不在家里的时间内,墨寒把木青冥种下的花草给照顾的很好。

不过这熟悉的场景和院中熟悉的草木清香,依旧能让木青冥倍感熟悉,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让草木的清香,随着吸入的口气沁入他的心脾。

不过再细细一看,唯一与他离开是不同的地方,就是东屋前的树下,多了两只挂在树枝上,简洁朴素的绣眼笼。象牙制成的笼子里,关着两只目光犀利,羽枝疏散不密结,身上均匀十字形黑褐色纹的短耳枭,正齐齐注视着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

不过它们尖锐如刀的犀利目光,在落在木青冥身上时,立马就透出了几分不怀好意。

这是妙天早已托鬼市市主去找的夜枭,为了最后与长生道决战时所用。在木青冥被关押的这几天里,鬼市市主正好给他们送了过来。

近来,妙天正在一直忙里偷闲的训练这两只夜枭。

仔仔细细的洗了洗脸后,木青冥坐到了妙天身前的凳子上,让对方开始给他剃头。虽然他被关押进省警厅中的地下拘押室去,是他和赵良联手的故意之举。但他在牢狱中关了许久是个事实,在外人看来这始终有些不吉利。

对于破解牢狱之灾的不详,民间的办法除了用柳条掸去身上尘土外,就是剃头刮胡子。

木青冥是深知这些行为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的,但他还是决定一一照做;只因这样一来,反而可以让他被关押之事足以以假乱真,在外人看来不是一场戏。

阳光普照下,木青冥目视着前方,看着自己的一缕缕发丝被剃刀剃下后,对身后专心致志为他剃头的妙天问到“近来长生道有什么行动吗?”。

“除了前几日跟你提到的,又偷了几个孩子外,几乎没有任何行动,也没和我联系。”妙天说着此话,双目一直注视着在木青冥的头顶上,凌乱的发头间穿梭的剃刀。

“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一会按民间的办法,把我剃下来的的头发和胡子,全部收集起来放到巷口去烧了。”木青冥闻言后,缓缓说到。

自从他母亲木罗氏在小院中布下了强大的结界后,长生道的教徒没法听到小院中声响,也看不清院内的一切,从而撤走了监视小院的教徒。

但为的就是监视着木青冥他们何时何地出了巷子,去了哪里,巷头巷尾依旧安排有长生道的教徒盯梢。

所以木青冥才会按民间习俗,出狱就剃头刮胡子。而且在地下拘押室中关了十日,他的头发的确也变得很油腻不堪,几乎都黏着在了一起。一定得好好的剃个头,他才会倍感清爽舒服。

妙天嗯了一声,继续专心致志地给木青冥默默剃头。

东屋下的厨房里,已经响起了炒勺频频摩擦铁锅的声音,墨寒和妙雨在其中忙活了起来,随之芳香四溢的菜香飘了出来,令木青冥不由得食指大动。

半晌后,妙天已经给饥肠辘辘的木青冥,剃出了一个精致清爽的小平头。

又忍着饥饿缓步回房,在妙笔妙乐为他准备好的那桶热水里,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袍后,木青冥才坐到了已摆上了七大碗八大碟的堂屋里。其他锁龙人,也围坐到了他身边。

早把木青冥剃下的胡子和头发去巷口烧掉的妙天,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长生道的盯梢者,已看到了这个举动。

“少爷,据我对长生道妖书的研究来看,他们即将施展的邪术是需要八个孩子的鲜血为引书符的,还必须是四男四女。应该就是最近被他们盗走了的那几个孩子。”在木青冥狼吞虎咽着一桌美味佳肴时,妙笔对他说到。

还没吃上几口的木青冥,闻言后忽然放下了筷子,停下了咀嚼。他的计划要完美的实施,就迫不得已要牺牲这几个孩子,这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如果强行救出那几个孩子,那么之前他所做的一切也就功亏一篑,而且反而会有更多的人被长生道残害。

沉默中,木青冥忽然觉得他在神通广大,但还是有些事情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这让他倍感自己很没用。

自责驱使着他,不由得去思索着对策,他想要想出一个办法,在铲除长生道之时救下这八个孩子。

“怎么了?”见他愣住,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墨寒给他剥了个虾后,柔声问道。

“没事。”闻言定了定神的木青冥,淡然一笑间摇了摇头后,漫不经心的问到“最近有林万银的消息吗?”。

所有的锁龙人,随之都缓缓摇了摇头

一辆雅致的马车,跟在了罗灿的马帮后方不远处,随着他们穿过了南门,进入了春城中。车身四面皆用精美的红色丝绸所装裹,让路人看不清车中之人长相。

车轮滚滚,车铃摇曳响起了缥缈的铃声,熏风将窗牖外那帘蓝色的绉纱接连掀起,上下翻卷。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掀开了竖在车门前的门帘,林万银从中探出头来,眺望着不远处的马帮。目测距离马帮稍近了后,林万银对那个赶车的魁梧车夫轻声道“马伯,距离不要跟的太近,远远的跟着就行。”。

有了木青冥为他配制的泡澡草药,经常洗着药浴,四柱纯阴对林万银的影响不复存在。他早已不像过去那样体虚无力,病恹恹的了。不但人也精神了还长胖了些,清秀的脸上肌肤细腻红润,也有光泽了。

那个马夫点头应了一声,轻唤着“吁!吁!”的同时,微微勒了勒马缰,按林万银的交代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些许。

木青冥早已料到长生道不会亲自运送干麂子,在计划找林万银帮忙时,就想到了整套计划不但要对方演出矿井挖出干麂子一事,还要林万银佯装出被忽悠了的傻样,把干麂子卖给主动上门购买的人。另外,木青冥还要他瞧瞧地跟着运干麂子入城的人,看清楚他们的下榻之处。

林万银连问都不问一声为何,就很爽快的一一答应了;此时他正在做的,就是跟着运干麂子的马帮一事。

林万银本不想再回到春城中来,这儿是他的伤心之地。想想春城二字,家破人亡的场景就会在脑海中浮现,心头不禁的抽搐起来。

不过木青冥是他的恩人,只要是对方开口的事,知恩图报的林万银绝对会努力去做到好,哪怕是回到他的伤心之地也绝不会推脱。

马车跟着马帮入城后,一路徐行向北。车碾着城中青石板铺成道路,在大街小巷间穿行。林万银挑来窗帘,朝着车外左瞧右看一番后,又从门帘后探出头来,对他的车夫问道“马伯,你看那马帮这样走下去,会是去那儿啊?”。

他虽然是生在昆明,长在昆明的。但之前一直病恹恹的,身子虚弱让他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病好之后,他又迎来了家破人亡,没多久就离开了春城,所以对昆明城还真不熟悉。

“应该是去翠湖九龙池的那边。”马夫扬鞭轻抽一下拉车马匹的臀部,沉声答道“所有马帮进了城,基本都是在那一带下榻。那边也有着鳞次栉比着不少货栈和大车店,也方便他们存货。”。

林万银哦了一声,不再吱声。

马车跟着马帮走了半晌,只见得马帮在城中穿街过巷,来到了翠湖南面的洗马河边。但罗灿他们并未停留,而是过河后继续一路向北,直朝竹林盎然的西仓坡(现如今昆明钱局街中段和府甬道南头下到翠湖西路省物资局这一条巷)而去。

瞧这样子,罗灿他们真的是要在翠湖附近下榻了。

马车才到坡下,就见不远处的马帮,已停在了坡上一处有着红墙竹影的大车店前。马夫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他们的心中,赶忙把马车停在了坡下一株参天大树下,不再跟上。

林万银从马车中探头出来,向着坡上眺望。只见得罗灿在大车店门口,与大车店的店掌柜聊了几句什么后,掏出了几个大洋递给了对方。随之罗灿的马帮和马匹,在那掌柜点头哈腰时依序进入了大车店中去,就没再出来。

有着十亩荷花的翠湖水光潋滟,岸上万柳郁成行,随风摇曳佛楼台。不远处的湖边螺蛳店与赖八(民国时期,在翠湖边专做破酥包子出名的人)的包子店中香飘四溢。

香味随风而来,闻的林万银和赶车的马伯都不禁饿了。

但忍饿静候了许久,还是不见罗灿的马帮从那家大车店中出来后,林万银料定他们今日肯定是要再次留宿了,于是便对马夫说到“走吧,去买几个包子后,我们就去沙腊巷木少爷家拜访他去。”。

车夫应了一声,调转车头朝着沙腊巷方向而去。

长生道与罗灿的交接是否顺利?木青冥为何又要林万银跟着马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逃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出狱后,剃头刮胡子洗澡,然后吃了一顿久违的丰盛食物。方桌上,他问起了林万银之事,众人都是摇头称没有林万银的任何消息。却不知,林万银已在跟踪着罗灿的马帮,来到了春城中。引出来大车店中,罗灿方才下榻,便让亲信出门联络长生道。沙腊巷里,林家马车入内,最终停在木家小院的门前。林万银登门,木青冥欢迎,正事方才说完,木山巙意念传音已到,告知木青冥妙门已从重重监视下逃走。

大车店。

门头上挂着的那面,形状像个箩筐,因此称为“箩筐幌”的幌子,随风上下翻卷了起来。

院中呈现品字形的三间大房,梁和椽,还有檐都是木材制成,而房墙则是用土干打垒而成;看上去比较简陋。而屋中摆设更是简陋,除了地上了放张木桌和几个长条凳,还预备两个洗脸盆和毛巾,就只剩下挨墙而立的大土炕了。

与北方的土炕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土炕是实心的,并不能烧火取暖。至于铺在上面的被褥,不仅陈旧,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臭。

以罗灿的条件,其实大可不必住在此地;不过他不想掩人耳目,只好包下了这么一家连肥皂都有不起,只能用掺加火碱揉做的猪胰子的小店。

毕竟他此次进城,所带着的货物不全是布匹和茶叶,还有不少的尸体。住上号的店肆是舒服,不过人来人往的也人多眼杂,万一谁要是看到他运着尸体,那他以后就别想有生意了。

况且那些还不是简简单单的死尸,而是名叫干麂子,见不得光的死尸。若是人多眼杂,鬼知道谁会不会手闲的掀开黑布看看?

万一把干麂子给弄醒了,那麻烦就更大了。

“快去卸货,然后把马给喂饱了。”三间大房里转了一圈后,罗灿对手下厉声交代到。随之把他的亲信拉到了一边,院中一处僻静的地方后,在对方耳边悄声道“这是联络的地址,快去找我们的雇主,让他们下午来拉走货。”。

说着此话,罗灿已经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张折起的纸条,递给了他的亲信。那亲信点头应声间,收好了纸条后,转身出了大车店。

罗灿目送着对方离开口,也若无其事的走到正屋前蹲下,拿起立在房门边的水烟筒,慢条斯理的塞着切碎的烟叶

买了几个赖八的破酥包,垫吧垫吧了肚子后,马伯驾着马车,载着林万银朝着沙腊巷方向而去。

他们在城中又走了半晌,来到了沙腊巷的巷尾处。

马伯漫不经心的把戴在头上草帽拉低了些许,继续驾车前进。守在巷尾的长生道教徒见不是木青冥一家人,尽然没有在意,任由马车徐徐前行,钻进了略显拥挤的小巷中去。

不一会的功夫,马车停在了巷子中段的木家小院前。林万银并未下车,而是取下了脖子上的玉牌递给马伯,示意对方持此玉牌敲门。

马伯接过玉牌,跃下马上后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

“谁啊?”不一会后,大门在咯吱声响下徐徐打开,妙天从中探头出来。见对方眼生,便打量着马伯,狐疑地问到“请问你找谁?”。

“我家老爷要见你家少爷,劳烦通报一声。”说着此话,面含淡笑的马伯,已亮出了手中玉牌。

妙天赶忙定睛一看,只见的只见马伯手里是一块温润顺滑,似镜非镜的圆形翠玉玉牌,那细腻水润的质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而正对着妙天的正面,刻有斩妖治邪字体环着的阴阳太极;正是木青冥不久前,赠与林万银的玉牌。

“快请。”妙天说话间,已侧身让开。同时袖中有一道锁龙人的障眼符,以迅雷闪电般的速度飞射而出,符胆上写的是一个纂书的目字;下一秒后,符纸不偏不离地贴在了门口的马车上。

霎那过后,外人已看不到那马车了,木家小院门前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穿戴好了斗篷,带上了斗篷上黑帽的林万银也下了车,站到了门前。

把他和马伯引入院内后,妙天又探头出去,一阵左看右看,确定巷子前后并无尾随马车而来的‘尾巴’后,关上了大门。

穿过小院,来到正堂上,就见木青冥已抬着茶壶在等候。一见褪下帽子,露出清秀脸庞的林万银,木青冥便道“刚才还说起你,你这就来了,快请坐吧。”。

林万银坐下,接过了马伯递还给他的玉牌后,让马伯先到院中去等他。

木青冥给妙天递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去院里好好招待马伯,顺便看着点他的幼狡,别让那恶狡咬了人。

其他几个锁龙人也随着妙天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堂屋大门,在屋内带起了大片阴影。

屋中只剩下木青冥和墨寒,还有林万银后,林万银抬起了茶水先喝了一口,再砸了咂嘴,看向面含微笑的木青冥,开口直言道“木少爷从哪儿弄来的那些死尸?”。

说话间,眼中溢出了淡淡的惊惧之色。随之又放下茶杯,把脖上的斗篷细绳解开,脱下了斗篷放在了手边扶手上后,又道“而且还交代我来见你时,一定要偷偷摸摸的。”。

不过他的语气中除了有好奇之外,并未抱怨的意思。

“当然也是朋友帮忙,才弄到的那些死尸。”木青冥并不愿意多说,只是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后,淡淡道“不过见你在此,那应该是死尸都入城了。”。

既然他有所顾忌,林万银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自然也不再刨根问底;并且他似乎对木青冥能料中此事并不足为奇,只是嘿嘿一笑后,对木青冥竖起了大拇指“木少爷就是厉害,这都已经猜到了。”。

语毕,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又喝了口茶润润喉后,把怎么把死尸卖了,而又怎么跟踪买家等等事情,对木青冥一一娓娓道来。

日照中天,太阳更是毒辣。院中炎热,连青石板都是微烫的。锁龙人们带着马伯坐到了东屋前的树荫下,切了从井中捞起来的西瓜,给对方解渴解暑。

那两只关在笼子里的夜枭,一直盯着马伯的后脑勺。而趴在倒座房里乘凉的恶狡,亦是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马伯的一举一动。

马伯到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谢过锁龙人们后,大口大口的吃起西瓜来。

这一路上,可把他给渴坏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吃相了,好在锁龙人们也没在意。

随后,妙雨把切好的另一盘西瓜,端到了正屋中又退了出来。

正屋中,林万银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大口后,对木青冥有点含糊不清地道“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个罗灿是什么人?”听林万银把所有的事情一一说完后,木青冥不由得皱眉嘀咕到。

同时暗中使出了意念传音,告知铁桦快去翠湖边的西仓坡,暗中盯着那支帮长生道运送死尸的马帮。

他要林万银跟着死尸进城的原因,就是要确定长生道是真的中计了,而不是假意买下死尸,以此迷惑他。

但是,他想到了长生道如果真的中计,一定会找不相干的人来托运干麂子,却不知这个罗灿是何许人?更不知道对方的任何底细。

“这个人我稍微知道一点,他是滇中第二大马帮的头领。以前家父在世时,有时候会请他托运一些酥油回来。”林万银把嘴里嚼碎的瓜瓤咽下后,对木青冥说到“不过此人经常缺斤少两的,后来家父也就不找他了。想喝酥油茶了,直接找戚高戚帮主托运。”。

此言一出,墨寒眼珠子便是滴溜一转之际,对木青冥轻声说到“看来是物以类聚啊。”。

她此话的意思是说,长生道和罗灿基本上是一类人,都不要脸而下作。连一点点酥油也要缺斤少两,那这人的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木青冥当即会意,微微颌首。

“麻烦你了林现在应该叫你林老爷了啊。”木青冥嘿嘿一笑,道谢过对方后,又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在我这儿住两天玩两天吧。”。

“不了,下面生意上的事情较多,任务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放下了西瓜皮,林少爷掏出自己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五指间的果汁后,立马起身告辞“你我不谈谢字,就此别过。以后若是还有林某能帮上忙的地方,木少爷尽管开口便是。”。

又挽留了一番,但林万银还是去意已决后,木青冥也不好强留,站起身来道“我会安排人护送你出城。”。

语毕他走到大门后,拉开了门扉。耀眼的阳光立刻照了进来,让他不禁眯了眯眼。

“妙笔,你随林老爷上车,护送他们出城。”木青冥交代完毕后,转头对笑呵呵的林万银说到“到了个旧,记得给我送个信回来。”。

“一定。”依旧笑呵呵的林万银说着此话,给他作揖行礼后,带着马伯跟上了已先一步出门,揭了车上障眼符的妙笔。

木青冥和墨寒直送到门口,目视着他们驾车离去后,才折身而返。

大门关上的一瞬,妙雨围了过来,好奇的问到“是不是事情成了?”。

笑容中略有得意的木青冥没有作答,但却把头缓缓一点;随之,所有的锁龙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欣喜。

就连往日总是面色平静的妙天,也面含淡笑。

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在茫然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这让院子里的每一个锁龙人,都看到了努力的回报。

就在锁龙人们神采飞扬之际,木青冥脸上笑意瞬间荡然无存,眉头再次锁紧。

在他的意识中,已响起了父亲木山巙的声音“青冥,妙门在重重监视下逃脱了,是你奶奶放走的。”。

这个忽如其来的消息,让木青冥有些措手不及。

妙门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故?木青冥的计划会不会因此功亏一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四章接货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才来到大车店中的罗灿,没多会就打发了亲信手下,速去联络长生道来接货。而确认罗灿他们入城后的林万银,也赶往了木家小院。在见到了木青冥,把事情经过一一详细说明后,林万银又匆匆离去。正当木家锁龙人们为长生道的中计而欣喜之时,木山巙传信而来,告知儿子妙门逃走之事。引出来木山巙下绝杀令,准木青冥和他手下的锁龙人们,打破锁龙人绝不自相残杀的家规,可见到妙门便杀无赦。而在大车店中,等候多时的罗灿,终于在夕阳余晖下,见到了前来接货的长生道教徒们。

惊愕在木青冥眼中一闪而逝,随之他攥紧了双拳。

活了三百多年,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老天爷。他每次做事,都是开始有点顺利的时候,老天爷就会乐此不疲的给他安排点节外生枝的磨难。

这次也不例外。

妙门是与长生道私下是有勾结的;对方试图通过与长生道的交易,借助长生道之手把他干掉后,在以长生道的力量,把他叔叔扶上族长之位。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妙门逃走,脱离了木山巙他们的监视后,与长生道有了接洽,那木青冥精心安排妙天带着他的封印逆转办法,冒充他奶奶亲信一事,绝对就会暴露。

妙天好不容易获得的对方信任,也会在顷刻间化为虚无。

接下来会发生的,必然是长生道开始对一切都心生狐疑。就连木青冥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局,也会因此土崩瓦解。

“什么时候逃走的?”灼热的阳光下,呆立在院中的木青冥来不及思考太多,赶忙用意念传音对父亲问到。他得确认对方逃走的时间,才好做好补救措施。

而围在他四周的锁龙人们脸上笑容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之色。木山巙之前的意念传音,他们几个也都收到了。还有铁桦和铁婶,以及随着林万银出城的妙笔。

木山巙很好的把意念传音的范围,控制在了他们几个人之间。

“就刚刚才发生的事,我已立马派人在宅子附近搜寻,但都不见踪迹也不见气息,想必是用了土遁缩地符,多半也是去了春城。”顿了顿声的木山巙,继而又沉声道“我现在下达绝杀令,但凡见到妙门,可杀无赦。”。

“这样最好。”咬了咬牙,把双拳紧攥的木青冥,眼中迸射出怒火。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设法找到妙门。

随之木青冥就对妙雨和妙天说着“妙雨妙天,为我护身。”,然后席地而坐在地上。盘膝后,木青冥双手摊开,轻搭在了双膝上,掌心朝上对天,双目缓缓闭上后凝神聚气起来。

“他要做什么?”见他立刻便低眉垂眼,有如老僧入定一般,墨寒忍不住好奇,急声问到。

“少爷要用自身魔气,注入城中每一寸地脉之中。如此一来,只要妙门入城,他就能立马感知到对方所在地。”妙雨回答着,面色也严肃了起来,双目紧盯着木青冥。

只见得木青冥脸上瞬间被青气覆盖,五官间碧光乍现。

木青冥的脖颈上,瞬间有纵横交错的青筋暴起,如一只只丑陋的蚯蚓,横七竖八的趴在他的脖子上。再加上他那血丝渐显的圆睁双眼,整个人看上去反而有几分狰狞。

阴风惨惨平地突生,凌厉杀气从木青冥身上迸发而出。他的七窍之中,淡淡黑气弥漫开来,升腾至他头顶之上时,立刻汇聚成了一个个硕大无比的骷髅,五官间尽显狰狞。

一阵阵狂怒的咆哮,从这个骷髅的嘴里连连吼出,令听着无不动容。就连锁龙人们,也被这咆哮声吓得不禁心头一颤。

妙雨和妙天袖中,已然滑落一道符胆为“绝”字的符篆,被他们以二指夹住。这是锁龙人的绝气符,一旦木青冥被魔气说控制,这两张符篆就会毫不犹豫地往他前胸后背上贴去,镇压住他体内魔气。

墨寒更是第一次见到木青冥这般模样,已是有些心惊胆寒。如今木青冥身上散发出的魔气极其强大而又浑厚,远胜于他与张倩倩交手之时。

四周空气早已凝固,无形的压抑突生,压得墨寒他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木青冥身边地板继而连三的碎裂开来,条条裂缝毕现之时,从中蹦出的小石子凌飞在半空之中。如有被无形之力托举着一般,既不落地,且还能随着阴风,环绕在木青冥身边上下翻飞。

空中那黑气凝聚的骷髅头,双目中青光暴涨。长大的嘴里,有道道闪烁着青光的黑气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携劲风阵阵,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猛扎入目前身前的地砖之下。

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景象,直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方才停歇了下来。青光消散,碎石落地吗。悬浮在木青冥头顶上的黑气,也随之缓缓飘散。源源不断注入地下的黑气,也瞬间随风而散。

唯有那阵阵阴风,就有在环绕着木青冥旋转不停。

转眼就是大汗淋漓的木青冥,双目爬满了血丝。如嗜血凶兽一般冷厉的杀气,依旧徘徊在他眼中。

墨寒他们见状,谁都没有吱声,反而是凝神聚气,屏住呼吸地静立在一旁。

他们都见过木青冥入魔而丧失理智的模样,在尚未确定木青冥保持着清醒之前,自然都不敢贸然靠近他。

直到木青冥粗喘了片刻,微微张唇,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给我口水。”后,墨寒他们才从呆愣和全神戒备中缓过神来。

墨寒应声着,匆忙飞奔到堂屋里取来一杯水,递给了木青冥。

眼中冷芒已荡然无存的木青冥接过茶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后,长吁一口气。

“已经完成了吗?”墨寒小心翼翼地问到。

“嗯。”木青冥缓缓低头,喘息几声,又道“我的魔气已经遍布城中每一寸地脉,十二个时辰内不会散去。这个时间内,若是妙门出现在城中,那么我就会立即出现。”。

说完此话,已是面色有些许苍白的他在墨寒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顿了顿声后,木青冥又道“但愿他今日就会进城,否则明天我还得再施展一次此术。”。

“别说话了,我扶你去休息一下。”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墨寒扶着他,转身朝着堂屋中缓步而去

大车店中,罗灿面色平静,实则心中已然是焦虑万分。他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总是坐卧难安,只得蹲在了正房门前,一边大口大口地抽着水烟筒,一边紧盯着对面的大车店大门外。

翠竹随风而动,院中竹影摇曳。

他的手下们,在卸货后喂饱了马匹,草草吃了点大车店给的粗茶淡饭后,都去屋里的土炕上躺下睡去。

风尘仆仆地赶了一个上午的路,他们都累坏了。才躺下不一会后,就是连声呼噜大作,此起彼伏。

门槛前,罗灿手里的水烟筒,也在随着罗灿的吸气而咕噜噜的响着。

罗灿就这般蹲在门口,直视着大门外。一旦脚酸脚麻了,就会站起来去门外来回走走。

不过久久不见长生道来接货,他心中的焦虑就更甚。那些名为干麂子的死尸,他虽未曾见过真容,但每每想起就头皮发麻,心惊胆颤随之油然而生。

况且按长生道给他的地址,写的是长虫山山顶破庙,据此也不算太远。按理说,就算是用爬行,这么久的时间也应该去了一个来回了。但如今还不见长生道的人来,罗灿这心中不但不安,还很是没底。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许久,日头偏西,夕阳余晖从苍穹上洒下,在天际边带起了片片绚丽的霞云。

城中炊烟四起,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忙活着晚饭之事。大车店里的老板娘,也去厨房里给罗灿他们生火做饭去了。

越来越是不安的罗灿,放下了手中水烟筒站起身来,正欲去屋中叫醒手下,去找寻他的亲信时,就见院门外有三个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方脸细眉的年轻男子,正是不久前,顶着一个教徒脸上人皮与罗灿洽谈交易的六堂主。

如今的他,脸上依旧戴着教徒的人脸,并未显出真容。

六堂主三两步走到了罗灿身前站定,还未开口,罗灿便眉开眼笑道“你们总算来了。”。笑容中透着几分释怀。

“白天人多眼杂,只能此时来,罗帮主见谅。”六堂主呵呵一笑。

话音方才落地,罗灿就是左右环视。但见六堂主身后只跟着两个眼生之人,却未见他的亲信后,立马狐疑道“我派去的人呢?”。

“哦,我家主人邀请他去城中吃喝玩乐了。”只是稍加解释后,六堂主便岔开话题道“我们能验验货了吗?”。

“当然。”罗灿也没去细想,只是点头后就带着六堂主他们,来到了正屋后,大车店后院中。

这后院里遍地可见散落着的稻草。以草为顶的马棚里,罗灿的马儿们正在悠哉悠哉的吃草。而他托运进城的货物,都堆在了马棚边上的草棚里。

那六堂主走进草棚,站到了堆垒起来,以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干麂子边,一阵打量后,对身后一招手。

他的两个手下立马上前,齐齐竖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往干麂子们的脖颈处探去。

那模样,好像是在查看干麂子还没有没脉搏一样。实则是在感知干麂子体内,有流动无尸气。若有,则说明货物并未被掉包。而无,则说明货物在路上已被掉包。

一阵细细探查后,最后一缕暮光在天地间消散。黑暗中,两个教徒转身对六堂主道“货没问题。”。

“很好。”六堂主面露满意地转身,对罗灿意味深长地道“你和货一起,跟着我们走一趟吧。”,眼中也随之冷芒迸射。

木青冥能不能抓住妙天?六堂主那话又是何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死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得知妙门逃走,并且在获得父亲准他对妙门杀无赦的许可后,将自身魔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城中地脉中,只待妙门一旦入城,木青冥就会感知到他的位置。而在大车店中等候多时的罗灿,终于在日暮时分,见到了前来接货的长生道六堂主。引出来长生道卸磨杀驴,接货之时屠尽罗灿马帮以及大车店店主一家。随后用罗灿的骡马,把包裹严实的尸体和干麂子一起运出城外。并不知长生道已退到城外的妙门,逃到了春城后一直躲在城外,直到入夜后方才入城,直奔荣宝斋而去。可方才入院,就见月色下,木青冥和墨寒早已在院中等候。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春城中,热闹了一整个白天后,多数地方都已随着夜幕的降临而被寂静淹没。

西仓坡上,也不是什么热闹之处,街上自然也无行人。唯有几家大车店和货栈大门的门头上,挂着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地旋转,摇曳着。

罗灿下榻的大车店外,一株粗壮的车筒竹上,用匿迹咒隐去了身形的铁桦背靠竹身,双足勾在了竹身上,而曲臂右手则举过了头顶,紧握着头上一枝牢实的竹枝。

他这个样子,还真有几分像个巴山上的猿猴。不过却能将他,稳稳地定在了车筒竹上。任由夜风吹拂,也不会从树顶坠落。

自从罗灿他们下榻到店中后不久,铁桦就跟到了此地。一直藏匿在了茂密的竹林内,监视着店中一切。

而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地将下方那间大车店院中,看得清清楚楚。就连正屋后的后院里,除了马棚草棚中外,其他地方也能看得真切。

开了眼的铁桦,只见得长生道们在草棚中一阵忙活后,罗灿和前来接货的六堂主,站定在后院正中处说了几句什么,随之跟在六堂主身后的教徒,对着罗灿脖颈上来了一个轻盈又快速的拂袖。

寒光一闪过后他已收回了衣袖,罗灿则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即刻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眼尖的铁桦只是打眼一瞧,就已看清了袖中闪出的寒光,来自于一枚与绣花针形势的银针。

此时那枚银针,正插在了倒在地上便瞪大双眼,微微张唇间面色瞬间发紫的罗灿脖子上。

铁桦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枚针肯定是一种暗器。

且从罗灿面色紫黯,双唇紫黑,而手、足指甲俱已青黯的特征来看,那针上定然涂了剧毒。

“好厉害的奇毒。”铁桦心里暗自说着此话时,就见六堂主手指入口,吹向了一个响哨后,就有十数个身着黑衣的长生道教徒从北面而来。径直地冲到了大车店门前后,鱼贯而入院中。

最后一个教徒入院后,顺手关上了院门。而已经冲到了正屋门前的那个教徒,险些与正好出门的一个罗灿手下撞了个满怀。

随之那教徒也是一个拂袖,寒光一闪间,罗灿的手下也就倒在了门后。

长生道教徒们已在此时,迅速冲入了院中各屋之中,便再无了任何声响。直到许久后,才从屋中把一具具死尸脱了出来,一字排开放在了格外宁静的院中。

长生道教徒动作之快,行云流水。从他们进屋到拖出死尸,期间不过百余息时间。

待到他们把所有尸体都拖出来后,强忍着愤怒的铁桦咬牙切齿之际,愤怒的目光往院中扫去。

只见那些尸身除了罗灿带到院中的所有手下外,还有店掌柜和老板娘的。且身上俱无任何外伤,倒是与罗灿一般,都是面色紫黯,微张双唇无不紫黑,而手、足指甲俱已青黯。

不用细想,长生道们一定也是用毒针,悄无声息的把这些人统统杀害。

随之,铁桦又见长生道教徒们纷纷掏出了黑布和麻绳,把这些尸体一一用包裹裹了个严严实实后,用麻绳把尸体连带着黑布绑紧。

从他们这么利索的动作来看,似乎是早有了卸磨杀驴的准备。

可笑罗灿在倒底的前一秒,还在做着靠长生道们,弄垮戚高,称霸整个滇中马帮的黄粱美梦。

在点点星辰微光下,摸黑忙了半晌后,长生道教徒们又去了后院,把摘了马铃的骡马牵出马棚,先从草棚里搬出来了干麂子,放到了骡马身上后,又把罗灿也用黑布包裹,以麻绳绑紧,然后也放在了打着响鼻的骡马背上去。

在六堂主的手势指挥下,长生道教徒们一言不发地赶着骡马走到前院之中,又把其他的尸体一一放到了骡马身上,然后固定住后,有两个教徒飞奔到了大门后。

其中一人开了大门,立马站到了街上,于夜风中左右张望一番,但见前后左右并无来人后,对身后招了招手。

随之另一个教徒撤去了门槛,其他教徒就赶着骡马,随着六堂主出了大车店。

马蹄在青石板上,踩踏出啪嗒啪嗒的轻响。长生道的教徒们赶着骡马,在夜幕下摸黑向北,徐行而去。

小院在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有夜风,在院中轻轻回旋,默默地卷起了地上尘埃,吹乱了院中地上的马蹄和人脚印。

铁桦松开了手脚,身子立刻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他迎风展开双臂,同时霍然提气,下一息后,他稳稳地站到了大车店的院墙上,沿着墙顶快步疾行到了大门边,一个鹞子翻身跃下墙头,站到了长生道教徒们身后的街道上。

夜风中,打车店的箩筐幌猎猎作响。两扇敞开的大门,也发出了咯吱细响。

紧盯着渐行渐远的长生道教徒们,铁桦缓缓迈开双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城外,东北方向,一片片稻田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声。躲在了田埂上,融入了黑夜中的妙门,倾听着那烦人的蛙鸣,注视着东方空中徐徐升起的明月。

妙门是被木家老太太,占着自己是木山巙的娘亲,而木山巙碍于孝道不敢明目张胆的软禁她,从而想方设法放走的。就是要他来春城中联络长生道,借着长生道这股外力,加速木青冥的死亡。

虽说木青冥身怀魔气,族人对其大多畏惧,敬而远之。但木青冥的办事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铁桦等这些老辈锁龙人,对木青冥更是赞许有加。木青冥若是不死,就算把木山巙弄下族长之位,也不可能把老太太的小儿子扶上去。

反而极有可能弄巧成拙,把木青冥给扶上族长交椅去。

但长期被重重监视的妙门,纵然有老太太的帮忙逃脱了监视,潜出了木家,但并不知道长生道已因为内乱之事,全部逃出了城外。再加上妙门此行本就要藏匿行踪,故而白天不敢进城打探,所以至今对长生道的事他还是两眼一抹黑。

他又是在荒郊野外,除了在夜风中扬起稻香的麦田,什么小店都没有,弄得妙门只得用无名野果来塞牙缝,却依旧饥肠辘辘,狼狈的很。

月过中天,子时已到,皎洁的柔光透过云尘,天地间洒满了银光。稻田中水波摇曳,月光散成了片片碎花。

妙门站起身来,借着月光照路,朝着城中走去。

木青冥等锁龙人都在城中,还有个感知力和跟踪术都非常精通的妙天在,使得妙门往往不敢使出任何的岣嵝神通,连运气都不敢,只得徒步行走。

他先绕到了城东,入城后去了云津夜市。

见夜市在夜幕下灯火通明,已经是子时方过,街边林立的茶馆酒楼里依旧人声鼎沸,挑着担子的摊贩沿路吆喝。那 妓 院雕龙画凤的小窗后,已然有悦耳乐声飘出。至于街上,虽已夜深,却仍然是人潮涌动,从街头到街尾热闹至极。

妙门在人潮中穿行,来到一处街边的小摊上,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后,便又离开了云津夜市,朝着东寺街上而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城中了,早在木青冥才到昆明时,他就到过昆明,私下与荣宝斋里的张倩倩联系过。

不过仅此一次,只是告知当时在店中的张倩倩,木青冥已到了昆明之事。所以对昆明城中各地道路地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从城东进城到云津夜市,再从云津夜市到荣宝斋怎么走。

当然,他也只知道荣宝斋这一处联络点。

他站在了东寺街上,就见这街道上可比云津夜市里冷清多了。宁静的街道上,说了在夜风下旋转的树叶,和那些随风上下翻卷的幌子外,妙天看不到其他人影。

月光照下,街道上的青石板泛起淡淡反光。

他在月光下立定片刻后迈步向前,轻车熟路地绕到了荣宝斋后方小巷,又在巷中驾轻就熟地找到了荣宝斋后门。在后门前站定的妙门,举目向院中小楼望去。但见楼中并无灯火,一片漆黑后,不由得皱眉嘀咕道“长生道这么穷吗?穷得都舍不得点灯。”。

嘀咕着便提气一跃而起,跃上墙头后来了个空翻,翻过了墙头后朝着院中落去。

与此同时,院中清风微旋,在地上横扫尘土,扬起道道尘慕。

妙门仆一落地,就见到身前五尺开完,洁白无瑕的月光下,站着一男一女,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妙门定睛一看,这对屹立在月光下,气定神闲男女正是木青冥和墨寒后,登时心头一凛。

夜风轻扬,月明如镜。

已愣住的妙门微微张唇后,又赶忙闭紧。随之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木青冥说到“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妙门,你这句话应该表现的惊讶一点,装的这么淡定,不适合。”木青冥强忍着怒火,注视着妙门脸上散开的笑意,缓缓说到“从你踏入这个小院开始,你的死期就到了;准备好受死了吗?”。

话音落地时,木青冥已开始慢条斯理的卷起衣袖。

妙门见势不妙,右脚悄然向后挪去。

六堂主要把死尸运去哪儿?妙门结局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三日后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卸磨杀驴,在接货之时,杀了罗灿的马帮全员,以及大车店中老板一家。然后把这些尸体和干麂子一起,用骡马悄然运走;却不知暗中监视的铁桦已悄然跟上。而逃脱监视的妙门,在城外躲到了半夜上才敢潜入城中。方从后门外进入荣宝斋,便见到了木青冥和墨寒已在院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引出来杀机毕现,妙门先发制人,与木青冥墨寒大打出手。片刻过后,妙门终落得个身首异处。长虫山上,六堂主回复诃梨帝母诸事已然办妥。诃梨帝母很是满意,下令所有教徒做好准备,三日后进城,完成长生大业。

夜风萧萧,荣宝斋后的小院中霎时无声。

只因地脉中遍布了魔气,故而在妙门进城之时木青冥就已感知到了。直到他前往了荣宝斋附近,木青冥料定他定然还不知长生道已退出城中,于是使用了土遁缩地符,带着墨寒闪现至院中。

而见到他们的妙门心中暗惊,双目中寒芒一闪,右手悄然伸到了腰后,握住了他腰后所悬匕首的微曲刀柄。

小院中站着的是木青冥和墨寒,却无任何一个长生道教徒,这让妙门暗中顿感不妙之时,也不断揣测那长生道是不是已被木青冥给灭了?

“我为何要死?”想归想,但妙门还是尽量保持着面色如常,问话间还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只是双目依旧紧盯着木青冥,从未移开。

“你不就是来联络长生道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和我奶奶为了让我叔叔做族长,不惜违反家规铁律,与邪门歪道暗中勾结,尽然还有脸问你为何该死?”压制着胸腔下翻腾不止的愤怒,木青冥阴沉着脸,沉声质问道“想要我的命大可直说,为何要与邪道勾结,坏了我木家名声,还要牵连不少无辜死于非命?”。

“没有为什么,妙门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妙门脸上,浮现了淡淡的杀机。握手的匕首,从刀鞘中抽出一分,随之也沉声道“事已至此,动手吧!”。

木青冥把话说的笃定,令他不禁觉得事已至此,已然是强弩之末。

既然长生道生死不明,也联系不上,不如在此拼了老命,也要将木青冥和墨寒截杀月下,也算是完成了木家老太太的交代了。

话音方才落地之时,妙门歹意心头起,顿时杀机毕现,身上陡然杀气弥漫开来,随着夜风暴涨。

腰后银芒突现,他的手从腰后伸了出来,泛起一道寒光匕首的霍然出鞘。

“你真是我木家之耻!”借着月光,已见他抽刀的木青冥眯眼起来,双目中亦是杀机顿显。一直凝神聚气的墨寒也在此刻捏出手诀,运炁施展出镜花水月,结界瞬间结成,将这座小院笼罩其中。

下一息后,纵身向前的妙门,手中匕首已直指木青冥喉结处。

破风声大作,匕首以迅雷之势疾速向前,木青冥冷笑一声,问到“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自负,认为能胜得了我?”。

话才出口,面部五官扭曲的妙门沉声回到“你的落月不在身边,能奈我何?”。说话间,他已欺身而进,手中匕首刀尖更是距离木青冥的喉结,不过一分之地。

墨寒登时看得心惊肉跳,同时迅速转身,顺手使出了一记流云袖。

袖中白绫飞驰出袖,携劲风朝着妙门右肋而去。

没想到妙门非但不躲不避,反而继续把手中匕首向前猛然一递。电光火石间,木青冥运炁出体,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竖起的屏障。

青光乍现,寒芒猛然撞上。火花迸射下,匕首锋利的刀尖被一道青芒所挡,停在了木青冥喉结前,半分之处。

与此同时,流云袖也打在了他的右肋之上。袖中绵薄之力,霎那间化为倒海移山之力,沿着袖头如决堤洪流般溢出,全部打在了妙门身上。

一声闷哼下,右肋处一阵咔嚓作响的妙门,如离弦之箭般横飞了出去。

下一秒后,狼狈不堪的妙门轰然落地。紧接着就见他就地顺势一滚,化去了力道后,左手环抱腹前捂着右肋,倒吸冷气着站起身来。可瞬间就是脸色苍白的妙门,双腿方才挺直之时,便是不禁脱口吐出“哇”的一声,鲜血随之喷溅出口,在他胸前形成了一道腥臭的血雾。

惊愕之色,终于在妙门朝着木青冥和墨寒看去的双眼中泛起。

以他的修行,纵然躲不过那一记近在咫尺的流云袖,也能如木青冥一般运炁出体,瞬间就护住周身。断然流云袖何等厉害,也不至于使他被打得肋骨断裂,生疼不止。

可他方才运炁,丹田却如封闭了一般,内中真炁任由他如何使劲,也是丝毫不动。

目瞪口呆的妙门,目光从木青冥脸上缓缓移到了墨寒小巧精致的五官间。略一思忖,便知是墨寒在使出流云袖之时,也对他施展了可玄惑五感六觉的狐媚之术。

故而就算墨寒虽是不过三百年修行的狐妖,但也能在一瞬间令妙门浑身经脉封闭,丹田中真炁沉寂,一时间无法调动。

时间虽短,却足让妙门被那一记流云袖打了个正着。

这从细微之处入手,让对方容易忽略,待到发现时已是措手不及的攻击方式,妙天用脚后跟也想得到,绝不是那狐妖墨寒的主意。

一定是小时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木青冥想出来的。只有恶作剧惯了的小孩,才会想到这种诡计。

妙门眼中的惊愕之色,在他的眼角肌肉随之抽搐之时,渐渐地化为恐惧。随之右手五指一松,手中匕首陡然落地。

“落月不在我身边没错;但是杀你这等正邪不分之徒,也用不上落月。”匕首落地的清脆声响中,木青冥撇嘴冷哼,道“现在你相信,你的死期到了吧。”。

说着此话,木青冥缓缓迈步,走到了妙门身前。他阴沉着脸上,瞬间布满了杀气。而墨寒一直与妙门四目相对,使得妙门动弹不得。

他俯身下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便把刀刃横在了妙门的脖子上,冷冷道“说遗言吧!”。

妙门不语,缓缓闭上了绝望满眼的双目。

墨寒解开了结界,空中月已斜倚,天地间一片静谧祥和。墨黑苍穹上繁星如河,清辉月光徐徐洒下,铺满了荣宝斋的后院。

寒芒一闪而逝,霎那间血腥弥散。妙门眼口紧闭的头颅抛飞而起,在半空中疾速旋转了几圈后,仆一落地。

随之妙门的无头身躯,也后仰倒地。

墨寒别过头去,闭上了双眼。纵然知道妙门该死,但她还是不忍心看着木青冥杀人。

不远处的深巷中,传来了几声略有凄厉的犬吠,在巷子里的月光下回荡开来。

木青冥掏出一方素巾,把匕首上的血渍慢条斯理的擦拭干净后,从怀里掏出一支一指来长的青花小瓷瓶来,里面装着的就是化尸水

长虫山上,入夜后变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已是销声匿迹,只有当空皓月洒下的月光,静静地透过了树枝树叶间,洒在了地上,形成片片斑驳的剪影。

已揭下了伪装的脸皮,露出自己狰狞丑陋面孔的六堂主,迈着缓步穿梭在林间,朝着山顶上而去。

穿出了林子,站到了山顶上,他便径直地朝着月光下更显萧条的破败小庙而去。

寂静的小庙门前,两个守门的长生教教徒见他走了过来,于是齐齐躬身行礼间,异口同声的喊了声“六堂主。”。

“嗯。”六堂主用鼻子哼出这个字,脚不停步地朝着小庙中而去。

这破败的庙中,除了残垣断壁,破烂的地板、碎石和丛生杂草外,并无其他的长生道教徒。

“沙沙”作响下,六堂主迈步走过了布满荒草的院子,站到了坍塌了一半的正殿门前石阶下,对立在石阶顶步,那个承载着诃梨帝母元神的小鬼金身,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回禀诃梨帝母大人,三十六具干麂子和罗灿等人的尸体,均按您的吩咐,现已埋在了棕树营外,再次启用了的养尸地中。”。

顿了顿声,六堂主面带自信,对诃梨帝母又道“至今为止锁龙人都无动静,木青冥也是今日午时才被放出牢狱,对我们的所有行动依旧一无所知。”。语气之中,透着沾沾自喜。

微凉夜风突现,轻旋着拂过了破败不堪的小院。院中茂盛杂草摇曳不断,东倒西歪。

安静的小鬼金身,金灿灿的双眼闪过一道殷红的血芒后,化为了乌黑。

“很好。”随之,小鬼金身中传来了诃梨帝母因为激动,而略有颤抖的声音“最后一步准备也已就绪,你们向往的长生即将到来。”。

话才说完,六堂主也激动的浑身微微一抖。

跟着张倩倩磨叽了很多年都没能成的事情,诃梨帝母不到短短一个月,就把事情办成了七八分。这让六堂主欣喜之余,顿觉自己效忠于诃梨帝母的选择,是正确的。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在诃梨帝母话才说完后没多久,六堂主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诃梨帝母却未急于回答他,只是兀自思忖了起来。她把自己近来连续做的所有事和行动,都前前后后地细细思索一遍。

在她细细思忖许久,自以为任何一步行动都没有纰漏后,对等待许久的六堂主问到“锁龙人们一直无所作为吗?”。

“是的,我们重新安排在巷头巷尾,监视巷中的教徒回报,木家人除了出门买菜外,并未与赵良以外的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六堂主脱口答到,语气依旧笃定。

“那就好。”诃梨帝母完全放心下来后,对六堂主朗声道“通知所有教徒们做好准备,三日后分批进城,完成长生大业。”。

木青冥下一步会做什么?诃梨帝母为何要选三日后行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盐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门见事情败露也不逃避,直接对木青冥动手。企图先发制人,将木青冥斩杀于荣宝斋后院之中。没想到木青冥是有备而来,早已做好了对应之策。妙门尚未伤到他,就已中了墨寒的狐媚之术和流云袖,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而把尸体埋入了养尸地后的六堂主,回长虫山复命。诃梨帝母随后又下令,要他带领教徒们做好准备,三日后回城,展开蓄谋已久的阴谋。引出来木青冥解决了妙门尸体后,与墨寒使出了匿迹咒,翻墙出院却未回木家小院,而是直奔三元铺中,朝宫府而去。而深夜敲开了宫府大门后,宫老爷子热情地接待了木青冥。不曾想对方深宵登门,只为了卖点盐。

沉浸在阴冷月辉下的长虫山山顶上,有山风阵阵呼啸而过。风过山林,草木随风摇曳枝叶,发出了沙沙声响。

诃梨帝母知道,三日后子夜会是一个阴阳颠倒之时;届时天地间会风云巨变,空中会乌云汇聚,本是炎热的空气会瞬间降温,随后便是瓢泼大雨携冰雹随之而来,在城中弥漫,直到天明时方会散去。

虽说阴阳颠倒的时长,不过只有区区一个时辰。但她近来吸收了这么多的玄武灵气,又吃了不少怨气极重的怨魂厉鬼,被亢木钉造成的伤害已经恢复了六七分。以她现在的状态,一个时辰已可以借助着怨井和城中风水大阵,还有阴阳颠倒的天时,造出一个满是行尸走肉的死尸世界来了。

站在杂草丛生小院里的六堂主,还不知道诃梨帝母不过是要制造一个满是死尸的世界而已。只是早在听闻了三日后这个日期,就渐渐地瞪大了双眼,眼中流露出了欣喜和兴奋之色。

马上,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生老病死,他们长生道的教徒们也不会再被病魔折磨。而且,往后所有的人们都会对他们心生敬畏,奉为神明。

最令六堂主兴奋不已的是,往后他们可以从所有人中,随心所欲地筛选,谁有资格获得长生。对于胆敢违抗诃梨帝母和他们长生道者,顷刻间便能在他们的超控下,被病魔缠身折磨致死。

“去准备吧,三日后子夜前,把木青冥绑到城中阵眼处。”诃梨帝母的双目渐渐化为了金色,随后就不再多言。

六堂主应声后躬身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接下来,他得好好的合计合计,怎么在诸多锁龙人中,把神通广大的木青冥,给悄无声息的绑走

荣宝斋后院中宁静极了。

银色的月光在萧条的荣宝斋后院中均匀地铺开,遍布了每一个角落。

面色平静的木青冥拔开了瓶塞,微微倾斜瓶口,把瓶中化尸水洒在了妙门的身体和头颅上。

滋滋声响下,妙门的皮肉骨骼,随之渐渐化为一摊液体,在地面上摊开。

月光一照,泛起了奇异的反光。

木青冥收起青花小瓶,随之捡起了刀鞘把匕首插入其中后,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硬皮革制成的刀鞘鞘身上,嵌着的蝙蝠纹玉扣,眼中愤恨不减反增。

“木头,你还好吧?”墨寒走上前来,抬起了纤细玉手,轻轻地拍了拍木青冥的肩头。

“还好;我只是有点怀疑,我是不是我奶奶的亲孙子。”面露几分苦涩的木青冥,微微摇头后,缓缓轻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她却几次三番都要置我于死地,甚至不惜借助邪门歪道之手,也要让我粉身碎骨,简直是蛇蝎心肠。”。

话说到此,木青冥不由地攥紧十指,双手紧握成拳,指节上发出咯吱连响。披着冰霜般冰冷月辉的身子,也不由得微微一颤。

而往日总是羡慕木青冥有家人的墨寒,不由得觉得,木青冥身边的一些家人亲友,有不如无。也不禁觉得,木青冥反而比一些没有家人,孤苦伶仃之人更是可怜。

“但你还有你父母,还有我,也有铁桦叔和铁婶,妙雨和妙乐姐,以及妙天和妙笔啊。”片刻后,墨寒颤抖的双唇微张,轻声宽慰道“至少我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打起精神来,我们还要对付长生道呢。”。

木青冥没有搭话,只是呆站在了原地,默默地看着脚前地上月辉。

两人沉默半晌后,木青冥把那匕首收入了袖中,又俯身下去,在妙门留下的衣裤中一阵摸索,把对方带来的钱财和衣服上的玉扣统统默默地收走后站起身来,脸上神色已是恢复了平静。

“对,我们先把长生道欠下的帐都给算清了。”说着此话,木青冥与墨寒相视一笑后,悄然伸出手去,牵起了墨寒细嫩白皙的手。两人同时心照不宣地使出了匿迹咒,瞬间隐去了身形。

随之他们提气踮足一跃,翻过了墙头,落在了荣宝斋后的小巷子。

两人落地时只是一顿后,就是拔腿向前走去。不过他们出了巷子,并未往沙腊巷那边而去,而是转了个弯后向东而行,朝着三元铺那边而去。

长生道已在紧锣密鼓的做着战前准备,木青冥他们也不能无所事事。为了对付长生道,木青冥得去三元铺找一个老朋友——宫老爷子。

有一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克制长生道异术的东西,在宫老爷子手上。

木青冥和墨寒在月下漫步徐行,穿街过巷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过了云津铺后,来到了三元铺中。

随之,木青冥又带着墨寒在三元铺里的街巷中穿行片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宫府,站到了宫家大门前。

夜深人静,大门左右街道上并无来往之人。月辉下夜风习习,倍显冷清。

木青冥和墨寒同时收了神通,显出身形后,木青冥踏前一步,拍响了宫府大门。

有节奏地连连拍了十下,门后才传来了一声哈欠声,随之一个男子的苍老声音传来“谁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从话音之中,不难听出不耐烦和埋怨之意。

“你家老爷的挚友木青冥,劳烦老丈开门,我有要事相求你家老爷。”木青冥停下了拍门,轻声回到。

他话才说完,大门就已发出咯吱声响的同时缓缓敞开,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从内探头出来,把他上下一阵打量后,确定来人真是木青冥后,把他们赶忙请进院内去。

要是别人半夜敲门,叨扰了这个老门房的美梦,不免要落得被痛骂一顿,更不会被请到院中去。

可木青冥不一样,他可是宫家小姐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木青冥,宫小姐只怕现在正在受着牢狱之灾,而宫家也会因此被歹人所害。不是家产被抢占,就是家破人亡。

所以整个宫家上下,都将木青冥视为贵宾。就算是木青冥深夜登门,他们也会热情接待的。

老门房把他们迎了进去后,关上了院门,又把木青冥和墨寒引到了灯火通明的正堂中安坐后,便去了宫老爷子的卧房。

不一会的功夫,匆匆穿上了衣服的宫老爷子,快步走到大堂上,微笑着迎了上去,对木青冥拱手道“木少爷深夜驾临小院,令我府内蓬荜生辉啊。”。

说话间脸上并无睡意,反而是挂在五官间的笑意不减反增,满是热情。

木青冥也起身,对他还了一礼。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相继坐下。宫老爷子随之对老门房说到“快让下人去做些点心,再泡上一壶上好的普洱。”。

老门房应了一声 ,转身快步走出堂屋。

“听说你被抓起来了,是真的吗?”目送着老房门离去后,宫老爷子便转投过来,看向了木青冥,顿时面露关切之色,皱眉问到“倒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荣宝斋的事?”。

话未说完,他眉宇间已泛起了点点担忧。担忧木青冥被抓,是否被警察施刑?同时目光上下一移,把又木青冥细细打量了一番。

木青冥被他的连连发问问得一愣,没想到自己被抓之事,还是被传了出去;不过,随之他就缓过神来。他被警察抓捕控制之事外传出去,正是他需要的。这样一来,长生道才会认定他真的是被警察隐秘地控制了。

于是木青冥微微颌首后,笑道“确实因荣宝斋之事,我才被警察带走的;不过他们也只是正常的调查。调查结束后,警察们知道我真的没有犯案,这不就把我放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见他无碍,长吁一口气的宫老爷子,连声说完此话,眉宇间泛起的担忧也随之散去。

“今夜叨扰了,还望宫老爷子见谅。”木青冥又赔了个不是后,收起了脸上笑意,对宫老爷子叮嘱道“不过今夜青冥造访之事,希望贵府保密,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起。”。

木青冥的忽然叮嘱,虽说让宫老爷子倍感诧异,可他还是没有多问,当即一个重重点头后,应承了下来。

就在此时,茶香和糕点的扑鼻香气从门外飘了进来,食指大动的木青冥和墨寒寻着香味望去,就见老门房和府上的老妈子,端着茶盘和点心缓步走到了屋中。

他们奉上香茶,在把糕点摆放好后,缓缓退出了堂屋外,再顺手把堂屋门关了起来。

宫老爷子道了个“请”,抬起了茶杯,用被盖轻轻地刮了刮杯中茶末,轻抿了一口香茗后,再次举目看向木青冥,问到“说了半天闲话,还不知木少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此言一出,才喝了一口茶的木青冥赶忙放下茶杯,转头望向宫老爷子后微扬起了嘴角,微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跟宫老爷子买点东西。”。

“我们两个不讲买卖,你看上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是我宫某人有的,定不会推托。”宫老爷子好爽地说到;不过话才说完便又问到“是什么?”。

“盐。”木青冥淡然答到。

六堂主会用什么办法绑架木青冥?木青冥为何又要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喝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追上了潜入城中的妙门,将其在荣宝斋后院中解决后,前往了宫府。深夜造访,木青冥不为其他,却只是要向宫老爷子讨买点盐。引出来木青冥与宫老爷子就行夜谈,说明要的不是普通盐,而是宫老爷子说私藏的岩盐。宫老爷子闻言,不由分说把自己私藏的一块岩盐,毫不犹豫地赠与了木青冥。

宫府堂屋之上,灯芯在燃烛火烧下噼啪声响。

闻言愣住的宫老爷子,圆睁双目注视着木青冥愣愣看了片刻后,哑然失笑了起来。

爽朗的笑声在房梁间回荡开来,宫老爷子放下了茶杯,眯眼笑道“木少爷这是玩笑吗?若是要盐,大可等天明之时,到柜台上去取便是。你要多少,我都会给你的。”。

不过话才说完,就见到木青冥也随之笑了起来后,宫老爷子顿觉事情怕没有他揣测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只是要些食盐,木青冥犯不着大半夜的登门造访的。

想到此,宫老爷子猛然收起了笑意。

“我要的可不是你柜上的食盐。”果不其然,在宫老爷子收起脸上笑意时,木青冥已开口道“我想买的是你私藏的,平顶山的岩盐。”。

岩盐,是一种是六或八面体晶类的卤化物。

由古代海水或者湖水干涸之后,经过复杂的地质运动,在地壳中沉淀成层而形成。经过加工,也能制成食盐。

不过木青冥不是要来吃的,他要岩盐是用来对付长生道的。

最近,长生道悄然启用了棕树营外的养尸地,又弄了大批死尸埋进去,将其酿成僵尸之事,已被木青冥知晓。想必接下来他们的行动,是离不开僵尸的。

未雨绸缪,木青冥就需要岩盐。以此磨成针状之物,提前刺入那些尸体身上的各个穴位之中。以此,就能搅乱死而复生的尸体之内的磁场。

如此一来,虽因养尸地的原因,那些死尸还会成为死而不腐不烂的僵尸,但却因刺入体内的岩盐细针而搅乱了磁场,从而没法顺畅行动。

所以木青冥这才来找宫老爷子,希望从他这儿够得岩盐。

宫老爷闻言,并未感到惊讶,也没问问木青冥要这东西干嘛,只是再次含笑对木青冥问到“是小女告诉你,我府上有收藏岩盐的吧?”。

“不错。”木青冥也没否认,只是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杯中香茗。而墨寒则是接过话来,对宫老爷子缓缓道“半月之前,小苑到我家中做客;席间说起了收藏之事,她提到宫老爷子你收藏了三块平顶山的块状岩盐,模样颇像深洞中挖出的水晶,通体透亮。光亮一照,顿时便璀璨耀眼。”。

“没错,这三块岩盐是我的岩盐收藏中最好的。”而宫老爷子听闻后笑意不减,也未否认,而是以略有自豪的口吻,说完此话后便拍了拍手。

抚掌之声落地时,堂屋大门从外面打开,老门房双手垂在身前,站到了门槛前微微行礼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去我房中,把我收藏的三块平顶山岩盐取来。”宫老爷子交代了一句后,又端起了茶杯,示意木青冥稍安勿躁,安坐片刻。

片刻过后,老门房折返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一幅木盘。

“请木少爷和夫人过目。”宫老爷子说着此话,老门房只是应了一声,就端着木盘走到了木青冥和墨寒身前站到。

木青冥和墨寒举目望去,就见木盘之中静静地躺着三块,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方形岩盐。其中两块无色透明,另一块则是赤红。

烛光一照之下,果然顿时便放弃了璀璨的七色光芒,甚是耀眼。

“果然是好的岩盐,一点杂质瑕疵都没有,想必是万年之前,上古之物了吧。”端详了片刻,木青冥从岩盐上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了宫老爷子“可否割爱一块,多少价钱你定就是。”。

“正是。”放下茶杯的宫老爷子把手一摆,毫不迟疑地道“你只管挑选就是;你我两人不谈买卖不谈钱,喜欢就拿去就是了。”。

“这夺人所爱还不付钱,我实在于心不忍啊。”木青冥虽是心有欣喜,但还是觉得不付款有点说不过去,于是赶忙客气道“还是宫老爷子定个价格吧,我就要这块透明的。”。

木青冥语毕,抬手指了指木盘上,正中处那块透明无色的岩盐。

宫老爷子见他面色坚定,也知道木青冥的为人不是喜欢贪朋友小便宜之人,他若不定价,木青冥是绝不会带走岩盐的。

当下宫老爷子皱眉思忖了片刻后,再次微微一笑,竖起了右手上的食指,淡淡说到“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大洋吧。”。

“再加点。”木青冥呵呵一笑,抬起了自己的茶杯。

他深知这种岩盐年代久远,绝非一块大洋,宫老爷子这么定价,不过是给他台阶下而已。可他也不能趁人之危,就真的只付一块钱。

“我宫某人一诺千金,说是一块就是一块,绝不反悔。”宫老爷子不再加价,对老门房打了个手势后,立马斩钉截铁道“去给木少爷,把那块岩盐包起来。”

三日后,黄昏之时的春城中依旧炎热。

趁着最后一丝阳光尚未褪去,城中树荫中的每一只蝉,依旧在高声鸣唱。

城中百姓热的有些吃不下饭,只得搬着小板凳,成群的聚在大树,摇摆着手中蒲扇纳凉闲聊。

一派安逸中,最后一队足有十人的长生道教徒,在李瑾的带领下,从西门而入城中,再向东而去。

一路而去,这队长生道一直没有摘下戴在头上的草帽。

他们走过钱局街,来到了翠湖边上,径直地走入了湖边一处简易的茶棚里。

这茅草做顶的茶棚之中并无他们之外的客人,也无四壁和门窗,只有四根粗壮的圆柱立在了草棚四方之上,支起了草顶和顶下横梁。

夕阳之下,本该碧波荡漾的翠湖中水波殷红。翠绿荷叶和盛开的粉色荷花,在习习晚风中,轻轻地摇曳了起来。

李瑾带着手下们,坐到了草棚里支起的方桌边后,对立马过来给他们擦桌子的小二沉声问道“蒙汗药都准备就绪了吗?”。

店小二不答,但掌柜的却走了过来,对他毕恭毕敬的低声道“回二堂主的话,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木青冥来了。”。

“很好,告知老六,去阵眼上等候,一会我会把木青冥直接带到阵眼上去的。”说完此后,李瑾站起身来,顺手也拿起了草帽往自己头上扣去后,大步朝着草棚外而去。

随之那掌柜的又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店小二也尾随着李瑾除了茶棚,但却朝着李瑾离去的反方向走去。

夕阳余晖,映红了天际白云,店掌柜若无其事的取来了茶壶,开始给留在草棚中的长生道教徒们,悠哉悠哉地烹茶。

而李瑾离开茶棚后,找了个左右没有来人的僻静之处,从袖中摸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脸面皮,朝着自己的脸上戴了上去

木家小院中,木青冥在书房中翻箱倒柜一番后,以袖口拭去了额上渗出的豆大汗珠后,把翻出来的一叠符纸,揣入了自己的袖中。

“今日便是长生道们的妖书上,所写的阴阳颠倒之日,怎么还不见长生道有所行动呢?”就在此时,墨寒从屋外走了进来,站到了木青冥身边,面有几分焦虑地问到“不会是长生道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了吧?”。

“不会,刚才撤出了阵眼的铁桦叔和铁婶还传信来说,大批长生道已经进入了城中。”木青冥转过身来面朝墨寒淡然一笑,道“你也不要着急。”。

“嗯。”墨寒点了点头,脸上焦虑淡去了几分,但心中焦虑却是不减反增;且还有几分紧张。

今夜,如无意外她就能找长生道算算对方骗她的帐,同时为梅香彻底报仇。她迫切的希望,长生道往他们设下的局里钻去,按时展开行动。

暮光散去,天地间已经黯淡了下来。点点星辰,在湛蓝的苍穹中显现了出来。

“笃笃笃”,大门那边忽地有敲门声响起。

“来了。”木青冥眼中有欣喜一闪而逝,随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同时也给墨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就在书房里不要出声后,转身走出了书房,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来到院中大门后,慢条斯理的开了门闩,再把大门拉开。

随之就见到了王了哥,立在了门外。木青冥顿知,这是长生道的教徒。

他并未点破对方身份,只是淡然一笑,未等对方开口,就以一种很不友善的调笑口吻,对他问到“怎么了王大警察?这次登门是要抓人还是又要把我关起来啊?”。

说话间木青冥左右环视,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接着顿了顿声,又问到“你的主子赵良呢?”。

“木青冥,你别得意。警厅找不到你的证据,暂时把你放回来,不代表你就不是荣宝斋一案的罪魁祸首。”那个王了哥轻轻一哼后,撇了撇嘴道“我来此,也只是替我师父来请你去喝茶的。他说他要为前几日关押你的事,给你赔个罪。去不去,你自己决定。”,这语气也是强硬得很。

“喝茶?”木青冥佯装微微一愣后,脸上的不悦被狐疑取而代之,同时随口问道“大晚上的喝什么茶?白天不喝晚上喝,他赵良要干什么?”。

那个王了哥见他狐疑,心头暗自一惊,生怕木青冥不跟他走。

而木青冥微微垂首,假装沉思之际,悄然一瞥那个王了哥面色如常的脸,心中暗自一笑。随之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道“行吧,喝茶就喝茶吧,你前面带路,我这就跟你去。”。

木青冥去了会遭遇什么?长生道接下来又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章恭候多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说明了自己是要岩盐,宫老爷子也没啰嗦,二话不说就给了他挑走可一块。三日后长生道分批进城,最后一批教徒由李瑾带入城中,将其暂且安置在翠湖边后,李瑾带上了王了哥的人皮面具,前往木家小院,骗木青冥说赵良要请他喝茶,把木青冥骗出来门。引出来木青冥与王了哥去到翠湖边的茶棚,不见赵良踪影,却故意佯装是在不查之下,喝下了掺兑着蒙汗药的茶水。而木青冥才离家片刻,一队长生道教徒就在四堂主的率领下从木家小院大门潜入,想要对木家小院进行血洗。没想到才进院中,结界顿起,本是昏暗的木家小院中通明灯火突现,锁龙人从屋中飞掠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王了哥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木青冥缓缓抬腿迈过了门槛,然后转身过去,握住门环把大门轻轻一拉,但却没有完全关上,而是在不经意间,悄然留下了一条细缝,使大门只是虚掩着而已。

一切都那么自然,好似就是随手一关并未把门关紧的样子。

王了哥抬眼看了一眼那条细缝,又赶忙移开了目光。

“走吧。”木青冥做好这一切后,示意王了哥朝前带路。

那个假的王了哥只是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声了后,就转头朝着巷口方向大步走去。

木青冥缓步跟上;没走几步就抬头看向苍穹之上,只见得之前还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此时已乌云渐渐地汇聚,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星月之光,投下的黑暗阴影把整座春城笼罩其中。

在这炎热的夏夜中,还有冰寒的阴气从地脉中一点点地溢了出来,在整座城市中弥漫开来。死一般的寂静,也随着阴气在偌大的城市中铺开。

阴阳颠倒的时刻就快要到来了。

木青冥把双手背在了背后,像是个小老头一样跟在王了哥身后,朝着巷口缓步而去。

阴风轻旋,卷起了小巷中地上的落叶,在半空中四处乱窜。

木青冥跟着他出了巷口,向翠湖方向而去。一路走去,木青冥好像对王了哥他们这些警察还心怀芥蒂,也没说什么话。两人只是一前一后地踩着铺在路面上的光滑青石板,于夜色下穿行在城中错落有致的屋舍间。

才走出巷口后片刻,木青冥就趁着前面那个假王了哥不注意,从袖中摸出了一粒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青色药丸,悄然间快速送入了嘴里。

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就行跟着王了哥往翠湖边而去。

直到来到了洗马河边上,木青冥才开口问了一句“赵良倒底在哪儿呢?”。

夜风越来越强劲,呼呼作响下,把湖岸边上杨柳吹得枝条乱颤不停。池中更是水波涟漪不断,荷花也在夜风下东倒西歪。

“他在翠湖边的草棚等你呢。”没有回头的王了哥,边走边答到。

“赔不是也不找个高级一点的茶楼,看来这赵良也没什么诚意啊。”木青冥顺势埋怨了一句,心中却暗自冷笑道“我能见到赵良就见鬼了。”。

过了洗马河,两人又默不作声地沿着翠湖走了片刻,终于来到了之前长生道教徒们落脚的茶棚前。

之前在此落脚的那些教徒,此时已经不知去向。借着棚中一盏孤灯散发出的微弱火光,可以看到四面通风的茶棚中没有外人,只有掌柜的和小二,在灶台后忙着烧水和清洗茶具。

木青冥站定在草棚前,平静的目光在茶棚内一扫而过。只见茶棚里,四张方桌里的其中一桌上,还放着半杯热气徐徐升腾的热茶。

“掌柜的,刚才在这里喝茶的的那个探长呢?”已站到了茶棚中,指着那半杯热茶的假王了哥,对掌柜的冷冷问到。

“那个探长啊,他去茅厕了。”闻言转过身来的掌柜的,对假的王了哥点头哈腰道“官长要喝点什么吗?小店里有今年的新茶,要不要尝尝?”。

木青冥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静静地站在了王了哥身边。

“给这位少爷来一杯茶吧。”假王了哥交代了掌柜的后,又问到“附近的茅厕在哪里?”。

掌柜的抬手,指向了茶棚外不远处。假王了哥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后,微微颌首着对木青冥道“木少爷稍等片刻,我这去茅厕找我师父。”。

语毕,已迈步走出了茶棚,很快就消失在了灯火微光外的黑暗中。

木青冥也坐到了茶棚中,那张桌上还放着半杯茶的桌子后,脸色依旧平静得很。

他明明知道这里是个局,也明明知道带他到此的王了哥,是有着狐臭的李瑾扮成的,但他还是跟着对方来到了这儿。

只因他的反击计划是顺水推舟,需要他先顺着长生道的意思,进入了诃梨帝母设下的局中。

“茶来咯。”没过多久,店掌柜已经端着沏好的一杯热茶,来到了他身边。弯腰把茶杯放到了木青冥身前后,笑道“这位少爷,您慢用。”。

木青冥道谢一声,端起了茶杯,嗅了嗅杯中升腾而起的热气里,散发出的茶香。

本欲离去的掌柜见状,心头猛然掠过一丝担心,硬是继而呆站在桌旁,双目紧盯着渐渐地眯起双眼,脸上泛起了点点惬意的木青冥,额上不由得渗出了几滴汗珠。

为了能让木青冥在一时间昏迷不醒,这杯茶香四溢的热茶中,店掌柜不但放了少量的蒙汗药,还加入了少许的麻沸散。

对常人来说,麻沸散这种麻药,在魏晋时就已失传了的。但是在全由方士组成的长生道中,依旧有这剂药的配方。

虽说蒙汗药没有气味,但掌柜的还是有些紧张;紧张木青冥这不经意间的一嗅,会嗅出了其中麻沸散的气味。

而木青冥的嗅觉,虽不如墨寒与妙雨的那么敏锐,可细细一嗅茶香,还是从中嗅出了一丝丝淡淡的辛味。

木青冥认得这种辛味,正是曼陀罗花独有的辛味。

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掌柜的,你家的茶真香。”嗅了嗅茶香后,木青冥佯装只问到了茶香,若无其事地夸了这杯茶一句,那个掌柜的浑身紧绷着的神经,这才顿时放松了不少。

而木青冥也在此时意味深长地一笑后,把杯口递到了唇边,满含淡笑的他随之微微昂首,抿了一口杯中香茗

木青冥离开家后,木家小院中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劲风越过墙头,吹入院中后四处乱窜起来。种在院里的草木枝叶乱颤,哗啦声响随之而来。

紧接着,一道发出鬼哭狼嚎之声的阴风,快速旋转着刮入了正堂之中,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吹灭了桌上摇摆不停的火苗。

一颗印式样,方方正正的木家小院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随风摇曳不停的树枝,在黑暗中只闻其声难见其形,如隐藏在昏暗深处的魔鬼,张牙舞爪。树叶随风摩擦,所产生的时而轻又时而重的凌乱哗哗声响,在黑暗中平添了几分淡淡的恐惧。

虚掩的大门被人从门外缓缓推开;长生道四堂主李青带着十个教徒,站在了敞开的大门外。

之前,长生道的教徒们在暗中对木家小院进行了长期的观察后发现,院内强大的结界禁制,开启关闭的机关都是新换上的那根大门门闩。

一旦门闩取下,结界就不复存在。一旦门闩插上,结界立马浮现,把整个木家小院笼罩其中。

所以在得知木青冥只是虚掩大门就离去后,长生道开始了今夜的第二个计划——再次血洗木家小院。

为了确保长生世界实现,长生道不能让锁龙人们坏了他们的好事。一旦锁龙人发现木青冥久未归家,定然会全城找寻木青冥,到时候长生道的麻烦就大了。

所以诃梨帝母从一开始,也没打算放走木家小院里的锁龙人们。她先让四堂主带着十个精通方术的长生道教徒,先埋伏在小巷之中。若是木青冥没有在离开是虚掩大门,那就等到木家小院中的锁龙人发现他久久未归,出门找寻木青冥时,在城中逐个击杀。

而如果木家小院的大门,只是被木青冥虚掩,那就在木青冥走后立马杀进院中,解决院内所有的锁龙人。

李青对身后一个招手,在她身后一字排开的长生道教徒立刻争先恐后地飞掠入院。

当最后一个长生道教徒越过门槛之时,李青也抬腿,迈着轻盈的步伐朝院中而去。

阴风在她那双花繁锦绣的大红色绣鞋边旋绕轻转,卷起了她落脚之处地上的尘土与落叶。

身上的轻纱黑裙,也随着这阴风摇曳裙摆,如黑色浪潮涌动一般。

当她随着长生道教徒们,才来到天井正中处站定,还未来得及就行下一步行动时,敞开的大门忽地合上。

门扉合上时发出的“啪”声巨响下,结界再生,长生道教徒们顿时面色突变,五官间惊惧毕现。

这道结界再次展开,不但能让院外之人看不到院中之人,听不到院中声响,还能把院内之人困在其中。

就在长生道教徒才紧张起来之时,院中屋舍所有灯火一同点亮。本是黑暗的小院之中,立刻就亮如白昼。

妙天的身影,凭空浮现在紧闭着的大门后,挡住了长生道教徒们去路。

阴风忽息,东西两屋二层中,有紧闭的房门忽地敞开,妙笔和妙雨还有妙乐,从敞开了的大门中,如闪电般飞掠而出,稳稳地落在院落中,把长生道们团团围住。

长生道教徒们是惊惧未消,惊愕又起。眼含警惕的他们左右环视着锁龙人们,立马顿知对方是早知他们定然回来,提前做好了准备。

墨寒也已缓步走出卧房,站到正堂大门后,注视着李青似笑非笑地道“长生道的小崽子们,我都恭候多时了,你们怎么才来!”。

木青冥随后会如何?木家小院里的长生道教徒们能否逃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邪术法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来到了长生道的茶棚中,并未见到赵良。但却还是佯装不知此乃对方阴谋诡计,喝下了下有蒙汗药和麻沸散的茶水。而另一波被派去血洗木家小院的长生道教徒,也在四堂主的率领下,趁着小院中的结界尚未启动之时,杀入了院中。不曾想方才进入院中,结界顿起,锁龙人们立刻把他们给围住。引出来长生道教徒中计,四堂主殒命木家小院。喝下茶水的木青冥当即晕倒在桌上后,李瑾又现身于茶棚之中,让手下们架起了浑身瘫软的木青冥,将其带到了阵眼上。

正对着堂屋的四堂主李青,那张布满惊愕的脸上,眼角肌肉在不停地抽搐着。

而站在正堂大门门槛后的墨寒,也在此刻收起了挂在脸上的淡笑,眼中溢出了一丝架着恨意的凌厉杀气。

长生道利用她的仇,杀死与她相依为命许久的梅香的恨,还有曾经残忍地杀害了箐箐和妙绝等人。破坏了木家小院的旧账,今夜会统统算清。

结界之中,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

双方大眼瞪着小眼;锁龙人们可以从长生道的双眸里,清楚地看到惊惧和紧张之色。而长生道的教徒们,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狰狞。

尤其是那个狐妖墨寒,双眸之中失去了往日的水灵,剩下的只有冰冷而凌厉的杀意,让所有的长生道教徒只要与她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心悸胆颤。

对方带着冰冷目光的双眸模样,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之余,让他们后脊上寒气乱窜。

其中一个胆小一些的教徒,在于墨寒对视了三息时间之后,终于承受不住那冰冷凶恶的目光,浑身不由得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他把抖如筛糠的双膝猛一弯,对着墨寒跪在了地上。手中短刀也被他随之扔到了一旁的地上后,边给墨寒重重地磕头着,边带着哭腔地颤声哀求道“小的这就离开,给条活路行不行?”。

这一举动,让出了四堂主李青以外的其他教徒,都纷纷起了跪地投降之心。而胸中的心悸和窒息感,也越来越重。

“不行。”斩钉截铁地一答后,墨寒毫不犹豫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高举过投敌后竖起指天。

锁龙人们袖口光芒乍现,随之各自的武器从袖中画出,落入了他们的手掌之中。

妙笔的依旧是那支毛笔;妙雨手中的则是一把形似宝幡一般,在伞面上贴满了大小长短不一的符篆的纸伞,淡淡的红芒,在伞身上散发出来。

至于妙天手中紧握之物,则是一把剑身长不过二尺,但却明净如琉璃的短剑。在剑身上还有有丝丝阴森逼人的寒气不断溢出,一看并知此剑绝非凡品。

最怪异的是妙乐,在她左手上握着的是一支用鹫鹰的翅膀骨制作,全长不过一尺的骨笛。光滑的笛子被火光依照,泛起道道寒光。

而她的右手之上,尽然盘着一条两尺来长的细小青蛇。不过此蛇竟然额上生有一眼,比寻常之蛇多了一眼。另外在这只多出来的眼睛后面,还常有一寸来长的指天小角,甚是另类。

正当长生道的教徒们,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手中,千奇百怪的法宝而微微一愣之时,已然把手放下的墨寒,消失在了四堂主李青的面前。

下一秒后,当李青惊愕再起,正要环视四周找寻墨寒身影之时,墨寒已凭空浮现她的身旁。

手中紧握的玉簪,毫不犹豫地抬起,横着捅向了李青细长如鹤的脖颈上。

那支玉簪正是箐箐临终之前,交给她的那支。

这是木青冥走之前教她的办法;以墨寒的修为,与长生道有些资历的教徒硬拼肯定不行,不过要是借助着她眼疾手快的优势,用锁龙人的闪身术给对方来上一个突袭,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近来几日,墨寒一直在加强这方面的练习,为的就是在开战时能精准无误地给她的对手一击必杀。

而之前她抬手的那个动作,不仅仅是要锁龙人们动手的信号,更是在落下手时,迅速拔掉了头上插着的玉簪。

果不其然,正如木青冥所料,当墨寒手中玉簪尖锐的簪头,轻而易举地戳破李青皮肤,刺穿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时,对方还尚且不知。

知道立刻有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溢出,顺着她的脖颈滑落之时,她才反映了过来。

李青瞪大的双目里,惊愕不减反增。她很是艰难地微微转头,用不可思议之色看向身边的墨寒,却看到了对方脸颊上的冷漠里,尽然还透着一丝丝的愤怒。

锁龙人们也纷纷出手,瞬间这座小院之中,就充斥着血腥和惨叫声。

“这一下,是为了箐箐姐被你们残忍杀害的仇!”墨寒说着此话拔出了玉簪,鲜血如瀑喷涌下她一个闪身有站到了李青前面。

电光火石间,她手中玉簪已刺入了对方心脏中。看着对方一下子瘫软下来,身子前倾把头倒靠在了她的肩头后,墨寒有咬牙切齿地道“这一下,是为了被你们毒害的所有人!”

喝下了兑着蒙汗药和麻沸散的茶水后,木青冥顿觉眼皮沉重,头晕目眩之际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这感觉就像是没睡醒或是好久没能睡个安稳觉时一样;除了头晕外,还伴随着四肢无力之感。

木青冥把头向前,点了一点后,趴在了桌上昏睡了过去。

被他碰倒的茶杯,在往桌子上洒了不少的茶水后,骨碌碌地滚到了桌边,翻了下去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形状不一的碎瓷。

店掌柜抬手,晃了晃木青冥,见他依旧没有动静,只是在继续昏睡后,对着店外的黑暗中招了招手。

随之,离去了片刻的李瑾,带着王了哥的面具和几个教徒,从店掌柜招手的方向走了出来。大步走进店里,使劲摇晃了几下昏睡不醒的木青冥,再次确认对方都没了知觉后,李瑾让教徒们把木青冥架起来后,拿起一瓶酒来,往木青冥的身上和脸上,都泼洒了不少酒水上去。

瞬间,木青冥脸上身上就洋溢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这么做是怕路上遇到巡警,一旦遇到被问起来,可以说木青冥就喝醉了。

“收拾好这里,马上到阵眼与我汇合。”李瑾说着此话,带着架着木青冥的教徒们又大步走出茶棚,在黑夜下扬长而去。

他们在城中走了半晌,来到了东寺街上。走到街道中段,转了个弯往一条小巷中而去。

如果木青冥此时睁着眼,一定能看出来,这条小巷的就是他才到昆明时,与长生道八堂主较量之处。

在巷子的尽头,就是那口藏在在小木屋的石栏深井。

看似普普通通,平常无奇的古井,正是整座春城中风水大阵的阵眼。所有风水阵中的灵气在地脉里转一圈后,都会先汇聚于此,携上井中封印里散发出的龙气,再回流到城中各处地脉中去。

此时此刻,这条小巷中已站满了长生道教徒。从巷口到巷尾,每隔三步就有两个严阵以待的长生道教徒面对而立在巷子左右。

就连两侧那些小木楼上的屋顶,还有临街的回廊下,也都站有长生道的教徒。

巷中那间小木屋四周,已插上了白色的旗幡四面,分列在小屋外的四个角上。四面长形的旗幡上,都用鲜血画出了一个殷红的图案。

那是一副正中处,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凌空而立,脚下趴着九个血糊糊的婴儿的诡异图案。

夜幕下,阴风乍现,环绕着小木屋旋转不息,吹得那四面旗幡翻卷不停,不断地猎猎作响。

诃梨帝母的金身,早已在小木屋门口等候。

当见到木青冥出现之时,那金身上的双眼立即变得乌黑。四周阴风更烈,如锐利的小刀,吹得附近的长生道教徒们脸颊升腾,后背又不禁寒毛倒竖起来。

昏昏沉沉的木青冥,被长生道教徒们架到了小木屋前,依旧没有任何的知觉。微微垂下头的他,双目紧闭,呼吸也变得微弱轻缓了。

“主人。”带着王了哥人皮的李瑾,站到了诃梨帝母金身身前,行了一礼后,沾沾自喜地道“都搞定了,木青冥还在昏迷之中。”。

“带他进去,绑到阵眼上的法坛上去。”诃梨帝母说着此话,心中也是一阵欣喜。她等了很久很久的愿望,即将实现。

过了今夜子时,全城的人都会成为她所操控的冥奴,不老不死不灭,还会带起一股强大的瘟疫,让胆敢靠近此城之人无一生还。

这座城市会成为一座只有死人的死城,各个角落里都充斥着死气沉沉和要人命的瘟疫,以及行尸走肉的冥奴。

届时,她就能用这支不老不死不灭的冥奴大军,去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把瘟疫带到一个又一个的乡镇中。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世界一旦出现,就会没人不再膜拜她,没人敢再不尊敬她供着她捧着她。

李瑾应了一声,让身后的教徒们把木青冥带到屋中去,绑上法坛。

更新快

小木屋的木门,随着咯吱的声响缓缓打开。原本一尘不染的古井石栏上,已被用鲜血书写了出了一圈歪歪扭扭的符篆。

井栏左右两侧,也已竖起了两根铁制的粗壮旗杆,旗杆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符篆。与井栏上不一样的是,那些符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魂,而非蝌蚪文。

在两根旗杆的顶部,还焊接着一盏酷似人头骷髅般的灯台,从两只空洞的眼眶中,透出的豆大火苗,在开门后刮入的阴风吹拂下摇晃了起来,变得青绿青绿的。

把从旗杆上垂下的铁链,也映照得寒芒四射。

从用新鲜的人血画出的符篆,和发绿的鬼火,以及外面诡异的旗幡,都不难看出这是一座简易的邪术法坛。

长生道的愿望能否实现?木青冥是否会有危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带上人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李青率领去洗血木家小院的长生道教徒们,不查之下反被锁龙人们围住。带队的李青,尚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就被墨寒的突然袭击所夺命。而木青冥在喝下了带药的茶水后,立即昏迷过去。不知不觉间地被长生道教徒们,带到了城中的风水阵的阵眼上。此地已经被长生道完全控制,且已在阵眼上,布下了邪术法坛。引出来木青冥才被教徒们吊在古井之上,诃梨帝母就迫不及待的用解药将他唤醒,沾沾自喜地对木青冥炫耀自己的成果。与此同时,木家小院里的锁龙人们已经解决了院中所有的长生道教徒。妙乐连忙去取来了从李瑾住处,带回来的割脸工具,开始给这些死尸切割脸皮。

小巷子中夜风呼啸,长生道教徒们,也是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之色。

只要把木青冥吊到阵眼上去,再解开他体内的封印,强行释放他的魔气,借助着法坛就能逆转了这座城市里的风水大阵。

他们梦寐以求的没有生老病死的长生世界,就会实现。

那几个把昏迷不醒的木青冥架来此地的教徒,已迫不及待地把他带到了小木屋之中后。几人一起齐齐动手,下就把这个暂时毫无知觉,四肢无力的木青冥,放到了井口上后,将古井两侧立着的铁柱上,垂下的铁链前端的铁镣,往木青冥的手腕上拷去。

被吊在了井口上的木青冥,被两条铁链拉着他的臂膀,使得他凌空而不落。而他的双腿正好垂在了井口之中;脚下三尺开外,正是毫无波澜,平静如镜的深蓝井水。

木青冥才被吊了起来,铁柱上的符文就齐齐散发出淡淡的血芒。紧接着,画在井栏上的符篆也亮了起来。井栏上的那些符篆闪烁着血芒之际,也如有了生命一般,正围着那冰冷光滑的石壁,慢悠悠地蠕动游着。

但是在红色的血芒映照下,这些符篆反而倍显诡异。

诃梨帝母的金身转身过来,凝视着被悬挂在井口中,垂着头的木青冥,得意洋洋地对手下们下令道“叫醒他。”。

身边的六堂主和李瑾闻言,齐齐一愣。

此时不过才是戌末亥初时分,距离阴阳颠倒的子时还差一个时辰。此时此刻就把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木青冥叫醒,万一对方跑了可怎么办?

诃梨帝母转动金身,只是一瞥迟迟未动的两人,就从他们带着狐疑的目光中,看出了他们是在担心什么?

当下,诃梨帝母悠然说道“放心好了,这法坛上的符文专门缚魂,他就是有心跑也无心运炁。”。

语速不急不慢的话中,透着满满地自信。

六堂主和李瑾悬着的心,随着诃梨帝母的话音落地也落了地。随之李瑾上前,掏出一粒褐色的小药丸,往木青冥微张的双唇处送入他的嘴中。

药丸入口即化,清凉瞬间充斥着木青冥的整个口腔,随之顺着他的咽喉,滑入了体内。

转瞬过后,在清凉感下有了一点点意识木青冥睫毛和手上食指,齐齐一颤后,将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缝,吃力地起了脑门顿生炸裂痛感的头,用迷茫带着困惑的目光,向前看来。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一个人站在了他的眼前,但却看不清此人的五官和相貌。只是依稀感觉到,此人正在对着他笑。

木青冥没有做声,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待到他双目不再那么模糊时,又睁大了些许,这才看到了站在他身前,面含淡笑的正是王了哥。

应该说,是带着王了哥人面脸皮的李瑾。

木青冥虽然面色困惑,眼含迷茫,但心中却清楚得很,他此刻已进入了长生道的控制之下。

再低头一看脚下的井水,他立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锁龙人,古老而又神秘,专门驱魔辟邪,斩鬼抓妖的职业。据说你们的一身神通,都来自于上古的古神留下的遗作,故而不但让你们神通广大,还比常人长寿得多。”打量着还有些迷茫的木青冥,诃梨帝母的金身中传来一声冷笑后,用轻蔑的口吻尽情地奚落着木青冥道“可惜那些远古的古神,好像没有教会你们怎么有脑子?所以你这个非常独特的,居然没被魔气折磨到经脉尽断而夭折的锁龙人,才会被绑在这儿。”。

她话音方才落地,木青冥已经更是清醒了不少,当下首先环视了一番四周,但见自己被铁镣铐住吊起来后,双手猛然一震,把那两个镣铐后的铁链,抖得一阵咣当作响。

“别挣扎了。”那个金身看着抖动不停的铁链,继而悠哉悠哉地说到“在铐住你的铁镣上面不但有缚魂符咒,还有着对人神鬼妖魔都通用的绝气符篆,双重禁制下,你连运炁都难,已形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怎么可能挣脱呢?”。

“诃梨帝母?”木青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那个金身,他已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了那个金身里承载着的,正是诃梨帝母的元神。

“赵良,你个王八蛋,你居然骗我!”顿声之时,木青冥回想到诃梨帝母前一句话中充斥着得意,立马想到了对手越是得意,他越是做戏要做全套,当即目光从诃梨帝母容身的小鬼金身上移开,环视四周之际便是怒色上脸,五官尽显狰狞,张嘴就怒声咆哮道“你居然还投靠了长生道,王八蛋!你平日里挂在嘴边的正义,都被狗吃了吗?”。

咆哮声中,那两根铁链又被木青冥扯得咣当乱响,而他脸上的狰狞下的怒色却也不减反增。

诃梨帝母听闻此言,尽然更是得意,转头看向了立在门边的李瑾,淡然道“该你奚落他了。”。

李瑾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了诃梨帝母的身边,注视着木青冥,似笑非笑的说到“不是赵良那个蠢猪出卖的你,是我。”。

木青冥当即定睛一看,眼中顿起惊愕,取代了不少怒色后,张了张唇,欲言又止片刻的他,最终还是故作惊讶地急呼道“王了哥?原来你就是警厅里的另一个内鬼?”。

“聪明的锁龙人啊,你只是说对了一半而已。”哈哈大笑两声的李瑾,声音随之恢复如常,手也往自己的下颌出扣去,一层薄如蝉翼的脸皮脸面,从他脸上徐徐揭起“王了哥他确实是内鬼,不过我不是他,只是带上了他的人脸,再变出了他身材和声音而已。”。

话才说完,那张人脸已被完全揭下,露出了李瑾面容的他,身上各处关节接连发出一阵阵咔嚓作响后,连身子也恢复成了李瑾那稍微比王了哥矮一些的身段。

这是木青冥第二次看到这类的异术了;但当他看到人皮后显露出来的,确确实实是李瑾那张满是正义的方形老脸。

正是讽刺,明明是个双手沾着人血和人命无数的邪人,尽然还能长出这么一张满是正气凛然的脸来

木家小院中,展开的结界里,有浓郁的血腥夹杂着淡淡的邪气,在院内弥散开来。

李青和她带来的长生道教徒,无一例外地倒在了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大有人在,且他们的眼中,都遗留着挥之不去的惊愕和恐惧之色。

站在一旁的锁龙人们,也是各个都浑身血污,气喘吁吁。

虽说他们一身道行神通广大,但对手也都是精通方术的方士,又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狗急跳墙,所以锁龙人们赢得可不轻松。

“你们这帮人,下手真不是一般的狠啊。”就在他们都才气微微喘匀了些许时,西屋二楼上,响起了那个道人的声音。

一直躲在屋里的道人走出屋来,站到了回廊前的木栏后,用平淡的目光看向院中,环视着一地的血污,微微皱了皱眉。

自从他身体养好,决定改邪归正之后,依旧没有离开木家小院。一来是他只是养好了伤而已,二来是木青冥还用得到他,所以与他有个协定,暂时给他吃喝和住处,但要他帮木青冥把这最后一战打好。

故而之前锁龙人和长生道教徒的激战,他都看到了眼中。

“你准备好了吗?”墨寒转头看向了那个道人,把气息按锁龙人的调息之法,把气喘匀了后,肃色道“接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关键,可别搞砸了。”。

“夫人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为自己不是锁龙人们的对手,而感到庆幸的道人,定了定神后把头一点,道“我答应木少爷的事情一定做好。就算对方是鬼神又如何?那金身可是我亲手锻造的,受控于我。”。

“那就先谢过了。”墨寒对他徐徐一拜后,转头对妙笔吩咐道“妙笔,你留下来给道长护法。”。

“是。”妙笔应声间,妙乐已顺着楼梯来到了西屋二楼,去那间木青冥存储药材的药房里,取来了从李瑾住处带回的那包工具,又转身下楼走到了院中。

她要马上割下这些长生道教徒的人脸,然后与墨寒等人一起带上这些人脸后,冒充成这些教徒,前往东西寺塔之间的阵眼处,展开第二步计划。

近来妙乐都在研究和用猪头锻炼长生道的这招人皮面具的制作。至今,已割坏了数十个猪头猪脸的她,不说已把此术掌握得炉火纯青,但至少也已是游刃有余。

她能保证她做出来的人皮面具,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增加来。

她在其中一个仰面朝天地躺在长生道教徒身边蹲下,打开了布包后从中抽出两支金刀,准备开始切割脸皮。

妙乐手中的那两把形态不一的金刀寒光一闪时,其他的锁龙人和道长,都在此刻齐齐屏住呼吸,专注的目光朝着妙乐这边望了过来。

却都没看到李青七窍中,有淡淡蓝光一闪而逝。

妙乐能否顺利的割下长生道教徒的脸皮?而道人又要控制那个小鬼金身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节外生枝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阵眼上苏醒过来的木青冥,不但被诃梨帝母奚落了几句,还看到了让他惊愕得目瞪口呆之事。而木家小院中的战斗已结束,赢得胜利的锁龙人们才把气给喘匀后,妙乐就急忙去拿来了工具,准备把那些死在他们手上的长生道教徒脸皮割下,再带到自己的脸上后冒充长生道教徒,前往阵眼处。引出来妙乐才完好无缺地割下两张脸皮时,妙天收到了铁桦的意念传音,得知了鬼市市主已经带人进入城中,正朝木家小院这边而来。于是妙天让铁桦按计划展开结界,把整座春城笼罩其内,同时撤去小院结界,准备迎接鬼市市主。不曾想李青的三魂七魄忽地从尸身中出窍,趁机飞出小院。

死寂笼罩下的小院之中,所有的活人都屏住了呼吸,同时双目紧盯着妙乐。而墨寒心中竟然还突生出些许的紧张,掌心毛孔不禁张开,渗出几丝冷汗来。她真是生怕妙乐一个手抖,就把脸皮给割坏了。

木家小院里,再次陷入了寂静无声中。

众人鼻中缓缓吐出的轻微呼吸声,在此刻也是那么的清晰,听起来还有几分沉闷。

在多双眼睛的紧盯,几道专注目光毫不移动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的妙乐双手连动,手中双刀旋转如飞。刀身上劲风横生四散下,也有十数道寒光在一息间接连闪过。

而她刚才那一瞬间就挥出的十几刀,别说墨寒了,就连在场的其他锁龙人们,还有那有着数百年寿命与道行的道长,都未能看清楚妙乐任何一刀的出刀轨迹,只看到了她收刀时,手边还有道道残影浮现。

很快又都消失无踪了。

停下手来的妙乐,长吁一口气后放下了手中双刀,然后伸手往那个长生道教徒尸体脸上轻轻地一揭,一张完好无缺,薄如蝉翼的人皮被她轻而易举地揭下。

众锁龙人和那道人,也随之长吁一口气,紧绷起来的神经放松下来时,脸上紧张神色渐渐消散之时,对妙乐投去了敬佩中透着赞许的目光。

就方才妙乐那一手快准狠的刀工,就算她以后不做锁龙人了,去干一个杀猪宰羊的屠夫,或是劁猪劁狗的兽医,也绰绰有余了。保证是做屠夫没有连刀肉,做兽医劁猪时绝不会有大伤口。

妙乐把那张脸皮交给了妙雨,让她去把上面的血污用兑着烈酒的白醋立马清洗干净后,又拿起了双刀,走到了另一个长生道教徒身边蹲下身去。

又深吸一口气的她,再次出刀。不一会后,另一种完好无缺的人脸被她割了下来,再次交给了从厨房中端出来一盆烈酒兑醋走出来的妙雨。

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妙乐切割人脸的妙天猛然一愣,双目中有呆滞一闪而逝后,脑中忽地想起了铁桦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荡开来“妙天,你们那边战况如何?”。

“铁桦叔,我们这边战斗已经结束了,你那边呢?”妙天随即用意念传音,对不在眼前的铁桦问到。

“你们都还无恙吧?我这边也已就绪,而且鬼市的大和尚已带着他手下的奇人异士进入城中,马上就会赶到木家小院与你们汇合,你们接应一下他们。”紧接着,铁桦的声音再次在妙天脑海中回荡开来。

“果不出少爷所料,来血洗小院的都是长生道中的高手。不过我们都没有受伤,就是炁消耗的有点大。我这就去准备迎接鬼市的人们。”妙天用意念传音给铁桦说完此话后,就迈步疾行走到墨寒身边,把铁桦所说的话,在对方耳边悄声重复了一遍。

“那你打开结界,恭候他们便是。”墨寒微微颌首着说到。

妙天又应了一声,转身过去大步走到大门后,把插上的门闩拉开。

随即,木家小院的结界撤去。晦暗不明,星月无光的苍穹展露了出来,四处乱窜的阴风从四面八方刮入小院之中,吹得院中诸人衣袍鼓舞不息,猎猎作响不停。

阴寒之感瞬间充斥着小院中的每一处角落,院中草木猛烈地左摇右晃着,投下了一道道张牙舞爪的树影。地上的尘土也被狂乱的阴风吹起,在院里的半空中四窜弥散。

尘埃随着阴风快速旋转,被眯了眼的妙乐立刻停刀,其他几人也是齐齐眯起眼来。

就在此时,一阵阴寒浓郁的疾风,围着李青的尸身旋转了起来。

劲风带起的高速旋转的气流依稀可见,一缕幽魂从尸身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之时,分为了七缕魂气,从这具尸身七窍疾飞而出。

随之又在尸身头顶汇聚,迅速形成一道人形的模糊人影,乘着阴风向小院外飞掠而去。

所有的锁龙人,包括在楼上围观的道人都还未能反应过来,那一缕幽魂就已越过了铺着灰瓦的墙头,向着院外遁逃而去。

“不好,是画皮术!”率先察觉到有鬼气从自己身边闪过的妙天,不顾漫天尘埃,立马瞪大双眼,一瞥李青那具已然渐渐干瘪的尸身,张嘴大吼一声“我去追!”后,提起踮足一跃而起,瞬息间已落在了门头上。稍稍的一顿间环视门外左右一番之后,又似一阵疾风般朝着院外飞去。

只是这么一个电光火石间,李青的那具在刚才还饱满的尸身,已完全干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副干枯的皮囊。至于被它包裹着的血肉筋骨,顷刻间已尽数化为了黑气,从皮囊上九窍之中冉冉升起。

阴风拂面,吹乱了墨寒耳边垂下的发丝。还未完全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她,看了一眼妙天离去的方向后,收回目光看向那具丑陋的干枯皮囊,对身边妙笔问到“什么是画皮术。”。

妙笔并未及时作答,只是大步走到了那具皮囊边蹲下身去,伸手翻弄着因为干瘪而枯燥,每一寸肌肤上横生不少皱纹的皮囊,一阵细细的打量之后,这才对一旁的妙雨和妙乐缓缓说到“确实是画皮术,是我们大意了!”。

话才出口,他眼中就浮现了淡淡的懊恼神色。

“我们早该想到的,她率领着长生道中高手前来,在这个邪教里肯定有着不低的地位。”脸上也浮现了不甘神色的妙乐,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不身怀延寿之术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但一旁的墨寒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画皮术。

别说是她了,就连那个道人也是平生第一次听到这种异术。不过从妙笔和妙乐的对话中也不难提出来,此异术好像能给施术者延寿续命的异术。

“画皮术,一种很古老的方术了。”又愣愣地注视着那张干瘪的人皮片刻后,妙乐抬眼看向了面含疑惑的墨寒,给她简单的解说道“这种方术能在施术者的身体死亡时,将施术者的三魂七魄聚魂的方式收拢,再用类似于夺舍的办法,将三魂七魄注入一张割下不过七日的完整人皮中,七魄会随之化为血肉,维持着这个人的生理机能。从此重生为一个与常人基本无异的活人;除了不吃不喝五谷杂粮也能活下去外,施展着画皮术的施术者真的与常人无异。”。

随之轻叹一声的妙乐,脸上不甘之色更重几分后,把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所以我们也没能看出来,确实大意了。”。

“原来如此。”墨寒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随之稍稍细想一番后,墨寒想到对方肯定是一直伺机等待他们把结界撤去,才解开了画皮术,然后再逃走。

与此同时,妙乐又说道“但愿我们中最擅长跟踪的妙天,能在她的三魂七魄赶到阵眼上去报信前,就把这个节外生枝解决了。”。

语毕,她又拿起双刀走到了另一具长生道教徒的尸身边蹲下,准备继续切割对手们的人脸。

而墨寒则继续愣愣出神盯着不远处,那一张已经没有再散发着黑气的干瘪人皮,沉思了起来。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那张人皮上的鲜血,以及之前只要是从这张人皮中喷涌而出,洒在四周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在短短片刻时间内,化为了黑气随着满院乱窜的阴风消散了。

墨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把妙笔拉到了自己身边,若有所思地问到“如果正如妙乐姐姐所说,那张皮囊之下的皮肉都是逃走那鬼的七魄所化,那我方才用簪子刺了她这么几下,几乎把她的血给放空了,是不是这个鬼魂也有所损伤了?”。

“你方才出手时,有运炁注入簪子里吗?”妙笔看向墨寒的眼中,浮现了点点欣喜。

如果方才墨寒在攻击时把真炁注入玉簪,那对李青的攻击,一定会让她的魂魄有所受损。

这样的话,就算墨寒是才学炼炁不久,就算是李青的魂魄先一步逃出小院,那么魂魄中不断传来的剧痛,会使得她想跑快一点也快不起来的。

那么妙天绝对能追上对方,并且在用匿迹咒隐去身形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一抹幽魂干掉;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节外生枝,原计划可继续进行,不必改变。

可下一秒,稍加回想的墨寒将头摇得像个货郎鼓一样“我当时一时间给忘了,所以就没有运炁。”。

妙笔眼中才浮现的欣喜,转眼间就被些许失落给取代了。

“这样的伤害小的可忽略不计。”妙笔也有些无奈地把双手一摊,长声间又见墨寒面显些许内疚后,宽慰道“放心吧,妙天追踪术天下独步,速度也是极快,能跑得过他的人妖魔鬼绝不超过十个,料那一抹幽魂也难逃他的手心。”。

此言一出,墨寒也稍微安心了一些,朝着那个鬼和妙天离去的方向望去。

“但愿节外生枝之事不要发生。”墨寒的呢喃轻语,随之在夜风下响起。

李青能否顺利逃走?锁龙人的计划是否会因此流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原来如此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按长生道们的藏书上记载的办法,使出双刀开始割脸皮。而接到了铁桦意念传音的妙天,也在此时打开了结界,准备迎接锁龙人们的外援。蛰伏待机的李青魂魄就在此时飞出肉身,留下一张渐渐干瘪下去的人皮后扬长而去。引出来逃出木家小院的李青魂魄,围着沙腊巷附近转圈,企图把身后的追兵甩掉,再赶到阵眼上去汇报失手之事。不曾想,她虽一时间没被妙天追上,但却遇到了许久没有现身的七堂主,将她的去路拦住后,扬言要向他们讨债。

旋转不息的阴风充斥着春城中的每一个角落,穿过大街游过小巷,带起一阵阵的阴寒,让这整座城市在炎夏的夜里,都充斥着略有刺骨的冰寒。

逃出了木家小院的李青,虽是一抹幽魂,但智商却没因为少了肉体而受损。她知道身后一定会有追兵,并没有直朝阵眼而去,而是先在沙腊巷附近转了几圈,企图把跟在她身后的追兵甩掉。

时而上房时而翻墙的她,同时运起森然鬼气,在逃命的途中,不断地在所过之处设下了鬼打墙的这等幻术。虽说她也深知这等只能让人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的幻术,拦不住追杀她的锁龙人,但至少能稍微困住对方一时。

果不其然,还没能转上几圈,她就察觉到了身后远处,有一个锁龙人形影不离地跟着她,且越来越近。

李青更是不敢大意,赶忙加快了脚步之时,又运起鬼气在所过之处的黑暗中,留下了一道鬼打墙。

紧接着她乘着阴气浓郁的阴风,瞬间就飞掠出数丈去,就见身前不远处有一座在小楼间的破败小院,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多有坑洼的残垣断壁,和长在土墙上的杂草,都证明这院中已是长期无人居住之所。

生为异人的她,知道这种长久无人居住的破败院落里,充斥着一种死气,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一种气场。这种因为破败而生,略有荒凉的气息,可以盖住人神鬼甚至是妖魔的一部分气息。

只要她能再收敛一点鬼气,就躲在这死气沉沉的院落中,她身后的追兵说不定就会因为大意而错过此地的搜查,那么她就可逃过一劫。

主意已定,李青奋力冲到了那破败的小院墙垣下,立马御气乘风跃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跃过了小院墙头,躲到了院中去。

她贴着地上长出的茅草和断粮破石,飞过了破烂不堪的院落,朝 着深处那一间屋顶都基本坍塌了的正屋中而去。

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正屋,缩到了满是碎瓦的角落里蹲下后,身为鬼魂的李青赶忙收起鬼气,将其一丝不漏地强压在了体内后屏住呼吸,环绕在她身边的阴气随之消逝。

追她的可是异人,是能听到妖魔鬼怪呼吸声的,可不能疏忽大意了。

就在她才把一切做好后,忽地觉得有一股人气快速接近了正屋,还未等她为此惊愕,一道结界已经随着轻声吟唱的回荡咒语而展开,把整个正屋笼罩在了其中。

兔起鹘落间,李青已惊愕顿起,把看向屋子大门那边的双眼瞪大,就见一道人形的灰雾浮现于门外,如清风一般飘然飞入了屋内。

“老七?”脸上眼中诧愕不减反增的李青,缓缓站起身来。

“四姐,你还真狼狈啊。”在她身前三尺开外站定的那团灰雾,用略有轻蔑的口吻嘲笑道“怎么还被打出原形了呢?”。

李青忽然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恐慌了?他们一直再找寻的,忠于张倩倩的七堂主终于站到了她的面前,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就此而言她或许真的应该欣喜。

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道若有似无的杀气,以及杀气里充斥着的压迫感,却又令她有些恐慌,甚至是望而生畏。

若她肉身尚在,或是此时身边有其他的教徒帮手,她大可不必惧怕七堂主。他们两人的道行不相上下,对方术的掌握也是平分秋色,有肉体的情况下李青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方术的威力,未必会输给七堂主。

可她的肉身为了逃走而遗弃,如果七堂主要对她动手,胜负毫无悬念。

“跟着诃梨帝母的日子好过吗?”结界中,身形化为了灰雾的七堂主,再次冷冷地嘲讽她道“她不是能给你们力量吗?你怎么还被人打成了这幅模样?你们背叛了长生道,背叛了大姐,换来的就是一身的狼狈,还真是讽刺!”。

说话间,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更是凌厉,让李青不由得一窒。

“老七,你冷静。”情急之下,她赶忙脱口惊呼道“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锁龙人,他们尚在木青冥也还活着,不如我们一起联手,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没错,他和锁龙人确实是我的敌人,但今夜他们不会死,该死的是你们这些叛徒和诃梨帝母。我没有能力去杀死你们和诃梨帝母,只能借助锁龙人的力量了。”那道灰雾抬起双手,横在了胸前,似乎是在捏出一个什么手诀的同时,对李青问到“准备好了吗?”。

此言一出,李青本能地随口一问“什么?”。

“死啊?”淡然一答后七堂主狞笑了起来!

阴冷的狞笑声中,结界中电闪雷鸣白光不止,瞬间一片黑暗之处已然宛如白昼一般

阵眼上。

被吊在法坛上的木青冥,用怒火奔涌不息的双眼,紧盯着李瑾那张憨厚且充满正义的老脸,把嘴里两排牙齿咬得阵阵咯嘣作响。

要不是被吊着,还被禁制符篆给暂时绝了炁,或者说要不是为了不破坏他静心设计的局,他真是恨不得马上冲上去,给这张明明是长得人畜无害,但厚实的脸皮下却包藏着毫无人性的歹毒的脸,狠狠来上几记带着沉闷骨裂声的重拳。

“正义?那他 妈 都是骗小孩子的好不好?”见他怒色中还有几分气急败坏,更是得意的李瑾继续嘲讽他道“据说你都活了三百多年了,怎么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定律就是弱肉强食呢?”。

语毕,冷冷一哼后的李瑾又道“正义能带给我力量和长生吗?”。

“正义虽然不能给你长生,但还真能给你力量。”忽然也冷静了几分的木青冥,毫不迟疑地反驳到。

“那你就不会被我们困在此地,无法挣脱枷锁了。”闻言微愣后,李瑾哈哈大笑了起来;四周的长生道教徒们,也随之哄堂大笑。

而在笑声间,他们看向木青冥的双目之中,自然也是充满了鄙夷的神色;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都被他们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还有一个惊喜,想必你会很喜欢的。”得意洋洋的笑声中,诃梨帝母再次发声“五堂主,来见一见你的老朋友吧。”。

话音落地,脸上布满了大小伤疤而狰狞的五堂主大步走到诃梨帝母身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青冥,问到“不记得我了吗?”。

木青冥眼中浮现点点狐疑,眼珠上下移动把来人上下一阵打量后皱了皱眉,颇有困惑地问到“这位兄台贵姓啊?”。

五堂主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人脸低下头去,随之把人脸往自己脸上带上后昂起头来,用张掌柜的声音对木青冥道“青冥啊,我可是你的掌柜啊。”。

语毕之时,诃梨帝母接着金身的一对眼睛,清楚地看到木青冥微微眯眼把五堂主定睛一看之时,眼角肌肉猛然抽搐了起来。

“哈哈哈。”见他眼中方才消散片刻的惊疑再次浮现,五堂主不禁朗声大笑几声,道“我就在你眼皮下做了这么长的掌柜,你尽然不知道我是谁?”。

“可张掌柜身上完全没有方士的气息啊?”木青冥再次猛然一怔,不住地摇头间,装疯卖傻地自言自语道“不对的?不对的?”。

“因为我就没有学过方术,所以不会有方术的气息,所以只要有人皮面具,我可以化身成为任何常人,也不会被异人察觉。”微微偏头着的五堂主,打量着一脸败像的木青冥,悠悠说道“早在几个月前,当你把总坛端掉后,我们就把荣宝斋变成了总坛,而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成了你的‘掌柜的’。为的就是,能时时刻刻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同时用张倩倩的话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容易被你忽略;果不其然,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荣宝斋就是长生道的据点。”。

阴风吹来,吹得木青冥身上衣袍鼓舞摇曳不停,却吹不散他紧皱眉头处泛起的惊疑,以及眼中越来越重的不可思议之色。

沉默中,木青冥缓缓低下头去,轻声嘀咕道“原来如此,我身边所有的人几乎都是长生道安排的;那这么说,张倩倩应该是你们八大堂主里,从未露面过的七堂主或是四堂主咯?”。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这么愚蠢,张倩倩曾经就是一堂主兼教主。”诃梨帝母一声冷笑,对木青冥调笑着问到“你不是与她交手过几次吗?尽然没有发现吗?”。

说完此话,见木青冥依旧是垂首沉默,诃梨帝母又道“把张倩倩带上来。”。

李瑾随之掏出一个摄魂铃,与之前长生道八堂主所用的一样,也是纯金打造而成。

李瑾把手中小铃铛举起,轻轻地一摇,清脆铃声在黑暗中响起,随着漫天阴风向着四面八方回荡开来。

透着淡淡尸臭的浓郁芳香,从小屋对面远处的黑暗中,随金铃声缓缓升起,向着小木屋这边徐徐飘来。

所过之处,地上石砖随之碎裂,一只只白色的肥蛆从砖下土中,蠕动着钻出土面。

在芳香升起处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了沉闷的喘息声。

木青冥缓缓抬起头来,朝着前方黑暗中举目望去。

木青冥会在黑暗中看到的是什么?带着尸臭的芳香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不得其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还没追上李青魂魄,就被藏匿了许久后突然出现的七堂主给截了胡。而在阵眼上的长生道众人,还不知李青已失手,看着被制住的木青冥得意不已。为了继续奚落对方,长生道们想也不想地,就把一些秘密对木青冥全盘托出。引出来夜风黑夜下,成为了冥奴的张倩倩站到了木青冥的面前,看着更是惊愕的木青冥,诃梨帝母与众教徒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翻腾的得意。正当他们踌躇满志时,木青冥忽地收起脸上惊愕,露出了一抹浅笑。

地上的那些圆鼓鼓的蛆虫,在钻出地面后依旧活跃,不停地扭动着它们肥硕的身躯,在地上转来扭去。

木青冥定睛一看,只见得这些蛆虫额上正中处,竖有一小丝不易察觉的细小红丝,有如是一缕殷红的鲜血一般鲜艳。只需看上几眼,木青冥便知眼前之物是一种稀罕的尸虫幼虫。

别的尸虫靠腐尸烂肉为生,而这一类的尸虫则是靠吸食尸气为生,极少啃噬腐臭烂肉,因此并不常见。

惊愕之余木青冥暗暗细细一算,自己也有近百年没见过这类尸虫了,今晚长生道还真是让他大饱眼福;而这等稀有之物,绝对是长生道按诃梨帝母的指点去捉来的,随后又大规模的繁殖。

阴风呼啸,铃声渐消。

一双血红无神的眼睛,从前方的黑暗中浮现,来到了木青冥身前。木青冥把这双无神眼眸的主人上下一阵,对方确实是张倩倩无疑。

只是许久未见,她身上许多地方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首先是身上那股带着淡淡尸臭的芳香,这独特的气味足以让常人一嗅,就把一日三餐都吐出来。其次是白皙细嫩的肌肤,此时已经完全紫黑,而且干燥得可以清楚地看到道道裂痕,横七竖八遍布浑身。

还有就是对方本浓厚乌黑的长发,也脱落得只剩下灰白的几缕,孤零零地从她已多有秃顶的头颅上垂了下来,随着阴风轻轻地摇曳着。满是尸气的脸上,每一条血管都是暴突而起的,将她已不再清秀,反而多 更新快了几分狰狞的脸上部分皮肤,都鼓了起来。

在有就是那双无神的眼眸,虽说瞳孔放大了不少,而且还成了血红色的;但在黑夜中,那血红双瞳中散发出淡淡的红芒,不管是从上看还是从下看,都有几分诡异。

木青冥愣愣地把她从头到脚,又脚到头地打量了几遍后,带着淡淡疑惑的目光朝着诃梨帝母而去。

“冥奴,我的伟大杰作,一个不老不死不灭的身躯,但却没有自我的灵魂和意识。”得意不减反增的诃梨帝母,在木青冥的双目与小鬼金身双眼对视之时,发声道“这就是与我做对的下场,如果木少爷不希望成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最好还是乖乖的合作,把你的魔气奉献出来,让我借着城中风水大阵,制造出一个长生的世界。”。

地上的那些蛆虫蠕动爬行到了张倩倩的脚边,养着她的双脚向上,爬上了她的脚踝钻入了她下身穿着的黑色纱裙中去。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阴风中夜幕下,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顿了顿声,诃梨帝母又冷笑一声,小鬼金身的双目中红芒一闪,她以略有张狂的口吻又道“好像现在的你,不合作也得合作了啊?”。

“既然如此,让我见一见从未谋面的四堂主和七堂主吧。”眼神慢慢平静下来的木青冥,继而盯着小鬼金身的双眼,道“也算满足一下,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好奇心吧。”。

忽如其来的这一问,令诃梨帝母不禁微微一愣,注视着木青冥双眸观察了片刻后,终于还是依旧得意地道“七堂主因为不愿意与我们合作,被干掉了。而你马上也能见到四堂主,而且她会给你带来另一个更大的惊喜。”。

木青冥若有所思地微微颌首,随之又问道“这么说,如今的长生道就是你诃梨帝母在统领,已没有张倩倩的什么事了?”,说话间,又看了一眼人不人鬼不鬼的张倩倩,不由得为对方心生几分怜悯。

小鬼金身里的诃梨帝母,轻轻一哼,算是对木青冥问话的作答。

这一瞬间,木青冥以前的许多假设和推测,都得到了证实。但他却还是面色平静,并未喜形于色。

“最后一个问题。”沉默片刻后,木青冥目光右移,落在了小鬼金身旁李瑾的脸上,再次开口,缓缓问到“据我所知,你们长生道的教徒都极其忠诚,可为什么你们要投靠诃梨帝母反了张倩倩?”。

李瑾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用询问的目光先看向了脚边的小鬼金身。

“告诉他也无妨,反正还有些时间。”诃梨帝母随之说到。

“是。”李瑾微微垂首间应了一声,然后抬头举目,看向木青冥“张倩倩的计划是,长生道全体蛰伏,利用你要保护城中风水阵的这点,以及其它窥视风水大阵的邪门歪道,把你一次次的引入保卫风水阵的战斗中,无形中不断地施展魔气,使得你体内的魔气慢慢苏醒,再在下一个阴阳颠倒日把你绑到阵眼上,施展长生之术。但这个办法太慢,相比诃梨帝母大人,强行解除你体内魔气封印,在最短时间内施展长生之术,我更喜欢后者这个快速有效的办法。”。

语毕,扬起嘴角的李瑾脸上,再次浮现了得意和自豪之色;似乎他对自己的计划和决定,也充满了十足的自信。

“木少爷沉默了,是词穷了还是镇定装不下去了?”见李瑾语毕后,木青冥一直缄口不言,诃梨帝母又忍不住地奚落他道“刚才你故作镇定,询问四堂主和七堂主之事时,我还真有几分佩服你的临危不惧。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是准备接受失败的事实了啊?”。

“事实证明,吾乃鬼神,凌驾于尔等蝼蚁之上。张倩倩不信,所以成了冥奴。而你不信,所以现在一败涂地,只能被我们绑在阵眼上,如待宰牛羊一般。”诃梨帝母说完此话,朗声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长生道教徒们,也是得意洋洋,附和着她的狂笑而大笑木青冥。看向木青冥的眼光中,也是除了轻蔑之色再无其他。

看着笑容中尽是狂妄的他们,木青冥也微微翘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在我木某人的世界里,就很少有失败二字;否则那些想要我命的邪门歪道,早已把我挫骨扬灰了。”。

诃梨帝母闻言微微一怔,抬眼看向木青冥平淡自然的面色时,又是猛然一窒。她不明白,已然在短短片刻间,惊惧全无的木青冥眼底深处,那一抹镇定中透出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你们的故事都说了一大堆了,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啊?”与她对视着木青冥,再次扬起嘴角

李青魂魄藏身的破败小院中,结界已经撤走,正屋中一地狼藉,散落在地上的破瓦上多有焦黑,似乎是被某种灼热的能量烘烤过一般,其上散发出的青烟,在黑夜中随着轻旋的阴风徐徐上升。

七堂主和李青的魂魄都不见了踪影,唯有正屋深处的角落里,墙壁和地面上喷溅了不少肉眼不可见的幽蓝色液体,有如血溅状一般,又视点点萤光,在黑夜中缓慢地闪烁不停。

那是灵魂在魂飞魄散后,留下的碎片痕迹。

院门外,施展着匿迹咒隐去身形的妙天,终于追到了此地。

面不改色气不喘的他驻足于,在夜风下不断摇曳,发出阵阵咯吱细响的破败歪斜院门前。举目看向那两扇在夜风下不断开合,已算是朽木的门缝,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破开阻挡他的鬼打墙之前,他感知到李青的灵魂鬼气最后是停留在此地的。

但是不过十几息功夫,当他破开了鬼打墙后就已察觉不到李青的任何鬼气了。李青的魂魄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全无踪影。这让妙天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决定先到鬼气最后停留的地方探查一番。

可才到这破败荒芜的小院前,妙天就察觉到其中还尚存着一丝丝淡淡的灵魂气息,他决定进去探查一番。

飒飒阴风下,妙天毫不犹豫地一个闪身上下,从门缝间跃入了院中,站在了萧萧荒草满空庭的院中,举目看向了灵魂气息所在地的那间正屋。

才踏入院中,他就见正屋中一片废墟,横七竖八的破瓦在地上铺开,还有点点灵魂碎片,在黑夜下阴风间闪烁着淡淡的蓝芒。

还有几丝结界展开过的痕迹,环在屋子地基砖缝之间,徘徊游离。

眉头更是紧皱的妙天心中费解更重,不知这儿怎么会有结界?

满含狐疑的他愣神间思索片刻后,提气一跃而起,瞬间飞掠如正屋之中,在正中处落地。

“咔嚓”声响,从他鞋底传来。妙天低头一看,就见脚下踩断的那块瓦片漆黑如碳,还有丝丝滚烫从瓦砾上缓缓传来。

妙天俯身下去,捡起这块瓦砾左看右看片刻后,放到鼻下嗅了嗅,喃喃自语道“好厉害的雷法。”。

只是一看一嗅,妙天就认出了那瓦砾上的焦黑是被异术中的雷法所至。但不知道这雷法是何人施展?

妙天把手中瓦砾随手一扔,举目看向了角落里泼洒得到处都是的灵魂碎片。他鼻子一动,嗅了嗅灵魂气息后便知那确实是李青的魂魄。随之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瓦砾,见多有焦黑,稍加细想已知是有人在此施展结界困住了李青魂魄,随后用一种厉害的雷法,瞬间扯碎幽魂。

诸般雷法本就是雄踞万法之首,乃灭魂斩妖的厉害法术,而李青的魂魄无肉体护身,别说从屋中的种种痕迹来看,灭了她魂魄的雷法厉害得很。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雷法,李青魂魄也挨不住几下。

只是妙天百思不得其解,这半路截杀李青的是何人?(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谎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虽然被绑在了阵眼上,但在惊愕中问完了他想知道的问题后,也就镇定了下来。而追赶李青魂魄的妙天,在破开鬼打墙赶到李青鬼魂的藏身之处时,只见李青已是魂飞魄散,四周地上还有雷法施展过后留下的痕迹,令妙天百思不得其解,倒底是何人截杀了李青?引出来长生道教徒与诃梨帝母,对木青冥的镇定不以为然,给了对方机会,讲述出自己为何到了春城的真正原因后,略感不妙的李瑾怒斥木青冥,称其所言不过是谎言而已。

阴风还在那间满地狼藉的小屋中横冲直撞,吹动妙天身上衣摆。

紧皱着眉头的妙天,依旧想不明白是何人处决了李青。但从对方使用了一招毙命的雷法,来使得李青魂飞魄散的这点来看,此人对长生道的恨意,绝不亚于在春城中的锁龙人们。

“妙天,你那边如何了?我们这边都已经就绪了。”就在妙天想不明白之时,墨寒的声音由意念传音传了过来,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李青确实死了,但不是我杀的,是在我追上她之前,就被某个神秘人给截杀了。”定了定神的妙天,收起了心中狐疑,用意念传音把这边的情况,给墨寒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语毕,墨寒那边陷入了沉默之中。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也让她和木家小院中的锁龙人们惊愕之际,想不明白是何许人?

妙天转身,迈步走到了小院中站定,有用意念传音说到“不过此事,似乎没有对我们原计划造成了破坏,我们应该还可以按计划行事。”。

墨寒依旧没有搭话,直到片刻后才对他缓缓道“也好,先把那边的事情放一放,快回来,子时快到了,我们得按计划展开行动。”。

妙天应了一声,再次提气踮足,跃上这破败小院的院墙上后,朝着木家小院那边飞掠而去

阵眼上,木青冥鞋底的一块泥脱落,跌入了井中,泛起了道道回荡开来的涟漪。

诃梨帝母和众教徒,盯着似笑非笑的木青冥,看了半晌后,李瑾率先开口问道“你能有什么故事?不会是想要拖延时间吧?”。

言外之意,无非是他揣度木青冥是不是在等待援兵的到来。

不过他却对此不惧;诃梨帝母派出人已经赶到了木家小院,已然没有援兵会来救木青冥了。

想到此,李瑾对木青冥的镇定自若心生几分不屑。

而诃梨帝母,也对木青冥的平静神色不以为然,默默算了算时间,距离子时还有些时间,想了想后诃梨帝母笑道“好啊,反正时间还有,不妨就把你所谓的故事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乐一乐?”。

话音落地,周遭的长生道教徒们哄笑了起来,也有好事者连连起哄道“说啊,编了个什么故事,你倒是说啊。”。

木青冥对他们的笑声充耳不闻,微微点头后悠悠道“大约在两年前,我们木家中的族人里,出现了不少对我反感的人;他们装出了一副对我有所恐惧和厌恶的样子,暗中不断地怂恿着族中长者们,试图以我身怀魔气,是恐怖的为由,给我父亲不断的施压,要把我赶出木家去。”。

阴风飒飒,木青冥的声音在阵眼四周随风回荡开来。

一段不久前的往事,在他的话音中悄悄回转开来。

“不过,与这些人同流合污的毕竟是少数,纵然他们怎么努力,也没能完全撼动我父亲的族长之位,也没能把我赶出家门去。”木青冥幽幽的声音,在顿了一顿后,再次响起“不过这个时候,我收到了一封密信。那封信像是一阵清风一样,吹到了我屋子的窗台外,上面的内容,想必你是知道。”。

说着此话,木青冥朝着李瑾望去,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

李瑾轻轻一哼,没有作答。

“怂恿族中长者们,要驱逐我的族人,也都是忠诚于我奶奶的族人。而信是长生道的阴谋,是你们让箐箐给我写的。种种迹象表明,那时候长生道是试图把我引到春城来的。”木青冥继续注视着李瑾,缓缓问道“是吗李瑾?”。

“没错,那就是张倩倩的计划。”撇了撇嘴的李瑾,毫不迟疑地把头一点,道“信中的内容抓住了你好奇心不小的弱点,写的是春城中将有神异之事,镇压在城中的魔物即将脱离封印。”。

“正是,不过那是你们知道的内容。”话说到此,木青冥扬起的唇角上露出一抹浅笑。

李瑾打眼一瞧,不由得觉得他这个笑容中透着点点的高深莫测。

“我收到的信上,前半段的内容与你说的无异。不过还有后半段,那就是信中提到,让我到了春城后进入一个叫荣宝斋的古玩店做事。”木青冥注视着李瑾的眼中,浮现了一丝嘲讽“你们就不该让箐箐来送信;但好像你们也没法不让她来,因为只有她能顺利地躲过护宅阵法,进入我家宅内。”。

此话说的语气轻蔑,让李瑾闻言有些不爽,反而忽略了木青冥前半段话的内容。

“这么说,箐箐这具被长生道复活的尸体,修改了密信的内容?”而诃梨帝母却若有所思地问到。

“是的。”木青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干脆利索地把头应声一点,又道“那时候,我和我父母就制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顺水推舟,我假装为了不让我父亲为难,从家中出走。当然,为了表现的真实,我并没有急于直奔春城而来,而是在外面游历了小半年。”。

略一顿声,木青冥眼中浮现了几分黯淡“只是箐箐改变了字迹,连我也没有想到,会在春城中与她再次相见,这是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的。”。

阴风呼啸下,诃梨帝母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道“看来锁龙人的说谎功夫也不小啊。按你所说,你早知道荣宝斋是个奇怪的地方,那为何你会一直没有发现,张倩倩就是长生道的大姐吗?”。

此言一出,其他长生道教徒又哈哈大笑起来;李瑾在欢乐的笑声又轻哼一声,道“你要是知道,还会被绑在这儿吗?”。

“被你们绑住确实是个事实,你们也可以尽情地嘲笑我,但可不可以让我把故事先说完呢?”木青冥依旧无惊无惧,也无丝毫的怒气,只是淡然一笑。

“好啊。我们就先不笑,听你把故事讲完。不,是听你把故事编完。”诃梨帝母制止了其他教徒的大笑后,对木青冥道“请继续你的故事。”。

“我到了春城后,确确实实也去了荣宝斋工作,这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木青冥盯着李瑾,悠然自得地缓缓说到“不过你要说我一点都没有发现店内的猫腻,也不完全正确。”。

“首先,在赵良前去询问琴弦之事时,我进入了张倩倩的闺房,就察觉到了一丝阴凉的冰寒。”木青冥微微皱眉,回想着说到“当时我就纳闷,为什么一个常人女子的闺房里,会有这种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寒呢?”。

“那段时间你还没有装成张掌柜,我说的没错吧?”话说到此,木青冥转头看向了满脸伤疤而显得狰狞的六堂主。

“你是怎么知道的?”六堂主愣了愣后脱口惊呼到;从他眼中流露出的不可思议之色不难看出,他显然对此没有心理准备。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时候的掌柜的,是没有脚臭的。”木青冥嘿嘿一笑,悠然道“而且那时候我感到的那一点点阴凉的冰寒,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时候我查阅典籍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那种感觉来自瘟人。我记得你们确实有个瘟人啊,温疾。”。

“没错,他叫温疾,是曾经的五堂主。”六堂主镇定了下来,给木青冥鼓了鼓掌“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温疾干掉,张倩倩也不会把他的五堂交给我,我也不会成为长生道建教以来,第一个一人管理两堂的堂主。现在的我是五堂主,也是六堂主,当然,带上这张人皮还能是你的掌柜的。”。

说完此后,略有得意和骄傲的六堂主,又那手中张掌柜的脸皮带了起来。

“嗯,但张倩倩也交给了你一个已经没了教徒的五堂。”木青冥点头间淡然一笑,笑容中透着点点轻蔑,嘲笑的意味非常明显。

此时此刻,阴风已息,天地间安静了不少。

有点愤怒的六堂主,愤怒带起的粗喘在夜幕下清晰了起来。

“在那时候,我已经怀疑了张倩倩的身份。几次不经意间的开眼,让我看到了她体内的经脉,是经过了气的淬炼的。随后在解决温疾的时候,我们的人也横扫五堂主手下所有的教徒驻地。”说到此,木青冥故意一个停顿,随之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六堂主,随之问到“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诃梨帝母和六堂主,还有李瑾脱口惊呼之际,六只泛起好奇的眼睛,一起朝着面有淡笑的木青冥看去。

“当然是长生道的过往,以及如何实现长生的邪术的详细记载。”打量着他们好奇的目光里,透出的淡淡惊愕,木青冥顿时心生愉悦。

李瑾和六堂主齐齐一愣,张唇半晌却无法发生。许久后,心生一丝不安的李瑾,一阵快速地连连摆手,急声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只不过是你为了拖延时间的谎言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知道他们长生道的来历的,其中包括不少长生道弟子,也不知道此事,只知道跟着他们可以避免生老病死罢了。

这么可能这么巧,端掉了温疾的据点,就知道长生道的过往,也知道了长生之术一切?

“是不是谎言,你且听我继续说便知真假了。”木青冥缓缓说到。

长生道的过往是什么?邪术的具体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挑拨离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想不通是何人截杀了李青的妙天,猜想这个意外的插曲,不会影响了他们的原计划。而阵眼之上,木青冥也把自己为何来春城的前因,对眼前的长生道教徒们娓娓道来。并且说明,他早已怀疑张倩倩之事,却被李瑾认为那是谎言。引出来木青冥继续讲述他的故事,把部分计划也说了出来。不少长生道的教徒们,闻言后不免有些心生惊惧,生怕木青冥对他们来个绝地反击。此时此刻,诃梨帝母为了稳定人心,终于忍无可忍,怒斥木青冥是挑拨离间。

阵眼上,那不过几尺见方的小木屋中,井栏与铁柱上的符篆禁制,依旧在有节奏地闪烁着殷红的光芒。

放弃了挣扎的木青冥,只是在默然间,看着对他怒声痛骂完了,脸上怒色依旧不减的李瑾。

不过诃梨帝母却是兴趣更浓;当下略一沉吟后,就缓缓道“木青冥,我就让你继续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她是为张倩倩解读过长生道的长生之术的。且不说据她所知,此术只是记载于那卷一直被张倩倩贴身携带的竹卷上,而竹卷此时也流落到了诃梨帝母的手中,而她肯定木青冥绝没见过上面的内容。

再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木青冥见过那卷竹卷,她不信木青冥能看得懂上面的古字,更不相信对方可以把全部内容解读出来。

基于此,诃梨帝母才会至今还对木青冥不以为然。

说白了,之前木青冥的那些话,她连个标点符号都没信。反而是开口怒斥木青冥说谎的李瑾,心中多了几分不安。

“据我所知,你们长生道的前身,是一群秦朝宫中豢养的方士。在长生道最为辉煌之时,教徒们甚至可随意进出阿房宫,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而那时候你们长生道,除了可炼出续命丹外还能观星,所以被嬴政一人,私下称你们为星家。李瑾啊,你看看我说的这些,哪里不对的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指出来。”话说到此,木青冥还不忘了和对手互动一下。

李瑾气上心头,想要挑刺但又找不出对方哪里说得不对,只得怒声一哼,以强硬的口气反问道“那又如何?我们几位堂主都知道这段过完,能说明什么?”。

顿了顿声,他转念一想后又道“说不定是你的老相好箐箐告诉你的呢。”。还故意提到了箐箐,来刺激木青冥。

“她还真没说,不过你也可以这么去猜测。”不曾想木青冥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后继而又道“不过我的故事是这样的,从五堂主温疾手下们的据点中,找到一本炼丹秘术和星家十要的书籍上,推断出来的。”。

“当我看到星家两个字时,我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你们的过完。待我把这些书搬回家中细细观看后,确认了我的猜想。”。

“再细细研究,我发现你们所谓的长生之术,本是为嬴政的准备的古老方术,要让他一旦驾崩后不久,就能立马复活,并且带着一群亡灵大军爬出皇陵之中。所以才会在陵寝之中,烧制了大批的活俑(以活人浑身模拟,投入炉中烧制成陶俑)。可惜种种原因,你们长生道的祖师们,甚至都还没有在皇陵中布下二十八口怨井,嬴政就在东巡途中一命呜呼了。”话说到此,木青冥不由地长叹一声,似乎是对过去的长生道倍感惋惜。

叹息落地时,他又开口悠悠说道“在秦朝是此术还是未能施展而出,皇陵就被封了。”。

“随之,赵高为了控制朝廷,秘密处决了你们的祖师们。只因为一旦让你们复活了嬴政,那就没有他这个死太监什么事了,他也就只能继续做他的奴才。反正全国上下也没多少人知道你们的存在,所以这事情他做起来可称得上是顺风顺水。”。

木青冥顿声之时,借着身边符篆禁制发出的红芒,微微偏头打量着眼角肌肉开始抽搐的李瑾,继而悠悠道“不过好像还是有了一个漏网之鱼。这个漏网之鱼好像还是个专门给长生道的祖师们,专门掌管丹炉火候的小童。就是这个小童,在躲过一劫后逃出咸阳,躲进了秦岭之中。他逃走时带走了不少秦宫中收藏的方士著作,当然也包括记载着那个长生之术的书卷,此后长生为名,星家们就改头换面,如破茧之蝶,咻的一下成了长生道。而后长生道世世代代都在追求长生,企图用此术来控制自己的寿命之时,又可威慑天下众人。”。

“不过一直没有找到魔气,也没有找到一个巨大的风水阵。直到汪湛海在春城中设下此风水阵,长生道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于是,长生道们从秦岭中走了出来,迁徙至滇中,在暗中生根发芽。短短数百年,已经在暗地里发展成为一个膜拜诃梨帝母,企图以此得到长生的万人大邪教。”。

“鉴于被秦朝险些灭绝的前车之鉴,长生道一直贯彻着不实现长生世界,就绝不张杨的教规。所以长生道一直都很低调,而且有着一整套森严的教规。从明朝到清朝,再从清朝到民国,闻香教(闻香教为明代民间宗教之一)亡了,白莲教衰落了,拜西方洋人上帝的太平天国被剿灭了,长生道却还尚在阴影中悄然发展。甚至拉拢了不少苗疆异人,从蛊师到巫人,从赶尸人到江洋大盗应有尽有。”。

他一口气把此番话说完之时,李瑾已是浑身忽地一震,死盯着他的双眼圆睁瞪大,张了张干裂的双唇,颤声问道“你,你,你还真知道?”。

木青冥把头轻轻一点,答道“当然,与张倩倩的几次交手,她用得都是方术,就已经让我怀疑你们与方士有渊源了。而我后来又在那本用人皮制成的星家十要一书中,与书本的后半部分,找到了长生道前身的那段有趣的记载,证实了我的推测还是没错的。至于长生道后来之事,那都是我父亲逼问我奶奶问出来的。我的好奶奶,为了弄死我和我父母,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你们要与她精诚合作,不免不一些教中之事告知她,让她觉得你们确实是有力的外援,所以我才会知道这么多。”。

“不可能,温疾的手下怎么会有此类书籍?”闻言顿时变色,眼露不可思议之色的李瑾猛然摇了摇头,踏前一步沉声吼到。

似笑非笑的木青冥,打量着他脸上再现的惊愕,心中愉悦不减反增。

“有可能,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片刻后,木青冥又对他道“城中的二十八口怨井,是温疾亲自主持布下的吧。既然他要布下这些怨井,在他管辖的据点中就要必备这类书籍,否则一旦在这等重中之重的大事上出了差错,张倩倩可饶不了他的。”。

说着此话,木青冥的脸上得意毕现。

惊愣中,李瑾稍加细想也觉得木青冥所言在理,但却立马又心生余悸之时,身躯如熟睡中猛然惊醒般一震,对眼前这个被禁制困住的锁龙人,心生一丝恐惧。

不仅是他,就连六堂主和其他的一些老教徒们,也对木青冥心生一丝莫名的畏惧。

既然木青冥已经知道了这些秘密,而且还如此镇定,那说明他或许已经找到破解之法。

“知道了这些内幕后,我就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假装以为你们真的是总坛失手,就此消亡于世间了。实则暗中盯着荣宝斋,同时继续研究你们教中书籍,你猜我又发现了什么?”木青冥这句问话方才吐出口中,李瑾的脸色再次刷的白了。

“我发现了长生道可以借助着城中三山一水的灵龟玄武阵,使得怨井产生的怨气,完全融入地脉无法消除。再借用长虫山上的玄武灵气,可随时激活怨井,逼出地脉中所有的怨气,注入死尸之中使其复活。”李瑾不做声,木青冥只是等了他几息,见他还不开口后又道“随之用我体内的魔气逆转大阵,使得尸体散发出的弥漫尸气,在大阵溢出的庞大灵气和我的魔气注入其中后,得到极大的强化。最终活人吸食这种尸气,会立马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而行尸走肉还是行尸走肉,从某种角度来说,行尸走肉的僵尸们,不老不死不灭,也就是所谓的长生。”。

又是一声轻叹的木青冥,随之悠然感叹道“你们所信仰的长生,本就是最大范围地复活死尸之术,用在活人的身上,不过是把你们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吧了,确实无生老病死,但从此也没了自己的意识,实在是可悲得很”。

“住嘴。”他话未说完,见四周长生道教徒心生恐惧之余,已经把木青冥的一番话半信半疑,便是忍无可忍的诃梨帝母终于收起了之 前的和颜悦色与镇定,怒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后,怒喝道“所谓长生,绝不像他所言那样,而是抽离你们体内的病魔,赐予你们天长地久的不死生命。”。

诃梨帝母也未能想到,木青冥居然还真的解读出了长生之术的真正意义来。

暗自惊愕难平的诃梨帝母,随之不等有人质疑,也不等木青冥再次开口,就紧盯着木青冥,强作镇定间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木青冥,别以为这样就能对我们挑拨离间,你不过是想要借此使得我们内讧突生,好趁机逃走而已。”。

此言一出,本已开始窃窃私语的长生道教徒们,再次镇定。在对长生的渴望,对死亡的畏惧下,他们选择了相信诃梨帝母,于是七嘴八舌地对木青冥骂道“锁龙人,你胆敢巧言令色来挑拨离间!”。

“胆敢玷污长生圣术,一会我定要食其血肉,方解心头之恨。”

长生道结局如何?是否会就此四分五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邪术开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李瑾的呵斥后,诃梨帝母趁着时间尚早,允许木青冥继续说出他要说的话。不曾想木青冥不但清清楚楚地说出了长生道的过去,还对在场的教徒们,说明了长生之术倒底是什么。 更新快险些引起了长生道教徒们的恐慌,和对诃梨帝母的猜忌。引出来锁龙人们与鬼市异人,同时展开了行动,通力合作解决了阵眼外的长生道岗哨。随之墨寒带人来到阵眼边上时,正见到诃梨帝母不再给木青冥多说,下令教徒们赶来了养尸地中挖出的死尸,当着木青冥的面又抬来了一坛子婴儿鲜血,开始施展邪术。

今夜的春城中,注定是一个死寂中带着诡异的夜晚。

夜幕下,时有时无的阴风中,鬼市市主带着二十几个奇人异士人,如鬼魅一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墨黑暗中穿街过巷,悄然朝着东寺街边靠近过去。

他们当中有神调门的神婆,也有索命门的杀手。都是被木青冥用高价请来的外援;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今日城中的所有长生道教徒。

一路走来,他们中会匿迹咒的奇人们,都用匿迹咒隐去了身形,跃上街边屋舍,找寻着长生道在东寺街附近一带各地安插的岗哨。一经发现,就立马出手将其解决,在用锁龙人给予的化尸水,把尸体都完全溶解。

木青冥料到诃梨帝母再如何地狂妄自大,也一定会为了防止外人靠近阵眼,从而设下岗哨警戒的,所以他给鬼市市主们的任务,还有解决这些长生道们的岗哨。

而不会匿迹咒的奇人异士们,都跟着鬼市市主尽量贴着屋舍墙壁下的阴影,朝着阵眼那边慢慢地靠近过去。

忽起的阴风横扫下,靠近那口为阵眼的锁龙井所在的小巷子东面巷口外,最后一个担任周边暗哨的长生道教徒,正立在巷口的屋子屋顶上,于黑暗中全神贯注地环视着下方左右。

全然不知也是担任岗哨的教徒同伴们,都已被鬼市的人解决了的他,还不知道危险已在悄然靠近。

忽然,这个教徒看到巷口对面快速闪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如闪电,转眼不见了踪影。这个教徒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正要定睛细看黑影消失之地,确认是不是自己看花眼时,就顿感后脖上有道道劲风袭来。

不等他回头细看,一声闷响中他的脖颈骨已在一记重击下,尽数碎裂。

这个教徒连痛呼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横死在了屋顶之上。

鬼市市主带着不会匿迹咒的人们,也在此时来到了巷口旁。带着长生道教徒人脸,穿着长生道教徒衣袍的墨寒,缓步走到了鬼市市主的身边,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屋顶上,那个已经被杀死,躺在屋顶上的长生道教徒后,对鬼市市主悄声说到“大师,按计划我们先进去,等到邪术启动你们就可以打开杀戒了。”。

鬼市市主双手合十着把头一点,轻声道“阿弥陀佛,施主一路小心。”。

“嗯。”墨寒应声着,对身后招了招手。随之也是和她一样,带着人脸面具,身着长生道教徒衣袍的妙天、妙雨和妙乐,从她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与她一起向着那条阵眼所在处的小巷中阔步走去。

一直躲在后面的赵良也走上前来,蹲在了鬼市市主身边,瞥了一眼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和尚。

他要求亲眼鉴证一下长生道们的灭亡,所以锁龙人们按木青冥的特意请来的。当然也是因为他手中有枪,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上些忙的原因在其中。

墨寒跟妙天并肩而行,朝着巷中走去。

走出五六丈后,天地间的阴风骤停。狭小的巷子里站满了长生道教徒,就算没有挺忙阴风,众多的教徒们也使得巷子更显拥挤。

不过这些教徒,见到墨寒他们四人都身着长生道教徒们的衣袍,也没有狐疑,纷纷对他们主动让路。

越靠近阵眼之处,嘈杂声越来越大。墨寒闻听着嘈杂声,狐疑间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条小巷中的住户,似乎都在沉睡中没了听觉。长生道们发出的大声嘈杂,居然都没能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惊醒。

阵眼上,面对群情激动的教徒们,木青冥只是注视着呆愣的李瑾呵呵一笑。

很快,木青冥从李瑾呆愣的目光中,读到了一丝动摇。

长生道的教徒们,对追求没有生老病死和无尽寿命的长生一事,都有着极其狂热,包括李瑾也不例外。但是如果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一个谎言,不过是让活人变成僵尸,死人变成活死人,那李瑾的心中反而是横生失落和失望。

任由长生道教徒们群情激动地怒骂了半晌,诃梨帝母见他们的狐疑与困惑已消散后,这才开口制止了他们的怒喝和谩骂。

与此同时,墨寒他们正好来到了诃梨帝母身后。举目望去,就看到被吊在阵眼上的木青冥,墨寒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拳奋然握紧。

紧接着,一时间难以遏制内心怒火的她愤然踏步,向前迈去。

纵然她带着长生道教徒们的人皮面具,但木青冥还是从她眼中怒火中透出的担心,还有身材和身形,认出了她就是墨寒。

当即与墨寒四目相对之时,轻轻地摇了摇头。暗中示意墨寒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之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也是暗示墨寒他没事。

墨寒暗自一愣时忽地顿足,随之定了定神的她,还是按木青冥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缓缓退了回去。

“怎么才来?”见墨寒他们来到的六堂主,转身回头看向他们时并没有认出他们的真假来;随之环视着左右,略有诧异地问到“怎么才回来了你们四人?四堂主呢?”。

“锁龙人太厉害了,四堂主为了消灭他们牺牲了。”墨寒不答,她身边的妙天赶忙对六堂主躬身作揖,沙哑着声音对六堂主回答道“好在木家小院中的锁龙人都消灭了。”。

为了真实,说话时妙天说到四堂主已死时还浑身一抖,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战斗还心有余悸一样。

到此为止也没心生狐疑的六堂主,又把他们上下一阵打量,见他们浑身是血后,微微颌首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到一边去。

退到了一般的锁龙人们,齐齐把目光落在了张倩倩的身上。好久不见,这个曾经和他们几次交手都逃过一死的风云人物,终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这让锁龙人们心中突生几分惊讶,与木青冥才见到成了冥奴的张倩倩时一样。

没有转身的诃梨帝母,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对她来说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再次得意了起来的她,发出一声冷笑后,驱使着小鬼金身的双目迸射出轻蔑目光,朝着木青冥而去“木青冥,你的死期到了;听到了吗?你家里的锁龙人都被解决了,而你又被吊在我们设下禁制和符篆间,连运炁都做不到,七天之后的子夜,就是你的头七。”。

“众教徒听令!”顿了顿声,诃梨帝母朗声道“把施展长生之术所需之物带上来,我们准备施术。”。

她不能在给木青冥说话了,对方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子时将近,施术所需的阴阳颠倒,只有子时到丑时之间的这一个时间才会发生。

是时候可以开始施术了。

只要施术完成,木青冥知道的再多也没用。而一个冥奴由统治着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世界即将实现,诃梨帝母的心中翻涌着难以形容的激动和兴奋,久久不能平静。

激动的情绪使得她愉悦,更是得意又很狂妄,连金身的感知已被远在木家小院中的道人悄然屏蔽,使得她完全感知不到身后不远处站着四个锁龙人之事,也是全然不知。

木青冥的这招险棋,已见成效。

众教徒们齐齐应了一声后陷入了肃静中,其中十个昂首挺胸的教徒,在其他教徒们迫不及待的目光注视下,迈着阔步朝着阵眼所在处的小木屋后走去。

不一会后,小木屋后传来了一声声的密集如雨的铃声。清脆声响中,一声声低沉嘶哑的呜咽声传来,听得在场诸人都略有头皮发麻。

那声音,有如万蚁爬行发发出的窸窣声,又似月夜野兽发出的嘶吼,很是瘆人。

随之而来,还有一股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的浓郁尸臭。

使劲吸一口这股带着血腥的恶臭气味,足以让人把下午饭和黄疸水,都吐出来。

铃声越来越近,一具具目光呆滞,面目中带着狰狞,而又浑身是土的干麂子,和浑身挂满干渴血迹,流血七窍中双眼布满血丝的血尸。它们从小屋后窜出,密集地环在了小屋四周,只在入口的小门前留下了一人的空袭。

几个用摄魂铃控制着他们的教徒,有节奏地摇动着手中金铃,声声铃响下,道道强烈的怨气,从这些尸变的尸体九窍中,如奔涌泉水般不断溢出。

怨念浓郁,使得四周一些道行太低的长生道教徒,不由得双眼发红。负面情绪用来,让他们胸中莫名怒火升腾不熄。

随之,又有几个教徒,手捧着几只圆鼓鼓地陶罐,从小木屋后缓步走出。踮脚眺望,可以从开着的罐口看到里面盛满了殷红的血液。

随着陶罐一阵阵地轻轻摇晃,不断地泛点涟漪,一道道刺鼻难忍的血腥味,从中溢出,随风朝着四周飘散。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液体正是长生道们前不久拐走的那些婴儿的鲜血。

那也是邪术施展的必备物;诃梨帝母需要这些没有污染的人血,书写出施术所需的血符,在以干麂子和血尸的怨气,在怨井激活之时,配合血符引出地脉中所有的怨气。

“六堂主,动手!”见万事俱备,诃梨帝母一声令下。

全无星光的天幕下,仿佛进入了永恒的暗夜。

此邪术是否会成功?锁龙人们何时动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魔气重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长生道的不查之下,鬼市市主已率领着自己手下的奇人异士,与锁龙人们展开了联合行动。而阵眼上,为了防止木青冥越说越多,使得更多的教徒再次动摇,诃梨帝母下令教徒们开始准备施术。引出来六堂主奋笔疾书画血符,诃梨帝母颂咒施展邪术。黑夜阴风起,云涌天色变。李瑾奉命解开木青冥的封印,长生邪术施展开来,道道血光乍现,龙吟巨响随着地脉里升起的强大怨气,从井中冲天而起。

阵眼之上阴风更烈,浓密的怨气与尸气混合在一起,填充着每一寸的空气。淡淡的窒息感随之而生。

六堂主领命,立即伸手到了袖中,摸索了一番后,再伸出手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只式样看似非常普通的毛笔。用柳木制成的挺直笔身,约摸有常人的拇指粗细,大约有常人手掌长短。尾端镶着的那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翡翠玉珠,镂刻着一个栩栩如生,在阴风下似乎要呼之欲出的举叉夜叉图案。而在长笔的最前端,与大多数毛笔一样,均匀地镶着一撮细柔的长毛,但却尖如锥兮利如刀。

六堂主握笔踏步向前,深吸一口气后,把这只毛笔的前端鼻头,毫不迟疑地浸泡入他身前的那个陶罐中鲜血里。

众目睽睽之下,罐中鲜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消失无踪;似乎是被这支毛笔在浸入鲜血时便有了灵性,化身成了为鲜血恶魔,如长鲸吸水一般,把罐中鲜血吸入了笔身之中。

片刻过后,慢慢地一罐鲜血就被吸了个一干二净,连半丝血迹都不剩。六堂主提笔起来,本来白灰的笔头已完全变成了血红。

随之,挪步走开的六堂主,再次把毛笔浸泡浸入了下一个陶罐中;毛笔又再次开始吸血。

不到一刻钟,七八罐的人血都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长生道的教徒们心照不宣地主动退开,小屋周遭一丈之内,只剩下了那些围在小屋四周的干麂子和血尸,还有被吊在了阵眼上,依旧没法运炁的木青冥。

面带阴鸷的六堂主狞笑着,手提毛笔大步走进的小屋之中,在木青冥的注视下,握紧手中毛笔蹲下身去。在木青冥的身前,在光滑的井栏与地面接壤的一处,快速地画下了第一笔。

血芒顿显,殷红的血色随着六堂主沉稳而不动的右手,在疾书中于井栏前地面上,向着四面八方快速延伸开来,一道接一道的血符被他奋笔画出。

越来越多的鲜血笔画,以阵眼井栏为中心,逐渐浮现在阵眼四周的地面上。紧接着就是小木屋四面的墙壁上,也在片刻过后布满了一个紧接着一个的血符。

血光不断闪烁,把小屋之中映照得一片鲜红。一座由诡异而散发出血腥,全部都互相连接在一起,图案怪异,且没有任何一个笔画相同的血符所组成的法阵,浮现在众人眼前。

长生道教徒们眼中,纷纷闪烁着兴奋。而血符中散发出的浓郁血腥,随风飘入他们鼻中,他们眼里徘徊的兴奋就立刻不减反增。

交织的殷红下,小屋中已经布满了血符。

依旧在提笔疾书的六堂主,把血符从小屋中延伸了出来,在小木屋的门外地上,又画出了一道道血符。

四周的长生道教徒屏住呼吸,小巷子中一片肃穆。血符散发出的道道血光,和飒飒阴风在小巷子中汹涌流动。

天地之间,响彻着的尽是破空锐啸之声。

阴邪之气从风中溢出,在巷子里回荡开来。干麂子和血尸们浑身一抖,体内散发出的怨气也越来越重。

许久之后,六堂主停笔下来,小木屋内外已经布满了血符。就连那些环在小木屋外的血尸和干麂子身上,也都遍布着弯弯曲曲,透露着诡异的血符。

从空中俯瞰下来,这些血符组成了一个双手举着血淋淋的人心,仿佛正对天怒啸的恶鬼图案。

血光闪烁,阴风旋转。这个由血符组成的恶鬼图案,有着微微上翘嘴角,似也挂有一丝狞笑,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破地而出!

完成任务的六堂主站起身来,活动手脚舒展筋骨后,退到了一边。诃梨帝母驱使着小鬼金身,来到了小木屋门前。

“你被我用亢木钉打中的伤,都治好了吗?”沉默许久,依然是无惊无惧的木青冥,在诃梨帝母驱使着小鬼金身,用双目看向他时,他也审视着那个小鬼金身,缓缓道“如果伤没好,强行施术可能会让你灰飞烟灭啊。”。

“你知道卜莫和靡莫两颗神珠吗?”诃梨帝母轻轻一哼,不屑一顾之色浮现在小鬼金身的脸上眼中。

“你是说,古滇国大巫的无上圣物?传说中可以超控亡灵的圣物?”稍加回想后,不知她为何答非所问的木青冥愣愣地说到“可惜那是个传说。”。

“那不是传说,卜莫和靡莫的吸收了长虫山上的玄武灵气,化成的粉末治愈了我的伤。”说着此话,诃梨帝母眼露几分得意。

就在话音落地时,正好是子时之初;春城上空转瞬间已是乌云密布。

乌黑浓密的乌云中阴风大作,在春城上空的云幕慢慢开始旋转。隆隆雷声随之而来,电芒在云层深处不断地窜动。转动的云幕也随着电闪雷鸣,渐渐转动成为一个巨大漩涡。

飒飒阴风更劲,呼呼刮过城中每一寸土地。

原本该是闷热的夏夜,空气中尽然遍布着刺骨的冰寒。浓郁的阴气带起的阴寒,完全取代了夏夜该有的炎热。

寒气也完全取代了热浪;阴阳颠倒的时刻如期而至。

诃梨帝母开始颂咒,念咒声如幽魂凄厉哭泣,又似厉鬼撕心裂肺的惨叫。巷中的长生道教徒们,随着颂咒声单膝跪地,虔诚在他们的脸上浮现。

“李瑾,解开他体内的封印。”颂咒片刻的诃梨帝母,顿声后对李瑾说到。

心中迷惑和费解渐消的李瑾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木青冥身前,用手拨开他的衣服对襟,露出了木青冥结实的胸肌。

李瑾默不作声地把右手捏出一个剑诀,竖起的食指和中指往木青冥胸口正中处点去。左袖子一拂,四支刻出符篆的银针从他袖中激射而出,不偏不离地刺入木青冥胸口正中出,膻中穴四周上下左右四方之上。

这正是解开木青冥魔气封印的方法;以带着符篆的银针,刺激他穴道,迫害其中的封印。

银针没入肌肤中时,木青冥浑身一阵抽搐。双目目光随之溃散,道道青芒在他眼中乍现。

屋外远处,随着长生道教徒们跪在地上的墨寒,悄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小屋之中。只见得木青冥身边乌黑魔气环绕不停,暗红血芒在魔气深处涌动,似与屋中血符中散发出的红光遥相呼应。

墨寒心头一颤,木青冥的魔气已然不再受控,如决堤洪流一般,争先恐后地从他体内奔涌而出。

强大的魔气冲出了木屋之中,无形的压力在天地间横生而出,压得周遭所有人呼吸不畅,一起变色。

浓浓的刺鼻血腥传来,乌黑如墨般的魔气中,浮现了一个个面目狰狞,有着凶恶目光的空洞眼眶的恶灵。它们呲牙咧嘴发出嘶吼,纷纷把头向前,欲作挣脱,但却始终没法从魔气之中挣脱而出。

森森阴气,从恶灵的口鼻之中不都喷吐而出。所过之处,薄如蝉翼般的白色冰翳顿生,在铺满石板的地上,在小巷边的屋子门窗和墙壁上延伸开来。

满脸肃杀的小鬼金身中,兴奋不已的诃梨帝母发出的声声颂咒,忽地由小变大,由缓变急,瞬间已是响彻天地,改过了魔气中数以百计的恶灵嘶吼声!

魔气高涨下,木青冥脚下的阵眼里,那口深不见底的水井之中,湛蓝色的井水如沸水一般翻涌不停。

地上道道肉眼可见的幽蓝色灵气溢出,形成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气柱,飞射上天高耸入云。

一声震耳欲聋的狂暴龙吟声,也随之从井中怒啸而起,直上九霄。

语音未消之时,天空中道道冰雨突生,随风飞落,瞬间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帘,把整座春城笼罩其中。

阵眼之中,一道耀眼的青芒随着高亢的龙吟声冲出井中。邪咒吹动之下,这道青光四射的龙气也在瞬间喷射上天。

地上怨气更是浓郁,木青冥身体在不断溢出的魔气生出的恶灵,得到了怨气的滋润,厉啸更盛。

无形音波,带着肉眼依稀可见的气流,和阵阵强劲有力的阴风,在小巷子中横冲直撞。六堂主书写下的血符,随着诃梨帝母的颂咒声越来越亮,与龙气中的青光互相争辉。

昏天黑地中,城里的二十八口怨井内也是血芒乍现,汹涌澎湃冰寒阴气从井口之中,如奔腾野马一般冲了出来。

只是转眼之间,偌大的春城中已布满了阴气和怨气。风水大阵中的玄武灵气,随着诃梨帝母的超控游走城中各处地脉,强化着阴气与怨气。

长生之术,即将完成!一个遍布死尸的世界,也即将降临。

忽地,所有的灵气颤抖了起来,不再受控于诃梨帝母。不等诃梨帝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就见这些灵气如被无形之手超控着,化为一道道旋转的气柱,疾飞着撞入小屋之中。

灵气卷席着屋内喷薄不息的龙气,全部注入了木青冥的体内。只是转眼之间,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魔气就已不再乌黑如墨,明亮清澈的钴蓝色光芒,在魔气深处涌动了起来。

四周红芒闪烁的血符黯淡了下去。

“怎么可能?”又催动阵法数次,依旧无法超控邪术的诃梨帝母惊呼了起来。

话音方落,由魔气而生的恶灵,在魔气完全化为钴蓝色之时不再凶神恶煞,个个面色肃穆,至极。

原本凌厉魔气,瞬间重生了。

魔气重生后会变成什么?对木青冥来说此事是福是祸?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血修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六堂主依令画下血符,阵眼上法坛完善。随之诃梨帝母颂咒施术,城中瞬间阴风乱窜,怨气横生,地脉中灵气与阵眼下恶龙龙气冲天而起。眼看大阵逆转在即,长生邪术即将完成之际,邪阵邪术不再受诃梨帝母控制,木青冥的魔气在灵气淬炼下,得到了重生。引出来木青冥魔气脱胎换骨,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真炁。看着漫天怨气和阴气正在逐渐消散,地脉灵气在蹲下身去的木青冥轻抚地面后变得平静,诃梨帝母心有不甘,决定赌上整个长生道也要撕碎木青冥。

地脉中的灵气更是狂暴,但是天地间的阴风怨气,却开始渐消。

惊愕中忐忑不断的诃梨帝母,透过钴蓝气流,看到光华罩体的木青冥已经恢复神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冷气。

她想不通,为何邪术法阵会不再受她控制?

更想不通,明明已被她通过血符之力,配合上城中复苏的二十八口怨井所超控了的风水大阵,为何突然不再听命于她?

在这座城市下,在风水大阵中来回流转了数百年的浑厚灵气,在注入木青冥魔气的那一瞬,也立即淬炼了他浑身魔气。

如破蛹而出的蝴蝶,木青冥和他的魔气都在这种疾速的淬炼下,得到了重生。

天际风云滚滚,风云雷电在空中那团漩涡状的乌云中撕吼不休,地脉中依旧有灵气不断溢出,聚成气柱直上天际。

木青冥的双目更是清澈透亮了,整个人都已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重生的魔气戾气削弱了不少,但却完美地将阴阳完全调和,每一缕气中都充斥着平和气息,还带着久违的温暖。

万物复苏之感,在这种钴蓝真炁所过之处悄然升腾。

在诃梨帝母目瞪口呆之时,木青冥深深呼吸,所有环绕在身边的真炁随着他的吸气,顺着他的七窍飘入了他的体内。

钴蓝光辉消散,有“咔嚓”声响随着他的手臂一震,从他手腕处传来。铁镣应声断裂,刻在其上的符篆瞬间黯淡了下去,失去了光芒。

稳稳落地的木青冥,脚边清风阵阵,环绕着他的脚踝旋转不停。

井中恶龙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他身上的真炁过于强大的缘故,也停下了狂暴的龙吟声。喷涌而起的龙气,随着井中突现的一道金光而消散。随之,那道耀目的金光也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

“诃梨帝母,你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那就是这风水阵是锁龙人布下的,我们自然有办法控制大阵。”神情镇定自若的木青冥猛然踏前一步,站到了小门前,注视着承载着诃梨帝母的小鬼金身,悠悠道“任由你是神鬼,也有邪阵诡术辅佐,也没法完全控制城中大阵。”。

四周跪在地上的长生道教徒们,看着木青冥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束缚,多数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恐惧让他们连起身逃走都忘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金身中的诃梨帝母,不住地嘀咕着。

活了许久的她,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如此惊愕;偏偏木青冥的魔气重生一事,就是足以让诃梨帝母惊愕的膛目结舌之事。

有些惊慌失措的诃梨帝母,想不明白自己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非常可能,而且已经成了现实。”怡然自得的木青冥,双腿微长双脚外分,将双臂往身后一背,又道“老实告诉你吧,从一开始我在喝下带着蒙汗药和麻沸散的茶水前,就悄悄服了迷 药的解药,不是装晕,好让你的手下带到此的。只因你要发动邪阵,逆转这城中的风水大阵,不但要用强大的怨气为引,还得把长虫山中蕴含的大量玄武灵气瞬间调入城中,注入地脉之中。瞬间调动打量天地灵气之事,肉身不过是凡胎的锁龙人不管如何修行都是做不到的,只有你这个鬼神可以,所以我利用了你迫切地想要施展邪术的心情,来了个顺水推舟,待到你把大量玄武灵气引入城中,强行混入地脉中的灵气后,我便暗中超控风水大阵,先你一步将其运转起来,使得这些灵气在大阵的超控下,一股脑地注入我的魔气里。”。

“因为地脉灵气中有不少才注入的玄武灵气,又因为玄武灵气有着蓬勃生机,甚至有着枯木逢春的功效,瞬间就把我的魔气统统淬炼换新。只是这种淬炼,是我的身体所不能承受的,强行在体内淬炼,只会让我落得经脉尽断,终身残疾的悲惨下场。所以一定要在你把我的封印解开,释放出体内半数以上魔气时,在体外进行。这也是为什么我明知来此凶多吉少,也要装晕先遂了你的意愿的原因之一。”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后,木青冥又快速收起了笑容,轻叹一声,又缓缓道“只可惜,那本是常年青翠的长虫山中,有大半玄武灵气被你瞬间抽走,一段时间内难以再生。从明年开春开始,长虫山上多数树木会相继凋零死去。再往后百年甚至数百年间,放眼望去,山上多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不长树,而只长着野草的景色,多少有些煞风景啊。”。

诃梨帝母听到此才恍然大悟,原来木青冥从长生道总坛一战后,就一直是在以顺水推舟的办法来反利用她。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何木青冥能把每一步都走的如此恰到好处?

似笑非笑的木青冥,见小鬼金身的双目中泛起了点点狐疑,稍加细想后想到了诃梨帝母是再费解什么,当下又是淡然一笑,开口道“在长生道之前的总坛中,与你战斗时我触及了你的心神;你暗中思忖的所有构思计划,瞬间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第二次是你在前不久,开启了一道连同阴间的大门,释放幽魂供你吸食疗伤时,我又触及了你的心神,知道了你以后的更多计划!”。

“魔气曾经带给了我一些异于常人的天赋,比如说触及鬼魂心神,比如感知危险靠近等等。很不巧,没有肉身的你其实也是一个鬼魂罢了。”见小鬼金身眼中的狐疑,转眼间化为惊恐后,木青冥低头盯着自己抬起的摊开手掌,透过皮肤血肉看着经脉中流动不同的钴蓝真炁,又补充说到“不过如今魔气重生反而有利有弊,这股魔气虽然不再会反噬我了,但之前的那些天赋好像都不见了,我已经没法触及你的心神了。不过也无所谓了,你这个老鬼今晚死定了!神,永远也不可能奴役人。有个现实你得面对,那就是你们老了,曾经由你们掌控着万灵生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语毕木青冥左右环视着四周,从地下冲出的灵气,想到继续这样放任着不管,城中风水大阵会能量枯竭,随之蹲下身去,用手中轻抚着身前地面,嘴里轻声颂咒。

狂躁不安的灵气,随着他的口吐颂咒声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后,如长鲸吸水一般,缩回了地下。

看着自己即将实现的愿望瞬间灰飞烟灭,从惊慌中缓过神来的诃梨帝母,心中愤恨突生。猛然咬牙切齿后,诃梨帝母怒吼道“那又如何?如今的你不过是只身一人,可否听过猛虎难斗全狼这话!”。

她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决定,一定要撕碎木青冥。一定要让这个瞬间就坏了她全部计划的锁龙人粉身碎骨!

“你又自大了,我向来都不是只身一人。”木青冥轻叹一声,缓缓摇头说到“你忘了我能控制风水阵了吗?既然要控制风水阵,东西寺塔上的禁制一定要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你为了更好的控制风水大阵,派去破坏双塔上的保护禁制的教徒还未回来,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话说到此,扬起唇角的木青冥,对着小鬼金身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阵眼上不见担任守护的铁桦叔和铁婶,正是被木青冥早早地派去了东西寺塔上蹲点了。而从风水阵被锁龙人们完全控制住的这点来看,长生道派往双塔上破坏禁制的教徒们,此时已经去阎王爷那边点卯去了。

“那又何如?”早已惊愕不已的诃梨帝母,经他提醒才想起此事来,心中骇然不减反增;但却强忍着惶恐,怒声道“不管你的帮手是谁,但他们都不在此地,你已被重重包围在此。”。

“长生道的众人听令,杀了这个坏了你们百年大计的锁龙人!”一声令下,诃梨帝母已控制小鬼金身向后滑出三尺去,与木青冥拉开了一顿距离。

阵眼上,本已黯淡下去的血符统统亮起。血光乍现,木青冥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突生。

被夜幕黑暗笼罩的小巷中,四周阴风已经是停歇的阵眼上,忽然有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响起。

撕心裂肺的凄厉充斥了整条小巷,消失已久的阴风再次凭空突生,尖声狂啸着四处乱窜。

血符迅速脱地飞起,随着诃梨帝母的默然念咒迅速汇聚,转眼之间,就已在木青冥身后汇聚成了一滴大如车轮的圆润血珠。

殷红中透着诡异的血芒,在黑夜中照亮阵眼周遭。浓重的血腥味再次,在阵眼周遭弥散开来。

许久未动的血尸们,嗅着这刺鼻的血腥就纷纷兴奋了起来,不停地昂首张嘴,呜呜低吼着。

“血修罗还不现身!”诃梨帝母一声怒吼下,那滴血珠在阴风中摇身一变,瞬间化为一个高有一丈有余的血色恶魔,悬浮在了木青冥身后。

十手八足强壮的它,竟然是肩扛着九颗头顶上升腾着青绿鬼火的脑袋。每个面色血红的头上,都长有数十双透着绿芒的眼睛,齐齐转动朝着木青冥看了过来,涌动着对嗜血杀戮的渴望。

空气中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这个名为血修罗的怪物九个头上,九张布满了尖锐利齿的血盆大口中,有急促尖锐的狞笑。

血修罗是什么?木青冥能否战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休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魔气重生后的木青冥,不但破坏了诃梨帝母的计划,还只以手轻抚地面,就平息了被诃梨帝母变得狂暴不安的地脉灵气。又惊又急的诃梨帝母气急败坏,欲把木青冥大卸八块以解心头只恨。下令长生道动手围攻木青冥之时,超控血符招来了一个名为血修罗的怪物。引出来诃梨帝母再次得意之时,落月凭空突现,木青冥持刀与血修罗鏖战。鬼市市主于黑暗中现身,率领奇人异士,助锁龙人们围剿长生邪道。结界笼罩下,正邪斗法开始。

阴风席卷着血气四处乱窜,吹得木青冥身上衣袍一鼓。

以往木青冥修炼真炁,总是能在运炁时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呼唤。而此时魔气重生后的他,不但整个人已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就连丹田中新生的真炁,也更是浑厚。

那种真炁犹如阴阳均衡的天地灵气一般,给了木青冥一种天地灵气就是他,他就是天地灵气的感觉。

因此感知力提升了不少的他,根本不用回头开眼张望,也能感觉到那个由血符化为的血修罗体内,蕴含着他曾经的少许魔气和春城中的地脉灵气,更多的是凌厉的鬼气,以及毫无生机的尸气和强大的怨气。

只因之前诃梨帝母启动邪术之时,那些血符不由自主地吸收了不少在阵眼四周弥漫的魔气和尸气,当然还有此前从地脉中冲出了的狂暴灵气。

正是因此,这个血修罗的力量和速度都已得到了提升。

纵然木青冥魔气已是重生,整个人与之前都大有不同,道行也因此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面对这种异界怪物,他也不敢托大。

面色虽是镇定自若的他,已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对策。

“木青冥,你的落月刀不在身边,就算是你的魔气重生焕然一新,又能如何?”小鬼金身的五官扭曲了起来,变得很是狰狞;栖身其中的诃梨帝母得意地冷笑道“你能战胜有着无穷无尽的堕落之力的血修罗吗?”。

张倩倩曾经对诃梨帝母随口说过,锁龙人有个弱点,就是一身修行法术中,多数得配合用天材地宝锻造的法器,才能施展出威力巨大的神通。正如僧人和道士一般,也必须得配合着法器来施法一样。

木青冥也不例外,他一身神通得配合落月刀,才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巨大威力;这个闲谈诃梨帝母一直牢记于心。

所以在指定计划时,诃梨帝母已经想到了不能让木青冥带着落月到阵眼上来。

而血符吸收了不少木青冥体内的魔气,大量的玄武灵气被诃梨帝母招来时,又在无意间将魔气瞬间强化。待到解决了萧石竹后,只要把这些血符收起,并且用异术邪法保存好,使血符中魔气不散的同时,继续用玄武灵气强化魔气。那么再等到下一个阴阳颠倒到来时,还能继续施展名为醒尸之术的长生邪术。

这正是看似穷途末路的诃梨帝母,明明种种不利就在眼前,依旧敢跟木青冥叫板,还敢迫不及待地杀了木青冥泄恨的原因。

就在诃梨帝母再次得意洋洋之时,在她身后的长生道教徒中,突起一声大喝“木头,接刀!”。

话音方起,只听得咻的一声尖锐声响,带着一道刺眼的寒芒,从小鬼金身上飞掠而过。再次惊愕的诃梨帝母,再顺着寒芒闪烁处望去,就见得木青冥抬起过头的右手中,已然紧握着一柄古朴苍劲的青铜巨刃;刀长二尺九寸,刀身上纹有古蛇图腾,刀盘上刻有八卦图纹,而刀柄上则点缀七星。

夜幕中,长刀刀刃上寒光闪闪。

不远处,藏在长生道中的锁龙人们,也扯下了脸上面具,把身边几个还在惊恐中尚未缓过神来的长生道快速解决,同时展开了结界,把整条小巷子从头到尾笼罩其中。

巷中血雾飞溅,惨叫声随风而逝时,站在屋顶上的长生道教徒们,也相继发出一声声惨叫后,从屋顶跌落下来。一声悠扬深远的佛号,从小巷边上的黑暗中传来。紧接着,就见鬼市市主带着他手下的奇能异士们,突现小巷两侧的屋顶上。

环绕在鬼市市主身边的萤萤之火,在黑暗中照亮了他的满目慈悲,与脸上的和蔼。

纵然如此,却还是让多数的长生道教徒们面显惊惧,惶惶不安下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阵中结界已起,长生道教徒没法出去,又被木青冥他们围住。一时间,多数教徒都慌乱了起来。只有李瑾和六堂主等老练的教徒,已是一个闪身来到诃梨帝母身边,将其护住,准备与锁龙人们拼死一搏。

鬼市市主俯瞰着身下巷中,见到阵眼处的血修罗和血尸,还有干麂子后,眼露不仁的他又是双手合十,轻诵读佛号,随之对诃梨帝母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道“施主不要再造杀孽,不如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

“哪来的野狐禅,也敢大言不惭地劝吾放下屠刀!”连连惊愕,让诃梨帝母的这声怒吼都是微微颤抖着的。

“你还放了另一个错误。”木青冥懒得跟她废话,把长刀横在了胸前,足尖点地,身子向后一转“那就是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不过是只身一人!”。

话才出口,手中落月青芒暴涨,带着有如虎啸山林的破空声,朝着那血修罗横斩而去!

青芒大盛下,血修罗一声惨叫,其中一只脚当即被长刀斩断。

落月刀身上青芒不减,断在地上的修罗残肢瞬间化为一滩血水,落地飞溅起了片片血雾和血珠!

“动手!”木青冥怒吼一声,提气一跃而起,瞬间凌飞到半空之中,躲开了血修罗俯身伸手身法灵活的一抓!

也是怒吼而起的血修罗,仰头盯着飞在半空的木青冥,眼中怒火毕现;地上血水凝聚,旋转成一道水柱涌向了他的断脚伤口处。

阴风飒飒,血腥弥散。

断了的那只脚恢复原状!

血修罗的体内也有玄武灵气,使得它拥有了强大的自愈能力。木青冥那先发制人的一击,虽说威力无双,可轻而易举地裂石穿金。但对于可以自愈的血修罗来说,这一击微不足道!

血修罗的怒吼,带起了腥臭劲风阵阵。

它的几只巨手再次迅如奔雷般伸出,携道道强劲有力的狂风,带起阵阵刺鼻的血腥,朝着半空中的木青冥抓了过去。

下方小巷中,锁龙人们与鬼市市主, 也与长生道教徒们厮杀了起来。双方各施神通,各色光芒在小巷子中,随着惨叫声和咒骂声闪烁不停。

窸窸窣窣的声响也随之传来,长生道中为数不多的蛊师们也镇定了下来,立即放出了寄生于他们体内的各种蛊虫和毒虫。

转瞬过后,阵眼前的地面上就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毒物。狼蛛毒蝎和蜈蚣无一不有,疳蛊癫蛊金蚕蛊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喷吐着毒液的蛤蟆,和露出毒牙的毒蛇。

这些毒物迅速汇聚,随着蛊师围在了诃梨帝母四周各处,形成了一道道阻碍锁龙人和鬼市异人们靠近的屏障。

而已成了冥奴的张倩倩也在诃梨帝母的超控下,迈步向前,挡在了锁龙人们的身前。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不断的呜咽,两只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朝着墨寒看来。

尸气弥漫下,她看着墨寒在拥挤的人群中频频施术。狐火乍现,青色的火光映入张倩倩的眼中,照亮了她眸子里泛起的仇恨。

就在墨寒转身过去,与一个长生道教徒鏖战起来,后背正好对着张倩倩这具冥奴之时,张倩倩动了起来。

鬼魅般闪身上前的张倩倩,转眼便距离墨寒后背不过半丈左右。

她右手并起,尖锐的五指直指墨寒后背。

劲风发出尖锐的呼啸,眼看她那带着尸毒而紫黑的五指指甲,就要刺到墨寒后背时,鬼市市主一个闪身来到了墨寒身后,与其背对而立时霍然双手合十。

在老和尚双掌之间,夹住的正是张倩倩那有着尖锐长指的右手。

一时间鬼市市主枯瘦如柴的双手上,仿佛有着千斤之力,尽然让张倩倩抽手不能,也没法把右手在向前一步。只得看着尖锐的指尖停在老和尚的鼻尖前就动弹不得,从而愤怒不已。

“阿弥陀佛,非人非鬼已然无救。”鬼市市主注视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张倩倩,脸上和蔼依旧“我有一事想问,冥奴真的不会死吗?”。

话音方落,张倩倩一声张嘴嘶吼,嘴中獠牙毕现,在黑夜下闪闪发光。老和尚双臂上刺青的经文也泛起了柔和的金光,而又肃穆。

金光之下,依稀可见老僧佛气从体内溢出,在他身后聚而不散,化为一个六面六臂六足的明王,脑后悬浮着散发出炽热佛光的金轮。

“明王!”瞪大双眼,流露出惊恐的张倩倩,与诃梨帝母神识相连的她,嘴里发出了诃梨帝母惊愕的喊声“没想到老和尚你竟然”。

话未说完,鬼市市主双臂上的佛经,随着一声声的低声梵音吟唱,缓缓蠕动了起来,如流水一般朝着张倩倩身上游走了过去。

转眼过后,鬼市市主的双臂上已无半个佛经。所有闪烁着金光的经文,遍布了张倩倩的全身。

金光闪烁下,张倩倩的眼中闪烁着恐慌。

停下了诵佛的鬼市市主,听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环视着四周飞溅的血雾中,长生道教徒被锁龙人和鬼市异人们,相继斩杀后,鬼市市主的眼中再次浮现一丝不忍。

再次回过头来,注视着张倩倩双眼时,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施主放下吧,此时投降,尚可少造一些杀孽!”。

“休想!”诃梨帝母恶狠狠的声音,再次从张倩倩嘴里吼出。眼中的恐慌之色,随之化为了愤恨!

鬼市市主轻叹一声,颇有惋惜地道“那就对不起了!”。

冥奴张倩倩是否会死?长生邪教是否会灭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垂死挣扎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把落月抛给木青冥,铜刀在手的木青冥忽然先发制人,牵制着血修罗,与其鏖战起来。小巷子的鬼市异人与锁龙人们,也与镇定下来的长生道教徒厮杀了起来。引出来诃梨帝母催动怨井,想要激发更多的怨气扯碎小巷子的结界,再将其注入血修罗,以此提升其威力。不曾想却感应不到怨气气息。同时只见木青冥借着落月,施展出无上雷法,将血修罗瞬间斩杀后,伴着血修罗溃散的身躯化为的血雨从天而降,高举着的落月对准了小鬼金身。

佛光暴涨,金光耀眼。鬼市市主身边,有诵经声悠悠响起;放佛有漫天佛神,正在齐声诵经。遍布张倩倩深深的经文,散发出的金光如千万利刃,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张倩倩的冥奴尸身。

转眼过后,金光已经把本是完好无损的张倩倩,撕扯成了无数的碎肉和碎骨,朝着四面八方迸射。

金光随之散去,那些经文再次回到了双手合十起来,轻颂佛号的鬼市市主双臂上。

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冥奴,瞬间就被老和尚用佛法撕扯成了渣,诃梨帝母的心中又气又恨。

再看阴风大作的空中,血修罗与木青冥鏖战许久,也未能占到便宜,还被在纵跳翻腾,手中落月随身而转的木青冥,频频斩断手脚。

虽说血修罗可以依靠玄武灵气的能力来快速治愈残肢断臂,但每次治愈就会消耗不少的玄武灵气。

此地已经被锁龙人们用结界笼罩,巨大的血修罗没法摄取更多的天地灵气,体内的玄武灵气只出不进,久而久之必然灵气不足,不但可能会被真炁充沛的木青冥压制,甚至还会因为灵气不足而溃散。

想到此,诃梨帝母心中顿生焦虑。

在电光火石间思前想后,诃梨帝母想到还是要擒贼先擒王,先把木青冥拿下再说。

她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结界外还有二十八口怨井可用;怨井是靠城中阵法运转,风水大阵中的灵气使得井中怨气充积,生生不息。将其全部汇聚起来也可无坚不摧,是可以击碎锁龙人布在巷中的结界的。

最重要的是,这种负面的气可以强化血修罗,也能使其瞬间提升战力。如果能引导怨气聚集过来,注入修罗体内,那诃梨帝母和处于下风的长生道还能垂死挣扎一下,尚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诃梨帝母立马对身边的李瑾急声说道“给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

与此同时,空中的木青冥提气凌飞,抓住了血修罗身体巨大,行动多有不便的弱点,绕着血修罗快速疾飞。

同时他也知道眼前的血修罗,并不是本体,不过是诃梨帝母施展神鬼之术,靠血符凝聚后将其化为的血修罗分身。

虽说只是一个分身,但它的攻势迅猛,每每出手都是声势浩大,一招一式不仅快如迅雷,且还有千斤之力。

好在它的一切行动,都是依靠血符中有限的灵气尸气和魔气在运转。而结界已经展开,血符中的灵气得不到补充,长久消耗下,只会落得油尽灯枯的下场。

故而木青冥采取了取巧的办法,只是围着血修罗以刀劈砍其身,并未施展出任何神通,以免自己体内的真炁也消耗过大。

而落月刀身上,本就加持着数十道辟邪除魔的符篆禁制,加上上古陨铁至刚至阳,本就是血修罗这等邪物的天生克星。木青冥不必注入太多真炁,落月也把血修罗劈砍得伤痕累累。

一旦出现伤痕和损伤,不过只是个没有思想的分身的血修罗,就会在本能驱使下,主动驱使体内之气去修复伤口。久而久之,它体内之气已出现了匮乏,每每出招都无之前速度和力度了。

木青冥以逸待劳的目的达到了。

猛然顿住身形的他,一个迅速的弯腰俯身,躲过了血修罗擦着他头顶打出的一记重拳,同时向身下望去。

只见得小巷中混战一片,血光闪动下有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传来。虽说锁龙人和鬼市市主占尽上风,奈何长生道教徒众多,其中奇人也不少。

鏖战片刻,墨寒他们竟然都未能逼近被毒虫和死尸护住的小鬼金身。

“不能再拖下去了!”木青冥正这么想着,身前的血修罗已是五指并起的双手齐动,朝着木青冥左右两侧同时挥舞过来。

两只巨手挥舞下带起的刺耳阴风刚劲如刀,呼呼作响下令木青冥刮面生疼。

木青冥赶忙定神,身形一晃化为一道黑影,在血修罗两只巨大手掌快要打中他的那一瞬,消失在了血修罗身前。

“啪”的一声巨响下,血修罗的双掌拍在了一起,道道血光乍现,阴风四散怒舞,木青冥已在此刻凭空出现在它的身后。

空中激战正酣,地上也是战斗激烈,长生道教徒们正在节节败退,而诃梨帝母却是暗自一惊。

她拼尽全力,才使得自己的意识透过了结界,延伸到外面的现实世界中去,但却感知不到怨井的存在了。

殊不知萧石竹早已把能吸纳怨气的瞑金置入井底。只待诃梨帝母施展过了长生邪术,让他的魔气重生后,就用意念传音告知木家小院里的妙笔,让他转达道人,趁着地脉灵气不稳,城中风水大阵尚未恢复原样,无法使得怨井中怨气继续生生不息时,超控那些瞑金把怨井中的所有怨气全部吸干,破了二十八口怨井。

费解的诃梨帝母举目,透过小鬼金身朝空中望去。

但见不过转眼之间,空中的血修罗已是千疮百孔,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原本的十手八足只剩下一手两足,其他都成了残肢断臂。甚至连九颗脑袋,也只有三颗暂且完好无损,多数都已木青冥的落月削得只剩半拉头颅,变得更是丑陋难看。

血修罗体内的尸气魔气,以及怨气都在疾速消耗,鏖战半晌也已贫乏。自愈能力也随之削减,没法再把所有的伤口完全复原。

反观木青冥,依旧精神饱满,脸上就连半点疲惫神色都没有。

就在诃梨帝母观望之时,面对血修罗的木青冥已把手中落月在身前竖起,大量的真炁迅速注入长刀之中。青芒大作下,奔雷在刀身上游走不停,耀眼电芒闪烁不断。

下方的小巷之中,也被刺眼电光覆盖,宛如白昼一般。

不过转瞬之间,刀身上密集的雷电已尽数变紫。很快,紫雷又在劲风中逐渐化为了乌黑。

“玄雷!”诃梨帝母心中咯噔一跳,再次大惊!

这所谓的玄雷,是千般雷法中最厉害的一招。可让诃梨帝母大吃一惊的,并不是木青冥竟然会这等高级雷法,而是木青冥在与世隔绝的结界中,仅凭自身真炁就能施展出这等九天神雷。

诃梨帝母还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木青冥已经跃上血修罗头顶,在空中一个翻身,持刀对准血修罗从天而降。

落月刀上不断发出连连虎啸,一声大过一声;游走在刀身上的奔雷见风就长,转眼间闪耀电芒迸发,光芒万丈。

不甘示弱的血修罗抬起头来,长大血口展露满嘴獠牙,迎上了转眼间便是近在咫尺的木青冥,势必要将对方吞入腹中。

而木青冥不惊不惧,也不躲不闪,直扑它的巨口中而去。

转眼过后,电芒消散,木青冥已被血修罗吞入口中,不见了踪影。

栖身在小鬼金身里的诃梨帝母,紧盯着吞下木青冥后,狂妄地仰天长啸着的血修罗,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

“轰!”,巨大的雷鸣声转眼传来,血修罗的嘴里发出痛苦,面上五官也在刹那间扭曲。紧接着,它那巨大的身躯上出现了道道裂痕,迅速地延伸开来。

在裂痕之中,消失了片刻的黑雷再现,电芒闪烁下雷光迸射。

血修罗那本就巨大的身躯迅速膨胀,瞬间变得圆鼓鼓的。下一秒后,猛然炸裂开来。

四分五裂的血修罗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身躯便化为了漫天血水随风而落。

密集的血雨之中,完好无损的木青冥浑身遍布玄黑雷电,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天而降。

人还未至,疾速下落带起的劲风和巨大的压迫感已经从诃梨帝母头顶压下,环在小鬼金身四周的毒虫相继迸裂开来,一命呜呼。

眼见木青冥已是欺身而进,诃梨帝母惊惧之下想要超控那些干麂子和血尸,迎上木青冥气势凶猛的一击,借此多化去一些威力。

但她意念一动,干麂子和血尸却毫无反应。那些岩盐磨成,刺入它们体内穴道中的细针,已全然打乱了死尸体内磁场。

干麂子和血尸相继瘫软倒地,成了一具具面露恐怖的普通死尸。劲风一吹,他们身上的皮肉渐渐地化为灰色齑粉,随风旋转。

白骨累累的地上,刺入死尸体内的岩盐细针散落在地;诃梨帝母定睛一看,眼中惊愕不减反增。

电光火石间,木青冥已至小鬼金身头顶一丈开外;情急之下,惊愕焦急的诃梨帝母猛然心生一计,慌忙催动一缕鬼气,绑住她身旁六堂主的腰杆,以气为手把惊恐的瑟瑟发抖的六堂主迅速举起,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头顶上抛弃,使其迎上了锐不可当的落月。

为了能在最后垂死挣扎一下,诃梨帝母不惜牺牲了追随着她的六堂主。

就在木青冥的落月势如破竹地把惊惧还在眼中徘徊的六堂主拦腰截断,小鬼金身上也泛起一道耀眼的金光!

激烈风声中电芒不断长啸,破空的嘶嘶声响不绝于耳,锐不可当的奔雷近在眼前。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小鬼金身之中突生而出,转瞬之间就把诃梨帝母的元神,从其中硬生生地 逼 了出来。

才被 逼 出小鬼金身的诃梨帝母,就见周身电芒雷动环绕,威力无比的玄雷已将她笼罩。

耀眼电芒下,诃梨帝母眼中浮现了绝望。

诃梨帝母是生是死?长生道余孽下场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万鬼夜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正邪斗法开始,诃梨帝母见木青冥势如破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血修罗渐落下风,于是想用怨井中的浓郁怨气,注入血修罗体内,以此挽回败局。不曾想怨井已破,诃梨帝母感知不到怨井和井中怨气的存在。惊愕之下,木青冥已施展出玄雷雷法,钻入血修罗腹中,将其以雷法击得粉碎。引出来木青冥刀斩李瑾,雷击诃梨帝母。长生道损失惨重,幸存者又见诃梨帝母受伤,还被木青冥用百手铜钱定住,大势已去,只得纷纷跪地受缚。

诃梨帝母的头顶上,布满了耀眼的雷电。

黑色的电光在她头顶闪烁不息,充满纯阳之气的炙热热气在电芒四周翻腾不停;此时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电光闪烁时带起的滋滋声。

刀尖近在咫尺,黑色的玄雷把诃梨帝母的前后左右团团围住,使得她无所遁形。

而那玄雷是无上雷法,就算诃梨帝母是身怀神通的鬼神,但若被带着玄雷的落月刺入头顶,依旧是会魂飞魄散的。

惊恐之中,诃梨帝母把双眼瞪得更大,从未体验过死亡的她,反而比会生老病死的常人更惧怕死亡。转瞬间,她心中还升起了几分悔意和不甘,还夹杂着越来越重的恐惧。

也许之前听张倩倩的,用一个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把木青冥体内的魔气慢慢唤醒,让木青冥在不知不觉间被魔气完全控制了意识,那木青冥的体内魔气就不会在有重生的机会。

昂首望天的诃梨帝母方才想到此,木青冥手中落月的刀尖,距离她的眼珠也不过半尺距离。

地上毒虫都已被奔雷击毙,血尸和干麂子化为了一具具白骨,就连那几个长生道的蛊师,也被玄雷劈了个外焦里嫩,一命呜呼;四周已无可为诃梨帝母挡刀之物。眼看木青冥的落月就要顺着诃梨帝母的眼球,刺入她的脑袋中时,一道黑影倏地穿过重重密布的黑雷,扑到了诃梨帝母身边。

顿时升腾的青烟在雷电间弥散开来,浑身上下被玄雷击打得皮开肉绽,每寸肌肤都已焦黑的李瑾,一把抱住了诃梨帝母的元神,将自己的身体化为临时的容器,把诃梨帝母摄入了体内。

而李瑾青烟直冒,皮肉焦黑发臭的身体,也在瞬间成为了保护诃梨帝母的屏障!

得到了他肉身保护的诃梨帝母,瞬间就感受不到了玄雷中,浑厚阳气带起的灼热。

诃梨帝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李瑾也因强行闯入雷幕之中,身体受损严重,浑身上下遍布剧痛,令他几欲昏厥,随之不禁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李瑾本不想死,但他对长生的狂热驱使着他下意识地护住了诃梨帝母。只有诃梨帝母能施行长生,能使得死尸有生命。故而李瑾可以为了诃梨帝母,毫不迟疑地牺牲自己。

这或许就是疯狂吧!

电芒后的木青冥见状,登时怒上心头。

要没有李瑾这横插一杆,诃梨帝母必死!

如今就算木青冥刀劈了李瑾,诃梨帝母也只能落得个重伤的下场,不至于灰飞烟灭。更麻烦的是,木青冥施展出玄雷之术后,体内的真炁消耗的也是极快,这一刀下去后,他已无多余的真炁,再维持着玄雷不灭。

想到此,咬牙切齿的木青冥毫不犹豫地举起落月,对着李瑾的天灵盖劈了下去。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李瑾双眼中忽然升腾起了一阵兴奋,张口高喊着“为了长生!”。

视死如归的他话音方落,木青冥已是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凌厉刀锋四窜,布满雷电的落月霍然落下,瞬间就将他整个人一分为二。

这干净利落的一刀落下后,闪烁不断的乌黑雷电,也随之消散。

诃梨帝母的元神,从裂成了两掰的李瑾体内惨叫着,从中惊慌失措地飞起。玄雷穿透了李瑾的皮肉,将她的元神千疮百孔。

正如木青冥所料,这一击的多数力道已被李瑾的肉身挡住。虽不至于让诃梨帝母灰飞烟灭,却也令她受到了重创!

木青冥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诃梨帝母千疮百孔的元神上,有着肉眼不可见的黑血,正从每一道伤口中缓缓流出。

气喘吁吁的诃梨帝母方才飞至离地一丈左右的半空中,便是顿时失力,如断线风筝一般旋转着跌落在了地上。

同样是气喘如牛的木青冥,左边衣袖一拂,袖中立刻闪出五道金光,朝着诃梨帝母疾速而去。

转眼过后,五道金光落在了趴在地上的诃梨帝母身边。金光散去后,可以看到五枚光亮的铜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这些铜钱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古铜币,而是一种名叫百手铜钱的古钱。它们都被一百个屠夫经手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沾满了凌厉的杀气。

对于鬼邪之物而言,这种铜币可以很好的定住它们,使得鬼邪之物无处遁形,诃梨帝母这个鬼神也不列外;更何况此时的她已受到重创,想要从百手铜钱的束缚中挣脱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小巷子中,安静了下来。

沉重的呼吸声,在此时此刻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前一秒还与锁龙人和鬼市异人们激战正酣的长生道教徒们,见诃梨帝母被定住后纷纷停手,丢弃手中刀剑后齐齐转头,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的朝着一动不动的诃梨帝母这边看来。

藏在巷口默默看着巷中一切的赵良,缓缓探头张望。但因为巷中人头攒动,完全看不清阵眼附近的情况,心中不由得嘀咕道“难道已经结束了吗?”。

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期待,期待着木青冥赢了。

阵眼边上,木青冥手持落月站起身来,环视着死伤惨重的长生道教徒,沉声道“首恶伏诛,长生道已亡!”。

这句话随之飘到了每个长生道教徒耳中,他们脸上相继泛起了失落和惊恐。

诃梨帝母被钉在地上,身边还有个手持神兵的木青冥。而之前木青冥的勇猛威武,长生道教徒们是看在眼中的。他们就算想要上前援救,也没有那个勇气。

“木头。”随之,墨寒一把推开了挡路的教徒,迫不及待地飞奔到木青冥身边,把对方上下一阵打量后,关切地问到“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木青冥淡然一笑,也把墨寒一番上下打量,见对方也是身无伤痕后,也安心了几分。

“没事就好。”松了一口气的墨寒,环视着四周垂头丧气,眼含迷茫的的长生道教徒。

这些幸存者,都是长生道中数一数二的能人高手,虽在失败的事实面前,他们都已经放弃了抵抗,但墨寒也不知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好?

放任着不管肯定不行,那他们说不定哪天又死性不改,作恶起来就麻烦了。

墨寒询问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的脸上“他们应该怎么办?”。

木青冥闻言皱了皱眉,思忖一番后用意念传音对妙天他们悄声说到“把他们带到巷口,过往烟云术洗去他们的过往记忆,然后放他们走。”。

不远处的妙天微微颌首后,带着妙雨和妙乐,对长生道的教徒们喊道“长生道的跟我们来,我家少爷要放你们一条生路,希望你们往后不要再作恶多端了。”。

长生道教徒们闻言一愣,随之相继用狐疑和费解的目光看向木青冥,却迟迟没有挪步。

在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脸上时,木青冥微微颌首着点头道“是的,我打算放你们一马,希望你们往后不要再作恶了!下次再放在我手里,定不饶你们。”。

此言一出,长生道诸人如负释重,纷纷跪地给木青冥磕头一个后,起身随着锁龙人们往巷口而去。

木青冥目送着最后一个长生道教徒起身离去后,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古井。

方才诃梨帝母为了施术,用地脉灵气将封印强行撕扯出了裂缝,释放了其中龙气。

虽说后来井中恶龙因为惧怕木青冥的真炁,始终没敢继续重装封印,但封印已出现了裂痕,接下来锁龙人们就得修补井中封印了。

“阿弥陀佛,木少爷真是宅心仁厚。”双手合十的鬼市市主站到木青冥身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即是长生道教徒们作恶多端,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我只是觉得再动刀麻烦!”转过头来与鬼市市主对视着的木青冥哈哈大笑,道“这种邪门歪道,我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呢。”。

但把老僧之前出招看在眼中的木青冥,此时也在心中却嘀咕道“原来这老僧也不简单,尽然还修行出明王金身,石心不死。”。

鬼市市主看出了他是有点被夸得难为情,才故意这般说的,也没点破,只是又诵了一声佛号,道“此地之事已解决,老僧就此别过,日后再来拜会。”。

话音方落,习习夜风突生,空中细雨蒙蒙模糊了天地之间。

结界已经解开。

“一路走好,长生道丢弃的兵器你也可以带走。”木青冥随之回到。

老和尚也不多话,只是合十点头后,转身离去。他带来的鬼市异人们已捡起了地上的兵器,随着他向前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木青冥的视线中。

木青冥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地上的诃梨帝母。

就在他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诃梨帝母身上时,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从诃梨帝母身边的一枚铜钱上响起。

“不好!”木青冥瞪大双眼,立即大叫一声。

就在此时,五枚铜钱相继爆裂出道道裂纹,随之又是一阵咔嚓连响传来,铜钱接二连三地碎裂开来。

诃梨帝母身下,浓郁阴气冲天而起,而她元神上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惊愕下,木青冥举刀,就要朝着诃梨帝母劈去时,诃梨帝母忽然怒喝道“万鬼夜舞!”。

万鬼夜舞是什么?诃梨帝母为何能治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恶龙脱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就要刀劈诃梨帝母时,李瑾忽然不顾一切地飞奔过来,在木青冥落刀之前把诃梨帝母迅速摄入自己体内,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和生命,为她挡下了木青冥那势如破竹的一刀。李瑾此举使得诃梨帝母只是受到了重创,木青冥不得不用铜钱将其定住,再做其他打算。随之长生道教徒们见大势已去,不得不承认失败的事实,只得投降。木青冥决定洗去他们的记忆后,放他们一马。引出来诃梨帝母不顾一切再作恶,借着阴阳颠倒带来的浓郁阴气,和血修罗散去后碎成血滴的血符中,仅存不多的魔气,打开一道通往阴间的大门,把万鬼从异界中释放而出,再驾驭众鬼猛击井中封印,释放出了井内恶龙后逃离。

虽说阴阳颠倒之时已过许久,但天地间依旧是风云巨变。密集的大雨下,呼啸不停的森然阴风如同受惊的野马,在春城中的屋舍间,街道上疯狂地飞奔。

随着诃梨帝母的怒喝出口,木青冥瞳孔猛然放大。他才举起刀来的右手臂膀上接连发麻,整支手臂都如被雷击一般,随之而来的就是每一块肌肉都忽生酸痛,令他的五指猛然一松,手中落月霍然掉在了地上。而木青冥也随之双膝一弯,一个踉跄后跪在了地上。

之前施展玄雷雷法,瞬间运起体内大多数真炁后留下的后遗症,偏偏在此时此刻发作了。

木青冥的体内每一根经脉,都相继如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难忍,令他不由得呲牙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阴阳颠倒虽然过去,但阴阳颠倒时带起来的浓郁阴气依旧没有散去。而阴气又是鬼邪之物极好的补品,说是他们的灵丹妙药也不为过。结界解开后,诃梨帝母虽然被百手铜钱定住身形,元神依旧动弹不得,但也能把弥散在城中的浓郁阴气吸入体内。

转眼过后,她不但已用浓郁的阴气给自己完成了止血,还把多数的阴气转化为能让她施展出神鬼之术的鬼气,瞬间就把木青冥百手铜钱击碎后,施展出了名为万鬼夜舞的神鬼术。

与她之前施展的血河拘魂术想必,此术也是能打开一道通往异界的通道的神鬼术。只不过血河拘魂术施术复杂,而且从异界中拖出来的是被镇压在血河中,永世不得超生的厉鬼恶魂。

而万鬼夜舞并不复杂,开启的异界大门中涌出的也不是什么厉鬼恶魂,不过是普通的游魂罢了。

威力虽说不如厉鬼恶魂,但诃梨帝母一开始就没期待着游魂能让她反败为胜。

一时间城中各地有漆黑如墨的鬼雾升腾翻涌,飒飒阴风滚滚不停,却吹不散那越来越浓的鬼雾。

只不过是转眼之间,四周一切景色便已被漫漫鬼雾遮了个严严实实。

春城之中,瞬间成了纯阴无阳之地。树木在鬼雾之中渐渐枯萎,花草在阴风之下慢慢凋零。

睡梦中的人们,体内阳气逐渐在消退。使得他们在睡梦中噩梦连连,却又无法惊醒。只得在睡梦中攥紧双拳,双腿也使劲绷直后抽搐连连。

少数还醒着的人们,也都陷入了鬼打墙之中,在原地打转不停,却一直都走不出一个圈去。

木青冥已看不清身边两尺开外的地方,倒底有些什么。阴气乱窜下,鬼雾严严实实地阻碍了他视线,还盖住了诃梨帝母的气息,使得木青冥也感知不到诃梨帝母此时何在。

他只能看到在身边将他扶起,却眼含担忧的墨寒。

身为狐妖的她,已然感到了那黑雾之中涌动的森然鬼气,越来越浓。墨寒环视四周片刻,又看向了身边的木青冥。此时木青冥依旧是手脚无力,真炁消耗太大带来的经脉欲裂痛感尚未完全消散。

如果现在诃梨帝母有点什么不轨,他们连还手都做不到。

墨寒浑身紧绷,徘徊着警惕的双目不住地环视着左右。

“别怕。”而紧盯着诃梨帝母所在处的木青冥,轻轻地拍了拍墨寒挽住自己臂膀的光滑细嫩的手背。一拍之下,已把一缕真炁悄然注入对方体内,形成了一道附着在墨寒肌肤上的保护屏障。

同时右手一招,鬼雾中青芒乍现,带着咻的一声破空锐响朝他飞来,转眼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青芒散开,落月已是在手!

木青冥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长刀横在了胸前。

墨寒眼中的惊惧与担忧顿时消散,皱起了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随之,漆黑如墨的黑雾之中泛起了点点绿光。如幽冥萤火,在黑雾之中闪烁不断。又似一只只野兽双眼,在黑暗中迸射出嗜血的凶光。

木青冥体内经脉不再作痛,正欲再次伸展神通,破了这鬼雾之时,黑雾已然散去。

他和墨寒,还有在鬼雾散去的那一瞬,就从巷口急匆匆赶过来的锁龙人们,只见得明明是炎炎夏日,但天地之间阴风大作,随风而来的雨中夹杂着冰雹,砸在地上发出啪啪脆响后,散落成了散碎的冰块。

阴阳颠倒后产生的诡异天气,如期而至。

而且城中各地的街道上小巷里,还站满了各式各样的游魂,大多数集中在阵眼附近的街上巷里,数量尽然已有上万。

常人虽见不到它们,但锁龙人们却能把这些游魂看了个真切。它们之中有吊死的鬼伸着长长的舌头,环在脖颈上的青乌勒痕骇目惊心。也有被砍头的鬼,头颅都与脖子只是藕断丝连,阴风一吹就是摇摇欲坠。还有饿死的骨瘦嶙峋。以及意外而死的,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断。

它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目光呆滞神情木讷,像是没了思想之物,耷拉着脑袋,在城中漫无目的的缓步游荡。

这些游魂和之前的鬼雾,正是诃梨帝母招来的。

但在万鬼之中,却偏偏不见诃梨帝母的身影。也因为游魂太多,所以空气中的魂气太重,锁龙人们已感知不到诃梨帝母的气息。

就连擅长追踪的妙天,亦是如此。

游魂不可怕,它们是鬼魂之中灵能最弱的一种,神识也因为游离太久而模糊。

它们的出现却为诃梨帝母争取了逃走的时间,而诃梨帝母已经远遁,这让想要追杀诃梨帝母的木青冥,都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去追,不禁心生不甘。且此时这满城的游魂,虽说游魂对人危害不大,但放任着不管不顾也不是办法。可只靠他们几个锁龙人,就算杀到明天早上也杀不完的。

木青冥沉思片刻,想到了东西寺塔上的禁制。那八只立在塔顶,面向四方的迦楼罗大鹏鸟,春城本地人称之为的金鸡。

那可是破千邪万鬼的禁制。

想到此,木青冥就要用意念传音告诉还在东西寺塔上的铁桦和铁婶。

就在他正要传音时,就见身边所有的游魂速度快了起来。它们行动统统一致,都是飞奔到了阵眼上,奋不顾身地朝着阵眼上那口古井中纵身一跃而去。

“该死的诃梨帝母,逃走了还不忘了给我留些麻烦!”看着那些游魂争先恐后地开始投井,愤恨地骂到!

那些游魂每每跃入井中,就有幽蓝色的光芒从井里迸射而出。

游魂们正在用自己撞击井中封印。

虽说它们这些游魂力量不大,一撞之下,它们就会被封印中的禁制击得粉碎。但奈何游魂数量太多,井中封印之前又已出现了裂缝。

随之越来越多的游魂接二连三地跃入井中后,木青冥和其他的锁龙人,都清楚地听到了井中响起了几声咔嚓连响。

“锁龙封印不能破了,由我去阻止那些游魂。”木青冥手中落月一旋,对墨寒他们说到“你们快通知东西寺塔上的铁桦叔和铁婶,开启禁制,金鸡辟邪!”。

话才说完,木青冥已飞掠向前,朝着阵眼处飞跃而去。

越来越多的游魂往井中涌起,蓝光闪烁着的井中,再次传来了咔嚓声响。

木青冥转眼间冲到了阵眼前;与此同时,井中响起了一声咣当声,井中的锁龙封印碎裂开来,化为无数点蓝色的光点,如浪花潮汐一般从井中飞溅迸射起来。

这就是诃梨帝母的目的,不但要趁机逃走,还要用游魂把恶龙释放出来。

木青冥猛然驻足,愣在了阵眼前。其他的锁龙人们也是一怔,齐齐朝着阵眼上望了过去。

天空中风云更急了,乌云在阵眼顶上瞬间凝聚,旋转开来。阵眼四周的大地,渐渐地震颤起来。

隆隆雷声,随着闪烁着的电芒从苍穹之上的浓厚乌云的深处响了起来。天地间雨更激风更烈。

八道聚而不散的电芒从天而降,瞬间把围在阵眼外的小木屋给劈了个粉碎。木青冥长刀往身前一横,落月上青芒再起,挡住了朝他疾射而来的带火木屑。

随之又见到那八道电芒环在了古井八方之上,竖在了天地之间连接着大地与苍穹。

响彻天地的龙吟声,从古井中悠扬回响了起来。大地随着龙吟声再次颤抖,井中有浑厚的龙气,如喷薄不停的泉水一般奔涌而出,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也随之而来。

在井中被困了数百年的恶龙,终于脱困了。

长着一对黑角,颈上披着乌黑长毛的恶龙,从古井的井口下慢慢探出头来。它那头颅见风就长,瞬间就长得大如磨盘。两三有如烈日一般耀眼的双目,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环在古井边上的当它看到了站在井边的木青冥后,感觉到了对方体内的真炁有宿敌的气味,认出了眼前的木青冥就是锁龙人后,恶龙眼中的凶光下顿起愤怒。

“吼!”

怒不可遏的恶龙张口血盆大口,亮出了森森獠牙,对着木青冥怒吼一声,顿时有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天地,阴寒的腥风从它口中喷薄而出。

所过之处,地上墙上冰翳横生,空气中有一股刺骨的阴寒弥散开来。

诃梨帝母逃到哪去了?恶龙能否再次封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金鸡诛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们抹去了幸存的长生道教徒们的记忆,解开结界让他们出去时,诃梨帝母趁机摄取了天地间引起,施展出万鬼夜舞的鬼神术,招来数万游魂,借着游魂的鬼气遮住自己的气息逃走时,还超控着游魂攻击阵眼中封印,放出了镇压的恶龙。引出来井中恶龙脱困,城中暴雨顿起。木青冥只身缠斗恶龙,锁龙人为其护法,欲将其再次封印。东西寺塔上金鸡拂晓,啼鸣声声中金光乍现,城中万鬼灰飞烟灭。

滂沱大雨与狂暴的劲风,随着恶龙的脱困突现,在城中肆虐起来。从天而降的雨柱,在尖锐呼啸的劲风吹拂下,就像锋锐的利箭,接二连三地飞速落下。

那快速飞落的雨滴,狠狠地打在锁龙人们的脸上,让他们这些异人们,脸颊肌肤上都能感到隐隐作痛。

一片狼藉的小巷中,雨水浸湿了地面,浸湿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长生道教徒。瞬间就有道道血水,随着落地雨水在地上流淌开来。刺鼻的血腥味,随着流水和大雨渐渐地淡去,但殷红一片的地面更是诡异。

恶龙看着不惊不惧的木青冥,张口怒吼一声后,张嘴一吸,把四周十丈之内的游魂一股脑地吸入腹中。

好在长生道为了施展长生之术,早已清空了巷中居民,否则这一声如轰雷般震响的龙吟声,必然会惊醒了周遭居民,引来围观的。

与木青冥配合过许多次的妙天见状,便知那恶龙是要吸食鬼魂为自己进补,于是迅速展开了结界,把小巷子从头到尾再次笼罩其中,避免恶龙能逃出其中时,也杜绝了其他游魂飘来,成为恶龙的果腹之物。

同时也防止巷中血迹和毒虫尸体,被雨水冲出巷中,一会不好收拾。

小巷中风雨顿消,只剩下那恶龙喘息时带起的腥臭热气。

恶龙似蛇一般脖颈上正中处,那缺失了一块鳞片,因此皮肉暴露在外的地方,慢慢地生出了一片倒生着的,不过巴掌大小的薄薄白色鳞片,呈月牙状的鳞片宛如一弯白月,横在了它的脖子上。

那是它的逆鳞,施展所有龙威神术和施云布雨所需之物。

锁龙人所封印的恶龙,都会将其逆鳞揭下。一来防止恶龙再施展神术,二来是为了让恶龙可完全被封印压制,毫无还手之力,不至于出现恶龙挣脱封印的麻烦。

现如今,在木青冥他们面前这条恶龙,在挣脱封印后吸食大量魂魄,逆鳞已然重生;它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恢复。

“锁龙人,你们锁了我几百年了,还不肯放过我吗?”与木青冥对峙着的恶龙,也在此时开口吐出一句人言。

它那圆睁着的双眼中血丝横生,怒色越来越重。

有了逆鳞的恶龙,立刻有了底气,本来对木青冥体内真炁的惧怕顿减几分。

不远处的墨寒猛然一愣,目不转睛地盯着着凶神恶煞的恶龙,唇 角一动,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恶龙竟然说话了?”。

而一直按锁龙人的要求,藏在巷口的赵良,自然也看到了恶龙,也把它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猛然愣住。随之双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这是最近以来,他经历过的最费解和惊恐的事情。原本应该雕刻在屋舍梁柱上,以作装饰图案的龙,竟然活生生地在他眼前,而且还说话了。

这让敢半夜去血案现场的赵良,也被吓晕了。

“你若是一条不兴风作浪的龙,我们也不滥杀无辜;但你是一条作恶的恶龙,为何要放过你?”木青冥淡然问着,手中落月一抖,刀身上的水珠抖落在地。

恶龙闻言,又是呲牙咆哮起来。阵阵强劲有力的腥风,再次从它口中獠牙后汹涌喷薄而出。

木青冥手中落月一转,刀面面向了恶龙。

光滑程亮的刀面上,依稀映出了出了恶龙脸上的狰狞。

“护法!”龙吟声止,木青冥大喝一声之际朝着恶龙飞掠而去。

欺身而进时手中灭月已是刀光闪烁,向前横砍而去。

他不是要诛杀恶龙,只是想要击伤恶龙后将其再次封印;毕竟城中的风水大阵,还需要恶龙的龙气来维持一段时间,才能亘古长久。

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得是有顾忌一般,那样会让恶龙看穿他的出招规律,提前做好相对应的对策,因此这先发制人的一斩,他已使出了七分力。

恶龙见他这一刀来势汹汹,且速度极快,不敢托大硬接,赶忙把头一缩,往井中钻了进去。

它的逆鳞方才重生,龙威尚弱,不敢与木青冥正面交锋。

木青冥的落月带起锐响破空声,从井口上横扫而过,却什么都砍到。随之他见恶龙已缩入井中,毫不犹豫地往井中跃起。

恶龙打什么算盘他岂能不知?无非就是井中还有地脉灵气,入井后可将其快速吸取,获得能与木青冥交手的力量。于是木青冥索性将计就计,打算就在井水之中把恶龙的逆鳞揭了,再把恶龙重新封印。

方才入井,就有彻骨的冰寒传来,冻得木青冥浑身一颤,双唇也随之微张,嘴里吐出一连串气泡,向上升浮。

木青冥一个定神,向着恶龙那边看去。

只得那恶龙入水后行动变得飞快,它那细长的身躯在水中一扭,瞬间就游出了丈去,朝着井底更深的地方飞快地游去。

木青冥顾不得想太多,只想着把恶龙尽快封印,于是把手中灭月剑往袖中一抛,收入了他的袖里乾坤术后摸出一眯闭气丹,把那丹药快速送入嘴里的木青冥,随之也朝着恶龙远去的地方奋力游去。

游出五六丈左右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高有五丈有余,宽有数百丈的巨大地洞,浮现在了木青冥的眼前。

清澈通透的湛蓝井水,充斥着石壁光滑的地洞。使得整个洞穴之中,呈现出一片幽蓝,煞是好看。

木青冥来不及欣赏此地景色,一边向着动地游弋而去,一边双目左右转动,四处找寻着恶龙的身影。

很快,已顺着洞口潜入洞中的木青冥,就看到了洞底正中处,屹立着一座两层石台。下层为八方形而上层为圆形的石砌古朴高台,浑厚大方,显然是人为修建的。

再加上立在石台四周,那每一根都有二人合抱之粗,笔直且又雄伟高大的圆柱。还有捆绑在圆柱上的铁链,木青冥一眼就看出来那锁龙人立下的锁龙台。

刻在石台身上,那一个个斗大的扭曲蝌蚪文,正是由古夏文组成的岣嵝神符。

这正是城中风水大阵的阵眼的核心。

而恶龙正落在了石台正中处,盘起了身躯。

在木青冥的神眼中,还可以看到一道道肉眼不能见的地脉灵气,正从四面八方缓慢地飘了过来,注入了石台中后,被那恶龙一点点吸入口鼻之中。

木青冥见状,浑身散发出钴蓝色真气,将他包裹其中后,朝着那水中石台处奋力游去

东寺塔顶层中,已接到了木青冥意念传音的铁桦,在抽完最后一口烟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瓷瓶来。

随之嘴里吞吐出浓厚烟雾的他,拔开瓶塞后把其中的化尸水到处,淋到了脚边那几具长生道教徒的尸体上。

这些尸体,都是来破坏塔中禁制的长生道教徒。不曾想木青冥早已派人守在此地,他们一来就遭到了诛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带着惊愕死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缓步朝着塔下而去。

他要去二层的檐上,那四面均开有券洞里开启禁制。用傲立在塔顶的金鸡迦楼罗,在诛杀城中数万游魂。

在他离开后,塔顶上那些长生道教徒的尸体和血迹,在化尸水的腐蚀作用下,一点点的化为了虚无,最后只剩下他们身着的衣袍,遗留在塔中,静静地躺在了顶层之中。

来到了塔外的铁桦,猛然一愣驻足于塔门之前。

竖在天地间的风雨下,各类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游魂浮现在他的眼前。这些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的游魂,数量之多,比肩继踵。

阴气弥漫下,城中阳气渐弱。若再不快点除去阴气和那些游魂,偌大的春城将会成为一座永久的纯阴无阳之地,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阴邪重生,后果不堪设想。

愣了一愣的铁桦,定下神来后转身面朝塔身,踮足提气,一跃飞上二层。

铁桦来到了北面那个劵洞里蹲下。狭小的劵洞中还有一尊肃穆的佛像,不免显得有些拥挤。

铁桦顾不得这些,左手牢牢地抓住洞门边缘,稳住身形后,用意念传音对不远处西寺塔上的铁婶问到“老婆子,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随之,铁桦的脑海中传来了铁婶的声音。

这个禁制需要两人同时开启,才能触发。因此二人需要先同时施术。

只见得铁桦在听到这句话后,右手捏出一个手诀,掌心中既可有蓝光泛起。随之只见得铁桦的右手化掌,掌心中泛起的蓝芒也化为了一个岣嵝神符,随着他的手掌向前,朝着劵洞中那佛像头上眉心处,轻轻地拍了过去。

手掌落在了佛头上时,蓝芒随之消散,佛像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偌大的佛塔塔身,微微一颤。紧接着,就见到塔顶之上,那高不过半丈有余的四只金鸡双目,也泛起了柔和的金光。

只是这几只金鸡的双目,随着金光的乍现,而显得更是有神了。

转眼过后,金鸡们已是浑身被金光完全覆盖。

“喔喔喔!”声声清脆而又嘹亮的啼鸣,从塔顶响起。在阵阵劲风之中,带着一缕缕柔和的金光,在城中回旋振荡。

金光如箭,刺破阴风雨幕下的无边黑暗。

城中的游魂们听着那清脆响亮的啼鸣声,脸上俱是浮现了痛苦的神色。又被金光一照的游魂,瞬间就是灰飞烟灭。

木青冥能否封印恶龙?城中风水阵能否复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逆鳞

书接上文,上回说说到恶龙脱困,不愿在被封印,决心与锁龙人们殊死一搏。而木青冥只身一人入井,要在井底把恶龙封印。而铁桦也解开了东西寺塔上的封印,释放了塔顶的金鸡力量,消灭了在城中四处游荡的游魂。引出来井水如沸,木青冥井底斗恶龙。恶龙吸食灵气后龙威恢复,与木青冥打了个不相上下。随之逆鳞长大更是明显,几个回合的缠斗后,木青冥已把抓住逆鳞,猛然揭开。

只因身上积灰太多,已有百年没有叫唤的金鸡,在这个雨夜中,毫无征兆地发出了洪亮的鸣叫。

这也是春城居民们,最后一次听到金鸡的啼鸣。

金光一闪后,铁桦满耳尽是金鸡久久回荡的啼鸣声。

城中数不尽的游魂们惊惧更重,在风雨中颤声嘶吼着浑身一抖。在金光从天而降,普照着大地,透过它们的身躯的那一瞬,这些游魂面部五官都扭曲了起来,眼中的恐惧不减反增。

它们嘶吼着痛呼着用手使劲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在金光消散之时,身体一点点地化为蓝色的点点萤光,随风飘散。

所有的游魂,在转眼过后就已是烟消云散。

天地之间的阴气锐减,只有那随风飘摇的大雨,依旧横在苍穹与大地之间。

铁桦从塔身上跃下,稳稳地落地后站到了风雨之中,抬头迎上了漫天雨丝,任由冰雨往他脸上不住的拍打。

他依旧能在雨滴落在肌肤上的那一瞬,感知到这城中灵气一片浑浊,阴阳颠倒过后,所带来的混乱尚未消退。

片刻之后,铁桦地下头来朝着阵眼方向望去,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担忧。

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城中风水大阵,这样就算阴阳颠倒带来了灵气的混乱,也能被风水大阵逐渐化解,使得城中再次阴阳分明,万物负阴抱阳,中气以为和。

只是刚才在塔上时,铁桦不仅仅听到了阵眼上传来的龙吟声,还感知到了阵眼上冲天而起的龙气,想必那井中恶龙真如木青冥用意念传音所说一般,已经脱困了。

若是不能在一时三刻内,再次把恶龙封印入井中,城中风水大阵方能避免损坏,这阴阳颠倒带来的浑浊和诡异天气,也才能被化解。

“少爷。”愣愣地看着阵眼方向的铁桦,不由得轻声嘀咕了一声

井中,木青冥距离恶龙不到两丈距离。

这恶龙依旧未动,还趴在那石台之上,把它的龙身卷成了一圈。它的一呼一吸,就能把四周水中飘来的浑厚灵气,吸入体内。

本还是巴掌大的逆鳞,此时又长了一圈。

且变得厚实,不再如之前那样薄如蝉翼。

在水中,木青冥始终不如恶龙行动方便。短短一丈距离,他尽然用了息的时间才又出去。

越往深处去,四周的水压就更大,压得木青冥胸口一阵发闷。在这井水之中本不该有这么大的水压才对,但是因为那恶龙也在井底,是从它身上溢出的龙气使得井水显得深邃,而水压也随之倍增。

就在木青冥距离恶龙不过一丈左右时,本还在闭目养神的恶龙霍然睁眼。

它那一双凸起的圆眼之中,已然少了几分疲惫,却多了几分凶恶。

它对着木青冥,又是毫不犹豫地张嘴怒吼。

森然獠牙毕现,就像是竖在它那血盆大口之中的数十把刀剑,在湛蓝的井水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它的怒吼声震动着井水,那井水一阵汹涌的翻腾,有如沸水一般。强劲的龙气把水波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飞速旋转的水柱,朝着木青冥疾射而去。

这就是龙威,以龙气施展出的神异之术。

疾速旋转的水柱在水中扯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环绕在水柱四周旋转不停。

木青冥赶忙顿住身形,就见水柱已携千斤之力朝他迎面而来。恐怖的龙吟声还在水中回响,而那水柱已经冲破了重重汹涌翻滚的水波,直扑木青冥脸部而去。

木青冥双臂交叉,架在了身前,顿时手臂上湛蓝真炁乍现,凝结成了一道无形之壁,竖在了他的身前,严严实实地护住了它的主人。

下一秒后,水中撞上了屏障。

气泡在水中飞跃,犹如一个个活跃的水中精灵。这个井下的地洞震抖不停,木青冥身前的屏障之上,也有咔嚓细响声传来,一道道细微的裂痕乍现。

这一击之力尽有千斤之重,令木青冥胸口更是沉闷之际,额上青筋暴起。

就算是在对付血修罗时,他也没有这么吃力。但也因为对付那血修罗时,施展出了玄雷之术,导致体内真炁消耗太大,如今才会这么吃力。

木青冥额上不断渗出的热汗,立马就与四周的井水融为一体。

“必须马上揭去逆鳞。”想到此,木青冥举目向前望去。

透过井水和屏障,还有水柱不断撞击下碎成的气泡,只见得恶龙已经伸展开了身子,四爪划水着从石台上跃起,朝他快速地游弋而来。

恶龙的尾巴在水中有节奏地拍打摆动,搅得洞中井水翻涌更烈,洞底也有泥泞虽水流四处飘散,一片浑浊不堪。木青冥还没反应过来,硕大且又扁长的龙头已经撞上了他身前的屏障。

“砰!”的一声闷响,在井水中响起。

木青冥身前的真炁屏障,如裂开的玻璃一样,瞬间碎裂成了无所的碎片。那双饱含凶恶的龙眼,已是近在咫尺。

本还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在恶龙一头猛撞后便已化为泡影。

稍微一惊过后,木青冥不假思索地竖起了双手食指。恶龙的口鼻已然撞上了他的腹部,依旧是带着千斤之力的一撞,令木青冥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间腹部一阵绞痛。身子弓起之时,他已张嘴吐出一串血泡。

与此同时,木青冥竖起的双指,已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恶龙双眼,了过去。

别看他往日彬彬有礼的,但对付妖魔鬼怪和恶龙这等凶兽,他可从不讲究什么高尚。任何卑劣的招式,在他使用来都那么的名正言顺。

下一秒后,指尖有钴蓝光芒闪烁,宛如利箭。黑血在水中弥漫开来,躬身前倾的木青冥双手食指,霍然刺破了恶龙的双眼。

恶龙吃疼,怒吼下把龙头猛烈甩动,猝不及防下,木青冥登时被甩了出去。

而那恶龙依旧在咆哮,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甩动着龙头。

翻腾不停的井水中恶臭横生,还有道道快速旋转的漩涡,随着恶龙充满了不甘和痛苦的咆哮,在水中渐渐形成。

被它甩出去的木青冥,猛然撞上了地洞洞顶后,后背生疼顿生。再次把身子一弓的木青冥,再次吐出一连串的血泡了。

连连吃疼的他,在疼感不减反增之际,心中把恶龙骂了十几遍。好在他体内真炁护住了经脉骨骼,两次重击都还不至于让他因此致命。

“得尽快封印恶龙了。”反手伸到后背,揉了揉痛感不断传来的地方后,举目看向了在已浑浊的井水中,扭来扭去的恶龙。

那片白色的月牙逆鳞,就在木青冥的眼前。

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木青冥毫不犹豫地运起丹田之中,所剩不多的真炁,双脚往洞壁上一蹬,如离弦之箭一般,借力向前游弋而去。

失去了双眼的恶龙,什么都看不到。眼眶中的疼痛,令它生不如死,尽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木青冥,只顾着扭摆身躯来化解痛感。

身子扭摆不停下,恶龙颈部乌黑的鬃毛成蓬,大有上冲之势,犹如怒发冲冠,正随着井水水流摇曳。

直到木青冥游到了它的身前,恶龙才又嗅到了对方的气息,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凭借着嗅觉确定了木青冥就在它的颈前后,它的一对前足抬了起来,对准了木青冥把双爪一合,企图凭着嗅觉用双爪抓住木青冥。

此时的恶龙,因为疼痛难忍已顾不得思考太多。死敌就在眼前,徘徊在它脑海中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撕碎木青冥。

锋利刚劲,呈三角形且略微内弯龙趾划破井水,冲破重重阻力,讯如闪电般朝着木青冥身侧猛刺而去。

逆鳞近在眼前,木青冥可不想就此放弃!

可他体内真炁本已不多,方才为了快速靠近恶龙又用了不少。此时丹田中的真炁所剩无几,想要御炁护体都做不到。

在电光火石间权衡再三的木青冥,索性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右手一把抓住了恶龙脖颈上的那片逆鳞,五指抓住龙鳞边缘使劲一扣。

恶龙停下了扭摆,井水安静了下来。

之前从井底升腾而起的泥沙,有如从沙漏中流出的细沙一般,慢慢地向下沉寂了下去。

恶龙身前,有一缕缕殷红的血丝,如云如雾一般,在幽蓝的井水中弥散开来。恶龙一对前足上的龙趾,牢牢抓住了木青冥,而在木青冥的身上,左右两侧已然多了十个赫然醒目的血窟窿。

至于它那森然如刀的尖爪,已全部刺破了木青冥的皮肉,没入体内。

在井水中弥散的血丝,正来自于木青冥的体内。

十个龙趾虽都避开了要害之处,多数刺穿了木青冥的手臂和腹部,唯有两个是贯穿了木青冥的肩胛骨;但是只要拔出,木青冥必然肚皮肠留。

痛感不断地从伤口上传来,木青冥却微微扬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浅笑。

他伸直向前的右手,五指紧握成拳。一缕缕黑色的龙穴从他拳头对面,那恶龙的脖颈上缓缓溢出。

而紧握在他手中的,正是这恶龙的月牙形逆鳞。

下一秒后,身上的痛感更重,令木青冥不由得呲牙咧嘴间,意识也随着痛感的加重,渐渐地变得模糊。只能在心里默然念叨“墨寒,对不起了。答应陪你看尽世间万物的承诺,怕是做不到了。”。

瞬间没了逆鳞的恶龙,已无法调集体内龙气而变得虚弱无力,连咆哮声都已是有气无力。

重伤的木青冥会如何?城中风水大阵能否恢复如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封印恢复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只身一人进入井中的木青冥,与恶龙斗了起来。一龙一人斗了许久后,恶龙双眼被木青冥二指戳瞎,而恶龙的龙趾,也在木青冥的身上开了十个血窟窿。只不过,那恶龙的逆鳞也被木青冥揭了下来。引出来没了逆鳞的恶龙,浑身无力,龙趾一松朝着洞底沉了下去。浑身冒血不止的木青冥,几欲昏厥时忽然听到了墨寒的呐喊声,猛然惊醒后,忍痛从袖中摸出了困龙索,把恶龙再次封印在了阵眼之下,恢复了城中的风水大阵。

井口外,锁龙人们已经用化尸水,把巷中战斗过后的所有痕迹抹去。之前本还一片狼藉的小巷子中,已变得干净整洁。

至于长生道教徒们的随身之物,除了送给鬼市市主们的兵器外,其他的都被锁龙人们收入袖里乾坤中去。

至于蛊师们招来的毒虫毒液,也被妙乐和妙雨设法收了起来。有的毒液,是可以用来配制奇药的。

而墨寒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好一直杵着井栏,探头向着井中眺望。眼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

结界外电闪雷鸣,风雨飘摇。结界中却是一片静寂,静得墨寒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沉而有力的心跳声。

片刻过后,她看到本是波澜不惊的井水,忽然如沸腾的开水,在井中一阵翻腾。快速跳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跟着深邃的井水,井底有发生什么她都看不见,一阵焦急从心底涌起。

“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啊?”紧蹙着没有的墨寒,双眼紧盯着井中翻滚不停的井水,对走到她身边妙雨急声问到。

眼中徘徊着的担忧,也是越来越重。

“我也想啊,但是锁龙的封印,只有少爷会啊。”妙雨有些无奈地把双手一摊,摇头晃脑道“我们下去了也帮不上忙的,而他那驴脾气反而会觉得我们碍事。”。

“而且少爷的魔气已改头换面,比以往的真炁还要强大,区区一条被镇压了几百年,龙气都所剩无几,逆鳞也是才重新新生的恶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满脸轻松的妙乐走了过来,瞥了一眼井中翻滚的井水后,也不以为意地说到“一会他自己就会游上来了。”。

唯有话不多的妙天,是在沉默下,用微微颌首来代替了回答,表示他也赞同妙雨和妙乐的话。

他们都是老锁龙人,知道那井水的翻滚是恶龙搅动长生的,才不会像墨寒那样大惊小怪,关心则乱。

于是他们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保证没有外人靠近阵眼而已。

“可是他刚才斗血修罗,斩诃梨帝母不是消耗不少的真炁吗?”本已经舒展开眉头的墨寒,见井中井水在片刻后依然在翻滚,墨寒把眉头再次紧蹙,嘀咕道“这样的话,他还斗得过恶龙吗?”。

之前木青冥体内真炁极快消耗,连诃梨帝母都因此逃走了,让墨寒转念一想,心中担忧就又不减反增。

“斗得过,当然斗得过;如果你实在很担心,要不就对着井里大喊一声,看看少爷会不会答你的话?”跟她关系最好的妙雨走了过来,用手肘轻轻地捅了捅墨寒地手臂,玩笑地说到“喊得越大,他可能还真的听得到哦。”。

“真的吗?”墨寒问着,就把头往井口中低了下来去。

向来精明的墨寒,偏偏在这种事情上,就会突然变得很天真,完全不像是个活了三百岁的狐妖,倒是像是个三岁的孩子。

“嗯。”妙雨肯定的把头一点。

“死木头,你要是听到了回个话啊!”下一秒后,深深呼吸过的墨寒,真的对着井中大声喊道“快点弄死那恶龙,上来回家吃宵夜了。”。

洪亮的回声阵阵,在井中回荡开来,透过了翻滚的井水,向着井底慢慢地传了过去。

妙雨见墨寒那么认真,赶忙收起了笑意,再次走到了墨寒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待到墨寒抬起头来看向她时,柔声宽慰道“放心吧,少爷他身经百战,给恶龙剥皮抽筋这种事已是熟能生巧了,一定会马上就上来的。”

深井井底,井水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再次恢复了波澜不惊。

本来被恶龙搅起来的泥沙也缓缓下沉,井水再次露出了过去清澈透明的幽蓝色来。

没了逆鳞的恶龙在刺骨冰寒的井水中浑身僵硬,体内龙气也没法运转。

浑身无力的恶龙前爪,缓缓地松了开来。身子也随之开始向下缓缓沉去。

没了双眼的它,脸上那两只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让它的模样更是狰狞。可它已看不到自己一对前爪上的十个龙趾,一点接着一点地抽离木青冥体内后,木青冥伤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

木青冥强忍着腹部上的痛感,在恶龙龙趾抽出后,赶忙用双手按住肚子上的两个血窟窿,防止腹中肠肚顺着伤口流出来。

若不是刚才他及时揭下了逆鳞,此时他一定已被恶龙撕成了碎片了。

捡回一条命的木青冥也不好受,他浑身伤口都血流不止,作痛不停,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流失。而浑身冰冷的体内,丹田也变得一片阴寒,其中真炁也是寥寥无几,连为他止血都做不到了。

木青冥也失去了浮力,随着僵硬如石的恶龙,在寂静无声的井水中,一前一后地朝着井底缓缓落去。

“最后的时候,能与诃梨帝母这种古老的鬼神斗上一次法,还把她打成了重伤,身为锁龙人的我也算无憾了。”渐渐下沉的木青冥,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正在流失,吃力地抬头看向了头顶上,那渐行渐远后越来越小的洞口,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就是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墨寒,陪她看遍世间万物呢?还答应带她去看什么天山雪莲和岭南花海,三峡的猴子江南的杨柳。唉,我这信口就来的毛病怕是得改改了。”。

刺骨冰水中,更多殷红的鲜血血丝从他指尖溢出,与幽蓝的井水成鲜明对比,很是显眼。

在冰冷的井水浸泡下,痛感越来越的木青冥,反而笑了起来。他一生之中所经历的事,都一一在他脑海中闪现,如走马灯一般闪过。

“说起来我好想曾经也这么答应过吃货的箐箐,说什么要带她去喝北平的豆汁吃爆肚,去天津看着九河吃驴打滚,去虎踞龙盘的南京吃鸭血粉丝汤什么的,好像也没来得及兑现。”想到此,木青冥脸上的笑容中透出了几分苦涩。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模糊了起来。

“死木头,你要是听到了回个话啊!”墨寒的声音从他头顶飘了下来,穿透了重重井水,悠悠飘入了他的耳中。

木青冥还以为自己有了幻听了,也懒得管了。

双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的他,随着僵硬的恶龙一起,跌落在了井底的锁龙台上,静静地躺在了石台上。

木青冥仆一落地,四周的地脉灵气感知到他丹田中的真炁,纷纷掉头,顺着他每一个穴位,一股脑地涌入了他的体内。

木青冥冒血不断的伤口,在灵气注入体内后开始缓缓地复原。

“快点弄死那恶龙,上来回家吃宵夜了。”墨寒的声音再次传来,徐徐飘入了木青冥的耳中,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本已是意识模糊的木青冥猛然睁眼,身体中又恢复了几分气力的他,眼中迸射出一道青光。

“恶龙,恶龙啊。”愣愣地嘀咕了两声后,木青冥吃力地缓缓转头,望向了躺在他身边石台上的恶龙。

又愣了一愣的木青冥,猛然想起来恶龙还没有封印,只是逆鳞被揭了,一时三刻动弹不得而已。

一旦失效过后,恶龙的逆鳞就会重生,再次冲出深井。

“至少在这儿把恶龙封印了吧。”想到此的木青冥,奋力攥紧右拳,把手中逆鳞使劲捏得粉碎。

那逆鳞汇聚了大量的龙气在其中,对于有炼炁的木青冥来说,正是大补之物。方才流血过多,一时意识模糊的他居然把这等妙药都给忘了。

而且这龙鳞可以和好的治疗恶龙的抓伤和咬伤

正所谓万物相生相克,蛇咬十步之类必有解药!;有了这片逆鳞,或许他真的能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并且把恶龙再次封印。

逆鳞成粉,木青冥把拳头举起,放到嘴边用力一吸,把被井水稀释了的鳞粉,如长鲸吸水一般,一口气吸入腹中。

鳞粉入腹,他的心脏猛然一跳,瞬间就从缓慢无力变得沉重有力!

身上伤口加速了愈合,体内真炁瞬间剧增,迅速流转了起来,浑身经络也变得暖和。

随之木青冥把双手往袖中一插,须臾之间,已从袖里乾坤中摸出了两条刻满了符篆 更新快禁制的铁链,顶端连接着一枚一尺来长,银白甑亮又坚硬的长钉。从模样到上面刻有的符篆,都与立在石台四周,屹立不倒的四根圆柱上挂着的铁链一模一样。

正是锁龙人的困龙索。

木青冥手持长钉,拖动着铁链游弋到了恶龙身边,用长钉分别打穿了恶龙前爪上端的肩胛后,把铁链往它身上绑去。

真炁注入,铁链上的禁制符篆闪烁,在幽蓝的井水之中,迸射出了道道耀眼的碧绿青芒。

把恶龙五花大绑后,将困龙索的尾端挂到了四周的铁柱上。铁索上的禁制压制住了龙气,封住了恶龙浑身穴位,使得逆鳞没法重生。

木青冥来到恶龙身边,双手横在胸前,快速地捏出几个法诀后,掌心中凭空浮现一个笔势飘若游云,矫若惊龙的符篆。

木青冥双臂前推,掌心撞上了满是龙鳞的恶龙身躯。锁龙封印的符篆烙印到恶龙身上时,瞬间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不到片刻功夫,符篆已经布满了恶龙全身。封印恢复,龙气从龙身中倒流而出,注入地脉中后,城里风水大阵恢复如初。

恶龙能否完全封印?木青冥的伤能否完全治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善后(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为了揭去逆鳞,在井中被恶龙重伤,意识越来越是模糊时,他依稀听到了墨寒的声音。当下猛然清醒,捏碎手中逆鳞吞下鳞粉。伤口和意识渐渐恢复之时,木青冥用袖中摸出的困龙索,把恶龙再次封印在了井底的锁龙台上。引出来诃梨帝母逃离城中后,逃回了长虫山上的破庙之中。正打算吸收山中灵气,为自己疗伤时,七堂主突然出现。人骨梳梳齿夜下疾射,准确无误地打入诃梨帝母的元神之中,把诃梨帝母制住。

深井底下,锁龙台上。

被井水环绕的恶龙,身躯依旧僵硬,只得静静地地躺在其上。再次被封印住的恶龙动弹不得,只得就这样趴在冰冷的石台上,任由自己体内的龙气,一点点地顺着困龙索流出,在四周圆柱上流转一圈后,注入地脉之中,融合进入春城的风水大阵里。

地脉的中的灵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阴阳相合交替,互为生克,达到了完美的均衡。

做完了这一切的木青冥,再次四肢倍感无力。锁龙封印几乎把他在吞下了逆鳞后,丹田中瞬间炼出的真炁统统耗尽。

而闭气丹的药效,也就快要过去。一旦失效后,木青冥就没法在水中长久闭气而不窒息了。

他低头扫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见已经完全治愈,也感觉不到剧痛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恶龙。封印已经完成,风水阵再次恢复如初,命也捡回来了的木青冥松了一口气,嘴中再次吐出了一连串大小不一的气泡,朝着他头顶上升去。

接下来就是奋力上游,逃离着井水刺骨冰寒的古井既可。

“锁龙人,你给我记住,一旦让我再次脱困,一定第一个把你撕碎,再调来雷电风雨,用汹涌的洪水将吞没城中的一切。”虽然身躯动弹不得,但还能言语的恶龙,呲牙怒吼出了此话。

木青冥难得听它废话,两臂在胸前对称直臂侧下屈划水时,双脚猛然一蹬,朝着井口方向奋力上游而去

借着游魂的鬼气做掩护,成功逃出了春城的诃梨帝母,只因为玄雷威力太大,她伤得太重,所以才飞到长虫山下时,就已没法在御气飞行。落地后的诃梨帝母,只得跌跌撞撞地穿行在林间,朝着山上踉踉跄跄地走去。

虽然她身上伤口,已借着游魂们庞大的鬼气自愈,不再血流不止。但玄雷带来的剧痛依旧存在,令诃梨帝母每走一步,身上伤口下就会传来一阵剧痛。元神仿佛被数十只手拉扯着一样,有伤的地方中有着撕裂的疼痛感。

她必须前往长虫山山顶的破庙之中,吸取长虫山中剩下的玄武灵气,借此把元神中,由玄雷所制的伤全部治愈。

走了半晌,才来到半山腰上的诃梨帝母已是气喘吁吁,面色更是苍白,只得停步下来,靠着一株大树休息了起来。

清爽的夜风之下,已是玄武灵气不足的长虫山上,草木每每随风摇曳,都会轻而易举地抖下大片枯黄的树叶。

那些死气沉沉的枯黄树叶,正是因为山中玄武灵气被诃梨帝母瞬间抽走大半,从而立即就枯黄了下去。

就连山中不少参天巨木和苍劲古松,也在灵气不足后失去了以往的蓬勃生机,在黑夜中渐渐地枯死。

诃梨帝母环视着四周,在夜风中摇曳不停的枯枝上,抖落下来的枯叶,粗喘之际心想到“锁龙人真是一个恐怖的职业;居然能施展出古神术,连许久未见的玄雷也能招来,这次我是真的轻敌了。”。

想到此,诃梨帝母心生几分失落和挫败感。

她明明是神,本该是凌驾于人类之上,掌管着人类生死的高等生物,但却三番五次地被人类奋力打败。这让诃梨帝母又不禁想到,或许正如木青冥所说,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想到此,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再次迈步朝前,向着山顶方 更新快向而去的诃梨帝母,心中又徒生几分不甘。

没走出几步后,就愤然咬牙着的诃梨帝母,边吃力地朝着山顶而走去,边想到“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以神的身份再次统治人类,这些蝼蚁只能乖乖的听话。”。

诃梨帝母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狰狞之色。心中又暗自咬牙切齿道“木青冥,你等着吧,等我再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一定会再次成为施法的祭品的。”。

“而且你那重生的魔气,虽然不会再对你有反噬,但依旧残留着古老的魔族力量,用这股炁施展的醒尸之术,一定能让所有的死尸复活时,立马就成为威力强大的不化骨的。”想到此的诃梨帝母,面露一丝狞笑。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山顶之上。

天地间风雨已停息,苍穹上的乌云渐渐地散去,露出了一轮明月。淡然的清冷月光洒满山顶,穿过树荫后,在地上铺上了闪闪烁烁的银白碎玉。

诃梨帝母感知到了地脉中的灵气,已然不再狂暴,没了暴躁的灵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恶龙也被木青冥再次封印了吗?”月光之下,诃梨帝母转头看向上下城中。山风迎面拂来,吹得她身边茅草东倒西歪,脸上的愤恨和不甘之色,却没法吹散。

她呆望着上下城中许久后,再次迈步朝着月光下的破败小院而去。

原本也还算热闹的小庙中,此时安静极了,在诃梨帝母跨入院中时,原本草中的虫鸣声也戛然而止。随风摇摆的院中茅草里,似乎藏着一双带有犀利目光的双眼,正在盯着缓步走到坍塌的正殿前,坐到石阶顶上的诃梨帝母。

“出来吧。”才坐下的诃梨帝母,感知到了月光下的荒草中,藏匿着另外一把气息隐匿起来的人后,心中愤怒不减反增。

她正愁着没有个发泄心中不甘,和堵得她胸口发闷的那口恶气的机会,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诃梨帝母就正好拿这个躲在院中的人来泄愤。

院中荒草发出一阵窸窸窣窣,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从院中那些有齐腰高的荒草中站起身来。

诃梨帝母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只见得此人生着精致五官的白皙脸盘上,透着淡淡的温文儒雅。一双瞳孔乌黑的眼睛中,却带着犀利的目光。

柔和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面颊皮肤更是白皙,似乎如大病一场的人一样,没有丝毫的血丝,倒是看得到皮下凸起的血管,遍布在他的脸上;赫然醒目而又略显诡异。

细看之下,诃梨帝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此人。但如果木青冥或是赵良在此,一定会一眼就认出这个虽然面色比往日更是苍白的人,正是省警厅的法医刘洋。

“你是谁?”诃梨帝母问着此话,心生一丝狐疑。

“当然是你一直在找寻的七堂主,大姐张倩倩暗中安排在省警厅中的法医刘洋。”微微翘起了唇角,淡然一笑的刘洋,不急不缓地回到。

诃梨帝母又是暗中大吃一惊;七堂主她从未见过,但据说李瑾还是见过此人的。虽说每次见面时,对方都是用方术化为烟雾现身的,但李瑾也在省警厅中职事多年,与刘洋多有朝夕相处,居然没能认出来此人就是长生道教徒,可见此人不但精通方术,且城府很深。

这点从对方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此地,等候着她的来到就不难看出,这人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他一定是在暗中看到了诃梨帝母被木青冥所伤后,趁机跟着狼狈地逃走的诃梨帝母,再先对方一步来到山顶等候诃梨帝母的。

能想出这种先隔岸观火,再趁火打劫的计策之人,怎么可能是个蠢货呢。

就在诃梨帝母惊愕未消时,刘洋已很要礼貌地微微弯腰,对诃梨帝母行了个礼后,缓缓道“看来诃梨帝母也没想到,我就是七堂主吧。我是大姐亲手养大的孤儿,又是她送去留洋的,我在省警厅里职事,也是为了通过命案的死尸为长生道收集人体数据,趁早实现长生,所以之前都不便露面,否则就会暴露长生道的行踪。今夜,我是来替大姐张倩倩善后的。”。

话说到此,刘洋忽然顿声不语。只是他看向诃梨帝母的双目中,却多了几分杀意。在月光之下,他的双眼目光变得更是凌厉而又冰冷。

“大姐对我有再生父母之恩,但你却残忍的杀害了她,你说我要怎么折磨你呢?”许久之后,刘洋又再次开口,在呼啸拂来的夜风中,饶有兴致地问到。

诃梨帝母惊愕化为愤怒。今夜她受到的屈辱和戏耍已经够多了,而刘洋此时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说要折磨她,这让诃梨帝母心中的怒火越来越重。

就算她被玄雷所伤,但她也是精通鬼神术的鬼神,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类再次打败。

想到此,诃梨帝母心中最后的一丝恐惧消散,正要准备动手;就在此时,一阵“咻咻咻”的连响声,划破了院中的寂静。

诃梨帝母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得身前不远处,有几道黑影朝着她疾射而来。她还未能闪躲,那几道黑影就已经打在了她的元神上,诃梨帝母的元神瞬间僵硬如石,动弹不得。

她感觉到打在她元神上的东西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尸气和怨气,正在一点点地没入她元神之中。

眼珠一转向下看去,只见得元神胸口正中处,有一枚人骨梳的梳齿,已没入了她的体内。

“人骨梳,你不是一直在找寻吗?没想到木青冥手上的是假的吧?真的在你谋害大姐之前,就已经被掉包了,然后大姐又交给了我。”刘洋把玩着手上那根没了梳齿,光秃秃的人骨梳,略有得意地悠悠说道“你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可以控制你的人骨梳还在吧。”。

月色之下,诃梨帝母惊恐满脸,眼中浮现了越来越重的绝望。

诃梨帝母下场如何?木青冥能否活着游出古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善后(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逃出了春城中的诃梨帝母,径直地往长虫山方向逃去,企图借助着长虫山中剩下的玄武灵气,来恢复玄雷造成的伤害后伺机东山再起。没想到才来到山顶,就遇到了先她一步抵达山顶的七堂主。不曾想,七堂主正是省警厅的法医刘洋。诃梨帝母杀机毕现时,刘洋先发制人,人骨梳梳齿月下疾射,正中诃梨帝母的元神。引出来湿漉漉的木青冥从井中爬出,墨寒顿时喜极而泣。木青冥见巷中狼藉虽已清理干净,但今夜闹出的动静不小,为了自我保护,木青冥决定让妙天他们合力施展大范围的过往烟云,让城中所有人都忘了今夜之事。

乌云随风而散,湛蓝的夜空呈现。清冷月光从天而降,普照大地。

阴阳颠倒带来的反常天气,也随着风水大阵的恢复如初而消失。天地之间,又恢复了盛夏该有的炎热。

长虫山山顶上,夜风习习中带起清凉。

十二只人骨梳齿,全部不偏不离地打在了诃梨帝母的元神之中,很快就融入其中。人骨梳中强大的缚魂力,使得诃梨帝母完全动弹不得。

就连之前还能转动的眼珠,也在人骨梳齿融入她元神中后,无法再转动。

若是她没被玄雷击伤,这人骨梳的缚魂力虽强,但并不能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但如今的诃梨帝母元神中带有难愈重伤,体内鬼气又因之前与木青冥斗法,几乎消耗殆尽,轻而易举地就被人骨梳的梳齿定住。

更新快 人骨梳梳齿入体后化为透明,一道道肉眼不可见,不过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的墨黑符篆从中溢出。有如疾速爬行的一群密集蚂蚁,很快就在诃梨帝母的元神中遍布开来。

诃梨帝母含有越来越重的绝望之色的双眼中,映照出了刘洋脸上的狞笑。只是那狰狞的笑容之中,还带着苦涩。

诃梨帝母把张倩倩做成冥奴的那一夜,刘洋也藏匿在附近。他为了完成张倩倩的遗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他有恩张倩倩,面色痛苦,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攥紧双拳瑟瑟发抖。

今天他更是痛苦;报仇的机会就近在咫尺,但他不能就逞一时之快杀了诃梨帝母。他的双臂,依旧在瑟瑟发抖。

夜风再次悄然拂来,跃过了破败不堪的小庙院墙,在长满了齐腰荒草的院中不停的回转。

“好奇的问一句,你把大姐张倩倩制成冥奴,听着她惨叫声兴奋的时候,想过会被木青冥打伤,想过会被人骨梳制住吗?”踏前一步,逼近了诃梨帝母的刘洋,双手横在了胸前,结出了一个法诀手印,咬牙切齿地愤恨说到“你是长生道招来的,你就得听长生道的命令。不听主人话,还把主人咬死的畜生,就该受到惩罚!”。

一行清泪,忍不住地流出眼眶,在他苍白的脸庞上慢慢地滑落。

之前脸上的儒雅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无尽恨意扭曲下的愤怒。脸上凸起的血管更是显目,让他的五官倍显恐怖。

要不是张倩倩交代刘洋去完成的秘密使命,还需要诃梨帝母的力量,他恨不得就此让这个自傲自大的鬼神灰飞烟灭。为了完成最后的复仇,他只得强压着怒火,使劲咬紧牙关,避免他一个忍不住后,真的失手杀了诃梨帝母。

就在刘洋话音方落,诃梨帝母元神中那些墨黑的符篆乍现赤芒,诃梨帝母体内泛起一阵有如火烧的灼热疼痛。

若不是诃梨帝母动弹不得,一定会惨叫起来。屈辱和挫败感,在她元神深处不断传来灼烧的痛感中,如汹涌波涛涌来。眼底深处,尽然涌起了求生的渴望。

堂堂一个鬼神,曾经主宰着人类寿命的神祗,尽然在一夜之间,连连被她视为蝼蚁的人类玩弄。如今还被人类完全制住,不仅仅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而且连意识也已开始渐渐消逝。

人骨梳散发出的强劲有力的缚魂力,再配合上刘洋施展出的方术,正在把她慢慢地变成一个没有思想和意识的工具。

刘洋看着诃梨帝母扭曲的五官间尽是痛苦之色,眼中洋溢着复仇的快感。

“给我安安静静地变成一个工具,为长生道实现长生的工具吧。”月光下夜风中,刘洋自言自语的轻声低估,在山顶上悠然回想了起来,随着那天地间拂过的夜风,向着远方悠悠飘去。

诃梨帝母体内的符篆,被一道道由灵气所组成的无形锁链相连在了一起。最后从诃梨帝母胸口正中处,又有一道与那些符篆相连灵气锁链破体而出,一端连接着诃梨帝母元神中的符篆,一端连接到了刘洋手中,那已没了梳齿而光秃秃的人骨梳柄上。

看着施术完成后,已经全无意识,满脸呆滞的诃梨帝母,刘洋脸上的怒气终于淡去了几分

城中,阵眼处随着井水安静下来后,结界也已解开。

柔和的月光下,墨寒眼含担忧地看着井中井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恢复如初的井水再次变得湛蓝,且波澜不惊又平滑如镜。只是墨寒依旧不肯移开紧盯着井水的目光。

木青冥一时不从井底上浮出来,她就一刻也不能安心。

“地脉中的灵气恢复了呢。”蹲下身去,把摊开的手掌紧贴在身前地面上的妙天,感知到了地下的灵气不仅安静了下来,而且井然有序地在城中流转后,肯定地说到“少爷成功了。”。

语毕,他站起身来,望了一眼不远处,背靠着一间小楼屋墙席地而坐,但却还在昏迷的赵良。

之前他在巷中巡逻时,他在巷口发现了晕倒的赵良。为了以防万一,就把他搬到了阵眼附近。但赵良至今还没苏醒,让妙天不由得摇头叹气。

墨寒闻言一阵欣喜,只是依旧注视眼前平静井水。月光洒下,落在了井中泛点银光。

片刻过后,井中浮现了一点黑点,上升的同时慢慢的扩大。

墨寒一惊,赶忙定睛细看。看没等她看清楚,一头在水中摇摆的黑发,就从井水中冒了出来。

紧接着,她借助着柔和的月光清辉,看清了那头黑发下的脸,正是木青冥的。

浮出水面的木青冥,昂首着长大了嘴,大口呼了一口气后,两排不住地打颤的牙间,颤声骂出一句“这井水冷死老子了。”。

井中灵气,已在不知不觉间为他恢复了身上的伤口,只是留下了几道丑陋的伤疤而已。

跃出井水的木青冥,就像是个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都在滴水不停。

墨寒却不在意,见他完好无损地出来后,毫不迟疑地扑了上去,一把把他楼主,埋头在他肩头,喜极而泣起来。

妙天他们几个锁龙人咳嗽一声,不约而同地背过身去。

向来是没皮没脸的木青冥脸上,尽然泛起了点点羞涩,赶忙轻轻地拍了拍墨寒的后背,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有善后的事情没做呢,先把事情做完。”。

但墨寒却把他搂得更紧,直到许久之后,才缓缓松开手,把木青冥又是上下一阵细细打量后,看到他身上的伤疤,惊呼道“你受伤了?”。

木青冥闻言,低头顺着她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就见到了肚子上的衣服破洞后,横着的凸起伤疤。随之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嗯,被恶龙挠了一爪子,不过现在也没事了。”。

语毕,他赶忙移开目光,就见到晕倒了赵良后,对妙天问到“他怎么晕倒了?”。

妙天把情况对他简单明了地说明后,以询问的目光看着木青冥,问到“要怎么处理?”。

双手环抱在胸前的木青冥,看着赵良沉吟了起来。

赵良曾经私下告诉过木青冥,省警厅的厅长想要处决他,但赵良的办法是,看到什么都不上报,一直以长生道还没解决为借口,来为木青冥开脱。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际。

也许赵良的晕倒,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安排木青冥可以趁机把他的记忆全部清空。只是那样,赵良就会记不得他了,那么他和他身边的锁龙人们就都会很安全。

只是木青冥也就会少了一个朋友。

他有些纠结,看向赵良的眼中泛起了点点迟疑。

思忖许久的木青冥,缓缓转身,面朝妙天他们。目光从妙天妙雨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妙乐的脸上后,他终于开口说到“今夜动静太大了,虽然有结界,虽然整个城中多数人,都中了长生道的方术,昏昏欲睡,但城中也肯定还有醒着的人。”。

“嗯。”妙天妙雨他们齐齐点头后,静静地等待着木青冥拿主意。

“这就是我们要善后的事情,为了不泄漏我们的身份,为了自我保护,一定要把城中除了我们锁龙人外的所有人,他们脑海中有关今夜的记忆,用过往烟云术抹去。”说到此,顿了顿声的木青冥,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赵良“包括他的,也只是今天一天记忆就足够了。”。

“别人的都可以这么做,他为什么也要这样,他知道我们太多的事情了。”妙天踏步上前,注视着木青冥沉声道“少爷,你忘了他说过什么了吗?他的上司觉得你太危险,并不希望你活着!”。

“我记得,但还不是时候,长生道还没有尽数剿灭,如果我们听到的事情没有错的话,还有个神秘莫测,一直没有露面的七堂主吧!”木青冥很是平静,对满脸尽是焦急和担忧妙天,不急不缓地道“有身为探长的赵良在,我们在城中行事会方便很多。”。

顿了顿声,他又补充道“我保证,把春城里的事情了了以后,把长生道的七堂主抓住正法后,我会亲手清空他的记忆的。”。

妙天不再多言,缓缓地退步回去。

“你们准备一下,开始施术吧。”木青冥轻声地说到。

木青冥的决定是否正确?刘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长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逃回长虫山上的诃梨帝母被人骨梳制住,缚魂力使得她意识模糊,完全成了刘洋的一件工具。而木青冥从井中上来后,鉴于今夜动静太大,要抹去城中诸人一天的记忆,就连知道他们太多的秘密的赵良,亦是如此。引出来春城再次恢复安宁,改邪归正的道人,决定跟着鬼市市主修行佛法,普度众生。而木青冥和墨寒,决定先回木家一趟,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而辞去法医的七堂主刘洋再次藏匿起来。在藏身之处,刘洋取出案卷古老的卷轴,让没了意识的诃梨帝母,解读出真正的长生之术。

翌日,春城之中恢复了宁静。没有人记得昨夜的反常天气,也没有人记得昨夜滂沱大雨中,东西寺塔上的金鸡啼鸣。

城中一切如旧,盛夏的炎风热浪和聒噪的蝉鸣,在白天的城中各地弥漫开来。人人都顶着似火骄阳,照常做着往日该做的事。

直至入夜之后,炎热依旧没有消退,只有夏蝉的聒噪鸣叫停了下来。

木家小院中,身体已经恢复了的道人眼含感激,对站在正堂门口木青冥,缓缓弯腰下去,深深鞠了一躬。

“以后别害人了,下次你若再害人,犯在我的手里可就不会饶了你啊。”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门槛的木青冥,注视着背着包袱的道人淡然一笑。

决定放道人一马,给他一个改过自新机会的木青冥,眼中再无对这道人的敌意。

解决了一件大事,洋溢在木青冥脸上的笑容中还透着轻松。魔气已不会再反噬他了,他可以正常的生活,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再被魔气反噬,自然是比提心吊胆的以前更轻松了。

而道人虽说经历了背叛,看了锁龙人们所作所为后,也决定改过自新,但他原来的师门是绝不会再容纳他的。他选择跟着鬼市市主走,往后在鬼市里跟着大和尚学习佛法,普度众生,以洗清过去的罪孽。

“不会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不会再去造孽了。”缓缓直起腰来的道人,也是淡然一笑。

等候在一旁的鬼市市主,立刻双手合十,轻颂一声悠扬的佛号,眯起的双眼中流露出了点点欣慰。

“木少爷,这位施主就交给我吧,你尽管放心,老僧一定让他彻底改过自新。”随之,老和尚又双手合十着说到。

“嗯。”把头一点的木青冥,从袖中掏出几筒用红纸包裹着的大洋,递到了老和尚身前“这是你帮忙的佣金,一共两百大洋,我们两清了。”。

“多谢木少爷施舍,下次还有这种降妖除魔又有钱赚的事情,请务必再联系我。”老和尚没有推迟,立刻就伸手接过大洋,交给了他身后的手下。

“嗯,恶龙和风水阵还没完全融合,必然还会引来不少邪门歪道打龙气的主意,以后少不了让你发财的。”木青冥点头说着此话,脸上笑意更浓。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妙雨妙乐已经把廊庑上挂着的灯笼逐一点燃。见天色也不早了,鬼市市主就带着道人告辞离去了。

盛夏的夜空月朗星稀;白天烦人的蝉鸣听不到了,但草石深处,又传来了不知名的虫子的夜啼声,只是比那如跑调歌声的蝉鸣好听多了。

站在木青冥身边,手捧着木青冥茶壶的墨寒,目送着鬼市市主他们走出门外,又注视着妙天把门关上后,略有抱怨地说到“这老和尚什么都好,就是太见钱眼开了。帮个忙还要收两百大洋的工钱。”。

“他们又没偷没抢,靠着付出赚钱有什么不可。”木青冥倒是不以为意,缓缓说到“也总不能让他们,为了帮我们降妖除魔,然后没有丝毫回报而饿死吧?”。

话音方落,挂在院中树上的两只眼如铜铃嘴似刀的夜枭,立刻就啼鸣了起来,好似认同木青冥的话一样。

“还有这两只蠢鸟,买来了也没有派上用场。”墨寒瞪了那两只夜枭一眼,话中埋怨之意倍增。

走了过来的妙天,简洁明了地回道“总有一天会用到。”后,就不再多言。

“是啊,我们白天时已讨论过了啊,长生道还有个七堂主下落不明,也没在阵眼上见到,这人只怕已经藏匿起来了。”木青冥接过墨寒递来的茶壶,喝了一口茶后,砸吧砸吧嘴“而且连这个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话说到此,木青冥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很在意这神秘莫测的七堂主是何许人的同时,也对此人有些担忧。担忧此人是否是躲在某处,暗中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木青冥甚至隐隐约约的觉得,此人不出现则平安无事,一旦出现在他眼前时,必然会掀起比诃梨帝母和张倩倩更大的麻烦,并且会生灵涂炭,令许许多多的无辜生命枉死。

“但是我们给了长生道毁灭性的打击,只剩下一个重伤的诃梨帝母,和一个神秘莫测的七堂主,他们暂时也翻不了天。春城应该有一段时间,可以安安稳稳的了。”墨寒见他皱眉不言,便知他忧心忡忡什么,于是用手一拍他的肩头,柔声宽慰到。

“嗯,也是;所以我决定回一趟家看看我爹娘,明天就出发。”舒展开眉头的木青冥,暂时淡忘了担忧,把那些麻烦事暂且抛到了脑后,转头看向墨寒“你也得跟我回去。”。

“啊?”墨寒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木青冥要带上她,脱口问到“为什么要带上我?”。

“你自己说的,跟着我这么久了你也嫁不出去了,既然如此,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人,我好歹带你回去把婚事定下来吧。”木青冥赶忙转回头去,有点害羞的挠挠头后,郑重其事的说到“现在魔气已经不会反噬我了,我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而且你我睡都睡了,虽然是你用狐媚之术睡的我,但我总得给你一个名分吧。”。

墨寒闻言顿生欣喜,只是双颊也即刻飞霞,满脸含羞更显千娇百媚

松柏茂密芳草依依,清幽秀美的西山上有着一片奇石林立的小石林。这片紧邻龙门的喀斯特地貌小石群,之所以名为小石林,只因远看去很像一个袖珍版的石林。因此,昆明人亲切称其为“小石林”。

在这片奇石千姿万态,怪石高耸林立的石林地下,长生道已经暗中修出了一条暗道,直通山体之中的暗室。

这是张倩倩早已修好的地方,用作长生道在遇到大灾大难时,供给教徒们避难之地,以便长生道教徒能在其中渡过为难,再东山再起。

就算在长生道中,此地也是鲜为人知的。

而为了保密,在暗道暗室修好之后,张倩倩毫不留情的把参与设计和施工的工匠,全部沉塘于滇池之中。所以,此地在长生道中也是鲜为人知。

如今,这儿成了七堂主和其手下苟延残喘之地。

暗道尽头,与凤鸣山上长生道总坛一般,也是一座四通八达的石洞大厅。

此时此刻,面色比昨夜更是苍白的七堂主刘洋,正坐在大厅正中处的石雕宝座上,斜倚扶手。那宝座用一整块与地面紧紧相连的巨大青石掉成;虽然用料普通,但却工艺精湛。宽大的椅背和扶手上,施以繁复的雕刻纹样,皆为吐信毒蛇。

活灵活现,好似清风拂过,那些活灵活现的毒蛇纹样,便会活了过来一样。

宝座上的刘洋,就像是一个大病一场的病人,身形比以往更是削瘦,脸上依旧苍白得毫无血色。也不知他最近倒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成了如今这病恹恹的模样。

借着四周架起的火盆中,燃起的熊熊烈焰散发出的赤芒火光,刘洋打量着跪在自己身前三尺开外,脸上并无表情,且双目充满呆滞的诃梨帝母,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他今早已以回家成亲的借口,辞去了省警厅中法医一职。接下来,他会全力以赴地完成张倩倩的夙愿,实现长生超控人类寿命,以此来威胁华夏众生,一统天下。

但要实现这个夙愿,就得首先知道如何长生和超控他人寿命。这个问题,必须要诃梨帝母来解答。

长生道世世代代相传的奇书上,所用之字尽是被称为天书的古老甲骨文,是他刘洋再如何学富五车,也没法解读的。

他收起了笑容,从袖中掏出那卷残破的竹卷,抛到了诃梨帝母身前,又把玩着手中没了梳齿的人骨梳柄,冷哼一声后,对已完全没了意识的诃梨帝母元神,呵斥道“正确解读竹卷上,有关长生和超控人类寿命的内容。”。

呆愣的诃梨帝母应声捡起了地上竹卷后,缓缓展开。

紧接着,她在刘洋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把竹卷一转,使得其中内容在她看来,都是倒过来的之后,细看起来。

刘洋猛然一愣,定睛细看后就隐约猜到,这竹卷上记载着的内容可以一分为二。正看内容是其一,而倒着看则是其二。

诃梨帝母依令细看许久后,缓缓张口,愣愣地说到“若要长生,掌控他人寿命,需要施术者先成为九幽魔人,方能掌控他人寿命,实现万灵长生。”。

刘洋闻言顿时欣喜若狂,双目放光的他,继而紧盯着诃梨帝母,脱口急声问到“如何成为九幽魔人?”。

“一块木鬼肝与一滴厉鬼悔泪,一颗火妖心与一把老妖热汗。”诃梨帝母再次张嘴,沙哑的声音从中发出,在石室中悠悠回荡开来“一片土人脾与两盏相思泪,一叶金仙肺与一滴悲情泪。还需水怪肾两颗与寒恐血,以及大量的魔气与魔血,入炉炼成丹药七枚,服下便能长生,获得控生死,掌寿命的幽冥之力。”。

第九卷长生·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奇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暂时解决了长生道的问题后,木青冥把神秘莫测的七堂主是生是死的问题暂时抛到了脑,准备带着墨寒先回家一趟,把亲成了。而蛰伏在西山小石林下暗道密室中的七堂主刘洋,再次拿出了长生道世代相传的竹卷,要求已被完全控制的诃梨帝母,正确解读卷上内容。引出来三月之后,木青冥携墨寒从乐山老家返回昆明,问起了留守木家小院的锁龙人,有无七堂主的线索。在得知全无线索后,木青冥也没在意。但妙笔却提起了一件奇事,立刻引起了木青冥的主意。

浩瀚广大,且池水清澹的滇池,就如一颗巨大的明珠一般嵌在昆明这座坝子中央;使得春城内外形成了三山一水的格局,湖光山色交相辉映。

虽说这湖水是叫池,可不是只有一亩三分大小的水池。这一湖下流浅狭,如倒流的湖水有着千重波涛,北起松花坝,南至晋宁宝峰,东到呈贡王家营,西到今马街山脚。在湖边的大观楼长联上,作者孙髯翁用了五百里和空阔无边来形容的西南第一大淡水湖。

就连数百里的湖岸,也是用万顷晴沙来描写的,可见滇池真的不小。

作为昆明城的水路要道,白天的有如万顷汪洋的滇池上也是千帆林立,行船来往不息。在清末之时,城中开办了有小火轮的船运公司,使得滇池上也有了不用风力和人力,以燃烧煤炭为动力的小火轮,来往于浩淼湖波之上,运输着各类物资进出春城。

小火轮上醒目的细长烟囱,和从烟囱口升起的滚滚浓烟,从此成了滇池上一道新奇的风景。

是夜,滇池上安静了下来。多数白天穿梭在碧波之间的船只,大多都已经驶入了岸边港口,停船歇息去了。

但在清风习习的湖面上,有一艘甲板上有时立着两只烟囱小火轮,还没有靠岸停船。这艘有两层船舱铁壳小火轮满载着粮食,正从滇池西面缓缓驶向北面。

这艘火轮的最终目的,是前往草海边上渔村。火轮会在那里的码头上停船,歇息一夜后再顺着大观河入城。

夜色深沉,微凉的湖风在湖面上横扫而过。天空之中,一片灰云飘过,遮住了淡淡的月光。

小火轮上的一个水手,打着哈欠走到了船头的甲板上脱下裤子,对着船头外开始尿尿。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滇池上又无过多船只,船上的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都是对着船外的湖里就地解决。

一阵阵哗啦啦的落水声后,这个水手打了个冷颤,提起了裤子来。

他转身正要回去船舱之中,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船头百丈开外的湖面上,波涛风浪中闪烁着两点绿芒。

“咦?”这个水手一怔,好奇驱使着他转身回去,朝着船头前眺望,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静夜时分,滇池上除了水和风外,哪来的青绿光芒?就算是其他还没停靠岸边的小火轮上的灯火,那也应该是赤芒而非绿光。

月光被乌云严严实实地遮住,天地就一片黑暗。那两点绿色的光芒格外显眼,就漂浮在船头前百丈开外的湖面上,一动不动。

那个水手猛然一惊,赶忙抬手揉了揉双眼后,再定睛一看。那百丈开外的绿光青芒,依旧漂浮在湖面之上,就像是两盏内有绿火的灯笼一般。

而随波逐浪着的这两点青芒绿光,散发出比夜风还要冷的阴寒。细看之下,隐约可见在这两点大如灯笼的冷峻青芒后,似乎还有一片黑色的巨礁浮在水面上。只因距离太远,天色又是昏暗,那水手只能看得出个大概的轮廓,感觉这酷似巨礁之物既像鳖壳又似鱼背。

在滇池上行船很多年,但却从未听说和见过湖中有绿眼巨鱼的水手吓了一跳,登时脱口惊呼而起,惊慌失措地召唤着船中的伙伴们。

那两点绿芒似乎听到了他的惊呼,在船中其他水手飞奔上甲板的那一瞬,缓缓沉入湖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只在滇池上,它之前停留的地方,留下了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水浪;只剩下被叫来的船员,围在那水手身边,满眼狐疑地朝着前方眺望环视

翌日天明,天高云淡。在木家小院中留守的锁龙人们,坐在院中喝茶闲聊,好不悠哉。已经长大的白毛幼犼,趴在了树下打盹,时而抖动自然下垂的耳朵,驱赶着停在它耳朵上的小虫。

尸婴也躺在它身边,把头靠在幼犼皮毛蓬松的肚皮上,呼呼大睡。一张一合的小嘴里,可以看到已多长出的两颗小牙。

“回家成亲的少爷走了多久了?”端着茶杯的妙雨,忽然问到。

“三个月零三天。”妙天在心中默然一数日子后,简洁明了又准确地说出了木青冥离开的天数。

“怎么想起来算我离开的日子了?你们是不是见不到我很想我啊?”话音落地,院门被人从门外缓缓推开,木青冥的身影霍然出现,身后还跟着许久未见的墨寒。

因为两人没有土遁缩地符,而是一路游山玩水着回来的,身上还带着点点风尘仆仆,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疲惫。

幼狡惊醒,猛然站起身来朝着木青冥飞奔过去,围在木青冥脚边缓步转圈,鼻梁坚挺的潮湿鼻子,不停地绣着木青冥的脚。时不时地摇动几下,已翘起来的长尾。

小尸婴也醒了过来,一见墨寒就快速爬了过去,做到了墨寒脚边,伸手扯着墨寒的裙摆,笑着昂首起来,对墨寒咿咿呀呀地嚷嚷着什么。

院中锁龙人站起身来,齐齐朝着院门口遁声望去,就见木青冥已在墨寒抱起了尸婴进门后,关上了院门走了过来。

几个锁龙人都迫不及待地把目光,移到了墨寒的腹部。但见依旧平坦,连一丝赘肉都看不到后,几个锁龙人不免有点失望。

“你们以为母鸡下蛋呢?一天就能下一颗是吧?”坐下来的木青冥,环视四周一番,见锁龙人们眼底泛起的失望,隐约猜到了他们是因为看到墨寒还没怀孕而失望的。

“那以后我们就不能叫你墨寒了,得叫少奶奶了。”妙雨递上了泡好的茶水,用手肘拐了拐身边墨寒的臂膀,故意开玩笑地问到“那少奶奶,我家少爷的房间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像是个小孩的房间,摆满了鲁班锁九连环,空竹皮影还有泥人鸠车和竹马,以及羊拐沙包。”还有些害羞的墨寒,微微低头下去小声回到“无锡的泥人与鲁南的木玩具,陕西凤翔的泥塑和南京秦淮的花灯,江苏南通的板鹞和北平的风筝哈,还有湖南湘西聂氏纸扎与浙江硖石针刺灯。(这些都是中国过去出名的玩具)。”。

听到这些玩具,那尸婴双眼忽地一亮,睁大的双眼眼底浮现了点点期待。也不知听没听懂的他,张嘴拖着长音地发出一声“哦?”。

“那是我们家少爷的三大愿望之一啊。第一是降妖除魔,第二是收集天下奇书,第三嘛”妙雨嘻嘻一笑,侃侃而谈道“他要收集满全天下的各类玩具。”。

“是不是很后悔。”顿了顿声,得寸进尺的妙雨又问到“嫁了这么一个幼稚的少爷。”。

既然是玩笑,木青冥也不管,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不过一副悠哉悠哉的神情下,也暗中藏有几分期许。

竟然在闻言后,仔细思考起来的墨寒,在片刻过后坚定地摇了摇,随之抬起头来嫣然一笑,眉目如画的脸上笑逐颜开,反驳道“那叫童真,可不叫幼稚。”。

妙雨忽然有几分失落,轻叹一声后双手托腮着,自言自语道“我也好想有人问我,找了这么一个幼稚的夫婿后不后悔。然后我也很认真的想想后,摇摇头回答说,那叫童真,可不叫幼稚啊。”。说话间歪头看向墨寒,眼中浮现了羡慕。

“你可以考虑一下妙天或者妙笔。”沉默许久的木青冥,忽然开口说到“到时候我肯定问你,而且问题绝对你问的,更容易让你羞涩。”。

此言一出,妙雨和妙笔倒也没有觉得尴尬,倒是向来不说话的妙天,脸颊忽地一红。

但大家都知道这无非就是玩笑,也没在意,除了话不多的妙天外,都随之哄堂大笑了起来。就连妙雨亦是如此;笑声中妙雨还不停的微微颌首,表示赞同木青冥的提议,眼角余光却不住地往妙天那边瞟去。

“对了,长生道七堂主之事,你们查到什么了吗?”片刻过后,收起了笑容木青冥环视着诸位问到。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好像消失了一样,别说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堂主没线索,就连长生道的线索都没了。”喝了一口茶的妙乐,若有所思地回想道“我们还蹲点了长生道人去楼空的分堂,也是一无所获。”。

凉爽秋风吹入院中,草木一阵摇曳,抖落片片枯叶。

木青冥沉吟片刻后,略有不以为意地缓缓说到“没事,慢慢来。只要这所谓的七堂主还要作乱,就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嗯。”众人齐齐点头间,应了一声。

“对了。”应声方才落地,妙笔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

掌心落在他额头上,发出了“啪”地一声脆响,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时,已皱眉起来的妙笔继而说到“七堂主的线索虽然没有,但我前几日发现了一件奇事。”。

抬起茶杯的木青冥,随口一问“什么奇事?”后,把杯口靠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杯中香茗。

“少爷稍等。”妙笔已唰地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屋中大步疾行而去。

木青冥和他人都很费解他要做什么,面面相觑后,同时举目看向妙笔房间方向。

半掩的房门后,传来了一阵翻找的窸窣声。

滇池中的绿光是什么东西?妙笔所说奇事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章水妖传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夜晚滇池上,一艘尚未靠岸的小火轮上的水手,在船头尿尿后看到了湖中泛起青芒绿光,唤来伙伴围观时绿光已潜入了水中。翌日成亲后回到春城的木青冥,迫不及待的问起留守的锁龙人们,有无长生道七堂主的线索。引出来妙笔为木青冥展示所谓的奇事,原来是从长生道据点收缴来的一卷人皮书,翻转过来后可以看到不一样的内容。于此同时,滇池中夜晚有妖怪出没之事,也在城中悄然散开,传得沸沸扬扬。

凉爽的秋风下,春城之中虽然干燥,但却温凉适中,非常的舒爽。院中诸人都不知道匆匆忙忙离去的妙笔去找什么了,于是在短暂的好奇后,还未见妙笔出来,他们就都收回了目光,又闲聊了起来。

许久未见,锁龙人们都有着聊不完的话。

木青冥和墨寒好奇在他们不在春城里的时候,城中有无什么新奇的事。而妙雨妙乐他们,则想知道木家有没有变化之类的。

转眼之间,他们就已经聊得不亦乐乎了。

就在几个人正在聊得兴致盎然时,离去半晌的妙天,终于从自己的房中走了出来。在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两卷人皮书。

这种从封面到书页都是用一张张人皮制成的书卷,正是从长生道的据点中,搜出来的长生道藏书。

其中一卷书的封面上,还沾有点点斑斑血迹,只因为时间长久,那些干枯的血迹已经成了深褐色,反而更是显目。

之前木青冥之所以能知晓长生道要施展的长生之术,以及此术的具体内容和效果,就是从这卷带着血迹的人皮书中,解读出来的。

“我在前几日继续解读这卷书中的内容时,不小心把书掉在了地上,弄巧成拙,反而发现了书中一个大秘密。”坐回院中桌边上的妙天,把手中人皮书放下后,缓缓放开“这书卷是正看是一份内容,而颠倒过来后又是另一番内容。”。

说罢,妙笔把桌上展开的人皮书轻轻一转,使得书卷正反颠倒了过来“后来我细看所有收缴来的人皮书,发现都是一样的。正面看就是一份内容,但颠倒过来后就是另一番内容。”。

在他兴致盎然的描述中,木青冥他们定睛一看,那旋转过来的人皮书,果然呈现出了另一种内容,与正看之时的内容完全不同。

书中所有的文字,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串串结构奇特,颇具浑宏的气势的神秘符号;这些符号如篆如隶,每一个都笔势古朴。而且虽说这些符号排列无序,但是却也错落有致。就连书中的配图,也随着书卷颠倒正反之后,呈现出与正看时,截然相反的另一幅图。

木青冥双眼一亮,俯身向前,紧盯着手前的人皮书微微张唇,却许久不能发声。

“这不就是上古天书吗?”妙雨和妙乐定睛一看书上内容,惊讶瞬间在脸上五官间弥散开来,嘴里齐声惊呼了起来。

“正是!”妙笔把头一点,兴致勃勃地说到“都看出来了吧,与我们世代相传的岣嵝文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认同。就连墨寒也亦是如此。他们提到的所谓的天书,正是锁龙人们世世代代相传的岣嵝神书。

而这次墨寒随木青冥一起回老家成亲,她也在木家祠堂里,当着祖先的牌位面,正式拜师在了木青冥母亲木罗氏的门下,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锁龙人。

而成为锁龙人的她,自然就可以一睹记载着岣嵝神通的古籍。

此时此刻,在墨寒面前的这卷人皮书上的符号,正如记载着岣嵝神通的古籍一样,也是布满了稀奇古怪的各种符号,一笔一划都形状朴奇,一撇一捺间又蕴藏着无穷怪异。

“难道说,长生道的方术其实与我们的岣嵝神通是有着异曲同工的,而锁龙人和长生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是同气连枝,一脉相承的吗?”墨寒抬头,瞪大的水灵双眼中有狐疑的目光迸射而出,朝着妙笔望去。

秋风习习,院中依旧青翠的草木再次摇曳了起来。妙笔微微颌首,若有所思地缓缓道“从其中内容来看确实很有这种可能。”。

“怎么看这都不是之前解读出来的醒尸之术,而是另外一种神奇的异术。”目光紧盯着书页上内容的木青冥,细看许久后稍加思索,肃色说到“你们看,按岣嵝文来解读的话,这一页上的内容写的,不就是一种名叫五行五藏丹的异术吗?”。

语毕他努力一番回想后,挠头说到“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丹术啊。”。说着此话,眼中泛起的狐疑和困惑不减反增。

其他几个老锁龙人,眼中也泛起了困惑和狐疑之色。

他们是跟着木青冥一起长大的,一起学业修行,木青冥没有听说过的异术,他们自然也没有听说过。

就连他们中学富五车,熟读各类奇术,对多数异术了如指掌,且能从一招一式间就能对各类神术异术有着深刻的认识的妙天,绞尽脑汁也没能从记忆中,回想起有见过这样的异术。

一时间对这个名为五行五藏丹的异术,百思不得其解。

“继续解读,或许对以后还有帮助。”沉默许久后,木青冥缓缓说到。

妙笔点头应了下来。

再次抬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的木青冥,不禁有些兴奋。没想到长生道尽然还有这么多的秘密,这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兴奋至于有些迫不及待,想到今早地揭开长生道的所有秘密,一睹真容

岸边长满了苔藓芦苇,河中水色清澈,水流潺湲之声不停的篆塘河,始辟于元代至正年间,明清两代均进行过疏浚。河水与滇池草海相连,流水来到了城中后一个打转,在现今小西门的附近,形成了一个塘子,所以就叫‘转’塘,之后又衍生成了篆塘。

而明末清初时,篆塘河也达到了它的巅峰。在吴三桂统治昆明时期,有不少兵马驻扎在春城之中。兵大爷多了,每日就都需要大量粮食以供补给,当时负责运粮的大观河已负载过量,加之昆明城内的桥梁拱高普遍较低,运粮船上高高的桅杆在过桥时都必须放下,十分不便。于是吴三桂就把篆塘河也改建成了一条运河,还在终点处的塘上盖了不少粮仓,运到此地的粮食即可迅速入仓,而这一带也因此被命名为“仓储里”。

从此,篆塘就成了一座位于城边,非常繁荣的粮食交易码头,商贾与物资云集之地,大家觉得到这里都能赚到钱,所以春城人也把此地戏称为赚(篆)塘。

时至民国之初,每天依旧有近千条船只来往于篆塘河上,河道依然十分繁忙。异常热闹的码头上,除了鳞次栉比的货栈仓库和商铺外,还有不少的茶馆,以供停入码头的船只上的水手,下船上岸后有个歇脚喝茶的地方。

健壮结实的船夫船员们,成群地聚在沿河的茶棚茶楼中,一边用竹筒制成的水烟筒抽着烟丝,一边喝着不算名贵,价格低廉到八分钱一大壶,但却能很好解渴的高末(指比较高级的茶叶末儿。)。

其中一家茶铺之中,今日是高朋满座,几乎所有停在篆塘里的船上船夫和水手,都涌入了这家茶铺之中。所有前来喝茶的人,又都端着自己的茶杯,聚到了角落里的那张布满了油渍而反光发亮的方桌前,把这张方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就连店中掌柜,也把店中之事交给了伙计和老婆后,好奇地挤了过来。

在那茶桌边上,坐着几个虬髯大汉皆是下身就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裤,而身上着,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和一块块结实的肌肉。而他们脚上,则是穿着通风透气,既透水又防滑的草鞋。

其中一个脸上肤色黝黑的健壮汉子,满脸长满了如钢针一般直立的浓密胡渣子。双眼圆睁的他,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凶狠,有些吓人。

此人正是昨夜,在滇池上遇到两点绿光的那艘小火轮上的水手头头。此时围了过来的这些人,都是来听他讲昨夜奇闻的。

“滇池中真有绿光漂浮吗?”人群中,忽然有人对那黑脸汉子问到。

面对此人的狐疑,黑脸汉子忽然提到了几个分贝,急声大叫起来“那是当然的了,我那个船员现在还在船上,提起这绿光他就瑟瑟发抖。”。

“你们是不知道,那东西就好像是鬼火一样的,不过鬼火不可能漂浮在湖面上,也不可能会沉入湖中,还在湖面上留下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水浪的。如此看来,这滇池之中必有妖怪的。”顿了顿声后,这个黑脸汉子继而兴致盎然地说到“那两点青芒绿光,就大的跟灯笼一样,你乍看之下,就像是某种动物的两只眼睛,带着凶光的眼睛。在摇曳不断的水波中,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盯得你头皮发麻,盯得你后脊上寒气直冒。”。

“那也可能是鱼吧?”其中一个围观者,一番思忖间若有所思地道“滇池阔有五百多里,有什么大鱼在其中也不好说的。”。

听到有人反驳自己,那黑脸汉子的黝黑脸盘上闪过一丝不悦,急声嚷嚷道“谁家的鱼会眼冒绿光。豺狗等吃人的畜生,眼里才会有凶恶绿光的。可豺狗一类的畜生都在山上,不可能在水里的。”。

此言一出,也得到了旁听者们纷纷颌首来表示的赞同。

但也又有人问到“说了半天,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随之也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啊,你一下说是动物一下说是妖怪,倒底是什么?”。

黑脸汉子认真细想一番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到“是传说中的水妖。”。

五行五藏丹与诃梨帝母解读内容是否一致?所谓的水妖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雇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找来了从长生道藏身的据点,收缴来的人皮书,将其旋转后可以看到书中内容,成了锁龙人才懂的岣嵝文。与此同时,篆塘边上的茶馆中,一个健壮的船上水手,正在兴致勃勃地讲着昨夜在滇池上见到的绿光。引出来那知情水手越讲越开心,激动的对周围众多的旁听者,说出了一个滇池中水妖的传说。但却是三分真七分假,多数人都只是听了个半信半疑。而在诸多的旁听者中,也有着马帮帮主戚高的帐房先生沙翁。

茶馆外桅满篆塘;暖阳秋风下,大小篷船、双单彩船和小拔船等各种船只,在河面上来来往往,留下一道道破开的水痕,和向着左右两岸不断涌去的波浪,不停地撞到篆塘河岸边光滑的石头上,散成银色碎花。

那些各式各样的船只,满载着从滇池沿岸的呈贡晋城,以及昆阳海口和白鱼口等地运来的粮食石料,菜蔬肉食和日用杂货。以及从滇中滇西,和滇南滇东南等地区运来的锡壶锑锅和土罐瓦缸,建水的紫陶白瓷,红河的刀烟茶叶,还有红糖干菜和三七木香,金平的八角草果与玉溪卤腐,河西土布和开远藠头,石屏腐竹和大理乳扇,中甸的冬虫夏草和漾濞核桃、腾冲来的玉器和丽江的皮货等等山货土产,驶入篆塘码头。方才靠岸停下,立马就有了码头上的苦力们飞奔过来,一拥而上后开始争先恐后地抢着帮船家卸货。只为了能多搬一些,多赚一点少得可怜的工钱。

那在岸上的商铺和仓库,牙行与马店间的茶铺里,亦是热闹的很。

随着那黑脸汉子说出了水妖后,周围的旁听者纷纷惊呼了起来。迸射出诧异目光直朝那黑脸汉子而来的双眼,也是越睁越大。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多数人徘徊在眼中的诧异目光中,还带着淡淡的惊惧。

原本热闹的茶楼中,随着众人的沉默陷入了寂静之中。

这些人都是经常在滇池上行船的船夫或是水手。几乎每天都要来往于水面广阔的滇池上,如果真有什么所谓的水妖,他们没有不发怵的道理。

鬼知道这所谓的水妖,会不会哪天心情不好冲出湖面,朝着他们的船只扑去,之后会发生什么,在场的人都不得而知。

“什么水妖?我们都没听说过!”其中一个旁听者听得半信半疑,但在沉默半晌后,此人还是壮着胆地大声辩解道“只怕这都是你自己瞎编的。”。

他心中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去用大声辩解来给自己壮胆。

抬起茶杯的黑脸汉子,又听到了有人反驳他,非常不服气,就连茶水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立马底气十足辩解道“什么瞎编的?我的手下被吓得到现在都还在哆哆嗦嗦个不停,这就是事实。而且,难道你们不知道滇池的古老传闻吗?”。

“什么传说?”他人的怀疑再次被兴趣取而代之,齐齐紧盯着这个黑脸汉子,异口同声地问到。

“传说古时候,滇池之中有水马浮出,俗称为滇池驹,听说可以日行五百里,这不是妖物又是什么?谁家的马能一天就跑出五百里去,还活在水中的?”那黑脸汉子喝了一口茶,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到“鬼知道那古老的滇池驹,有没有在水里留下后代。万一有呢,昨夜我手下看到的说不定就是这妖物。”。

更新快 语毕,这个黑脸汉子轻轻一哼,不经意间环视着四周众人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信服,得意之色随之从他眼底泛起。

“你说的那个传说,出自于晋人常璩所著的《华阳国志》中。”又是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有力洪亮的声音“书中记载汉武帝元封二年,叟反,遣将军郭讨平之,因开为郡,治滇池上,号曰益州,汉属县二十四。又有记载,长老传言滇池中有神马,或交焉,即生骏驹,俗称之曰‘滇池驹’,日行五百里。至章帝时,还有神马四匹,出滇池河中的记载。说白了神话了的千里马而已,并不是什么妖怪。”。

说此话的人,把一大段文言文原封不动地缓缓说出。

众人闻言,立即好奇地遁声望去,就见在人群外围处站着一个头发花白,但腰不弯背不驼,整个人都精神饱满红光满面的老者。

他那已经遍布皱纹的脸上,带着厚厚镜片的老花镜,反而为这老者平添了几分儒雅和书生气。乍看之下,他就像是个在学堂里教书的老夫人。

几个眼尖的人,立马就认出了这个老者是戚高的帐房先生沙翁。

戚高的马帮人强马壮的原因之一,就是戚高夫妇待人不错。想着马上就要入冬了,沙翁正是被戚夫人派来篆塘码头,大量购置采用全棉织造而成的土布回去,好为马帮成员制作御寒衣物的。但沙翁在码头上转了一圈,也没挑到物美价廉的土布,又走的累了渴了,就带着手下们来到茶铺中休息休息。才来到茶铺中,就见到船夫们围在一起,听着所谓的奇闻,沙翁索性就也凑了过来听听。

而是在马帮里混饭吃的沙翁,与马帮的成员一样,对各种马匹的知识极其精通,从品种认识到优劣分辨,再到养马的常识等等,他都很是了解。更何况那年头,能做到帐房先生的人,那都是有学识的。

当他听到那黑脸汉子污蔑滇池驹是妖物时,终于忍不住发声了。而且他的话,也立马让其他的旁听者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你的人或许是真的看到了带着凶光的绿芒,漂浮在湖面上。那也有可能是老鳖一类的东西,但绝不可能是滇池驹。”说完此后,沙翁一言不发地转身过去,带着手下们缓步朝着茶铺外走去。

沙翁对这种市井传闻,向来都是听听就好了,从来不去较真的。

走出茶馆后,沙翁又在篆塘码头四周的店铺中转了一圈,终于买到了物美价廉的土布,交给手下捧着后,带着他们往回走去。

过了小西门,走到九龙池翠湖边上,沿湖朝着洗马河边上的戚府而去。

天高云淡下的翠湖清澈碧绿,静如平镜。习习秋风拂过洗马河,河面上便有金光鳞浪随风而起,泛起了道道波纹。

沙翁进了戚府的门后,让下人们把土布入库后,就朝着正堂中大步而去;他要去给戚夫人汇报买布用了多少钱等事。

才走到有着玲珑剔透的窗户和雕花的格子门的正堂前,沙翁就听到在屋中的戚夫人问话声,从不远处的屋中响起“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见到木少爷和木夫人回来了吗?”,语气之中透着点点欣喜。

站定在门外的沙翁闻言望去,就见到戚夫人正在和立在一旁,垂手低头着的丫鬟说话。沙翁见了,也只好在门外等等。

纤尘不染的屋中摆设依旧简单,深处正中的神龛前青烟袅袅,其中供奉着一个金制的小童子,与之前的小鬼金身外形一样。当然,这个金制的小童子像也是出自那道人,只不过其中没了小鬼而已,不用鲜血供养,而对戚家人也无危害。

这是木青冥在解决长生道之前,就已让道人帮忙治好。而在解决了长生道后,他又让妙天把这个金人送来了戚府。虽然没法让戚家财运高涨,但加持了招财术,尚且可以使得戚家人的财运细水长流。

“是的,我去买针线时看到他们从云津码头下了船的。”紧接着,那乖巧的丫鬟点头间轻声回到。

戚夫人随之站起身来,转眼就见到了立在门外的沙翁,便对沙翁道“沙翁,你来的正好;陪我去一趟木家小院吧。”。

说罢,就带着丫鬟移步出屋,站到了门外的沙翁身边。

沙翁有些费解,略有困惑的目光朝着戚夫人望去“去木家小院干嘛?”。

“老爷离家之前交代,既然荣宝斋没了,木少爷也为此丢了工作,不如把他雇来家中做事,也算是我们对他的报答。”戚夫人答到。

之前戚夫人也亲自登门拜访过,但得知木青冥回家去了后,此事也就先搁置了下来。

沙翁应了一声,随着戚夫人迈步向前,出府后叫来一辆路边人力车,让戚夫人坐上后朝着沙腊巷方向而去。

沙翁所说绿光是老鳖是否真实?戚夫人要雇佣木青冥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牙行——牙行是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说白了就是有组织的掮客。经营牙行须经政府批准,并交纳税课。牙行在交易中起着评物价和通商贾,代政府统制市场与管理商业的作用,故而也称之为官牙。

锁龙人小剧场之篆塘码头——有着近六百年历史的码头,基本可以分为四个阶段。有沐英建造的明朝篆塘和吴三桂修建的清朝篆塘,以及1932年时修建的民国篆塘,也就是坊间俗称的新篆塘。最后是建国后,1958年时因为气候的变化和城市改造,断绝了九龙池和玉带河的来水,不得不将篆塘大观河的运粮河再西移四里,在大观河中段开凿了水深四米、可以停泊中型游轮和大型内燃机货轮,并且配设仓库货场和客货运码头,以及候船厅和客运站台的综合性现代化新型码头的篆塘。现在,明篆塘和清篆塘不仅从地图上被抹去了,就连原址的印迹也被压在了高楼群下,古篆塘将近六百年的历史,从此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可寻了。只有存留了建国后的篆塘和民国时的新篆塘,尚在为后人讲述着过去运粮河上帆影重重。文中提到的篆塘码头,是清代时候的篆塘。位于小西门水门外一块位置最适宜的低凹废地开凿了一个占地二十余亩、水深两丈水潭,设了可以停靠十艘五桅大帆船的水运码头。(未完待续)

第四章水妖再显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篆塘码头边上的茶馆中,一个黑脸水手在侃侃而谈着昨夜在滇池上,看到之物的奇闻。说着说着,此人竟然声称昨夜所见,乃是滇池水妖,并且说那是传闻中从滇池下游出来的滇池神驹,将神马的传书移花接木地说成了滇池水妖。引出来戚夫人登门拜访,木家小院中邀请木青冥到戚家的货仓中去做事。与此同时,滇池外海草海中,一群七八岁大小的海童在齐腰水草中追逐嬉戏。欢笑声中,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茂密的水草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来,给你们从家里带了些特产,都分了吧。”。

秋风轻旋,草木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花草清香的木家小院中,寒暄闲聊了许久后,墨寒不断地从自己袖中,接二连三地掏出一个个包装好了的礼盒,一一放在了身前的桌上。

这些礼盒中,装着她和木青冥为妙雨妙天他们带来的乐山特产,都是些仙芝竹尖与峨眉灵芝,五通桥的豆腐乳与金口河的乌天麻,以及夹江书画纸等在乐山地区常见的东西。

但是礼轻情意重,妙笔妙天他们也没嫌弃,还很感激,三两下就把一大堆礼品分了个一干二净,分别纳入了他们自己的袖里乾坤术中。

“没想到墨没想到我们少奶奶回去了才几天,就把袖里乾坤练得这么纯熟,袖中居然能放下这么多的东西了。”分完东西的妙雨,笑着说到“少奶奶真聪明。”。

袖里乾坤和木青冥才会的壶中日月都属于空间异术,强大与否在于能存放多少物品,以及物品的大小。

初学者的袖里乾坤,最多可以放下七八件小东西。多数的锁龙人也得练上小半年,才能向墨海这般,往自己袖中放下几十件物品。

而修行讲究一个天资,墨寒显然才学了不到三个月,就达到了多数锁龙人小有所成的水平,可见这狐妖也是天资聪颖。

“那是!”她方才说罢,木青冥脸上显现得意,像是个在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样,洋洋自得道“那是我老婆啊,当然要比常人聪明。”。

他话才说完,趴在他脚边打盹的恶狡额头一扬,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呲了呲牙,警惕地朝着院门方向望去;随之,院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谁啊?”木青冥脸上得意消退,问着此话时给妙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看看。

“不会是赵良吧?”妙天点头起身时,木青冥伸手抚摸这恶狡脖颈上柔顺长毛,同时环视着四周锁龙人们,问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赵良来找过我吗?”。

“来过两次,都是来问你回来了没有,以及我们有没有长生道的线索。”稍加回想的妙笔,缓缓答到。

不远处的院门,随着一阵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咯吱声响,缓缓地打开。

微凉劲风顺着敞开的院门,一股脑地用了进来,院中草木一阵猛烈的左摇右摆,几片枯黄的树叶,从颤抖着而发出沙沙声响的树枝上飘落下来,随着劲风在半空中轻旋打转。

“咦?这不是戚夫人吗?”立在大门后的妙天往门外探头一看,随之侧身一让“戚夫人进来坐吧。”。

那恶狡感觉来人并无威胁后,在原地缓缓打转两圈,调整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再次趴下,在地上卷成一圈后继续打盹起来。

木青冥他们顿声望去,就见戚夫人带着一个老人和丫鬟,缓步走了进来。

木青冥请她坐下,就让妙雨去泡茶来后,与戚夫人寒暄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妙雨端来了才泡好的热茶,为戚夫人双手奉上。

“戚夫人,今日怎么想起来来我家坐坐了?”戚夫人接过茶杯时,放下了手中茶壶的木青冥缓缓问到。

吹了吹散发着四溢茶香的热气,对木青冥轻轻一笑,缓缓说到“其实是我家男人走之前交代的一件事;他说既然荣宝斋已经没事,木少爷又因此没了工作,不如到我家里去做事。不知道木少爷愿不愿意?”。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荣宝斋被灭门,木青冥还被怀疑为凶手的事,早在几个月前就在春城中传开了,成了城中多数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

戚夫人和戚高,自然也是从这些留言中知道了木青冥因此丢了饭碗的。

木青冥对着突然的邀请毫无心理准备,闻言一愣间,脱口惊呼了个“啊?”后,就瞪着大眼注视着戚夫人,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每月可以给你开六十五块大洋的工钱,你看如何?”见他不答,还以为是他怕工钱太少的戚夫人,赶忙又补充说到。

“不是不是,我不是考虑工钱的问题。”淡然一笑的木青冥,在戚夫人说罢之时一阵连连摆手,道“只是这马帮的事情我也没做过,也不会做,养马也不会的。真不知道去你家做事,我能做些什么。”。

语毕一声尴尬的讪笑后,木青冥抬手挠了挠头。

“原来如此,那木少爷大可不必担心,不会让你去走马帮的。”戚夫人释怀一笑后,又道“我家在玉龙堆上有个货栈,木少也可以到那儿当一个管事的,平日里看着货栈里的伙计们把来存放的货物安置好既可,也算是轻松的。”。

“这样就能拿五十块大洋?”听她说完的木青冥,顿时把双眼再次瞪大。

“是的,你帮过我们,戚府上下都想报答你的恩情。所以,请木少爷不必再推迟了。如果你觉得这点钱不够,那还可以商量的。”习习秋风下,戚夫人把耳鬓别到耳后,继而说到“而且每年节日,都有一个红包。”。

倍感意外的木青冥,见她如此真诚也不好推辞,与墨寒对视一眼间交换了个眼神后,转头看向戚夫人,再次摆手说到“加钱就不必了。而且马帮货栈的工作应该会很有乐趣,那我就去帮帮忙,工钱就按你之前说的每个月六十五块大洋就行。(民国初期,六七块大洋就能买一头小水牛,六十五块大洋已经算是高薪了。)”

滇池的北部,与昆明城中的大观河和西坝河相通的草海中,翠绿香蒲和芦苇,在湖水中丛生,随着湖风左右摇曳。

曼妙簇拥的芦苇在湖风下荡漾起来,泛起一道道绿色的波澜,宛如青色的海浪,和着风的节奏在湖面上翻涌而起。倩影婆娑,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

各种各样的水鸟在草间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啼鸣声,时而有扑着羽毛艳丽的双翅从水中草丛里毫无征兆地冲出了来,朝着远处的湖面上飞掠而去。

几个附近渔村中的小孩,结伴飞奔到了草海边上,下把粗布的上衣一脱,往岸边水手一抛后,俯身卷起裤腿又踢掉脚上鞋子后,就这样赤着双脚冲入了草海边上,并不算密集的芦苇丛中,踩踏着浅滩水下松软的泥沙,欢笑嬉戏着互相追逐。

一片片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七色光芒。他们飞奔开来的脚步,在浅滩上留下了一道道荡开的圆形涟漪,和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响声。

其中两个女孩子,已经在男孩们疯脑时,在草海边缘的地方蹲下去,伸手到身前的水中泥沙里,专心致志地抓着被惊出来的小鱼小虾。一旦抓到后,她们就会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把紧握在手中的小鱼小虾,小心翼翼地放进摆在脚边的小土罐里去。

而其他几个男孩子,转眼间已经朝着更深处去了。

在这种万里无云,天高气爽的天气里,去水深齐腰的地方游个野泳,是附近渔村人家里小孩,几乎每天都要玩的项目。

不一会后,阵阵水花声和划水声也在男孩们的朗声大笑声中响起,在这片称之为滇池外海的草海芦苇丛中回荡了开来。

爽朗的笑声中,那几个男孩子在芦苇丛间游来游 去,好似一条条活跃的黑鱼,在来回水中游弋。

时而一个猛扎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只在消失处留下一道道回荡开来的涟漪。时而又是神出鬼没从同伴身后,猛然潜出水面,水花四溅高飞下,双手捧水扬同伴,又带起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欢快小声。

欢快的笑声中,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一丛密集的芦苇间,有一连串清澈透明的大小水泡从池底松软的泥土中涌出,缓缓地浮上水面,好像是珍珠一般在水中滚动不停。

一双青绿色的眼睛,随着之从水底升起,迅速多见了那一丛芦苇丛中。透过芦苇丛间的细缝,紧盯着不远处那些玩的正是开心的孩子们的一举一动。

而四周长满了水草的湖中,本还在摇曳水草间欢快游弋的鱼儿瞬间慌乱地游开,周遭五丈之内,水中再无其他的水生物。而之前还在芦苇丛中,时而发出的鸟叫声也戛然而止,这些动物似乎感到了威胁,一时间都吓得躲了起来,瑟瑟发抖。

明媚阳光之下,一股阴寒之气,从那双青绿色的双目藏匿的芦苇丛中,徐徐飘散而出,在四面湖面上如青烟薄雾一般缓缓散开。

昨夜在滇池上出现过的水妖再现。

木青冥去戚家做事会有什么新鲜事发生?滇池中的水妖再现,那些小孩会不会有危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五章议论纷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戚夫人登门木家小院,开出高薪要聘请木青冥去戚家的货栈之中,做一个管事的。而就在此时,滇池边渔村中的一群孩子们,结伴去到了草海里游水嬉戏。不曾想正在玩的开心时,一双青绿眼珠从水中悄然浮起,藏进了芦苇丛中,暗中注视着在浅滩上玩耍的孩子们。引出来木青冥翌日去玉龙堆上工,才跟着沙翁进到货栈里后,就见到货栈中的伙计们,正全部聚在院中,津津有味地议论着昨日滇池上,水妖出没吓坏小孩,随之逃之夭夭,在湖中留下不少血水之事。

有如澄澈碧玉一般,晴朗湛蓝的广阔蓝天下,滇池北部的草海中,那些星罗棋布在湖面上的香蒲和芦苇在习习湖风吹拂下,左右摇曳了起来。

那几个附近渔村里的孩子们,依旧在湖边的水中嬉戏,爽朗的笑声透过芦苇和香蒲丛,在水天之间回荡。

那双还躲藏在茂密的芦苇之后的青绿双眼,依然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前远处,那几个在四溅水花下相互追逐,欢笑成一片的孩子们。

风吹芦苇动,清澈甘甜的滇池水,轻轻地翻涌起来。

这双藏在芦苇丛中,圆睁着的青色双眼是镶嵌在一张削瘦且皮肤发皱发白的脸上,头上顶着一头缓缓滴水不停的长长黑发。有如黑色丝绸一般柔顺长发,把那张丑陋的脸上大部分地方都严严实实地遮住,只剩下眼睛处露了出来。

这样一来,反而让这双散发出青芒的双眼,看起来更是狰狞。

且在明媚的阳光下,那双眼睛却连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青芒之中透着无限的冰冷,像是两块藏在芦苇后的青绿冰块。只要与其对视一眼,绝对会有一种入坠冰窟的感觉,从而使得与其对视之人不禁浑身一颤,就连嘴里的两排牙齿也会跟着上下打颤起来。

只是,那些孩子都忙着嬉戏玩闹,加上这双眼睛藏得很好,居然谁都没有发现和注意到芦苇丛中这双眼睛。

就在孩子越玩越开心时,在南面不远处的湖面下,水中又忽然升起起几串气泡,从水波摇曳的青绿水草间缓缓翻滚着升上水面。

一个大如磨盘,形似锅盖之物随着那几串气泡,从水中茂密的水草间缓缓升起。此物只是微微隆起,呈板圆形的脊背浮出了水面些许。有着小鼻孔和较短吻部黄灰色尖头依然藏在水中,透过摇曳不停的水波,也朝着那群嬉戏的小孩子望了过去。

从此物的模样,和它那在水下轻轻划动着,有着一个小孩大腿粗细,顶端趾间长有蹼的特征,不难看出来这是一只形似老鼋的畜生。

只是老鼋有四脚,这东西却只生了三只脚,前一后二。如果木青冥等人在此,定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就是古籍之中提到的,只有南方才有的蜮。

从它那大如磨盘一般的扁平身躯,不难看出这只蜮没有两三百的岁数,也有四五百岁了。

真是一头老得成精的水生生物。

那蜮方才出现,先它一步浮现的那双泛起青光的双目,终于从小孩们的身上移开,立马朝着老鼋这边看了过来。

于此同时,那老鼋眼中闪过一道嗜血如狂的凶光!

凶光方才消散,这只蜮就猛然一吸嘴,把一口湖水吸入了嘴中。紧接着,它口里生有的那一条形状呈弓弩形的横肉一弹,被它含在嘴里的湖水立刻疾射而出,聚而不散成水柱的湖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身前远处一个男孩子疾射而去。

“咻!”的一声破空锐响疾射向前,势如破竹地穿透了所过之处所有芦苇和香蒲。在这道细长的水柱都已疾射向前片刻后,那些被穿透的芦苇和香蒲才伴随着啪的一声声细响断裂开来。

那有着一双青芒闪烁大眼的生物,藏在长发下的双耳齐齐一动,顿时心头猛然一跳后霍然起身钻出水面,水花在芦苇丛中飞溅时,此物已踮足提气一跃飞跃上前,有如贴着水面飞行的点水蜻蜓,在身后留下一串串荡开的涟漪,转眼就冲到了那个被水柱瞄准的孩子身前,一个转身后把孩子一把拦在怀中。

疾射而来水柱,在此时此刻不偏不离地搭在了那双青芒大眼身上,如龟壳一般隆起的背上。如一支锐利的长箭,带着破空声瞬间穿透了这东西的肩胛骨。

殷红的鲜血,在明媚的阳光下四溅。刺鼻的血腥,随着微凉的湖风四散开来。

孩子们的欢笑声戛然而止,那老蜮也在此时缓缓沉入水中,没入密集的水草里后,转眼不见了踪影。

其他孩子一愣,朝着那有着一双闪烁着青芒大眼的生物望了过来,而被此物救下的孩子,也在此时昂头,呆呆地看着救了他的生物。

惊慌失措之色,依旧在他眼中徘徊。

只见得此物和人很是相似,但身躯却很高大。纵然是双膝微弯,也比那个被他救下孩子高出很多,身上投下的阴影把这孩子完全笼罩。而浑身着的此物,被泡得发皱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一览无遗,每一寸肌肤都被湖水泡得苍白如纸。而他长过双膝的修长手臂也如双腿一般枯瘦如柴,手掌上却只是长着四根指头,指间还连着一层厚厚的蹼。

而他那佝偻着的背上,尽然还驮着龟背一样的甲壳,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你没事吧?”一声嘶哑的声音,从肩胛还在滴血的此物脸上响起。他缓缓放开了怀中的孩子,抬手扒开脸前垂下的长发,露出了他那张遍布皱纹的惨白脸颊。

在那被救下的孩子惊恐的睁大双眼,喉咙如被异物堵塞,微微张唇却没法发声时,这个怪物竖着一根扁平鼻子的脸上,长着的那张和人嘴一样的大口徐徐咧开,嘴角直达耳根前止住,露出了横生在殷红如血的口腔上下,错落有致的八根有如弯刀利剑的尖牙,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孩子眼中惊惧不减反增,四肢一直在瑟瑟发抖。

“啊……”凄厉的惨叫终于响了起来,打破了芦苇荡中短暂的安宁,在水天之间回荡开来。不一会的功夫,这些孩子就如惊弓之鸟,争先恐后地连滚带爬飞奔上岸,一把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鞋子,慌慌张张地朝着远离湖水之处跑去。

只留下那怪物独自站在齐腰高的芦苇丛中,看着孩子匆忙离去的背影,听着那依旧在响彻天地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抬手捂住自己肩胛上还在滴血的伤口,无奈地轻叹一声

翌日清晨,朝露还未散去时,已经吃过了早餐的木青冥,身着懒腰站到了小院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饭饱伤神瞬间烟消云散。

今天是他要去玉龙堆上的戚家货栈上工的日子;本来戚夫人想要他休息几天再去上工,工钱一分不减。但木青冥已经受人恩惠了,不能厚颜无耻地再占便宜,于是决定马上去上工。

“把这颗扣子扣上。”追了上来的墨寒站到了他的对面,帮木青冥把长衫圆领上的那颗扣子也给扣了起来。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后送过去。”扣好扣子后,墨寒这样问着,有帮木青冥把卷起的无镶滚袖口放了下来。

“今天不用了,我还没吃过马帮货栈里的饭菜,今天就和伙计们同吃吧。”木青冥把头微微一摇,缓缓道“下午我想吃宜良烤鸭,正宗的,不正宗的我不吃,太肥的我不吃,一定要那种肥瘦相宜,皮酥脆而且内香嫩的。”。

“嘴停刁的,行,下午和我妙雨去买。”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后,墨寒莞尔一笑。

“走了。”木青冥说着绕过她,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大门一开,就见昨日跟着戚夫人登门拜访的沙翁,已经静静地立在门外等候。他会把木青冥带到玉龙堆上的货栈中去。

“木少爷早啊。”见他出来,沙翁微微一笑间对木青冥问好。

“你也很早啊,吃过早饭了吗?”木青冥把门带上后随口一问。

“吃过了,那我们走吧。”沙翁点头说着,就带着木青冥想着巷口那边走去。

秋天的沙腊巷中,虽然已无了恶鬼,但还是有些阴凉。两旁耸立着的院墙屋楼,把东升而起的太阳阳光遮挡,投下的大片阴影将整条巷子都笼罩其中,带起一阵阴寒。

走在阴影重重的小巷中,沙翁总是有后脊凉气乱窜的感觉,还会不禁打着寒噤,心里不住地暗自嘀咕道“木少爷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居住?”。

走了片刻,终于出了小巷,沐浴在晨曦下的沙翁才感觉甚至渐渐地暖了起来。他带着木青冥继续向前,朝着翠湖那边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又走了片刻,终于来到了玉龙堆上,沙翁轻车熟路地带着他来到一座坡上的货栈前,也不打招呼地就推门而入。

大门才开,一股马匹身上才有的气味扑面而来,紧接着就见到货栈中的伙计们全部聚在了院中的角落,围成了一群后把一个个子中等,生得浓眉大眼的小伙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到“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水妖的像什么样子?”

“真的出现在草海那边了吗?”

木青冥一听,猛然一愣间心里想到“水妖?什么水妖?”。想到此已跟着沙翁走入院中,但却侧耳倾听着那年轻人说到“当然是真的,我今早就听说了,那水妖是昨天出现在草海的,现在昆明城中水路上的人(指靠水吃饭和开船运的人),都知道此事了。那水妖像是个人,但是背着龟壳,可把几个在草海里玩的小孩给吓坏了。等那些孩子跑回家后,大人们赶到草海边已经不见了水妖踪影,但岸边还留下了不少的血水。”。

围在四周的人们猛然吸了口冷气,茫然失措。

水妖是好是坏?木青冥会不会好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六章神棍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水妖再现滇池外海的草海中,看着那些在草海里玩耍的孩子。与此同时,一只湖底老蜮付出水面,朝着一个孩子含水吐射,意图杀害孩子。危急时刻水妖及时赶到,毫不犹豫地救下了被老蜮袭击的孩子,老蜮随之潜入湖中。水妖不曾想自己面目可憎,不但没有得到被救孩子的感恩,反而吓得孩子落荒而逃。引出来木青冥去货栈上工,闲来无事就与伙计们聊起了水妖之事,得知了一些线索后打算夜访草海,一探究竟。与此同时,一牛鼻子老道在渔民们的拥簇下,来到草海边的渔村中,走入了被水妖救下孩子家中,看到了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孩子。

山下翠湖的湖风吹来,货栈外的既可老树树枝摇曳,墙上藤蔓随风晃动。

院中的伙计们多有茫然失措;虽说那水妖在传闻中,是在城外的滇池草海里出没的,但草海与城中是相连着的。且春城之中是半城半水的格局,河水几乎遍布全城各地。

城中不但有东寺街土桥下鱼虾成群的西坝河,漂着海菜花的乌龙河,由北向南经福德桥起,向西流入滇池的明通河,以及螺蛳湾起的采莲河和双龙桥下的玉带河,还有盘龙江大观河等河流,都纵贯整个春城,形成了三江并流,两带萦绕和河网密布的格局(这里提到的多数河流如今已成了地下暗河)。

鬼知道那水妖会不会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大好时,突然顺着河流从滇池中游弋到河流遍布,湖湾众多的春城中,然后在城中袭击他人?

而货栈中的伙计们,又都是生活在城中的,一听说有这么一个水妖,都不免在茫然失措中有些惊慌,有些恐惧。

“哪有什么水妖,谁在妖言惑众,就别在这里做事了。”进了门的沙翁,立刻板着脸走了过去,沉声呵斥道“那种谣言你们都能聊得这么起劲,这么闲是不是不用干活了?”。

洪亮有力的呵斥掷地有声,让那些伙计们从茫然失措中缓过神来。他们转头看了一眼站到了院中的沙翁后,转眼间就一哄而散,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须臾之间,本还热闹的小院中又再次清静了下来。伙计们有的去喂马了,有的去货仓中整理货物了,一时间小院中只剩下之前讲水妖传闻的那个年轻人。

“小黑子你过来。”这年轻人正要蹑手蹑脚地离开时,沙翁已经叫住了他。

嘈杂声中,这个叫黑子的年轻人赶忙顿足,看向沙翁时讪笑着挠了挠头,随之壮着胆迈步走到了沙翁身前站定后,不由地用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沙翁身边的木青冥。

“这位是木青冥木少爷,是老爷和夫 人雇来的,专门看着你们干活的。而且夫人已经交代了,你以后也就别做马脚子了(马脚子就是为马帮赶马的赶马人。),也不必跟着马帮出行了,你就跟着木少爷做事,负责帮他一起管理货栈里的伙计。”沙翁收起了之前呵斥他们时的阴沉,对这个小黑子说到“不走马帮分红虽然没了,但老爷和夫人答应每月多给你开十二块大洋。”。

“好的。”小黑子也没多想什么。反正跟着马帮外出一趟,分红也就几十个大洋,一年也最多能走两趟,与跟他加的工钱基本一致。更何况小黑子这人本性憨厚,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当下便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了下来。

随之举目看向了微笑着的木青冥。

“他是小黑子,以前是我们马帮在博南古道那条线的马脚子(博南古道指从四川出发,经过云南、缅甸直至印度的马帮商路。)。”紧接着,沙翁又给木青冥介绍道“小黑子以后跟着你,帮你打打下手,货栈里的事情他都清楚,哪有不懂你问问他就行。”。

“好的。”木青冥一个应答后,与小黑子寒暄了起来。

一切就绪后,想起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的沙翁对木青冥说到“那我还要去城南催一批货,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木少爷你了。”。

“行。”木青冥点头应了下来后,转身目送着沙翁移步走出货栈,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木少爷请跟我来,我带你转一圈。”黑子说着此话,带着点头着的木青冥在货栈中转了一圈。

从后面的马厩到左右两边的货仓,再到角落里的铁匠炉子都看了一遍后,木青冥对这间货栈里的工作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儿是戚家马帮专门的货仓,只给伙计们留有守夜时居住的屋舍,不对外给客商住宿的服务。除了储存一些戚家马帮要走的货外,就只是给城中其他那些没有货栈的小马帮和一些没有货仓的小商贩们,一个存放货物的地方。

运作也很简单;货栈除了会把马帮即将运送的货物,或是需要马帮托运的货物暂存货栈中外。就是有人来存货时先验货再把货物收入仓中,最后按货物的贵贱和多少,来收取租金就行。

而木青冥的工作也很简单,朝九晚五,看着里面的伙计做事,别有偷懒和吃里扒外就行(把便宜的货说成贵重的,然后与存货的人一起讹诈的行为。或是把货物偷出去买卖。)。

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开出收纳货物的凭据和定价等事情,沙翁会亲自来做的。

比起他在荣宝斋的时候,是少了一些悠闲但也多了一些新奇。

“该了解的事我大概都了解了。”在转了一圈后,木青冥跟着小黑子去了正屋里坐下,接过了小黑子给他泡来的茶,听着屋外铁匠们打造马嚼子的叮叮当当声,又问小黑道“你们还打马嚼子往外卖吗?”。

“是啊,小马帮里都没有自己的铁匠,就没法做这些,只能跟我们或是城中的铁匠们购买马登子和马嚼子等物。”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的小黑子,坐到了木青冥身前,点头说完此话后,缓缓吹着杯中升起的茶香四溢的热气。

“我进门时听你在说什么水妖的事,是怎么回事?”随之抿了一口杯中马帮茶的木青冥,砸吧砸吧嘴,注视着身前门外来往于各个货仓间的伙计们,若无其事地问到“是真事还是子虚乌有的?”。

“唉,谁知道真假呢,都是今早在篆塘码头那边卸货时听到的。说是昨天午后,在大观河以南的那片草海边,突然从水中钻出了面目恐怖的水妖,长得和人差不多,但背上尽然还背着一个龟壳;可把但是在草海里嬉戏的几个小孩都给吓着了。其中一个孩子被吓得比较严重,到今天还说不出话来。”语毕,黑子一声长叹,脸上闪过了惋惜之色,似乎是对那被吓孩子的遭遇深表同情。

而再次抬起了茶杯把杯口递到嘴边的木青冥不再多问,悠哉悠哉地喝茶起来;但心中却暗自想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今晚去草海那边一探究竟吧。”

清幽宁静的草海上萋萋芳草,芦苇随风摇曳。

一群渔民簇拥着一个银须飘然,长了一只牛鼻子的老道沿着缓边,朝着渔村那边而去,好不威风。

这道人身上道袍领子镶素色护领,收起的袖口系带着系结,背上背着一柄用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桃木剑,右手的手中紧握着一枚黄铜制成,巴掌长短的柄上顶端为山字形的三清铃。每走一步,手中三清铃就会一阵轻轻地摇晃,发出了清脆悠扬的铃声。

道人是渔民们,从官渡请来的大仙。据说在官渡中,这道人非常灵应,斩妖除魔消灾辟邪无不精通。

于是渔民凑了些钱,把这个道人从官渡给请了来。为了给被水妖吓到的孩子驱下邪,好让你孩子恢复正常。

道人在村民们的拥簇来,来到了渔村中后,在村民的带领下穿梭于土坯砌成的小平房间,来到了村子东面,一间由三间小平房排列成品字形的小院前。

一个身着补丁青蓝衣裤的妇女,在门口焦虑地等待着,一见到道人朝这边而来,脸上的焦虑和紧张就淡去了些许。

待到道人走近,又见这道人仙风道骨,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这道人走到门前站定,与妇人攀谈了几句,聊了聊孩子的情况后,让妇人带路走进院中,来到了院中的东屋里。

那间阳光普照不到的东屋里很是简陋。墙壁为土坯砌成,横梁上覆盖着厚厚地稻草,而屋中摆设也是简单,除了角落里的一张小床,床上也只是铺着薄薄的被褥。而另一头角落里还有的木衣柜。除此之外,这屋中就再没有其他的家具了。

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童,蹲在了床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男童抬起头来,露出了满是憔悴的死灰色脸颊,紫黑色的双唇依旧在颤抖着,深陷着的眼窝四周有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

那妇人正是这孩子的母亲,而这孩子也正是昨日被传说中水妖吓住的孩子。一言不发的他,楞着两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发痴地看着挤入了他屋里的人群。

阴影笼罩之下,孩子脸上眼中尽是一片阴沉,加上那发痴的眼神,还真是有些慎人!

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夜之间,就如此憔悴,那妇人不禁潸然泪下,颤声对那道人哀求道“道长,道长,你就救救我家的孩子吧。”。

这道人猛然一惊,心中暗暗不知所措。

他哪是什么道人,只不过是个披着道袍的人。早年逃荒到了昆明附近,在山中一座破烂祠堂里,捡到了一件被丢弃的道袍和他身上背着的桃木剑。为了活下去,此人就趁着王朝交替到处兵荒马乱,披上了道袍,开始了装神弄鬼的行业。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用神棍。

木青冥夜访草海会发现什么?那道人是否会帮助被惊吓的孩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七章老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到戚家货栈中去上工,听到了滇池中水妖的传闻,勾起了他的兴趣,准备夜晚去草海中一探究竟。与此同时,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也被草海边的渔村村民请到了村中,去救那个被水妖吓傻的小孩。引出来神棍巧舌如簧,说动村民拿出更多钱财,才给了村民们两张鬼画符,说是烧成纸灰让孩子兑水喝下,就能恢复。不曾想,村民们顺势起哄,要道人大展神威,灭了出没于滇池中的水妖。惊慌失措下,神棍再次巧言令色,告知村民要除去水妖需要准备时间,收起骗来的钱财在崇敬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被惊吓的孩子家里,院内院外都挤满了满怀期待的围观群众。但远离院外,却都鸦雀无声,所有的村民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屋中那道人的身上。

殊不知这道人本就不真,身上全无一丁点的法力,也不会任何道术。无非是在逃荒之前,家里还是有点殷实,能有几个闲钱供着他读过几天的四书五经,因此略懂些许周易阴阳之理而已。

而且此人又很能说,还没逃荒之前就已经以能说出名的了;他可以仅凭着一张嘴两片唇,轻而易举的上下一碰,就能把一件普普通通的事说得神乎其神,惊天地泣鬼神。在得到了这件道袍后,他用这身道袍和他巧舌如簧的本事,一路骗钱来到了春城外东南面的官渡中。在官渡中安居下来后,他自称什么在终南山修道一百年,此次下山是为了广结善缘云云,竟然把附近十里八乡的老百姓们,忽悠了个团团转。

那时候又是正值兵荒马乱的王朝交替,没人去管这个道人神棍,百姓们又都没有念过学,比较愚昧,难以分辨真假。

加上这道人还懂一点点察言观色,运气也又好了些,所以每每有人问他事,总能一番连蒙带骗间把来人忽悠的团团转,然后对他深信不疑,视如神明一般崇敬。

从此,这个道人在官渡地区混得风生水起,名声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好运好像在今天也算是走到头了。

眼前这个孩子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一般被极度惊吓的人会脸色惨白,但绝不会面如死灰,但在道人眼前的这个孩子面如死灰,就好似去世了的人一样,很不正常。

这个神棍纵然没有真本事,但也隐约觉得这孩子的事情不太好处理,会非常的麻烦的。

片刻过后,觉得这或许也是个能捞钱好机会的道人,忽然心生一计。

于是他定了定神,摆出了往日一贯的套路,一声轻叹后对周遭的围观群众说到“无量天尊,这孩子是中了水妖的勾魂术了,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说话间,脸上已浮现了惋惜之色。

从他的言行来看,这孩子好像就是没救了一样,让村民们心中渐渐地升起几分惧怕。

这是他套路的开始——吓!

“啊?”果不其然,片刻过后,众人脱口惊呼了起来。那孩子的母亲愣了一愣后,登时双手捂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凄厉的哭声中,孩子的身躯再次猛烈颤抖起来,呆滞的双眼又平添了几分惊惧。而围观群众中的一些其他妇人,赶忙上前安慰那孩子的母亲,男人们则把道人团团围住,哀求他快点想想办法。

道人静静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后,终于缓缓开口,不急不慢地道“救他可以,用这两道灵符焚烧成的灰兑水,分两次给孩子喝下就行。”。

道人说罢,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两张巴掌长短大小的黄色符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古古怪怪的赤色符篆。

肃静之中,屋外吹来一阵微风,把道人手中的符纸吹得一阵哗啦作响。

妇人止住了哭声,与围观群众一起把目光落在道人的手上。

“这两道灵符,可是我注入了半生修为的,喝下去符纸灰的水后,这孩子的情况就能有所改善。”道人随之毫不犹豫地把其中一张符纸,收入了袖中时环视着四周,略有为难地道“只是,这个毕竟是我注入了半生修为的符篆,你们给的那几块大洋实在太少了,这样一来好像我的修为根本就不值钱一样。”。

说罢,眼含怜悯的道人把剩下的一张符篆,不假思索地递给了孩子的母亲“这张给你拿去烧了,把纸灰兑水给孩子喝下,也会有改善的,只是说功效肯定不如两张的好。”。

妇人长满了老茧,颤抖的双手接过符篆,如受天恩,赶忙跪地给道人连连磕头道谢后,跟着几个村妇出门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妇人她们再次折返,手中符篆已不见了,而是多了一碗纸灰水。

这妇人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把浑浊不堪的纸灰水,给自己呆呆的孩子喂下之后,仔仔细细地给孩子把嘴角挂着的符水擦去。

因为符纸上的符篆,是用朱砂绘绘制而成。而朱砂甘微寒,有着清心镇惊和可以清心火明目的作用,孩子在喝下了符水后片刻,就不再颤抖了。随之,呆滞的双眼也有了一点神,不再是满是痴呆。

四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状,登时一惊,紧接着他们纷纷认为这道人是真有本事,对道人投来了比之前更是崇敬的目光,同时对道人的本事赞口不绝。

道人也摆出了对赞誉不以为然的样子,一个拂袖转身离去。

派人去请他来的老者,赶忙一把拉住道人,哀求道“道长,道长,你另一道符也给我们吧,好让这孩子快点好转,少受一些折磨。”。

道人驻足,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就在此时,那孩子的母亲噙着泪步走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银镯,递给了道长。

那是她出嫁时的嫁妆,也是她这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带了十几年了都没取下过,今日为了就孩子,她是豁出去了。

其他村民们也纷纷翻兜,把兜里仅有一毛两毛的零钱,都毫不吝啬地掏了出来后,递到了道人的身前。

这一切,都是道人希望看到的,而他之前的言行举止,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表演。虽然他还在做着推让的举动,但当村民们纷纷把钱财塞到了他手中后,他便不在推迟,将其一一收入了袖中。

随后,他掏出了另一张符篆,递给了孩子的母亲,叮嘱道“三天后再给孩子喝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话虽如此,不过是他争取离开的时间罢了。

“水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求道长大展神威,收了这水中妖孽,保我们一方太平吧。”那老者随之带着村民们跪在了道人面前,七嘴八舌的哀求到。

道人左看右看片刻,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摊上这么一桩麻烦事。而村民们好不容易见到了个神通广大之人,而且钱财对方也收了,岂能不求道人多办点事呢?

不过这道人只是个普通人,哪能和什么水妖斗法。但他骗人技巧已经是熟能生巧,须臾之间就已收起了惊愕,扶起了老者后轻咳一声,缓缓道“水妖危害一方,我等修行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妖力不弱,待我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再来,定替乡亲们收了这个妖孽!”。

语毕,在村民们的注视下拂袖而去;任由身后村民们怎么挽留,他也没有回头

当最后一缕暮光沉到地下后,天地间被黑暗笼罩,滇池草海中一片宁静,只有芦苇和香蒲在夜风下摇摆起来,在湖面上投下了一道道扭曲不停的阴影。

天上月朗星稀,两道黑影在夜风下一闪而逝,木青冥和墨寒凭空浮现在了草海边上。

早上听闻了水妖传闻,木青冥就决定来这儿看看。晚饭过后,他就带着墨寒来到了此地一探究竟。

虽说草海也不小,但小黑已告诉木青冥,传闻说水妖是出现在大观河以南,木青冥和墨寒就直奔大观河南面而来。

从城中闪现过来的墨寒,站在岸边左右环视,一番打量后除了看到芦苇在夜风吹拂下,带起来的绰绰黑影外,就只剩下在夜风中不断拍岸的湖水,不厌其烦地冲刷湖边柔沙。

“这儿确实不正常,四周空气冰冷,其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精怪气息。”在连虫鸣声都没有的草海中,弥散着死一般的寂静,墨寒把鼻子一动,嗅了嗅潮湿阴冷的空气“气息中夹杂着鱼虾内脏独有的强烈刺激性腥味,这精怪只怕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是生活在水里的水族。”。

论嗅觉,身为狐妖的墨寒可不差。就算她已化为人形,也能在空气中轻而易举地嗅出不一样的气味。

听着她的话,木青冥双眼也没有闲着。一阵环视左右后,目光落在了身前不远处的芦苇丛中。

自从魔气重生后,他再开眼,双眼也不会再泛起青光。此时他已开了眼,在黑夜下看向身前几株从半中断开的芦苇。立刻发现断口不是平整的,而呈光滑半圆,很是古怪。

木青冥顾不得脱鞋,踩着浅滩上的湖水大步走到了那几株芦苇前。墨寒也涉水跟了过来,站到他身边打量着他目光所及之处的芦苇断口。

靠近后,木青冥看清了每一株断开的芦苇连成一片,正好在一条直线上,且有几株芦苇的断口上,还残留着点点殷红,如一小缕血丝一般,落在了断口上。

若不靠近,这点细小的细节还真是看不到的。

木青冥折下一支断口处带着淡淡殷红的芦苇,往嘴里含去。

就算在魔气重生后,木青冥的嗅觉也不如墨寒,但他的味觉极其灵敏,加上丰富的降妖经验,他能尝出那殷红是什么的血。

舌头一舔断口,若有所思的木青冥含糊不清地道“味甘而咸,鱼腥味很重,是老蜮留下的。”

老蜮是什么来头?被水妖吓傻的小孩能否恢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八章蜮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神棍用拙劣的演技,把救人心切,病急乱投医的渔村村民们忽悠的团团转。在拿到钱财后,神棍扬长而去。木青冥和墨寒夜访草海,看到了芦苇断口很是怪异,木青冥折下有断口芦苇含在嘴里,尝出了断口上留有的血迹,是老蜮的血。引出来木青冥和墨寒寻着若有似无的淡淡妖气,来到到了草海边上的小渔村中。最终在妖气消失的地方,见到了那个被水妖吓到的孩子韩大毛。

无月的夜里,烟波浩淼的滇池上弥散着一层朦胧,阵阵波涛冲刷着湖岸,徐徐夜风轻拂着芦苇。

草海边缘,清浅平坦的浅滩上,飘飘渺渺的芦花随风飞落,落入湖中随着拍岸水浪摇曳翻滚。

吐出嘴里芦苇,皱眉起来的木青冥,有如自言自语般,在夜风中嘀咕道“可老蜮不像人啊?”。

他明明听黑子说了,传闻中的水妖像是人一样,但是背上背着一个龟壳。如此看来这水妖不是水虎(一种中国的古代妖怪,最早出现在黄河中下游,最后记载是《本草纲目》,称此物在湖北多见。),那就是水猴子才对。

可是他降妖除魔百年,对各类精怪血液味道了如指掌。他又不抽烟也不抽鸦片,更不是酒鬼,味觉依旧保持着灵敏。一尝之下便知那芦苇断口上的血丝就是老蜮血,绝不会错,这反而与水妖传闻完全不符。

更何况芦苇上的断口,一看就是老蜮含水后吐射出的水柱打穿而形成的断口,因为水柱呈圆柱形,所以断口才会略呈半圆口子,有如月牙一般。

而水虎也好水猴子也罢,除了在水中能如肺鱼一般用肺部呼吸,力气极大以及谙熟水性外,并不会口吐水柱。

“老蜮是什么东西?”墨寒把被湖风吹乱的耳鬓,轻轻地别到了耳后去。看向木青冥后,好奇的问到“是水妖吗?”。

问话间墨寒已在脑中快速回想了一遍她说知道的妖族,但都没有认识一种名为老蜮的妖族。

“应该说是一种精怪,也就是你们妖族里说的水族中的一种精怪。与海河里的蚌精啊,虾兵蟹将等精怪一样,都是一些水里的精怪。”木青冥移步来到更靠近岸边的墨寒身旁,带着她往岸上干燥的地方走去,嘴里继而问到“含沙射影这个成语,你应该知道吧。”。

随着他来到了岸上的墨寒,把头一点。

“含沙射影起初说的就是蜮,因为蜮这种精怪会躲在水里,含住一口带着泥沙的水,将其喷吐而出伤人,所以也就有了含沙射影一词。”上岸脱下鞋子,将其倒立倒出鞋子湖水的木青冥,继而缓缓道“它是靠口中生有的一条形状呈弓弩形的横肉来弹射水柱的,而传闻它射水柱又是直扑人影而去,所以叫射影。这种精怪只有在南方才有,但因为它的那片横肉在吐出水柱时会分泌出体内毒血,混合其中,所以被它的水柱打伤或是吸食了那道水柱的人,都会出现身体筋急,头痛和发热,剧者至死。”。

此言一出,墨寒登时惊呼脱口而出,赶忙一把抓住木青冥的双肩,上下打量着对方急声关切地问到“那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话才出口,右手已放开了木青冥的左肩,摊开的手掌毫不迟疑地朝着木青冥额头上轻搭上去,想要测一下木青冥的体温有无变化。

刚才木青冥含在嘴里的芦苇上是有血丝的,八成是那老蜮留下的,可把墨寒给吓坏了。

“没事,我已经用真炁把体内毒素给逼出来了。”木青冥握住她的手,将其从自己额头上移开时,口鼻之中有一缕缕紫黑之气缓缓飘出。

接着紫黑之气被夜风一吹,瞬间就已烟消云散。

黑暗中, 墨寒一双妖眼看到木青冥面色不变,听着对方均匀平缓的呼吸,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但是,既然传闻中有提到水妖吓到了孩子,而这儿又有老蜮出现和喷吐了水柱的痕迹,那我们还是到附近的渔村去看看,有没有孩子在无意中被老蜮吐出的水柱伤到,或是无意中吸食了老蜮吐出的水吧。”木青冥说着此话很自然地蹲下身去,帮墨寒逐一脱去绣花鞋,倒出了其中的湖水后,又帮她一一穿好。

“这事情我刚才就注意了,有一丝丝淡淡的妖气,从湖边向着那个方向一直延伸而去。”略一沉吟的墨寒,抬手一指东面。

撇了一眼东面的木青冥站起身来,再次顺着她手指方向定睛望去,只见得夜幕之下,依稀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村落。

他再次开眼打量附近,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条仅能容下两艘小渔船并行的小河,从滇池中流淌而出,蜿蜒向东流入村头,形成了一湾水潭。

水潭四周树木繁盛,点点菖蒲芦苇与睡莲等水神植物,如落地繁星一般点缀于岸边。

在水潭上,数十只大小不一的渔船并排而立,静静地停在水面上,正随着夜风轻轻地左右摇曳着。再往水潭后看去,就是一片由错落有致土坯房屋形成的村子。如此看来,这儿是一个靠水吃水的渔村。

“我们隐身过去看看。”木青冥说着此话,牵起了点头着的墨寒的手,两人随之同时使出了匿迹咒,身影再次消失在了这草海边,只留下一串串浅浅的脚印,在夜幕的黑暗中,从草海边朝着渔村那边渐渐地延伸而去。

这渔村距离浩淼滇池也不算太远,通往船头那蜿蜒的小河也就不过百丈长。木青冥和墨寒只用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渔村口。他们在村口驻足,环视片刻后继而缓步向前。只见这渔村并不大,大概也就是有百户左右人家。两人踩着被时间打磨光滑的狭窄青石路一路向前,来到了村中。竹影绰绰间,一间间古韵悠然的土坯房组成了一个个一颗印式样的小院,林立在了青石路两旁。雕梁画栋的房檐和古朴的木制门框,在黑夜下,在微微夜风中倍显安逸。

虽然两人依靠匿迹咒藏匿了身形,但并不能如妙天那般把气味也隐藏起来。才进到村里,就引得村中看家狗们相继吼叫出了暴躁的犬吠,回荡在天地之间,打破了黑夜下这渔村中的宁静。

这一声声的犬吠,惊醒了一些熟睡中的村民。当他们掌灯在远离院外查看一番,却什么都没看到后,把养的狗好一段臭骂,骂得那些狗们相继闭嘴,哼哼唧唧着悻悻回窝中去,继续呼呼大睡。

又在村子走了片刻,墨寒在村东头一间小院前,在紧闭着的院门边上停下脚步,用意念传音告知了木青冥,妖气最终停留在院中。

把头微微一点的木青冥,也看到了并不算高的土坯院墙后,升起了一丝丝黑气。有如点燃的湿柴中,散发出的浓烟一般。轻轻的嗅了嗅,也能从中嗅到蜮血的气味。

“难道是传闻有无?”木青冥心里暗自嘀咕着;传闻本就是真少假多,再加上一传十十传百的过程,难免会延伸出不少的偏离真实,反而稀奇古怪的版本来。

唯一可信的,只是那滇池之中真有一只水妖。而从草海边芦苇上的独特断口,断口上的血迹,以及从延伸到渔村中的妖气来看,都是老蜮出现草海附近的证据。

木青冥于墨寒对视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提气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前方,跃过了院墙后落在了院中。只带起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完全被习习夜风盖住了声音。

院中的正屋里还亮着光,一盏孤灯的微光透过门缝和窗纸,洒在了屋前。木青冥和墨寒悄然走了过去,站到了屋门前。木青冥微微探头向前,透过细微的门缝,虽然只能对屋里管中窥豹,但依旧可以看到屋里有个妇人正跪在地上,背对着门后,向屋子深处神龛里,慈眉善目的菩萨像不停地乞求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您显显灵,救救我们家韩大毛,一定要救一救他。我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下去啊。”。

颤抖的乞求声因为悲切而断断续续,随之而来的就是阵阵抽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木青冥心头不由得一抽。

他直起身来,拉着正也要趴到门上,顺着门缝向屋内窥视的墨寒,朝着妖气飘出的动物中而去。

东屋的门只是虚掩着的,在夜风下轻轻地摇摆,时而发出点点咯吱细响声。屋中没有点着任何灯火,被一片黑暗笼罩包围。

墨寒和木青冥一个闪身,顺着被夜风吹开的屋门,呈现出不大的门缝中,飘然入屋。

只见得这屋中摆设极其简单,简单得让本就不大的东屋,反而显得宽敞,有种家徒四壁之感。

不难看出,这一家人的生活并不轻松。

睹物伤情,墨寒不由得想起了她被长生道利用的那段时间,不停地带着梅香四处求医,过的也是这样的艰苦日子。

奈何她本就善念,不忍用妖术去偷盗贵重物品,否则也不会过那样的苦日子。

还好后来遇到了木青冥,总算是苦尽甘来;想到此的墨寒,不由得攥紧了木青冥宽大的手。

随之她马上发现,木青冥的双眼一只盯着屋中的那张两把条凳,搭着一块木板的简易小床。

顺着木青冥的目光看去,只见得多有补丁的薄薄被褥铺在床上,一个贴着板寸头的男孩,正平坦在床上熟睡。

妖气正是从他口鼻七窍之中,徐徐飘出的。

孩子脸颊滚烫发红,双唇和眼部四周已经开始溃烂,浑身大汗淋漓的他双手双拳紧攥,不停地打着寒战。

乍一看去,孩子似乎是得了伤寒。

墨寒从男孩身上仿佛又看到了病重中的梅香,不由得心如刀绞。

“确实是蜮毒。”木青冥用意念传音对墨寒说到。

木青冥会不会救这孩子?小孩能否活下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九章救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对降妖除魔有着丰富经验的木青冥,仅仅从草海边上一些细微的线索,就确定了出现在草海边上的是一只老蜮,且猜测这老蜮很有可能就是传闻中的水妖。随之于墨寒来到不远处的村中探查,潜入了被水妖吓傻的韩大毛家中,看到了眼口溃烂的韩大毛后,更加确信草海中确实出现了水妖。引出来木青冥为了使韩母确信自己真有本事,以便可以为韩大毛祛除体内蜮毒。让墨寒先藏在正屋房梁上,假借观音像开口说话,指引韩母,声称路过门外一男一女乃是土地公婆显灵,能救大毛性命。

墨寒注视着那个面色痛苦的小男孩,把木青冥的手攥得更紧,同时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急切的说到“木头,你若是能解此毒,就救救他吧!”。

那小孩红彤彤地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还有他那不住地寒颤与满头豆大的汗珠,都让墨寒看得一阵揪心。木青冥却比墨寒要冷静的多,他降妖除魔多年,这种被妖魔危害的受害者他见得多了,自然没有墨寒那么焦急。

当下他也不是不想着救人,也不算是没有办法解蜮毒,更知道妻子心善而急切。只是他也深知,一味的心善往往会令人作出急于求成的举动,反而欲速则不达,适得其反在所难免。木青冥任由墨寒心急也一言不发,只在暗中思忖着要怎么做,才能让这孩子的长辈,那个在正屋中给菩萨像磕头求神的中年妇女,相信他是有能力救活眼前这个孩子的。

否则的话,一直为了保护锁龙人隐私,从来不把斩妖除魔之能在外人面前显露,从而还不如城中和尚道人们有无名气的木青冥和墨寒,贸然出现在互不相识的人面前,声称自己夤夜来此是要救你家孩子,鬼才会相信你真能悬壶济世呢?

不把你当成小偷或是流氓乱棍撵走才怪;同时还会有几声划破夜幕的尖叫,在这宁静的夜晚平地响起,把村里年轻力壮的男子都相继吸引而来,那就很是尴尬了。

思前想后一番,已经想到了对策的木青冥转头凝视着焦急上脸的墨寒,用意念传音对妻子暗中说道“别急,我肯定会救这个孩子的,但是你得先按我说的做。”。

话音落地,见墨寒冷静了些许,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继续用意念传音,对妻子说道“你听我说,我们得先这样做”

秋天的滇池边夜凉如水,夜里比城中气温要稍低一些。夜风带来了湖水中的冰凉,从湖面上呼啸而来,在这座小渔村中四处乱窜。

韩母依旧跪在正屋中的神龛前,抽泣着求神。

道人的符纸确实一时有效,但蜮毒属阴,入夜后阴盛阳衰,已流流遍韩大毛全身的蜮毒随之加剧。使得韩大毛不但晕倒昏迷,就连眼口都渐渐出现了溃烂。手足无措的韩母不知该如何是好,家里又没男人,加上夜黑风高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来治疗韩大毛,韩母只得安置好儿子后就跪在泥像前,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神龛中的观音像上。

殊不知在她求神拜佛时,他儿子已发起了高烧,且浑身寒颤。要不是木青冥心细,想着随着妖气过来看看,待到天亮时韩大毛就会毒液攻心,就算大罗金仙好心下凡,也救不了韩大毛了。

夜风穿巷而过,猛力撞上了韩大毛家中的正屋大门,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啪的一声闷响下,推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门后的门闩落地,又是一声闷响,把还在专心致志求神拜佛的韩母,又吓了一跳。

她赶忙起身,来到了屋门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借着身后屋中微光,环视着夜幕笼罩下的院子。

屋中灯火又不算明亮的情况下,黑夜中的小院里,一切都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不过韩母还是能依稀看到,夜风习习的小院院门依旧是紧闭着的。

而院中除了房屋院墙影子,和院外树木在夜风中摇曳的影子外,并无人影。

环视片刻,院中一切如初让韩母放心了下来,于是松了一口气的她,又从房内把屋门关了起来。

才插上门闩后,才缓缓转身过去,再次面对屋子深处神龛里的菩萨像时,一个女子轻颂佛号的声音,从口鼻未动的菩萨像上传来。

这声音很轻,轻似夜里飘渺的微风。只是这声音之中没了佛家的肃穆,反而透着些许的惋惜和悲切。

方才安心下来的韩母猛然一惊,瞬间缓过神来后赶忙遁声望去。声音已然消逝,但她却看到了不远处那青烟袅袅的神龛中,手执净瓶与杨枝的观音像。

接着她一阵环视,确认不大的屋子里确实只有她自己后,韩母抬头看向屋顶。屋中灯芯上散发出的微光边缘,只能落了灰和挂着蜘蛛网的横梁,还有搭成屋顶的茅草。

“韩大毛母亲。”就在韩母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时,那慈眉善目的观音像脸上,两只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看到了观音像流泪,韩母如同看到了神灵显灵的奇迹,又惊又喜。微微张唇愣神片刻后,她弯曲膝盖跪在了地上,对着那菩萨像不停地磕头,嘴里连声乞求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才收住泪水的双眼中,泪水再次涌起,不断地啪嗒啪嗒的落地,瞬间就浸湿了她身前一寸见方之地。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木青冥的指使墨寒,用异术来弄得的装神弄鬼;但无恶意,只是想要假借菩萨像之口告诉韩母,他和墨寒能救孩子,让对方信任他们的一种手段。

就在韩母磕头不断时,那流泪的菩萨像中又传来了墨寒的声音“门外马上会路过一男一女,乃是本地的土地公和土地婆,他们能救你的孩子。”。

说完此后,躲在屋外的墨寒就跟着木青冥悄然跃起了院中,收起了匿迹咒后,站在院门外不远处的老树下,渐渐地等候着。

“她会信吗?”墨寒皱眉起来,在黑夜中的望着丈夫,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问到。

“听说过病急乱投医吗?”木青冥转头过来看着妻子,嘴角不经意扬起,也用意念传音,暗中对妻子自信满满地说到“那孩子他妈妈都已经走投无路到求神拜佛了,那神佛的话就是救命稻草,她肯定会信的。”。

墨寒闻言,正在心里嘀咕着自己的丈夫怎么总有这么多的自信时,不远处的韩家院门忽然打开。

豆大的火苗浮现门前,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着。移步出门的韩母,掌灯站到了门外左右环视,紧接着就见到木青冥和墨寒从老树后转出,朝着她走了过去。

双唇颤抖着的韩母,在木青冥和墨寒靠近之时,扑通跪在地上,哭嚎着哀求道“土地公土地婆,求求您们发发善心,救救我的孩子吧。”。

此时此刻,韩母的脑中只剩下了救活孩子这一个念头,至于木青冥和墨寒的身份真假,这位已是措手不及的母亲可没想过。

木青冥咳嗽一声,俯身扶起了韩母,装模作样地肃色说到“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已感念到你救子心切的心情,通知了我们,要我两到此救救你的孩子。”。

韩母闻言哭得更急,已到了泣不成声的地步。只是她凝视着木青冥的眼中,泪水里也都是感激。

“救人要紧,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吧。”墨寒上前,搀扶着泣不成声的韩母。同时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问到“要不要通知妙雨姐过来?”。

锁龙人各有所长,在春城中的锁龙人里最精通药术的,就是妙雨了。木青冥虽是略懂一些岐黄之术,但谈不上精通,墨寒还是有点担心木青冥对蜮毒束手无策。

“没事,其他的我弄不来,但各种妖物中毒我是会解的。”木青冥用意念传音答着此话,同时跟着墨寒和韩母朝着那小院中而去。

墨寒稍加细想,发现木青冥好像真是如此,擅长解各类异术妖物之毒,就像梅香的毒不也是木青冥解开的吗?于是就收起了担忧,来到了韩家的东屋之中。

豆大的火苗照耀下,可以看到依旧在寒颤不停的韩大毛,不过片刻功夫,双唇已是发紫。木青冥赶忙大步走到床边,往床沿上坐下后,一把拉起了韩大毛的手,伸手往他手腕上搭上去。

只是一搭脉,木青冥就诊断出了韩大毛体内毒素使得他已浑身血脉不畅,得马上施针,把他体内的毒血都逼出来才行。

木青冥放下了孩子的手,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卷起的小布包。迅速展开之后,可以看到其中有数十根端正不偏,圆而不钝,形如松针一般的细长金针。

火光照耀下,光滑挺直的针上寒光闪闪。

蜮毒不算很难治,最有效也是最好的解毒办法,那就是金针刺穴,把体内的毒血都逼出来。

更是紧张的韩母如受惊吓一般,浑身猛然一抖,手中油灯险些脱手落地;还在一旁的墨寒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托住了本才人到中年,就已是皮肤枯燥,老茧横生的手后,轻轻地拍了拍韩母的背,示意她不必担心。

木青冥此时已经拉开了韩大毛身上盖着的薄被,脱去了对方身上的衣物后,逐一取针出来,分别往韩大毛身上太阳穴到人中穴,再到膻中穴到气海穴一路施针往下而去。

当最后一针扎入了韩大毛身上灌阳县上时,木青冥和墨寒都清楚地听到了韩大毛的肚子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咕噜声。

像是跑肚拉稀的人,闹肚子时一样。

随之,木青冥轻捻关元穴上的金针,紧接着有是气海穴上的金针,以及膻中穴上的金针。

同时在捻动金针时,把一缕缕真炁顺着金针,悄然注入韩大毛体内,帮他尽快把毒素逼出来。

韩大毛能否被救活?木青冥是否会失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章迷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要取得韩母的信任,要墨寒用异术,假借韩母所拜的观音像开口说话。一番有意的装神弄鬼后,韩母相信了观音所言,开门见到了已在院外收了匿迹咒的木青冥和墨寒,毫不怀疑地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孩子韩大毛。引出来木青冥金针刺穴,韩大毛把体内毒血吐出,病情开始好转。木青冥和墨寒,随着韩母来到了正屋中,问起了韩大毛为何如此?韩母说起了来龙去脉,也提到儿子告诉她的水妖,正是一个垂头散发,浑身水淋淋的人。

韩母屏住呼吸,紧张的她浑身肌肉都僵硬如岩石一般。

屋外夜风稍息,天地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有力的心跳声。

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木青冥轻轻地转动了手中金针。韩大毛腹部咕噜噜的鸣响声,慢慢地转移到了胸腔之中。

木青冥在转动了他膻中穴上插着的金针后,迅速拔掉了他胸腹上所有的金针。紧接着,他的手伸向了韩大毛的头上,轻轻地捻动了韩大毛人中穴上的金针,然后缓缓将其抽出。

就在金针完全拔出的那一瞬间,本是紧闭着双唇的韩大毛霍然张嘴,“哇”的一声,喷吐出了一口黑血。

一旁的韩母吓得失声惊呼,木青冥已拿出一方手帕,给韩大毛擦去了嘴角上的血迹。

随之他把沾血的手帕抬了起来,放到了鼻前嗅了嗅。腥臭入鼻,他确认那真是老蜮的蜮毒。

借着豆大的灯火,韩母看到了韩大毛不再抽搐,渐渐恢复了安详的脸上不再发红反而有了血色,就连双唇颜色也恢复了正常,心中涌起欣喜。木青冥再次给韩大毛搭脉,确认他脉象已然恢复了平实后,开始收拾那些金针。

“去取些清水来,给他擦擦身上的热汗。”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了金针的木青冥,站起身来。

韩母再次跪在了他和墨寒的面前,连连叩头道“谢谢,谢谢。谢谢大慈大悲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

木青冥和墨寒相视一笑,却笑而不语。随之俯身下去,扶起了还在不断磕头,但转眼间额上皮肤已经被磨烂,渗出一丝鲜血的韩母,道“快去找盆清水来给你的孩子擦擦身子吧。”。

语毕,带着墨寒朝着屋外走去,站到了院中。

夜风带着微寒拂来,院外那株老树树枝一阵摇晃,抖下了大批落叶,随风飘落在了院中。

木青冥从暗藏着袖里乾坤术的袖中,摸出了一支毛笔和一张纸,趁着韩母在东屋里给那孩子擦拭身子后,以气御物,使得白纸在他身前竖起,悬浮而不落。

然后他把毛笔尖锐的笔头往嘴里一伸,用舌头舔了舔后,提笔在白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淡淡的墨香在夜风中飘散开来;片刻过后,一张药方在白纸上显现而出。

墨寒凑了过来,定睛一看。只见得这白纸黑字,是一张解毒的药方,其中不乏凉血散结的中药。

金针刺血逼出的是大部分毒血,还会有少量毒血残留在韩大毛的体内经络中,这就只能靠药来化解了。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心细如发的木青冥给他开了一张解毒药方。

紧接着木青冥收起了毛笔,把纸取下来后拿在手中,轻轻地吹了吹纸面上,未干的墨迹。

给韩大毛擦拭好身子的韩母,端着水盆走了出来,木青冥迎了上去,把那张药方递给了放下了水盆的韩母“明天你按这个方子去抓药,回来后给孩子煎服,三日后他就能痊愈,并且下床了。”。

语毕,木青冥环视四周,见韩家屋舍简陋得很,想到手上肯定没有闲钱去抓药,又从袖中摸出了两块大洋递给了韩母。

韩母脸上感激之色不减反增,巍巍颤颤的手接过了药方和大洋,干裂的双唇再次张开,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为了“谢谢”二字,从嘴里缓缓吐出。

别人看病,哪怕是打着悬壶济世的旗帜的大夫,哪怕是背着桃木剑的道人,那也是要收钱的。第一次见到不但给她儿子免费治病,还解囊相助,给她钱财去抓药,韩母更是坚信眼前的这一男一女真是神仙。

在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韩母看来,只有真正的神仙,才会这么心善。

“你去抓药时去福林堂,别的地方小药铺,多有假药。福林堂店大信誉好,李掌柜和手下伙计是不会卖你假药的,只需把方子和钱给他,让他照方抓药就行。另外再买三粒回生再造丸,每一一粒给孩子喂下。”木青冥随之又叮嘱到。

那回生再造丸是福林堂的秘方药丸;在荣宝斋时,与福林堂李掌柜有打过交道的木青冥,就知道此药能有效地祛风散寒,通经活络。

而蜮毒本就是会让人经脉不畅,血气郁结,在排除毒血之后,服用此药正好可以帮助韩大毛舒筋活络。避免韩大毛留下半身不遂,或是口眼歪斜的后遗症。

一时间,更是心有感激的韩母,把木青冥和墨寒迎到了正屋之中安坐。家里穷苦没得茶叶,只好取来清水两碗,让他们喝口水歇息一下。

正好也有事要问韩母的木青冥也不推迟,与墨寒一起来到正屋之中坐下,接过了韩母递来的清水。

正屋中灯火如豆,轻轻地摇曳着。神龛里的观音像脸上,更显慈祥。它静静地注视着木青冥和墨寒,仿佛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你家这孩子是怎么中毒的?”喝了一口清水润润喉的木青冥,直言问道。

“中毒?不是中邪吗?”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的韩母微微一愣,呆呆地看着木青冥问到。

木青冥和墨寒面面相觑,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费解;韩大毛的每一个症状,都不想是鬼上身或是中邪。

他既没有发疯,也没有眼睛发直,更没有喜黑怕光,出现各种幻觉。或许遇到了所谓的水妖,确实有所惊吓,但惊吓不等于中邪啊。

“你为什么认为你的孩子是中邪呢?”随之,木青冥与韩母四目相对,开口缓缓问到。

韩母闻言长叹一声后,低头盯着自己破旧布鞋的鞋头,若有所思地缓缓说到“这事情说来就话长了。那是昨天中午过后的事了;昨天孩子吃过饭,跟着村里的孩子去草海边玩水”。

韩母低沉的声音,在正屋中回荡了开来,对木青冥他们把孩子是怎么见到水妖,又是如何被吓得跑回来一事,娓娓道来。

在木青冥和墨寒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韩母把这些前因后果一一道明之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

紧接着,她又补充说到“孩子回来后就瑟瑟发抖不停,问他什么也不答。我只好去找村里那些和他一起去草海玩的孩子询问,就问出来了水妖的事情。”。

顿了顿声,韩母又说到“孩子们说那水妖是突然冲了出来的,一把抱住了我家大毛,然后再把大毛放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么一抱,孩子就中邪了。”。

话说到此,韩母脸上再起悲切之色,低声抽泣起来时,抬手拭去了眼角流出的泪水。

“原来如此。”听到此,木青冥微微颌首后沉吟了起来。

无论是小黑告诉他的传闻,还是此时此刻韩母说出的孩子的经历,其中都只提到了一个和人很是相似,但身躯却很高大水妖。按村里孩子们告诉韩母的话来说,就是那水妖纵然是双膝微弯,也比韩小毛高出很多,身上投下的阴影可以把这个孩子完全笼罩其中。

而浑身着的此物,被泡得发皱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一览无遗,每一寸肌肤都被湖水泡得苍白如纸。而他长过双膝的修长手臂也如双腿一般枯瘦如柴,手掌上却只是长着四根指头,手指之间有着一层薄膜,乍一看去仿佛鸭子和鹅的脚掌。

木青冥知道,这叫噗。在诸多的水族妖怪里,不管是水虎或是水猴子,都有着这样的手足特征。

再结合那些孩子告诉韩母的话,说那水妖佝偻着的背上,尽然还驮着龟背一样的甲壳,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的这点来看,此妖定然是水虎无异。

据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沔水》记载沔水中有物,如三四岁小儿,鳞甲如鲤,射之不可入。七八月中,好在碛上自曝。膝头似虎,掌爪常没水中,出膝头。小儿不知,欲取弄戏,便杀人。

但有着丰富妖魔知识的木青冥知道,水虎成年之后就无鳞片,而且水虎也如人一样是会长大的,长大后的水虎就会褪去鳞片。身上皮肤长期在水中浸泡,自然也就变得发白,有如只不过因为长期生活在不见阳光的水底,使得他们生长缓慢;从某种意义上,水虎通过延缓衰老的办法,达到了长寿。

而华夏历史上最后有对水虎记载的书,是明朝时李时珍所著的本草纲目。书中提到水虎在湖北地区多见,也是三四岁孩子的模样。

那是因为李时珍见到的水虎,还是幼年的水虎罢了。但从韩母话中听来,这滇池之中的水虎,只怕是活了百年之久了,算是个老妖怪了。

但一时间他也迷茫了起来;不管是望闻问切,那韩大毛身上的症状都是中了蜮毒所致,而且他为韩大毛金针刺穴,不也逼出了带有蜮毒的毒血了吗?

可偏偏不管是小黑听来的传闻,还是韩母听村里孩子们的叙述,其中都没有提到老蜮,或者说这些亲历者们,都没有见到老蜮,这让木青冥不禁百思不得其解,那韩大毛的蜮毒是怎么中的?

为何任何线索之中都没有出现老蜮?韩大毛又是什么时候中的蜮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回生再造丸——福林堂中的一种著名药丸。与其一同有名的,还有益肾烧腰散和黑锡丹,济洲仙丹和加味银翘散及糊药等。(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引蛇出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用针灸的办法,让韩大毛吐出了毒血后,给韩母开了一个药方,要他去按方子抓药回来给韩大毛调养。随之韩母对木青冥说出了韩大毛中毒的前因后果,但都未曾提到老蜮。反而让木青冥心生迷茫。引出来翌日,木青冥带着迷惑去货栈上工,中午方才吃过饭后,赵良便找上门来,把木青冥拉到门外僻静的角落,问木青冥能不能用引蛇出洞的办法,把长生道吸引出来一网打尽。

老蜮只有含水喷人时,嘴里才会分泌出毒血,韩小毛身上没有外伤,证明带毒的水是顺着他口鼻进入体内的。但如果没见到老蜮老蜮含沙射影,又从哪里来的毒水?

对降妖除魔有着丰富经验的木青冥,尽然是越听越觉得糊涂,一时迷茫起来。

在他愣神之时,已经站起身来的韩母再次面对着他跪下,磕头哀求道“神仙啊神仙,您能不能再帮帮我们。我们可都是靠水吃饭的人,要是有水妖在湖中作乱,可就绝了我们的活路了。求求神仙,帮帮我们除了这水妖吧。”。

木青冥从愣神中缓过神来,赶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韩母;此事就算韩母不说,他也不会放任着那水妖危害一方。只是他首先得弄清楚,那水妖为何有老蜮的毒血,却是成年水虎的模样?

当然这些疑问他不好对韩母说明;不过木青冥还是把除妖之事拦在了自己的身上,毫无迟疑地一口应承了下来。

但是前提他得弄清楚,倒底水妖是不是老蜮?如果不是老蜮,有没有害人,那他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三天后,我会来看望韩大毛,我还有一些水妖的事情要问他,才能除妖。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可以下地了。”起身就没坐下的木青冥,给墨寒使了个眼色后,转头对韩母说到“今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对外人声张。”。

语毕,也是站起身来了的墨寒从袖中又掏出了两块锃亮的大洋,递给了韩母“给孩子卖点好吃的,大病初愈,是需要慢慢调教一下的。”。

韩母心头又是一暖;她见过不给香油钱就没好嘴脸的和尚,看过要钱才施法的道士,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免费救人,还送她钱的神仙。

感激让她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把手一推,把墨寒持大洋的手往回推去。

虽说韩母大字不识一个,但在她看来,木青冥和墨寒都已经帮她救活了儿子,家里再苦再穷,也不能再占木青冥他们的便宜了。

墨寒也没多言,直接把钱放在正屋里的桌子上后,跟着木青冥使出了匿迹咒,消失在了韩母面前。

愣了半晌的韩母,环视着空荡的正屋,惊愕难以言喻

翌日清晨,秋雨如期而至。微凉的蒙蒙细雨有如牛毛一般,随风从天而降,让这座一天之中有四季,有遇雨变成冬的春城立马寒冷了起来。打着哈欠的木青冥走出卧房,满脸还是睡意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锁龙人,就算他们的经脉都经过了真炁流转的千锤百炼,已异于常人,但并未把他们的感知也就此消磨。

冷热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的。只是有真炁护体,不至于让他们被冻坏或是热的中暑脱水罢了。

待到木青冥洗漱过后,墨寒赶忙给他取来了皮褂子,给他披上。

“妙天,今天你去滇池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水妖的痕迹。”坐到了正屋中桌前,看着桌上早餐米线的木青冥,迟迟没有动筷“带上妙雨,小心一点,这水妖是有毒的,剧毒。”。

要在茫茫五百里滇池之中,能尽快抓到水妖,唯一的办法只有靠妙天去找寻对方的痕迹了。

只是妙天追踪术虽是独步天下,但在水中也不灵,他的追踪术的弱点就在水中很难发挥。木青冥也好祈祷昨夜水妖又有出没,在岸边或是浅滩上留下了痕迹,也好让妙天有个线索。

妙天和妙雨默不作声地把头一点,此时已吃了两口早餐的妙笔停下筷子,开口说到“我从一些古籍里查到了一些传说,说这滇池水妖由来已久,古籍记载者描述那是一只能吞吐江湖的大龟,于是写到滇池西岸中部,有一座孤峰伸入湖中,形似巨龟,龟口大张,似欲尽吞滇池之水,此山名观音山。书中提到当时此地因为有水妖出没,所以‘风波汹涌,行舟困难’,常有途经此地的船只出事。在明成化十年(1474年)黔国公命建观音殿以镇海,故得名。随后本着‘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原则,这水妖需要宝塔来镇,又是在山上建了一座镇山之塔,既镇海又镇山。从此这水妖巨龟,就被镇压在了山下湖中,除非塔倒,否则它到死也难以挣脱封印。”。

长篇大论一番后,妙笔顿了顿声,又道“如此看来,我倒是反而相信这水妖就是老蜮。蜮像极了鳖,鳖又似龟,再加上少爷昨夜也说了,草海边渔村里的孩子是中了蜮毒,八成不是什么水虎。”。

“也很少听说过水虎伤人的情况出现。”妙雨接过话来说到。

“总之不管如何,多找找线索,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他们说话间,已经草草吃完自己米线的木青冥,接过了墨寒递来的素巾擦了擦嘴,起身往屋外而去。

木青冥撑伞出了木家小院,朝着玉龙堆那边而去。

到了货栈中,他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倒不是有人要求他帮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他跟着伙计们搬货,学者怎么分类等事,反而觉得这些事情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间已到正午,秋雨停息,空中乌云渐渐散开,露出了纤尘不染的广袤碧空。

木青冥和货栈里的伙计们在院中架起了方桌和条凳,开始吃饭。

肥而不腻的马帮坨坨肉和先烤后炖的密汁烤鱼,还有那烤豆渣和杂菜汤,在木青冥看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还有那采用新鲜玫瑰花瓣,经过三道手工酿造的玫瑰酿,让木青冥小酌一口,便有浓郁的玫瑰花香满口生津,忘记早上工作带来的疲乏。

吃饱喝足后的木青冥,坐在院中晒着太阳,一边剔牙,一边心满意足地说到“你们这饭菜也不差啊,吃一次想吃第二次。”。

说话间,脸上尽是满足和惬意。

“那木少爷要不哪天跟着马队走上一趟?”一旁擦桌子的小黑子,笑呵呵地问到。

“好啊,等我闲下来时,我就跟着你们戚帮主走一趟马帮去。”木青冥说完此话,把手中牙签随手一抛,不偏不离地钉在了身前三尺开外的地砖缝里。

一只之前停在砖缝里的苍蝇,还没来得及飞起,身子就被牙签横穿而过,也钉到了砖缝之中去。

木青冥再一抬头,就见到门外走来一人,一眼看去,木青冥就认出了此人是赵良。

三个月没见,赵良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把他那可以抹着头油竖起大背头的头发给剃成了寸头。

“新工作不错。”上两个阔步走到木青冥前站定的赵良,还没等木青冥开口,就环视着四周说到“看上去还可以,都是你的伙计吗?。”。

伙计们围了过来,目光齐齐落在了赵良身上,木青冥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地答到“人往高处走嘛!怎么样,我现在也是手下有人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顿了顿声,木青冥收起了笑意问到。

“我去你家给你送工钱,嫂子说你在这儿。”赵良也缓缓答到。

“工钱?”一旁的小黑微微一愣,继而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良看了片刻,又嘀咕道“你不是警厅的那个警察吗?你还给木爷送工钱?”。

赵良是城里大名鼎鼎的探长,很少有人认不出他来。但在小黑子看来,木青冥和警厅应该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你的木爷,也是我警厅里的顾问。”赵良这人倒也随和,当下没有摆什么官架子,稍作解释后,他又对木青冥说到“木少爷,借一步说话。”。

木青冥知道赵良不辞辛苦地来找他,只怕还是为了长生道的事。虽说之前决战那晚的记忆,赵良的也被洗去,但只是那一天一夜的记忆而已,赵良依旧记得长生道的其他事。

既然如此,那木青冥也不可能推脱,于是点头着站起身来,交代小黑他们休息会就干活后,跟着赵良走出了货栈。

两人一言不发地来到了货栈外,找了个两头没有来人的地方站定,赵良摸出了纸烟卷,叼在嘴里擦着了火柴。

火苗跳跃下,赵良点燃了烟头,深吸一口烟后,吐出浓烟,问到“木哥,真找不到长生道的半点踪迹了吗?”。

“暂时找不到,他们藏匿的很好。”木青冥答到,同时看到了赵良微微皱起的眉头间,泛起了点点焦虑。

想必是他的正义感,又催促着他尽快找到长生道将其剿灭,还春城朗朗乾坤。奈何长生道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而木青冥又洗去了赵良在决战当夜记忆,让他忘了木青冥重创长生道这一大快人心之举;不知道长生道已几乎尽灭的赵良,就更是坐不住了。

“给我点时间;现在不能冒然行动,否则只会打草惊蛇。”木青冥顿了顿声,抬手拍了拍额头都拧成了疙瘩的赵良肩头,淡笑着说到“下次再遇到他们,就是他们的灭亡的时候。”。

赵良默不作声地吸烟着,脸上的苦闷越来越重。正义感和责任心,驱使着他想尽快解决这个邪教,只是他却连对方藏身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你看能不能这样?”许久之后,赵良把烟头往脚边一扔,用鞋底狠狠地一碾烟头,问到“能不能引蛇出洞?”。

赵良要怎么引蛇出洞?木青冥会不会答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海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临别前,答应了韩母除妖。但首先要弄清楚,伤人的倒底是什么水妖,然后才能想法把水妖从湖中引出来。翌日,前往戚家货栈上工的木青冥,在午饭过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赵良。急于消灭长生道的赵良,提出是否可用引蛇出洞的办法,将销声匿迹的长生道引出来。引出来赵良提议启发了木青冥,尚可用引蛇出洞的办法,把滇池水妖引出湖底一探究竟。而妙天和妙雨在草海边一番勘测,寻着所剩无几的妖气,一路南下来到了海埂处,妖气在此消逝,两人也是束手无策。

方才雨过天晴的城中,地上依旧是湿漉漉的。每一块石板,都被那场秋雨冲的光滑而锃亮。

玉龙堆上也不列外,纵然多有有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坡上石阶和青石板铺成的斜坡上也随处可见湿漉。所有坡上的草木,还在滴水不停,泥土芳香混合着草木清香扑入鼻腔。

天高云清,阳光洒落坡上的古杏树上,碧绿中泛起了点点金灿。秋风拂来,抖落了一地的金黄。

木青冥沉吟许久,忽地双眼一亮。赵良倒是提醒了他,若是寻不得水妖踪迹,但也可以引蛇出洞,把藏在深水之中的水妖吸引出来。

老蜮狡猾,难以引出。但种种传闻都显示湖中或许还有另一个水妖,绝非只有一只老蜮。

而据小黑和韩母的叙述都不难听出来,这水妖不是水猴子就是水虎。其中,从韩母描述中得知此物像人,身高与成年人无疑,只怕是成年的水虎。木青冥还是有好多种办法,可把这水虎引出湖底一问究竟;届时一切的谜团都将得以解开。

木青冥想到此,微微扬起了嘴角。再次抬眼望去,又看到了焦急盖脸的赵良,便收起了笑意,不急不缓地道“你让我想想,怎么一个引蛇出洞?”。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补充说到“但要一网打尽长生道,你就多有几分耐心。这个计划需要时间去布局,否则会让长生道跑了的。”。

赵良闻言,脸上焦虑少了些许,多了几分冷静。稍加沉吟思忖后也觉得木青冥所言在理,于是缓缓点头道“嗯,听你的。你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就尽管说。”。

说罢此话的赵良,内心迫切地希望,在铲除长生道这草菅人命的邪教一事上,尽一份绵薄之力。

木青冥又何曾不想尽快地确定长生道是否已灭,但他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而且长生道现存的七堂主,也是无影无踪。对于长生道,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之前那些话不过是说出来让赵良宽心的罢了。

“嗯,有需要或者进展,我让妙天去联系你便是。”木青冥点头应了下来

秋雨方过的草海边上,遍地都是泥泞。妙天带着换上了粗布衣裤的妙雨,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 木青冥提到那片芦苇丛中,环视着四周在湖风下左右摇摆的芦苇。

秋雨方才息,还有淡淡的云雾遮绕在湖面上,穿梭于芦苇之间,浩淼湖波宛如无际海涯。岸上几株的低垂绿柳,在湖风下摇曳着婀娜柳丝,抖落了渐渐枯黄的柳叶。

环视四周片刻,妙天径直地走到浅滩之中,找到了木青冥提到的有断口的几株芦苇。细看之下,他也认出了那呈月牙形的断口,确实是老蜮口吐水柱所制。

“你看,这确实是老蜮留下的。”妙天折下了一支芦苇,递到了跟上来的妙雨面前。

妙雨接过,细看一番那个断口后,把芦苇凑到了鼻下嗅了嗅,蹙了蹙眉。

秋雨把老蜮留在断口上的蜮血冲了个干干净净,妙雨只能从中嗅出芦苇的草木气味,但却没有老蜮的半点气味了。

不过还好,擅长追踪的妙天尚在一旁。且这一带虽然是浅滩,但不是深水之中,妙天那独步天下的追踪术,尚可派上用场。

只见得妙天一番左瞧右看后,目光落在了草海的南面。

“还好,还有一股淡淡的阴寒妖气,从此地往那边延伸而去。”妙天抬手一指目光所及之处,淡淡说到。

在妙天眼中,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白色妖气,状如寒气一般贴着水面向南游走而去,风吹不散。因为妖气已是淡去的原因,只通过妖气已分辨不出是老蜮还是水虎,所以他们必须随着妖气离去的方向继续查下去。

妙天与妙雨相视一望,随之不约而同地走上岸去,踩着松软潮湿的岸上泥沙,沿湖向南而去。

湖风习习,带起一阵凉爽,也推波助澜,吹动湖水不断冲到岸上,留下一连串白色泡沫后徐徐退回。

妙天和妙雨并肩而行,寻着湖上那一缕妖气向南一路走去,目光多有在湖面上扫视徘徊。随时可见有帆船与小火轮来往于湛蓝深邃的湖面上,溅起道道雪白的浪花。

岸边浅滩中芦苇为障,岸上垂柳成荫,在湖风中摇曳不停,纤细的柳条如丝,在湖风中翩翩起舞。沟渠纵横间村舍错落,全然一片水乡景色。

附近的渔民驶着由于船体小,在船上睡觉只得蜷曲身体,而被当地人戏称渔民为“弯梨儿”的一叶小舟,行驶在草海芦苇之中,穿梭在香蒲之间,洒下结实的青灰色大网,捞捕着湖里的鱼虾。

“嫁你漂泊汉,一家住小船。双亲舱口睡,后舱是新房;三代打鱼卖,换来吃和穿;海菜蘸辣椒,总是吃不断。”高唱渔歌在芦苇之中回荡,惊得其中水鸟扑翅高飞。

只有妙天和妙雨能看到,淡如薄雾的妖气在水面上聚而不散,一路逶迤向南。但湖面上并无那缕妖气以外的其他异样。

他们追着妖气走了半晌,来到了海埂上。

海埂,顾名思义就是横海之埂,是由盘龙江和东白沙河等河流携带来的大量泥沙堆积而形成的一条埂。本淹没在滇池之中的海埂,在清朝中叶时期,因滇池水位继续降低,海埂才逐渐露出水面。不仅没有画蛇添足,反为茫茫滇池平添一道靓丽风景。时过境迁,海埂至今已成了划分深海区与浅海区的天然界线。埂以北,便是妙天他们方才勘察的草海。

站在高耸的沙地埂坝上,妙天默不作声地环视着四周,很快就发现了妖气消失的地方,正是堤中那条缺口的航道上。

数艘船只正从那航道驶入,又几艘船顺着航道驶出。

妖气起始于草海,却是延伸到了海埂这儿后,便消失无踪了。虽目视妖气在此消失,但妙天依旧能从迎面拂来的湖风中,嗅到一股腥臭。反而是跟在妙天身后的妙雨,却什么也嗅不到。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擅长追踪书的妙天,鼻子嗅觉可比常人要灵敏得多。他能清楚地嗅到,这股随风而来,飞卷上岸的腥臭,近似鱼虾死后的臭味,其中夹杂着的点点腐尸臭味,总能让人闻之作呕。

妙天细细一嗅,发现这妖气乃是一种水怪体内渗出的,但绝不是老蜮。蜮散发出的妖气会有腥臭,但无腐臭。

纵然妙天能判断出这种臭味来自于水怪妖气,但水怪种类繁多。诸如著名的水鬼,以及冉遗鱼和横公鱼,那都是水怪之一。包括进来沸沸扬扬的传闻中提到的水妖,那个可能是水虎之物,以及水性极好的水猴子等等生物,都是属于水怪一类。

他们的身上散发出的妖气,都会腥臭中夹杂着腐臭。故而如今妙天虽然从妖气中,确定了海埂航道这附近有水怪出没,但不能确认那是什么水怪?

不仅如此,反而因为之前在草海中查到了老蜮出没的痕迹,如今又在妖气的消失处没有见到任何老蜮的痕迹,让妙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用意念传音给妙雨暗中说明了情况;闻言后,妙雨注视着航道里来来往往的船只,沉吟思忖片刻后,用意念传音对妙天说到“会不会水妖不止一只一种,但是伤人的却是老蜮?”。

长满了水草的清澈湖中,满载着满各地抢手的百货、药材和家中急需用品的大篷船和小火轮,在湖面上来往不停。大篷船上居中主桅高耸而立,桅杆上挂着的风帆随风鼓起。小火轮上的烟囱里喷出的浓烟,也在随风升空。

行驶到那海埂航道里的船只上,响起唱了几百年的船家号子,在湖面上此起彼伏“巴着儿……扁着儿……”。

妙天沉默许久后,微微颌首,算是以此表示赞同妙雨的猜测。

结合之前各种传闻来看,或许是老蜮和水怪同时出现在草海,但老蜮却害了人。使得那个名叫韩大毛的孩子,险些毒伤不愈而亡。

妙天想到此,忽然又心生一计如果他们能抓到与老蜮一起出现的水妖,或许能知道那水妖传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才想到此,湖面上顿时白雾皑皑,腥风四起。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木青冥的想法能否行得通?那忽起白雾腥风又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冉遗鱼——《山海经》记载的古代怪鱼涴水从英鞮山中发源,后向北流入陵羊泽。水里有很多冉遗鱼,长着鱼身蛇头,还有六只脚,眼睛形状如同马的眼睛。吃了这种鱼可使人不患梦魇症,还可防御凶灾。

锁龙人小剧场之横公鱼——横公鱼是古代中国神话中的怪鱼。生于不冻石湖,形如鲤而赤长七八尺,昼在水中,夜化为人。横公鱼白天在水里,到了夜晚跳到岸上去,脱掉厚重的外壳,其样貌有点像人类。所以有了‘夜化为人’的说法。

锁龙人小剧场之“巴着儿”和“扁着儿”——船家的一种行话,多用于拥挤之处。“巴着儿”是提醒对面来船注意拨开船头,“扁着儿”则要求对方缓慢行船,避免碰撞。对方听到招呼,迎面而来的船会倍加警觉,免得发生事故。(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古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和妙雨结伴而行,在草海里找到了老蜮袭人的线索,再顺着湖上飘起的淡淡妖气,往南找寻,一路来到了横在滇池中的海埂之上;此地正是妖气消失之处。就在此时,湖上忽起大雾,白茫茫一片模糊了一切。引出来滇池上晴空起大雾,大雾方起,远在戚家货栈的木青冥和木家小院中的墨寒,便感知不到妙雨和妙天的行踪。雾中强大的灵压,暂时切断了他们互相的神识连接。待到须臾之间,连接再次接了起来时,两人不约而同地赶到事发地,想要一探究竟,却见到了古怪的一幕。

这茫茫白雾来的盛世突兀。

明明是雨后正午的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但却突起雾气一片,白茫茫间伸手难见五指,模糊了滇池上的一切。无论是雾气出现的时间,还是那瞬间就过于浓密的白雾,都本就是极其反常之事。

置身于雾中的妙天与妙雨,同时警惕了起来。他们迅速地背靠而立,环视着雾中那一片苍白。

与此同时,他们都感知到了雾中透出了过于密集的灵压,将他们瞬间就笼罩在了其中。

所谓的灵压,就是魂魄等灵体散发出强大的鬼气,聚而不散时形成了高压。它会让置身其中的人和生灵,在瞬间失去五感六觉,甚至就连身怀异术的妙天和妙雨亦是如此。而且,他们的神识连接也在此时此刻忽地断开。

只是妙天妙雨依旧能清楚地感到雾中满是阴寒,宛如三九天的冰寒一般刺骨,让他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且能依稀听到那茫茫雾气深处,隐约传来声声抽泣和哭喊,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似乎这雾气的深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紧接着,在两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大雾随着一阵平地而起的强劲阴风,瞬间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未出现过的一样。顷刻之间,天地间又是一片阳光明媚。在纤尘不染的碧空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行舟依旧,全然没人去好奇和议论这突起大雾。似乎在他们眼中,方才那茫茫雾气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雾气带起来的阴寒,与深藏于浓雾深处的抽泣声,也在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地之间只剩下暖暖的阳光,和习习的湖风。

妙天和妙雨一阵茫然;这雾气来的突兀也甚是怪异,来去之快不说,还有那雾气里浓厚的阴气和飘忽不定的抽泣声,一直令他们耿耿于怀。

而且他们苦苦追寻而来的淡淡妖气,也随着白雾的散开而不见了踪影。

环视四周,湖中依然是风光秀丽,碧波万顷之上有着点点风帆,点缀在了湖光山色之间。岸上柳木依依,在湖风中摇曳着柳条。四周的一切,都与白雾未起之时一模一样。天地间也再无任何一丝一毫的古怪,反而让妙天和妙方心中在意。

明明刚才忽然出现茫茫白雾,还带起了如此高密度的灵压,却在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带走了他们唯一的线索,那若有似无的淡淡妖气。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妙天和妙雨根本不信方才那白雾,不过是反常天气产生的普通雾气。

他们不约而同的深信,这其中必有古怪。

“今天是初一吗?”就是妙天和妙雨一阵百思不得其解时,不远处,两个正在岸上撒网的渔民中,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若无其事地随口一问。

“好像是的。”另一个稍加回想后开口回答到,但手却没有闲下来,依旧在做着自己该做的活儿。

“难怪刚才又起大雾了,看来这湖里死去的人又回来了。”之前发问的那人又说到,虽然是随口一说,但听上去却带着几分感叹的意思。

他们的谈论,马上就引起了不远处妙天和妙雨的好奇。

“死去的人?”妙天和妙雨闻言,齐声轻轻嘀咕了一句时相视一望,随之相继朝着站在湖边的渔民而去。

“老乡,冒昧的问一句,你说之前那来去之快的茫茫白雾,是湖里的死人?”站到渔民身边后,妙天对那个渔民问到。

渔民闻言转过头来,把妙天这个眼生的陌生人上下一阵打量之后,微微颌首嗯了一声。

“老一辈的人是这么说的,每逢十五之时,湖中阴盛阳衰,死在湖里的人就会化成白雾浮上水面。”听妙天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又见他面带好奇,那渔民顿了顿声后又补充说到。

算是满足一下妙天这个外乡人的好奇心,但也有几分炫耀家乡奇景,与有着传奇色彩的传说的味道。说话之时,这渔民的脸上也不禁洋溢着淡淡的得意。

“但也不是每个初一都会这样,只是有时候会如此而已。”这话匣子打开了,另一个渔民也不甘默不作声,赶忙接过话来对妙天说道“这雾气出现,多数时候都是在夜里,所以很少有人看到,白天倒是也不常见。不过老一辈人的人都说,是死在水里的人,随着白雾上岸看看自己的亲友。”。

“或许是游魂,死在了水里却不愿意找替身的水鬼游魂。”与此同时,稍加细想的妙雨,联系着白雾出现后带起的阴寒和高密度的灵压,想到了这个猜测,赶忙用意念传音在暗中对妙天说到。

仅仅有游魂一只,散发出的鬼气不大也不强,但太多只积聚在一起,就成了积少成多,依旧可以带起过于密集的灵压。而此时正是白天,若是没有雾气的遮挡和掩护,游魂必然会在阳光照射下灰飞烟灭。

故而妙雨觉得,那雾气不过是游魂为了保护自己,而用鬼气制造出来的鬼雾。雾中透出的刺骨阴寒,不过是因为这些游魂长期待在水底的缘故。

“还有一种说法,说是那老龟吐水。”之前与妙天说起传说的那个渔民,抬手一指西南方向,那滇池西岸的中部之滨,又缓缓道“就是那个老龟;因为白雾每次都是先从那边水底涌起来的,而且速度很快,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整个湖面盖住,所以有的老人也说这白雾是老龟吐水的水雾。只有千年的王八和万年的龟,才能有这么大的神通咧。”。

妙天和妙雨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得碧波边缘的西岸上,云山苍茫。一座有着山势飞来的孤峰,横伸入湖中。远远望去只见得那山峰狐疑形似将龟口大张的巨龟,大有尽吞滇池之水之势,气势磅礴而又宏伟壮观。

那儿,正是早上妙笔在餐桌上提到的,古籍中记载的观音山

白雾一起之时,远在玉龙堆上的木青冥,就已经感知到了妙天和妙雨,断开了与他的神识连接。

木青冥暗中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神识连接又再次连接了起来。

“怎么回事?”木青冥用意念传音,对妙天妙雨问到。

不巧的是,妙天和妙雨正在与那两个渔民对话,注意力有所分散不说。他们方才还置身于密度过高的灵压之中,虽如今那灵压已消散,但神识连接也因此受到了干扰。短时间之内,距离太远的意念传音,将会出现了难以传入的情况。

“不好。”自然不知这些的木青冥从椅子上唰地站起身来,朝着屋外大步走去,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下。

是他把妙天和妙雨,派去了草海边调查水妖之事,忽然断开了神识连接,又忽然连接了起来,但暂时没法再用意念传音联系,这让木青冥想要尽快赶到草海那边去看看,妙天和妙雨倒底发生了什么?

“沙翁,有个不情之请。”木青冥大步走到了货仓门前,对站在门前抬着账本,写写画画着的沙翁说到“我有些头痛,今日可以先回去吗?”。

更新快 沙翁转头一看木青冥,见他面色红润气色也不错,断然不像是有病的。但毕竟对方是戚高请来的人,沙翁也不好点破此事,于是便点头说到“可以,但得扣你半天工钱。”。

“多谢沙翁,你就扣一天的工钱我也没意见。”木青冥一声道谢后,转身朝着门外大步而去。

他来到大门外,在坡上寻得一处僻静之处站定,环视左右见四周没有来人后,施展出了缩地成寸。

这是这次回去老家时,他父母亲授他和墨寒的锁龙人秘术。虽然不如土遁缩地符那般,可在千里之间,转眼便是一个来去,但在短距离上,里到十里之间的距离上,缩地成寸的速度不亚于土遁缩地符。

转眼过后,身影一闪,便从玉龙堆上凭空消失的木青冥,下一息后已站到了草海东岸,脚踩在了雨后泥土变得松软潮湿的岸上。

湖风习习,吹动浅滩上翠色苍茫的芦苇和香蒲,不断地发出阵阵沙沙声响。清幽宁静间,岸上绿草与水中倒影相映成趣。

与此同时,墨寒也从木家小院之中赶了过来。

她也是感知到了妙天和妙雨,断开了与她的神识连接,特地赶过来一探究竟的。两人现身之地,正是那水妖传闻而让附近渔村村民们避而远之的芦苇荡边上。

也正是水妖出没的地方,和妙天妙雨调查水妖开始之初。

因水妖伤人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这一带已无渔民胆敢前来,哪怕是大白天的,四周也是一片宁静,不见木青冥和墨寒以外的他人。

唯有距此稍远的湖中,还能看到渔船穿梭来往于芦苇荡间。

“你怎么来了?”见到本该在玉龙堆上工作的木青冥也在此地,墨寒便略有惊讶地问到。

“请了个假。”随口一答的木青冥,环视着周遭,找寻着妙天和妙雨的身影。

看了半晌,四周除了荡漾碧波和随风而动的芦苇杨柳外,并未见到妙天和妙雨的身影;木青冥不禁皱了皱眉。

“奇怪,怎么会有妖气残留在此?”就在此时,墨寒的一声嘀咕脱口而出。

白雾是什么?观音山与水妖有何渊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逃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滇池之上忽起又忽落的白雾,带起了密集的灵压,瞬间就切断了妙天妙雨与其他锁龙人的神识连接。木青冥和墨寒都察觉到这种不对劲后,不约而同地赶到了草海,但却未见到妙天和妙雨。引出来草海中妖气突现,被墨寒妖气吸引的老蜮再次浮出水面,欲趁其不备袭击墨寒,将其体内妖气吸食。情急之下,水妖再次从芦苇荡中跃出,惊走老蜮便转身就走。墨寒和木青冥赶忙追去,踏水面不落,追入了芦苇荡中后,却不见了水妖的踪影。

草海以东,与滇池仅一步之遥,韩大毛家所在的那座小渔村,沐浴在午后的雨后暖洋洋的阳光中。掩映在竹林绿树之间的屋舍,沉淀出了古旧的味道。伴随着村里鸡鸭鹅们的叫声,泛起了点点安详和惬意。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后,已是苏醒的韩大毛,坐在自己那张简易的床上,精神已是饱满了不少。此时的他正不盯着对面母亲手中那个缺了口的碗中鸡汤,咽了咽口水,狐疑道“娘,家里哪里来的老母鸡?”。

在木青冥为其排除毒血后,又经过一夜的休息,大毛总算是苏醒了过来,但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苍白,就连说话也还是有气无力的。

心中甚是欣喜的韩母却不答,只是用手中小勺子,往碗里舀起了一勺热汤,先递到自己嘴前,细心地吹了吹从中升起的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儿子嘴边。

韩大毛至今依然记得,自从几年前,父亲在滇池上捕鱼时翻船而亡后,他们家里就穷了。母亲偶尔去打鱼,但打得不多,十多斤的新活鱼虾拿去春城中,叫卖半天也只能换回几斤的碎米来。经济拮据的他们,好多年没有吃过鸡鸭猪羊了。就连过年过节,他们也只能吃点草海里捞起来的鱼虾,就算是开了荤了。

如今望着这梦寐以求,让他望眼欲穿的鸡汤,韩大毛却不敢张嘴,只是又咽了咽口水后,伸舌舔了舔干裂的唇角。

香飘四溢的鸡汤,已让他食指大动。

“是神仙见我们可怜给的。”见大毛有些犹豫,知子莫如母的韩母顿知这孩子是怕这鸡汤来路不明,于是简单的解释到。

大毛这孩子虽然平日顽皮,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他。但这孩子从不偷抢,也不坑蒙拐骗,活得那是一个穷人有志。现在他正是担心这一碗飘满油星,顺滑爽口的鸡汤,是母亲为了他去偷来的,迟迟不敢张口吮吸上一口。

“放心吧,绝不是偷来的或是抢来的。”见大毛眼中还有狐疑,韩母又说到“你喝了鸡汤,娘以后给你细说。”。

面对儿子的疑问,韩母思前想后,还是打算把木青冥他们救人之事告诉儿子,但也会叮嘱儿子,千万不要外传的。

半信半疑的大毛略一沉吟,想到不偷不抢,且我们虽然穷但有志气的这个道理,还是对面的母亲教的,那母亲定然不会做那种坏事后,他心头的顾虑顿消些许,终于张嘴,吸干了勺子里的鸡汤。

“大毛,你跟娘说说,你那天倒底是不是遇到了水妖?”给儿子喝了几口鸡汤后,韩母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问到了此事。

韩大毛闻言浑身一颤,双目中顿时泛起了点点的惊恐和慌乱。

那天的事情发生太快,而且太过于的诡异又恐怖,尤其是水妖那张被湖水长期浸泡而惨白浮肿的脸颊,和滴水不停的黑发,以及能张嘴后嘴角咧到耳根,嘴里露出的森然尖牙,都令昏迷了许久的韩大毛记忆犹新,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从心底如喷薄水泉般涌起的惊惧,在韩大毛的脸上浮现。韩母见状,也是吓得瞬间脸色发白,双目渐渐圆睁起来,生怕儿子下一秒又被恐怖的回忆所惊吓,令她登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屋中安静了下来,时间放佛在这一刻静止,空气也凝固了起来。

“那东西的模样,肯定不是人的,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水妖。”制止许久之后,身子停下了颤抖的韩大毛微微垂首,注视着自己裤子上针脚细密的补丁,回忆着对母亲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一天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一群小伙伴们去草海里玩水”

草海边上,木青冥闻言把眉头皱的更紧,紧接着狐疑的目光朝着蹙眉着的墨寒望了去。

妖气有如其他生灵的气息,在所过之处虽会留下,但不是经久不息的,风雨会将其吹散得无影无踪。昨夜他们到此时,确实看到有残留的妖气,飘荡在湖面上,穿梭于芦苇丛之间;那是因为一两天之前有水妖经过和停留于此。

而在正午前的那一场雨后,残留于此,本就已淡去的妖气本该被雨水冲个干干净净,被湖风吹了个烟消云散,全然无踪的。但墨寒还能在方才抵达此地,就立马察觉到了这儿有妖气,那说明那湖中妖物在今日又来过此地。

随之,木青冥又朝着墨寒目光所及之处望了过去,看到了身前数丈之外,那屹立在湖面上,一片很是茂盛的芦苇丛。

木青冥暗中运炁,悄然开了眼。只见得那芦苇丛中,果然有几道若有似无的妖气,如烟似雾一般,从那一束束略有泛黄的芦苇间缓缓散发而出。

这妖气带着点点阴寒,宛如湖底冰水,又似寒霜。不用靠的太近,也能感知到其中透出的刺骨阴寒。

只是他与墨寒都不知晓,这股妖气不是妙天和妙雨所见的那股妖气。其中,并没有死鱼死虾才有的那股独特腥味。

开了眼的木青冥,马上就认出了此时此刻眼前的这股妖气,与昨夜在此地遇到的残留妖气是一样的,正是出自传闻中提到的,那所谓的水妖身上。而那妖气还在从芦苇丛中散发的这点来看,就不难看出不远处的芦苇后,肯定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芦苇叶子间缝隙,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木青冥倒也不惧这妖物,他正是为此而来,也正想要会会这水妖,在把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但木青冥也不禁在心里嘀咕道“茫茫滇池五百里不算狭小 ,可这水妖怎么就偏偏盯上了这草海外的小渔村了呢?”。

电光火石间,稍加思索的他又猜测到,会不会是那村中有什么水妖感兴趣的东西?是活物还是死物?

同时,用意念传音对墨寒暗中说道“别声张,先静观其变。”。

紧接着,木青冥装出了不动声色地观赏着湖光山色的样子,同时又用意念传音,呼唤着妙天和妙雨“妙天妙雨,你们在哪里?”。

他话才说罢,妙天的声音就通过神识连接和意念传音,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啊,少爷,我们在海埂上?”。

“怎么了少爷?”随之妙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他们还不知道,木青冥是因为联系不上他们才赶来此地,一探究竟的。

而两人的声音忽然传来,也是让木青冥猛然一愣,双目缓缓睁大了起来,眼中泛起的惊愕之色,还蕴含着点点庆幸的欣喜。

但这一时的欣喜,也让他和墨寒的都犯了大意的错误。不仅把不远处就有水妖藏身于芦苇荡后一事,暂且抛到了九霄云外,还全然不觉在身旁不远处,另一片水中生出的芦苇丛中,那只老蜮正从湖底的泥沙之中,缓缓升了起来。

墨寒身上散发出的妖气,把这只老蜮吸引了过来。它犹如见到了美食的老饕,透过水波望向墨寒的赤红双眼之中,填满了贪婪。

当老蜮隆起的背部,轻轻地浮出水面,在湖面上带起了一阵荡开的涟漪时,因为妖气的相互吸引,以及天生敏锐的五感六觉,让墨寒猛然察觉到了它的存在。

一惊之下,墨寒转头朝着老蜮出现的方向望去,同时用意念传音,对还在和妙天妙雨对话的木青冥,急声道“另一个水妖出现了!”。

木青冥忽地一愣,随之也快速转头,顺着墨寒的目光,朝着老蜮出现的地方望去。

但他尚未从连连惊愕之中,完全缓过神来时,之前就已在此的水妖,已不顾一切地从藏身之处的芦苇丛中,飞掠而出,直扑木青冥和墨寒目光所及之处之处而去。

木青冥和墨寒又是一惊,本能地凝神聚气,随时准备着动手。

水妖跃出芦苇荡,带起一阵强劲有力的疾风,发出尖锐呼啸长响之时,也吹得所过之处芦苇东倒西歪。栖息其中的水鸟们一阵慌乱,不停地扑腾着翅膀高飞了起来!

阳光下,木青冥和墨寒都清楚地看到了这个能在湖面上飞奔,脚不落如水中,如履平地水妖,正如韩母描述的一样,是一个浑身发肿皮肤发皱的人。

不,应该说他只不过是像人而已。因为这水妖背上还背着一个形似龟壳一般东西,让他看上去也像是一个佝偻驼背的老人。

这水妖速度极快,很快就冲入了老蜮出现之处的芦苇丛中,在身后湖面留下了一连串荡开的涟漪。

但那老蜮已先一步察觉了水妖朝它而来,在水妖赶到前一息,它只得心怀不甘地快速缩回了水中,转眼就钻入了湖底泥沙中,不见了踪影。

待到水妖冲进芦苇丛中时,只看到了浑浊的湖水,唯独不见老蜮踪影;气得他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随之水妖扭头,垂下的滴水长发后透着绿光的阴冷双目一瞥岸上,见到眼生的墨寒和木青冥,也感知到了这二人身上,因为凝神聚气的缘故,从而散发出的淡淡真炁。真炁尽然暗藏天地万物之灵,反令水妖不禁暗自一惊之余,好奇墨寒和木青冥倒底什么来头?

随之,水妖立即一个转身,朝着芦苇从更是茂盛,幽静安宁的草海深处飞奔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那水妖逃去了哪儿?老蜮又去了哪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两个水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来到了草海,发现了水妖的藏身地。却不动声色地假装没有发现。与此同时,木青冥又能联系上了妙天和妙雨,一时欣喜疏忽大意,未能察觉到老蜮悄然浮上湖面,置身于危险之中而不觉。幸得水妖及时出手,惊走了老蜮,两人才化险为夷。引出来木青冥和墨寒追水妖入草海,却不见水妖踪影。随之墨寒告知木青冥,方才悄然浮现的另外一妖,是上了年头的精怪。据她观察,这水妖忽然现身就是直扑那精怪而去,从而看来,水妖并不像是会伤人的妖怪。

悠悠白云下,蒲藻长青的草海中,有着习习湖风拂过。

随着水妖一头扎进了芦苇丛中,被惊起的鸟儿们,扑腾着翅膀冲天飞起,抖落了几片羽毛;像是断线风筝一样左摇右摆着从空中徐徐落下。

见水妖一个照面便仓惶逃走,木青冥顾不得多想,只是轻哼一声之际也拔腿飞奔,聚真炁于足底,脚踏水面而落,不管不顾地朝着水妖去路追了过去。

他正是为此而来,心头好多疑问都要找这水妖问清楚。或者水妖不愿合作,那就逼问清楚。

墨寒也不顾一切地赶忙跟上,随着木青冥一前一后地冲入了茂密的芦苇荡中。

青黄相接的芦苇草摇动下沙沙作响,两人在碧影重重地芦苇荡中随着妖气痕迹一阵乱逛。除了一茬一茬的芦苇,和一簇簇盈绿的香蒲外,却并未见到水妖身影。

寻了片刻,他们来到了草海深处,妖气消失之处,依旧没有在附近看到水妖的身影。

木青冥环视着四周湖面上的影影绰绰,湖风下摇摇晃晃的芦苇,又看了看脚下清澈见底,可清楚看到湖中,水波摇曳的青碧水草的湖水,稍加思索便知那水妖一定是逃遁到此处,发现了木青冥他们是寻着妖气追踪而来,索性占着自己水性极好的优势,入水潜泳,往湖中深处出去了。

他本欲下水去追,闭气丹都已从袖中滑出,落入了掌心之中,但却迟迟没有送往嘴里。

茫茫滇池有着五百里之广,水下地形也多有复杂,下了水该从何处找那水妖,他也一点头绪都没有。想到此,心生几分不甘的他猛一跺脚,随之脚底水波涟漪荡起,片片水花飞溅,浸湿了他长衫的下摆。

“你还能嗅到妖气吗?”随之,心头还萦绕着点点不甘的木青冥,转头望着妻子问到。

墨寒茫然摇头;水妖入水,碧波荡漾的滇池湖水就盖住了他体内散发出的妖气气息,也盖住了妖气中透出的阴寒。纵然墨寒身为狐妖,五感六觉比人类要强,但也无从查找那水妖的踪迹了。

“该死的水妖,在水上时他的速度真是快!”从不轻易动怒的木青冥也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环视着四周轻摇芦苇,回想起了方才那水妖飞奔如风之事。

那水妖在水上的速度,令他这个修行了三百多年的锁龙人都望尘莫及。

“他是水虎吗?”这时,沉默片刻的墨寒忽然问到。

这也是他们一直的疑问,这水妖倒底是不是水虎?

“不,应该说他是一种水猴子。”木青冥定了定神,回想起那水妖双手只有四根指头,且背上驮着龟背一样的甲壳,都符合水猴子的特征后,便对妻子缓缓说到“一种因为意外死在水里,从而入不了轮回的水鬼。”。

说罢,木青冥不由得皱了皱眉。以往他见过的水猴子不过身高大约三尺左右,属于瘦的体型,看起来像三岁至十岁的小孩模样,长得像人也像猿猴。身上会发出臭味,并且有粘液,不容易捕捉,甚至全身长满了毛的也不少见。

但是他今日所见的这个水猴子,是这种妖物里的另类。这种水妖不是天生的水猴子代代繁衍的产物,而是先为人,随后死在了水中入不了轮回的游魂实体化的妖物。

只不过,这种水猴子可比其他的水猴子要厉害。他们不再是只靠蛮力行事捕猎,因为曾经为人,他们有着不属于人类的智商和思考本能,反而更是棘手。

不过木青冥可以肯定,伤害了韩大毛的水妖并不是今日所见之物。但也可以确信,进来沸沸扬扬的水妖传言,说的就是这只水猴子。

如此一来,对于对此事只是管中窥豹的木青冥来说,就更是扑朔迷离了。

午后的阳光,不再是那么的耀眼夺目。草海里,随着水妖的离去,再次陷入了幽静之中。风中摇曳的芦苇,化为了连绵起伏的碧波。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了不远处,那状如仰卧美人的西山(西山横着看就像是一个睡美人一样。)。

天苍水茫,一切都变得宁静。

“方才还有另一个妖物,我感到了它体内燃起的浓烈杀意,但却是被我们看到的水妖给惊走的。”在宁静中静心下来的墨寒,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空那纤尘不染的碧蓝天空,又慢慢地低下头来,环视着四周点点芦苇丛“此时也感知不到另一个妖物的气息了。”。

经她提醒,木青冥也猛然想起,方才在水妖窜出芦苇丛的那一瞬间,墨寒和他都看到了后来水妖直扑而去的地方,确实有另一股妖气。

但是事发突然,兔起鹘落间他也没有细看。注意力也在转瞬之间,就被水妖吸引了过去。不过如今回想起来,那后来出现的妖气之中夹杂着的淡淡腥臭,与蜮毒气味相似,只怕后来的那妖物就是伤了韩大毛的水妖——滇池里蛰伏着的老蜮。

“难道说”想到此,木青冥猛然转过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妻子布满若有所思的脸,却又欲言又止。

目前他掌握的情况来看,传闻中伤人的水妖,其实并没有伤人。反而似乎是与真正在暗中伤人的老蜮,是死对头。

“如果我没猜错,反而是我们追赶的这只水妖,这只水猴子只怕救了我们。”略一沉吟后,墨寒悠悠说到“而老蜮也惧怕他,所以提前逃走了。”。

世间一物降一物,对于在水中来去自如的老蜮,同样可以在水里来去自如的水猴子有着极大的优势。而且,水猴子自身妖血有着极强的自净功能,根本不惧老蜮的毒血。

“还是得找那水妖问个清楚才行。”闻听了墨寒的话后,沉默着思索半晌的木青冥,再次开口说到“如果他真是有心救人,不会不合作的。”。

他话音方才落地,身边便是凭空闪现两道黑影,紧接着两道劲风忽起,吹得四周芦苇摇曳,水波涟漪顿起。妙天和妙雨的身影,也从渐渐散开的劲风中浮现了出来。

“少爷。”妙雨现身后,迫不及待地率先开口说到“我们打听到一个事情,是有关于观音山下老龟的事。”,语气之中,不难听出兴致勃勃。

她忽然出现,说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木青冥听得一头雾水,愣愣问到“什么老龟?”。

“据说,当地传说中那观音山下镇压着一只三足老龟,听上去反而像是南方才有的老蜮。”微风拂过草海,芦 更新快苇荡一阵沙沙作响,妙雨顿了顿声,继而对木青冥解说到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其实当天在草海里是出现了两个水妖的。”。

草海边上,那韩家所在的小渔村中依旧宁静,充满着惬意。大病初愈的韩大毛坐在床上,对自己的母亲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如今毒血虽然已解,但他体内的损伤,一时半会也没法痊愈,甚至连下床走动的力气都还没有,只能坐在床上。

坐在床沿边上的韩母,听着儿子述说那些怪诞离奇的经历,脸上尽是惊讶之色,久久不能平静;同时这些怪异之事,也听得她心惊肉跳。

她的儿子韩大毛所说,自己其实是被那个传闻里的水妖救下的。而要害他的,是他看到的那个转眼就沉入水中,远遁逃走的吐水老龟。

如今已从惊慌失措下恢复了平静的韩大毛,细细回忆一番当日之事,依旧清楚的记得水妖为他挡下了那道似疾飞利箭一般,聚而不散的水柱,从而被水柱击穿了肩胛,还有点点血污混合着水柱散落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脸上。

正是那些血污和水珠之中,带着的蜮血,溅到了他惊愕得微张的嘴里,从而使得他中毒的。

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水妖为他挡下了那一道水柱,他的脑门定然被那道水柱击穿。

这一幕非常惊险,至今历历在目,让韩大毛回想起来就会不禁浑身一颤。但随之,他眼底深处又会泛点感激之色。

虽说当时,他被奋不顾身地救他的水妖模样吓了一跳,跟着小伙伴们一阵慌乱,落荒而逃,连声谢谢都没对那水妖说上。

可是在韩大毛镇静下来之后,他忽然就对此事很是在意;往日他虽不入学堂,不读诗词,不死记硬背所剩无几,却也在母亲的教导下,知道做人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水妖虽然生得面目可憎,双目阴冷非常渗人,但确实救了他。沉默之下,韩大毛已打算等自己能下床去了后,就去草海边找找那水妖,一定要当面谢谢这个救了他的人,或者说妖。

韩母尚未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她本以为湖中只有一个水妖,还是伤害了她的孩子,所以为了此类事件不再发生,才会求木青冥,一定要把这个危害一方的水妖除去。

万万没想到,所谓的水妖原来是两个。一个是害人的,而另一个则是救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韩母虽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但木青冥并不知。韩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通知木青冥,把这些前因后果告知他。

就在她茫然之际,沉默许久的韩大毛又若有所思地道“我总觉得救我的水妖,像是父亲。”。

韩大毛为何忽然说水妖是父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进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木青冥两人追着水妖进了草海,却还是让水妖跑了。随之,安然无恙的妙天和妙雨也赶了过来,与他们会合后,提起了探听来的传闻。与此同时,在家中对母亲把自己遇到水妖一事,说了个一清二楚的韩大毛,也忽然对韩母说,他觉得救他的水妖,就是自己的父亲。引出来韩大毛对韩母说明原委,原来那水妖的声音,尽然与他父亲的声音一般。而木青冥再听完了妙天和妙雨的叙述后,忽然改变主意,决定提前进入渔村,询问韩大毛。

“我总觉得,那个救下我的水妖就是我父亲。”在欲言又止许久间思前想后,本还迟疑的韩大毛,终于还是呆呆盯着自己盘膝在床上双腿,对母亲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屋外,太阳已是开始偏西。

普照着大地的阳光不再是那么的刺眼,多了几分的暖熙,却也还很明亮。当阳光照耀在草海边上,那竹林丛生的小渔村中,往村中小路和屋舍墙壁,以及那些小院中洒下了细细碎碎的斑驳后,韩家东屋里的韩母猛然一怔。

随之,双眼立刻圆睁,眼中布满不可思议之色的她,粗糙的双手忽地一抖,手中汤碗险些脱手抖落。碗中,韩大毛尚未喝完的鸡汤也险些泼洒了出来。

一片天际边飘来的乌云,挡住了渐渐西沉的太阳,往地上洒下了大片的阴影。

简陋的韩家小院的正堂上,霎时被阴暗笼罩。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神龛下,那块用不算太好的木板,只是简简单单,随便雕刻出的牌位,也沉浸在了这片带起丝丝凉意的阴暗之中。

牌位前的香炉中,已快燃尽的细香头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高垒在香头上的香灰断开,落了下来。

韩母的丈夫,韩大毛的起身父亲韩水生,在三年前已经过世了。

至今韩母还记得,丈夫去世之日,早晨本还是晴空万里,天地间遍布着明媚温暖的阳光,却未见朝霞一片(朝霞不出门)。

宽广的滇池湖面上波澜不惊,凉凉的湖风拂过,芦苇散发出的清淡清香,随风在草海之中弥散开来。

一切都并无丝毫变天的征兆。

丈夫韩水生是早早的起了床,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去了村头码头,驾船入湖捕鱼而去。而儿子韩大毛还在赖床,任由晨曦透过窗纸撒入屋中床上,把被褥都已晒得暖洋洋的,却依旧在蒙头大睡。

那本该是平平常常的一日,却不曾想,令韩家崩溃的噩耗,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平淡日子里忽如其来,打破了一家人对未来的所有美好。让离世者措手不及,让幸存者意想不到。

回忆至此,眼中已是不禁泛起泪花的韩母至今清楚的记得,那日到了临近正午之时才开始毫无征兆地变天的。天地间忽起呼啸狂风,浓厚如墨的乌云霎时间就已遮天蔽日。

滇池之上瞬间就是风波汹涌,啸声震耳的雷电紧接着就挟风卷雨,从天而降。没过多久,湖上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道小山似的巨浪不断翻涌,更有诸多水流狂乱形成漩涡突现,星罗棋布于湖面之上。

随后就是凶猛的洪水接踵而来,争先恐后地冲上岸来后,咆哮着奔涌入城。

韩水生就是在这次天灾中去世的;别说是人没找到,就连他驾出的小渔船,最后也只剩下几块碎不成形的破木板,随着洪水退去后,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草海边的岸上。

在这种丈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韩母虽然经常暗中思忖着,丈夫会不会只是在暴雨洪流中,被水冲到了别的地方,却并没有去世。

也曾经期盼着总有一天,当她早起,迎着晨曦开始收拾院中时,院门忽地大敞,丈夫就站在门外。

正是这种信念,和还需要让还是半大小子的韩大毛活下去的责任感,迫使了韩母没有因为失望去自尽,一直制成着她活到了今天。

可是!三年了,整整三年时间丈夫都没出现,渐渐积累的失望,早已磨平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期待和希望。

只不过,儿子韩大毛今日又提起了父亲,还说记得那水妖就是自己的父亲,让韩母再次燃起了希望。

她已经布满了泪水的眼眶之中,浮现了带有希望的精光。

“你,你”微微张唇,韩母凝视着微微低头,正盯着自己裤腿的愣愣出神的韩大毛,欲言又止片刻后,略有狐疑地问到“你,你怎么知道的?”。

“声音。”韩大毛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淡然一答“水妖的声音和父亲一样。”。

随着话音落地,韩母把双眼瞪得更大,浑身不由得身子一震,面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

韩大毛倒是没有注意到母亲瞬变的神情,不过却看到了母亲空荡荡的双手手腕,便惊愕地问到“娘,你的手镯呢?”

一抹殷红夕阳落在在西山之巅,柔美而不再刺眼的阳光,映红了山下的草海和天边的飘动的云彩。煞是好看的彩霞倒影在清水之中,为草海平添了几分美丽。

晚风更凉,吹着四周芦苇不停地摇摆。高飞的鸟儿们也翱翔得累了,纷纷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落在了它们筑在芦苇丛中的鸟巢里,或是朝着岸上的树林中飞去。

远处的小渔村中也是炊烟袅袅,在夕阳下带起了静谧祥和的气氛。村中翠绿的茂密竹林,也在夕阳下泛起了一阵油光。

“原来是这样啊。”站在草海深处,被一丛丛芦苇包围着的木青冥,在听完了妙雨和妙天的叙述后,知道了神识连接断开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观音山下老龟的传说。

凉风拂来,吹皱了木青冥他们身边的湖水。木青冥却在说完此话后,再次皱眉沉思了起来。

“这么说,是因为人们不知道那个本镇压在观音山下的妖物是老蜮,所以在传说中把这妖物说成了一只带有神力的老龟。而往日在滇池上兴风作浪,带起反常天气的也是这家伙咯?”随之,听得津津有味,一只没有开口的墨寒忽然开口,好奇的问到。

“嗯。”妙雨和妙天把头齐齐一点。

“传说本来就带着人为的演绎,根据不同的需要会流传为不一样的版本。”若有所思的木青冥皱了皱眉,转头环视着四周,脑中又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再结合起妙天妙雨的经历和他们听闻的传说,得出了一个结论“暂时困住了你们五感六觉的高强度灵压雾气,只怕都是被老蜮杀死在湖中人的魂魄。因为肉身被妖物吸食,阳寿未尽就死在了这茫茫滇池之中,所以阴曹地府也不收他们的魂魄。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游魂。想要找老蜮复仇,但却又没法伤及对方,只得在魂飞魄散之前,怨念会驱使着它们一直紧追着老蜮。”。

“或许是的。”向来话不多的妙天,言简意赅的一答。

他们才遇到游魂组成的白雾不久,木青冥就在草海遇到了老蜮。虽未正面相见,但也感知到了老蜮特有的妖气,在结合当地百姓的老龟吐水,滇池起雾的传说来看,很有可能那起雾之时,就是老蜮从湖底浮现之时。

被它杀死的游魂们,尾随着老蜮从水底冒出,带起来了大片阴森鬼气,也形成了高密度的灵压和白雾。

但游魂体质纯阴,但是正午方过,天地之间阳气极重,吓得那些游魂没敢继续紧随,一下子缩回了湖底去,所以那雾气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若是晚上,那白雾定然能持续得长久一些。

“那镇压的封印,难道被破坏了?”妙天正想得出神时,墨寒已举目看向了观音山的方向,眼泛点点担忧的问到。

“或许是封印削弱了。”妙天又是简单一答。

墨寒眼中担忧不减反增,若是老蜮不除,这滇池上就会危险重重。附近的渔民们,自然也会沦为老蜮的果腹食物。善良的墨寒可不想要这样的悲剧再发生,也不允许无辜之人再葬身蜮腹。

她缓缓转过头来,用请求的目光看向了丈夫木青冥,微张朱唇“木头,救救这一带的人吧。”。

“嗯,反正近来也无长生道的消息,能和活了许久的老蜮打一架,或许也会很有意思的。”木青冥想也不想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兴奋之色,在他明亮眼睛里一闪而逝。墨寒也瞬间打起精神来,抱拳之际把手指关节压得一阵咔嚓连响。眼中担忧之色化为了坚定,誓死除去老蜮的坚定。

“不过,滇池过于的宽广,想要抓到老蜮我们还需要一个强劲的帮手。”木青冥低头凝视着脚下清澈见底的湖水。

在水流推动下,湖中疏疏朗朗的水藻,悠闲地扭摆着纤柔的腰肢。

在他脚下,正是水妖妖气消失的地方。

如果他和墨寒的猜测没错,水妖是惊走老蜮,救了他们的善良水妖。如果可以和这样一只在水中力大无穷,且水性极好的水妖合作,那宽广滇池中诱捕老蜮,就会轻松许多。

木青冥可不想自己一个人逞强,他已打算找那个水妖帮忙。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些疑问必须得到答案。

木青冥朝岸上有炊烟徐徐升腾之处望了过去,那正是韩大毛家所在的小渔村。

韩大毛的毒已解,又经过一夜的熟睡,木青冥料定他此时虽很虚弱,但定然已苏醒,且神识也是清醒的状态。

而虽说木青冥昨天离开他家时,对韩母说三日后再来看望大毛。但如今时间紧迫,鬼知道老蜮什么时候又会浮出湖面来害人,木青冥得抓紧时间,从韩大毛口中问出见到水妖的情形,和如何中毒了的原因。

得确认水妖出现在韩大毛面前,是否也是心怀善意,为了救下这孩子,才敢找水妖合作。

他决定提前进村问个清楚。

木青冥和水妖合作能否成功?老蜮是如何挣脱封印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人为破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大毛提到,那水妖声音和他那离世三年的父亲声音一样,震惊了韩母。随之木青冥也要进村,找韩大毛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个清楚后,再决定与水妖这么合作,把那藏在茫茫滇池之中的老蜮逼出擒获。引出来锁龙人兵分两路,木青冥和墨寒前往小渔村中,询问韩大毛遇到水妖的经过。妙天和妙雨则暗中前往观音山,查清镇压老蜮的封印倒底是年代已久的自然削弱,还是人为破坏。

浩渺的滇池上,清亮的湖水映出了黄昏中的霞光。

碧波溢彩,偶有习习晚风拂来,湖面上就荡起一片粼粼的柔和红光。

木青冥和墨寒,带着妙天妙雨来到了岸上站定后,木青冥看了看妙天,又看了看妙雨,压低声音地缓缓道“那么,观音山那边就交给你们了。镇压老蜮的封印是人为破坏还是自然削弱,这让我非常在意。”。

说着此话,木青冥缓缓转头,看向了远方的观音山。

苍翠起伏的观音山,孤封独自横生到滇池之中,状如巨龟昂首一般。在收敛起刺眼的光芒残阳映照下,满山翠绿上泛起了一片霞光。

“嗯,我们查看完毕后会直接回家,具体是什么情况等你回来在说。”妙雨点头一答,环视左右见四周并无外人后,与妙天一道使出了匿迹咒,藏匿好身形后向南疾奔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的眼前。

“我们进村。”目送着妙天和妙雨远去后,木青冥对墨寒这么说着,迈步朝前,向着不远处的小渔村而去。

傍晚的渔村中的小路,被黄昏的金色染成了金色,与竹林投下的剪影,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在晚霞衬托下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木青冥和墨寒穿梭在土坯墙的瓦房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韩家。淡淡的药香,随着晚风跃过了韩家那长着荒草的土坯院墙,飘到了院外弥散开来。

再次站到了韩家 小院门前,木青冥和墨寒打量着身前那道斑驳的木门许久,木青冥向前再踏出一步,抬起手来轻轻地敲响了那道斑驳的门板。

但是他也不敢太用力,生怕那已算是朽木的门板,承受不住重力而成了齑粉。

“请问哪位?”敲门声方才响过,门后院中就传来了韩母的问话。

木青冥和墨寒没有作答,只是静静地立在门口,听着门后由远有近的脚步声。

没等多久,沉闷的门轴转动声响下,大门就已拉开。韩母探头出来,一见到木青冥和墨寒,登时脸上浮现了欣喜,激动的语气颤声道“土地公公,原来是你老人家啊?”。

话才说罢,又想起了昨夜木青冥所交代的不要声张和外传一事,赶忙左右张望。

见两边来路上并无来人后,松了一口气的韩母侧身一让“快进来家里坐。”。

木青冥和墨寒也没点破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是点了点头后,缓步走入了院中。

韩母又左右环视门外一番后,才缓缓地,略有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院门。

“韩母,那院门该换了。”站定在院中的木青冥,待到韩母来到他身边时淡淡说到“都已成了摇摇欲坠的朽木两块,他人用力一推,就能轻而易举地破门而入。”。

“乡下人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碍事的。”韩母讪笑几声;她何尝不想把院门换新,奈何家里经济拮据,温饱问题都还是个麻烦,可没有多余的闲钱去换什么院门。

木青冥眼角余光瞄到了身边韩母脸上的讪笑里,透着的几分苦涩,不由得一阵心寒。

他本以为自己活了几百年,什么人间疾苦什么国仇家恨,他都已经看淡了。绝不会像妻子墨寒那样悲天悯人,菩萨心肠。

可是当他看到韩母脸上讪笑深处,暗藏着的那一抹苦涩时,还是心头不禁猛一抽搐。

或许,正是墨寒那种与生俱来的热心肠和善良,感染了他吧。

“大毛醒了吧?”为了避免让韩母更是尴尬,木青冥随之岔开了话题。只是心中已打定主意,等到解决了老蜮的事情后,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帮一帮这对可怜的母子。

至少让韩家母子俩过得比现在好一些。

“是的,早晨就醒了,我去给他找了药煮了给他喝下,现在又睡着了,感觉他像是得了秋乏一样,醒了后就很嗜睡。”微微颌首的韩母,若有所思地说到,只是眉宇间已没了担心和焦虑。

这都在木青冥的预料之中,虽说毒解开了。但韩大毛也是大病初愈,毒血给他带来的不只是身体损伤,还有精神上损伤,需要他静养去恢复,自然会本能地嗜睡。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韩大毛关于水妖的事。可既然他已经去睡觉了,那我改天再来。”木青冥稍加思索,纵然他迫切地想知道水妖之事,但也没有强求什么。

就在他转身要走之事,韩母又叫住了他“二位神仙别急着走,留下来吃个便饭,大毛已经给我说了一些有关于水妖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二位。”。

韩母也是处于本能的好心,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另一层木青冥他们要真是神仙,岂能吃五谷杂粮,那还不得吃龙肝凤胆,喝仙露啃仙桃啊,哪里还会在乎她的三菜一汤?

可木青冥闻言一喜,也没能立马想到这一层,只是立刻停下了迈出的脚步,把腿缩了回来

观音山前称为石咀山,山势不高,但却陡峭险峻。而山中林木繁茂,树高而叶阔,高木杂草间的石上苔藓长绿,放眼望去满山尽是苍翠一片。只看前山,就像是一只浑身长满了苔藓杂草的巨大山龟,把头搭在滇池边上喝水一样。

若是不只看前山,远观这整座大山,则因且蜿延奔赴的山形甚奇,又尤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若是能荡舟于滇池之上,由远处往山上眺望;只要是微风一吹,山上草木齐齐抖动,这欲飞的凤凰状的大山,就更是显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在临近滇池处的山顶上,有着一座既镇海又镇山的高塔,坐落于苍翠树荫之间,建于明朝成化十年。

当地人相信,正是因为这座镇海又镇山的高塔,所以滇池上没了波涛巨浪,从此水患不再频发。而明嘉靖年间,悟真、明全二僧又在塔后募建后殿。之后曾作多次修葺扩建,重修了迦蓝殿,增建了圣僧殿,观音山从此有了一片三层院宇的佛寺建筑群。也就形成了今日山上曲径通幽的观音寺。

若是所说此山就像凤凰,寺庙正在“凤凰”的背上,颇具上乘苍天灵气。

而因为此地有庙又有塔,加上佛寺南面建有“小南海”和“普陀山”牌坊的原因,故而每逢农历六月十九观音成道之日,朝圣香客络绎不绝,不管是否是阴天雨天,也要冒雨上山以求菩萨显灵庇护众生,至今数百年依旧经久不衰。

和妙雨一起把真炁聚集与鞋底,在宽广的滇池湖面上踏水而不落地飞奔许久,来到了观音山下的妙天,脚不停步地朝着上山而去。他们在山中有点陡的山路上又走了片刻,终于来到了观音寺南面。

站定在庙外的妙天,看透一看身前那草木环抱下三门并立的石制牌坊(佛教的牌坊都是三门,寓意上门解脱),同时解开了匿迹咒。

夜幕下,山风呼啸而来,吹得妙天妙雨衣袍袖口飘飞,也吹得四周草木左右摇摆。

“山势飞来,看轩翥翔栖,宛似西天灵鹫。”?妙天不语,妙雨却看着牌坊上的石刻对联,轻声念叨道“湖光俯映,任蜿延奔赴,恍兮北岭长虹。”。

语毕顿了顿声,妙雨又道“西天灵鹫,还颇有佛家味道。”。

“看来这封印多半也于佛法有关。”向来不爱多言的妙天,若有所思地悠然感叹“佛家戒杀,若遇妖物多用感化之法,劝其向善,也是有利有弊啊。”。

说完此话,妙天迈步朝着牌坊的另一边的茂林中钻了进去。急忙跟上的妙雨好奇的问到“我们不去寺中吗?”。

在她看来,既然传闻中提到佛寺建起来后,山下滇池就已经变得风平浪静,那封印应该在庙中才对。

而起这寺庙选址很好,秉承天地灵气,很有可能封印就在其中的。

“那只是个幌子,形同于疑塚。”妙天停了下来,举目看向前方在夜风中摇曳不停的茂盛草木,对妙雨说到“我感知到的封印之力,来自于这个方向。”。

跟上的妙雨,顺着他目光所及处看去,只见得越往前去,越是草木茂密,齐腰高的杂草交错纵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树冠如华盖的参天大树,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们头顶的星光,四周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要不是两人都开了眼,这种路真没法走。

妙天不再多言,迈步向前,朝着树林深处而去,妙雨也默然跟上;既然擅长追踪的妙天说封印在前方,那就一定是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茂林中走了半晌,妙天再次停住。

妙雨蹙眉走了过来,与他比肩而立在一株树上垂下的藤蔓下,看向了前方。

只见得一丈开外的地上,有一尊高有两尺,已被刀剑之物劈成两掰,倒在了地上的石佛。从平滑整齐的切口来看,显然是人为所致。

“那就是封印。”妙天注视着渐渐地躺在杂草间的石佛,再次开口。

距离得这么近,妙雨也能感知到那石佛虽破,不过其中还蕴含着佛法的镇妖加持。看来这里真的是镇压的封印所在。

妙雨注视着脸上已无慈祥的开裂石佛,心里想到真正的封印藏在这深山老林,草木树林深处,外面还有一处疑塚作用的寺庙,这布下封印的人也是谨慎。

与此同时,妙天已走到了石佛边蹲下,伸手一摸石佛上的断口,轻声道“破坏它的人下手真是快准狠。”。

是谁破坏了封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抓水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们兵分两路行动,妙天和妙雨前往观音山调查,来到山上已是天黑。当他们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山中的封印时,却发现了那封印确实是被人为破坏。是用刀剑等物,把那封印一分为二。引出来妙天细心勘察封印,发现封印法力直通山体之中,连接到湖里,也发现了断口处,有一股他非常熟悉的气息,是他在长生道七堂主葬身的小院中,察觉到的使用雷法的那人之气,正是现如今长生道掌教刘洋的气息。

群山黑魆魆,大野阴沉沉。苍穹上淡淡的星光,难以透过伸展开来,已遮天蔽日的宽广树冠,也难以照耀到观音山上的土石上去。

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山上,唯一的光亮还是来自于远处繁茂林木后,那在树林间若隐若现的雄峙殿宇,和耸立亭阁组成的寺院中,而妙天和妙雨所在地,却是被沉重的黑幕完全笼罩。

那石佛若是合在一起,乃是一个双手合十,双腿盘膝而坐,面相圆润丰满的佛像。五官间透着敦厚温和,慈祥,不怒自威。

只是如今被利器劈成了两掰,五官之间布有几道裂痕,模样反而略有狰狞。

从石像外表盘着零星的藤蔓植物,生有点点青绿苔藓来看,显然那石像立在此地时间不短,而破了石像中封印的时间,也不会是一两天前的事;所以才会这样。

周遭秋霜匀染的树木随风摇动,几只寒鸦从远处飞了过来,悄然落在了枝头上,不啼不鸣,微微偏头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打量着树下的妙天。

只见得山风吹拂下,妙天的手轻轻地搭在了石佛的断口上,缓缓闭眼凝神聚气起来。一旁的妙雨也静静地注视着妙天的一举一动,没有吱声。

妙天是在以触感,感知石佛中残留的佛法封印之力,会延伸到哪里去。妙天天生的感知力,就别常人的要强,他能在接触到某种气之后,在片刻之间就能感知到这股气的源头或是去往何方。

换言之,如今的妙天正是再感知那石佛中蕴含残留着的佛气,会延伸到哪里?又是不是镇压老蜮的封印?

须臾过后,妙天已经感知到了石佛中的浑厚佛气直通他脚下的山体中,又在岩层之中传流而过,一直延伸到了山下湖中去。而且在湖中的佛法里,还残留着一股熟悉的妖气,正是午后他们在海埂那儿察觉到的那一股,随着突起大雾就消失了无影无踪的妖气。

从那石佛常年置身野外,风吹雨打后身上也只是长了点苔藓藤蔓,但没有半点的坑坑洼洼。还有封印虽破,但其中还蕴藏着浑厚的佛气,久久挥之不散的这点来看,这布下封印的老僧,一定是个得道高僧。

就修为而言,布下这个封印的老僧绝不亚于妙天妙雨他们。反之,而能破这封印之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确实是封印,佛法之力透过岩层直通山下湖中,而且我还感知到了中午时,在我们眼前随雾消逝了妖气。”听着山下的波涛声,妙天皱眉之间缓缓说出了此话。

“这么说,一定就是镇压着老蜮的封印了。”妙雨闻言,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四周一番后,又把目光收了回来,透过黑暗落在了那尊裂开成了两掰,渐渐地躺在草丛中的石佛上,轻声喃喃道“可是谁破坏了这封印的呢?目的又是什么?”。

妙天不答,她说话的声音又很轻,在黑夜中悠然回荡于林间,听起来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如此近的距离上,妙雨也能感知到石佛中蕴含着的浑厚佛气,料定了这施法之人,必定不是什么小角色。

夜风再次拂来,吹得四周枝叶和地上杂草纷乱不安,片片枯黄树叶簌簌而落。

那几只栖在枝头的寒鸦猛然一惊,扑腾着双翅从树枝间飞了起来,带起一阵凌乱的嘈杂,抖落了几片黑如夜幕的长羽。

蹲在地上的妙天把眉头皱的更紧了,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愕。

他本已打算抬起的手,在微微一顿后,再次紧贴在了石佛身上的断口处。

一旁的妙雨也感觉到了妙天的情绪变化,于是问道“怎么了?”。

妙天不答,继而集中精神感知着手触断口。四周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空气都放佛凝固了起来。

许久过后,妙天瞪大的双眼微微一眯,眼中的惊愕淡去了几分,却还残留着些许。随之依旧皱眉着的他站起身来,转头与妙雨对视之际,没头没脑地忽然问到“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我们解决了长生道后,我给你们提到的解决了追踪的那个逃走的长生道教徒的神秘人吗?”。

这话问的突兀,倒是让妙雨猛然一愣;电光火石间稍加回想,想起了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但是他们都听了就觉得不可思议。在华夏大地上的奇人异人,能在陆地上,从一身追踪术精湛的妙天眼前鼻子下逃走的人,绝不超过十个。

换言之,如果妙天要追踪的是木青冥,那木青冥也未必能从他眼皮子下顺利的逃走。

可是按妙天所言,那个神秘人就真是在他眼皮子下逃得无影无踪的。除了留下丝丝施展雷法后残留的气外,其他的什么线索都没有,妙天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方向逃走的。

想到此,妙雨微微颌首间说到“当然记得,当时少爷不就是因此更是肯定,长生道还有余党残留在春城一带,而那个神秘人可能就是高深莫测,从未露面的七堂主吗?”。

不过眼中却是还徘徊着些许狐疑,不知妙天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我在石佛的断口上,感知到了和那个神秘人一模一样的气。你是知道的,除了我们锁龙人练的是炁以外,其他奇人练的都是气。他们的身体并未经过岣嵝神通的洗练,没法承载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其他天地万物之本原的炁,只能用功法把炁化为气,所以都会带着自己的气息。”向来话不多的妙天,忽然成了一个话痨,长篇大论道“而这人留在现场的气,就有着自己的气息。而我在此地石佛的断口上,就感知到他的气息了。不过已经很淡了,几乎是若有似无,所以应该是很久以前他来过此地,破了这封印释放了水妖的。”。

“难道长生道也和这事情有关系?”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妙雨,微微低头嘀咕道“怎么哪都有长生道?他们老赖着春城这地方作恶干嘛?”。

“不知道。”妙天默然摇头。

夜风又起,吹得他们四周树木杂草又是一阵纷乱颤动。飘落的落叶,在黑夜下随风轻旋,妙天转身面东而立,举目看向了草海边小渔村的方向,淡淡说到“我们得赶快通知少爷。”

草海边的小渔村,随着夜幕的降临更是安静。风吹草动,村中翠竹筛风弄月。从不远处处传来的湖水拍岸声和依稀的波涛声,使得这座沉浸在夜幕中的小村落,更显惬意。

韩家的正屋中依旧灯火通明。好几年没有深入深山老林,大漠草原去诛邪除妖,往日也吃惯了精细食材的木青冥,反而觉得韩母做的粗茶淡饭别有一番风味。食指大动的他,大快朵颐了一顿,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微微鼓起来的小腹。

看着他和墨寒吃完饭后,都面露满意的神色,本还担心会不会怠慢了他们的韩母,也就安心了,且心满意足。

在他们吃饭期间,信任木青冥的韩母已把从儿子那儿听来的有关水妖的事情,一一给木青冥和墨寒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就连大毛他爹去世的事情,也是简单的说了说。

而木青冥也知道了其中一个水妖,就是那个水猴子,其实是救了韩大毛的,正如墨寒说预料的,那水猴子长得面目可憎,但凶恶的外表下却暗藏着善良。至于韩大毛中毒的事,应该是老蜮带着毒血的水柱,穿透了水猴子的肩胛,落在了大毛脸上和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口中的。

“这饭真的太好吃了。”木青冥停下来了筷来,望着身前方桌上,那一桌的残羹剩饭由衷地感叹一句后,收起了脸上的喜悦之色,抬眼望着对面的韩母,认真严肃地问到“大毛说救下他的水妖就是父亲,此事是真的吗?”。

话音方落,桌上正中处立着的油灯中,在灯油里竖起的灯芯发出一阵噼啪细响,灯芯上豆大的烛火摇曳了起来,带起了一片晃动的阴影。

没有急于回答的韩母,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挨墙而立在正屋深处的供桌上,那神龛前的简陋牌位,又缓缓转回头来,微微低头下去,避开了木青冥的目光,面露几分苦涩,淡淡一笑后缓缓道“或许是孩子太想他爹了,所以才这么希望着的吧?”。

随着韩母的话音落地,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过神仙,可不可以看在那水妖救了我孩子的份上,无论他是不是我的丈夫,都放他一码?”许久之后,韩母猛然抬头望向了木青冥,眼中徘徊着的恳求,让木青冥身边的墨寒看得触目惊心。

不禁想起了她当年带着梅香四处求医时,也是这般。

木青冥略一沉吟,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悠悠说到“上天尚且有好生之德,那水妖不但没有作恶还救人行善,我当然不会危害他的。”。

那个水妖是救人的,已经可以肯定了。木青冥在顷刻之间已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在广袤的滇池中,茫茫湖水抓到老蜮,那就得和水猴子那水妖通力合作。

不过水妖似乎对他和墨寒心有忌惮,木青冥得找个办法,把这个水妖先引出来‘抓’起来,然后才能好好地谈谈他们的合作问题。

想到此,木青冥再次陷入了沉吟之中,思考起了对策。

木青冥要怎么‘抓’水妖?锁龙人又要如何与水妖合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盯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了妙天从观音山上被破坏的封印中,感知到了长生道七堂主的气息。而远在对岸渔村中的木青冥,也从韩母的嘴中,确定了水猴子那只水妖是个善良的妖怪,且已经决定,把水猴子找出来后谈谈合作问题,争取与之通力合作,共擒水妖老蜮。引出来木青冥率领锁龙人,积极准备从湖中引出水猴子,与其谈谈合作之事。殊不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长生道,也在此时此刻盯上了这个水妖。雷厉风行的刘洋已派出教徒,全面盯着滇池,试图抓拿水猴子。

夜凉如水,满天繁星下湖上涌起的夜风刮进了渔村,把村中翠竹草木吹动,带起了沙沙作响。村中人家相继灭了灯火,开始了休息。

唯有韩家正屋中的灯火还亮着。

夜风从敞开的大门涌入正屋中,把豆大的灯火吹得摇晃,带起了大片晃动的阴影。

木青冥该了解的情况已经了解了,该问的也已都问了,见天色也不早了,他就带着墨寒起身告辞。

韩母一路尾随,把他们送到了院门口。

木青冥让她请回后,又看了看那在夜风中咯吱作响的朽木院门,又转头看向了妻子“给我几个大洋。”。

木青冥从小就是不用钱的时候不带钱的人,以前他的钱都是交给家里的弟子们托管着,如今成亲了,就给妻子管着,他也落得个省心。

墨寒只是与他对视一眼,便知丈夫要钱去做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地伸手入袖,从袖里乾坤里取出了几块大洋递给了木青冥。

凉飕飕的秋风下,接过了大洋的木青冥也没数数,毫不犹豫地就把那几块大洋往韩母手中塞了过去“钱不多,你拿去换块门板吧。”。

语毕,不等韩母推诿或是道歉,他和墨寒就心有灵犀地同时使出了匿迹咒,再次凭空消失在了韩母眼前。

晚云随风徐徐飘过繁星灿烂的星河,养在渔村里的狗们一阵犬吠后,又停息了下来,村中再次陷入了幽暗的寂静之中。

木青冥带着妻子飞跃院墙,大步走出村中,再次站到了草海边上。

朦胧微凉的秋夜,草海上的芦苇在随风摇摆不定。星光散落在水面上,泛起了点点淡淡青光。

四周草丛石后的蟋蟀,断断续续地叫唤着,唤醒了草木上的凉凉露水。天地之间,气温缓缓降下,带起了一阵阴凉的寒意。

“事情到此,我们确实可以和那水妖合作了。”收了匿迹咒显现出身形的木青冥,明知墨寒身怀妖气和真炁,绝不会因此发冷,但还是习惯成自然的脱下了自己的长衫,给墨寒顺手披上。

“嗯,听了韩母的话我更是确认他是个善良的妖怪。只是我不知道,怎么韩大毛说那是他的父亲?难道就是因为一个感觉?”墨寒微微颌首间,看向了衣着单薄的木青冥,眼中疑惑和好奇瞬间化为了关切之色。

“你冷不冷?”紧接着墨寒又问到,同时抬手就要取下身上披着的长衫。

“不冷。”木青冥缓缓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墨寒脱衣的手,示意她不必脱下长衫后,转头举目,深深目光朝着滇池西岸,笼罩在黑夜下,只能看出来个轮廓的观音山方向望了过去。他见此地四下无人,索性给墨寒悠哉悠哉地解说了起来“不过,韩大毛的感觉或许没错,在白天时候,虽然我与那水猴子只是有一面之缘,但我从他浑身浮肿的模样和他的妖气,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一种很特别的水猴子,并不是由其他的水猴子交 配 生下来的。而是死在水里的一种水鬼,往自己落在水底的尸身上借尸还魂,尸身的模样也因此出现了变化的一种水猴子。这种水猴子很特别,除非是人为制造,否则的话这种水猴子并不常见。不过这样的水猴子,倒是你其他的水猴子好诱捕,只需要我们找铁桦叔要一点点龙”。

缓缓而谈的话才说了一般,木青冥猛然顿身愣在了原地,脑海之中回响起了妙天的声音。

又是一阵凉凉夜风吹拂而来,湖面水波荡漾,芦苇香蒲又是一阵左摇右摆。不远处小渔村村口的小码头上,停泊着的小渔船们随波摇曳。

知道木青冥是接到了神识连接的墨寒,最终还是默默地取下了披在身上的长衫,往木青冥身上披去后帮他扣好了扣子,再不吱声地立在一旁。而木青冥静静地听着妙天的话,全神贯注的脸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片刻过后,全神贯注的木青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

静立一旁的墨寒见状,好奇顿从心头起,不知丈夫倒底在惊愕什么?

片刻过后,木青冥皱起的眉头才慢慢地展开,可怒容随之浮现。

飒飒夜风下,木青冥咬了咬牙。沉浸在一片寂静中的草海边上,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格外清晰。

还未等墨寒发问,木青冥便又恨恨地吐出一句话来“又是长生道,阴魂不散啊!”。

这突如其来的话很是没头没脑,听得墨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中疑惑不减反增,脱口问道“什么又是长生道?”。

木青冥也不做太多解释,只是平静了自己的内心后,收起了脸上的怒容,转头对妻子微微一笑,淡淡道“妙天他们那边有新情况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先回去再说吧。”。

墨寒见他在此不愿过多的解释,于是也压着好奇不再多问,反正回去了就都知道了,于是嫣然一笑这踏前一步,风情万种,与木青冥比肩而立时顺手牵起丈夫手指修长的手,笑道“好,我们回家”。

下一秒后,有道湖风发出悠长的“呜”的一声破空声响,迅速吹上岸来,围着他们旋转起来。转眼过后只剩下湖风在原地打转,木青冥和墨寒已从草海边上凭空消失

西山上的小石林下,深埋在地下的长生道密室中,有着四通八达,处处相连的暗道。但因为人少的原因,从而显得空旷。

哪个教徒在其中行走,脚步再轻,也能带起沉重的回响。

在密室深处一个僻静之地,有一间独立的圆顶石室。室内摆设简约而又简单,桌椅床铺和书架等物都很简朴,并无任何奢华。光滑的墙壁和屋顶,以及地板上也无任何装饰,更未挂着任何装饰所用的墨宝名画。

这间石室,现在就是长生道如今掌教刘洋的卧房。

石室正中处,置着一张不作装饰,沉重的石雕书案。冰冷光滑的桌面上整齐地放着厚厚三叠书,和一个简易的木制笔架,上面挂着七支长短不一的狼毫毛笔。

在桌面正中处,长生道那卷世代相传的残破竹卷已然展开。坐在石案后的刘洋,把玩着手上没了梳齿的人骨梳梳柄,双眼紧盯着那竹卷上的古怪图文。

灯火如豆,在无风的石室中定了下来。泛起的微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可以看到如今的刘洋不知是何缘故,削瘦多了的脸颊上,脸色比前些日子还要惨白,已然连丝毫的血色都没了。

而他本是茂密的头发,此时也变得稀稀疏疏的,头上几处地方已然出现了秃顶的现象。而眼窝已是深陷的眼中,布满的阴鸷却是越来越重,整个人都已经是面目全非。

就算他现在忽然站到赵良或是木青冥身前,两人也未能能再仅凭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就是刘洋。

默不作声的刘洋,盯着身前桌上的残破竹卷,全神贯注地端详了半晌后,回头看了一眼呆呆蹲在角落里,神情依旧呆滞的诃梨帝母,撇嘴冷笑了起来。

从他手中那没了梳齿的梳柄上,溢出的那道肉眼不可见的黑气聚而不散,凝聚后化为了铁链模样,死死地套牢在了诃梨帝母的脖颈上,让那痴呆的诃梨帝母挣脱不得。

每每看到此情此景,刘洋心中便会徒生痛快。但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无穷无尽的愤恨。

刘洋恨不得马上杀了诃梨帝母,但他还需要诃梨帝母的鬼气,来帮他完成张倩倩的遗愿。只得暂且饶了这诃梨帝母。

从而他一直在用人骨梳的邪气,摄取诃梨帝母身上的鬼气,来强化自身,以此来慢慢地折磨诃梨帝母。他如今这幅模样,正是日夜摄取鬼气造成的。

但刘洋认为这是值得的,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地变得强大,而此消彼长,诃梨帝母正在一天天地削弱。想想这些,刘洋心头又是涌现一阵喜悦。

又过了片刻,他再次转过头来盯着手边的竹卷,低声嘀咕道“水妖水怪肾两颗与寒恐血。”。

嘀咕了几 更新快声后,刘洋忽然想到几年前,他接到过张倩倩下达的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让他去打破观音山上,藏于密林深处的一个封印,释放了镇压在山下湖中的老蜮,让老蜮在湖中兴风作浪,造成了湖上一些人的意外死亡。

随后,又在一些湖底的死人尸身上试验了一种长生道典籍里记载的邪术,把那些死尸改造成了一只只的水猴子。

失败过多,最后只是成功了一只,但那只水猴子还在诞生当时并没有思维,且过于脾气暴躁,见活物就杀,长生道并不能驾驭,所以这个计划也就放弃了。至于那只水猴子,长生道就把他放在了滇池中自身自灭,不管不顾。

回想起来此事的刘洋,立马联想到这不就正是水妖吗?

他苦苦找寻的五种东西,总算有一种是有了眉目的。他霍然起身,对着紧闭着的石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话音落地,沉重石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随之两个长生道教徒迈步入内,站到了刘洋身前,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掌教。”。

“派人去盯梢滇池各处,发现水猴子就抓捕回来。”眼中闪过阴冷杀气的刘洋,嘶哑着声音下令到。

是长生道先找到水猴子?还是锁龙人可抢先一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龙之精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准备与水猴子合作,但茫茫滇池之中,要找出水猴子得先找铁桦要来吸引水猴子出水之物。同时刘洋也想起了自己曾经奉命,以邪术制造过一只水猴子,正是水妖之一。于是马不停蹄地派出了教徒,盯梢着滇池各处,要抓拿那水猴子。引出来刘洋派出教徒后,开始询问诃梨帝母什么是寒恐血。回到家中的木青冥,听妙天妙雨把观音山上所见之事,又一一详说了一遍后,决定先抛开长生道一事,暂且不管。首先去铁桦叔那儿要来龙之精,把水猴子引出湖底,详谈好合作后先处理了老蜮。

石室大门敞开,微风从门外拂来,石案上造型古怪,是昂首傲立毒蛇形状的油灯,口吐的灯芯上,那一点豆大的火苗随风摇曳了几下。微光映照下的残破竹卷上,那些古怪的图文似乎也摇晃了起来。

阴沉着脸的刘洋,深陷眼眶之中透出的阴冷目光,有如一道无形的压力,压得他身前那两个长生道教徒也是心头一颤,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们不敢多问什么,也不敢多嘴半句,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间冰冷的石室,躲开那阴冷目光,于是连忙点头应了一声后,快步退了出去,安排人去盯梢滇池去了。

紧接着,敞开了片刻的厚重石门又关了起来,石室之中又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大门关上了后的那一刻,刘洋又缓缓坐了下去。

随之,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石室之中回荡了起来。几缕头发,随着刘洋的剧烈咳嗽从他头顶抖落。

诃梨帝母纯阴的鬼气,是他的身体所不能完全承受的。当他开始吸收鬼气那天起,他体内的阴阳平衡就已打破。

身为留洋学过医学的刘洋,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已开始五脏受损,但鬼气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让他根本不在乎这点损伤之余,受不了那强大力量的诱惑。

咳嗽结束后,刘洋把残破的竹卷卷了起来收入了袖中。随之又再次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角落里,站到了诃梨帝母的身前。

从诃梨帝母脖上连接到了刘洋手中无梳齿的梳柄上的邪气中,隐约传来了铁链抖动的哗啦声响。

“告诉我寒恐血是何物?”刘洋身上的阴影投下,把诃梨帝母笼罩其中。

光有水妖还不行,总得也知道寒恐血倒底是何物?这也是刘洋至今,还留着诃梨帝母性命的原因。这些超过了人类常识的稀奇古怪的知识,只有诃梨帝母这种老神才知道。

痴痴呆呆的诃梨帝母浑身一抖,随之断断续续的对刘洋说到“寒恐血水妖水妖惊恐慌乱之下活着放出的妖血。”。

“活放血?”刘洋皱了皱眉,有点狐疑地问到。

诃梨帝母慢悠悠地把头一点,很是肯定地答到“是的。”。

“活放血啊。”刘洋又重复了一遍,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光芒,沉思这在抓到了水妖后,要如何让他恐惧慌乱起来

满天繁星下夜色沉寂,春城之中多数地方都结束了白天的喧嚣,沉浸在宁静之中。幽暗的沙腊巷里,那别致的木家小院亦是如此,幽静将其笼罩了起来。凉爽的夜风之中,屋檐下点亮的灯笼,和种在院里的花草轻轻地摇曳着,在院中投下了纷乱晃动的阴影。草石后清脆悦耳的虫鸣声响下,芳草清香下桂香正浓,让人置身其中就是一阵安逸。

如果不是要降妖除魔,还有这么多的怪事需要锁龙人去处理,在这样一座别致幽静的小院中,过一过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也是很不错的一种选择。

一股内藏真炁的清风在院中突生,一阵轻旋过后,木青冥和墨寒的身影从风中凭空浮现而出。

方才现身,木青冥就带着墨寒朝着灯火通明的正屋中走去。

来到正屋上,见妙天和妙雨已是回到了家里,正坐在正堂上,与妙笔妙乐们一起环坐在八仙桌边,喝着热茶吃着瓜果点心,倒也是悠哉。

只是妙天总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使得正屋中的气氛不免有些沉重。

木青冥和墨寒与其他人打着招呼坐下后,茶杯还没端起来喝上口茶,润润喉,妙天眼中略有担忧的目光,就直扑他而来。

“那个气息是怎么回事?”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的木青冥,缓缓问到。

之前妙天只是把去观音山上勘察的前后经过给他来了个简单的概述,让木青冥知道了破坏封印的,应该就是长生道的教徒,但并没有对木青冥说清楚,那股气息就是三个月前,妙天追丢了的七堂主,如今长生道的掌教刘洋。

如今听到木青冥这么一问后,向来话不多的妙天紧锁着眉头,措辞片刻后,把勘察经过对木青冥,以及周围的锁龙人们都详细说了一遍。

随着妙天的话音在正屋中回荡开来,其他人也全神贯注了起来。唯有原本趴在桌脚边打盹的恶狡,尽然站起身来打着哈欠,把前身俯下,一双前足使劲向前拉长,伸了个懒腰后脸上慵懒不减反增,缓缓迈步朝着正屋外而去。

似乎妙天他们要谈的事情,对于它来说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它完全听不懂,索性走到院中后,向着大门边上倒座房中它的窝那边去了。

半晌过后,妙天和妙雨你一句我一言的,总算把事情的经过都详详细细地讲给了其他几个锁龙人。

木青冥闻言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记得妙天说的那股气息主人的事,也知道那人在妙天眼皮子下用一种术士的雷法杀人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一事,正是基于这个理论,和长生道的七堂主并未出现在阵眼上,他才料定了长生道一定还有幸存教徒,苟延残喘在春城附近,伺机而动,准备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木青冥稍加思索后,若有所思地缓缓问到“此人道行不浅,一身邪术肯定也是高深莫测,你们说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堂主,会不会就是他?”。

说罢,他环视着众人,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妙天的脸上。

其他几个锁龙人闻言,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总总迹象表明,诃梨帝母使计收拾了张倩倩,间接的接手了长生道一事,也是板上钉钉。定然是有人会屈服于诃梨帝母的力量,只是也肯定有一部分是终于张倩倩的。

而在妙天眼皮子下杀了一个长生道堂主之人,似乎就是为张倩倩去报仇的,下手快准狠,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木青冥很是怀疑,那日突然杀出来,在妙天眼皮子下杀了长生道教徒的神秘人就是终于张倩倩之人,也很有可能是七堂主。

“有可能吧。”妙笔一番思忖之后,率先点头回到。其他几人也默不作声的纷纷颌首,算是表示赞同。

“那周围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了吗?”随之,木青冥又注视着妙天问到。

屋外夜风呼啸而来,吹落了庭院中的树木上的微黄树叶。落地的树叶在地上随风旋转了几圈,又乘风扬了起来。

正堂上紧锁眉头的妙天,默然摇头后,依旧是言简意赅地答道“时间太久,没有施术遗留下的痕迹意外的其他明显痕迹。”。

这个答案不免让人有些失落,但木青冥心头的失落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他就决定先把此事放在一边,首先要解决的是水妖和老蜮的事,此事不能再隔夜了,得立马解决。

想到此,木青冥把自己和墨寒所经历的事给在做的其他锁龙人们,一一详说之后,缓缓道“我要找那水猴子合作。”。

语毕他顿了顿声,又道“今晚大家熬个夜,把此事解决了吧,省的是夜长梦多。”。

其他锁龙人也没有多想,当即就应了下来。既然那个水猴子多次救人,可见其虽然丑陋,但心地善良,是可以合作的。

“不过,那滇池足足五百里之广,水下地貌也是复杂得很,我们要怎么先把这个能合作的水妖?”随之,墨寒把玩着手里那颗皮红似火的石榴,对木青冥淡淡问到。

之前在草海边上时,墨寒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木青冥正要详说,被妙天忽然传来的意念传音所打断,从而没能完全细说。

“这个简单啊,就算他是水猴子也是水妖,水妖纯阴属寒,这一类的精怪都有一个弱点,会本能地被一种东西吸引。”话说了一半,木青冥忽地卖起了关子,对墨寒一阵挤眉弄眼,脸上也浮现了丝丝坏笑。

其他的锁龙人,除了妙天沉默寡言以外,都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是暧昧,反而让墨寒看得一阵狐疑之际,也对此物很是好奇,赶忙连声问到“是什么?是什么?”。

被她追问了几句后,木青冥忽然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色,故意压低声音,略显神秘地对墨寒说到“龙之精,除了旱龙火龙(专门制造干旱的恶龙)以外,其他任何公龙的精 子 ,这东西也是纯阴之物,属水寒性,是水妖们无法抗拒的补品。本能会驱使着他们在嗅到这东西的腥味时,立马就赶过来大快朵颐。”。

他本想是逗一下墨寒,没想到此言一出后,墨寒反而很是平静,稍加思索后缓缓道“难怪之前你说要找铁桦叔呢?原来是要这东西。”。

铁桦是春城中锁龙井的镇守者,可以进入井中从恶龙身上,摄取此物。

而墨寒的平静,倒是让木青冥有点出乎意料。不过随之转念一想,墨寒又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女孩,怎么还可能会被这样的事情脸红。

想到此,也就没有什么惊讶了的木青冥,又缓缓说到“回来之前我就已经通知了铁桦叔,让他下井去给我弄龙之精来,差不多也应该送来了吧。”。

说罢,木青冥转头朝着院门那边望了过去。

龙之精是什么样子?用此物能否顺利引出水猴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吸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让手下教徒们去盯梢滇池,一旦发现水妖就抓拿回来。而木青冥和墨寒,也正在筹备着把水猴子的水妖找出来,找对方谈谈合作,通力合作把老蜮铲除,还滇池太平之时,妙天的意念传音传来,告知木青冥老蜮封印被人为破坏,其中还残留着神秘人的气息。引出来铁桦为木青冥送来龙之精,锁龙人开始行动。在水猴子经常出没的草海中洒下了龙之精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水猴子当即于夜色从湖中浮出,朝着有龙之精的水面快速游了过来。

夜风乱窜的木家小院里没有太多的嘈杂,也没有太多的凌乱,除了点点秋天的萧瑟,只有让人感到惬意的清静。

“可如果这名叫龙之精的东西能对水妖有着这么大的诱 惑 力,那为何不用来吸引出老蜮呢?”一番暗自思忖后,墨寒对木青冥问到。

她虽然生为妖,但也有一些知识是她的盲区,故而才这么问到。

“因为老蜮本质上只算是水精,不算是水妖。精和妖是有本质区别的,精怪的外形很难化为人形,很常见的有植物和动物所化,当然也有的是气或是一些石头一类的东西化为的精怪,在比如宝剑里的剑魂也是精,但他们不是妖,所以龙之精对它们根本没有吸引力。”木青冥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书房中一阵翻找后,找出一本书页泛黄,书角都已经翻卷起来的古老线装书走了出来,递给了妻子“这本书你可以在闲来没事的时候看看,涨涨知识。”。

墨寒接过了书来,一看封面上写着“妖精”二字外,就只剩下了作者的署名。墨寒定睛一看,那署名竟然是铁桦,让她顿时好奇心起。

就在墨寒正要在好奇的驱使下,翻开看看这本泛黄的老书中内容时,忽然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真炁凭空浮现在了院中,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顿时化为一阵清风在院中飞旋,把周遭地上的几片落叶也卷得转动了起来。

“铁桦叔来了。”瞥了一眼那清风的木青冥,淡然一笑。

果不其然,须臾之间清风已然散去,消失在黑夜下。在半空中旋转飞舞的落叶徐徐落了地,铁桦的身影也随之从中显现而出。

“少爷。”铁桦迈步向前,径直地朝着正堂这边走了过来。待到他在木青冥身边坐下后,袖中也已滑出了一支釉里透着分明的小瓷瓶。

三月未见,铁桦身子骨硬朗不减,依旧是精神矍铄,说话也还是中气十足的。

墨寒目光紧盯着那支递到了木青冥手里的小瓶,好奇地问到“这里面是龙之精吗?”。

“嗯。”铁桦和木青冥齐齐把头一点,木青冥随之对铁桦笑道“辛苦你了,铁桦叔,事情有点紧急,才会让你大晚上的还跑一趟的。”。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老烟枪的铁桦叔说话间,已经习惯成自然取下了自己腰间挂着黄铜烟杆子,把上面的烟袋打开,把顶端的烟斗往烟袋里一戳,将里面的烟丝玩烟斗口里塞去。

“话说少爷你要这东西干嘛?难不成是要用来捉拿水妖吗?”漫不经心地随口 一问的铁桦,就着桌上灯台里的火苗点着了烟丝后,把尾端翠玉烟嘴含在了嘴里猛然一吸。

却是一语中的,立马就猜到了木青冥要这东西干嘛。

铁桦与妖魔邪人作战的经验,比在座的其他锁龙人要丰富,阅历亦是如此。他知道这东西只有对水妖有用,其他生灵如若口服必然中毒,都唯恐避之不及,不可能对此物有所兴趣。

而铁桦丰富的抓妖经验,也让他只是略一思忖后,便知木青冥是要用此物来引出水妖。

木青冥对铁桦当然也没有什么避讳,当下微微颌首后,把水妖一事一一说给了铁桦听。

云雾缭绕下,铁桦烟斗中燃烧的烟丝忽暗忽明,木青冥的轻声讲述,在正屋中回荡开来。

许久后,当他把所有事情前前后后都说完时,铁桦也已抽完了一袋烟。他把烟袋口的收口细绳,往烟杆上一裹一绕后,缓缓叮嘱道“和那水猴子是可以合作,但还是要小心。你们即将面对的是老蜮,蜮毒非比寻常,是水精之中最毒之物,最好还是谨慎一些,切勿冲动马虎。”。

“正因如此,我才打算找水猴子的。”木青冥站起身来,把手中青花瓷瓶收入袖中“老蜮的蜮毒对这种人造的水猴子可不会造成任何损伤的,让它来主攻老蜮再好不过。”。

铁桦把头微微一点,不再多言。木青冥的能力他一清二楚,做事也是大胆但谨慎,绝不会毛毛躁躁的。

“妙天妙雨,我们走,一定要赶在子时之内,用龙之精把水妖引出湖底来谈谈。”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这么说到。

妙天妙雨没有丝毫怨言地把头一点,站起身来。

“我也要去。”放下手中书卷,也是随之起身的墨寒急声说到。

“好,我们走。”木青冥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了下来,语毕与其他人一起手捏法诀,紧接着消失在了正堂中

子时,属水为阴,正是天地间阳气最弱的子时,也是妖魔鬼怪在一天中最舒爽的时刻。

子时的草海上四下无人,但是风浪却比其他时辰更大了些。水中的芦苇丛,摇曳不停;阵阵波涛不断冲上岸来,一遍接着一遍地洗刷着岸边的沙石泥土。

苍穹之上只有星光,不见明月,地上更是昏暗。在夜风中不停摇摆的芦苇,也是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而已。芦苇带起的影影绰绰,反而使得草海略有阴森。

木青冥带着妻子和妙天妙雨,同时凭空浮现在了草海东岸,韩大毛家渔村外的岸边上,每个人之间相距不过两尺。

方才现身,夜晚阴冷的湖风随即迎面拂来,他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木青冥环视着四周,找寻着白天时水猴子忽然窜出之处。很快,他就在黑夜中找到了湖中一处还残留着的一抹淡淡妖气的芦苇丛,正是白天时水猴子现身之地。

随之他迈步向前,朝着残留妖气的地方缓步而去。墨寒和妙天妙雨,也跟了上去。

四个锁龙人聚炁于足底,踏水而不落,在湖面上如履平地而行,留下一连串连到岸边的水上涟漪后,来到了残留妖气的芦苇丛前。

木青冥站定后,开了眼的他透过夜幕下的昏暗环视四周,见左右不远处就有几片茂密的芦苇,正好可以藏身,便对墨寒他们道“就这儿吧。”。

妙天和妙雨立刻会意,从各自的袖里乾坤里抽出了缚妖索,往自己臂膀上一缠,使得那缚妖索当即绕在了他们的手臂上。

随之二人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踮足跃起,几个足尖点水后,他们就纵跃到了不远处的芦苇丛中藏好身影,控制住体内真炁,使之不再外泄一丝一毫。

“你也去和妙雨一起藏好。”木青冥袖中再次滑出那支青花瓷瓶时,便转头看着妻子说到。

“我和你一起。”墨寒说着此话,眼中再起好奇目光,朝着木青冥手中青花瓷瓶望去“我想看看龙之精是什么样子的?”。

“会很臭的。”木青冥淡然一笑,顺手扒开了瓶塞。墨寒注意力全在青花瓷瓶上,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当瓶塞一启,立马朝着瓶中探头一望。

她的妖眼在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只见瓶中盛有小半瓶蓝色液体,淡淡的蓝色有如纤尘不染的晴空,又似月朗星稀时苍穹上的星辰。

“颜色还不错啊,很好”墨寒才脱口夸了一句,但话为说完便登时紧锁眉头,猛然顿声,同时忙不迭的抬起了双手,紧捂着口鼻,眼中本还好奇的目光也在此时此刻变得复杂了起来。

瓶中有恶臭奔涌而出,飘出瓶口后随着夜风向四面八方飘散而去。那恶臭奇臭无比,与馊臭的变质饭菜味道相近,但臭味却是比馊臭饭菜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寒一个转身,赶忙朝着妙雨藏身处飞掠而去,只想着远远地躲开恶臭难闻的龙之精。

木青冥倒是对此臭味毫不在意,反而看着妻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淡然一笑“早让你先行离开的了。”。

语毕他收起了笑容,把瓷瓶向前倾斜,瓶中液体一阵荡漾,随之从中缓缓流了出来,一泄如注地落在了湖水之中,激起了荡开的涟漪道道,顺着四面八方缓缓漂流开来。

霎时间,木青冥身前一尺左右的湖水,就被那龙之精染得一片湛蓝。本还清澈见底的湖水,也因为变色而没法看清湖底景色。

须臾间,瓶中最后一滴龙之精从瓶口滑落,木青冥已踮足跃起。待到这一滴圆润的龙之精,在夜色下落在湖面上,有带起一道涟漪时,木青冥已经落入了不远处妙天藏身的芦苇丛中。

夜风拂过湖面,芦苇再次摇曳。水中龙之精任由波涛冲刷也聚而不散,一直徘徊在原地一尺之地内,也未在清水的稀释下淡去。

藏匿起来的锁龙人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控制好体内真炁,双目紧盯着水中有龙之精之处。

时间忽然变得缓慢,几乎是度秒如年。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几个锁龙人都仿佛等待了旬月一般。就在他们都有些觉得无聊之时,不远处的湖面上,有龙之精湖水边上的芦苇丛中,妖气忽然浓郁了起来。

“来了。”木青冥在心中暗自说着,随之缓缓转头,朝着妖气越来越浓的那片芦苇丛那边望了过去。

但见夜色深沉,湖风忽然强劲了起来。妖气太浓,芦苇丛中一片乌黑。唯有黑暗的深处,透着两点显眼的绿光,正在紧盯着有龙之精的湖面。

那两点绿光森然阴寒,比这湖水还要冰冷。令人与之对视一眼,就如坠冰窟。

水猴子是否会答应合作?老蜮又能否在今夜铲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答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为木青冥送来了龙之精,锁龙人们当即行动。木青冥带着妻子墨寒和妙天妙雨,在子夜时分赶到了草海边上,往湖水中倒入了龙之精后,藏匿到了附近的芦苇丛中去。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水猴子被龙之精吸引如期而来。引出来水猴子抵挡不住龙之精中,强大的水阴之气将其吸引,在草草地确认四周并无外人后,钻出芦苇丛后大口吸食带有龙之精的湖水。锁龙人忽然现身,以缚妖索束缚住了水猴子,开始与其谈论合作一事。

夜风因为注入了妖气的缘故,不但变得强劲而且更是阴寒。四周的湖面上有道道清晰可见的寒气,从水底升起,游荡在湖面之上,也随之在湖面上泛起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冰翳,凝聚而不散,随着摇摆的波澜逐流四方。

龙之精中散发出的水阴之气,虽在其他生灵嗅来恶臭无比,但对那只藏匿在芦苇丛中的水猴子来说,这水阴之气却是香飘四溢,食指也不由得动了起来。

而蕴藏其中的水灵之力,也让那水猴子无法抗拒。

这是所有水妖梦寐以求的上等补品,可以让他们强筋健骨,妖力倍增。

随之,藏在不远处另一片芦苇丛中的木青冥和其他锁龙人,都从在漆黑如墨的妖气环绕下的那两点绿光中,看到了炙热的渴望目光。

不过片刻过后,水猴子就从那芦苇丛中钻了出来,停在了芦苇丛前,一阵连连转头左瞧右看,同时鼻子连连一动,嗅了嗅四周空气中弥散的气味。

摇曳芦苇影影绰绰,浑身滴水的水猴子并未见到任何人影。至于其他生灵的气味,包括锁龙人们的气味,也早已被那龙之精的水阴之气的味道,完全严严实实的给盖住了,水猴子本就不是嗅觉灵敏的妖怪,一时间也难以从气味上辨别出有锁龙人藏在附近。

当下,这水猴子也已掉以轻心了起来。再加上那龙之精散发出的力量,诱 惑力太大,让他难以抗拒。那水猴子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有龙之精的湖水前,毫不迟疑地俯身下去,把头埋进了湖面,大口大口地喝起掺杂着龙之精的湖水来。

“动手。”木青冥见状,用意念传音对其他几个锁龙人同时下令到。

话音方起,妙天和妙雨手上的缚妖索已然脱手飞出,似离弦之箭一般,猛然冲出芦苇荡后,紧贴着湖面疾飞向前,尖啸着破开湖水直奔那水猴子而去。

串在缚妖索上铜钱闪烁起了一阵晃眼的金光。铜钱上叮当作响方起,缚妖索已从左右两方逼近了水猴子,距那水猴子也不过一箭之地。

转眼之间,两条缚妖索已封死了水妖左右去路。紧接着那水猴子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每一寸肌肤之上陡然的寒气乱窜。他猛然抬头起来,但还是迟了一步。

电光火石间,两条如有灵性长蛇一般的缚妖索,已经往他身上缠绕了过去。

夜幕下缚妖索金光乍现,映照得四周水面一片金黄;其上串着的铜钱再次发出了叮当作响。水猴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两条缚妖索来个五花大绑,纵然他皮肤再如何的滑溜,也难以挣脱束缚。别说手脚不能动弹,就连妖气也立马被缚妖索上散发出的缚妖之力所压制住。

全然无法运气的水猴子,被披上长发挡住的脸上顿时怒气横生,额上青筋暴起。

锁龙人们从藏身的芦苇丛里纵跃而出,落在了水妖四周。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将其围住。

而左右两边的妙天和妙雨,右手皆是向着身前平伸,摊开竖起的手掌上青芒浮现于掌心处,聚而不散,形成一个篆书的“缚”字。

而立在水妖身后两尺开外之处的墨寒,全神戒备地盯着水妖之际,暗中运炁,她手腕上带着的那一对木罗氏送给她的镯子中,流光溢彩。

只要水妖一旦挣脱了缚妖索,她手上的镯子便会脱手飞出,打向她眼前这只水猴子。

唯有直面水妖木青冥,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默默地注视着狂暴起来的水猴子,望着他身上被越是挣扎,勒得越紧的缚妖索勒出的道道深痕,依旧面色平静。

无论这水猴子如何愤怒的嘶吼,木青冥也没有丝毫的急躁。

直到片刻过后,他才缓缓说到“韩大毛他父亲,请你冷静一下。”。

夜风波涛依旧的草海中,霎那间安静了不少。水猴子猛然一愣,呆在了原地,忘记了方才的愤怒,也停下了嘶吼。

从湿润的长发后露出的两只青绿眼珠,紧盯着身前的木青冥,很快他就认出了眼前的木青冥,就是他白天救下的那人。眼中森然不减,但却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惊讶和愕然。

“果不其然,你真的是韩大毛的父亲。”木青冥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也有几分淡淡的惊愕一闪而逝。

随之,再次平静下来的木青冥对水猴子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不是成心要束缚你的,更不是要诚心伤害你,我们只是想要请你与我们合作,把这滇池中的老蜮除去。”。

他话说罢,水猴子又是猛然一怔。一双青绿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木青冥。若是换了常人,这四目相对不超过三秒,对方一定会被这水妖盯得毛骨悚然的。

那双眼睛里尽是冰冷森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木青冥却是不惊不惧,夜风吹拂下面不改色。又顿了顿声后,继而说到“大毛他爹,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要你帮我们抓那老蜮。你也知道,大毛已经中了蜮毒,这老蜮就是附近的祸害,你也不想老蜮再伤人吧。”。

话才落地,那水猴子眼中终于浮现了一丝惊愕,张唇几下后,结结巴巴地道“大大毛还好吧?”。

这倒不是他天生结巴,而是他整日待在无人居住的滇池湖底,长期不与人类接触说话,语言功能都已再渐渐丧失。

无需多久,他只怕连人话都不再会说了。

“挺好的,他的蜮毒我已经解了,剩下的就是把老蜮除去,以绝后患。”知道他为何结巴的木青冥,并没有嘲笑他,反而把头微微一点,缓缓说到“但要以绝后患,还得你助我一臂之力的。你熟悉滇池水底地形,了解老蜮的一切行动规律,要想在滇池中诛杀老蜮,只有你我合力合作,方能把这老蜮除去。”。

语毕之时,木青冥已经对片刻间就已是满头大汗的妙天和妙雨,各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把缚妖索松开。

这只水猴子,或者说韩大毛的父亲喝了龙之精,妖力徒增,使得两个锁龙人要紧紧地束缚住他,得使劲全力。

可好不容易制服了水猴子,现在木青冥又要他们把水猴子放开,两人是百思不得其解,困惑的目光同时朝着木青冥望了过去。

“没事,他最多是会逃走,但绝对是不会伤害我们的。”木青冥淡然一笑,对两人的费解目光视而不见,不以为意的缓缓说到。

他眉宇间久久不散的自信,让妙天和妙雨也安心了些许。不过保险起见,在手捏法诀松开了缚妖索的同时,妙天也微微抬起右脚,轻轻地一踏湖面。

他脚下的湖面上,立刻荡起层层涟漪,向着四周扩大散去。结界已经展开,水妖就算想逃,那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四周湖水变得平静,湖风也瞬间消失不见了。而失去了束缚的水妖,浑身四肢顿感舒爽。龙之精带来的力量,在他身体中游走开来,使得他神清气爽。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左右一偏头又把脖颈活动了一下,再次举目看向木青冥。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木青冥片刻后,水猴子缓缓开口问到“我为何为何要相信”。

话未说完,他张唇不闭的嘴里发出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呜发声,最后一个“你”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焦虑了片刻后,水猴子想到了一个办法来表达这个字,于是他缓缓抬起了只有四根指头的手来,指了指木青冥的胸前。

水猴子不能完全相信木青冥,他尚且还有顾虑。如今的他虽然吸食了不少的龙之精,妖力倍增。但对近在咫尺的木青冥,他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强大。

对方的丹田之中,蕴含着一股浑厚的天地万物之灵,那是万物的本原,是人和妖魔鬼怪等生灵,维持生命的能源。

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水猴子,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战胜眼前此人的。所以水猴子比较担心,合作之后木青冥会怎么对付他?

木青冥已然会意,待到他把抬起来的手垂去下后,微微一笑的木青冥当即开口,对水猴子说到“因为我们都想要那只害人的老蜮死,让滇池恢复平静;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和目的,仅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完全相信我。”。

“而且我保证。”顿了顿声后,木青冥又对那水猴子说到“往后只要你不害人,不在湖中兴风作浪,我是绝对不会去找你的麻烦的。”。

闻言后,水猴子细细一想,既然木青冥这么高深莫测的一人,轻而易举地把他制住却不杀他,也是个坦荡荡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背后下黑手。而既然木青冥答应不为难他,抓住老蜮之后,那么抓住老蜮之后定然不会为难他的。

望着木青冥脸上的真诚赤色,思忖片刻的水猴子警惕消散了些许。对木青冥也多了几分的信任。

而且对方还救了他的孩子;虽说水猴子至今没有见到安然无恙的韩大毛,没法确认此言是否真实。但木青冥已经道明了自己也是冲着老蜮去的,与水猴子利益相同,水猴子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思前想后,也是迫切地想要伏诛老蜮的水猴子,终于是把头一点,答应了萧石竹的请求。

他们要怎么抓老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观音山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用龙之精把水猴子这水妖,从滇池之中引了出来。妙天妙雨趁着水猴子抵挡不知龙之精的诱 惑,埋头吸食之时忽然出手,以缚妖索迅雷不及掩耳地困住了水猴子。随之木青冥与其谈判,说服了那水猴子与他合作,同心协力铲除湖中老蜮。引出来想要伏诛老蜮,还需得熟悉老蜮一切的水猴子率先潜入湖底,将老蜮追逐出湖。一切商议就绪后,木青冥等锁龙人依照计划赶往海埂上静静等候。水猴子则是潜入湖底,游到了观音山下老蜮的窝前,开始追赶老蜮。

结界之中,水猴子微微颌首后,再次开口,结结巴巴地对木青冥说到“好的但是有没有计划?”。

话音落地只是,水猴子眼中的森然冷芒里透出了几分好奇。

见那水猴子点头答应了下来,木青冥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计划是他在今日白天时,在水猴子忽然冲出来救了他们后,他就已经想好了的。并且前后推敲了不下十遍,不说全部完美,但也能保万无一失。

当下他立马张口就来,对水猴子开诚布公道“我和我的手下们,并不熟悉滇池下的地形,而且我们在水中也不如老蜮灵活;也不熟悉这滇池里的老蜮的生活习惯,更不知道它的老窝在哪里,所以首先第一步就是你下水找到老蜮。”。

说话到此,木青冥顿了顿声之际,给妙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解开结界。

见那水猴子在解开了缚妖索后也不负隅顽抗,急躁无踪,反而平静了很多,更没有妄想着逃走后,妙天对他的警惕也不再那么重了。当下他按木青冥的要求,手捏一个法诀解开了结界。

镜花水月术的结界一开,湖风顿起,在四周横冲直撞。周遭芦苇丛再次动了起来,影影绰绰下,四个锁龙人和水猴子身边,原本平静的湖谁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道道波涛,随着那胡乱的湖风翻滚不停。前赴后继地冲上了不远处的湖岸,洗刷了岸上的土石之后,带着点点泥沙退回了湖中,留下了一片潮湿。

黯淡星空下,水猴子微微垂首着陷入了沉默之中,默然思忖着。湖风吹来,却吹不动他那一头水淋淋的长发。

许久之后,也没有异议的水猴子再次抬眼与木青冥四目相对,又结结巴巴地问到“接接下来呢?”。

“我和我的手下们,会在老蜮被你赶出水面时,先用结界把老蜮困住,然后在结界中诛杀他。”木青冥淡然一笑,缓缓回到。

水猴子闻言,对眼前这个男子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对方想问题确实比他周到,只待水猴子把老蜮赶出水面就施展结界将其困住这招,更是想得面面俱到。

结界一旦展开,不会破除结界,只是擅长吐口水的老蜮不但逃不出去,而且还能防止老蜮气急败坏,在滇池湖面上的兴风作浪,危及到四周夜行船只。

水猴子忽然发现,自己同意和木青冥他们合作是个明智的决定。

他与老蜮斗了几年,从他沉船淹死后不久苏醒过来,变成了这副模样开始,他心中就有一股怨恨,驱使着他不断的在滇池中找寻老蜮的踪迹,然后不停地攻击老蜮。

可老蜮有些独特,虽说不过是一只水中精怪罢了,但水猴子一直都是只能伤它不能杀死它。对方在水里借助着水之灵气,从而提升了恢复和治愈能力的速度,快得令水猴子咂舌。

纵然是筋断骨裂,五脏六腑损伤的稀巴烂,也能在须臾之间恢复如初。

这水猴子哪里知道,欲杀至阴属水的老蜮,需至阳的炎火之术,否则老蜮只会受伤不会丧命。

当然,纯阳的雷法亦可将其杀死。

所以木青冥才把墨寒带来;现如今墨寒的狐火已经因修行了锁龙人的岣嵝神通而威力大增,烧死一只区区的百年老蜮不在话下。

为今之计,还是得把老蜮从茫茫滇池中驱赶出来,方能让墨寒施展神通,一展身手。如若墨寒失手,还有木青冥在。他的身体和体内经脉,此时此刻已能承受玄雷带来的损害和不适了。

而且这世界上,就没有玄雷劈不死的妖魔鬼怪。这也是木青冥在水猴子答应合作后,更是自信的原因。

“如何,我的计策?”脸上自信就没淡去的木青冥,迎着迎面而来的夜风对水猴子淡然一笑。

“是可以的。”略有兴奋的水猴子赶忙点了点头,眼中浮现点点迫切之色,紧接着又是对着木青冥一阵连比带划,结结巴巴地说到“我我也能和大家一起杀妖。但但要我把老蜮,赶去去哪里?”。

听他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说话总是那么费劲。但在此地的锁龙人们,都知道他这结巴是与人接触得少了的语言退化症,自然也没有与他计较。

木青冥亦是如此,当下每根老蜮计较什么,只是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后,竖起右手食指一指自己脚下,对那水猴子又道“老蜮经常出现在这里,就这儿吧。”。

这也是木青冥一直的疑问,老蜮怎么总是喜欢出现在此地?他暗中想到“等收拾了老蜮一定要好好勘察这附近一番。”。

“不。”一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水猴子,当下略一沉吟,便对木青冥摇了摇头,接着又是一阵连比带划地对木青冥说到“它来此吸人血精气。逃走逃走,不走这里。”。

顿了顿声,那熟悉老蜮一切习性的水猴子又对木青冥说到“老蜮钻洞能耐水下遍布着它打得洞。逃走常常去海埂。堤中缺口成为的航道下它常往那儿那儿跑。”。

木青冥闻言后,沉默间思忖起来。水猴子熟悉老蜮,他的情报必然没错。原计划稍微改变一下也没什么。

“为什么总往那里跑?”收起了手镯的墨寒,不等木青冥点头应下来,就好奇地问到。

“水流成旋涡。”水猴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来注视着木青冥“老蜮不怕旋涡反而可以躲藏。”。

“原来如此。”木青冥在夜风下把头一点,对水猴子说到“那就依你;现在你去把老蜮追赶出湖底,我们去海埂上等你。但记住不要让它在湖中,一定要逼它出湖。”。

水猴子不再多言,只是嗯了一声后把头一点,接着一个转身背对着木青冥,绕开了墨寒后,缓缓朝着芦苇丛中而去。

水猴子才钻入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就有一阵窸窸窣窣声从中传来。转眼过后,他就消失在了芦苇丛中,消失在了锁龙人们的眼前。

“少爷,他不会跑了吧?”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妙雨,眼露淡淡担忧的看着水猴子消失地方的芦苇丛,蹙眉问到。

“不会,老蜮伤了他儿子,他比我们还想弄死老蜮。但他没有那个本事,只能和我们合作。”木青冥笑了笑后,转头朝着海埂那边望了过去

湖面上夜风正劲,吹皱了滇池的湖面,而湖底却是风平浪静。

湛蓝的湖水中是一片宁静,却也散发着刺骨的冰冷。水流常年的冲刷磨平了湖底裸露出泥沙的岩石,大鱼小虾在水草间悠哉悠哉地游弋着,时而聚成了一群,时而有分散开来,好不自在。

忽然,湖底的鱼虾们似乎感知到危险,一时间统统都慌乱了起来,纷纷慌张地散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水猴子如离弦之箭一般,破开湖水窜入湖底,惊得那些鱼虾们一哄而散。只见得他一到湖底,就双脚往泥沙上一踩,溅起了一片浑浊。

才落地的水猴子的肌肤上毛孔中,一串串细小的气泡渐渐溢出。这正是他在水下也能呼吸的秘密,皮肤具有呼吸功能,倒是与青蛙一样。

紧接着,这水猴子在湖底踩着泥沙迈开双腿,穿梭在随波摇曳的水草间向西而行。似乎是不受水底水流阻力一般,迈步并不艰难,如履平地一般,一步一个脚印带起一阵阵浑浊。

他在湖底泥沙水草间走了半晌,渐渐地靠近滇池西岸观音山一带。

越是接近观音山下,滇池中湖底的泥沙上,就越是能多见到形状不一,凹凸有致的图案,七零八落地分散在湖底各处。

在这些泥沙上画出的图案间,时而还能看到几个磨盘大小的圆洞。透过洞口可见其中一片漆黑,可见这些湖底洞也不浅。

还有那些耸立在湖底的岩石上,多有横七竖八,触目惊心的抓痕,这都是老蜮闲来无事时弄出来的杰作。

尤其是那些泥洞,是老蜮最伟大的杰作。每一个洞口都是独立的,但在忽地泥沙下却是连在一起的,四通八达,直通到滇池底四方各地。一旦让老蜮钻入其中一个泥洞,根本不知道它下一刻会从哪里钻了出。

又走了半晌的水猴子忽然停住了脚步,举目向前望去。单点身前三尺开外水藻水草茂盛,一片绿茵。只是翠绿水草间,也布满了森然鱼骨。白森森的鱼骨落在水草间尼沙上,两眼空中的鱼头随处可见,除了那些水草水藻,附近再无其他生灵。

透过繁茂的水草和那些森然鱼骨,可以看到更远处有一道高大岩壁,立在了湖中,直冲上了湖面。道道绉折横生其上,一伸一缩,形如折扇锯齿。

纵然是千年的水流冲刷无数,也只是将其横生与岩壁上绉折的表面冲刷得光滑,却未曾改变太多的外形。

那道岩壁就是观音山的山脚,也是老蜮的老窝。

水猴子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岩壁缓步而去。老蜮就在前方岩壁下,一处水中山洞里。

他尽量压制着身上的妖气,使其不会外溢,以免惊动了老蜮。

水猴子缓慢地拨开挡在身前的水草,一步一停地向前走去,尽量的小心翼翼,不带起任何一片泥泞和浑浊。

水猴子会用什么办法把老蜮引出湖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老蜮出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水猴子达成协议,双方合作,由水猴子先行潜入湖底,把老蜮从湖水中赶出来。然后由守在湖面上的锁龙人们,用结界困住老蜮,再将其诛杀于结界之中。商定完毕后双方开始行动,锁龙人们前往海埂等候,而水猴子潜入湖底,直奔那水中的观音山山脚而去。引出来水猴子直扑老蜮老窝而去,一番搏斗后把老蜮撵出老窝。为了不让老蜮能从湖底泥沙打洞逃走,水猴子死死地抱住了老蜮,任由那老蜮带着他在水中横冲直撞也不撒手。

水草随着水流,轻轻地摇曳起来,好似一道道青色的水中帷幔。

短短几丈远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半盏茶,才来到了茂密的水草边缘。水猴子驻足不前,缓缓蹲下身去。

紧接着,水猴子只长有四根手指的双手抬了起来,轻轻地,轻轻地,拨开了眼前的水草。

岩壁随着水草的拨开,展现在了水猴子眼前。而在岩壁底部,还有一个岩洞。

由于滇池属地震断层陷落型湖泊,所以这滇池的湖底,说白了就是一个填满了湖水的大谷地。

而西岸的几座大山,例如陡峻的西山和孤峰伸入湖中观音山,都似从湖畔拔地而起一般;实则诸峰山脚尽数没在湖底水中。

水猴子对眼前的这道危崖一般耸立在湖中的岩壁,实在是太熟悉了。而镶嵌在岩壁上的天然岩洞,正是老蜮的老巢。

而在岩洞的正上方的岩壁上,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经文。受水流冲刷而多有字迹模糊,但仍依稀可辨;这些经文无一例外的都是梵文,水妖水猴子是看不懂的。可是在这么近的剧烈上,他也能感知到那些字体苍劲,刻工精细的经文中,还蕴含着淡淡的佛法之力,具足不可思议的力量。

还有淡淡的善念从中溢出,随波四散。

若是木青冥或是学识渊博的妙笔在此,定能看出来这些经文不是其他,乃是佛家一门法门,一门能破除一切黑暗,降伏一切妖魔,成就一切功德的佛法。

上面的每一句有每一句的用途,每一字有每一字的奥妙。只不过是如今封印破了,不再能束缚住老蜮了。

端在水草后的水猴子目光下移,从经文上移到了岩壁上的岩洞洞口。洞口后一片漆黑,有如浓墨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深不见底。实则洞深不过一丈左右,只因夜黑又在水底,所以洞中什么都看不清而已。

此处岩洞本就是老蜮的老巢,也是当年高僧封印老蜮之处。湖面上观音山山中的封印未破时,封印中的佛法之力就是透过山中土石直达此地,不断地加持着封印。再与洞顶上篆刻上的法家法门互相呼应,形成了一道牢固的封印,把老蜮镇压在了岩洞中难以逃出生天。

如今封印不再,洞口上方的经文也形同虚设。

注视着岩洞的水猴子,紧接着就把双手撑在身前地面上,紧接着后脚一蹬,他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破开了重重湖水,朝着那岩洞弹射而去。

速度过快的水猴子猛然破开湖水,水中立显一道尖头的波纹。

不过转眼之间,水猴子已经来到了洞口。洞中黑暗里,也在此时亮起了两点豆大的血红光芒,在黑暗之中格外显眼。

血色之中,透着的嗜血凶光比湖底的冰水还要刺骨。

那是老蜮的双眼,水猴子忽然冲出惊醒了在洞中熟睡的老蜮。

而水猴子对它这凶狠的目光倒是不怵,见了那带着嗜血凶光的血色,他也不停更不退,径直地朝着那岩洞中游去,直扑黑暗中的那两点红芒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水猴子的身影也就没入了洞内的黑暗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骨碌碌响着的大小气泡,从岩洞中接二连三地窜出。

又过了片刻功夫,老蜮口吐出聚而不散水柱从岩洞黑暗里疾射而出,破开了洞里洞外的湖水,直射出几丈后方才散去,与湖水融为一体。

下一秒后,赤目老蜮从岩洞之中快速游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水猴子,双手向前同时猛然伸出,一把抓住了这支老蜮的两只后腿。

水猴子双手往回一拉,本已经冲出岩洞的老蜮猝不及防下,又被水猴子给拉回了岩洞口处,急的那老蜮猛然张嘴,口吐出了一连串气泡。

那水猴子把它拉到了身前之时,双手松开了老蜮的后腿,身子向前一游,没下一秒后猛然抱住了老蜮的身躯。

水猴子在水里的力气大的出奇,但那老蜮的力气也不小,被水猴子死死地抱住之后,竟然还拖着水猴子朝前奋然游去。转眼过后,已是不停摇摆着身子向前游出了数丈,带起了阵阵暗流漩涡,在所过之处旋转不停。

见一时间挣脱不开,那老蜮挣扎更是激烈之余,眼中凶光不减反增。

那水猴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与老蜮斗了几年,早已是知己知彼,深知这只老蜮的所有特点。老蜮力气大如牛这事,倒也没有让水猴子有所惊讶。

但那老蜮浑身上下油滑,由拖着他在水里横冲直撞,用不了多久就能挣脱水猴子。

水猴子一边死死地抱住老蜮,一边思索着对策。

不过片刻过后,水猴子就已经把双手上的八根手指,使劲往老蜮腹部扣了进去。

道道血丝毕现,从老蜮腹部上溢了出来,在水中如烟似雾一般飘荡开来。水猴子的双手,八根长有尖锐长指的手指前端,无一例外地刺破了老蜮腹部皮肉,刺入了老蜮腹中。

那老蜮一阵吃疼,又是张口吐出一连串的气泡。不过这次气泡之中,却是夹杂着道道蜮血,不再是透明无色。

水猴子这么做,就能保证不管老蜮如何挣扎,他都不至于会从老蜮身上摔下去。且老蜮挣脱不开他,就不会顺着岩洞外湖底的那些泥洞逃走。

没了那四通八达的泥洞,老蜮想要摆脱水猴子,就只能尽快把他带到海埂中间的航道上,借助着水中暗流,在湖底形成的漩涡,把水猴子甩开。

想到此,那老蜮忍住腹部传来的疼痛,奋力朝着东面游去

海埂上湖风正劲,呼呼作响着吹过了浩淼的湖面,带起阵阵拍岸雪白浪花后,飞奔着来到了岸上。

吹得海埂上的草木一阵摇曳,叶已枯黄的岸上柳木枝条,纷乱颤抖。

出了水妖的传闻后,滇池上几家船运公司都不在晚上出船航行了。附近渔民们夜里更是不行船出港,谁也不愿意大晚上的来到这黑暗的湖面上。

海埂上没了白天的热闹,反而多了几分宁静。波涛声声与凉爽的呼啸湖风,让站在海埂上踩着细软湖沙的木青冥,神清气爽,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负手而立岸上,眺望着远方沉浸在黑夜中的西山,许久后对身边的墨寒说到“昆明真是个好地方,妖魔鬼怪齐聚一堂,混迹于人群之间,都是图着这块风水宝地灵气充沛来的。”。

“连老蜮都有了,话说这东西我差多不一百年没见到了,还以为它们灭绝了呢?”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说到。

“动物的生存本能,会让它们顽强的活下去的。”墨寒嫣然一笑,在夜风下把被夜风吹乱的耳鬓发丝,轻轻地别到了耳后,夜色下风情万种。随之朱唇轻启,好奇地问到“那你之前最后一次见到老蜮,是在哪里?”。

“潘阳湖上的老爷庙一带。”木青冥看向西山方向的双目,忽然变得深邃。

“你去过很多地方吗?”墨寒又问到。

老蜮迟迟没有浮出水面,他们也等待得有些无聊,索性聊聊天,还能打发一些时间。不过她的一双双眼,与一旁的妙天妙雨一样,一直警觉地环视着不远处的航道湖面。

生怕下一秒,老蜮和水猴子就毫无征兆地从水中溢出。

“是啊,我爹老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经常把我打发出去游山玩水。”木青冥嘿嘿一笑,转头看着妻子,见她微微蹙着眉头,眼中还徘徊着淡淡的担忧之后,伸手拉起了妻子冰冷的双手,将其捧着抬起后对着墨寒手心,轻轻地哈了一口热气,又道“放放心心的,那老蜮一定会被水猴子逼出来的。”。

“少爷,你认真一点可以吗?我们是来除妖的,你拉着少奶奶的手腻腻歪歪的,我们是继续盯着湖面呢?还是回避一下呢?”妙雨逗他们的心又起了,笑着走了过来。

墨寒闻言想要把手抽开,木青冥却抓的更紧了,当着妙雨的面眼露得意,低头又往墨寒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给妻子手心暖和了许多。

再抬头起来与妙雨四目相对时,他脸上都已经布满了得意,笑呵呵地问到“我有得腻腻歪歪的对象,你羡慕还是嫉妒啊?”。

说罢,转头看向了一旁,那目不转睛盯着湖面的妙天。

他正要开口对妙天说话,就见得航道那边的湖面上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冲天而起的水柱从湖面上一跃而起,瞬间就升腾到了一丈多高。

木青冥赶忙放开了妻子的手,目光紧盯着这道凭空突生的冲天巨浪,其他的几个锁龙人也是如此。

只见得那道水柱巨浪中水花飞溅,死死地抱着老蜮的水猴子,随着巨浪一道冲出了湖面。

锁龙人们看得一阵激动;水猴子果然不负众望,把这老蜮顺利地逼出了湖底。

“妙天妙雨。”已经收起笑容面露严肃之色的木青冥,紧盯着随着落下巨浪而下落的水猴子和老蜮,急声大喊到“快展开结界!”。

一声令下,妙天早已踮足跃起,朝着水柱之处飞跃而去,双手早已横在了胸前,结出了一个法诀。

随之他身边四周空气中荡起巨大的环形气流,见风就长,瞬间就已经长到了直径数十丈大小,把周遭数十丈之地全部笼罩其中。

而高高抛弃的老蜮和水猴子,也在此时轰然落在了湖面上。

锁龙人们是如何伏诛老蜮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狐蜮斗法

上回书说到,那水妖水猴子诚信合作,与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们分别后,马不停蹄地在湖底徒步行走,来到了观音山下的老蜮窝前,忽然发动攻击,窜入洞中与老蜮搏动一番后,保住了老蜮,把双手八根尖指都刺入了老蜮腹中。引出来老蜮出水,妙天及时展开结界,困住了老蜮。随之锁龙人们正要齐齐动手伏诛老蜮,却被木青冥莫名其妙的给制止。随之木青冥让墨寒出战,单枪匹马迎战老蜮。

黯淡的星空下一片昏暗,海埂上航道周遭,本还连连呼啸着的夜风忽然就戛然而止,天地之间登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本是布满汹涌波涛的湖面上,一时间全部平静了下来。跌落的巨浪和水花,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锁龙人们镜花水月术的结界已经悄然展开,锁龙人和从空中摔落的水猴子与老蜮,一同被关在了方圆十余丈内的结界之中。

结界之中的景色与外界的一切都并无太大的差别,除了无风无浪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不同的。

而锁龙人们反应之灵敏,出招速度之快,也让那半空中落下的水猴子再次诧异的同时,心中也是万分庆幸,庆幸自己不是这一群奇人异士的对手和敌人。

下一秒后,他随着老蜮在空中翻滚着落下,撞入了身下的湖面上。平静的水面随着他们的落地而不再平静,浪花又是从他们身下激起,但却很快就消失无踪。溅起后一瞬有消失的浪花,也不是很高;而那湖面上连一道涟漪都没有泛起。

而水猴子和那老蜮在撞入湖水后并未下沉,似乎不是跌入了深水之中,而只是撞进了浅滩一样。

老蜮方才落在水里,水猴子猛然拔出了双手的八根尖指,瞬时从老蜮的腹部上鲜血喷溅,有如涌起的泉水,瞬间就染红了四周湖水。

紧跟着妙天纵跃到湖面上的妙雨,右手对着老蜮一扬,涌动的袖口下飞射出了缚妖索。

那缚妖索有如似有生命的灵蛇,瞬间飞卷而至老蜮身边。

那老蜮还未从万般惊讶中缓过神来,缚妖索已近在咫尺。它躲闪不及之下,瞬间就被那缚妖索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老蜮心头猛然一沉,想要靠自己的蛮力挣脱那缚妖索。哪知那缚妖索不仅仅柔韧非常,且再不断吸取老蜮的精怪妖气。一时间那老蜮是越挣扎缚妖索越紧,且力气正在渐渐地消散。

就在老蜮还在妄图挣脱缚妖索之时,妙天也已出手,同样是使出了缚妖索,朝着那老蜮飞卷而去。只不过妙天的缚妖索并不是直扑老蜮身上而去,而是朝着老蜮的嘴巴直射过去。

转瞬之间,妙天的缚妖索已经变得细小如丝,但坚韧不减,把那老蜮的嘴巴给绑了结结实实。那老蜮想要微微张嘴都做不到。

它能口吐锋利如尖的水柱能力,就此派不上用场。

水猴子从水中翻身爬起,退到了一旁,蹲下身去静静地看着锁龙人们。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他虽也有心帮忙,但却也帮不上忙。他的优势在于他在水里有无穷无尽的蛮力,以及他的八根手指都长有坚硬的利爪,但这些是杀不死自愈能力强大的老蜮的。

若是他贸然出手,或许还会越帮越乱。只好捂着手臂上被老蜮抓伤的伤口,静静地蹲在了一旁,把剩下的事都交给锁龙人们了。

水猴子举目望去,之间木青冥与墨寒并肩而行,走到了妙雨和妙天的中间。随之木青冥抬眼向前望去,只见得那被缚妖索捆住的老蜮,圆睁着一对血红的豆大小眼睛,死盯着缚妖索另一头的妙雨,眼中布满了凌厉的杀意。

结界中,所有自然的声音都归于沉寂,老蜮粗喘的声音反而显得清晰。

木青冥悄然开眼后瞥了一眼那老蜮,缓缓抬起了右手,竖起了食指“妙天妙雨,放开它。”。

说话间,木青冥的眼中却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只被缚妖索绑的像个端午节时粽子的老蜮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血色怨气,似雾一般升腾起来,飘然到了不远处水猴子的眉心处。

木青冥还能清除地感知到,那怨气之中充满了恨意和不甘。

他体内的魔气经过玄武灵气的淬炼重生后,木青冥虽然不能再触及他人的心神了,但却可以在开眼后看到目光所及的生灵身上,散发出的各色各样的七情六欲之气。

当他看到那一缕缕血色怨气从老蜮身上飘然而出后,直通水猴子眉心处时,他已然隐约知道了这水猴子的前身,确实是因这老蜮兴风作浪而死的。

就在木青冥为此感到遗憾时,他之前那句声音并不大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人,包括蹲在不远的水猴子都是听得一愣,心中困惑突生之际,都用费解的目光齐齐朝着面色平静的木青冥望了过去。

“墨寒,这是你的对手,你的狐火可是老蜮的克星。”注意到他们眼中的费解后,木青冥转头注视着妻子,用意念传音对在场所有锁龙人们缓缓说到“墨寒你修行岣嵝神通,前前后后已有小半年,也该是小有所成了,正好用老蜮试试你的修行成果。”。

话才传出去,回荡在妙天和妙雨还有墨寒的神识中是,他们就都已经知道了木青冥的意思,唯有那水猴子还是心有困惑,不知道锁龙人们要做什么?左瞧右看的青绿双眼中,费解之色不减反增。

墨寒没有多想便应声着缓缓迈腿,踏前一步。绣着幽兰几朵的白色鞋尖伸出裙摆下,轻轻一点水面,水上便荡开了道道涟漪。

随之妙天和妙雨法诀一引,捆在老蜮身上的缚妖索随之松开。

失去了束缚的老蜮立刻在水中来了一个翻滚;浪花朵朵溅起下,老蜮后腿一蹬水面猛然跃起,同时张开了嘴,口中弓形横肉向后一缩的同时,腹部微微鼓起。

电光火石间,老蜮嘴里已喷吐出了一股聚而不散的水柱,晶莹剔透的水柱里,透着丝丝殷红,携腥臭如腐烂鱼虾的劲风,朝着木青冥身边的妙雨疾射而去。

那水柱腥臭无比,距离妙雨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就令其闻之蹙眉,胃中似翻江倒海一般。

而这老蜮虽是精怪,但不精明,它的一切行动都是按野兽的本能在行事。既然是妙雨先捆了它的,它自然是率先攻击妙雨。

眼看那道水柱就要击中妙雨时,电光火石间墨寒已是身形一晃,闪身到了妙雨身前,抬起的右手五指摊开,正对着迎面而来的水柱。

她手掌之上一片碧绿,狐火覆盖住了她那纤细的五指和白皙的掌心。下一秒后,从老蜮口中喷射出的水柱轰然撞上了狐火。

青色火焰随着水柱碎裂成了水柱,向着四周飞溅。道道白色的水气,在墨寒身前四溢开来。

距离太近的木青冥和妙雨妙天,已心照不宣地一起运起体内真炁,附着在了身上衣服外,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护甲屏障,以免带着蜮血蜮毒的水珠伤及了自己。

再抬眼向前张望,只见得老蜮口吐水柱并未穿透狐火,反而一触之下逐渐碎裂,而墨寒掌中狐火却暴涨起来。随之一阵摇晃,在墨寒半空中化为了一只爪尖指长,磨盘大小的狐爪,随着墨寒抬起的手高高举起,朝着身前不远处,那已跃起到半空中老蜮笼罩了过去。

墨寒对妖气化炁和对真炁的控制也是游刃有余。不但能顺利地御炁,且也能轻而易举地以炁化形,让一旁的木青冥看得一阵欣喜。以墨寒如今的修行来看,往后若是他不在墨寒身边,墨寒也能很好的自保。

那狐火凝聚而成的狐爪投下的阴影,带着无形的压力笼罩向了老蜮。而那老蜮正在半空之中,悬空的三足下并无借力之地,难以转动身子也难以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那狐火的狐爪,朝着它猛然拍下。

老蜮双眼中惊愕方才泛起,似轰雷般撼天动地的巨响,就在结界之中轰然响起。老蜮被狐火化为的狐爪,一瞬间就拍在了湖面上。随之水花高溅飞射,狐火炸裂四溅,阵阵强劲有力的狂风呼啸而起,在结界中横冲直撞了起来。

蹲在不远处的水猴子猝不及防,被强劲有力的狂风吹得向后一倒,骨碌碌地滚出几尺远去,带起了一连串飞溅的水花。

倒底的水猴子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来,又被随之而来的力道,死死地压住,趴在水中难以动弹。

反观锁龙人们,身上有真炁护体,屹立在发出虎啸声的狂风下依旧稳如泰山。别说没被狂风吹倒,就连身上衣袍也没拂动一丝一毫。

狂风带起的劲力在触及到附着在他们身上的真炁的那一瞬,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老蜮死了吗?”妙雨心中暗自嘀咕着,偏头着睁大双眼,目光绕过了身前的墨寒,向着前方远处望去。

只见得远处湖面上有碎裂的狐火,星罗棋布地落在了湖面上,借着狂风猛烈摇曳。在细看之下,就见片片碧绿如玉的狐火间,有道道白气升腾而起,浓郁的白气如雾,模糊了两尺见方之内所有景色。

妙雨蹙了蹙眉,那白茫茫的一片雾气让她什么也看不清,但那雾气之中透着潮湿和水气,一看便知是水雾。

水火相撞所产生之物。

妙雨眼角肌肉一阵抽搐,她目光所及之处的白色水雾已然散开。身上多有焦痕和焦黄色烧伤的老蜮,从中显出身来。

妙雨一阵欣喜暗生,正要替墨寒袖围精进而感到高兴时,登时又是心头一跳。只见那老蜮被一粒圆润的水珠紧紧地包裹其中,水珠中渗有精怪妖气,有如它口吐的水柱一般聚而不散。

水珠之中渗着的妖气里,充斥着水灵之气。狐火正是撞上这水珠,才碎裂开来的。

墨寒能否单枪匹马的战胜老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化为灰烬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水猴子把老蜮从水底追赶而出,锁龙人们立即展开结界,把老蜮困住。眼看着老蜮已经被制住,但木青冥偏偏要妙雨放开老蜮,让墨寒单枪匹马地与老蜮斗了起来。随之墨寒应声出战,狐火化为狐爪直扑老蜮而去。引出来狐妖和老蜮斗法,结界中水火横飞。你来我往间,两妖斗了个不相上下。情急之下,木青冥提醒妻子可以用手上的手镯击敌。狐妖墨寒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祭出双手手腕上的手镯,将老蜮打死在了结界中。

见老蜮只是被狐火烧伤,但却没被击杀,妙雨顿时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墨寒却不以为然;她深知这老蜮至少有几百岁,属于百年老妖,说不定妖龄比她还长,要是轻而易举地就被她用狐火烧死,那才是不符合常理呢。

更何况世界五气相生相克,她运火老蜮御水,这水火本就是相冲。两物相撞下,强弱定胜负。

一只百年老蜮体内的水灵,必然不弱,怎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墨寒诛杀。但也正因如此,墨寒也才能得到锻炼。

正在此时,被水珠环抱着的老蜮,身上烧伤以肉眼都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恢复。转眼过后,老蜮身上的烧伤就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它身上的皮肤再次恢复了原样,变得如过去那样光滑。

锁龙人们见了它的自愈恢复力,也都无不是暗中一惊。这速度也是太快了,快得简直令人咋舌。

那老蜮身上伤口方才完全恢复,就迫不及待的把嘴张开,猛然一吸。裹着它的那团水珠随着它的张嘴一吸,渐渐地缩小。

那些夹杂着水之灵气的水,被那老蜮吸入了口中。下一秒后,闭起嘴来的老蜮腹部渐渐地鼓了起来,身子随之一沉,没入了身下湖水之中,只把蜮头露在了水面之上。

老蜮那一双布满了仇视和愤恨目光的血红双眼,直瞪着墨寒。血色的双眼中,还布满了凌厉的杀气,冰冷而又阴寒。

下一秒后,那老蜮对着墨寒再次张嘴,一道水柱再次从它口中疾射而出,有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墨寒面门直射而去。

不过相比之前那道被狐火破了的水柱,如今这道水柱速度更快,讯如闪电,且水中一片墨黑,溢满了妖气。

见那到讯如奔雷一般的水柱来势汹汹,妙雨生怕墨寒应付不了,正要迈步向前出手相助之时,木青冥已抬手拦住了她,坚定地说到“谁也不许帮忙,这是让你们少奶奶积累实战经验的大好机会。”。

就在他说话时,双手横在胸前结出一个法诀的墨寒,也把一双朱唇霍然张开,贝齿显露而出,口中聚炁化形而成的一口狐火向前喷吐而去。

她那本是花容月貌的脸庞,瞬间就多了几分狰狞。

那碧绿青翠的狐火才从她嘴里喷吐而出时,便不由得暴涨起来,瞬间从由本来的拳头大小,长到了磨盘大小。

迎风一晃的狐火,随之在墨寒身前化为一只三尾高扬而起,轻轻摇曳着的灵狐。

老蜮喷吐而出的水柱,已经近在咫尺。只见得狐火化为的灵狐昂首挺胸,一双绿火熊熊燃烧着的双眼直瞪着那道水柱,张嘴呲牙一声怒吼,神气十足。

怒吼声声响如雷,撼天动地,震得结界中的湖水震抖不停,怒啸生风横冲直撞下,结界中湖面涟漪不断。不远处的那只水猴子也被灵狐的怒吼声震的耳膜生疼,赶忙抬起了双手捂住耳朵。

与此同时,老蜮口吐而出的水柱已疾射到了墨寒吐出的狐火化为的灵狐嘴里。那水柱在灵狐的嘴里一阵猛然旋转,带起阵阵腥臭的旋风和飞溅向四周的水珠。点点水珠大如黄豆,转眼间,散落珍珠似的四溅水珠,就如密集如蝗的石子,打得灵狐的狐头瞬间就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墨寒的狐火灵狐没占到太多便宜,老蜮的妖气水柱亦是如此。当那道蕴含着老蜮妖气的水柱,把灵狐狐首打得千疮百孔时,本有三尺来长的水柱也只剩下一尺来长。

蕴含其中的妖气也淡去了很多,水柱不再是漆黑如墨,变得清澈了些许。

而随着水柱的疾旋四溅的水珠撞上了狐火,随之就被蒸发,道道水气白雾弥漫立即开来。白茫茫的水雾积少成多,霎那间就模糊了墨寒的视线,而那水柱依旧势如破竹,在雾中地继续向前。

转眼过后,灵狐完全破碎,成了点点青绿火星飘散在了墨寒身前半空之中。而老蜮喷吐而出的水柱,也已不复存在。

墨寒身前已是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就连散落在了白雾之中的青绿狐火,也没法透过水雾,把光亮透出。

结界之中无风,水气一时间难以散去,老蜮的身影,也没入了水雾之中看不真切。

“这老蜮看来也不是傻头傻脑的嘛。”木青冥注视着洁白如雪的水雾,转眼间已朝着他们这边弥散开来后,心里暗自赞赏道“知道它的水柱与狐火相撞下,水柱会蒸发白茫茫的迷雾。借此来藏匿身影,看来是想要发起突然袭击啊。”。

想到此,木青冥右手一扬,袖中一道真炁脱袖飞出,朝着水猴子那边激射而出,将其笼罩其中,护了起来。

同时有一缕真炁悄然浸入了水猴子体内,以便日后监视这只水妖有无作恶。

随之木青冥张嘴,对妻子沉声喊道“墨寒,用我娘送你的乾坤镯。”,但却依旧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木青冥的喊声从白雾中飘然入耳,墨寒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她本还在苦思冥想,这白雾该如何应付,此时经木青冥提醒,她随之便有了对策。

那乾坤镯虽看上去像是玉镯一般通透翠绿,圆润剔透,实则并非是玉石所造,而是用九黎神石雕琢而成,可大可小,能随主人心意任意收缩。且本就为火属法宝,又能有追气功效,乃是追敌和困敌的利器。

当下墨寒双手一扬,手腕上两只玉镯脱手飞出。手镯中泛起流光溢彩,破雾疾飞,突生疾风阵阵,吹得水雾中旋涡连连横生。

墨寒与老蜮交手过,已记住了对方的妖气气息,在伸手难见五指里的迷雾中,追踪到老蜮的行踪易如反掌。当下那对乾坤镯在她的控制下冲入迷雾中,在雾里一阵盘旋后,朝着潜伏在雾气里,正要发动突然袭击的老蜮疾射而去。

迷雾外,墨寒手诀连引,十指时而弯曲时而伸直,时而有并拢时而有分开。只听得那迷雾中随之响起了一阵叮咣作响,同时数道水柱接二连三的从中乱射而出,直扑着锁龙人们这边而来。

墨寒赶忙俯身躲避,在她身后的木青冥和妙雨妙天却依旧站的笔直,一步也没挪动。

三道水柱分别朝着他们面门直扑而来,轰然撞上了他们的真炁,下一秒后碎裂成了无数点水花向四周喷溅,并未能伤及到他们半分半毫。

水柱四溅中雾气下沉,渐渐地淡去。墨寒直起身来,双目依旧注视着身前不远处。

只见那如云似雾的白茫茫水气渐渐地淡去后,老蜮的身影从她身前几尺开外之地显现而出。

随着迷雾的淡去,可见她的一对镯子已然紧紧地套在老蜮的脖子和嘴,使得它没法再口吐水柱。

被乾坤镯锁住的老蜮难以呼吸,在水中一阵挣扎,剩下水花四溅高飞,一颗拳头大小的脑袋上脸色发紫,一双豆大的赤红双眼圆睁凸起。一只独臂前足不停地抓挠着勃颈上的玉镯;镯子没能抓毁,连一点抓痕都没能留下,倒是把它自己的脖颈给抓除了数十道显目的血痕。

“结束了。”微微阖眼的木青冥心里暗自说到。

他这话才说完,已是站起身来的墨寒右手小指从无名指背过,中指勾定,而大指掐无名指第三节,中指掐掌心横纹,横眉一挑丹唇微张,怒喝一声“缚!”。

话才出口,只有用乾坤镯才能使出的伏邪术已施展而出。那老蜮随之便动弹不得,身上有如压着三山五岳一般;就连妖气也没法运起。

与此同时墨寒左手又捏出一个法诀,随着法诀成形,只见得老蜮身上的两只镯子上有“滋滋”作响传来,凭空泛起火花点点。紧接着就是青绿火焰从手镯上升腾而起,横流的烈焰快速形成了疯狂的火浪,朝着老蜮身上各处蔓延而去。

灼热炎风热浪横生,老蜮瞬间就被烈焰包裹得严严实实。狐火炽烈起来,老蜮周围有一个圆形的青绿色的光圈在微微颤动着,老蜮在烈焰下长大了嘴,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狐火的火舌舐着它身上每一寸皮肉,慢慢地忍受着身上不断传来的灼烧剧痛。

“这结束了?”从水中爬起来的水猴子,走到了木青冥身边站定,双目圆睁直瞪着老蜮身上的狐火,惊愕从眼底泛起。

只是霎时间,那自愈能力极强的老蜮已是皮肉无存,露出的白骨也在狐火烈焰中一点点地溶蚀。

狐火炎炎,燃烧不息。不一会的功夫,老蜮浑身上下已经开始有血肉骨骸,在烈焰下化为点点暗红灰烬,随着鼓舞热浪旋转上升。

活了几百年,曾经在滇池上兴风作浪的老蜮,在伏邪术下没法运转妖气,自愈也没法施展,在狐火下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渐渐化为乌有。片片暗红灰烬随炎风升起,在完全黯淡后,又纷纷扬扬落在了水中。

面目全非的老蜮不仅被狐火烧得皮肉不存,就连骨血也在狐火中荡然无存。

片刻过后,皮肉无踪,只剩下一副骨架的老蜮在青绿如玉的狐火中,轰然散架开来,入水之时尽数化为了一片灰烬,浑浊了狐火映照下一片青绿的湖水。墨寒随之双手一招,火中一对手镯飞出,往墨寒手腕上套了过去。

老蜮伏诛,水猴子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眼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与老蜮斗法,双方不相上下时,老蜮用水柱撞向了狐火,在结界中带起了雾气,隐去了自己的身形。情急之下,木青冥提醒墨寒可以用乾坤镯。于是墨寒以炁御镯,锁住了迷雾中的老蜮,再以狐火把无法动弹的老蜮,烧为灰烬。引出来老蜮伏诛,锁龙人使命完成,滇池上再次恢复太平。安定下来后,水猴子闲来无事潜出湖面,游入了草海中想要看看儿子韩大毛。见已能下床的大毛确实安然无恙后,便已安心的水猴子向着草海深处的芦苇丛中,悄然退去。

经过了烈焰灼烧,那手镯依旧冰凉,并不烫手。玉镯套在墨寒手腕上时,流光溢彩瞬时消散,只剩下通透翠绿,宛如碧玉。

玉镯才套到手上,漂浮在湖面上的狐火随之散去。粗喘着的墨寒,也已是大汗淋漓。刘海下的额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初学岣嵝神通的她体内真炁本就不多,还在短时间内连连把真炁注入妖气形成的狐火之中,又施展了以炁御物和伏邪术,可把她给累坏了。

“表现不错,一会我们就回家吃个宵夜,好好休息休息。”木青冥一个踏步向前,伸手扶住了有些四肢无力的妻子。

墨寒转头看向他,轻轻抿嘴嫣然一笑,却无力再多说半句话。得到了木青冥的肯定,让她心里美滋滋的。

“这这就把老蜮烧死了吗?”身边立着的水猴子,还未从愣神中缓过神来,呆呆地直视着前方浑浊的湖水。

“嗯,都化成了灰烬了,它自愈能力再强也排不上用场了。”木青冥把头一点后,转头朝着水猴子看了过去。

只见得那水猴子的额头上,之前那道与水猴子相连着的血色怨气,已然消失无踪。

老蜮一死,他们的恩怨也就不在了,水猴子没了仇恨,体内溢出的妖气中也少了怨念和恨意。青绿的双目中,也不再是那么的冰冷。

“我们的使命也完成了,老蜮不会再害人了,但我希望你也不要害人。继续保持你以前经常救人的美德,我觉得挺好的。”片刻后,木青冥对那还有些惊愕的水猴子,好言道“千万别步了老蜮的后尘。”。

“我不会的。”从愣神中缓过神来的水猴子,呵呵一笑着微微摇了摇头“附近全是我的邻里不会伤害他们。”。

“谢谢。”顿了 更新快顿声,水猴子转身过来,对着木青冥他们弯腰低头,行了一礼。

这一声谢谢,不仅仅是替他自己说的,也是替滇池周边的渔民们,对锁龙人们致以诚挚的谢意。

“不客气。”不等水猴子抬头直腰,已给妙天妙雨们使了个撤退眼神的木青冥,说着此话,所有的锁龙人身体忽然化成了一缕缕青烟,向着空中飘散。

结界已开,夜风忽起,湖面上再次波涛翻滚而来,水猴子再次抬头起来。夜色茫茫,之前还站在他身前的锁龙人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留下

翌日清晨,乳 白的薄雾在滇池周边飘散,有如轻纱帷幔一般,披在了大地上。

小渔村中,把最后一副药喝了的韩大毛已能下床。草草地吃过早饭后,韩大毛告别了母亲就从正屋中走了出去。

他的毒伤已经痊愈,就不能一天天窝在家里躺在床上。他总得为家里做点什么,也好贴补贴补家用。

他才从正屋中迈步而出,正要去门边墙上把挂在上面的鱼篓提上,就见到白雾弥散的院中站着一个青年男子。韩大毛心头一跳,抬眼以警惕的目光看向此人,只见得此人生得清秀,眉如远山目似朗星,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书生气;高瘦的身躯上,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笔直大褂,正是木青冥。

见面含淡笑望着自己的木青冥,生龙活虎,已是神清气爽的韩大毛在一惊之后,赶忙问到“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眼生之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推开紧闭的院门,就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院中?

韩母闻言,也从正屋中走了出来,举目望去就看到了站在白雾蒙蒙中的木青冥。

“神仙,您来了,快屋里请。”韩母登时面露欣喜,迎了上来。

听母亲这么一说,立刻知道此人就是母亲嘴里提到的,那个救了自己的神仙后,韩大毛眼中警惕也化为了热情,随着母亲一起,大步走到了木青冥身边,就要一起把木青冥往正堂中迎了进去。

“不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水妖已被伏诛了,滇池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木青冥摆手拒绝了她的热情邀请,竖起食指抵到嘴边,示意他们别太声张后,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会点捉妖办法的凡人,对不起一直骗了你们,只是因为那时候我救人心切,为了让你们不至于把我当成骗子,所以假借了神明之名。但希望你们也别声张,别把我的事情外扬。”。

此言一出,韩母猛然一愣,渐渐瞪大的双眼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但随之眼中才泛起的惊愕收起;木青冥已经为他们做的很多了,没要一分报酬,还反而给了他们不少的无偿帮助,韩母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和他计较的。

“那你叫什么?哪里人啊?”韩大毛好奇的问到。

“我叫木青冥,我现在就住在城中。韩大毛看你这身体恢复的不错,能给我捕几条滇池金线鲃,送到沙腊巷中我的家里去吗?”木青冥从袖中,掏出两个大洋,硬塞到了连忙推迟的韩母手中“这是买鱼的钱,你们收好。”。

之前他就说过,事后一定要帮帮这对可怜的母子。不仅仅因为他们生活拮据,让人心有怜悯,也是因为水猴子帮了锁龙人们的大忙。

要是没有水猴子把老蜮撵出湖底,锁龙人就算有通天手段,也不能在片刻之间就解决了老蜮的。

思前想后一宿,木青冥想出了一个帮助韩大毛家的办法。既然韩家母子们是渔民,木青冥也要吃鱼虾,索性要吃鱼吃虾时就来光顾他们,向他们购买鱼虾便是。

“我一会就去捕。”韩大毛没有多想,一口就应承了下来“一定给你捕捉最肥最鲜美的。”。

“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麻烦你们一会把鱼,给送到沙腊巷里去了。”木青冥微微颌首,转身就走。才走到院门门后时,身影随之消失在了蒙蒙白雾中。

“对了娘,不是总有传说那沙腊巷闹鬼吗?”注视着木青冥消失之处,使劲揉了揉眼的韩大毛忽然想起了此事。这可是远近闻名的传闻,春城人几乎都知道那沙腊巷里阴气森然,韩大毛想到此忽然后脊一阵发凉。

倒是韩母稍加细想后便没任何担忧,只道“高人就是高人,怎么会怕鬼啊怪啊的啊。”。

木青冥的本事她亲眼鉴证过,她相信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个地地道道的高人,绝非来路不明的野狐禅。

“快去捕鱼吧,一会娘和你一起送去。但高人的事情,千万别对外2说。”韩母抬起手来,揉了揉韩大毛的头,马上打消了韩大毛的顾虑。

那韩大毛头一点,把母亲的交代牢记于心后,带着鱼篓出门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韩大毛就和几个同村的孩子们一起结伴而行,朝着村边草海边上而去。

晨曦普照大地,白雾渐渐地淡去。草海中一丛丛的芦苇丛,从白雾之中,一点点的显现出来,越来越是清晰。

微凉的湖风吹皱了清澈的湖面,水鸟展翅从芦苇中高飞而起,小鱼小虾从水底泥石之间钻了出来,浮上了水面,张嘴吐出一串串水泡。

韩大毛他们那一群孩子们在岸边脱去鞋子,卷起了裤腿踩着冰凉的湖水,来到了湖中,开始弯腰下去徒手抓鱼。

远处一丛茂密的芦苇丛,沐浴在晨曦中,随着湖风轻轻地摇曳。一双青绿色,但目光却已不冰冷的双眼,暗藏在已有些泛黄的芦苇后,注视着远处专心致志捕鱼的孩子们。

这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是藏在了芦苇丛中的水猴子的。

他伴着晨雾,一大早就来到此地,只为了确认一下韩大毛是否真的平平安安,安然无恙?

远处浅滩上,精神饱满的韩大毛双眼紧盯着身前水面。水猴子遥遥细看,见韩大毛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显然毒已全解了,那水猴子也就安心了。

锁龙人们没有骗他,也让他心中暖流突生,感激之情再次涌起。

许久后,心满意足的水猴子向后悄然退去。

他该离开了,只要孩子平安无事,他就没什么顾虑了。

可才退出去两步,水猴子的后背就撞上了一个坚实之物。从触感来看,似乎像极了人的双腿。水猴子心头猛然一沉,大惊之余缓缓抬头起来,仰视着头顶上方,一张苍白如纸的削瘦脸盘,浮现在水猴子的青绿双眼之中。

一个枯瘦如柴,头发稀疏的男子站在了他的身后。脸上一对深陷的眼眶里,充斥着凌厉的杀气。

水猴子又是一惊;锁龙人们在地上来去无踪,他已有所领教。而此时此刻在他眼前悄然出现的陌生人,亦是如此。

想必此人,道行修为绝不在锁龙人们之下。

他那一双紧盯着水猴子,充满了杀气的双眼目光中,暗藏着凶杀戾气和噬血狂热,四周沐浴在晨曦中变得渐渐暖和的空气,瞬间冰封凝固。四目相对之时,水猴子便如中了定身术一般,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动弹不得,每一道关节都没法转动。

就连两颗青光直冒的眼珠子,也转动不得。

水猴子被定神之后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滇池金线鲃——滇池金线鲃为滇池特有鱼类。散居于湖泊深水处。喜清泉流水,营半穴居生活。其肉质细嫩,肉味鲜美,是广大群众喜爱食用的鱼种之一。(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水妖寒恐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解决了老蜮后,锁龙人们悄然离去。翌日,水猴子潜出湖底,来到了草海中藏身于芦苇丛里,见到了儿子韩大毛安然无恙,就已安心。正要离去之时,一个神秘人悄然出现在水猴子身后,与其只是对视一眼,就让水猴子动弹不得。引出来刘洋亲自出马,制住水猴子后将其带回长生道藏身之处。而沙腊巷中,妙笔翻看长生道据点中收缴来的古籍。发现其中记载着一方炼丹邪术,其中提到炼丹所需一物,名为水妖寒恐血。

草海之上,虫鸣鸟叫声戛然而止,藏身于芦苇丛中的所有水鸟,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在凝固的空气中恐惧得不敢吱声,只得躲在薄雾弥散的芦苇香蒲中瑟瑟发抖。

在芦苇丛中,紧盯着水猴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洋,一群邪人的头头,如今长生道的掌教。

在晨曦越来越淡的白雾中,茂盛的芦苇丛不但遮住了蹲下的水猴子,也遮住了直立其中的刘洋。两个怪物藏身于芦苇丛中,外面却看不到他们的丝毫身影。

那刘洋紧盯着水猴子的双眼慢慢圆睁开来,黑色的双瞳四周泛起了丝丝殷红的血丝。随之刘洋双瞳猛然一缩,环在双瞳四周的血丝有如灵性的小虫一般,随着他瞳孔的收缩,蠕动了起来,往他双瞳中融了进去。

更新快 不一会的功夫,他眼中的血丝已全然不见,但刘洋的双眼却变得一片血红,有如快要燃烧殆尽的夕阳。

晨风拂来,吹动了芦苇丛,带起一阵簌簌声响。

被刘洋紧盯着的水猴子,浑身动弹不得不说,就连微微长着双唇的嘴,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只是四目相对的一眼,就让水猴子完全动弹不得,这是何等强大的定身术。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水猴子后脊凉气乱窜,浑身上下充斥着恐惧。

更何况,如今的刘洋眼中充满的杀气,那凌厉的杀气让四周空气冰封,让水猴子心头慎得慌。无形的杀气有如数十柄锋利的尖刀,猛然刺在了水猴子的身上,让水猴子不见血也不疼,但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猴子心头的惊惧是越来越重,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是刘洋那双充满杀气双瞳。

“我制造的畜生,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活着,今早教徒告诉我你出现在滇池上时,我还真是吃了一惊。”紧盯着水猴子的刘洋,沉默片刻后缓缓说到“正找你呢,你就这么快的出现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一点乐趣都没有啊。”。

刘洋这话虽然说的听起来有几分失落,但说话间刘洋脸上却不由得洋溢着洋洋得意之色,打量着水猴子的目光也透出了欣赏之色,就像是在凝视着他所制造的一件艺术品一样。

水猴子闻言,眼中忽然浮现一丝惊疑。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死在了湖底,再次醒来就成了这幅模样,但已记不得这幅模样正是拜眼前这个病恹恹,但却眼神中充斥着杀气的人所赐。

见他青绿的双眼中浮现的惊疑之色,刘洋顿知此水猴子,是记不得自己是被人用借尸还魂和另一种邪术,改造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了,于是更是得意,凝视着水猴子的双眼中多了几分不屑,对生命的不屑。

同样是注视着刘洋的水猴子,从刘洋那一片血红的双瞳中,看到了曾经沉入了湖底的自己。

随之而来的,是有如走马灯一般的各色景象。水猴子是如何从一具沉如湖底的死尸,成了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经过,都一一浮现在刘洋眼中,呈现在了水猴子的眼前。

水猴子一一看完后,心中惊惧更盛。在此之前,水猴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被眼前这个披着人皮,但不知是什么的渗人怪物给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阵惊惧之后,水猴子胸中怒火升腾,看向了刘洋的眼中也浮现了愤恨的怒火。如果水猴子能动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伸手出去,把眼前的刘洋撕成碎片的。但水猴子是动弹不得的,这反而让水猴子恨意更浓,不甘也接踵而来。

不等水猴子更是愤怒,刘洋的身体就在微微晨风中化为一团聚而不散的灰雾,朝着水猴子如潮水一般涌了过去,瞬间就把水猴子包裹在了雾中。

随之灰雾带着水猴子,贴着水面飞行,带起一阵阴冷的邪风,朝着西山那边飘了过去,转眼已飘出了百丈。

此刻天才亮,加上近来滇池上水妖传闻又在周遭各地闹得沸沸扬扬,偌大的草海中,此时连一艘渔船都看不到,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团快速穿行于白雾中的灰雾。

唯有在草海边上抓鱼的韩大毛,在灰雾离去之时心头猛然一跳,心慌莫名其妙而来的他不禁停下了捕鱼,举目朝着之前水猴子所待着的芦苇丛望去。

薄雾之下,湖面随着微风荡起层层浪花,朝着岸边扑了过来,冲刷着岸边浅滩里的小石和泥土。

除了在晨雾微风中,缓缓摇晃着的芦苇丛,和摇晃芦苇带起的影影绰绰,韩大毛什么都没有看到。当下他更是狐疑,方才心头那忽如其来的猛然一跳,和随之而来莫名其妙的心慌,倒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得入神,和他结伴而来的一个小伙伴走到他身边,愣愣地看了呆呆的韩大毛一眼,又朝着他目光所及之处好奇的望了过去,依旧是只看到了一簇簇晨雾里随风摇晃的芦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看到后,对韩大毛好奇地问到“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一阵微凉的晨风迎面而来,立马缓过神来的韩大毛,讪笑着答了一声,又弯腰下去开始抓鱼摸虾,却忍不住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之前所望之处。依旧还是只看到白雾后,韩大毛赶忙定了定心神,继续做着自己的活儿

晨曦中阴风微旋着的沙腊巷中,那别致的木家小院里。木青冥去上工之后,晨曦普照的小院中,墨寒手提着盛满清澈井水的水桶,走到了东屋前的花草前,开始给种在树下的花草浇水。

这次她和木青冥从乐山老家回来后,从木家移栽了不少奇花异草过来。有秋冬也不凋落,反而能由于屡经霜露,便积结成蜜块的蜜草蔓几根。也有叶像青叶蒜叶,叶中心抽出一根长条。茎端开花,红白色的花六分瓣,花心是橙红色,却只开花不结籽的柰祗草几株。

还有样子像蓍草,一棵草有上百条竖起的长茎,白天则百条纷纷垂挂疏密有致,到了晚上就百茎并为一茎的三株神草,不多不少。

移栽这些奇花异草过来,墨寒是图个新鲜,木青冥则是为了不时之需。这些奇花异草都可以配置奇药,解毒解蛊各有功效。而移栽蜜草蔓完全是因为木青冥懒得去买蜂蜜,索性就种上几株,以蜜草蔓蜜块来代替蜂蜜。

当然,照料这些奇花异草的重任也就落在了墨寒的肩上。

墨寒才浇水了一会,尸婴就爬了过来,抬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墨寒抱抱他。

这尸婴自从被妙雨用药物拔去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尸毒后,已渐渐地长得跟普通小孩没有区别。皮肤光滑,不再是皱巴巴的。且肤色也不再是深深的青蓝色,早已变得和正常小孩一样,红润而又细腻。

而智商也大有长见,虽然也还有些木讷,但他已不再吃生的东西,也不再见了活鱼活鸡就撕咬,生食生血,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是可爱了。

木青冥和墨寒,也把他视如己出,精心呵护着照顾着。当下墨寒才被他扯了扯衣袖,便放下了手中水瓢,把这个尸婴抱了起来,另一手往身前蜜草蔓微微低垂着的草叶一抹,把挂在草间上的一点蜜块沾到了手指上后,手指伸到了尸婴嘴边,把指尖上的蜜块抹到了尸婴的唇上。

“甜吗?”墨寒看着一舔唇上蜜块,便咯咯咯笑起来的尸婴,柔声问到。

那尸婴好像听懂了她的问话,当下把头连连一点。随即转头看向了那结有晶莹剔透的蜜块的蜜草蔓,伸舌舔了舔嘴角后咽了咽口水。

“少奶奶,你来看看这个。”正在其乐融融之时,妙天略带惊疑的声音,从墨寒身后传来。

墨寒赶忙放下了尸婴,站了起来转身过去,就看到了手捧着泛黄的书角微卷,古旧的书籍的妙笔,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墨寒定睛一看,见翻开了的书页上有点点暗红血迹,散落在奇怪的图文之间。墨寒一看便知,此时妙笔手上捧着的那书,是从长生道的据点中,收缴来的诸多妖邪之书里的一本。

这些邪书少有汉字,多数是一些有如楔形文字的古怪符号和一些形形的图案。一直以来,博学多识的妙笔都在解读其中的所有内容,以便对长生道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今看妙笔那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泛起淡淡惊疑的神色,似乎是他又从手中邪书上,解读出了什么新的内容。

“怎么了?”墨寒问着此话,顺着妙笔目光所及之处望去。从她这一面看去,可以到妙笔注视着的书上图案,正是一只用线条勾勒出来的水猴子。

墨寒见状,心头暗自一惊。这水猴子虽然是简简单单几笔勾勒而出的,但却微妙微翘,与他们昨晚见到的水猴子是有着几分形似的。所以墨寒见状,才会暗自一惊。

“这书中提到,长生的最终办法是掌控一种名叫幽冥之力的力量。而要掌握这种力量,就要用很多奇怪之物来炼丹,其中之一就是水妖寒恐血。”眉头皱的更紧的妙笔,目光依旧紧盯着手中邪书,对墨寒缓缓说到“据说长生道的前身,秦始皇暗中豢养的星家方士们,曾经就是用此方,为秦始皇炼制长生不老丹。只可惜丹药未成,秦始皇就驾崩了。”。

水猴子被刘洋带走后,会有什么下场?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熟悉的气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悄悄潜到了草海边上,确认了儿子韩大毛安然无恙后,正想悄然退去,不想遇到了长生道的掌教刘洋。只是一眼对视,水猴子就浑身动弹不得。随之毫无抵抗地被刘洋带走。与此同时,木家小院里,妙笔也从长生道的邪书中,发现了水妖寒恐血的线索。引出来远在玉龙堆的木青冥,察觉到自己的暗藏于水猴子体内的真炁渐渐消散,便知水猴子已死。诧异之下,立马暗中感知真炁所在地,正是西山之上密林之中,立马用意念传音通知了木家小院里的墨寒和妙雨妙天,让他们快去西山上找寻水猴子。

“秦始皇,怎么又是他?”墨寒闻言双眉一挑,狐疑着嘀咕到。她自从进入了木家,与长生道交手多次,已不是第一次听说长生道与这个千古一帝有关了。

而且但凡是长生道的长生之术,似乎一切都是因这个帝王而起。

微风变得强劲了起来,吹得院中地上落叶卷着尘土一阵飞旋。原本晴朗的空中,低垂的乌云渐渐汇聚了起来。天地间昏暗一片,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那原本还在舔着蜜块的尸婴,也见霎时间大风四起,天地就是一片昏暗,就往屋里爬了过去。

其他的锁龙人们还在做早课的修行,都各自待在自己的屋中。院中只剩下了墨寒和妙笔,还有树上鸟笼中的两只夜枭,和卷席着落地枯叶的大风。

“这不奇怪,他是追求长生的诸多帝王里,最疯狂的一个。”微微摇了摇头的妙笔,又说到“手下人为了迎合他,自然就难免会也去钻研长生之道。”。

“也是。”稍加细想后也觉得他说的在理的墨寒,微微颌首间又问到“那这水妖寒恐血又是什么?我怎么看着这图案,总觉得它就像是水猴子。”。

说话间,墨寒把纤细食指竖起,指了指书上妙笔注视着的那个奇怪符号。

那符号从她这边看来,就像是双手高举过头顶的水猴子,或者说游在水中,正在手脚并用划水着的水猴子。栩栩如生,好似大风一吹书页一翻,那图案就会从书中呼之欲出一般。

“是的,这图案就是水猴子。因为水妖寒恐血是水妖在惊惧惶恐之下,从他体内活生生地放出的妖血。只因水妖的惊恐,且因为是水妖的妖血,属为阴,所以那时候放出来的鲜血中是寒气弥散,阴寒如冰的。而水猴子的寒恐血,是水妖之中最好的一种之一。”妙天把头也是一点,继而侃侃而谈道“曾经锁龙人们也这样取过的妖血,先抓来水妖,用尽手段把他吓得瑟瑟发抖,然后在让那水妖在惊恐之中,把他的妖血放出来。原因无他,只因为这种妖血能在霎时间就冷却高温热铁,方便锁龙人们锻造神兵利器。少爷的落月刀,便是以九斗寒恐血冷却定型而成,因成形之时,空中瞬时月黯无光,故而取名落月。可寒恐血还有长生功效,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昨夜少爷才提到了那水猴子是人造的,今日我就在长生道的邪术上看到了水猴子寒恐血的记载,我想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空气中湿润涌起,顿了顿声的妙笔把双眉皱得更紧了些,接着又幽幽道“我怀疑这水猴子,也是长生道造出来的,为的就是取这寒恐血。”。

这次,还真让妙笔猜测对了。

起初,长生道是为了控制一只水妖,于是就在滇池中制造了这只水猴子;为了满足制造水猴子的条件,他们还放出了镇压了数百年的老蜮,使得水猴子的前身惨死湖中,提前结束了阳寿,灵魂入不了轮回。这么看似多此一举的行动原因无他,只因三年前长生道还一直以为,维持着城中风水大阵的恶龙镇压在滇池中。

毕竟昆明自古以来就是三山一水的格局,许多的古代皇家园林,都是仿造其建造成一池三山的格局,以此暗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法自然。而春城中的一水,便是这城外滇池。

若是有只水猴子在滇池中,便方便他们从烟波浩淼的滇池了找到池底封印,顺便可以在滇池上兴风作浪,制造出一具具以供长生道所用的浮尸来。不过事与愿违,这水猴子被制造出来后异常狂暴,是长生道所料不及之事,故而长生道没法控制他。随之,长生道又确认了恶龙封印不在城外,反而在城内后,便放弃了这水猴子。

不曾想时过境迁,昨日之举却歪打正着,让长生道有了今日之便。

妙笔话才落地,木青冥的意念传音就忽然传来,飘进了木家小院所有锁龙人的脑海中“墨寒,带上妙天和妙雨速上西山;我为了监视水猴子有无作乱,曾在他的体内埋下了一缕真炁,现如今那真炁的位置在西山上,正在渐渐地消散,这本就很反常,快去看看。”。

他发来的这段意念传音又急又快,传音方才语毕,就有“砰砰”两声,分别从东西屋中传来,妙天与妙雨的房门已是大开,两道黑影分别从中飞跃而出,转眼就落在了墨寒身旁左右,正是妙天和妙雨。

“我暂时没法过来,那边就拜托你们了。”紧接着,木青冥又暗中传来此话。一直紧皱着眉头的妙笔闻言,眼中浮现了点点惊疑。

他一个转身,看向了西山方向的天际;空中有低垂乌云,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原本的晴朗,乌云深处滚滚闷雷作响不停。

而墨寒妙雨和妙天三人,已经使出了匿迹咒,消失在了院中

山势特秀,池水清澹。

茂密修竹丛生,古木参天林立的西山上一片阴暗。空中的乌云下,幽暗的林间尽是压抑之感,弥散在起伏峰峦之间。

墨寒带着妙天妙雨,使出缩地成寸,按木青冥的真炁坐标,来到了西山上密林之中。

方才上山,站到了山上一处苍松翠柏环绕,景色清幽的坡地中时,妙天顿时感到不远处有一股腥臭,刺鼻的血腥臭在林间弥散。

他顺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到一丈开外的林间,一块两尺来高,长满了苔藓的岩石后,有一团浮肿的白肉。向来镇定异于常人的妙天,眼角肌肉也不由得一阵抽搐。

那青绿石头后的一点白,对于他来说并不眼生。而四周除了这血腥之气,和他们三人的气息外,再无其他活物的气息。

就连山中鸟虫,也难见一只。反而寂静中透着一丝诡异。

墨寒和妙雨也察觉到了那随风而散的血腥味,顺着妙天目光所及之处望去,也见到一片幽静的密林下,昏暗笼罩着的那块青石后,有一团浮肿的白肉。

他们三人无不一惊,却也随之不约而同地迈步向前,朝着那一团白肉走了过去。

他们走的很慢,短短一丈有余的距离,也走了几息才走过去。

待到他们围了过去时,心头又是一凛。只见昨日还活蹦乱跳的水猴子,此时已是静静地躺在了潮湿的山土上,沉浸在茂密枝叶投下的阴暗中。

仰面朝天着的水猴子脸上,那直垂着的长发已不再潮湿,从黑发间露出的两只眼睛里,充斥着无限的惊恐神色而黯淡无光。

水猴子那已僵硬的身上,手腕和脚踝上,都有着深紫色的显目勒痕。腹部一左一右开了一道竖起的口子,一片殷红洒落在伤口周遭。透过那伤口,还依稀可见水猴子体内血淋淋的内脏挤成了一团,只是看上一眼,就是触目惊心。

水猴子体内的妖气,已是荡然无存,就连木青冥往他体内注入的真炁,也在渐渐消逝。如今这水猴子,就是一具永远安静的死尸而已。

飒飒秋风中充满了悲切,拂过这片沉寂已久的树林。参天大树一阵摇曳,树枝树叶摩擦带起了沙沙声响。

落叶随风旋转,从锁龙人们头顶飘落了下来,轻轻地盖在了水猴子的眼睛上,暂时遮住了他满眼的惊恐。

墨寒的脑中,猛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在木家小院里时,妙笔对她说起的寒恐血。

而妙雨已经蹲下身去,她白皙修长的食指沿着那水猴子腹部的刀伤伤口边缘,轻轻地划过之际,双眉颦蹙着轻声道“伤口平整光滑,好利索的刀伤,两道伤口皆为一刀所致。”。

“他体内妖血已所剩无几,估计是被放血了。”妙雨环视着四周,见附近草中并无太多血迹,只有几点零星的斑斑血点,有如墨滴一般挥洒在四周,妙雨双眉蹙得更紧“这里不是行凶现场,而且他的肾脏不翼而飞了,应该是被取走了。”。

一阵阴凉的山风拂来,墨寒不由得浑身一颤。水猴子身上两道刀伤,让她看着就疼。再想想放血和取肾,心中又是不由得一颤,后脊上随着阴凉山风拂来,有寒意乱窜。

而妙雨说着此话,就朝着妙天望了过去,希望这个擅长追踪术的同伴,看看能不能附近找到更多的线索。

当妙雨的目光落在妙天脸上时,只见沐浴在参天大树投下的阴影中,沉默不语的妙天也是双眉皱起,额上眉宇间浮现了淡淡的无奈。

“他是被凶手用类似于我们锁龙人的缩地成寸或是土遁缩地符等瞬移术,移动到此的,附近全无任何水猴子以外的气息。”沉默片刻后,环视四周后的妙天,再次把目光移到了水猴子腹部的两道伤口上。

纵然附近没有留下凶手的气息,但妙天依旧能从水猴子的伤口处,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股很淡气息,曾经在春城中的小巷里出现过,也在观音山上茂密树林里,被破坏的封印上出现过。对于妙天来说,他对这股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这股气息的主人,曾在他的眼皮子下杀人后悄然远遁,让他都无从感知和追踪。

妙天能否就此追踪到刘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排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笔从长生道的邪书中,破解出了水妖寒恐血记载,得知这种妖血在长生道的邪术中,是可以用来长生之时,木青冥的意念传音也随之而来。当锁龙人们按木青冥的坐标,赶到了西山上时,却见到了已被杀害了的水猴子尸体。那水猴子除了被放了妖血外,还被取走了双肾,简直是惨不忍睹。引出来刘洋依上古秘术,将妖肾植入体内,获得力量之际,水妖双肾与其身体产生排斥,令刘洋顿时浑身经脉剧痛,呼吸困难。

西山上,林相整齐的树木,枝叶在乌云投下的阴暗笼罩下皆呈暗绿色。山风一吹,林冠便如微波一般起伏起来。乌云密布许久的春城上空,终于下起雨来。

雨雾弥漫天地之间,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变得模糊了起来。连绵不断的雨滴随着空中不断传来的闷雷,伴着凄寒的凉风从天而降。

西山上的茂林,瞬间就已湿润,点点滴滴的水珠,如断线珍珠一样,从树梢枝头和翠叶上,不停地低落下来。啪嗒声响下,水珠再次把水猴子的长发滴湿。

在场的三个锁龙人都沉默着,屹立在风雨中,注视着地上水猴子的尸身,心中涌起了悲切和自责。

他们自诩降妖除魔,保一方太平的奇人异士,但却连一个心善的水妖都保护不好。

而双拳紧攥的妙天,任由落在脸上的那凉丝丝的雨水,顺着他的五官间悄然滑落。心中除了悲切自责外,还掠过一丝不甘。

这已是他第三次遇到这股熟悉的气息了;但依旧是除了遗留在水猴子尸身上气息外,妙天感知不到四周还有这股气息的残留,自然没法追踪,这让擅长在陆地上追踪的他心中有不甘,如汹涌波涛翻腾不息。

冷风拂来,盖在水猴子眼眸上的落叶一翻,飞了起来。水猴子眼中的惊恐,再次露出。

“我们得把尸体带回去,让妙乐查查这具尸身上,有无被施展了什么邪术。”又过了片刻,墨寒见妙天也没从四周发现凶手的线索后,轻声说到“如果有,再从施术上找线索吧。”。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妙天和妙雨闻言后,齐齐默然颌首。

妙天点头后,一言不发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袍,把水猴子仔仔细细裹了起来,然后把水猴子的尸身扛到了自己的肩上,与妙雨和墨寒一起先使出了匿迹咒,藏匿好了身形后再次使出了缩地成寸,朝着城中而去。

他们才离去,此地一株树皮灰白色的山胡椒树的树干上,悄然浮现了一张人脸轮廓。紧接着那人脸的轮廓上,又浮现出一对全黑的眼珠来,随着呼啸而来的上风滴溜一转,甚是诡异。

那双眼珠子朝着锁龙人们之前所站之地望去,又是滴溜一转间,把锁龙人们方才停留之地一览无遗。许久之后,这张人脸确认锁龙人们真的也已离去后,随之那树干上的人脸轮廓凸起一个小儿从树中缓步迈步。

更新快

山风吹雨下,只见这个小儿不过三尺来高,但却站着一双没有眼白尽是乌黑,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去,都好像被他一双眼珠盯着一样的恐怖双眼。的身上,长满了一朵朵灰白或是青绿的小菌,就好似一把把小伞一样。

就连眼角嘴角,鼻梁眉心,甚至是头顶之上,寸发之间也长满了奇形怪状,长短不一的小菌。

从中散发出的草木之气,严丝合缝地盖住了他身上原本的气息。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小儿身上那些根本不是菌子,而是一团团的肉瘤,只是长得像极了菌子而已,反而使得他看上去很是恐怖。

风雨中,这小儿手足未动,口也未张没言,他脚下长满苔草的泥土,就有如水波一般,荡起了点点涟漪。

紧接着这小儿便如深陷泥潭沼泽一般,身子向下一沉,朝着脚下泥土中陷了进去。转眼过后,整个人就没入了土地之中,不见了踪影。

而方才如水波涟漪晃动的泥土,也恢复如常。

片刻之后,这个长相怪异的小儿穿过了重重泥土,来到西山中长生道的暗室里。

他才从坚硬如铁的岩壁中,穿了出来后,石室中的长生道教徒们赶忙围了过来,对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二堂主。”。

原来这小儿,正是刘洋上任掌教后所提拔上来长生道二堂主。在此之前,他一直是刘洋麾下七堂里一名教徒而已。

当年张倩倩在时,曾给刘洋下了一道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密令,那便是暗中找寻各地怪人异人,将其暗中招募纳入长生道。这长相怪异的小儿,就是刘洋依令招募的奇人之一。

他那古怪的长相,是天生如此的。才生下来时,小儿他娘就难产而死,他那爹见他生得怪异,他娘又因生他而难产而死,便将其视为灾星,毫不犹豫地把他丢到了荒坟堆里,任其自生自灭。幸亏刘洋路过,把他从荒坟堆里救出,这小儿才得以幸存下来。

因其身上遍布的肉瘤像极了云南雨季时,就漫山遍野疯长的野生菌,故而刘洋给他取了个菌儿的名字。

从此菌儿在刘洋的照看下,一点点的长大。时至今日,这菌儿已是而立之年,但身形与声音,却与孩童无异。而他身上的那些菌子状的肉瘤,也能散发出草木和泥土的气息,严严实实地盖住他自己本来的气息。

所以,刘洋传他的都是跟踪盯梢,以及藏匿身形的邪术。而此人也为刘洋做一些打探情报,追踪长生道盯上‘猎物’之事。水猴子的行踪,便是他率先发现的。

对于他来说,刘洋对他有着养育之恩,故而他从来不会去质疑刘洋的命令。哪怕那条命令是要他涂炭生灵,杀害无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这名曰菌儿的小儿轻轻一哼,算是对于他的那些教徒们打过招呼后,开口问到“掌教何在?”。

那声音稚嫩,确与孩童一模一样。

“掌教在他屋中打坐。”岩壁上烛火微微摇曳几下,为首的教徒再次对这小儿垂首答到,但还是不敢直视菌儿身上那一朵朵菌子状的肉瘤。

这长得怪异的菌儿又是轻轻一哼后,绕过了这些教徒,朝着暗道深处,刘洋的居所径直而去。

他才走到石室门前,紧闭着的厚重石门后,就传来了刘洋的声音“是菌儿吗?进来吧。”。语气一改往日的冰冷,反而透着几分温和。

看门的教徒随即为小儿推开了厚重的石门,待到菌儿走入石室中后,又将其缓缓关上。

才进入石室中,菌儿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气味来源看去,只见得脸色苍白的刘洋身前,那厚重的石案上,摆着一支酒坛,大多的血腥味,就是从中散发而出的。

酒坛中,盛满了幽蓝色的水妖寒恐血,却是一滴不漏。有道道如烟似雾的寒气,正从开封着的坛子口徐徐升腾而起,凝固着所过之处的空气,也在石室之中带起一阵阴冷的冰寒。

而在酒坛旁边,一个木制的长形盘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对血淋淋的肾脏。从那两颗肾脏上伸出,千丝万缕一般的紫青色经络和血管,正如破土而出的毒虫,在寒气弥漫中慢慢地蠕动着。

昏暗的烛火下,这些经络和血管,怎么看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令人只需看上一眼便是心有余悸。

但菌人与刘洋一样,依旧脸色平静。

那触目惊心的血淋淋肾脏,并不足以让他们动容。

“锁龙人带走了水猴子的尸体,但却没能发现我们的踪迹,只是说要回去查看那水猴子的尸体中,有无被施展过邪术,然后再从中获取线索。”刘洋没有开口,那菌儿率先说到。

“让他们查吧,反正也查不到什么,我就没用异术恐吓水猴子;既然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气息,就让弟子们近来都收敛一些,别没事下山去闹事,以免打草惊蛇。”刘洋闻言后思忖一番,便对那菌儿缓缓说到。

“是。”那菌人在刘洋示意他退下的摆手中应了一声后,缓缓退了出去。

厚重的石门再次关上,刘洋已经站起身来,退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他那已是骨瘦嶙峋,皮包骨下,肋骨尽显的上半身来。

寂静的石室中,烛火包裹下的灯芯上,有点点火花随着噼啪声炸起,刘洋的几下粗喘也显得根外清晰。

寒光一闪,刘洋手中已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紧盯着桌案上那颗水妖肾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按诃梨帝母继而的解读,炼制长生丹药,只需一颗水妖肾脏既可。如此一来,就多了一颗。

而这水妖肾,是集聚了水之灵的内脏,长生道早有移植邪术。据说,得到了这种妖肾的人,也能驾驭水之灵。

为了更强大,刘洋选择依照秘术把一颗妖肾植入自己体内。

手术刀在刘洋右手中一旋,锋利的刀锋,在他腹部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紧接着他左手上紫黑之气弥散,瞬间将他手掌和五指覆盖之时,他的右手已抓起了身前一颗血淋淋的妖肾,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身上划开的口子里塞了进去。

妖肾方才入体,肾脏上横生而出的那些血管经脉,更是活络。它们纷纷蠕动着,朝着刘洋内脏上猛扎过去,瞬间就如附骨之疽一般,带着那颗妖肾,与刘洋的内脏融合为了一体。

刘洋赶忙取来针线,把还在流血不断的伤口下缝合起来后,跌坐在了石椅上,大口大口地粗喘起来。

那颗与他合二为一的妖肾,不断地渗出水之灵,顺着血管经脉,朝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流淌而去。

水之灵的阴寒,瞬间就流遍了刘洋的全身,让他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头和每一道关节,还有每一根经脉,都瞬间剧痛,呼吸也随之困难。

这是排斥反应。

刘洋会变得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眼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赶到西山上时,只看到了水猴子的尸身,一时间悲愤难平。待到他们带着水猴子尸身离去后,长生道中一浑身长满菌状怪人,从树中穿出。确认锁龙人们没有发现端倪后,这个怪人赶回了藏身之地,把所见一切告知了刘洋。随后刘洋把从水猴子身上取来新鲜妖肾,植入自己体内,不曾想妖肾方才入体,排斥即来。引出来仇恨蒙心,刘洋意志强压排斥,化险为夷。木家小院中,妙乐从水猴子口鼻内,发现彩立子的致幻药粉。而下工回来的木青冥,见那水猴子伤口,却顿觉眼熟。

石室之中,呼吸困难的刘洋浑身瘫软无力,呆坐在石椅上动弹不得,额上脸上甚至连脖颈之上,都是瞬间青筋暴起。

微薄的呼吸着的刘洋,口鼻中喷吐出了道道寒气,所过之处,冰封了空气。

水妖肾脏中透出的浓郁水之灵,已游遍了他全身每一交流。刘洋在快要窒息的同时,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踢被经脉和血管里每一寸都透着刺骨的冰寒,又如针刺锥扎,让他痛不欲生。

学过医学的刘洋知道,这是一种排斥现象。他的器官和身体,在排斥水妖肾脏。而那妖肾,也在排斥着他的身体和器官。

但从妖肾之中源源不断渗出的强大水之灵,充斥着他每一个毛孔之时,他又难以抵制强大的力量,所带来的诱惑。

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他甚至能隐约感应到,石室外的每一滴雨水和山下滇池里的每一道翻滚波涛。

当水之灵布满浑身之时,已因呼吸困难得几欲昏厥的刘洋,猛然瞪大了微微阖起的双眼,眼中精光杀气毕现。

仇恨,也随之从他心底涌起。有如奔腾的汹涌洪流,瞬间就已填满了他的心房。仇恨产生的强大意志力,强行让都快昏厥的刘洋,霍然清醒过来。

而随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刘洋心中的仇恨也越来越烈,他回想着于他有恩的张倩倩的悲惨下场,暗中运气,施展出了长生道古籍记载的内脏移植术,强压着水之灵和妖肾产生排斥,瞬间就是双臂两手上,也是青筋暴起凸显。每一道青筋方才凸显而出,就在刘洋鼓起的皮肤下,沉重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而刘洋的双眼之中,也是顿时血丝横生。

每一个张开的毛孔上,都有一缕缕如烟如雾的紫黑之气,徐徐升腾而出。转眼之间,刘洋在仇恨驱使下产生的强大意志,开始反败为胜,占据了上风。刘洋连连施术,用邪术不断地压制着体内妖肾带来的排斥,他的丹田也在不停地吸收吞噬着妖肾里,源源不断渗透出的水之灵。体内阴寒带来的刺骨之痛,也在渐渐地消散。

只要把水之灵融合进入他的气中,妖肾的排斥就不复存在。

一时间,额上脸上汗如雨下的刘洋眼中,有一丝兴奋之色一闪而逝

昆明今日的雨,下起来就没个停。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中依旧是乌云密布,昏昏沉沉一片似混沌一般。

绵绵细雨中凉风飒飒,一辆人力黄包车在雨雾中飞驰疾行,朝着沙腊巷方向而去。

拉扯的那个健硕汉子,不由得心头嘀咕起来“这客人去那晦气的沙腊巷干嘛?”。

在他身后,车上篷布下坐着的,正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的木青冥。此时的他,脸上神色有如车外上空的苍穹一般阴沉,双眉也一直是紧皱着的。

他已经知道了寒恐血的事,也知道了水猴子的死讯,所以一个白天,他工作时都是心不在焉的。

要是那水猴子,是一个兴风作浪无恶不作的水妖,死了也就死了。可对方却是一个心地善良,没有歹念的善妖,平白无故被人谋杀,这让木青冥也多少为此感到遗憾和悲切。

而且,他想了一个白天也没想明白,杀害了水猴子的歹人,为何要把水猴子的两颗肾脏给取走?难道要拿去做成一盘爆炒腰花?

这世间确实有专门用妖魔鬼怪的内脏皮肉,来做食材烹饪佳肴的能人异士和妖魔鬼怪,隐于人间,钻研着各种美食。例如传说中狠起来,连自己都吃的缙云氏之子——饕鬄,就是喜欢用各种各样妖魔鬼怪的内脏皮肉,来做一桌丰盛的美食犒劳自己。

只是木青冥想不明白,一般这样的能人异士和妖魔鬼怪,对食材是有强迫症的,都很挑剔,谁会用一个就算炒熟了,也是腥臭无比的水妖肾脏,去做一盘菜呢?

故而木青冥也不知道,杀害水猴子的凶手,倒底要那两粒妖怪肾脏干嘛?

萧萧秋雨,随风洋洋洒洒而落。皱眉思忖半天也没个头绪的木青冥定了定神,透过漫天细如牛毛的雨丝,看到的熟悉的沙腊巷口就在眼前不远处。

“就在巷口停下就行。”风雨下,木青冥对拉人力车的师傅轻声说了一句后,弯腰下去拿起了立在脚边的雨伞。

“是了。”那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拉车师傅用昆明话回了他一句后,加快了脚步,在满是雨水的街道上一阵飞驰,溅起了片片泥水。

转眼间,人力车已经停在了巷口。木青冥掏出钱来付了款后,撑开雨伞缓步走下了人力车,在那拉车师傅的好奇注视下,一路直行着朝巷子里走去。

雨天的沙腊巷中布满了雨雾,更显狭窄。雨天的昏暗下,巷子里阴森与风雨同行,充斥着巷中每一个角落。

而这巷中人家稀少,多是破屋空房,在雨中却显得很是寂静,又因破屋空房在风雨飘摇破烂门窗,而为巷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很快,木青冥的背影就融入了竖在高低有致的房屋间的雨雾中,不见了踪影。那人力车师傅不知为何一阵心惊,取代了原有的好奇,赶忙收回目光,拉着自己的车子逃离了这个地方。

人力车的车轮急转,在雨雾中远去之时,木青冥已站到了自己住处的门口。他收了雨伞,手上快出捏出一个法诀,紧闭着的这两道门扉间的门缝中,闪过一道青光。随之木青冥推开了紧闭着的院门,看到了熟悉的小院。

院中除了以往的风景,就只剩下漫天的风雨,一个锁龙人的身影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正屋门前,尸婴和恶狡比肩而坐,见到了木青冥后,一个笑了起来,一个吝啬地摇了三下蓬松的尾巴。

木青冥对尸婴和恶狡也是一笑后,转身关上了院门。随之又转过身来,抬头朝着西屋楼上,他摆放药材的那间小屋望了过去。

他顺着屋前廊庑走到了西屋下,迈步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木头特有的咯吱声响在雨雾中响起。

木青冥三步并作两步,踏着楼梯上到了二楼,走到了药房门前,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一股沉闷的悲痛,随着开门带起的风迎面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腥臭的气息,也夹杂在了其中。

四个锁龙人和墨寒,都在那阴暗的小屋中。他们围在了屋子正中处,那几张拼接起来的方桌周围。桌子上,静静地躺着的正是水猴子的尸身。

“少爷。”妙雨转头过来,有些微红的双眼注视着立在门口,并未迈步进屋的木青冥。

虽然早知道水猴子是死的,但当木青冥看到他冰冷的尸体时,还是不由得愣了一愣。

片刻后,当木青冥的目光,落在了水猴子腹部的两道触目惊心的血口上时,站在了水猴子尸体头部边的妙雨,随之开口道“我在水猴子的口鼻和头发里,发现了少量的曼陀罗花粉,凶手是先用方士的幻术制住了带走,然后再杀害了的。”。

木青冥闻言,依旧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搭腔。紧盯着那两道口子的他,总觉得这口子形状,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而且他的身上,还有少量的黑豆,槐子,贯从以及石灰的气味,与我那日追杀长生道女教徒时,在那破院中嗅到的气味一样。”妙天接过话来,对木青冥说到“正是这些气味,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施术者的气息。”。

“方术里的影遁烟吗?”在妙天话音落地时,木青冥终于张唇缓缓说到,但目光依旧紧盯着水猴子身上的伤口。

除了才成为锁龙人,阅历并不深的墨寒外,其他锁龙人都纷纷点了点头。

木青冥说提到的影遁烟,是方士的一种影遁术,用于藏匿自己的气息。施术者会采用黑豆,槐子,贯从同研为末,晒干搓成药,每月空心服五粒,以此来慢慢改变自己的气息。同时再取石灰八分,老巴刺六分,介子四分和摇巴印四分,同置一器研成细末,装满空鸡蛋壳内,用棉纸包裹,随身携带。

在施展方术的分魂化烟之时,将此鸡蛋捏碎,其中灰烟毕现,则可完全盖住了施术者的气息。

纵然是擅长追踪的妙天,也无法在这些各种带有刺激药味的药物中,一下子就准确地追踪到施术者的去路。

“少爷?”见木青冥说了一句话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妙雨和妙乐齐声轻唤。

她们的声音,把木青冥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风雨更急,门外屋檐上滴水不停,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啪嗒啪嗒声响,在小院中回荡开来。

木青冥袖口随风一扬,抬眼环视着屋中诸位锁龙人,悠悠问到“你们不觉得这伤口很眼熟吗?”。

话才说完,他的目光已经朝着屋子深处架子上望去。

昏暗中,木青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支盛满了淡淡黄褐色液体的玻璃广口瓶,而浸泡在液体里的,是一个女人的赤宫!

那东西,正是承载着尸婴的赤宫。

而切割下赤宫的断口,与水猴子身上刀伤一模一样,不仅断口平滑,且都是從左开始徐徐像右的,不难看出使刀之人是一个左撇子。

木青冥还能从伤口上发现些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新的水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以强大的意志力,从几欲昏厥中强行清醒过来,连连施术,以长生道密不外传邪术,连连制住了水妖肾脏入体后,带来的排斥反应。而回到家的木青冥,见到了水猴子的尸身,顿时从尸体腹部的两道伤口上,看出了些许端倪。引出来木青冥顺藤摸瓜,回忆往昔,想起了他曾经在省警厅的法医室外,见过几次用右手持刀的刘洋,以左手点烟的细节。而在小石林中的刘洋,也把水妖肾脏完全同化,活得了新的力量,重生为一只半人半妖之物。

屋外风横雨狂,哗哗的雨水浇透了昆明的每一寸土地,风雨弥漫下的春城中一片潮湿。

木青冥踏前一步,走到了屋中,双眼依旧紧盯着那支广口的玻璃瓶。

昏暗的屋子里,那瓶子里的赤宫渐渐地躺在保鲜的液体里。

无论是赤宫上的切口,还是水猴子身上的伤口,他不是第一次见了。稍加回想后,他便想起来在人脑粥一案中,那些被取了脑只的人头上,伤口亦是如此,左深右浅很是明显。

这看似微不足道,也很容易被忽略的小事,总是让木青冥有些不安。他在看到这些伤口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自从他来到春城后,只要接手的与长生道有关的事,似乎都能以此联系起来。

而且,杀害水猴子的人和杀害那些做成怨井的孕妇的人,甚至是帮着赵戚氏开颅之人,应该是同一个。

也就是说,长生道余孽尚在一事,是可以完全肯定的了。

木青冥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而其他锁龙人,也望向了他目光所及之处的玻璃瓶。细看半晌,也发现了木青冥所说的,与水猴子身上伤口的相似之处。

“伤口上,也有破坏观音山上封印那人的息气,只是被影遁烟给遮住了许多,气息淡了很多,而且只停留在了水猴子伤口上,根本就无从追踪。”又开口说话的妙天,眼中浮现愤恨之色。

两次让对手逃走,对于擅长追踪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妙天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嗯,这也就是说,长生道尚在,而破坏封印和杀害水猴子的人,以及当日我们重创长生道时,从你眼皮子下逃走的那人是同一个人。”木青冥目光终于移开,落在了缓缓点头着的妙天脸上,若有所思地说到“换言之,之前我们猜测的长生道因为张倩倩被暗杀,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诃梨帝母为首领的,已经被我们剿灭,只有重伤的诃梨帝母逃了出去。剩下的,都是还在效忠于张倩倩的。而杀害水猴子的人,就是效忠于张倩倩的这一派的教徒,或者首领。而从水猴子被放血,以及妙笔解读出寒恐血能制造长生一事来看,苟延残喘的长生道们,还在图谋着长生的百年大计。”。

话说到此,木青冥顿了顿声,举目看向了妙天身边的妙笔。目光方才四目相对下,妙笔当即点头,一语中的地回到“是的,少爷所言在理。而且从水猴子惨死之地来看,他们还在昆明城中或者附近地区,也就是说,他们的长生计划,依旧离不开此地的风水大阵。”。

“所以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他们就没有不露尾巴的时候。”木青冥双眼移开,眼中鼓励的目光,直朝愤愤不平的妙天而去“我们还有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那凶手从你妙天眼皮下逃走两次,事不过三,我相信以你的追踪术,他不可能再逃走第三次。”。

“嗯。”妙天闻言收起了愤恨,也打起了几分精神,重重地把头一点后,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抓到这个邪人。

木青冥的话不但让妙天打起精神来,也在屋里其他的锁龙人们,心头阴霾消散。

“好了,水猴子的尸身交给妙乐去处理,我买的滇池金线鲃送来了吗?”木青冥把一肚子的问题也暂时抛到了一边,环视着在场诸人说到“一个个的都不去做饭,也不肚子饿的吗?”。

他这么一说,墨寒等人这才想起来已是傍晚,屋外天已擦黑,他们一直在研究水猴子的尸体,竟然都忘了做饭了。

“中午前就送来了呢。”说着此话的墨寒和妙雨赶忙出门,朝着厨房那边做饭去了。妙乐开始处理尸体,木青冥和妙笔妙天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走出了屋中,站到了二楼的环廊前。独留妙乐自己还在屋里,准备处理那具水猴子的死尸。

木青冥双手往边缘处的木雕横栏上杵了过去,目视着前方天井中落下的细细雨丝,愣愣出神。

手下雕花横栏上一片潮湿,不少飘风雨搭在木栏上,滴水不断。

“左手?左手?”木青冥一声轻轻地嘀咕,皱了皱眉。

他总有一种预感,这个凶手是他在昆明城中认识的人,而且是个博学多才之人。所以对方才会熟悉他和他手下的锁龙人们的一切,甚至只是稍有接触,就能针对妙天的追踪术弱点,使用了方术的影遁烟来掩盖气息;由此可知,他们的对手也做到了知己知彼。但木青冥在脑海中细细回想了一番,尽然没有找到一个他在春城里认识的人,是左撇子的。

暮色四合,妙天妙笔自行离去,开始把院中各处高挂着的灯笼点亮。木青冥依旧呆立在楼上,看着华灯初上时,灯火照耀下的细细雨丝泛起那一闪而逝的流光溢彩,听着不远处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和炒勺声,继续沉思着。

“你是右手是惯用手,那就右手持刀。左手这么地把五指缩起来,然后像猫爪一样,就能更好的摁住你要切的菜。一开始左手动作会有些不习惯,慢慢地就会习惯成自然了。”远在厨房里墨寒,与和她学做菜的妙雨说的一句对话飘出厨房,随风飘入了木青冥的耳中。

顿时,那木青冥如梦初醒,紧锁眉头霍然舒展开来。因为这 更新快句话,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曾经见过,但瞬间过后就忘了的微小细节。

他曾经在省警厅的敛尸房外,看到了惯用右手的刘洋,不经意间用左手划火柴,点燃赵良递给他的纸烟一事。

而这事情太小,且是一瞬间之事,倒是让他一直忽略了这个关键。

“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左撇子,而往日解剖尸体时的右手持刀,是他装出来的。”豁然开朗的木青冥茅塞顿开,不禁微微扬起了的嘴角

西山上,靠近龙门的小石林沐浴在风雨之中。点点滴滴的雨滴随风拍打在拔地而起的奇石身上,渐渐地烙印出点点坑洼。小石林的地下,那修建在山腹之中,鲜为人知的长生道藏身之地,依旧一片沉寂。

任由外面风雨依旧,藏身之地中以及连通着每间石室通道里,都安静极了。

由于长生道之前遭遇了灭顶之灾,如今龟缩于此的教徒并不多,那些嵌在山腹中的石室和暗道,不免显得空荡。

刘洋自己的石室,石门紧闭。室内烛火随着刘洋的粗喘声,微微摇晃了几下。火苗包裹着的灯芯上,瞬间就有一声噼啪声,随着从灯芯上跳跃而起的火星,在空荡的石室之中响起。

跌坐在石椅上的刘洋,本已是苍白的脸颊上,此时就像铺上了一层厚实的面粉,看不到白色以外的其他色彩。

他深陷眼眶中的双眼里,随着额上不断渗出汗珠,而慢慢泛起了道道血丝。不一会的功夫,他那两只眼球的眼白里,就随处可见细小殷红的血丝横在其中。

妖肾的排斥,经过了他在几个小时内的利用异术不断的压制后,已是消失。妖肾完全适应了刘洋的身体,而他的身体也适应了妖肾。两者在此时,已是合二为一。

刘洋能感知到,他丹田中的气,也加入了水妖肾脏里源源不断溢出来的水之灵。有如木青冥借助诃梨帝母之术,用玄武灵气洗刷自己的魔气,从而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真炁一样,此时此刻的刘洋丹田之气,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气顺着浑身经脉流转几个周天,便能让他感知到附近的一切水气。那些石室外可见的风雨,还有石室岩壁后,暗藏在山体内的大小水脉,刘洋此时也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而风雨和水脉所过之地的地貌,也都一一映照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就是前辈先人们,记载在古籍里提到的水之灵的力量吗?”刘洋脸上眼中,都洋溢着浓郁的兴奋,忍不住嘀咕道“能延年益寿的水之灵。”。

被完全控制了的诃梨帝母,为他解读的古卷里提到,若要长生,除了要用不少稀奇古怪之物炼丹内服外,还得使自己体内,拥有五行之灵。

当这五种灵气达到互相生克,从而平衡之时,就能借助着丹药五行反化阴阳,从而掌控幽冥之力,超越生死之时随意玩弄其他生灵的阳寿。

想想这些,刘洋就更是兴奋,口鼻中发出的,伴随着喷吐热气的粗喘,也急促了起来。

只不过,这水妖肾脏入体后,虽然排斥已经解除,但还是给刘洋带来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副作用。

昏暗的烛火照耀下,刘洋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缓缓一翻,将掌心朝上。就见他那只枯瘦如柴的左手五指之间,靠近指根之处,已经开始生出了薄薄的一层膜,状如扇形。五指之间,四道蹼一样的薄膜,把他的五根手指连在了一起。

乍看之下,他的左手手掌,已是有如水猴子的手掌一样。与水猴子的蹼不一样的是,他的指尖蹼非常柔软又坚韧,可以随这他的手指弯曲或是伸展而折叠或是舒展。

不仅如此,他左手手臂上,也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生出了一连串的鳞片,密布在手臂之上,覆盖了他臂上每一寸肌肤。

细小的鱼鳞在烛光映照下,闪闪发光。也让刘洋此时,成了半人半妖。

一个新的水妖,就此诞生!

第十卷滇池水妖·完(未完待续)

第一章古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看到了水猴子的伤口后,细看之下发现了这个伤口很是眼熟,与之前做成怨井的赤宫切口,以及人脑粥案中的开颅刀口一样,都是左手持刀之人造成的。与此同时,远在长生道藏身之地中的刘洋,因为移植了水妖肾脏,而获得了重生。不但体内之气注入了水之灵,就连身躯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成了一个半人半妖之物。引出来木青冥主动找赵良,讨要刘洋的详细档案。与此同时,玉树临风的琴师入城,身背古琴走街串巷,打听着汪湛海的后人。】

秋老虎如期而至的昆明城中,白兰花却是开的娇艳,满城飘香。而这边陲城市里,在秋雨过后也有一丝燥热和烦闷。城中的街边随处可见小茶摊和凉米线,凉卷粉的摊子,吆喝叫卖下,迎来送往着满头热汗的路人们。

戴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苗绣帮花鞋的苗家的女子们,也背着一箩箩看着就生津不止的杨梅,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入城,坐在路边上,或是临街人家门口石阶的一角处,用娇娇滴滴的声音吆喝着卖杨梅。

游晃在城中的木青冥,站到一个苗女面前站定。

今日他休息,闲来没事就上街逛逛。本来是要带墨寒一起出来的,不曾想墨寒还没出门,看了那高悬中天上的骄阳,就连连摆手,说什么太阳毒辣怕把她的皮肤烤黑了,硬是不跟着木青冥出来,所以木青冥也只好自己出来了。

正好,约见一下赵良,好久没有在赵良哪儿蹭吃蹭喝了,木青冥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木青冥在街上转了片刻后,忽然站定。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箩筐里鹌鹑蛋大小,黑红黑红的杨梅,吞了吞口水,对那箩筐后笑脸相迎的苗女,说到:“这杨梅给我来上半斤。”。

这云南的的杨梅可不酸,木青冥吃了这半斤也不见得能把牙给酸掉了不可。要不是留着肚子等赵良请他吃好吃的,他可以吃两斤。

那苗女二话不说给他称了半斤,然后扯来一张黄纸,三五下折成了一个纸袋,把那半斤杨梅一颗不漏地倒进了纸袋。接下来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拿着一袋满满的杨梅,欣喜不已的木青冥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颗,肩头就被身后他人猛然一拍。这毫无征兆忽如其来的一拍,不但让木青冥嘴角口水抖落,还差点把他手中那一包堆起来冒尖的杨梅,都抖落出来洒了一地。

木青冥有些恼火,但转头一看,拍他的人正是赵良后,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吃点。”木青冥拿起一颗杨梅,轻轻地往上一抛,把盛着杨梅的纸袋往赵良身前一递,同时昂首张嘴,准确无误地接住了从他眼前落下的那枚杨梅。

“我不吃这东西,酸酸甜甜的牙根难受。”赵良伸手一推那纸袋,对木青冥问到:“说吧,大热天的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谈事情怎么能站在大街上呢?”木青冥环视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们,随之转头过来,踏前一步后在赵良耳边轻声低估道:“有关长生道的事啊。”。

话才出口,赵良脸上淡淡的不耐烦已经不见了终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兴奋和喜悦,还有浓重的好奇。

木青冥算是拿准了这赵良的七寸,深知此人是不把长生道铲除誓不罢休的主儿,只要是和长生道有关之事,让赵良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别急啊,找个好点的馆子我们详谈一下。”木青冥见赵良已是面露好奇,便趁机‘敲竹杠’:“点上三五个好吃的名菜,说不定我能给你多说一点。”。

“木青冥啊木青冥,你回家探亲回来后脸皮见长了啊,还三五个好吃的名菜呢?”一吸嘴之际,皱起眉来的赵良,竖直了右手食指对木青冥一阵连连指点间一阵欲言又止,随后又把眉头皱得更紧,随即问道:“说吧,你要吃什么呢?”。

正好赵良中午也忙着写结案报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此时肚子也饿了,索性遂了木青冥的愿。

“红烧鸽蛋和十锦鱼冻,还有油淋仔鸡和柴把鱼。”木青冥顿时狮子大开口,如数家珍一般对赵良眉飞色舞地说着昆明城里的美味佳肴:“五香乳鸽、瓦块鱼和醤汁鸡腿,少了一样都不行。”。

这一数当地馆子能做的美食,对木青冥来说就是随口一数,但赵良却犯了嘀咕。这一顿饭,非把他半个月的烟钱给吃没了。

不过为了知道长生道的事,更好的追查并剿灭长生道,还春城一个朗朗乾坤,他愿意掏这个腰包。

“还好只是一顿饭,要是让你多次吃几次,我的老婆本都能被你吃没了。”好好细想了一番的赵良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过来搂着木青冥的肩膀,好爽地说到:“走吧,馆子你挑,这老婆本我不要了,这老婆我也不取了。”。

“行,有这决心就没有你抓不到的贼,那醤汁鸡腿我就不吃了。”木青冥看着坚定神色满脸的赵良,微微颌首间一本正经地说到:“改吃以剔骨凉鸡和火腿与鲜肉合制的太极肉吧。”。

此言一出,赵良眼角肌肉忽地抽搐起来,这次他的荷包怕是真的要见底了。

就在他俩并肩而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出去没几步,赵良正在为钱担心之时,木青冥又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了,你还得给我从警厅里,弄来刘洋的详细档案。”。

赵良猛然驻足不前,诧异的目光朝着悠哉悠哉吃着杨梅的木青冥望去。在对方脸上微微一顿后,低声问道:“你要这干嘛?”。

“一会再给你细说。”木青冥淡然一笑,没做过多的解释。专注地目光,随着从赵良身边走过的那人而移动。

赵良呆了一呆,顺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个身着绸缎面长衫男子,从自己身边缓步走过。

那男子脸没怎么看清,但身材不错,挺拔的身躯上看不到一丝凸起的赘肉,笔直的长衫罩在他的身上,连背影都显得那么精神。而他伸出袖口的十指也是纤细修长,很是好看。且这男子让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由得会往那男子身上,多停留一下目光,显然那男子的模样也不会太差。

“这木青冥不会喜欢男人了吧?”这般暗自想着,赵良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寒意涌起。

但是很快,赵良就又发现身边的木青冥与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注意的不一样,他看向的是男子身上背着的那把,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琴。

“好一把古琴。”又过了片刻,木青冥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语到。

“包的这么严实你都能看到?”赵良随即好奇的问到。

“当然,古琴制作是有着严苛的规格的。目测那古琴通长三十六点九寸,琴额宽六寸,琴尾宽四点四四,这正是明代鹤鸣秋月的规格。它的通长暗合道家三六九之术,琴额宽暗合六合,而琴尾宽则暗合四方四灵和四象,一把好琴啊。”侃侃而谈着,木青冥眼中流露出一丝丝欣赏之色。

“切,那有什么用,还不如吃点好的。”赵良说着此话,拉起了频频回头张望远去的背琴男子的木青冥,朝着人群中而去。

他们才离开了一会,那背着古琴的男子走到了与他们相反方向的一处茶棚前,驻足须臾后,迈步走到了茶棚中,寻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后,对摊主说到:“来杯茶,放点盐。”。

摊主顿声朝他望了过来,就看到一张俊美白皙脸颊上,长有精致而又立体的五官,还有一双明亮有神的双眼。但那双眼与摊主一番对视下,摊主立马感觉到后脊有寒意乱窜。

这摊主笑脸相迎着应了一声后,心里不由地嘀咕到:“这人的眼睛怎么看了就心里慌慌的。”。

背琴的男子在摊主离去时,收回了目光,缓缓取下了身后背着的古琴,放到了身前桌上后,右手顺势一抚琴身。

“老板,给你打听一下,这城中可有汪湛海的后人?”就在摊主把他要的茶泡好后,给他端来时,那男子掏钱出来后随即问到。

“汪湛海?那是谁啊?”那摊主一愣,本能地稍加细想后,也没想到这城中还有这么一个人,自己认识的人也没叫这个名字的,便对那背琴男子,愣愣地摇了摇头。

“谢谢。”失落在背琴男子眼中一闪而逝后,他把手中钱递给了摊主。

“汪湛海啊,你说的可是帮助沐英建着昆明城的人?”就在此时,独坐不远处的一个老人,捋了捋自己下颌上的花白胡须,接话道:“那明初的奇人啊,正因为他的才能,才让昆明城成了华夏大地上唯一一座龟蛇交媾,阴阳交合,天人合一,顺应自然的灵龟之城。”。

此言一出,那背琴男子顿时眼露兴致,朝着说话的老人望了过去。只见得这老人满是皱纹的青白面色的脸上,带着一副厚实的眼镜。

而那眼镜后的双眼里,透着淡淡的迂腐。

“何老爹(昆明话爷爷的意思),你知道汪湛海?”那摊主随即问道。

捋须老者微微颌首,缓缓道:“当然,春城的老人都知道,汪湛海建的昆明不是城,而是风水大阵。”。

“前朝秀才,五十多岁还没中举,然后清朝皇帝就下台了。”见背琴男子对老者眼露好奇,紧盯着对方,摊主便俯身下去,在他耳边悄声说到。

说话的那老者是摊主的熟客,家也就住在这附近,所以都知根知底了的。

可背琴男子对摊主的话并无兴趣,依旧紧盯着老者,问到:“先生真是博学,不如过来一起喝茶聊聊。”。

“老朽知道的也就这么一点,要聊其他的就真聊不出来了。”那老者一声讪笑,摆了摆手后,瞟了一眼对方的古琴。

背琴男子为何要打听汪湛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永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找赵良请客吃饭,顺便要刘洋的档案。并且在街上,巧遇一背琴男子,而木青冥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身背的古琴,正是鹤鸣秋月。在木青冥和赵良一起离开后,男子来到了一个路边茶摊坐下,询问起汪湛海的后人,却又巧遇了前朝秀才何老爹。引出来那何老爹抖学识,道出城中风水大阵的玄机,却不知汪湛海后人何在。赵良和木青冥大快朵颐一番后,木青冥对赵良言明了自己的计划,以及长生道目前的一些行动。】

微风徐徐,卷起地上纸屑尘埃,却也吹不散灼热阳光下的闷热。

路边茶摊上的篷布,与摊子门口的幌子一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哗啦啦作响起来。

老者目光一瞟那把古琴,紧接着又把目光停留在了男子身前的古琴上。细看几眼后,眼中闪烁着惊喜的老者悠悠问到:“这是明代的鹤鸣秋月吗?”。

“老先生好眼力。”男子眼中恢复了平静,嘴里淡淡回到。

“可否为老朽弹奏一曲?好久没听到古琴之音,高山流水了,若是你能为我弹奏一曲,说不定我能多告诉你一点事情。”那老者眼中闪烁着期待站起身来,端着自己的茶杯缓步走到了男子对面坐下。

男子默然摇头一番,又道:“这琴哑了,弹不响了。”。话音落地,微微垂首下去的男子眼中,有自责之色一闪而逝。

“好可惜啊。”老者一愣,皱起的双眉间浮现了几分惋惜。

摊主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就不凑热闹了,自顾自地去往炉灶边坐下,往炉子里塞入了几根柴木。

“让老朽猜一猜。”沉默片刻,那老者看了看黑布包裹着的古琴,又望了望抬起茶杯后,喝了一小口茶水的男子,压低声音道:“你找汪湛海的后人,是要修琴?”。

男子平静的眼中,再次如石子入水荡起波澜涟漪,一丝惊疑闪过。他皱眉之间抬眼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老者,双眼随即瞪大了些许。

显然,对面的老者一语中的的说明了他的目的。

“世人只知道,汪湛海乃是百年难遇的风水大师,建造了这座全华夏唯一一座的特殊风水大城。使得春城与伊利的八卦城,山如北斗城似锁的温州,还有龙盘虎踞的南京以及龙兴之地,上佳格局的北平,在风水上齐名。但殊不知,他汪湛海也是个琴痴,一生研究古琴之道,也收藏了许多名琴,甚至有唐代的古琴大圣遗音。而老朽正好知道此事,所以一听你说琴哑了,就猜到了你是要找他后人修琴。”那老者在男子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又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继而悠悠道:“但很失望地告诉你,汪湛海有无后人也无人知晓,就连老朽也不清楚。但有个鲜为人知的传说,这昆明城的风水大阵中蕴含的灵气,也可以修琴。不过前提是,你的古琴要具备灵性。若是没有灵性的死琴,没法修好的。”。说才说罢,老者便有再次望向了那把古琴。

一时间失落后又随着老者的口述燃起希望的男子,赶忙问到:“这话怎么讲?”。

老者闻言,故意没有急于解说,反而顿起了自己的茶杯,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

另一边,那背琴的男子更是着急,紧盯着老者的双眼不敢移开半分半豪。

“你去街上听个书,也得给个三瓜俩枣的,现在要我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多少得意思意思吧。”就在男子急躁越来越强之时,这老者忽然悠然说到。只是双眼依旧没有与男子有什么目光交集,已然望着摊子外街上,在灼热烈日下来来往往的人流。

“我懂。”男子没有迟疑,从自己袖中直接掏出了十个大洋,一一摞在老者的身前。

听着银元碰撞发出的轻响,老者倍感悦耳,微微眯起了双眼后放下茶杯,手一伸一缩,桌上的大洋就在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汪湛海这人,算是把昆明城周边以及城内的宝穴,都研究透了,并且点出了四十八个风水穴位,被后人誉为汪公四十八大钤记。”老者再次抬起了自己茶杯,瞟了一眼那个男子后,又道:“而要运转他布下的风水大阵,就得先运转这四十八个风水穴位,而城中是有玄武灵气来维持着这四十八个风水穴位的,只有找到这股灵气,就算是死了的人也能起死回生,更何况是哑了的琴呢?”。

“这么说吧,只要是有这个灵气,你的古琴是有灵性的话,那也能修好。”老者顿了顿声,又接着说到。

微风再次吹入茶棚,幌子摇曳下老者和男子的长衫下摆,也随着摇曳了起来。

“地点在哪里?要怎么摄取灵气?”那男子急切地问到。

老者默然摇头,他已经道出了玄机,剩下的事情就得这男子自己去想办法了。

男子不免有些失望,但却没有持续太久,随即站起身来,对那老者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道谢一声后,背起了古琴的同时,心里暗自说到:“乌夜,你有救了。”。

心中此话方才说完,男子已经迈步走出了茶棚,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你这扯谎的本事越来越强了,都把那外地人给蒙的团团转。”摊主走了过来,站到了老者身边,目视着男子离去的方向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

“我给他说的,可都不是骗人的,只是你们都认为只是传说而已。”那老者把最后一口杯中茶一饮而尽后,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同时掏出茶钱往桌子上轻轻地一放,站起身来,又道:“走了,出来了这么久,家里那老婆子又该啰里啰嗦了。”。

语毕,也迈步走出了茶摊,很快就融入了人来人往的人流中。

“老疯子,读书都读的傻的分不清楚是传说还是真事了。”那摊主瞪了一眼老者离去的方向,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脸上的不屑一顾之色更重了......

春城中,翠湖边上一家环境优雅的临湖馆子里,楼上僻静的雅间中。在这种雕梁画栋,屋角一盆兰花悄然盛开,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的屋内,木青冥居然一手一只鸡腿地站到了推开的雕花小窗前,迎着扑面而来的凉风,目视着窗外岸边修竹长青,以及湖中潋滟波光上漂浮着的翠绿荷叶,咬了一口鸡腿后,含糊不清地说到:“这馆子不错啊,以后可以常来。推窗就能看到荷花修竹,还有碧绿清澈的九龙池,挺风雅的啊。”。

说罢,木青冥走了过来,坐到了赵良对面,放下了啃得只剩下骨头的鸡腿,又欠身向前,伸手撕下了一只乳鸽长脖上的嫩肉,往嘴里牙间塞了进去。

“你好歹堂堂大家族的少爷,怎么一点吃相都没有?”赵良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筷子。

“跟你吃饭还要吃相啊,我们的关系用你们春城的话来说,不是熟嘴熟脸的了吗?要什么吃相,装给谁看呢?”木青冥不以为意地说着此话,就近抬起了手边一盘花生米,又抓起一把花生塞进了嘴里,腮帮子立马鼓了起来。

“算了,看在你有长生道情报的面子上,你这饿死鬼的吃相就不计较了。”赵良瞬间没了什么胃口,抬起自己的茶杯,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后,看着大快朵颐的木青冥问到:“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木青冥右脚抬起,轻跺一下地面,结界随之展开。

虽说这屋中只有他和赵良,但还是保险起见,以免隔墙有耳最好的办法,就是施展了镜花水月术后,再说正事。

“长生道余孽还在城中。”结界展开后,木青冥一反之前的嘻嘻哈哈,面色严肃了起来:“至少还在春城附近;接下来,他们会找到五个奇人异士,或许也不是人,这些妖物会帮他们打开永生的大门!”。

木青冥所说的一切,都是妙天从长生道古籍中破解出来的新情报。

“什么妖物什么永生,你在说什么?”赵良听得一阵发懵,全然不知道木青冥在说什么?

“就是他们长生道,找到了一个法门,可以用五种生物配合着异术,开启永生的大门,让他们不老不死不灭,这么说明白了吧?”木青冥又措了措辞,继而解说到。

赵良闻言,陷入了呆呆的沉思之中。他不是奇人异士,确实很难在一时半刻之间,理解通透木青冥所说之事。

但是稍加细想后,他也能懂个大概。

于是又开口问到:“这么说,长生道的最终目的没变,他们还是如你之前所说的一样,会不择手段地去控制寿命,是这个意思吗?”。

“对。”木青冥把头一点后,当即就皱眉起来:“而且他们已经得到了其中一种东西。”。

话说到此,木青冥又不由得回想起了水猴子那没了肾脏的冰冷尸体来。

“也就是说永生是真的?有这么大诱惑力吗?”赵良在木青冥随之而来的沉默下,忽然问到。

“对于我们来说,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木青冥忽地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缓缓说到:“但对于长生道来说,永生是他们控制他人的必要手段,诱惑力自然不小;为达目的,他们是不会在乎他人的生命的。你赵良,又是一个想要抓住他们的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阻止他们得到永生,就等于毁了他们。”。

“我们要让长生道绝望,让他们看着他们梦寐以求的永生,化为泡影,这样一来比把他们剿灭更有效。一旦永生成了一个传说,一个虚妄的希望,那长生道的疯狂就会成为疯癫。”木青冥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冷峻和阴沉。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如果永生不能被伪装成传说,那么长生道哪怕只有一人幸存,那得到永生的希望也会延续下去。

木青冥的具体行动是什么?能否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穴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城中一个老秀才对那背琴行走的男子,抖学识,道出了城中风水大阵的部分玄机。而木青冥和赵良在翠湖边上,一家馆子的雅间里,酒足饭饱后,木青冥告知赵良长生道尚在。而要一劳永逸的消灭长生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长生道疯狂追求的永生,变成一个传说。引出来木青冥和赵良详谈后,决定再次合作,要一起把长生道余孽消灭。而背琴男子在城中转了一圈后,在金汁河畔找到了一处宝穴。暮色中,男子双眼看到吉穴中溢出的灵气飘散四周,令周遭枯木不断长出翠绿的嫩叶。】

翠湖湖风习习,堤坝上杨柳依依。那湖中九个出水泉眼上泉沫纷繁,水上潋滟的波光有如鱼鳞片片,在偏西的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流转光芒。

湖中林立的荷叶,也随风一抖,在湖面上泛起一阵晃动的翠绿。时而还能看到水鸟,在叶间嬉闹戏水,好不欢快。

湖边东岸上,那家临湖的馆子里,二楼上僻静角落里的雅间中,结界已经展开,除了木青冥和赵良,其他景色都已静止。

两人之间桌上的饭菜一片狼藉,此时都已凉了,木青冥就没在动过筷。赵良愣愣地看着木青冥,从对方冷峻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志在必得。

“永生,是不是就是长生不老了?”沉默许久后,赵良愣愣地问到。双眼依旧盯着对面的木青冥,打量个不停。

“是的,等长生道拿到了我说的五种东西,就能打开永生的大门,而且还能随意玩弄他人的寿命,所以我们还得再合作。否则长生道成功,就一切都晚了。”木青冥点头着说到。

“木青冥,我发现我根本就看不透你,你这一招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不仅能让长生道对永生的希望破灭,还能让所有追求长生的人,都会希望破灭。”沉吟间稍加思忖后,紧紧注视着木青冥的赵良,忽然面色沉重了起来,嘴里缓缓说到:“长生道已经很恐怖了,而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们的你,更是恐怖。”。

“我想知道,这个计划成功后,长生道消灭之后我会如何?”话音落地之时,赵良眼中有担忧之色一闪而逝。他也不傻,稍加细想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上。他此时此刻也知道了永生,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木青冥说的这么肯定,那么一定是存在的。

既如此,木青冥收拾了长生道后一定也会收拾他的。否则,让永生成为虚无缥缈的传说一事,就会功亏一篑。

这样想或许是赵良有点小人了,但确实也不排除会有这样的可能。

“放心,你不会死的,你这么正义凛然的一个警察,应该好好地活下去。”注视一瞥赵良眼底深处淡淡的畏惧,就已知道赵良想什么的木青冥,避重就轻地一答。但与赵良四目相对下,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脑中不断地想着怎么说,才能让赵良安心。

“我是恐怖,我不恐怖斗不倒长生道这个邪教。但你赵良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又不是邪教教徒,我不会对你如何的。”顿了顿声后,木青冥又对那赵良说到。

但是还是没有说明,他会在事后洗掉赵良记忆之中,有关于他和锁龙人们的一切记忆。

话音落地,结界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木青冥和赵良大眼瞪着小眼,互相对视着彼此。木青冥从赵良的眼中,看到了略有半信半疑的目光,而赵良则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承诺时才有的诚意和坚定。

“我信你,但我也知道了永生,如果有必要,你可以......”沉思许久后,赵良再次开口,但话未说完,就被木青冥抬手打断。

“你知道的,也只是我一人之言,尚未亲眼见识过,这是属于不可能被证实的传说范围,说出去了也没人会信,所以你大可放心。”紧接着,已经想好了怎么让赵良安心的木青冥,对赵良说到。这话说完时,赵良果然已稍微安心了一些,眉宇间才泛起的担忧缓缓褪去。

紧接着,木青冥又道:“但是我的计划要完全成功,你我还得再合作,而且我需要你把刘洋的档案给我。”。

赵良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起自己茶杯的那一刻,又忽然连连问道:“我们不是一直在互相合作吗?但为什么要我给你刘洋的档案?刘洋和长生道有关系吗?”。

狐疑之色,在赵良眼中渐渐地浮现出来。他的印象之中,刘洋就是一个整天围着尸体打转的人,往日和同僚们也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邪人。

“是的,我最近发现了一些线索,都把凶手指向了刘洋。”木青冥把头重重地一点,对赵良毫不隐瞒地说到:“而且刘洋整个人,并没有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我需要他的档案,去一趟他的老家,把这些事情都查清楚。”。

“同时,你要做好暗中调查长生道行踪的准备,此事最好在你是暗中进行,一旦发现长生道教徒在城中活动,你们就把他们抓回去关押,以此来削弱长生道。”顿了一顿,木青冥又说到:“长生道的教徒接下来会瞄准一些在常人眼里看来,都是奇奇怪怪的人。或者说,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会是一些行为怪异,或者有着怪异特征,从而被正常人排斥的人。你们只要跟踪监视这些人,就会发现长生道教徒。”。

木青冥此计是一石二鸟,既然知道长生道除了要水妖寒恐血,还要什么一片土人相思泪,金仙悲情泪等等东西,而长生道又还在城中或是附近,那长生道就绝不会舍近求远,且春城之外的各地分堂,在几个月前就被锁龙人们暗中剿灭了。所以现在的长生道余孽们,一切的目标都只会在城内外找寻。

而让赵良警察他们去盯着这些,多少可以逮捕到长生道的教徒。即可削弱长生道,又可以调虎离山,分散长生道的注意力,好让他和他手下的锁龙人们暗中行动。

赵良很想问问这是为什么?也想来个刨根问底,可他也知道,木青冥管的事情都超过了他现有的知识,问了也只能理解个一知半解。

只要木青冥能帮他把那长生道邪教给收拾了,他赵良就不打算深究了。

“行,回去我就召集手下靠得住的警察们,开始对城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进行实时监控。”赵良把头重重地一点,应了下来。

“但我还有个条件,我要亲眼看着长生道毁灭。”顿了顿声,赵良又补充说到。

“行,最后决战时带上你。”木青冥点头着,悄然收了结界。湖面刮起的湖风,带着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木青冥和赵良对视下,相视一笑......

日暮降临,天色渐暗,似血的夕阳洒在了三元铺中流淌而过,流经了半个昆明城后汇入滇池的金汁河上,把叮咚河水染成一片金汁。

残阳下,两岸的迎春柳树影拉的越来越长,随着湖风投下了摇晃树影的迎春柳间丹桂飘香。

背着古琴在城中溜达了一天的男子,最终日落下,披着晚霞来到了金汁河边上,凝视着身前这条沐浴在夕阳,泛起道道金光的昆明的古六河之一愣愣出神。

他在城中打听了一天,就只有从那茶摊上遇到的老学究嘴里,知道了汪湛海和昆明城风水大阵的传说,但汪湛海点出来的四十八个吉穴何在,几乎无人所知。

寻摸片刻,男子顺着地脉下若有似无的灵气,来到了金汁河边。

夕阳弱光下,那男子双瞳猛然一阵收缩,一双黑瞳一分为二,凝视着河水的双眼随之化为一目两眸。

在五代十国后便在华夏大地上消失无踪的重瞳,再现人间。

在这双看上去倍显怪异的双眼,可以清楚地看到金汁河下,有地脉灵气,正在随着河水流淌。

这男子双眸左右一移,环视了四周几眼后,又见河中灵气涌上岸来,注入了岸边那些堤岸上的迎春柳和丹桂之中。

此时已是初秋,这河岸上的迎春柳和桂树,不但无一例外没有丝毫黄叶,反而新绿如翠,仿佛枯木逢春一般神奇。

那男子又环视片刻,细细观察一番,发现除了春城得天独厚,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的气候,使得那些树木生机勃勃之外,就是这河中溢出的灵气,在保持着这些河边的树木青叶翠绿欲滴,不黄不枯。

“老学究应该就是这股灵气了。”男子那似自言自语的轻语,在夕阳的金汁河岸边,那片只有他一人的迎春柳树林中悠悠响起。

按那老学究所言,春城中的玄武灵气有着起死回生之能,可把奄奄一息或是已死的生灵,都起死回生。而这股让河岸边上树木秋不枯萎的灵气,正好符合这个特征。

虽说这春城中的地脉里,都贯穿纵横着这样的灵气,但此时男子所在地的附近,这股灵气别其他多数地方都要充盈。

不难看出来,这附近一定有一处吉穴。

那男子定了定神,继续环视着四周地脉中的灵气,但凡灵气汇聚不散之地,必有吉穴。而吉穴附近的灵气,也要比其他地方更是充盈。

本着这一原则,男子认定这附近必有吉穴。夕阳下,男子边看边走,不知不觉间沿着地脉中越来越浓郁的灵气走到了横跨在金汁河上桂林桥边上。

男子驻足于桥前,一番左瞧右看后迈步上了桥,跨过了河后往东而行。又走出了数十丈后,男子钻进了河东岸上一处长满了野花杂草、树木茂密的林子里。

天色渐暗,男子踩着地上落叶树枝发出的细响声,在有着残垣断壁错落其中的树林里格外响亮。

当他站到林子正中处站定时,低头一看,只见得前方一箭之地外,地脉中有一股灵气形成了径直一丈的巨大漩涡,盘旋在土中地下。

男子一看大喜,这正是穴气。

这男子要怎么摄取这穴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阻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赵良再合作,谈妥后兵分两路,赵良按木青冥的要求去盯着城中奇异人士,等待着长生道自投罗网。那背琴男子在城中转了一圈,沿着地脉灵气找到了金汁河边,寻摸着地下灵气在河岸以东,终于找到了一处吉穴。引出来木青冥回家,给手下锁龙人们下达任务之后,忽然察觉到城中地脉有异样,立刻带着妻子感到事发地金汁河畔,正见到背琴男子正要破坏那地表上的封印禁制。木青冥从男子身后的古琴,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白天时街上巧遇的男子。但见对方此时行为,误以为是长生道教徒,立刻出手阻止对方。】

暮色四合,那金汁河畔的树林中一丝一毫的虫鸣声都听不到。渐黑的天色下,林中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地上的落叶里散发出了道道若有似无的腐臭气息,随着河上吹来的晚风,在树林间弥散开来。

男子紧盯着身前一箭之地开外的双眼里,露出了兴奋和喜悦之色。

他目光所及之处地下,附近一里之内的灵气都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聚而不散间在地下土中融为一体,化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横在了地下,在土中急速旋转着。

再环视四周,但见周遭虽有残垣断壁,碎石散落于树荫下,但周遭除了地上落叶有所腐烂,但活着的树木尽是无一枯枝,树荫下覆纤藤随风轻摆,藤下细草青绿如翠,依旧碧翠鲜绿。

“啊弘,这灵气上有封印。”就在那男子看着四周草木,更是欣喜之时,他背上背着的古琴中,传来一声虚弱无力的声音:“似乎不是什么吉穴,而是一处稳定风水大阵的阵脚,开花结果之地(灵气汇聚之处)。”。

古琴尽然能开口道出人言,真是稀奇。

“管它是什么呢!”那被背上背着的古琴唤为啊弘的男子,怒哼一声后,沉声道:“只要能治好你就行。”。

话才出口,啊弘已是一个箭步上前,站在了灵气汇聚之处正中之地,双手已然横在了胸前,结出一个古怪的手诀。

他在看到这灵气汇聚成的漩涡时,就看到了四周草木青石,以及残垣断壁之中,都蕴藏着的禁制之力。

正是这些禁制,保护着地下聚而不散的灵气。

而此地的灵气能让草木长青不枯不萎,与老学究所说的玄武灵气似乎有着一样的功效。虽说啊弘还是不知道怎么摄取灵气,但他可以打破封印,将古琴置于灵气之中,或许能将古琴修好的。

迫切之情,驱使着啊弘不得不把这禁制破了。当他手诀结成之时,五指上尽是燃起了赤红之火,附着在他指尖之上。

紧接着,啊弘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眼珠也向外暴突而起。

手上指尖上的赤红之火,瞬时化为如血一般的鲜红,紧接着又化为了碧绿之色。

“破!”啊弘怒吼声在林中响起,回荡开来之际,蹲下身去,双手已然分开,霍然掌击身前地面。

周遭地面连连颤抖了起来。灵气汇聚之处四周破土而出的碎石,和林中横亘着的残垣断壁,也在此时泛起了肉眼不可见的蓝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融入土中,汇聚到了地下灵气上,将其保护了起来。

啊弘顿感自己掌力有如泥牛入海一般,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指尖碧火也在此时此刻消逝。同时身后仿佛被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一样,令他后脊凉气突生,汗毛无不倒立。

“天王咒!”双眼瞪得更大的啊弘,惊愕道:“小小阵脚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劲的保护咒术!”......

沙腊巷,木家小院正屋中,一桌丰盛的菌子,摆在了屋中的八仙桌上。

一到秋雨降临时,云南的菌子就会在山上如雨后春笋般疯长。而山里人家,就会去把菌子采来,到集市中叫卖。

来昆明近两年,木青冥也喜欢上了这边的菌子。雨季时分,不吃菌他就浑身不自在。

昨日墨寒和妙雨妙乐一道上街,又见有人卖菌,便买了些回来,做成了今日这桌菌子宴。

那桌上摆着的有色如牛肝,滑嫩又是鲜香的牛肝菌,阵阵蒜香从中溢出,更添风味。有咸甜辛甜,清香滑腻的红烧青头菌。当然还少不了味道鲜浓,无可方比的菌中之王的鸡枞。

看得木青冥食指大动,不由得吸了吸口水。但午后才让赵良请他大吃一顿,此时肚里食物还未消化,实在是很难在进食太多。

“快吃啊,都是你喜欢的。”墨寒夹了一筷子的鸡枞,放到了木青冥身前的碗里,望着呆呆看着桌上菌子的丈夫说到。

“你早说你今天做菌子,我就不叫赵良请我吃那么多东西了。”木青冥闻言提起筷子来,埋怨间把筷头往桌面上一戳,使两筷对齐后抬起了自己的碗来。

“我也不知道你出去,是找赵良去蹭吃蹭喝的啊。”墨寒看着丈夫微微隆起的肚子嘻嘻一笑,大有幸灾乐祸之色。

“哪里只是蹭吃蹭喝,我还和赵良商量了一下对付长生道的事。”木青冥把碗里的菌子,带着一口白米饭,扒到了嘴里,细细咀嚼了几下后,环视着众人道:“接下来,赵良会调动他能调动的警力,紧盯着城中的奇人异士,或是怪异的人,吸引开长生道的注意力,我们要抓紧时间暗中行动。”。

“而妙笔,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抓紧破解长生道的妖书。”随之,木青冥的目光落在了慢悠悠吃着饭菜的妙笔脸上。

“好的。”咽下了嘴里饭菜的妙笔应了一声。

“妙天,你去暗中查一查碧鸡铺上,之前道人为虺妖铸造金身是盗取了金子的那家金店。一家小小金店的分号,居然会有瞑金存在,定然不简单。”木青冥话才说完,就猛然愣住,呆坐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在瞬间就已石化了一般。

“怎么了?”第一个察觉到他异样的墨寒,赶忙注视着木青冥那呆愣无神的双眼问到。

她话才说罢,木青冥就从呆愣中缓过神来,霍然起身急声说到:“城中有人在破坏风水大阵的阵脚。”。

说着此话,木青冥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诧异。

难道长生道又再次行动了?

“墨寒跟我走,其他人守家。”事不宜迟,木青冥也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起了还是一头雾水的墨寒,使出了缩地成寸,双双凭空消失在了木家小院的正屋之中。

下一秒后,木青冥和墨寒,片刻出现在了金汁河边的树林子里。

日落西山,天地间一片黑暗笼罩。夜风吹拂下,林中草木摇晃,影影绰绰间就如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样。

才到林中,墨寒鼻子一动,嗅着周遭空气低声快语道:“有妖气。”,同时凝神戒备环视着四周。

“嗯,而且还是一股熟悉的妖气。”木青冥说着此话,带着墨寒朝着妖气来源之处快步而去。

当他们来到林子正中处时,正好见到了满头大汗的啊弘,站在了阵脚之上。夜幕之下,气喘吁吁啊弘融入了林中黑暗之中。

从他身后的古琴,和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妖气,木青冥立马认出了此人是白天时,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背着鹤鸣秋月的男子。

但是这男子也没做什么坏事,木青冥也没管他,没想到这家伙原来是对城中大阵另有所图啊。

四周禁制纹风不动,依旧散发出肉眼不可见的蓝芒,护住了阵脚下聚而不散的灵气。

啊弘在黑暗中把木青冥和墨寒也是看的一清二楚,但见二人后猛然一惊;霎时间他就察觉了这两人气息很是独特,暗合天地灵气升降规律,且吐息若有似无,直到靠近了他才察觉到两人。

可见面前两人,绝非凡人啊。

接着他目光一移,落在了墨寒的脸上。见这女子生得灵秀,但眉宇间还是带着一抹淡淡妖艳,细看之下,啊弘又是一惊,这女子脚下影子肉眼看来确实是人形模样,但只要双目微微一眯,就不难看出这女子脚下还有一道重影,乃是一道摇曳着三条大尾的狐狸。

“狐妖?”那啊弘诧异的问到。

“重瞳?”与此同时,与他四目相对木青冥也是一身惊讶脱口而出。

“什么是重瞳?”一旁的墨寒,赶忙用意念传音问丈夫到,同时也朝着啊弘双目望去,但见对方眼中,确实是一目两眸。

“传说中的圣人之目,又叫对子眼。”木青冥一皱眉,也用意念传音对妻子说到:“小心了,重瞳能看透我们的行动轨迹,和心里所想。最好不要有什么提前的计划再照本宣科地出招,心中也别有什么杂念。”。

墨寒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定住心神。

“天王咒的力量如何?”随之,木青冥对那啊弘笑问了一句。从阵脚保护禁制被激活和啊弘那满头热汗来看,木青冥不难看出此人是在破坏阵脚,但却未遂。

“你是什么人?”啊弘不答,反问到。

“护阵之人,阻止你破坏阵脚的人。”木青冥淡然一答,缓缓卷起了衣袖:“你若现在离去,往后不再打这城中大阵的主意,我便饶了你。”。

“切!”那啊弘冷哼一声,木青冥那轻描淡写的宽宏大量,说的好像对方能轻而易举的打到他一样,让他很是不爽。

他好歹是拥有重瞳之人,对方不动手则以,一旦动起手来,任何行动轨迹都能被他这一双重瞳看穿。

更何况吉穴就在眼前,吉穴中聚而不散的灵气也近在咫尺,那可是有可能修复他背上背着古琴之物,要啊弘就此放弃,绝不可能!

“谁饶了谁还不一定呢。”啊弘脸上怒色毕现,双臂伸直抬起,袖口直指木青冥和墨寒。

“你这孩子怎么说着不听啊,你还想动手吗?”墨寒顿觉啊弘身上杀机毕现,赶忙急声劝阻道:“你破坏了阵脚,城中风水大阵就会崩塌的。”。

啊弘会不会听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原因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背琴行走的男子在城中转了一圈,还真在金汁河畔,找到一处吉穴。吉穴中灵气聚而不散,注入四方草木之中,使其不枯不萎,绿叶长青。男子大喜,想方设法想要打破保护吉穴的禁制,尚未成功之时,木青冥和墨寒已经赶到,要阻止男子破坏吉穴。引出来啊弘不听劝阻,执意要与木青冥和墨寒动手,欲将两人制服之后,再设法破开护阵禁制。势必要用这城中玄武灵气,修复他背上背着的古琴。】

暮色四合,天地间完全暗了下来。木家小院中大门前,屋檐下的灯笼都被点燃,一片灯火辉煌。

正屋上,面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妙乐手肘杵着桌面,托腮凝视着敞开大门外,那在灯火下油亮亮的院中石板沉思许久后,微微蹙眉道:“少爷居然能感知到城中地脉灵穴的异样,难不成他已经成了阵眼?”。

“是啊。”妙天妙笔未开口,倒是妙雨这话痨剔了剔牙后,把头一点。随之转头过去,用略有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妙乐,问到:“你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吧?”。

妙乐默不作声地把头一点,道:“确实我是今天才察觉到。”。

当初,以借助诃梨帝母之术,自己肉身化为阵眼此事,木青冥就没打算张杨,只是与妙笔妙雨和墨寒一起商量了的。要不是今日木青冥随即就感知到了城中灵穴福地的异样,她后知后觉的妙乐还真不知道此事。

桌上灯台里耸立着的灯芯上,豆大的烛火摇曳几下,依旧是今日才知此事的妙天,在烛火带起的晃动阴影中依旧保持着沉默,但却专注地注视着同伴们。知道内情的妙笔却接过话来,开口道:“自从少爷借着诃梨帝母之术,以此城地脉中的龙气和玄武灵气,强行洗练了他的魔气,在幸运的没被强大的灵气和龙气撕扯碎他的经脉,使得体内魔气得到了重生时开始,他就已经是这城中大阵的第二个阵眼了。”。

“这也太胡来了。”妙乐闻言心头登时猛烈一跳,瞪大了些许双眼,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激动的嚷嚷了起来:“这不等于把自己就定在这城里了吗?”。

但凡阵眼,皆为大阵之中心,稳定巩固大阵之物。大多不可离阵太久,甚至有一些是根本不能离阵的。否则阵无魂无灵,从而时效;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现如今木青冥已成了阵眼,此事若是泄露出去,被那图谋这城中玄武灵龟大阵,不怀好意的奇人异士,妖魔鬼怪们得知,木青冥就会成了他们的活靶子,这也是妙乐最为担心的事。

当初木罗氏把他们留下,就是要他们给木青冥保驾护航的。木山巙和木罗氏,最宝贝的就是这大儿子木青冥,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怎么给老爷夫人交代?

“也不是,按我的计算,二十多年后恶龙会完全被炼化,龙气与城中风水大阵下的地脉灵气合二为一。到时候,大阵永转不息,就不存在阵眼护阵一说了。”妙笔微微摇了摇头,对面露担忧的妙乐说道:“只是在此之前,少爷不能离开城中半年以上。但等到大阵永转不息时,他就可以来去自如,就算离开了城中太久,大阵也能正常运转。”。

“还有二十多年,这段日子也难熬啊。”虽说妙笔说的是轻描淡写,但妙乐听闻后还是不由得轻叹一声。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站起身来,已开始收拾桌子的妙雨缓缓道:“若不这样冒险一次,只怕是魔气还会一直折磨着少爷。”......

金汁河畔的树林里。

不知为何,在林间穿梭不息的夜风,忽然在啊弘抬起双手之时强劲了起来,吹得四周草木一阵猛然摇晃。树枝和树叶不停的摩擦,发出一阵阵沙沙声响。

呼啸而起的夜风,发出嘶哑的吼叫声,与那树叶树枝的沙沙声遥相呼应。

劲风扑面而来,刮得墨寒和木青冥脸颊生疼。

“这小子真犟。”察觉到啊弘身上杀气不减反增的木青冥,不由得骂了一句,暗中凝神聚气。

墨寒却还打算劝说劝说对方,于是又顶着疾风急声劝道:“这阵脚真不能破了,一破了城中风水大阵根基动摇,五气不稳必然引发天灾降临,得死多少人啊!”。

这可不是墨寒在有意吓唬他,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墨寒才知道的事。在与妙雨他们的聊天中,墨寒得知维系大阵灵气运转的恶龙在没有完全被炼化,龙气与大阵毫无缝隙地合二为一之前,谁破坏了城中大阵那就会使得城内五气不稳。

而且,已身为阵眼的木青冥,必然也难逃一死。

当然,墨寒这般苦口婆心也不是全为木青冥担心,更有是看在这啊弘与她一般,身上散发出妖气,定然也是妖族的面子上。

且对方身上,暂时没有感知到邪术气息,不像是长生道那些无药可救的邪人。身为狐妖,墨寒知道一妖从蒙昧修炼到能化为人形,是要花费多少时间,而又要经历了多少的痛苦和不易的。

若是这啊弘一意孤行,木青冥是不会饶了他的。两人一旦交手,啊弘也绝对不是木青冥的对手。届时百年道行一朝散,再搭上一条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城中百姓死活,与我有何干系!”那啊弘不但不听劝,还冷冷骂了一句。随着话音出口,他袖中有几道银色寒光,在黑夜中一闪而逝。

那些寒光细如发丝,从啊弘上下翻飞的双手袖中,接二连三地弹射而出,有如牛毛细雨一般洒向了四周。

木青冥和墨寒一愣;倒不是那些密集如雨的寒光忽来,吓到了他们。只是这些寒光飞射的速度太慢,简直跟老牛拉车一样,就算两人不开眼,也能轻而易举的躲过迎面而来的道道寒光。

虽然说这啊弘妖龄不大,但好歹也已经修炼成了人形。出手不可能这么慢悠悠的,不说出手风驰电掣,至少也不至于是蜗步龟移一般缓慢吧。

正在吃惊之时,一道银光擦着木青冥的脸颊飞过。木青冥霍然开眼,躲避这其他迎面而来的寒光之际,眼珠子移来转去间已然看清了从他脸颊边上,一划而过的不是其他之物,正是柔和饱满,敏感细腻的一根细长的琴弦。

木青冥心生纳闷,这古琴琴弦都是用蚕丝制而成,韵长味厚而苍古圆润,但却伤不了人啊。顶多能在人身皮肤上,拉出一道浅浅的口子的。

天下奇术异术成千上万,但也没见过这种琴弦之术,倒是让木青冥这个也不是孤陋寡闻的人,都有些大开眼界。

就在此时,啊弘上下翻飞的手已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林中树木之间,已然是横七竖八地挂满了道道琴弦。

不算太大的树林子里,布满了细长的琴弦,有如一道巨大的蛛网,横亘在了树林之间,把木青冥和墨寒,还有它的始作俑者啊弘都笼罩在了其中,手脚都难以施展开。

在夜风的轻拂下,枝叶和树干间的琴弦接连一阵抖动。黑暗之中,寒光相继一闪而逝。树上落下的树叶,若是落在了抖动的琴弦上,必然一分为二。

木青冥看得真切,更是诧异。这眼前的这些纤细如发丝的琴弦,分明就是蚕丝所制成的,怎么可能能切断树叶?

正在他诧异之时,啊弘再次开口,于黑暗中低声说到:“城中百姓死活我不管,我只要这灵气修复我的古琴。谁要是阻我,谁就死!”。

最后那个“死”字,从啊弘齿间挤出之时,啊弘忽然双眼暴突,目光变得阴寒如冰如雪,抬起的双手轻轻地拨弄着身前,横着斜着的十几根琴弦。

刹那间,衣袖飘扬。啊弘那修长的手指时弯时曲,起手落手间指尖连连拨弄琴弦。激越琴声划破黑暗,在林子里响起。

锵锵之音忽高忽低,似有若有似无的杀伐之意夹杂在温雅婉转。

木青冥和墨寒猛然一怔,浑身上下已在顷刻间完全动弹不得。接二连三的琴音随拂过树林的夜风一起,飘入了他们的耳朵之中,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荡气回肠,连绵不绝。

那琴音似月光,如流水,又像是高崖上落下的飞瀑,更像是月光之下,大风拂过松林带起的松涛声声。

最要命的是,这琴音不知为何,有如魔性一样,才飘入木青冥和墨寒的耳朵里,两人顿时有如中了高深莫测的定身术一样,浑身关节和肌肉都在这一刻,完全动弹不得。

就连丹田之中的炁,那也是在琴音声声中难以调动。

“魔音迷乱。”勉强还能张唇的木青冥,注视着啊弘这个愣头青,缓缓说到:“可以啊小子,虽身为妖族,但居然会魔族的神通和心法,你是哪里偷学来的?”。

木青冥之所以还能说话,是因为他母亲就是魔族,他自小又是兄弟姐妹之中,唯一一个出生就身怀魔气的怪人,为了让他掌控魔气,他母亲和他的舅舅们,可没少教他魔族神通。因此木青冥对魔族的古老神通和心法,也算是了如指掌,还真着了这魔音的道。

这魔音虽然厉害,但与锁龙人们的定身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通过声音来扰乱中招之人的心神;只要心志坚定,必然不会为其所扰。

“墨寒,看着我!”随之木青冥大喝一声,墨寒应声使劲,微微转头过来,头上已是大汉淋漓。

若是木青冥再晚一些叫她,她就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木青冥虽谙熟魔音的优劣,可他自己也没法解开魔音,只能靠墨寒来帮他解开。

两人四目相对下已经是心有灵犀,墨寒顿知木青冥要做什么。当木青冥大喝一个:“缚!”时,墨寒看向他的双目中,也眼露妩媚。

木青冥和墨寒要做什么?能否顺利解开魔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远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啊弘那愣头青不但不听劝,而且冲动得很,三言两语后就木青冥和墨寒忽然出手。顿时琴弦道道从他袖中横飞而出,在林中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网,把木青冥和墨寒,还有他自己困在林间后,啊弘十指拨弄琴弦,弹出道道摄魂魔音,将木青冥和墨寒两人心智迷乱,瞬间定住。引出来木青冥墨寒齐心合力,从魔音中脱困后联手止住了啊弘。相谈之下,木青冥告知啊弘,城中地脉里的玄武灵气并不能修复古琴,但他可以。但啊弘不信,趁着木青冥和墨寒松懈之时,忽然逃走。】

夜风之下,那变化无常的琴音还在树林的黑暗中回响,却犹如灵性一般,一直只是回荡在了树林里的草丛和残垣断壁间,没有丝毫的铮铮琴音飘出林子去。

啊弘的注意力,都在琴弦和木青冥与墨寒的身上,而墨寒和木青冥,注意力又都在啊弘和琴音上,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片位于金汁河边,廖无人迹的林子外,静静地淌着清澈河水的金汁河对岸,有一个人趁着夜色掩护,悄然来到了河边,举目朝着对面这林子望去。

只见得此人老人满是皱纹的青白面色的脸上,双目在夜幕下变的一灰一黑,也甚是怪异。而他这双古怪的双眼上,带着有如瓶底一般厚重的眼镜。

正是白天时,对啊弘讲述汪湛海点在城中的四十八个灵穴福地的老学究。

夜幕下的河风微凉,随着水流呼呼连啸,吹得河岸迎春柳摇摆不定,也吹得老学究衣袍鼓舞不停。他脸上厚重的镜片,遮不住他眼中浮现的兴奋之色,且越来越浓。

他的双眼之中,看到了对面的林子里有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于地下,聚而不散之后形成了漩涡藏于地下,却又一分为二,一半较淡一半浓重,状如流转不停,首尾相连,正在互相追逐着的阴阳双鱼。

这些灵气,让四周草木沐浴其中,尽无衰老之态。

这正是福地,老学究内心深处梦寐以求的长眠福地,一个能起死回生之处。看得他袖子里的双手十指,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一激动,他喉咙就一阵发痒,赶忙抬手起来把唇角已是干裂的嘴给捂了个严严实实,随之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了十多声,腰都咳弯了时,老学究终于停下了这剧烈的咳嗽。从嘴边移开的手上,浮现出了一片殷红。

淡淡的血腥,从他那裂纹横生,皮肤枯燥的手掌心处飘然而起。

这老头都已经咳血了,尽然还一脸激动满目兴奋,那是不减反增。

在他的引导下,背着古琴的啊弘终于还是没费太多时间,找到了一处福地。当然,老学究自己也能看到肉眼不可见的灵气。

寻着灵气他也能不怎么费解,就找到城中四十八个灵穴福地,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足够力量,破解了这四十八处灵穴福地的保护禁制。

那些禁制强大之极,除了蕴含着微妙不可思议的降魔佛法外,还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神功加持,使得这些禁制不但能很好的保护住这四十八个灵穴福地,也能不受到外力的破坏。

以老学究的能耐,是破不开这禁制的。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离行将就木只差一步,又急需这福地灵穴里的灵气来延寿;正当他一筹莫展,却看到那啊弘四处打听那汪湛海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的这双在黑夜中变得怪异的眼睛,看得出来那啊弘的元神,不过是一株碧绿如玉,但草叶叶尖一抹血红的异草而已。

老学究认定,啊弘定然是一妖物或是精怪。当下老学究心中暗自窃喜,明明知道那灵气没法修复古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三言两语间,把啊弘往这灵穴福地上引了。

于是才有了啊弘逛遍昆明城,最终找到了这一处灵穴。不曾想才开始破坏保护禁制,木青冥和墨寒就赶了过来。

老学究呆立在夜幕下没有挪步,一直静静地立在河岸边上,沐浴在夜幕之中,紧盯着河对岸的那片林子默不作声。

他在等,等啊弘赢了后破开禁制,再出手摄取灵穴中的灵气,为自己延寿。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老学究绝不会急于一时,以防功亏一篑。

林子中,琴音还在回荡,有如高山流水一般荡气回肠,暗藏其中的杀机越来越是明显。

木青冥和墨寒已然被定了身,但他却有了破解的办法。

这办法就是,他对墨寒施展定身的缚神咒,而墨寒对他使用狐媚术,彼此对对方施展新的定身术,来扰乱之前魔音对他们的干扰。

两人四目相对之下,墨寒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灵动传神,但又勾魂夺魄,有着欲言又止般的魅惑。墨寒精通的狐媚术,已然施展而出。

而木青冥则是怒目圆睁,长大双唇怒喝一声:“缚!”。

话音落地之时,他们二人身上的僵硬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丹田真炁,也随之能调动起来。

木青冥这才能调动真炁,立刻使得真炁流转全身,同时控制着体内大量真炁,从自己体内喷薄而出,如道道犀利的刀光,强劲的水柱,霎时间就把横七竖八的琴弦,统统给斩断。

苍白千丝如碎发随风飘然而落,散落在了林间地上,琴音戛然而止。

啊弘猛然一怔,目视前方,透过那些还在半空中,未能完全落地的琴弦,看向了手脚已能活动自如的墨寒和木青冥,双眼再次瞪大,圆睁的眼珠中布满了惊愕和慌乱。

这魔音的定身术,自从他的学会之后还没人能从这魔音中苏醒过来的,直到今日。

“媳妇,正好有个实战的机会,让我们陪着这小妖玩玩吧。”木青冥脸上怒气一闪而逝,这啊弘用魔音把他们定声片刻,这笔帐得好好算算。

“可以是可以的,但年轻人走错一步也是正常,给他给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别打死了啊。”墨寒说着踏前一步,与木青冥比肩而立。

“好说。”木青冥才说完此话,手上便捏了一个诀。

与此同时,墨寒已然跃上了半空,双手对着啊弘齐齐一抖,两道白光从中如行云似流水一样,抖了出来。

木家流云袖再现!

流云袖如烟如雾的飘然向前,朝着啊弘而去时,木青冥双手已是横在了胸前,捏出了一个手诀。

只见得手诀形成之时,他身边忽起流转着真炁的狂风,吹得四周一张之内草木剧烈摇晃起来。那些残垣断壁之上的禁制似乎感知到了威胁,再次闪烁着蓝芒,护住了灵穴福地。

狂风卷席这地上的落叶,形成了道道流转不停的旋风直升到了半空之中,依旧聚而不散。随之,这些卷席着落叶的狂风在木青冥头顶化为一条条鞭子,朝着那啊弘毫不留情地抽打而去。

也是木青冥看在这啊弘还不是穷凶极恶的份上,要留着那啊弘的性命,才用了这种伤人不重的异术。那些风卷落叶而形成的长鞭,还是讯如闪电一般朝着啊弘抽打而去,呼啸连连间,化为八条长鞭,把啊弘前后左右统统围住。

啊弘还对木青冥他们能从魔音里套出之事诧异不已,一时分神难定,已被柔和似水的两条流云袖,缠住了双手手腕。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是挣脱不开。他越是挣扎,那流云袖就越来越紧,直勒入了他手腕上皮肉之中,不断地吸食着他体内妖气,使得他力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在流失。

墨寒双手平生开来,那啊弘双臂也随着她的动作而伸平,有如提线木偶一般。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狂风卷着腐臭落叶,狠狠地抽打在了啊弘的身上。

腐臭随风四溢,长鞭一旦落在了啊弘的身上,顿时啪声与火花并溅而起。噼噼啪啪,就像是过年时放鞭炮一样。

三五下的猛力抽打,就把那个啊弘抽打得鼻青脸肿。但也避开了啊弘背上背着的古琴,一丝一毫也未伤及到那把古琴。

又抽打了数十下,木青冥忽然停手,狂风瞬间消逝,漫天落叶飘然而下。再打下去,这啊弘非死不可。

“小子,我再说一次,这福地里的灵气是维持大阵所用,不能为你修琴。不过,修补古琴这种事我可以。”木青冥脸上肃色淡去,转而对那啊弘咧嘴一笑:“如果你不再打这灵穴中灵气的主意,我可以帮你修琴。”。

树林中,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而安静了下来。但却只是暂时的而要。

紧接着,那眼中才有一丝欣喜闪过的啊弘,瞬间又是满目愤怒。他不信,他根本就不信木青冥的话。

他之所以找到春城来,就是因为听说了一个传说,说这城中大阵对应的风水中极珍贵的紫微龙。

而他也亲眼所见,这阵脚四周,环绕着福地灵穴边上的草木长青,并无任何衰老之态,草木长青永春。

如果能把他的古琴置身于此,不但能将其修复,还能使得古琴永生。

这份执着,驱使着他根本就不会去相信木青冥的话,更何况木青冥还抽打了他,让他更是恼火。

他的恨意从心底萌生而出,瞬间流遍全身之际,也注入了身后背着的古琴之中。

忽然间寂静的树林中变得阴森,道道寒气从古琴中溢出,在林间弥散。一声尖锐凄厉的哭嚎,从那古琴之中吼叫而出。

木青冥和墨寒猝不及防之下,听了这么一耳朵的惨叫声,登时双耳有如被针扎一般,从耳廓到耳膜,都是在嗡嗡的耳鸣声中阵阵刺痛。

木青冥和墨寒不由得在瞪眼长大嘴巴之时,俯身弯腰,双手抬起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哭嚎声依旧在林子里回荡,木青冥和墨寒却是苦不堪言,浑身在这哭声之中依旧动弹不得。

等到许久后哭声消失,再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啊弘已不见了踪影。

啊弘逃去了哪里?是否还会对灵气出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合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解开了魔音的定身,让施展魔音的啊弘大吃一惊。不等他反应过来,墨寒已将他用流云袖制住。而木青冥以疾风化鞭,将其抽打一番后告知啊弘,灵气不能修复他背上的古琴,但木青冥可以帮他。奈何啊弘不信,随之愤怒。情绪感染了他背上背着的古琴。啊弘怒起之时,趁着木青冥和墨寒不备,古琴中发出凄厉哭嚎,震得木青冥和墨寒双耳生疼,不能动弹,啊弘也趁机远遁。引出来老学究半路杀出,救走了奄奄一息的啊弘。将其带回家后给啊弘服下化瘀药丸,一时三刻后啊弘体力和身上皮肉伤已经恢复。单纯的啊弘尚不知自己着了老学究的道,反而对其感激涕零。老学究趁机提出,与啊弘合作,合力破了那保护灵穴的禁制。】

哭嚎声中阴风大作,鬼气弥漫,树林子里一片昏昏沉沉。浑身动弹不得的木青冥和墨寒,捂紧了双耳也没用,耳中阵阵刺痛蔓延开来,令他们无不是头疼欲裂。

还把墨寒的流云袖,也震碎成了片片碎布。

许久之后,那哭嚎声戛然而止,鬼气消散阴风停息。但木青冥和墨寒双耳之中疼痛依旧,耳鸣不停。木青冥赶忙伸手指去,挖了挖耳朵,大喘气了几下之后,不由自主地朗声地诧异道:“这小子的琴中,怎么还有一个灵体?”。

声音再大,在他和墨寒听来也不过是声如细蚊,倒是耳中回荡不息的嗡嗡耳鸣声,却响如奔雷一般。

这次他和墨寒算是阴沟里翻船了;本就是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锁龙人,尽然没有一眼就看出来,那啊弘背后的古琴中,藏有一抹残魂灵体。

方才那摄魂夺魄一般的难听哭嚎声,正是来自于这古琴之中的那灵体。

“想着他妖龄不大,都大意了呢。”墨寒也是吼叫般的说着此话,顾不得上管自己,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扶住了捂住脑门,头疼欲裂依旧,让他缩颈龇牙倒吸冷气的木青冥后,又用吼叫一样的声音对丈夫问到:“木头你没事吧?”。

木青冥摇了摇头,赶忙定神调解内息。耳中的耳鸣声,随之慢慢地散去。

墨寒也照做,耳鸣声慢慢地消失。

“那小子呢?”耳鸣消失后,头疼也渐渐地消散,木青冥环视着四周,那只剩下草木和遍地枯叶的树林,全然不见了啊弘的身影。

“趁机逃了!”墨寒举目看向前方,略有失望地说到。

“这小子怎么就认为,这灵气可以修复古琴?还有他那古琴倒底怎么了?”墨寒顿了顿声,又狐疑地嘀咕到,同时把双眉紧蹙了起来。

这些疑问从一开始,就晕绕在了她的心头。只是那时候忙着制服啊弘,她也没有去多想什么。

不过看得出来,啊弘很珍惜他的那把古琴,或者说那古琴中蛰伏着的灵体残魂。为了它,啊弘甚至不惜犯险,甚至不看重他人的生命。

“不知道,但他的古琴肯定是有毛病的。而且里的灵体已很是虚弱,刚才的那一击,只怕是使出了全力的。”木青冥也很是纳闷,只是把头缓缓一摇。但他与妖魔鬼怪打交道太多了,完全能从对方的出招看得出来,对方到底有多大能耐。

方才那一声哭嚎是鬼族一门古老的定身术,但是看似强劲有力,实则外强中干。否则这种以鬼哭传音来定身的毒辣定身术,不会只让猝不及防的木青冥和墨寒耳鸣才定身片刻。一旦中招,完全足以震破他们的耳膜,使其暂时性或者永久性的失聪的。

木青冥想到此,脑中忽有灵光一现,脱口道:“这小子会不会是要救那琴里的残魂啊?”。

他这么一说,墨寒沉吟间按着他这个思路稍加细想后,也觉得很有可能,于是嗯哼了一声,微微颌首道:“如果那琴中残魂真是体虚无力,继续救治,那么他说的修复古琴只怕是真有可能是救那残魂的。”。

“还是得找到那小子问个清楚,我得传妙天过来,追踪这小子的气息,尽快地找到他才行。”木青冥也是沉吟了一会后皱起了眉头,缓缓说到......

逃出林子的啊弘,手臂和背部被抽打的地方,阵阵痛感不减反增,伴随着火辣辣的感觉,让他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在缩颈倒吸冷气时,渗了出来。

他足尖连连一点水面,几个飞掠间就越过了不算太宽的金汁河河面,站到了对岸迎春柳下的青草地上。

脚才落地就是下肢无力,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木青冥虽然没有动真格,但在那些化为长鞭的疾风中,也注入了适量的真炁,以此保持飞旋的疾风聚而不散。

如今木青冥的真炁,是一种前无古人全新真炁,由龙气和玄武灵气做媒,揉合了天地万物之炁和魔气而形成。锁龙人的炁由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组成,已经很是强大了。而木青冥的如今的真炁,则更是威力绝伦。

夹杂在疾风中的真炁,抽打在那啊弘的身上时,一触之下就能轻而易举地击破对方的护体妖气,再打在啊弘的身上,顿时皮肉发青发紫,淤血毕现。

这也就是木青冥把炁控制的很好了,否则三五下的抽打,足以让这个妖龄不大的小妖在这林子里静静地死去,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啊弘才跪在了河岸对面的地上,身边不远处的一间土坯房后的阴影里,就悄无声息的闪出一道人影,直朝他而来。

啊弘的注意力全在身上的痛感上,忽然看到了闪出的人影,吓得如惊弓之鸟,心头一惊猛然一跳,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处,还以为是木青冥和墨寒挣脱了鬼哭狼嚎的定身术追了上来了呢。他一惊之后,就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却依旧下肢无力,上半身上还多有疼痛,一动之下,尽然更是剧烈。令他一时难忍,几欲昏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在几息之间就已欺身而进。

此人来到他身边,啊弘抬头一瞧,只见正是白天时,在那街边茶摊上给他道明城中玄机的老学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随之又心生狐疑,不知这老学究为何在此?

“跟我走。”老学究不等啊弘发问,就俯身下去扶起了啊弘,搀扶着疼得昏昏沉沉的啊弘,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夜幕下黑暗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迷迷糊糊间痛感更重,啊弘也无反抗能力,只得跟着老学究往往前而去。但感觉这老学究是搀扶着他往城中而去,只不过一直走的都是,在夜幕下人烟稀少的小巷和街道。

他们在夜深人静的城中,走街穿巷许久后,来到了一处土坯筑成院墙,墙头上种满了仙人掌的小院前站定。

这一路上,啊弘疼得昏昏沉沉的,到了院门前时意识是越来越模糊,只能依稀听到老者套了钥匙开了院门的声音。随之,老学究把他扶进了这个小院,直朝着正屋而去后,老学究让他在一张竹子制成的椅子上坐下。

随之老学究在屋角的那只大箱子里,一阵翻找后,找来了两粒药丸,给那意识模糊的啊弘服下,才去把桌上的灯点燃,然后出门而去,把还敞开这的院门关了起来。

这丹药入口即化,啊弘顿感腹中暖流源源不断的升起,流遍了他的全身之际,手臂上和后背上伤口上清凉突生,火辣辣的感觉顿减,痛感也没这么重了。

而啊弘的意识,也在慢慢地恢复。待到啊弘已经不再迷糊时,老学究走了回来,站到他面前问到:“好点了吗?”。

“为什么救我?”啊弘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后,环视着四周。只见得这屋里跟破庙一样,摆设简单不说,还梁上结满了蛛网,地上全是土,屋里的桌子还缺了一角,是用砖块给垫着的。除此之外,这正午中也只剩下啊弘坐着的椅子,和墙角那支大皮箱子和桌上,都已经裂纹横生,盖上疙瘩没了的壶盖。

“我和朋友喝完酒,路过那金汁河,正好看到你和那两个人打架。”老学究淡然一笑,张口就说谎起来:“然后看你被打伤逃了出来,就看在你白天施舍了我几个大洋的份上,把你给救回来了。”。

明明见了整个过程,但一番谎话说完,老学究不但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还装傻地反问了一句:“那两人是劫道的吗?”。

“不是,哪儿是灵穴,我找到了,他们自称护阵者,不允许我破坏禁制摄取其中灵气。”倍感感激的啊弘站起身来,行礼后好不翻倍的把前后经过,给老者一说。

老学究佯装好心,赶忙扶着啊弘坐下。待到啊弘把经过都说完后,老者心头一凛,暗暗吃惊,不知城中何时有了这么强大的异人存在?

但他只是暗暗吃惊,脸上却是怒色顿起,双目也随之圆睁,当下沉声大喝道:“太霸道了,就算是护阵者,你也没有破坏大阵,只是要点灵气而已。更何况,我就没听说过这城中还有护阵者。”。

话说到此,老学究花白双眉猛然一皱,佯装吃惊的说到:“该不会是他们也是图谋那福地灵气,故意骗你的吧?”。

此时此刻,啊弘已经把老学究当成了救命恩人,对其很是信任。当下对老者这恶意引导的猜测,尽然是深信不疑,当下立刻也没有多想,就立马着急了起来,急声大呼道:“那怎么办?要是那福地灵气被他们取了去,我要怎么修复我的古琴?”。

这老学究见成功的激起了啊弘的着急,心中又是暗自窃喜一番。

“别急别急,你先在我这里住下,好好地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再想办法。”虽是暗中窃喜,但老学究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笑意,只是皱眉沉思许久后,若有所思地道:“事到如今,唯有我们齐心合力,方能取来灵气为你修琴了。”。

老者要怎么和啊弘合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木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猝不及防下,着了啊弘背上古琴里那一抹残魂的道,双双在凄厉的鬼哭声中被定身。啊弘趁机逃走,越过了金汁河后却疼得几欲昏厥,寸步难行。老学究及时现身,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把啊弘趁机救走。随之又把啊弘带回了自己家里,喂其服下了化瘀药,并且提出与啊弘合作,要再破那阵脚,摄取其中灵气。引出来啊弘与老学究,为各自利益,不顾城中他人安危,要继而合谋破坏阵脚。妙天接到了木青冥的传信,赶到了林子里时,擅长感知的他也只能从夜风下,嗅到点点淡淡的鬼气,和一缕缕草木的清香,并找不到啊弘的丝毫气息。】

老学究的家里,那正屋大门左右的窗户上,破烂的窗纸挡不住那呼啸的夜风,只能任由夜风从破窗上刮入屋中,还被凉风吹得那些破烂窗纸呼啦作响。

老学究的话才出口,啊弘脸上感激之色毕现。

啊弘本就单纯,修炼成人也才不久,不知这红尘人世间,多有人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更不知道,这世间成千上万的异术奇能,他那双重瞳都能看破,唯有这人心人性,就算是换了木青冥来看,也最多能管中窥豹。

当啊弘听说,老者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时,单纯的他尽然已是心中暖流横生,瞬间流遍全身上下。

在木青冥他们到来那福地所在之地前,啊弘就试图破坏那保护着福地的禁制,但却都是徒劳无功。且不说第二道禁制中,那浑厚的天地灵气让他束手无策。就是第一道禁制的佛法,那强大的天王咒,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

若是老者有办法破了那禁制,他正求之不得。

“但是你得先给我说说,那禁制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学究捋了捋自己下颌上垂下的白须,继而若有所思地对啊弘说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夜风没完没了的呼啸着,吹得那破烂的窗户纸又是一阵呼啦声响。

冷风迎面扑来,吹得那啊弘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也收起了点点激动,冷静了些许。

确实,老学究说的没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之前他就是太急于求成了。冷静下来后一番回想,这啊弘随之把遇到的禁制,是什么类型的,都给老学究讲了一遍。

再次过程之中,单纯的啊弘尽然没有怀疑过老学究,这个前朝的秀才,不通之乎者也,怎么对这些奇招异术很是了解。

院中只有那冷风呼啸席卷而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就连正屋里的啊弘话音,也因此显得声轻,好似低声的喃喃自语一般,在正屋里缓缓地回荡。

许久之后,啊弘把禁制对老学究讲的一清二楚后,才停下嘴来。却见到身前的老学究脸上,有微微张开的干裂双唇,还挂着一丝惊讶和诧异。

天王咒,古老的佛教禁制,如今的空门中人都没几个会了的禁制,尽然出现在了保护福地的禁制上,这简直让老学究惊讶的措手不及。

他明明记得,当初自己找到福地时,还没有见到过这些佛法的禁制的。

他哪知道,这是在木青冥挫败了长生道后,花了大价钱请来鬼市市主,暗中在原有的禁制上加持上去的,从而形成了如今的双重禁制。

而啊弘今夜发现的福地之处,天王咒的威力要远胜于其他四十七处福地;原因无他,只因为那儿曾经本就有佛教的禁制存在。原来那地方,有一座古老的地藏寺。

这座寺庙如今虽毁于兵灾和地震,已不复存在,但过去布下的禁制仍在,佛法尚存。所以鬼市市主在此布下了天王咒,聚集了之前寺庙中的禁制佛法,威力远胜于其他几处福地上的禁制。

老学究在惊愕中沉默许久后,忽然直视着啊弘问到:“如果我能破开这天王咒,第二道禁制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将其破开?”。

“等我养好了伤,可以有七八层把握能将第二道禁制破开。”啊弘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后,非常肯定的回答到。

这第二道禁制就是天地灵气所形成的屏障,虽然源源不断,但年代已久,却也难不倒啊弘。只是他方才被木青冥抽得妖气几乎溃散,没有个三五日的时间,很难恢复。

“那就好,你我都要合力才能破开的禁制,对方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破开,我们还有时间准备,但不能太长。”老学究的眉头皱的更紧,继而若有所思地说到:“最多三天,我们就必须行动。在这三天之中,你就在我家里好好休养,我会给你配药,帮你疗伤。”。

他话说完时,啊弘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痛轻了很多,想必是之前老学究给他喂下的两颗药丸的奇效。

大感神奇之余,单纯的啊弘不是去怀疑这老学究怎么会配制这种神奇的药物,居然是从嘴里蹦出了一句客气地问话:“这样不会打扰你家里人吧?”。

老学究呵呵一笑,摇头间环视着四周的家徒四壁,挂在脸上的笑容里,忽然又多了几分苦涩:“我家就我一个人了,根本不打扰的。”。

“啊?”啊弘闻言脱口惊呼一声,瞪大的双眼直视着老学究,又问到:“你老伴呢?孩子呢?还有,还有,你为什么会配药,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异术,和鲜为人知的传说?你不是秀才吗?”。

说话间,后知后觉的啊弘眼中终于有狐疑之色浮现,把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老学究又是重新上下打量了一变。

“这是我的秘密,但既然要合作,我就不对你隐瞒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得保密啊。”老学究在闻言后,身躯齐齐一抖,老伴和子女这两个词,似乎对他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但在期待的啊弘点点头后,欲言又止片刻后的老学究,为了博取啊弘的信任,还是对啊弘缓缓说到:“外面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其实不是什么秀才,而是一个草医,而我老伴是个精通祝由术的巫医,所以我才会通晓一些异术。可惜的是,几年前就走丢了,连唯一的女儿也不见了踪影。他们真是在这城中走丢了的,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寻他们。外人尽不知这个秘密,希望你能给我保密。”。

这简单的解释,不但消除了啊弘才泛起的狐疑,反而还让啊弘对这老者深表同情,当下不假思索地道:“等我的琴修好了,我也留下来,帮你找到你家里人。”。

“谢谢。”老学究淡然一笑,没在多言......

金汁河河水潺潺,在夜幕中缓缓流向前方。

河畔边上树林里鬼气消散,无影无踪,长春无枯萎状的树木,在夜幕下随风摇曳着树枝。

妙天接到了木青冥的通知,就用立马赶了过来,来到林间时,只看到木青冥和墨寒两人,不见了敌人的踪影,环视四周下妙天问到:“是长生道吗?”。

“不是。”木青冥把头缓缓一摇,说到:“对方身上没有方术的修炼迹象,运转的气也是妖气。”。

夜风下,妙天听着他的话,已经蹲下身去,右手捏出了一个剑诀后,竖起的食指与中指指尖,往身前地面上的落叶上轻轻点了过去,同时凝神聚气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这么倔,与长生道的怂恿也有关系?”墨寒在把耳畔发丝别到耳后,蹙眉起来。

至少墨寒知道,懂这么多,而且对城中地脉里,运转风水大阵的灵气虎视眈眈只有长生道。

所以她首先怀疑的,还是长生道。

“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木青冥对口一答,继而注视着妙天。

当务之急,还是让妙天找出刚才那小妖来,然后在把那小妖制服,带回去问个清楚的好。

就在此时,身边的妙天把双眉猛然一皱后,转头过来,在夜幕下黑暗中看向了木青冥,狐疑道:“这四周除了我们的气息,只剩下草木的气息了啊。”。

话音落地,顿了顿声的妙天又不由地问到:“你们不会是遇到木鬼了吧?”。

木青冥猛然一怔;刚才只忙着制服那小子了,倒是忘了看看对方的元神,倒底是什么了?

愣了愣后,木青冥转头看向了妻子,急声问到:“你看到那小子的脚下影子里的重影是什么?”。

墨寒的狐妖妖眼,可以从各类生灵脚下的影子里,看到他们本来的面目。

墨寒被他忽如其来的一问,问得也是猛然一呆,随之缓过神来,稍加回想后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好像是一株草,有点像你种在家里的那些幽兰。”。

“那就是木鬼了,难怪我只能感知到草木的气息。”站起身来的妙天,微微颌首着缓缓说到。

对于妙天来说,追踪术再怎么拿手,在满是草木的地方没有直接与木鬼交手,也很难追踪到对方的气息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妙天定了定神,再次缓缓闭眼开始聚气,把精神瞬间高度集中。

沐浴在夜风下,听着四周树木沙沙声响的木青冥忽然有些后悔。之前要是他先开眼看看对方真面目,就不会在聚风成鞭里掺杂上那么多的落叶了。

这么一来,反而等于给那小子掩去了气息。

“什么是木鬼?”就在妙天还不放弃,正在继续追踪时,墨寒对木青冥好奇地问到。

“一种精怪,虽然叫木鬼,但是不是鬼魂和灵体,而是草木修炼成的精怪。比如古籍里记载的树神:‘建安二十五年正月,魏武在洛阳起建始殿,伐濯龙树而血出。又掘徙梨,根伤而血出。魏武恶之,遂寝疾,是月崩。’,这段记载就是一个木鬼。再比如传说里的黄祖,也是一个木鬼。”木青冥给妻子一番解释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登时皱眉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展开结界?”。

锁龙人能不能追踪到啊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居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啊弘被木青冥击伤后匆匆逃走,被老学究救走,继而两人达成协议,要合力破了护阵禁制。而妙天赶到了树林里,与木青冥他们会合后,一番追寻气息,却只能感知到附近有草木之气,所以料定木青冥他们的对手,只怕是个木鬼。引出来妙天施法,也只能追踪到丝毫木鬼的气息,去了河对岸,之后就没了踪迹,锁龙人们也只好就此罢休,在想他法。翌日,老学究早早出门,去了云津夜市一带找到一家青楼,并不是找姑娘,则是对看门的龟公扬言要买污秽之物。】

冰冷的夜风停住,小林子影影绰绰的树影,也听了下来。黑暗的深处,有低沉的虫鸣声缓缓响起,透着一股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凄切切。

“是啊,我怎么都忘了开结界了?”墨寒愣神间抬手挠了挠刘海盖住的额头,忽然恍然大悟。被木青冥这么一声质问,她这才想起来刚才确实忘了展开结界了;这是她的失误,随之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懊恼之色。

但随之,墨寒转头瞪眼看着木青冥,大声问到:“你不也没展开结界吗?”。

木青冥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脸上挂着淡淡地尴尬;刚才他和墨寒都一时疏忽,反而让那啊弘跑了,现在又被墨寒一声反问,他也不好意思在继续五十步笑百步,只得傻傻一笑敷衍过去。

不过还好,这附近人烟稀少,方圆半里地内只有一些破烂的空屋和田地,入夜后更没有行人经过此地,就算没有展开结界,也没人看到他们的施展异术,锁龙人的身份也不还没暴露。

“跑远了,实在没法追踪了。”就在此时,凝神聚气半晌的妙天忽然睁开眼,对他们略有失望地说到:“只能感知到,他到了河对岸去了,但是在过去气息就消失了。夜风都把仅有不多的气息,都吹散了。”。

说罢,妙天转头朝着金汁河对岸那边望了过去。啊弘的气息,正是消失在他正在注视着的方向。

树荫重重下一片昏暗,妙天看不到黑暗中潺潺河水,只能听到河水缓缓流动的声响,感觉到河面上渗出的水气与潮湿。

这春城之中本就草木繁茂,草木气息几乎弥散在城中的每一处角落里,对于身上气息完全与草木一样的木鬼来说,是个很容易藏身和摆脱追踪的地方。而妙天赶到时,啊弘已逃走多时,想要追踪也没法了。

能在微薄的气息之中,感知到对方离去的方向,这已经是妙天有本事了。

“嗯,那也没办法。那小子除了有些过于固执,也不是什么邪术的修炼之人,暂时放他一马吧。”木青冥沉吟间细细一想后,也没任何失望之色,只是淡淡说到:“反正我与这城中大阵心有灵犀,只要他再破坏阵脚或是大阵,我都能及时感觉到。”。

妙天墨寒闻言,默不作声地把头一点。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走吧,回家。”木青冥说着此话,带着墨寒和妙天,迈步朝着树林外走去。

三人走到了树林边上时,妙天忽然驻足,转头往林子里望了去。

夜幕之中,妙天定睛细看了半晌,也只看到来路上重重树叶,也随着再起夜风,摇曳的树枝以及徐徐飞落的落叶。

妙天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刚才明明忽然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邪气,很轻很淡,但为何一转眼什么都没能看到?就连那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妙天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难道是他的感知力退化了?还是他出现了错觉?

“妙天,愣在那边做什么?”已经走远了木青冥和墨寒,感觉到妙天没有跟上来,也立马驻足停步后,回头对妙天喊道。

“没什么?”妙天闻声在往之前感知到邪气的地方望去,依旧感知不到异样的气息后才转头回来,定了定神后,快步追了木青冥和墨寒,随着他们朝着横在河上的木桥而去。

锁龙人们渐行渐远后,那阵脚上的小树林中,虫鸣声忽然戛然而止,一道阴寒的气息,在地上枯叶间徐徐升腾而起。

一颗长满了蘑菇状肉瘤的脑袋,从阵脚边上不远处的地上,悄然冒了出来。在黑暗中,这颗脑袋上一双漆黑的双眼,紧盯着木青冥他们离去的方向,在昏沉沉的夜幕中闪烁着兴奋的目光。

直到许久之后,这双眼睛才把目光给收了回来,又落在了之前啊弘所站之地,注视着落叶见那一双浅浅的脚印,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木鬼,木鬼,原来那背着古琴的小子是木鬼啊,有意思啊。”。

话音方落,这颗从土里冒了出来的脑袋又缩回了土中,林间的一切都再次恢复。凄凄切切的虫鸣声,不一会后也又再次响起......

翌日清晨,昆明城中朝霞漫天,如焰红光盖住了蓝天,染红了空中的白云,往地上投下了一片赤红。

城中一些偏僻之处,草木旺盛之地,传来了一声声“鹁鸪鸪”的低沉叫声,那是斑鸠的声音。

岂不是朝霞不出门,这天看着就是要下雨的,就说斑鸠叫必有雨,今日这城中斑鸠叫的这么欢快,看似晴朗的天气,怕也不过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假象而已。

赤红如着了火的天空下,有一丝丝的闷热从地上升起,整座城中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蒸笼,充斥着闷热。

唯有位于城西的老学究家里,一如既往的满溢着阴寒。就算没了冰凉的夜风,这个看上去跟个破庙没什么区别的小院里,也是冷飕飕的。

啊弘被老学究安排在了东屋里,饱饱的睡了一觉后,精神好了很多。身上的瘀伤,也已全消。

至于徘徊在瘀伤里的痛感,也没有那么重了。

啊弘才起床,老学究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两个才烤好了的烧饵块,随之把其中之一递给了啊弘。

“谢谢。”啊弘接了过来,心中对这老学究更是感激。早已把昨日对方坑了他几块大洋之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早上就凑合着随便吃点,一会我出门去去买破阵的东西,你就在我家里好好养伤,别乱跑,以免被昨晚那些人发现了。”说完,这老学究已从自己袖中,摸出了两粒褐色丹药,递给了啊弘:“治疗瘀伤的,活血化瘀,服下后会好的快一些。”。

“好的。”啊弘把头一点,接过药丸后只是一番打量,就昂头往嘴里送去。

待到他把药丸咽下,再低下头来时,老学究已经不在屋中。

趁着啊弘吃药之时,老学究走出了东屋来到了院门前,啃了一嘴手中的烧饵块后,开门走出院落。

啃着手里的烧饵块,老学究一路往东,缓缓地穿街过巷而去。走了半晌,都横穿过了春城,他才走到了横在盘龙江上的得胜桥边。

这一带依旧是甚是喧嚣热闹,云集的商贾组成了嘈杂的繁荣市井,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那都是人来人往的,货物骄集的街上,市廛栉比的巷里,哪里都是人头攒动间总是人声鼎沸。

而一旁的盘龙江上更是船只穿梭来往,白浪漫漫上,千帆林立。

老学究挤在人群里来到桥边,但却没有踏步走上桥去,而是沿着江岸两边,种满了白色素馨花的云津堤,沿江一路往南而去。

越是往南,路边那种有内走廊的两层小楼的传统建筑就越是多见,很是别致;有的甚至就是建造在了江边,开窗就能看到索城银棱的盘龙江白浪。这些屋子只有少数是临街的一楼开了门板,摆出屋中货物,在做生意。大多数,却是门窗紧闭着的。

而那些门窗都紧闭着的小楼,便是青楼。

云津铺不仅是春城中市场的集中地之一,也是昆明城里著名的花街柳巷,在昆明城的名气,等同于北平城里著名的八大胡同,而春城中青楼大多都集中于此。

那老学究在街上又是左瞧右看着走了片刻,站到了一家大门虚掩着,门口站着一个倚这门柱打盹的龟公的青楼门口站定,瞥了一眼那龟公后,轻声问道:“看门的年轻人,给你个发财的机会好不好?”。

那身板矮小,皮肤黝黑的龟公正在打盹得惬意之时,被人忽然吵着了,多少是有些不悦,于是睁眼瞥了一眼对面的老学究,又缓缓闭上,有些不耐烦地嚷嚷道:“老爹,姑娘们正睡觉呢,你再忍忍,晚上再来。”。

“我不找姑娘。”老学究对他怠慢视而不见,继而缓缓说到。

那个小矮子龟公一听更火了,猛然瞪大双眼,眼中怒气一闪,对老学究沉声呵斥道:“你不找姑娘到窑子来干嘛?滚!”。

“年轻人,别沉不住气。”老学究淡然一笑,依旧对那龟公的恼怒视而不见,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几个银元:“你要是带我进去你们里面,这些都是你的。”。

这龟公一见亮晃晃的大洋,登时睁大双眼的同时转怒为喜,但又有些担忧,生怕是带着灾祸地不义之财,于是也没急于伸手去接过钱来,反而还警惕地多问了一句:“你老不找姑娘,进入干嘛?”。

“当然是要找你们的老鸨,找她卖点东西。”老学究把手中大洋一颠,眯眼弯眉笑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我找别人就行。”。

“别啊。”那龟公一见老学究说完此话,就迈步要离去,面上就已是焦急毕现。眼看着马上到手的钱财要飞了,那龟公不再犹豫什么,赶忙一个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老学究的手臂,急声说到:“我们这儿只有姑娘,没有其他的,你倒底要买什么啊?”。

老学究顿足,再次转身过来,对着那矮小的龟公,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找你们老鸨,买一些居经。”。

居经是什么东西?老学究又要用这东西来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奇怪的眼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赶到林子里时啊弘已逃走片刻。因啊弘是木鬼,身上气息与草木无异,所以妙天也难以追踪。翌日,救走啊弘的老学究,早起赶往了盘龙江畔的云津铺里,找到一家青楼,对看门的龟公扬言自己要买居经。引出来老学究如愿以偿,见老鸨买居经。木青冥下工回家,就见赵良到家拜访。赵良借机蹭饭之时,告诉木青冥他让巡警查访城中之人,还真发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据说这人对外宣称自己是前朝的秀才,但有一双会变得奇怪的眼睛。】

空中朝霞退去,紧接而来的就是风卷乌云带来黯淡,和低垂的压抑,布满了春城上的天空。

就算是变了天,盘龙江边上还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没人注意到这个老学究,大白天的就往青楼门口一戳。更没有注意到,那老头跟门口的龟公说了什么。

不过,就算有好事者过来围观旁听,也听不懂那居经是什么。

路上行人不懂,但站在老学究对面的龟公是不会不懂的。虽然他不是大夫,但他工作的地方就是个由姑娘们组成的地方,只要是有关于姑娘的事情,不管是不是隐私,他都多少是略知一二的。

所谓的居经,又叫季经。指妇女月经每三个月一行而无症状者,亦属正常生理现象,不需要治疗或是吃药的。

有居经的常人女子本就不多见,但人类的智慧总是无穷无尽的。青楼中就有一门密不外传的秘药,是根据居经得到灵感而发明创造的,据说打从管仲开设了华夏大地上的第一座青楼开始,这药丸就流传了下来的。这药给青楼里的姑娘们吃下后,那姑娘们从此之后就只会来居经,无一例外的是三个月才来一次例假。这样,青楼就能更好的剥削里面的姑娘,让她们三个月才歇一次。

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而因那功效,这药也在过去的青楼里戏称为百日一休丹。

说起来,知道此事和吃药的,本该只有青楼里的人才知道的。但老学究尽然知道,这让龟公很是诧异。

那龟公有些孤陋寡闻,当下瞪大了些许双眼,把老学究上下打量一番,眼中的疑惑更重。他哪知道自己对面的老学究就是草医,把脉配药,那是老学究的拿手好戏。

别说是知道居经了,就连那百日一休丹,老学究也能配出来。

只是老学究手上没有可以用的女人,而且也等不得三月了,如今急需要居经,他也不得不厚着老脸登门青楼。

不仅如此,而且只有青楼里的姑娘的居经,对破处佛法是最有效。这天下之物本就是相生相克,所谓佛法无边那都是空门中人给善男信女们一个虚无缥缈的期望。佛法,也是有弱点的,而诸多弱点之一就是极其惧怕色欲产生的污秽之物。青楼本就是污秽晦气聚集之地,而里面的姑娘三月才来一次居经,更是至阴无阳,色欲所产生的天下至秽之物,对佛法是有着极强的克制。

没了这居经,老学究和啊弘想要破开那片福地灵穴上的佛法禁制,那就是痴人说梦。

“你怎么知道居经的?”惊愕得睁大了些许眼睛的龟公,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把老学究,又是一番上下打量。

“这你就别管了,带我进去见了老鸨,这五块钱都是你的。”老学究伸手出去,把手里亮晃晃的银元,递给了龟公。

很有分量的银元入手,那龟公也不再多疑更不多问,侧身一让推开了虚掩的们,对老学究说到:“里面请。”。

老学究迈步,朝着门里走了进去,身后的龟公却没跟进去,只是伸手一拉,从身边门头上垂下的绳子,随即那门头上便有铃铛摇晃,响起一阵清脆响亮的叮当声,预示着有客人上门了。

空中越来越是昏暗,阴风卷席下,空中乌云记载了一起,把最后一丝蔚蓝的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

门后是个昏暗的小堂屋,阴暗之中显得更是空间狭小。里面摆设,倒是与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梁柱上却是披红挂绿,就连屋角通向二楼的转角楼梯上也是张灯结彩,有点炫丽得晃眼。

还有浓重的香粉气息,从那些鲜艳的花绸之中溢出。

老学究才进门,抬头一看就见堂屋边上的小屋的竹篾编成的门帘挑起,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女人。老学究转头打眼一瞧,只见这女人凸颧骨,有着殷红如红嘴鸥嘴一般的厚唇,两撇眉毛浓如墨一般,横在了一双陷在眼窝里的双目上,脸上两腮上还涂着厚厚的脂粉,头顶上带着一朵妖艳又耀眼的纸扎大红色牡丹花。

她人还没能走到老学究面前,浓重的脂粉味倒是先飘了过来,香味太浓,反而有些刺鼻。

打完哈欠后,这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已站到了老学究面前,把他上下一阵打量后,阴阳怪气地说到:“哎呀老爹,你可来的真早,这姑娘们可都才睡下呢。再说你这身子骨吃得消吗?”。

说罢,就往堂屋深处的圈椅上坐了过去,又长大嘴巴露出一口黄牙,长长地打了个大声的哈欠。

却是没有迎客的意思,茶没上,果盘也没弄来。任由那老学究站在原地,也没说请对方坐下。

“老鸨,不,妈妈;就老朽这身子骨,在姑娘们身上实在是折腾不动了,我可不是来找姑娘的。”老学究一如既往的对对他的无礼没有在意,就站在原地,注视着那满脸睡意的老鸨,缓缓说到:“我找你啊,就是买点东西。”。

“你老糊涂了吗?这是青楼窑子,可不是货栈市场。”那老鸨不等顿了顿声的老学究继续说,就已率先开口,很不耐烦地呵斥道:“除了姑娘,你老以为还会有什么?”。

“你楼里姑娘的居经。我知道你们都会收着,专门卖给那些画符作恶的人,把这东西也卖点给我吧。”老学究淡然一笑,伸手往自己袖中一抹,相继掏出了几个大洋,和一对滴露玲珑透彩光,脱胎玉质独一品的上等玉镯来。

随之老学究踏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把手中大洋和那对玉镯,往老鸨手边的八仙桌上轻轻地放了去。

那老鸨一见钱财,登时笑了起来,那笑容之中一反常态,少了之前的不耐烦,多了几分媚态。

她拿去了玉镯,左瞧右看一番后,又看了看老学究,迟迟没有起身去拿居经,反而问到:“你也是画鬼画符的(鬼画符说的是那些民间的神婆)?”。

“这你就别管了,拿钱卖货。”老学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成。”老鸨收起了好奇,也把钱财往自己怀里一揣,站起身来朝着之前走出的那间小屋里走了去。

屋外风声呼啸,紧接而来的就是细如牛毛的大雨,哗啦啦地从天而降。街上忽然变得更是嘈杂,风雨声中人们喊着,嚷嚷着,慌张地躲避着漫天雨丝。

不一会的功夫,老鸨再次折身而返,走到了老学究身边,把手里多了的一个盖着塞子,不过两个拳头大小的陶制土罐,递给了老学究。

这老学究接过,也不急着离去,而是不急不慢地开了塞子,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罐中一抹深红浮现在老学究的眼前。

那老学究鼻子一动,在立马捏鼻皱眉的老鸨注视下,若无其事地嗅了嗅那罐中不断升起的腥臭后,才把塞子原封不动地塞到罐口,随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清晨过后下起来的雨,一直断断续续,雨雾濛濛,到了午后也没放晴。

木青冥下了工,告别了货栈里的伙计们后,撑起雨伞下了玉龙堆,朝着沙腊巷那边而去。

走了许久,他走到了沙腊巷里,站到了木家小院前收了雨伞,就推门而入。

雨滴啪嗒,廊前桂花雨中吐蕾。卧在门后的恶狡,摇了摇蓬松的大尾。

木青冥才进院子,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肉香从正堂上飘了出来。

木青冥咽了咽口水,把收起的雨伞立在了门旁把大门关上,随之转身沿着屋前环廊,朝着正屋那边走去。

木青冥才来到正屋中,就见墨寒他们已经在八仙桌上摆上了七大碗八大碟,正中处架起了白银敲打而成的炊锅,里面铺了一次次的白菜豆腐和嫩滑爽劲的牛肉。

再看屋中,赵良那家伙也在。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值班了?”木青冥随口问着赵良这话,又折身而返门外,冒雨去院中井边打水洗手。

“我来蹭饭啊。”跟了出来的赵良理所当然地说着此话,站到了廊庑下,对木青冥又道:“顺便给你送刘洋的档案过来。”。

木青冥仔仔细细地洗着他指尖的污垢,嘴也没闲着,当即问到:“那我让你盯着城中那些奇怪的人,都找到了盯着了吗?”。

语毕,木青冥已经把双手洗净,一溜小跑到了廊庑下,从横在两颗柱子间的绳子上取下一条毛巾把手擦了擦。

“按你老的吩咐,城中巡警们暗访了城内各铺各堆,还真在小西门附近,找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据说,这老头有一双奇怪的眼睛。”赵良注视着木青冥的双眼中,顿起好奇:“话说你怎么知道,这城中还真有你们之外的奇奇怪怪的人的?”。

“那叫奇特不叫奇怪,别把这些人说的跟怪物一样!”木青冥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悦,怒哼一声后又道:“说说,那人的眼睛怎么奇特了。”。

他才说着此话,不远处的正屋里就响起了清汤开了,翻滚的咕噜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墨寒的喊话:“锅开了,先进来吃饭吧。”。

那赵良闻言,顿时对木青冥嘿嘿一笑,道:“先吃饭,吃饱喝足了我给你好好讲讲这老头的眼睛这么的奇怪。不,是奇特。”。

赵良说的老头是谁?眼睛又是如何的奇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颤抖的断弦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清晨时分,救了啊弘的老学究厚着脸皮造访盘龙江边云津铺中的一处青楼。找到老鸨,花钱从老鸨手上买来了一罐居经。而下工回到家的木青冥,就看到了赵良前来家中蹭饭。并且为木青冥带来了刘洋的档案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引出来木青冥等人听赵良说完,城中一老人眼睛为什么奇怪,在赵良走后与其他锁龙人们一番讨论,认定那绝对是没能完全长成的阴阳眼。与此同时,老学究家中居经兑墨,提笔奋笔疾书,连连在黄纸上画符数道。红光毕现,符篆闪烁,东屋中鹤鸣秋月断弦忽然一颤,发出一声嘶哑的哭嚎。】

春城的天,好像是破了一样,到了天黑下来时那绵绵秋雨,还是没有停息。连绵的秋雨带着潮湿和清新,泼洒到了城中各地,也在木家小院中积了不少的积水。

木家小院的正屋里,戚夫人派人送来的牦牛肉已经所剩无几,其他的菜也被木青冥他们吃的只剩下一片残羹。

而那小尸婴也吃饱就睡,被墨寒抱到了一旁的卧房中去睡觉去了。雨滴声中,时而还有含糊不清的梦呓,从熟睡中安详的尸婴嘴里哼哼而出。

“你是说,这个姓李的老人的眼睛到了晚上,会变得一黑一灰,还曾经吓到过人?”木青冥看了看手边摆着的刘洋的档案袋,又看了看身边那个一脸惬意,正在剔牙的赵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问到:“目击者们白天没见过他的眼睛变样吗?”。

在木青冥问话时,墨寒已去把油灯抬了过来,右手食指往电芯上轻轻一指,便有火苗在灯芯上跳跃而起,在昏暗的正屋里带起一片明亮。

“暂时没有,我手下的巡警就给我汇报了这么一个现象。而且他们家附近的人,从那之后就对他有些敬而远之,而且好像很反感此人,虽然表面上对此人客客气气的,总是有意无意地把他孤立。”剔牙完毕的赵良,放下了牙签,问到:“你说这样的人算不算独特,要不要盯着?”。

“算,派你的巡警去他家附近不分昼夜地盯着,一旦发现长生道出现就马上逮捕。记住了,长生道的教徒都修炼过邪术,一旦靠近就会觉得他们浑身冰冷,如从冰窟里才爬上来的一样。”木青冥若有所思地微微颌首间,对赵良说到:“这是如今,能削弱长生道的唯一的办法;同时,也可以从被捕的教徒中,问出长生道如今的藏身地。”。

木青冥说话间,总是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他的魔气尚且没有重生,又没法完全控制。族人们不也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对他客客气气的,但大多数却总会无形地将他孤立。

至今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常人喜欢把与他们不一样的人看做生病了的怪物,而不是觉得这类人独特,就如赵良提起这个眼睛能在夜里变化的老头,总是说那老人家是奇怪一样。

“好的,我这就回省警厅去布置任务。”就在木青冥一时愣神时,已是吃饱喝足,牙也剔完了的赵良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眉宇间浮现了点点兴致勃勃之色。

剿灭长生道这个不把他人人命当回事的邪教,是赵良的心愿和追求。

一旦是有关于长生道的事情,赵良总能热血沸腾起来。这种沸腾,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还有几丝兴奋夹杂其中。

而熟知赵良性子的木青冥没有挽留,只是让妙天去送了送赵良。待到妙天和赵良一起出了正屋屋门,朝着院门那边而去后,木青冥就环视着其他的锁龙人们,问到:“赵良说的那人的眼睛,你们怎么看?”。

大家都沉默,各自暗自思索着,直到不一会后,送走了赵良的妙天折身而返时,也不是很爱说话的妙乐,这才率先开口对木青冥说到:“很像是没有完全长成的阴阳眼。”。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快步走进正屋里的妙天带来一阵疾风,吹得桌上灯芯上的火苗,摇曳了几下。

“我也这么认为的。”随之坐下来的妙天,盯着那渐渐定了下来的火苗,缓缓说到。

“阴阳眼,是能看阴阳的眼睛吗?”阅历毕竟没有在场他人深的墨寒,顿时兴致不减反增,目光一扫在身前而过后落在了木青冥脸上,急声问到:“那种眼睛很独特而不常见吗?”。

“是不常见,但也不是很稀有。阴阳眼能看到一切的阴性物质,因此可以通灵,见鬼。但是人类的小孩在总角之前(总角是指十三岁),心灵纯净之时,都具备了阴阳眼,总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木青冥拿起了手边的档案袋,慢条斯理的将其拆开:“当然,长大后的人有的也会继续保持着阴阳眼,没有继续保持着这种眼睛的人,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做到开启了阴阳眼。比如用某种媒介,来刺激眼睛等办法。”。

墨寒听得入神,索性手往桌上一杵,托腮看着木青冥,期待溢满双眼:“某种媒介,是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说,那老人的眼睛是不完全的。”。

“一种特殊的柳叶,就是某种媒介的其中之一。”妙雨不给木青冥搭话的机会,抢话过来对墨寒侃侃而谈:“而从赵良的描述来看,这老人的阴阳眼应该是没有成长完全的,在还没有完全开眼的时候,就因为人为或是自然因素而停止了生长,所以他的阴阳眼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开眼,看到的阴性物质也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而已。”。

在妙雨耐心地给墨寒解答时,木青冥已从档案袋中,抽出了袋子里的几张纸细看了起来,省警厅中掌握着的刘洋的资料,全部都写在了上面。

“而赵良描述的这种眼睛,长生道只怕不会看重,毕竟它是不完全的能力,不是长生道所追求的。”一直没有开口的妙笔,忽然开口,提醒其他人:“据我们长期与长生道交手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是喜欢追求完美。”。

“但是无论如何,先让赵良盯着也是有备无患。”把手中档案都看了几遍后的木青冥,缓缓放下了手中档案,把背往身后椅背上一靠,缓缓闭目长叹一声:“明天我和墨寒,去一趟石林。”。

他身前桌面上,那刘洋的档案被风一吹,微微一卷后又舒展开来。上面籍贯一栏,填写着的正是石林维则村......

夜幕下,不见闪电划破黑夜,倒是时而会有轰隆雷鸣,在天际边浓厚如墨的乌云后响起。

老学究家的院子里,在风雨的吹打下变得泥泞满地。

风雨弥漫中,与城中一样潮湿的老学究家里却热闹,正屋和东屋都是灯火通明;相比老学究自己在家,只有一盏孤灯的时候,如今却是比以往要热闹得多。

正屋中,老学究从角落里的箱子里,缓缓取出一方砚台和毛笔,慢条斯理的磨了墨后,又去箱子里取来几张黄纸,不慌不忙地在那张缺脚,只能用砖块垫着的桌子上一字排开。

屋外竖在了天地间的雨幕里,忽起一阵旋风,朝着敞开大门的正屋吹了过来。扬起了地上的尘土,也把桌上的黄纸吹得翻飞。

老学究转身,走到了门后把大门关上,再折身而返后,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支土罐来。随即开了封土,即有一缕血气,带着刺鼻的腥味从罐子里飘出。深红的居经,在罐子中轻轻晃荡。

老学究不用多看,只凭鼻子一闻,就知道这一定是今早或是昨夜的居经。其中晦气不散,秽气凝聚,正好可以做破解佛法之符,功效能最大化。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把手中土罐,对着盛有墨汁的砚台微微倾斜,其中一缕居经缓缓流出,落入了砚台之中。

屋外空中,电闪雷鸣,耀眼的电光张牙舞爪地划破了黑暗,在一瞬间把天地间每一滴雨滴都照得清晰可见。

居经落入砚台,顷刻间就把黑墨也染成了深红色。

老学究放下了土罐,提起毛笔来,把灰色的笔尖往暗红的墨中浸泡而去。片刻后,提笔而起。尖锐的笔尖上,一滴暗红色的墨珠顿了顿后,滴落在了砚台里,泛起一道暗红的涟漪。

与此同时,老学究提笔疾书,血与墨在黄纸上随着移动的笔尖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画出了一道道奇奇怪怪的符号。像张牙舞爪的凶兽,又像展翅高飞的恶鸟。

无一例外的是暗红之下,透着点点滴滴的诡异。

老学究正在画符时,被他安置在只有一张破木板床的东屋里的啊弘,也取了包裹着古琴的布。

烛火下,一把琴面琴底皆为桐木斵,冠角、岳山、承露由硬木所制的古琴。黄花梨木的雁足古朴,牛角琴轸和蚌徽,在烛火下泛起了闪亮的光泽。

无论从哪里看,这把通身髹朱砂漆的古琴都是美的,有一种沉淀和古朴的美。若不是七根琴弦里的角与徵这两琴弦已断,此琴音色必然深沉宏大而又饱满。

啊弘小心翼翼地抬手起来,轻轻地抚着古琴琴身,低声嘟囔道:“乌夜,很快你就能治好了,到时候你我又可琴瑟和鸣。”,低沉的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抖。

说话间,啊弘双眼一直注视着手边古琴。

就在他语毕之时,打开的两根细长琴弦忽然一抖,有如人打寒颤一般。紧接着,一阵只有啊弘能听到嘶哑哭嚎,从这两根琴弦中迸发而出。

啊弘一听这哭声,刺耳中透着的凄厉,顿时一慌,赶忙急声对那古琴问到:“乌夜,乌夜,你怎么了?”。

说罢,那琴弦中发出的,只有啊弘能听到的嘶哑哭嚎声戛然而止,继而传来的是一个依旧嘶哑的声音:“不远处,有我惧怕的东西,是天下至阴至秽之物。”,依旧是只有啊弘能听到。

古琴残魂为何惧怕居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意外收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等锁龙人,听了赵良的描述后,都认定老学究的眼睛不过是没有完全长成的阴阳眼。而老学究在家中,已经开始用居经画符,为破解福地灵穴上的佛法禁制做准备。而与啊弘一起待在东屋的古琴里,那一抹残魂忽然哭嚎了起来,对那居经很是惧怕。引出来啊弘惊慌下一目化双瞳,透过东屋破烂窗纸向外窥探,但见天地间雨雾里阴晦之气聚集而来,朝着正屋中飘然而去。啊弘骇然,怀疑这老学究只怕也不是什么善类,却没注意到,匿迹咒阴森的妙天和妙乐,已悄然落在了院中正屋顶上。】

风雨漫天,冲刷着木家小院里青石板,使得每一寸石板都比往日光滑。分钟不停地摇曳着的花草,也在雨水的冲刷更是翠绿欲滴。而那株有修竹环抱,开了花的桂树下,落满了被雨水浸湿的淡黄桂花花瓣,淡雅的桂香在风雨中弥散。

正屋中卧房里,墨寒给在摇篮里熟睡的尸婴掖了掖被子,注视着双拳微微握着,脸上满是安详的小尸婴,眼露几分温柔。

“让你给他取个名字,你取了吗?”不一会后,墨寒转头看向了坐在床沿,把手中刘洋档案翻来覆去看着的木青冥。

“哪有那个时间啊,不然就叫狗蛋吧,还好养活。”木青冥连眼都没抬一下,依旧紧盯着手中档案,随口一答地敷衍着妻子。

红烛光影下,木青冥双眉紧皱着。

他实在不能相信,刘洋留在省警厅里的档案会全部都是真的,但其中籍贯一栏,总是让他很是介意。

据他近几个月来,对那被他封印在一支瓶子里的虺妖,软磨硬泡得来的情报来看,当初虺妖就是被镇压在石林的长湖中的。

而据跟着鬼市市主改过自新了的妖道交代来看,当初对虺妖的封印镇压,是强大的方士方术,而且非常的古老。恰巧刘洋填写的祖籍,正好又是此地,不得不让木青冥觉得这也太过于的巧合,从而很是介意。

木青冥一门心思都在这上面,哪还有什么心情去给那尸婴取名。

再说虺妖属火,他是知道的,而据妙笔破解出来的长生道妖书上,要打开并且掌握永生,就要用到火妖的热汗,这又让木青冥隐约觉得,或许很久以前张倩倩或许就破解了一部分妖书内容,故而把属火的虺妖,暂且封印在了一个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以他到春城后,几次与张倩倩的交手都知道此人虽然是邪教首领,但做事情井然有序,而且未雨绸缪运用的非常好,总能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就把退路都修好,属于很谨慎又做事沉稳的人。

把虺妖封印镇压,以备不时之需之事,完全属于张倩倩的做事风格。

“你就花点时间,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墨寒走了过来,毫不迟疑地一把把他手中档案夺过,同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能花你多少时间?”。

木青冥也没发怒,只是嘿嘿一笑,依了妻子,微微皱眉着沉思了起来。

“他不是我从井里捞起来的吗?”片刻后,木青冥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窗下摇篮边,注视着熟睡中的尸婴,若有所思地缓缓念到:“道傍有古井,久废无与汲。邻里共浚之,寒泉稍来集,你以后就叫他寒泉吧。”。

说罢他抬眼起来,看向了雕花为福寿延年的窗棂,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风雨声,喃喃道:“也不知妙天和妙乐,去赵良说的那老头家暗访,有什么发现了吗?”......

雨雾濛濛,淋湿了地上的一切。天地间,忽然有些阴寒。

老学究家里的东屋中,那古琴上的断弦,依旧是在颤抖不停。其他完好无损的琴弦,也霍然紧绷,发出一阵阵只有啊弘能听到铮铮声,沉闷又嘶哑。

啊弘也在瞬时间就紧张了起来,赶忙伸手一扯,把包裹古琴的黑布拉了过来,一把把古琴在此包裹起来。那铮铮声方才停下,琴弦的颤抖也随之消散。

紧接着,啊弘从床上跳了下来,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透过破烂的窗纸,朝着屋外院中望去。

屋外阴雨沉沉,阴风正烈,天地间潮湿又阴寒。空中浓密的乌云后,时有闪电撕破浓墨般的黑暗,往大地上投下了一闪而逝的耀眼电芒。

雨雾之中,啊弘依稀可以那门窗紧闭着的正屋里,有一点点光亮,透过门窗缝隙照了出来。

随之,啊弘双目中瞳孔疾速旋转,然后一目化为二瞳,重瞳在雨夜中开眼,朝着院中再次望去。

只见得那从天而降的雨滴,落地是碎裂成了小片小片的水花,在地上跳跃之时,登时带起了一股股呈灰色的阴晦之气,卷席着刺骨的冰寒从地下升腾而起。

霎那间,整个小院中就密布着阴晦,院中的气温骤降,满是阴寒,仿佛在此时此刻成了一座冰窟。啊弘甚至能看到,地上雨水中有薄薄的冰翳慢慢形成,其中还透着淡淡的阴邪。

啊弘饱含警惕的双目四个瞳孔,齐齐一阵收缩,眼中精光大盛,再看院中,只见那些阴晦之气聚而不散,一股脑地朝着正屋的门窗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涌了进去。

啊弘看得心中不由得暗自一怔,虽说他妖龄不大,阅历也不丰富,但也知道这阴晦之气也属于邪气之一,只会响应邪门歪道的招呼而集聚,这让他不由得怀疑,怀疑在灯火通明的正屋里的老学究,倒底是不是好人?

啊弘心里这么嘀咕着,手心里已是渗出一丝丝冷汗。

但随之转念一想,老学究从昨日到今日的种种举动,毕竟都是在帮他,就算是身怀邪术,只怕也不是坏人。单纯,让啊弘不禁想到,或许这老学究只是身怀邪术的好人而已,于是也就安心了些,警惕也没之前那么重了。

当下离开窗边,重瞳恢复如初时,已再次走到了床边坐下,跟着裹住古琴的布,轻抚着古琴,低声轻语地安稳那古琴道:“没事的乌夜,有我在不必害怕。”。

轻声细语飘然出屋,淹没在了雨夜风雨中。

无论是忙着安慰古琴的啊弘,还是在正屋里忙于画符的老学究,尽然都没有察觉到,那密集如蝗的雨幕下,两个使出了匿迹咒隐去身形的锁龙人,在雨雾之中几个踮足点地,朝着这边飞掠而来。

几个起落间,这穿梭在雨幕中的两人,已借着风雨声的掩护,悄然落在了老学究家中的正屋屋顶上。

风雨之中,这古旧的破屋顶上瓦片,发出一声声咔嚓细想。

来者正是妙天和妙乐,但觉脚下瓦片有所碎裂后,两人愣在了原地,硬是此次不敢动弹。

他们两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冒雨前来此地,只是奉木青冥之命,前来为了确认一下老学究是不是真的是特殊的异人。

不曾想才靠近老学究的家中,两人就已感知到了一股冰冷的阴晦之气,在院中弥散,冰冻着四周的空气。

落在了房头后,纵然是有真炁护体,但妙天和妙乐都还是冷的不禁浑身微微一抖,脚下的瓦片上又传来了一声微微的轻响。

许久之后,确定这些瓦片虽然古旧,但依旧还能承受他们的重量后,妙乐给妙天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注意四周后,自己俯身慢慢地蹲了下去,靠近脚边一块破开的瓦片。

雨水冲杀下,妙乐断下后闭上了一只眼,用睁着的那只眼睛,透过那片破了了瓦片,随着从破口处滴下的雨水,朝着身下屋中看去。

她眼珠左右一移,已把多出滴水不停的正屋中一览无遗。随之她的眼珠子又是一转,脚缓缓挪步,朝着一旁挪出一次左右距离后,目光落在了屋中正中深处那张方桌上。只见得桌子上铺开的一张张黄纸,也有一些画上了奇形怪状的符文,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深红色的,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从这些符文中徐徐飘出。

妙乐好奇之下,继而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她也看得心头一跳,只见得四周隐晦之气集聚而来,随着站在方桌前,那个手握毛笔的老人手中毛笔的挥毫,不断地往汇聚到了他手中笔下那些黄纸上的符篆上。

精通各种异术原理的妙乐在定睛一看,当下已认出了那老人所画的,正是血气晦符。

一种能够在符篆成形之时,将晦气聚集符篆一笔一划之间,用来破除佛法的古老符篆。

一时间,妙乐心中满是狐疑,不知这老头大半夜的画这么多血气晦符干嘛?

她正在边继续观察边思考时,负责警戒的妙天,已施展开了感知术,感知着四周。每一缕风,每一滴雨的轨距,都在妙天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忽然,雨中的妙天微微一愣,目光朝着亮着灯火的东屋那边望了过去。那雨雾笼罩下的东屋里,有一个他熟悉的气息,而且是昨夜在金汁河畔,木青冥要他去追踪的那个小妖的气息。

愣神间妙天一阵夹杂着好奇的狐疑,暗中从心底如奔流清泉一般涌起。同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小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赵良告知他们的异人家里?

妙天的感知力,是不会出错的,他能肯定昨夜追踪到的那个木鬼小妖,就在雨帘后那间土培瓦顶的平房东屋里。

虽说一时间,妙天也不知道这小妖这么来到此地,又是为何出现在此地的,但这不得不说,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前来查看老人的特殊是否属实,倒是把这木鬼给找着了,也省的锁龙人们再去春城中,四处找寻他了。

当下妙天凝神聚气,正要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传信。忽然,妙乐站起身来,快速抬手一抓妙天的手腕,打断了他的传音后,在风雨中,慢慢地摇了摇头,示意妙天先不要着急。

妙乐为何忽然拦住妙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月下长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越看赵良送来的刘洋档案,越是觉得事有蹊跷,决定去刘洋籍贯石林看看。同时,也派出了妙天和妙乐,去确认那老学究是不是真的独特。但妙天和妙乐冒雨赶到老学究家里时,却意外地发现那老学究正在画血气晦符。而妙天也发现,昨晚追丢了的木鬼,正在老学究家中。引出来妙天妙乐悄然离去,赶忙把发现的事都告知了木青冥。木青冥暗中传信告知他们,让他们千万别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在做打算。翌日,木青冥下工后,带着墨寒出城而去,直奔石林长湖。】

风雨飘摇,屋檐滴水不停。正屋的老学究和东屋里的啊弘,都没有发现屋外从天而降的密集风雨中,用匿迹咒藏匿了身形和气息的妙天和妙乐。

东屋里的啊弘忙着安抚他的古琴,正屋中的老学究还在画符。

晦气依旧在雨雾中聚集,朝着正屋中徐徐飘去。

正屋屋顶上,杵在风雨中的妙天瞪大了些双眼,费解的目光透过密集的雨滴,看向了拉住他手腕的妙乐。

妙乐没有开口,也没有用意念传音给妙天解释什么,只是默然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妙天先不要着急后,拉着妙天踮足一跃而起,一个起落间,两人已消失在了雨雾之中。

片刻之后,妙天和妙乐穿街过巷,转眼间就一起来到了距离老学究家不远处的威远门前(俗称的小西门,在今人民中路西口一带。)。

雨雾之中,城门上的楼子康阜楼的飞檐翘角,在夜雨中若隐若现。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那冷风席卷着雨珠,不断地拍打在了街道上铺着的青石板上,啪嗒啪嗒的落水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妙天和妙乐齐步走到路边,一处已关门上板了的店铺门前,屋檐下站定,却也没有解开了匿迹咒。

“你拉我干嘛?”妙天望着前方,屋檐上滴下来如瀑布一般的水帘,用意念传音对妙乐问到。

妙天说完那话,脸也有些绑了起来,就像挂在屋檐外已被大雨完全浸湿的幌子,连风都吹不动。

“那屋中的老头有只眼中,确实蕴含着一股淡淡的阴气,是不完全的阴阳眼。虽然蕴含的阴气不重,但他那只依旧能察觉到我们的真炁。一旦我们在他头顶施展岣嵝神通,体内真炁随之波动起来,一定会与他眼中的阴气引起呼应,被他察觉到的。”妙乐对板着脸的妙天五官间露出的不悦视而不见,继而也用意念传音对妙天说到:“所以不能在哪儿施术。”。

妙乐是异术的行家,一双眼睛也很独特,任何奇能异术,只要她看过两三次,必然能摸透其中的原理。而且她的双眼,还能清楚地看到他人体内的之气,以及气的运转轨迹等等。

就算是在都是双目各有特点的锁龙人里,妙乐的双目也是独特而又稀少的。她是不会看出的,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妙天也就理解了她拉住自己的意图,当下脸上的不悦之色慢慢退去。

“就在这里吧,把我们所发现的告诉少爷。”顿了顿声的妙乐,继续用意念传音对妙天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凝神聚气,开始给木青冥传音:“少爷,少爷,你能收到声儿吗?”。

风雨中,妙乐那传音方才发出,就得到了木青冥的回应:“收得到,都查清楚了吗?”。

木青冥的声音,在她和妙天的脑海之中回荡开来。

“赵良提供的,姓李的老人有只眼睛的经脉里,确实蕴含着淡淡的阴气,聚而不散,却是停滞也不流转,是不完全的阴阳眼没错。”妙乐放佛是呆住了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而精神集中着对木青冥传音道:“而且我发现他在用居经画血气晦符,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是祝由巫术的一种符咒禁禳,专破佛法的符篆。”。

她的这些传音,也传到了身边妙天的脑海里,听得那妙天猛然一愣,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

之前在老学究家里时,他一直是负责着警戒的,又被啊弘的气息吸引了注意力,尽然忽略了那满院子的阴晦之气,倒底是为何聚集的。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血气晦符的缘故。

“佛法?难道他要对付空门中人?”身处远方的木青冥,狐疑地问到。

“只怕是要对付福地灵穴上的禁制。”在木青冥语毕之时,一直沉默着的妙天接过话来,把自己在电光火石间思索得出的答案,对木青冥暗中说出,接着又道:“我也有所发现,昨夜我们跟丢了的木鬼,就在这老头家中。经妙乐这么一说,我想他们会不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要合力破解那福地周围的禁制。”。

此言一出,换成木青冥愣住了,迟迟没有传音回来。

妙天的分析也不是不无道理的,从木鬼昨夜就对福地有所图谋,再看今日他与会画破除佛法的老学究在一起,只怕真的是两人要合谋破了福地灵穴上的佛法禁制。

远方的木青冥,沉思半晌后,终于再次开口,对妙天和妙乐说道:“能确定他们是一开始就认识的,还是最近才认识的吗?”。

“这只怕要明天去打听打听才知道。”妙乐摇了摇头,用意念传音回到。

空中随风而落的雨,小了很多。滴水的啪嗒啪嗒,也随之顿减。

“嗯,那明天妙天去打听打听,先回来吧,暂时别打草惊蛇了。”又是一阵沉吟后,木青冥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了他们的脑海里:“妙乐,那种符篆一般要几天可以成形?有效?”。

“三天。”妙乐用意念传音一答,跟着妙天迈步向前,钻入了雨雾中后足尖轻轻一点地面,在地上积水上留下了一道道涟漪。

“嗯,那就在这三天内解决问题。”在木青冥的话音再次回荡在他们脑海中时,在雨雾中的两人已跃上了街边屋舍屋顶之上。脚才落地又借力跃起,朝着沙腊巷那边飞掠而去......

春城的这场雨,一直断断续续地下到了第二天中午,这才彻底停了下来。整个城中纵横着的河流水道,无一不是没有涨水的。

大街小巷里,也有了不少的积水,每走一步,都会把鞋子泡潮,把裤腿浸湿。

木青冥下工回来时,街道上的积水也没能全部退去。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家里时,长衫的下摆都已经完全湿了。

换了干净的衣物,把饭才吃完,木青冥就拿上了一张卷起的羊皮地图,把守家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带着墨寒出门了。

两人站到了院中,就施展出了匿迹咒,隐去了身形后跃上门头,朝着院外飞掠而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刘洋留在了省警厅里的档案上,籍贯的填写地——石林县城东南的长湖。

两人谁也没有去过那地方,具体位置不明,不能用土遁缩地符闪现过去,只能靠双腿来走。

为了赶在子夜前后能回来,他们都提气飞掠,一个起落就能冲出三丈去,所以为了不让城中他人把他们当怪物一样看待,都使出了匿迹咒,将身影隐去。

耳畔生风,呼呼作响;转眼过后,木青冥和墨寒就已经冲到了南门门下,一阵风似地冲过了门洞,朝着城外飞驰而去。

石林距离春城本就不近,加上木青冥和墨寒又都不熟悉路,还要时不时地停下来对着地图看看,纵然是他们两人快步如风,从傍晚到天都完全黑下来时,也才赶了一半的路程。

跑跑停停,直到子夜时分,木青冥和墨寒都才赶到了长湖边。

这个被当地人视为神湖的湖泊四面环山,湖面呈长形。木青冥和墨寒站在周边山坡上开了眼,透过黑暗向下方的湖中望去,只见那湖泊果然是状若卧蚕,又似新月。依稀还能看到湖中横生而出的礁石、岩柱、石笋等,在湖面上露出了点点尖角,环绕着湖中长满了野花山果的四个小岛。

雨后初晴,淡淡的月光洒在这山青水绿之间,在湖面上泛起了一道道柔和的粼粼波光,更显得这长湖风景宜人。

“这么美的地方,会是封印之地吗?”墨寒不禁嘀咕了一句,随之深吸一口,那雨后清新、湿润的空气入喉,顿时就让她心旷神怡。

“看到湖中的那四个小岛了吗?”木青冥淡淡一笑,抬手指向了山坡下,那横在了湖心上的四座小岛,不厌其烦地给妻子解说道:“细细看看,那四座小岛虽然不大,但都蕴含着强大的灵气,且对应了天上四星,灵气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由此地利,施展出的封印术坚不可破。”。

墨寒闻言,朝着那湖中小岛定睛一看。在凝神聚气后,她的一双眼波流转的妖眼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的,湖中四座碧波环绕的小岛上,确实有清晰可见的灵气蕴含于土石之间,在岛上地脉中流转不停。

再一细看,还能依稀看到空中四道星光灵力从天而降,分别落在了四座小岛的正中处。

其中灵气最为充裕的,正是南岸山石延伸入湖,形为的那座半岛。

“神湖,不是空穴来风啊。”顿声片刻的木青冥,又再次开口,对山下长湖啧啧称奇道:“此地灵气充沛,聚而不散,缩在湖水中而不散,就连常人到此,也能倍感心旷神怡,能不被称之为神湖吗?”。

那一汪清水上铺满了淡淡的柔和月光,被风一吹,碎成了一片淡淡的银白。岸边倒映湖中的青山绿树,也隐约清晰起来。

“下去看看吧,靠近了才能知道这湖中,倒底有没有被施展过封印。”木青冥收了匿迹咒,对身边的墨寒说到。

那墨寒把头一点后,也收起了匿迹咒。

月色下,木青冥和墨寒在黑暗笼罩着的山林里显出了身形后,齐齐跃起,朝着山坡下那长湖而去。

长湖中的封印是不是长生道布下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苌弘化碧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和妙乐,把在老学究家里的发现,通报给了木青冥,而木青冥要他们先回木家小院,别打草惊蛇。次日他带着妻子出城,直奔石林的长湖而去。到了长湖,果然见这湖中灵气充沛,便要去查看一番,找寻一下湖中有无长生道施术的痕迹。引出来木青冥和墨寒感到长湖南面岛上,但见岛中有湖,那湖中果然有封印的痕迹。而在西山上暗道中,长生道的教徒菌儿,给刘洋回报了木鬼之事。并且告诉刘洋,那木鬼是苌弘化碧后的一株千年灵草,近来才成人形,正好是长生道古籍记载里所需之物。】

夜风清凉,吹皱了长湖的湖面,也让湖面绿草翻滚不停。湖面上银花点点间,铺在了水面上的月光也碎成了无数的光点,似从水底浮现了点点萤光一般,煞是好看。

夜幕下的长湖边四下无人,虽有风涛声不绝于耳,但却也是宁静。

木青冥和墨寒,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山下湖边。微波在他们脚前来回,反复冲刷着岸边浅滩上细沙和碎石。

木青冥一阵左右环视后,给墨寒使了个眼神,足尖点地跃起,朝着湖中露出的岩石上飞掠而去。

墨寒会意,赶忙跟了上去。两人在湖面上有如蜻蜓点水一般,踩着湖面上那些礁石、岩柱和石笋等物,往南面去了。

她和木青冥都能看出来,这湖中灵气最为充裕的,就是南面那座从南岸山石延伸入湖后,所形为半岛上。相比耸立在湖心,被波涛环绕着的四座小岛,此岛上的灵气才是最充裕的。

片刻功夫,墨寒就随着木青冥来到了这南面的半岛上。

这座半岛与湖中的岛屿都不一样,颇具特色。岛上又有一湖,是为湖上岛,岛上湖。湖周又有十数处小湖,散嵌山林之中,是为湖中有岛,湖外有湖。长湖的特色,尽数集中于此。

木青冥和墨寒在半岛上转了一圈,缓步走到了岛上湖边,蹲了下去。

四周树木,把头顶的月光打碎成了斑驳剪影,投到了他身前的湖面上。

开了眼的木青冥,可以看到四周土中水里,都有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黑气,在地脉里弥散流淌。就像是浓重的硝烟一般,在地脉中轻轻缓缓地游荡着。

倒也不是颜色为黑,就一定是煞气或是鬼气,比如现在在木青冥面前的这些黑气,就不是煞气也不是鬼气。而是禁制或是封印被破坏后,说残留的气息。

它没有鬼气的森然与冰冷,也没有煞气的令人不适,只有无尽的死气沉沉,流转在那些黑气之中。

木青冥那右手五指摊开,把手掌静静地贴合到了身前地面上,随即凝神聚气,缓缓闭起眼来,专心地感知着大地中的黑气。

他的感知力可不如妙天,但也不差。魔气重生之后,他对天地间万物之气的感知力大有提升。当他的手掌,贴到了身前那潮湿泥土的地面上时,顿时感知到了地脉中的那些黑气里,不但有着浓郁的死气沉沉,还有着一股股淡淡的煞气,若有似无。幸好已是所剩不多了。

木青冥在感知到这股煞气之时,霍然睁眼,瞪大的双眼中只有警惕之色,再无其他。

他的手掌缓缓从地面上抬起来时,双眉已经微微的皱了起来,额头上拧出了一个疙瘩。这股煞气他再熟悉不过了,所有与他交手过的长生道教徒体内,经脉中都流淌着这种煞气。所有与他交过手的长生道教徒施展方术,都是用这种煞气。

这种煞气非常的独特,其中没有太多的恨意,反而充斥着冰冷的阴邪与黑暗。让人一旦触及到,心智不坚定者,顿时会觉得暗无天日,所有的快乐都在一瞬间,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纵然木青冥心智坚定,但方才的那一瞬见,一个不注意,也差点让他瞬间就没了快乐,顿觉暗无天日,连想死的念头都已萌生而出。

果然如那妖道所交代的一样,这里的禁制不仅仅牢不可破,而且容易让人陷入其中,就迷失心智。

木青冥赶忙收了心神,这才没继续被那煞气所影响。

“木头,我总觉得这湖水表面没什么,但湖中水底,似乎有着一股悲伤,和痛苦。”紧盯着湖面的墨寒,紧蹙着眉头说到;话才说完之时,墨寒眼中尽然不由自主地浮现了点点泪花,在黑夜中闪烁:“我好难受,心疼的难受。”。

湖水中透出了煞气产生的负面情绪,已然影响了墨寒的心境,让她心中悲切突起,曾经一件件一桩桩难过的事,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之中不断地浮现,闪过,让墨寒心中悲切越来越重。

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角处流了出来;紧接着,墨寒眼中就布满了呆滞。

木青冥见状,暗叫不妙的同时,赶忙伸手出去一拍墨寒的肩头,掌心中真炁流转,喷薄而出,注入了墨寒体内,冲刷着对方的经脉,把她体内那些因为悲切而紊乱的真炁安定下来。

紧接着,真炁稳定后,墨寒心中悲切顿消。她双目中的眼泪猛然止住,眼中呆愣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煞气的影响吗?”木青冥在心里暗自一声嘀咕,皱紧了眉头对墨寒问到:“你刚才这么了?是不是忽然觉得很悲痛,太多悲伤的过往一下子涌现在脑海里?”。

“嗯。”墨寒把头一点,抬手把眼角的泪水拭去,也赶忙定了定神,把目光从湖面移开。这才没被那煞气,继续影响。

“此地还有长生道的施术痕迹,施展的是迷魂术,你方才一时间的难过,正是残留的煞气和迷魂术的导致的。而湖中又有封印禁止残留的气息,这让人瞬间失去理智的迷魂术,只怕就是为了保护湖中封印的。”木青冥转头,看向了湖心,同时伸手从袖中摸出了一支瓶子来:“且地脉中有一股能产生负面情绪的煞气,正是用来施展迷魂术的,也不能任由不管。”。

月色下,墨寒点了点头后看向了木青冥手中那支瓷瓶。这瓶子不大,也就巴掌长短,但却是通身赤红,有如被烈焰烤红了一样,瓶身上裂纹遍布,又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了似的。

木青冥把手中瓶子一翻,瓶口朝下时再次蹲下,把瓶口抵在了地上时,另一只手捏出一个法诀,张嘴沉声喊道:“收!”。

墨寒的妖眼,可以看到木青冥这个“收”字才出口时,那手中瓷瓶就已变得有如磁铁一般。而地脉中的煞气与黑气,纷纷吸了过来,有如波涛洪流,接二连三地被源源不断地吸入了瓶中。

“这是什么?”墨寒看得好奇,不由得问到。同时,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湖中升腾起的负面情绪,正在渐渐地削弱。

“纳气宝瓶,以大禹治水的息壤之土烧制而成。锁龙人们都人手一个,配合上锁龙人的纳气术,可以把天地之间万物之气吸纳如其中。”木青冥手诀不送,对妻子解说道:“你也看到我老家那宅子到药田,都是灵气充沛的了吧,那不仅是四周山脉的灵气,更有家中门徒外出时带来的灵气。要把外面各地的灵气带回来,就得靠此物。”。

说罢,木青冥站起身来。快速把瓶子再次翻转,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大小与瓶口正好合适,上面刻满了大小符篆的瓶塞,马上把瓷瓶瓶口塞了起来。树荫环抱下的湖水,恢复了平静和正常......

西山小石林下,那长生道藏身之地的地下石室中,轻快的脚步声,在连同各间石室的空旷地暗道里回荡不停。

浑身肉瘤有如菌子一般的菌儿,在长而狭窄的暗道中,朝着刘洋所在的石室那边缓步而去。

“我要见教主,有要事禀告。”站到了门口时,菌儿对看门的教徒说到。

那两个教徒早已接到了刘洋的命令,说是菌儿回来时就可以直接去见刘洋。于是教徒们也没多言,直接转身,为菌儿推开了厚重的石门。

沉闷的门轴转动,石门徐徐敞开。

借着石室中豆大的烛火,菌儿这么大眼往里一瞧,登时也是吓得愣住,都不知道该先迈出那条腿,才能走进那石室之中。

只见得那石室里,石案之后坐着的刘洋,也是完全变了个样子。他的左臂上完全布满一层层细密的鱼鳞,在豆大的火光下闪闪发光。就连臂膀之上,脖子的左边以及左脸之上,也都是布满了细密的鱼鳞鳞片。

阴寒冰冷的森然阴气,从那些鱼鳞之间细如发丝的缝隙中,冉冉升起,在石室之中弥散开来,于石室石壁之上,结成了一道道薄薄的零星冰翳。

这才几天光景,刘洋就已完全没了个人样。

“菌儿啊,进来说话吧。”刘洋抬起瞥了一眼愣在门外的菌儿,阴阴一笑,沙哑着声音说到。

菌儿这时才缓过神来,迈步朝着屋中走去;待到他进屋之后,门外的教徒又把厚重的石门拉了关起来。

“教主,按你的吩咐,我在城中各地查访,还真找到了一个木鬼。”菌儿走到石案前,对刘洋行了一礼:“这木鬼是外地来的,直奔城中阵脚处的福地灵穴而去,欲破保护福地灵气的禁制。但事与愿违,最终还是锁龙人赶到了,木鬼也在交手后逃走了。”。

刘洋一听锁龙人三字,顿时横眉倒竖,怒色在脸上五官间浮现,脸颊上的鱼鳞更显冰冷。

“又是锁龙人。”把两排牙齿咬了一阵咯吱作响后,刘洋怒骂一句。

紧接着,刘洋充斥着恨意,而倍显吓人的双目,直朝着菌儿望去。目光落在菌儿那长满了蘑菇状的肉瘤的脸上时,刘洋又沉声问道:“摸清楚着木鬼的来历了吗?”。

“是。”趁着应声时菌儿低头下去,刘洋那目光冰冷瘆人,令他不敢直视:“那木鬼乃是苌弘化碧而生。”。

苌弘化碧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不可思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赶到了长湖以南,上到了从湖岸横生而出的半岛上,于岛上湖中,查看到了封印术的痕迹,以及长生道施展保护封印的迷魂术后,所残留在了地脉之中的煞气。而远在昆明西山上小石林下的长生道教徒菌儿,正在给刘洋汇报木鬼啊弘的情况。原来这啊弘,是苌弘化碧的产物。引出来刘洋决意,长生道继续蛰伏,待到木青冥等锁龙人,与木鬼啊弘拼个你死我活之后,长生道再暗中出手,回收木鬼。翌日,妙天也奉命去探查了老学究的底细,回家后把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木青冥。】

刘洋的石室中,随着菌儿的话音落地,带起的回响声消散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管是那满身肉瘤的菌儿,还是左边身子几乎被鱼鳞覆盖大半的刘洋,两个怪物一样的人都没有多言,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石案上,那灯台上灯芯中的火苗,无风自动,发出一声噼啪声响,灯芯上也随之跳跃起了几点火星。

火星升腾而起,随之变得黯淡无光。

“这么说,这个木鬼要比其他的木鬼都要倔强了。”就在此时,刘洋终于开口了,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所谓的苌弘化碧,在常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形容刚直忠正,为正义事业而蒙冤抱恨成语而已。讲述了一个周敬王大臣刘文公所属大夫苌弘,后蒙冤为人所杀,传说血化为碧玉的古老故事。

只有少数的奇人异士知道,这所谓的苌弘化碧所化为的木鬼,还指一些正直正义之士蒙冤而死后,热血渗入土中,由一抹正气所护着,在土里千年不散。又吸收了千百年的灵气后,长出的一种似兰草一样的碧草。

无独有偶,不管是刘洋还是那菌儿,都知道此事。这种由正义之士的热血化为的灵草极有灵性。历时数百年的生长,吸食天地灵气朝露水灵后,就能化为人形。而由这个草木所化的人,就是苌弘化碧的木鬼。

只是常人之中,正义正直之士比较稀少,又恰逢蒙冤受辱而死者更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所以苌弘化碧的木鬼,实则是不多见的。

但是,这一类的木鬼由刚正不阿的热血所化,所以比起其他的树中鬼等木鬼,要倔强得多。这才有了之前,刘洋那一问。

“是的。”那菌儿又点了点头,把自己见到的啊弘这个木鬼,与木青冥和墨寒的战斗过程都对刘洋娓娓道来。

刘洋很有耐心,静静地坐在石椅上,听着菌儿把一切都说完后,稍加沉吟,便是心生一计,于是对那菌人说到:“既然这小木鬼这么倔强,那就让他和木青冥他们先去斗个你死我活吧。”。

刘洋的眼中,再次闪烁着阴森的光芒。这种如三九冰窟一样的阴森光芒深处,暗藏着的只有兴奋之色,却也不易察觉。

“木青冥肯定是要保护城中大阵的,不会让那木鬼去胡作非为。他们鱼死网破,我们渔翁得利。”顿了一顿,那刘洋眼底深处暗藏着的兴奋之色不减反增,却尽量控制着语气,对那菌儿不急不慢地说到:“你亲自带队,把这个木鬼给我盯紧了,他一旦出手,和木青冥必然会交手。这小木鬼定然是落了下风的那个,到时候你就把那个木鬼给我带回来。”。

“你可是悄然行动和藏匿气息的高手,这事情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而那木鬼是开启永生的关键,不得失误。”说着这话,刘洋嘴里寒气喷吐,同时把脸一沉,满脸尽是铁青之色。烛火带起的阴影投在他五官间,更显得那脸上的铁青冰冷。

石室之中的空气,更是冰冷。

“是。”继而垂首着的菌儿,赶忙答了一句,把此事应承了下来。

这一声应承虽然很轻,但是在话音落地时,还是在这石壁空荡的石室之中,带起了一阵回想。

“教主,万事还是要长远考虑;我可以舍命带回木鬼,但是万一,如果这木青冥不小心把这木鬼打死了。”沉吟片刻后,菌儿若有所思地说完此话,似乎是在电光火石间作出了一个什么决定,霍然抬起了垂了许久的头来,眼中已然满是坚定。

在与刘洋四目相对时,这菌儿毫不迟疑地说到:“如果木青冥毫不留情地杀了这个木鬼,那属下愿意为教主和长生献身。请教主不必客气,只管把我的魂魄拿去,制成木鬼就行。”。

菌儿虽然是人,但是他的身体独特,身上肉瘤本就是蕴含着木鬼的鬼气,所以他的气息才会与草木植物一样。他的魂魄,也可以培育成为木鬼。

他也是刘洋备用的木鬼,就算他不提出来,如果不能带回啊弘,刘洋就会用菌儿来代替啊弘。

“好。”面对一条人命,刘洋居然也没跟菌儿客气,当下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沉声说到:“先谢过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把木鬼带回来,我们一起实现永生。”......

翌日,木青冥又是到了日头偏西后,才从玉龙堆回来。

昨夜他从长湖赶回来时,已是后半夜了。也没能睡上多会,就已是鸡鸣天亮。他又是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于是不得不拖着有些许疲惫的身躯起了床,去玉龙堆上工去了。

要不是他体内有真炁,这种长时间难以得到充足休息,木青冥还真是扛不住了。

他到家洗了脸和手后,天空中已有晚霞泛起,染红天际。木家小院的正屋里,已有饭菜香气飘来。香味入鼻,那体内的疲惫就已是烟消云散。

木青冥快步朝前而去,他前脚才跨进正屋,那妙天后脚就进了院中。

他和妙天才入座即开席,可还没怎么好好地吃上两口饭,木青冥就抬头直视着对面,背对着大门而坐的妙天,把嘴里饭菜咽下后迫不及待的问到:“怎么才回来,是那老头的底不好查吗?”。

也是才回来的妙天,被他派去查那姓李的老学究了。一个自称为前朝秀才的人,竟然没有满嘴的之乎者也,倒是会制作血气晦符,木青冥这兴趣一下子就多有集中在老学究的身上。

“不,是我又从那老头身上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为了一探虚实,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妙天本不想话多,但他今日发现的不少,也就很是难得的有些絮叨了:“先说这老头吧,据他家附近茶摊上的老板告诉我的,这老头是几年前才来到春城的,不是本地人。初到城中时,他本有带着一个女儿和一个老婆子。但时至今日,已经很久没人见过他的家人了。”。

“这话这么说?”木青冥等其他人,都是听得纷纷一懵。一时间都有点脑子转不过弯,停下筷来,齐齐注视着那趁着顿声扒饭的妙天。

“就是以前这周围的人,是见过他家老婆子和女儿的,但后来就都没见过了。”妙天咽下了饭菜,环视着众人,又解释道:“有几年了,附近的人都没再见过他们家的老婆子和女儿,大家都觉得这是个稀奇事儿,但却又怕招惹口舌和事非,也就没有多问。”。

“但是这老家伙吧,对外总说他老婆子和女儿在家里,你说这奇不奇怪?”妙天说到此,瞥了一眼木青冥后起身,拿起了汤勺,开始给自己盛汤。

“是挺奇怪的,活生生的妻子和女儿,怎么就没见了?”皱眉一声嘀咕,木青冥沉吟了起来:“他把人藏起来了?”。

片刻之后,他举目看向了妙乐,又目光移开落在了妙天脸上,问到:“昨天你们去他家时,除了这老学究和木鬼,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吧?”。

问着这话,木青冥那皱起的眉头间,已是狐疑更重。

妙天和妙乐齐齐摇头。

“这确实是个怪事啊。”木青冥暗暗记下此事,又注视着妙天问到:“还有什么发现?”。

“这第二件事,就是他曾经在虺妖他们偷走了瞑金的那家店,做过一段时间的工。”吹了吹碗中热气的妙天,忽然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笑容中还颇有几分神秘,接着玩笑一样地木青冥问到:“玄妙吧?”。

木青冥和墨寒,眼中齐齐闪过了一丝惊愕的目光,愣愣地点了点头。

查来查去,事情到此似乎都有了眉目。但却有如雾里看花,也是一片茫然。

“但是在一年多以前,这老学究主动辞去了工作,从此在家混吃等死。我去那金店里打听过了,都说他生病了,所以才辞去了工作的。”说到此,妙天忽然停住,喝起了汤碗中冷了一些的酸菜茨菇汤来。

其他的人正听到入神,全部不约而同地转头过来,全神贯注地看向了妙天。

等着妙天咕嘟咕嘟把那碗中的酸菜茨菇谈给喝够了,喝美了,这货才放下了汤碗,砸吧砸吧嘴道:“我不信啊,于是匿迹咒藏好了身形,又悄悄地来到那老头家屋顶上,发现了第三个奇事。”。

这妙天好似存心调人胃口一样,说到此又是一顿,然后才缓缓说到:“昨天着急,都没有细细感知,今日有了时间,我这细细一阵感知后,发现了那老头身上,尽然有那个从我眼皮子下逃走的长生道女教徒的气息。”。

此言一出,除了妙天之外,其他人无不是微微一怔后,登时膛目结舌。

妙天很特殊,与妙乐妙笔妙雨一般,但他们的特殊都是各有千秋。比如妙天,就是感知力。他这感知力,甚至是可以感知到人与人之间的亲情气息,也就是传说中的血脉相成。

因此妙天既然在老学究的身上,感知到逃走了后,又被神秘人诛杀的女教徒气息,那就说明这女教徒,就是这老学究的女儿。

“你没感知错吧?”沉默间诧异许久后,木青冥紧盯着妙天急声问到。

虽然他相信妙天的实力,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妙天是否感知有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充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听完了菌儿的汇报,下令待到锁龙人和啊弘那个木鬼,打了个两败俱伤后,让菌儿立马出击,把木鬼带回。翌日妙天也给木青冥带回了老学究的一些底细,但却是惊喜连连不断,让木青冥这个活了三百多岁的老锁龙人,也是连连动容。引出来木青冥制定对策,要把老学究和啊弘引上正途。而老学究也继续往血气晦符之中,加持晦气。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充足的准备。】

木家小院中晚风习习,吹拂着院中的月桂枝叶,抖落了树上枝叶间的几片淡黄如月的花瓣,席卷起了一片淡淡的清香。

正屋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妙天之外的其他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直视着他,眼中诧异有如汹涌波涛一样在翻腾。

刚才那最后一个消息,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也太让他们惊愕了。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当然没有感知错。为了确定这点,我在他家里待了半个时辰,小心翼翼的。”今天的妙天,没法寡言少语,索性也就话痨倒底了:“确认了又确认,他身上还真有那女教徒的传承血脉的气息,那女的就是他的女儿,周围邻居们嘴里说到的,那个好多年都没人见过了的女儿。”。

语气也好,脸上神色也罢,都充斥着坚定。

此言一出,木青冥他们其他几个锁龙人就算是再怎么惊愕,再怎么有所狐疑,再如何的觉得不可思议,那也是不信也得信了。

但惊讶之色,还是徘徊在他们的脸上五官之间,久久挥之不去。就算是院里那桂花的淡淡清香,也没法让他们在顿时间内,安详下来。

“难道这老头也是长生道的教徒?”许久之后,妙乐迫不及待地问到:“可我那晚看到他所使用的不是方术啊?”。

血气晦符,明明是祝由巫术,和长生道们擅长的,修习的方术可是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

“他不是,还真不是,这老头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气和煞气,怪就怪在这儿。”这妙天把眉头皱紧,若有所思地说到:“从我今日观察和探听来的情报来看,老头似乎也不知道女儿去哪里了。我听到他跟木鬼说,等帮木鬼把灵气弄到手,修复了古琴,他就要安安心心地找他的女儿了。可把那单纯得我都想冲上去骂他几句的木鬼,感激得差点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

向来都不喜欢玩笑的妙天嘴里,蹦出这句话后,让其他人再次一愣,随之都笑了起来。

原本连空气都有些凝固的沉闷,瞬间被笑声笑容了凝固,驱散了沉闷。而这一笑,反而让那妙天又是一愣,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妙天也终于有点幽默感了啊。”注视着他那狐疑的目光,木青冥哈哈大笑到。

“什么跟什么?”有些木讷的妙天,依旧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嚷嚷了一句话后不再搭话。

“这么说,这老学究只是想要帮那个木鬼一把了。”木青冥见妙天面露几分尴尬,便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人别笑后,自己也收起了笑意,略一沉吟后又若有所思地道:“但我还是不知道,这木鬼这么就这么较劲,就认定那灵气可以修琴。就算他那古琴就是有灵性的灵琴,这春城风水大阵的灵气也不是万能的啊。”。

“就是这老头告诉他的,这是第四个奇怪的地方。”趁着他说话时,又吃了几口饭菜的妙天,接过话来说到:“茶摊老板告诉我的;说着老学究就爱跟人显摆自己的学识,但说的都汪湛海的传说,说这城中是有着灵气的,可死而复生可修复一切损失,所以春城才四季常青,所以才无冬寒夏暑。”。

“茶摊老板跟我说,他就是用这个传说,忽悠了一个背琴的年轻人,还从那年轻人的手上骗得了几块大洋。”边说着话,就已酒足饭饱了的妙天,擦了擦嘴后拿起了牙签,开始剔牙。

背琴的年轻人,除了那个木鬼,木青冥他们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外人。

“他倒底要干嘛?”墨寒蹙眉问到;这么看来,老学究就是忽悠那木鬼,去破坏阵脚之人。但墨寒虽然能够想到这一层,但却不知道老学究这么做的目的。

晚风徐徐,甚是凉爽。天色已是完全黯淡了下来,木家小院里也慢慢地沉浸在了昏暗之中,正屋里也不列外。

说完那话的墨寒,站起身来去拿来油灯给点上。

豆大的火光照亮正屋,映照出木青冥脸上的沉思。

他站在了老学究的角度上,左思右想一番后,沉声说到:“只怕是老学究自己盯上了那福地灵穴里的灵气了!”。

说话间,烛火带起的阴影遍布他五官之间,在他脸上认真和严肃的神色上,布上了一层阴暗。

他是基于老学究针对佛法禁制,制造了大片血气晦符这点来猜测的,而且还猜的没错。

“少爷,你是说这老头把那木鬼给当枪使了吗?”一直没有话多半句的妙笔,沉思片刻后说到:“这老头一肚子的坏水啊。他就不怕这木鬼用力过猛,把禁制的法力都激发出来,把这小木鬼给打死了?”。

“是的,确实一肚子坏水。让我都不禁想要称赞他一句:不是长生道,胜似长生道啊。”木青冥把头一点后,说到:“不过我倒是有个计划,不如让他们把这禁制破了,让木鬼好好看看,这灵气能不能真的把琴修好。”。

此言一出,其他人又是一阵惊讶;今儿这段晚饭,让他们惊讶的事已经够多了,多到层出不穷,这时候又来一件,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禁制一旦破开,就等同于福地灵穴的灵气暴露了出来,等同于扔在了大街上的钱,任何人都可取,任何人都可拿。

一旦拿完了,拿空了,正城中的龟蛇玄武大阵就会不稳的。

其他的锁龙人们惊讶,木青冥却是笑了,笑容中还透着几丝高深莫测。

“你们想一下,那木鬼多么的倔强啊,不然他撞一撞南墙,他会死心吗?”在他们困惑不已的目光注视下,木青冥拿起了手边素巾,慢条斯理,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自己嘴上嘴角处的油渍,继而笑道:“让他眼见为实,他才会信我们的话。”。

“而且长生道也需要木鬼,我们把他拉拢到我们的这边来,让他改邪归正,和我们同仇敌忾,就等于比长生道先走了一步,也等于把一支箭,抵到了长生道的喉咙上。”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补充说到:“至于那老学究,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他对灵气有所图谋,那我们当然要阻止他。但是得在木鬼确认灵气真不能给他修补古琴之后。而且我们要做好重新布下禁制的准备,待到木鬼确认灵气无用后,立马重现布下禁制。”。

木青冥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根本就没打算让其他锁龙人反驳或是劝说的机会。他是我意已决,决定要重新组建他的自己势力,和长生道的余孽们死战到底......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城中白天时的喧嚣随着消失在天际边的晚霞余晖悄然褪去。

老学究的家里,依旧是那么的冷清,没有一点热闹没有太多的人气烟火。那老学究随便做了几个小菜和热汤,跟木鬼啊弘一起当作晚饭吃了后,啊弘帮老学究把碗和锅洗了,也就回屋去了。

老学究端在了院中,披着淡淡的星光,抽了一会水烟筒。水烟筒里那翻腾的水,发出的咕噜噜,咕噜噜的声响,在这个白天黑夜,都寂静一片的小院里,伴随着老学究时而的咳嗽声,一直时断时续地回响。

知道半晌后,才停了下来。

老学究把水烟筒立在了正屋门边的墙脚跟哪儿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向了院门后,把门闩给插上。

随之老学究转身过去,背着手,微微地佝偻着腰背,朝着还没点灯,一片漆黑的正屋里走了去。

而东屋中的啊弘,已吹灭了灯,开始了睡觉休息。

走到正屋中,摸黑找到了油灯的位置。

黑暗中,发出了“哧”的一声,火柴被老学究划着。他点了灯后,就见到了正屋那张方桌上,整整齐齐地铺着三十六张血气晦符。

分成了六排,每一排不多不少正好六张。

看着这些符篆,这些自己的杰作,老学究眼中泛起了些许得意。

他转身把正屋大门也关了起来,再次走了方桌边上,双手抬起横在了胸前,捏出了一个奇怪的手诀。

手诀形成之时,这本就阴冷的小院中忽然气温骤降,院子一时间刮起了阴风,鬼哭狼嚎一般的呼啸声,随着那阴风在院里飞转,吹得院中和屋顶上生出的杂草,一阵东倒西歪。

大量的晦气,随之汇聚了过来。如源源不绝的泉水奔流入院,穿过屋墙,朝着那老学究的正屋里涌了过去。

入屋之后的晦气,纷纷注入了桌上的血气晦符之中。晦气方才注入,桌上阴风大作,所有的符纸都一起激飞了起来,凌空在距离桌面一尺左右的半空而不落。

源源不断的晦气,注入了那纸上符篆之中后,那符篆登时闪烁起了一道道暗暗的红光。

老学究这家徒四壁的正屋之中,被这道道暗红的光芒,照得一片通红。

连老学究的脸上,也是一片赤红。要不是满脸的皱纹,下颌的胡须还不算长,这老学究就活像是个关公了。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明晚的行动做准备。那福地灵穴上的佛法禁制有多坚固,他心里非常清楚。

他得做好一个充足的准备,不求万全,但求一定要充足。所以他这几天不断地把附近的晦气用秘法召来,像是塞鸭子一样,不断地把这些晦气玩符中注入。

他面前的这三十六张血气晦符,已是今非昔比。

老学究的符能否顺利破除禁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再破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妙天带回来的种种情报中,推测到真正对福地灵穴里灵气图谋不轨,垂涎欲滴的,应该是那老学究。而老学究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不断地把晦气注入他做好的三十六张血气晦符之中,使得那些血气晦符效果更强。引出来老学究施法过程中呕血不停,希望让他强撑着,坚持把最后一丝晦气注入符中。木青冥和锁龙人们,也做好了准备。翌日木青冥感到福地灵穴上禁制波动时,就赶了过去。正好见到了啊弘和老学究,正用三十六张血气晦符布阵,要再破阵。】

阴风呼啸,晦气升腾,正屋之中的血气晦符红芒闪动。

老学究额上青筋暴起,大汗淋漓。横在了胸前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擅长的是配药把脉,如今施展的祝由巫术,是跟着他妻子学的,但学艺不精。再加上本就不是很熟悉,施展这聚集晦气的秘法异术,对于他来说很是辛苦。

只是须臾之间,他浑身上下已经充斥着疲惫和无力,更要命的是,每一条经脉中都有着撕裂的痛感,不断地袭来。就连每一寸的骨头,都好似被无形的压力所挤压着一样,阵阵生疼。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老学究越来越痛苦;紧接着他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在他身前涌现出一片殷红的血雾。

比那血气晦符上闪烁着的红芒,还要耀眼显目。

老学究横在身前的双手,再也无力保持着结出手印的姿势,猛然松开之际,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道尘土。

屁股落地之时,胸口下那肺叶上传来一阵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已是让他这个老头双眼发黑,头昏脑涨得只剩下无力和昏昏沉沉。他就像是狂风中的大树,摇摇欲坠。

晦气溃散,向下一沉,沉入了那土中地下。有如是落地之水一样,向着黑暗无边之处徐徐渗透而去。

“明天,明天这些血气晦符就能成形了。”那老学究双手向后,杵着铺满尘土的地面,稳住身形之际一阵咬牙,使得自己清醒了一些后,使劲睁大了他的双眼,朝着前方,那没了他施术而红芒黯淡下去,正徐徐飘落的符纸,于心中暗自呐喊道:“明天,明天破开了那禁制,福地灵穴的灵气就能医好我的病,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倒下。”。

也不知是不是这声内心的呐喊,给了他绝大的勇气和无限的毅力,这咳血后脸色苍白的老头在语毕时已然霍然睁眼,布满了血丝的眼中精光毕现。

同时,他那杵着地面的双手同时用力一撑,撑着他那行将就木的身躯,一点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老头在完全站起来时,双腿还在微微颤抖着。

“我不能死。”桌上油灯灯火摇曳下,变得有些暗淡。老学究张开了干裂的双唇,把内心的呐喊化为了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低声嘶吼,在正屋中慢慢地,轻轻地回荡开来:“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找到我的老伴和女儿呢!”。

话音落地,那暗淡得几乎快要熄灭的烛火猛然一跳,再次变得通明亮堂起来。

老学究巍巍颤颤的双手再次抬起,横在了胸前,结出了之前那个奇怪的手印。

本已经散去的晦气,随着他的手印结成之时再次聚集而来,争先恐后地注入了桌上的那三十六到血气晦符之中。

正屋之中,红芒再现......

翌日,春城上空一片晴朗,天高云淡中阳光依旧是暖和。它往地上洒下了一片金黄,均匀地铺开,染黄了满城的桂树花儿和梧桐叶,也染黄了那翠湖边上的杏树。

傍晚时分,木青冥回到家里时,依旧一如既往的饭菜已熟上桌,一家人就等着他来开席了。他洗了手和脸,进了正屋打眼一瞧,就看到了今日桌上摆着的主菜是螺蛳。

滇人也好吃这东西,在牛羊肉是过年过节时才能惦记着的这个年代,螺蛳肉就是春城老百姓们每日餐桌上的肉食。

滇池四周的田地,本就多有田螺。而城南外的滇池边螺蛳湾,更是多产螺蛳。鸡鸭没了指望,鱼虾肉又不太管饱的情况下,螺蛳肉成了寻常百姓家,想要吃肉时最好的选择。

把肉头嫩,纤维又有韧劲的螺蛳肉,炒点腌制的韭菜花,那是即可下饭又能下酒,解馋又过瘾。

木青冥在老家里时,就好吃这东西。别看他的言行举止和穿着,都和一个少爷一样,但他那嘴可没其他的少爷刁。到了滇中春城后,这螺蛳肉他也没能戒掉,反而是三五天不吃,就总是觉得嘴里缺点什么。

他的妻子墨寒,也算是把他这脾气给摸透了,于是三天两头地,变着法地做他喜欢的给他的。

这今天,吃的就是这螺蛳肉。

一见螺蛳肉,木青冥食指大动时嘴角都快流出口水来了。

坐下后,木青冥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墨寒很细心,她已经把所有的螺蛳肉都是挑出来后,再下锅去炒的,并没有连皮带壳的一起下锅,所以这螺蛳吃起来也不费劲。

三下五除二,一大盆的螺蛳肉,就被木青冥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一半。

“少爷,今晚他们会行动吗?”保持了食不语半晌后,妙雨终于忍不住问到;脸上有着跃跃欲试之色。

似乎对木青冥的计划,或者是对即将要被收入他们锁龙人中那个小木鬼,妙雨也有着极高的兴致。

“按妙乐的说法,这血气晦符就是今日成形,那么迫不及待的他们,一定是会行动的。”木青冥说着,给自己的汤碗抬了起来,说罢喝了口汤。

“那就好,我还真想看看那木鬼长什么样子。”妙雨眼中兴致不减反增,点着头说到。

木青冥闻言淡然一笑,不再多言什么,继续一口饭一口螺蛳肉地吃了起来。

“关键在于,长生道是不是会出现抢人。”已经是吃饱喝足的妙笔,放下了碗筷,接过话来说到:“木鬼是他们开启永生的关键之一,他们会出现的几率很高。”。

“还有妙天提到的,他当日在木鬼逃走后,在福地灵穴处的林中,感知到那股若有似无的邪气,很有可能就是长生道的探子。”顿了一顿后,妙笔又若有所思地说到。

他是木青冥的智囊,思路清晰,分析问题总能一语中的。而他刚才所说,也不是不无道理。

当日那股邪气,连妙天这种擅长追踪的锁龙人,也不能感知到它一闪而逝后,去了哪里。有这么厉害的本事的,只怕只有长生道的教徒能做到了。

“不无道理,所以我们赶过去后,一定要先展开结界。行动计划不变,还是我和我媳妇,妙天和妙雨,四人一起先赶过去。”咀嚼着思忖一番后,木青冥看向了还在埋头大吃的妙天,问到:“鬼市市主通知了吗?”。

“通知了,他说完他晚上带人赶过来。价钱也谈好了,十块大洋的劳务费。”妙天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有点含糊不清地回答到。

“那就好,万事俱备,我们就等着木鬼他们先动起来吧。”话才说完,木青冥就猛然愣住。

一如之前,木鬼第一次破坏禁制时一样的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个石雕一样。

其他的锁龙人都知道,木青冥已经感知到了,城中有灵穴福地,有人在破坏禁制。纷纷放下了碗筷,就连饭量最大的妙天亦是如此。

不一会后,木青冥从愣神中缓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笑骂道:“还是之前那个点,金汁河畔,我们走。”。

妙雨妙天和墨寒也随之起身;木青冥话音方才落地,四人就一起使出了缩地成寸,凭空消失在了木家小院的正屋中......

暮色四合,白天马帮人来人往的金汁河畔安静了下来,只有那河水潺潺,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下悄然流淌着。

河畔的小树林里,充斥着阵阵的阴风,阴冷而又冰寒,略有刺骨。

那些长相奇怪的老松和柏树,在阴风中摇曳着枝条,颤抖的树叶发出了簌簌声响。

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的老学究,带着背着古琴的啊弘,再次站到了这片昏暗的树林子里。

自从昨日吐血之后,这老学究的脸色就一直如此,煞白如纸一般。他已是行将就木,要不是仅凭着胸腔里的一腔信念,支撑着他这朽木一般的身躯,又有意志力的驱使下让他迈步走到此,只怕他此时此刻,已经躺在家里两张长凳上,搭上一张木板的破床上等死了。

他和啊弘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林中,又默然着走到了阵眼边上,老学究的双眼在黑暗中,再次变得一灰一黑。而啊弘的双眼,也化为了一目两眸。

“我先来破佛法。”两人对立而站,片刻之后老学究抬眼注视着对面的啊弘,双手往袖里摸了进去。

啊弘点头之时,老学究已是把双手从袖中迅速抽出,讯如奔雷一般一阵上下翻飞,三十六张血气晦符,被他接二连三地快速抽出袖里。

红芒闪烁,血气弥散。转眼之间,这三十六张血气晦符,就分别贴到了四周的佛法禁制之上,那些残垣断壁和草木间的石头上。

登时,树林子里阴风大作,血芒大盛,四方晦气聚集而来,与血气晦符上升腾而起的晦气一道,聚集在符纸上,形成了一张张带着怨恨的女人脸颊,无不是苍白无血色,比那老学究面色还要惨白。

这三十六张女人的脸嘶吼着咆哮着,张嘴瞪眼间口吐道道黑色,冲着已经泛起了金光卐字,*肃穆的佛法禁制,如出洞毒蛇一般缠绕了过去。

禁制上那些金光灿灿的卐字,在被黑气缠绕的那一瞬,纷纷随着咔嚓细响声,迸射出了道道裂痕,在禁制上有如蛛网一般连接伸展,缓缓铺开。

老学究能否再破福地灵穴上的禁制?其中灵气又能否让他续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执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学究的信念,制成着行将就木的他,制造出了三十六到强烈的血气晦符,要与啊弘再破阵。而木青冥要顺水推舟,让他们先破了禁制,看看那福地灵穴之中的灵气,能否修琴治人,故而先放任不管,任由那老学究和啊弘再次闯入阵脚上,把血气晦符贴到禁制上。引出来佛法禁制破开,灵穴中灵气暴露,啊弘大喜过望,正要摄取灵气,却不知身后老学究凶相毕露,要暗算啊弘,把灵气据为己有。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木青冥带着锁龙人们忽然出现,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啊弘。】

林中气温随着阴风忽起,随着血气晦符上的红芒闪烁而骤降。从符篆上升起的晦气汇聚成的人脸,不断地嘶喊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脸上的表情神色更是痛苦。而佛法禁制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多。

金光黯淡,那些佛法禁制显然是落了下风。

血气晦符带起的晦气,不断地侵入禁制之中,佛法禁制上的金光,在不一会后就已完全黯淡了下去。

当然所有的金光消散之时,那些禁制所在的林间碎石上,只剩下道道赫然醒目的裂纹。而血气晦符也随之红芒消散,晦气退去,缓缓沉入了地下。

林中再次恢复了昏暗无光,安静极了,连风声都已不见了。

一张张黄纸上居经符篆淡去,符纸从石头上慢慢地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腐臭的落叶枯枝之间。符纸上的血腥味,也都沁入了那些林间石头上的裂纹中,久久不散。

第一道禁制已经破了,剩下的就是让啊弘把紧贴在福地灵穴上的第二道禁制破了就行。

老学究看上去似乎非常疲惫,徒然跌坐在地上是,满头大汗的他已是粗喘不停,脸上除了汗水还有比之前更是苍白的面色。正气已然虚弱的他,就连双唇,都已经开始发紫发青,而且还在不停地颤抖。

“该你了。”在啊弘就要来扶他时,喘匀了些气的老学究一个摆手,气若游丝地啊弘说到:“快破了禁制,把你的古琴置于灵穴上,就能摄取灵气修复古琴。”。

啊弘一愣,随之眼中泛起了点点感激。他稍加迟疑之后,还是顺着老学究没把他扶起来,只是把头一点,转身背对着老学究,面朝那福地灵穴而立,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背上背着古琴,忽然轻轻地一颤;老学究的右手,也在此时不由地摸向了自己的左袖。

他紧盯着啊弘的双眼中,有一道比四周空气更是阴寒冰冷的杀气,一闪而逝。

他要那灵气,只是利用了啊弘;至于啊弘的感激涕零,那都是啊弘自己单纯。百岁的木鬼还不如一个近百岁的老人精明,可见智商有时候和年纪真的不成正比。

啊弘在福地灵穴边上蹲下身去,双手摊开后掌心紧贴着地面,按在了那福地灵穴上。随之就见他右手高举而起,举过头顶之时,已紧握成拳。

啊弘的手背之上,有指头粗细的藤条如破土之芽,从他皮下横生而出。

青光在他五指之间毕现,霎时间整个右拳就已在青芒照耀下,变成了一片碧绿。

下一秒后,啊弘高举的拳头,携劲风轰然落下!

拳面搭在了地上之时,大地立即就颤抖了起来。随着他这一击重拳落下的劲风,卷席起了啊弘身边地上的落叶枯枝,将他们托举到了半空之中,不停地旋转上升。

紧接着,就听得落拳之处,有一声声“咔嚓”细响声传来。再看啊弘落拳之处,只见得地面有如水波涟漪一般,不停地荡起了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啊弘手背上生出的藤蔓,趁机如长须树根一般,猛然扎入了手边土中,随风膨胀,撑裂着气浪覆盖下的土地。

最后一道禁制,随着气浪鼓舞激荡后破碎开来。啊弘手背上生出的藤蔓一阵蠕动收缩,收回了他手中皮下之际,落拳之处地面上土崩石裂,附着在福地灵穴组成禁制的天地灵气,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裂纹横生,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出,清晰可见。

紧接着聚而不散的天地灵气消散开来,藏匿于地下的福地灵穴显露,其中肉眼不可见,有如旋涡一样流转不息的灵气,也随之暴露在了地上随着土崩石裂而显露出的深坑里。

灵气旋转,使得林中劲风大作,久久不停。林中枯叶飞舞不落,草木摇曳不停。啊弘和老学究的衣袍,都在劲风中鼓舞了起来,显得他们那本是单薄的身躯,似乎在一瞬之间胀大了不少。

老学究的目光,毫不迟疑地绕开了衣袖飞卷,鼓舞不息的啊弘,看向那仿佛从天地初成时,至今就已旋转不息福地灵气,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有异样的激动也有兴奋,让他浑身上下,从头顶的每一寸头皮,到脚趾都颤抖了起来。

啊弘站起身来,凝望着身前那由无穷无尽的浑厚灵气组成,不过直径一丈左右的深坑里,不停旋转着的气流旋涡,脸上欣喜不减反增。

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老学究左臂伸直,由右手托举而起,袖口已经对准了取下了背上古琴的啊弘。

“再见了,小傻子。”老学究微微张唇,轻声吐出一声嘀咕之时,右手食指往手臂上轻轻地一拨,他左手袖口下便有寒芒一点,有如奔雷一般激射而出,夹杂着劲风发出长锐的呼啸,朝着啊弘后背直射而去。

“啊弘小心。”那把被布重重包裹着的古琴,喊出了一声急呼。

但已迟,就在急呼脱口而出之时,老学究袖中射出的那点寒芒,已经距离啊弘后背不过一两寸距离。按此物讯如闪电的速度,转眼便能刺破啊弘的背部。

千钧一发之际,昏暗中闪出一道洁白如雪的白光,不偏不离地挡在了啊弘的背后,挡住了老学究袖中弹射出的寒光。

老学究诧异下定睛一看,但见闪出的白光不过是一条素白的长布,或者说是一条用水蓝丝线,绣有流云纹的翩翩长袖。

“咣当”一声脆响下,长袖上火花飞溅,老学究袖中那点寒光打在了长袖上,却犹如撞上了坚硬的钢铁一样,猛然弹开,在半空之中疾速旋转飞舞。

转过身来的啊弘定睛一看,只见那寒芒四射,杀气弥漫之物,是箭杆短轻,箭镞较重的袖箭。

再看身边另一侧,三日前挡住他破坏禁制的那两人,木青冥和墨寒,带着两个啊弘没见过的陌生人,从昏暗中缓步走了出来。而帮啊弘挡住袖箭的长袖,正来自于墨寒的衣袖之中,此时挡开了袖箭,那长袖已然被墨寒收回了袖里。

老学究和啊弘前脚才到此地,锁龙人们后脚就跟了过来。只是一直用匿迹咒藏匿着身形,悄无声息的展开结界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直到老学究杀机毕现,木青冥才让墨寒出手相救那木鬼啊弘。

“老头啊,你不厚道啊。”站定在啊弘和老学究中间的木青冥,瞥了一眼还面含惊恐的啊弘后,转头看向了另一头的老学究,嬉笑怒骂道:“你咋个是越活越不要脸,还玩背后偷袭的。”。

啊弘彻底懵了,一切的变故都来的太快,令他措手不及又不知所措。他愣愣地看着眼中杀气满溢的老学究,欲言又止片刻,才愣愣问到:“为什么?”。

“因为我要活。”老学究已然不再粗喘,从地上爬起身来的他浑身都散发着三九天才有的冰冷,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了木鬼啊弘身后的灵气,眼底随即浮现了欲壑难填的贪婪:“我快死了,我必须靠这灵气活下去,我不能死。”。

“你要活,就要杀他,这什么拿脑袋撞了屁股的狗屁逻辑!”木青冥一声冷哼,看向了老学究的眼中布满了鄙夷。

“谁也不知道,这灵气的效果如何?万一他用灵气修复了古琴,从而使得灵气枯竭,而我又活不了呢?”老学究移开目光,恶狠狠地瞪了木青冥一眼,沉声呵斥道:“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你不也是为了摄取灵气来的吗?”。

树林中,劲风还在疾走,举起的枯叶凌空不落。

虽说说的理直气壮,但老学究还是感觉到了木青冥的身上,有着一个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此时虽然在蛰伏,但老学究的第六感告诉他,一旦释放,这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木青冥不是他惹得起的人;老学究暗暗告诉自己,这灵气必须智取。

木青冥又是一声冷笑,默然摇了摇头后,淡淡地回到:“我还真不是为了摄取灵气而来的,不过这灵气也不能让你续命,它不过是维持着城中风水大阵的能量而已,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就算是这老学究过于的自私,但木青冥还是不希望他染指那地脉中的灵气。开了眼的木青冥看得出来,这老学究的体内经脉与常人无异。

经脉经过修行,由天地灵气每日淬炼的木青冥,在利用这股灵气使得自己的魔气得以重生时,尚且要利用诃梨帝母施展的古老神鬼术,才能勉强承受住这股灵气带来的伤害。

而且就算如此,木青冥也有一半的几率会在灵气的冲刷中,全身经脉尽断,他也不过是赌了一把。这灵气的强大,又岂是老学究这种常人能驾驭的?

“收手吧,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是不能沾惹的,更不要企图把它占为己有,这灵气不是你能驾驭的。”木青冥收起了怒色,对那老学究又不厌其烦地劝说到。

“满口胡言,若是无用,你又何必出现在此!”老学究的执念,驱使着他根本不信木青冥的话。

他双目圆睁,看向木青冥时眼中满是血丝,一灰一黑的双眼倍显狰狞,让木青冥他们这些见惯了邪门歪道和妖魔鬼怪的锁龙人,乍看之下都心头微微一凛。

老学究会不会得到灵气?后果又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撕裂的身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学究和啊弘合力破了禁制后,老学究要趁机要暗算啊弘,把灵气据为己有。不曾想木青冥带人暗中杀出,救下了啊弘,打乱了老学究的计划。而木青冥耐心的劝说之下,不曾改变老学究的想法,反而让老学究执念不减反增。引出来劝说无效下,木青冥也只好动手。殊不知老学究还留有一手,瞬间就把木青冥等人定身。木青冥他们惊愕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学究迈步走向福地灵穴,纵身一跃,跳入灵气旋涡之中,瞬间被强大的灵气将其淹没。】

树林中强劲有力的旋风,继续吹卷着地上的枯叶,把它们托举到了半空之中,吹散了它们中散发出的腐臭,在林间草木之间带起了一阵阵的死气沉沉。

昏暗之中,暗中跟着老学究他们一起达到此地的菌儿,此时正藏匿在了啊弘身边不远处,一株苍劲有力的古松树干之中,身躯和气息都与褐色的树干完全融为一体。

他的一只眼睛,正好位于树干上的一块树疤之上,目光朝着还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被人利用了的啊弘而去,紧盯着对方。

什么老学究的执念也好,木青冥的阻止也罢,菌儿都不在乎,也全然没有兴趣。他的目标就是那个木鬼啊弘。当然,那暴露在了空气中,没了禁制保护的灵气要能也弄到一点也不错。

但是前提是,让木青冥他们这伙锁龙人,和那老学究先斗个两败俱伤,那么菌儿才好渔翁得利。

再看那不远处的老学究,在看向了木青冥时眼中满是警惕和愤怒。血丝满眼的老学究,额上慢慢地有青筋暴起,那模样也让那菌儿看了,也是心头一凛。

“谎言,都是谎言。”老学究顿了顿,一边警惕着木青冥他们,一边沉声说到:“这灵气明明是可以让城中草木生机勃勃之物,必然也能让我续命之后生机勃勃,青春焕发。”。

“怎么还说不听了,城中草木长青那是气候原因,而灵气也只是保持城中风水大阵的正常运转,使得城中成为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从而阴阳交泰,气场舒畅,故而人盛物成,百福来迎,人住其中少强老壮。”木青冥一声长叹,摇头间继而不厌其烦地对老学究劝说道:“另外这风水大阵也无非是让城中山得水活,水得山媚,城得山水而钟灵毓秀。主要是为了起到庇护子民,保华夏江山永存,我华夏汉人千秋万载永不灭族的辅佐作用而已。怎么可能会给人续命呢?”。

“纵然运转风水大阵的灵气还有些其他的神奇之处,但也不是续命灵丹。”顿了顿声,木青冥又对老学究补充说到:“更何况你的身躯与常人无异,根本就承受不住这强大的灵气。”。

“一派胡言。汪湛海费时八年布下的大阵,岂可能只有这等庸俗的功效。”老学究闻言,额上青筋更是明显,双拳紧握着的他立马对木青冥大吼到:“编这么一个故事,又说我承受不住灵气的力量,无非是想趁我不备,把灵气占为己有,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吼声回荡下,木青冥看到了这个老头脸上的固执越来越重,让木青冥也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脸上多少有些无奈之色泛起,心中暗自叹息道:“我果然还是不太擅长把他人说服。”。

“木头,别废话了。”墨寒一扯木青冥的衣袖,紧盯着凶相毕露的老学究,对木青冥轻声说到:“这种人已经由执念入魔了,无可救药;最好的办法把他打晕了带走再慢慢劝说吧。”。

“嗯。”木青冥没有反驳,点头应了一声后踏步向前,鞋底落地,踩踏着身前枯枝落叶,发出一声咯吱细响:“我自己动手就行,你们看好那个小木鬼,别让他多事。”。

他话才说完,老学究已提前动手。老学究快速抬起,瞬间就横在胸前的双手,结出了一个十指朝天,掌根相抵着的手印。

手印成形之时,方才印在了林间石头裂缝上的晦气和血气,再次浓郁起来。

一瞬之间,地下聚而不散的晦气横生。霎时间晦气快速凝固破土而出。紧接着成一道道坚韧的绳索,朝着木青冥等锁龙人们和啊弘的手脚上,讯如闪电一般快速地缠绕了过去。

这些晦气,方才缠住了木青冥他们的手脚之时,诸人登时就是浑身动弹不得。

一旁偷偷看热闹的菌儿定睛一看,只见得那晦气缠绕下,木青冥他们不但肌肉僵硬,且连体内之气都已停止了流转。

菌儿见状,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道:“好厉害的定身法,连中术的人都没法调动内息和气,这李青的爹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同时菌儿看着木青冥都一时难以动弹,心中也无比兴奋。难得看到长生道的死敌这般狼狈,要不是为了隐藏行踪,菌儿真想大笑几声。

“你懂什么?你们又懂什么?”就在菌儿暗自欣喜时,气愤到极点的老学究粗喘几下,对木青冥他们用近乎咆哮的方式怒吼道:“我病了,就快油尽灯枯了,但我还不能死。”;说话间,脑海之中又浮现了他女儿和妻子的身影。

疾风呼啸下,老学究这听起来好似在自言自语的话才说完,立马弯下腰去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学究赶忙用手捂住自己嘴的时候,咳嗽中嘴里已喷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捂嘴那只收的掌心。

紧接着,他目光再次变得冰冷,停下咳嗽时霍然抬头,再次看向了木青冥,一字一顿的冷冷道:“灵气必须是我的,谁要阻我那都得死!”。

说罢,老学究一个转身,朝着抱着古琴的啊弘那边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整个人走起路来一步一摇,似乎下一秒就会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一样。

慢慢地来到啊弘身前,老学究忽然站定,用不屑一顾的目光打量着啊弘有气无力地冷哼一声后,再次迈步,径直地绕开了啊弘站到了福地灵穴边上。

疾风之中,老学究注视着身前,那在深坑之中旋转如风,聚成流转不息旋涡的灵气,眼中兴奋大增,精光四射。之前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在这一刻瞬间就得到了改善。

老学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之前的疲惫和咳嗽过后,而有的病恹恹的神色,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我就要重生了,就要重生了。”老学究反复念叨着这话,伸手把挂在胸口的袖珍怀表取下我在手中。紧接着“啪”地一响从老学究的手中传来,表盖打开,露出了其中白表盘和黑表针。

在他脑海中回荡的女儿和妻子的身影,清晰了起来。

怀表中的乌黑表针,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响一格一格地走动着。不一会的功夫,时针指向了表盘上九点,而分针和秒针一起指向了二十时,老学究合上秒表,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了灵气之中。

“等等。”木青冥见状一声大喝,随着咬牙沉声喊道:“破!”。

老学究的这半吊子的祝由定身术,根本困不住他。

话音方起,木青冥体内静止了片刻的真炁已迅速流转了起来,也同时从他身体中,如喷涌泉水一般激射而出,瞬间就如锋利的刀剑,势如破竹地切开了困住他和其他人的晦气,解开了定身术。

紧接着木青冥踮足一跃,朝着老学究那边飞掠而去。无论如何,那也是一条生命,木青冥纵然暂时不能说服老学究的执念,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学究去送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地脉中的灵气有多强大。以寻常人的身躯,置身这么浑厚的灵气之中,老学究必然会被灵气活生生地把血肉筋骨,全部撕裂扯碎。最终,老学究只会成为一堆碎骨和碎肉。

可木青冥还是晚了一步;他才落在了福地灵穴边缘处时,老学究已落入了旋转着的灵气之中。转眼之间,他就如落水之人一样,沉入了灵气里。结束旋转着的灵气,也在此刻把老学究淹没其中。

愣在了福地灵穴边上的木青冥,于昏暗之中猛然瞪大了双眼,眼底泛起了一丝惊恐。

开了眼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淹没在了浑厚灵气中的老学究,已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连五官都已是变得扭曲。

这些天地灵气纷纷如汹涌潮水一样,顺着老学究肌肤上的每一处毛孔,一股脑地涌入了老学究的体内。

灵气方才入体,老学究的身躯就膨胀了起来,就连体内的经脉,也比常人的要鼓很多。

木青冥大惊之下,正要蹲下身去,把那老学究从似无底深渊一般,填满了无穷无尽的灵气的灵穴中拉出之时,就见得那老学究在灵气之中一声闷哼,紧接着,瞬间就已膨胀了数倍的身躯就像是一个膨胀了极限的气球一样,砰然炸裂。

霎时间,老学究全身化为无数碎肉残渣,旋转着的灵气搅动着带有血污的肉骨,将其一股脑地从灵穴中喷射而出,飞溅上半空之中,往四周洒下了一片腥臭的血肉雨雾。

天地间一片殷红腥臭,诡异而又恐怖,货真价实的腥风血雨。

老学究终究还是,为自己的执念付出了代价。

默然立在腥风血雨中木青冥,眼中泛起了一丝难得一见的惋惜。

“小木鬼,你看到了吗?真不是我要恶意阻碍你们,只是你们根本驾驭不了这股灵气,而且它也没法给你们续命。”木青冥瞥了一眼站到了他身边,但却神色复杂的啊弘,伸手接住一片天降的碎肉残渣,对啊弘道:“如果你把古琴放进去,它的下场也和老学究一样,只会碎成了一片片的破木。”。

啊弘依旧沉默无语,此时此刻,他都不道该说什么。而在经历了老学究忽如其来的背叛后,啊弘更是不知道该不该信木青冥。

啊弘会不会信木青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夺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学究不信木青冥之言,执意要取那灵气来续命。无奈之下,墨寒只得建议木青冥动手,先制服老学究再说服对方。不曾想,老学究还留有一手,在锁龙人们动手之前,已快速将其统统定身。紧接着老学究毫不犹豫地往灵穴福地中一跃,但却为此付出了性命。引出来刘洋亲自出马,赶往长湖,却不见封印虺妖;春城之中木青冥不厌其烦,终将啊弘说服。正要再次修复保护灵穴禁制之时,菌儿忽然冲杀出来,劫夺啊弘。】

月朗星稀,天地间有些昏暗。

石林的长湖边上,湖水随夜风轻轻地翻涌着,拍向了湖边的青草和乱石。或是在湖中之时,就已撞上了湖内耸立着的怪石,随之又散碎成了无数浪花,飞溅回了湖中。

一团濛濛灰烟,在夜风中聚而不散,紧贴着湖面疾飞向南,朝着之前木青冥和墨寒都涉足过的小岛上而去。

来到岛上时,那朦胧灰烟之中,忽然传来了很是惊讶的一声:“咦?”,话音落地时,本还在疾速向前的灰烟已然停在了岛中湖的北岸边上。

微凉夜风拂来,灰雾随之散开。

林间斑驳的剪影之下,刘洋的身影显现而出。湖中随风翻涌的清澈湖水,就在他脚前来回徘徊。

夜幕下的昏暗之中,盯着身前湖水的刘洋紧皱着眉头,眼中狐疑横生,布满了双目眼眶。

在他眼前的湖水,除了清澈之外,并无其他的异样。就连一丝一毫的封印气息,都不能察觉到。

可是按张倩倩生前的描述,长生道应该就是在此地,封印了一只属火的虺妖才对。但到此的刘洋,别说是虺妖没看到,就连丝毫的封印气息都没有察觉到。

木青冥早他一步到此,收走了封印破坏后留下的煞气,倒也弄巧成拙的让刘洋困惑不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地方。

可是走遍滇中,也只有这么一个长湖,且刘洋尚未加入长生道时,在这一带生活了十二年。他是绝不会弄错地方的,长湖就是这儿。

只是,刘洋真的没看到也没感知到封印。本还以为能因此得到开启永生的火妖,但却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他默默地立在夜幕下的湖边,眉头越皱越紧......

春城中,金汁河河水在夜幕下潺潺而流。河岸边叶丛翠绿的迎春柳,也在夜风之中微微摇曳着枝条。

河边不远处的福地灵穴上,老学究的身躯在有如快刀一般,疾速飞旋的灵气中,统统化为了碎肉和残渣。

那随着灵气旋转疾射飞溅起来的碎肉,冲上了半空中,划过了一道道血红的弧线后,往地上洒落下了密集的血雨,带起了刺鼻的腥风,也在落地时,在地上带起了点点细碎的斑驳。

黑暗中,这些血雨和呼啸而来的腥风,在林间的昏暗和绰绰树影之间,都是无不恐怖的。

啊弘依旧有些愣神,呆呆地看着身前从天而降的那些碎肉和残渣,眼角肌肉猛然一颤。对老学究背叛他,自私驱使下想要从背后暗杀他的事,已没了那么多的恨意。心中填满了的,只有畏惧;对那旋转不停的灵气的畏惧。

木青冥把用手接住的一把碎肉残渣,一言不发地抖落在了地上。

此时所有溅射而起的碎肉残渣,都已经落地,在地上腐烂的枯叶间。福地灵穴中的灵气依旧在旋转如飞,带起了阵阵劲风。

“你还想把你的古琴,不,应该说是灵琴放进去吗?”沉默许久后,木青冥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啊弘,缓缓说到:“你琴中的那一抹残魂,是不可能承受得住这股强大的灵气挤压的。”。

啊弘依旧无语,他始终还是不敢去相信木青冥的话。

虽然事实就在眼前,但啊弘还是有些迟疑,要不要也把自己的灵琴放去那福地灵气里去试试。

而木青冥也知道他想什么,索性退开了一步,让啊弘自己去权衡;否则以啊弘那倔强,完全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不让他自己想明白是说不通的。

木青冥也只好点到为止。

立在福地边的啊弘,愣愣地看着那旋转如飞的灵气,不断地快速思考着。

木青冥也趁机好好打量着他的古琴;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木青冥也心中暗生一丝惊讶,如落水之石,在他波澜不惊的心境之中带起道道涟漪。这柄古琴的制造者奇思妙想,从十个人身上分别摄来三魂七魄,安置在了古琴的琴弦之上。

如此一来,不但形成了琴中的一抹残魂,也让琴弦通了灵性,所奏之乐,无不是悦耳的天籁之音。

且琴身上的冠角龙龈岳山琴轸雁足承露为乌木所制;乌木即为沉阴木,这种东方神木不仅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且月灵性足,更是能聚阴而通灵,可以有效地保存琴弦中的三魂七魄聚而不灭。

常人不知,但木青冥不可能不晓,这种一摄魂入乐器,使得乐器更有灵性,演奏根据特色之事,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少数的琴师和乐师,都通晓各类摄魂异术,在制作乐器之时,或是去荒山孤坟摄魂,或是去乱坟岗摄魂。实在没得摄的,他们甚至会为了一丝天籁之音而不惜杀人,以此来摄魂入琴。

近的不说,就说西晋之时,嵇康被斩后从此广陵绝响,而他的魂魄,不也就附在了他身前的古琴上了吗?

且魂魄不同,摄魂入乐器后产生的声音也不同;厉鬼高亢,游魂轻盈,冤鬼凄厉而鬼童子声脆。至于年轻女鬼,声音又是悠扬婉转等等。

以木青冥来看,啊弘这把鹤鸣秋月,可是厉鬼游魂的魂魄皆有,从而撮合为新的魂魄,便使得这把古琴,是高亢轻盈之声皆俱,定然是质朴音色,颇有意境。

只是其中断了一弦,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封印在琴中魂魄也就成了气若游丝,快要魂散的残魂。

好在它本就不是天生的魂魄,而是用三魂七魄揉合而成之物,只要接上了琴弦,再摄来一魂一魄,揉合进入其中,此琴还是可以修好的。

“啊弘,相信他,此人体内之气负阴抱阳,胸中心境光明,不像是恶人小人。”就在木青冥思忖着怎么给啊弘修琴之时,那古琴之中,忽然响起了有气无力的声音:“而我受不了那灵气的挤压的。”。

余音回荡,依旧是有气无力,但还是能听出来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木青冥更是惊讶,这一抹残魂与古琴长期相伴,尽然能听出或是看出他人心境,实在是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鬼魂。

而啊弘闻言也是一愣;天下之人他谁的话都可能听不进去,唯有这琴中残魂,可以改变他的心意。于是乎从愣神之中缓过神来后,啊弘又眉头紧皱着思忖片刻,终于舒展开眉头不再倔强,也没了之前的警惕。于是,他缓缓转头看向了木青冥,微微有些发红的双眼,终于在昏暗中露几丝乞求:“救救她。”。

“好。”木青冥也不废话,干脆的把头一点。

“谢谢。”琴不离身的啊弘,有些哽咽地道谢后,双手捧琴递到了木青冥身前。

“妙雨,你来先帮他保管一下古琴,我还有事要办。”木青冥对不远处和墨寒,嘀嘀咕咕地指指点点着啊弘的妙雨,招了招手后蹲下身去。

他横在了胸前的双手,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小指,右手无名指勾住左手小指,两个大指再压住无名指,双手的食指、中指伸直。微微张唇默然念咒后,霍然合掌。?

登时,掌心之中青光毕现,有如翠玉一般,转瞬之间将他两手十指,尽数覆盖。十指之间之上,有如跳跃火焰一般,在疾风中轻轻地摇曳中的火苗里,接二连三地浮现出了十个漆黑如墨的岣嵝古夏文。

“他要做什么?”把古琴交给了站到身边的妙雨后,啊弘好奇地注视着木青冥的一举一动。

“重置封印,恢复禁制,以免别有用心之人再打这儿的主意。”妙雨一答,把手中古琴往自己背上背去。

一旁的木青冥,已然把双手摊开成掌,掌心往福地灵穴边上摁了下去。掌心贴地之时,指尖上的十个岣嵝古夏文,登时大涨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木青冥口吐轻声,喃喃着一段段咒文,那些转眼之间,已由十个化分为数百个岣嵝古夏文,瞬时有如有了灵性一样,首尾相连着一阵蠕动环在了福地灵穴四周,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

古夏文蠕动着,塌陷的土块从灵气深处缓缓升起,四周碎石同时滚动,直奔那福地灵穴所在处的深坑而去。又过了片刻,那些古夏文融入了土中,直径近一丈的深坑已然被填,之前暴露在了空气中的灵气,也已再次深埋进了地下去。

重瞳的啊弘,可以看到木青冥体内真炁流转不息,如洪水奔涌,涌向他指尖之后渗出体内,注入地脉之中,在福地灵穴四周形成了一道坚如磐石的禁制。

就在他看得入神只是,只感觉身后忽生一道劲风。这劲风之中凉气直窜,阴寒顿生,令啊弘不由得心惊肉跳,还未来得及回头细看,就见脖前寒光一闪,一柄短刀已然横在了他的喉结处。

菌儿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他从土中施展出遁地术,忽然从啊弘背后讯如闪电一般窜出,让啊弘惊愕之际,也让四周的锁龙人们措手不及。

方才施展完禁制修复的木青冥,猛然站起身来,长生道真是鸡贼,让木青冥一双眼中登时怒火中烧,直瞪着已然爬到了啊弘背上的菌儿。

只见得这忽然出手夺人菌儿把自己的双脚一勾,就环住了啊弘身子两侧的双臂,使其双手动弹不得。而两只长满了菌子状肉瘤的手臂,则是一手持刀横在了啊弘脖子上,另一手已弯曲五指如爪,扼住了啊弘的脖颈。

啊弘会不会被抢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枪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学究为执念付出代价,在灵气飞旋下,终究还是化为一堆血肉模糊的残渣。灵琴说服啊弘,改变其心意之后,啊弘终将古琴交予锁龙人,不再打灵气的主意。木青冥施展岣嵝神通,将福地灵穴再次封印。与此同时,菌儿忽然现身挟持啊弘。引出来古琴再发声,恳求锁龙人们救救啊弘。不曾想,木青冥早已预料到此事,已然提前做好了准备,令菌儿妙计失策。且连派往老学究家中,收刮老学究私藏各种灵药的长生道教徒,也已被早已埋伏在院中的赵良和警察们围了起来。】

福地灵穴再次封印,其中旋转着的灵气带起的劲风,再次消散。树林之中在半空中旋飞的落叶,接二连三地落了地,带起一阵阵簌簌的轻声细响。

“锁龙人们,这个木鬼我得带走。”面对木青冥的怒目直瞪,那菌儿对木青冥嬉皮笑脸道:“施展了封印术的你,也没力气再阻止我了吧。”。

看来这菌儿知道的还不少;封印和禁制之术,是诸般奇术之中,损耗真炁最大的术。纵然是木青冥这等人物,在施展了修复禁制后,也已是在这微凉的秋夜中汗流浃背。体内真炁储量,更是急速下降,已不再充裕。

所以菌儿才选择了此时夺人。而局势,对锁龙人们完全不利。

“当我们都不存在吗?”横眉倒竖的墨寒一声呵斥,就要动手。

可她脚才提起,菌儿便是一声冷笑,左手五指法力,让啊弘的筋骨上响起了一声轻微的脆响声。与此同时,对墨寒厉声警告道:“别动,不然我就宰了这个木鬼。”。

菌儿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虚张声势,此时的他随时都能杀了啊弘,大不了玉碎之事,长生道也是做的顺手得很。

他们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他人得到。

并且菌儿双手上的肉瘤中,正渗出淡淡的青绿雾气。这是他体内的特殊分泌物,无味,但却能麻痹血液和肌肉。浓度过大时,还能使其他生灵产生幻觉,倒是与神经精神型的毒菌的毒素差不多。

这些绿色的雾气,有如有了灵性的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随着菌儿的暗中操控,在转眼之间就接二连三地钻入了啊弘的口鼻之中,令啊弘顿时浑身麻痹,手脚四肢以及头皮都阵阵发麻,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是反抗做不到了,就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靠啊弘自己自救已不可能了。

再看锁龙人们,要是他们正面攻击,那只会先击中啊弘。若是让妙天和墨寒从背后偷袭,只要被菌儿察觉到,他赶忙放开啊弘,遁地到土中去,锁龙人的攻击也只会击中啊弘。

一时间,其他人都进退两难,唯有木青冥虽是对菌儿有些怒气,但却不在乎菌儿这些卑劣的手段。

“救救他。”妙雨手中的古琴再发声,对木青冥他们急声恳求到。

“你就是我的人去西山上,回收水妖尸体时,暗中观察着我的人的,气息很难察觉的长生道教徒吧。”木青冥对古琴的请求充耳不闻,只有目光从菌儿手臂上那些菌状肉瘤上一扫而过。

妙天私下给他提到过,去回收水妖的尸体时,尸体放置处的那一带只有草木气息,这很是反常。一般来说,山中树林都有草木气息,而且浓郁。但其中会夹杂着土石和土中水气的气息。

但妙天当日只在水妖的尸身附近,感知到了草木的气息。他怀疑,是有人用草木气息盖住了土石气息。

随之而来的阴雨天,让水妖尸身上有一朵一朵菌子状的肉瘤,破皮而出;在水妖尸体上找线索的妙雨赶忙汇报了木青冥。而木青冥赶到一看,果然见到了水妖尸身上凭空多了些许肉瘤。虽说数量不多,个头也不大,但外形和模样倒是与此时在木青冥他们面前的菌儿身上肉瘤一样。

并且在三天之前,锁龙人们离开此地时,妙天又感知到了一丝若有似无,且很快就已消失了邪气。细细一番回味,妙天察觉到这股邪气之中,透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由此可见,长生道中有一个浑身透着浓郁草木气息的奇人异士。而且给水妖抛尸,监视木青冥或者啊弘的人,应该就是此人。

而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妙笔综合了所有的情报,推断出此人可能就是难得一见的异人。在锁龙人们的古籍中,把这类天生长有菌状肉瘤,浑身散发出草木气息的异人统称为树人。

与木鬼不一样的是,他们几乎和常人无异,只是皮肤上有树皮或是菌子状的肉瘤,且体内无人气,浑身上下尽是草木气息。而天生异样的他们,被常人视为不详。但是在南方有的地方,却又把他们当作了神灵一样来膜拜。

据说他们这一类的异人死后,尸身如果暴露在土上,会在一场大雨后化为一株有着旺盛生命力的大树,百年不朽千年不腐。若是被常人发现后,就会把这株大树当作神灵一样来膜拜。从此,他们就由树人成了树神。

其实那大树除了生命力顽强外,并无什么神力,只不过是超出了常人常识的尸变产物而已。但常人还是会扎五色彩旗于大树下,家家户户以鸡、猪肉、鱼“三牲”供奉神树前,公祭品为大烧猪。以此来祈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从妙笔推断出菌儿的真实身份开始,木青冥就已在暗中制定了对策。鉴于长生道的目标是索取木鬼啊弘,菌儿忽然出现抢夺啊弘的意外,也被木青冥考虑在了其中。

而且他并没有菌儿看到的那么虚弱无力,所以现在的木青冥,根本就不惧菌儿。

“你以为你赢了吗?”木青冥这句话方才出口,身形便是一晃,有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菌儿面前。

那菌儿顿时大吃一惊,一个晃神间,消失了的木青冥已经片刻闪现到了他的身后。来去速度之快,是菌儿的肉眼根本无从追踪到行动轨迹的。

这让菌儿又是大吃一惊,他很是费解,木青冥怎么还有力气能施展出岣嵝神通来。

“在春城之中,我的真炁是源源不绝的;长生道,你们再次失算了。”脸色瞬间就已经铁青,满脸尽是阴暗的木青冥,讯如闪电般伸手出去,五指化爪生风阵阵,一把抓出了菌儿头顶天灵盖,另一只手霍然捏出一个手诀。

与木青冥配合默契的墨寒,瞬间也闪身了过来,右手五指并拢形成收到。电光火石间高扬起手臂,手上登时狐火毕现,满臂横流,火光闪耀的右手状如一柄火焰长刀。

兔起鹘落间,墨寒已经是完成了手起手落,把菌儿持刀的手臂硬生生地斩断开来。

这就是木青冥制定的对策;早在今日之前,他和墨寒已为此模拟训练了数十次,是绝对不会失手的。

果不其然,菌儿还未缓过神来,已被木青冥完全制住。木青冥五指不断法力,让菌儿头顶上不断的传来阵阵痛感,疼得他四肢难动,浑身僵硬。

菌儿那只手中还握有短刀的断臂弹射而起,在啊弘身前疾速飞旋,青绿色的异样血液,在半空中不断地旋转挥洒。同时,木青冥抓住了菌儿头顶的右手向后一拉,手臂如有千斤之力,迅雷不及掩耳地把菌儿从啊弘身上,轻而易举的拉了下来。

“来,让我看看你最黑暗的秘密。”手诀捏成时,木青冥冷冷喝到:“神识摄念!”......

淡淡的月光,从空中的薄云后透了出来,洒向了少了白天喧嚣和热闹,多了几分宁静和安详的昆明城中。

铺在大地上的淡淡月光,透着淡淡的冰冷。让城中那些铺路的光滑青石板,闪闪发亮。

五个长生道教徒结伴而行,从西门进入了昆明城中,在宁静的城中走街串巷,尽量避开夜晚下,本就不多的行人,默不作声地朝着老学究家那边而去。

长生道得到的情报,那个老学究家里有只木箱,箱子里有不少的祝由巫术制成的灵药。刘洋下令,必须要把这些奇药回收,纳入长生道的囊中。

所以此次行动的负责人菌儿选择了兵分两路,菌儿自己去了福地灵穴劫持啊弘,而剩下的五个教徒结伴而行,朝着老学究家这边而来。

这恐怕是菌儿一生之中最大的败笔了;当初他哪怕带着一两个教徒在身边,也不至于被木青冥他们三两下就已制住。

但他也不能带着教徒去;那些教徒没有高超的藏身术,会很快就被木青冥他们发现。归根结底,菌儿的失败都是长生道被削弱后所制的。

这五个教徒,过了西门后走了片刻,站到了老学究家那院门虚掩的家前,左右环视一番确定附近并无外人后,齐齐一跃而起,腾空至半空中后,几乎同时来了个前方,越过了老学究家那破旧且已经长满了杂草的院墙,乘着月光夜风,悄然落入了铺满淡淡月光的院中。

悄无声息,连落地声都很轻很轻。

“长生道,你们被捕了。”那几个教徒方才站定,还没来得及拔腿去搜寻院中的几间破烂小屋,对面那间敞开着屋门的正屋中,就响起了赵良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束手就擒,否则我可以就地击毙你们。”。

他话音落地,在小院中带起一阵阵回响。东西两间小屋大门忽然大开,三五个警察手持警棍从中冲了出来,围住了那五个一字排开的长生道教徒。

微凉的夜风中,长生道教徒们纷纷拔出了腰后挂着的短刀,往自己胸前一横,全神戒备起来。

月光如水,泼洒在了短刀上,带起一片冰冷的寒光,让围住他们的警察都望而生畏。

“砰”的一声枪响,在警察们才心生畏惧之时,从正屋中的黑暗里,伴随着一闪而逝的吞吐火焰响了起来。

赵良他们能否逮捕长生道?木青冥又能从菌儿脑中得到什么情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据点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菌儿趁着木青冥施展了禁制修复,体内真炁不足之时,制住了啊弘。本以为自己已是志在必得,却不曾木青冥和墨寒忽然发难,电光火石间就把啊弘救下,还把菌儿一招制住。木青冥施展出了摄念诀,开始从菌儿脑中探取长生道的有关情报。引出来菌儿派去老学究家中,收刮灵药奇药的教徒被击毙一人,逮捕四人。而木青冥也从菌儿的脑海中,摄取了不少情报。其中之一,便是长生道如今唯一的据点,正是在西山之上。】

枪声和枪口吞吐而出的烈焰,一同从正屋中的黑暗中浮现而出。惊得附近小巷中的野狗们,慌慌张张地狂吠起来。

一枚铜黄的子弹弹头,穿过火焰从枪口中疾射而出。旋转如飞的弹头,带起了一阵急速飞转的气流。

在枪声落地之时,与空气摩擦而灼热的子弹弹头,正中了站在正中处的那个长生道教徒的眉心处。

弹头瞬间就传入了那个教徒的皮肉,在他眉心处留下一点殷红之时,从这个长生道教徒的后脑穿了出来,带起一片血雾。

赵良他们会提前一步来到此,正是接到了木青冥的通知,菌儿会兵分两路,木青冥同样会如此。但为了保险起见,不出现泄密而打草惊蛇的情况,赵良并未打开警厅里的枪柜,给带来执行任务的手下们发枪,只是让他们带来的警棍。

不曾想,长生道教徒却带着短刀,不免让那些只有警棍的赵良手下们心生慌乱。情急之下,赵良只好开枪,也是为了震慑敌人之余,给手下们壮胆。但见到长生道教徒们,都不是铜头铁臂,挨了子弹与常人一样也会死伤后,赵良手下们心中的慌乱也就如退潮海水一般慢慢地退去。

其他四个教徒猛然一惊,在才发现,他们的身躯已然动弹不得,四肢沉重如铁,似有千斤,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在他们的同伴随着子弹穿过脑袋同伴倒地时,看着手举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的赵良,从正屋中的黑暗中缓步走出。

方才还在忌惮持刀长生道教徒的警察们,见这些神话一样的邪教教徒,也挡不住花生米大小的子弹后,一时间心无畏惧,纷纷七嘴八舌地起哄吆喝道:“长生道的小子们,有本事再拿脑袋撞一回子弹啊。”。

“不拿脑袋也行,拿你们胸膛撞一回子弹啊。”

紧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长生道的教徒们可没工夫去管他们,只是快速思索着怎么脱身。他们现在,明显是中了定身术。只是这些警察都是常人,怎么可能会定身术这等奇术异术呢?

“多谢大叔了。”赵良站定在了眼含费解的长生道教徒们身前,朝着他们身后微微行了一礼。但手中手枪,依旧没有放下,手指也虚搭在了扳机前,断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腥味在夜风中弥散;借着淡如清水的月光,只见得长生道教徒们身后,那不算太高的院门门顶上,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正沐浴在月光下,如挺拔苍松一般耸立在门顶。依稀可以看到他腰间的腰带里,别着一根两尺左右长的烟杆。

这个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大门上的男子,正是铁桦。

木青冥把只会街头斗殴的三脚猫功夫的警察们,对抗不了长生道的因素,也考虑到了计划里;为了保证他的兵分两路不出差错,负责通知赵良,提前到此埋伏的铁桦,也跟了过来。

以防止长生道派来此地的教徒,有精通异术教徒,赵良他们对付不了。

而铁桦是老锁龙人,无论是修行还是战斗经验,都足以独当一面。只要不是遇到奇人异士中难得一见的高手,是绝不会落了下风的。

赵良这一行礼,其他的警察和还活着的长生道教徒们,这才发现了铁桦的存在。

附近的犬吠,吵醒了熟睡着的人们,带来了一阵咒骂。但随之又和消散了犬吠一起,安静了下来。

铁桦气定神闲地拿出了烟杆,不急不慢地装着烟丝,嘴里随口一答:“举手之劳,姓赵的小子不必这么客气。”。

听到这个声音,感知到了身后不远处有着若有似无的真炁,长生道的教徒们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为何中了定身术。但还不等他们从惊讶中缓过神神来,赵良已从口袋里掏出了木青冥给他准备几张骑马布,分别贴到了长生道教徒们的脸上。

说是贴,那完全是糊上去的。每每摔倒长生道们的脸上时,都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

门头上的铁桦,打着火石点燃了烟杆顶端的烟斗,用力一吸烟嘴,烟斗中的暗红火焰变得明亮了起来,吞噬着其中的烟丝。

不一会后,月光之下青烟袅袅。

被分别贴上了骑马布的长生道教徒们,浑身忽然有如触电一般,颤抖了起来。力气也随之消散,四肢变得无力之后,纷纷一阵晕眩袭来,瘫软在了地上,抽搐着身体。

不一会后,就都昏死了过去,无一例外地不省人事。

“都愣着干嘛,还不把他们铐起来带走。”赵良环视着四周,那些还未从铁桦的忽然出现和瞬间定住长生道教徒们的惊讶中,缓过神来的部下们,急声下令到......

河水潺潺的金汁河畔,那些枝繁叶茂的迎春柳在夜风中,身披月光轻轻地左摇右摆着枝条。

福地灵穴所在的小树林里,妙天飞掠到了瘫软在了地上的啊弘身边,扶起啊弘后,把一粒丹药塞到了对方嘴里。

那是妙雨和妙乐一起,通过研究水妖的尸体上留下的菌状肉瘤,针对菌儿的特征配制的解药。丹药方才服下,菌儿身上散发出的青绿雾气,带来的麻痹感,就已开始渐渐地消散。

有了些力气的啊弘,盘膝坐在地上,调息片刻后,举目看向了对面的跪在了地上,断臂已被简单包扎过后,但神色呆滞,双目无光五色,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的菌儿。

转眼不见,之前还精神饱满的菌儿,瞬间成了一个形同痴呆儿一样的小孩。这让啊弘好奇得很,木青冥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在缓缓抬眼,啊弘就看到了全神贯注的木青冥正站在了菌儿的身后,右手化爪,牢牢地抓住了菌儿的天灵盖。

“他在干嘛?”忍不住好奇的啊弘,有气无力的问到。

虽说他的体内毒素,已经开始化解了。但毒素带来的后遗症,四肢的无力暂时还没缓过来。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说话自然也是有气无力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话不多的妙天,依旧没有费太多的口水来解释,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另一边,木青冥已经施展出了摄魂诀。这是锁龙人们审问妖魔鬼怪的异术,可以让施术者和中了此术的人,思维暂时相连在了一起。

从而中了此术的人的记忆,会被施术者轻而易举地获取。但施术者在施术的同时会呆愣不动,此时若是没有他人在旁边护法,施术者就会容易被他人攻击。

此时墨寒就是担任着木青冥的护法,正凝神戒备;而之前她事先展开,把小树林严严实实围住的结界,也形成了一道双保险。

此时此刻,寂静的昏暗树林中,全神贯注的木青冥已和菌儿的思绪神识,暂时连接了在一起。他的心眼缓缓睁开,在菌儿的神识和思绪之中,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一切记忆。

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有如走马灯一样飘过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看到了波涛翻滚的滇池,高耸在岸边花草繁盛,清幽秀美的西山,还有山上怪石林立,每一块石头都是光光的小石林。

看到此,木青冥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早菌儿的记忆中,西山上那奇石遍地的小石林出现的次数非常多,知觉告诉木青冥,那一带一定有什么猫腻。

他把精神更是集中,继续探究着带有小石林的记忆。

昏暗的小树林中,除了寂静之外,没有其他的什么声音。所有的锁龙人和啊弘,都齐齐把专注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的身上。

全神贯注的木青冥,青筋慢慢凸起了的额上,再次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锁龙人们都能感知到,木青冥体内的真炁储量,再次骤降。

木青冥对菌儿说的,自己在春城中真炁无限的话,不过是唬菌儿的。他在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真炁无限,只是但是还留有制服菌儿的真炁罢了。

而此时,在现实中不过几息时间,但木青冥在对方的思绪和神识中,已经呆了数个时辰。且菌儿脑海里所有带有小石林的记忆,都被他一一细看了一遍。

这才是真炁骤降的原因。

但是他也发现,菌儿的记忆中有小石林,居然是长生道如今的据点,也算是小有收获。

他从菌儿的这些记忆之中,发现在小石林里的一块石头后的草丛下,有一块活动的石板。而在石板的下面,是一条直通地下的暗道。

顺着这徐徐向下的暗道再往深处去,地下是四通八达,宛如迷宫一般的地下暗道,连接着一间间的地下石室。

在这偌大的迷宫暗道中,时常可以看到长生道的教徒们,把守在各处要道上。但很明显,如今的长生道教徒稀少,早已不是张倩倩还在时的那么人丁兴旺了。

“很好,这里一定是长生道的新据点,所以当初杀死了水妖后,他们才会选择在西山就近抛尸。”木青冥这般暗自想着,心头升起喜悦,但额头上的热汗不减反增。

疲惫也在他五官间泛起;墨寒一见,心头一紧,为木青冥担忧起来。却又不敢去打扰他,生怕木青冥一旦被打扰,意思永久地困在了菌儿的脑海中出不来,也只能慢慢地担心。

“接下来,让我看看长生道现在的教主是谁吧。”不知墨寒担心的木青冥,随即暗自想到。

木青冥能有所发现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看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教徒也不是铜头铁臂,在被铁桦统统定身后,赵良开枪打死了其中一个,逮捕了其他四个教徒。而在福地灵穴上的木青冥,也对菌儿施展出了摄念诀,意识潜入了对方神识之中,心眼一开,看到了菌儿的诸多记忆,从中查到了此时长生道的据点所在。引出来木青冥继续深究,想要从菌儿的记忆之中,探究出长生道此时的首领。不曾想在触及到有关长生道记忆的那一瞬,菌儿忽然用微弱之力,一口咬碎了嘴里齿间的毒药,服毒自尽。人亡记忆消,木青冥的意识忽地从他体内硬生生地逼了出来,摄魂诀探取对方情报的计划,就此终止。】

夜幕下,福地灵穴所在的小树林中,由于展开了结界的原因,空中月光根本没法渗透进来,林中依旧一片昏暗。

而灵穴被再次封印后,林中也无了夜风,更是宁静。

木青冥已布满了疲惫的脸上,盖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的体内和精力也好,体内真炁也罢,此时都已经所剩无几。不仅其他锁龙人们非常清楚这一点,就连木青冥自己也很清楚,再继续施展摄念诀,从对方神识中摄取情报,他会累得晕倒的。而且接下来的日子里,施术带来的副作用,会让他精神萎靡间头疼欲裂上好几天。

但在与长生道的交锋中,不用多说,木青冥也知道情报是举足轻重的;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次过后,他或许就没有机会这么容易的获取长生道的情报了。

更何况摄念诀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探取中了此术之人的神识中记忆,但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对每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在施术者窃取了对方的记忆后,中了此术的人也会脑中血管爆裂而亡。

甚至如果是施术者修为高深,而中此术之人的头颅会在施术结束时,如摔碎了的西瓜一样碎裂开来;因此摄念诀是锁龙人诸多异术之中,比较残忍的一类异术,一般不遇到穷凶极恶的邪人和妖魔鬼怪,锁龙人们一般也不忍滥用此术。

也算是为他们生下来就要注定的积累不少杀孽的人生,随便积点德了。

如果木青冥此时放弃,菌儿会当即脑中血管接连爆裂而亡。想要再继续探取情报,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想到此,他咬了咬牙,强行坚持了下来,继续对那菌儿施展摄念诀。这次他的目标,是从对方的记忆之中找到长生道如今掌教的情报。

虽说能料定,如今的掌教多半就是刘洋这个能装的人,但木青冥更想要通过菌儿的记忆,来确定自己的猜测,这样才能更精确地制定以后的计划。

打定主意后,木青冥不顾自己身体的疲惫和真炁的不足,继续施展着摄念诀。如此一来,更是大汗淋漓的他,身上月白长衫的前襟和后背,都慢慢地湿了。

不仅如此,且额上青筋更是明显,就连脖颈上也暴起了几根青筋。

墨寒看得更是担忧,却又无从下手。摄念诀虽然是锁龙人的独门秘术,但在昆明城中的锁龙人里,只有木青冥和铁桦才会这招秘术。

墨寒等人,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菌儿的神识之中,木青冥再次把他的记忆调取了出来,一一细看之后,看到了其中一幕是菌儿走在了小石林中地下的长生道据点里的暗道中,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暗道中回荡。

不一会后,木青冥就从菌儿的记忆中,看到了菌儿站到了一间石室门前,隔着紧闭着的大门,行了一礼,缓缓说到:“教主,我有事禀告。”。

才看到此,一个激动下,木青冥顿见眼前菌儿的记忆模糊了起来,他什么都只能看到个依稀,且听不到记忆里的声音。

木青冥体内的真炁速降,让他没了之前对菌儿的强力控制力。一时连摄取对方的记忆都变得吃力,这才会看到摄取出的记忆,是多有模糊的。

不仅如此,木青冥对菌儿的控制力正在渐渐地削弱之时,菌儿昏昏沉沉间忽然发现,自己的嘴里牙齿,可以微微地动弹一下。

且昏昏沉沉间,菌儿依稀能感知到木青冥正在摄取他的记忆。虽说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奇术,但潜意思中却也认识到不能在任由木青冥继续下去。他脑海中的大多记忆,都是长生道的秘密。

且不说菌儿他对长生道忠诚,不允许他继续这般无动于衷,就说他对刘洋的忠心和感激,也不允许他继续无所作为。

菌儿想要制止木青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藏在牙齿间的那粒剧毒毒药;那是菌儿为了防止自己落在长生道敌人的手上,无法自救时而准备的。只有咬碎毒药外皮,释放毒素把自己瞬间毒死,才是此时阻止木青冥继续摄取他记忆的唯一办法。

“对不起了主人,木鬼没能夺取,菌儿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昏昏沉沉下,菌儿微微动了动牙,使出全身不多的力气,咬碎了后槽牙上嵌在牙槽上的毒药,心中继续默默地想着:“真的很想和主人一起,看看永生。”。

方才想到此,已然服下了毒药的菌儿,缓缓地,缓缓地翘起了嘴角,在黑暗之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毒素入喉,瞬间流遍他的全身,菌儿翘起的嘴角上,渗出了一丝黑紫色的毒血。

潜入到他神识之中的木青冥意识,也忽然顿觉有股强大的力量迎面袭来,转眼过后,木青冥的意识就被活生生地逼了出来,回到了自己身体中的那一瞬,木青冥五指一松,向后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粗喘起来。

双目瞪大的木青冥,满眼费解的他,直视着身前摇摇欲坠的菌儿,身子左右一歪后,轰然倒地。

木青冥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并未收起摄念诀,但为何自己的意识会被从菌儿的神识中,强行弹了出来?

“木头!”墨寒蹲下身来,一把扶住了木青冥,脸上神色更是焦急,眉宇间的担忧也是不减反增。

昏暗中,同样费解的妙天,从啊弘身边飞掠到了已然断气的菌儿身边,伸手一探对方脖上动脉之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对方脸上神色。

见到了菌儿嘴角的毒血后,妙天鼻子轻轻一动,从中嗅出了一丝淡淡的独特腥臭,从中散发而出。

且随之又看到,菌儿随着毒血一起渗出的唾液,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产生了几点泡沫。

妙天脑中灵光一现,顿知是怎么回事了。缓缓抬起了搭在菌儿脖子上的手指后,转头对木青冥说到:“少爷,是蛇毒。他用蛇毒制成了毒药药丸藏在了嘴里,临危之时咬碎毒药自尽。”。

虚脱无力,脸色苍白的木青冥闻言稍加思索,便是知菌儿的自尽,使得菌儿人亡记忆散,才把木青冥的意识瞬间从菌儿的神识中弹了出来。想到此,木青冥顿时一阵头疼传来,疼得他不仅微微张唇倒吸一口冷气。

“木头。”见他疼得吸嘴,墨寒更是焦虑却又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木青冥摆摆手,注视着昏暗中,慢慢冰冷下去的菌儿尸体,忽然对这个对手肃然起敬。

木青冥知道,菌儿是为了不让他窃取长生道的情报,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服毒自尽的。这样的对手虽然木青冥不会选择饶了他,但却对其非常钦佩。

菌儿能为了自己的同伴不死,而毅然决然的付出生命,这样的敌人再怎么可恶,也值得人去敬佩的。

“如果不是敌人,我也很乐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啊。”木青冥这般想着,就对妙天说到:“通知铁桦叔带着鬼市市主,过来加固禁制吧。”。

现在的他,可不敢再用神识,一用务必就会头疼;只好把这个传信的任务交给妙天了......

老学究那几乎是家徒四壁的家中,赵良再次对落在院中的铁桦道谢后,带走手下们,押解着如获至宝的长生道教徒们,出了小院,往省警厅那边去了。

也带走了被击毙的长生道尸体。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唯有淡淡的月光和夜风,还徘徊在天地之间。

敞开的小门外,两道人影一闪,乘着夜风飘然入内,站到了院中铁桦的身前,脚下荡起了一层尘土。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来者皆为光头,一老一少。其中那个比较年轻的,正是当日在木家修养,并未为木青冥控制了小鬼金身,坑了诃梨帝母一把的妖道。

如今他已皈依佛门,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空门中人。锁龙人们给他取了个敬称——小师傅。而管鬼市市主,叫大师傅。

“大小师傅都来了,还是这么准时。”铁桦吐出烟圈,转眼看向了鬼市市主,笑了笑后问到:“这屋里有些宝贝,是一些祝由巫术的灵药,不知大师傅多少钱愿意收?”。

夜风下,老和尚沐浴在月光中,双手一个合十,顿时*肃穆。下一秒后,开口所言却无半分*肃穆:“那得看看成色,我们再谈价钱。”。在配上他一脸的嬉笑,看上去更像是个奸商。

铁桦笑而不语,转身朝着正屋里而去。不一会后,抱着一个木箱走了出来,那正是老学究一直摆放在了屋中角落里的药箱。

老学究已死的消息,铁桦通过神识连接已然得知。既然主人已死,又无子嗣继承他的财产,锁龙人们很乐意捡个漏,将其据为己有。

正如木青冥曾经所述的一样,他们是一群在降妖除魔之际,也要设法吃饱饭的奇人异士。

清冷月光下,铁桦掀开了药箱盖子,其中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各色瓷瓶,显露了出来。

鬼市市主相继拿起一支支瓷瓶,都纷纷打开塞子,嗅了嗅其中的药味,或是把药丸抖出,借着月光细看半晌。

就在此时,妙天的意念传音,飘入了铁桦的脑海中。

箱子里都是什么药?禁制要怎么加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加固禁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正在施展摄念诀,想要从菌儿神识之中,获取更多的长生道情报。就在快要看到长生道如今掌教的情报时,菌儿趁机服毒自尽,阻止了木青冥的摄念诀继续探取情报。而另一边,赵良带走了抓住的长生道教徒们后,铁桦也迎来了鬼市市主,正要把老学究的灵药卖给鬼市市主时,妙天的意念传音也随之而来。引出来菌儿虽死,但保险起见,妙天还是在他的尸身上贴上了灭魂符,将菌儿的魂魄灭了。以免他的魂魄施展长生道古籍上记载的升魂术逃走。而铁桦也带着鬼市市主赶了过来,准备加固禁制。】

月光淡淡如水,铺在城中带起一片柔和的明亮。

妙天的声音,在铁桦的脑海中响起:“铁桦叔,我们这边都结束了,你接到了鬼市市主了吗?”。

“嗯,接到了。一会我们就赶过去,加固禁制。”铁桦也用意念传音,对妙天说到;语毕后,那边的妙天不再言语。

妙天就是这样一个沉默寡言,不会多说太多的人,并不是他对铁桦有什么不敬。

而鬼市市主,还在专心致志地熙看着药箱里的各式药瓶。

这至药箱里药物,有药液有药丸还有药粉;但却都是祝由巫术的奇药。药效也是五花八门,有专门在瞬间增强通灵感知力,用于下阴的(汉族信仰习俗,流行于四川各地。意即下到阴间与鬼魂沟通。)。有专用与破解中邪和入魔的,还有辅助练气的,以及消除外伤内伤,还有避免邪念浊气干扰等等。

小小药箱,都足以让鬼市市主看得眼花缭乱。但这些药,在鬼市中确实能卖上一个好价钱的。

“这些药我都要了,扣除我这次下山帮你们的费用,统统给你们一百六十个半开,你看怎么样?”细细算了一番后,鬼市市主帮铁桦盖上了药箱的盖子。

说话间,鬼市市主虽然依旧是双手合十,但却眼放精光,更像是个奸商。

“嗯。”铁桦把头微微一点;他们和鬼市市主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相信对方是不会坑他们的。点头过后,铁桦就把药箱递给了鬼市市主:“钱你一会给我家少爷就行,准备准备,我们去加固禁制吧。”。

鬼市市主默然间把头一点,接过了药箱后递给了他的新徒弟,那个曾经的妖道,缓缓说到:“你先背着药箱回去,把它交给酒鬼仙姑,让她来代卖这些灵药。”。

“是,弟子遵命。”接过了药箱,扛到了肩头上后,那曾经的妖道,如今的小师傅对鬼市市主竖起单掌,行了一礼后又转身对铁桦行了一礼,才提气踮脚一跃而起,跃上屋头后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金汁河畔,福地灵穴所在的小树林里。菌儿断下的手臂,安静地躺在腐叶枯枝之间,依旧紧握着手中短刀。不断从伤口上渗出的青绿色血液潺潺流淌,渗入土中。所过之处,生出一朵朵青头小菌来。

沉默着的妙天,一言不发地从袖中,掏出了七张黄符。

这七张黄符上也是画满了殷红的符篆图纹,但浅显易懂。都是一些小鬼,被铁链铜锁牢牢地捆住。

啊弘好奇之下,双目紧盯着妙天的一举一动。只见得妙天把这七张符纸,分别贴到了菌儿的头、手、肩、肘和胯、膝、足七个部位上。

紧接着妙天双手结出一个手诀;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小指,右手无名指勾住左手小指,两个大指再压住无名指,双手的食指、中指伸直,随之合掌。

啊弘的重瞳,可以清楚的看到了那七张黄符上随着妙天的手诀结成时,闪烁起了肉眼不可见的赤芒。随着这道赤芒一起,符纸上画着的铁链铜锁一同散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从微微一鼓的符纸中,冲了出来,化为了实体后铁链们在半空中划过弧线,纷纷扎入了菌儿的尸体之中。

随之,这些铁链有如蛛丝一般,把菌儿的尸体五花大绑了起来。啊弘还能看到,菌儿的魂魄与此同时就被封印在了尸体之中,禁锢使得菌儿的魂魄,没法从尸体中分离出来。

妙天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做了此事,是因为妙笔从长生道的古籍中,解读出一种长生道的邪术,名为魂离术。

修习得此邪术之人,死后依旧可以超控自己的魂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而妙天他们对菌儿所知甚少,也不清楚对方有无休息魂离术。

且常人离世,魂魄必然会当即就从尸身中飘出,但菌人已死片刻,但魂魄却还栖息在尸体之中,无动于衷。

如此来看,似乎菌儿也是有着肉身死亡之后,还能超控魂魄的能力。不排除这菌儿是想着等结界展开后,超控魂魄逃走,再把今晚之事,通报给长生道。保险起见,为了不让菌儿魂魄再生事非,妙天把早已准备好了灭魂符,贴到了他的身上七处重要的位置。

这种用雷击木粉和食用朱砂长大的大守宫血肉粉末等混在一起,画成的符是锁龙人们的独门灵符,专治恶鬼。加持过的灭魂符不但能锁住魂魄,还能渐渐地把魂魄中的鬼气吸收,化为符篆的力量。

不出一刻,被灭魂符锁住的魂魄就会鬼气枯竭,从而魂飞魄散。

“接下来,就是加固禁制了。”默然注视着妙天,把这一切做好后,已恢复了些许体力的木青冥,在墨寒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继而转眼看着菌儿的尸体,缓缓说到:“作为对手,我尊敬这样的人,事后还是好好地把他安葬了吧。”。

“也好。”妙天没有什么异议,他也尊重菌儿这样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的教友死伤,为了不让自己的信仰被灭,甘愿献出生命的人。

“大师傅和铁桦叔还没到吗?”木青冥随之又问了一句。

“来了。”妙天答着就收了结界,即刻就见到铁桦带着鬼市市主,闪身入林,站到了木青冥他们身边。

月光透过薄云,从空中洒了下来。伴着夜晚的微风,在树林之中铺开了一片淡淡的净白。

月光让本是充斥着黯淡的树林,瞬间明亮了一些。但树枝投下的阴影,也更是明显。

浑身上下有萤光环绕,上下翻飞着的鬼市市主站到了木青冥身边,双手合十着环视了一圈四周后,依旧是和颜悦色地对木青冥说到:“木少爷做事还是这么的迅速,看来第一层禁制,已经重置完成了。”。

说着此话,鬼市市主又不由地多看了那菌儿尸体几眼,暗自嘀咕道:“这不是树鬼吗?”。

“是啊。”木青冥在净白的月光下把头一点,讪笑着道:“就是费力了点。”。语毕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热汗。

之前施展摄念诀时,用力过猛的后遗症,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除;木青冥的脑门下依旧还有隐隐作痛,不断传来。

“少爷是怎么了?”就在两人对话时,铁桦已经走到了妙天身边,瞄着木青冥那张在月光下,更是苍白的脸,对妙天小声问到。

妙天用意念传音,给铁桦做了简单的解说。

而被妙雨捧在手上的古琴,琴弦也在此时微微一颤。栖息在琴中的那一抹残魂,察觉到了鬼市市主的气息,心生畏惧,暗自狐疑道:“明王?怎么会有明王金身?”。

对于幽魂来说,*肃穆的佛法也是它们的天敌。老和尚身上若有似无的佛法之力,让琴中的残魂就算没有受到威胁,也因为是天敌的缘故,从而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老和尚语毕又是眯眼一笑,已经发白的双眉都弯了起来。木青冥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师傅了。”。

看他满脸轻松的样子,似乎是加固禁制一事并不困难。

“此地埋有一座经幢,乃是大理国的第九代鄯阐侯时期,由高僧采用五段紫砂石精雕细刻而成所建,其上本就加持着强大的佛法,以至于经幢深埋地下多年,依旧佛法不减。”鬼市市主说着此话,缓步走到了距离那福地灵穴三丈开外,一座在林间龙气的小土包上站定:“我可以借经幢上的佛法,来重新加固禁制。”。

说罢,老和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微微阖上,手臂上的经文,以及缠绕在在手腕上的佛珠,一统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其他人的目光,都齐齐移了过来,紧盯着鬼市市主的一举一动。

好奇让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老和尚的身上,却没有注意到,小树林外,寂静的金汁河对岸一株迎春柳树后,有一团灰雾藏身在茂密的枝条后。

灰雾中,一双目光阴冷的眼睛,正在盯着不远处的树林里,鬼市市主的一举一动。

只见得影影绰绰的树荫下,老和尚双手保持着合十,微微张唇,小声念叨着什么,似乎是佛经之类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和尚还在诵经。隔得太远,身子化为灰雾的刘洋,只能看到老和尚脚下的小土堆中,闪烁毫光破土而出。与此同时,树林中阵阵焚音突生,缓缓回荡开来。

焚音在月色下的清唱,林中那些残垣断壁,以及各式各样的树木树干上正中处,都闪烁起了一道道金光。

流转不息的金光,随着老和尚念的诵经文,缓缓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个聚而不散的金色卐字。

刘洋到此有何目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半开——半开是近代云南、贵州、四川、广西部分地区民间,对云南省铸造的每枚重库平3钱6分的小银元的称谓。以其抵通用银元的半元而得名。这是一种清政府的户部造币总厂云南分厂于清光绪三十三年 (1907年) 11月开始铸造的钱币,作为全国通用银元的辅币。以后历届云南地方政府续有添铸。版模甚杂,有“满龙”、“细龙”、“拥护共和纪念币”、“双旗”等,成色不一。】

第二十五章生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鬼市市主随着铁桦赶往了福地灵穴那边。而福地灵穴上,妙天以锁龙人的灭魂符,定住了菌儿尸身中的魂魄,以免它使坏。而鬼市市主随着铁桦赶到这儿后,立刻开始了禁制的加固。却都没有注意到,从长湖边赶了回来的刘洋,已藏在了金汁河对岸,正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引出来禁制再次加固,灵穴福地中灵气平静下来。众人正松了一口气时,化为灰雾而一直不敢露脸的刘洋,在金汁河畔隔河施术,让菌儿的断臂飞了起来,手中短刀一刀刺破了啊弘的喉咙。】

夜风徐徐,白天四周倒是热闹得很,但是到了夜里却安静得很的金汁河河面上,也有幽冷的月光随河水流淌。

小树林中,柔和的金光在树荫下闪烁,汇聚成了聚而不散的卐字,随着鬼市市主的诵经缓缓地旋转了起来,道道慈悲之气,从中四溢而出。

就连空中洒下的月光,也在金光闪烁下显得暗淡。

这有*的焚音轻颂响彻的树林之中,登时倍显*肃穆。树林之中,菌儿尸体带起的阴气和戾气,在金光的照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卐字随着老和尚的诵经,围着福地灵穴盘旋几圈,分散在了四周碎石树木和残垣断壁之上。

转眼过后,就融入了碎石草木和残垣断壁之中;卐字散发出的金光,也随之消散。

透过林中树枝树叶,洒下的月光,再次显得明亮。

河对岸,躲在迎春柳树枝间阴影中,化为了灰烟的刘洋,看得心头兴奋忽生;这鬼市市主的佛法玄妙,尽然能以月光为媒,让刘洋都看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他从长湖那边匆匆赶回来,本是来接应菌儿的。不曾想到了此地,就见到菌儿已死在了林间,而锁龙人们半数都集中于此。这让刘洋一时气愤,又对菌儿的死感到心中正被悲切撕扯,阵阵抽搐下痛感连生。

可是很快,刘洋发现鬼市市主这个老和尚,与长生道古籍中记载的,可以开启永生的金仙是一模一样的。这让刘洋心中的悲切,完全被兴奋渐渐地取而代之。他的双眼目光越过河面,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影,紧盯着鬼市市主的双眼中,溢出了点点贪婪。

而树林之中,锁龙人们依旧没能感知到擅长藏匿刘洋的气息。倒是木青冥能清楚地感知到,福地灵穴中急转的灵气,此时此刻已然安静了下来,再次变得平和而又安详。

禁制已经再次加固,鬼市市主双手合十的双手松了开来,长吁一口气。已有皱纹横生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疲惫。

“媳妇。”木青冥轻轻地用手肘,捅了捅墨寒的手臂,小声地笑问道:“你说那大和尚一直这么双手合十着,他的双手会酸麻吗?”。

墨寒闻言微微一愣后,轻叹一声;丈夫能注意到的事,经常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她已早已习惯了木青冥这种性格,但见木青冥自己都已疲惫得四肢无力,居然还有心情去好奇那鬼市市主,是否会双手合十太久,而双手酸麻,还是让墨寒一时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样一来,我的工作就完成了,但我能带走几朵这种蘑菇吗?”从小土丘上,缓步走了下来的鬼市市主,站到了菌儿的身体边上后,俯身弯腰下去,从菌儿血液流淌过的地方,摘了一朵由对方血液入土后,长了出来的青头小菌,拿在手中,借着月光打量了起来。

“这菌子有什么用吗?”不等木青冥开口或是点头,铁桦已经开口问到。

就算是锁龙人,也有他们不知道未知知识。

比如不常见的树人,他们就对这种人没有太多的认识。反观拿着菌子,如获至宝的鬼市市主,似乎对方知道不少树人的知识。

“这种菌子名叫血青菌,记载着它的古籍已然失传。不过它有一个作用,就可以配制成最好的麻醉药。据老衲所知,扁鹊给两人换心时,使用的药酒中就有这种树人血液渗入土中,而长出的菌子。”鬼市市主淡淡一笑,眯眼之时双眉再次弯了起来:“只是如果过度食用,反而会陷入幻觉之中无法自拔,甚至会因此失心疯,永远被幻觉困扰而疯疯癫癫的。”。

经鬼市市主这么一说,木青冥他们锁龙人也忽然想了起来,确实在很久以前,他们几个听说过在南方,准确地说是西南一带,有人吃了山上的菌子就疯癫了的。

以此来看,那些人多半也是吃了这种菌子了。

“不白拿,一朵血青菌我可以给你付一个半开。”见木青冥他们不语,老和尚不知是他们听的入神了,还以为是他们觉得自己要白拿,于是赶忙说到:“如果可以,这里的血青菌我都要了。鬼市里不少大夫,会需要这种药酒的。就算是帮那些富家小姐流掉野种的稳婆,也需要这种药酒来给那些娇小姐们止疼,很有市场的。”。

“可以,留一朵给我们就行。”木青冥这么说着,就给铁桦使了个眼色。铁桦当即会意,弯腰俯身下去,摘了一朵血青菌收入了袖中。

只要把一朵血青菌交给了妙乐,就能让锁龙人们更了解树人。

老和尚也在谢过木青冥后蹲下身去,开始采摘着身边的血青菌。

菌儿只是有少许的血洒在了土间,因此只是生出了几十多血青菌。但就算如此,老和尚也是如获至宝,他出手如风,转眼间就把四周地上的血青菌,摘了一半收入了怀中。

就在此时,河对岸什么都听不到的刘洋已开始手捏手印。既然菌儿没有抢到木鬼,那就至少让那个木鬼也别被他人得到,长生道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曾经刘洋为了物尽其用,曾在菌儿的身体中,加持的控制符篆,此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就算菌儿死去,刘洋依旧能控制他的尸体。

虽说刘洋发现,菌儿的身体此时他也控制不了,但那没有贴着灭魂符的断臂,他还是可以控制的,而且那只断臂之上,还握有一柄短刀;机不可失,这正是刺杀木鬼的好机会。刘洋在手印结成之时,另一手已经掏出了一个铜铃,正是赶尸人专用的金铃。

金铃一摇,悦耳的叮当声在夜风中轻轻回荡,菌儿握有短刀的断臂微微一颤。妙天第一个察觉到这个异常,感知到了菌儿那已断裂许久,都已开始僵硬的断臂上,传来一股杀气。

他才转头,警惕的目光朝着散发出杀气的断臂看去。就见那紧握着短刀的菌儿断臂,已从地上,以讯如闪电般的速度弹射起来,朝着妙天脸边飞掠而过。

只见得寒光一闪,妙天惊讶顿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刺鼻血腥,在他身边回荡开来。

林中诸人一阵诧异,纷纷瞪大双眼,就见到寒光一点已经刺入了才站起身来的啊弘喉咙上。

血雾喷溅,洋洋洒洒。也是双目圆睁的啊弘,布满不可思议之色的双眼,正在渐渐地变暗。

妙雨怀里抱着的古琴,惊讶下感知到了阿红的生命体征,开始出现了消逝,情急之下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

尖叫声如鬼哭如狼嚎,无形之中发动的了鬼族的定身术。在场诸人,耳膜登时阵阵生疼,一时间定身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菌儿手握短刀的断臂,如提线木偶一样,被一股无形的线牵引着往后一缩。

短刀收回,又是一片血雾喷溅。殷红一片横空飞溅,啊弘身子向后倒下。众人身体中的僵硬依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连双眼也在古琴刺耳的凄厉的惨叫声中变得模糊。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短刀被断臂紧握着,快速地飞出树林,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鬼市市主微微张唇,最终轻声低颂焚音。

焚音回荡下,古琴安静了下来,凄厉声消散后,众人才从定身之中解脱而出。

“妙天铁桦叔,快追!”木青冥当下顾不得耳鸣依旧,当即一声大喊。而妙天和铁桦已拔腿跃起,朝着断臂飞走的那边追出树林去。

而妙雨依旧放下了古琴,颤抖着的手从袖中快速掏出绷带,迅速揉成了一团,往躺在地上一阵抽搐,就是口鼻直冒血沫的啊弘伤口上,塞了过去。

本想以此给啊弘暂时止血,但奈何啊弘已是血流如注,一团绷带显然不够。

妙雨这擅长医术的锁龙人,也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而她的双袖前襟,都已经落满了殷红。如在夜幕下月光中,绽放开的点点血红杜鹃,鲜艳而又显眼。

其他人更是帮不上忙,只能杵在原地。但是他们都知道,血流如注的啊弘,只怕是多半没就了。

就算他是木鬼,这么大量的流血也会流血过多而身亡的。木青冥等人眼中,不由得都流露出了悲切之色。

唯有鬼市市主,眼中悲切倒是不重,反而多了几分怜悯和慈悲。他再次双手合十,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妙雨身边蹲下去后,看着妙雨使劲按着啊弘伤口,但却无济于事,指间还不断地在冒血的双手十指,轻颂一声佛号:“女施主你已经尽力,老僧倒是有一法,能让这木鬼重生,只需在一刻之内拘来一抹生魂才行。”。

木青冥闻言后,对老和尚急声问到:“你要用生魂给他续命吗?”。

“是的。”老和尚把头一点。

木青冥他们更是焦虑了;这大晚上的,又不是在乱坟岗,他们要去哪里给老和尚拘来一缕生魂?

生魂为何物?啊弘能否被救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稳婆——稳婆,是旧时民间以替产妇接生为业的人,也兼职引产和打胎之事。因历史时期和南北地域及民族文化的不同,其有隐婆、产婆和收生婆、接生婆及老娘婆等多种不一样的称呼,为属江湖中的三姑六婆之列。】

第二十六章活下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和尚把禁制再次加固之时,刘洋为了让得不到的木鬼也不让他人得到,忽然出手。于是操控着菌儿的断臂飞起,以断臂手中的短刀刺杀啊弘后,操控着断臂飞出林中。着急惊讶下,古琴中残魂尖叫,把锁龙人他们纷纷定身,待到鬼市市主老和尚解开定身后,菌儿的断臂已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而啊弘已然命悬一线,生命就要消逝。引出来古琴中残魂舍身,以己为生魂,交由鬼市市主,以供鬼市市主给啊弘续命。三日后啊弘苏醒,再看到古琴,虽琴弦已然接好,但琴中却已感知不到熟悉的气息。】

月光之下充斥着幽冷和阴寒,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阖眼,不断地念诵经文。焚音阵阵,在月光间的斑驳树荫下,缓缓回荡,不但地驱散着幽冷和阴寒。

铁桦和妙天已然返回,一脸失落,对木青冥猛然摇头间,都攥紧了双拳,紧接着不甘化为愤怒,在妙天眼中泛起;显然两人都没能追上超控断臂,刺杀啊弘的刘洋。

而妙天也正是为此而感到愤怒的。这是他又一次,让长生道在他眼皮子下跟丢了,简直是有辱他追踪高手的名号。

想到此,妙天紧攥的双拳指节上,不断地发出咔嚓声响。

老和尚脸上的怜悯之色更重;无论木鬼是不是他的朋友,身为慈悲为怀的空门中人,老和尚都不允许这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消逝。

哪怕只是有一线希望,鬼市市主也迫切地想要救活啊弘。

木青冥他们又何曾不是这种心情;比较啊弘并未铸成大错,而且知错能改,并且啊弘也是对抗长生道的重中之重。

但是,他们要去哪里去找生魂呢?

所谓的生魂,便是无主的游魂,四处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一般在乱坟岗上,倒是常见。可如今他们所在之地,除了四周零散的民房,剩下的只有大片的农田。

要去哪里才能招来生魂,着实让锁龙人们很是为难,也更是焦虑。

就在他们都手足无措之时,古琴中再次传来的了残魂的声音,一反往常的嘶哑:“用我吧,如果真的能救活啊弘的话,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一句一字中,都透着坚定。

鬼市市主那个老和尚遁声望去,好奇的目光把不远处地上的古琴一阵打量后,诧异道:“你是残魂?用不同的三魂七魄揉合而成的琴中残魂?”。

“是的,但是我也是无主的生魂,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那残魂说着此话,从用布包裹着的古琴之中飘然而出,在树荫下,闪烁着柔和的白光。

在白光之中,一个身着有玄纹云袖的红衣女子,显现到了众人的眼前。一头散披着的长发随风舞动,散发淡淡清香。瓜子脸上虽是淡妆,却是双眸似水,眉如远山,有着一种自然的美,又透着脱俗气质。

身子沉浸在白光之中,已是变得透明的女鬼残魂,嫣然一笑,脸上眼中的坚决不减反增:“流年战乱时,我被他人连着古琴一起抛弃在逃亡的路上,是啊弘捡到了我,也在此后一直在照顾我。我的命,是他保住的,现在该我来保护他了。”。

话说到此,女鬼的目光从啊弘血肉模糊的脖子上移开,落到了轻颂佛号的鬼市市主满是怜悯的脸上:“如果你真能救活他,就请用我做媒介吧,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

情急之下,鬼市市主在女鬼残魂看来,就是落水后的救命稻草。而她为了啊弘,也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大和尚要做什么?”阅历不深的墨寒听得莫名其妙,也看得云山雾绕的,赶忙问木青冥。

但见木青冥,已是对女鬼肃然起敬,闻言后对她轻声道:“残魂要牺牲自己,为啊弘续命。”。

“啊?”墨寒脱口惊呼着,再次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那抹残魂,见到对方的无畏和坚定,也是登时肃然起敬。

“阿弥陀佛。”鬼市市主轻颂佛号,松开了双手合十的双手,伸出右手去,左手结出了一个佛门手印,右手的手掌之中,登时有一个金光四射的*显现而出。

一个个佛家梵文,环绕在缓缓旋转的*四周,随即可见*正中处,金光中升起了一朵七彩彩莲。在老和尚身边一丈之内,带起一阵七彩流光,*肃穆。

阅历丰富的铁桦一看老和尚的手印,就认出了那是空门中的轮回*续命印。此术能把生魂的能量,转化为生命力,注入临死之人的体内,瞬间修复那人身上的伤口的同时,为其续命。

这是佛门之中的高深佛法。但施术者也会因此伴随着风险,一旦施术成功,必然折寿数年到数十年不等。不过对于已是虫聚相的鬼市市主来说,这点折寿根本不算什么。

纵然如此,铁桦也对鬼市市主心生几分钦佩,暗中感叹道:“看来少爷交到了个心地不错的好朋友啊。”。

残魂毫不犹豫地跃起,飞入了老僧手掌的七色彩莲之中。消失不见之时,那朵彩莲登时光芒大放,整个小树林里,都在这瞬间披上了一层七彩流光。

“去。”老和尚轻喝一声,*托举着彩莲脱手飞起,朝着躺在地上已是气若游丝的啊弘伤口上,飞了过去。

“让我们为这个残魂默哀吧,也算是送她一程。”木青冥这样说着,微微垂头下去,所有的锁龙人也跟着照做。

而鬼市市主,念诵起了梵文的往生咒。经文声声轻松,七色光芒渐渐地黯淡下去,七彩彩莲融入了啊弘的伤口之中。

树林之中,放佛能听到女鬼对阿红的呢喃细语在回荡:“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三日后,又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连绵秋雨从天而降,洋洋洒洒。

木家小院之中的屋檐滴水不停,丹桂花又被雨滴打落了一地。在风雨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啊弘躺在西屋二楼上,赤红的两眼发直,愣愣地盯着上方的横梁。

他脖子上的伤口早已愈合,连身带食道也未受损,除了在外面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疤外,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而他的古琴鹤鸣秋月,木青冥已经帮他修好,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了床榻对面的桌案上。听照顾他起局的妙雨说,是木青冥用凤喙麟角所煎成的鸾胶膏胶,帮他把断了的琴弦完全接上的,一丝一毫的断口都看不出来。

且虽音质无损,但啊弘总觉得其中差了什么。

他知道缺了什么,缺了他的知己,缺了那一抹栖息在古琴中的残魂。所以他整日几乎都躺在床上;纵然身体依然无碍,但却还是无精打采的。

啊弘非常感激锁龙人们,把他救了回来。但也听说了残魂舍身为他续命之事,心中悲切更浓。

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是浑浑噩噩的,放佛他的眼中的世界,从此都没了任何的光彩。如此时此刻屋外的阴雨天一样,总是灰蒙蒙的。

对于啊弘来说,当残魂为他续命消逝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屋外风雨依旧,屋檐边缘的瓦当上滴水不停,不断地落在了楼下的小院中,在青石板上滴水穿石,打出一个个大小不一,深浅皆有的小坑。

屋外上楼的楼梯上,传来了一阵缓慢沉重的脚步声。屋中的啊弘闻声,依旧不动,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继续盯着头顶的横梁愣愣出神。

不一会后,啊弘所在的屋子虚掩着的大门,缓缓推开,木青冥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屋外的凉风也随着吹了进来。

“好点了吗?”木青冥问着此话,缓步走到了窗前,那摆着古琴的桌案前,取来盘香点燃后,挂到了桌上的香炉中,盖上了炉盖。

青烟袅袅,如烟如无,木青冥伸手出去,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一碰桌上古琴的琴弦。铮铮琴音,随之响起。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也修好了我的琴。”答非所问的啊弘微微转过头来,看向了木青冥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真诚的谢意。

话才说完,那眼中的真诚谢意再次消散,啊弘再次转头举目看向头顶的横梁,双目再次变得呆愣无神。

“你都成行尸走肉了,可我明明记得我救了的是个活人啊。”木青冥转过身来,腰抵在了桌案边缘,双手环抱在胸前,打量着无精打采的啊弘,微微笑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打算在床上躺一辈子吗?”。

“你不是我,不会懂我的心情的。”这般答着,啊弘眼中悲切顿起,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涌起,模糊了啊弘的视线;他放佛又看到了残魂的身影,暗藏在眼前的模糊之中,悲切不减反增。

“我们都失去了不少珍视的人,却又背负着他们的期望活了下来,你的心情我多少能理解一点。”话说到此,木青冥的脑海中,又闪过了箐箐妙绝妙玄和梅香等人的音容,话也戛然而止。

袅袅青烟,满屋尽是檀香的淡香,令人安神。

片刻之后,沉默着的木青冥才缓过神来,又缓缓地轻声说到:“不过我们都应该好好活下去,至少失去的人,希望我们好好活下去。”。

话说到此,啊弘已泪流满面。他平生所愿就是治好残魂,修好琴弦。可如今古琴已完整,残魂不在,事与愿违让他悲切绝望。

“妙雨告诉你全过程,但她没告诉你,那天在福地灵穴上,当残魂选择给你续命时,我们都听到她最后的遗言,是要你一定好好的活下去!”木青冥说着此话,再次走到门后站定,拉开虚掩的房门时,又道:“她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从床上爬起来,背负着她的希望活下去。”。

语毕,木青冥大步走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啊弘嚎啕大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却又哭得凄凉而又揪心。

啊弘能否想明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拜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的忽然发难后带着菌儿的断臂离去。啊弘命悬一线时,残魂现身,甘愿舍命牺牲自己,为啊弘续命。随之木青冥依照约定,帮啊弘修好了古琴。但残魂不复存在,啊弘一度悲切绝望,一蹶不振。整日躺在木家小院的房中,无精打采。引出来刘洋施展邪术,菌儿断臂化鬼胎,长生道所需木鬼再现。木家小院中,琴声悠悠,风雨悲切。木青冥等锁龙人闻琴音,观风雨,都不由得觉得心中悲感突生。待到琴音戛然而止时,啊弘从楼上屋中缓步走出,眼中脸上已无了绝望和悲意。】

昆明城中风雨飘摇,城外滇池上雨雾一片带起濛濛。屹立在滇池边上的西山上,也是沉浸在雨雾的朦胧之中。

小石林里,耸立着的各式各样的奇石上滴水不停,奇石脚边生出的野花小草,也是一片新绿。

在小石林的地下,长生道的藏身地中,刘洋窝在了自己石室里,紧盯着石案上的菌儿断臂,回想起了当日回收这只断臂的情景,依旧是心有余悸。

三天前的夜里,要不是古琴中的残魂的哭嚎,无意中发动了定身术,把锁龙人和鬼市市主定住一时。要不是他刘洋动作迅速,反应灵敏,在回收了菌儿的断臂后急中生智,跃入了金汁河中,潜入河底沿河往滇池逃走,早被锁龙人们给抓住了。

不过虽然心有余悸,但至少顺利的回收了菌儿的断臂,而且还杀了啊弘那个木鬼,让他人也没法得到。

虽说不得已,长生道舍去了啊弘那个现成的木鬼,但刘洋却能造出一个新的木鬼来。

他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蹲在角落里,依旧满脸痴呆的诃梨帝母。再转过头来,看向了石案上菌儿的断臂。

用这支断臂加上诃梨帝母的鬼神胜利,是可以制作出一枚鬼胎来的。

剩下的,只需要把这枚鬼胎,注入处子之身的女子体内,十月怀胎后,一个新的木鬼就会诞辰下来。

刘洋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招,掌心中横生出肉眼不可见,另一头缠绕在了诃梨帝母脖上的白光铁链一阵收缩,诃梨帝母立刻被牵引着飞了过来。欺身而进时,刘洋右手五指一弯,不偏不离地扼住了诃梨帝母的脖颈,让诃梨帝母发出一声嘶哑低沉的*。

刘洋五指一发力,诃梨帝母登时翻眼,张口的嘴里,不断地发出呜呜呜的嘶鸣声,就像是夜里荒山中,某种野兽的低鸣一样。

脸上和眼中的呆滞里,也瞬间说了几分难受和痛苦。

可怜的诃梨帝母,明明是曾经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灵,如今却成了人类可以任意使用的工具;正如木青冥曾经对她说过的一样,神掌管着万物的时代已然过去。人类已然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甚至代替了神灵,成为了新的造物主。创造了一样样一件件不同的东西和工具。

而诃梨帝母正是没能认清这样的现实,才会有了今日的可怜和可悲的。

一缕缕的乌黑乌黑的鬼气,从诃梨帝母的七窍之中,冉冉升起。

只见刘洋见鬼气升起,左手就捏出一个手印。紧接着飘然而出的鬼气,就随着手印的结成而聚而不散。随之,鬼气随着刘洋的手指一引,扭动着朝着断臂缓缓飘去。

片刻过后,鬼气把整个断臂团团包裹住。刘洋右手五指一松,举在半空中的诃梨帝母霍然落地,跌坐在了刘洋身边的地上,脸上的痛苦之色慢慢褪去,疲惫取而代之。

她的鬼气,已然成了让刘洋随时随地可以任意索取之物。

刘洋不愿意再多看诃梨帝母一眼,转头看向了桌案上,被鬼气包裹着,轻轻地托起妃子他身前半空中的断臂,双手缓缓抬起,横在了胸前,双手捏出一个法诀。

登时石室之中一时间阴风忽然大作,鬼哭狼嚎之声阵阵响起。断臂如长鲸吸水一般,转眼间就把包裹着它的鬼气,吸了个一干二净。体积也因此变大一倍,整只手臂看上去都很臃肿。

失去了鬼气的托举,飘到了半空中的断臂落了下来,跌到了石桌上去。

膨胀臃肿的手臂上,那些菌状肉瘤的也胀大了起来,整只手臂都已经变得青绿一片,咋看之下,倒是像是从土中石头里才切开显现出来的翡翠玉石。

刘洋再次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有如恶鬼的轻声吟唱,又似魔女在月下的喃喃细语,在石室之中缓缓回荡开来。

阴森恐怖,而又压抑的气氛,充斥着石室中的每一个角落;其中大作的阴风,变得更是强劲有力,吹得刘洋脸颊都阵阵生疼。

菌儿的断臂随着刘洋的念咒,蠕动了几下后缩成了一团圆乎乎的肉,躺在了石案上。紧接着整个肉团有如心脏一般,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跳动着。

每每跳动一下,通身青绿的肉团中都会似人的呼吸一样,喷薄出一道道阴气,在石案四周缓缓慢慢地弥散开来。

肉团的表皮也变得透明,然刘洋仅凭肉眼就能看到其中横生的血管,在肉团中上下摆动,如水中水草随水波摇曳一样。

刘洋松开了双手,伸手握住这个拳头大小的肉团子,感受着它的跳动,注视着其中流动运转不息的鬼气,在肉团中慢慢汇聚成了一个小孩形状,刘洋的眼中流露出了阵阵欣喜。

这便是木鬼鬼胎,其中充斥着阴森幽冷的鬼气,又夹杂着木鬼才有的木之灵。

接下来,刘洋只要找到一个处子之身的女子,把这个鬼胎悄然注入女子体内,让那女人经历了十月怀胎后,就会诞生下一个崭新的木鬼......

木家小院中,木青冥从西屋二楼下来后,就见到抱着尸婴寒泉的墨寒,和其他锁龙人们在正屋门前,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站到了他们身前的木青冥,打量着众人兴致勃勃的神色,好奇的问到。

“我们在打赌,赌少爷你这次能不能说服木鬼啊弘?能不能让啊弘从悲伤绝望中走出来,站起来?”嘻嘻一笑的妙雨,急声快语说到。

说话间妙雨一直都是眉飞色舞的,五官间洋溢着的兴致勃勃不减反增。

木青冥一听,猛然皱眉间怒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同时开口沉声呵斥道:“这是啊弘的痛苦啊,你们居然拿来打赌作乐?”。

一声呵斥下,所有的锁龙人都是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做得太过火了。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收起了兴奋和喜悦,纷纷微微垂头下去,似乎是有些自责和内疚。

紧接着,就在他们垂首下去时,木青冥脸上淡淡的怒气,忽然化为了喜悦。随之他把双手连连一搓,也兴致勃勃地问道:“赔率多少,怎么不带上我啊。”。

众人一愣,接着再次喜悦了起来。继而妙雨又对他一阵挤眉弄眼,兴致勃勃地问到:“一赔五,少爷你赌不赌?”。

“当然了。”连连点头着的木青冥,就伸手去掏自己的荷包。

而妙雨也起哄地叫到:“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啊。”。

就在木青冥才把荷包掏了出来,一阵晃动下荷包中银元互撞,发出一阵细微叮当声响时,西屋二楼上铮铮琴身忽然响起。

风雨之中,幽幽琴音回荡在了木家小院之中,从屋檐瓦当上滴下的雨珠,也在幽幽琴音之中,速度变得缓慢了起来。

时光在悠扬中变缓,玄妙而又神奇。

屋中的啊弘泪流不止,眼中悲愤更浓。强压着不然十指颤抖,连连拨动着琴弦,使得琴弦随手震动下,伴随着屋外清风的节奏,飘出缕缕清音,绕梁回响。

落地的雨滴升起的水雾袅袅,带起一片氤氲,正在配合着琴音的节奏缓缓弥散,朦胧了木家小院。

古琴鹤鸣秋月的琴音声,似乎如在深山空谷之中,悠然回响的松涛阵阵,又是澄然的秋水漾漾,缓慢地冲刷着浅滩。高山流水和月下风涛,山涧溪流和北国大雪,都被这柄古琴活灵活现的演奏了出来。

木青冥等锁龙人愣在了原地,一时间都忘了打赌的时。细细聆听着这幽幽琴音,被这行云流水间,就已然演绎出乾坤天地各音的琴声所吸引,纷纷都听得痴了。

紧接着音调一转,角羽宫商中风雅不见,飘渺消散,澹澹清音瞬间变得幽冷阴寒,悠扬的琴声顿起思慕,紧接着遗憾,随之而来的是声声悲切凄厉,有如秋天芦苇荡里的鹤鸣生,又似孤雁的凄凉啼鸣。再配上这应景的连绵秋雨,顿时有浓郁的悲伤在木家小院中弥漫开来,让木青冥他们听了,都不禁心生伤感,溢满心烦,堵得他们一阵胸闷心慌。

而从未哭哭啼啼过的尸婴,也在这悲凉而又凄厉的琴身之中,忽然泪流不止,抽泣不停。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悲情之中无法自拔之时,琴身戛然而止。时间恢复正常,天地间悲意消散,木青冥等人缓过神来时,尽然发现在的眼角都已湿润。

正在他们都惊讶,自己一身心法都在那悲切琴音下形同虚设,情绪也被牵引了时,西屋二楼上,啊弘的屋子房门缓缓打开。脸上泪痕还很清晰的啊弘,从中大步走了出来,下楼走到了木青冥身前站定。

啊弘还有着清晰泪痕的脸上,萎靡不振和无精打采,已然不见了踪影。悲意和绝望的神色,也是荡然无存。

“我听你的,也听乌夜的,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啊弘说着此话,把双膝毫无征兆地一弯,眼中顿起仇恨和怒火之时,霍然跪在了木青冥的面前,硬生生地给木青冥磕了个头,连身前石板都已被他额头撞的砰的一声闷响:“但请木少爷收我为徒,传授我奇术异术,为乌夜报仇。”。

啊弘杵在地上的双手,也在此时紧握成拳。

木青冥会不会把啊弘收为徒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琴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不想看着啊弘继续颓废,于是去他屋中说教了几句啊弘后,离开了房间。不曾想他才离开,屋中顿起悠悠琴音,随之悲意从琴音中透出,弥散木家小院,引得众人一阵莫名其妙的悲切。随之琴音在众人悲伤得不能自拔时,戛然而止。而啊弘第一次走出屋中后,脸上眼中再无了悲意和绝望。引出来啊弘拜师,木青冥勉为其难,将其收为弟子。随之问起啊弘与古琴中的残魂乌夜,是怎么认识的?琴弦又是怎么断了的?啊弘当即对他和其他锁龙人,把自己和古琴的渊源娓娓道来。】

横在天地间的秋雨连绵,空中布满了低垂的乌云和阴沉,风雨之中昏昏暗暗的。

木青冥猛然一愣,瞪大双眼时尽然忽然语塞。虽说,木青冥他也觉得自己抓住重点的三言两语,就把啊弘说服,让对方振作起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对方振作起来后忽然说什么要拜师于他,倒是让他措手不及。

而啊弘则是面色坚定,木青冥等人诧愕之时,他一直跪在地上,把发红的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啊弘听妙雨绘声绘色地说过整个过程,知道了是有个叫长生道的先动手杀他,所以乌夜才会舍身为他续命。

至于长生道的动机,妙雨也给他解释的很清楚,因为要用他去做坏事,但看到菌儿没能带走啊弘,所以要把啊弘毁灭。

如此一来,振作起来的啊弘对长生道的恨意不减反增,要不是长生道,乌夜也不必为他续命而丧生。啊弘迫切的希望,亲手为乌夜报仇,这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之一。

但是同时,啊弘也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深知自己肯定是没法与瞬间就将他一击必杀之人对抗的,所以他非常希望拜木青冥为师,跟着木青冥学习各种奇术异术,提高自己的实力。

当然,啊弘也是个单纯的孩子,这样的孩子知道知恩图报。成为木青冥的徒弟就要伺候师父,这也是啊弘为了报答木青冥不计前嫌,救了他还帮他修了古琴的恩情。

木青冥不好意思地抬手起来,挠了挠头后讪笑一声:“我都没教过他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徒弟。”。

啊弘一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生怕木青冥推脱,于是赶忙急声道:“师父,师父你放心,你说什么徒弟就做什么,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的。而且弟子一定把师父伺候好了,让你舒舒服服的,只求师父可以教我一招半式,好让我对抗长生道,亲自为乌夜报仇。”。

斩钉截铁的话语之中,充满了诚恳,就连脸上也在说话间布满了诚意和坚决。

一听到他提到长生道,木青冥便转头看向了妙雨,意念传音对她暗中问到:“你给他讲了长生道的事情吗?”。

妙雨嘿嘿一笑,也用意念传音在暗中对木青冥颇为得意地说到:“这不是很好吗?让他也愤恨长生道,就自然会和我们同心协力啊。”。

木青冥闻言,不禁皱眉起来。

用仇恨把啊弘拉入伙的办法,他打从心底很是反感,这种手段和长生道的手段大同小异,是木青冥最不愿意的事。

他更希望啊弘想要手刃长生道的动机,除了为乌夜残魂报仇外,还有是为了杜绝这个邪教组织在继续伤天害理,草菅人命。

秋雨还在随风飘摇,带起阵阵寒意和幽冷,徘徊在天地间。啊弘继续跪在了地上,把额头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已经做好了,木青冥一刻不答应,他就不起身的决定。

其他人也看得心软,纷纷劝木青冥,赶紧把啊弘收为徒弟吧。但木青冥在此之前,从未收过徒弟,他这一辈的锁龙人们多数都没教过弟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一时间也很为难。

也生怕自己冒然答应,却又不能把啊弘教好,那就误人子弟了。本想是让啊弘加入后,把啊弘交给妙天或者妙笔去教导。没想到啊弘振作起来后,就来找他拜师。

木青冥更是为难,而在他人的七嘴八舌的劝说下,沉吟许久后,木青冥也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啊弘......

木家小院的正屋里,墨寒和妙雨准备了一大桌饭菜,但却在狼吞虎咽的啊弘面前,这些饭菜似乎显得还是有些不够吃。

转眼的功夫,一桌子的饭菜就被啊弘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只剩下一盘盘的残羹剩饭。他躺着的这三天,就没怎么吃喝,也觉得食物都是索然无味的。

此时心结已解开,啊弘看着美味佳肴胃口大开食指大动,一阵狼吞虎咽后,打了个饱嗝的啊弘,还有些意犹未尽。伸舌舔了舔自己嘴角的食物残渣后,小声问道:“还有饭吗?”。

说罢,讪笑了几声。

“妙雨,去把剩下的饭菜都拿来吧,一会给他开点消食的药。”木青冥抬起了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妙雨应声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啊弘。”木青冥放下了茶壶,举目看向了吃得太多,肚子都微微鼓了起来的啊弘。

“是,师父。”啊弘闻言,立刻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有必要这么拘谨,坐下说话就行。”木青冥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啊弘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答了一个:“是。”后,依言坐了下去。

“我想知道你的琴弦倒底是怎么断了的?”木青冥再次抬起了茶壶,但却迟迟没有把壶嘴往嘴里递去,微微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说到:“我在给你修复古琴时,发现断了的琴弦中,还蕴含着尚未消散的邪气,古琴琴弦似乎是被邪气扯断的。而从你为了修复古琴,直奔春城而来,似乎是有人一步步的指引着你到此的。”。

“邪气?指引?”啊弘听得有些费解,也皱起了眉头来,一声嘀咕后陷入了回忆之中。没过多久,他又再次缓缓开口,对木青冥娓娓道来:“从我修炼成人开始,就对古琴情有独钟,我一直喜好各种古琴,也喜欢把玩和弹奏古琴为乐,可以说我也是个琴痴。但一直没能得到一把,像我如今这把鹤鸣秋月一样优秀的古琴。为了得到一把上好的古琴,我踏遍了华夏大地,直至五十年前的夏天,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才在南京城郊外的草丛里,捡到了这把古琴。那时候,琴中的乌夜就已是奄奄一息,似乎是得到了一种鬼魂才会生的病。”。

“五十年前?南京城?那不真是曾剃头(曾国藩)和曾老九(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攻陷了太平天国的天京(天京就是南京城)的时候吗?”木青冥暗暗算了算日子,在心中暗自想到。

那时候他也奉命赶到南京城附近,为在兵荒马乱中,他的任务是好好地保护紫金山明孝陵里的护陵金刚,以便华夏的国运不破长久。顺便木青冥也凑了个热闹,还亲眼看到了太平天国的将领李秀成和洪仁玕护送幼天王,从湘军的重围中突围出去。

也亲眼看到了湘军攻破天京后,对无辜平民展开屠杀与抢掠。南京城被烧毁,刀光剑影,烈焰熊熊下平民死伤无数,秦淮河已然血染成红等等惨烈情景,至今依旧历历在目。但却碍于锁龙人的家规,木青冥不能插手常人的过多争斗,当时他一直没有出手,以至于直至今日,他还心有不甘。对那些被屠杀的平民,也是心有内疚。

“我知道这乌夜是琴魂,是制琴之人用十个不同的人的魂魄,揉合而成。正是乌夜的存在,这把鹤鸣秋月才会音质极佳。”提到了乌夜,啊弘双眼黯淡,眼中又闪过了一丝伤感:“为了保住古琴,我救得先保住乌夜,所以我一边用自己的妖气护住乌夜,为她注入能量,暂时使得她的病没有恶化,一边四处游走,找寻着治疗的办法。”。

话说到此,妙雨又把剩下的饭菜,都一一端了进来,摆盘上桌后,坐到了啊弘身边,专心致志地听着他叙述自己和那把鹤鸣秋月过去的渊源。

“这一来,就是四十九年,也没能知道办法。反而在去年年初时,我在广西境内,终于不小心把琴弦弄断了。”顿声间,啊弘又稍加思索后,继而说到:“我记得那日我是在桂林,继续找寻着能治好乌夜的办法。在大街上行走时,有人撞了我的琴一下,为此我还差点跟那人打了起来,但对方也个我道歉了,所以就没有介意。可是后来晚上时,乌夜就变得非常痛苦。”。

“我才轻抚了一下琴弦,想要安抚一下乌夜,中间的琴弦就已断开了。”啊弘轻声低语,在风雨下的木家小院正屋之中,缓缓回荡开来。

“那个人是撞到了你的琴却没有撞到你吗?”啊弘语毕只是,木青冥已经开口问到。

啊弘稍加回想后,慢慢地点了点头,继续若有所思地说到:“我记得当时是那人朝我迎面走来,我们本来是擦肩而过的,但在擦肩而过时,他忽然撞了一下我背着的古琴。而且撞的很重,所以我很生气,差点和那人大打出手。”。

“木头,那个撞了琴的人有问题吗?”见木青冥又沉思了起来,墨寒就问到。

木青冥摇了摇头;正常人,都是绝不会做有这么这么明显破绽的事,若断弦之事与做事谨慎的长生道有关,那就显然是更不可能,是那个撞了一下啊弘背着的鹤鸣秋月的人,把琴弦弄断的。

“之后呢?”木青冥沉思许久后,又问到。

“乌夜在琴弦断了之后,越是虚弱,我慌了起来。”啊弘依旧低眉垂眼,又对木青冥回到:“但尚且还有时间,让我找寻办法。我开始拼命地找寻治疗乌夜的办法,但却都是徒劳无功。”。

顿了顿声,在短暂的沉默后,啊弘又道:“终于在三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个琴师。”。

琴师什么来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鹤鸣秋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振作起来,不再萎靡不振的啊弘,决意要拜木青冥为师。而木青冥在其他锁龙人的建议下,勉为其难将其收为弟子后,询问起了古琴怎么断了琴弦的事。啊弘娓娓道来,把如何断了弦的原委,一一告诉木青冥后,提到他走投无路时,遇到了一个琴师。引出来陌生琴师指引啊弘,述说昆明城中,有汪湛海后人,可以修复啊弘的灵琴鹤鸣秋月。于是啊弘有如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这才跋山涉水,赶往了春城昆明。】

秋雨阴凉,落在木家小院之中,便起了一道道薄薄的寒气。在院中各处,徐徐飘散后消逝无踪。

啪啪哒哒的滴水声,在屋外廊庑外回响不停,滴水早已浸湿了廊庑的边缘之地。

因为是阴雨天的缘故,正屋之中也有些昏暗,当墨寒不得不去取来油灯点亮,使得屋中稍微亮堂了一些。

木青冥他们锁龙人,齐齐把目光落在了啊弘身上后,不约而同地问到:“三个月前?琴师?”。

“是啊,大概就是三个月前,遇到了一个琴师。”他们忽如其来的齐声一问,倒是让啊弘愣了一愣。随之定了定神,稍加回想后确认了时间,又是把头重重一点,斩钉截铁道:“我绝对没有记错日子,确实是三个月前啊。”。

木青冥闻言,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

三个月前,正是他们大举出动,消灭长生道的前夕。只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如此精细的计划也出现了差池,使得长生道只是被削弱,而非被剿灭。

如今,长生道的余孽尚且还徘徊在了春城附近,图谋着长生道的百年大计——永生;也成了木青冥等人的心头大患。

“我记得三个月前妙格曾经提到过,在广西境内的长生道分堂中,逮捕了一个琴师,他能用古琴之音,为教徒洗脑。使得广西的长生道分堂教徒,都跟着了魔一样,对永生有着一个极度的狂热。”沉吟间一番思索回忆之后,妙雨蹙眉之间,若有所思地木青冥说到:“当时连去剿灭长生道在广西分堂的木家弟子,也都多有中招,宛如得了癔症一样开始自相残杀,最后还是妙格以她的笛音破琴音,才解除了此人之术。”。

妙雨嘴里提到妙格,与他们一样,都是锁龙人木家妙字辈的弟子,与木青冥同辈。是一个擅长吹奏玉笛,通晓音律的锁龙人,她的招数也多与音律有关,也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锁龙人。

每每御敌之时,妙格都会吹响她的一尺玉笛,千变万化的笛音发出,或如旋律悠扬委婉而又悠长,或清亮圆润而又高亢,亦能典雅清丽,又可刚劲粗犷。使得交手之人往往为笛音先惑,从而难以防备。

而妙雨提到的那个妙格的对手,更是长生道中的高手,为长生道设在广西桂林的分堂堂主,也是一个擅长音律的老邪人。

木青冥回家结婚时,曾经在好奇的驱使下,前往木家关押邪门歪道的镇邪洞中,见过此人。虽然那个老邪人已是白发苍苍,被锁龙人们折磨得奄奄一息,但却双眼依旧满是凶光,乍看之下,那眼神就像是沙漠里对猎物志在必得的毒蛇。

让人一眼看去,若是心不定之人,必然是会为那冰冷的眼神心生无限恐惧的。

之所以锁龙人还拘押着他,是因为攻克长生道的分堂之后,木家弟子并未找到这老邪人能弹奏出魔音的古琴。否则的话,这老东西早已被挫骨扬灰了。

“你继续说吧。”木青冥沉思许久后,又对啊弘说到:“回忆一下你遇到的琴师的模样,告诉我。”。

“是。”啊弘把头一点,沉吟了起来。

片刻过后,他又说道:“这个琴师是个老人了,有着银白的头发,脸上的都布满了横生的皱纹了,两只眼睛有点,有点......”。

话说到一半,啊弘戛然而止,再次回忆了起来。

“有点像蛇的眼睛吗?”看他绞尽脑汁一般想了半晌,也没想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形容词后,木青冥抢先一步说到。

此言一出,啊弘脑中顿时灵光一现,也觉得那老人的双眼,确实有点像是毒蛇的眼睛,冰冷而又带着凶狠。连眼中的凶光,也是冰冰凉凉的。

就连眼中的瞳孔,也是一条竖起的黑线。

想到此,啊弘把这些回忆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木青冥。

“或许就是那个老邪人了。”木青冥这么暗自想着,又联想到了,啊弘进入昆明是长生道早有预谋之事。把啊弘引到总坛来,或许就是为开启永生做好提前准备。

只是事与愿违,啊弘还没走到昆明城,长生道就已几乎毁灭,除了昆明城中的总堂各部外,其他的分堂也都被剿灭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我的古琴是鹤鸣秋月,同时也知道,这是一柄灵琴。我登时看到了希望,赶忙像他请教。”话说到此,回忆再次如潮水一般涌了起来,啊弘的语速也变得比之前更急更快了一些。

“这个琴师告诉我,鹤鸣秋月中的琴魂,换了一种鬼族才会有的,名叫魄散的病。而要治好这种病,只能找到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水大师,又是琴痴的汪湛海的后人,或许乌夜还有救。”啊弘顿了顿声,接着又道:“然后他又告诉我,也许昆明城中还有汪湛海的传人或是后人,所以我就来了。如果如师父所说,我是被人暗中指引过来的,也就是说是这个老人指引我来春城的了。”。

啊弘才说罢,墨寒就问道:“难道你当时就没怀疑过此人的话吗?没怀疑过他可能是骗你的吗?”。

“回师娘的话,确实没有。”啊弘把头缓缓一摇后,讪笑一声,抬手挠了挠头:“他又没讹诈我的钱,反而给了我一笔路费。并且我忙于治好乌夜,所以当上就没怀疑什么。”。

木青冥听了此言,不由得在摊手摇头之际,暗中叹了一口,暗自说到:“妖族尽然一代不如一代;前有我那傻媳妇,总被人骗,现在我又收了个傻徒弟。都是一向以精于算计为傲的妖族,怎么会有这么笨,都是连点心机都没有妖怪啊。”。

说罢,木青冥又是一声长叹。

木青冥才心念一动,与他已是心有灵犀的墨寒,顿知丈夫心中想了什么,桌下伸脚出去,狠狠地踩了木青冥一脚后,面露不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木青冥嘿嘿一笑,不再乱想。而把自己和鹤鸣秋月的渊源,说完了的啊弘再次饿了起来,提起筷子,继续吃着妙雨端来的饭菜。

饿了几天的啊弘,食欲不是一般的好。方才就吃了不少了,如今依旧还能吃的津津有味的。

就在他又大快朵颐起来时,木青冥再次陷入了沉思。汪湛海是不是琴痴一事,他还真不知道,但很明显,怂恿啊弘到春城来的人似乎就是还关押在了木家镇邪洞中的长生道分堂堂主。

其目的也很明显,无非是要啊弘进入长生道的总堂所在地,进入长生道的势力范围之中,以便不被只需。

但是保险起见,木青冥还是想要让妙格把那老邪人的画像,带过来给啊弘认一认......

省警厅的审讯室中,赵良把一支烟抽完后,把手中烟蒂狠狠地摁在了手前的烟灰缸中。

透过眼前的袅袅烟雾,可以看到坐在他对面,被捆绑在了审讯椅上,已是五花大绑的那个犯人,正是三日前从老学究家里,逮捕回来的一个长生道教徒。

这个教徒长得很是粗犷,满脸胡渣的他,一直双目圆睁地瞪着对面的赵良。

一连三日,赵良都按木青冥教他的没有审问这些长生道教徒,只是时不时地就把雷击骑马布,糊在了这些教徒的脸上,让他们痛不欲生,多有昏厥。

经过了三日的折磨,这些长生道教徒都要崩溃了。对于修炼了邪术的他们来说,骑马布对他们带来的伤害,等于是给了常人电击,让他们都痛不欲生。

长期被骑马布折磨的长生道教徒们,此时此刻,体内的每一寸经脉都充斥着撕扯的疼痛,在这种阵阵撕扯的痛感下,长生道教徒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此时在,坐在赵良对面的那个长生道教徒,虽然是瞪着赵良,但明显的已是底气不足。

眼底深处,还有淡淡的恐惧之色徘徊着。

似乎对赵良,或者说赵良拿在手上的骑马布,很是忌惮,充满着恐惧。

“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告诉我你们这些邪教教徒,为什么会在夜晚去一个平民家里,我就放你回大牢里去。”赵良又拿起了纸烟盒,从中抖出一支纸烟,将其横起轻轻地放到了鼻子下,嗅了嗅其中的烟丝散发出的独特气味。

“如果我说不呢?”这个长生道教徒,嘴犟地反问到。却也说出了,他最后的一丝勇气。

“很简单。”赵良把手中纸烟往嘴里一叼,环视着围在了长生道教徒身边,手中都拿着木青冥派人送来的雷击骑马布,而露出狞笑的几个警察,缓缓说到:“那么我手下手中的那些骑马布,就会全部都拍到你的身上去的。”。

长生道教徒闻言浑身一抖,恐惧从他左右环视着骑马布的双眼中,溢了出来。

警察们的狞笑着,透着得意,让这个长生道教徒更是畏惧。

思前想后,长生道教徒脑中只能想起这三日来,不断被骑马布折磨的恐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然破灭。

“我们只是奉命去那家人家,寻找一些丹药和一把名叫鹤鸣秋月的古琴。”这个长生道的教徒,轻叹一声后终于不再死犟,对赵良轻声细语地道:“上面的人给我下达的命令就是丹药都带回去,而古琴毁去。”。

说罢,长生道教徒不再多言。

“继续说。”赵良把烟点燃,深吸一口后吐出一串烟圈:“为什么要毁去古琴。”。

长生道为什么要毁去古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章魔琴(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啊弘对木青冥他们说出了自己,为什么来春城的缘故。而在啊弘的叙述中,提到指引他来春城的琴师,似乎和长生道在桂林的分堂堂主相似。省警厅之中,赵良开始了审问长生道教徒的工作。威逼利诱下,赵良从长生道的教徒嘴里,得知那晚长生道教徒们被派去老学究家,是为了找到鹤鸣秋月,将其毁去。引出来长生道教徒扬言,他的头认为那是魔琴,所以需要让他们毁掉,从而令赵良起疑,那个长生道教徒是在说谎。而西山之中,长生道的藏身处,一个教徒抱着另一把鹤鸣秋月,走进了刘洋所在的石室之中。】

审讯室外,风雨飘摇,省警厅中各栋小楼的房檐,也是不断的滴水不停。屋檐下墙角边上的苔藓,也因滴了水而变得鲜绿。

屋外风雨声嘈杂,屋中却在赵良的一声沉声质问后,陷入了沉浸之中。

那个方才还因为惧怕而老老实实地答话的长生道教徒,再次陷入了沉默后,微微垂首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赵良也不着急,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长生道教徒,一边慢慢地抽着他手中的纸卷烟。烟雾弥漫袅绕之下,审讯室中的灯泡被烟雾环绕,灯光也变得朦朦胧胧的。

那个教徒,眼底的恐惧也在朦胧的灯光之下,渐渐地变成了迷茫和纠结。

赵良所问之事,已经是长生道的重要机密了。虽说这个教徒是此事的执行者,自然知道为什么要毁去古琴,但是忽如其来的要他出卖长生道,他还是一时间也难以抉择。

这个被五花大绑在审讯椅上长生道教徒也知道,可如果不说出来这个秘密,赵良会毫不犹豫地下令,让手下的警察们,把手中的雷击骑马布往自己的身上糊过来。

雷击骑马布摔在身上的滋味,这个教徒深有体会。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这些修行了邪术,体内蕴含着邪气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

说还是不说,成了现在这个长生道教徒最为纠结的问题。他的眉头,在赵良的吞云吐雾下,越皱越紧,脑门上都拧出了一个疙瘩,眼底徘徊的纠结之色也越来越重。

时间在他焦虑的情绪下,变得快了起来。越是这样,那个长生道教徒越是紧张,转瞬之间已然是满头大汗。

当赵良,又把手上的那支纸烟给抽完时,这个长生道教徒终于开口,缓缓说到:“我的头给我下达的命令是,那是一把古琴其实是一把魔琴,所以需要毁去。”。

赵良听得瞪眼;这话要是木青冥他们说出来,赵良也就信了。可面前这个明明就是为非作歹的邪教教徒,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来,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赵良眼中怒气一闪,沉声呵斥道:“别给我鬼扯淡,再不从实招来,我就用骑马布招呼你。”。

在他说话间,屋外的风雨声中忽地响起了一声清脆响亮的铮铮琴音。但因为风雨声太大,且空中正好有闪电划落,闷雷声随之而来,盖过了这一声在秋风细雨中,透着幽怨的琴音。

而琴音和赵良的呵斥声,同时落地时,那个长生道教徒猛然一愣,整个人呆坐在了审讯椅上,神情也好,目光也罢,都变得呆滞起来。

紧接着,他在警察们的注视下张嘴伸舌出口,最大程度的咧开,嘴角直达耳垂下的长生道教徒脸上,呈现出一幅诡异的神情。

赵良等警察还没反应过来时,这教徒已然合起了嘴来,把伸在齿外的舌头,一口咬断。

血溅飞舞下,断舌在长生道教徒身前弹飞起来,赵良霍然起身,与其他的警察一样,脸上写满了诧异。

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让赵良等人措手不及。长生道教徒忽然间的咬舌之举,虽然不至于自尽,但却会导致不能在说话,审问也就不能再继续了。

可就在赵良他们还未从诧异中缓过神来时,这个长生道教徒已然高高地昂头起来,死死的闭着口鼻。嘴里断舌如喷薄泉水一般,从断口上不断涌现而出,瞬间就填满了他的喉咙。

赵良手杵着桌面一跃而起,翻身越过桌子后一个箭步,冲到了长生道教徒门前,使劲去掰对方的嘴。

如果不让他把嘴里的血吐出来,这个长生道教徒有可能会被自己的血液给呛死的。

可是那长生道的嘴,却是死死的闭合着,任由赵良怎么用力,也难以掰开一丝一毫。

就在赵良手慌脚乱,急的满头大汗之时,忽然有警察从门外一把推开大门,冲了进来:“探长,拘押室里的长生道教徒,都不约而同的撞墙自杀了。”。

赵良闻言一愣,忘了再继续掰那长生道教徒嘴之事,一时间愣在原地,双眼圆睁地瞪着冲进来的那个警察,嗡嗡作响的脑中闪过了“灭口”二字。

就在此时,审讯椅上的长生道教徒头一歪,已然被自己的血给呛死在审讯椅上......

西山上,小石林地下的长生道藏身之地中,一个教徒手捧一把古琴,缓步走在通道之中,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起来。

这个教徒是个面如死灰的这老汉,头上戴着一顶打了几个补丁的破布帽,肩上搭着一件灰黄色的褂子,与他头上的帽子一样,也是打满了补丁的。在加上他那膝盖上都大有补丁的破旧裤子,和脚上的草鞋,以及身上若有似无的恶臭,乍看之下此人倒是像个乞丐。

而他捧在手中的古琴,倒是与啊弘的鹤鸣秋月一模一样。通长三点六九尺,琴额宽为六寸。而冠角龙龈岳山琴轸雁足承露,也为千年乌木制成。七根琴弦,在暗道中的火光下闪烁着寒芒冷光。

而当老汉路过暗道中的长生道教徒时,他们都会无一例外地对着穿着破烂的老人肃然起敬,纷纷弯腰垂首,对这老汉毕恭毕敬的行礼。

老汉对那些教徒视而不见,面如死灰的脸上尽是傲气。他手捧着古琴,在暗道之中走了半晌后,站到了刘洋的石室门前。

“绝弦大师,教主已经在等你了。”守在门口的教徒,对他行礼说到后,推开了沉重的石门。

这名叫绝弦的老汉,一言不发地走入了石室之中,站到了深处的石案前。他身后的大门,再次缓缓关上。

沉闷的门轴转动声,在空荡的石室之中格外响亮。

当厚重的石门,完全关上之时,老汉脸上的傲气,已然被恭敬之色完全代替。

他踏前一步,把手中古琴放到了刘洋身前的石案上后,又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垂首下去,嘶哑着声音说到:“教主,绝音在被锁龙人逮捕之前,藏了起来的古琴鹤鸣秋月,已回收了回来。”。

古琴察觉到了刘洋体内浓郁邪气,有淡淡的黑气,从琴弦之中慢慢地升腾而起,与从刘洋体内散发出的邪气相互呼应。在绝弦老汉和刘洋的中间,带起了一层轻飘飘的黑雾。

刘洋见状,眼中兴奋之色顿起,手指都激动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眼前这把鹤鸣秋月,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魔琴。每一个部件,都是用魔物制作而成,并且加持了古代方术,使得它弹奏出的音律,能让闻声之人,在瞬间就陷入幻觉之中,难以自拔。

还能以琴音,改变闻声之人的心意和念想。从明中期被制造出来时,长生道就都持有这把古琴。他们用这把古琴,来控制一些教徒和信徒的思维。

也用这把古琴,来暗杀长生道的敌人。以琴音使敌人陷入不能自拔的幻觉之中,再操控着敌人去作出自杀,或是自相残杀之事。

但长生道的分堂被锁龙人们攻克后,这把古琴一时间失去了踪迹。而在刘洋掌管长生道后,就派出了他眼前这个忠心的教徒,魔琴原来的主人,绝弦的弟弟绝音,前往魔琴最后出现的地方桂林找寻魔琴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长生道教徒,在漓江边的山中,找回了这把魔琴。并奉命将其带回春城。

“魔琴弹奏出的魔音效果如何?”许久之后,刘洋收起了眼中的兴奋,对绝弦问到。

得知绝弦带着古琴进城了后,刘洋快速派出了教徒,下令绝弦先带着古琴,暗中赶去去省警厅,让被捕的长生道教徒自尽,以免被赵良审问出什么要紧的情报来。

“是,效果依旧如过去一样。”绝弦点了点头,回到:“关押在省警厅中的教徒,都已自尽,赵良是绝不会问出什么来的。”。

“那就好。”刘洋松了一口气,这样长生道的藏身之地,就不会提前暴露的。

“不过我还是比较担心另一件事;我和绝弦都知道,这种鹤鸣秋月形式的魔琴,一共有两把,长生道持有一把,另一把下落不明。如果另一把魔琴落在了锁龙人们手中,那就能以另一把魔琴的魔音,破了这把魔琴的魔音。我们为将来与锁龙人决战,将没了魔琴的优势。”皱了皱眉的绝弦,眼中露出了点点忧心忡忡。

回来的路上,他已听去接应他的教徒提到,好像有个木鬼,持有另一把魔琴。而那个木鬼,已被锁龙人们给控制了起来。

且从教徒们的叙述中来看,那个木鬼好像是几个月前,长生道遭到大清洗的前夕,他哥哥绝弦所提到的,遇到的背着另一把魔琴的那个木鬼。

虽说当时,因为绝弦要处理其他之时,时间仓促的缘故,只是暗中弄断了木鬼背着的魔琴琴弦,并且借此把木鬼骗入春城。想要借着城中长生道总堂的势力,把木鬼诛杀,并且把另一把魔琴毁去,或是都据为己有。

但木鬼还未到春城中,长生道就遭到了大清洗。等到木鬼到来时,长生道已是实力大减。

啊弘是不是那个木鬼?他的鹤鸣秋月是不是另外一把魔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魔琴(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审问长生道教徒,那个教徒才说出了他们去老学究家的目的,就是要把啊弘的鹤鸣秋月毁去时,就已经被灭了口。而长生道教徒绝音,把曾经长生道所持有的另一把鹤鸣秋月魔琴,带回了长生道如今的藏身之地。引出来刘洋告诉绝弦,不必担心啊弘的魔琴,还有能弹奏出魔音的功效。而赵良在确定,被捕的长生道教徒都已丧命之后,夺门而出,冒雨赶到了木家小院,把自己审讯得到的消息统统告诉了木青冥。】

石室之中,陷入了寂静之中。石案上的烛火定住,在两人之间的石案上,投下了一片斜斜的细长阴影。

就连绝弦的弟弟绝音,也被锁龙人的木家给俘虏。而那和木鬼,却又阴差阳错的被锁龙人控制了起来,绝弦正是如此才忧心忡忡的。

而且这两把魔琴天生一对,长生道如今所持的魔琴为阳,而木鬼手中那把鹤鸣秋月为阴。两把魔琴都有加持着古老的方术,可以互相克制,但不能互相伤害。

一旦锁龙人真的控制了木鬼,自然也得到了另外一把鹤鸣秋月。那么长生道想要在最终决战之中,借助魔琴的力量对抗锁龙人的计划,必然会落空。

对于绝弦这种一心一意忠于长生道,对永生极度狂热的教徒来说,此时,比他的弟弟至今还被锁龙人关押着的事,更能让他寝食难安的,还是另一把鹤鸣秋月,可能已落入了锁龙人们手中的事。

刘洋打量着他皱起的眉头,片刻就已然看透了他的内心,呵呵一笑道:“倒是也不必担心,我派出手下去打探过了,那把魔琴中依然感知不到琴魂的气息了。虽然不知道琴中的琴魂去了哪里,但那把古琴,必然不可能再弹出魔音了。”。

听闻此话,绝弦眉头才舒展开来,暗中松了一口气。

同样是通晓有关音律异术的他也知道,没了琴魂的鹤鸣秋月,不过只是一把古琴,根本不能算魔琴,自然也就没法弹奏出魔音。

“绝弦,从今天开始,这把古琴交给你保管。你从现在开始要抓紧时间修习,在大决战之前,一定要能弹奏出,能让身怀魔气的木青冥定身的音律来。”刘洋伸手出去,轻轻一拨古琴琴弦,顿时有颤若龙吟,从微颤的琴弦上响起,在石室中回想起来。

绕梁不觉之时,琴弦上的黑气汇聚了起来,在魔琴上方两三尺之地的半空中,凝聚成一颗嘶吼的恶鬼头颅,狰狞的表情一显,就随着黑气一起消散开来。

“另外你要尽快掌握用此琴,长期控制一个人的思维;接下来我会从城中挑选一个四柱为阴的处子,往她体内注入一些东西,关于长生道未来永生大计的东西。”说到此,刘洋又顿了顿声,眼中再起兴奋之色;但却始终没有说出来,那东西就是他用菌儿断臂,制造出来的鬼胎。

“这个东西或许会让这处子抵触,所以你要用魔琴,使得她长期心甘情愿地让此物,长期留在她的体内。”随之,刘洋又抬眼,看向了绝弦,继而说到。

但说话之时,刘洋脸上眼中至始至终只有兴奋之色,再无其他。他人的生命对于刘洋来说,不过有如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一样,可以随意玩弄。

对于刘洋来说,他人的死活他才不会在乎的。

“是。”绝弦应了一声,心中暗自好奇那放入处子体内的,会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好奇之时,刘洋脸上眼中的兴奋之色,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疲惫。水妖的肾脏,虽然带给了他新的力量,但刘洋还是不能完全控制这股力量,时常会因为要分自身之气,去控制这股力量而感到疲惫。

随之刘洋颓然做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时,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那绝弦收起了好奇,再次行了一礼后,又抱起了古琴,退到了门后。

等待着大门开启后,退了出去。

刘洋独坐在石椅上,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打盹了起来......

省警厅,地下关押室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

顶部上时不时落下的水滴,带起了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这地下关押室中有节奏地回响,却盖不住那从血腥味里,散发出的浓郁的死亡气息。

铁青着脸的赵良,横眉倒竖着站到了一间牢房门前。目视前方坚实的铁栏后的牢房半晌后,脸上怒气更盛,眼角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牢房中的长生道教徒,已然撞墙自尽。这个教徒的脑瓜,在猛烈撞到墙壁上的那一刻,就如摔裂的西瓜一样迸裂开来。即刻毙命的同时,在青灰色的墙壁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诸多迸溅血迹,和一片片白花花的*。

倒在地上的尸体,更是吓人。教徒的脸上眼珠子都迸裂,从眼眶之中凸了出来,让人一看就心惊胆战。

其余的两个长生道教徒,也是这般。

几个才入行的警察,早已在才看了一眼后就逃之夭夭,找地方呕吐去了。至于那墙壁和尸体四周散碎的*,只怕这辈子都会在他们脑海里挥之不去。而豆腐脑一类的食物,他们估计也不敢再吃了。

而赵良在接到死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封锁了整个警惕,开始找寻凶手。可至今,凶手没有抓到不说,死亡现场还充斥着诡异。

这三个被关押着的长生道教徒,都是一头撞上墙壁就当场死亡的。正常人就算真是铁了心的要寻短见,也不可能在一撞之下,就是眼珠迸裂出眼眶,而且脑瓜子完全开裂成了几掰。

更何况这几个长生道教徒,都是被雷击骑马布折磨了好几天,体力完全透支,说他们是四肢无力也不为过。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头撞向墙壁就把自己的脑瓜子撞裂之际。还在满是血污和*的墙壁上,留下了显目的裂痕。

这一切都太过于的反常了,反常得让赵良这个认识了木青冥后,见过不少诡异之事的人,都惊恐不已。

许久之后,心乱如麻的赵良不耐烦地一声怒哼,对身边的警察沉声说到:“让法医来敛尸,然后快点验尸,晚上我要看到验尸报告放到我的桌上。”。

说罢,立马就拂袖而去,不悦和怒色依旧徘徊在他的方脸之上。

怒气冲冲的赵良,大步冲出了地下拘押室。双拳一直紧攥着,手背上尽是青筋暴起。一路走来,其他警察都纷纷给他让路,不敢去直面他那张铁青而有些狰狞的脸。

走到地上后,赵良头也不会地冲到了雨雾之中,很快就一言不发地淋雨着,走出了省警厅。

在雨雾之中疾行的赵良,朝着沙腊巷方向走去。偌大的昆明城中,赵良认识的人里只有木青冥这个拿着民国政府省警厅特殊顾问工资的人,知道长生道教徒的忽然就都不约而同地自尽了的这类鬼事,倒底是怎么发生的。

而且,赵良还要把从长生道嘴里问出的情报,都告诉木青冥,好让木青冥相处最好的对策来。

这漫天冰冷的秋雨,却不能让赵良冷静下来。他越想越气,这长生道真是越来越嚣张,敢在警厅之中公然行凶,看来真是不得不把他们完全剿灭了;否则这昆明城中,就别想有什么朗朗乾坤。

气愤难消的赵良,想着想着就又加快了脚步。当他的衣裤完全被雨水打湿之时,赵良也站到了阴风回旋,寒气浓郁的沙腊巷中,来到了木家小院门前。

木家小院中,吃饱喝足的啊弘,跟着妙雨去药房之中,吃健胃消食的药去了,无非也就是给他吃点山楂片之类的东西。

而妙笔和妙天,各自回房修行去了,就连小尸婴寒泉,也在这秋雨漫漫的午后进入了梦想。正屋之中,只剩下木青冥夫妇和妙乐。

“我记得,妙格曾经说过,那个被俘的长生道教徒,好像是叫绝音是吧。”听着屋外的风雨,妙乐随口说到。

木青冥闻言,才一点头后,屋外风雨之中就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又急又快。

“是赵良吧。”木青冥说着站起身来,眉头再次紧皱起来。这个时候赵良来,只可能是被关在省警厅中的长生道教徒开口了。

只是,木青冥这次也只是猜对了一半。

他摆摆手,示意也站了起来的妙乐坐下后,自己缓步朝着门外走去。不一会后,带着满身湿乎乎的赵良,走了进来。

“妙乐去那条干毛巾,再泡壶热茶来。”木青冥交代着,与赵良一起坐到了正堂中,把那浑身是水的赵良山下一阵打量后,笑问到:“怎么跟个落汤鸡一样?省警厅又拖欠你工钱了吗?雨伞也不卖一把拿着。”。

赵良脸上那没有消散的铁青,也没躲过在开玩笑的木青冥的眼睛。

说笑归说笑,但木青冥看到赵良那气冲冲的模样,心里还是暗自揣测道:“难道是审讯不顺?”。

赵良消了消气,结果了折身而返正堂中的妙乐,递来的干毛巾,把头发胡乱擦了几下后,顺便把自己的审讯结果,都一一告诉了和墨寒。

木青冥耐心的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啊弘的鹤鸣秋月是魔琴,木青冥和妙天都应该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魔气才对。

不,应该说所有的锁龙人,包括才入门的墨寒,也应该能感知到。

可他们出了能感知到其中曾经有个琴魂之外,并未曾感知到魔气,实在令人费解。

“你没有听错吧?”沉思半晌的木青冥,紧盯着抬起热茶,喝了一口的赵良问到。同时也想到,是不是赵良被骗了。

长生道或许是用一个假目的,来哄骗赵良,做到迷惑赵良的目的。

“当然没有听错,审问的又不止我一个人,所有在场的人,现在都还在议论魔琴是什么呢。”赵良嚷嚷了一句。

赵良倒底是不是被骗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章阴阳双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把回收的另一把古琴,交给了绝弦,要他尽快地熟练魔琴的使用。为长生道的最后决战,和获得永生做好准备。而确认了拘押的长生道教徒,已然死亡之后,冒雨赶往了木青冥家,把审讯结果告诉了木青冥。引出来木青冥听完赵良的叙述,也难以做出判断。但让赵良快些回去,验看长生道教徒死尸身上,有无致幻药物。同时双管齐下,传来了精通音律和熟悉各类乐器的妙格,再次验看啊弘的古琴鹤鸣秋月,发现这把古琴真的并不简单。】

屋外秋雨连绵,昏暗的天地间还有秋风呼啸不断。雨滴不断落地,发出的滴答声响让赵良听得一阵心烦。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也有神力,能让这漫天的秋雨和潮湿,都一起停下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木青冥却在听完了他的嚷嚷后,再次陷入了沉思,脸上五官间的专注不减反增。如果赵良没有听错,那么魔琴一事,有可能就是长生道骗了赵良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啊弘的古琴中的琴魂,已经很虚弱了,从而连古琴中的魔气也虚弱了很多。使得木青冥等锁龙人们,都没能及时察觉到它就是一柄魔琴。

不过乐器的事情,他又不是很擅长,最多只是能认出来是什么古琴,或是能从琴音里听出其中的蕴意而已。看来还是得把妙格传过来,让她一探究竟是最好的办法。

就在木青冥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赵良又再次开口说到:“还有一件事情,实在是古怪得很。”。

赵良顿了顿声,又再次皱起了眉头,随之把长生道教徒们诡异的自尽方式,对屋中其他人娓娓道来。

雨天遮天蔽日的乌云,投下的昏暗下,赵良详细的讲述,仿佛由于昏天黑地,也盖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不过木青冥等人,也是见惯了各种诡异之事,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也未曾像赵良的那些手下们一样,听了就瑟瑟发抖,反而镇定得很。

直到赵良说完时,已沉思许久的墨寒忽然开口问木青冥道:“木头,会是幻术吗?”。脑中不断地浮现了当初,长生道会用彩立子一门的*,去灭口之事。

而且赵良述说中也提到,审讯室中那个长生道教徒在自尽之前,是先猛然浮现了呆住的神情,就像是中了幻术一样。身体也好思维也罢,都在其后不再受自己控制。

不过那一声雨中琴身之事,赵良并未听到,所以也没有提到。

“其他的不知道,还需要赵良你去验证一下才行。”木青冥缓缓地摇了摇头,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间缓缓道:“但审讯室中的那个教徒,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致幻药物让他中了幻术的。那么狭小的空间,不管使用什么样的致幻药,赵良你们都不可能清醒着,唯有那教徒忽然呆滞,作出毅然决然自尽的举动的。”。

木青冥也待过那审讯室,空间狭小他是知道的。一旦使用致幻药,只会连赵良他们也陷入幻觉之中,难以自拔。

除了能因此知道灭口的人,并没有在那个审讯室中的教徒身上,使用致幻药之外,木青冥也能确认一件事:那就是长生道还没敢对政府的人下手。至少如今赵良还是很安全的,让对方去盯着潜入城中的长生道教徒的计划,依旧可以照旧实施。

只是木青冥还不能确定,关押在地下拘押室中的另外两个教徒,是不是被下了致幻药。

“你这样。”沉思许久后木青冥再次开口,若有所思地对赵良说到:“我们分工合作;你快回去验看另外两具长生道教徒的尸身,看看他们身上和口鼻之中,有无致幻药的药粉。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们来查就行。”。

话虽如此,但木青冥也在听闻了赵良的叙述后知道,撞墙而死的教徒已然在头颅迸裂之时,犹豫强力的撞击而七窍流血。就算口鼻之中有药粉,只怕也查不出来了。

但至少需要验证一下,把是不是致幻药导致这些长生道教徒,忽然毫无征兆地自杀的可能借此来做一个排除。木青冥也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死尸的身上还有一些药粉了。

如果没有,那还真不一定是用致幻药来灭口的。

“好,我马上回去。”赵良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冲出屋中,冲进了雨中后快步离去。

来时匆匆,去时也是匆匆。

妙乐都还没来得及给他递上一把雨伞,赵良就已消失在了雨雾之中。妙雨无奈地摇了摇头,出门而去,把赵良推开的院门关上。

“木头,你说审讯室的长生道教徒,并不是死于致幻药,那会是怎么灭口的呢?”赵良才走,墨寒就有点迫不及待的问到,一双眼波流转的美目之中,泛起了一丝好奇。

“妙格,你快用土遁缩地符过来一下我这边,有东西需要你来看一下。”木青冥没有急于作答,而是先用意念传音,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木家里的妙格通信后,默然起身,站到了正屋门口。

他默不作声地举目看向门外,那屋前回廊的房檐前,如水帘一般的滴水映入眼帘。透如挂练,如扬丝,过晶莹剔透的水帘,只见积水不少的院中石板青色更浓,草木依旧青翠。且一切草木都在秋雨的洗刷下焕然一新,看得木青冥满目尽是翠绿欲滴。

他沉思片刻后,未曾回头,依旧目视着前方漫天雨丝缓缓答到:“还是幻术。”。

“幻术?”墨寒听得一阵发懵,费解之色顿时浮现脸上,狐疑的目光直朝丈夫宽大的后背望去。

但凡幻术,若是不用药粉等药物来施展,就得四目相对,以目光视线施展幻术。就如墨寒的狐媚术一样,也是通过视线来施术的。

如果审讯室中长生道教徒,并不是药物致幻,那必然是用视线发动的幻术。基于这个认识,墨寒稍加思索后,就道:“难道是审讯室中,有警察是长生道的教徒,是内鬼?”。

话才说完,木青冥就是默然摇头。让那墨寒看了,眼中狐疑更盛。

“赵良都说了,他的手下拿着雷击骑马布在一旁候命着呢,若那些警察中有内鬼,又身怀幻术,说明此内鬼修习了长生道的邪术,可为什么还能拿着骑马布而相安无事?”稍稍顿了顿声后,木青冥又悠悠说到:“凶手不在审讯室中。”。

“那就怪了,隔着墙壁门窗,凶手他是怎么施展的幻术的?”回想着那审讯室的模样,狐疑不减反增的墨寒,不禁嘀咕道:“难道这凶手的视线能穿墙?”。

“怎么可能?”继而目视前方的木青冥微微一笑,但很快,脸上的笑意就被肃色所代替:“要有那能耐,何必屈尊在长生道中。”。

听着屋外风雨,和屋檐上落下的水滴在地上发出的滴水声,木青冥若有所思地思忖片刻后,又道:“或许用的是声音。”。

说着踏前一步,站到了环廊下有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环廊边上时,已然毫不犹豫地伸手出去,接住了檐前不断落下的雨水。

冰冷的雨水滴落到他那有真炁流转的掌心里后,顿时被真炁带起的热气,蒸发成了一道氤氲的水气,从他掌心中冉冉升起。

这是木青冥从小到大,都常往的一个游戏。似乎那升腾而起,就随风变化万千的氤氲水气,总能给他带来新鲜感。

墨寒心中好奇更盛,正要细问,就见木青冥身后凭空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高大丰壮,骨架不小,且脸似银盆一般圆乎乎的,长有一双浓眉大眼的年轻女子,忽然闪现到了木青冥身后。

在她腰间悬有绣花素白香囊一个,还有一支长有两尺的七孔玉笛。状如竹节的外表上,刻有山水和花草等栩栩如生,工艺精细的图饰。

屋中妙乐和墨寒定睛一看,都认出了来人正是妙格。墨寒在和木青冥回家的那段时间里,妙格正是木罗氏安排给墨寒的贴身丫鬟。

“少爷。”妙格才落地,现出身来,就赶忙给木青冥行了一礼,然后又转身面对着屋内,对墨寒也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少奶奶。”。

墨寒应了一声,却心里猜想着:“妙格怎么忽然来了?”。

“来的还算快;我这儿又把古琴,之前其中寄宿这一个琴魂,你给看看是灵琴还是魔琴?”木青冥收回了掌心中,滴水不沾的右手后,对妙格说到。

墨寒和妙乐也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外,跟着木青冥和妙乐一起,朝着西屋上走去。

来到二楼,站到了啊弘的小屋前,木青冥敲了敲虚掩着的门,说了句:“我进来了啊。”后就推开了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吃了点健胃消食药后的啊弘,已回到了屋中,正在和妙雨闲聊长生道的事。要想复仇的他,也想知道长生道的更多事情。

见到木青冥和墨寒都进来了后,赶忙站起身来,对木青冥和墨寒行礼间,轻唤一声:“师父,师娘。”。

“师父?”妙格听得一阵纳闷,正要细问时,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了身旁桌案上的古琴,一时间也忘了问问木青冥这师父的称谓,是怎么来的。

“让你这位......”木青冥对啊弘微微颌首后,侧身看了一眼已紧盯着古琴,神情专注地细看起来的妙格,想了想称呼后,又道:“这位师姑看看你的鹤鸣秋月。”。

啊弘想也不想,就把头一点,但眼中还是泛起了点点狐疑和困惑,不知木青冥要让对于他来说,很是眼生的妙格看些什么?

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妙格凝神之际伸出了右手去,五指伸直,手掌摊开,轻抚了一下琴弦;缕缕琴声,悠悠扬扬,妙格也蹙了蹙眉道:“这把琴不但是一把魔琴,还是一把难得一见的阴阳双琴。”。

何为魔琴?何为阴阳双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章魔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听完赵良的叙述后,针对目前的不利,制定了一个通力合作的对策,让赵良快去查看长生道尸体的同时,怀疑灭口凶手,似乎是用声音施展幻术的。于是意念传音唤来了木家弟子中,精通乐器音律妙格,让对方查验啊弘的鹤鸣秋月。细看之下,妙格发现啊弘的鹤鸣秋月不但是一柄魔琴,还是一柄阴阳双琴。引出来妙格道破,何为阴阳双琴,且说明自己感知到这琴中,所残留的音律灵力,完全和长生道在广西的分堂之中,那柄古琴一模一样。木青冥料定赵良并未受骗。】

风雨似乎小了很多,淅淅沥沥之声,却依旧在屋外的天地间徘徊。潮湿随之而来,弥散在天地之间,久久挥之不去。

还有那低垂乌云遮天带来的昏暗,使得大地沉浸在一片阴霾的笼罩下。阴霾之中,潮湿里透着的尽是阴郁。

啊弘居住的小屋里,也在阴影的笼罩中。众人闻言一愣,齐齐以好奇又带有些许惊讶的目光,看向了妙格。

所谓的魔琴,除了阅历不深的墨寒,和才拜师在木青冥门下的啊弘之外的锁龙人,都知道也是一种蕴含着琴魂的古琴。与同样是蕴含着琴魂的灵琴不同的是,它其中的琴魂由十个厉鬼或是恶鬼的魂魄,所揉合而成。

而越是凶神恶煞的厉鬼和恶鬼,揉合成的琴魂注入魔琴后,魔琴的琴音更佳。

这些能揉合成魔琴琴魂的厉鬼恶鬼,往往不是身负命案的杀人犯,就是战场上死去的士兵军魂。还有被情人辜负,怀恨而死的人,连阴曹地府的渡船,都因为它们的怨气和戾气太重,从而载不动鬼魂。

这一类的鬼魂,往往都是无一例外的戾气极重,恨意深沉,都不太有理智。它们无处栖身,只能徘徊在身前所在之地。却又有如单细胞生物一样,一生也都只知道嗜血和杀戮。

往往这类的鬼魂,总是让锁龙人等奇人异士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在遇到流年战乱之时,更是因为战争中死去的人数倍增,从而应接不暇。

反之,灵琴的琴魂则是用游魂等等恶念不深,戾气不重的魂魄揉合而成的。故而奏响的琴声少有悲切和激昂,则多有高山流水之音。

而妙格的体质也很特殊,她天生就能与灵琴魔琴等,这些绝非正常,反而多有灵性的各类乐器所产生共鸣,使得她在修行小有所成之后,成为了能识别和使用奇特乐器的行家。她能在听到琴音或是触摸到乐器之后,就能辨别出种类。

而在啊弘的鹤鸣秋月之中,她确实也在一抚一摸之间,就已经感知到了琴弦中还有若有似无的戾气。

这股戾气,正是木青冥感知到的古琴残存的那股邪气之中,所透出来的。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五根手指还不一般长短粗细,木青冥毕竟不是妙格,纵然能察觉到邪气残留琴身之中,却也没法感知到其中的戾气。这一点,就连擅长追踪和感知的妙天也做不到。

这也正说明了,眼前这把鹤鸣秋月,绝不是灵琴。而真正的灵琴,或有怨气或有鬼气,却不会带有戾气的。

所以,她的话也只是让木青冥等人微微一愣后,就都已然不再怀疑多问。只是心中还有其他疑问,正要开口道出时,微微蹙眉着的妙格又若有所思地缓缓道:“只是这琴中琴魂,似乎曾经还受过重伤。在消散之前,已然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奄奄一息,几乎油尽灯枯,维持着他们戾气已经是消散得所剩无几。但我依旧能在此地,感知到它的微弱痕迹和残存的生命力。”。

话才说完,妙格已然抬手离开了琴弦,同时举目,朝着不远处的啊弘望了过去。目光把红上下一阵打量后,指了指对方的胸口,缓缓道:“它的痕迹在这个木鬼的体内。”。

此言一出,令啊弘都有些震惊,登时瞪大了双眼,直盯着妙格,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一下。

在啊弘诧愕之时,木青冥已然把啊弘怎么受伤,又是这么获救一事,都对妙格细细地说了一遍。

“那就对了,所以现在这个木鬼,也可以说他就是琴魂。”妙格沉默着,耐心地听完后,微微垂首注视着自己的鞋尖,又是一番沉吟思索,才若有所思的缓缓开口道:“每当他带着情绪弹奏此琴之时,情绪必然感染琴音,注入琴音之中改变原有的音律。悲伤之时,琴音听起来像是悲风低鸣,雨声寂寂。愤怒之际,琴音听起来则是如千军万马,风声萧萧。欢快之时,又会偶有如虫鸣鸟啼的琴音,高山流水,阵阵轻快使闻听之人,无不惬意安详。”。

妙格话才出口,众人都恍然大悟间,猛然回想起了一个时辰之前,啊弘弹奏此琴,琴音穿透风雨时响起的悲伤。

“只是他并不能发挥出琴魂的全部力量而已。”就在众人回想之时,妙格又缓缓说到:“不过虽然不能发挥琴魂的全部力量了,但他也因祸得福,不会像之前的琴魂一样,琴毁了就魂飞魄散了的。”。

“嗯。啊弘你是大病初愈,还是先休息吧。”木青冥在沉吟半晌后,悄悄给其他几个锁龙人使了个眼神,用意念传音对他们全部说到:“我们楼下正屋里说话。”。

“是,师父。”啊弘虽然也好奇什么是阴阳双琴,但他这个木鬼不但单纯而且死脑筋,既然拜了木青冥为师,那他就对木青冥唯命是从。

只好收起了好奇,点头应承了下来。

木青冥带着起身了的妙雨,和妙格墨寒还有妙乐一起,在啊弘的躬身行礼相送下,走出了啊弘的房间。

来到正堂时,屋外风雨已慢慢地停了下来,空气中依旧弥散着潮湿。秋风凉爽,吹卷着湿气在天地间弥漫开来。

入座后,木青冥迫不及待的问到:“什么是阴阳双琴,以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也是这次剿灭了长生道后,从桂林的长生道分堂中,缴来的长生道邪书之中提到的。”妙格的脸上,肃色不减反增,嘴里娓娓道来:“其中多有讲解各类奇异乐器的书籍中,都有提到上古之时有一种方士之术,能用一模一样的材料,制成两把魔琴,为一阴一阳。两把魔琴就合称为阴阳双琴。而他们能发挥出的功效,以及其中散发出的戾气,也是一模一样的。”。

也正因两把古琴中的戾气一模一样,妙格才能肯定,啊弘的鹤鸣秋月,与她一直没能找到的长生道的那把魔琴,是阴阳双琴。

在妙格对木青冥他们叙述时,妙乐去已重新烹煮好了热茶,再把热气腾腾下把盛有汤色清澈的热茶的茶盏,给他们一一端来。

热茶的热气,消弭着湿气带起的微凉。

妙格道谢一声,端起了茶杯。用被盖轻轻地刮了刮杯中茶末后,抿了一口香茗,又道:“而这把古琴中残留的戾气,就与我在奉命剿灭长生道分堂时,遇到的那把古琴里的戾气一样。”。

“同理,阴阳双琴可以相辅相成,亦能相克相冲。用阴琴可以对抗阳琴,而阳琴则可以压制阴琴。”维持已经做了不少研究的妙格,在茶水入口,甘甜在齿喉间回味之余,轻轻地砸吧砸吧嘴,又道:“从长生道分堂的教徒口中,审问的结果是他们手上的阳琴,一直在找寻阴琴。”。

木青冥一直沉默着,并未开口说什么,直到妙格已经说完,悠哉悠哉地喝茶起来,他也未曾开口,只是在沉默中沉思着。如果之前弄断琴弦的是长生道,而长生道要毁了啊弘的鹤鸣秋月的目的,是为了把木鬼引导到昆明城中来。但在此之前,他总觉得,既然啊弘已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昆明城中,之后长生道还要毁掉古琴之举,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了。

只不过,如今知道了阴阳双琴的事后,木青冥多少有点想得明白,长生道为何要多此一举了。

因为他们持有阳琴,为了不让能克制阳琴的阴琴,也就是啊弘如此手上的鹤鸣秋月,落入他人的手中。

而且就算不为了排除,被啊弘的鹤鸣秋月压制长生道所持阳琴的危险,那也会为了物以稀为贵,毁去啊弘的这柄阴琴的。

这样,才符合长生道教徒们一贯的作风,得不到就必须毁去;而且只准他们有,别人不能。所以,赵良也或许没有被骗。

想到此,木青冥把自己沉思的这一些事情,都对身边的几人简单的说了说后,又道:“我觉得,你们一直没有找到的阳琴,现在应该还在长生道的手上。”。

其他几人闻言,稍加思索后也是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不是阳琴在长生道的手上,那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害怕阴琴落在他人手上,也不必害怕会因此而让他人,得到阴琴后来对抗他们。

深谋远虑的木青冥又沉思了片刻,又抬眼注视着妙格问到:“你给我详细说说,这中魔琴倒底有什么功效?”。

“什么功效吗?”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许的妙格,面露淡淡的若有所思,回想片刻后,缓缓说到:“我们审问了被捕的长生道教徒们,得到的结果是,长生道分堂里的邪人绝音会用那把阳琴来施展魔音幻术,从而对教徒进行洗脑。”。

“让教徒们永远遵循着首领们的意思行动吗?”木青冥稍加思索后悠悠问到,眼中却又一丝愤恨一闪而逝。

长生道向来不把他人性命当回事,他早已知道;但却每每还是在听到这些长生道之举时,多少也会有些愤怒。

“是的。”妙格把头一点,放下手中茶盏。

见她把头缓缓一点,木青冥眼中忽地浮现惊讶和诧异。之前他的猜测是对的,去省警厅灭口的长生道教徒,只怕真是借着风雨声的掩护,施展了幻术。

魔琴还有什么功效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章啊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格从啊弘的鹤鸣秋月中,感知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戾气,认定啊弘的鹤鸣秋月,与长生道分堂的那把古琴是一双阴阳双琴。两把古琴可以互相克制,却又能相辅相成。而长生道还要急于毁去啊弘的鹤鸣秋月,也反证了另一把魔琴,定然还在长生道的手中。引出来木青冥料定,长生道必然要用魔琴,来控制更多的人心,让更多的人追随他们。且不知啊弘,已然成了阴琴的琴魂。锁龙人正好可以利用这点,反将长生道一军。】

春城的这阵秋雨,终于在午后完全停了下来,但空气中还是透丝丝冰冷和潮湿。屋檐上的瓦当还在滴水,吧嗒吧嗒的落水声,在木家小院中轻声回响着。

落地的水珠,在落地的那一瞬就碎成了无数水花,在地上连连跳跃。

昆明城就是这样,虽为四季如春之地,但也是有雨便是冬的特殊气候。在入秋之后则更是明显;一旦遇到阴天下雨,气温就会骤降。

好在锁龙人们都有真炁护体,这点湿气和冰冷,倒也是为难不到他们。

木家小院的正堂上,随着妙格的沉默而陷入了寂静之中。

虽说锁龙人能上天揽月,下海伏龙;可也绝不是全能之人,更不可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魔琴之事,若不是这次剿灭长生道,收缴出了不少方士古籍,至今幸存的锁龙人们也没几个知道魔琴倒底是什么东西。

而长生道的先祖们,之所以给这种能改变他人思绪,控制他人心境的古琴,取名为魔,却并非邪魔之意。而是寓意它所弹奏出的音律,有着魔幻神奇的功效。

就连妙格这个精通乐器音律之人,也是在剿灭了长生道分堂后,平生第一次听闻魔琴一事,大开眼界。至于木青冥问的魔琴还有什么功能,她得再回想回想书中内容,才能作答。

屋外冷风纵横,吹得院中草木摇曳不断,也是发出了连声的尖锐呼啸。

滴水的啪嗒声,让大堂中更显寂静。

“长生道的古籍中还提到,魔琴的魔音功效根据弹奏者的能力强弱而定。能者,可用魔音抹去他人曾经的记忆,和重新编写一段崭新的记忆,从而代替被抹去的过去记忆。甚至是奇人异士,亦能陷入魔音之中无法自拔。我们在桂林时,便是着了这魔音的道。”妙格回想半晌后,在昏暗中,注视着身前桌上的茶盏上的花纹,缓缓说到:“目前我们已知的,也就是这些了。”。

“这似乎和我们的过往烟云术,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妙格那才话音落地,已然快速思索了一番的墨寒,就转头望向了沉思着的木青冥。

“嗯,确实如此。”木青冥闻言后,收起了沉思说到。同时与妻子对视一眼之际,把头一点后,又在正堂上的阴暗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锁龙人的过往烟云术,也是可以通过强大的精神力量,干扰他人的意识的同时抹去他人记忆,同时能根据施术者的意愿,编写一段全新的记忆,进入被抹去记忆的人脑海之中。

而且,过往烟云术的功效,也是根据施术者的强弱而定的。

看来这是魔琴弹奏出的魔音,也是一种超控神识的奇术异能。与诸般幻术和锁龙人的意念传音一样,需要术师者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才能发动。

而一旦施术者过于强大,甚至可以修改天下所有人的思维。让天下之人,尽数按照施术者的意愿去做事,从而无形中成为施术者的傀儡。

想到此,木青冥忽然一阵心慌。紧张顿起的同时,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长生道未必只打算用赐予永生这一办法,来让天下之人,都对长生道俯首帖耳。

木青冥眉头一挑,脸上再次闪过一丝怒气。昏暗之中,他脸上五官间略显狰狞。

虽说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但他已然能隐约预感到,长生道至今的目的,已然不只是单单需要掌控永生了。

长生道幸存的教徒们已然意识到了,就算掌握了长生,威逼利诱也未必能让天下之人,对他们俯首帖耳。

这个时候,长生道为了不出现反抗的声音和势力,就需要魔音来超控人心。

换言之,就算长生道要天下之人都膜拜,臣服于长生道他们,那也需要魔音来控制他人的思维。

如此一来,长生道甚至可以借此洗白自己曾经的所有罪行。通过魔音改变他人的思想,从而让天下之人将他们视为神教,也把如今的长生道教徒们都视为神明。

一旦这点做到了,新的神也就在人们心中诞生了。只是这个神的身后,尽是人们看不见的肮脏而已。

这样的神会给时间带来无限的黑暗,本就不该存在;木青冥也不允许它存在。

这不是木青冥想得多,而是他思虑周全,已然把长生道后续的计划,都已提前考虑到了。不管会不会发生,但至少木青冥和此地的锁龙人们,都能为此未雨绸缪。

木青冥转头,看向了屋外。虽然天地间依旧一片阴霾。他不耐烦地怒哼一声,双眉一扬,脸上再次闪过了一丝丝怒气。

长生道所做之事,步步精细,每一步都是环环相扣,却又暗藏杀机。甚至连之后的每一步计划,和计划所带来的成果,都已然考虑在了其中。

要不是今日木青冥知道这些,只怕是还蒙在鼓里,一味地只会从破坏长生道得到永生为基础,去制定计划。那么就算长生道得到永生的计划被破坏,只要长生道不灭,他们依旧可以用魔琴魔音,统御天下之人。

并且,木青冥就很快就又想到,长生道就要用魔音来阻止他。从而保证,木青冥没法阻碍长生道获得掌握永生的计划。

真是一箭双雕;从计划的背后,木青冥放佛看到了张倩倩那得意的笑脸。

“长生道的野心向来不小;但我以为他们遭遇了灭顶之灾后,会反思收敛一些。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是我太天真了。”木青冥自说自话后,轻叹一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大门后,举目看向了天井上空。本该是天高云淡的天空乌云密布,满是阴霾和阴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木青冥神色复杂,眼中光芒如那漫天乌云一般阴沉无光。他深知就算是他,也没法抵御那股魔音;就像他没法抵抗过往烟云术一样,至少现在还不能。

一时间,木青冥心中也有些压抑。

本以为自己已然先了长生道一步,但得知魔琴能弹奏出魔音后,怎么看都觉得是长生道与锁龙人,再次势均力敌。

不,有了魔琴的长生道更胜一筹。

木青冥不由得心生几分沮丧。只是他背对着正屋,所以屋中之人,都没法看到他此时脸上浮现的淡淡沮丧和不甘。

“死不悔改,那就让他们灭亡。”已然察觉到木青冥心中所思和淡淡沮丧的墨寒,嫣然一笑,阴暗中也是倍显艳丽,风情万种。他转头看向了丈夫的背影,轻声道:“反正我们也没想过要纵容这个邪教。只要不把问题留给后人,那就行了。”。

此言一出,木青冥脸上方才浮现的淡淡沮丧,已然烟消云散。

是的,长生道的问题,不能留给后人来解决。纵然自己一辈子只做一件事,那也是消灭长生道。

木青冥又在瞬间,打起了精神来。

“少爷是在担心,那魔琴能弹奏出琴音之事吧?”与此同时,妙格也偏头朝着木青冥的背影,望了过去:“担心自己对抗不了魔音吗?”。

廊前滴水,已没之前那么密集了,稀稀疏疏的。

木青冥看着水帘,默然点了点头。

他确实没有把握,就算魔气重生成了他的一部分,不再反噬他。但他依旧没把握,去抵抗魔音带来的洗脑。

但他已然打起精神来,就不打算在沮丧下去。

他注视着身前不远处,从檐前滴下的水帘,透过水帘看着前方的小院,默默地思索着对策。

“我可以帮忙,我的笛音可以破了魔音。”身后,妙格自信满满地说到;脸上也洋溢起了骄傲和自豪。

经过了剿灭长生道分堂一战,妙格已然知道了鹤鸣秋月阳琴的弱点和优势,就算它还在长生道的手上,妙格也不惧。

木青冥没有急于应答,他还在思索对策。让妙格出手相助是个办法,但他更希望,让啊弘来亲自动手,为阴琴中的琴魂乌夜报仇。

而且,啊弘既然成了如今鹤鸣秋月阴琴的琴魂,那他就该做点什么。

木青冥微微转头,看向了西屋楼上,啊弘屋子虚掩着的屋门。

木青冥相信,啊弘也迫切的希望能做点什么。

“不,我有更好的注意。”木青冥凝视着那道屋门半晌后,默然摇了摇头。他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长生道有阳琴在手,而他和锁龙人们也有阴琴。用啊弘和啊弘的鹤鸣秋月,却对抗长生道再好不过了。

而且,长生道必然不知啊弘还活着,也不知弄巧成拙,乌夜为啊弘续命,让啊弘间接地成了阴琴新的琴魂。

这样一来,木青冥反而能打长生道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还注视着啊弘所在小屋屋门的双眼中,浮现了几分激动之色,在眼中一闪而逝。

“但还是有个忙,需要妙格你帮我。”木青冥在眼中的激动神色消逝之时,缓缓收回了目光。

继而转身过来,举目看向了脸上挂着淡淡好奇和费解的妙格,把双手负在身后,又道:“妙格你是我木家弟子中,最为精通音律之人,你一定有办法帮那孩子的。”。

妙格闻言,脸上的好奇和费解,慢慢地淡去。

她也是聪颖之人,立马就已经想到了木青冥是要她,教会啊弘作为琴魂,如何驾驭那把鹤鸣秋月,如何弹奏出魔音,至少得做到能和长生道的阳琴抗衡。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稍加思索后,妙格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第十一卷鹤鸣秋月·完

第一章神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妙格嘴里得知了魔琴的一些情况,也推测阳琴还在长生道的手上,因此感到一阵心慌。也预料到了长生道会用魔琴,以此来改变他人的思维和记忆。并且用魔琴让锁龙人们,没法阻止长生道获得永生。但木青冥也很快想出了对策,那就是用啊弘和他的鹤鸣秋月,去对抗长生道。引出来冬去春来,一元复始。长生道平静了下来,而他们也再无行动,再次销声匿迹。木青冥难得清闲,让赵良继续紧盯着城中,有无长生道教徒的出现。自己却每日朝九晚五,往来于戚家货栈和木家小院之间。上工时,听货栈中伙计们津津乐道,自从年初至今,城中多有富贵人家丢了东西,从而盛传,这昆明城里来了个神偷。】

在冬去春来的昆明城中,还有点乍暖还寒。清晨的天地之间,就连晨风中都透着一股冰冷的阴寒。

天才微微发亮时,弥散在天地间的薄薄白雾还没完全散去,大地上都沾满了露水,湿答答的。长在木家小院门头上的扁金刚(仙人掌,昆明和云南一带的老人认为在门头或者院墙上种植仙人掌,可以辟邪。),在朝露的侵蚀下有点蔫儿。

洗漱好了的木青冥就坐到了正屋中,正在豆大的灯火,散发出的微光下,津津有味地吃着热腾腾的米线。

“吸溜吸溜”,把顺滑的米线吸入嘴里的声音,在正屋上断断续续地回响着。米线热汤中升起的热气,带起了一阵香浓的肉香,盖住了他身后条案上,香炉中点燃的檀香散发出的清香。

“师父,我今天发工钱,您想吃什么,徒儿下工回来时,给你带些回来。”热气腾腾下,坐在木青冥对面,三两口把一大碗米线吃完的啊弘,对木青冥说到。

这几个月,在城中的锁龙人都没有遇到什么恶人邪人,春城中一片太平。锁龙人们也没法从这些恶人们身上收刮财物。要维持生计,只靠木青冥的工钱显然有些入不敷出。

虽说木家也会定期给木青冥送来钱,木山巙和木罗氏,肯定舍不得饿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和儿媳。可木青冥这个三百多岁的人,既然都已从家里出来自力更生了,实在没法心安理得的再接受家中施舍。木青冥索性介绍了啊弘和妙天,去戚家设在城西的篆塘码头上的货仓里,去做事。

虽说都是些扛大包的体力活,但看在木青冥的面子上,戚夫人给他们两人安排的也是早出晚归,每个月都有三天休假的工作。还能拿四十五个半开的工钱。如此一来,木家的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并且码头上鱼龙混杂,妙天和啊弘,也可以更好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对城中之事悉数了如指掌。对锁龙人们来说,这是最好的情报来源之地。

同时也好让啊弘,谙熟一些人情世故,和人性人心之事;使得啊弘不至于像过去那样单纯天真。

并且连墨寒和妙雨妙乐,都开始在家里做些鞋垫和刺绣,给妙笔拿出去换些小钱。妙雨和妙乐都是手巧之人,墨寒也是一学就会,她们做的东西也很是精致。在加上妙笔那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倒是也不愁买家。

木青冥他们的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比在家里时的锦衣玉食,但却也是吃穿不愁,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关键是,长生道已有好几个月没有露面了,没有任何的行动,这让木青冥难得惬意,也很是享受这样的惬意。

他知道,或许那些长生道的余孽,就在西山上。但是他不能操之过急,在没有削弱长生道之前,他不能冒然出手。

木青冥抬眼起来,瞥了一眼啊弘这个还是孝顺的徒弟,淡淡道:“那倒是不用了,昨天我让韩大毛给我今天送点鱼虾来,今晚喝鱼汤吧。”。

说完,擦了擦嘴的木青冥站起身来,给妻子墨寒道别后,朝着门外走去。

他得去上工了;从沙腊巷到玉龙堆也不近,每天早上他都是这点出门,才能赶得上开工。

迎面而来的阴风有点刺骨,木青冥下意识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佝着背向前大步而行。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巷口。

借着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冷冷清清的巷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在冷风中打着哈欠的身影,正是赵良。

一脸疲惫,双眼中布满血丝的赵良,看来又是熬了一夜。多半又是警厅,接到了什么案子了。

木青冥迎了上去,问到:“这么早?你又是一夜未眠吧?”。

“可不是一夜未眠吗?最近都盯着长生道,教徒没出现,倒是城里小偷多了。”说着此话,赵良又了个哈欠,后面说的话都因此而模糊不清了。

他跟着木青冥,在清晨还冷冷清清,也难见几个行人的大街上,脚不停步地朝着翠湖那边走去,嘴里继续问到:“长生道最近也没什么行动吧?”。话才说完,赵良就皱了皱眉头,又打了个哈欠,脸上的疲惫之色不减反增。

“我这边暂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稍安勿躁吧。”木青冥轻轻一笑,扭头看了一眼赵良脸上的疲惫:“你该好好睡一觉了;抓长生道邪人,也不能这么拼命。”。

却忽略了,赵良提到的城中小偷多了的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长生道的人会偷东西吗?”赵良的脸上,疲惫之色中多了几分困惑。

“会啊。”木青冥随口一答,继续往前大步而行。

他本来只是想要敷衍一下赵良,才这么漫不经心地随口一答的。当然,长生道肯定是会偷东西的,木青冥的玉扣不就是他们偷走的吗?但长生道所盗取的东西,很多时候都绝不可能是普通的东西。

赵良提到的贼多了的事情,木青冥也略有耳闻。听说是从去年腊月开始,城中一些人家就经常丢失金银首饰。这些尘世间的小东西,还真入不了长生道的眼睛。

不过也不好说,长生道也需要吃饭,吃饭就得有钱。所以木青冥才会答了个是的,目的在于让赵良去抓贼。万一抓到个长生道教徒,也算是对削弱长生道有功了。

“那我去抓贼,说不定贼里就有长生道教徒。”顿时就精神振奋的赵良,道别了木青冥,转身朝着圆通寺方向而去。

木青冥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后,自言自语说了句:“春城的警察都像你这样废寝忘食,还真是件好事。”。

说罢,在晨曦晨雾中沿着翠湖湖岸的土路朝着玉龙堆那边,大步而去。

到了戚家货栈后,住在里面的伙计都已起床做事。其他的伙计们,也陆陆续续地从各处赶来。最近城中不怎么太平,多有小偷神出鬼没,不少人家都已经连连失窃,戚家虽然至今还未遭殃,但也加强了所有货栈和货仓的守备。

当然,地处宁静的玉龙堆上的这个货栈,也加强了守备。除了增加了守夜的伙计外,还多加了两只大黑狗看守。

木青冥给伙计们打过招呼后,走到门边俯身下去,摸了摸那两只凶神恶煞的黑狗。两只体格健壮,目光凶恶的黑狗,被他一摸狗头就温顺了不少。

身后的大尾巴,有节奏地摇摆着。伸出了舌头,嘴里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响。

“木少爷,这是今天的货单,请你过目。”就在这时候,小黑子拿着货单走了过来。

沙翁已经不再管这个货栈,货栈中的事务也都按戚高的意思,交给了已熟悉货栈工作的木青冥去打理。

木青冥接过了货单,打眼一瞧后上面的内容后,又把货单递还给了小黑子:“东边仓房还空着,也干燥。今天来的货都是稻米和茶叶什么的,可不能受潮了,就放那边去吧。”。

“好的,木少爷。”小黑子应了一声,拿着货单去忙活去了。

“听说了吗?最近城里来了个神偷。”黑子才走,不远处的几个伙计就聚在了一起,小声地议论着:“听说这个小偷不偷穷人,专门挑有钱人家下手。”。

此时要存入货栈的货物,还没拉来。车夫们也还在给马喂食,伙计们难得忙里偷闲,也就聚在一起聊聊天。

与严肃死板的沙翁不一样,木青冥觉得只要他们做事时,把事情做好了,这样忙里偷闲的聊天,他是不会去苛责伙计们的。

“我还听说,被盗的还是那些有钱却又为富不仁的人下手。”另一个伙计,接过话来津津乐道地说到。那语气之中,多有喜悦和兴奋:“而且这位神偷来无影去无踪的,连警察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弄得城中那些为富不仁的富人,都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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