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师傅的浪漫生活 - xp1024.com
《邵师傅的浪漫生活》


热风黄尘

生活里有许多的无奈,

可也有不期而至的开怀。

你的笑脸美过所有花儿开,

让我的夜梦——

徜徉在天籁的七彩。

生活里有落寞也有徘徊。

可清风拂面时便驱散了阴霾。

你的笑声美妙

琴弦无法安排,

让我的心——

注满了春光

多么自在。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盛夏的一天。

溪泉县的午后近三点,太阳如浇了柴油一样,空气是热浪烫人的,连柳树的枝条也打卷儿了,可等车的人无法不被这热浪裹着,等着自己厂的车呢,配件厂的大卡车,潇洒的车屁股后边起黄龙的大卡车,盼着车来好让人去厂里上中班。

真是让人无奈的热哦!秋天多么好呀,有人这么想,秋季的雨让王师傅的车带不起黄龙;冬季也好呀,白雪素净无尘银装的小城真让人安逸;春季也好呀,抬头便是对面山坡浪漫的绿,反正的,这东泉广场的夏季太燥人啦,看那两人也抱不拢的老柳树更是蔫儿,这日头!这天儿!因为这日头这天,等车的人盼着王师傅盼着大卡车,大卡车上站着迎面来风真让人享受呐!

王师傅——王师傅——王师傅!

“王师傅来喽——!车来喽——!”

王师傅可是准时到达,下午三时整。很威风,果然是带着黄龙来的,给这些焦躁的家伙一个下马威!

“上车了——”“上车!”喜洋洋的纷嚷里各有身手,不就个卡车么。各人自有各人的身手,很是一道风景,两下三下地跳入车厢,脸上的汗水闪金光呢,自豪的。

“看人家女子们多英勇!”凡看到的过路人无不夸赞。

邵玉萍也是奋力攀车英勇的满脸是汗,兴奋于这初试身手。

还未顾着拽开粘在后背的衣服就被于敏秀喊救急,敏秀是个儿小人瘦,招工体检是身重七十六斤身高一米五,在所有的新招女工中就她“营养不良”。

邵玉萍赶忙拉敏秀,同是新工的肖水红也帮忙,敏秀真不重,“啊——”一下便上来了。

“唉——!”长喘口气,“我的天——呀!”于敏秀奋勇却未争先,卷卷头发上的花卡子乱打颤儿。

新工里面最圆润的张秀绒被阳光照耀的好似全身涂了润滑油就是攀不上去,日头毒呢,照耀的她只顾张嘴笑,这顾笑不舍力的人!

“王师,抱大腿!抱大腿!”车上的给指点。

“王师,加点油呀!”还正上车的也喊。

车上的邵玉萍、肖水红又拽秀绒,也是新工的郝小明也帮忙,车上三人拽,车下一人推,张秀绒笑的合不拢嘴。

“闺女,可千万找个开小车的男人,方便!”王师傅给忙累出了一条合理化建议,大家全部的接受,“好啊——好啊!让王师赶忙做媒人!”

车子开动人便好似风里飘,那车尾的烟尘也飘逸——黄龙乍舞。

真清凉呢,路旁的绿树,远山的清翠,经过了那黑崖石坡的沉静又突然开阔了的绿色的田野……

临风,邵玉萍闭上眼睛,新的生活开始了,旧的日子已在车后,远去。

有情来易?

二十七岁的女子,按溪泉县城内所有有智慧头脑的人看来,这二十七岁的女子是应当已为人母,顶不济也是个还未生养却已婚的妇人,可邵玉萍在这二十七的年纪还没有成长为一名妇人,遗憾!

所以,必须要赶快成长为一名妇人,结婚、生子,最好是一下子生对儿双胞胎,顶顶好便是龙凤胎,一儿一女活神仙。

邵玉萍的妈可更比女儿着急上火,其根本的原因是儿女差距太大,儿子是步

步出息地配合着自己的妈,当年高考全县第一,“看人家的儿子多出息呀——!”

羡慕的眼睛里冒着晶亮的光,做妈的荣耀着母凭子贵呐。儿子是一步顺,步步顺,娶妻结婚生孩子,工作事业是骑快马,大城市里留着做了大学的教师啦。

相比于儿子的头脑,做母亲的已经相信女儿的头脑有点儿迟钝,当然,这仅仅只比较于自己儿子的头脑,当妈的想了,该是有点儿自然造化的影响,大约生于春季的人就极具灵气,生于冬季的孩子便有点儿脑子受冻,想想也是,春季的花儿草儿逐绿争艳生机勃发,而冬季是北风狂舞朔雪漫天,看来自己女儿的脑子是受了亏欠。要不,这做妈的急呢!

唉!女儿不急急母亲!为女儿一次一次的考学失利着急,县城的熟人都怪这做妈的偏心,“咋让你儿子就考那样好?!”女儿考不上大学到是做妈的罪过,况且这个罪过可不轻,“考来考去是个考不上,三晃四晃便是老姑娘,晃到了三十谁还要?当嫁的人儿赶着孩子去学堂。”

于是,将高考、大学打入了过去式,于是,待业的闲了的时间赶快找回来,而今的大任是相亲。

“千万不敢再耽误了!”当妈的说。

“千万不敢再耽误了!”来的熟人说。

“千万不敢再耽误了!”来个媒人更这么说。

邵玉萍被“惊叹”的开了窍,心想若知这样的场景,当初考个什么大学,又考不上!知道是这么的场景,莫如在工厂待业洗瓶子时便嫁人,这惹的如今的急。可当时母亲有硬性规定——“未成正式工,不许处朋友!”

现在成了正式工,因而是必须着急。

所以,王家的婶子来了,提说她远亲的侄儿;于是,李家的姨来了,提说她单位的小伙儿;张家的姑婆来了,提说她同事的儿子;于是,赵家的奶奶也来了,说是为了这桩好事儿,她硬是不顾腿疼而坚决地跨过了大街上又在开挖的下水沟,“可不敢再耽搁了!”赵奶奶的白头发似乎就是因为为没有及时成为妇人的女子们急白了的,当然也忧虑着她们的后代,“人讲着‘姑娘二十七八不再夸,女人三十豆腐渣’!小心连将来的那灵性性儿的小孩儿也耽误了呢!”。赵奶奶是急的双手直拍怕耽误事儿,她来提说她村子赵根根家的大孙子,这可是好事情,所以不辞劳苦。当然了,来说媒的还大有人在,还有将媒给说到外地的。

“看来,”做妈的凭着这情形很是看到自己的女儿“果真的好!”,于是,考不上大学有什么,二十七八又有什么,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不比个大学重要!

生儿育女,也是一辈子的事业。

“可要细细地挑!”做妈的又发了话,婚姻不是个儿戏,男人不是个簸箕,看走了半眼就或许惹上一辈子的苦缠。

“首先要人好,可千万别找那外表斯文背后地里不斯文的——打媳妇,也别找那小里小气的,不要选那好吃懒做的,也别选那一肚子主意曲里拐弯的,更不可选个身体不好的,当然了,模样儿也该差不多,还最好是个大学生出身,应当于孩子有好处,尤其是智力……”,母亲是过来人,深知结婚过日子的不容易,而做女儿的也会设身处地的思想,“高考——工作——结婚——生子——养儿”,前面耽误了,此时有点儿急,可也得筷子里面挑旗杆,自己妈的话,在理。

姻缘初定

即便是大龄单身女子,在相亲时也自该有一份矜持,年龄大了点儿有什么所谓?何况给自己说媒的人有不老少,那么,看来,大龄的单身男子还更多。 谢天谢地,”邵玉萍到觉得自己的这一步走的顺,正符合着提倡的“晚婚晚育”的政策。

与这一位见面觉着人家浮夸,一张嘴就跑火车不牢靠;与那一位见面又嫌人家木讷,没情趣,也三十来岁的男人了,怎么这样?再见一位,这长相又不精神,大概脊椎有点儿问题,伸不展,这挑女婿自是比挑花儿难一点儿,边挑又边叹那浪费了的年华,“若不然——,到成了‘牙签里面挑筷子’!”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对那见面的第九位是感觉颇好,基本的条件都可以,不过在交谈的过程中必须要问明白他的父亲打没打过他的母亲,这可是个关键。

小伙儿是县城电器厂的技术员,大专毕业,家在外地,大学时失过恋,因为没有追上班花。工作分配到了小县城也算失过恋,追求厂里的女工,可开始便是终点。所以,也算感情上有小小的挫折,可到底是男人,不失那越挫越勇的勇气,知道在这儿不可光凭自己,所以,也托了媒人。

当闵佳智看到了邵玉萍时,他的心可是狠狠地“噗通”了好几下。

“众里寻他千百度”呀!霎时,大约当年非常欣赏的班花的大眼睛也成了“金鱼眼”,人家女工的长辫子也“啰嗦”了,原来才明白自己最钟情这生着亮晶晶的丹凤眼,扎着恰恰合适的马尾发型,白里透红的鹅蛋脸的女子。心说,“真是合适哦,恰恰的合适!”

闵佳智在这么的合适的女子面前是越发地生长着自身的优点,礼貌、沉稳、大气、心细,对了,当年在学校马拉松队的成绩也顺嘴一提,进过全市的前二十名。健康,一项极为关键的条件。

女方当然是矜持地考察,男方当然积极主动地表现。媒人也尽最大的体力及心力,双方的优点与以后生活的联系,反正是越联系越光明,怎么看着这两人都合适。

可邵玉萍的妈又有了挑剔,“眼睛有点儿小,皮肤看着黑。”

“那却不是个问题,人品总比眼小事儿大吧,勤快的美不胜过了皮肤黑?’’媒人有的化解,也知道谁看自己的女儿都是一枝花。

矜持是矜持,不过邵玉萍也没少吃闵佳智送来的水果,当母亲的到也喜欢这小伙儿的实诚,进门不空手,来了就帮忙,看看,打好点蜂窝煤一摞一摞地搬回来码好,那个齐整!自来水龙头坏了会修,省了看那后勤维修人员脸,连对阳台的花儿也耐心,换盆时会捻细那粗疙瘩土蛋子,还有,对邻居也好,帮着隔壁王姨提那一袋五十斤重的大米。看到了未来女婿的这么多的优点,未来的丈母娘大觉可让女儿托付终身,虽也曾感到小伙儿的家在长江的南边有点儿远,可也想到了自己的娘家不也在外地,这此地县城一待还不待到老吧,五湖四海的,哪儿不是我们中国。

得遇良师

新进厂的人员内女工不多,三十多名新工中只有六七名,工厂,除了棉纺厂以外的主力军便都是男劳力,县城没有棉纺厂,每个工厂可也得有女工名额,待业青年有男有女,还是很有大批的人在乎这国营厂的稳定的。

工厂的发展需要人,工厂也为社会解决一部分富余人员,像配件厂一样,县鞋厂、烟花厂、纸厂、铁矿厂都有名额,商业上的门市部、饮食公司,最热门儿的县委机关招待所,无疑,化解了社会、家庭的负担。

新工进厂对于配件厂来讲是添活力也添压力,而今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尤其是产品的自找销路就让管理工厂的人时时紧张。

配件厂的赵厂长是头脑灵活且有魄力的人,所以在扩大产品的多样性上要尝试,厂内的生产销售也得稳定,增效益是目标可贡献于社会是职责,不然还做什么企业的带头人。所以这本不需要女工的配件厂便也招了女工,而赵厂长由此理所当然的成为“帮助待业青年,为社会做贡献”的模范厂长。

新工的分配顺利的很,轻松岗位首先照顾女工,像烧锅炉的肯定分配壮小伙儿,管劳资人事的领导会考虑,这工厂的偏重点儿的天还得男子们顶。

“这样的安排体现了我们向来的对女工的尊重,女工人数不多便都顶那轻点儿的天。”劳资科长十二分的尊重女工而女工也很欢迎这样的受尊重。

邵玉萍、于敏秀被分配到维修工段,张秀绒她们去了加工车间,郝小明虽是男工也许因为长相白净吧,也进了维修这边,所以张秀绒便颇感叹自己的重量,以为去哪儿是按体重计算的,少不得又被领导教育几句,“到哪儿不是工人?工段、车间还不一样!”

邵玉萍和郝小明在维修工段的焊工班,于敏秀在电工班。邵玉萍他们是很受欢迎的,而今是新开拓产品代加工正缺人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自报家门称老师傅的白成琨喜气洋洋地,“好极了,人多力量大,人多笑声高,工厂就该女人多,女人多了才好心情呐!”他快活的忘乎所以而随便安排了郝小明也归妇女同胞。

“轻狂样儿!”有人给了他一巴掌,不得不给他一巴掌,“你可是有婆娘的男人!”说话的人是安琰茹安师傅,她可是沉稳又真诚地欢迎新工,对着邵玉萍一挤眼,“我们都是有尊严有人格的女人,没理由让他白成琨高兴!”而似乎更应当是所有的男工该让此地的女工高兴,“别怕他们,而今咱们女工也有力量,他们想让咱们多干活儿咱可不干!”看来安师傅在这儿挺威风,一众男工皆是不言语只笑,也显着男工们挺肚量的。

可敏秀的班长却对敏秀皱眉头,仿佛说:“这是电工吗?”,咋看敏秀咋别扭,细腰没一把,脸上妖娆的好似要飞,那细长眉毛快要够到了后脑勺!

邵玉萍在工段班里想着学焊工到底难不难,于敏秀知道电工就是换灯泡;邵玉萍想着明儿早赶快要领工作服,于敏秀想到拿了工资就买增白霜;邵玉萍想着这儿的师傅们都很不错,于敏秀想到一定要打败“翠翠红”;邵玉萍学了一点工序想到了下班儿,因为肚子感到饿了;于敏秀想一想“翠翠红”也想到了下班儿,可别让她抢走了男朋友!

下班儿了,邵玉萍知道了安师傅可是当年的全厂公认“四大美人”之一。而于敏秀知道了明天还得领工作服。

形成组合

维修工段下辖有钳工班、电工班、焊工班,不过总头儿就一个——王段长。有那替段长操心的人告诉这三位新工,说王段长眼看着就升任为副科级段长,说不定大家都沾光,论资排辈也有升任为班长级工人的。

“那也好歹是个官衔儿。”,说话的是钳工班的“大拿”孙师傅,他虽是钳工的手艺门门精可就是没有得个官衔,或许同他的相貌有关系,嘴大脸大却眯缝眼,像是特地告诉人:我的眼神儿不大好。而王段长的脸虽不大却挺饱满,而且动不动就冒红光,让人咋觉着都有“官衔”样儿。

厂子进新工,工段来新人,班上有活力,所以就有人提出了人员的调配重新组合。

“我要求重新进行自由的合理的搭配。”说话的是安琰茹,尽管她同白成琨的搭配也才两月,可她受不了白成琨的“蹦跶”,做工两分钟外跑三分钟,白成琨堪称厂子的“交际男”路子广,还又要开那猪肉铺,更因为父母皆为实权人物,父亲是此乡副乡长,母亲是配件厂近旁村子的村长,所以他白成琨便有许多的外办事务,有时还要去趟乡上的派出所。安琰茹不想管他去干什么,可安师傅知道妇女顶不了整片天。“让我同玉萍一组吧!”她咋看邵玉萍也是比白成琨明白事理。

“我同意——”白成琨也咋呼,“我也同玉萍一组,男女相配,干活儿不累!”

白成琨也不想受安师傅的闲话,什么“有跑的没做的,”什么“外面的世界太精彩,”还什么“蹦跶白”呢。安师傅生就的唠叨嘴,人闲嘴不闲,在他白师傅看来是安师傅嫌自己的嘴唇厚赶天儿的磨嘴皮子呢。邵玉萍无权决定,她到没有想到她的如此受欢迎,郝小明感到很正常,因为这男多女少的工厂,不用讲。他便只好保持着风度的笑。

王段长总是尊重女工,所以不得不说白成琨。“说说你为啥这么强烈要求同玉萍一搭,来工厂是做工的又不是来找朋友的。”

“那不说朋友多了路好走么,我也不是来生毛病的。”白成琨说。

安琰茹说了话,“那我同小明一组。”她瞪白成琨一眼,“就让玉萍同你一组,小心邵师傅用焊枪敲你的头!”话说的有力,仿佛她才是段长。她知道王段长喜欢“和稀泥,”“和”来“和”去也就这么个结果。

王段长说:“就这么定了。”

白成琨立时便是新风貌,跳了个半圈儿满脸欢笑伸出了手,“欢迎你,玉萍同志。”

“我要求同安师傅一组。”邵玉萍自然要同安师傅加强团结。

“我欢迎,咱们三人一组让他白师傅去挑大梁!”安琰茹说,她真满意她这好人缘。

白成琨也不失勇气,赶忙来讲他的许多有点,有“腿脚勤,爱死人,”有“人幽默,心宽阔,”有“心善良,态度好,”反正是优点一大堆连半星儿的缺点也没有,并保证邵玉萍跟他一组可以整天开怀大笑无数回,延长寿命几十年。当然了,他抬高自己也不贬低安师傅,告诉邵玉萍,说:“安师傅可是当年的厂花‘四大美人’之一,”结果又被安琰茹打了一巴掌。

“四大美人,”邵玉萍很向往认识,对白成琨说这是一条好理由。

“四大美人”

关于当年厂花“四大美人”的发言权,他白成琨是有权威的,那当年的评委便有他白师傅,那是八十年代初,“四大厂花”也同而今的邵玉萍一样是新工,白师傅比她们早来一天,是转了农村户口便立即进厂的师傅呢,所以牛气,完全有评委的资格。

“陶小琏的眼,季明珺的脸,魏玉慧的屁股赛‘蒲蓝 ’,安琰茹的大胸不太保险。”这可是突出特点的选美法,足可见人家白师傅的水平,而今又从他的嘴里讲出来到真叫邵玉萍渴望赶快见到那“三美,’’但安师傅的胸脯蛮保险呀,有什么不保险的?安师傅的工作服且大还宽。

在坐的老人手都笑,安琰茹是按着白成琨的肩膀乱摇晃,“我让你个死人乱讲!”白成琨到似坐去了游乐场的新玩意儿那么快活,“啊——嘎、嘎、啊——嘎、嘎、嘎,”笑的他脸上的五官简直就是腾挪回转,眼珠子差点儿笑撞了,一对儿的招风耳敢情要笑去头顶且还不忘拉证人,“大魏师,你做证!”喊叫坐着的方脸黑大汉。

大魏师还是给个笑,算是应承了白成琨可也别得罪安师傅。

“我胸大好养孩子!奶水足,用你管!’’安琰茹是自己承认自己的美,又砸了白成琨一拳。

“另外的‘三大美人’呢?”邵玉萍问安师傅,这里的气氛可真好,很渴望那怎样的眼、怎样的脸,不过么,屁股——蒲蓝,蒲蓝大又圆,便又说白成琨,“你还挺会选。”

安师傅当然也热衷于这活泼泼的气氛,不过不用急,女人谁没个美过的年代?而今咱们是见天儿的一处,别说那“三美,”咱们全美都没问题,但咱们的美可不让他们这些男人们听!他们想有耳福?咱还金贵着呢!

从早上来这儿到此时的快九点,电钳工的人是听着电话出去,开工该开工,早会是早会,两不耽误,王段长也开早会去了,早起的生产调度会。

于敏秀这一早来还没工夫开会,虽然她也想开会。敏秀是跟着班长的屁股后边跑,班长叫李长钰,相当严肃的面孔,没个笑样,动不动还皱下眉毛,也让敏秀不由地想“该不是被女朋友给气着了——”

“至少,你得熟悉地方,别送个保险、开关的还跑错了。”李班长并不需要敏秀这样的兵,即便她穿上了工作服也没法子看,这么个工人,班长又皱一下眉。

敏秀便又想这李班长的脸该是不会笑?准定的为还没有女朋友生气呢,那可又怪谁?

这天天大家要等的人就是王段长,只要工件赶得过来,所以人人都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早会真必要,生活很美好。

“不急呢——”脾气缓的人就说那急的,“早早地干完了又做啥?”“不急呢——,咱不急到天黑。”

王段长是那着急的第一名,不急?加班费可不是好要的,领导不好当呢!

“开工,开工,”段长一急脸就红,所以也最显段长有精神,“开工,开工!”

开工,邵玉萍、郝小明都是一礼拜过关了氧焊,随即与各自的搭档固定了,

师傅们说这样真合理,“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邵玉萍到没觉很累,那焊火的热是炙烤人的脸可那透过焊镜的蓝焰却又让人舒展着心底的快感,那火心美的犹如夜幕上的星在熠熠生光,那心里的亮堂——,可她看白搭档该是挺累?跑的欢过了猴子了。

宿舍新遇

女工的宿舍是在厂生活区的北楼第三层,住宿的大部队是男工,北楼占了一、二、四层,南楼占了整一栋,那最高的第四层是以技术员和段长级别的职工所用,比较宽松,是一室两人,普工的宿舍是八人一室的规格。

邵玉萍、于敏秀和张秀绒被分在一个宿舍,肖水红她们又另一宿舍。住宿的人其实也不是天天住在这儿,加班时的天晚倒班时的休息,所以这原本就住不满的宿舍根本不显人多。而女工中又有那“上调”的,请了长假的,所以这第三层满透着空,于是安琰茹安师傅形容女工的宿舍犹如平静的休闲所——安逸!

安师傅的话不假,当邵玉萍她们来到宿舍时是果真如此的感觉。透过窗户是高大参天的绿杨树围绕着蓝球场,场边的石条外连接着绿草地,草地上的美人蕉花红似火,小路蜿蜒着又向后绕,有那种着的几块菜地、靠院墙圈着几头猪养,不过都隐在绿树后了。

绿树叶在午后的余晖里闪光,美人蕉的怒放让人藏不住话。安师傅自然是告诉邵玉萍那“三大美人”的事项,“你有眼福了,老季同小琏就住咱对门儿,玉慧不大来,上长白班,不过也看的到。”

邵玉萍她们很快就看到了“陶小琏的眼”是果然的大而明亮有魅力,模样漂亮又不招摇,儿子都好几岁了做妈的还那样年轻,而更关键的是小琏的丈夫还是位“白马王子”。

于敏秀是觉着安师傅的话有一点儿夸大,敏秀向来是关心“白马王子”的可迄今为止这城里那骑白马的王子应该没有,至少这县城的男人缺了那时兴的风度,那是什么气质呢?这个——

“老季来了——”安师傅一喊大家都忙着抬头看。季明珺站在门当间儿,瓜子脸,桃花红,眼睛不大却正称脸盘儿,尤其是高挑身材那苗条又占丰满是压过了“三美”,就只个头儿便羡煞了敏秀,她心想她即便再长个十公分也赶不上人家老季,不过她也要抓紧她的美,决定了是拿到工资先去开了双眼皮儿。

“四大美人”虽说还未见全可也有震撼,而同宿舍的老人手吴佩兰也有着不凡的气质——古典。邵玉萍遗憾那当时咋不评个“五大美人”,而古典的吴佩兰便随即给季明珺来了个扣分,为什么?因为老季生了儿子就离婚,“你们想想,刚刚生的儿子都不稀奇,那又结婚做个啥?!”吴佩兰的毛衣扦子恨恨地往挨床的桌子上敲,好像要打醒老季的脑子。

“儿子都能舍!长的美有什么用?”

邵玉萍看佩兰发狠时就很不古典,心想这吴师傅只怕也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入选第五美吧。

各有所思

邵玉萍喜欢住宿舍的新鲜感,也有那惧怕攀爬大卡车的小小的感触,在宿舍是可以矜持的,矜持地等待男友的探望,这才更考验他的真心,城里的距离太短,城乡之间的回味有那说不上的什么心情,反正是美美的。

邵玉萍是坐床上想心事还吃着男友闵佳智送来的苹果,敏秀坐她边上也吃苹果也想心事,敏秀的恋爱是几头忙,不仅要打败“翠翠红”还忙着“到处撒网,重点捞鱼”,敏秀可是老资格的恋爱大王,自上了中学就通透了恋爱,“我不是自夸,”敏秀说,“我却看男人是走不了眼的”。她是看不上邵玉萍的男友的,可看的上他送来的苹果,“他可真是配不上你,”美美地咬一口苹果,“为什么找个外地的?”

吴佩兰坐对面自己的床上织毛衣,她心目中的男子不该是个工人,工人的三班倒她不能接受,她是有“前车之鉴”的,姐姐、姐夫,再来个到不开时是胡子眉毛一把抓,抓不好就打一架,做工的男人好莽蛮,自然的是自家姐吃亏,被打了个“眼窝黑”。所以佩兰的对象得找干部,可也心惶惶着什么时候才找到。

张秀绒到是悄没声息的有了好事,秀绒谈定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工作不错,在县医院开小车,父母老人们也都知根知底的,都说秀绒是个天生的合适的做媳妇的女子,“多么富态呢!”秀绒的大圆脸非常喜气的福模样,圆滚滚的身子即利生养又担家务,张秀绒想到这美事儿可不正应了司机王师傅的话,“王师傅是个报喜的鸟儿,”秀绒想,躺在她的床铺上,想那结婚的彩礼也收了,想那日子里面的福气......

“啊——!生活啊,生活多么美好——”张秀绒的感叹让另几位是立即来忙秀绒的“生活”。

“秀绒梦游呢,”邵玉萍说。“梦游去哪儿了?”敏秀问。“且让她先游着。”吴佩兰说。

没敢惊动秀绒,都看着她满月的脸上嘴角一咧一咧往上翘,翘一翘又咂摸了两下嘴,邵玉萍说“秀绒大概去了饭堂”,敏秀说“有可能是减肥成功”,吴佩兰说“八成儿捡到宝了。”

可到张秀绒醒来再问她,“秀绒,昨夜里赞美生活中的哪头儿呢?”

张秀绒又莫名其妙地愣了神儿半晌,半天想起了一点儿又说不出口,说:“我可不知道呢——

笑场事件

结合着新工进厂的新鲜血液,全厂有了大行动——“树新风,鼓干劲!”要突出一个军事化管理模式。可要怎样才是“军事化”模式, p; 兼管劳资的石副厂长给了具体简明的解释。

“‘军事化’最起码就是早晨进厂先排队就同当兵的一样,不要一个一个的提着油饼麻花赶着去各个小单位的角角落落吃东西,不要以为你们吃了油饼麻花就有战斗力,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那电影里的士兵,得学我们军人的风貌,所以......”

所以就开始了全厂“军事化”管理大行动。早晨进厂来先排队,以各个单位为组织,全机关办公楼人员一单位,各车间各为各单位,各单位的领导就是指挥官,“立——正!”“稍息!”“向——左——转!”一进厂区大门直到机关楼的空地正好是个操练场,大楼对面花园子里的花儿正艳,常在风里为操练的人们杨笑脸,与花园子相连的观景池子里的鱼儿也不时跳出了水面。

有时那做指挥官的领导到喊着口令让自己好笑,也是,原本进厂的工人本没有按照部对的要求执行选拔标准,看看,高矮壮瘦不一,再加上平时的不训练,那这队伍里自由散漫的习气真浓烈,几乎个个儿的手里不是油条就是麻花,还有那早餐质量好的手里拿着煮鸡蛋,那各人的表情,这表情不看不打紧可一看就让石副厂长来气,劳资科同财务科是全厂最有权威的科室,主管劳资的副厂长好比厂长的右胳臂,脾气说急就急!

石副厂长一下子威严了起来,大正方脸上的大眼大鼻大嘴巴全写上了“大将军”的表情,“看看,看看,你是做什么吃的?连个对也排不好”石副厂长是忍不住的发脾气,“看看,胖子同瘦子掺着,高个儿同矮子挨着,你抓俘虏呐!”石副厂长就是个头儿不太大,若个头儿再高上一头多估计他会一巴掌打落掉大魏师正进嘴的一小截麻花。

王段长也惭愧,说:“您说这搞的,这咋排来排去就不整齐?”

大家也想有个“军事化”的模样,想赶快调整好,可相互一看就又笑成了团儿,因为是石副厂长的眼力可真神,“哈哈哈,哈哈哈,”邵玉萍一下子憋不住喷出了大笑,因为她恰恰看到敏秀被两个大块头儿夹着,显着敏秀是两挺大炮中的子弹头儿,可于敏秀还看她笑呢,因为邵玉萍身边的黑瘦子手里拿着个夹了咸菜的馒头掏空子地咬上一口好像还在旧社会,“哈哈哈哈——”于敏秀笑弯了腰。安琰茹只略略的一笑,毕竟是年纪长点儿的师傅,经见的多了,别说排个队,以前的诗歌会、庆功会才热闹呢,所以她只略略地笑笑。

石副厂长瞪着大眼珠子教训这些人,“笑死你们一个个儿!这要在前线,你先笑趴了还不笑成了个投降派!难道都想做卖国贼?”

不敢笑了,卖国贼的无耻让人的脸发烧呢,在王段长的指挥声里操练,石副厂长也闲不下来,加工车间也出了状况,尤其那几个女的!

写检讨书

因为严肃的“军事化”操练中竟然有好似吃着了喜宴的大笑,特别是新工,无组织,无纪律,“罚款!”“军事化”是严肃的,“不仅罚款,更要写出深刻的检查!”全厂统一“军事化”为了什么?是为保证工厂大发展的,都似这么的不严肃,工厂还怎么发展?必须写检查,光罚款不足于深挖思想深处的做乱根源,所以,邵玉萍和于敏秀都得写检查,首先要认识到怎样才是一名合格的工人。 王段长开了中层会回来就通知她两个,说:“要写出内心深处的丑恶,”说领导们认为新工有太多社会人员的不良习气——游手好闲、自由散漫、损人利己、眼高手低等等,期限三天,不交罚款,若写的不深刻还得重写。

邵玉萍想这检讨书可比写作文难了,搜索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丑恶,感觉自己不丑恶呀,这个难!晚上躺在宿舍床上想着这事情的过程到又忍不住笑,笑一笑又发熬煎,又起来对着墙上的镜子看自己的脸,找不到丑恶到还看着满意,自觉自己是眉清目秀满是善良。可于敏秀还等着她的检查呢,“玉萍,你写好了让我抄。”敏秀舒舒服服坐在她的床上伸懒腰,休息时间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邵玉萍是用着心思可也敌不过瞌睡一觉醒来便见天光,敏秀蓬蓬着头发也刚刚起来,吴佩兰是正在整理自己的床铺。

“吴师傅,”敏秀有一搭没一搭的,“你说我长得美不美?”吴佩兰没有应承她,佩兰的早起总存着心事般的。

“你没觉着?”敏秀又问,美是个关键,她记得最清楚。

邵玉萍说:“敏秀,你长得挺美,可你找下你的丑恶,我咋找不出我的丑恶。”她是个很认真的人,写检查是个任务呢,交不了任务的后果很严重。

“我在哪里找呢——”敏秀又躺去了床上,却想她的下铺张秀绒该不会忘记了早上来时给她带的芝麻糍粑吧?

邵玉萍是麻利地起来收拾着,吴佩兰已在往大包里装她的毛衣钎子和线团,待装的严严实实时她的心情也好了,织所有可织的东西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当然这生活的一部分也给她招来了几次罚款和检查,可佩兰到底是老职工,作风硬,那便行事更隐蔽,安全做的更牢靠。

“你去问问对门儿的小琏,咱们的才女,看还有没有保存着的稿子,反正,有时要用一用。”此时佩兰的心情已经大好,舍友为笑便受了重罚,而她自己昨个儿的班可着实是织了两个多小时的毛衣,织起了一条袖子却平安无事,真是走运呢!她打算今儿个再接再厉地织好另一条,一件毛衣即将完工,“今天最好查岗的别来。”佩兰忍不住地说,她期待查岗的生产员被粘在别的地方,反正佩兰是觉得爱罚人款的人内心总是不善良,那到是个丑恶。

邵玉萍去对门儿找陶小琏的救援,陶小琏便在她的桌兜里翻,挺自豪,说:“我们可是将检讨写精了的。”她看手里拿的,“哦,什么主题?”邵玉萍说是主要检讨内心深处的丑恶。

“哦——,这个,好找,”陶小琏在抽屉里又翻几篇,“看看,这个绝对行,心存利己绝不利人。’

“我哪有这样?”邵玉萍问。

“哦——,这个行,自由散漫的,”

邵玉萍从她的手里拿过了“自由散漫的”纸,说:“这个行。”

她回来将稿子压在枕头下面忙喊敏秀下去吃早餐,于敏秀却又恍然睡了一觉。

又起事端

检讨交了上去便没了动静。邵玉萍心想应该过关了吧,看王段长来来去去一脸的若无其事。

于敏秀是早将检讨的事情抛去了云霄之外,不然怎么可能在操练的时候又迟到了,迟到也罢,还妖妖娆娆的正吃着油糕,那油糕的糖馅粘在她的嘴角又让人看到了懒睡的人的邋遢且又急里寻慌地插不进自家队内到又向人家检验部门的队里跑。

王段长是想笑不敢笑,段长心善,想这女子是被吓昏头了不经吓,到也幸亏今儿个石副厂长忙别的事情没在这儿,王段长很情愿石副厂长去忙别的事情,他在这儿让王段长也紧张。

班长李长钰不得不喊于敏秀,他是但愿他的班上从来就没有敏秀这个人,这个人可真是少见的“人才”,你不用指望她去干任何一件合理的事情,她扶不住梯子拉不下电闸,领个材料走不了七步又忘记了全部,可李长钰不是厂长,大约赵厂长也不好意思赶走她,听说她的爸可不简单,是县城最好中学一中的副校长,这便牵连着有上中学的孩子的父母,这是个费思量的事情。

“你跑路不会长眼睛?”李班长确定于敏秀就是来吃饭的,“你要吃饭还上什么班!”黑脸拉着将敏秀训的也吃不下油糕了,不过班长还没完,他不打算搅了敏秀的吃饭,当然也不想让她来这儿添乱,若又被哪个领导给抓住搞个扣全班的出勤奖,他真实的不愿意!

“你便等着我全部给你划‘老k’!”“老k”是旷工,全部“老k”,一月玩完儿!

敏秀还能吃下油糕?还吃个什么油糕!一边跑是一边在队伍的尾巴上掉眼泪,想那全部的“老k”,其结果是个开除,若被开除可咋办?别说那“双眼皮儿”了,回去还不被自己的爸骂死。会教育别人儿女的人教育不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敏秀委屈的眼泪流个不停,眼泪奔流便糊料眼睛,一个不小心,“噢呀!”被个石头蛋子绊的跪去了地上。

“你凭啥全部给我划‘老k’?”绊倒了无所谓可啊“老k”坚决划不得,敏秀起身便追上去扯班长的胳膊,拿出了当年在家里同兄弟打架的本事。

“你凭什么?”一手扯着李班长一手抹眼泪,反正不能让你制造“冤案”,“说不清,你也别想跑!”

“我往哪儿跑?”李班长说着话是忍不住好笑,他没见识过这女子们的 交道,他没觉着自己讲了什么重话可让敏秀的脸抹上了花。

“你这到咋了?”

“你凭啥给我划‘老k’?”

“划个‘老k’又咋了”

“你还全部划‘老k’!”

“这——”

幸亏王段长麻利地过来,他可顾不及给他们两人评理,赶快要敏秀回工段去洗脸和平静,妈妈呀!这阵势再叫哪个领导看到还了得?他王段长也得受罚!

重案惊现

“军事化”的操练进行了一月有余时却因为又有了更重大的大事件而不得不停止,这一停止,也使一些人感到破灭了很有可能夺取个长跑冠军的希望,当然叫好的人也不少,基本都是早晨从床上起不了身便耽误了早餐的人,生怕这空肚子的操练容易让人犯低血压,而这一时期的紧张反让人忘了这“军事化”的操练是练什么。

“以大事件的重要性来讲那肯定是大的不得了的大事情!”有那懂形势的老人手说的自信满满。

果然不出所料,大事件——大案件——人命关天!由保卫科长全负责,主管副厂长抓全盘,而且,乡派出所也来了人,厂内会议是一层一层传达,传到了最下面自然是吓了大家一大跳。

没有一人不心惊,尤其是几个女工,相互对视,“这么可怕——?!”安琰茹急着搂紧了邵玉萍的肩膀邵玉萍还正倒吸着凉气,现在的空气凉了已入秋季,不过空气中的机油、焊粉和土腥的燥味让她没有将凉气吸的很彻底。于敏秀自从有了上次的勇敢后获得了不少的自由,所以赶快也加入,似乎这样才安全,忙问她们说:“可怎么办呀?!”一脸的大难临头惊惶惶,被李班长斜了一眼。

每个单位的传达都有保卫科长,科长严肃地板着长脸,目光极为冷峻,而王段长因为站在他的身边就尤为紧张,大凡保卫科长来就没好事,不是找偷了厂子材料的贼就是挖哪桩做案线索,所以他一来王段长就担心继而还恐惧,王段长是不干丁点儿坏事的,最多是动过顺手拔个人家地里大白罗卜的心思可也未实行,可就是他来了让王段长发心慌。

段长的脸又红了可科长的脸很黑,段里的人是心里七上八下慌乱纷纷,人慌嘴不闲,是话说多了那工自然少干,很以为一天的事情可以分为两天,可耽误了事情要不到加班就又是他王段长的过错。

多可怕約!苞谷地里的凶杀案!而且专对付年轻女性!不由的三个女工不打激灵,到是安师傅年长几岁镇定点儿,问科长,“该不会来杀我们吧?”

“怕什么?我们保卫工作是干什么吃的!”科长的话音颇满,女人就最爱心惊肉跳的。

科长将犯罪分子的画像一展大家又惊奇,“咋戴眼镜呢?”众人又看李长钰,由其于敏秀的眼睛,好似李班长同画上人一模一样 。

“你看我做什么?”班长给了个回敬让敏秀抽了下嘴。

“那警察认识坏蛋?那咋知道坏蛋戴眼镜呢?”这又是个众说纷纷的话题,一下子都比警察明白了。

“最是无事忙!”科长亮了嗓子。“协助人民警察办案是我们的光荣职责,一件事——提供线索,另一件——”科长顿了一下,又说“另一件,女工此期间的安全极为重要,由其黄昏同夜晚......”

待科长一走男工们大有没有成为女人的遗憾。“做个女人真值钱,”白成琨来了话,“让你们上个厕所都得小心,却又不安排陪伴的人!”

王段长当然重视,对白成昆说:“那女工的搭档就多担待。”

“行哦,那我给邵师傅放哨,”白成琨露了个兴奋。

“你闲着吧,上个厕所要你操心!”邵玉萍说。

王段长到感到这是个办法,看敏秀蛮瘦小的,便对她的班长发了话,“李班长,你伴着敏秀?”

李长钰说:“我长的就是坏蛋我保护谁?”

于敏秀说:“我准定的碰不到坏蛋。”

特殊保护

对于一下子突如其来的大案件,机关厂办的重视程度不亚于保卫科,厂办也有大动作,就是将北楼第三层的女工宿舍区加装铁栅栏门再加大铁锁,出了新规定:每天的清晨六时整开锁,晚间的九时整锁门。

保卫科又更加强了治安保卫,安排治安队的焦队长做晚间的巡逻和查房,绝不允许有任何的漏洞,当然也杜绝了有的男青年很喜欢在女工宿舍中半夜半的留恋。

焦队长性子急,说话如同打雷,一脸的钢茬胡子就不是个会卿卿我我的人自然也看不惯爱好那卿卿我我的人,所以待不到下午是全厂都知道了这个“开天辟地”的新规定,因为焦队长一大早就坚定地在厂大门口儿宣传啦,看着男工对男工喊,看着女工对女工喊,“晚上九点女楼上锁,查房查宿,该走的别久留,该回的别过点啊!”那嗓门儿里炸出来的雷敲的进厂或出场的人无不发笑,可即便发笑也挡不住担心,看着阵势,莫不是犯罪分子就隐藏在我们的职工队伍中间,有喜欢看那抓特务的电影电视的又无法不动用一下丰富的想象,“还别说,也许最恐怖的人却最隐藏,若是那查房查宿的人呢?”

所以有人向焦队长发问,当然身份是同他级别相当的段长,“焦队,这下也就你最有做案的时间了,可别让人家怀疑哦——”边上的人也都附和着笑,一个大老爷们儿去查女工宿舍,你焦队长占上了这么美的差事儿也该被调侃一下,说不定你老焦还有幸看到那从棉被窝里伸出来的大白胳膊大白腿,嘻、嘻、嘻!

“焦队,艳福哦——”嘻、嘻、嘻!“老焦,可别意志不坚定哦——!”

“我带着一男一女监督我,行了吧?!”焦队长不得不又起炸雷,对于这些个没有安全意识没有觉悟的人就必须加强自我的监督,即便焦队不监督自己也仍会比他们的觉悟高,尤其是男女关系上,焦队很认为搞女人就是搞麻烦,不然咋叫女人“狐狸精’’“美女蛇”,焦队脾气里没有喜好“狐狸同蛇”的部分,所以这一天吼下来是无人不知焦大队长的清白,何况大队长还说他可不待见女人那白花花的肉皮儿,那都是让男人犯罪的根源,当然焦队也提醒女工在这特殊的时期当有的安全意识,“睡觉穿严实着点儿,也好防个万一。”

还别说,这铁护栏加上焦队长的用心也真有用,男工来说个话是早早就离去,回不去的女工是早早地回来等检查,厂办可是每天下午三点就登记好留宿的人员,女工又不多,厂办的人是连车间也不用下,电话来电话去就给了保卫科名单,所以,科长就给焦队下任务,“老焦,你今晚就保卫这几名妇女。”科长是一脸的笑将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老焦,可焦队心想是赶快抓住那该死的凶犯,也别让自己在这边保卫了这几名妇女而回去又受媳妇的斥骂,他的音量大可也敌不过自己媳妇的气急败坏,嘴不饶人手也不饶人,动不动就往人的脖颈子抓。不过焦队到也情愿妇女们在关键时刻都有他媳妇的本事,领导给了死命令,“若伤着了一名女工,首先你老焦别领半年的工资!”

“看来女工们走路又有的飘了——”连门卫的人员也感叹。

女人心事

秋风凉秋意浓秋意惹人多思,而大凡女人又都有好思虑的特长,那么,这事儿赶事儿的,由苞谷地里的恐怖就引发了东奔西突的担忧,由担忧又发展到有什么摆脱担忧的方法......

敏佳智是三天就来探望,探望当然少不了水果点心的慰问,好比女朋友即便坐在床上也是个刚刚下了火线的英雄,可打个卯就赶快走,邵玉萍说是怕他惹到个什么嫌疑,再说天晚了外边的路上又没灯,“安全意识”现在全厂都在抓“安全意识”,趁机的也给男朋友补个课,说是光明磊落的人都该在大天光里行事。

安琰茹是过来人,知道女子们是百分之百的善良也就换男人们百分之五十的好吧,自打结婚后她的男人就不再来厂里探望她,所以她很必要提醒未婚的舍友们,“男人找个媳妇也就图生养儿女,咱们可别太痴心!”当然安师傅觉的她也如男人一样,结婚后极想有个儿子或女儿,也自然将男人排去了孩子后面,不过她却不讲出来,她是女人自要维护女人们。

于敏秀是有时去城里的舞厅有时就在生活区的门卫室等电话,年纪越小的人到越英勇,网里收了几条鱼却一下子瞅不准,大约跟着才开的双眼皮儿有关系,只要出去就戴上太阳镜,分不清这几个男人孰黑孰白,不过敏秀很自信,因为她打败了“翠翠红”,理由是男朋友之一的家伙竟然主动请她吃了一次热煎饼,可敏秀虽骄傲也不敢太放肆,也得把握个度,只要在厂里也不敢太在外面久留。

吴佩兰的大部分时间只有在宿舍,因为她家在外县,这儿有亲戚可亲戚似乎不如她随手的毛线团儿,也幸亏她的爱好,有爱好的人生活就很充实,所以无论是佩兰在说厂里的事情或街上的什么新鲜都有毛线团儿和毛衣扦子相陪伴,近来她很喜欢同邵玉萍交谈一下关于找男人的话题,当然要背了安师傅她们,她清清楚楚地告诉邵玉萍,这见什么人讲什么话也是必须的,她的选男人的标准自是高过了安师傅。“安师傅讲话好带刺儿呢!”她一撅嘴一皱眉,仿佛安琰茹已刺到了她。而佩兰最大的特点就是信神仙,相信肯定有“月老”存在,

她不去城里的亲戚家可以,可是,只要听说城里的什么地方出了灵验的神那她可少不得去给神仙送点儿“贡献”,“反正神讲了,我的姻缘也快动了。”佩兰是一想到了神的话就浑身自在,毛衣扦子织的飞快。

秀绒订在腊月结婚,于是她那比较“娇小”的未婚夫可有了大用场,秀绒是早上屁股后边冒着烟来而下午是屁股后边冒着烟去。

“秀绒圆滚滚的真福气呀!”哪个不向往这坐小车的待遇?厂长还坐个吉普车,看人家秀绒那比厂长还神气哩!小汽车哩!再往长远一看,那远景的头儿,那秀绒便是个“皇太后”!

男工无聊时也顺手用块儿土疙瘩打一下墙围根脚猪圈里的几头大肥猪,同时也想着点儿什么,想到了过年时厂食堂免费的红烧条子肉的味道——香!美!

可男人似乎天生就该比女人多着点儿什么?保卫女人?可还单身的光棒也须寻个女人来保护,谁都有谁的烦恼。

厂内虽说女工少可女工并不保守,尤其已婚的女工可是婚姻的指导师,而对于好打个大肥猪的光棍儿小青年,她们就直指他们将来的媳妇非十分威严不可,因为这世间本就是一物降一物。

心儿想飞

时代可是天翻地覆的了,季明珺打眼也看不上那打猪踢土的人。 人总是要有一点儿与众不同的想法的,这在以前呢,她到也不觉着,可因为离婚,世俗的人们当然以为离婚是一件对女人尤为不幸的事情,可因为离婚的不幸到让季明君认识到那些男人,无论老的少的,没有一个可靠的东西。是的,当女人为男人生了尤为关键的儿子后女人就大可以立即消失,女人是为男人生儿子的工具,唯一的用途——给男人的家族延续香火,而后就可以滚蛋,可儿子必须留下。

想了一下儿子,她的心里柔软了,不得不闭上眼睛,儿子的模样却渐渐的模糊了, 已一年的时间了。“不用想了——”她想。

“其实离婚也好。”她感觉又看到了光明,将桌上的圆镜子拿过来照一照自己的娇容,觉得庆幸,如果离晚了那才糟糕,岂不让那一对儿鬼父子祸害了自己的一生,尤其是那老头子,肯定是从哪个封建的墓堆里爬出来的,非常地认为给女人裹上了小脚才是正道,说那样的话!“恶毒的老头子!”季明珺是不得不恨。

婚姻也许让女人成长,而失败的婚姻必定让女人成长。所以季明珺就眼光这一层就成长起来了,眼光成长起来也就有了内心的深度,认为女人的生活大可不必去为男人生养孩子况且还看男人的脸色,想想也为女人们委屈,可女人们大凡的却又那么喜欢生养孩子和看男人的脸色,哼!

她的心里已种下了一粒种子——做个风光的女人,至少风光过她曾经的男人!

可要找到那风光的入口又难,一名普工,父母又不出类拔萃,亲戚堆里也没个粘上了“光明”的人,说“知识改变面貌”,不靠谱,因为她从一堆杂志里也没找出可“改变”的什么,净说些那不粘边儿的。

内心的深度,有思想的人便寂寞,也想同大家讨论,可刚刚起头儿便没了兴致,这儿的女子们自然不脱女人的辊迹,结了婚的忙生儿女,生了儿女的忙养儿女,那没结婚的还很得意,大以为结了婚后就成了“王后”,所以让她,就这么样地扎在这一堆不知所以然的人的中间,不寂寞才怪!

可也偏偏有好命的,她看那对面陶小琏的床,可这样好命的又有几个?有可心的丈夫有美美的儿子有可用的婆婆,占全了,可又怎样,还不是上个三班倒,倒来倒去尽是混在这帮子人中间,一起抢着奔大卡车,沿路地喝风,让西北风剌开嘴唇生血口子,偷的在电暖管上烤个蒸馍也能引起惊喜,吃红烧条子肉就是特别美食,让一个儿一个儿水灵灵的模样走到一个儿一个儿干枯皱皮时才有可能想起来,“呀——!原来连个什么是咖啡也没见过!”这儿没一个人品尝过咖啡,当然想也想不到该有个什么样儿的环境才配喝咖啡,那是个高级到领人有点儿不敢想象的地方,音乐悠扬,花儿雅致而芬芳,天上的星星在起舞,微微的春风吹动了美艳女子身上高贵的衣裙,她多么的高贵呢,头上戴着天上的月亮照耀下的花冠——

可现实真无奈,第二天的一大早就又是“急着赶死不赶活”的喊叫声,“记着——!给我的馍里夹上五分钱的咸菜——!”季明珺觉着头晕了,一早上的世界又被咸菜抢占了!

加强戒备

逢乡上最热闹的赶集时间,只要中午有空闲,职工都愿意来集市上买菜买肉,尤其是老乡自家养的鸡,比城里卖的鸡的价钱那是公道多了。 小吃摊也是吸引人的,热油糕、辣豆腐、酸凉粉、炸菜盒,吃份热闹,吃个感觉,吃个味道,品味这世界的多样性,厂食堂的大锅里还真没这一摊一性情。

现在小吃摊的摊主也不乏正义与警惕,见到来吃个热粽子吃个热油糕的工人也很有话题,这边厢卖粽子的大嫂叮嘱吃粽子的女工,“还是赶早的来集市上的好,听说前个儿夜里又有女人被打伤了,差些许便是个死!”那边厢卖油糕的大爷就接话,“是呢,安全可是大过了天!”两根细长筷子搅着热锅中的油糕,“你说这现今的男人咋就这么坏?祸害女人算个啥能耐!”大爷是一脸的不明白,不妨可以问一问来他摊上吃油糕的人,可别小看小摊子,有村民,有职工,有乡干部,当然也有派出所的警察。

“祸害女人,那还不是个杀人狂。”“准定的精神病。”“兴许是被女**害过?”众口纷纷,说话的是男人们。

“女人咋祸害男人?”“反正杀人狂都是男人!”“那是男人里的杀人精神病合并症!男人的病!”众口纷纷,说话的是女人们。

大家还都又帮着警察分析,那凶犯不是戴眼镜吗?该就是个文化人?到也许是个伪装?可为什么警察不化个妆,乔装打扮地在苞谷地里蹲守?莫非是个无头案?

当邵玉萍同安琰茹在那边吃了酸凉粉过来,这边的男工就喊她们,让她们赶快知道又有了新案情,看来这夜里的警惕可得又提高啦。

幸亏这提醒呢,安琰茹想那莫比得在夜里去厕所时备个什么武器?看来大加班不是个好事,做到晚上九点多,而且还破坏了八小时工作制。

“咱们的晚上很危险——”安师傅若有所思的,“焦胡子也不知靠不靠得住?”她称焦队长为焦胡子,称季明珺为老季,称厂办的冯主任为冯兜,称机关的刘勤务员为刘勤,可到了这危险时便脑细胞很活跃,“坏人的脸上又不刻字,也许有人在夜里就撕下了伪装。”

“没那么可怕吧?”邵玉萍说,大铁锁子锁铁门的,焦胡子的炸雷声儿一起有哪个男工敢在女宿门外留?邵玉萍现在也很顺口说焦胡子,老季,冯兜,刘勤,感觉颇好。

“小心无大错!”安师傅提醒她,“这么样的大案呢!还是晚上别喝水!”宿舍当然是安全的,虽说厕所就在楼道的最端头可也危险,若藏个坏蛋?“你夜里若上厕所可得喊个伴儿!案情重大呢!”

安师傅是边走边叮咛邵玉萍,她已是同邵玉萍对脾气了,大前天她有私事没顾上焊的合金板到是玉萍给顺手焊了。厂子又换着花样查考勤,让人去生产监督科翻牌子,姓名牌子挂上墙,也幸亏了玉萍帮自己翻了牌子,昨天,安师傅不是没赶上一早的大卡车么,坐了个三轮小拖拉机来厂的,当然没得罚款,尽管监督科的人员都有首长管理士兵的能力,可邵师傅做事还真牢靠!

“小心无大错,晚上的觉机警点儿,只要我晚上在这儿是没事的。”安师傅说话时想着今晚邵师傅肯定睡个好觉。

殷殷有情

若不用“奔袭”着大卡车回城呢,去宿舍楼下的操场边坐上一会儿,看一看黄昏天边的晚霞就是个很好的休闲方法,只一眼见到那五彩的霞光就使人感到了自己身处于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里,被绚丽的霞光融化的心是温暖的,再看看仍然绿色的草地,即便杨树已凋落着一些儿黄叶了,可也无所谓,因为晚霞的光明会让人心中的美景延续下去,即便冬雪又怎样?反而从冬雪的庄重之中可以看到对岸河岸边上那明春又绿了的堤岸,是的,有霞光的普照,为什么心情不快活呢?说呀,笑呀,为什么不这样?没有不喜爱这么样儿的轻松的。

轻松的气氛里各人自是话题自由,因为张秀绒正准备嫁妆,那对于她腊月的婚礼呢,未婚的人也有发言权,

邵玉萍很认为秀绒不要再多吃闵佳智给自己送来的点心什么的,“想想,冬天的新娘穿着大红棉袄却那么的非常的腰粗体壮,想想,就你的女婿,会开轿车可也未必抱的起你。”说到话尾大概已经预见到了秀绒被新郎抱进新房门时那一下子压新郎倒地的景象,便笑咧了嘴,又忙补充,说:“小心新郎不堪重负扔了你!”

“就是,”于敏秀是完全支持邵玉萍的,“为了美的女人就当然应该勇敢,要有意志,我就这样!”敏秀的确是这样,至今她是全厂开双眼皮的第一人,下一步便是纹了眉毛纹眼线,一点儿一点儿向最美靠近。

秀绒有点儿叹气,她有时认为她的上辈子是个穷到天天喝凉水的人,不然为什么这么好胃口?她这一提说自然得到了吴佩兰的支持,因为按秀绒的年纪推算下来,佩兰闭眼一想又睁开了眼睛,好像看到了张秀绒的前世一样,惊惊地,她手上的毛衣扦子也停了,“还真是,还别说,我似乎觉着从前的秀绒可真没吃的,大概是个讨饭的!”自己说的投入,看不到秀绒瞪了她一眼,仍说她的,“去神婆那儿给你算算,看请个什么符可以镇住你心里的‘贪吃鬼’?”

秀绒不同佩兰计较,但秀绒从根本上就不认可佩兰的话,如果有前世的话,那佩兰是个什么?不过佩兰就估摸她是一个娇小姐,不然这辈子咋就这么爱劳动?秀绒到估计佩兰的前世是个织匠,不然为什么这么爱好织毛衣?

当霞光收尽了的时间那便回宿舍,除非操场上有灯光正比这一场篮球赛,虽说她们这看的是不大懂,为什么人家投进了框内的“皮球”不给人家记加分?看人家投的准就给人家吹哨子,有时也真看的气人,看着那精精神神打球的却又要人家下场,换个身子长两腿短的家伙上场子乱跑,不是抢人家这边的“皮球”就是还抢人家这边的“皮球”,待到那家伙下了场,女工就一致地向他发狠,“你干什么吗?!你打不过人家你抢人家的‘皮球’干啥?”大家一致的“义正词严”,被打击的家伙即便急的跺脚也没用,反正他插不上嘴,女人们的嘴巴是最犀利的武器,而且永远正义!

夜里的查房查宿查的人心慌,哪个爱好在自由的时间内看到焦队长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一张脸,不过毕竟可以抵御那外面夜色下谁知又在哪儿的危险。

在等待将凶犯擒获的过程中不知怎的却将凶犯演绎成了祸害人的“蜈蚣精”,凡村里的人都在门扇上贴个大红公鸡的剪纸镇妖怪,不过这可给吴佩兰带来了十元钱的罚款,因为佩兰也在集上买了两个大红公鸡剪纸是一只贴门外一只贴窗户,佩兰想着这样才最安全。

“自私自利!”焦队长见了这阵势立即光火,“在自己一家的宿舍贴上了两只大公鸡,那妖精来了咋办?让妖精去吃别的宿舍的女工?就这样对待工人同志?!”

做为舍友,无人不同情佩兰,凡那晚住宿舍的人,每人帮佩兰出五元钱,有多余的,那——,抽个时间吃点儿什么去。

又进一步

虽然凶犯已由“蜈蚣精”传言成了更厉害的“双头蛇精”和“花豹子精”,“大红公鸡’’的威力消失而应该画个武松的形象或更英勇的天神的形象贴出来,可正常的生活却也不多受什么影响,难道一天的三餐饭就吃不下了?饭可还得照吃,觉也还得照睡,班还得照上,时间一久,一切,一切都会教人习以为常,什么成精作怪的,即便是城外的河底里飞出了两条恶龙大概也影响不了什么,谁还不让谁往下活了?

所以,一切太平。夜里的笑声又多了许多,因为焦队长也有了松动,将他手上的钥匙交给了食堂管伙的师傅,腊月里无人不忙,耽误了家里的事情,队长的媳妇可也不是个吃素的。

厂里的人为过年忙着买鸡买肉买豆腐买萝卜,特别是“喔喔”叫的大公鸡更让厂子增添了不一样的兴旺,当然大卡车就更难挤,有鸡扑腾的地方呢,人还是避让一下。邵玉萍已经订了明年的春里结婚,这是人生必须走的一个过程,下一个过程便是生一个儿子或女儿,年纪不容再耽误,凡过来人都说再耽误势必影响到下一代,大概活着就是为了下一代,心想着为了自己的孩子那也得结婚。

少不了这结婚的大事要依着县城的规矩可又不敢太讲究,因为闵佳智的家庭情况清苦些,家里的弟弟也得备着未来不远的婚礼,所以邵玉萍这儿便连彩礼钱也省了,只行了三百元订婚礼的过程而事后母亲又回了三百元给女儿,“钱得用在刀刃上。”母亲这样说,结婚还得摆喜宴呢。

自己的妈是吃过苦又有精神的人,那么女儿也深受遗传,仿佛已感到那今后的生活里要有少不了的同甘共苦,也就不许男友再奢侈了,还买什么水果点心!

“过日子”可不就是咸菜白萝,土豆煮稀饭,当然也可以丰盛一下吃个油豆腐或煎鸡蛋,但也要本着节约的原则,坚决不可以铺张浪费。

同安师傅的关系是又进了一层,因为也找了工厂的人员,以安琰茹的观点,现时还找工厂的人的人必是踏实的人,因为她的男人就在工厂,当然安师傅也是个踏实的人。“过日子”可不就要踏踏实实地过。再者,以邵玉萍现时的起点可还比她低了一层,邵玉萍的婆家还在远远的南边,而安师傅的婆家却在县城,这到又显出了邵师傅的勇气,所以,安师傅就以实际行动来支持邵玉萍,将她当时育儿的一本《如何培养聪明宝宝》的书拿给了她,当着宿舍大家的面,安师傅的声儿高高的,“咱们嫁人又不看人家的地位势力,咱们又不预备着出去打人家谁吓唬人家谁,反正,找个品行好的人待结了婚就好好地育儿子!”她认为邵玉萍就应该生儿子,因为她认为有勇气的女人就应该生儿子。自然看不上那势利的人,斜一眼织着毛衣的吴佩兰,对邵玉萍说:“有人找男人可是有讲究的——”邵玉萍好笑笑并不接安师傅的话,佩兰的择婿标准也是从“前车之鉴”而来,别人还是别有发言权。

而深感以外的就是于敏秀,“为啥不再多找几个人挑挑?”尽管她也吃了闵佳智送来的东西可她是足够的清醒,敏秀不仅对美有独到的见解对男人也有独到的见解,她认为至少男人可以带女人进到一个高一层的起点,当然,太高了也又不好,敏秀的母亲也是给了敏秀言传和身教的,“工厂里的——”敏秀为邵玉萍担着点儿惋惜,“工厂里的——”

各有所得

对于于敏秀来讲,她有的是同男子们周旋的本事却无法应对全厂的年终大评审,评审就是考试,考各岗位的专业知识,考第一名有奖励而最后一名是扣工资。

敏秀是很安心地拿了个电工班的最后,因为实际操作她不会,因为文字答题她也不会,这当然要怪罪于李班长。

“我又不是大学生却要我答大学毕业生出的题!”她可是百分之一百的无责任。

邵玉萍的焊工成绩很优秀,焊出的工件没的挑,直溜平整一气呵成,文字题更是答的好,因为王段长提前就给了答题范围,所以不光她答的好,大家伙儿也都答的好,而王段长的管人就跟着他的脾气是随时的无原则,钳工、焊工每人都是优良以上,虽然看李班长死板也不好指责,电工的一摊是李长钰为大,而段长的作风又向来民主,而敏秀垫底呢也行,往日到还总为那全段的最后伤脑筋呢。

“大不了扣我二十元钱!”敏秀甘心成全班长的正直。

越来越近年关,越近年关是一切都紧张,而再紧张也不可松懈了纪律,所以在这紧张里敏秀是又折了钱,又添了个迟到,男朋友太多也费神呀,不过也无所谓,权当是对心灵的磨练,而且促使她打定了主意要牢牢地掌握那一位对她的经济大力支持的大货车司机,他真是个慷慨的男人,所以一下子从敏秀那“渔网”里跳了出来,敏秀用他的钱买时尚的衣服,买高跟皮鞋,买时兴的发卡,买油糕,买凉粉,想买什么是买什么,敏秀觉出了自己的女王气度,身后可站着一位“钱柜子”呢!说:“不就少了那几十元!”

秀绒按算好的日子在腊月结婚,县城里要显出排场村子里也要摆出排场,所以是宿舍的朋友厂子的朋友就可以两边儿通吃或有选择性地去吃一方。

当然还是选择县城的大酒店,因为坐在村子的大场里喝着冷风吃肥肉熬萝卜很可能凉了肚子,有了大酒店那大场便失了优势,冬季的下午坐那儿也是着实的够受,冻得麻手麻脚的,还真有点儿担心夹稳看准的一筷子肉。

秀绒果然是一身粗壮的披着花红,“不失众望哦!”有男工这样说,女工们到不知这指哪一方,“分量?”“妆扮?”男女的眼光不同。男人们看似秀绒这样的才是个持家的好手,持家当有重担挑,壮实的腰杆儿有个百八十斤的担子也压不弯。而女人们则全随潮流,现在已经是瘦的潮流,丰满还要讲个苗条,现今的女人又不是男人家的长工,所以在秀绒的喜宴上就有了男女双方的争论,一对新人也参与其中,当然仍是男方支持男方,女方支持女方,其实秀绒除了腰肢粗壮以外也真再没的挑,红红的大圆脸上荡漾着春风,分明在说:“结婚好!”

“结婚好!”吃一次喜宴就多一次知道结婚的好,所以那已结婚的便催促没结婚的赶快结婚,没结婚的人哪儿有不向往的?

努力美白

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厂工会自然是应该最忙碌的单位,为全厂的工人发放粉条、苹果、大葱,当然也发过大白菜。

大家伙儿很期盼今年的工会可以发给大家更高级的东西,现在的物品已是相当的丰富了,好不好工会将年年的大葱给该成了每人一只大公鸡?

维修这儿,但凡有事无事的,白成琨都是个屁股夹火箭的人,别人也就一提说,他可就跑去了办公楼,干什么?去打听一下。这一打听就打听的又屁股夹着火箭跑了回来,大声儿地叫,“今年不用包包子了该做炸油糕,不发粉条,一人一壶油——!”而一壶油是十斤装还是五斤装?于是又夹着火箭闪了出去,当乘着火箭回来时,大家也该歇工了,他便忙抓起钢刷子积极两分钟,过来给搭档邵玉萍刷两下修补旧板上的锈蚀处而后再帮忙翻过来另一边由她再焊,然后他就将修复好的合金板拉去水槽溅水降温后再拿走归置一处,工序不繁琐,若加工新板时的工序便更简单,还少了他动刷子了,所以邵搭档完全可以将白搭档的工做个业余兼职一并完成,所以白成琨就可以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消息。

“今年的风向头儿有了变化,”白成琨压低了声音在邵玉萍的旁边说,谁让他们是搭档呢?这第一消息得先照顾邵搭档。

“有什么变化,你给大伙儿讲。”邵玉萍消受不了他这样的神秘,况且他白搭档也是个故作神秘。

“今年的豆油由李医生给咱们发,张姐这会子正气愤难平胸腔子疼呢!”白成琨晃着脑袋为工会的张姐惋惜。

大家伙儿都有点儿不相信,因为李医生是管拿药的,咋李医生又管上了发豆油?那张姐干什么?还是李医生也归为工会管?

“这个到还讲不准,要不,我再去打听明白,看厂里又有什么大动作?”

“你还是算了吧,反正又轮不到你发豆油!”安师傅眼里难揉沙子,看不惯白成琨的来回疯,再说她同邵玉萍多好的关系。

不过白成琨仍旧照常跑,当然搭档也要顾及,他白成琨啥时候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大不了让王段长顶一阵儿,他同王段长是两个村子相邻的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么!

工会的张姐今年的权力是有点儿削弱,可她也并不计较,因为人家李医生不还送了她一瓶“高级人参增白霜”吗,可张姐的气气就在这“增白霜”上,因为感觉用出了不对头,看着李医生到是显出了白净而自己却反倒是在增黑上加强效果,以至于碰到了厂办的冯主任却连冯主任一时也认不出了她张姐!

“你是尚桃吗?咋大冬天的在哪儿晒了毒日头?!”就这一问就让张姐憋了一肚子的气,好像一下子看透了李医生的坏心肠。而李医生呢,医务室大房间的茉莉花香再加上兰花的碧绿,当然还有还艳着的洋樱桃,所以,厂长去闻了茉莉香,副厂长去观了洋樱桃。可说来也怪,张姐往年种的水仙再不济也开上几朵花,而今年还看不到花期,没有花期似乎又同工作有某种的联系,不过也说不清。

豆油自然是李医生发,李医生的漂亮里有着高雅而身上的药味儿又透着严肃,可脸上全是亲切的笑,肯定是赞美所有的来领油票的工人,当然更不忘记赞美领导,说这豆油可是赵厂长指派专人在全县城找的最好最实惠的油店,肯定灌五斤会多二两。张姐在冬日的太阳下面却不知为什么戴个草帽?据白成琨的打听是张姐在用什么“美白术”不敢见太阳。

于敏秀自然向往这“美白术”,认为很有必要去张姐那儿学下方法。

暗伤心神

过了个春节自然新气象。

张姐同李医生都是旧貌换新颜,而且手拉手的在只有冬青绿着其余全部是枯黄光杆的厂花园里踏雪,当然是中午,有太阳的暖意让花园中悄悄融化的白雪颇有景致,枯枝上的冰棱晶莹而又晶莹的多彩,那洁白的雪也坦然然地沐浴着阳光,阳光下面枯黄的树木花枝都隐隐有呼吸的生机,而最好看的有什么?最好看的当然是张姐同李医生两人在阳光下越发粉白粉嫩的脸,张姐肉乎乎的圆脸上长眼睛美的更俏,李医生的椭圆脸上杏眼也成了月牙儿笑,而且两人一人一身大红呢外套,这专专地美着压过了花园子里的一切,好似大红牡丹落人间。

厂内的女工人数少,所以物以稀为贵,而最受关注的当数办公楼的女人,这一关注,尤其是有女工一关注就免不了给关注出是非,什么“厂里要给办公大楼同生产区隔开一条高围墙,怕生产区的空气熏黑了机关女人的脸。”所以便有撇嘴的人,什么“机关的女人每天上午九时和下午三时有个休闲活动时间,”所以又有撇嘴的人,想想这时间,莫非是让她们在自己趴着腰干活儿做工的时候来看热闹?搞不好再给人开上个罚款单,这还有什么天理!

不过高围墙也没建是机关女人也没得有那给人开罚款单的轻松休闲时间,所以岁月仍是美的,张姐同李医生也仍是美的。

春天里,向往春天的人会为春天心动。那么,季明珺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打破这种不平,她可没丁点儿的地方输给机关的女人,她美她年轻,而她更有抱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又比谁多长了两头奶?!”老季的心劲儿使出了泼辣,哼!

然而她老季仍旧没有在一众女工中看到一个添上了出息的,看看,安琰茹,陶小琏,魏玉慧就不用提,而没结婚的忙着去想那婚后的事儿,到想着了如何去为家庭付出,“大概我们中国的许多落后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女人太多!”虽然季明珺这样想可她也不好讲出口,各人是各人的自由,谁又勉强谁?

可她想想还是有点儿恐惧,还是想找个可以一同进军机关的伙伴,可看来看去仍是找不到。她看这帮人,自顾不暇织毛衣的且还闲不了嘴,躺床上无事儿睡觉做白日梦的只为梦里的拖后腿的孩子,不是头脑空虚就是俗到了底的想法——找男人、靠男人、吃男人。小县城的女子就这点儿出息!

“知音难觅!”憋的她不得不到楼道吹一吹冷冷的西北风,真有“时不待我”之感,她自觉有对事物敏锐的感觉,很认为她是应该成为夜晚的天空上闪耀的一颗明星,不用整天裹在这灰不溜秋的工作服里,戴着糊了机油的手套,一身的机油味儿。若这样的一辈子——?!

心智大开

邵玉萍按着计划在春天结了婚,只是这一结婚到落下了两千多元的亏空,很有人以为她应该再有个第二场的婚礼,于敏秀就是“很以为”中的一员,为什么不再向男方多要钱呢?却自己受穷!最好是让他男方再给补办个盛大的婚礼,至少还不让你玉萍的脖子上戴个大金链子?

过日子要看长远。为这亏空闵佳智已经有了找外面差事的心思,帮着修个门锁帮着描个图纸,“亏空”难不到肯努力的人,当然也压不倒另一半的心劲儿,压力也是动力!

安琰茹安师傅是邵玉萍的坚定支持者,大义凛然地说:“邵师,我借你的五百元你随时可还可不还!”“患难之中”显朋友,邵玉萍说:“借钱哪儿有不还的道理?”

从压力处生出的勇气是要人奔着好日子的,可光有勇气还是不足以保证好日子。

“男人是个耙耙,女人是个匣匣。”自己妈的话总是开启女儿的心智,让刚为人妇的女儿立时便有了使命感,觉出了对于家庭经济的掌控应为人妇的专职,应该在自己的合理有效的掌握之下,那这亏空在不久的时间里就会转化为盈余,而盈余之后就准备着生儿或育女,过日子就是轮番的让钱有出有进或有进有出,这是个良性循环,只要不是只出不进。所以邵师傅的心里那是光明的一塌糊涂,

她看男人的存折余留五元一角钱到挺欢喜,说这是“五.一”,那爱劳动的人,钱,还能没个顺顺的路来?

在光明之中的人,心情怎能不敞亮,心情敞亮而头脑就越发的明晰有条理。随时的,脑子里的钱帐就有了规划,合计着两人一月的工资如果使劲地攒的话,一月大可以积攒七八十元,那么三年清帐,可零碎的问题也不得不考虑,厂子里的人情,朋友间说不上什么时间的聚餐,过年少不得的一身新衣服,有时又可能想吃个零嘴,那就减去两百元,而必不可少的是闵佳智提前声明的例行寄回老家的孝敬钱,那就依个三百,也不可不考虑自己的妈,虽说自己的妈有工资可也不能少了对老人的孝敬,那计划个两百吧。这么一计算,算账的人便翻眼皮,那欠账还不得五六年才还上?那五六年之后还不又乱了计划?那不连孩子也耽误了?真矛盾,因为欠账而耽误帅气的儿子或漂亮的女儿,想到心急处不得不让男人来分担重任。

“啥事儿也没有,该生孩子照样生。”男人有气势,更看的到前景的光明,不就几千块吗?压倒一个男人?看男人的豪迈女人便如吃了定心丸,那脸上可写了:别看我现在的存折只有五元一角钱,过两年,就会是七八千元!

如意姻缘

结婚是否有带动别人的婚姻效应的作用?反正吴佩兰的姻缘正是因为邵玉萍的结婚而动了。 若不是去吃邵玉萍的喜宴她就遇不到远房的表姐和她的同事,而恰恰就是吃喜宴时那葡萄酒喝的佩兰是粉面桃花别样红,自然神仙也在此间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让表姐的同事也正好想起她的一个亲戚也该动的姻缘,所以,只在街上的几句闲言便敲定了终身,佩兰这几日有特别好的感觉,织着毛衣就禁不住地笑一下,舔舔嘴唇,好似唇上抹了蜂蜜。

“佩兰,有什么好事儿呢?”没有人看不出佩兰的神经,该三十岁的人了,总不会平白无故的,笑个什么?

到底这好事憋了两天就憋不住,先悄悄地告诉邵玉萍。中午的休息时间,饭堂外面的水泥石条上坐着,掏心掏肺地,直接就讲看上了人家是行政单位的正式干部,啥也别说,就说干部天天都上长白班,这多好呀,那整天想进办公楼的还不就为个长白班,再说了,若他的能力再强点儿的话,也就很有可能使佩兰成个“以工代干,”也坐办公室去。

佩兰越说越高兴,古典的美减去了许多,笑的唾沫星子没少溅,而且看到了将来她坐在办公室里的情景,说:“我若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肯定对一般的人决不使脸子!”她想到了有时去一次机关还看人家那带点儿颜色的脸,冷冰冰的,所以很会设想到自己,尽管此时是坐在空地的水泥条上,手里掂个还未洗的饭盒子,可一点儿也不影响展望。

“是呀,干部总归是条件好,你原本的主意就打的正。”邵玉萍哪儿有不鼓励佩兰的。她知道吴师傅天天心急火燎地织毛衣可时时惦记着找干部,时时担心这城里的干部让人给搜寻完了,“这下可好了,吴师你可一定要抓紧。”用手握下佩兰的手腕,加下油。

姻缘是如人意的顺势而动,那天的佩兰在于敏秀的精心打扮下是时尚、古典又妖娆,大波浪的头发配着大红的发卡,又成熟又年轻,描细眉,涂红唇,白粉紅胭脂,喷上点儿香水,遮一遮身上似乎总有的机器的味道,穿的是陶小琏那身最好的墨绿色西服套装,多精神呀!又多俏气!

“咱们的吴师傅是古典着又现代着的美女!”

带着大家的夸奖去城里相亲,佩兰自是不敢冒险攀越大卡车,挤坏了妆容有可能出大问题,那准备工作是做的相当到位,前天就打听到了小货车去给库房拉材料,什么也不能耽误,一环一环顺顺的扣上,一只到佩兰兴奋地坐到了司机的旁边。

相亲的时候佩兰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的缺点——头顶上有“地中海,”第二眼又看到了对方的缺点——个头儿也不高,第三眼仍看到了对方的缺点——嘴里有颗不整齐的呲牙,以吴师傅的眼光便心里有点儿不安稳,若不是那唯一的优点——干部的身份让她心动的话,是呀,这是个硬条件。

都是活动

吴佩兰因为硬性条件决不可动摇的决心继续了她的恋爱,也免不了觉着点儿遗憾,这样的恋爱好似真的与爱情很不沾连,可爱情倒是个什么东西?想陶小琏倒是应该有爱情的,可一样也要生孩子,一样要看婆婆的脸色,谁让人家的婆婆也是个副厂级待遇的领导呢,领导到了哪儿都是领导,尽管而今专专在家领导孙子。

当一惊喜河对岸的柳树就染上了嫩绿,当不经意就又踏上了绿绿的草地,还没有顾及到宿舍窗外的杨树而树叶已在春风中“唰啦啦”地欢笑着了的时候,这是多么好的天气,好到性子十分慢的工会主席也觉着是该有一场职工的活动了,而这样的活动自然是张姐最拿手。只消主席一吩咐张姐就行动,即便主席不吩咐张姐也会催促主席吩咐。

“今年让厂内的职工开展什么活动?”主席的身体不是很好可也必须尽力尽职,不过他实在想不起该开展什么?心是要尽,但活动呢,关键是他的身体,时不时就犯哮喘,可为职工的事情也仍得尽心尽力。

“爬山吧,”张姐快人快语,前年打了场篮球的游戏赛,笑的疼了一回肚子且慢着笑一点儿,去年是女工男工配对织毛衣,又笑的疼了一回肚子,还是且慢着笑一点儿,只怕今年再这么搞好似有点儿不务正业。“爬山吧。”张姐想好了,天气多宜人呀,让大家去厂外后坡上走一走、坐一坐,“一年之计在于春”,感受一下春的气息总不会有错,让每位职工都精精神神的,自然是能够更好的工作。

自然的,工会是只号召不强求,愿去的欢迎,不去的也没什么,有那车间做不完事情的也别去。

张姐组织了三四十人是快快乐乐的去爬山,张姐要带领大家站在山坡上俯瞰咱们的工厂,看远处的大山,当然主要还是看咱们的工厂,活动的主题就是:轻松快乐一下午,努力工作又一年!

厂办的冯主任和管劳资的石副厂长也跟随着监督,他们是必须要监督的,因为村里的老乡来反映他们的红薯窖里少了红薯,那红薯不算什么,但可别让有个乱伸的脚又踏了人家的麦子地,又让人家看见就更不好了,到乱讲我们的工人专专地去糟蹋庄稼去了。

石副厂长的手里握有记录谁谁谁违反纪律的本子和笔,“端走!不许两边儿乱串!”高喉咙大嗓门儿的他跟在队伍后面这样一吼就很煞风景,刚刚有兴致的人就用鼻孔哼下气,张姐也不由地撇下嘴,好似石副厂长是专专来打人的脸的。

季明珺跟在石副厂长后面时时注意着扶厂长一把,所以石副厂长对她是少不了另眼相看。这也不是副厂长的眼皮浅到还记着年里年外这女子给他的家里送了苹果送香蕉,送了白酒送香烟,还有两筒好茶叶。

有点儿水平的人谁都知道要尊重妇女,不是吗?所以,走一走,就不光是老季注意着扶石副厂长而石副厂长也注意来扶季明珺,走到个斜坡有点儿滑时少不得他便扶下她的腰,而领导的关心女职工也让队伍中的男职工找到了榜样,悄声地问一下前边走的女职工,“安师傅,想要我扶时你言传一声儿。”

“谁让你扶我,一边儿去!”安琰茹此时的身心让封建思想包裹的严严实实,还想起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道理,正心想着这老季犯了什么病?跟着“石牛眼”一搭做什么!还“嘻嘻嘻嘻”挺美。

别样人才

年前大评审的考试“硝烟”刚刚散去不多日子,今年又迎来了“人才选拔”。

厂门口的墙报上宣传着“人才”对于工厂发展的重要性,因为有“人才”才能够非常地、及时地、切实地推行厂领导部署的发展战略,大家自然都很想成为“人才”,而厂劳资、生产、监督、厂办等部门也下了力气,这不,你是个什么“人才”可以对号入座,黑墙红字写的分明,自己看!

“我到是想成为‘人才’呢,这咋可又要考试?”说话的是一名男工,脸上十分的无奈。

“就是,反正考来考去我们也考不上。”说话的是一名女工,一脸的说不清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猜到她肯定考不上。

保卫科长不得不说他们几句,“厂里选‘人才’不考试怎样选拔?至少考试能考出有一定的水平的人来,像你们这样子的,写字还凑不到一起的人可不再考也白考,越考越焦!”科长看这两位似红薯。

“我也没想考,我也考不上。”女工撇着嘴离开。

男工还保留着希望,问科长,“科长,你说那什么时候的笔试给免了,我看我做个班长大致也行。”轮到了科长撇嘴,“你做班长?那我还做省长呢!”

一早来上班的人无不关注这新鲜事,“要不试试?”有人向大伙儿提议,

“看看,”免不了有人生出想法。

维修工段里的话题也是聚焦于“人才”。

“你说咱们是不是‘人才’呢?”于敏秀吃着油饼忙打问,这全厂选“人才”,那也说不定就有“人才”埋伏在这里,到说不定她也是个“人才”。

邵玉萍吃了口包子,她看敏秀挺“人才”的,大花朵的风衣细腰身,脸上是眉如漆染红唇鲜艳,头上戴着个大黄发卡,真出众如明艳的花,“你便是‘人才’呢。”说着话到又笑,那墙上的条条写着的,可见敏秀是看也不看。

“机关要配办事人员,班组要选拔优秀工人做班领导,厂里的中层也有考评,兴许是又有谁该提升为副厂级了吧。”王段长还惦记着他的升级的事情,在他看来这选拔“人才”等同于提升。

电工堆里的人吵吵着让李班长去参加选拔,可问题在于那墙上又不标明至少有个副科级的职位,其实大家也并不是巴结李班长,因为李班长不上升可不是影响到了下面的人也没个出头的机会,“谁不提拔谁自己的人?”又好似个个儿都心知肚明的。

“你们这些官迷,”李班长在技术上挺精到,可怎样的出人头地却不明白,又听不进别人的指点,最简单的一条,“给领导送几条好烟呀。”可他脑子不转弯,急死了为他着想的人。

唯一报名参加选拔的是郝小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追求,郝小明平素的话不多,有这么多的师傅在,他做工,学手艺,可他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想这是个机会,让他想到了他的一辈子的时间,将一辈子的时间都粘在这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金属板上,一辈子,多少个日夜?他要试试看,也许有那送人情托关系的,可也值得一试,至少也有公正吧,为什么不试试?

“下下个礼拜就见分晓了,就知道哪个又爬去了上面——”白成琨出去了两圈打听到了一肚子的事情,进到工段立即开喊,并以此证明,他白成琨是爬不上去了。

心情真好

春天里面乘春风,那么乘着春风来的不只有“人才”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

职工大会上赵厂长的讲话铿锵有力,让会台下面的每位工人看到了工厂的未来是一片光明。

厂长讲完了是副厂长接着讲,副厂长讲话都有具体点方向。主管财务的副厂长也是总会计师,有决心让工人们的工资是一步一步的稳步上升,当然也希望大家的工资可以坐火箭,但那在现实里肯定是个不可能,这如同大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不是一口气吹起来的。会台子下面的人一片的笑,领导的语言幽默又实在,只要工资稳稳地涨,哪个心里不喜欢?

涨完了工资涨待遇,专管后勤的副厂长表决心,肯定过不了三五年全厂职工的生活可以完全淘汰煤炉子,县城的机关单位已经用上了煤气灶,“到那时我们也搞福利,向人家机关单位学习,大家都用便宜气。”副厂长胸脯拍的“啪啪”响,让大家看到那便宜的煤气便宜的灶具就在眼前,有谁个心里不喜欢呢?

副厂长讲完了还有工会主席,虽然主席的身体不是很好可也要让每个职工知道工会永远同大家在一起,主席为工会的事务是由青年到而今的一头白发,岁月不待人,可他的思想在岁月里却越来越明白了大家的精神食粮不可或缺,而精神食粮最主要的就是报纸,让大家每天读到引导人的思想方向正确发展的党报是个迫切的事情,现在搞活搞开放是免不了的多了自由,有时候这人一自由就很容易没了边际,而精神的作用是巨大的,而思想又是生成着精神的,精神不能垮,思想不可信马由缰。

生产科长发言抓生产,销售科长发言跑销售,劳资科长发言抓人事。最是主管劳资的石副厂长在台子上面是大眼珠子放亮光,讲话时一双大手一挥一抓地表示厂劳资对于各级“人才”的重视,“无能的一边凉快去,有能力的坚决地提上来!”不过石副厂长预备提谁呢?有人有点儿预感,预感到是季明珺,因为这一时日老石很是喜欢找老季谈话,免不了的起个闲言碎语,可古人还有“不拘一格降人才”呐,咋能不许人家石副厂长发现“季人才”?

有那憋不住的就看季明珺,心事儿藏不住那便话语也掖不严。

“老季,没觉着这次你肯定受提拔?”

“那我咋知道?”可老季脸上的表情却是——早该提拔。

“那你攀到了高枝还识得我们?”

“我识你做什么?你以为你长得好?”季明珺玩笑这说话的家伙,看他那模样便没正形,带动了边上的一片笑声。

白成琨在邵玉萍的旁边也闲话,“这下子看谁尿的高?”话语不文明眼光有所指,瞟一瞟人家郝小明。

郝小明不与他计较,想想看,开猪肉铺子的人会文明?对于考试他是自觉良好的,如果没有他他才认为不公平,可他相信有公平。

但凡只要开大会,台上的领导都神采奕奕,不光热茶水提神,大灯泡也添加领导的精神,可会是越往后开就越让人犯困,也听不清领导还说什么,有的低头闭眼想私事,话多的人讲那市井闲谈,有替为领导续热茶水的刘勤务员担心鞋跟太高崴了她的脚的,有枕着别人的肩膀暂且休息的......及至听到赵厂长大喝一声“散会!”时便忙伸懒腰、打哈欠,好像云里雾里是去了哪里才回来?相视而笑,“开完了?”感觉甚好,大致有忘了三分之二差不多,不过可还记着那便宜的煤气和煤气灶。

齐学先进

全厂大会开罢接着就开职工代表大会,简称“职代会”,有几年还将“职代会”漏开了,生产经营的事务太繁忙所致。

今年是全厂的工作作风大转变之年,开“职代会”是转变作风中的重要一环。

维修工段这儿,王段长自然是十分的忙碌,早上的生产会,随时的碰头会,再加上“职代会”,段长忙而大家就闲,及至到段长拿着“职代会”上发给的纪念品电子表回来一看,时间没有停止而大家的说话热情更是高涨。

唉!这些人。你若不分配他们工作他们是永远不知道干什么工作,可他们自己的事情是没有一个不清楚的,哪一顿饭也不见他们给忘了?

大家都等着段长传达会议精神,而王段长说那会上的事务也不好透漏,大家便笑说段长是不是又去会堂里打盹儿,而打盹儿的时候是不是到没忘记了还要发个电子表?

王段长也有话说,“在工厂来是做工的又不是来开会的,想拿工资和奖金可跟开会没关系,会开的越多却越赶工!赶工!赶工!快赶工!”

当郝小明拿到了通知是去杂品库做库管时,他请大家吃了炒瓜子和奶糖,这个起点不低了,库管的待遇等同于班长,由新工而班长,他是头一名,“出息,”夸赞的声音纷纷而起,“兴许呀,小明以后更高就呢!”

“最好是进了供销上掂大勺子捞稠油——”白成琨是眼黑嘴臭,可谁同他计较?也犯不上计较,再说了,在他家的肉铺子买肉还真放心,谁敢给乡长儿子的肉案上烂肉!

郝小明调出季明珺“来到”。老季成了全厂学习的榜样,厂办、劳资、工会、生产、监督等各科室联合下发的文件下达到了全厂的角角落落,“学习先进,争做先进,振兴我厂共光荣”的活动在维修这儿展开了。

“早上学明珺,下午学明珺,”安琰茹却恰恰看不出老季有什么好学的,“咋没人学我?”感觉着她到比人家老季还多进步了两步,至少她上山不用人扶腰。

学先进有时还真不好学,因为季先进又没跳水救过儿童也没阵地堵过枪眼,再不济你也好赖去抓个坏蛋或是火海里抢救一批国家财产!

大眼瞪小眼的瞪地相互都发笑,可学习材料要上墙,“给季先进编上几条事迹?”有人提议,可编的事迹到让那编着的人又发笑,“季先进饿着肚子给别人带饭?”“扑哧,”笑着喷了一地点唾沫星子。

结果老季的优点还是领导看的分明,“学先进有事例”的材料下发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老季真不简单。

1.关心同志,夏天为同志送草帽,冬天为同志捅火炉。2.工作作风扎实肯干。3.积极学习,努力提升工作的能力。4.持续追求高境界,不计个人得失。5.以积极的态度参加厂内的各项活动,不惜奉献。6.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无论学哪一条都好,反正要学到墙上去。”学习材料上墙这是王段长的分内事,所以段长是急忙忙地去厂办找红纸来镶边儿找黄纸来剪个向日葵,凡要学的先进在他看来都要配个向日葵,而且,最好再配上几片绿叶子。

钳工班的“大拿”孙师傅发言,“一冬里我都不知捅了多少回火炉子也不见你们学我?”而跑到了门口的段长就安慰他,“你到是没有少捅火炉子可又有谁看到你捅火炉子?”孙大拿没话讲,火灭了自己也受冻。

学习心得紧着就往墙上贴,无一例外都有对季先进的最美的赞扬,“季明珺同志的事迹证明了她的确是我们厂的大发展中的冲破雾霭的领头雁,是那高高山顶上的大青松!”

没有答案

学先进学的紧,厂子饭堂管伙的师傅已经记不起还有女工宿舍上锁的事儿,这并不是师傅的记性差了,那上礼拜给他捎带着买了感冒药的人,他记着送人家一颗白菜,那上上礼拜给他做了个挡灰板的人,他记着给了人家两根萝卜,这人情之事,你来我往是个分内。而记不起女工宿舍上锁这也合情合理,一来连焦队长也不闻不问了,领导作风一转变焦队长下到了工段做班长,当然那级别仍算工段级,也不用他管女工的事情。二来呢,锁不锁有什么必要?古代的小姐锁在闺房还偷情呢,锁,锁个多余,还不如自由着好。

那夜里,那苞谷地里的凶杀已在人的记忆里向远处走,即便还有人想那么一下,也仅仅是想一下而已。案情如何与自己有多么大的关系?一月里挣了多少钱到值得一想,差不多有个二十天就可以估出全月的钱数,然后那一连串的事情自是件件也挨不上凶杀的边儿,当然也没有人去埋怨警察,谁还不让猫头鹰打个盹儿?

不过是大家忘却了警察却没放松,当中午时分的厂广播喊着特大喜讯时,已在向英勇的警察致敬呢,猛然的让人的脑子还发懵,这咋一下就又破案啦?这案到是咋破的?

光大喇叭喊当然显不出警民联合擒凶顽的成功,也更显不出对英勇警察的崇敬,那么,就该去送锦旗,周边的村子也去送锦旗,这又形成了工农的联合,统一由厂里的大卡车接送。第二天,上午的九时是直奔县城。

这见世面的事情自然是男工当先,女工么,就好好地在厂里待着等听故事吧,还得有点儿心理准备,可小心到时候吓坏了你们!

维修工段去的是人高马大的大魏师,可惜没有当上警察,着实比许多警察都高出一头宽出一膀,可看来警察队伍不接收他真正确,去送了大半天的锦旗回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的确让人非常失望,“你可真是白长了个相貌堂堂!”

好在还有农民的联盟不用费力就遇到了。

女人的心事稠,当邵玉萍和安琰茹吃油糕时少不得问炸油糕的大爷,大爷笑眯眯的很自豪,“我还就是咱工农联盟中的一员呢。”拍好油糕向油锅内轻轻一丢,“在你们厂的大卡车上吹风美的很,美的很!”美的好似坐着卡车兜风去了。

“那凶犯是哪个?干什么的?”她们得解个谜底,当时的答案不少呢,有流串作案,有色魔作案,有报复作案,好像还有——

“那到不知道哩,”大爷是喜喜欢欢地捞油糕,好像锦旗是送给油糕的。

“那你送人家锦旗做什么?”邵玉萍问。

“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工农联盟里你可白占人数了。”安琰茹补充。

“那人家让我们送锦旗我们不去送锦旗?”大爷又笑眯眯地丢油糕。

没个满意的答案,案子破了,锦旗送了,油糕吃了,让她们感觉到警察的保密工作做的最好。

“特色”模范

一阵风似的学“先进”学的最有“起色”的就数于敏秀和吴佩兰。

一位是只要回到宿舍就洗脸搽粉涂胭脂,进门换下水桃红出门穿身翡翠绿,头上的卡子换几回,美不自禁,哼哼着流行歌曲再晃出去。另一位是大有要织尽世界上的所有的毛衣的劲头儿,三天给未婚夫完成了毛背心,六天又起了毛裤,这会儿又上手了毛衣还带着他家里亲戚的小孩子的毛裤,说出的话便又惦记上了人家二姐的毛衣外套。

凡宿舍的开水,只要邵玉萍在便是包圆的,提水的力气是不吝的。可敏秀的脸也实在洗的太勤,跑一圈回来洗一回,敏秀大约很想洗去她脸上的几层皮吧?看来她的“美白霜”效果不大。

到邵玉萍同安琰茹加班晚上回来,想喝口热水时,敏秀开了腔,“玉萍,水用完了,明天我给你打水。”举个小圆镜子躺床上照脸,刚刚卸了个妆用完了两壶,又怕卸妆后的面貌不自信,若让人瞧到了她的“素面”?干脆就往楼下泼,这一泼就泼上来了二楼的男工,因为风儿吹着胭脂水进了人家宿舍的窗户下面的棋盘也就罢了,又接连两盆,尽管不情愿可还是让人家看到了她那没添彩的脸,大致人家就没注意她的脸,只是提醒她,请她多多注意文明礼貌。敏秀很受了打击,有点儿黯然,躺她床上细端详去了。

焊板时一粒焊渣进了劳保鞋内死烧的肉疼,进了宿舍就瞅到了自己的铺位也成了毛衣毛线的展销会,安琰茹不得不来脾气,“吴佩兰!”

佩兰正忙着床上几团乱跳的线团织个什么新鲜花样儿,一听这嗓子就知道惹到了安师傅的脾气,赶快迎个笑脸,可不知安师傅因为什么吼她。

“我的床是你的杂货铺!”毛线团给扔了下来,“你不织毛衣活不了吗?”两件毛衣扔下来了,“我最看不上还没怎样就赶着给男人做奴隶的人!”四根毛线扦子也扔了下来。

佩兰没什么好说的,猜想安师傅今儿个应该倒了什么霉,最好别同她计较。

邵玉萍已从陶小琏那边倒了两杯热水过来,一想到明早儿的紧张也来气,这是干什么吗?

“敏秀,以后你不打水不许用热水洗脸!天天的忙死人还要为你打洗脸水!”她的觉悟不想提的这么高。

“哦——,那我明早儿就自己打水吧。”敏秀不得接受,“那你明早上早点喊我起床哦。”敏秀担心自己起不来又怕耽误人家的热水,谁让自己用光了人家打来的热水,没的硬气就让人家发阵子脾气吧。敏秀也想这女人一结婚是不是就有了夜叉的性情,玉萍原本可是笑眯眯的,结了个婚是装了**?

第二天早上去打水的是邵玉萍和吴佩兰,睡了一夜那昨夜的茬儿已经丢了,敏秀到还记着,卧在被窝里,说:“玉萍,给我留两个空壶。”

邵玉萍说:“今天不许你用热水!”故意地板着脸。

“唉——!”敏秀叹着气,“结个婚是大变样——”叹息着也赶快起,搞不好再闹个“老k”,对了,现在可还学着“先进”呢。

初为人妇

“结了婚的感觉好不好?”于敏秀问。

“你结了婚就知道了。”邵玉萍说。她没特别觉着结了婚的感觉非常好,洗衣服不还多加了几件。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回去了还有一壶热水。

结婚是人生大过程里的一环,婚结了,那她的下一环就到了孩子,所以这婚是必须结的。

“闵佳智——,打起记性,不许喝酒!”但凡男人出去吃个饭都有她的声音追着。

孩子,现在可是“优生优育”的,安师傅那么提早的就给了要有那聪明宝宝的书,“现在都生聪明科技儿!”安师傅都多么盼望看到“聪明科技儿”呢,若自己的孩子长个他闵佳智的脸黑眼睛小,可怎么对得起孩子!尽管肚子还没有动静可心事闲不下,多亏肚子还没动静,有了到可怕,到叫那婚礼上的鞭炮声,烟酒味儿刺激了孩子,九十年代的孩子,正如安师傅的话:个个儿高科技。

原本是读书已读的头痛,可现在读着《如何养个聪明宝宝》是看到蛮有意思,真不容易呀,“三翻六坐九月爬”,唔,男孩子到迟缓点儿,那就生个女孩子?看一看男人就摇头,心想便还是生个男孩子好,若女儿生的似爸,惨!当初是没把严这相貌关,而今为了儿子可得一丝不苟。

整个的人是心里就装了个儿子,尽管还不知儿子在哪个钟点来,可准备工作很扎实。冷水少动——刺激细胞,不可生气——影响儿子的脾气,家务事是能生就生,帮自己的妈买米买媒那更是男人的事,女人的一切不容易还不是为了男人好,生个比你漂亮许多许多的孩子容易吗?

生不生儿子还不一定,闵佳智想到还不如生个女儿,这小城里的人“重男轻女”挺严重,想媳妇生了儿子那还不金贵成了“王母娘娘”,或许比“王母娘娘”还更厉害。而今都吆喝人端茶递水的,又是水热又是水凉的,想那生了女儿的媳妇便没了这气势,也叫自己坐在床上等她给递茶递水。

“别想那美事,生了女儿你给我们母女两个端茶递水!”结了婚的女人眼睛毒,从男人的无语就读出了他的用心,母亲自然更维护女儿,肯定将女儿抬的更高,别以为谁封建!

本着对朋友负责的态度便对敏秀又讲这结婚的好,“当然还是结婚的好了,起码手下还管了一个男人,再过一过再添一员手下,命令大的是买菜做饭命令小的是加劲地吃饭长身体,自己便是个‘元帅’,手下两员‘将军’。”

好似那“小将军”只是个吃饭的问题,兴奋的预备母亲根本不思索“小将军”的其他事项。

于敏秀也看这结婚是好,看玉萍结了个婚是又长脾气又长心智,还又成了管一员“大将”的元帅,她也心思活活的想结婚。

满月喜宴

张秀绒的女儿是提前一礼拜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这正应了县城的说法,“女儿提早正是生的巧。”

所以县城的酒楼又有了大生意,因为秀绒的亲戚带朋友真是不少,这次要比结婚时更风光,全部吃酒店,于是将大酒楼的二楼全包,城里的亲戚们好说,乡下的亲戚可是赶着时间提早来,不过都有代步的自行车,既然大老远的来了,总该多带两个孩子,反正是吃满月宴,孩子多了才热闹,待吃了宴席再大家厮赶着在县城逛一回,看看城里又有什么新玩意儿。

生了女儿的那份尊贵不知压倒了当新娘子时多少倍?当秀绒抱着女儿出来时大家仿佛看到是胖弥勒,秀绒的男人便是边上的护法,生怕女儿有个闪失。

宝贝真像她的爸,瘦瘦的小脸,眼睛还懒懒的懒看人,有点儿冷眼看着尘世繁华的意味,完全不想感觉这所有的热闹。

“看看,小秀的闺女将来肯定是个干部,看这阵势多稳!”

“啧啧,懒的搭理我们噢,这么的金贵!”

秀绒笑的是眼睛没有睁开的功夫,可还总算看的到这一宿舍的人,而见了朋友就心急,因为安师傅的嘴巴不饶人,“秀绒你到是吃胖了两圈,可你那奶水咋不养孩子?!”安师傅的心中有公道,但凡养小孩子的人那必定大人是个瘦了才好,证明大人尽了心,小孩子自然是个胖乎乎的才好,说明得到了尽心的养育。

秀绒不能不惭愧,可再惭愧也将自己的肉贴不去女儿身上,也真是,自己的身子是长肉不增奶水。

安师傅来了,秀绒是遇到了老师。看看桌子上红黄青紫的各色纷呈,“那么,安师,您说吃什么最下奶?”秀绒恨不能她的奶水一下子就充盈,孩子比过她的命噢!

“三姨,我妈可会吃大肥肉喽!”秀绒的身边挤来个亲戚的小黑男孩儿来凑热闹,手里掂这个没吃完的鸡腿,眼睛一眨巴忙给三姨推荐他妈妈的最爱,看那桌上的肉条子,小手一拉三姨的胳膊,“吃肉条子。”

秀绒不敢接受表外甥的推荐,“去,一边去,想让妹妹吃成了三姨的样儿?”

“吃点儿猪蹄和鲫鱼呀。”安师傅给指点,猪蹄是不稀罕,可县城里到还真少鲫鱼,她当时为了女儿吃了一条寸把长的鲫鱼是她男人在河里抓的,向来挺骄傲,看秀绒的男人大概是抓不到鱼的,“吃点子鸡,也别紧着吃,”她又担心秀绒再胖个几圈可怎么办?心想这有福不是这么享的。

亲戚多的好处就是这边的事情还没忙完而那边的事情又开了张,这边正说着正事那边就开了跑马场,无奈秀绒只生了一个闺女教大家看不过来,而真看不过来的到是自家的孩子,这边厢将碗丢去了地上那边厢又为个大牛肉丸子起了纷争,两处还没平息,那彼处的“战火”又起,“咣当!”又有椅子上摔下去的,可也不失勇气,爬起来到顾不上疼顾不上哭,先给那推翻自己的家伙一个“满把抓”,被抓了脸的就大张着嘴哭,这一哭两传染的又渲染了气氛,各位大人们幸好是亲戚朋友又公道,再不公道的话,这宴席真好比个比武场。

看看这场面,邵玉萍觉着真挫了她生孩子的勇气,想着以自己的性情可怎么生的出这一出手就找准了“靶位”的儿子?可若生不出这么样威武的“功夫儿子”是不是时时处处地担心不已?可有了这般的“功夫儿子”就不担心?也许到担心更大。这一担心连夹着的一粒花生米也掉落了,心想那书上只讲了让宝宝怎么样儿的聪明却不讲如何应对这么的实际“战斗”。

可还没想下去就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到处又喜笑颜开啦。她可真心佩服这些做父母的,吃着酒肉就教育好了儿女。

“酸儿辣女”

吴佩兰是刚一结婚就直奔主题,“酸儿辣女!”,上班来带着一瓶白醋,家里是更不用说,用醋调着白糖冲水喝,喝的身上时不时就冒一下酸味儿,辣椒自然是禁了,能生个儿子谁爱好生闺女?白水冲醋冲的嘴里乏滋味就不由想去拿那辣椒油瓶来闻一下,“不行!”赶快转身离开。 也不是“重男轻女”,实在是实际情况使然,男人的哥是两个女儿不得再生,丈夫又是个干部,这保险就在一胎上,千万千万地让神保佑她生个儿子,在神那儿请求的清清楚楚的,不过神像还没有塑好,这让佩兰的心里失点子安全,所以日常里就万千的注意。

“男孩儿迈左腿,女孩儿迈右腿”“男左女右”,可有时佩兰又让醋冲淡了记性一样,右腿迈出去了才想起左腿,而且时不时地搞混左右腿。

自己且是糊涂着到忘不了关心别人,邵玉萍也已有身孕,可就是想吃辣,那么肯定是女儿无疑。

“赶快多吃苹果,苹果吃出来的女孩儿皮肤好才漂亮!”佩兰指导邵玉萍,也不能让女儿吃亏。

“千万别吃梨,梨是‘离’,这头一胎最不可大意。”

邵玉萍吃苹果不吃梨,感觉着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是从哪条“迢迢远路”才来的,哪儿敢大意?

这佩兰进进出出的一神经就让人怀疑,安琰茹便撇嘴,:“现在是时代开放了,若以前呢,还要开个批斗会。”见到佩兰就有用话探,“佩兰,醋别多喝,对儿子的骨骼不好。”安师傅是表情很关切语调有深意,这让佩兰有点儿脸红,抿下嘴唇,“预备着。”

邵玉萍被安师傅一说也开了心窍,但她的思想不封建,况且佩兰也三十岁的女人了。

“有什么?怀上了孩子就光荣!”她是觉着佩兰蛮光荣的,当然自己也光荣,而佩兰又何必神经兮兮呢。

佩兰的话一出口那错是皆在男人,而男人也是全为了儿子。儿子,儿子让佩兰不时地心慌,可千万到时别变成了女儿。

这么一来,宿舍的气氛就好到是大家一家亲来为“祖国的花朵”齐出力,连正准备结婚的于敏秀也让对象送来了几次干炸鱼,也免得到时的“花朵”记着敏秀阿姨的不行动,“到时候,那么美的‘花朵’可别忘了他们这姨的功绩!”那功劳本上的敏秀姨也是个重要的人物。

佩兰的业余时间就全部来为小孩子服务,一下子就计划到了儿子的七八岁,当然也不好太自私,少不了也有邵玉萍的孩子的毛衣毛裤,给准备了两套,佩兰姨也是个大方人。邵玉萍自也是苹果不少买,管他儿子女儿,咱们全都吃苹果。

安师傅也有行动,给小孩子织毛袜子,安师傅不是很喜欢这织匠的工,可为了即将来到的“祖国的花朵”,她说:“我敢表现不好?”

邵玉萍是一回宿舍就想看那天空的飞鸟、云彩,还有那傍晚的彩霞,看那绿杨树的叶子,墙根的草,看操场里闲着的人,可就是懒的动。

例行的检查都正常,这可是咋了?可安师傅比医生更医生,不对症也会下药,“这说明孩子心疼你,让你时时处处的好好歇着,到时候绝对是个孝顺儿,这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呐!”

因为这福分,当天邵玉萍多吃了两个苹果。

仍需努力

被学的先进人物指定的是越学越先进,季明珺都觉着被大家这么样儿学的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的优秀事迹一大堆,给同志买过包子,帮人搬过自行车,送过王玲一条毛绒裤……

事迹太多,到让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买包子当然是买过,可也没少吃别人买的包子,的确是给过王玲一条毛绒裤,因为买时没挑好买小了,自己穿着短了一大截儿,看王玲的腿短就正好给她。而搬过自行车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到是想起来有次被自行车碍了路而一顺手将不知谁的自行车拨去了一边儿睡在了地上。

想想自己的光荣不自主的在心里有点儿难为情,可被大家学的感觉还真不错,不被人学习到真觉不出自己多么好,这么一来就从众人的眼睛里惊喜地看到了自己,果然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仅握了石副厂长的手而且握了赵厂长的手,厂长的手又软和又温暖,男人的手真是大巴掌真让人感到可靠,自己的手再被表彰会的气氛一感染到湿出了汗,感觉有点儿像小鱼儿,好像自己就是一条鱼要游向五彩缤纷的大海里——

先进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石副厂长就是季明珺的领路人。先进当然得入党,入了党,有了高境界,也才能为厂里更好地工作。

“提拔,”季明珺想到了她的提拔,“得有个副科的待遇吧?”副科已是厂内的中层,副科待遇的中层起码可以在厂饭堂买饭时可以以有要务来插个队而无人言语,哪个不知这人的官儿做的越大就要务越重,只怕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还不让领导插个队!

按她的想法这一年的入党期考验真有点儿长,说实话,被学成了这样儿再不多捅冬天的火炉子也过意不去。

不过老季也不必再挂心火炉子了,“季明珺同志因为工作努力,作风扎实,时时想着我厂的发展……”季明珺是一个光荣的榜样、典型的榜样,这么样为工厂努力工作,无私奉献的人不仅是应当受到表彰而且更应受到提拔。

《关于任命季明珺同志享受副段级待遇的通知》下达了,少不了还有别的任命,机关的一位大学毕业生享受班长以上待遇,班长以上待遇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待遇?厂办冯主任说就是技术员待遇,而技术员又享受段长级待遇。真是有点儿绕。

一绕就绕到了李长钰李班长,连王段长也叹气,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却而今还混在班组里。叹完了李班长又叹自己,自己这一二十年才搞了个段级,惭愧的脸红脖子起青筋,不得不深入地想一想,为什么自己就这样的不进步?

“手榴弹**包”“不去‘敲’门谁帮你敲?”白成琨倒出了药引子,大概他家的大门是没少被“手榴弹——好酒,**包——好烟”去敲门,可他的指点起不了作用。王段长家的病婆娘天天用药罐子烧钱而让王段长攒不起那敲门的心力,而李班长是个死硬活犟的东西,生来不看别人的脸色,根本不识人间的礼数,而且,急死了别人可他还不急!

一次惊心

到人家李长钰李班长悄没声息而又速度极快地办了调动时,无疑,平地一声起了个炸雷。

“真没看出来哦——,到底是文化人,有心计!”大家都这么说,表情是疑惑又惊奇。人人的脸上都有感叹号,这一感叹就感叹的李班长差不多成了个很有特务本领的高人,“这么些年了,看人家不吭不哈的,不紧不慢的,不动不摇的,原来是闷声不语干大事,原来是蔫儿用心的大人才啊!”

李班长所干的大事就是被市里一家银行招聘成了正式职工,去主管什么技术,这个技术大家到也说不清,可大家会想象,银行里锁钱的房子谁知现今怎样的高科技?

也许还用机器人守门,那机器人不得用电控制?那控制机器人的电程序可不是一般的电工会维修的,再说了,银行的机密又不知有多少?又不知有多少复杂的线路?不过呢,李班长算是跳了龙门了,李班长还真是多年来卧在水槽中的一条鲤鱼呐!

工段自然要组织个欢送会,因为李班长这一高就也许就成了未来的银行行长。给他的前途又放大了光明,可光明却照耀不到自己的羽毛,想想自己,一无文凭二无能力,还不是灰土土的模样,这人的变化可不敢小瞧,几年之后,路分两边走,看人家是越走越出息而自己是越走越无语。

吃着瓜子糖果是连着恭贺、感叹一起用茶水往肚子里灌,几个女工到无所谓,论英雄成败的净是男人,到好似李班长的出息打出了他们的原形,个个儿稀里糊涂的到此时有点儿睡醒了却晚了。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从那大学生的队伍里走出一个你!这儿的哪个人有人家李班长的雄心?看看,李班长人家长的有鼻子有眼有素质的来这儿六七年却不找媳妇不被女色引诱,人家就知道人家的媳妇在市里,找个小县城里的媳妇?那还不困住李班长的手脚,这才真应了一句话:好男儿志在四方!

“看看,刘材娃,”王段长不得不说他,“二十五岁就抱着儿子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有什么壮志!”想一想,又说:“其实你原本也没壮志!”说的刘材娃“嘻嘻嘻”一笑又露满脸的糊涂,让王段长是没法子说。

李长钰走的真干脆,王段长还想着有个送别的情景吧,握手,道别,挥手,远去。

可人家银行那边催呢,李班长是去干大事业啊。

李班长一调动王段长就压了担子,电工里一时选不出人还得王段长顶个领导,所以王段长是忙的三个班的事情一把抓,电工去了梯子上那梯子下面有他,钳工去装水管子他给钳工递那缠水管子的细麻,焊工这边也不敢怠慢,顶数这边的人难缠,一天得好几次地来这边刷板。唉!跑的段长的脚脖子大概细了两圈,可还得掏钱请大家吃上几斤水果,好歹在集市上买了一大包青蛋蛋苹果,又被大家说成是好像专专买给了有身孕的邵玉萍吃的,让人吃的酸倒了牙!

吃了段长的酸苹果自然要为段长说公道话,“干什么呀?这刚刚升段长为副科级就这样,那到时段长成了副厂级又咋样?那吃到段长的老家去?”邵玉萍说,酸苹果是酸,那不还醒瞌睡吗?

“那我巴不得都去我老家呀!”王段长兴奋地说,哦,不,是王副科级了,工段长职务的副科级。

大家也都想去段长的老家,可这也得看段长的运气,谁让你只有这酸蛋蛋果子的出手!

“男女平等”

县城里有了新鲜事儿,竖起了一个大帐蓬。

但凡有新鲜事儿自是少不了他白成琨的嘴,什么事情都有他的份儿,谁让他去城里方便呀,至少的也可以随时搭个三轮拖拉机。

“那个大围子里面呀,就觉着女人们的白肉飞来飞去,飞来飞去——”两个眼珠子向两边儿转,似乎还被白肉吊着,可眼珠子碰到的却是邵搭档和安师傅的冷眼。

“就你白成琨这素质,什么境界!”安师傅的素质很高,“不就是什么‘女子艺术团’不穿衣服吗?你个没见识!”安师傅不看也知道。

白成琨不敢太显摆,安师傅正儿八经城里人,打击人的水平可不低呢。

“我也是被人家强拉进去的,”给自己打了点儿掩护,怎么可以说是自己主动地看了围子外面的宣传画便跑了进去,自爆自己的素质。

白成琨显档次。女工自是撇嘴,男的表情莫测。尽管白师傅掏了五元钱看了几身白肉飞来飞去可重点部位呢?他白师傅到受了众人的笑,看你到会寻美事,那美事是好容易寻得?

这一进了九十年代新花样儿是翻番地来。没几天,乡下的集市上也来了“女子惊艳艺术团”驻扎,票价也是五元,可那宣传画是真刺激真花俏,大肚皮大脊背大光腿露着,这不是硬拽着人不让走么,白成琨进去了,更多的人进去了,说那是看实惠,“三点式”,这才知道“三点式,”五元钱就长了见识,划得来。

“那若看女人不穿衣服呢?”有那看出来的人还自是向往,小年轻的心思少不了晃,而今的时代真开放,所以两片嘴唇堵不住心向往吧,看看这集市上的女人到还捂手捂脚的,又禁不住佩服人家里面的女子的惊艳,闲为人家又操心,怕人家给“冻”着了。

欢喜着去的都是年轻人,老师傅么,都是立场坚定主意正,五元钱去看几个女人?没见过女人?五元钱喝瓶烧酒还带盘菜呢!

看女人也没什么,男人吗!可出格了便不好,一耽误就上班迟到下班早退,正如工会主席讲的,太过的一自由就影响工作,影响了工作会不挨罚款?所以便有人是少不了交罚款。而白成琨是从来没罚款的,所以说话又来了牛气,“谁让你们走路不长眼?那开罚款的人早就藏在大树后面、墙拐角边儿,让你们一见女人就懵头,干的了什么大事情!”

艺术团搞了三五天便拆了围子,因为是污染了此乡此土的精神文明。

工会同厂办联合发文,号召广大职工要有理想有抱负,坚决抵制所有的不文明行为,可那爱说话的人自有话说,“我们又没去脱衣服,哪儿不文明?”而很认真地看了那“惊艳”的人自觉是更文明,“我们可都是坐怀不乱男人,这么的好人,会不文明?”

这阵日子被这气氛裹的让邵玉萍少不了想她的男人只怕也是这样的人。

“说不定我们累死累活地上班他们到都偷看啦!”安师傅认为男人们都不是“金刚。”

“他们看我们也看!”于敏秀当然要争平等,一瞅白成琨,“白师,哪儿有男人的脱衣舞?”

白成琨骄傲地一笑,“想看我们男人的光身子,少不了十元谁给你脱。”一昂头一挺胸,显出他皮肉的贵重。

“你白脱也没人看!”三个女人同时说。

共同学习

让人兴奋的话题有的是,城里的新鲜乡里的古怪,只要有歇工的时间便有不停地热闹,天气也随着人的气氛越来越热,工会的张姐也被天气提醒着记起了夏季的清凉油,也不由地感叹这而今的工作难做了。

原本工会的工作而今也分流,茶叶的专利今年没了,让销售上的刘科给包了去,而白糖又成了李医生的专利,若不抓紧将这清凉油给定下来,指不定又让哪个家里开药店的人给夺了标,一厂一社会呀,张姐看的清清的。

张姐在这清凉油里真没有什么好处,老主顾了,也无非收了人家一个瓷盆子,但那是私交可同这清凉油拉不上关系。

天气一热工会主席也有精神,他最看重职工的思想教育。他想了这几天,也许该给当评定的半年先进工作者发上几本思想教育的书籍,让尚桃去问了,可办不下来,财务科长找了总会计师,总会计师说“先进”的床单已经订了分不出书钱,“下年吧,”尚桃回来学会计师的脸子,让主席感到而今是太过于物质了。

可一想赵厂长在厂中层以上会议的特别强调——重视职工的精神生活。厂长都重视而工会拖后腿?主席这辈子就是为工人工作的总得为工人做点儿什么吧?可又要少用钱。想一想,他对张姐说:“尚桃,给女工们办个医疗培训吧。”满厂子也就二三十位女工,不费什么资金的。

“好呀,”张姐立即回答,反正主席有个亲戚的女儿就在乡上的卫生院,“那又您定人,我又不认识什么医生。”张姐爱跑腿,畅快,可定人的事情还得主席拿主意。

“由李医生负责吧。”主席说。

主席的决定真出乎张姐的预料,李医生办培训?但主席定了,那就李医生吧。不过张姐看李医生到是行不行的,论看病,李医生自己都说她只学过打针,但若论李医生怎样拾掇的自己越来越年轻那到也有内容吧,现时的李医生就正在减肥,因为超标了一点五公斤,那可是很影响腰身的苗条。

张姐一招呼女工是自然的来,因为张姐会说话,说是去听李医生讲心得,人家快四十了还似一棵水葱,可看看你们,三十到不到的看上去却似发了蔫儿的脱了水的黄葱!

培训由张姐开场,李医生主讲,可刚一开场大家就同主讲人打得火热,这个看李医生的眼线怎么就淡淡的极有韵致,那个看李医生的皮肤咋整的是又细腻又红润,李医生自是美的赛红莲在忙着介绍,眼线是市里的美容院纹的,可就是贵,一下子八十元,众女工是“呀——”一声表示惊异,不过也划算,而李医生的吃红枣,吃桂圆,吃枸杞,吃当归,又惊得女工们是“呀”声不断,让张姐听着到觉李医生可不就是个吃货,就天天合计着吃!

培训现场成了大家的大讨论,什么眼型配什么眉形,什么肤色配什么唇红,发型怎样,用什么味儿的香水,好像一时里大家都生活去了法国,在这里太土了,用花露水,清凉油,想来还是香水的好,让咱们喷的香喷喷的,最好香晕了段长的头,让他多给咱们算了工资那才最好。

李医生关心这一方张姐就关心那一方,对于孕妇张姐还是有发言权的,所以,邵玉萍和吴佩兰就从张姐这儿知道了当孩子一出生时可一定要对他或她说几句表示热烈欢迎的话,“小孩子的魂儿恰在他们一出生时就落到身体里了,你们别以为人家倒无知,只不过是婴孩儿的嘴巴不说话吧!”张姐说。

自解烦恼

李医生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不仅做好医务室的工作,还做好最关键的“计划生育”工作,“计生”工作是相当繁琐的,女工的查环,头胎的指标,若不是李医生的工作细致,配件厂也得不到“全县‘计划生育’模范单位”的光荣称号,自然李医生也荣获了“计生”工作的先进个人。

为工厂争得荣誉的李医生得到了表彰,对于李医生的事迹在厂大门口的墙报上出了整墙板,关于她的“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是尤其的重点,仅就一条——她以厂为家。做到的人是没几个,大卡车再难攀还总是隔三差五往回跑吧?可李医生在紧急情况时忙的连家都忘了。

下达了《关于李桂芳同志享受厂副科级待遇的通知》,这通知让张姐少不得生点子气。

张姐想她可没少同李桂芳同志打交道,看这文件写的,咋不“实事求是”呢?她觉着李桂芳同志哪一点也对不上“享乐在后”,就厂花园子里开的正好的月季,菊花,反正天冷天热吧,只要花好,哪一次不被她李桂芳同志摘下几朵去插在她自己医务室内的水瓶子里?到是张姐没摘过,工人也还没闲心摘。还有,李桂芳同志的医务室里放着电炉子,随时的热菜热汤面吃着喝着。这对得起“享乐在后”么?张姐的记性好着呢,想起了冬天里掂着馒头从厂食堂出来的工人,而且给李医生来个对比,她是咋也觉不出李医生的光辉。

肚子里存了事儿,让张姐心里闷闷的,禁不住有时胀气又顶了胸腔子又疼了胸口,真别给自己招了病,张姐也得泄下气,“她妈的李医生!”张姐还不想为个李医生去住医院。

终于看到了可以开口的人,看到了邵玉萍从门外走了过去,张姐赶忙出来追她。张姐对邵玉萍这样的人是放心的,又不是没打过交道,知道她的嘴紧。那次她两个碰巧在厂办,邵玉萍来领笔芯,张姐来拿信纸,但是张姐顺手就拿走了一包牛奶糖,那是招待客人的余留,到也没人在乎,可关键是这女子的嘴紧,人家又没吃你的一颗糖,可人家什么也不讲,厂办的冯主任还傻乎乎地以为人家客人就那么爱吃糖,说人家是没吃过糖。

张姐从后面拉邵玉萍的手,“邵师,来做什么?”脸上笑的实在亲切,像是盼她好些日子了。

“让李医生签字,又找冯主任,”邵玉萍抖一下手里的纸,知道张姐明白,凡每半月去县医院例行检查都要签字,可以坐厂里的专用小面包车,特人特例,当然车里面挤得人也不少,孕妇是特例,发烧感冒上火是特例,急事上城是特例,反正特例的不少。

“签了么?”张姐问。

“冯主任又找不到。”邵玉萍打算过会儿再来,反正是每次来都要同冯主任“打游击”。

两人是手挽手地走着说着,张姐自是得安慰这无可奈何的人,可说一说就跑了话题,到为她叹息了,感叹自个儿的不会糊弄人,感叹自个儿的朴实,感叹自个儿的不会看人家的眉高眼低,张姐的感叹还真是多,从下了办公楼开张一直说到维修工段的门口,还别说,这说话还真娱乐人,已经说的张姐是细眼里面闪亮光,脸上的浅纹也欢畅了!

这一高兴,张姐便又想起了季明珺,“老季的风头可也不弱,下个女副科是老季啵!”觉着人家老季更娱乐吗?嘴上的热气烘着邵玉萍的耳朵,“我告诉你!老季的午饭可在‘石副’那儿入伙呢!”细长眼睛挤个意味,挤的邵玉萍没忍住笑。

闲话闲风

季明珺还真是又进步了。通知一到就白成琨咋呼的最欢,“这个世界!”他呼喊起了全世界,“这个世界!女人好往——高处尿!”那神情就好似女人们摘了他家的苞谷,不言传便拿走了他家肉案子上的肉。

女人自然是维护女人,白成琨的背上挨了几拳,白受!一跐牙一咧嘴,想起来了,原来这儿可不还有两个女人,便又为女人叹,“你们呀,真是被时代给甩了十万八千里!”

女工们有话自不是白成琨这样的大张旗鼓,悄悄地讲,那是女人圈子里的事情,又说看到了“石副”给老季送油条,有说老季给“石副”拿豆浆,又说“石副”给老季提鸡蛋,有说老季给“石副”买集市上的油煎豆腐,连出月子后刚来上班的张秀绒都长了见识,因为瞅着季明珺是越发明艳了,于是秀绒是顾不上自己的胖了两圈,立即断定季明珺的营养品是没少吃,说:“季科长的脸水嘟嘟,是喝了蜂皇浆呢还是吃了蛋黄油?”老季而今是劳资科的副科长,直接受石副厂长的领导,是一处工作的人,不过离这女工们远了,听不到她们的闲话,到也落个清净。“大不了人家老季是吃了孔雀肉,看她什么时候变凤凰?”

女人们的嘁嘁喳喳是天生的见风就是雨,而且是越嘁喳还越神秘,不过配件厂的砖墙还是透风的,石副厂长就有了察觉,因为他的神经很正常,一听总会计师长那戏谑的话,“老石,关心小季同志哦?”会计师那笑就笑的不正常,石副厂长就想了,“这关心同志咋到成了缺点啦?”

风言风语有什么,石副厂长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送鸡蛋算什么,大惊小怪的!

看来,上下级,同志之间的关心是得开诚布公,不存私心杂念,让她们再“嘁嘁!”

所以,“石副”的大喇叭声就传上了三楼,喊着“季科长”,没个谁的耳朵不好使,连四楼的人肯定也听的清明清明。

季科长不在这儿,季科长原已不住这儿了,可石副厂长也得来这儿寻一回,开着门的宿舍都得问一下,“季科长没来?”他肩膀上搭着几辫子大蒜手里还提着几斤猪肉,明明地表示这:这就是给明珺送的。

“没见季科长?”站到了宿舍门口的“石副”意气风发,屋里的两个大肚婆娘傻傻的,肯定是被厂长的突然降临吓着的,一脸的不知所以然,定定的。

“不知道,”邵玉萍说,心想“石副”挺有力气的,不过也可见那些东西的分量足,看“石副”也是脸红眼发光的。

石副厂长心直口快,说:“碰到了季科长问一声,看用不用给她送家去?”话一讲完就离开,一转身有股风,吹留了阵儿肉蒜的混合味儿,将吴佩兰呛了一下,赶忙关门,转过身就对邵玉萍是眨巴眼睛笑,邵玉萍是也看着吴佩兰笑。

两人在宿舍的话题是自有的说,不过绝对是没在门外面讲的。可这厂里传的还更

精怪了吧?说是“石副”给老季背了好大的猪大腿肉,累的人家“石副”差点儿伤了腰。连管销售的白副厂长都问候老石呢,“老石,不得多喝几瓶‘壮阳宝’?男人也得学学骆驼哩,得储存储存。”恨的石副厂长不得不吼他,“咋啦!男人同女人还没友谊啦?谁规定的?”不过也是吼的自吼,笑的自笑,有闻到声儿的,唾沫星儿差点子没笑喷到两里地外。

可到人家季科长厮赶着男朋友来厂子里一转,谁还弹闲?人家的男朋友是要样貌有样貌,要文凭有文凭,而且单位也不错,至少是城里的,还又很年轻。

还说人家老季什么?再说就是嫉妒了,这人咋能这样的没水平!

一起高兴

带领工厂发展前进的领头人自然是赵厂长,所以,厂里最大的光荣理应是属于赵厂长。

赵厂长不是个争名利的人,可厂长实实在在的贡献还是让全厂职工评选赵厂长成为全厂唯一的县级劳模。

而赵厂长的贡献是有目共睹,再经县里一评审,于是自然的,赵厂长就是市级劳模,下一步,突破市里冲向省城,若厂长是全国劳模呢?那多光荣。到那时,大家想到自己的光景该有多好过,该不会是天天的厂饭堂免费了条子肉?

当厂长成为全省劳模的消息传来时,全厂上下是无人不受鼓舞。那天,东风吹着红绸布的大标语呼呼啦啦地唱歌,生产区的大门上挂起了大红灯笼,全厂的中午饭免费,红烧条子肉当然有。

“厂长当劳模,大家都高兴!”

可维修这边焊工的王师傅瘦脸大黄牙却是只吃肉并不高兴,一嘟囔大标语上的宣传话,再低头看开了大半拉子的劳保鞋,这天热了到也凉快,可就怕做工时烧了脚。不过也没敢太不高兴,怕扫了厂长的兴。

不过有点子年纪的人免不了啰嗦,加上又受了管劳资的石副厂长的气,“你咋那么费鞋呢?王老头儿?”石副厂长也无非是半说半玩笑,这劳保鞋是有期限的,三年的期限,王老头儿只穿了一年半不到,却又要领新的。

王老头儿心里揣着点子气,期限三年的劳保鞋只一年多就咧了嘴,领又领不到,厂长又去省里做劳模,见不到厂长就拿不到批条,做了劳模是去给省长看去了?因为这咧了嘴的劳保鞋王师傅没有全心全意地为厂长高兴,打算等到厂长给他批了新鞋再一起高兴。

厂里的“劳保”管理有规定,什么用途有什么期限,而劳保翻毛皮鞋是最值钱,不像一双线手套,容易,有主管副厂长签字就过关去领了,石副厂长就从没卡过谁的线手套。

王段长不得不说这王师傅两句,因为王师傅实是太勤俭,一双劳保鞋是上班也穿下班也穿,这就有点儿私心杂念的意思,再说了,现在全厂都光荣而你就知道你臭脚上的破鞋,觉悟是真不高,“我的给你吧,咱两个的脚差不多,咋样?”王段长不用焊板到也可以不用穿这翻毛鞋。

“我不要你的,臭气烘烘的,不如领新的。”王师傅一眯眼,看不上段长脚上的鞋,上面满是花花印子,谁知在哪儿踩过?当然不如领新的。

“唉!什么就没个期限任你抢?你以为你是国民党?”王段长也一眯眼,王段长可是我们**。

由王段长一提醒,大家瞧着王师傅呢,还真是,王师傅真挺像电影里的国民党溃散兵,瘦脸,面黑,眼小,牙黄。大家可就笑了。

“我是**!我什么时候变了国民党?”王师傅不忿气。

“啊——?”大家就惊奇,“你这样的**?”大家知道的我们的党员那至少是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噢,对,大魏师蛮像的,王段长也比较接近。

可人家王师傅还的确是我们**,王段长可是同他一起交党费的。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你就这么的表现?于是王段长说:“我看你而今是沾染了坏风气的党员,你可别叫‘私’字很闪念!”

王师傅穿去了段长的劳保鞋,也一斗斗了半月的“私”字,半月后厂长是载誉而归,王师傅是兴冲冲地领到了新鞋。

房东真好

邵玉萍生了儿子住到了乡下。 不是因为她多么热爱乡下的麦子地和集市上的热油糕,产假到了期,上班又不想少了儿子中午的奶水。

只要有安师傅就有办法,跟着安师傅学,住村子。安琰茹当年就这么过,争气!为了女儿,可不想争气也去不到城里,厂里还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发专车,喂奶水。

租房子的事由白成琨承办,有白搭档出马那房租自然只就低。一间屋,十五元月租,且房东还是个大户人家,四世同堂,太婆婆虽是有点儿厉害也就是因为最护小孩子也才租这儿,况且白搭档又拍着胸脯子说:“这家人是条件好又不小气,没时间买菜的话你就拔他们家菜地几片菜叶子也无所谓,只要关系处的好,住的你还不想走!”

做女人的一旦有了孩子就会为了孩子横下心,保证儿子是个最关键。男人么?可有可无。

及至接触到太婆婆一家人,果真如白成琨所讲。太婆婆抱着邵玉萍的儿子就似捡了宝,脸色立即是阴转晴,刚刚生气儿媳妇给酸菜里面多放了油的浪费,这霎时就忘了,“小孩子真是好呀,看这小脸儿就让人舒服!”正巧那院门外的大树上又有一群鸟儿叫,这下午的鸟儿都这么欢喜,天是晴晴的蓝,风里的味道自也欢喜,各家的饭食味儿让人觉着日子的踏实,太婆婆喜不自胜了,“多好!多好!住一起,热闹!”

太婆婆喜欢热闹,可儿子媳妇言语少,孙媳妇的话也不多,孙子,带她的重孙都去了外边打工,太婆婆是眼不花耳不聋,明明白白的一家之主。有人来,聚人气,多好的事情,看看小小的孩子,粉嘟嘟肉乎乎,“真好啊——!”看着孩子喜欢的都觉房钱多余了,“来就来吧,还让白小子给说价钱。”只要看对了眼,太婆婆便不上心钱了。

邵玉萍可不能这么做事,房租是房租的钱,儿子呢,自然就托付太婆婆的孙媳妇韭花嫂,韭花嫂是干净利落又和气,刚刚四十岁,有男人、儿子的勤劳,这院子里是红红火火,新起的大门楼上牡丹花,院子里水泥铺台阶,女人会收拾,堂屋带两厢的厦子是干干净净,又新起了三间房挨着厦子房,邵玉萍正好租间新房,畅畅亮亮的。后院子又有随时可摘得的菜叶子,尽管邵玉萍可没打算摘,可太婆婆已发了话“随便摘!”猪圈里还养着一头肥猪,肥猪全身都是宝,太婆婆说那猪的“哼哼”也是日子里该有的。

因为托付了两晌韭花嫂看孩子,那便依行市付韭花嫂每月三十元钱,太婆婆便说是孙媳妇占了大便宜,“美得她,时时处处看小孩子,多好的事儿!”所以,邵玉萍就一定要拔后院子的菜,不拔也得拔。

“是啵?”太婆婆逗一下小小孩儿,“咋这么好看呢?看到他,我到忘了我刚刚的在生什么气?”可一看到儿媳妇也正看着孩子笑,又想起来了,便说儿媳妇,“这一下你可享福啦!”也是,她忘了生气可不儿媳享了福。儿媳自从进门就不是婆婆的对手,骂架是一败再败,早已“失败”的从容了,所以,赶快地陪个笑脸,她知道,婆婆是吃软不吃硬。

邵玉萍也跟着儿子沾光,太婆婆打开她床头的小箱子让她吃里面的各样好东西,有核桃,瓜子,小蛋黄饼,干枣子,不吃都不行,吃的少也不行,两手掬的满满的掬回自己的屋里。

儿子很重要,做了父亲的人能少了动力?闵佳智是骑着自行车也来乡下,尽管媳妇说“你可以随便。”多么明白的媳妇,可还是随她的“便”好。

婉转心事

吴佩兰是将心放在肚子里提前一个礼拜就住医院去“待产”,生个儿子那是肯定的,后来不还拜了八仙,关公,土地爷么,心真是至诚的,只求给送个儿子,这个要求不高呀。佩兰躺医院的床上想那生了儿子后的风光,心里舒心的好似驾着彩云飘,可突然又出来了安琰茹安师傅那讨人嫌的话声,“神仙又不欠你儿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个绿豆你就别想得个四季豆。”这安师傅怎么这么让人嫌呢,一张黄脸搭个嘴角下撇的嘴,满世界就她不公道!佩兰有时的心情“腾”那一下子,就是让安师傅给搅的。

佩兰的产期准准的,可就是?众神仙没有听明白?吴佩兰没有说明白?总归的,应了安师傅的话,“种个绿豆你就别想得个四季豆。”但归根结底一条,佩兰的男人只种了一颗“绿豆”。

安琰茹觉着心里过意不去,这咋让她给说准了?一想佩兰不定怎样的生气,对了,她男人也准定的生气,大概佩兰已气鼓了肚子而她男人那原本稀少的头发是更稀少了,的确过意不去,想来孩子满月的喜酒是没的喝了,可这“人情”咋办?自己女儿的“人情”可是有吴师傅的,你说这吴师傅,你生个男孩儿那多好。

安师傅是边走边想进了工段,看到了邵玉萍正坐在椅子上吃着饼子就豆浆喝,她想这佩兰的事情得商量,可屋子里不好讲,看这一屋子的人,今儿早上还就个个儿的精神,若被他们听到由自己嘴里说出“佩兰生个女儿”的话,不好!让佩兰知道了就更不好,到好似我安琰茹生了女儿就巴望这别人也生女儿,安师傅可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递给邵玉萍一个眼色,拉她一下手,女人的心随时相通,邵玉萍立即就知道安师傅肯定的从哪儿又有了大密闻,她立即起身跟着安师傅的后边向门外走,而于敏秀咬着油条正进来,头发蓬蓬着,眼睛没睡醒可画的光彩,蓝眼影上冒亮光,眼皮子被亮光拽了开,问她们,“去哪儿?”敏秀觉着应该是有什么好事情,女人就该抱成团,敏秀也是结了婚的女人了,很长了见识,怎么好跟这儿的男人抱团呢?她可是名花有主啦,看下子那坐着站着的男人们,敏秀就想往外走。

“你且坐着,”安师傅就是安师傅,尽管敏秀结了婚可还是觉着她不牢靠,女人的嘴多就是是非,又给敏秀一个命令的眼神,敏秀不得不去坐着。

白成琨笑模笑样儿也想跟出来,能探听点儿什么就探听点儿什么是他的专长,可邵搭档丢下两句话,“你别跟着我们,我们去厕所。”白成琨便笑着扭头,“迷糊了,还以为我也是娘子军。”尽管鼓励他的话声儿立即出来,可白成琨还是打算做个男人。

工段边上有个小树林子,高点子的杨树矮点子的桐树,树后一站还挺隐蔽,邵玉萍到被安师傅的神秘惹的笑,忙问她,“安师,有什么任务?”

“别笑,”安师傅打她一下手,捂着嘴就到她的耳边来传达。

“啊——?”邵玉萍也惊大了嘴。

“可不是,”嘴里的热气冲进了邵玉萍的耳朵眼,“你说咋办?佩兰还不气胀了?”

“不会吧?”可邵玉萍也不敢肯定,谁都知道佩兰是专专地等儿子,“不过也是,只怕当时佩兰的左右腿迈乱啦,以致成了这女儿气,你说,”她也不比安师傅有主意,原本还打算就将自己儿子满月的小衣服正好送一套给佩兰,看来只好重新买,邵玉萍想儿子的小衣服很是男孩子化,想到了女孩子的粉红和花边儿。

“可关键是,”又捂耳朵,说那满月酒的难办,关键是人家办不办?“得个女儿,弄片瓦?”安师傅可想不起她的女儿是不是“瓦”只是关心人家吴佩兰,“这得了‘瓦’呢,人家悄没声息的,”用眼睛瞅邵玉萍。

“那咋办?”邵玉萍又问安师傅,自然是安师傅更有经验。

“那就算啦,她憋着气不办,咱们到凑热闹?儿子到女儿,女儿到儿子,思想还不得有个转弯儿的过程?”安师傅还是有主意,“由她平静去,”仿佛又同吴师傅连了心,感觉自己也得平静去,拉着邵玉萍的手便云淡风轻地进屋,还没忘了敏秀,说:“中午告诉你。”

有福之人

佩兰到不似安师傅那么样儿的多事,既然没生下儿子那就生女儿,一看到了女儿就立即心里亲,立时就觉着好似自己的梦里女儿是什么时间来过?那么,自己的命里自应是女儿更好,反倒是儿子不好啦,儿子最是个调皮捣蛋的,还是女儿好。

在女儿的两月过后,佩兰又多了一喜,嫁了个有能力的男人确实不一样,男人行事细致踏实,已经给她办好了回城的调动手续,惊的佩兰愣了一下,不过,立即开心,虽说佩兰就能力是自认她自己去个银行数个钱是绝对胜任,因为她的中学同学,就那个数学考过零蛋的江红艳还不就在县城银行的储蓄所里数钱,佩兰当年的数学成绩还猛不丁地及格呢。

可等男人说完了话,让她便觉大材小用,“给公园看门?”按佩兰的意思,至少也该在公园的办公室。

“看门有什么?”男人是一讲这看门的好处,一下子,佩兰的心里是一片的光明,敢情!有多少人想去“看门”还看不上。男人自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跟人家拉关系送特产,关系搞的热乎人情水到渠成,看门,这可是回城的“看门,”而回城为了什么?男人一点儿也不重男轻女,女儿也是未来的希望,“看门,”可以让当妈的不用蹲在乡里,可以让当妈的不用再翻那难攀的卡车,可以让当妈的不用早出晚归,这是多么美的工作,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门”呢。

“看来人家佩兰的神是没白敬呀!”“佩兰这下可以毛衣扦子乱飞,毛线团子乱滚了——”“佩兰是想看花就看花儿,想看鱼就看鱼儿,”“湖水清且涟漪,麻雀在天上盘旋,”佩兰成了女工们的话题重点是那么的自然,佩兰的风头超越了老季了,谁让人家会嫁男人呢?

吴佩兰不是那嚣张的人,尽管心里有明显的优势可也不会忘了朋友,哪儿还同安师傅计较,又更觉着女儿才金贵,不是吗?她生女儿去了城里,邵玉萍有了儿子住到乡下,“时代进步了,男女都一样。”可佩兰觉得到是女儿在时代里进步的更快。

佩兰来辞别,坐邵玉萍门前的台阶上,小小男孩儿在太婆婆的床上睡着呢,太婆婆怕孩子吵了她们的正经话。

“那你坐公园里还不闲死?”为这正经话,佩兰又接了几件毛衣,邵玉萍儿子的,安琰茹女儿的,于敏秀预备的未来孩子的,自然是为了佩兰不要太寂寞,那么大的公园就你一人看,那还不寂寞?

别小看佩兰去的公园,那可是县城唯一的公园,即便“看门”的身份也不一般,这是“上调”,而“上调”的人的身份是什么?好赖的“以工代干”,想想,若干年后,“工”转“干”,佩兰可不是佩兰了,应该叫“吴干部”。

凡事就不敢经女人“嘁嘁”,“嘁嘁”来“嘁嘁”去,“嘁嘁”的自己就不满意自己,自己当初是让猪油给糊了脑子?咋就想不到跟个干部沾大光?至少呀,也可以坐去公园里面织毛衣!

于敏秀鼓励邵玉萍,邵玉萍鼓励安琰茹,又都鼓励敏秀,这个说呀,你应该还有桃花运,那个说呀,你莫如休夫吧?又一个说是赶快抓干部吧,应该还来得及!

女人们一下子是一气儿的笑,佩兰便是锅底的烧沸水的“柴火”。谁让咱们的命不赶运呢,有孩子的为了孩子自是要坚持一个亲爹,没孩子的于敏秀便立即给她竖块贞节牌坊,“好女不嫁二夫!”敏秀的爸做校长呢,敏秀好赖的也有点儿“传统气质”。

这女人们的嘴热闹,可做大事的还是男人,不多久,厂子里又有小伙儿考去了县城的税务所上班,而秀绒的男人到当上了医院的办公室主任,不过秀绒到也没沾她男人什么光,只不过是似乎又胖了。

女人们的话题无穷尽,热闹无穷尽,而且认为反正男人爱“顶天”,那么,女人到刚好闲热闹着。又笑成一团。

字里志向

屋角里掉了漆的小方桌上有太婆婆安放在此的一坛酸菜,因为吃着方便,酸菜热汤面,有味儿!挨着桌脚有韭花嫂拿来的一把子葱,菜地里的自产,吃着方便,还有天天要捡着吃的青菜苗子,还真是得天天地捡,不然太稠密,也吃的方便,而且,鸡笼里还有下蛋的鸡,那桌上小碗里的几个鸡蛋便是太婆婆的儿媳送来的,邵玉萍喊她大娘,大娘是个直爽的人,送鸡蛋时还叮咛邵玉萍,说:“你赶快收下,若惹恼了她不高兴,以后你就是捡棵菜苗也让她骂。 ”

她,自然是太婆婆,管着一大家人的“总司令”,而今手下又添了一家三口,特别是添了让她极为开心的重孙子,好比是“总司令”得了一员“常胜将军”,太婆婆一见重孙儿便是笑眯了眼,少了两颗牙的嘴是合不拢,重孙儿看着太婆婆也是笑眯了眼,嘴巴也是合不拢,当然跟太婆婆手里摇的细罗滚核桃或是敲的花碟子有关,而且太婆婆还常变花样儿,用针线板子弹线轱辘,用截儿麻绳吊着鞋底子荡秋千,白线团抛上抛下的,让孩子笑的颔水都流下来,所以,就凭这“长胜将军”同“总司令”的关系,就连韭花嫂都说奶奶是“空前绝后”的大方。

而邵玉萍也得到了太婆婆的夸奖,夸她的心眼子好,这样的为小孩子尽心尽力,不怕来乡下吃苦,不似太婆婆的嫡系手下却让她的孙子、重孙儿都去给人打工,“那是给人下苦力去了!”太婆婆说,尤其想到了多么漂亮的重孙儿,“心狠噢,”太婆婆第一眼瞪儿媳,“心狠哟——!”太婆婆第二眼是瞪孙媳。

给儿子起了名字,邵玉萍当然要禀报太婆婆,“太婆婆,您重孙儿叫个闵——成——航,好不好听?”

“哦,那要去‘成行’还不得排队?”太婆婆的脑子好使呢,让这么美的重孙儿就插不了队?太婆婆觉着点子遗憾,那从前买个油条油饼的都要早早排队,而今买油条油饼是不那么排队了,可也说不上来买别的什么还很排队,“还是应当叫个‘站前边儿’意思的”,一屋子的人都被太婆婆逗的笑,不过太婆婆的见识无人能比,太婆婆的儿子、儿媳、孙媳都看邵玉萍,看“成行”该怎样给幻化为“队里的第一”。

邵玉萍也笑,只好给太婆婆解释,“‘成’是人家的家里的辈份到了‘成’字辈,‘航’么,希望男子汉志在四方,是‘航行’的‘航’。”

“唔,那到是我弄差了,”可太婆婆还是觉着这“航”虽说好是好,有志气当然好了,可太婆婆是有远见的人,想这都“航行”去四方了,那父母咋办?所以太婆婆就叮咛邵玉萍,到时可记着是跟着孩子去一起“航行”,那也到是一桩美事。

邵玉萍是每每一想起太婆婆就忍不住笑,正想着笑呢,太婆婆的声儿传过来,“成成妈,没事儿过来说闲话,”太婆婆大觉这个“成”字排的好,什么都能“成”,所以喊“成成”而不喊“航航”。

在太婆婆那儿说会子热闹,闵佳智回来了,自然是先来看了儿子粉嘟嘟的小脸再去热饭吃,媳妇同太婆婆正说的不亦乐乎,跟着老人家长见识呐,正在探讨着桃木枝,枣木条,集上卖的檀香珠子,大蒜加雄黄,要给小孩子辟邪呢,正好厨房里的独头大蒜有的是,所以闵佳智便按吩咐取了不少的独头大蒜摆窗台上,吃也方便还又熏妖精。

男人的心里装着事,为儿子是又借了三百元,为人父的人便担上了担子,找了几张绘图的事情挣钱,心想是“债怕人还”,可媳妇到会说,“虱子多了不觉咬!”

男人心计

去南方打工已在县城有了风潮,大凡觉着在小城里埋没了自己出息的年轻人都有出去闯闯的雄心,尽管闵佳智已不将他归于青年,他想青年大概是不会拖家带口的,青年自该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豪情,尽管媳妇挣着工资可着实太少,又背着外债......

“若不是——”可凡事没个“若不是”不是?是自己赶着赶着结婚呀!所以他也存着一份出去打工的心,眼见得自己的工厂也不行,什么都被南边的给抢了销路,电吹风、电风扇的没个竞争过人家,可儿子留给做妈的一人照看,他这做爸的又不放心,媳妇又上班,可不出去?想这事真是两头难。

“我也想去外边试试,”探下媳妇的心思。

“我看你出去到蛮好,”女人其实眼光不浅,再说了,而今是市场经济,钱可是个硬通货,用钱吃饭,用钱穿衣,用钱孝敬老人,男人总说他的父母“不爱钱的,不爱钱的”,可哪次寄去的钱也不见再寄回来。

“我出去你行?”男人的心里还是感着点子不踏实,想想自己也是一身豪情的男子汉,可看儿子还这么小,免不得涌上了“儿女情长”。可谁不想给父母出手大方?谁不想使自己的媳妇也豪情着买那好衣服穿,有儿方知为父难,男人,不好当。

邵玉萍想着是儿子一“成航”,到叫当爸的想起了“航行”,可见是有了孩子的男人才长志气,闵佳智到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啦。

“你想去就去,我哪儿都行!”

“带孩子不累?”

“又不用你喂奶,你愁啥?”

“那孩子姥姥要买米买面买煤——?”

“市场都经济啦,只要有钱。”

夫妻间这样的话说了有两月的时间,男人的心里觉着了踏实,厂里也是班少工资少的没事做,是得出去,尽管出去那天,他的心里蛮慌惶的。

心事已来

邵玉萍的感觉是如果生活里没有一点儿压力的话那自然也构不成生活,她自信她是可以扛一点儿压力向前走的人。

可谁不是呢?别看于敏秀脖子上挂着金项链,耳垂下面悬水晶,可她男人出车几天在外,这工段里的男人们一烘烘,“司机,尤其长途司机!那深山的‘红杏’那城里的‘彩旗’,”男人多么了解男人呢,于是,敏秀也被压力拍下肩,让压力给吊了一下心。

压力也许就是厂门外一直生长的树木,树木的年轮一轮套一轮,人的事情一环扣一环,环环有每环的压力。

安琰茹安师傅这段日子是时不时的就展望未来,而一展望就好似肩头背上了大山,愁眼皱眉的,因为女儿的学区、户口、自己的单位,这乡下的工厂便是女儿上城里“一小”的拦路虎,忙的安师傅是一家大小都不安生,连最安逸的爷爷都出动了,这才到底是去将女儿改到了她姑的户口本上,做了个掩护,费了点儿人情,可中学呢?可千万别又去求人,事情难办的很呐!安师傅是一下子试到了养儿的不轻松。

“要提早防备学校呐,”安师傅口中的学校好比个间谍机构,“人家什么底细都摸得清,”不过安师傅也有计谋,提醒着邵玉萍要提早地行动。

远处是灿烂的阳光,远处是鸟语花香,远处是开阔的蓝天白云,连远处的空气都飘香,可近处呢?邵玉萍被安师傅一说给说的是一片迷雾遮了眼可也幸亏人家安师傅的提醒,这压力一来不也有了远见?知道过日子的女人就要有远见,还未上幼儿园就想到了小学校,“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是得鼓起为了孩子的劲头,可不敢让孩子刚一跑便摔个“仰八叉”。没关系就得攒钱,攒钱给学校交助学款,安师傅说了,“到时怕还涨价哩!”看来八成是要涨价。

带着儿子在集上转,很想买个卤猪蹄啃一啃,还是算了吧,别让嘴是越吃越馋,一只猪蹄子抵上了十个小烧饼,而十个小烧饼够自己吃两天,日子不敢细算,若将钱都吃了,那儿子到时用什么?耽误了儿子,做妈的人不敢去想后果,别说卤猪蹄子啦,即便天鹅肉也得忍住。

“三千元,三千元,”三千元不是个小数,可安师傅的法子也行不通,给儿子去哪儿挂别人家的户口?到还是“三千元”可靠点儿。

思路有点儿远,被三千元的助学款牵着,想什么时候会拾个金元宝?又去哪儿拾?这天也不下点儿金子雨,陶小琏买的杂志上有下银币雨的,可是在外国,怎么不下到这儿呢?

“麻花”儿子摇妈的手,小人儿的眼珠子被集市上的一切给耀的此时才专注了,也许肚子也饿了,“妈,油糕,烧饼,”儿子会讲两个字的话,而且吐字非常的清晰。

“麻花——”“油糕——”卖麻花的婶子招呼着,卖油糕的大爷也招呼着,熟人了,尤其知道小家伙,太婆婆动不动就领着逛呢,太婆婆是谁?方圆八里的名气大着呢,将骂人可以骂成连台戏,越骂是越发的精神焕发!

麻花递到了手上,油糕用纸包着也在眼前,什么钱不钱的?拿着!大爷说的亲切呢,“这大的人能吃个啥!”婶子也说的亲切,“就是,都划不来给钱!”

做妈的是忙掏钱,哪能只顾着小孩子的嘴,做妈的也想吃呢,又哪儿可以掂着麻花、油糕只顾自己娘俩儿吃,怎么好进太婆婆的院子门?做人也至少得有点子觉悟,不是吗?

没少操心

若说管理工厂的难度,自是难过了管理一个大家庭,所以,赵厂长是不仅要忙厂里的事务而且要忙厂外的事务。

“这厂里厂外的,见个赵厂长咋是越发的难?”人心是时不时地冒“杂念”,电工的老张师又计划让小儿子来厂里上个班,大儿子出去打工了,小儿子得在身边,老张师一想他快五十的人,可不得顾及小儿子了,这真是个关紧的事,可厂长呢?他以为厂长是专门给他解决他儿子的工作的。

“谁知道厂长几时回来?”张师傅的长脸上是急的黑里泛了红,让小儿子顺顺地来厂里拿钱,配件厂好就好在不歧视副业工,同工同酬,打破了工资的不平等,都按岗位定工资,这样的改法张师傅最赞成,凭力气的吃力气饭,凭技术的吃技术饭,可儿子来这儿找饭吃,可怎么就找不到赵厂长?

赵厂长真是繁忙死了,资金运转要跑贷款,县里市里的会议不能不参加,出去的产品回不来钱款又是天大的事情。赵厂长心急上火发牙痛,在县医院到住了几天的院。

工人只想着月月是顺顺地拿工资,想不到这工资的背后有赵厂长的多少辛苦,似老张师傅这样的,为了儿子才想起了厂长的人也不止他张师傅一个,这家的儿子那家的闺女,再加上谁个家的侄子外甥,的确叫厂长分身乏术。

厂领导班子的会议讨论了几次是一致要求为赵厂长买辆新轿车,厂长让总会计师核算来核算去是最后决定购买一辆一般的轿车,将那辆旧吉普退了下来,由几位副厂级专用。

厂长坐着新车一回来,张师傅立即是两眼冒光,心想着这不是厂子更壮大的前兆?那还不大家都跟着厂长上新台阶,那儿子的工作,多大点子的事儿?

张师傅的事情并不打动别人,“芝麻绿豆的事儿也找厂长?”“厂长是专为你家办公的?”

连王段长也为厂长抱不平,说:“就是,厂长是高瞻远瞩的,可不是看你儿子的!”

不过人家这做爸的有决心,张师傅掀下鼻子,说:“我磨了三十年的脸皮了,还怕把我儿子给磨不到厂里来。”大家都看他的脸皮,或许吧,是够厚,同城墙的拐角不相上下。

张师傅的脸皮还没“磨”上,厂长又坐车出去考察洽谈去了,厂墙报上有及时的报道,厂广播里有厂长的事迹,厂长风餐露宿为大家,厂长的伙食是开水就烧饼。

“真让人感动啊——”“厂长风餐露宿吃烧饼,”大家真是为厂长担着心,“那咋能风餐露宿呢?”“不会坐去车里吃烧饼?”“也不说去吃个热汤面,”“好赖也带盘凉菜不是?”

老张师傅也因为儿子而有了逻辑,说:“那——么辛苦,换我?我买个烧鸡吃!”

一到发工资,厂长不回来可就人人心慌,副厂级们也心慌,各班组工段车间科室的工资表都等着厂长签个“同意”,厂长一回来就显着副厂级们也有用了,一切风生水起,可厂长不会来,谁敢替厂长拿这大主意?不过幸好的是,厂长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工资是不会耽误的。

厂长一回来,工资发了,张师傅的脸皮没磨几下是儿子就进了库房做杂工,做父亲的脸上有光彩,大家都说老张师的长脸应该是笑短了。

厂长回来发工资,厂长回来帮工人解决问题,厂长回来还带了一批物资,要不回货款是物资抵,有大棉袄,豆酱,看来厂长出去是没少受罪,厂长的脸看起来是肿着的,绝对不是胖,因为是两个腮帮子并不对称呀。

发了工资就又发棉袄,虽说棉袄是又宽又大可是厚实,天冷时的夜班无疑就是一床被子,豆酱的期限不远了,得抓紧吃,麻辣麻辣的挺不错,圆囫囵的瓶子也好看,酱吃完了就用它装辣椒面,装盐,装咸菜,装白糖,反正的,装什么都行。

厂食堂也是天天的炸酱面卖,一时厂里的欢乐气氛中有那浓浓的麻辣酱味儿。

厂长仍是得出去,老张师傅希望厂长能在轿车里吃烧鸡,大家都认为还是有面有菜有热汤的好,也有那落后的人,说话不看相,兴头地猜着厂长再回来时,“该不会给咱们每人发几瓶烧酒?”惹的石副厂长是不得不生气,狠狠地批评这些只爱喝酒的人,“穿了大衣就想着穿皮鞋,吃了豆酱又想到喝烧酒!让你们给国家做贡献?还是让你们喝国家的烧酒?!”

又见风景

从机关楼传出来了“合资”的消息,说“合资”后的赵厂长便是副董事长,但也是第一副董事长。

“那为啥不做个董事长?”自己的厂长一“懂事”就挂个“副”,没学问的人自然是理解不了,不懂什么资金的投入比例,不懂什么市场的经营模式,只想着“正”的可比“副”的大,觉着自己的厂长蛮委屈的。

不过又有消息说这“合资”后的工资很有可能大提高,就按人均来讲,应该不会低于五百元,那什么情形?五百元呀,一下子抵而今的两月还多。那这么看来,厂长做个第一副董事长也可以,至少工资也比而今多许多吧。

赵厂长出去了,大家都知道是去考察对方,可人家对方也要来考察我们。

时间紧迫,不打无准备之打仗,厂长还没陪同着对方的考察人员来到而厂子里的一切准备工作是马不停蹄地展开。下来一位领导就急慌慌地催促,“这可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旮旯角落的都不许放过!影响了‘合资’的大事,关系着我厂的前途!”

再来几回仍是不放心,这旧厂不比大闺女,真是不好打扮。连机关的领导也少不得是各自去坐镇一方,拿着铁锨带人去铲水渠里的污泥,疏通渠道;厕所茅坑去喷灭菌药,消灭死角,消除不文明的味道。

领导都如此,工人就似转开了的陀螺,半块儿饼子还未下肚就开始会战,首先是集中时间完成生产任务,之后,擦的,抹的,洗的,冲的,挪的,维修这儿白成琨会抢活儿,接根长水管子冲砖地,搞的被孙师傅很骂了几句,冲水不长眼,让孙师傅是齐腰下浇个透,害的他裹身湿衣服却不幸被领导看见,还以为他不幸掉进了水池子,提醒他注意安全,说他可是老师傅了,怎么到比年轻人还忙乱?

邵玉萍是擦桌子,擦条椅,不光擦外面,缝隙及木头腿都要擦,得做到纤尘不染。石副厂长是专门监督维修工段,他的大眼睛一鼓专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伸指头一手的灰,”“石副”抹一下椅子下面,果然的,椅子下,桌子下,邵玉萍便承包了桌椅板凳。

白成琨冲水,安琰茹扫水,让安师傅天天搞的两脚湿,也搞的她来了脾气,安师傅的体质凉,这几天是一天要去厕所好几趟,倒似乎厕所是她的专用,多买手纸也就罢了,可又有给厕所添臭之嫌,助长了厕所的臭气,破坏了全厂的面貌,尽管领导到没说可白师傅的嘴就不短,虽说是玩笑话,可也气的安师傅是蹲去椅子上发牢骚,“考察的人再不来,干脆我们养鱼算了!”

人家那么轻易来?人家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大资本家!让资本家的钱从口袋里出来不是件轻易的事情,可前景的光明总是给人力量,真是扎扎实实大干了成十天,果然是地上无纤尘,到处无死角。各单位又组织学习一些临机发挥的语言,得说文明话,别让人家问到个什么却惹成了笑话,搞的牛头马尾的乱答。

现在时兴女招待员,所以,就备几名女工做个人手用,让每人都穿白衬衣蓝裤子,工人不兴穿什么旗袍花裙子,但也要整齐明快地出现在大老板的面前,这也是一道风景。

盼着星星盼着月亮,可算盼来了对方的人,再不来说不定又要大搞卫生,心里都带着怯了。

没想到来了一位大美女,人家大美女是大老板的前站,也是,大家也觉着咱这山里的厂子能招来一位大美女,这也说明了人家大老板的重视。

大美女将赵厂长比成了“土疙瘩”,将季明珺比成了“山里红”。

“人家这咋长的?人家那咋画的?”大美女好似牡丹大美女好似水仙,大美女咋那么美呢?而且还美的带香风,而且那香风会熏开人的心智哩,看来是得下这大力气地迎接人家。

奋起直追

大美女一袭香风来去,男工么,长个见识,一笑了之,回家去不还得对着个“眼斜鼻子歪”的婆娘。 可对于女人的效果就不同了,女人们天生的有对美貌的无尽向往,被人家那美模样照的,哪儿有不奋起直追的?

机关里美的代言人,老季,老季已是科长了,专管劳资科。季科长用上了换肤霜,李医生给介绍的,李医生可是资深的美的人士,若那天李医生在厂的话,李医生大致可以得个八十分,李医生认为她的那二十分丢在年纪上,若李医生年轻个上十岁,那怕真是不分上下呢。

季科长换肤,为的是脸上呈出纯纯的白,这才是那高贵色,可无奈她的气血旺,脸上的桃花色就是换不去,不得已,配着吃点子泄药,是起点子作用,只好再用增白膏,这下子出效果了,季科长觉着她添了一身的贵气。

李医生的保养是稳重型的,不急躁,什么都得讲个科学,自内而外,她是开过讲座的。

人家都在急急地美,惹的张姐也心慌,张姐不满意她的腰身,一圈子肉教人显不出身材透不出精神,所以张姐在澡池子里向大家展示她的“减肥去油皂”,真笑死人了,张姐的圆肚皮一吸一呼,腰间的白肉是欢喜地颤动,圆肚皮好似整个身体的领袖极为出彩,美的张姐是别人没笑她到先笑了,笑自己的肚皮还会舞蹈呢!

“‘去油皂’一抹好似吃辣椒,”张姐是大方人,不仅她尝着辣椒味儿,也让边上的人沾沾光呀,让人家这个用一下,让人家那个抹一下,个个儿是抹的忍不住笑,有双下巴的抹下巴,胳膊粗的抹胳膊,够不到后背的让别人帮着,还别说,效果的确是奇妙,不仅觉着吃辣椒而且觉着吃花椒、薄荷、好像还有五香粉,可效果是神奇的,走出来的女人个个儿的出水芙蓉一般,门帘子一挑若正好碰上个也挑着门帘子从对面出来的男人就更觉着美,这不是女人们轻佻,而是男子们的话多,“噢呀!这香的风,抹啥油油啦?”“出水芙蓉”们可是骄傲的,“要你管!”美不自禁的都是女人的事情,要你们男人来搀和?

于敏秀是肯定裹在这一阵风里,脸上又用那退死皮素,烧的是脸上退了两层皮,而确是这人的脸皮一白就显娇贵,当然地得到了李医生的指导,“可不敢让秋风给吹着了。”为了不被秋风吹就上班捂个大口罩,可到了工段总得露出脸吧,所以这脸一露两不露的却又恢复了本色,看来还得是老法子,用她的粉底膏,大不了多洗两把子脸。

不管怎样,女人反正在变美,男子们自是又欣赏又感叹,“咱厂的女人们真妖娆啊!可惜要罩上一身灰衣服,若不穿衣服——?”

这不找打吗?“不穿衣服也比你们美!”女人们的自信是越发的增长,也不看现在什么时代了?

无心插柳

“合资”的热潮在人们的想象中是潮潮高涨,“合资”后的好处,涨完了工资涨福利,若进展迅速的话,看来过年至少有把握每人得个两桶油、两袋米。

一时里,那大资本家对待工人的出手很阔绰了,大家自有充分的理由,因为时代都进步着那资本家能不进步?而自己的厂长到时算不算是个资本家呢?又或者一个副董事长也是个高级打工者?真是操闲心。可那大美女到又看过了几次,这边事务由美女主管,董事长的生意大得很呐,听说生意做遍了全世界,总部就设在美国的华盛顿,人家董事长根本就不用来我们这儿,东南亚就有他好多的分公司,说又在非洲搞投资,人家手下不知多少这样的美女主管呐,听听公司的名称,“全球有限公司,”那不跟“无限”差不多?那是多大的派头?

反正美女主管的派头就不小。来一次就看一次全厂为她准备的晚会,不仅欢迎她也让她看到全厂职工的精神风貌,唱歌跳舞是真个的精彩呢。别看是小地方,可人们的心里总是奋发向上的,谁不想过好日子?可也懂得互惠互利呀。

这两天又吵吵着双方已经选定了开发新项目的新厂址以及有关管理人员的选拔。而老季不知怎么是坐着火箭向上串?这神速呐!一下子就又是了会计师,一块儿进厂的人谁不知季科长对数字不灵光,当时可是老季自己都说呢,“我见了数字就头痛,像是同它们前世有仇呢。”而且老季也才初中毕业呀,这咋一成科长就这么能成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季科长操心的人还是有不少的,这个猜老季有个专发会计证的亲戚,那个猜老季是通过“石副”的亲戚,幸亏季科长是个实诚人,而季科长又是个仍然联系群众的人,这才让大家明白,女人找男人是干什么的?这很让这些没见识的人的思路开阔一下子,原来女人找男人是为了求进步的,季科长的男朋友那可是专学“会计”的呦。季科长还用鼓励的话鞭策落后的女人呢,说“看找了工程师的女人不进步成个工程师?看找了教授的女人至少也进步成个副教授!”看来这人的不同主要在于思路的不同,要不老季做科长!

盼着盼着将年都盼过了,动静似乎到有点儿冷。莫不是黄花菜凉了?有人免不了这样想。是人家不让咱们挤进人家的“全球公司”?这不看不起人吗?白给那女人那么多的热情!有人是免不了的牢骚。

从机关楼到底是出了新消息,白成琨回来发布,原来“全球有限公司”的业务都是凭着美女们出手的,那业务连东南亚都还没铺开,更别说非洲,到是咱们这山里人实诚,为项目到投进了前期的钱,不过也幸亏赵厂长机警,好歹是扣了他们一辆大轿车,所以,“‘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下子——”白成琨转这眼珠子看人家那些城里人,说:“这下子不用攀卡车了,你们可算进了新时代!”

初试新车

有了大轿车,那么,每礼拜回城看自己的妈,让姥姥亲亲外孙子是真方便了不少。不用再将儿子似递包袱地来个上下交接,也不用慌没找落地去寻那上城里的小面包车,邵玉萍的心里觉着敞亮了不少,因为儿子也不用再敞在车厢里为喝了北风而闹肚子,休假时就回去住上两天,回娘家不是个什么难事儿了,男人已有预见地退了厂里的那间房子,一月二十元的月租且还渗水渗个水帘洞,置办的几样家具也拉回了娘家,给娘家添点儿新面貌,时代不同了,嫁出去的闺女并不是泼出去的水。

同她一样,厂车一高级来坐的人就多。城里的新鲜事多呀,就小吃摊子都好多哦!更别说现在的大超市,就是去里面买一包卫生纸都有许多的稀奇瞧,那没人看着的瓜子花生、饼干甜糕什么的好像专等着人去吃呢,忍不住地也想尝几颗,我们不是那贪小便宜的人,每尝必买哦。

回娘家去,给儿子洗的白白净净,打扮的整整齐齐,牵着小手再教育上几句,“回去看姥姥哦,要说文明话。”看一看路边的绿树,好不惬意,男人的钱也寄回来啦,存折上又增了余額,步履不能不轻快,心情好了人就有点儿飘,用点儿力甩着儿子的小手,“不许讲脏话哦,”儿子在太婆婆的放任环境里是颇会骂鸡打狗吆喝猪而且有时还顺带地“照顾”了人,而姥姥可动用的“刑具”便只是夹衣服的夹子,可外孙子跑的比猴欢是夹也夹不住。

“记住了吗?”做妈的问。

“记的。”儿子答,小眼睛里全是文明的光,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文明。

这是礼拜六的下午,车上的人尤其多,不过小孩子总是受优待,随便谁的怀里。

安琰茹、于敏秀是提早地占位,占位子吗,男人不是女人的对手,男人占位子?脸上也挂不住。

邵玉萍可是不抢位子的,只要儿子有地方。这么个“人参娃娃”能没地方?这个抢着抱那个争着要,不过——,“嗨,喊下爹,喊下爹,”嘻嘻笑的脸上有点儿目的不纯,抱着了孩子是长“自豪”!

“霸牢!”孩子叫的响响的。

“叫我,叫我,咱两个关系好!”又一个友好的人。

“水成——”不仅叫的响而且还拉个调儿,又喊拽他手的,“石槽!”笑翻边上一圈人,“看,哄来哄去哄个平辈吧?”“爹”是那么轻易做的?

大轿车的确是好,遮阳又挡雨,不过美中不足有一点,就是靠车门的底下少了半块儿车底板,若天干多尘时,“呼——”一停车,窟窿底下是冒黄龙,黄龙进车厢,首先招呼一下车门口的人,让你打个喷嚏,让你不小心被谁踩一下,而有那不小心的就唾沫星子喷上了别人的脸,有时也惹个不高兴,显着些儿不文明。

再坐车就有了“坐车规则”:大轿车的前三排座位一律归厂中层的干部。不过那个窟窿到时不时的演绎一些喜剧,让小孩子是一上车就惦记那“黄龙”,很喜欢喊他的霸牢叔,“霸牢叔,霸牢叔,快找水成斗‘黄龙’去!”可自己到安安逸逸地坐妈的腿上。

必须奋斗

资金,这可是个要企业命的东西。 因为资金,赵厂长又跑去外面,厂子的发展需要贷款,没钱,工厂的周转经营扩大就是空谈。

季明珺也与财务上的、生产上的领导一起陪着厂长去想办法,有女领导的参与至少让人觉着了亮色,而关键是季科长的酒量好,这好似专为厂子的大发展准备的。

也许有点儿吹嘘,有说季科长的酒量是千杯不醉,不过季科长的酒量是让人吃惊,打三个“通关”不在话下,季科长说这多亏她小时候不光爱喝家里的甜米酒而且还总好偷喝家里的苞谷烧酒呢。因此上,佩服季科长的人都喊她“季满瓶”呢!

领导要跑贷款,那回收货款的事,厂内就成立了“要账组”,以销售上的年轻精干、脑子灵活又肯吃苦的人员组成,有的帐都成了“烂谷子”可就是要不回,有那明明做机器的厂子却说是要用干辣椒顶账,于是,厂里的职工那次是每人领了十斤干辣椒角儿,就这也行呀!可有更离谱的,拉着一车快过期的什么“消妇痛片”和“抚胃灵片”送到了厂大门口,幸好保卫科长负责,就是不许进,科长的警惕性高着呢,说:“这儿又不是医院,你们到还挺会送,不是照顾妇女就是照顾老胃病!”任凭那送货的人再央求,“不行,进我们厂的工人都有健康证!没个生病的!”保卫科长的脸板的似个铁板,记着厂长的话呢,“只许送钱的进来!”当然,有那送茶叶、毛巾的老关系户也是照顾一下的,可总不能就用东西来给工人发工资吧?你忍心,人家还不要,山里的人话倔,“当个福利到凑合,”山里人也爱钱呢,谁都知道钱亲。

郝小明入选了“要账组”,他不是个混日子的人,做库管有那十元的补贴费可也只是个库管,其一月的工资兴许到少了焊工那边又一二十元。

奋斗之心,奋斗之志对于年轻人是多么宝贵,小明的头脑是清醒的。出路,他的出路只有奋斗!只有奋斗才会让老实巴交的父亲伸直腰杆,让安分守己的母亲脸上多添笑容。他的哥,日子过的紧是免不了为点子鸡毛蒜皮的事儿生气,尤其一想到自己的妈省吃俭用的日子,凡街上的废纸烂铁片的都会拾掇拾掇换成钱,而她的样子也是最节俭的,没有人家城里人挂脖子的金项链,手上没有金戒指。说实话,郝小明有时猛的会恨一下那阔绰的人,可他的头脑就让他明白,“你要奋斗!”归根结底是自身的问题,何必眼皮子那么浅,兴许人家又是多么艰苦地奋斗才得来的。

要账的辛苦不言而喻,可丰厚的报酬就催动人心的斗志。厂门口贴的大红纸上公布出了“要账组”的名单,那上面的十几名年轻人就是有斗志的勇士,这看人脸的活儿是尽管高回报也想着难做呀,这而今欠人钱的都滑奸的不得了,没勇气的人呢,真有那瞅着红纸上的名字皱半天眉毛的。

承担义务

于敏秀不为“要账”皱眉毛,她可不操那份心。敏秀是“超潮流”里的女人,而今,引领风潮的女人都兴在脖子上挂金链子,所以敏秀就挂了两条,而手上的戒指也不能少,她是缠着男人又给她买了个镶宝石的,红宝石,正与她结婚的金戒指两厢呼应,是一个右手一个左手,金贵的她是拿个保险丝送个小起子都让手指头跳上两下舞。钳工的孙师傅嘴巴里的包银牙现在到蛮同敏秀登对,大家都说这是“老的银小的金”,说他两个无疑是这儿的最幸福最美满的人。可孙师傅却不愿同敏秀蹲一个档次,人家傲傲地说:“我是挣钱养女人,敏秀是男人要养她,”孙师傅可是家里的一把手,说一不二的大男人!就敏秀?孙师傅眼里的敏秀是个“不出奇”。

敏秀添着贵气到不与孙师傅计较,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美美的是在工段里转一转,各班里也看一看,觉着她这么风潮的人也得有点儿力量,所以到了中午休息时就动员安师傅和邵玉萍也要金光炫烂一下子。

从敏秀的嘴里呢,金子贵气,值钱,不是吗?足金一克上百元,一条链子就抵多少身好衣服,而且听说金子还辟邪呢,“我想也是的,”她将戴戒指的手指一摸她的金链子,“该不是妖精怕黄金晃眼睛?那我是不怕妖精了——”她是不怕妖精可操心着这两位怕妖精,说:“我看你们也戴个金子才好。”心想着女人是应该戴金子,那怕个小金丝套着手母指呢——,可别让妖精给缠上了。

说的兴奋,止不住,“啊嚏!”敏秀打个大喷嚏,一下子吵起来了爬椅子背上睡觉的大魏师,“真行哦,敏秀,结了婚会抓妖精了?推广经验?可别让妖精去抓你男人。”大魏师这一提醒立即让敏秀是模到了正大门,立即想到,“是呀,是呀,”她打算也给男人挂条金链子,说:“我给他挂条粗粗的,不过只好‘十八k’啦。”忙沉下心思去估摸得个多大的“十八k”。

邵玉萍哪儿有那心思,自己的妈给分了一点儿任务,院子里的单元房该租为售,母亲的打算长远,买着总比租着好,以后外孙子要回来上幼儿园,读小学,上中学,这儿是个长久的地方。娘俩儿合计着还是背债买下来,不为别的也得为孩子考虑,在乡下野到什么时候?长着骂人的嘴、学着打人的手,唉!什么环境什么人,“外甥似舅”,做姥姥担心着这“外甥不似舅”呀。

“我可不怕妖精,大凡妖精都是女的,同女的没缘。”邵玉萍说,“再说我手头还紧呢。”

为了房子,安师傅帮了一千元的忙,敏秀也担了五百,安师傅不仅仗义而且有心劲儿,说:“金子都是闲的,孩子关键!”安师傅的钱只花在刀刃上。

过了一段儿时间,敏秀的金光却退去了,因为戴着金子招风险,被人抢去了那不白损失?现在又风行“自然潮”,于是呢,敏秀是装点着贝壳花朵绿叶子的进工段,当然是好看的晃全了大家的眼。

王段长说:“咱敏秀真特色!”

白成琨说:“美咧,美咧,带着树林子里的大台风!”

敏秀美美的。

顾全大局

于敏秀美的特色风头很劲,看来是大有突入“四大美女”的圈子的趋势,人,不可貌相啊!而当初凭着屁股入选的魏玉慧而今却因屁股挑起了事端,其实也不过别人嘴里的玩笑,可她的男人到为此上心,因而,魏师傅是没少吃男人的拳头,原本说这魏师傅在生养了儿子后是应当待遇提升的,无奈她的男人相信武力的震慑力量,所以魏师傅是真辛苦。

男人其实打过了也后悔,而后悔又消除不了后面的再动手,这男人的心里似有那打女人的瘾,过段儿时间就认为是自己抓到了奸,这次又抓到了,因为看到自己的婆娘同门外修下水管道的家伙说的蛮热乎,他总以为他的女人的“大美女”称号是世界性的。

说实话,魏师傅的相貌挺一般,长脸上的五官并不出彩,又不顾盼生辉,又不浅笑银铃,又不桃花春风,不过就占个屁股大吗!就魏师傅这样的,在厂食堂打饭时那打饭师傅可从来是漏不掉一次收她的饭票,而人家就总忘记收取别的女工的饭票,而男工的饭票么,他会很记着收两次呢!

家庭的战斗只适合在自己的家里,保卫科长这么认为,若家庭的战斗转变了场地而发生在科长的管辖范围内,那么,这可不得涨自家的威风!那能进保卫科的小伙子能个不身大力大的,而且又都复员兵出身,并且尤其的尊重女性,更知道保卫自家厂的女职工。

魏玉慧的男人闹到了厂里,而且还抡着木棒子,为着显示着威严么,男人是家长,动不动的要家法伺候。

“这还了得!这是旧社会?你想打谁就打谁!”保卫科长的话声里是相伴着魏师傅的男人“哎呀!”地坐去了地上,挨了保卫人员一个“连脚踹”,这还是轻的,人家还有“十八鸳鸯腿”呢,不过懒的使。大致是看出来了,看她的男人不很经打。

魏玉慧没挨到她男人的木棒子,那木棒差点儿抡了她的脊背,魏师傅不是个好打“内战”的人,当然她也更不愿外人来打她的男人,尽管她男人很好“内战”,可男人毕竟会挣钱,所以魏师傅到顾不及她会挨上几下子却忙顾及着坐地上的男人。

她男人自觉是很丢脸,可看眼那出脚的人,二十来岁的愣头青,脸上的黑肉爆着亮光,无所谓的眼睛——,还真可怕!想来是惹不起人家那就赖吧,可保卫科长是干什么的?

“我们打的就是破坏社会稳定,故意制造混乱,挑起事端而影响我厂安定团结、生产发展、大好形势的人!”科长的眼睛都瞅到天上去了,魏玉慧的男人太渺小又太没层次,还打女人!

那打媳妇的男人是灰溜溜地走了,而魏师傅的形象是掉落了好大一截儿。

“自己都被男人打到护男人!”“孩子都生了还吃那个亏?”这魏师傅是真让女工们气愤,“她还以为‘打是亲骂是爱’呢!”早都是“妇女顶了半边天”啦,这魏师傅,魏玉慧!女人们是恨不能批的她立马的大涨了志气翻身就去打男人。

心怀正义的男子们是少不得提醒整天一起做工的女人,白成琨撸撸他的袖管子,得关心安师傅和邵搭档哦,“二位,打不过男人支应一声,咱厂的女人可不能吃亏哟——”

“你先掂量下自己,”邵玉萍是忍不住笑,白搭档的媳妇有那名号“女张飞”呢,肉案子后面一站是浑身的威武,连自己的儿子都喊她“张飞娘娘”,美的“女张飞”是次次合不拢嘴。

“闲操心!”安师傅也恨白成琨一下,“我们是什么人?叫男人打?”

“就是,而今的女人也可以打男人!”敏秀觉着这样很合理,她有时就打她男人几下子,打的男人蛮高兴的。只不过安师傅同玉萍只说她们是文明地解决问题,敏秀觉着有时的问题到是打几下子解决的快,敏秀而今可怀了孩子了,认为很有必要以魏师傅的事例做教训,“咱可不能吃亏!不行就先下手为强!咱抓他!”

“哎呀!敏秀,”安师傅看敏秀那形容,就那两指粗的胳膊,“我说你呢,做个‘夜叉’还差点儿!”

都做忙人

厂领导总心系生产是感觉万分忙碌,可总发现这工人却总那么闲,饭堂里爱闲话也罢,可检查到了生产车间,也有那拉不完闲话的人。那么,出个残次品就如同“例行公事”一样。不过到了要加班费时,车间主任是从不计那些闲暇时间,“干多少活儿拿多少钱!”蛮是天经地义,而且加中班要加中班补贴,加晚班要加晚班补贴,又提晚餐补贴,好像只有多拿了补贴才光荣,“不讲奉献,不讲奉献,这让钱给迷了眼了?”

赵厂长不在厂可工作得继续,生产得继续,厂子的事务多自然会议多,石副厂长,白副厂长,王副厂长,刘副厂长,罗副厂长,陈副厂长是少不了天天碰头会,碰头之后便是中层会,早晨又是例会,有要务再加个上午十点的“公关会”,所以大家是不见了自己领导就知道是开会呢,也乐的领导去开个会。

王段长是中层,少不了开会,每次都风尘仆仆地回来,一回来就端起缸子喝上几口水,叫大家知道“我开会回来了。”

“见天儿的开会,”有人就觉着段长真舒服,“谁不会开会,”领导是忙又不显成绩,“看把他的会开的美的!”工段里是人多话更说的多。

“你们以为我多么爱去开会!”段长实话实说,“坐那儿,屁股生疼的!”而且还要发言,王段长到觉得那发言还不如说闲话更让他能够表现才能。

不过开会总有效。段长开会回来了,不仅风尘仆仆而且声音嘹亮,“责任要上墙了——!”

“责任上墙”是个大事情,咋上墙?就是各人将自己每天的工作量绘成“标示图”在墙上让人一目了然,明确自己每天的工作量考核以检查是否还有可挖的潜力。而对于现场卫生,安全责任,效益评考就由各单位主管领导画图标出,领导负责制,领导负责了工人才自觉。

王段长是一手大白纸一手彩色水笔,可这画图是个学问活,段长想了,就老张师这一众老的,那手,别捏碎了彩色笔,白成琨?靠不住!刘材娃?差着呢。大魏师?长得也不似有学问。

那就由安琰茹和邵玉萍来搞着图画纸,王段长想着女人是心灵手巧,秀不来花也至少会画几根线柱子吧。

还别说,女人就是心灵手巧,不就个“生产计划绘制图”吗?生产科那儿的墙上满是,照猫画虎,真有点儿无师自通的天分,连老师傅们也称赞呢,孙师傅说:“杠杠画的蛮直呢,”王师傅说:“有颜色就好看,”王段长也赞赏,说:“不错!这按各班的地盘一上墙,还就显着雅致,”能不雅致么,遮挡了墙上的不少的斑驳点子。

可白成琨却觉着还是单调,他的绘画才能是不得不展现一下,“我给搭档的纸上画朵花,”于是邵搭档的“生产工作计量图”上有了几朵纹丝不动,不怕风吹雨打的红花朵。

“我给安师傅添上几片绿叶子!”也许色盲,却用了褐色的笔来画,斜斜的叶子向下落,感觉是秋风扫落叶。

给大魏师的来个“一碗干蒸饺”,老张师是“三间瓦房独家院”,段长的“安全工作责任图”上有火有风有雷电,敏秀的?画上一只猫头鹰,头发蓬蓬着。

气的王段长是吼着白成琨,让所有的“上墙”都由他重新再负责绘制,正吼着白成琨要去厂办拿白纸时,石副厂长来检查“上墙”来了。

“我不得不批评你几句,老王,”石副厂长看白成琨还真画的不错,说:“工作之余在墙上展现个手艺,没的错呀。”

他白成琨一下子成了手艺人,请客吧,二十元!

又逢机遇

好长时间不见厂长,看来贷款之事太难。

连着两个月的“效益工资”不发放,让就拿着基本工资的人是喊恓惶。只说是等赵厂长一回来就补发,可厂长几时才回来?厂长不回来就不让人过日子了?真是的!

工人里有那喊叫的,要用钱买米买面买盐吃,家里的日子还是“计划经济”,这月等着上月的钱。中层的领导也有忍不住喊的,“就我手下那些一盘‘散沙’,就没长个出息样儿,谁指望他们吃不饱会来卖力气!”可脾气对着厂领导发,那意思,反正就这点儿钱,完不成任务别怪我!

也有那心胸开阔的人,而且善良呢,说:“男人么,想来也是,去扛个麻包都挣钱,凭力气,可女人呢?咋办?”

照旧钻尘的厂车里有了讨论会,男子们不为自己考虑忙关心女人,好像男人们天生的顶天立地,到是女人那半边天哟——

事情总不至于那么糟糕吧?若那么糟糕?女人是立即为自己找自信。好像我们的法律没有规定不许女人用自己的男人的钱,那就吃男人的,花男人的。我们的法律同我们的传统真结合的好啊!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主内的不就是主外的拿回了钱我们给他花出去,而法律根本没有让男人来吃我们女人的规定,我们的法律可真是好,那么,男人没的怕,我们女人怕什么?女人的心胸且是不输男人,要不?女人也顶半边天!

闲话说的热闹时间过的快,还并没有“山穷水尽”便看到了赵厂长。

厂长啥事不明白?中午回来是下午发钱。若没个魄力你玩得转这个厂?工人同志们的觉悟高时是不低,可工人同志们也有觉悟不是很高的时候,不信,让他们白干几个月试试?

这次贷款是为了大项目,工厂的发展要多条腿走路,单腿跳,不牢靠呀!

全厂职工开大会,不仅表彰了季度先进而且重点展现了对工厂发展规划的设想,要打造出全县、全市乃至全省、全国的明星企业,要创造出更多的利润,在创造利润的前提下要分步走,在分步走之中,吞并是其中的一项,以前的合资失利让我们知道自己还得靠自己,那就不搞合资搞吞并,当然,我们去吞并别人。

厂子迎来了新机遇,要吞并县城的国营饭店来建新的大酒店,大酒店现今是个赚钱的行当,有钱人爱去大酒店而没钱人也爱去,只待有钱了是指定的去。所以经营大酒店不仅是现赚着钱而且也是有利于长久的发展,现在城外又修路架桥的,那以后的交通多发达,外面的人来到我们小城,当然也是住大酒店,以后的大酒店呀,就如同一个装钱的桶。

厂里的人没个不向往大酒店的。

“你说,酒店开张时请不请咱全厂的人去吃一顿?”“那酒店那么大,说是到时县长去剪彩,大致咱们是去不了。”“那酒店挣钱给不给咱们分?”“你以为酒店是你家的!”各人自有各人的嘴,觉悟高低不齐,不过心里都是蛮喜欢,因为看到了自己工厂的实力了呀。有实力的单位应该是工资发的美美的吧?想美事儿的人不少呢,而今厂里做大生意啦,以后的日子能不美吗?

秋风美意

秋风可真让人惬意。

太婆婆的院落里是相当的景致。两桌子抹花牌的大人们热闹着,来五分钱的输赢让这夜里更比白日让人感兴趣,门外大树上的鸟儿也不时叽叽喳喳观战一回,院落里挂着大灯泡,满院子是明晃晃的,比过了天上的明月亮。

太婆婆大有老太君的风度,堂屋门前的高台阶上稳稳地坐着,坐把大木椅,不是太婆婆显摆她的威严,这大木椅为着院子里欢跑的小孩子时不时的过来挤一下,太婆婆威严可不对于小孩子,大人热闹是大人的事而太婆婆只瞅小家伙们,怜着小孩子身单力薄的,若因为抓个牌或打翻个水缸子而受大人的呵斥呢,有太婆婆在这儿盯着,人间的乐园自该是孩子们的跑马场。

太婆婆看着满院子乱跑的孩子是看的她笑逐颜开,眼睛笑的好似挂上了花儿,嘴巴是个大月牙儿,太婆婆以为这世界上的事情呢,只要小孩子要做那便自有要做的正确道理,而管束孩子们的大人才最可恨,这个道理是自从她有了孙子就琢磨到的,而到了重孙儿呢,就更加肯定,“小时不淘,长大不巧,”这真是条经太婆婆证实了的真理。

小孩子们是忙的活蹦乱跳,将煤块子当皮球踢,给牌桌上抡上一把草,用根长竹竿子警告树上的鸟儿,爬墙根去抓蛐蛐,翻着菜根儿找虫子,台阶下晾的菜被翻个乱七八糟,可没人敢说,太婆婆正看的笑眯眯的。

孩子们这么忙,邵玉萍就是他们的服务员,要不太婆婆怎能夸她心眼子好?她在台阶上站着,看这一众忙的差不多了就喊着个个儿的都来喝口水,再看一会儿,得补充点儿体力了,分饼干分芝麻糖,当然不**给自由,屋里的好吃的可以尽兴,饼子,麻花,方便面,哪个爱吃哪个拿,方便面最受欢迎,一人一包吃着时,有转的,站的,看的,挤去太婆婆椅子里坐的,吃完了再钻麦草垛,肚子饱了脑子就聪明,扯着麦秆子编东西,不过也编不出样子,可也各是各的创造,编辫子,老鼠,公鸡,蛐蛐,兔子……,太婆婆也编个草帽辫儿,不过也没什么耐心,孩子们一撒手她也是只用眼和嘴而不动手了。

这里的轻松愉快让人留恋,而儿子的“出息”却在城里,城里的幼儿园是儿子要受教育的第一站,看着儿子疯的喜不自禁,满院子的没规则,她这做妈的心想着可别让那幼儿园有太多的规矩。

满院子的欢声笑语让大人们的牌兴会持续很久,太婆婆临睡时孩子们已经睡去了,邵玉萍借着这院里的灯光看儿子的脸,圆乎乎的小脸上无比的春光,这“春光”里有春天里的无比的美妙。

想想太婆婆,想的笑了,也许——

大展雄风

女人有了秘密,悄悄地说。男人有了秘密,古古怪怪地说。

厂车上,厂办的冯主任,这个从来没在人前夸奖过他媳妇的人夸开媳妇了,而且给坐他旁边的加工一车间主任说着古怪的事情。领导坐在车前的神情一不似领导就肯定聚光,安琰茹正好在第四排,听着了“那面条都精神地支愣着!”冯主任这句话说的蛮感叹,安师傅坐第四排,可她相信至少前八排是听的清清的,而冯主任还响响地咂摸了几下嘴。而其余的什么媳妇贴心之类的话安师傅到没用心听,可耳朵里也装了不少。

“这而今世界是奇妙——”安师傅将这奇妙没在工段说而是进了班里才对邵玉萍讲,安师傅不喜欢对男人们讲怪话,同女人就无所谓什么乱说一气,反正段长又忙着去开会,不说话——,做什么?

“就是奇妙,”邵玉萍说,这一早上的,白搭档也是包子一个没吃完就挤去那几个年轻的中间吼吼着“大展雄风”,几个还伙着褒奖大魏师,那传过来的声音肯定是他们制造了什么秘密,所以邵玉萍是只坐在这小屋子里面,男人们的话题,女人还是别搀和。

安师傅有了闲心就联想,想邵玉萍讲给她的话,有关于白成琨的“大展雄风”结合着坐车时冯兜的“面条子支愣”,“有点儿意思。”她心说。

于敏秀端着个饭盒子吃着里面的两条黄花鱼迷糊着眼进来了,眼迷糊是脑子不迷糊,嘴里吃着说着,“吃鱼对孩子有多么好呢?我男人说吃鱼的孩子都聪明,我没咋吃鱼,我觉着我还行,”不过自己不肯定,问她们两位,“你们看我还行吗?”

“有什么不行?”邵玉萍看敏秀是真行不是假行。

“你男人行不行?”安师傅问话找重点,为孩子可得男女都行。

“噢,那完了,”敏秀肯定不了她男人的“行”,一为孩子提高了对男人的要求,知道男人不完美了,司机,而且学历低,傻大方个没心眼子,这莫不耽误了孩子的无比完美了?

安师傅让敏秀去问白成琨的“大展雄风,”说也许对孩子有个补救,因为看敏秀的体态可能是儿子,为儿子问个男人的话题,这也算是“胎教”吧?

邵玉萍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看来安师傅有兴趣制造气氛也没什么不好。

敏秀去问白成琨,“白师傅,你展什么雄风?”嘴唇边还搭着鱼尾巴。

“有兴趣?不过——”白成琨卖关子,眨巴眼笑一下,眼瞅几个坐条椅的年轻男工,又眨一下眼,“我告诉敏秀么?”那几个笑吟吟的,说:“唉呀,这个话题,蛮秘密的,”

安琰茹和邵玉萍也出来看热闹,女子三人行而无顾及,安师傅说:“白成琨,敏秀向你取经呀,别保守!”邵玉萍说:“是呀,让敏秀看看你的‘大展雄风’,然后敏秀生儿子呢。”

“这咋看呢?”白成琨扭捏着,可敏秀的忙得帮呀,“大魏师,我这人的身材不行,还是你来,”他到笑的抿不住嘴。

“咦——!我不敢。”大魏师也缩头。

安师傅到底老到,一拉邵玉萍进门里,捂着她的耳朵,说:“听着。”

敏秀的鱼吃完了,几个男的是笑着给她答案,原来那“大展雄风”是现在专卖的一套男人的内衣裤,因为名字叫的响所以好卖的不得了,大家都推荐敏秀给她男人买上两套。

王段长一回来就看尽说话的人不顺眼,“我又不是个哨子,我不吹就不动!”

大家都动,安师傅想这王段长美咧,不定跟冯兜坐了一块儿说什么,说:“段长该不是开‘面条’会去了?却见不得大家坐一会儿!”七点半坐到九点半了,也不过一会儿。

王段长懒的理她,女人的话多安师傅尤甚,段长觉悟得高一点儿。

没有不露风的墙,白成琨做为这儿的“王牌消息通”叫几个女人们知道了如今的男人也潮流,“看来世界还是得男人来主宰,女人就只穿啊、戴啊、抹啊的!可男人就真扎实,一来就大动作,吃‘阳刚大补丹’吃‘金鞭强’吃‘回回乐’,冯兜给做实验结果大比较,到底是‘金鞭强’!”白成琨是连说带笑还配合着手势为男人们加油,王师傅跐一下黄牙,说:“成琨,你咋不去卖药去?”兴头的白成琨又坐去他那儿说要彻底改变王师傅的老思想,要好赖地一起挤进时代的列车厢。

安师傅对于男人们的潮流不以为然,说:“有什么?没女人,给你们吃上金鸡蛋你们也乐不了两回!”安师傅的话很震慑,让一屋子的男人只是笑,接不上。

展望未来

其实王段长也爱闲话,不过段长的闲话有合理的时间性,在工余之后才讲。

有工作关联的厂领导们都跟着赵厂长出去给新开的大酒店取经,大酒店的名称叫的非常响亮——大美乐!不过名号再响可真功夫还在于管理,现在做什么都讲“规模化”,这“规模化”是相当的复杂,开酒店不是只倒一杯水酒,这倒酒的姿势、面相、着装都透着文化层次,教人看的到优不优雅,见了客人如何问话,而今最讲究一口标准的北京音普通话了,“规模化”下面的事情多的太多,开大酒店不是张嘴就讲粗茬子,嘴巴里面舞刀枪,不经见多点儿世面,如何谈“规模”而后还要上档次。

“老季也去李医生也去,”王段长心想这么美的事情也应该带上几个副科级呀,可老季而今是入选了“大美乐”的管理人员,李医生是自然的得去,随行的医生必不可少。

厂里的墙报上没有领导一行的追踪报道,可大家都关心着领导。有的人说领导的脚印正在香格里拉,有的说是在香港,又有说是应该在上海,“十里洋场,十里洋场,”就知道上海的“十里洋场”,看电视剧看的糊涂啦。

没事儿又为人家季科长操心,自己倒又搞不清那香格里拉是在哪儿?不过知道香港的红灯区,那儿可全是豪放女呀,季科长别是去那儿取经,那到时练成了一身的光芒四射,到我们再见她时我们还受得了?说的是一惊一乍的,炸酱面是没吃完便凉透了,走路能教枯树枝子挂了头,喝口水也能喷出来,这有闲心的人,真让人怎么说呢!

留厂镇守的领导知道是该紧一紧职工们的思想螺丝钉了,张姐的工作就忙开啦。组织大家开展“展望未来好生活”的活动,并对于“展望”好的人有奖励。

人的经历、眼光、心胸、文化等等肯定是关联着“展望”。王师傅、孙师傅他们一展望立即就展望出了他们在自己家的田垅子里面掰苞谷。大魏师的展望也不远,最美就是到时儿女都给他交钱,不过是个自私的爹。白成琨的志向大可方向不对,想着自己发大财,安琰茹是自己不展望还打击别人,说:“展望到四十岁后面还忙什么?人老珠黄是不值钱!”被她影响的,邵玉萍同于敏秀都蛮悲观,立即的去担心四十岁后面的‘不值钱’去了。

这个说他展望不到香格里拉,那个说他可没想过去红灯区,好在还都很留恋他们的苞谷地,张姐知道这些老家伙们最难缠,由着他们去自家的苞谷地里转悠去。

活动得有典型,没典型那奖励给谁去?

张姐挑典型也挑人,看那脸黑牙黄三角眼等等不出气质之类的一律排除,她认为人的面貌同精神世界是非常的一致,总之,心丑面相歪嘛!

张姐让邵玉萍展望,催的挺急,并专专地叮咛她,说:“别净展望自己一人享福!”邵玉萍说:“那享福肯定是一家子一起的,”她一点儿也不是个自私的人。

连王段长“展望”的都不行,他展望着到时候厂子月月发大家工资一万元,张姐说:“想的怪美,到时再说!”

最后还是陶小琏的“展望”上了厂墙报,展望着——三十年后,我们的笑脸会更加明媚;三十年后,我们的脚步会更加从容;三十年后,我们的目光仍然坚毅;三十年后,我们的热情依然很浓;三十年后,我们又萦绕着多美的梦;三十年后,我们的心还很年轻;三十年后,多少辉煌多少浪漫?三十年后——我们向往啊,那灿烂的时空!

子随母愿

于敏秀为了生个“高科技的尖端”娃娃做了非常大的努力,大苹果、黄花鱼、香蕉、猪蹄、卤牛肉,总之是营养不仅要齐全而且进行了胎教,听音乐是免不了的,听的敏秀都不想听了,因为公爹和大姑姐要她听那高雅的,听什么“小夜曲”“交响乐”听的敏秀是直犯瞌睡,心想八成肚子里的孩子也懒的听。不过她为了孩子是下狠心地读了好几本书,可书的力量催的她头晕脑胀的,不过到也催出了她脑子里的灵光,让她觉着这人类总之是进化的,该进化到让女人的十月怀胎缩短点儿,四舍五入地来个小半年吧。

因为准备充足,敏秀的生小孩过程自是浪漫。针一打,敏秀就睡着了,要做剖腹产,医生说必须做,也因为敏秀的准备工作太充分了。

有个好漂亮的小男孩儿趴在一朵白生生云朵里就向敏秀的怀里飞来,漂亮呀,胖乎乎的圆脸,亮晶晶的大眼睛,红嘴唇小酒窝,白胖胳膊白胖腿,而且聪明的了不得,他还会唱“小夜曲”呢,儿子是唱着歌儿来到母亲的怀里的,

敏秀真是好福气!无人不称道。三代单传,公爹奖励儿媳妇两千元,满月的火爆让酒楼里热闹了整整一天,敏秀那天拽过了皇帝的婆娘,确实是无比的风光!

不过人生总有缺憾。儿子抱怀里了,做妈的是看来看去也不是那唱着“小夜曲”来她怀里儿子,怀里的儿子是眼睛不大,脸也不圆,小胳膊小腿都不是白肉节节,而且头发还长的黄不拉几的,“唉——,”敏秀就想,莫不天上还换小孩儿?可“美儿子”是明明到了她的怀里了,有的问题是真奇怪,让人苦想也想不明白。

邵玉萍和安琰茹在敏秀儿子的满月时因为正赶个大加班没来行“人情”,这时有空闲来探望,可安师傅也立即看出敏秀的儿子生长的不“高科技”,不过看起来总比敏秀小时候生的好吧,所以安师傅说:“敏秀,你儿子比你长的好,你若不开个双眼皮的话——”她想这敏秀原来的样子,还真回想不起哪点儿出息呢。

敏秀抿下嘴唇不说话,因为安师傅有话。

“我说你再生个白胖儿子我还奇怪了,你看儿子的爸也不比你白净呀。”

儿子的爸的确不白净,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计较安师傅的直截了当,这一看就是他的亲儿子,可真是照着他的心窝子来的亲儿子。

敏秀的男人忙给安师傅递茶,说:“是啊,我看我儿子是长的很有发展空间呐。”

敏秀说男人,“我想还是黄花鱼吃的,要不这头发,”

邵玉萍说:“什么年代了,你保证你的儿子以后不出国?现在国际大接轨,到时还不接到宇宙了,说不定人家的黄头发到时领了潮流,你不是又漂嘴唇又拉眼皮的,现在街上可流行“五彩发”啦啊!”

只要一提赶流行追漂亮这两大激活敏秀的因素,她便立即看到了儿子的优点,这也是她的优点呢,说:“是哦,真是哦,你们说他还真是机灵噢,这么小,就在我的肚子里面超流行,也难怪母子连心的!”抱着儿子是越看越亲,越看越觉着自己的小孩儿大能耐,儿子就是潮流先锋的排头兵了。

路见不平

敏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工段里的气氛是缺着了不少的潮流欢快,因为潮流的颜色一定是最抓人的眼睛的,尤其敏秀头上的花卡子,他们电工的张师傅都说敏秀是这里不可或缺的新元素,很期待着她回来时的“流行冲击波。”

邵玉萍和安师傅领不了潮流,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家常话,女人的秘密多得很呢,只要女人讲开了知心话,真是酣畅过了喝一回好酒。

因为话说的多,感觉美美的,邵玉萍一时忙的是干完活儿的手都没顾上洗,当笑意还在心里头荡漾时,她取肥皂洗手,拉工具柜的门。

她眼前的寒光横闪让她立即就想到了白成琨,一把匕首,王段长这人对白成琨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好可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不给白成琨配柜子,说白成琨不需要柜子。

白成琨有没有柜子无所谓,因为邵搭档有柜子,邵搭档的柜子他也是不必用的,不过现在要用一下,男人有时少不得有一些男人的事,他而今就有了男人的事了,这让他好好地回忆起了他中学时代的光荣“格斗史”。

邵玉萍没咋呼,想起来白搭档这几日是不正常,这几日的白搭档有向先进靠拢的倾向,进进出出的频率大减,不过——,她用手摸了一下凉凉的匕首,比焊接的合金板冰凉细润,可毕竟是一把匕首,心想着这白搭档准备要吓唬谁呢?真行,很男人,拳头不用拿把刀,可人家谁是他好吓唬的?

白成琨“奸似鬼”的样子忙凑了过来,“别喊,我思摸着得出手,不平之事太多,你说呢?”

“我说,我比你还不平!你杀人带我也做同案犯,你婆娘能腾出手来也照看好我的儿子?”邵玉萍压着声音说白成琨,“动刀子就不好耍啦,谁卡了你的命门?”不得不瞪他几眼,看白搭档的样子没有一点儿的武林中人的气派,还不趁人不注意时下黑手。

“我是为了朋友,”白成琨也压着声儿,男人就得义气,女人不明白男人的世界,说:“朋友是打出来的!”

“没听说过这道理,打死人家了还做朋友!”

安师傅一看他们两个到讲开了悄悄话是自然的也过来,说邵玉萍呢,“还没同他烦够,还有话说!”

邵玉萍说:“搭档不得了呢,备着刀算计着杀人!”

“哎——,大家得提防,白成琨准备杀人啦,哪个得罪了白乡长的贵公子?”安琰茹喊的是欢天喜地,“欠命的还命哦——是欠账的还钱!”又扭头对着白成琨喊着,“你别惹我啊!我已经有提防!”看杀人是个新鲜事儿,一众的人便将白成琨做明星看呢,而且看到了白成琨坐在监狱里,当然大家都是义气的人,没个不去看他的,还得提前给他计划着牢里的伙食,可他白公子不义气呀,还不如人家敏秀,人家敏秀生孩子请我们吃酒席而白公子倒好,悄没声息地干大事业出名儿也不预请大家而大家还给你想牢饭呢!

“我干嘛要杀人?我何必杀人!我又没活的不耐烦。没我了我儿子咋办?我的肉案子不摆了?我妈还隔三差五地给我包饺子呢!”白成琨是嘴说脑子转,他想他的胸怀多宽广呀,为朋友可不得为朋友好,朋友去了牢里他估计他是没的时间送饭,说:“一时性起玩下子的。而今什么年月啦,两肋插刀也不敢耽误了自己,呵呵呵呵呵......”他白成琨还是白成琨呀!

热爱劳动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热闹。却而今的宿舍是冷清的让安琰茹直慨叹这人啊——!有家的人就是那倦鸟寻着自己的巢,巢内有揪着心的小鸟,可安师傅回不去就是回不去,加班后在宿舍看着每张空床铺让她发无聊,无聊的是一晚上的觉都睡不踏实,看看吴佩兰的空铺,原来乱哄哄的毛线蛋子到成了而今的温馨回忆了。

时空应该是有感应的,安师傅想着佩兰的不久后佩兰也想着该给邵玉萍的儿子将毛衣毛裤送去。佩兰而今的行事有章法,男人单位正好有车来这儿的集上拉东西,回去也顺便,所以佩兰是一个电话打到了厂里的总机房,再由机房转到维修工段,是王段长先接的电话,一听就听出了佩兰的声音里透着干部的味道,因为拽拽的。

“让玉萍接电话,或者安师傅也行。”佩兰说。

“那我接不行吗?”王段长在这头问。

“现在不都让你接了吗?你的任务完成了。”佩兰笑着说,问邵玉萍也忘不了安琰茹,佩兰也想听听安琰茹的声音,安师傅其实是个有趣的人。

逢集又逢着礼拜天的好日子,邵玉萍同安琰茹是专专地等在院子里,院里的情景好不忙碌,太婆婆的儿子在台阶下打蜂窝煤,显不出六十岁出头的年纪,不时笑一笑看自己的妈又不时笑着看给他帮忙的成成娃,成成娃跟着爷爷学劳动,端着炭铲子是“勤劳无比”的贴煤块子,看哪儿顺眼就向哪儿贴,而且操心的不得了,忙里偷闲的还吩咐韭花姨呢。

“韭花姨,可别放鸡出来哦,”

“是。”韭花姨说。

“也小心着圈里的猪,”

“是,我给你管的好好的,”韭花姨说。

“也小心隔壁的花狗来了,”

“我看着呢,”韭花姨说。

“那——”人不大可事情多,不过脑子一分神是一铲子煤就贴脚跟前,而劳动还真关紧,那一大推煤是得让人好好地劳动,所以,掂着铲子又去铲,腿脚是真利索可手是随心所欲,又斜斜的一铲子煤正贴爷爷的脚后跟。

邵玉萍是忍不住地说儿子,“你小心吧!”安琰茹坐她边上也看的笑,忍不住是指导一下,说:“铲子拿直别斜着。”

“打什么紧,一样的烧!”坐堂屋前的太婆婆立即发话,“小孩子就得活动活动,再说了,成成娃这是在劳动!”韭花是配合着奶奶的话已准备好了大半盆子的井水给爱劳动的人搁着,看看爱劳动的人,前衣后襟裤腿脚面再加上黑手花猫脸,真是一身的光荣花,可不敢说呢,有护驾的人。

吴佩兰一进院门就被劳动感染,看这火热的场面再想她的而今到无聊啦,以前是顶着罚款织毛衣,那是个什么精气神儿?现在有大把的闲时间却时不时地发懒,一盯湖面,一瞅树枝子咋就半天呢?

“那你是油搋面的日子过厌了,再调回来呗。”安师傅是不得不张嘴,立即的又打击开了佩兰。

吴佩兰是直笑可不说,让白净极了的女儿也成个花老虎?而且“花老虎”此时正抱着个奶瓶喝着水,连奶瓶都是黑花的,而女儿的奶瓶可要一天两消毒的,“不行不行,”佩兰急的好似女儿到争着来一般,自觉有点儿失态,便忍住了后面的话,只心说着“这哪里行?”

劳动的气氛让麻雀都飞来跳去的,麻雀也少不了的两脚黑,让水泥台阶也带点儿麻雀印,“啾啾”的声里佩兰去赶回去的车,说:“记着来城里,咱们在公园里坐坐。”

无不精彩

资金运转的正常让工厂活力增添,这让人的心理上感到很有安全感,而以赵厂长四十岁出头的年纪来看,大可以将厂里的现有大部分人送到退休的队伍里去。

资金回笼的成绩是有目共睹,没来抵款大货车也没来抵款小面包,那拉来的货物已是叫人发怯,豆酱麻辣麻辣的还未吃完又有了干辣椒,大棉袄的样子也不是人家城里时兴的,皮鞋也臭脚,什么都好了那就发奖金多么好,人家那好单位,年终奖一发几千元呢!

因为辣椒让石副厂长训了王段长一回。王段长家里没人吃辣子,所以他对辣椒没感应,到这天又热了时满工段是灰扑腾蛾子乱飞,大家都想着是哪儿的粮食里出来的,一想就想到了厂食堂,还都说这蛾子挺有飞行力的,从食堂到工段起码有个一百多米多的路程呢。

王段长自己也说是饭堂的大米长老啦,“那米虫幼时是个肉爬虫而一老就插翅膀飞,比人强呀,人是老着老着就走不动了。”

段长的话有道理,大家还都说让段长要不掏空子寻机会找灰扑腾蛾子们取个经,让段长老了时也插翅膀,至少的,咋不飞个五里地?

正热闹说时,石副厂长来了,而扑腾蛾子到更起劲。

一只蛾子向着石副厂长的鼻尖上来了,这只是个领头的,大概蛾子们就看好石副厂长的好面相,眼睛前来的,耳朵边来的,下巴后的,脸颊侧刚刚拍下去的,若工段里的人都有这些蛾子的热情对于石副厂长来说也让人感动,可蛾子真讨厌,石副厂长被蛾子闹了几下便燥了性。

“老王,你是专门养蛾子的?”副厂长一看就知是此地的土生蛾,要不说这时空有感应。

“肯定是饭堂的粮食蛾!”“绝对大米里出来的!”“好像还带着饭堂的油烟子味道!”大家说。

“就是,厂长该去饭堂说他们几句,这不糟蹋粮食!”王段长是非常爱惜粮食的人。

石副厂长的大眼睛瞪开来似雷达,又配合着鼻子嗅,他侦查的准准的,即便只用鼻子他也找的到,那灰蛾子让他的鼻子感觉出了味道,便直接去拍王段长锁着铁锁子的工具箱门,那铁门结实可一拍也出来了数十个蛾子,也拍的王段长醒神儿,他拍下后脑勺子便忙着开锁,连“完了”还没说完就陷进了灰蛾子的包围阵,“咳、咳、咳!”王段长急的忙撤退,大家也都撤退,一慌一乱,又加上喊的笑的是着实的热闹,白成琨喜兴地从椅子背上跳下来,双手拍着蛾子像安了齿轮,而且还想着厂长呢,喊着“厂长快撤!”可也不拉厂长一把只自己跳门外去了。

工段里是蛾子的天下。石副厂长站外面训王段长。“要不说你这没文化,一斤辣子一斤维生素,看,这下维生素全飞了,要不你摊个病婆娘!”王段长那个柜子是当时只塞了辣椒,他这一忘就养了一柜子的蛾子,所以石副厂长让他用冷水冰明白脑子。

段长养点子蛾子也无所谓,只要要款的人脑子好就行。

大家看回来的郝小明真是比在工段时精神多了,一身藏蓝西装显得他是又挺拔又更白净,看来这有想法的人再加上一点儿文化就是不一样,王段长见了小明也忍不住地夸奖他,夸他的脑子好用,那要回来的是钱可不是辣子,王段长一想钱是满心的明白。

业余生活也丰富,工会的张姐组织大家进行“滚核桃砸窝有奖大比赛”,草地上挖几个小窝向里面砸核桃,有高端人士的高尔夫韵味,可气氛比高尔夫热烈多了。

几十个核桃向“窝”里投,谁进窝的核桃多就谁获胜。不过进入率不很高,这是个考验着手眼协调的活动呢,不过进不进的也没什么,关键是气氛好,流行乐曲播着,草地上的彩旗飘着,大家的笑声喝彩声一波又一波的扬着,张姐端着一盆子的牙刷寻找获奖人,邵玉萍投了好多次是终于进了两个核桃获得到一个牙刷赢得大家的盛赞,笑的她来不及吃安师傅递给她嘴边的核桃仁。

邵玉萍的儿子也在操场边儿草地上疯了个无数回地滚核桃、追篮球、拔彩旗,因为表现突出也赢得了两个上衣口袋的核桃和张姐特此鼓励他的一只牙刷。

不落俗套

物质越丰富是越显出了钱的重要。

陶小琏身上的套裙那料子是又颤又绵那样式是新潮加古典那颜色是鲜亮又雅气,反正的,有钱就有好衣服穿,自不说吃喝的那些事情了,那不更得钱?

连陶小琏说这大价钱买的新裙子就跟喝蜜了一样,那别人就更不用说啦,邵玉萍想着自己的男人应该增加寄钱的款数,安琰茹心想着什么时候她会反过去得小叔子一家子几百元就好啦,厂食堂里吃个饭是各想各的钱,有让钱顶开心思的是免不了对钱发个召唤,“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会有钱?我看没钱日子难哟——”

这饭盒子里面就差别了“钱”。陶小琏有三元的排骨而邵玉萍是半分土豆丝,安琰茹是半分豆腐,魏玉慧是直接不上台面,男人的钱跟她的命似的,自己的钱肯定就是命,米饭就块儿豆腐乳,这什么极端?

安琰茹看不惯陶小琏吃个米饭也做的带点儿甜蜜的笑,不就男人家里有钱么?至于吗,吃个排骨是望一下对面的山瞅一下脚下的草,看头上的天,笑一下,瞩目这谁从饭堂的门里出来又笑一下,她心想着这小琏是吃肉到吃的一身的俗,还不如从前吃豆腐呢。可看魏玉慧也真行,相逢个那样的男人还记着省吃俭用,到不如吃穷他的好,忍不住瞪魏玉慧一眼,嫌她给妇女们丢脸。不过魏师傅到是记吃不记打,生活里的节俭是个乐趣,男人的拳头也不是每每总有的,魏师傅无论对谁都和善,即便安师傅这眼瞪的莫名其妙,可她也是对她笑笑,的确的,她一笑让安琰茹也不得不笑。

安师傅这没来由的恼恨人连邵玉萍也莫名其妙,魏师傅是个没脾气的,邵玉萍是得为魏师傅说句话,有了孩子的女人大概有时的想法更柔弱吧,而各人的自家事谁又说的清楚?这安师傅却瞪她做什么!

同安琰茹回来工段一说才是关联到了季明珺,而陶小琏又同老季是一个宿舍的铁姐们儿关系,至于魏师傅,那是安师傅顺带的嫌她不长志气罢了。

老季现在是“大美乐”的总经理,只要不进厂里来她在外面就是一把手,一把手什么办不了?管着“大美乐”不管“大美乐”招服务员?安琰茹是不信季明珺的话,安师傅想让自己的侄女进“大美乐”可进不去,因为侄女的身高差了两厘米,季明珺又说她不好做主,因为董事长——赵厂长,懂事——副厂级们,到现在,安师傅的侄女还在街上的小店里帮忙,而“大美乐”开张都一月了,那里面的人可是配的齐齐的,一想老季那“人阔脸变”的样子就让安师傅一肚子的气所以也顺便又气到了陶小琏,安师傅的联想力丰富呢,心想着陶小琏的亲戚也不知进去了几个!

邵玉萍一问到是给她解了扣,让她好好地数落了老季半天便感觉出了自己的人品不知好过老季多少倍,至少自己没有要他石牛眼扶腰!气一出,安师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知心张姐

敏秀休好了产假来上班依然的浑身时尚,红蓝绿黄的无规则图案长外套,蓬蓬头发大红发卡,最关紧是她的腰身,坐个月子像是没吃肉,八成是她不敢吃,怕胖了就追不上时尚啦,而人家的面相的确因生了儿子又添精彩,这不知咋的她的脸上嘴角右边儿还长出来一个大红痘痘,大约是怕休个产假谁忘了她,这一来厂里就给大家来个瞩目。

人家敏秀长痘痘可过两天痘痘就消失啦,而张秀绒呢,那一身的肉可是只见长不见消,要不张姐得为她操心。

“有福不好享!”张姐看秀绒就是不会好好地享福的人。秀绒的面相的确旺夫,大圆脸红扑扑的尽是喜相,可男人升官你也别紧着长肉啊!

张姐不得不说秀绒,“秀绒,你做死么?每次见你就觉你又加了不少的肉!”张姐的确有点儿喊的夸大,可秀绒也确实是腰身明显的超过了张姐,张姐可是一直坚持使用她的“麻辣调料去油皂”的。

秀绒被张姐咋呼的脸红,可也无法还嘴,事实是这样呀,去年的裤子今年就又小了,好在秀绒是心宽体胖的人,裤腰的大小并不影响她的生活。

可张姐是专门关心职工的人,能不关心她秀绒?虽说张姐也归不到瘦子队伍里面去,可张姐是一直努力地在向人家的队伍里面迈进,可秀绒呢?

“你咋这样子!”张姐又咋呼,还拍秀绒一巴掌,让旁边走过的人也有那忍不住地看一眼笑一下的,不过张姐懒的理,她为着秀绒心急呢,“你男人都做了厂办、哦不,医院办主任啦你还紧着吃!”张姐是真生气,“而今的男人有了本事就变坏,你吃死了他不正中下怀啦!”

张姐的话说到了秀绒的心里,把她吓了一跳。“那咋办?”男人变坏和自己死都是特大的坏事,秀绒的心里打激灵。

“你不会不吃?”张姐瞅着秀绒的壮腰真发急,小蛮腰的流行让张姐的饭量都减了半碗你秀绒就减不了一碗饭?

“这——”秀绒不敢肯定她的胃口听她脑子的话,好像总是自己的胃口先发声儿而后脑子就应允,她的身体里应该是胃口排第一吧。

“那不饿死了?”秀绒说,眉头皱着是时刻保护她的胃。

“少吃点儿!”张姐又拍秀绒的脊背,真一脊背的肉!

“唔,”秀绒得赶快去车间,别看她肉厚可被张姐拍着也疼,张姐的手心看上去厚厚的挺温柔可力道不小呢。

由秀绒的没意志让张姐想到了女工们的精神世界,主席这几天总说女工们的情形是太松散,“物质磨灭意志。”主席是讲精神的人,看不惯这而今都哄哄着物质去了的状态,坐个车是讲男人给自己交了多少钱,饭堂里吃饭也是讲钱,讲饭店里的大价钱菜哪个好吃,一说钱就让原本质朴的女工没了原先的光彩,钱是该讲着点儿可也别只讲钱了。

“要有精神,”张姐想,“精神,活动的主题?”张姐想,“莫非男人就高层次?”张姐心说,“就要求女人。”可她心里也想着还是别同主席的步调不一致,女工的人数少活动好搞自然费用低,那就还是搞女工的活动吧,再说了,女工的活动搞得好也影响男工们,可以请他们做个评议吗。

展现豪情

而今是“女强人”最潮流,公关女强人、销售女强人、商业女强人、工业战线女强人、食品行业女强人。 所以,张姐得让全厂女工的精神风貌都“强”起来,至少让秀绒那样的家伙在意志上“强”,甩掉一身肥肉也好呀。

这次的“争做女强人”活动也邀请男工参加,每车间及厂直下属单位邀请一名男员工为女工们的评选做监督。

怎么监督人家女人?男工们的心里蛮怯火,这些做工的男人没个思想放开的,“人家干活又不拿我们的钱,”监督不了,“我们敢过问人家的‘家庭生活’!”监督不了。那么便顺理成章地各单位领导就是监督人,维修工段自然是王段长了。

王段长没觉出自己有监督女工“争强人”的才干,到觉着麻烦。三个女人一台戏,还没“争强人”呢就惦记起了有什么奖品,给段长提建议呢,安琰茹想着得一套保暖内衣,天气是说凉就凉,正好不用买内衣了。邵玉萍说发桶大超市里的精装油不错,“女强人”吃好点儿没错吧。于敏秀吵吵着要发高档化妆品,说那电视里的“女强人”个个美的不得了,她的脑子里大概“女强人”同“女美人”是同一个人。这还没“强”呢就要奖品,王段长说:“我就没见过女人强!”这不是他打击女人,而是的确的他没见过,那“合资”的大美女都是个骗子,他心说“看女人能‘强’哪儿去!”可脸色显得挺认真,好像他正考虑着这活动的关键的部分。

其实张姐是有考虑的。前面树立的季明珺现在去了“大美乐”就不再在工人的中间啦,要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是得选出更过硬的人来,“以点带面”,榜样的力量无穷大呢。

维修工段的评选最后是由王段长定了邵玉萍,当然大家都不反对,比家庭呢,人家一人带孩子,安师傅和敏秀比不上;比工作,敏秀休了几月的产假是没得比,而安师傅呢,又休过几天的病假,这考勤就给卡住了。而安师傅同敏秀也都同意邵玉萍,不眼气人家“女强人”可得一条床单但也不必站会场的台子上讲自己是如何的努力地成了“女强人”。

那天,全厂都听“女强人”的演讲,李医生的演讲是慢声细气里有无尽的吃苦耐劳,为了厂里的工作她是顾不得男人同儿子,尤其有一年的大雪天,她发着高烧给一线的工人们送姜汤,说到这儿她的眼圈就红了,所以说李医生的“强”就强在忘我的工作。

陶小琏“强”在以厂为家,“厂子是我家,我要幸福咱大家!”所以她的精神也是感动人的,她为有急事的同志顶班,用业余时间帮大家备茶水,与同单位的工友们一起学习专业理论,在自强的路上也带动着周围的人。

邵玉萍演讲的时候她的手是抖个不停,这手上的演讲稿可是张姐塑造出来的“邵玉萍”,说她为了同志们的幸福过年在过年值夜班里是一身的豪情祝福在家里的人过个红红火火的休息年,说她有一颗“螺丝钉”的精神从来不喊苦和累,说她的心中时时刻刻装着工作,说她是一个不怕困难,爱岗敬业的“女强人”。

这稿子写得感觉与自己不太像,可当时的热烈气氛里只顾着念了,等念完了稿子下来后,到觉着不是自己,自己能不知道自己?心里装的最多的是儿子,第二就是老想着男人寄回来钱,可张姐非要让人念她给的稿子,说“强”是“强”什么?就是要“强”个想不起自己的小家才能为大家!

见多识广

邵玉萍是“强”上了一回会台子到叫自己的手发抖而大家仍觉着她还是她,而敏秀可是大家拍手称为“女豪强”,因为敏秀自生儿子回来后真是满身豪情,敢给男人们下定义了,说:“我看男人们就是挣钱的机器!”那由红蓝抹画的眼皮子一挑,这儿的一众男人在她的眼里简直都是不合格的“机器”,因为这些“机器”的出钱率太低啦。 而她给女人的定义自然是耗钱的“机器”,所以敏秀就很会耗钱,为钱进步的是无比努力,什么时装什么饰品,什么皮鞋什么挎包,那一张脸是绝对美观的“绘画板”,粗眉改细了,细眉添眉峰,拿个大扳手是腰都挺不直可洗眉毛时连眼都不眨一下,又请半月病假去耗钱,不是家里有台挣钱的“机器”么。

不过敏秀的风头到底抢不过季明珺,老季而今被称为季总已是名副其实,陪着县长为“大美乐”剪彩,那大照片就在厂里的宣传橱窗内贴着,而季总身旁的人全都是有身份的人,连赵厂长的身份都不显高了,身周边一圈围的不是局长就是上一级的领导,检验科王强子的舅是人大主任就站的比赵厂长离季总更近,她敏秀有季总的风光?

不仅橱窗有大照片而且县电视新闻也要播出来。季总是由工厂走出去的典型榜样,所以领导就要求全厂职工看新闻,这是我厂的一大喜事,证明着我厂的形势无比喜人。

邵玉萍那天晚上肯定是忙着同太婆婆一家人说笑给忙忘了,不过看过了那照片上的季总总是算见过了她的风采,笑的眼角都流蜜,一身的大红牡丹花妆扮让那些男人们全是绿叶子,瘦高个儿的县长都变成了她的陪衬一样。

安琰茹一到工段就说老季是个“势利眼”,因为老季一出来她家的电视画面立即是一片白花花,“这不诚心只让县长看她吗,还不让我们看她呢!那我看她做什么?”安师傅看不看季总也没人关心,人家要求你看你不看那谁还强迫你看?不看不看吧,到还要说几句怪话,不过谁都知道安师傅就是这样的人。

白成琨没看却直说他看了,顺着嘴的夸季总,若季总在这儿想来定会拿根木棒子打他的头,他净说那些不上档次的话。

“大美乐”正式开业忙坏了厂里的大小领导,因为季总邀请大家去“大美乐”为酒店的大发展提建议。

王段长这次也去提建议,这么大的光荣让他好好夸了季总几天的“礼贤下士”,“要不这说呢,这女人有了心胸真了不得!”王段长此时觉着季总是个比较的女强人了。

季总的确有女强人的派头,用大圆桌给大家上大碟大碗大汤罐,白酒红酒啤酒一起来,在大酒店就要有大酒店的感觉,酒店的装潢不是金光就是银光又到处的大牡丹,晃的王段长是讲不出一个不好,到是管销售的白副厂长建议将客房内的小幅梅花挂画也换成牡丹,说:“梅花携着霉,不好。”当时王段长可正吃得满嘴香,哪能想起梅花的不好,不过嘴占着到没显出自己的没见识,坐车回来的路上是一下子醒过了味儿,就更觉着了领导的水平。

王段长去趟“大美乐”是又增和气又添智慧,给大家说了好几次那儿的冰糖大肘子实是好吃,非常希望以后的什么“建议”都去“大美乐”里面建议去,说是牡丹花包围里的建议绝对好,是看着富贵吃着富贵再想着如何更富贵。

“看段长美的,就自己去吃大肘子!”没去吃的人就有意见,不但大肘子吃不上而还干了一天的工,心想着段长也太自私啦,去吃着是美了一天,回来又美了好几天。

大家一有意见,王段长就清醒了,很遗憾怎么没记得给大家伙抓几把花生瓜子拿回来,不得已的自己买来花生瓜子牛奶糖堵一下大家的嘴。

知识、知识

到西北风吹来了飞雪时,维修工段里是暖气管子换掉了炭炉子,这真的是让进来的人再不想出去,即便是去办公楼也懒的,办公楼里的暖气片哪儿有这儿的威力大,直接在上面就可以烤鸡蛋了。

工做完了,没事了,就围着暖气管子说闲话,看水缸子里的水在气管子上面冒热气,这里的情形美过了春天,白成琨也不跑了,只是在暖气边上寻思着这人生的最美事儿是不是就是在这热乎乎的房里说闲话?

这个说他家的红薯窖里是年年的养几只大蛤蟆,看来蛤蟆的本性就是“坐井观天”,那个说他亲戚有个能耐厉害的很哟,嘴里可以塞进六个鸡蛋,也有讲听说的事情的,大家一起长见识,说有个人练功练成了“雪上飘”,大家都说这个功夫不错,那经过雪地可不省了大力气......

说一说又想起当年的李班长,而今发达的人当年也有笑话,当时的炭炉子可烤焦了李班长的一条裤子呢。不仅提说发达的人也要说说想发达的人,说王段长,王师傅还变的会看相啦,说段长得熬到中年往后,说人家大魏师别想着沾女儿的钱,对白成琨的预测极好,关键是他的老子好,白成琨是生对了地方了。

不过这闲话别人是不是有点儿耽误自己?那天大风吹着雪片时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如此的进步,王段长拿回了机关下发的文件,是对自学成才的职工发放补贴费,补贴费分几个档次,有学历的按学历高低分档,直接考会计师、统计员什么的按“初中高”级分档,最低档的是十元钱,虽说钱不多可是显示了对知识的尊重。

现在工段的条件好了,有闲余时间是应该鼓励工人们学知识增素质,石副厂长一来蹲点就喊的热闹,“想多拿钱就要先学习!”可这儿的人是时不时的让他生气,这次又没个响应的,简直的不知道知识可以创造财富。年纪大的几个也就不说了,可年轻的一说上个函授也得几千元也立马的没志气,只算钱上的账,那两个女的,算的过来用几千元换每月的十元到不如不学习,说银行里存着的利息也算补贴,就是不算那银行给她们添素质不?

不过石副厂长提说的“钱”事还是让大家很向往,钱能买油糕,钱能买饼子,钱能买一切“吃穿用度”,还说着这钱已经预见着今年的年下,工会该不会不发东西只发钱,那就好喽——

治病救人

白成琨的消息是无处不在,回家吃个饭就知道了乡上的派出所要对赌博展开打击,而且是派出所联合厂保卫科的行动。

只要白成琨知道的消息肯定是路人皆知,他连不来牌的邵玉萍、安琰茹都说到了,是操心人家猛地起闲心呢,被抓去了派出所,说的他蛮动容的,哪里忍见柔弱的女人落难哟!

不玩牌的人不知道玩牌的魔力,关键还有钱助阵。所以那玩牌的人就忙着找地方,聚场子,显身手,试运气,聚的自然都是有“胆识”的人,的确有“胆识”,一来兴致立即就忘了白师傅可是早打过了招呼,而保卫科长是干什么的?夜里也是半闭着眼睛呢!

那大冷天的夜里,玩牌的人想不到保卫科长不怕冻,而且人家警察也不怕冻,那宿舍的喊声响了八里地啦,即便科长想不抓他们都不行,因为人家警察已经来行动啦。

十几个人被请进了派出所,互相揭发吧,警察的工作也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再说呢,派出所的地方也不大,哪儿有让这些人再过夜的?所以是,没办法,厂里先给交钱领人,可这些被请去的家伙还仍是一脸的不红不青,让人看着这赌徒的心还蛮结实,进一趟派出所到好似进了一回旅店!

就这样的态度能让保卫科长不气?必须生气!于是——,保卫科又抓了两个为首的家伙做“典型”,“请”他们在厂里的会台子上现身说法深挖赌博危害性以教育大家从而增长全厂职工的正义力量。

“让赌徒上台来讲反赌的重要性!”保卫科长一亮嗓子便喊的两个好赌的家伙是迈不开上台的步子,这又不是人家先进工作者做了光荣事上台子戴光荣花。两个人是磨磨蹭蹭地半天才蹭到台子上面,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张不了嘴,真是没想到自己到有惭愧的时候,再说还顶着个任务教育大家,稿子是提前准备又准备的,可自己都没志气却如何教育全厂职工?那声音的确只比蚊子嗡嗡大了一点点。白成琨在台子下面的跺脚声都比他两个人的“反赌”声音大。

俗话讲的“记吃不记打”,这肯定就讲赌徒的。

台子上面惭愧着还一点儿不影响脑子的思维,这乡下太不安全了,那人家就撤退去了县城里,不住厂宿舍啦去城里租房子住,坐着厂车两头跑的几个家伙对于赌博的见解挺有引人入胜的地方,一个在车上说他爷爷就时不时地“来”一下,他爷爷而今都九十二岁啦还算账从来不糊涂,另一个坐车上说他奶奶也是的,“来”点儿钱不仅活动脑子而且愉悦心情,他奶奶八十七啦是眼不花耳不聋背不驼手脚麻利的了不得呐!说的那赌博的好处大有灵丹妙药的作用,感染的呀,连开车的王师傅都兴冲冲地准备去观摩观摩,那有热情的人还不在少数。

后来有说“大美乐”里面也设场子呢,不过人家那是“文明场”,联络感情促成生意,物质如此丰富的社会再不“来”点儿钱也说不过去,所以到了春日的阳光照的人心暖时,保卫科长都说带有给赌徒“平反”的话意,“其实五毛钱以内的到应该只算是玩一下。”

可来工厂就不是来玩的,工作里总是有重要的事情,工人们的素质得不断地提高,“工厂就是我的家,尽心尽力为大家”的活动已进了日程。

为难儿童

厂里的一切活动都影响不到儿子上幼儿园。

幼儿园是儿子的脚步迈向以后美好生活的必经之地,在这里学许多乡下不会教给他的东西,幼儿园里必定的比太婆婆的院子里的事物更丰富,儿子在太婆婆的院子里“野蛮”了体魄可文明社会的小朋友当然得有幼儿园的文明起步,幼儿园里去唱歌跳舞做游戏,同许多小朋友又快乐又热闹地在一起,没这个过程,邵玉萍还真是无法预料上学后的儿子要怎样的才能融进城里的小学,不仅只为他的小学而且要为他的将来——

看来儿子是得受教育。

当做妈的人挤在车里染着灰尘一回家,只见是儿子撅着嘴姥姥也正生着气。

着实是儿子的“事故”,公然地指责姥姥给他报了一个“破幼儿园”,嫌那儿的饭不对味儿,一天三顿绿豆芽不如太婆婆家的烩面片,鸡蛋汤,葱油饼子一切的一切香喷喷,而且呢,“幼儿园里就是只让人睡觉!”而且呢,“幼儿园去厕所还要请假!”而且呢,“幼儿园的老师动不动就训人!”而且呢,“幼儿园的老师自己到又唱又跳却让小朋友们排排坐!”而且——,反正,“老师真是烦烦的!”小圆脸上的眉毛都皱起来了,要给自己的心门上把锁,将老师给锁外面去!

做姥姥的当然埋怨着这当妈的人耽误了自己外孙的大好启蒙时光。想想,只是打鸡轰狗麦草垛子里翻腾着能一下子接辊上城里人的生活?所以,姥姥便说外孙子:“要你进幼儿园就是要你受教育、学正规、长出息!你以为你仍是在乡下的‘杂牌军’!”姥姥眼里的外孙子是要成个“正规军”的,“正规军”不得接受严格的教育?姥姥看看外孙子,没看到一点儿的“外甥似舅”,他的舅可没如此的多事儿,外孙儿像是个刺猬!姥姥看着孙子到笑了,说:“也别说,村子里待着也长点儿见识,至少不愁吃不好,对一日三餐记得清呢,知道乡下的人如何做油豆腐。”

“大人不记小人过”,姥姥是个十分明白的人,并不要女儿来宽慰她。而儿子的道理还是比较难讲,尤其不认同一天三顿的绿豆芽,说:“好赖的连个豆腐块儿都不加,也不说再搭个土豆丝子!”那幼儿园里的肥肉片、鸡蛋花不在他的感觉里,就记着人家的绿豆芽。

“民以食为天!”儿子想吃个花样也没错,不就想加个豆腐块儿么?幼儿园没有咱们回家后再吃,在幼儿园里吃豆芽也不错,那豆芽清灵灵的肯定让小孩子越吃越聪明,而厕所的问题那就不是个问题,老师不是时时为你操心吗?老师会喜欢你搞的一裤子臭烘烘?再说了,幼儿园里好玩的事情多的很呢,又不全是绿豆芽,那咱们可不得多去又观察又体验,那再说了,咱们还给幼儿园交了钱啦,就是绿豆芽咱们也得吃,人家不是还加两次饼干水果什么的,那你不去,那不还吃亏啦?

裙带关系

小孩子真是不好哄,谨记着自己妈讲的道理是切实地在幼儿园里体验,吃豆芽没什么了不起,吃就吃吧,反正回家也亏不了嘴,体验着去厕所已经不麻烦了,举个手,向着老师说一声就行,看来老师是不打算占领厕所的。 在幼儿园最美的当然还是自由活动,尽管有老师看着,可滑梯,木马,跷跷板都可以玩,也可以趁老师不注意时攀一攀园子的大铁门,街道上是一会儿卖菜的,一会儿吆喝卖豆腐的,一会儿又是说不清的什么吆喝,街道上的热闹真多还又新鲜多,街上的人过来过去的喊叫、说话、买东西、又跑又走的都做什么?可老师不让攀门上看街,可是攀个铁门就能让老师大喊大叫的,攀铁门的感觉也不错。

幼儿园就在旧街的靠南边,距邵玉萍住的娘家也不过一百米,小院子里一栋三层小楼,大门上的牌子不重要,院子里的院墙满是画着花朵、动物、小朋友,院里的滑梯正对着大门,最特色的是楼上总用竹竿凉起的一排排孩子们的小衣服,色彩纷呈、鲜亮无比,这可是旧街的一道风景画,这风景画里也要记着画上时不时攀在铁门上的小家伙们,亮晶晶的眼睛正在骨碌个不停。

老师同家长们的关系自然的相当亲密,不是亲戚就是近邻再不就是朋友或朋友的朋友。老师是王花花小姑的女婿的妹妹,老师是张蛋蛋亲舅的挑担的表姐,老师还是隔壁奶奶的孙女,反正这儿的老师全城都有熟人,就连邵玉萍同老师一攀谈都是老关系,这个老师是敏秀父亲的学生,那个老师是安师傅小叔子的同学,再一个是工段里孙师傅老表弟媳妇的外甥女,这如此的沾亲又带故的,所以不几天,儿子就又是活蹦乱跳、兴奋无比、爬高下低、满头冒汗,绿豆芽、肉片子、水果饼干米饭面条一应的都不拒绝了,而且是有兴致学儿歌就学的好,有兴致跳舞也跳的好,还帮着老师发饼干给小朋友们,连老师都没想到这闵成航小朋友的进步如此的神速,不过还是有点儿爱攀园子的铁门。

心有向往

儿子在幼儿园的最惊心动魄就是见识到了“勇敢”,最勇敢的小朋友是崔林斌,学着鸟儿站在滑梯上要向天上飞,因为天上的鸟儿多么美呀,好像一钻就可以钻到白云朵里,可小孩子忘了自己没翅膀,结果是头上碰了一个大青包,吓的小张老师抱了他一天。

“没想到崔斌斌一勇敢就碰了头,幸好我没敢勇敢——,可老师抱了他一天——”闵成航是想着勇敢就会“头痛”,那个大青包让崔斌斌哭了老半天的,而老师对“勇敢”的奖励也不错,想着躺老师的怀里蛮舒服的——,自己也想飞可又不知会不会也搞个大青包?地上没麦草,如果有麦草的话,闵成航小朋友是一定要飞着试一下,或许比崔斌斌还飞的高——,可惜没麦草。

所以,“妈,你说我也从滑梯上跳下来——”因为自己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就得问妈,“你说我勇敢吗?”

“滑梯是向下滑的不是跳的。”做妈的说。

“那崔斌斌咋一下子就跳下去了?”儿子问。

“他敢跳?不是乱跳么!”做妈的说。

“是啊,他是跳了,就是头上碰起个大包,你没见?”

“我没见!滑梯不是跳的!跳绳、跳高、跳房子。跳滑梯当然不安全,要不头上起大包!”做妈的将话讲的重重的,“安全可重要啦!没安全搞得浑身起大包那还不把满身的‘勇敢细胞’给碰没了,碰成了二杆子!”

说了好多话说那“勇敢细胞”,因为有“勇敢细胞”的孩子才快乐,“勇敢细胞”就是要知道自己很重要而别人也很重要,知道危险的时候得警觉,勇敢不是胡碰乱跳,唉!反正勇敢也得动脑子,看,崔斌斌急着不用脑——?

幸好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快,不然邵玉萍最后是少不得说不清时拍儿子一巴掌,小孩子的问题真是多,没办法,想到哪里问到哪里,好在做妈的也有点儿学问,说不清的时候就买几本图画书转移转移,又或是带儿子去安师傅家或是去敏秀家,由安师傅的女儿带着是玩的很兴致,随时的饼干盒子,塑料药瓶,旧牙刷什么的都可以做成房子、汽车、小动物,他们一起要“管理”许多的事,而小姐姐最珍爱的那些布娃娃并没有这些药瓶、牙刷好玩,因为她们不会变化。

敏秀的家里是个“猴子窝”,可是没意思。到处都是她的衣服、鞋子、化妆瓶、五颜六色的发卡,还有绑头发的绳子,连窗台都堆得满满的给所有来人“显摆”她的富有,富有的自己的皮鞋都绊自己的脚,所以邵玉萍是只带儿子去了敏秀家一次就不敢去了,可敏秀的家让敏秀快乐无比,她在自己的家里主宰自己,儿子由奶奶带,奶奶还放心不下儿媳妇带孩子呢。

而对于孩子最认真的人却是姥姥,每晚的《新闻联播》之后都要检查一回外孙子在幼儿园的所学,“外甥似舅”,而今的情形看着是慢慢的“似舅”着,至少知道坐床上翻一会儿图画书而不再是“猴子屁股坐不住”了。

慈母爱心

要说敏秀只顾自己不顾儿子那是绝对的冤枉她。 母亲,时不时的敏秀也是立即要做个好母亲。

敏秀是懒的做饭的人可对于儿子很上心,所以她的伙食就在公婆这里,虽说不很喜欢婆婆做的饭可也无所谓,吃上几口,街上的小吃多得是,敏秀饿不着。

儿子是越长越好,敏秀是真喜欢。多么希望儿子以后是个大科学家,因为儿子长得洋气,发黄的头发有洋味儿,于是敏秀就理所应当的想到了大科学家牛顿,可也不好拿个苹果就去打自己儿子的头,他奶奶时刻盯得紧呢。

为儿子智力,做妈的眼皮子也不眨就用两百多元给儿子买了一套精装的《儿童十万个为什么》,想着儿子的脑力得早开发。记着“陈年老窖”的事情呢,那当年的情景可是她的爸用手指戳的她脑门子生疼地教训着敏秀,“有你时还以为你的脑子会装下‘十万个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为什么’也不知道!”那次因为敏秀的数学考六分是化学考六分得了个“雅号”“六六顺”而惹做爸的生了大气。可即便而今想来那责任也在做爸的呀,别说敏秀赢得“六六顺”之前没看过《十万个为什么》,就是赢得“六六顺”之后也没有看过《十万个为什么》,那脑子能装下《十万个为什么》?那才怪!因而她觉着她的“六六顺”“雅号”其实有自己爸的百分之七八十的责任。

她的脑子一转开就活泛的了不得,又怜又爱儿子年纪这么小,才三岁不到,所以决定,只要儿子会了五十个“为什么”就奖励他一辆玩具汽车,噢——,想起来了,这个任务还需婆婆来完成,敏秀可还要忙工作,忙的自己都顾不住做饭,可敏秀大方,到时候也给婆婆有奖励,给婆婆买身新衣服。

于是,对儿子有吩咐对婆婆有吩咐,敏秀感到了一身的光荣,又可以培养天才又可以孝敬婆婆,这多么好!

任务布置后实行情况的检查时敏秀觉着了自己的心跳,因为要见天才啦!

“宝贝儿子,鸟儿是怎么进化的?”

儿子正忙着吃奶奶喂嘴里的面条时是还心想着姑姑说今天要给他买核桃糖,他是最爱吃核桃糖了,天天都想吃,那怎么那么香?

“哎!鸟儿的进化?”做妈的催一下,“想一想?”

“不吃了,”天才并没关心过鸟儿,搞不清自己的妈今天是怎么了?可又被妈的眼睛感动,“那——,抓个鸟——”妈爱鸟儿就抓个吧。

“抓你个头!”敏秀是忍不住要用书本子敲开儿子的灵性,可奶奶立即就护卫来啦。

“不抓就不抓呀,大不了鸟鸟来了喂它们一把食!到叫你提说的,让我孙子不吃饭!”

问儿子也得问下婆婆,奶奶带孙子应当承担责任,至少也捡时间教一下孙子呀!

不过婆婆更难考察,两句话一问,婆婆说:“你别问我!我篼大的字不识几个!”呛的敏秀翻个白眼,心想找男人时没顾及男人的娘,真是生生的耽误了自己的儿子成天才!

人以群分

“大美乐”酒店虽然达不到五颗星,可已是季总的季明珺是有心气儿让酒店冲到五颗星的。

她将办公室设在最高点五楼上,不站得高哪会冲的远?老鼠会打洞可老鼠一辈子就钻着地洞寻快乐,且还混个臭名声,“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站在高层就是不一样,眼光似乎可以透射到天外,看到了西边升腾着的云彩里的神秘,那天边似盛开着芙蓉、雪莲、白玉兰,总之,站在高处就不是地洞内的心情,地平线上看日出是好可太阳总有在人头上的时光,而且县城的周边都是山,当看到太阳时太阳也快升到人的头顶了。

可站在高处呢?那初升的太阳在人的眼目之下,让人有振奋的力量,这力量让人的心胸开阔,这力量让人有飞翔的感觉!

季总喜欢这种俯视,像在山顶上一样。

看,那西边的落日将向山凹沉入而人的心中是初阳正升;看,不用仰视大山,心中的豪迈连疾风骤雨也是轻松;看,脚下的广场上的人们,平凡生活里的无奈——,此时,季总有点儿悲悯这些被四周大山阻挡了视线的人们,因为,她是一只有意志的雄鹰,可即便是雄鹰的她也无法不心中感叹,她眼下的这些悠闲的人们呀!

她走回坐去了老板椅上,皮子的柔软又让人精致,拿起镜子照一下自己精美的脸,甚有韵味,不怪乎大家都夸自己有上海滩十里洋场上那风云里的女人韵,那样的风情万种——,似彩蝶——,可似乎雄鹰更好,可雄鹰插上一对儿色彩斑斓的翅膀也不错,她又想雄鹰的样子,想更高的追求,感到自己的此时又是站在一个树杈子上,而头上的树杈子还蛮多。

电话铃声响起来了,这让她振奋,即便是去同“蚂蚁们”打交道呢,她振奋着精神款款地出去。

步子稳稳地从五楼迈到一楼,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二伯“杵”在大堂中间,二伯的大身板子大脸膛再加上一身太落时的对襟子衣服真有“杵”劲!手里还提个大大的蛇皮袋子,大半袋子的鼓囊囊。

“二伯。”她知道二伯所来何事。

“明女,你兄弟的位儿有了没?”二伯急着呢,而今村里人一起步就是个大万元户,侄女这能耐!也别亏着了自家兄弟。

“我哥来是可以,可一下子是达不到‘部长’的,工作量要考核。”季总的脸上笑得好看,心里赞美着自己这么有水平的话,可心想着堂哥也多事儿,摆个早餐摊子蛮好的却要来酒店里“钻”什么部长。可说话得讲艺术,堂哥没可能一下子进步到部长,“我想我哥先来吧,以我哥的能力——,只要我哥做的好——”

说的二伯放心的放下了半袋子土豆蛋子走了。她便立即招呼大堂经理拿到厨房去,心里也自可怜二伯惦着这大半袋子的又走几里地,可自己是个管理者,可堂哥的“部长”也总得半年吧。

事情很多呢。从衣服口袋掏记事卡看,预定的下礼拜六有县交通局王局长孙子的满月酒,这是下礼拜的工作重点,真希望这儿的客人都有王局长这样的档次,那么——

爱护妇女

白成琨理所当然的成了工段里最“有品”的人,因为他可是不仅吃了王局长孙子的满月酒而且在“大美乐”里见到了季总。

大家真是羡慕白成琨,看看人家,局长是人家爸的老上级又是人家白家的远房的亲戚,不然人家一下子就到了“大美乐”里看季总,于是呢,大魏师问了,说:“白师傅,季总没约你单独会个面?”安师傅说:“白公子,你喝季总的敬酒那不‘兴’晕乎啦?”王师傅说:“成琨只怕美得云里游哟——”“……”说着白成琨还要叹着自己的命运不济,看看人家的好命哟——!咱们咋就从土地里拔不出个土豆蛋子为官为宦呢?

可白成琨还为他称爷爷的王局长喊叫呢。说王局长也是日落西山的情形,“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而局长的几个儿女不大出息,顶出息的不过在县里的一家银行做一般工作,而以他白师傅的眼光,若自己是个局长的话,他说:“我最差也让我的儿子做局长,得让儿子接我的班!”可白师傅会不会做个副乡长?大家觉着蛮虚的。

一说季总就让他乐得笑,“季总的香风熏的我是眼睛也睁不开,季总的脸——”眼珠子骨碌去了王段长的瓷缸子上,“扑哧”地笑,说:“而今老季咋那么白?”想起了当年在厂饭堂的时候,“我记着老季打饭的时候抓脊背露肉的不白呀!”说着话自己又撸自己的袖管子,给没眼福的人做个展示,瘦胳膊一伸让人看,说季总的肉同他的肉色差不多。

“白师傅有福气哟!”大家都这么说。见美人的脸又见美人的脊背,连王段长都羡慕呢,自己是只顾吃大肘子啦,怎么就不知道这“精神享受”呢!

不过安师傅的觉悟比王段长还高,认为那“精神享受”肯定不是这样的低级,“脸白有什么!我还‘五讲四美’呢!”邵玉萍自然支持安师傅,说:“就是,白搭档的精神不算数,精神不算脸白!”安琰茹接她的话,说:“对,对,对!那脸白的石灰墙一般就不精神,我是‘红心’自内而发,我也加上邵师傅,还怕他谁个脸白!”

可你再不待见人家季总的白脸可你还就是没有人家季总的魅力,不然前段时间让争“女强人”,这又叫一帮男人们叹息,就安师傅?就邵师傅?再加上又请假的敏秀!这一起做工,男人们很为她们的现状担忧,要不说这人得进步哟!这安师傅的黄脸极可能被她的男人随时扫入黄脸婆队伍的尾巴里;邵师傅呢,面色尚且过得去可心态不行,一点点的冲劲也没有,从来也不露脊背!那——,还不是黄脸婆队伍里的人?敏秀?对!敏秀的命好不假,可好命也经不住她的一天二十四糊涂,这么着吧,将敏秀排在较好的黄脸婆队伍中间吧!连白成琨说自己的媳妇“女张飞”都直摇头,说她那样的“生猛”还想跳出黄脸婆的队伍?

女人说话了,邵玉萍说:“黄脸婆就黄脸婆!”安琰茹说:“看看你们自己的黄里发黑,到闲心泛滥的!”

可不就是“闲心泛滥”的!

一心所想

继白成琨之后去吃“大美乐”的是张秀绒,秀绒是深深记着那儿的“炸肉排”的美味,浓香诱人又不肥腻!就这“肉排”就让她服气季总,要不人家做“总”呢?

秀绒是坐上厂车就瞌睡,可那“肉排”的香味儿让她直咂摸嘴,车行着是摇晃的让她进了“大美乐”的厨房,只见季总在教厨师们做菜,肉案子上的东西真是丰盛呀!大鱼大虾用大盆子装,到处挂着退了毛的鸡,猪排骨是整架整架的堆着,大大的油锅里沸油开着花,可季总是无比镇定着向油锅里撒丸子,锅里的丸子五颜六色,厨师们都向季总请教着这各色彩丸的做法,因为从季总手里撒出来的丸子的样式都成了各色的花,季总是个仙女在散花?睡着的秀绒犯迷糊,怎么厨房一下子在天上了?自己也在天上么?不敢肯定——

而最打击秀绒的人是张姐,看她睡的都呼噜是忍不住地摇她,心想这秀绒什么人吗?这随时长肉的!

秀绒还正想着向季总请教如何吃了这么丰富的好东西却不长肉?可肩膀头儿被一只手抓着回到了地面上,眼皮儿一张就是张姐的胖脸,她的脑子一时还回不来,张姐啥时候坐在边上?

张姐可是随时的都监督人,用眼一盯秀绒将她给盯明白啦,秀绒说:“噢,梦到好多好吃的,没吃上。”因为没吃上所以说话没什么力气,立即就觉着肚子空,可碍于张姐,没好意思取腿面上挎包里的甜麻饼,而心里已想着街道上的酸辣粉、卤猪蹄、烤蛋糕,吃碗烩面条也行,没想到想着季总想的肚子饿,也怪张姐,不是她摇晃也说不定都吃到季总亲手做的五彩大肉丸子了。

张姐是必须说秀绒,“这年轻轻的咋这么没精神?我说你可你也别不敢吃饭啦。”张姐以为她的话有力量使秀绒正在行动,所以得鼓励,“饿肚子也不行,饿花了眼做事情不把稳。”

张姐一鼓励秀绒是立即取麻饼吃,那芝麻粒子一咬一口香,也让张姐吃,让边上的人都吃,可大家都吃使秀绒只吃了一个麻饼,只好肚子空着一大半耐了小半程。

到她想到厂食堂香喷喷的红烧肉时车到了广场,立即就记着了酸辣粉和卤猪蹄,排除了蛋糕和烩面条,人明白了,知道张姐是为自己好的。

下车的人都有兴致瞅一瞅“大美乐”,秀绒又闻到了“炸排骨”的香,可不知下来该吃谁的酒席?不过张姐的话让她很开心,张姐说:“将过年的什么东西给大家换成这里的几天酒席呢——?”张姐是有想法没安排,可想法真好!

敏秀是一下车就在风里美美的拢一拢“自来美”的头发,风里的味道是吹拂时尚,可此时的“时”尚挺无奈,婆婆的饭总是没长进,是时代发展的太快啦?也看了一眼“大美乐”。

邵玉萍同安琰茹是一前一后地下车,就听敏秀喊叫着要去吃小吃摊上的煎饼,又有喊着吃馄饨,吃蒸饺,吃卤蛋的,吃的东西是真丰富,她俩儿也没忍住,那就吃卤鸡蛋吧。

春风化雨

李医生的精神境界让她只将小吃摊上的食物带回医务室来吃,吃东西时也得个赏心悦目,至少陶冶性情。

人的境界高是养的花儿也好。

李医生医务室的洋樱桃怎么就结出了几色果?青的、黄的、橘红的、大红的,真是让人惊叹。只要在机关的人和来机关的人都少不了来看李医生养的多彩樱桃,李医生也是一说樱桃就满面春风满面笑,可她一笑就让张姐恼,反正不知怎么的,自那“增白”事件后张姐就一直是时不时地烦下李医生。

就那樱桃,张姐观赏了好几回啦,可观赏一回就让她看不起李医生一回,心想一个医生养好了樱桃就让人那么惊喜?那么,李医生载棵水蜜桃?李医生种苹果树?大不了你就种香蕉吧!一个医生的职责不在“救死扶伤”而在如何做花匠!可张姐的智慧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嘴上是只夸奖李医生为取药的工人们搞好了环境美化,可心里只喊她“抓药的”。有时呢,张姐也觉着自己的莫名其妙,可李医生呢,也还真是烦。

可李医生很满意自己这花匠的本事,这多好呀!人,得勤劳。总不能将花园里的正开的花儿全采来插进自己的水瓶子里,看看这勤劳的果实,这两天是樱桃过两天就是茉莉,一想到茉莉李医生就想到了工会主席,主席是天一凉就犯咳嗽,到时用茉莉花给主席熏茶,也兴许不错。

李医生养的花儿好可她的工作也更认真,她从没将银翘片错拿成止泻灵,本职工作不失水准而还兼职着为赵厂长和刘副厂长插着两株金钟花儿,领导的工作太忙李医生是正好兼职。

张姐是不知怎么的到有点儿希望李医生那儿的洋樱桃快点儿掉落下来,又怀着不忍心,可又嫌烦李医生那一脸的得意。

也怪,那天当她提着豆浆袋子吃着油条来看花儿时,李医生正心疼掉落了的樱桃蛋子,找原因呢,水多?肥多?太阳少?或是得换盆儿?李医生一焦急张姐心里就爽快,虽说惋惜樱桃可还是强忍着笑地跑回了工会办公地去吸豆浆。

也怪,真是怪!下午的时候李医生就同加工一车间的主任吵架,也难怪人家李医生动怒气,主任不光那大手指头动落了仅剩的一颗樱桃而且还给李医生戴上了“花匠”的桂冠,讨了个好大的没趣!不仅挨李医生骂还惹她落眼泪珠子,主任到又说两句没遮拦的话来证明着他根本没有认为李医生就是“医生加花匠”,可粗人讲不了细话,又惹李医生骂是又招了她的眼泪。

李医生平日里多么的一个春风化雨的人,这事情!大家都来劝,几位副厂长也来啦,夸着她平日的功劳又为她端茶递水拿纸巾,张姐也来慰问,不过心里蛮舒服!可也得安慰李医生呀,说:“人心换人心,要我说!咱是‘花匠’,以后就是不给他拿药,让他找不是‘花匠’的去!”

大家都为李医生讲话,批评那没眼力的主任,说他的眼睛是被鸟儿屎给糊了?谁不知道李医生工作的重要性,而今什么时代了你还敢看不起妇女!也是,你是不用李医生很管,因为你还没资格,女人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可今年的茶叶不是李医生给你们车间帮着发的!那去年的白糖!你以为人家就坐着专等你来为你拿药!你一个男人的心胸——,你就没个我们男人的心胸!

石副厂长一说起那年李医生给他取的两颗止痛片就感动,说:“那真是救命片哟——!自那次后我那痛毛病还真断根了!”

李医生是已经笑出了声儿,张姐直想打给石副厂长一拳,到还记得那猴年马月的烂谷子!

笑猜谜语

邵玉萍是真佩服白搭档,入厂十年了而手艺是掂着焊枪还走神,一烧焊板一个大窟窿。

这不是复杂的工作,让枪口上的火焰点一次一次平直地移动,无比简单的工序却是每月生活的保证,所以,不敢有马虎,即便已是熟手。

这是自己的工作也是自己的生活一部分,工作生活是连接着的,相互的保证如此紧密,生活里的笑有这儿的汗珠子里的热情,生活里的踏实有这儿的一次一次让火焰越来越接近地面的轻松,而生活里的轻松又割断不了这儿辛苦里所给的保证。

这里的人是粗枝大叶的,可粗枝大叶里一个眼神也会传递一个笑意,粗枝大叶的人就很少计较,那么,紧张时到有一点儿粗中带细,所以这儿的人又是烂漫的!

邵玉萍原本是细腻的人,可搭着了白搭档她是就没法儿细腻。当她低头焊板时白搭档是两眼专注地瞅着窗户外,不过安师傅的眼里是容不下沙子,过来踢给白成琨两脚,他才慌下神儿急忙去拉板,而今的邵师傅可是师傅了,可以焊着再带着翻着还顺手再刷着,所以说呢,搭档就要默契,你走神时她专注,你不走神时她也专注,好了,最后一块板完成!白搭档的脸上立即的十二分灿烂,这很正常,他也可以灿烂到二十分,可以更多,甚至站去了条椅的背上。

不用邵玉萍的理会,搭档便是灿烂着脸来说“秘密”,他神秘呢!两只手捂成个喇叭向邵玉萍的耳边凑,邵玉萍是一下子就笑了。

“神经病!”就白搭档那发布消息的嗓门子还用捂耳朵!

到底是搭档呢,看人家那关系!有秘密就首先照顾自己人,连王段长都羡慕着,而今的女人是身家直涨哟,看,自己给他白成琨顶过多少工?可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给段长也说个悄悄话?况且人家邵师傅还不爱听呢!

不过白成琨的话还就顾及着段长,领导么!

“我看见段长拿着细竹竿子去厕所——,”眼珠子对着搭档一撩,说:“谜底?”

“王段长的钥匙掉厕所啦?”邵玉萍是边说边笑,这事故自己也有过,幸好钥匙掉在茅坑边上,要不自己也得寻个竹竿或树枝子发一回急。

“答案正确!”白成琨向搭档竖大拇指,“这简直心灵感应呀!”那柜子里还给搭档拿了两个大苹果,若拿一个就不是白成琨啦,这什么地方?让邵搭档一人吃苹果?不说别人,就安师傅吧,邵搭档还不得给她分半拉子。不过得让搭档吃那个大苹果,所以,“安师傅,我给邵师傅拿了两个苹果你可尽量的别吃!”气的安师傅“呸”他一下,说:“我凭什么不吃?我就捡大个儿的吃!”

邵玉萍说:“你到是让不让我吃!这该悄悄话了你又喊!你做广告?”去看工具柜里面,真有两个苹果,立即的给安师傅一个,“哪个大?”安师傅得挑大个的。可那吃不上苹果的男工们又如何,男人们的心胸多宽广,看什么时候走白师傅家的地垅子边上过时,大不了拔个萝卜什么的。

王段长看人家是吃苹果的吃苹果,想萝卜的想萝卜,段长这两天蛮倒霉,去劳资科要来几天加班费是要不回,到被那新来的科长说的好似他只是个钻钱眼的人,王段长是当着领导的面不会讲道理只会脸红,原本的心里不痛快偏就又钥匙掉进了臭茅坑。而一想加班费就让他头疼,这科长虽也姓王可不认他这个亲戚,说要加班费得有加班的证明,可关键段长的记录是每天只有数量没有具体时间,而科长就要时间证明,再说了,你还没认证,科长特别会讲道理,连法官都拉出来了,说是法官断案都得有证据,你这可是伸着来要钱呐!

无法自证

王段长的脸都成了苦瓜了,问题是自己证明不了自己。那原本想着有加班费也至少可以大家去集上吃回炒面、饺子、肉包子什么的,没想这新科长真难缠,差老季的确太远,可惜老季去了“大美乐”,就这百十元的钱,唉!

段长被科长熊的没主意,大家自也着急,自己为什么证明不了自己?这还真新鲜!大魏师也加了三个班,可谁证明?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这规矩啥时兴起的?怎么没文件通知呢?

可科长说这是“科学管理法”,从前的管理太不科学,做个记录是没条儿没框儿一点儿都不明晰,所以才要科学,现在什么都要讲个技术含量。

“干脆一拳将姓王的打去墙上去!”这就他的主意,有气概可没理性,王师傅的觉悟有了可用之地,说:“现今啥社会?都**制呢!”看看大魏师的大拳头,“你再打死了人,你是杀人犯,我们是同伙。”哪个人愿做杀人犯同伙的,王段长也不让如此的行使武力,后果严重呢,说:“不行,不能破坏法制社会。”

女人们没个豪情,人家不给那咱们大不了不要,全当是出力气锻炼了自己的身体,也无非几晚上不回城,妥协吧,可也提醒段长,要知道,以后不加班就是了。

白成琨决定他去讨要加班费,虽说他也不过两个加班,可事一关紧就让他的脑子明白,“得要去,这事儿没个开头,老石、老季的时候都不开这个头!”

大家就知道白师傅去了准行。而且他还是神闲气定地拿回来准许领取加班费的批条,劳资科的大红印章盖着,领导的大名签着,什么要正规的“日计件产量表?”没有!白师傅的嘴比那“产量表”牢靠,不就一百二十元钱么!

王段长是只顾领钱别事儿不问,有什么问的!白公子的爹是何人?乡长的儿子想做“地头蛇”有什么难?别看“地头蛇”有时也一身正气,可谁敢保证他不会指使个人拿石头去砸别人的头?

大家都明白真是沾了人家白公子的福,那不得好好地夸奖人家,不然心里怎过意的去?连安师傅都说着热情的话,“白公子真有两把刷子,以后的钱由你要,可你上厕所时别费时间!”白公子的厕所可以省略可大家的钱不能耽误。

“白公子就长的有豪情!”“白公子算是没白来世上走一回!”“白公子得寻找更高的挑战!”“白公子英雄出少年!”邵玉萍自然也得夸奖白公子,说:“白公子,快去看看花园子的花儿开没开?采几朵来让我们专专地给你戴!”

白成琨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英雄不难当,下次做个更高尚的英雄,对段长说:“做记录时记多点儿,又不是要不到钱,把条框子画地匀匀的!”

不要老实

加班费一到手就鼓舞这人去集市上吃个热闹。 想饺子的吃饺子是想包子的吃包子。段长得大方点儿,要来一瓶白酒,可这五十多度都酒一下肚子就激起了他的啰嗦,啰嗦的挺自私,红脸透着紫反省自己,是很深的反省,一只反省到自己的祖上八辈子咋就没出过个豪强的人?全部的老实头儿,当年的成分就是贫农,可光荣的贫农里面最出息的到还数他这个而今的段长,可中层会上厂长的话好似专门说他的,“老实是无用的代名词!”厂长的眼光多犀利,王段长感到那眼睛就瞅着自己,自己就真觉着自己的老实,段长的脑子一时是转不过弯,以前说老实没什么错,可——?

你都段长了你还老实?你反省?那这一众人呢?你老实的无用你拿科级的工资?你老实的无用你是干活儿不多开会不少!由大家的嘴里,段长就是个外表老实内心奸猾的滑徒,你老实的也没说哪次的加班费你不要!

那段长这个不老实的人都不想老实了,那我们还老实什么?

其实赵厂长在厂中层的讲话对于“老实人”是有所指的,指那些无所事事混日子,没有拼劲少变通,做着“和尚”连钟也不敲一下的人,绝不是棒打老实工作的老实人。

可厂长的话让中层都添上了变通的想法,因而一被众人嘴说了出来呢,会理解的人自是会理解,会曲解的人自是会曲解。

好吧,你不是不让我们老实吗?以为我们就知道老实!

这人一不老实呢,锅炉房那儿少了一堆煤,加工那儿少了两箱材料,维修这儿是电工丢了半捆子电线,焊工班丢了一捆子焊条,而生产科是连丢了两把椅子,厂办招待客人的好烟也丢了两条,检验那儿的也不知报没报丢失千分尺什么的,反正是有人见着那边的硬尺子被人搁在包里带回去了,至于是谁?为什么要说人家呢?不是让人不要老实么!要不说这厂长考虑大事情而细枝末节的呢?真有人替着考虑了。

饭堂里吃个饭也有了热闹语,“你咋那么老实!”“看你就不老实!”互相间的问候呢,笑笑的,“让我看你老实不老实?”

因为“老实”打击了人,保卫科长成了刑侦队长,得打击这股子歪风邪气,虽说一时半会儿的堵不上人家的嘴,可就是抓那偷着拿烟擅自搬椅子的人也不容易,排查来排查去没排查出个名目,科长想这而今的人的确是奸猾啦,那车间的材料也幸亏不值许多钱,又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科长也偃旗息鼓,心说:“个个儿都不老实,就我个老实人!”

安琰茹安师傅也大受启发,动不动就提醒段长给大家多记加班,说:“反正有不老实的白成琨,怕什么!”

不仅安师傅,钳工的孙师傅也想通了,知道将班上领的新钳子拿回家而将家里的缺口子老钳子换到班上,还说他可不敢再继续可耻地待在“老实人”的队伍里。

看来不老实挺好,用工段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洗自己家的衣服,当然不要加班费啦,捎带两壶锅炉里的热水回家,家就近的,住村子里,不交水费还省了柴火,也有那明明休假却跑来厂里的,不为着自己家里的方便来补个锅碗瓢盆、修个自行车轮子、板凳什么的……

大家的能动性都不少,结果就迎来了大整顿,被领导归为“最丑陋的中国人!”

自觉甚美

谁会认为自己丑陋?女人们可看自己是相当的漂亮而男人们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英武。至于看别人吗,带有主管带有客观,美不美的有多么关紧?就看顺不顺眼,顺眼就美不顺眼就不美,“最丑陋的中国人”?说谁呀?反正我们觉着我们是——,就是不算是最美的中国人吧——,那也至少是差不多的中国人吧?

当然是“差不多”的了,大家平日里相处的多么好呢?从来也不拖工厂的后腿,就连白成琨都有做劳模的素质,年三十晚的值班没推脱过呀!那别人就不用说啦,要说起来那真是一身的骄傲,安师傅的脚被焊渣烧过吧,邵师傅也肯定的,那旧板是时不时地“飞渣”,哪个人的身上不落个几点子?没喊过烫吧?那电工钳工能不吃苦?那电不打人?那热气管子不烫手?唉!这一说连自己都感动,不说了!不过呢,有“丑”的地方咱们也肯定改!

于是,墙上的红黄镶边栏里都有表决心,争着要做“最美的中国人!”大家的脸上全部意气洋洋想着那“最美”,当然现在已经开始“美”了。

团结的一个人一样,安师傅同邵师傅坐一条板凳吃油糕,美不自禁地笑。

邵师傅说:“咱们可不丑陋,我写着是到时候咱们美的比花园里的月季花儿强点儿吧,月季还不耐冻。”

安师傅说:“就是,比不上月季还比不上路畔子的野菊花?咱们不丑陋。”

自己说自己的,到没成想卖油糕的大爷到做自我检讨,拍着油糕,说:“我都知道我丑陋呢,这人丑还记性差。”他的眼光蛮惭愧,看一眼邵玉萍旁边凳子上坐的人,说:“李干部,是吧?可是人丑记性差呢!”

李干部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可一张嘴就让人觉得他嘴巴里面带刀子,刺着做油糕的大爷呢,“你还知道丑?可你记性好呢!没忘记在坡坡地上种自家的庄稼还圈自留地,可就不记得‘植树造林,造福子孙,’的万世大业,你是紧着‘丑’呢!丑的自私!”李干部一定是被这个“丑的自私”的人给气坏了,一口咬掉了大半个油糕,可还不解气,恨恨地说,“你紧着学‘丑’吧!看人家都开始追求美,你便去追求‘丑’啊!”李干部看邵玉萍和安琰茹觉着挺美,说:“看人家而今的年轻人,吃你的油糕不给你钱啦!”

大爷是发自内心的惭愧呢,说:“那我明儿个就不‘丑’了——我也美!这都知道了种树苗子还给补贴,哪我还紧着‘丑’什么?那肯定得‘美’!”这一说话是脸上的眼睛就美得挤去了一处,脸上的皱纹还真似添了一脸的花。

邵玉萍同安琰茹是一起笑着看大爷,大爷也笑,肯定觉着此时的自己就怪美的,笑笑地向油锅里丢油糕,眼角还瞄一下李干部,又忙给李干部碗里用个油铲子送两个油糕。

“不吃了。”李干部说着放桌上两元钱。

大爷说:“这咋还要你掏钱!”拿起钱又向外递,可人家李干部说了,“你以为我是你?我总比你美吧?”油糕吃好啦,李干部的脸色是个晴天,一扭头,走啦。

大爷自己到又笑了。

美好心情

记着佩兰的话呢,瞅了个不错的天气去看她,晴天里北风带着暖意惹着人的兴致,不敢想那冷凄凄的天气里大约公园的干树杈上不会有一只鸟儿,让小孩子来这儿呢又怕灌了凉风闹咳嗽,再惹个发烧打吊针就更麻烦。

好天气里,顾着佩兰又顾着孩子,今天这个日子真好,又正正撞个礼拜日是全体大行动,每个人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想想,也是拖家带口的女人了可不难得有个轻松片刻?

邵玉萍带儿子,秀绒和安琰茹带着女儿。敏秀一个人,怕带着儿子麻烦,说:“一会儿吃一会儿喝的,我是伺候不了,由着他奶奶去。”

吴佩兰也正是一人在售票房里闲着急,公园有人来可没人买票,北边的院墙倒了一大片,比这儿的大门还宽敞!她这卖票的成了多余。闲着吧,瞅那豁墙口子进来的一众老小人物个个儿的喜笑颜开,脚下的砖头瓦块子添着他们的乐趣,提高着他们的走路技巧,练一练他们的平衡性,那老人家手里的鸟笼再歪歪晃晃地来几下,保准那笼子里的鸟儿叫得更欢!小孩子们是笑的更欢!

佩兰起身是闲靠着门晒太阳,晒的眼睛发迷糊,孩子们的喊叫声又让她不时精神一下,而让她一下子兴奋的是几位老朋友的到来,大家是“轰”地就跳到了她的面前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佩兰!”这一天是她们的快乐节!

佩兰想还是朋友们的素质高,不走那豁口子那儿去专专地去踢砖。

“卖不卖票?”敏秀是高素质立显,手正向皮包里面伸,敏秀是今天最气派的人,袄上的几色花儿全部的闪光芒,所以得显气派,得大方!

安琰茹一撇嘴,“若买票还用走这儿!”打压一下这显摆的人的气势,“我们一城的人,哪个不知这儿的墙塌啦?”

“买什么票!”佩兰兴奋地连大门也顾不及了,拥着她们就向大门里走,说:“只要现在还走大门的人就是有水平,进、进、进!”

开阔的湖面上歇着游船,干树枝子在阳光下面显着诗意,湖面平缓而安静,像是一颗悠然的心正待着走进来的热闹。

孩子们撒欢地向那湖边的小亭子里跑去,亭子的五角飞檐像是伸开的手臂迎接他们,亭子里面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小桥,桥边有几株柳树,此时的干树条儿似乎晃动着太阳微微笑,孩子们又跑去那边,笑声吵得湖面都有了动静,湖面上突然有了两只飞旋的鸟儿。

大人们选个长椅子坐下来闲谈,也看着去爬滑梯和坐那几个涂着画儿的椅子的孩子们,对他们没什么限制,由着他们玩去,这难得的好天气!只别疯去水边儿!佩兰姨很知道那水里面的东西,说:“水里面有个好大的大妖精!长着八只脚!脚上还长大耙子,就瞅着小孩子抓!”她的话极有威慑力,安琰茹的女儿听得明白,时时谨记着她同小弟弟、小妹妹的活动范围,这两个小的也不去水边逛,水边的干树枝子引不起兴趣,有滑梯就足够啦。

如何“搋面”

孩子们围着滑梯热闹,不时地几只麻雀也来绕上两遭,大人们的话题是一时叽喳着热闹一时叽喳着绕来心上的烦恼,又一时又带了深沉,女人们的话题在哪儿都不会间断,闲拉家常中的精彩多着呢,每个人都有几大箩的事情讲,还要再时不时地喊孩子们两声儿以表示出自己无比的责任心和对他们的兴致,被坐着的大人一喊“小心!”而孩子们就美得发笑,让大人们惊奇起来也是他们的惊喜。

佩兰感叹着这天天的湖光山色的单调,其实山离这儿还有二里地呢,映不到这湖面上来,这不“油搋面的日子”过腻了吗?装吧!直惹得大家笑一回,笑的麻雀飞出了一两米。

秀绒是嫌烦那来家里的人咋那么好拿些甜点心呢?这不也是一屁股坐进了褔窝子造假势么?“搋面”的油倒多了!

敏秀也烦恼,抓得到钱抓不到人,为什么胖不了?那还不是心操的?可谁不知她敏秀的操心,大约为自己多吧?“油搋面的日子”不好过?寻点儿烦恼?

不过呢,女人们最统一的见识就是要抓住男人们的钱,所以就交流的十二分热烈,互相比较着增长智慧,这一比较就显出了安师傅男人的胸襟,安师傅这次占了上风,可唯一的遗憾就是小叔子麻烦,爱来借钱又记不住还钱!

这么一比就让邵玉萍无法不汗颜,“搋面”用水不用油,自己已是差了,而还不会抓男人的钱,问题是基本功就不扎实,夫妻相处的时间太短而又让男人离的太远啦,哪怎么抓?不用急,大家有智慧,有不成问题的补救办法,看看,好不机灵的儿子可在身边儿呐!所以,别看邵师傅平日里满脸溢着无比的善良,可不心里早早地就准备着到时候的“油搋面”?说的邵玉萍其实是个“放着长线钓大鱼”的人!可是自己感觉不到,从来就没想过儿子是个“饵”,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你们看我长得是那样的人?”

当然烦恼也多。敏秀的婆婆不讲究,所以呢,儿子的生活就单调点儿,别说那“为什么”了,敏秀觉着那是自己一生里的一个无奈。

秀绒是胖的一见张姐就没脾气,张姐自是不嫌弃自己的腰身圆滚滚的而总惦记秀绒,所以秀绒是不见张姐就胃口一般而见了她是被她吓得胃口到大开啦。

安师傅呢,一烦恼就会想到那个“黄脸婆”的问题,这时间呢,对女人呀,就像西北风似的,而安师傅最不该就是有一种比较正确的预知感,比如此时的安师傅,一预知就知道人的无法抵御时间的摧残,所以说呢,安师傅的烦恼来自于智慧,多忧多愁,不过平日里不明显罢了。

邵玉萍的烦恼就正是安师傅给的,她说:“你给儿子的户口不改就得交钱,厂里面又不给补贴,厂子又不搬来县城,所以,”她不再往下说,邵师傅是明白人,不用多说。

邵玉萍得自己给自己开心,说:“大不了交了钱到时他长大了负责还回来。”眼睛看着滑梯上面张着嘴笑的儿子,上学的钱已是一点一点地准备,“哪儿敢误了他的学校。”

孩子们玩的是满脸绯红而大人们的话题无不兴浓,可冷风一来就是太阳西沉,太阳一西下就又冷嗖嗖的,“回家喽——!”大人们吆喝着,“下次再来——”

不过今天真尽兴,话说的叫人心里好不舒坦,看那北墙的豁口子也真趣味呐!那——,也走那儿吧!真方便!

科学行动

吴佩兰原本就是为自家男人操着心的人,现在她的心里又被秀绒给搅得不得不发劲儿。男人风光女人风光,这个道理,佩兰明白得很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佩兰还要追求着精神层面上的享受,而今的社会提倡精神生活,那么,男人的精神生活决定女人的精神生活是肯定的,难怪秀绒越来越胖,真是“心宽体胖”啊!男人升职务女人加分量!

佩兰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帮着自己的男人进步。娘家捎来的腊肉,男人家捎来的红枣、粳米、干蘑菇,礼物得备成几份,这些土特产也不知会不会帮男人得个副科长?佩兰一点儿也不势力,可谁不对局长的夫人毕恭毕敬?好像局长夫人的一脸皱纹也是生命里的哲理,世事就这样,环境改变心态,人得力争上游呀。

佩兰的男人已经沾着一点儿领导的风范,回来检查一番佩兰的工作,得指示一下,王书记的礼品该给配上两条好烟;张书记的篮子里得有两桶好茶叶,对了,街上茶叶店的老板是老熟人,就在他那儿买;科里的小刘虽说是新来的可背景不小,听说他的姨夫是个外省的厅级干部,唉,那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就是我们省的厅级干部,那给小刘的袋子里面多放上两包红枣以示亲密但给的时候得小心,不能得罪普通人又要亲近该亲近的人,这人情关系上面的事最不好拿捏,就说单位看门的崔老头儿吧,儿子却在国外研究什么?也说不上来一个不小心就让家乡添光彩,那——,崔老头也算是给咱这儿做了贡献吧,也给他两包大红枣!

红枣不够分,佩兰又在街上买了几包好枣子充数,男人的上进心女人得配合,一想到“夫荣妻贵”的情景,那画面里的自己,直是让人不乐都不行!她美得是一个没忍住,笑进了一口风,咳了好大一声。

这一咳咳得她想起了老朋友,看看分配后的所剩无几——小半袋子粳米,那么,邵玉萍一碗,安琰茹一碗,秀绒一碗,敏秀一碗。再看看呢,又觉着不公平,男人女人的礼品相差太大,干脆的,将安师傅和敏秀的来个取消,想着安琰茹的男人也是个中层吧,没人送红枣那也总该有送苹果的人吧?而敏秀的男人开车什么买不到?于是,二并一,送邵玉萍一份,相互的蛮对脾气,送秀绒一份,秀绒也不错,让她男人一下子进步那么快。

看看眼前的一堆礼品,佩兰还是觉着不把稳,心下的主意呢,还得再去求神仙们的保佑。

说不清楚

佩兰不仅给邵玉萍送红枣和粳米也同时送来许多的话,对脾气的人说话就方便轻松,说自己的男人奋斗不易呀,这次的礼品为这一个副科长,也不知再送两年会不会混个正科长?

邵玉萍的话一讲就让佩兰合不拢嘴,邵玉萍说:“肯定混上了,你这么的用心!”

佩兰来的热闹让成成娃和姥姥都长见识了,小孩子是图画书一丢就来问姨,“姨,姨,科长是个什么东西?不给我一个?”姥姥说:“科长是个官呢,你以为是个大苹果?水果糖?”不过佩兰姨说科长可是个好东西,不过也不是个最好的东西,因为呢,那上面的副局长、局长、县长、唉——!佩兰姨的学问太浅啦,说不清!反正科长就不错,局长么?到时候了再说——

“妈,那到时候了你给我个局长,行不?”小孩子很受姨的启发啊,知道局长好,“妈,那局长到时会一次就拿五个大苹果?”伸出自己的小手是五指一张,立时的仿佛就是局长。

“局长是要凭本事得的。”邵玉萍对儿子说。

“那姥姥是局长?”孙子觉着姥姥本事大呢,只要姥姥去接他,姥姥就敢说幼儿园的一天三顿绿豆芽是真单调,说的老师们都笑嘻嘻的,那姥姥的本事肯定大!

“官迷!”姥姥说,“做官是工作!”

“那舅舅呢?”姥姥总是夸舅舅,想起了舅舅。

“舅舅的工作是老师!”邵玉萍说,心怪佩兰会起头,这“官迷”进了“官帽儿阵”啦,问个不完!

为个局长解释了半天,才让小家伙知道原来局长同幼儿园里的发饼干的是差不多,可那也不对呀!“那为啥我姨送着好东西去换副科长?”

邵玉萍说:“你姨是个大官迷!明白吗?”

“那为啥不去换个大局长和大大的呢?”

这绕的让做妈的就来了火儿,说:“别烦啦,到时自己弄局长去!我连班长都不是!”她一烦儿子到笑,“那我也没嫌你呀——”做妈的到又气笑了,说:“嫌我!我不给你烙油饼吃!”

做姥姥的到觉着外孙子明白,做妈的自己说不清到发脾气,没材料子的人哟!看佩兰呢真是浑身透聪明,聪明人笑起来都文雅,不似自己的女儿,一笑露出一嘴的牙,哪里知道帮着自己的女婿用个红枣子什么的换个科长局长的。

吃着红枣的甜,小家伙忘了局长,佩兰姨是说的装着一腔子的笑回去了。小家伙的晚上玩的有兴致,从纸箱子里面掏出了动物玩具摆一床,局长是大象,科长做狐狸,又吵吵着从妈这儿知道了厂长,股长,师长,司令,忙着给兔子,猴子,鲸鱼,狮子去安排着。

跟着风尚

赵厂长了却了一桩心事,厂里终于买回来了一辆新的大轿车,新车旧车同时跑,职工们的福利又上了新的台阶。

于敏秀是恰如同为配合新车似的旧袄退下换新装,也是鬼使神差的吧,敏秀觉着她也不知怎么就一下子在街上的服装精品店里就买了一件八百元的皮大衣和一件一百多元的羊毛衫。

“全是‘牌子货’!”敏秀坐着新车是一路的满心喜欢,到了工段更是急于展示“牌子货”,一撩皮衣的下摆,拉起了一股风,“现今都买‘牌子货’!”看来“牌子货”真的让她因为时髦而从心里开花,她的眼角笑的飞了起来,眼睫毛上都跳着欢喜!

不赶“流行”的人体会不到其中的美妙,“流行”里的品尝新鲜和感觉奇妙是让人有点儿唯我独尊和随心所欲的得意呢,“流行”在小城里的目光正“观赏”于事物的“牌子”,而敏秀的买“牌子货”就多么的理所应当了。

还别说,皮衣可真挡风,还别说,羊毛衫的绵软滑溜,在流行中真有快乐的享受,可享受的人记性却疲劳了,敏秀将给婆婆的三百元看孙子的“辛苦费”也搭进了流行,可快乐着的敏秀的脑子又是可以聪明的,一眨眼,想到了奶奶看孙子那是多么美的享受呢!那奶奶还用计较什么钱?

敏秀的男人虽是老成可也知道维护照看着孙子的奶奶和自己妈的利益,会开车的司机的脑子胜过了做电工而不会接保险丝的电工的脑子,算下来呢,到该给自己的妈伍佰元才合适,这么一来,“牌子货”到搅起了敏秀的气愤,不过也懂了一个道理,知道“做儿的总是向着亲娘!”

肚子里的气无法向婆婆发泄,老太太是不好得罪的,做儿媳妇的人心里明白,关键的,自己的妈又忙不过来,自己的妈也是亲娘呀。

一有休息时间,穿“牌子货”的敏秀就少不了的给邵玉萍和安师傅说半屋子的气愤话,指责自己的男人加着数落自己的婆婆,而且还激发着人家的情绪。

“玉萍,安师的屋里和和美美的,人家奶奶也带孙女的,而你男人是南方的妈,你便说那南方的妈狡猾不?”

“再狡猾也没你狡猾。”邵玉萍说着就笑,自己的婆婆可不是个狡猾的人,自己一出月子她就打算带着孙子回老家的,以婆婆的身体,她管大孙子到十七八岁没一点儿问题,问题是邵玉萍自己的问题,心想着“那我这个妈不是白当了?多么美的儿子!”邵师傅是个明白人,不能说婆婆狡猾。

安琰茹为自己喊冤,“当年她儿子的工资可全给她啦!”不过呢,又笑了,说:“我们也全吃老太太的。”但也立即证明这样的合理性,“现今不是她小儿子一家吃吗,这叫有饭大家吃!”

女人们唏嘘家事是真热闹,而边上打盹的男人们就理解不了这多吃婆家的饭就让女人这么兴奋?一时一时的笑的岔气呢!这女人们可真是“无利不起早”哟!而且呢,“头发长,见识短!”

打不了盹儿的男人们也加入了论战,不过——,三个女人好比是“刘关张”的英雄会,对付几个男人的嘴巴不在话下。这越说越觉着了做个女人的自豪,似乎生了儿子的反倒吃亏,为这世界上少了一个未来的自豪女人而惋惜,那新一轮的话题就又有了,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吵的王段长也实是趴不到椅子背上,说:“我现在的脑子里面满嗡嗡,幸好我的孩儿是儿子!”

“喜新厌旧”

厂里有了新车,这让大家的“喜新厌旧”有了一点儿的表现,而司机王师傅到也有了生意人的头脑,站在旧车的门下边吆喝生意。

“我这辆车一样的上城里!要坐快坐!客满就走!”王师傅是实心实意地邀请大家,大脸膛儿笑的赛牡丹,大嗓门子直喊的人心暖,可无奈那新湛湛蓝亮亮的新厂车就在他的屁股后面,所以,大嗓门子没用,“牡丹脸”也没人家新车的魅力,新车的司机正自豪地像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其实长得还没王师傅气势,比人家王师傅还矮还瘦,可人家好不潇洒呢,新车多美多排场呀,大家都往新车上赶,美的司机是以为大家都来看他这个“美男子”的!

都是急急忙忙地奔新车,可那早来前面还更有早来的。于敏秀跑来的快都没占上座儿,更别说邵师傅、安师傅啦,可也得试下这新车的感觉。

旧车的规矩不知是否也用于新车?反正的原本前三排的“中层座”上就坐着肖水红,腿上还放着一篮子鸡蛋,她边上坐的也有不是中层的人,有车间的几个人,坐新车的感觉真是美,个个儿的心里比那大玻璃窗还敞亮着。

没座儿的人是自动向后去,站后边的感觉也好得很呢,邵玉萍看着洁净的窗外的一切,没长树叶的树枝子都蛮美的,好像绿叶子在发着芽儿好享受!美得她就在心里笑了。

厂办的冯主任也爱新车呢,有事时总是找不到他,主任自有主任的事,为着新车,这不来啦,这儿有他的职责呢。

眼亮的人就赶快挪地方,肖水红就是眼亮的,看到了冯主任想起了中层,抱着一篮子鸡蛋坐去了司机位子后面的工具箱上面,眼界也仍旧的开阔,依然的笑嘻嘻。

可那不长眼的就自己坏了心情,心情不好就和冯主任起了冲突,也是怪主任的工作不细致,坐车规则没贴上车厢,座位上又没个中层的记号,那你还怪人家胡乱地坐?几个中层都不好意思坐了,素质,人的素质在关键时是起作用的,有人到宁愿给肖水红提鸡蛋,就是加工一车间的主任,粗枝大叶地惹李医生生气后也学会了照顾一下女同胞,况且水红还是他车间的女同胞。

冯主任要规矩可有人不想规矩,坐着多么舒服!“中层的屁股有特殊?”“那你给他们咋不做记号?”而冯主任是认真和严肃的,就是得有规矩,“没规矩,这不是乱搅么!”

安师傅搂着邵师傅笑,“我看那山也清清的!”安师傅仿佛看到山里的长尾巴鸟儿飞,就是小时候常见的,新车不仅亮了人眼睛当然也亮了人心情。

敏秀再怎么也得用小圆镜子照照妆容,抿一抿红唇,眨一眨眼睛。

邵玉萍合着安师傅的笑也说笑,没想到厂子是说气派就气派,这新车的感觉让人有坐车去旅游的心情,不过当时的大卡车也蛮有意思,那热闹——,一说全是笑。

正热闹着说呢,车头前面的动静引人关注啦,因为动静大。可想看的人却没看到什么,被男工们的大身板子挡着,可听也听出来了,不就为个座位吗?至于吗?

冯主任下车后还生着气,鼻孔是气咻咻地喷了几下,还吐了一口痰。不过双手仍是插在裤兜里,是文明、是气势、是习惯,反正外号就挺好——“冯兜”。

车一上路就又是喜笑颜开了的无比的轻松,这才知道死不长眼的是加工那边的叫尕娃的家伙,就是坐着中层的位子也不是个中层,迷着眼睛是一路的糊涂,打了一路的盹儿,下车时还让别人喊醒他。

友好比赛

尕娃敢动冯兜?酒醉了没醒?肚子太饱了闹消化?睡的多了发热烧?闲着没事儿寻事儿做?

咋能不懂一点儿的尊敬上级?咋能不知一点儿的规矩?你这不钱挣多了嫌钱多吗!等着挨罚款去。

为尕娃操心的人挺多,一想罚款就同情他,人家不是极少坐厂车么?让不坐车的人一坐车就要有规矩是有难度的,其实冯主任也是的,又不给人家提前培训,我们上个岗还培训好几天呢,看这事儿闹的?那么冯主任也该为人家尕娃担点儿罚款吧?又有人还觉着尕娃更加的委屈呢,家还住在望着公路又隔着河的村子里,这好不容易地坐了一次新车就让冯主任给盯住了,主任这不专专瞅人么!可见这冯主任的觉悟也不怎么高,不是人心都有一杆秤么?

中层同工人闹矛盾,那矛盾的解决者就是更上级的领导,副厂级们也是各有所向,认为冯主任工作不到位的有,人为尕娃乱规矩的也有,厂里的领导会议是讨论了好几次,有关于领导的尊严、厂风厂纪、人心的公正、群众的看法等等,最后是判决一出而全厂大惊,那黑墙报上的白字写的是相当的分明,连邵玉萍这样不太大惊小怪的人也惊得吸了一大口的凉风,那吸几大口凉风的人多得很呢,哎呀!这咋搞的?莫非是冯主任得罪了谁啦?这是谁想整冯主任啦?冯主任是真冤枉呀!为着一个座位就被发配去了维修工段,厂办的主任去维修那儿干什么?也四十岁的人了,学钳工?焊工?电工?这尕娃可真是的,莫非他的亲戚里有能人?兴许的来——!

尕娃一进厂门。

“尕娃——!这一回合你胜出!”有人就向着他喊,“要不再来回擂台赛?”

冯主任一进厂门。

“冯主任——!你这咋搞的嘛?”有替他鸣不平的人就立即上前为他活动活动胳膊再捏下肩膀,“这才一个回合,没啥嘛!”

尕娃见了冯主任是真惭愧,说:“唉,你看这事儿?要不,你打我几下?这第二回合算你胜!”愣愣乎乎的方脸上没一点点儿虚情假意。

冯主任是大将风度,一搂尕娃的肩膀笑容满面,“呵、呵、呵呵呵呵呵,没事没事儿,我是个能上能下的,你别以为我没心胸!”他两个这一搂到显出了兄弟情,那这一轮呢,肯定的是冯主任胜出,真是显出了水平。

新官上任

冯主任创了全厂有史以来的奇迹,扭转了干部上去就不下来的局面,他的屁股从机关楼的厂办公室移到了维修工段这儿的长条椅子上,为着他的这一次的开创,大家可都是赞美他哟,白成琨是用双手搂他的肩膀的,那一脸的笑里的感动哟!仿佛是见到了多年失散的亲兄弟。

不过冯主任的正科级待遇并不取消,主管维修这儿的石副厂长说了,“领导下去也是领导!”劳资科的通知就摆在工段的桌子上面,今后是冯主任协助王段长的工作。

冯主任此时的满面春风让这休息的时间更加的热闹,正好的消化消化午饭,大家热烈欢迎主任的到来,副科级做段长正科级做协助,这新面貌真让人兴奋,而有了冯主任那以后的加班费应该就更容易要到了吧?冯主任是同机关有关系的人呀,冯主任的斯文白净肯定沾着财神相,肯定不似王段长一到关键的时候就红哈哈的脸膛没主意,动不动就得罪了财神。

到了工段的冯主任是非常的平易近人,那话匣子一打开,呀!竟同安琰茹扯上了亲戚,他的表舅家的族里有人竟同安师傅的嫂子的弟媳妇也是表亲,所以安师傅是立即的认亲戚,笑着说:“哎呀!咱这关系还蛮复杂的,不过这有关系就比没关系好,以后我不干活儿你别瞅我。”那是一脸的真高兴。

冯主任同大魏师又是个故旧,因为大魏师朋友的哥却是冯主任初中的同学,而冯主任又是敏秀父亲学校的毕业生,因而与敏秀的关系也不一般,至少这能上能下的坚强作风就有当年的磨砺,尽管敏秀的父亲当年还是小学的老师,可冯主任夸得敏秀那蓬蓬头上的花发卡都笑掉下来啦,他说敏秀是“书香门第的人物,一身的有文有武的气质!”

孙师傅的技术是“大拿”级,持个工程师证都稍有委屈,张师傅的大名是早就如雷贯耳到了冯主任的耳膜子里头,焊工的王师傅至少都有班长的才干呢,真是真人不可貌相!那白成琨就更不用讲,白乡长的儿子,多么让人亲切的“地头蛇”哟!

尽管邵玉萍想不起同冯主任有什么亲切点儿的关系,可还是被他扯上了关系,一打问,“呀——!你是二中出来的?我两个同学就在二中教书呢!”冯主任的眼睛里邵玉萍就是一个非常的优等生啊——,可邵玉萍一说那时就皱眉,最是数学太难,现在想起那时的分数还脸红呢。

“真是良师难遇啊!”冯主任会说话,那学不好的症结全在老师,他看邵师傅呢,根本的就是一个会学习的人,说邵师傅的眼睛是笑不笑的都露才华,说的她是抿嘴笑,真是不敢嘴咧大了怕漏光了才华!

冯主任一来是满屋子的人都欢喜,敢情我们这儿的大家都有着不同于寻常的关系,原来这城里乡下的都是一城亲戚一城友的,你看看,冯主任咋不说早点儿来呢!

说说秘密

接冯主任班的是新来的大学生小陈,反正人家小陈长的就有主任相,白胖白胖的,笑起来似个菩萨一般,这不正是招呼四方客的厂办主任的面相吗?

白成琨不知从谁口中打听的,却说陈主任是赵厂长妹夫的亲戚,不过这话他还是说的比较秘密的,没有又蹦又跳地吆喝。

白成琨的秘密多,嘴巴是个漏秘密的喇叭,说了陈主任又讲“大美乐”,他看那里面的饭菜都寻常,那不寻常的呢?

“那里的‘小姐’们还有点儿颜色哩,”白成琨什么没见过?而今的男人不识“小姐”该不是有病吧?白师傅可是个正经的人儿,说眼力呢,关键是人家白师傅有眼力,人家就不同“小姐”们接触而只是担心别的男人太落后,而尤其关心厂领导们。

“你们说赵厂长找‘小姐’吗?”这凡闲事儿的就属他话多,没人理他。

“那就说白副厂,咋样儿?”也没人理他。

“老石呢?老石的大牛眼兴许爱看,是啵?”心想冯主任有见识,就问他,说:“冯兜,”冯主任都是“冯兜”了,那——

“你去问问石副厂吗,唉,你还可以问问自己的爸!”冯兜的提醒真是妙呀,他这么一说呢,就让白成琨想起了以前传说中的冯主任的一锅“支愣子面条”,扭头就看安琰茹,笑了,急的安琰茹一把就把他推得跌坐去了地上又连声儿地骂他,“死人!你到会替厂长们想好事儿!累死了厂长咱找谁要工资?呸!”

“可那城里不是开壮阳药店吗?”刘材娃傻不拉几到帮着白成琨,“人家还卖‘避孕套’呢!”

“你买啦?”王段长抓个机会找要害,“行啊,材娃子,也‘与时俱进’着?”说的刘材娃脸一红头一低,蔫蔫儿地说:“我多正经!”

都是正经人,男人怕肾虚!那事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王师傅都嫌影响他的情绪,“我有儿有女的不知道清闲!”一瞅大魏师,大魏师也急,说:“咋啦?看我身板儿强壮不服气?我是纯洁的没法说的人!”至于有多纯洁?一口水没喝下去全喷地上了,自己否定自己吗?这么快?

男人们贼着呢,也想绕着邵师傅跳进坑儿,白搭档是什么人?无风也掀起三尺浪。

“搭档,唉——,那南边儿都不知有多么的开放?唉——!”

“那也没你开放,我们不知‘小姐’到是你最清楚!全中国的男人数着你最‘黄’!你小心点子,壮阳药——”邵玉萍是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安师傅接着来一句,“壮阳药吃的你白成琨给创个奇迹么?累死你!”

“挑选”幸福

新厂车跑着跑着就跑上了新公路,而旧车的补丁也早是补好啦。 而今的坐车就更享受,坐旧车的感觉也是别有味儿,因为王师傅不敢快开,于是呢,不起黄尘的路上到处都是风光,草色绿了河岸,笑里炊烟的村庄,山色交替着各色的不同,黑色的石、黄色的土、已然的绿,山峰向着蓝天询问么?连绵的大山里无穷的奥秘;山壑隐于绿树,溪水轻扬水花,大山是悠悠地望天吗?大山自是有自然的娱乐,而且惠及了人们的眼睛和心情。

哦!这怎么突然的大片的桃花开啦?哦——,已是三月啦!这什么时间生长的桃花?静悄悄地却一下子绚烂惊人!让人们惊叹自然、惊叹时间、也惊叹着自己还有一时的小浪漫!这到都是一车雅致的人啦,一路是没少笑。

沿路便也有了人烟,都是酒店的招牌,新楼新屋子红砖墙,那大门就像对着司机师傅笑的嘴,门口还坐着大姑娘呢!

王师傅是只顾开车不敢看姑娘,可坐车的人会替他看呀,看见大姑娘招手了——,唉——!可惜!可惜自己不是司机。所以这沿路的最幸福的人就是司机们啦,是王师傅啦,王师傅真是越看越像一朵花儿,像个什么花儿?嘻嘻嘻——,哈哈哈——,噢!月季?茉莉?向日葵?紫罗兰?哈哈哈——

“我是‘老牛花’,载着一车的‘喇叭花’!”王师傅也忍不住话了,“看我这幸福的!”可不吗?快五十岁了还能得上一顶“花冠”,惹的他是必须得好好平复平复心情,不敢再笑啦。

王师傅是最幸福的人,谁不想幸福呢?

陈主任是抓住机会显露才华,厂办提议一出是工会立即响应,王段长开会回来是一身的热风,“唉,唉——,都听了!全厂行动!”冯主任也是脸上冒红光,“听了,听了!咱们工段要有九个‘最幸福的人’!”王段长忙说:“对对的!九个,咱得‘幸福’里面挑‘幸福’!”

这一挑“幸福”就立即挑出了两位领导,级别高、拿钱多、做活儿少还可以指挥人,可他们还不乐意,冯兜说:“那咋不说指挥人的人费脑子,耗着脑细胞!”王段长是马上同意,“是啊,我就说我有时头晕,真是费细胞哟!”

王段长认为张师傅最幸福,因为给他的儿子刚刚盖起了新房子,而张师傅还不愿意,“那媳妇呢?”将脖子一拧。

这让“幸福”着又不要“幸福”,这些人!没结婚的是嚷嚷着还没摸到“幸福”的门,结了婚的说还没咂摸出个滋味儿——

两天时间一过,张姐就在电话里数落王段长,“多么大的事!至少长得好的人就幸福!”

“对呀!”段长的心开窍啦。那还民主选什么?看脸就看出了“幸福”,王段长就觉着其实他也蛮幸福,可看这九个人就最幸福!三个女人外加大魏师、白成琨,那另四个也定了,让他们个个儿的都“幸福”着!

幸福幸福

“最幸福的人”被厂办和工会请去参加“幸福”讨论会,当然是为了“美好的将来更美好,幸福的将来更幸福!”

在“最幸福”的着眼点上陈主任又给提高了内容质量,他知道若由着他们这些男工女工们各说各的“幸福”的话,那还不是一大推的闲杂话儿,什么婆婆别计较带孙子的钱,什么自己的男人兼职多赚了几百元,有可能在街上吃了碗凉粉也幸福的她们又想时装了,而今的男人在陈主任看呢也有女性化趋势,一说就是房根基、地畔子、地里值钱的樱桃树,再不就是谁家的媳妇长得美。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有什么意义!这些小农经济里的“幸福观”早已经落后而且得淘汰。

陈主任为了这次的“我是最幸福的人”是专门找材料选素材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拟定了“最幸福”的主题——“劳动的人最幸福,奉献的人最幸福!”

张姐忙着给来厂会议室里头的“幸福”的人分发着如何“最幸福”的材料,陈主任的文采真是不错,他写的“为什么‘劳动和奉献’的人最幸福?”真是写的有根有据的,张姐是只粗略的看了就看出来陈主任真的是太有才气!

“因为只有劳动才可以创造,讲奉献的人才不会为了私利去烦恼。而劳动创造的同时也美好着自己的生活,品尝着劳动报酬所带来的‘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优越性回报之甘甜,又因奉献才能升华一个人的精神境界,有了伟大的精神,做一个高操守的人就更符合我们社会主义的价值观,因而也使我们自己更享受精神世界的丰富所带来的美好,我们创造了物质我们享受着精神,‘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者之统一美好就是我们的追求幸福的所在......”

张姐发着材料还不忘叮咛大家想着该如何讨论,说:“我们的讨论要高层次。”

陈主任说:“是啊,别净想着自己的三分二厘地,‘幸福’得比的有境界!”

这一说要在劳动工作加奉献里的“幸福”才是“幸福”就让不少的人打蔫儿,因为这“幸福”一统一呢,这一有深度就让人觉着这有意义的说话是一件挺难的事情,于是大家不免的扭捏,可张姐是个干脆的人,点着名字叫。

邵玉萍说:“通过辛勤的劳动和工作呢,”她想她的主题已经找到了,所以心情一放松,“劳动创造给我们带来的报酬让我们可以给老人、孩子买他们喜欢的东西,”话还没完,陈主任说:“不行不行,又是个人的小窝子!专盯小窝子那还能创造好我们的大中国?”

邵玉萍便不说了,张姐就喊安琰茹,说:“安师,你的工龄长,说的‘境界’点儿!”

安琰茹说:“那‘幸福’就是多劳动少拿钱总该可以吧?我这连奉献都给加一块了,不是正好?”可陈主任说:“我咋听着你是对‘幸福’的曲解,那说的‘按劳分配,按劳分配’,你到还会绑个‘奉献’?”他瞅了安琰茹一眼,显然的,看不上她的境界,自然也不想再同她讨论。

那么该如何说“幸福”?敏秀真是慌了,她最不慌得就是在家里骂自己的男人,骂男人是又痛快又不用打底稿儿,那感觉爽爽的——

“敏秀说!”张姐看敏秀不知在那儿想什么就喊她,心知她也是说不到哪儿去可就喊她,若敏秀说清了“幸福”那就没人说不清。

敏秀是真不错,半天一站起来早把那“劳动奉献工作幸福”的关联丢到了座位上,这真比那学生时代的什么函数、指数、幂数的还难“颠倒”,所以她的话一出口就笑倒了一大片,“我就说不来可段长非让人家来,还哄我说来了有奖金!”

陈主任是真想找王段长算账,可没找到,一问张姐,张姐说:“老王的婆娘是个药罐子,天天儿的拖他‘幸福’的腿!”张姐也心嫌王段长呢,心想这人才是个“没法子说。”

敏秀是借着笑声赶快坐下,心想她可是发了言了也不想人家的奖金。

陈主任说:“你们段长真是个吃干饭的!看他会‘幸福’到哪里去!”

白成琨倒好,自发揭露王段长,说:“我不用发言,段长说我爸是乡长我就得‘幸福’,我只来旁听!”他的脸上到是露着幸福的笑,应该是看到了“幸福”吧?

陈主任当然是有耐心听着这么许多的人的“幸福”,他想这“幸福”的**呢必定是决定于文化程度的高低,这是有待慢慢提高的长远的规划,所以心里也平静了。

到底还是陶小琏的“幸福”比较的“境界”,至少的她将个人的幸福联系到了工厂的发展、美好前景、人人的幸福这样宽广的题材,让陈主任觉着是有一定的水平。

“我是最幸福的人”选拔赛以陶小琏的检验班获得优胜大奖,不过王段长也不责怪自家工段的“幸福人”全部淘汰,说:“有啥来!陈主任不让咱‘幸福’咱就不幸福啦?”

互张旗鼓

邵玉萍有点儿惭愧没为工段争回一点点荣誉,觉着自己同陶小琏说的差不多呀?可一想段长的话自然让她心头轻松了起来,不是吗?这“幸福”过后一感觉就觉着其实每晚看着儿子甜甜的睡模样时就真幸福,有时还会禁不住的想着小孩子的梦里都有什么情景,为什么他一时笑了又有时还皱皱眉头?

安琰茹这几日到了工段是没少打击人家“幸福的人”,那摸样儿,斜撇下嘴角,说:“大奖才得个影集!可能还是批发的!”她这人,有的时候也没法说!

不过这而今的商品流通已让买卖多样化,一切都发展着,县城原先的一片菜地而今是建起了“商品批发城”,那里面的“吃穿用度”简直的五彩缤纷,多买有时还打折呢。安师傅给女儿的文具、本子、扎头绳的都批发,这是又省钱又省时的。

“邵师,”安师傅想起自己的女儿也想起了邵玉萍的儿子,“礼拜天我们一起去‘批发城’批发方便面去?”

“没问题。”邵玉萍立即答应,再说那儿的图画书也批发呢,大床板上一堆一大推的一元三本一元五本的卖,比街上的书摊子划算多了。

“我去还得买一大袋子卫生纸,得给婆子那边也买。”安琰茹说。

“你这一提那我也要买,反正卫生纸也没分量。”邵玉萍说。

“看你不改户口你就得到处省钱!”安琰茹说。

“是——,反正为孩子就得花钱。”邵玉萍说。

她们的话是不紧不慢地说着,每天可说的事情都有那么的多......

“幸福的我飞呀飞——幸福的我飞呀飞——”白成琨是胳膊扑拉着鸟儿一般飞回了工段休息室,下午开工两小时他就跑了两小时半,让安琰茹狠瞪他一眼,说:“神经病!”

“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白成琨也装着瞪眼,“冯兜这下好了,他是肯定的满怀幸福!”

冯主任端着茶缸子正喝水,一听白成琨说他他就来兴致,“真的?”他指望他白成琨?假的!不坐着无聊吗。

“我给你说吧,”白成琨打算说个悄悄话,怕不秘密引不起冯兜的注意,两只手就来捂他的耳朵,冯兜错一下身,说:“别来,我光明正大!”

“陈主任同女朋友分手啦,他女朋友有了新男朋友,可陈主任要求人家结算两情相悦时的他的花费,可女的又闹‘精神和青春’补偿费,两个人一闹闹不清两闹闹不清的就演练了‘少林’对‘武当’,那结果——,猜猜猜!”他拍着冯兜的肩膀催促,又喊其余的人来猜谜底,“‘少林、武当’大对决,猜猜哪个功夫英雄?”

安琰茹说:“‘少林’代表男方吗?”白成琨眨下眼睛肯定。

“‘武当’获胜——!”安师傅不会让“少林”赢的。

邵玉萍自然也选“武当”,而男工们就选“少林”,“少林”多么威武啊,陈主任的前途多么好呀!那就放人家一马吧,陈主任白白胖胖的还计较啥!连冯兜都看好小陈,说:“我是有‘君子之腹’的,我帮小陈。”

“什么呀!而今世事颠倒啦!”白成昆一下子坐去了椅子背上,“你们去看去,陈主任的鼻子都烂啦,他那‘麻杆儿’女朋友还‘真人不露相呢’,今儿一早的就来震惊了办公楼啦!”

还真是呢!下午一坐车就瞅见了陈主任的鼻子带血痕且耳朵也带伤,可陈主任依旧的不失笑容,于是呢,大家自是感觉着了一个男人的坚强,都痛恨竟然甩了他的负心女,一致地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这个给陈主任带来痛苦的女人一定不会让他的未来享受幸福,而陈主任的未来要多么的幸福加幸福!

黄泉有信

幸福的热情还未过去,可那桃树林里的桃花儿已经杳杳无踪,那孕育着的果实已经让人盼望,盼望着到时看得到那红艳艳的果子,一说起那甜美可口的水蜜桃或是模样儿笑笑的歪嘴桃儿就又让人心思跳动了,想着到时就去桃林里买那从树上现摘现卖的。

来到了工段仍是讲到处的新发现,生活里的惊喜是时时有,说一回是笑一回,领导们是开会积极大家是说话积极,这闲杂话儿就是开工前的铺垫,说闲杂话儿时连敏秀都无比的明白,吃着油饼还提醒大家呢,“我说呢,要是说闲话能挣钱那咱们可就幸福了——”声音里满是失望,眼睛半眯着还不想睁开,仿佛世事总打击她,将她打击的这么懒。

孙师傅咬着干饼子,说敏秀,“敏秀,有那个世界捎带上我,行不?”

安琰茹笑了,说:“敏秀嫌你老!”

正说着热闹时王段长同冯主任回来了,一脸的严肃,面孔正式的不能再正式啦。

白成琨看出了事儿,问:“咋啦,天塌啦?”

王段长没言语,将头一低,大家都知道他有这阵势,一临大事就没了主意,至少的得让他静上个上十分钟。

冯主任自然就说话了,“我厂发生了重大的刑事案件!马上听会议的传达!”他一招手大家是忙向他的身边围拢,全是一脸惊奇,都知道刑事案的厉害,眼睛全盯着他的嘴,心里已在起防护地定着自己的心,不至于在大案面前露了怯,邵玉萍稳了稳呼吸,安琰茹吁了口气,敏秀用眼盯窗户外时那没拿油饼的手捂住了胸口。

“是咋啦?”大魏师忙问,“这怎么突然的?”王师傅说,“昨天还好好的呀?”张师傅说着话是一脸的疑惑,敏秀说:“一提‘刑事’就心慌。”

“小明完了——!”王段长说话啦,可大家没听清一样地只盯着他,没反应。

“郝小明人没了,”冯主任说着话时看着大家的反映等着大家的反应。“没啦?”白成琨问,“不会吧,上礼拜还见过他人?开玩笑?”

没有玩笑!“小明遭抢没了。”王段长的声音告诉大家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可这仍是太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呀!为什么发生?小明又没惹谁呀?见人都是笑笑的,这——?

既然已是发生的事那就必定的有缘故,郝小明在城里连人带十万元钱一起没了,原本是今早上就回厂子里的,可案情的判定时间大概就是昨夜的午夜时分。

冯主任说:“通知大家的意思就是要大家尽最大的可能向来厂办案的警察提供线索,不能漏掉一个疑点,大家记住了,小明好赖也是从这儿走出去的人,他人走我们不能,”恐怕是后边的话不好说,他不说啦。

大家可以为小明做什么?人人都静下心来想,几分钟之后,大家都说着“没想到!”的话,继而的就为他惋惜,因为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娶回媳妇他又那么能干,然而已是事实,那么,大家都肯定着凶手绝对的不是我们厂子里的人,我们这整天的打交道的,没觉着有哪个女人不善良也没觉着有哪个男人只是看上去的善良呀!心上是又带了惋惜为着是给警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又静了十来秒,大魏师开口了,问冯主任,说:“主任,那这案警察破不了?”

冯主任说:“你管警察呢?警察没线索找谁去?”

王段长说:“警察最怕是‘无头案’。”已经镇定下来的王段长也同大家一起感叹着这世事的无常,到还是冯主任的见识高点儿,叮咛大家到时人家警察来询问时也别慌里慌张的牛头说不对马嘴,而另一件事就是这里得去几个为小明的事情值个夜场的人,因为,必竟的,人,不能没有感情。

心系警察

郝小明,一个让大家一说起就会有美好前途的人,一个有美好前途的人自然让人们从不会想起那些令人失望或是让人悲伤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不仅令人唏嘘悲伤而且震惊。震惊着那么的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悄然无声了;震惊着我们这儿的夜晚里怎么会有如此的恐怖案而且就发生在我们熟悉的人身上;震惊着这而今的人心轻而易举的就被十万元钱给烧黑啦?那么,若二十万?三十万?一百万?真震惊地让自己不敢想呀——,可也免不住还是想一想那十万元,十万元是真不少呐!可就敢谋财害命?

厂子里面众人的纷纷猜想是免不了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这歌里唱出的道理不假呢,小明是跑外办的人,咱们在厂子里面是知根知底可外面呢?外面是个“江湖”,啥人没有?也是,只走半眼不准吧,一条命!

谁是犯罪嫌疑人?男人们虽为那罪犯的心黑手狠震慑了一时的气氛可不似女人们是一提说就心慌,再加上领导是来的紧不说了,而且还一来一帮子,石副厂、白副厂、王副厂、刘副厂,保卫科长自不用说得来,劳资科长也来?个个儿都似为警察解难的排头兵,就石副厂那两眼一鼓的劲气儿,反正的,话还是别乱说,若哪里说错了不惹自己也惹个好人,再来个“冤、假、错”案!

警察已经进驻厂内,看不出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警察头儿个儿高、人瘦、面相是没显机智,若不是有一身儿警服证明着绝对比不上咱们的大魏师,唉!大家又为大魏师的入错行叹息,白长了高大精壮眼目有神啦!那另两位寻常里是一个透出文雅,一个面上带笑,大致顶多的三十来岁吧,都中等个儿,肯定的大学出来还没几年,到还是他们的头儿显老成,这么一比的话,到显得警察头儿历练了点儿风霜。

警察头儿有时在花园子里面站一站,这会让人想到破案的警察也需要有兴致么?若他对着并未喷水的喷泉池愣神呢,就会让人想起了这警察也不好做,这不正犯难吗?

“警察肯定希望罪犯的脸上写着‘罪犯’!”安琰茹是真替警察急,她都希望罪犯脸上写‘罪犯’,那警察还用说?

不仅安师傅,大家都为警察操心着,邵玉萍忙着为警察计算时间,“这么大的案子——,警察会不会破上个两年?”没什么根据就是心里急,又可惜小明已经不在,若在呢,负伤也好,起码的可以为警察说个大概吧?

“那警察破不了案扣不扣工资?”于敏秀也急,心想警察时不时地站花园子——,那线索——?一为别人操心她就满脑子明白。

王段长是时不时的叹叹气让人觉着对警察没什么底气啦,冯主任稍好点儿,不过时常的凝神,也为警察担忧。

白成琨、大魏师和几个年轻的男工要轮流着夜里为‘已在’厂子生活区的小明陪护,新逝去的人的灵魂是怕孤寂的,他又是多么年轻啊!有这些热热闹闹的人陪着他一整夜一整夜的,有时是猛不丁的,还会让人想到也别吵到小明的灵魂嫌他们烦,操场上开了几桌子牌,白成琨是累的天天儿白天在家睡大觉,大魏师也一样,坐车回城时是满眼惺忪的还连天儿的哈欠又说那夜里的热闹,男人们都肯定小明就在桌边子看呢,“那他会躺的住?”几个女人说“小明咋不打你们几下子,你们以为厂里要你们去玩牌去啦?”

白天自有工会和厂办的接待,张姐整天的没断过提热水,一见人就喊着她的腰是确确实实地瘦了,少不了也为小明喊,“你说你这年轻轻的就一个大坎儿过不去!这不证明着好人没好报!”

陈主任已是了断了自己的事情专办这头儿,对于家属是嘘寒问暖、身前身后的陪同。

赵厂长更是一天几次的握小明父亲好几次手,副厂级们也是随时随地来。

这边紧便那边松,王段长几日里没咋喊过“开工”,女人们的话题到处有,自是没少替警察破几回案。

钱烧人心

警察到底是警察,不出三天,尽管案子未破,可警察已不是一个名称、一个不同寻常的职业,警察原来也是活生生的并且有点儿可爱的同我们大家差不了多少的人。 那文雅的可以当着大家的面露一露他强壮的胳膊,因为帮着锅楼房的小赵铲煤呢,噢,这才明白,原来小赵喊他哥,难怪两人长得还怪像的,不用打听,肯定他们是一家子。小赵师傅可是个好人,从来对人都和言悦色,不仅工作吃苦开水烧的滚滚的而更可贵的是从不打大家的小报告,从不会扫大家过年过节用锅炉的热开水烫个鸡毛浇个滚水什么的兴致,也别说人家劳资科的人、生产科的人不尽职,可就是抓不到拔毛烫鸡的人,这其中真有小赵师傅的大义气和善良呀!

先是文雅的赵警察可爱,接着就是笑眯眯的林警察可爱啦,林警察看着还就挺可爱的。

下班回城的厂车上,加工的廖师傅竟同林警察是那么熟悉地打着招呼,莫非也沾个亲带个故?没人凭白的同警察打招呼的。凡可以与警察主动打招呼的人至少也是个近邻。

虽说还没有看到警察头儿在厂子里有什么亲朋好友,不过第二天早上大家都知道了廖师傅竟然是林警察媳妇娘家的远房的叔,虽说不很近可过年也坐得到一个桌子边儿上,而廖师傅也因有了警察亲戚而沾上了光荣,至少的有个警察做亲戚总比有个罪犯做亲戚好吧?

于是呢,原先不敢开口的人也敢说上几句,当然还是不敢去同警察头儿说,可打个热水时、坐个厂车时、厂里见个面时,说两句闲话儿不为过吧?

“什么时候才破案呢?”赵警察和林警察听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大家的思路也自然的开阔,敢说那十万元摆在自己的面前兴许自己也心动可还是不敢谋财害命可或许捡到就不还啦,觉悟有待提高啊,人是时有时地犯糊涂!也有让警察可别小瞧女人的,因为女人认真起来就更用心,一用心那能没计谋?所以女人也可怕!而亲戚朋友呢?“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十万元呀!没个闻腥的?钱烧着人心呢,可人心一被钱烧能不烧红了眼!

依然春风

过去了五天时间,案子悬而未破,可该进行的事情总得进行。

既然人已经不在,入土为安吧——,好在小明的亲人都明理,也体现了厂里的工作做的妥帖,饮食起居、精神安慰、方方面面的,领导们的心情看上去比小明有的亲戚更悲伤,因为亲戚在夜里还有那兴兴头头地玩牌的。

儿子敦厚父母是一定的不刁蛮,父亲倒有歉意,虽说儿子没了可也不见了厂子的十万元,一切都听厂子的安排,抚恤金由厂里定,六万就六万,对于厂里说的可以安排一名亲属来厂上班的事情也省了,因为现而今的已是人心想着大地方,亲戚家里的小年轻是各有各的打算也不需要。

最后定下是十万元的赔付款,因为小明是自建厂以来的第一个“因公殉职”,石副厂一来维修这边就感叹,“若不丢钱的话,就可以凭上个烈士!”

操场上的人散去了。场边的杨树叶子还如往年此时一样的绿,草地上已经有了几点儿黄白的花儿只是不很显眼,春风里有草木清甜的味道让人感觉着脚下泥土的孕育。

大家的谈话热情也有从扑朔迷离的案发地回到生活里的必不可少的金钱上的转移,钱是真金子!没健康的用钱买健康,贪嘴的用钱哄嘴吃,名牌衣服得用钱,即便借酒消愁也得钱帮着,想享乐那就更需要钱啦!钱是真物质可钱也是真精神,要不有人是舍着命为着钱!

可惜呢,人去钱无用——,这真是让人叹息!

白成琨是睡了几天才缓过了神儿,牌桌上小有收获的几十元收入增长了他的无比的善心,小明在这儿时没少受他的打击,而白成琨现在只好祝愿小明的魂魄安安生生地,可怎么安生?这个说他的魂魄一定还在“奈何桥”上转悠,那个说他一定得坚持先不必喝“孟婆汤”,又有说他的魂魄可能还在厂子里面等破案的消息,可在哪块儿?绝对的不在我们这儿!小明当年可是努力地才离开我们的,唉——!

话说的是惹王段长急,不能不急,一堆的板堆着,段长的婆娘还等钱抓药呢!“我说,干脆你们就去通知小明的魂儿住去警察的耳朵眼儿里热热闹闹地同警察解问题去!”段长是不知该说哪一班?个个儿能成的!

“干活儿——”

“开工——”

过一时儿白成琨回来了,又带点儿气氛,说:“‘二加工’的李师傅跌了一跤,莫比他是小明要找的‘杀人犯’?他头上碰个大包!”

这白成琨什么人?就李师傅?排个队紧着向后面退的人,幸亏的你白成琨不是警察!

费解梦境

自从郝小明出事邵玉萍是时不时地就担心闵佳智,心想着那外面有多少的危险?那外面的人怎么会知根知底?那外面的到处可不就是个“江湖”?江湖风险多呀!

心慌慌一时也得稳一稳,也转的过念头,心想着自家男人的身上哪儿会有十万元,这也确实是一个人身平安的保障,何况他还又没色,这也安全。

到底的还是不放心,写封信去叮咛,“记着了!身上的钱千万少装,安全第一!”男人回了信,写到“钱都寄给你了,我想多装也没的装。”

看男人的信写的是真不上眼,一点点儿的情调也没有,生硬冷倔!心想着你的钱不给我那么给谁?写这样的话就可见素质,看来外面是“江湖”呐,人一去都改性情啊!可一看儿子立即的一切明媚,那不江湖也演儿女情吗?你不给我你的钱可你总记得你的儿子吧?

入睡时又还计较着点儿什么,可梦里就见郝小明真真地来厂里上班走在路上还同自己打招呼,“快点儿!迟到啦!”

已是疑惑。而急忙忙的他进了厂子的大门而厂子连大门都不见了,没有机关大楼了,没有花园、没有喷泉池,天上下着毛毛雨,一片绿色的雾笼罩大地而让人无法看清稍远处的事物,眼前有树木却轻轻地后移充满了自然的奇妙,眼前有湍流的大河却悄无声息。

“我要上船了。”郝小明说话的声音还如以往一样的平淡无奇。

“上船?”梦里的人不知这船会开到哪儿去?她还在想着时就见那船已远了,无篷的船顺水流去,怎么河上有这么多的船?全部的都是顺流而去?一下子里又河面空旷一切皆无,河水有浪却无声......

梦里的情景那么清晰。正中午时天上的太阳让人的心情宽松起来。饭盒一丢便得将梦境说给安师傅,可安师傅到比她还急呢,饭盒还丢得更快,那话是并着饭盒一起来的。

“邵师,你说可不怪哉,”安师傅睡了一晚添文采了,“我昨晚梦到小明啦!就在旧街上还和我一起坐小摊子吃酸辣粉!还给我碗里加蒜水儿呐!”她眼皮子随着眉头皱起来全然的不解,“你说呢,该不是我要倒霉?”

邵玉萍也有点儿心慌,被安师傅说的,她说:“不会吧?那我也梦见了他了,他已经坐船走了。”

“那就好,幸亏没喊我。”安琰茹是心一宽眼睛立马的活泛,“看来好人做鬼也善良,这才是——”她想说那“这是好人不长寿的道理吗?”自己的奶奶喜欢说“好人不长寿,害货活千年!”可也不对呀,奶奶今年七十六岁可硬朗的很,安师傅为了奶奶闭了嘴。

男工们是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午饭还没吃好的自是细嚼慢咽,反正都挺忙而且又都镇定,看来男人们的夜里都无梦么?咋不见他们一个个儿的心慌慌?

问一问吧,希望男人们也有梦,这上班一处的梦里一处的那才叫做人讲究!

“王师傅,夜里做梦没?”安琰茹问,“冯主任,你没梦?”邵玉萍问,“大魏师,说你的梦!”安琰茹扰乱一下大魏师手里的牌,过去推他一下,“小明没请你吃个啥?”大魏师说:“请我?就请我也被你抢前边儿。”挨了安琰茹一推。

冯主任说:“你们女人身子虚才做梦,正不压邪,中午啊——,得吃上好几片子大肥肉。”他的话让邵玉萍觉着有道理,便说:“对啊,我就是不吃大肥肉,总嫌腻味。”

大魏师说:“那该问问警察是不是大肥肉吃多了又腻了脑子里面的逻辑,我咋看警察到似还胖啦?”

第七天仍未破案,大家就说这小明呐,你托的梦该给警察,又说莫非小明重交情?看来,害他的一定是他的亲朋好友——

盼风盼雨

时间到了第九天,虽然案子未破可大家都知道销售科长上台阶时摔了一跤,而科长是上午摔而下午就是生产科的小宋也摔,正好冯主任看到的,小宋是平地里走路就磕绊啦,于是,冯主任认为这跤摔得必定同案件有关,说:“若拖个三年五载不破案的话,那么我看摔的人更多!”他已是对警察办案速度有看法。

第十天依然的无动静,而且没有看到警察头儿的出现,这又有揣测啦,或许是县城的警察不顶用要去请市里的或省里的警察来帮忙?那应该省里的警察最厉害,还是应该请省里的。

不过省里的警察也没来,眼瞅着已是两礼拜就过,咦——?是啊!“鬼不走干路,”这好长的日子没下过雨,这麻烦了!小明可不是还待在厂里等消息?想想这几位警察破这个案可不是难度太大!那年纪大的瘦高个儿脑子一用可不细胞只减不增,那赵警察虽说人是不错可看来还是蛮力多,林警察大概还更糊涂点儿吧?

像是被全厂人给说的,警察再不破案也不知道会被他们再如何地从嘴巴里更改着形象,第十五天的一大早上,厂车刚进厂大门就看到了三大张的白纸黑字贴上墙,心想着的人多呢,“破案啦?”还真没想到!

破案喽!那杀人凶手是谁?每个人将心里的答案来与这白纸黑字上的进行比对,哦,可不么!可不就熟人作案!是呀,可不就是朋友!不然怎么说“姜是老的辣!”小明是吃亏在年轻上,“老奸巨猾、老奸巨猾,”可他朋友也不老呀!还一起上过中学的老朋友呐。唉,当然钱闹的,为钱备得**药,为钱休了朋友情,为钱丢条性命,为钱也再搭条性命,可见的,还是那老话说得好,关键时候千万想起来“金钱如粪土,仁义值千金!”为钱丢命,不值!真是为小明可惜,那夜里黑漆漆的他咋能相信朋友咋能就同他黑夜里走一条路?也是,都回城了还怕啥?谁想得到呢?一杯酒就让他靠路边“睡”了,这看来以后同朋友喝酒可得小心,不过也是,咱们却比朋友穷,放心吧!

厂里的规定出来了,凡以后“外办”人员一律不许直接携带大量现金,数额过两千必须转账,违反规定者一律罚款!

这规定大家是非常的认同,而大家更认同的是警察,已经觉着警察的相貌其实蛮有实力的。

孙师傅、王师傅都已经急等着天下雨了,这不案子破了,可别老天爷到没记性,那地里的麦子可别长成空皮壳儿,再不下雨的话,两位师傅就打算请假挑水浇地去。

今天开会回来的领导是扬眉吐气,王段长的声音是又高又亮,“后天,上午十点!都去集上看审判会!”孙师傅问他,说:“也不知开过会下不下雨?”段长说:“会开完准下,都明明儿地打击了罪犯的嚣张气焰啦!肯定下雨!”段长家的麦子地也等雨呢。

审判大会

“审判会”召开在礼拜天,又正赶上乡上逢集。这可是多年没见过的大场面啦,一想当年县城里东泉广场那时的“公判大会”,高台子上面是一站一排子的犯人,单位、学校、群众整一广场的人们都盯着那上面的犯人看审判,大喇叭每次都喊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人山人海的场面真是热闹,不过现在想来那台子上的犯人确确实实是没一个长得好看,那样的情景在安琰茹的脑子里记得清清的,现在回想起来呢,还就真是跟演电影似的。

“我说呢,这集上也没个高台子,只怕还不好看。”安琰茹看着这集上来来往往的人又判定着“公审”的地方却判定不出方位,好像什么地方都不合适。这集上的生意做得满满囊囊的,一条街上是分三边儿,吃食摊子一道挨着卖菜摊子,菜摊子又紧挨百货日用零杂什么的,有个突凹地的空出地也是早补了缺,大藤条子笼里各色的东西等着换钱呢,有黄豆、苞谷、白米,也有自家地里现挖出的菜,菜叶子清清的绿。

厂子里的人来的也不少,大家都一样的心思,看“公审”也别忘了自己的事情,手里都是拿篮子的拿篮子,备袋子的备袋子,为方便点儿的也有个小网兜装着,大家打算的也统一,安琰茹打算买几斤排骨,邵玉萍打算买几斤鸡蛋,于敏秀也打算买鸡蛋,总是来一趟也不能白热闹。而别人呢,买豆腐干、买细竹萝、买几只嫩公鸡、买粗麻绳,反正的不白跑一趟。

“这还是自由‘公审’呢。”邵玉萍说着话眼睛看着人们兴冲冲地为买卖讲价,她们自己的东西想着放到“公判”后再买,别到时人多将鸡蛋给挤碎啦,安师傅也嫌先买了排骨提着费力气。

只见王段长还背着一个蛇皮口袋,会还没开呢就买卖开张,买了半袋子四季豆,孙师傅同他一搭着,手里攥了个白布口袋说要买麸皮子回去喂鸡,一见张师傅是手里提着猪肉和一袋子的蔬菜,脸色透着焦急就惹得这几个女人笑,说他呢,“张师傅,这么模范?”张师傅说:“唉——,差远啦!”不过表情美着呢,眼角嘴角都翘得老高!

等来等去是还不见开会,三人是先吃了包子又吃了油糕,在油糕摊上还提醒大爷这次的重点,安琰茹说:“大爷,上次你可白坐车啦。”大爷说:“那可不,坐车美去了!”邵玉萍说:“那这次也不知往哪儿看?”的确定,她还是没看出该“公审”的地方,大爷说:“没啥,看不到咱不还能听说?”他可是放心的,他不放心的是油糕,忙用筷子翻油锅里的油糕。

闲看热闹闲逛街的逛到了九点半钟,还在白成琨家的肉铺子门前坐了一会儿,白成琨去了城里,“女张飞”掌柜,安师傅正好买排骨,“张飞”多豪爽呢,一刀两道下去是有卖有送的,连邵玉萍和敏秀手里都提了二指宽一绺肉。

终于的呀!来啦!过十点的光景。那车一来大家就围着车拥了上去,拥的车停在一处稍有空的地方是总算停当了,可大家还挤得热闹呢,买了菜的大娘,背篓卖馍的长者,提鸡蛋篮子卖鸡蛋的大姐,邵玉萍认识端一碗豆腐的婶子,就住太婆婆隔壁,一见面就赶忙地说话,长话短说着,怕一“公审”的大喇叭就压过了自己的嗓门子。

罪犯就在这卡车上押着,所有的人都关心他的相貌,领导站在车上先讲话,大致的人是没太听,“英勇的警察肯定英勇啦——”“都不让我们看罪犯。”领导的声音大下面的声音也不小,“赶快让我们看犯人么,人都忙忙的。”“......”

罪犯的头被拉了起来。唔——!这样!失望。方脸膛上的五官不凶呀?也没有狼眼鬼鼻狮子口呀?这看起来倒不坏。那什么时间才判刑呐?看过了罪犯再就是这个问题,可“公审”完了,警察的事务多着呢,城里的工作还一大推。

“那什么时候‘秋后问斩’?这咋没时间呢?”“这不‘公审’么?这不没审?”人心就有不明白的,那就得问。有明白的人,显着了学问,音色蛮傲气,“真是!‘法制’要在法庭里进行,就这一见面就‘问斩’,那律师不没饭吃!为谁辩护去?”

噢——,原来这样!这是提前让罪犯亮个相?那律师也真是!就为坏人辩护拿钱?那好人可咋办?

为了孩子

天是终于下了雨,不用浇地的人自是一心的欢喜。大案过去,为此的“讨论”也过去,王段长又开始喊“开工”,见不得人闲的劲气儿!而热闹的事情多的是!这不,全厂公认的“爱情标兵”“著名才女”陶小琏闹的家庭矛盾也著名,陶师傅打算从婆婆手里“夺”回儿子,可她是婆婆的对手?她是空有才气而欠勇气,被张姐的几句话一说就偃旗息鼓,关键张姐的话讲的厉害,说陶小琏的行为是“过河拆桥”,更是将婆婆当佣人对待。陶师傅敢将婆婆当佣人?借她两个胆儿吧!她也不过是为了多培养儿子的才能而已,现在的孩子像是一下子进了大竞赛时代,县城里的舞蹈班、绘画班、武术班、书法班、外语班、文化补习班等等的一下子的大开张,陶师傅不过是怕婆婆累不过来吗,可人家不仅是你的婆婆还更是孙子的奶奶,奶奶的气魄一上来直接的给孙子报了绘画和外语班,而且直接地出钱,副厂级的奶奶没你一个做工人的媳妇的觉悟高?只留她小琏惭愧吧,还惹得张姐说一顿,奶奶可是赢得了“模范奶奶”的光荣称号。

安师傅为着女儿也不敢马虎,赶忙报了外语班,一月六十元钱,每晚学习两小时,孩子不敢耽误,连大魏师都感叹他的女儿没赶上“文化大竞赛”,说:“她现在忙着考初中,要是幼儿园就好了!”

厂里的职工让孩子去读外语班的最多,无论是食堂吃饭或是厂车上都很有一股子外语风,做爸妈的人欣喜地说着孩子学的book/noen/good,欣喜自己却又笑人家外国人这话儿说的,怎么这么发音?显着自己的“行家里道,”这一笑一堆的人。又有担心人家外国人是不是也笑我们这么讲话的?这还真奇怪呢,长得不一样就说话不一样?那可不得让他们好好地学外语?现在是世界大接辊,也兴许呢,过一过就接到了外太空啦,一想那时——,那我们咋办?凉拌啵!一笑又一大片。

安琰茹到了工段就催邵玉萍,说:“得报个外语班,而今发展的似坐火箭,十年后说不定全部都得讲外语,孩子学得快得让抓紧学!”王段长也是一说孩子就心气儿平,当然他还没开会呢,喊开工的时间是完会之后,他说:“安师的话对头,现在飞机满天飞,到时呢,那‘语言先锋’们自然的方便。”段长将会多国语言的人叫“语言先锋”。

邵玉萍自是希望儿子去的,不过到晚上回家一问呢,姥姥护外孙儿,嫌是一晚上的时间跑外面总觉不好,说:“还小呢,也学不了啥,累坏了又吃药打针的。”而儿子还更没兴致,一说倒显得他最忙,说:“不去,回到家里还忙着堆积木玩、玩玩具人的游戏又要看图画书呐!”那一脸的一本正经真是他“百忙之中”无法分身!邵玉萍说儿子,“不去拉倒,还省钱!”六十元不是出不起,可惹得两头儿不高兴不是还不如陶小琏?

敏秀是看事跟风儿的,原本她心里也意意思思,问题是儿子将这城里的方言还没说的达到流利,我们中国话而今还要求讲“普通”的,敏秀是担心可别让儿子将这几种话说混了,自己到时还听不清他到底说什么话?

一听邵玉萍说是没给儿子报名敏秀就定下了心,可又为自己担忧起来,毕竟时代是坐火箭,那——?“邵师,那你说那到时候孩子们全部地讲外语去了我们听不懂可怎么办?”敏秀可不想学外语,说地方话最好最方便,尤其骂回男人时那顺嘴而来还荡气回肠的感觉!

邵玉萍说:“没事儿,咱们做着他们的妈,咱们都说中国话还怕他们不说。”

敏秀说:“对对的,我还真是会讲中国话!

女人好做

忙孩子的女人们一疏忽就发现季总可是正式享受了副厂级待遇,而今的副厂级可是配小车的,季总自然的不例外,那天,季总来厂里好似专门做轿车广告的,一身大花牡丹裙在黑轿车门边儿一靠,呀——!这不惊人吗?一朵牡丹从天降,满花园里无颜色啊!

冯主任说季总时是不小心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安琰茹的鼻尖儿,气的她就忍不住来火,“季总、季总!你喊的真亲!不就季明珺!”她这人心眼子不大挺记仇的。

冯主任看一眼安琰茹,说:“不喊季总能显出尊重?你这人!眼黑!人家可是县里的‘光荣突击手’啦。”

县城里的女人开轿车那季总可是头一个,这风光?能没人嫉妒吗?别说安琰茹不得意,连白成琨都大觉诧异,“啊——!女人的尿飚去了我们爷们儿前面!这阴盛阳衰的!”

“那你同季总比比赛吧?”邵玉萍鼓励搭档,王师傅也蔫不拉几地来一句,说:“就是,成琨,怪期待的。”王师傅也显然的被季总打击到了,比厂长进厂还早的他这不最没出息?眼一眯嘴一咧,可后悔也来不及,说:“这男人做的真后悔”不过呢,冯主任会给他宽心,“没啥!老王,有闺女就行!”王师傅说:“听你放屁!”说的冯主任是“扑哧”地笑,“可不吗?”

男人们不能输给女人,老的无法“亦壮”但不失青年呀!冯主任不会做工可得激励人心,让这个奋起让那个奋起的说的他是一脸的红光,被他这激励的,白成琨是差一点点儿就去抢钱啦,说:“女人好做男人不好做!我苦里拼的都看不到头儿啦!”

莫非女人真好做?季总开轿车而吴佩兰是随着男人去旅游,邵玉萍她们又都跟着佩兰高兴,必竟的,尽管佩兰在外面是嘴巴吃的麻辣香甜而却不忘老朋友,送一人一个拇指大的光溜石头,礼轻情意重啊,这可是外面风光的石头!

佩兰是个“相夫教子”的女人,不同季总比,可佩兰也心想事成的预知着她的男人那“副科”有望而且相当的有望!不然她是不会说这样的话,“姐儿几个的!那西边儿前村里的大仙挺灵验的,谁有渴求的就快去求,时不时说不定的就有神仙帮助好运气!”佩兰是听人说哪儿“神灵”就去哪儿,而今的脑里心里是越发的相信神仙,这眼看着自己的好运来那能不给朋友们提个醒?自家的男人整天需要上司提携而好友们也真是落后点儿啦,佩兰心善,当然希望着大家是一同齐上进。

公园的绿树映湖面,倒影的白云也那么的清闲,佩兰的一席话很让人受启发,谁不想自己的男人出息?可邵玉萍是鞭长莫及,安琰茹就知道男人跳不出工厂,敏秀是只管问男人要钱,她们的表情是一迟疑就显出了不心诚,这怎么可以!于是佩兰就又说这“心不诚则不灵”的话,她们便知还是自己的“火候”不到,看佩兰呢,大概前世的时候就见过神仙,要不然怎么今世里是“无神自通”?可秀绒没寻仙却又那么地助男人,这咋说呢?

都有心事

邵玉萍对神仙没上心可对她手头儿的钱是上心的。 两个活期存折和一个零存整取的折子,翻出一看,心宽松了不少,无债一身轻,欠的都还了。

没轻松两天,安师傅就又有新消息,说是三月以后出生的孩子要加的“迟生费”又涨价啦,安师傅是随时的挂记邵师傅的儿子,因为邵玉萍没一个活络的关系,因此上安师傅就是尽可能的让她知道一切利或不利于她儿子的消息以让她是早做防备。

“好像是迟一天加涨一百,那你算算,”安琰茹看着邵玉萍而她的心里也想钱,小叔子又来借了两百元,邵玉萍算着钱,而白成琨又提醒着,说:“‘钱’是真关键!现在生孩子只要细算日期还简单点儿,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按差离学校的米数距离增加‘合理距离数’钱,离校院墙近就少交钱,那么隔一步加两百隔一步加两百的,也兴许的可以批发零售带打包或是推出个什么新的活动?”他可是一脸的认真无比,这钱是真有魔力,让白成琨的屁股半天没动。

邵玉萍踢了他一脚,说:“你到会想,幸亏你不是校长!”她想那校长也绝对的一整天的就如白搭档现在的寻思钱,要不怎的这整天的出花样儿?或许那校长才更寻思钱,叫钱眼儿给裹住啦!必定的!

一整天叫钱扰的没心思,而她急钱那王段长比她还急,一说钱恨不能儿子到时候别考上大学,婆娘整天药罐子烧钱的人也纳着鞋底子要挣钱。

邵师傅喊钱没人说可他王段长一喊就动了全体的脑神经,“那你好赖还是个段长!”“我们向谁喊!”白成琨也喊,“我的烦恼都不知有多么多!”那烦恼是立即的,昨天集上他姥爷的杂货铺里来了骗子,骗了他姥爷一百多元钱!“耻辱啊!”他白成琨是谁?一想那骗子就一肚子的气,说:“别让我姥爷发现他!”“肯定发现不了啦!”冯主任说,本乡人,谁敢骗白公子的姥爷?

冯主任也委屈,同学们里面是人才辈出,有医院拿手术刀的,谁不听话“宰”谁!有公安局的,谁不听话“抓”谁!还有在武术学校入股的,谁不听话就“打”谁!看看,自己这堕落的!可幸亏当年的班长现时混的不景气,踩着三轮车送货还被人大呵小吆的,他不是笑话班长,他是感叹着这人生哟!

一说钱全是烦,安师傅为小叔子烦,于敏秀为不够花的钱烦,张师傅、王师傅、孙师傅也烦那地里的粮食咋不直接就长钱,烦着就想啥时候时来运转呢?这一烦还烦的惦记起了赵厂长,都又寻思厂长赶快地,也别说涨工资吧,就多加奖金钱也行!

“吃大锅饭”

邵玉萍是真惭愧她竟然被评上了“好媳妇”,要说是“好工人”的话那是没一点儿的惭愧,这同时的都好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接受。“好工人”不用说,可好媳妇呢?惭愧的不好意思说,就只回过婆家那三次的情景是没给婆婆端过茶、没给婆婆煮过饭,倒是家里的大锅灶、疙瘩柴,婆婆煮全家的饭,心里只有赞美婆婆的太勤快以至于勤快的她这做媳妇的手里的饭也是婆婆从大锅里舀出来的。

其实呢,获不获得这“双好”并不让人在意,这活动张姐是评委,李医生是特邀评委,那谁好谁不好的还不由张姐定,再说了,每人一个影集也没啥吸引力。

厂子里是生产销售顺利运转,出去的产品、回来的货款没丁点儿问题。面貌这么好,人心就有点儿想那奖金的事情,没想到是心想事成的就有小道消息从机关楼出来了,于是是饭堂吃饭有人讨论、澡池子洗澡有人讨论、坐在厂车上也仍是讨论,在工段就更不用说是热火朝天的场面,“你说会发咱们多少的奖金?”“该有一百吧?”“要有两百就好了。”“厂长欠你们奖金?不过我也怪想的。”“......”

没多时,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半年奖的发放已经轮到了工段里讨论,王段长为了奖金自是不喊“开工”而喊“评奖金!”喊的颇义气是内容不咋地,说:“这半年奖要按大家平日里的表现评定出‘优良平’三等。”

“什么意思?”“不懂”的人大有人在,以为谁不知道呢?一平还不平个大多数去了“平”里,辛苦大半年却往“平”里一站,拿个奖金五元,费这劲儿!

王段长说:“那就看谁平时的工作优秀?”

王师傅说:“那还不你最优秀。”

白成琨说:“段长不算,只优秀了开会。”

大魏师问:“段长,你拿多少奖金?”

三个女人也忙着用眼睛瞅段长,关心段长是一件大事,段长的奖金多,那也让我们眼红眼红呀。

王段长是只咳嗓子而不说,他的副科级待遇奖金由厂中层以上会议决定,这工段人多嘴杂的。

白成琨是挑着头儿地问段长,说:“段长,若你的奖金不管多少也与我们在一处搅着分等级的话那就公平。”起哄的声音就有啦,“是啊,总让我们多干活儿是少拿钱儿,而且拿钱时还再为难一下,这样!”那斜眼一下的、耸耸肩膀的、呵口气的,都仿佛王段长是个最不讲正义的人,最不公道的人。

王段长看这些人平时也和颜悦色的呀,这一说钱是就变脸!

“由你们说了算?只要没人反对!”这么的“大锅饭”,王段长自是不满意,他瞅一眼电工的张师傅,又看钳工的孙师傅,再看焊工的王师傅,只要他们争等级就得分,别人说不了许多的话。

张师傅说:“你别瞅我,再分我也拿不到你的钱数,无所谓。”

孙师傅说:“多拿一二十的惹人家骂倒不如‘打平伙’。”

王师傅说:“我是不自私的,随大家心愿。”

“觉悟都不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着正好大团结!”冯主任也赞同大家的意见。

王段长立即同意,有什么不同意的,又不影响他的奖金。

为着这团结的气氛,几个男工就来了豪情,烘烘着去“大美乐”里吃个热闹,有热闹哪儿有不响应的?这是万事具备欠奖金啊!

必须申诉

冯主任这几日说起奖金是没少说“金钱如粪土,仁义值千金!”这样的话,不过呢,这钱到了手上却让大家都知道这“金钱”原来不是“粪土”啊!

奖金下来啦,冯主任在中层里归了个“平”,这一“平”就“平”的比王段长少了两百元,王段长的“优”是伍佰元,而“平”就“平”的冯主任是正科级的待遇而只有三百元,气人不!冯主任不想打击王段长可他也不想受打击。

“王段长的工作做得好那我就没做工作?”他问大家,大家也没觉着冯主任少做什么,他又不是电工也不是焊工更不是钳工,做什么?正科级下来就是领导,领导做什么?没少做什么呀!同大家伙儿一同说笑、也传达厂会上的精神、有小道的消息也不少讲给大家听,应该没少做什么——

大家是真同情冯主任。孙师傅还记起来当年全厂劳动大竞赛时主任可是跳进了冷水池子里拧紧了水阀门,虽说是大夏天可他也湿了半截裤子;王师傅记起来他当年为大家分过过年的大葱而且手指都忙肿啦,他们这么的一提说当年事就让不知当年的人一下子看到了冯主任的高大。

安琰茹说:“冯主任你原来这么的高大?”冯主任瞪了她一眼。

邵玉萍是真觉着他的高大的,说:“冯主任年轻时一定的大公无私!”冯主任对她斜了下眼。

于敏秀是赶忙补充,说:“现在主任也高大!不渺小!”

冯主任瞪着敏秀,说:“我不高大!我追求公平!”

王段长也觉着厂领导这么的评定让他也为难,可他总不好也分老冯一百元“打平伙”吧?他给他呢,他也知人家不会要,他要“公平”呢,他是心里憋口气。

冯主任闹情绪,大家也不好去“大美乐”轻狂,可毕竟有六十元的奖金到手,那么,去集上吃饺子、买排骨、称鸡蛋也是顺理成章,大家的心里蛮滋润的,有钱总比没钱好吧?

不过冯主任就是看重“公平”,他认为“公平”密切联系着“尊严”,这人一丢“尊严”就无意义!

冯主任闷了几天闷的他要为“尊严”去申诉,写了几页子纸的“申诉书”去找厂长,正因为厂长在厂里他才忍不住,他那往门外走的步伐带着疾风,手里的纸页子被抖得“哗啦啦”,好似提前预祝他的胜利。

王段长不好劝他,对大家说,“由他!”可他是估计着结果不妙,心想你以为你是个人物?那是你管厂长还是厂长管你?这冯兜!段长只静等消息。

等了半小时,冯兜回来啦,没言语地往长条椅子上一坐,原来也白净的脸上全是乌云,像谁都欠着他两百元!

冯主任没争到尊严反是遭了厂长的一通骂,骂他的境界!骂他的出息!骂他的眼光!末了,厂长说:“就你这么的无水平、无组织、无纪律还能管理手下一大层人?我看你只管得了几个妇女的‘计划生育’!”

冯主任气愤愤地一扔“申诉书”,说:“而今我是只管‘计生’没别事儿!”

精彩演出

因为厂里的生产好、经营好,那职工们的业余生活当然的得精彩,全厂进行文艺演出,维修工段里也正忙着敲定节目。

为着演出就要找有文艺细胞的人。只这好似怪难找——,三位女工么?一说便是不会唱、不会跳,平时是乱哼哼来着,可这次是要在台子上面表演给领导们看!厂长看、副厂长副厂级们看,听说县里的领导也来看。

一说这事儿冯主任又热心啦,他在厂办是有年头的,那上台子的事情他总比王段长拿手!

“不行、不行,这上台子是个得用心的任务!”反正他是觉得这三个女人不出趟儿,也就平日里的胡热闹。

也有“毛遂自荐”的,大魏师天生的大嗓门儿,一想他小时候唱过《红灯记》里的李玉和,忙说:“我以前唱过‘李玉和’,行不?”大魏师想的挺简单,不就两个节目吗?应该没啥为难。

王段长有点儿动心思,大魏师虽说粗枝大叶可还挺精神的,可冯主任却发话,说:“谁看你!”将大魏师打击的没了情绪。

白成琨自荐他从前跳过舞,大家信他,就他整天跑的那么欢的腿来看么,是有腿脚功夫,可王段长又否定,说:“一个男人跳舞,不好看!”王段长总是以为那跳舞的事情总需女人,男人都不是跳舞的料。“还是女工吧,发掘下才能!”他看安琰茹,而安琰茹一扭头,说:“别找我,我见了领导就心慌,跳不来!”段长说:“你最不心慌是拉闲话!”又看邵玉萍,邵玉萍忙说,“我不行,我见了领导晕!”段长还没张嘴敏秀就紧接着有话,说:“我也是,我怕领导!”冯主任说:“不出趟儿!”

这敲来定去的,最后,全段人员都大合唱——《咱们工人有力量!》,虽说他们加工车间也都唱这首歌,管他呢,要唱一起唱!这首歌最好!孙师傅说:“反正咱们是出力气的!”

还是得女人们来添精彩,王段长最喜欢那首《打靶归来》,让三位女工来个飒爽英姿的。

段长一说是邵玉萍就抿嘴笑,想到了女民兵的英姿,说:“那得配杆枪。”

冯主任说:“搞个木棍子装装?”

邵玉萍说:“原本的上战场是你们男人的事情,练打靶就该你们去。”安琰茹说:“就是,吃好喝好没我们却打仗惦记我们!”

白成琨立即的维护搭档,说:“邵师傅说的对头,女人去打靶,那我们男人不没用啦?”自豪的他晃两下头,对着搭档一挤眼,惹得邵玉萍必须说他,说:“我是正说!你别反想!”

那就还由男工唱《打靶归来》吧,来个小合唱,可得挑那精精神神的年轻人,像孙师傅、王师傅他们,冯主任说:“你们几个老的复原啦,只消坐田畔子边儿望麦田,端着旱烟锅子盼丰收去!”

到了汇演时那台演出晚会真是精彩!机关的干事们跳《洗衣舞》,男女老乡都忙着为解放军洗衣服,四男二女的年轻人跳的有模有样的;车队的师傅小合唱《少林寺》主题曲,好威势啊!张姐独唱一段《苏三起解》蛮喜剧,因为真不苦情!而今不是生活好吗?显得“苏三”像是去旅游。李医生同检验班的陶小琏搭档唱二重唱“军港之夜”有特色,打扮得如同水兵的媳妇是一身大红花衫子、头上还系着红头绳儿,一加工的女工跳了“丰收舞”,厂办陈主任演出独唱......

演的看的真热闹,领导有事,赵厂长陪同县委的人早走了一会儿,厂长可是百忙中的分身啊!

大家看到演出结束带着满心的欢喜坐车回家,沉静的夜色平复着人心的激动,野外远处忽而的一点灯光又让人想到了什么——?可随着灯光的消失自己的眼皮子也合上了。

车一回城,王师傅就大声地喊着睡着了的人,“起来啦!又看演出又坐车!比老爷还美!”

醒转的人就下车,睁一睁眼睛,“想做老爷——”打着“哈欠”下车了。

都吃葡萄

空气里有让人欣喜的味道。

也许是花园里的月季传香,也许是山风吹来了绿树枝儿的随性,花园里的葡萄熟了,是那种饱满的紫黑葡萄,黑宝石一般,张姐说这是叫“紫美人”的品种,是市里的农科所用阿拉伯的葡萄品种与我们当地的品种一起精心培育出来的,这葡萄真是好吃,又甜又酸!

中秋时节,大家都为葡萄忙,机关的干事忙为各科室分送摘下的葡萄,从花园子走过的职工也顺手摘上两串儿去自家工段里大家吃,特别是到了下班等车时,那高个头儿的男工就潇潇洒洒地也摘来与够不到的女工们分享,这又分享秋的收获还又瞧上几眼花园子里的花朵,真美气!

人,总是丢记性的。那去年因为摘葡萄而被石副厂长骂过的人今年依然踊跃,不过今年石副厂长是心气顺、不骂人,不仅不骂还站在办公楼的台阶上笑看一回,今年他说出来的话都文明呢,说:“种葡萄可不就为吃葡萄。”去年的他可不这么说,横眉立目地,“没吃过葡萄!”

安琰茹的心思一转就给邵玉萍说悄悄话儿,“今年‘石牛眼’的奖金肯定特别多!”她趴在邵玉萍耳朵边上透秘密,不知怎的她这心思一下子的这么活泛,想着了厂干部的奖金不公开,那“石牛眼”能不暗自乐的是憋不住乐!

“应该不会少!”邵玉萍自然的同意,钱有金光钱有热量,别说石副厂,据张姐说李医生就有八百元,张姐是紧叮咛她保密的,因而这话不好说,说出来就没意思!若王段长又闹起来,其实段长蛮不错的。

石副厂反正的是面貌大变,不像以前动不动就瞪“牛眼”,而今到了工段简直的和气非凡啦,就是玩笑都有水平,说体育运动里的拳击,说那被泰森咬了耳朵的家伙是个孬种!“那算个男人!他应该反过来咬!看他那怂胆儿!”石副厂一笑大家都跟着笑,全工段里的气氛是好的不得了。说笑一会儿,平日里弯身趴腰的人就觉着气爽,气爽而神清,有时也少不得想一想石副厂的奖金,那厂长的?三千?八千?也少不得想一下若自己一下子有这么大把的钱?该如何花?

石副厂不仅玩笑还关心职工,对于王师傅、孙师傅他们是不用说的热情,“王老头儿”“孙老头儿”喊的亲热着呢!“我说你们,别总白水泡干馍!”关心着他们的身体,“而今吃啥没有!老了老了这钻钱眼子的。”说的吃干馍的人是蛮惭愧。

“邵师傅,也不容易呀!”石副厂长知道邵玉萍一人带孩子是免不了体谅地说一下。

邵玉萍不敢接受领导的夸奖,自己的妈给帮着不少的忙,所以,说:“没什么,我住在娘家。”

“那也不容易。”领导要表扬她就只好接受,也就不再说了。

石副厂长每次来都很尽兴,不过大家还是希望他不用这么尽兴地来,因为他来这儿尽兴那么大家伙儿就不好尽兴啦。

为爱感伤

冯主任自从被奖金搅的心烦后就不再说“金钱如粪土”的话,不过,人总是有实际的一面,他虽不认为“金钱如粪土”可也并不将金钱看做“高尚”,有时真是为钱闹得一身一心的矛盾,“有钱没啥不好!”“没钱没啥好的”,该如何有钱已是让冯主任动开了脑子,认为这钱闹心呢,也是个动力!

白成琨说:“有钱过的日子爽,无钱叫鬼不上门!”叫鬼做什么?一心为大家呢,只为一处的人都“爽”去了那这么多的活计谁做?人爱钱,鬼也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打算等他有钱后就也指手画脚指挥人,尝试尝试钱带来的感觉,也许是冯主任影响他了?一说钱就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大家都说一定是白师傅这些天赢了钱。

“钱是吃香噢!”大家都这么说!不过吃香的也有别的并不只钱。

“二诓子拼开爱情啦!”白成琨是舞舞炸炸着进了工段就喊的欢。

二诓子何许人?一加工开车床的小伙儿,二十七八岁,长得就不很认真的模样,眼小鼻子大的,平时说话又没个正形,这咋啦?这咋恋爱比钱还有魔法?为个女人?你说你为钱打一架也值!别人如何看他白成琨不管,可他是觉着这二诓子这邪性!

“就为个‘水泡眼’,矮挫挫的婆娘还动用武力!”白成琨称人家大姑娘为婆娘,他是真为二诓子不值呢,这武力一动就让二诓子直接进了拘留所,“真是没想到啊!为个婆娘还打仗!”白成琨扼腕叹息,“抢那水泡眼婆娘!矮挫挫的!”

“不抢!不抢还没婆娘!”邵玉萍说他,“人家抢,关你什么事!”看不惯搭档那样子,轻狂的,一副看不上女人们的样子!

敏秀也不情愿,说:“矮有什么!我男人当初死追我!”

白成琨不想惹火这儿的女人,“看来‘爱情’有点儿力量?”他咧嘴笑笑地赞美下“爱情”,不过他还是想不通为爱情要死要活的人。

爱情到底是什么?总之演绎各不同吧。

二诓子演绎的蹲了十来天派出所而他们那儿新来的小女工又因痴情跳一次河,看来“爱情”比“钱”更抓人哟。

小女工看上了机关的秦干事。这多么的正常。秦干事,二十出头、玉树临风的年青人,到哪儿都抢手!不说别的,就模样儿应该比过了“周润发”吧?气质呢?应该是比绅士风度还潇洒吧?听说人家在市里有有实力的亲戚,这么好的条件会看上你洁玲?小女工叫洁玲,长得是小巧玲珑的却没看出脾性大,为个没看上你的男子就去跳河,傻么!幸亏的那河水不深,只不过没过了脚脖子,闹得她坐了一屁股的水!为个男的坐在河里不起来,值么?

这话一说是大家都笑,说这还挺怪的,这一加工里是动了什么地气?一下子就冒“爱情”?二诓子虽说一出来是放弃了“执着”,可洁玲硬是追的人家秦干事调走啦,那么,这两个人到是般配,凡什么话由没心的人嘴里出来就必定的变味儿。不过有时想一想呢,爱情,想起来是怪清闲的。

身体重要

爱情难懂,懂了就没劲,不新鲜啦!可懂钱的人多,口袋有钱就快乐,不是么?这月的奖金多了几十元就让人有心头开花的感觉,美滋滋的。

可领导的意识一定是走在职工的前面的,本打算着“煮饭煤气化”,现在看来不实际,因为厂子里的“一头沉”不少,疙瘩柴添灶火的还不习惯使煤气,罢了!于是就改为关注大家的身体,组织职工的身体体能检查,从中发现病症,现在说是有“亚健康”,身体是个大事情,身体糟了是个大麻烦。

做俯卧撑、仰卧起坐、测百米跑,量血压、听心肺功能,工作做得要充分,李医生全方位的监测。

全厂的体能测的有标准。男工们每人十个俯卧撑算满分,五十岁以上是做三个就为满分,男工们的体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没有一个不通过,跑百米的时间是七十二秒,跑的是让女工们都笑,二加工车间的于师傅快六十岁的人,人家连走带跑的用了六十秒被李医生夸成了“飞毛腿”,光荣的于师傅精神一焕发就一下子做了五个俯卧撑,李医生说:“这不是‘老当益壮’,你这简直的‘青壮年’啊!”被李医生一夸,于师傅谦虚地说:“我觉着我也四十岁差不多吧?”

女工们就比较惨,一百分五个俯卧撑而无人达到,邵玉萍做三个、安琰茹做一个、敏秀、秀绒是一下去就趴下了,连李医生都笑得要死,咱们女人怎么就没点儿力气?

这边不行那边补救,邵玉萍的百米跑得快,女工中的第一,用时三十九秒,且边跑边笑的,优秀!肖水红是仰卧起坐的数字补那别处不够的缺,也优秀!只是安琰茹她们只好一般了,给个优秀说不过去。

有问题的就是科室的人员,心功能上有点儿问题。张姐的心脏有杂音,李医生说是原因挺多,不过不能太累,张姐说:“可不么!一睁眼就想厂子里的事情,原本吃下两碗饭现今只吃一碗半!”李医生说:“饭也别吃太饱。”

工会主席、生产科长、两个副厂级,全都要保养心脏,要放松心情,“所以呀,听听音乐,休闲散步,种种花草怡养性情,别让压力压着心。”李医生给他们开方子。

体能检测的让大家都高兴,连秀绒都觉着她的胖是正常的胖,所以也不计较什么吃什么不吃了,想吃一碗肉是就吃一碗肉。

保养保养

张姐说她年轻时可是响当当的“铁姑娘”!用八磅锤开过石头,在山梁子上架过水管。 “当年——”可“当年”已是当年!往事不可追,一追就是添了伤和悲!

现在,张姐不得不服用一些补气除虚的药,李医生给她推荐的“参菊杞黄丸”用起来颇有效果,让她的记忆力有了明显的好转,已经忘记了好一段的事情也记起来啦,记起了男人的一条秋裤还是全新的,去年是在商店降价处理时买的,现在天气冷了,这正好想起来是放在大木箱子的最下边儿。

这“参菊杞黄丸”经张姐一吃,那么全厂女工就人人都知这药的好,张姐惠及群众的能力无人可及。

张姐是个自感精神就嫌别人不精神的人,安琰茹、陶小琏、邵玉萍、于敏秀等等,自也包括张秀绒。

经张姐看这厂里女工问题不轻。她看安琰茹,说:“唇色没一点儿的血色!”说陶小琏是“黄白黄白没颜色!”邵玉萍的问题是“不显病也不是没病!”敏秀那是不用说的“血不足”,那“血足”了可不又红又白的?秀绒那是“浑身的血乱串,涨的!”经张姐一说,大家觉着是有点儿道理,尤其安琰茹,也正怀疑着自己是不是更年期提前?这段日子总是做梦,有一次还梦到了郝小明没钱吃面包而幸好面包店的老板心好送了他两个面包吃,就这个梦,她在工段一说出来后,白成琨就说是郝小明要她给送钱去,冯兜说她是“正气不足,‘邪气’有余”,自是冯兜讲得对,在点子,正同张姐讲的一致啊!

为了自身的“正气”,安琰茹在李医生那儿拿了一疗程三盒药,的确的,吃了两盒就觉得人精神许多,虽说还是做些梦可到底没再梦到郝小明,而是梦着自己陪着女儿去学校,那学校犹如自己当年的学校,这样的梦呢,也还梦的欣喜!

陶小琏不仅自己吃两盒也给婆婆买几盒,慰劳奶奶带孙子的辛苦,自己到也无所谓,关键是老人的身体别出毛病,看来这药是真不错,婆婆吃了三盒后就手指不麻木了,夸儿媳妇的确是有心的人!

邵玉萍正是钱紧的理会不到这药上,尽管安师傅也是极力的推荐吃药可她仍是舍不得钱,说:“多攒钱多安心!”时不时地惦记小学涨价的事情让她无心吃药,还怕好药吃着上了瘾更麻烦,不敢惹着了麻烦又费钱!

于敏秀对吃药没兴趣,这点上敏秀挺聪明,自己的妈爸都这肤色,敏秀知道呢,哪怕自己吃成个肉球也不会又红又白!还真怕会吃成个肉球呢。

秀绒让张姐说的吃了一盒子不到可就吃出了问题,吃的她是眼睛发粘手心发烧外加牙根子痛,幸亏李医生那儿的“牛黄解毒片”管用,李医生说秀绒是“实火心儿”的人,吃不了这样的好药,有点儿打击秀绒,没想到这吃药还要赶潮流,胖子吃药都不对付呢。

其余的女工也有不少犯牙痛的,李医生都是一律的“牛黄解毒片”,这下“牛黄解毒片”又成了好药啦,不过张姐这回可不信她李医生,心想这李医生什么人吗?一会儿说那个药好一会儿说这个药好的这么的没准星儿!

警察很忙

惦记吃药的人顶多得了个牙根子痛也痛不到别人的嘴里去,而份外的惦记钱的人那可是一下手就揪了别人的心。

过了个夜晚,财务科丢了八万元,王段长和冯主任一回来就要大家提供线索,哪儿找线索去?“财务科丢钱让我们找线索,没病吧?”白成琨是立即的就嚷嚷,“财务科自己发钱咋不记着我们!”反正人家发不发钱他也不知道,可还得嚷嚷,这一早上的,不嚷嚷人就没精神。

财务科丢钱,大家想的最多的就是财务科的人自己“打平伙”,可不么,自己守着保险柜那不随时的事儿!线索一提说的都是让保卫科长去财务科蹲点,又说他蹲也蹲不出个名目,如果科长的意志不坚定呢?

说啥的都有,让保卫科长觉着自己被说的又是老鼠又是猫,感觉着这现在的人心哦,简直刁刁的,他这么的一身正气的人竟有让人说走形的时候!

“一下子搞咱厂八万元,可看他敢花出去!”科长的声音掷地有声,科长的眼睛深沉机警,激愤之中有打算,就从它财务科入手破案。

派出所的警察也来了,现场取证,可取到的证据太混杂,科室里人来人往的都是痕迹反而没了痕迹,警察又有大事情忙,村子里北坡的树木被偷伐了许多那数字更大,于是重担就压在科长身上。

大家的心里反正的没线索,由着科长吧,不过一说起这八万元确是少不了的热闹。邵玉萍说是可以够养儿子到大学吧,安琰茹打算用八万元存起的利息补个“外快”,于敏秀说可以随便乱花好几年。不过男工们不似女人们的闲心,男人们操心那偷钱的人,那门锁好好的,看来这贼是个高手,该不是厂子里面有高人了?在哪儿?在哪儿?说起来却又没主意,感觉这案不容易破。

两个月已过去,紧接就是年关,几天的大雪纷纷让所有的痕迹都了无,白茫茫的大雪之下藏有什么?掩藏了什么涌不出的波澜而待冰雪消融时便一同真干净。“不就八万元吗!”寒冷足以清醒人们的脑子,“我们这么大的厂子哩,哪个犄角旮旯里扫不出个‘八万元’?”看看这么大的地界儿,大楼、厂房、花园,多少忙碌的人和事,况且保卫科长又不是专业人士,那这案——,怕是得破到——?

为这丢失的“八万元”大家是闲话闲话也淡了,一切的运转都正常,又开始忙着发油票、面粉票,过年最是个大事情一点儿不得马虎,只要在“年”的气氛里人们就不由得心情轻松美好起来,因为来年的春天总是美过今年的冬,人心里已是美滋滋地想着了“来年”。

淡泊钱财

白成琨不仅腿勤,现在是脑子也活泛了。 人么,无论怎么的总得在环境里成长才是个出息吧?

邵玉萍焊好了最后一块板是焊枪还未熄火,她自是看不到搭档使给她的眼色,不过安琰茹看得清,向着白成琨问了,“有啥秘密,神神鬼鬼的?”白成琨说:“我觉着人应该发外财,你说是不?”安师傅瞪着眼想了一下,说:“抢人去还是偷人去?我怪善良的。”而且想到她的身体也不允许。

邵玉萍是已经笑听着他们的话且收拾停当了往工段大房间里走,焊工的工作间同工段休息室大房间隔道门,各班自也有各班的小休息室可都爱挤在大外间的大休息室里热闹,大家一处说话让大房间里那到处都笑哄哄的场面是让人感觉着气氛真是无比的美好。

邵玉萍问搭档,“怎么发财?可别梦里。”她走到桌子旁边儿拿过水缸子喝水,敏秀也忙着挤过来,表情挺急切,问她说,“邵师、邵师,发财别忘我,咱还一搭里来的!”“你问白师傅,”邵玉萍对敏秀说,坐条椅上自喝水。

安师傅闲闲地过来说敏秀,“你男人挣着你费什么力?你以为你是白公子。”

白成琨说:“我是一心为公的,又不是吃独食。”

大魏师和孙师傅也来探个究竟,发财没什么不好,那财在哪儿啊?心里正期待着呐!

白成琨眼皮子一撩,飞去了自家焊工的工作间里,说:“那堆废料倒手了就是钱,咱们去‘大美乐’‘打平伙’。”

那堆废料大家都知道的,也压了上三年的时间,平日子里的没人瞅它,不过——,也许——,可以吗?

给工段里搞点儿钱当然好啦,王段长也被白成琨说的心活活的,再加上冯兜又说那堆东西不值钱是垃圾一堆,那么这又处理了垃圾又有点儿收入为大家某个福利没什么不好的,段长可是知道人家加工车间那边的人不仅出手废品而且与设备科联合着“自负盈亏”地搞活销路,人家的日子的确是好过!不过呢,王段长心想这堆废料可被刘副厂长从中间挑出过做电视天线的材料,石副厂长从里面捡出过两片当炉子的板说回去用着烤红薯,李科长从里面挑了一截儿裁巴裁巴成了一个小花铲子,经他这么一想,这堆料就关系重大起来,首先就要上报生产科、设备科,保卫上呢?王段长有心也学加工那边形成个“两两联合”,行事得长远,以后的废料不还一堆一堆的。

王段长“清理废料”报告一提交,石副厂长立即就到,而且说了一声“好”,话声干脆响亮的让王段长高高兴兴地就等着那拉货的车来拉啦,那后面——,他是越想越美,美着自己也有了这“搞活销路”的才干了。

第二天那收废料的车就来啦,设备科李科长亲自来工段里指挥,凡在工段的男工都被他喊的团团转,三个女人是歇去了外面的树林子里面,嫌屋子里面似“狼烟突起”的架势子,倒不如外面歇着,邵玉萍同敏秀都觉着安师傅的主意正,她说:“让我们钻在灰里同男人一样搞扫除,可别伤了肺,难受死了!”再说也插不上手,科长也没对她们发号施令,又还计较着让科长以为她们真就那么地“想钱”,这树林子里的风有点儿冷可太阳一照还又怪暖和的。

“三位女高人么!”结果的,到了时候那没有得一分钱的男工们都赞叹她们又都说段长不义气,莫比段长是吃着了独食?气的王段长头晕。

混合药力

安琰茹自吃了“参菊杞黄丸”后是越发的知道女人要保养,她也是以实际行动来证明着“女人必须保养”而且又是越保养越发现问题,这怎么的是焊个上十块板就腰痛的直不起来,莫不是肾脏有毛病?是搬两块板就心慌,心脏病了?那就站一会儿可又脑子发晕,觉着自己的脖子扛不住头,只想斜斜地靠墙上,可分明的看到了王段长眼斜眉棱的寒凉样子,让安师傅心里就不好受,心想着“这日子难熬的——”

身体不舒服的人当然对美好体会不到,厂里组织生产劳动模范去南方旅游就让安琰茹没半点儿的情绪,她瞟一眼段长那兴奋劲儿,像是被钱给砸啦昏了的是坐都坐不下!

“大冷天儿去南方做啥?”安琰茹想不起来那南方与这儿的不同,只觉着自己心慌。

工段里两个名额,王师傅和孙师傅,这今年轮也轮到他俩儿了,厂级的生产劳模女工难沾边儿,这又打击了安师傅的心。

邵玉萍一早上来就看到安师傅失魂不守的样子,开工不换工作服、一掂焊枪差点儿烧了自己的头发,所以休息时一坐下来她就建议安师傅赶快去医院,说:“我觉着你还是去医院看看保险,那“参菊丸”说不定不对你的这么多的症。”白成琨立即补充,说:“吃萝卜最好,生克熟补的也许兼治‘更年期’。”他这么的一说就惹得安琰茹压不下气,扭脸对着白成琨发狠,说:“谁‘更年期’?我看你早已的‘更年期’!你以为你们男人就没有‘乳腺炎’!”凶的白成琨笑着不言语,不敢再惹安师傅。

耐着耐着耐得春节已过,这个春节也是让安琰茹觉着没滋味,春节的值班她没值,睡在家里心里又胡乱的想,又操心人家南方有什么风光,操心坐飞机的可怕,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又操心女儿外面喝凉风是男人走路别打滑那外面的冰多么厚呐......

到底还是去医院,经医生一看让安琰茹觉着自己快死啦,炎症、虚证夹着神经衰弱一起来,背回家两大袋子的药,消炎的、补虚的、调经的、养血的、抚神安脑的......

工段里,桌子上,安师傅的药品搞展览,冲剂、片剂、丸药,喝药的过程接近化学实验,水杯子不能混、时间不相冲,同时也让大家体会着养护生命的复杂,复杂的男工们是再都不想做女人。

到底药力起作用,只要一开工,安师傅就必须关爱邵玉萍,她的心思很是明白了,提醒着邵玉萍也得保养身子,声音高高地,“邵师,女人重在‘养’,咱做工时记着捻轻去重,可不干的便不干吧!”她是生怕邵玉萍听不到,不过,不仅邵玉萍听到了而且王段长也听到了,惹得段长斜她几眼可又不好说她,怕惹得这病里的人又有了毛病却怨他这个段长。

心意至诚

安琰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完这些药让身体快快好起来,而吴佩兰的最近最明确的目标就是男人的“副科长”,一天在心里的念叨一定不下八遍。

心里的诚意不能不让神仙们知道,大年初一是必须去进香,前些年不让烧香因而是日子真窘迫。而今将神仙们往回请,县城边儿的玉凤山上请了很灵验的神仙们,人们都忙着去烧香许愿,去的人真是多的不得了。佩兰自是不会落下,只要人想去神是挡不了,听说山上的神挺多,不过,佩兰想着神仙们既然收了香火钱那是总该办事的,神仙是正直的,绝不会平白的只收钱。

山上的人不少,最多的就是大妈级的人们,都是一心的指望着“心想事成”的来求神仙,有的还带着歇脚的小板凳,怕累着了给神仙们说不清自己的愿望。

神仙庙是一间小房子,最多就容两个人,一个人在里面松泛点儿,也避免了彼此的打搅。在神的面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守纪律,不敢闹哄哄地搅的神们啥也听不清,那不白来啦?

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才到佩兰,山风吹的人是不时地打个寒颤,一进庙里立即的暖和起来,神仙们当然是爱心广大的,所以庙里的暖暖热气一烘使她的眼睛禁不住往大里睁,打量起了众位神仙们,没想到神仙们都挤到一处了,可见是为了大家的方便,若东山一尊神西山一尊神的话,佩兰倒无所谓,心里可怜庙门外的有点儿年纪的姨们,可见的,神仙们真是善良哦!

“先拜哪尊神?”这让她的心里有点儿急,这几尊神,佩兰认得是观音、老君、关公,她是没少拜神的,自有点儿的眼力,可里面还有尊黑脸的神?佩兰不认得,心想莫不是关公老爷喊着张飞来作伴?又想诸葛亮怎么不来?又肯定着最末边儿的女神仙就是何仙姑。“那就从头起,”心说着这就开始摆观音,接着拜老君,依次下来的在每尊神前都求神保佑自家的男人开年就升副科长,也不忘求神保佑一家人是“万事如意,事事吉祥”,得加多个保险。临出庙们时又嘴里再求一遍诸位神仙,她最不放心那黑脸的神,想着黑包公的级别也不够坐这儿吧,一出来就又宽了心,想到了即便一尊神不同意又改变不了大多数的神仙意志。

下山时碰到了白成琨,正兴冲冲地也去求神,一副无心事的样子,看不出心诚,喊喊叫叫地问她许了什么愿,佩兰肯定不说那最关键的而只说是“求个好心情”,现在大家动不动就说“要心情好”,佩兰也是顺嘴说,可心里又想着男人的“副科级”。

白成琨喳喳着要求财运,要求他的手气把把顺,还是原先的咋呼样儿,在佩兰看是很正常的了,人的追求各异呀。

下到山脚已是上午,风没有山上那么的冷,佩兰感觉很舒心。

平安一夜

白成琨是早早的大年初一早上打了个卯就消失啦,邵玉萍自然知道他做什么,懒得理他,值过年的班其实挺轻松,搭档不在这儿还少了费嘴皮子。

大年初一一块儿值班的还有张师傅和大魏师,所以白搭档就是紧着跑的,一跑跑到半夜里才进工段门,带一身的寒气。

电工值班的张师傅睡眼惺忪地给他开门后又忙着去贴着暖气片,问白成琨,“赢钱啦?”说着话就又袖起双手准备着倒在条椅上,椅子上两条军大衣,床一样。

“搭档呢?”白成琨惦记着邵搭档,神仙真是有求必应啊,牌桌上赢了百十来元呐!

“你的搭档早早就去你们那边儿睡了,让大魏师吓的,专专让我守在外面给挡鬼。”张师傅倒在椅子上笑,女人那点儿胆子!也怪大魏师发神经,黑天里却说什么鬼,自己说了便抬起长腿出去寻热闹,可邵师傅是无论如何不许张师傅再去外面,说:“别净想着跑,就我一个空荡荡地在这儿,不行!”所以,张师傅说:“我给你的搭档挡鬼呢,你可跑得欢!”

“那就好!”白成琨抬脚就去焊工休息室,推门一看,搭档正在长条椅子上睡的香,值班是不敢关灯的,得防备着有人来检查,原本的想来同搭档说热闹的,算了,庙里的神仙真多,还碰到了吴佩兰,佩兰而今的神气还显着“鸟枪换炮”的!他手里的塑料袋子里还装着油果子、奶糖、果脯这些过年的吃食,没舍得给张师傅,怕他嘴大吃完了,他是悄悄地放到自家的桌子上,等着搭档醒来了再让她吃。

张师傅被白成琨一搅也没了瞌睡,又坐起来喝茶水,他是只要一同女工值班就必得泡浓茶,心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她们每晚的“顶天”都是自顾去睡觉,不给她们挡鬼也得挡来检查的干部,就这样的,段长还觉着女人们真是不容易,张师傅想的摇摇头,不得不笑,谁让这儿的女人们少呢!张师傅向往了一下男人们少而宝贵的情形,又笑了。

邵玉萍一觉睡到天亮起来,开门一看,张师傅坐在椅子上喝水,哦,她想是一夜无事,心宽宽地放了下来,对着张师傅笑了一下,问他,说:“张师,昨晚睡好了没?”

张师傅说:“睡好了,鬼没来,倒是白公子惦记你,拿一袋子吃的却不对我发半声儿。”

邵玉萍回头看屋里的桌子上,正有个红塑料袋子搁着,一想搭档,笑了。

雪漫风暖

白搭档打不打卯邵玉萍不上心,可过年时自己的男人也是不过回来打个卯而已,住了没个十天就又忙着回厂里,一副急切样儿。

现在的男人是越来越花心,城里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谁谁家的女婿在外边有了人,自己的妈一说起来这而今的“男女关系”就满脸的担心,当然是担心男的。

做妈的说:“分居两地不是个事情。”

邵玉萍说:“懒的闲操心!他又不英俊小生又不有钱大款又不口吐莲花的!”一说是自己倒笑了起来,也笑自己的眼力呢。

“夫妻两地不见面的日子——”这是个问题,邵玉萍过了个年装了这个问题,免不了的得寻思一番,自然的,过日子总需一起过,那么他回来?亦或我过去?想想还是时候未到看不明了,自己是舍不得这儿的,一切的这么熟悉又让人这么安逸,而最该考虑的是儿子的学习,出去的情形又怎样?误了儿子那才叫“后悔莫及”。因此上到给现今的日子先定个“凑合”着,虽说没感到“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可也觉着男人是个归来的老朋友的那样踏实,他不出去又哪儿来钱呢?

做岳母的对于当年挑女婿的条件有点儿看法,可也毕竟知道人的眼力极难逃过大环境的左右,不过看到女婿将楼下的蜂窝煤搬上来了、将那几疙瘩柴也劈好了、将松开的椅子腿也钉好了、客厅里不明的灯泡子也换了,这人的本质呢,还没改,所以她的心也觉着安稳。

闵佳智出行的那天天上下着细细的雪粒儿,雪粒儿随风一时一时地贴上人的脸,空气中小城的味道慢慢地在风中散尽,可一路上儿子小脸上的香味儿是一直留在他的鼻尖,媳妇喜欢给刚刚洗过脸的儿子抹香香的“儿童面霜”,“过来了,抹香香的就是个勤劳愉快的小蜜蜂!”“过来了,抹香香的就是大家都喜欢的美好猫!”“过来了——”,那每次不同的名词之后都会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儿子便是主角,那勤劳的蜜蜂、漂亮的小猫、美滋滋的小鸟儿,他不会哄孩子,只为这难得回来他便给孩子的一切都是笑脸,为此是没少遭媳妇的斥责,斥责的他很是放心,一路都被儿子的香味儿牵着他心悠悠的。

......

邵玉萍让焊枪的热焰炙暖的脸迎到了外面冰凉的风雪时心里有惬意有怅然,她想到了男人已在长途车上,又是一年——

过个好年

于敏秀过年是美美地休了九天假,尽管比不上机关人员十天假可她就是维修这儿的“机关人员”,“敏秀,请假不?”尤其电工这边儿的是时不时地就问她,“敏秀,你请假了我们就吃‘空头’!”这么真心的盼望!工资一改革改的可以吃“空头”,大家就可以分那请假的人的工资,所以电工的“空头”最好吃的就是敏秀啦,而敏秀也正想放松自己,这班上的,不就几个钱么?

真自由呀!走在街上,大年初五都过去了还不用上班,顺街沿着铺子看,怎么还是一街的烟花店?没兴趣。

可惜了!服装店还不开门,肯定的也没什么好衣服卖!敏秀看看自己身上的绿呢子大衣真明媚哟,自感着自己就是一个春天,可“春天”去哪儿呢?想想,那么去广场吧,去那儿看热闹,也想到了男人真不会享福,“也是,勤快习惯了的人,让他歇着反是累着!”敏秀想着就觉着自己发现了一条真理,美的她笑了一笑。

在广场上看人用竹圈儿套奖品,倒觉人家闲的慌,可又耐不住自己也试上十块钱五个的大圈子,结果一样儿,啥也没套住,倒砸乱了一地的饮料罐,笑的大家都将凉风吸进了肚子又哈成了热气儿出来。

在小吃摊吃了酸辣粉,过年的油腻太大得解腻呢,想到了夏天的苦瓜咂了下嘴,感觉了一番人生的苦滋味儿应该就是吃苦瓜,这一感觉她是又笑了。

往哪儿去呢?县城太小!这又是西北风四处的,山上去不得、河边儿去不得,有什么好看?冷风地里的枯树枝子枯黄草哪是景致?

顺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了公园大门口,公园里的人不多,这冷凄凄的谁来?幸好的佩兰到规规矩矩地坐在票房室里打瞌睡,于是,“哈!”敏秀一下子跳入进去吓了佩兰一个“寒颤”,自己笑的“哈哈哈”的。

两人一见面这气氛就热闹的烘房子,敏秀说不了高深的话而佩兰的话也不高深,就因为不高深才十二分的兴致呢,今年流行什么绿?就是敏秀身上的绿!今年流行什么红?就是佩兰脚上的红!今年的头发卷儿要大花儿,咱这正是!没想到我们的思想这么的统一?哈哈哈——,可惜我没给你带点儿我家的油炸菜丸子,唉!叹叹气又说外边的流行,最可恨的呢就是咱们城里的开服装店的人懒惰!

到了初八上班,敏秀觉着工段里真是不一样的亲情呐!尤其张师傅还给玉萍半夜捉鬼,可惜没看到当时张师傅的英勇只看到此时的张师傅是唾沫星子乱飞,吹得他真赛张飞呢!

特殊大款

今年的新气象让人很有花钱的冲动。仿佛钱将衣服口袋一撑涨而不花出去就吃了大亏,女人们的眼目是禁不住瞧瞧别人手腕子上的亮晶晶的诱惑。

李医生的手腕是一金一银两相配的精致,坐在厂车的前三排是手腕子高高一举那双手拢拢头发或扶下耳朵,缓缓地让亮光耀一下大家的眼睛,惹得女人们少不了的要谈金说银几回子,“啧啧”地称羡李医生。

连张姐也带上了银镯子,虽说比不了李医生的金光一闪可张姐的镯子有文化,上面的图案和文字归纳了生活的美好,“喜鹊登梅”的画、“吉祥如意”的祝福话是诗情又画意,这让张姐觉着李医生就是现在说的“暴发户”,一下子的就让她的气质倒退了十八里地!

女人们的心思都热闹,眼见着人家手腕子是闪闪亮,那么,这个手腕子带几颗珍珠;那个手腕子带香木珠子,有的就带极好看的塑料手镯,总之是时兴都时兴,为着心里美着。

这流行的风刮得快,一阵子过去了——,树叶子已在风里唱春天,口袋里的钱还没觉少呢,这县城里的流行风就又刮过来,都穿连脚裤都抹增白粉蜜,当然要用一个牌子啦,全厂女人的大行动!而事物更新也太快吧?李医生又用上了瘦身机,站在上面摇呀摇地甩脂肪,话由张姐一说就是“身体也要自动化”,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自动”的起来的,正科级以上才有这“自动”的,若不想自动?当然可以换个烤箱、电风扇什么的。

安琰茹安师傅的身体情况和口袋里的钱一样是成正比的向上发展,她这气色一好就赢得家属院儿里的大婶儿大姐们的夸赞,说她而今是“大款”啦!谁都知道配件厂的工人随着厂子是一路的发,个个儿都有发财的相,那这琰茹能不发成个“大款”?她们这么一喊倒叫安琰茹心慌,这就“大款”啦?这来工段里一身儿的灰土土的“大款“,且还得受段长的吆喝。

谁不想做“大款”?邵玉萍也想,没人不想。不过,冯主任说而今的大款吃饭都要吃金子,这倒让人有点儿担心,那吃进去该不会不出来?到时候长个金子色的脸不是成了外星人?那又莫比咱们就是个“没款”的命!

“没款”便“没款”吧,不过这有时的诱惑真多的让人难挡,人家李医生又吃什么营养丸,咱们却吃药丸!也想吃那营养丸呢,可又舍不得钱了,心想着还得先吃饭呢。安琰茹说她这“大款”做的是只来挣钱吃药喽,柜子里药还没吃完呢,还有下个疗程的。

邵玉萍自是要安慰安师傅,凡事儿不能急着来?这时间也没有一下子跑去了老年而不让我们经过中年吧?那么太烦恼也无用,人家说你是“大款”就“大款”吧,可安师傅的样子像大款?没看出来。这一看倒看出她的头发里面竟然冒出来白头发,伸手一拨,说:“咦,安师,该不是药吃多了?”安琰茹说:“早有白发啦,你没发现。”邵玉萍说:“白头发还会隐藏,我以前还真没发现!”她心里有点儿感叹,不过没说出“时间不饶人”,却忙对安师傅说现在洗头的什么“首乌膏”和那吃的“营养丸”。

白成琨挤了过来,笑笑地说:“安师真是了不起哦,比着周郎的早生白发这么年轻轻的女人又有几个?我看安师傅是‘才能’的!多么的了不起!”

邵玉萍笑着说:“有道理,安师傅应当的不少‘才能’!”

安琰茹也笑,说:“我长白头发的才能是叫你俩儿‘登对儿’!”

有苦难言

安琰茹的白头发“甩”一下便过去了,只要有兴趣说闲话就没有“甩”不过去的事情。

可李医生带的金银镯子和“营养丸”想必的都没有“闲话”有用,因为李医生倒住院了。

李医生得了急性胃炎,听说出了不少的血,住在市里的医院,所以,这几天厂子里的厂级中层们都忙着去看望李医生。王段长心里愁着这又要花费钱,听着冯兜嚷嚷着“要买鲜花!现在流行着,咱这也赶趟儿时髦!”那一脸的兴头好似“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只送鲜花不送吃的?”王段长想着最实惠就是鸡蛋、奶粉、细挂面,要不再添上两份鸡蛋糕,花钱又不多还显着情意的。

“那就送大果篮儿!”冯兜器宇轩昂地一挺胸脯子,一说话就是大手笔的样子,看不上老王的“缩缩”样儿,这啥年代了?就他老王的出手?那上次人家刘副厂住院送什么二十颗鸡蛋两包面,寒碜死人的!今次冯主任真不想同着王段长丢人,也都中层的,别这么的没气势!

为着去市里看望了人家李医生,王段长苦愁了两天的脸,他与冯兜各自花费六十元,王段长尤其烦那大花篮,一病房里都是花篮子备着让李医生到时候“散花”吗?糟了钱的冯兜!这中看不中用的!

不过王段长的嘴上不敢讲,这一说就影响大家的感情,人家都对李医生有感情就你心疼钱!想来呢还是赵厂长对李医生的感情最深,赵厂长不仅送大花篮、大果篮,而且送最实惠的整箱子的龙须面、大红枣、鸡蛋、纯牛奶,到底的厂长行事是“面子面子的有,里子里子的有!”不似冯兜,他觉着冯兜是成心的!可也不好说。副厂级们的礼物也多的压摞摞,李医生的病房简直就是鲜花市场和水果副食批发店,王段长愁苦着自己又禁不住羡慕人家李医生,真有点儿想——也生个什么不要命的病也好好享受一下大家的关怀,可也不好说出来而降低了自己在工段里的的威信。

段长都去看望了李医生了还露个愁眉苦脸的相!这不找着手下的人说吗?大家都对他有意见,因为我们想去看人家李医生还没人通知我们呢!那还不是嫌我们的级别太低!我们还不够资格逛市区呢!段长都去逛市区了还拉着个脸回来!装么!你听听人家冯主任给我们讲的那病房里的情形,乖乖的!那五花八门的高档!

王段长无论如何是记不起病房里有什么“人参饮片”、“龙宝补血剂”、“活脉饮”等等的,也没冯兜说的那么的五花八门,到底李医生是个病人,被冯兜一说差不多李医生成了专去保养的“月子婆娘”。

冯主任少不得说王段长的没见识,“山里样儿!进门就盯房子里的花朵儿纸箱子!见识了个啥世面!”

急事紧来

李医生一病大家就更知道了医生工作的特殊性,这是因为工作繁忙时不能按点吃饭,不然的话也不会得个“胃出血”。

“她会得个‘胃出血’?”张姐心里甚不服气,真不是计较,张姐想着“若李医生起个身拿片药就累成了这样儿那别人还不得全累死?”不过李医生去了医院也让张姐心里舒坦,让她在医院里好好养上几个月也显显张姐的才干,医务室的事情暂由张姐代管。“谁不会发几片药!大不了的再带着女工们去查个环,”张姐不怕累着,这才显出个才干水平呢!

坐这儿是真清净。不用听主席的咳嗽,主席一咳嗽就让人觉着他有七十来岁了,可实际的主席才五十来岁,唉!张姐心叹主席的生理年龄太显老,想想自己——也就三十岁吧。

坐了大半天连一个拿药的人也没有,看看杂志吧,妇女保健的、饮食营养的,无聊!那就看看几盆花儿吧,李医生在病床上还叮咛着她记得浇水,记得取水池子下面存起的水浇,于是张姐用水池下面的塑料缸子舀桶里的水浇了这几盆子花儿。

无聊!闲看那葡萄架上的干藤止下心慌。

这心一慌就来事儿,焦胡子陪着他们班上的小伙儿扑了进来。

“咋啦?”张姐问。

“手指削了一块儿!”焦胡子忙着用眼搜寻柜子里面的止血药,又对张姐说“快点!”他看此时的张姐就是个医生。

哎呀!真是眼晕,这血呼啦次地!吓得张姐忙问小伙儿,“疼不?”

焦胡子说:“唉——真闲话!药呢?”

药呢?谁知道药放在哪儿!不过柜子里面有纱布和碘酒,可这——,真叫人心慌!幸亏这负伤的家伙还笑了一下稳了稳张姐的心,要不,张姐的心脏可不好。

“新来的?”张姐是谁?不认识谁?

来两个月了。”小伙儿挺镇定,相貌也显得有意志,大眼浓眉的。

可这血糊糊的手指明显地叫张姐的手发抖吗!这咋弄呀!“算、算、算!还是赶快去下面的卫生院!”张姐的干练劲儿来啦,吩咐焦胡子陪着小伙儿先出楼去,自己忙找陈主任要车,可陈主任也不知死去哪里?于是她又忙着跑去车队寻师傅,幸亏车队的师傅不说二话就出发,张姐很是感觉了这“救死扶伤”的紧迫。

待一切处理好。那这私自外出就医?焦胡子问,“这钱咋报?”这缝针上药的花费三十来元还没领导的批条呢。

“报不了我报!”张姐这一来脾气让她自己都觉着了这突来的境界,在身体里回旋起了飒飒英气,看到了焦胡子满眼的称许,张姐禁不住是昂了昂头。

情浓意美

待李医生出院回厂时那葡萄架上的葡萄也正是将饱满的时候。

李医生打心眼子里是觉着厂里的所有都这么的亲切,人们亲切、树木亲切、看着架上的葡萄,圆圆的好似亲人们的眼睛,真是感慨啊!家是故园好,人是故乡亲!因而,李医生是不计较张姐代劳时养死了洋樱桃和一盆红月季的,反而是感谢着张姐,毕竟的那盆茉莉还有了生命的气息,绿了几片叶子啦。

办公楼里的人都来看望李医生,都说她这一病倒病的身姿挺拔、容光焕发的。大家没说假话,李医生特意地去了久违的厂饭堂打中午饭,连女工们都以为李医生是去“修身美容”了!大家都不相信她是住院,嘁嘁喳喳地赞叹李医生这怎么的越活越少女!时间倒转呀!美的李医生走起路来不仅唱歌儿而且想跳舞,那轻盈的感觉啊,简直的踩在云朵儿上面,连男工们也为她称赞呢,说李医生的胸脯高高的!

真是羡慕人家李医生,不过邵玉萍没敏秀那般的不沉稳,敏秀被人家感召的直喊着要去美容院做什么营养护理外加什么特殊秘方,她认定李医生一定是住院“修身美容”去了,“再不是搞‘形象’会这样儿美着美着回来?胸脯还都高了,他们男的都这么地说!”现在又时兴高胸脯子,敏秀是忍受不了落后的,真想去问问李医生秘方可又觉着问不得,人家会说?

“我给你说秘方吧,”白成琨一说就挨了三个女人的拳头,什么话!狗嘴里不出象牙的,莫比“女张飞”的大胸是你给揉的?简直的笑得要死,男工们也都笑白成琨时不时地是皮痒,女人们文明呢,那揉不揉的——,结果连着大魏师都挨了几下,笑的他是趴下了腰。

过了不久又有大事情压过了对于李医生的兴趣,厂里各科室联合发文通知“对厂内职工进行‘职称’工资的调整”。

调整是针对于级别的,那么这——

安琰茹立即的嚷嚷,“这不明摆着职务是个职称?那连个班长也不许我们当,科长就翻番地拿职称工资,我咋看,那不小学出来的也是研究生啦!”

“这真是不公平!”大家都喊,“有级别就有工龄又有职称!”问王段长什么职称,你初中毕业的——那这不一调就调去了大学毕业?冯主任高中的调到硕士毕业!那我们——?这就“哐、哐”地是这边儿扔焊枪那边儿踢桌子的,那大家的职称好赖的也得是个大专毕业吧?一时里的是全部的要求“大进步”!

热力货币

依着级别调职称,这真叫级别低的人没法子不喊。看看,那设备科的科长谁不知道就个小学文化,还是他动不动一嚷嚷两嚷嚷地嚷嚷出来的,同人一动火儿就大着嗓门子喊着“我没文化,小学没毕业!说不了文明话!”没文化就好骂人,时不时地骂上两句人是自己解气,就这,一挂职称飚去研究生队里啦!

维修这儿的老师傅们也都个是个儿的不服气,孙师傅认为他这实践经验近三十年的咋也该是个研究生里的硕士,王师傅说老孙是硕士那我还不得个硕士的老师我是博士,张师傅工龄短一点儿是比较谦虚,只要求个大学毕业,又加上冯主任在边上煽风点火的,说:“而今是‘下坡子轱辘众人推’,越老的工人越没戏,职务越高越钱多!也不说你们几个这越长越难看的!”冯主任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挂个正科却每每拿不过副科,又不敢再去找厂长还怕被他一搂到底了,因而的,忍不住也说几句怪话。

这老的嚷嚷那小的也嗓门儿洪亮着呢,大魏师的架势子好似他就是个大英雄,挺胸昂头一起立,说:“若让咱们沾不上边儿那就到时都去厂长家里吃肉去!”不用说的喊好声儿一片嗡嗡,有准备着立即就去的,有打算看看情形的,这一热闹的都说到了厂长家会做什么饭?饺子?排骨?烙油饼再加红豆子稀饭?热闹的使王段长不得不说话,“你们这准备着打土豪呐!”“我们就打土豪,也去你段长家吃油饼!”

这一沸沸扬扬的就让赵厂长发现是自己的工作有疏忽,疏忽了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市场经济里的货币力量巨大呢,不看别的就看自家厂吧,没有一个不爱钱的工人,少了几十元好比的割了身体上的几斤肉。话儿由石副厂长嘴里出来更形象,他说:“捞着钱的欢天喜地,捞不着的垂头丧气还乱发脾气!”可钱就是关紧,任你石副厂的大嗓门子呢,你初中毕业的就拿到高级工程师津贴,噢,对了,那我们还高中毕业呢!

这你喊他叫的,到了出货时间出不了货,都为没有“进步”生气呢。这一生气就气得车间主任不得不去机关楼里提建议,几个主任一起的,都说“这形势好的大家都想有‘文化’就让人家有‘文化’吧,村子里现在还扫盲呢!也别紧着只让有职务的人有‘文化’!”

到底是厂长有心胸,一锤定音地给大家全部上涨二十元,知道厂里的人员情形太复杂,一起涨吧,免得又出来闹事的!而且厂办陈主任给这普涨津贴还起了个温暖人心的名字,“幸福劳动津贴”。

葡萄素质

这心想事成的有“幸福津贴”大家的心里当然欢喜,人的心气儿顺是看哪儿都美好!

花园子里的花儿艳的好啊,就葡萄正是丰收果,桂花儿今年也分外地香,真是一派好气象啊不由人心神不荡漾!

这没注意的还就是了“职称人儿”,美的白成琨一看到葡萄就伸了手,捡那大颗子的摘了几大抓子是急忙忙跑回工段里来大家共庆贺,像是喜事儿连喜事儿的。

这人的素质!真叫石副厂长恼火!想摘葡萄的就摘葡萄,想折桂花的就折桂花!石副厂长是越想越火气大!看来时时的都有阻档职工提升素质的拦路虎,于是——

“看看!一到了葡萄成熟就眼尖嘴馋口水流去二里地外,总想着吃国家、拿国家!今儿个摘葡萄、明个儿折桂花!没便宜的事情无人做、有便宜就挤也要挤破马蜂窝!”石副厂长发了话要拾掇花园子的王老头儿将葡萄、桂花一起砍了,说这是“不下狠手就提不了素质!”

王老头儿知道石副厂威严,厂里的老二,厂长外出开会了,凡事儿可不由“石二”定,虽说心里真舍不得,可这“石二”紧催着,“快砍!谁也别沾便宜!让他们的思想觉悟都提的高高的!”说着话是甩手踢脚的还踩了一棵月季花儿,心疼的王老头儿咧了下嘴,似被月季花儿刺儿给扎啦!

这一下,葡萄没了花儿不香!大家的话儿就又来啦。素质还未提升却塞一肚子不满,谁也不领石副厂的好意,这个说他是“见不得穷人喝口油!”那个说他是“大葫芦脑袋被葡萄砸晕啦!”说什么的都有,反正的都恨他“石牛眼”!

赵厂长一回厂就忍不住骂老石,“工人们吃几粒葡萄要了你的命!你神经不神经!”

工人们吼吼,中层、高层也有意见,不过到赵厂长了解了老石的心意后也觉着这事情也是有两面性的,毕竟的,老石的心是为工厂操着的,再说了,他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因而厂长在中层会议上也得为老石说上几句话,说他这也是为了工人们好,虽说这工人们的素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家是总有时候理解的。

为着葡萄,安琰茹对邵玉萍说:“烦死了‘石牛眼’,该不会砍啦葡萄自己却卖钱!”

邵玉萍说:“就是不卖钱那还不吃的他跑肚拉稀的!”

都是模范

看来石副厂长说的没错,工人的素质得提高!这不?葡萄吃不到了就又不知哪个又把二加工车间的半箱子铜片子拿跑了。

赵厂长对于这样素质的人无法不沉思,“没一点儿的精神文明!”不过他太忙,这样的事情得由手下的人去做,厂长一说是手下立即行动,一下子的全厂子里就是“提高思想水平”的大活动、大讨论。

王段长从办公楼领命而来,“大讨论、大讨论!强化思想认识,提高思想水平!”他一脸的红光肯定是被领导的精神思想感召的,比喝了半斤酒还热烈。

大家都忙着。说话的说话、喝水的喝水、眯眼打盹儿自顾自,于敏秀还忙着照镜子,模样儿可别不美了!

就这样的风貌!王段长忍不住有点儿的不满,用手掌在闭目养神的孙师傅眼前扇一下,喊道,“老孙——!没梦到婆娘!”他不满这老师傅就这么带头儿。

“我听着呢。”孙师傅摆下头,到说王段长,“喝多了!”

“大讨论什么?”冯主任问到了点子上,虽然中层会由着他是可去可不去的,可他还是正科级待遇的享受人,所以问话声里还带点子牛气呢。

刚刚的会上讲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条讨论内容,不过王段长记得最清的就是石副厂长的原话,震耳欲聋地,“没有纪律的部队就是一群土匪!”所以,王段长说:“讨论纪律,不做土匪!”脸上的红光已经消退了。

谁像土匪?就有人笑,因为邵玉萍看到白搭档对着大魏师斜努嘴,她看搭档到有土匪像呢,瘦脸上的眼睛冒狡猾!安琰茹也顺眼看,一看就有话,说:“那我们女的不用讨论了,女人没用,做不了土匪。”

王段长说:“女人做不了土匪?女人可还会生土匪呐!一样儿讨论!

“好吧,讨论,”这个说,没精打采的。“那讨论吧——”那个说,带着饿腔儿的,然后就又沉默,纪律——,应该都想着自己最是守纪律的。

王段长不得不“邀请”,首先就是冯兜,好歹地你不还背着个正科级。

冯兜是美美地赞美着自己的纪律严格性,将他夸得比纪律模范还模范,甩下头发,简直的就是“纪律”中的“党代表”!可王段长也不好说他。

一个一个儿地往下轮,当然都是“纪律人儿”,连敏秀都是纪律队伍中的一大员,自顾自地感叹她这大进步,那别人就至少的“纪律标兵”啦。

到石副厂来巡视时,大家的纪律提升的那真不是一般化,正襟危坐着守纪律、面色凝重地守纪律,“纪律”的气氛就是都不言语,可——,免不了有人惦记今儿个早上婆娘在集上将地里的菜卖的怎样?有的就想今儿个饭堂的午饭是条子肉呢?还是肉丁子?安琰茹用胳膊肘碰下邵玉萍,想让她知道这正儿八经的真不舒服,这绷着脸的功底原来太浅了。

邵玉萍也是绷得难受,可又不敢笑,大家都纪律严明的如同战士一样,她咬了咬牙关,吸了口气。

“都放松了,我又不吃人!”石副厂长是想平易近人时就一定的会平易近人,他此时是语言轻松满脸笑容,“放松、放松——”王段长也随着石副厂的音儿,说:“大家都会守纪律,厂长让放松我们是立即的放松!”于是,大家都得放松着守纪律。

解释欠佳

人人都在大讨论里“脱胎换骨”,将那个不咋样的自己给“换”去贴在墙上的专栏里。

又有闲时了,县城多么小,尽是熟人圈子。有人就知道吴佩兰的男人升了官儿,有人就知道陶小琏的男人至今的还有姑娘惦记,又有人知道“大美乐”有了从没吃过的“全海鲜”宴,新鲜事情多呢,天天儿的一轮一翻新着。

这么地,那说的话儿就是谁谁谁的男人有能耐,谁谁谁的男人得严加管教,谁谁谁的儿子又怎样,不过这一提说孩子的事情邵玉萍就焦心,人家陶小琏可又给孩子报了“钢琴班”,安师傅又给孩子报了“舞蹈班”,秀绒的女儿那是向着全才冲击,报着“书法、绘画、英语、舞蹈、小提琴”,连“武术班”都报了,可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子的姥姥自己的妈,连敏秀都为她儿子报了“武术班”,至少的强身健体也不错呀,可自己儿子是主意大自己的妈又护着孙子的主意。

邵玉萍一烦心这事儿,白搭档颇会宽解,说:“报班儿也未必有用,我让我的儿子去学了武术了可我再让他打人他都不敢打,还不白掏钱!”张师傅也会说宽解人的话,“是么,为学打人还掏钱,可不钱烧的!邵师的儿子是不掏钱就学会省钱孝顺啦!”被他们说的邵玉萍不得不笑,想想也是,的确省钱。

说闲话儿可不挡正事儿,厂办的于干事特地的来送通知,只要于干事正经八倍的脸色一现大家就知道有了大事情,他平时可是坐机关忙办公的,陈主任的腿脚倒比他勤。

果然的,“现在是民主到处大开花,不仅我们做党员的光荣也要所有的人都光荣,不是党员的也有光荣权,明儿个上午九时全体都去厂大会堂民主投票选代表!”于干事是一处一处地正式通知以显示出“投票”的重大和严肃。

咦——,选什么代表?有人为于干事的通知没闹清楚,这段日子没说学谁呀?

冯主任还是有水平的,说:“选乡上的基层代表,我们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你们知道不?”

大魏师说:“那不让我们参加吗?”说的让冯主任瞪他一眼,说:“你知道啥!”大魏师说:“我不知道就你知道!那于干事咋也通知我们都去?”

“让你去你就是代表!”冯主任只有笑,懒的解释。

王师傅是知道的,说:“是选出代表去共议国家的大事情的,各方人士都有代表,咱们选咱们的,代表咱们意见的人,”王师傅一说就显出了水平,于是敏秀忙请教,问他说,“那住监狱的人也选?那不怪害怕?”张师傅说:“到时还有国民党的代表呢,敏秀你咋说?”敏秀说:“还有国民党?那不反动派?”一屋子里的人是笑的不少,可女人自是得维护女人的,“那不整天的说‘国民党反动派’吗,敏秀也不算错。”邵玉萍说,“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安琰茹也说。

王段长说:“操闲心,到时投票时可别乱了纪律,这才整顿了的!”

民主开花

虽说民主要遍地开花,不过也有不能来一起民主的人。 比如张秀绒吧,病了两个礼拜啦,都不指望到手的工资了所以她的“民主”就由他们的班长代劳。也有脱不了岗的,那么,工人由班长代、班长由段长代,段长以上的大都可以离岗。二加工车间的刘段长一人就代劳八个人的“民主”,不过这先发下来的“民主票”却是饭堂的午饭免费票,中午又有条子肉,为着庆祝全厂的一齐大民主。

厂办的陈主任是年轻又有为,想出了最有效的省力投票好方法,就是——,提前通知所有职工应该选出的代表人名,保证全场一次通过,然后就饭堂大会餐!谁不爱吃那么好吃的红烧条子肉而且还彰显了我厂职工齐心协力的好风貌!肯定的不能将这如此重大的事情搞的乱哄哄的!

有了这么的周详安排,石副厂长也大着嗓门子发了话,“记住,不许乱画!”从扩音器里出来的他的声音更是威严。

选票一下来,大家就眼懵,不过也无所谓,领导肯定的才商量着应该投谁的票,大家就先看人名儿,张贵林、李贵发,这么看来民主挺容易,不就是给他俩儿民个主吗——大家都高兴地说这民主真是好唻,简单周详还吃免费餐,要是每天能这样民主两次就好了。

“大家记住了!大家记住了!我们都投张贵林,在张贵林的后面打‘勾号’,完毕后由各单位领导统一上交!”陈主任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可有的人脑子不集中,人杂影响大,这个说条子肉、那个说孩子的作业本、也有说烧饼摊、形象设计室和女人的时髦时装,自己都是事情的主角那哪儿还记住贵林、贵发,陈主任虽说声音洪亮可无奈只是个配角。

还是石副厂长的喉咙粗狂,不得不喊,“上心不上心的!你们这些人!还没吃条子肉就让猪油糊脑袋啦!全给我看准张贵林,张贵林!不许画错!谁错罚谁钱!票后给我写上各自的名字!”一说要罚款,那——

大家的行动真是快,谁不会画个“勾号”?

票一交,各单位领导是心中有数,都对台子上的领导说是“大通过”,一加工的主任也急着条子肉,可他急的美呢,问石副厂长呢,“石厂,这光景一好,也不说吃肉给搭上两瓶啤酒。”石副厂说:“美死你!你以为你头号功臣?”他的音量大又加上扩音器,那下面的人就又开了茶话会,“嗡嗡地”“哈哈地”“啦啦地”都又十分繁忙。

陈主任就喊了,“散会——!散——会!”这下大家都听清楚了。

大家都喜气洋洋地向外面走,饭堂的烧肉味儿已经诱鼻子,反正大会餐,咱们早早地去!

团结妇女

真是让人没有想到啊,这一民主连饭堂都改作风,不仅有男工们喜欢的条子肉而且有女工们喜欢的烧排骨,大家是吃的多么的香呐,香的是回了工段里还就如石副厂说的,“让猪油给糊了脑子”了。

到底投了谁的票?有人连人家人名儿都记不清了可还有意见,安琰茹就为女人们鸣不平,“若不给我们免费餐,我们到还不选你们男人做代表!怎么不见女代表?”冯主任就笑,“你什么素质?就你这么的吃不吃饭都糊涂那国家兴亡还怎样地我们匹夫有责?”

邵玉萍也笑,说:“‘匹夫’是你们男人,国家如何的总之是你们男人的责任大,我们女人的责任兴许还轻点儿,关键的你们可别忘了自己是‘匹夫’。”

“谁说的?有好事儿你们女人就来顶个半边儿天,苦累的、责任的就丢给我们男人!”王段长是不同意的,女人们的作用的确有可也不能让男人太苦吧,王段长也是有素质的人。张师傅说:“是呀!咱们男女共顶一片天,大家还不都在天下面笑眯眯的!”

“我说你——”王师傅真想说给张师傅几句,张师傅这人!“你咋觉悟那么低!”孙师傅替王师傅说了出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却只想着同人家女人们一处‘笑眯眯’,那女人生孩子你咋不生呢!”

“都来打击我?”张师傅梗脖子,“我是团结女人们的有生力量,我凭啥就不能团结女人姐妹们?”他转脸对着邵玉萍笑,他一笑惹得邵玉萍也笑,说:“你别不正常地耍嘴,路遥知马力呢!团不团结你得考验!”安琰茹同于敏秀也笑,安琰茹问张师傅,“张师,如何搞团结?”敏秀说:“我最好团结!只要我每天的工作你代我做了!”

“噢,想得挺美!”张师傅对着敏秀一笑,说:“看来这交道不好打!”

又有人觉着奇怪,心思一动就想到了赵厂长,赵厂长天天儿在外面开会的怎么都不是代表?我们赵厂长长得就“代表”,精干型的身材,不高不矮,眼睛不大可也双目有神,咱们厂子搞活什么的还不全凭着厂长,那咋就没赵厂长?

冯主任,哦不,冯主任已经喜欢大家喊他冯兜啦,他说听着“冯兜”还来来去去地自由,挂着正科级可他也是心里闲云野鹤的人。

“我们厂长是老板儿不是代表!老板儿可以做代表可代表未必是老板儿!概念不同情况迥异。”他认为他说的相当清楚可总是有人不明了,为此又是说的风生水起的,好似他们人人都可以做代表,到王段长喊“开工”时才看到自己的饭盒子还没洗呢。

“糊涂”的《易》

虽说赵厂长不是代表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外面是事务繁杂而厂里的事情也不少,厂里的绿化、职工的思想、后勤保障等等,这一到后勤就有澡池子的事情了,负责后勤的老刘将新澡池子搞的不错,也可以归为个开源节流的项目,安装了节水踏板再加上对外收钱又改善了职工的洗澡环境,做厂长的是得事无巨细地操心呐!

现在洗澡的确舒服,因为多加了水龙头,不似以前那么的一堆人挤在一个龙头下,皮肉相互划拉地笑起来都没法子正经使力气去污垢,时时又沾了肥皂泡儿的是倒回去一冲两冲的又费时间,这下子是清爽了,大不了两三个人挤一处,不用挤,还相互礼让呢。

邵玉萍和安琰茹从澡池子出来看到张姐在厂大门的墙报上刚刚写好了顺口溜,“舒舒服服洗个澡,污垢疲劳全抛掉,厂子生产你无他,轻装上阵更可靠!洗头洗脚洗思想,拼搏精神见成效,咱厂就是咱的家,厂增效益我荣耀!”

邵玉萍对张姐说:“张姐写的这么好。”张姐还又忙着为顺口溜画花边儿,边画边说“主席写的我来抄。”

安琰茹说:“张姐不赶快去洗‘思想’?看哪个洗法儿合适?”

张姐说:“随便你怎么洗‘思想’,只要你洗白白的。”

一时的热闹又来了六七人烘烘,当说到澡池子再翻新时应该搞个“鸳鸯浴”时,却看见加工那边的技术员雷技术是一手拿个饭盆子一手拿个饭盒子晃在喷水池子旁边儿,看起来显得“木木”的。

张姐对大家说“别看”可她却看着,又叹息,“就说这爱学习的人你学啥不好偏学个什么《周易》,看,学病了吧!”

果然《周易》可以学病了人?这雷技术员还是大前年赵厂长从市里招聘来的,也许的这人的脑子不好装太多的东西,这一装杂乱了可不冲来冲去的将人给冲糊涂。

雷技术员一请病假回去休息这就更让人吃惊,原本的他是个多文雅的人。大家都为他这太爱学习发感慨,张师傅说:“那《易》读通了就是刘伯温!知道上下五百年。”孙师傅说:“成不了刘伯温就成了算命的瞎子,我们村儿的算命仙儿就读过《易》,可是一算命就眼瞎啦!”邵玉萍说:“对对的呀,咱们县城城西角儿的算命的就是个瞎子!”敏秀忙说:“对对对!这个我知道!”安琰茹说:“这叫‘天机不可泄露’,怪算命的嘴多!”

冯兜直撇嘴,“迷信——!”可谁信是迷信?这个的证据有自己的奶奶那个的证据有自己的爷爷,都说“命运”显而易见地是老天爷安排的,可见雷技术员命里就不该学《周易》,因为老天爷要叫他糊涂地过日子,那更叫咱们糊涂地过,那么明白做什么?看!是不是?一想明白不就糊涂喽!

正忙着从《周易》说到了“司马懿”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白成琨一接就喊“李医生召唤!”

冯兜说:“那你去。”王段长休假由他负责,他懒的去受李医生的指派。

白成琨跑路那是快如风的,一去一来,又喊开了,“李医生分发的‘神功大红枣’!”将他手里的枣袋子甩了个圆,甩去了冯兜的怀里。

功法核桃

白成琨传达李医生的吩咐,说:“这枣子是有法力的枣”他一说就惹的大家都笑,大魏师已经吃了几个了还不感觉平平,这吃个枣子就能上天?都笑白成琨能吹!

不过人家白公子信誓旦旦地去了来的一说,又加上李医生的电话追踪,看来这还真是个大事情。

李医生布置着“大师发功上电视”的事情,说是今天晚上大师会择吉时在电视上施行他新悟的“施慧**”,接到了“慧法”的人就会永葆青春加上益寿延年!要求大家密切地关注电视,因为大师是不择频道的会随时出现,当然了,也看我们有没有一点儿道行,有道行的人就会领悟的。

邵玉萍有点儿疑虑,“那——我们家是个黑白电视,大师不专挑大彩电吧?”

安琰茹重情意,说:“不怕,李医生说无论红枣、苹果、核桃的都可以接‘慧法’,我给你代着接。”

回到了家里一说接“法力”,没想连自己的妈也知道,说院子里张老师的儿媳妇也买了几包红枣子要接“功力”,到不知人家接什么功,因为现在街上的老太太们学的“功力、法力”挺多的,可无论什么功法都打不乱自己妈的每晚《新闻联播》,在家就得有家里的秩序,晚上七点以后的电视归姥姥专用,娘儿两个就又忙自己的事情,儿子现在有兴致写字了,喜欢写着枝枝丫丫的字来让妈妈夸奖他。

第二天上班,一进工段,安琰茹就惊诧,“呀——!昨晚‘功’接不到,点吧点吧地枣子苹果的都吃了也没见大师。”邵玉萍说:“没事儿,我都忘了。”她没忘也并不上心,觉得李医生有点儿玄乎。

敏秀回去就忘了,忘记了的人不少,可也有更玄乎的,白成琨说他夜梦里见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拄着拐棍儿要给他传授功法,然而的?又好像不是?这人一醒就糊涂,他摸了半天脑门子就是想不起来到底的怎么回事儿。

安琰茹说:“那不是大师,是你家的老祖太爷嫌你话多要用拐棍子来敲你!”

大师不出现,这被李医生归于大家的悟性太低,她的这个观点连张姐都赞同,说:“也是的,悟性就是智商,智商高的人都坐台子上而咱这智商低的人就站在台子下面。”

既然大师被这些没悟性的人不上心可大师是上心的,因为不还有个李医生,李医生也是为了大家好,“永葆青春、益寿延年”不是么?

大师太忙,好在有亲传弟子,弟子的功法也不一般呢,一伸手是张姐就觉得她那原本困乏的脖子凉苏苏地舒坦啦。

于是,张姐的电话满厂子里打,张姐的人缘好呐,大家有闲功夫的都跑来厂办的大会议室里接受大师弟子的施功授法。

那弟子让人一见就知是个有修行之人,因为他,道袍儿宽宽,风度儿翩翩,一声“施主们万福”就显学问,可别人不知怎样而反正敏秀有点儿糊涂,心想着这“施主”不在庙里也是施主?拽下安师傅的衣袖,悄声儿地问,“安师,做施主就要买东西吧?”安琰茹说:“不一定吧,那也看情不情愿。”

小师傅的神情很祥和,淡淡一笑,说:“诸位施主不必心急气慌,身体的安康是正道,行正道得于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回刃有余、万不可急躁——”

哎呀!哎呀!师傅的话真是有道理,这个说;是啊!是啊!我是性子急常常掉头发;对哦!对哦!我打盹儿心慌就怕罚款!这纷纷嚷嚷地,恨不能师傅立即的发功施法给去掉了这心上的毛病。

师傅说:“我们大师也正是知道了这人间的心魔纷纷而要善行**使众生受慧的,大家看!”

大家都看到了,早就看到了,会议室的桌子上没少放核桃,可既然是大师施了功法的那自然得买,心诚则灵!更何况这核桃是“乾坤混元核桃”。

感觉不好

“乾坤混元核桃”虽说价钱不低可毕竟带着“法力”是不愁销路的。 张姐最积极,三六一百八十元地买了六个核桃,不过值!小师傅讲了,“这‘乾坤核桃’带有能量正气场,哪儿痛就将它按在哪儿揉,就好比气功大师的现场发功打通人身上的经略脉位使身体的气血活顺而体建脑活增智力,那么地这功效延续的就自然十分保养人......”

大家都以为师傅的话讲的极好。安琰茹,于敏秀也都买了三六一百八十元的“仙核桃”,那有原本想买三个的人因为小师傅说好事成双就不买单数,那想买两个四个的又因他说“六”字最顺,和顺而一切发达,这里的慈悲和博爱——

邵玉萍没买核桃,因为当时为了安师傅的踊跃而为她顶了不是一小会儿的工,因此的在饭堂吃午饭时就让张姐不满,她刚刚坐到食堂门外的水泥条子上张姐就也过来,她端着满满一饭盒子的捞面条子将敏秀给挤了出去,敏秀还怕张姐饭盒子里的辣椒油流到自己的身上呢。

“你咋不买核桃!一买就治病!”张姐说,而且“六”可吉祥呢,张姐买了这个“吉祥”就觉得吉祥的很,因为现在还没来午觉的瞌睡呢。

邵玉萍说:“当时忙着,没顾上。”

不过因为有友谊,那么就立即的吉祥了。安琰茹大方地让邵玉萍用她的核桃,敏秀也大方,说:“大师要大众受惠我们再不小气的,我放你柜子里两个你随便用!”

这“乾坤混元核桃”搁一搁却有点儿漏气,敏秀的儿子一好奇给掰开吃进肚子里啦,做奶奶的还说这核桃陈年头儿了。而搁在邵玉萍工具柜里的是裂了条大缝子,掰开一看是不新鲜,一股子油哈喇味儿。

安琰茹的核桃成了女儿手里的玩具也碎了,女儿挑嘴不吃,被爸爸给扔了出去,安琰茹落了男人的话,为女人们担了个“见风就是雨”!

过段儿日子,张姐又嫌人家李医生无事生非的穷忙活!见了邵玉萍就又夸她机灵,说李医生,“就怪李医生,神神鬼鬼地害人破财!气得我这!”她的脖子又痛了,贴上了伤湿止痛膏,她这一扭脖子的一股子药味儿穿人的鼻子,凉苏苏的。

情牵几端

转眼又是又一年的夏天。自己的妈去了大哥那儿。为着医治春里犯了的腿痛,虽说城里的医院说是风湿,也开了方子,可这病是不敢耽误的,尤其夜里痛的人心慌,这教人怀疑点儿小地方小医院里医生的医术,所以,还是去大地方医个明白,做妈的也又说是得去享享儿子的福,这一说到笑开了,儿子不白养。

儿子自然的亲自回来接妈,感叹着这大市小县的确的是不同,医疗条件自是得去大地方,吃的喝的自然也是大地方,赞叹做妈的今次的选择真英明!

临行时姥姥又自是舍不得外孙子,叮咛过许多次的话又再叮咛,要找可靠的人接送孩子,还有午饭这个问题,当妈的上班在东乡里,将做儿的却撇在县城里,这一说就又心酸,心酸的是掏出了一千元塞给外孙子手里,说:“平日里想吃个什么就吃!你妈顾不上时你就要会自己顾个嘴!”这是不容女儿阻挡的。

女儿送别妈妹妹辞兄长,外孙儿送姥姥舅舅别外甥,保重的话一直说到汽车开动,又看着汽车愈行愈远,邵玉萍觉着自己的心是又分了——,一处是孩子的爸,一处是自己的妈,再一处是拉着手的儿子,夏风里的气息带着点儿土腥味儿,心上是亦暖又亦悲的滋味,看山上的绿树又使人欣慰,可热风迎面就又是心事......

回家就将儿子手里的一千元计划个“定活两便”,教育着儿子必须的为上小学做奋斗,是不容儿子不奋斗的,“没钱上小学那你可不就趴在了‘起跑线’上!这钱为‘起跑’做准备!”儿子记着姥姥的话呢,说:“那这是姥姥给我顾嘴的钱。”“顾你的嘴有我呢,没见妈妈善良的,哪次的好吃的都是你先姥姥先的。”

做妈的没说假话,做儿子的当然信服,上学是个大事情,小孩子的心里也有门道儿,早让自己的妈念叨开了。

谁敢不上学呀?

繁忙信息

儿子九月就要上小学,因而的是从五月份开始,邵玉萍天天儿的惦记着县城“一小”的通告,每天早上坐厂车时专走那出通告的街口,比往日的路多了一二百米的距离,下班时也是从这儿绕,总怕误了儿子的报名时间。

儿子托付了街上的高奶奶,包接送包两餐每月一百二十元是个市价,放心高奶奶可不放心学校,即便看着砖墙上的红黄白绿的广告纸也心里虚虚的,总觉得那学校的告示该不会藏在这旅行社的、补习班的、商品打折的后面,还有那治疑难杂症的花花纸背后,每次都是盯了一遍又一遍的。

这砖墙上的广告贴的无不热闹可就不见“一小”的,越是盼是越盼不见,这该不是被谁给撕了?于是的她的心里又存上了怕,自己让自己惊上一回心,夜里的梦也惊,儿子被挤在学校的门外面。

大家也都为邵师傅的儿子负着使命。安琰茹的男人在城边儿上班也注意着动静;敏秀也叮咛儿子奶奶来回上街时留心;白成琨自是一有消息就发通知,连王段长都叹他无法帮忙,因为他两个月去不了一次城。

人多力量大,人多信息杂。每天都有新消息,这个说那街上的人都说“一小”校长手里的纸条子好几百了,那个说天天儿的有人寻着校长送礼,敏秀认为这送礼的消息绝对是真的,她说:“一定的!有时候真得送!那一回,我爸是真不好意思地也收了人家的两盒好茶叶和两瓶好酒!”

冯兜就笑,说:“你爸还不好意思。”

敏秀忙说:“你别离题太远!拿人钱财也替人消灾呀!”

“送是不送?”大家自是各有话说,送,自是稳妥的,可又说校长天天儿的到处隐蔽,那,往哪儿送?没成想这送礼还是个难事情。

邵玉萍是两眼一睁一抹黑的人,而这里的人——,没个谁同校长有交情,心想着这送礼——, 拿着钱却不知向哪儿敲门,为这送钱送礼的大家时不时地为难自己,这没本事的!

过来几天冯兜给打听了牢靠的消息让人定下了心,“今年学校多加班儿,出钱上学可是给立了规矩啦,我同学的朋友在教研组,不会说错!”

这规矩挺好,不用再烦那找校长的事情了,让人的心里感着踏实。

里外热闹

到底的,当告示出来时看到的不是邵玉萍而是安琰茹的男人,他天天儿的早上被媳妇喊着“记住!给玉萍的儿子瞅着、打听着,别显得我不义气!”为了她的义气,男人是一天在街上出没三四回,连他厂里的人都还奇怪呢,这原本下班儿才回家的人这咋一下子的好不勤快,是心怡上了街上的哪位婆娘?现在的人好开放啊!

安师傅十分自豪男人的可靠,当他的电话从总机转到了工段一接听,安琰茹的表情就是打赢了一场攻坚战,自豪地对邵玉萍说:“邵师,确定!时间、交钱!”

唉——,心踏实了!钱有了去的地方,儿子该去的地方有保障了,总算是让人松了口气!

新生报名是一场盛会!

那天,学校门前的那条街上一时有了无数的面孔——老中青少幼再加大人怀里的婴儿,人群里的生意也风生水起,糖葫芦、风车、气球、小玩具,自行车挤着挑担的笼,架子车错不过小三轮,人挤人,人挨人,不时地几只公鸡头儿也来热闹一阵儿,在人群里穿来飞去地“喔!喔——”着又惊跑啦,人们的脸上全是要经过大阵仗的荣耀!仿佛将有一场非凡的经历!

邵玉萍的耳朵里充斥着四方的声音,惶恐着会涨价的、念着“阿弥陀佛”的、感谢单位、感谢户口、感谢自己的老娘的,激动地有人朝天叩拜,叹息里有人无奈费钱,可全都为了孩子又急急切切地准备将口袋里的钱交出去,无论多与少,出钱多的就无不深沉地教育孩子,说:“学不好你可怎么对得起我出这么多的钱!”那脸上的笑自然是向着孩子“我可是对得起你!”

挤挤攘攘地到了学校,排队领表——《自愿捐资助学表》,上面的条目、费用一清二楚的,就两条,一是总计六年缴费三千五百元,二是分期缴费,每学期四百再外加五百元工序费。

大家都会算账,自是整缴划算,心里的名目一清就心情更好,大家就有了功夫关心关心报名老师会分多少钱?有人就问那坐在大桌子后面的中年男老师,因为他比他旁边儿的几位年轻女老师看着老成。

一位三十来岁的瘦男人一问这分钱的话就让人家光火,“我们捞不到一分!”然后就只顾忙着不理人。

没可能啊——,一个学校的还不分钱?人多嘴杂的又嗡嗡嗡地吵的老师们数钱都数错了几回,大家又笑着说这可不是叫钱给惹的激动的,可看人家老师激动里出乱的心急就又忙帮着老师开心,说你们这一过手几十万的,不急,不急,大家都不急,小心给急错了,你看我们这些家长的心——,我们这家长们的心!真是简直比菩萨,又是送钱还又来给你们宽心的。

劳动、梯子

第6节 劳动、梯子

因为钱终是去了应该去的地方,所以邵玉萍的心里自然轻松,再说这钱去的也顺利。

心情好,带着儿子去学校体验体验,已经是个正式小学生的儿子得为正式的上学做好准备。

“你已经是小学生了,学校的规矩知道不?”做妈的问。

“知道,学校不给饭吃。”儿子答。

“在学校是学知识的不是吃饭的,记住了。”

一进学校,儿子就飞似地同其他孩子一起去爬那铁梯子,这铁梯子是学校操场上的唯一体育设施,一排四个排开,梯子比邵玉萍高出了一头多,不过很宽,一个梯子的宽度一次可以同时爬上爬下的够三四个小孩子玩耍,儿子玩一玩是一兴头,就对妈说:“这是胖梯子。”

操场的景致是梯子和玩耍的孩子,学校的景致是灰砖教学楼,四层的楼房。儿子说:“妈,学校还没幼儿园的东西多,”做妈的说:“可学校的知识多!”

孩子们玩的兴致而大人却又操心,邵玉萍向一个拉着梯子架边儿晃着的男孩子问点儿有用的,看着小家伙应该是三四年级的吧?

老师严厉起来会不会忍不住打学生几下子呢?她的这个问题其实是为老师操心,想着这一群孩子一起乱哄哄地说不定搅得老师心烦,那顺手地还不一下子,可关键是——

“我们老师不打人,可学习不好的就要被罚去劳动!”这圆脸儿的孩子一说是十分兴致,赶快又往梯子上爬,又说:“我都被罚着提过开水。”笑嘻嘻的小圆脸一仰对着天显着一副无所谓的轻松。

邵玉萍因为老师让孩子提的是开水就担心,就这眼前没一时稳定的小孩子提开水?说:“你们老师咋不提?”

“老师讲这是惩罚,不爱学习就得爱劳动,反正得爱一个!”一个圆眼睛的小女孩儿说老师的心声,一指这提开水的男孩子,眼睛一眨又一笑,说:“他总是个提开水的!”

“真是的,”邵玉萍手抚着梯架子心里有了明白,“难怪的搞了这么多的梯子,一上学就是这爬梯子,大致后面的就没个好。”又看儿子,正在梯子上面爬的欢着呢,兴奋上去兴奋下来地是小脸儿红彤彤的惹人爱,就为儿子又担上了心,安全可是最重要的。

回家就教育儿子一番,要学习、要学习好!可儿子还惦记着劳动,幼儿园里的劳动得着小红花呐,这为啥?学校怎么打击劳动?“妈,该是一上学就劳动不好了?”

“劳动有啥不好,你妈我不天天儿的劳动,你爸也劳动,不劳动我们吃什么!”不过,这学校的劳动有点儿不庄严,自己的心里也有点儿不好解释,但对于儿子得说清,“在学校首先地要学好知识。”儿子问了,“那如果一个学不好呢?提开水?”做妈的说:“提开水!眼见得天凉,小心老师浇你一桶冷水享用!”

闻到“猫腻”

好的气氛使嘴巴关不住心中的热闹。 邵玉萍的焊枪一熄火是白搭档就凑跟前儿来说闲话。“我跟你说呀,”又做个秘密样儿,邵玉萍笑着闪一下,“你大声儿吧!”

“咱们县城来了一队‘小姐’,知道不?”

邵玉萍看搭档没什么好话是懒得理他,自去条椅上歇着。

冯兜有兴致,说:“白公子试过?”“哈——,我多么的出污泥而不染!”白公子一“不染”大家都笑,就有人说了,“那就多染几次呗。”“是呀,你染不染的我们怎么知道!”“就是,你知道可不就你惦记着!”

不过人家白公子其实关心的是“小姐”们的收入,一说到钱上,烧的冯兜都压不住他心里的渴望,说:“‘小姐’真挣钱呢,‘开工’就是五十元,费什么力气!”安琰茹说他,“那你也扮个小姐去!”男人的臭嘴一张是没正形,安师傅也知道呢,那事儿,可不男女互动的,倒懒女人!

女人们维护女人,男人们维护男人,正热闹时王段长拿回来厂会上的新规定,一扬手里的通知,对着照镜子的敏秀,“新规定,凡进厂女工不许浓妆细腰扎根绳儿,再者了,生产监督员的每月罚款要创收!”将手里的纸页子一挥,“谁撞枪眼谁折钱,彻底消灭违纪行为!”

敏秀立即忙着拉段长手上的通知看,一看心一松,因为没有针对女工的化妆花衣裳的,说:“吓唬谁。”

王段长说:“不吓唬你,我好心!就你的模样是‘显而易见’的。”接下来就是好消息,厂里的今年高温补贴多了五斤白糖,大家可以多喝糖水啦。

“都‘中秋’了才补高温的,”大魏师不满意,而他心里还记着那消失的葡萄,觉着嘴里没滋味儿,一为滋味儿是他人虽长得粗可心眼子倒细了,寻思着这迟发的糖里也有个“猫腻”

这“猫腻”不就钱吗?谁不知!谁不知钱是个硬通货!谁不想!敏秀想钱是正想的累地她脑袋靠去了邵玉萍的肩膀头上,说:“钱再多我也不嫌多!”

谁嫌钱多!都嫌钱少!可就是没有来钱的路,这苦恼的——!

为钱得寻路!白成琨给大家启发,说他的伙计就瞅准了路子了,专做那帮人们提高文化水平的生意,可一说开不就是做假证么,这里的大家伙儿又没那个胆量,若让警察查到了那丢人的!

那怎么发财?连冯兜都说这些人没用,不做假证还不会用假证!他这不是更说笑?搞个“清华大学”的证儿却一张嘴就冒白气儿的人会混得开?惹人笑话吗?

那就别发财!冯兜一看满屋子里的人,包括段长,真看不出一个发财的相,禁不住为他们悲悯地感叹,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看你们这不出息的!”

雅俗共乐

无论干什么可不得寻到个好方法,这一工段里的人都没个生钱的法子,可吴佩兰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升迁是更有信心了,下来就是副科转正科,真是越奋斗越觉着攀登里的乐趣

自己男人心想事成的,佩兰能不心花怒放?而男人的心劲儿又使她更加增添干劲儿,时时地向神仙们表达心意是一个方面,那另一方面就是要越发地搞好同上级领导们的关系,她是有手艺的,毛衣扦子织得出千变万化的图案,现在又正好时兴手工的毛衣,所以佩兰是坐在公园的房子里真织的暗天暗地的,一门儿心思为男人连清晨、傍晚都混一处啦。

别说佩兰分不清昼夜,可她说起“官儿”明白着呢。邵玉萍现在都有点儿怕见佩兰,而佩兰却偏是不忘老朋友的人,到了邵玉萍这儿是忙织毛衣忙说话,全是说的做官儿的好,能不好吗?男人做了副科长,收的礼都重了,也有好酒好茶的,不过可惜邵玉萍是不饮不品,这好东西是管人的人的爱好呢,每每的佩兰在邵玉萍这儿是说的两眼放光又无不向往地离开,搞的邵玉萍又得为儿子解释,解释做官儿的工作,真是担心儿子的思路顺着佩兰走,可怎么说佩兰呢!好似不做官儿就不活人的样子。

不过幸好佩兰也不常来,那么,夜晚的天空就由着母子两人的遐想,关灯后,拉开窗帘看星星,即便一颗星也是有许多可以变化的故事,即便没有一颗星,也有关于无数颗星星的美丽的梦的。月亮出来,时而地神秘在云朵后面有心事?时而豁然开朗的漫天银光,时而的变化难以捉摸,月亮是星星们的妈妈吗?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吗?那天空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小星星们的学校?那太阳是他们的爸爸吗?那飘来又去的云朵又是他们的什么人?天上有银河,那星星们每晚不出来时是去河里游泳戏水去了么?

儿子总是情不自禁中就睡着了觉,往往还说着“月亮也去睡觉了”,他的梦里有什么?甜甜的笑脸现出他梦里的世界是游乐园?百花谷?童话世界里的无极快乐界?做妈的人也会在儿子的梦的香甜里入睡,不过可没这么浪漫的梦,总梦去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却总没吃到,因为到了这个时间点就一下子醒转,该起床了。

收获光荣

惊喜来时是邵玉萍没有想到的,不然也不惊喜。

做妈的因为儿子做了家长代表,儿子是每次的班级考试前三名,那么这做妈的就接到了班主任老师的邀请信,邀请她在家长会上做发言,老师连题目都拟好了,是——我是如何教育出爱学习的小孩子。

这真没想到的光荣叫她的心里“砰砰”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水平这么好?为自己感动一番,看看没事儿人一样的儿子是写完了作业就玩儿他的事情,这大人的光荣一时是放不下哦,心里暖和的她吸了美美的两口气。

“我这个妈怎么教育儿子的?”心里为老师想着而眼睛却看儿子,就问儿子的话,说:“成成,在高奶奶家吃饱没?”“饱了。”“吃的什么饭?”“一个油饼,一碗稀饭,”说着话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半包儿零食,说:“这个还余半包,先搁着。”是半袋子小馒头零食,放到了饭桌子上。

邵玉萍就这豆腐乳吃馒头,顺手也掏出两个小馒头一吃,甜滋滋的怪香,怪好吃的。可大事情不是吃而是到时候的家长会上的发言,如何教育孩子?这是个特别有水平的话题,有些难,又看儿子,自己心里就寻思总结着这“我是怎样教育孩子?”不能辜负了人家老师给的这份光荣呢。

儿子看动画片,当妈的想问题,想来想去自己这么有水平的人不应该就只几句教育孩子的话吧?儿子为我增光那自己也得为儿子撑住面子吧?想着得在家长会上也至少的讲个好几条显个水平不是?,做事情得显着个专业!

征求一下儿子的意见。

“你说呢,我教育你、在你有什么想法?感觉?体会?反正你得说我好的地方,那在你的家长会上我可得光荣着!”

“哪咋说呢?”儿子问,不过自己妈的要求当然应该满足,想想,再想想,说:“妈,要不你就说你天天儿给我吃鸡腿、鸡翅、肉包子、巧克力,行不?”

“行个屁!我讲如何对你进行脑力劳动的培育,再说了,那么多好吃的!你想吃我还没钱买,你小心吃成大胖子。”

没想到这份“荣耀”还挺复杂,一个馒头吃下肚子是心思也转了好几圈儿也没转出自己的许多条“水平”,不得不闭起眼睛再寻思。

努力学习

这一动脑子还就觉出自己的脑子“可以呀”,有条理的话最该在书摊子去找啦,那么地再回来结合着实际情况一总结,这么着——,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美好形象在那天的家长会上是不一般的风光,邵玉萍这做妈的人是禁不住地咧嘴笑了,心里美的嘛!

来到书摊子边儿上一看,《小朋友》、《少儿教育》、《儿童成长》、《聪明宝宝》,先翻着看一看,看来买一本不行,一看书就觉出知识的复杂,这好些年头不用心的人真是一用心还就犯难,得多买两本回去琢磨。

“打不打折呢,老板,我要三本《少儿教育》。”邵玉萍问书摊子的老板,自是希望打折的,家长会也就一会儿,不值这么多钱。

老板人不错,也许上了点儿年纪心善良吧,“三本少一元吧,这书不过期的。”边上卖瓜子的也帮腔儿,说:“是不过期,我都六十岁了,有时还翻两下。”可邵玉萍看他也不似个翻书的人,一手捻着瓜子吃是一手捏着烟屁股,哪只手腾出翻书呢?可也操不到他多余的心,得将三本书买了回去学心得,忙着呢!

“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学习!”自己感动着自己,对着桌子上的杂志发感叹,不容易啊!

只要花钱就有收获,这一本讲关于孩子注意力的训练,那一本讲三餐营养搭配,又有讲对于孩子学习的兴趣培养的,游戏对于孩子的心理有什么积极作用的,做家长的应对孩子有什么好的生活习惯的培养的,对于这些专业文章她是一边儿从里面搜罗着是一边儿在纸上记着心得,这一下子那多上学的几年功夫有了用场,抄着人家的揉进自己的,别人的话成了自己的话,越写是越顺手,越写是越满意。

写好的稿子又修改几遍,心思用的真细哦,当着那么多的家长的面,自己这有水平的人自该有不一样的风采吧?

改好了稿子还得练口才,模拟个现场,站在小板凳上比作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练习练习,又喊儿子来助阵,让儿子坐在椅子上扮家长,叮咛着儿子,“听好了,我停顿时你就鼓掌!”

儿子是还没坐下就先鼓掌,说:“我先鼓一下。”小巴掌“啪啪”一拍到让做妈的记起来煤炉子上烧的水,水开了半天了。

雨夜难事

为儿子是得了光荣也得了感冒,不过这明朗朗的心情让感冒的作用力没可能发挥,煮一碗生姜水喝了下去就又回忆那在家长会时的暖人心的场面,老师那么郑重地介绍着她这个普通的家长,家长们的眼睛里有无比羡慕的光,所以,打了两个喷嚏就驱走了感冒,精神真有战胜病痛的魔力的。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就是有喜有愁的。邵玉萍的喜欢还在心里,这份喜欢她一定会保存一辈子的,而现在还正热乎。可安琰茹的请假就不是因为好事情,新闻已在厂里爆炸,那“炸弹”是从城窝子一下就炸到了厂里的。

“安琰茹的妹夫出事了,被县委的县政协主席的儿子骑摩托撞没了!”

“那么,安师傅呢?”

事情不是个小事,有条人命呀,因此的,安师傅如果不在安慰自家妹子的队伍里也该在打着条幅“伸冤”的队伍里,要不至少的也该在静坐的人堆里吧?反正安师傅请假了,总之是为妹夫和妹子忙去了。

这一下子的热闹是来啦。说着命运无常的话预计着最后的结果,凭空的分析都是专家,也不知专家是不是这么着就凭空出来的?分析那一天的天气,可不么,那天是个下雨天呐!正个“鬼走路”的日子,你说这安师的妹夫趁着雨天的夜里出去做什么?邪不邪性?可安师傅有那扛条幅的力气?安师傅的脸色一累着就是清水煮干菜的,唉——!可警察怎么办呢?人家政协主席是个官儿,可安师的妹夫家里也是亲戚一大帮,唉——,这警察还真是专逢难做的,那这事儿到该怎样才公道?她妹子要的赔偿钱有多少呢?......

这有人的地方就是个热闹场,如果闲话饱人的话一定都不去吃饭了,话说的是大家都热了身上的血,恨不能也替安师傅去扛起一道条幅,不过那上面的字写个什么意思还得费计较,因为恐怕又不能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写什么呢?这众人是一有思想就懒了手脚,喊的王段长是只恨,说:“个个儿的准备用闲话换钱吗!”

来到工厂里就是工人,做工的时间别自是闲话。可下了班就得有人情,王段长也不例外,大家商量商量,派出邵玉萍和敏秀做代表去看望安师傅,大家一人出十元钱给她买上营养品补补身体,就安师的身体,应该怎么补都不为过的,而女人家又会讲宽心话儿,女人劝女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邵玉萍同敏秀是担着一身的委托天天儿往安琰茹家里跑,不过每次都扑空,院子里的人都说还在交警队里没回来呢,都说这事情大着呢,这要看警察压服得住哪一方,如果十天半月的还服不下一方的话也说不定是个一年两载的官司呢!

总共跑了五次,跑的敏秀嗓子发炎不跑了,而且敏秀还吃了给安琰茹买的几个苹果,邵玉萍也吃了两个,以表示对敏秀的理解。可邵玉萍是必须要看到安师傅的,即便不受委托她也是要来的,总算是第八趟时,安师傅回家啦。

工友情浓

安琰茹斜靠在床上,原本的清汤黄皮儿脸上添了十分的疲倦,可见这一“战役”的“惨烈”。大家都说这是一场“战役”,所以,邵玉萍不止来安慰安师傅的心也替大家打听到这“战役”的双方成果。

“到好似要了你的命!”她一边儿叹息一边儿将吃食往桌子上搁,奶粉、蛋糕、巧克力、营养麦片、芝麻花生糖,买时心想着安师傅吃着也不能让她的女儿看着吧?

安琰茹有气无力地,“差一点儿——”此时想坐端正也少力气的样子,叹着声儿又向下靠,邵玉萍忙帮扶着,也叹气。

安师傅的男人端过来热茶水,面容也是带着困倦,但比媳妇精神得多,说媳妇,“自己的身体不行还紧着向前冲!说又不听的,怕警察的耳朵全长去了那边儿!”又为安师傅姐妹情深的感叹,说:“两人的眼泪到没把警察给浇糊涂了。”

邵玉萍拉着安师傅的手,只有女人才理解女人,安琰茹也拉起邵玉萍的手却恨自己的男人,恨男人在关键时刻就有叛徒的本质,有时说话还偏向那边!

男人看媳妇的样子也不敢多言,说:“我出去转转去,让邵师陪你慢慢地说。”是得出去转转,女人们一说话,那拉拉扯扯的劲气儿长着呢。

邵玉萍是直截了当就问结果,“那咱们这边儿赢了吗?”厂内众说纷纭的,有说赔偿八十万元的,又有说赔六十万元的,到底多少钱才是个合理的数字?又都说看警察,看警察同哪一边儿的关系好。

“谁知道!”安琰茹一说就又闭眼,“反正我是尽力了,心想着外甥可怜。”眼睛慢慢又睁开,一脸的悲苦,牵心着外甥。

邵玉萍也为孩子的境遇悲伤,她知道安师的外甥也才三四岁,一为孩子是只有叹息而一时的无话。

默然了一时,一看安师傅的脸色就必须劝她,说:“这磨难人的事情这世上不知有多少,总是我们都得坚强着,孩子也会越长越坚强的。”

“唉——!”安琰茹又叹,“也怪我那死鬼妹夫不争气地酒喝多了乱跑,你跑便跑吧倒又跌着睡去了马路中间,那不天又晚了么,那个死鬼骑车的也不长眼——”

“哦——”邵玉萍搭着声儿帮安琰茹放好滑下来的靠垫儿,为那一跌一撞的两个人叹息。

安琰茹将她如何陪着妹妹去交警队讲理,又如何因为讲理讲到姐妹二人双双晕倒在交警队的情形给邵玉萍说了个细透。话说的多了是助消化,让邵玉萍给她冲一碗麦片再拿两个蛋糕吃着,一吃东西就有精神,等到将东西全部吃完就身体坐直起来,心情也好了,就又笑说她们两姊妹当时在交警队的过场,说:“这怪不怪的,我两个还一起的晕倒,让交警把我们一起送到医院抢救去了!”一拉邵玉萍的手,拽的挺用力,说:“若不救呢,说不定我都没了!”邵玉萍也没忍住笑,说:“那说明你晕的蛮及时的。”

病况不同

安琰茹帮着妹子讨得了十八万元的钱让大家都见识了安师傅的责任心,也有人觉着钱是不是有点儿少?可安师傅是相信法律的公正性的,一来上班就说:“国家有法律,我们都不乱来。”

没想到安师傅经遇了大事还又长了智慧,大家都说她是不容易的!这么快就有了水平,不一般啊!

这话的确是说准了,安琰茹为妹妹是累心累力地没少想办法,必要的时候也对她发狠话,说:“你那死鬼男人有什么好!你咋不想想他打过你多少回?你倒好,不记打!只顾哭哭啼啼,你现在如此可怜的,你就知道那阴间没有也开宴席也吃酒的地方?你便哭吧!你再哭去了好叫他再打你!”妹夫没了自是妹妹重要,就是有妹夫也是妹妹重要,说一次狠的成效不明显那就说再狠的,“十八万元在你手上,你去那边让他打,你以为你儿子抓得住十八万元?看到时多少人来抢钱!”

响鼓不用重锤!妹妹自是化悲痛为力量,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还得照样儿过,谁好去阴间找挨打?

有十八万元,在县城就是个富翁,可见安师傅的妹子这一下日子可好过了,一大摞子钱在手,那连安师傅还不都跟着吃香喝辣的?竟有人感叹着安师傅好命的呢,当然被安琰茹给骂一顿,安师傅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有情人有义呢!

安师傅进步而张秀绒退步,可不吗?一个没防顾也晕啦,她这又不去交警队又不去派出所的,在家里吃粽子就晕了?真是让人叹气,这吃东西吃晕的,少见!

几个人又去看秀绒,就在她男人的医院里住着,怕是不住院怕吃亏吧!

邵玉萍、安琰茹、于敏秀一起着,住院部就一栋楼,三层。一问秀绒立即就寻到了病房,二楼的一间。

三人说着话就到了病房门口儿,门开着,一个护士正扫床,扫一下,说个“五分”,扫两下,说个“一毛”,说到了“两毛”时安琰茹就搭腔儿,“小燕,这咋扫床还得算账?”

“噢,表姑,”小燕护士扭脸儿是个明媚的笑,“表姑,你不知道呢,看,”手一扬,抽出胳肢窝夹得大本子,说:“得算账,一张床扫四下是两毛,可多扫就没钱。”

“那就扫两下记四下!”做表姑的有主意。

“那也不行,扫不干净又罚款。”小燕护士的工作也不好做。

“这秀绒去哪儿了?”大家就问。

“主任媳妇回家做饭去了,床位是留着发病时用的。”小燕护士说。

噢,这发病还得预备个时间?几个人便说这医院人员的婆娘到似准备着得病的?安琰茹知道得多,说:“要不咋说的‘医生摊个病婆娘’!”

这一见秀绒,哪儿有病的样子,一脸的红光正在吃饺子,红辣子油调的可真是香。“秀绒,你到底病没病呢?”大家怀疑着呢。不过秀绒的确是病了,的确是时不时的头晕。

又逢幸事

张秀绒的病呢,看来是不好医治,这吃多了血压一升就头晕而不吃的话就又心慌,而大概亲戚朋友们首先是要医治秀绒的心慌的,因为她的屋子里面净是亲朋们送来的好吃的,还是按着时节来的,这不该端午节了,所以,送的粽子搁了满满的两簸箕,还有几只带包装的烧鸡,鸡蛋鸭蛋火腿肠,面包蛋糕威化饼,挂面麻花油炸糕的,幸亏的邵玉萍她们只买了苹果和香蕉,看来是买对了,这一下子使秀绒屋子里补上了没有水果的缺。

去看了秀绒是自己也有收获,临了,她们也提了些粽子、鸡蛋、火腿肠回家,还不是为了秀绒好,她那屋子里面简直的成了食品店啦。

因为秀绒,邵玉萍觉着端午过的挺丰盛,而丰盛的后面还有丰盛呢。

吴佩兰来了,给她带来了一包黑米和一包大芸豆,也说是亲戚送来的,说话时一脸的轻松快活。

这真是人一做官儿连亲戚都长眼呐,邵玉萍是真感叹,虽然说“无官一身轻”可不也没亲戚照应?想吃个什么还真有点儿差亲情?而她这么地一说就让佩兰还更添着些儿得意,心里灌了蜜,脸上起霞光的,被房子里的灯光一照耀到使佩兰一下子披上了闪光的神彩,连头发丝也有光辉,光辉还是波动的仿佛荡漾。

不与佩兰聊“官”就丰富不了话题,所以,邵玉萍说:“佩兰,男人又升了?”看来是问的准,佩兰立即地,“你咋知道?”也不说自己的兴冲冲的神情里早就透露出来的信息。

“唉!”心里美着嘴里叹,“领导都说他的能力强,也怪累的。”

“那就别做了!”邵玉萍故意说。

“那他不做还不又得罪了领导!其实也争的蛮厉害呢。”不过从佩兰嘴里出来的男人的形象可是必须做官儿的,男人为工作一丝不苟的、男人为工作又多么勤恳的,这一做个正科长可就管了一方的全盘,忙呐!大致的十分之九的时间都是国家的了,说的邵玉萍是无法不赞叹,说:“那可不,要不咋说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过你这还差一点儿,要做到正局时就应该是百分之百的为人民服务了,那到时连上个厕所都是在工作呢!”她这么一说是佩兰就笑的打了她一下,说:“要有那么好,我巴不得他一下子就做到县长!”

因为佩兰这一说是说的两眼放光到处闪亮那势必的邵玉萍的房子里面也蓬荜生辉,即便佩兰离开了也让人觉着这夜里的月亮今夜特别的照顾这里,即便关了灯而房间里也是有银光摇动的。

齐讲奉献

工段里的例行早会正因为王段长今次顺利要回来了的几个加班热闹着,段长说他是越来越发现而今的工人的主人翁地位大提高,这不光是指厂长说我们的地位提高了,因为实际也是提高的,这不,现在的加班不是要的顺顺的,这个月还得有几个加班呢,王段长知道得给大家鼓鼓劲儿,别随便的乱请假,工,赶得紧呢。

“加班又成不了大款!”安琰茹现在是见过大钱的人,话说的有点子气势,“身困力乏地得块儿八毛,没意思。”她是即见过大钱又心疼身体的,现在广场上都比赛健美操舞呢,为这点子钱,安师傅一搭拉眼皮儿,“别安排我,我而今更年期徘徊!”白成琨立马接腔儿,说:“现在都提重视职工的身心健康,‘身心、身心’那‘身’可在‘心’前面的,一点儿的加班费太少,应该让厂里再补贴我们营养费,我是一加班我妈就得给我炖只老母鸡呢!”他一说,大家都笑,笑他的金贵,可就是不知炖母鸡到底是补哪儿?白师傅的媳妇可不是个一般的人,江湖号称“女张飞”嘛!

这例会的气氛一热烈是王段长被热烈地多了忘性,总记得有个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心上可就是想不起来,不得不沉下心思撑着下巴颌寻思,可到底是什么?看一下边上的冯兜,倒怪上冯兜而今的懒散,还拿腔拿势地,人家不喊你你就不去开会了?

想了一阵儿想出了眉目,可这眉目一出他的心里到上了心痛,也难怪呢,是昨儿下午该下班儿时才通知的捐款的事情,每人五十元,为县城的绿化扩大规模化做贡献,这一下子五十元,想不起便罢,这想起了呢——

一说捐钱又是众口纷纷,孙师傅的心里会计较,算自己三百多元的工资再加上婆娘卖菜苗子的钱,便问段长,说:“段长,你没听错?该是五元吧?”

王师傅也问着说:“那不交罚不罚款?”他也有点儿心疼钱,可挨罚款就又划不来啦,说不定罚一百元呐。

冯兜说:“关键时刻就不奉献吗?”他这一觉悟大家就也摈弃着心上的“私”字,邵玉萍想着那就先不给儿子买玩具车了,大魏师说是两月不吃肉就可以啦,也有那觉悟不高的,想着个自认完美的办法,说是可以尝试用几个加班儿费顶替,可这种互换的账目明显是不行的。

王段长必须有觉悟,说:“这是为美化县城做贡献,没的搞价钱!”

其实一想开,那钱也不是个啥。住城里的人没话说,自己的城市自己会不爱?可乡下住的人就有点儿意见,因为,“我们又不住城里,那钱也不说让我们在自己家的坡地上栽棵果树,到时结了果子咱们城乡的人对人对半儿分。”不过还是段长水平高,说:“那城里装扮的好看了咱们就多逛它几十回捞回来也不迟呀!”

花草有情

每日里的忙忙碌碌是一个不注意李医生就越发的成了“一枝花”,还有那一枝花季明珺驻扎在城里。 这花开花败的,安琰茹将自己主动封为“黄脸婆”,又将魏玉慧的“美人”名剔除,而陶小琏吗,安师傅一挥手就也不是“美”喽。

李医生站在厂花园子里头的确就是一朵花。这刚入夏,院子里的大丽花正出骨朵,大月季开了不少,而李医生就是月季花儿的颜色,粉黄的裤子粉红的衬衫,这一早上的,脸上又粉黛匀称描眉画目的一仰笑脸,还真妖娆过了月季花儿呢!别看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县城要绿化,那厂里也不能落后,中层会上李医生的建议最中肯。“大好时光的,就园子里的花儿显着太单调!咱们的绿化可不能掉队呐。”

李医生是行家,对花花草草的有着不浅的见识,园子大、花儿稀的没个旺气,又加上被石副厂长砍了葡萄和桂花树是地界儿越发的空,也怪石副厂鲁莽,可李医生就得补救,现在连石副厂长也后悔,说:“当初也是为了工人们的素质,这而今的,我们都听李医生你的,我知道,你的水平可比葡萄架高比桂花香呢!”

大家就随着李医生在花园子里头巡查一番,空置的地方如何布置,是只种花儿呢还是配起观赏的绿叶植物?石副厂长总惦记着人家会偷花儿,说:“别搞值钱的,叫他们偷完了!”李医生善良,说:“我们厂的工人还是有不偷花儿的觉悟的。”一加工的主任说:“让他们摘也没时间,有时间摘了又放哪儿去?车床子上面摆朵花儿,也不像,黑脸抹油水的。”他现在也是学着说话了,知道李医生的眼泪值钱。

申请一上去,赵厂长批字:同意。

花园子就等着万紫千红、百花竞放,总负责就是李医生,买什么栀子、矮株桃、元宝橘,单就菊花苗子就有贵妃醉、顶天红、懒梳妆等等的。这角角落落的经李医生一指导大家的眼前立即的就是“万紫千红一派春”!管后勤的刘副厂长是赶忙找王老头儿吩咐去了。

“造林”规划

县城的东泉广场上新添了三棵松树被围在一个三角水泥条框内,地上也种了草,绿树绿草,石条沿子可供人坐,挺惬意,小孩子又多了这可以游戏的一处地方,草地里找虫子逮蚂蚱、石条上面跳上跳下的,一尺左右的高度蛮合适他们的玩耍,是个不用花钱就能玩出兴头的好项目。

县城的绿化似乎就是这三棵树,因为直通通的新街上没见补种的新树,应该也没地方种,再种的话就有使人行道成了树木碰头绊脚的地方,不过想必的会在山上加大植树造林的力度,再不行的话还有河边儿堤上可以种的呀。

不过厂子里的面貌是热火朝天的,王老头儿带人在花园子里头的工作很有成效。他也知道了雨打芭蕉的美,对两名手下,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侄儿,说:“看这么大的结实叶子,准是不怕冰雹打!”扬着他那被皱纹划拉的蛮热闹的脸望后坡,心疼那前年时被冰雹打惨了的庄稼,那冰雹大如核桃一般,那年的苞谷是真没收成,也幸好的是那年也没交公粮到是还有几十元的救助

在领导的眼皮子底下种花种草的,那车间呢?“与民同乐”是一直在李医生的心里谨记着呢。工人们门前的环境也不能太枯燥吧?也得抓紧搞!

任务一下来,各自在各自的门前承包挖坑,一人一个坑儿,必须挖出一立方的土来。

石副厂长一来到维修的门前就动员上了,“工人阶级有力量,工人阶级的坑儿就得自己挖!”吼得大家是忍不住的笑,还真没想到呢,工人阶级的力量就在这儿?还正笑着是石副厂就又吼上了,“必须挖够一立方!‘植树造林’是国策!谁不挖坑就罚款!”他那大牛眼一朝天声音是无比的激扬,王段长同冯兜忙着就从工段里拉出了两把铁锨来规划,“好好地植出个样子!”石副厂是大手一扬又得去别处监督去。

两位领导用铁锨头儿敲地面,硬邦邦的土地是一敲一个白茬子。三个女人都有点儿皱眉,想起来是得费力气的。

安琰茹问两个领导,说:“怎么挖?”她是估不准她的力气的,心下也正寻思着。

领导是隔着合适的距离敲“规划 ”,沿着工段敲了一圈儿过来才开始安排,这屋前屋后屋左屋右的敲匀了每个人的坑儿,冯兜又敲一下地面,说:“家里有头的就拿来使,不然还挖不开呢。”王段长说:“全工段二十六个坑儿,这将将好的。”

于敏秀说:“我还没挖过坑儿。”瞅着地上的白茬子思量,有点儿怕的表情。

邵玉萍说:“我上中学时是挖过的可手上起几个血泡呢!”记忆里的经历又浮现在眼前。

安琰茹问了,“那必须自己挖坑儿?”

王段长说:“你还想帮着誰挖?那我的让给你?”

安琰茹说:“我的让给你!”

这劳动的工具极好布置,乡下人家里缺不了头、铁锨,住村子的男人们对于挖地是不成问题的,即便城里的小伙儿也是不吝力气的,不露什么怯。

就是女工——,当然就有团结女工的人,这时便显出白成琨的义气了,喊喊叫叫地,“我带搭档挖坑儿,这重体力活儿可不能不显着男人!我挖坑儿抵我平日子里的‘自由跑’!”扬脸儿对着搭档眨眼儿笑,还问呢,“搭档,你说我这人咋样!”邵玉萍笑着说:“不咋样儿,不如再多挖几个就咋样儿啦!”

荣誉活动

二十六个坑儿种二十六棵冬青,工段的四周真是绿的雅!王段长又有了浇水的任务,记着石副厂的叮咛呢,“只需浇活不许浇死!浇死了就是破坏植树造林!”

李医生的如此风光能使张姐愉快吗?可这次张姐还真不小心眼子,尽管她也说了几句那李医生的小妹夫承办着厂里的苗木的买卖生意的话,不过是不存私心杂念的,生意就是生意吗,有什么说不得?

厂子里面的这么大的变化最该讲就是李医生的功劳,所以,厂大会上赵厂长首先就表扬李医生的对于工厂的发展是竭尽心力又亲力亲为的吃苦耐劳的干劲儿。当然,不光表扬李医生也表扬这次美化环境中的所有先进职工,并决定对这次活动中的先进职工进行奖励。

因为各单位都有一个女工先进名额,邵玉萍是自然顺利当选,虽说没挖坑儿可团结男职工搞得好啊,都能让白成琨这样的人自觉地去抡头而且又带动了其他的男工们的劳动帮助积极性,那邵师傅能不先进?

男工里头的先进是大魏师,一人就挖了五个坑儿,不仅帮助女工而且还代王段长和冯兜挖了坑儿,这一说挖坑儿是冯兜又去开会了,反正大魏师也有的是力气,没什么计较的。

先进个人的奖励有证书有毛巾被,而且还留影纪念呢。先是厂领导同大家的留影,在大花园子的前面来个大集体照。而后又去最有意义的一加工车间门口留影,这是由厂办陈主任提议的,于干事亲自执行,那上次照的先进像是车间门前光秃秃的,这次就不同了,大不同!一排松树、一排冬青、一排绿草地排下来,这对比的是太明显了,让人真有坐在城里公园的感觉。

花园子里头是少不了的得照一照,一照就照了一下午,照的邵玉萍是头发昏,只为这照相的要求蛮严格的呢,于干事要挑那最美角度,是不挑花就挑人不挑人就挑花的来来去去地摆姿势,一会儿又是眼睛的方向一会儿又是侧脸扬脸的,总是嫌配合的不到位,照不出个精神风貌。

他们先进照相是大家就在边儿上兴冲冲地观看,到观看的人都走了是像还没照完,太阳晒人着呢!

终于的回了工段啦,最显激动地就是大魏师,大家都为他感叹着,说:“人家邵师是个女人也没那样的,就你,满脸戆红!”

大魏师说:“你们去试试?”大魏师的体验是这照相比挖坑儿可费力气。

照片出来进了橱窗,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直目而视正前方,这是必须的,于干事有要求,“目光一律正视,斜起来能看好这次的全厂美化大活动?”

事事新生

环境一美是人也灵性,连皮黑脸皱的张师傅也冒出来让人意外的话,肯定的,张师傅的心灵是被生活的美好挑动的了。“也不知月亮里的嫦娥而今做什么!”张师傅感叹上了嫦娥了,莫非——?

冯兜一撩正闭目养神的眼皮子,说:“想嫦娥了?看把你美的似个‘天蓬元帅’!”

安琰茹说:“老了老了的还不操心工作!没觉悟!”她正义填塞胸膛地看张师傅一眼,不过,她心里也没想工作而正想着说着个什么话乐一乐呢,这不,就来啦!就立即地同张师傅比开了他俩儿谁最觉悟?

邵玉萍是笑着做评判,说:“原本的安师傅觉悟就高,不过张师傅的觉悟也可以,没觉悟张师傅也不会想嫦娥。”

“我想什么嫦娥?我是说现在到处的‘嫦娥开店’呢!”张师傅被村子里的年轻人给灌输了点儿新知识,知道那“嫦娥店”里的女子们都艳艳的,裹得年轻人心里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可见张师傅老土,而今的新鲜多着呢!就个东泉广场,东边儿是身体保健,西边儿是高科技,南边儿教人用神药,北边儿是女人们的专区,是“换肤新颜膏”的驻地。不光这样的热闹,那大广告车上的五彩装扮加之缤纷的赛嫦娥的大姑娘们是天天儿的早中晚的抢眼球,这城里城外的人们真看的欢欣鼓舞呐,你张师傅也得抽空子去瞧瞧呀!

再说了,现今的哪儿不是女人们的热闹?就城边儿厢那“嫦娥店”?冯兜知道的,警察都查几次了可是查不住,冯兜说:“影响家庭和睦呢!”眼睛看看屋子里的男人们,好像就他思想好似得,“你们时不时地得觉悟个‘洁身自好’!”说的人家都对他翻眼皮子,大家可都是“洁身自好”的人呐,用你说!

从厂子一回到广场真是进了香风里面了,这“新颜膏”敏秀也抹得美美的,所以敏秀一到广场就感觉着那风情万种的荡漾了,用膏膏子的大家们都是朋友,姨呀,婶儿呀,大姐妹子的,一见面那个亲热劲儿!“呀,你而今是俏白俏白的!”“啊,你也是红白红白!”“哟,你真个白里透亮!”“哦,你咋这么白却白的自然呢!”这个白里是文雅那个白里是学问,你白的气质是她白的时兴,香风里的一堆女人们简直有如仙子落入凡尘啦!敏秀是不用说的脸美心开花,心美脸灿烂,于是这段日子里他们电工班就数她同张师傅的赞美获得多,大家说他俩儿是不言而喻地要厮赶着。

流不流行

潮流里的事物扑面而来,而且翻番儿新,让人的感觉是还在今天就已经被今天给落了伍,这在今天的心里就想着那明天和后天的潮流,别让转眼的变化惊诧到自己吧!

一切,小城里的女子,小城里的妇人,连男人们也不除外,潮流前端的美男子们也是穿红穿绿的自在着,这是个性,男人们的潮流里带着哲学的味道,一说“个性”那话题可就大了,这可是全人类的潮流呢,可小城里的女人们是比较好共性的,不然的话怎么买时装什么的为什么就是喜欢扎堆着来?红是一片红,绿是一片绿,要花都是花,穿什么都往一处挤,只怕是被挤得落了单。

可在潮流里唯一不被潮流裹挟的就是青菜炒豆腐,对了,还有凉拌土豆丝、肉片儿熬萝卜、红豆子稀饭土豆块儿,别说呢,这嘴巴最是坚守着传统,说起这传统就心里美呢,“总觉着我们中国人比外国人好看许多,虽说外国人也有好看的可看来看去还是我们中国人好看的多!”为这话说的热闹时,白成琨拿来的杂志里有外国人的照片,那装扮——,教人一看就想到了大花狗、猫头鹰,反正的就是想不到仙女!

传统里的旧街路面还没变,坑洼的路上来个卖土豆蛋子的架子车一翻的话,那谁保证得了他的车轱辘子不打斜?这一斜,街中间儿、路沿子边儿、坑洼里那到处滚的,那有些土豆蛋子好似长腿呢,就滚去人家菜篮子里头的,反正它们滚得欢吗!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好捡别人的东西,不过成成可是亲眼见到高奶奶就一下子捡进了菜篮子七八个土豆蛋子,“我高奶奶的手快着呢!”他这么地一眨眼就是高奶奶的速度,而且高奶奶还又有更“英勇”的事迹呢,也让自己的妈见识一下,说:“妈,我高奶奶拔人家地畔子里的青菜苗子和葱一点儿都不怕,我可真怕警察来抓她呢!我是不得不给她望个风!”儿子一说是一惊诧,为高奶奶担心着。

邵玉萍也惊诧呢,“唉!你高奶奶真行!又没力气又没功夫的就敢去收获人家地里的成果,可怎么了得!”

“是么,我就讲这事儿做不得,就是有力气也不能做,我看到时高奶奶会吃亏的!”成成是真担心,那滚到菜篮子里的就不说了,可拔人家的青菜苗儿和小葱——,可高奶奶会说呢,声音高高的,“看这菜挤菜葱挤葱地,拔两棵给它们松松脚!”高奶奶的爱心随时就会有的。

这高奶奶!高奶奶是会过日子,拔青菜苗子炒豆腐,葱苗子回去烙油饼,看看儿子吃的油汪汪的嘴,可见高奶奶的手艺不错,还会计划呢,成成说:“土豆留着凉拌土豆丝,说后天吃炒肉。”高奶奶的确会安排,不过成成又担着了心,问自己的妈,说:“妈,该不会后天我奶奶就会去那肉案子爷爷那儿抢一块儿肉?其实那卖肉的爷爷蛮好的,还给我拿过肉丸子吃呢!”

邵玉萍必须教育儿子一定知道这占小便宜可是个大缺点,若这缺点不加制止一再泛滥就会变成个“坏毛病王”,那么,到那挨打的时候可就完蛋啦!

又得光荣

前一天的话说的母子两人的心里是踏踏实实的,因为说清了人的品德的重要,至少是让儿子知道好品德是“夜鬼敲门不惊心”的。

踏实的夜里换得踏实的早晨,早晨的第一件事情是先送儿子去学校。早晨的时间是紧张又愉快的,因为每天的早晨都是美妙的,不仅因为夜的梦里轻松了心而且因为晨光又注入的新希望,一个新鲜的早晨一个美妙的开始。

“成成娃——”迎面的就见高奶奶提着一兜子麻花朗声儿地喊,“我娃拿两根麻花再喝口豆浆啵!”端豆浆的手一扬给个示意,那胖乎乎的慈祥的脸就笑的如同见到了吉祥鸟儿,高奶奶的嘴巴原本就不小,这一笑就差不多扯到了耳根子,鼻头也大,显着富贵,不似个爱占便宜的人。

麻花直接就递到成成娃嘴唇儿边儿,“我娃吃着,别饿肚子!”

“赶着上学呢,奶奶。”儿子这么说,“赶着上学呢,姨。”做妈的说。学习关紧,早餐也关紧,可已经吃过了,油饼就着豆腐脑儿。

“那中午接你时奶奶给你捎根麻花!”高奶奶坚定的声音送着母子轻快地步伐,母子手拉手的走着,不时还欢喜地晃两晃。

早晨最是体现“民以食为天”,辞过高奶奶又遇到班主任于老师,于老师也是一手麻花一手油饼的,看来于老师是能吃不胖的人。

“送成航上学呐?”于老师和气的不得了,麻花就递到了邵玉萍的面前,“你快拿着,那边儿熟人给的,你说我这也吃不了!”老师的脸上显出了焦急,邵玉萍就不好推辞,于是手上拿着两根麻花又往广场去坐车,没成想这麻花到给她带来了荣光了,有见着的人就真羡慕呐!不是人家儿子出息,做妈的能吃上老师的麻花?

“你怎么这么光荣呢!”“你怎么就这么光荣!”这车里的人是一说两说的让邵玉萍的浑身都闪耀着了光芒,心里的确不自禁的美,这便是灌了蜜的感觉吧?

连保卫科那精壮的小伙儿都羡慕呢,说:“邵师傅,这而今的老师这么的善良!我当年的老师呀,一拳就打我去了墙根角!”有人就笑着说这挨打的“料”了,“你是不打不成才!不打你你会站在这儿?多亏老师当年打你,若再踢你几脚的话那还说不定把你踢成个厂长呢!”又有的人就说了,“你也别怪你的老师,对你这种人就得抓紧打,就你现在的又高又壮的块头儿,现在也没谁想打你!”

尽管厂车在晨风里奔驰可阻不住大家的笑语反而是又让清风更欢心,说孩子,孩子们有让人无尽的快乐,相互地打趣儿,也让自己的快乐在风里活泼跳跃起来!

于敏秀到了工段还余留着车上的兴味儿,说:“我也不说吃人家老师两根儿麻花,就一根儿吧!”

盼望厂长

一个母亲的光荣即便再有玩味也不是大家必须郑重的光荣,可赵厂长十分光荣地上了市报的头版是那样的神采奕奕!

《职工的贴心人、工人的好代表、企业的好舵手!》

厂长不仅上报纸也理所当然地上市电台的《新闻报道》。

这种光荣可是全厂职工的,每次的光荣、高兴时刻,大家都是同厂长一起的。

“晚上回去的任务就是看电视,咱们赵厂长的光辉形象下午六点半就出来啦,都别耽误啊——!”王段长就这个“看厂长的”通知是一个下午就说了五六遍,是生怕那忘性大的人记不住,别的事情可以忘可厂长的光辉形象是不敢忘的,段上的墙报正等着赞扬厂长的观后心得呢,到时要全厂大检查,敢落后?王段长可是找人连向日葵都画好了,大向日葵向太阳一片新气象,只可惜于干事不会画牡丹,王段长想着有牡丹就更喜庆,可惜的——,不过他是沉吟一下倒笑了出来,心里又想到了牡丹配个女厂长,那该给厂长再配棵大青松,于是又忙着画青松去了。临出门是又叮咛,大声儿地说:“都记着看厂长!”

大家当然都愿意看厂长,想必的电视里面的厂长应该更精神,不过那电视里的厂长化妆不?现在大家的学问又有的增长,知道了上镜头儿的人是必须化妆的,不化妆不精神,报纸上的厂长那么的神彩那就不用说电视里了。

于敏秀一说化妆就来大兴致,替厂长担心着呢,怕把厂长化的形象大改变教人认不出来,说:“那么的话看不到就别怪我,得怪那化妆的人。”

“咱们厂长不化妆自也是神采奕奕、浓眉大眼的!”冯兜抖着有厂长照片的报纸,“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厂长,给,再看看!”他将报纸递给敏秀,敏秀说:“我晚上在家看。”

心里有事就为看厂长。邵玉萍是记着大事儿回家里喝着稀饭就忙开了看电视,儿子的动画片不用看了,这好不容易的观看回厂长。

可是厂长的性子慢。

第一个看的是广告,治咳嗽的药水,“强力治咳嗽,威力大无边!强力治咳嗽,就选‘消咳片’!”。第二个看的也是广告,“星星退烧药,老百姓的首选药!”。第三个也是广告,“胃安舒平强效片,让您身体康又健!”

“妈,你们厂长咋就是不出来?”儿子都为自己的妈着急,妈接他时就说回来要看他们厂长光荣进了电视,只是厂长怎么不出来呢?

“你看书吧,闲操心。”说着儿子呢是又过了一条儿广告,卖那通便麻油丸的。

邵玉萍是一碗稀饭进了肚子去厨房洗碗,就又忙喊儿子,“成成,赶快替我看厂长可别让厂长白跑了!”

特型人物

真是期待呐!终于的,黑底白字的广告播完了。

“我们厂长出来了——!”邵玉萍一听《新闻报道》里的声音说到:“关于我市大中小型企业的发展,改革成果研讨会的报道。”就忙对儿子喊叫,儿子也欢天喜地地从里屋跳了出来,“哪个是厂长?哪个是厂长?”立即的挤到妈的怀里一起看厂长,电视的画面已经是一队的人热热闹闹地。

“还没看着呢。”做妈的说。电视里的一群男人都是企业家,一时还不好找厂长。

心里有点儿急,可没用。画面在进行,声音很清晰,“在改革开放的春潮中我们市委程林铭书记及市长陈宝容、副市长张文庆,我市各局的局长刘向发、肖晓雄、卢新光、林全树、李广民、柴喜昌、罗剑锋以及陪同人员和各行各业的带头人、企业家们在大好的形势下......”

悦耳的声音里邵玉萍知道画面中走在最前面的、最自信的,那容光焕发的就是市委书记,而最抢镜头的倒是那穿着件黑外套的大胖子,真是胖呐!而且还是个大高个儿!真是山一样的块头儿!可被他档的这——,好似看到了赵厂长却一下子就没了,大胖子一人就遮拦了三个人的出镜画面,自己的厂长净是被他“罩着”出不来!心想这胖子真是烦!

儿子的眼睛也“尖着”呢!“妈,你看这个大胖子!”做妈的说:“早看到了。”

真心是为厂长急,怎么就没个特写?一拉又是远镜头,仍是胖子最显眼,连他的笑都瞄的清呢,可还是没有赵厂长!

正自急呢,心想着厂长也不抢个镜头?可画面一闪,话语又变,“市委程书记来到了市铁矿厂考察......程书记在青山县的龙头企业县酒厂进行考察......程书记对陶瓷厂的工作给与了好评......程书记......”这下全是程书记及身边儿那几个人,大胖子都没挤进去就别说自己的厂长啦。

程书记刚忙完就是市秘书长在教育局长的陪同下召开《关于振兴我市传统文化、弘扬传统美德》的会议,秘书长一看就是文化人,瘦瘦的没挡过一个人,不似那没文化的胖子!硬硬地让人没看到赵厂长!

秘书长开完了会就是教育局长去看望退休教师,接下来是公安局开会,为了市民的安全会,下来是城市商业会,最是热闹,彩绸、气球的都在风里舞。

画面一跳就又是广告,卖药的声音出来啦,儿子晃着妈的腿摇着,问了,“厂长还出不出来?”

做妈的人还没肯定呢,可女播音员出来了,说:“这就是今天的《新闻报道》,谢谢收看!”说的挺着急的,或许是晚饭还没吃。

各色心情

早晨,当双脚还未从厂车上落地,车上的人都急着看窗外,又有什么新鲜?

车门刚开,立即的,石副厂长的粗喉咙大嗓门儿就在喷泉水池子边儿炸响,“还无精打采!也不看赵厂长多么勤恳尽力受苦累!快着去学习比贡献!学关键!学精神!但愿学得厂长的万分之一呢!也不用厂长为了你们筋疲力尽地!”他是眼珠子瞪着两手扇风地催,恨这个走得慢是嫌那个没风貌,好像这两辆厂车里下来的人尽是些“三无产品”!

水池围栏也是热闹,红黄的绸子围起来,上面写着学厂长的口号,“学习厂长精神,努力拼搏贡献!”“学习带头人,做好我自己!”“大家齐学好厂长,时时为振兴我厂出大力!”彩绸风里舞,彩旗迎风飘,可都顶不上石副厂的牛劲儿冲天,“学习厂长好榜样!个个儿都给我长精神!”

进了工段,安琰茹说:“唉——个‘石牛眼’的大嗓门儿!水池子里的鱼都叫他给吓蹦了。”

于敏秀这时才醒神儿,说:“呀!我这记着昨晚儿有个什么事儿——?”神情恹恹地,怪上自己的表姐了,“我表姐硬拉我去买那保健杯。”

白成琨是意气风发,说:“还别说这昨儿是真称东风把把赢,我是学厂长学得灵!”脸上灿烂无比地问搭档,“邵师,吃没!”邵玉萍说:“没吃,等你买!”刚刚的才打了饱嗝儿,端水缸子喝水呢。

王段长带着一身的风,“快!快!快!学习!领导就来视察了,先学个样儿!”

这下子,孙师傅想起昨晚是吃了饭就去穿门子去了,说的是热闹;张师傅忙着去吃了宴席,礼都随了,咋能不去吃!王师傅忙着给菜地上粪,回家是洗罢就睡了;大魏师昨晚同朋友喝了一回酒,酒香梦也香的应该是游了一回桃花源吧?

其实,王段长是记着厂长又忘了,原本记着呢,可给婆娘一熬药叫药味将厂长给熏跑了,就是即便不熏吧也是看不到的,因为他家里的电视还没修好。可段长就是段长,回到家里是服侍婆娘,来到厂里就学习厂长,“我们得学厂长的精神!”他先给大家起了头儿。

“咋学呢?”安琰茹一搭眼是面色显难,“半天瞅不到厂长!我男人又抢着看唱戏去了。”安师傅是不满厂长?不满自己的男人?反正是脑袋一歪不说话了。

这个支吾那个支吾的,教人一看就是都在忙私家的事情,冯兜看不上这些人,恨恨地说:“厂长没你们重要!”一口咬下了大半截子油条是耷拉到下巴上,邵玉萍是笑着说他,“你看你知道的,你别在这儿扇风!”

厂长最美

正为厂长热闹呢,石副厂长进来了,不仅带着风还带着火儿,连挥手带喊话地,“抓紧深入地学厂长,厂长是我们的带头人!”又左手向后一摆,说:“归座!”又朝那吃了干的还要喝稀的人喊了,“别忙着喝!”

各就各坐。铁皮凳上、工具箱上,孙师傅捡个破轮胎坐着,他觉着这么重大的学习一定得正式,想着是长条椅子该让给副厂和两个领导坐,本想也坐去工具箱上的是又觉不文明,那就还是坐轮胎。不过这一坐上去的感觉真是好,有点儿水上漂,所以,孙师傅是一咧嘴,笑了,不过那茄子脸条儿笑的是不吸引人倒惹人嫌的。

“把你美得!”石副厂夸赞孙师傅,大家是一声儿的都笑了起来。

“老孙师先说,要怎么学厂长!”石副厂长就让你这“美”的先说。

“我,我还是再合计合计,先紧大家说。”这场合不是说热闹的,孙师傅先得定定心。

大家都在合计。邵玉萍是正忙着想的时候敏秀就挤她一下,悄声儿地,“煎熬,”邵玉萍不敢接她的话,怕被石副厂点名儿,将头低低地向地上,搜寻着厂长的好。

石副厂长发了话,“让你们学厂长你们缠绵个啥!”用眼瞪一下孙师傅,嫌烦他坐起的样子。

“谁先说?”石副厂眼睛一寻就看到了敏秀,谁让她炸眼呢,总是装扮的出其不意的。

果然,石副厂的眼力强,喊敏秀说心得,可敏秀是一站起来就冒气儿,“我,我,我知道厂长伟大可这是,就是,”王段长急着抢话头儿,别让敏秀给说叉了,大魏师得个先进呢,敏秀就说是最关键因为人家大魏师长得气派,邵玉萍得个先进她说人家生的文雅,敏秀认为母鸡公鸡都是三条腿,就她那学问,还联系着了“三点一面最稳定”!

石副厂不得不来火儿,对着王段长,“看看你手下的人!高矮不齐、黑白混搅!整就一个杂牌军!”石副厂这话立即使大家相对眼儿,有人是心说的,“混成工段。”可脸色郑重呢,别惹的厂副瞪眼。

石副厂的眼睛看到了邵玉萍,说:“让玉萍说几句,都放松,别自己禁锢自己的思想!”

邵玉萍是不得不说,尽管心里惶惶着怕被石副厂又教训上了,腿肚子好似要搅筋似地站起来,一只手还扶了敏秀的肩膀一下,这另一只手被安师傅攥了一下,给她稳心的。

“我们厂长,”没想到这一张嘴说的也还上口,说厂里的好形势不就是厂长吃苦受累换来的,表示自己在今后要让厂长的精神时时鼓舞着。

有人开了头儿大家都有了赞美的话,厂长是最美牡丹花里的最美牡丹花!

触物生情

话说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没成想这“树逢喜事精神也爽呢!”。

厂墙报上学厂长学的是让人又沐阳光又沐春风又觉大雪压顶腰不怂的,而厂大门里的那株人们以为早就死了的小桃树却发了新芽儿,不得不让人称奇。前两年那桂花、葡萄被消灭时它就成了棵光杆子树,却又现在发芽?秋天了,莫非?

有什么“莫非”?肯定是我们厂长一身天地正气再加上光芒照耀地它不敢瞌睡啦!它即便想睡也睡不成!这几日里天天儿地操练敲锣打鼓迎厂长,敲得桃树叶子一天里能长两寸多哟!

这奇景!门卫上的保卫人员端来两盆子清水给它浇灌,以前是没少给它浇那洗过手的肥皂水、洗过饭盒子的热烫水,没成想这株树真灵性呐!可不敢看不上它啦!

赵厂长回来了。不用说是风尘仆仆地在厂大门外就下了车,因为迎接他的人都涌去大门外面了。

“赵厂长辛苦——!”“欢迎好厂长——!”“欢迎我们的带头人——!”“......”副厂长们、副厂级们,中层的、工段的,有级别的大家们是一起夹道欢迎厂长载誉归来!

可厂长就是厂长!也立即看到了小桃树冒了绿叶子,对欢呼声儿没兴趣,“别喊了!咱们低调做人,扎实工作。”

厂长对着桃树发感慨,说:“看来我厂厂运兴呀!从前光杆儿的树木发芽儿啦!”大家自也是无不感慨,劳资科长深情地说:“枯木又逢春,可见它是感受到了赵厂长的魅力,要不移它去丝绸厂试试?还不早没了!大家为赵厂长鼓掌——!”“哗哗哗”地一片掌声纷起。

石副厂长也不落后,豪情地说:“赵厂长为了我厂的大发展是没日没夜地勤奋,这树杈子都动情!”他也动情呢,大眼圈子泛上了红,感动......

赵厂长说:“老石!别拍马屁,我也吃饭睡觉上厕所!”

刘副厂长说:“以此树木的勃然生机不是正与我们赵厂长磐石般的坚强相呼应!”白副厂长说:“这人、物感应动天地的,今生逢着赵厂长真大幸事!”工会主席是入秋又犯了咳嗽,这阵儿又咳上了,可也忘不了赞美厂长,只是话被咳嗽阻着出不来,到是厂长说了,“这些年里工会的工作没少做,你这一咳我就想起了我们的工人。”

“工人们也想厂长呢,广大工人都热爱您呐!”石副厂长立即地。

厂长笑了,说:“工人们想我是肯定的!肯定想我可别欠下他们一分钱的工资。”

大家也都笑,那每人话里的热情是只增不减,烘烘地厂长的头就晕了,李医生就忙去医务室里准备那输液的药水,厂长的身子关紧呢,葡萄糖药水配起护心护脑护肝的一起来!

相映成趣

自从赵厂长深情地观望了小桃树,自从石副厂长当时的热泪差一点儿滴落到树根上,自从刘副厂长体味了“坚定”,自从白副厂长当它是个“知己”,......

“真是感动呀!”保卫科长正以这样的心情指挥人给小桃树砌着水泥围子,厂办的陈主任也在场,于干事也跟着。 王老头儿带着儿子、侄儿干得欢畅呢,这心里,可比那砍葡萄、桂花儿时畅快多多了。

陈主任此时也正动心思为着这株树的命名。现今的企业都讲文化内涵,对了,是“企业文化”,他想着要给桃树起个什么名字也让厂子有种文化和精神,已经让于干事从各个角度地拍了照片,对着大门,看着它是昂首挺胸;斜拉个角度,它是不失从容;从下向上,看到了繁华,阳光与云彩相交应。

主任旁边的于干事也是个用心的人,看着树丫子蛮生机的,也正自为主任说的命名的事宜来发挥情志,说:“这郁郁葱葱的,叫个‘蔚生’?”

王老头儿一直腰,“‘卫生’,这下子是很卫生!”水泥围子一砌是显出卫生的意思了。

“蔚然的生机!你以为是卫生院?再给树上挂个药瓶子。”于干事不得不说王老头儿。可儿子护爸呢,说:“我爸最怕去乡上的卫生院,说一闻那药味儿就胃痛。”保卫科长说:“你爸多金贵,我们厂长扎针都不疼!”陈主任也笑,说:“要不你爸是王老头儿!”

围墙一起又接个三级台阶,树下种点儿绿草,更是显出生机。

待水泥围子干了两天,保卫科长就上去体验一番高瞻远瞩的感触。手搭个凉棚,脚根子掂了掂,那前面的雾里的大山蒙蒙一片,仰起了头也没看到大雁,眼目下的村庄在黄昏里也不壮阔,房子盖的稀稀散散的!对站在地上的两位手下说:“眼见得波澜壮阔——”虽说心中已经奔袭着万马奔腾的隐约吧,可就是感觉少着点儿什么是又说不出,就让精壮的大个子上去也感受一番。

大个子一上去就说,“唉!真是看得远呢!”科长就问:“看到了什么?”“公路上的汽车跑的快呀!”

科长一挥手,“下来!逢你值班就想坐车回家,没出息!”

又命领再一个上去体验,可一上去就笑,说:“王老头儿家的烟囱才冒烟,挣钱了是晚上吃好的吧!”

“下来!”科长又招手,“就只顾嘴顾家的东西,小心这桃树成精笑话你们!”

来往的人真有说这桃树成精的,果真成精呢!知道什么时候“兴”,知道什么时候“枯”的。

寒雪融融

寒风来了,围绕着花园子的冬青依然绿枝碧叶的。

园子里面,菊花、大丽花的根块儿拥在土中沉默了往日的明艳,月季花稀疏的枝子脱去了华丽现出来漠然,过往的人是一时里记不起当时这里的热闹,也想不起它们此时的寂寞忍耐,去花园子的人没了,连王老头儿都暂时歇了花匠被调去专职负责几位副厂长的热开水,厂长到不用他,厂长喜欢简单,用上了饮水机。

李医生在医务室静待着她的水仙开花儿,看着水仙那似玉琢一般的碧绿就一股儿欣喜在心里回荡,尽管还无一朵花儿,可花盆子就精致的惹人心神,细瓷盆上的红玫瑰,这不仅惹得她想起了当年在破碗里面载蒜苗的光景,就想的笑。想一想是肚子就饿了,大冷天儿的,那就吃蒜苗炒蛋煮挂面吧。

张姐是一闻到蒜苗香就想到了李医生,正好主席这两天请了病假,她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是无比的自由。

“烦死了!原本肚子还不饿。”她心里恨了一下李医生,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刚刚是中午十一点,反正自己是自由的,于是,就从墙角的纸箱子里面取出两包方便面和两个鸡蛋,李医生开火张姐也不白闲,正好面里调着点儿她的炒蒜苗子。

两人是一起吃了个热乎饭。这饭吃得香是看人也顺眼。张姐就不自禁地夸李医生的花儿好人好,她一夸就让李医生笑的眼角细纹踊跃上阵,张姐就忙体贴她,说;“快别大笑!”

饱了肚子就该运动运动,再加上也得散散身上的蒜苗子味道。

花园子里,两个女人手拉手地散步,有点儿搜寻新发现的样子。

那芭蕉是死是活呢?看着它的黄叶子困乏无力。这柳树有年头儿了,在西北风里打寒颤般的,唉——!

一股子冷风袭来堵人的鼻子,她俩儿就又拢起了双手跑了回去,暖气房子立即使她俩儿的脸上起红霞,这中午时间就慢慢地来点儿兴致的玩意儿,李医生拿出了扑克牌同张姐一起玩上几把解闷儿。

小桃树那急来的春天有着戛然而止的意思,还绿着的叶子是落叶纷纷的一夜尽无,保卫科长是真觉着这树有点子成精,可厂长又去了省里,报告了几位副厂长呢,他们也没主意,石副厂长也不敢决定砍是不砍,它如今可是全厂的厂树了,名字叫——展望!到底还是忙着给它刷白灰、围起了草席子,寒风过去可不就又是春了?

忽而一夜的大雪,厂子里是白茫茫上的一派生机,铲雪、扫雪、用车拉开来的,堆砌起来的雪,蒸腾的景象无比热烈。

“‘展望’,‘展望’又生机啦!”张姐同李医生兴奋地喊着,大家都来看,可不吗!风里的“展望”冰雪晶莹的无比奇幻就似怒放的花树。

无不积极

快过年了。要过一个红红火火的不一样的年;要过一个振奋人心欢乐喜庆的年;要过一个吉祥和睦好运连连年,更要过一个让全城人民都风采的年!

所有的一切都在力争大发展,全县的各行各业都要在迎新年里展现精神风貌。工业是支柱,农业是基础。 首先要检阅工业战线,这是全县经济的命脉,每一次质的飞跃都在工业战线上。正月十五正好检阅农业战线,民俗民风一起来,新生活带着好传统正是农业战线的情怀。

这任务一下来,张姐同李医生是又有的奔忙。县委的领导要看到我们的风采,那么,这选拔队伍里面的人就是个费心力的事情。这工厂里面的人有时是没法子讲,不积极时是都不积极,可积极时就都积极,这一回又是谁都想着在光荣的队伍里面去看领导又让领导们看,以为谁不明白谁!还不是为了上一趟城又有工资又有六十元补贴吗?所以是个个儿的积极!尤其男工!张姐就想了,看来我们新中国的妇女思想觉悟就是提高的快。李医生也是这么想的,她俩彼此地一说是真对心意。可这男工里面的人还是真费挑选,这一报名一大堆的,差不多吧,肯定是他们领导直接就拿了花名册过来的。

那去县里喜迎新春的队伍里咋也不该有维修那边儿的王师傅、孙师傅那样儿的人吧!看那面相陈旧的!张师傅也不行!面貌也不精神!

这挑选人的人的眼光一定是要有水平的,张姐一看是就连焦胡子也不行,别以为你一脸胡子一脸正气!走在大道上的精神风貌那是要不一般的强呐!关键还是要有那种正义、正气!英气中透出或威武或俊秀的那种,要让我厂职工的精神面貌烘托出我厂的大发展,可不是焦胡子这黑胖的脸!

工会、厂办联合着所有科室就规定出了选人标准,“老弱病残”是一律排除,上了四十岁就属于“老”;胳膊腕子太细一看就举不起彩旗的就属于“弱”;正在打喷嚏流鼻涕的就属于“病”,当然了,牙黄、牙黑、牙跐都不行!“残”就最好解,讲个身高整齐,别影响队伍面貌。

这规定一出是意见四面八方的,“为啥子干重活不计较我们‘老弱病残’?”“我们‘老弱病残’又没要过照顾!”“过年还要瞧模样儿,这人人还平等吗!”“这是工作呢?这是选美!”

这里喊那里说的,有谁认为自己就生的不好呢?没有!牙不好的就说他是到时候坚决不张嘴不就行了!也有提议戴帽子的,那不到时大家的模样子都统一!个头儿小的里面就数白成琨喊的欢,“谁不知道‘秤砣虽小压千斤’,大个儿还叫傻大个儿呢!”

眼见得是压服不住,连石副厂长的大嗓门子是人家也不爱听了,现今是个顶个儿精明,一有好事儿都涌来了,这潮水般的!

石副厂长站在喷泉池子边儿是发感叹,“唉——,思想道德、精神文明呢?被西北风给刮跑啦!”

满郭倾城

全厂选出了四位女旗手走在队伍的前排展现风采,邵玉萍是其中的一位,另三位是陶小琏、肖水红和机关的刘勤刘晓丽。

行走队伍的练习是相当认真的,厂领导对几位女工的寄望非常的高,说她们几位的风采若是英姿飒爽一展现的话,那可比过男工们一个团的面貌呐,说这是“画龙点睛”的效应。

领导们是天天儿的来观摩,不仅观摩而且指示。好在是下班后只加练两小时到不耽误什么,总之的,邵玉萍的心是时不时就牵去了儿子的身上,不过走在大家一起的队伍里也不敢多分心。

领导是一观摩就有要求,头发一律的齐耳短发,花花绿绿的发卡头绳儿一律去掉,生就的黄头发也得染黑,要器宇轩昂、要充满自信,目不能斜视,自信的面容上要有正义的微笑来展现出工人阶级的力量,无产阶级的工人队伍要表现出纪律性、纯洁性和主人翁的大无畏。

女工们的衣装统一是红毛衣红外套蓝裤子。邵玉萍缺了红毛衣就穿安琰茹的,穿起来是真的好看呢,四名女工好比花心蕊一样地被男工们烘托着,男工们很朴素,上灰下蓝,领导们这样的安排是有寓意的,“红色是正义,灰色是朴实,蓝色是群众基础。”就是要展现出我们厂的“正义、团结、力量!”

演练从腊月初开始,半个月时间,腊月的十八日上午九时进城展现风采。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振兴我县经济,幸福百姓生活!”唱的歌曲当然的《我们工人有力量》。

不用说,县城里也是一片的沸腾,尤其是东泉广场上的形势是完全的天地之间全热情,天上的彩霞五彩缤纷、地上的缤纷闪耀五彩,来观看的百姓们最是积极,比领导们积极,比队伍行进中的人积极,彩绸彩旗大气球首先就是迎接咱们老百姓的,个个儿的脸上全部喜气洋洋,扶老携少地都来这轰动里寻热闹,没个不爱热闹的人,何况这热闹里就有我们自己家的人呢,是个比个儿的跑得快。

到了准点了,广场上一派欢腾。渲染气氛的事物多了,人声、喇叭声,人流里的气息滚热浪,一浪一浪地将县委领导的讲话声淹没其中,大家笑逐颜开地期待——

陶小琏的婆婆带着孙子来了,肖水红的家里人及兄弟一家人同时出动,刘勤的姐姐扶着妈还拉着自己的女儿挤在人群里,自不用说的,高奶奶带着成成娃也在人群里挤,并且是始终热情不减地一直跟在配件厂队伍的左右,始终保持近距离。

队伍围绕广场行进两圈儿检阅之后就绕城行进,热情就又追随而来。成成就忙着喊自己的妈,“妈!妈——!中午你也在高奶奶家吃饭!今儿中午有炒肉!我跟奶奶讲好了,不用交钱!”高奶奶的声音赛喇叭,“你妈打小就认得我!我是那么刻薄的人!”

队伍里的人是忍不住的笑又不敢开怀大笑,讲仪容呢!张姐就赶忙过来发指挥,对邵师的儿子命令了,“不敢打搅你妈,叫领导瞧见就抓她坐牢去了!”高奶奶又开了“喇叭盒子”,说:“那我们就去领导家吃饭,让他抓我成成娃的妈!”

唱歌!用歌声的力量扫平杂音!张姐带领大家唱起了《我们工人有力量》,雄壮浑厚的歌声立即感染了所有的人,大家都感受到了歌声的力量,有热流滚动着,在身体里、在空气中、在眼目间,邵玉萍看到儿子和高奶奶都对着她笑,她也向着他们笑。

自在豪情

男人来了信,今年的年是要留在“江南”的,家里的事情也是事情赶事情,那么,夫妻之间就自该多体谅着,因为来日方长啊!

有时呢,邵玉萍是真觉着这夫妻的关系也就是工作的关系,在远方有个不错的搭档,因为会寄钱过来,一想到钱,她的心上觉着这也许就是上天的美妙和公平吧?

信的最末一句是“让我们共同期待我们美好的明天!”只不过在这样的期待里就一时的不会寄钱回来。

邵玉萍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情没得计较,既然男人已经决定就说明舅舅的日子一定十分的困窘,男人也是该识大体的,而自己就随时的识大体。至于“江南”的情况复杂性她想她是手短莫及的,于是,给男人的回信也是极顾大局,写了“朋友尚且帮一把又何况自己家的舅舅。”

可到了厂里的形势,厂内的女工们定义起女人,那就是——威武不与温柔并驱,男人们是该时不时地受点子教育,看看魏玉慧吧,不让男人给欺负住啦!由着男人的性子!女人们都为魏玉慧不平可没办法,话一说开就让人叹息,安琰茹说:“从前小时候觉着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解放全人类,现在倒好,连个魏玉慧都解救不了是让她时不时地受压迫!”

女人们这样的话题最是在饭堂吃饭的时候,评论着,叹息着,女人的正义男人的错,话说开了是前尘往事天上地下的美丽善良全是女人而混元糊涂界里的一定是男人,打击了众男人的女人们就一定的笑脸如花的。

男人们是不乏有心胸的。尕娃是一脸“明媚”的笑挤进了女人们的圈子,“我也来表扬你们,‘老虎们’现在都受保护了!”他的圆眼睛挤成了月牙儿,可女人们还不领情呐,“谁让你保护!你又长得不好看!”这话只能是于敏秀说的。

“我保护你们,我保护你们!我长得可以!”外号“洗衣机”大号黄镇林的也兴冲冲地挤过来,随着一起过来的男工还不少,同“洗衣机”大都没什么分别,工作服上溅的油污都似亲兄弟,也都一样的眉笑颜开,可他们并不团结“洗衣机”,也打击他,“‘洗衣机’你快点儿淘汰去!瞧你的外号!”可不么?真男人会叫“洗衣机”?

真男人来了。焦胡子,最看不上“洗衣机”的怕老婆,你怕也就悄悄在自己的家里怕吧,连老婆的衣服都拿到工段里洗,不然咋叫你“洗衣机”!至少焦胡子是不怕老婆抓的,只说是让树杈子给挂了。

女人们男人们的话题有的是热闹,说时是一时太阳出来了,说时是云团又飘来飘去,各自的骄傲自豪着各自,男人们的力量可以改变世界而女人们的力量就改变男人们,这个不是当今的流行吗?这一说一笑地咋就觉天地的豪情真的是自在我们的心里。

困顿心事

“豪迈不豪迈,看看季总就明白!”厂劳模、县劳模、县“三.八”红旗手,有作为的女强人!

现在又传说着县委考虑将“大美乐”收购为政府的财产,那么,季总便是要挂着县局级待遇的酒店女老板了,这话呢,是张姐说的,不过这个消息也不知扎不扎实,维修这儿自然就问开白成琨了,不过这个消息明显的也惊到了他白成琨,他一听就跳着脚的拍巴掌,喊叫着“真个深山里面出鹰鹞啊!”

这传言连陶小琏都误以为真,这么好的事情,她是真心地为季明珺高兴,她们的关系一直相当的好,小琏不是个嘴刁眼皮子浅的人,是性情如水不起嫉妒的。

陶小琏一来说了个大概是就让季明珺兴奋,这种“乱弹”!“县局级,我梦里想吧!他们到会替政府想,我在政府里又没亲娘!”季总是真想在政府里寻个亲娘啊,人往高处走,攀个好亲娘有啥不好呢!

只可惜,陶小琏虽说常来这儿可也带不来一个“好亲娘”,她的婆婆早退休啦,也不过是个体面的人吧。小琏可以做的就是为亲朋邻居的来联络个打折的酒席罢了,大家互惠互利的既生意又朋友的也是不乏人情。

陶小琏一离开是季总就失了落,这事情——,季总的心里是复杂的,人心的变化时时让自己都难以捉摸,季总此时心里有着一种当自己是个笑话的心情,失落的、无奈的,涌起来的还粘着沉重,因为有种讽刺在跳,仿佛那许多的眼睛都是审视的目光,尽管他们的脸上都有无不谦卑的笑,可他们会给她定目标,要看着她如何跳去那目标那儿,也许是他们的心怀,何至于是他们的心怀?季总感到他们的目光并不与他们的心怀一致,因而,她是不喜欢他们的谦卑的目光的,可她又太忙也顾不及他们的心,谁又有这么大的法力啊!

“县局级”在季总的心上绕了几天,时时里的甜蜜又不时黯然一下,可酒店的工作依然要做的风生水起的,自己不能辜负了自己。

于是,要手下的人员在酒店的外墙上挂条幅,“做服务行业的排头兵,展现高风亮节的风采!”“文明经商,科学管理,坚决抵制低级趣味!”“创文明新风,酒店就是你的家!”“......”,红黄蓝绿的条幅立即就是一道道风景,而风景中的员工们也是一道风景,员工们统一深蓝制服,都以严肃的表情站在酒店的大门外听季总的讲话,季总手里的稿子一沓子,又讲“为人民服务”又讲“优良传统”又讲酒店工作的重要性,以及大发展的前景,力创打造出一个可以代表全县人民物质文化素养的风尚酒店出来。

季总的讲话不仅使酒店的员工受教育,连那酒店门外台阶下的路人也听的有兴致。别看大家爷辈叔辈姨辈大婶子的是手里豆腐青菜蒜苗儿绿豆芽子的可不影响什么,你说你的是我看我的,都关心着这酒店该是又上大项目?又出什么大的新的宴席?而今的酒店也不好做呢,到处都是,有点儿诸侯纷争的意思。

蛮兴致地看到会散,看着那讲话的女人是一脸的高级地还在话的韵味里缠绕着,可有心急的就忙去拉自己侄孙儿的胳膊,心里想呢就止不住问了,“孙儿呀,讲的这么的好该不会供应大家免费吃上两顿?”问的是理直气壮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灌油的空塑料壶,指不定还想要人家免费送瓶油呢!

“二爷,你总白吃我小叔的饭店也差不多了,还想吃这儿?”

“那咋说的那么好?”

免费餐劵

“大美乐”的工作要上新台阶,全厂工人都出力!“大美乐”也是厂属的资产,也是厂子腾飞的一个翅膀。

这样的出力大家自是无比喜欢的,“每人有十元的餐劵去‘大美乐’一次性消费,过期无效——!”

王段长将这好消息一喊出来是嘴角就现出了唾沫花子,他咂巴下嘴,先想起了那香喷喷的大肘子是接着又想香喷喷的羊肉汤,说:“也不说免费直接就吃大肘子喝羊肉汤。”

“我也这般想!”王师傅一瞅他的馍袋子无不同意,同时的他的眼睛也瞅到了孙师傅的馍袋子,又感觉别铺张吧,说:“其实给多点子烧饼也可以,好存放。”

白成琨是见过大世面的,说:“十元钱,吃只螃蟹不顶饱!”现而今的城里最数人家“皇帝豪庭”气派!到处的金碧辉煌、金光照耀无比的是人家白成琨都去过啦,想着“大美乐”也别没气派,好赖地这咋才发十元可也叫人吃个龙虾吧?

十元的餐券,邵玉萍想着发油饼发面包吃个两天就行,安琰茹想着两大盘子的炒面是打包好一家子的饭量,于敏秀想着吃果盘,时兴!大魏师想着是一瓶烧酒一碟菜。

冯兜说:“也不说吃个档次,小农意识!那是大酒店?油饼干馍面条子的带个水果,什么吗!还喝烧酒!”其实他的心里想的更美,想着吃自助餐,大城市才正时兴着的。

各想各的吃呢,那是还不如来个大统一?这么着,大家一起去“大美乐”,咱们凑成两桌子宴席,好菜也不要,就些红烧肉、炒鸡蛋、拌木耳、青菜豆腐再加着大家可口的来一点儿,这不是又给“大美乐”助威助人气还又我们美美地吃一顿!

可这样大吃法行不行?王段长去帮问帮问吧,这可是个“与民同乐的好机会”呀!

第二天,段长有了消息,十元餐券的定量就是两个白面馍或三个小豆包子,如果吃炒凉粉的话也可以吃一碟子,可若是想着螃蟹腿什么的就别惦记啦。

原来是这么的样子,让人怪泄气的。十元钱就才两个白面馍,什么意思吗?赶着流行送“二奶”么!没成想这季总还这么的没良心!以前看着还蛮不错呀!

这你嘟嘟他囔囔地是石副厂长没得不来气,“什么素质!厂子发钱让你们白吃还不满意?看看哪家厂子的工人有你们这公款吃喝的福气!”

哦!被石副厂来这儿给喊的大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还喊什么,吃就吃吧。

差了精神

吃“公家的”人里面的确还是数敏秀有福气。 她的儿子上学了,也在“一小”,敏秀是毫不费力气的,凡事儿有大姑姐帮着,做姑的为了侄儿的学业及以后的出人头地可是费了大力气啦!托人找人又花费几百元的人情费摆酒席,所以就牛气,因为手里有校长的亲笔批条,有亲笔批条的孩子就该牛气,这说明咱同校长有不一般的关系呢,于是,做姑的就一脸正色地告诫侄儿,说:“听着,咱喊校长叔呢,去了学校一定好好学习,保证得第一!”

大姑姐的面容在敏秀当时看来是那么美,瓜子脸、大眼睛,没个不合潮流的,敏秀也没少在人前夸大姑姐是路子精人脉广的,连她的校长爸都没来关心外孙子的学业,“看看人家的姑!”敏秀自然表露出了对爸的不满,可做中学校长的老子给女儿说的话尽让她翻白眼,做爸的说:“我是为我孙子好,就你考试的两三分儿,我怕我孙子去了‘一小’太吃力!”这中学的家属院门儿就对着“斜街小学”的大门,接送孩子两分钟,校长爸看着女儿的眼睛,说:“难怪你只会考几分儿,瞧你那脑子!”敏秀的侄儿就在“斜街”上着,也的确是没少长只耳朵。

夸了几天大姑姐,敏秀就不夸了,转成了埋怨,为啥?因为这一大早的送孩子就是敏秀这个妈的任务了,中午由姑包办,下午是爷爷奶奶,早晨?你一个做妈的人总不能大撒手吧?

“可麻烦死人啦!晚上接早上送的没个清净!”这一大早儿一坐车敏秀就来脾气,脾气对着大姑姐,恨人家多事!搞得她连觉也睡不好!

这不好心没好报么?一个车厢里是大家都对敏秀有看法,可敏秀还更有看法呐。

“再说我儿子又没得个第一名,天天儿就学个‘啊、窝、哦’,扫地倒是积极,抹桌子也记得清,那是去做什么去?”

是呀,去学校是学习的可不是劳动的,就是在学校劳点儿动也可以可也别太爱劳动了,咱们花钱不是为劳动的。

邵玉萍回家里也是急忙问儿子在学校劳动的情形,也别紧着劳动!一问,可也不放心,也别总是不劳动呀!那就回到家里劳动吧,把那豆腐乳给我拿来让我就个馒头吃了。

就敏秀还烦恼?这不滋润里面寻不是吗!男人们才难呢,要你再做个顶天的男人试试,你敏秀还不早趴下了?

一来工段是女人男人大都是在艰难里面摸爬滚打,如果不这么说就该不是在日子里面混了,而且是一说自己家的事情就没个不兴奋的,兴奋的连石副厂长来了都疏忽啦,恍惚着身边儿好似一直有个氧气瓶或是铁柜子,可见这说话是说的人糊涂了。

“一点点儿也不想国家的大事情,不想国家的未来、厂子的未来!就在自己的私心杂念上翻跟斗!不怪人家报纸上都说这山里人是观念陈旧、思想落后!”石副厂长不得不训话,这工段简直的就是茶话会!如果会跳舞的话一准儿的就舞会也开上了,自由散漫加之胸无大志,这是什么精神面貌?这是主人翁?

王段长自是也受训斥,石副厂教他知道要分清场合。看看,茶话会里还加着下象棋、打扑克,玩“打窝”的呢!好你们个其乐融融哟!

话是说的热闹,可工资一出来就没个高兴的,王段长才拿了三百元,冯兜是有运气的“282”,可他还喊着回家没饭吃,那大家可怎么活?这一众慌惶的人里就数敏秀有底气,“大不了再多问男人要两百!”谁让人家敏秀那么有福,挖着了“钱窖”!

钱到手的少,男人们的脾气也大,怎么好的去顶天立地?

如何竞争

看来是形势不妙啊!

王段长开了早会回来就通知所有的人来学习有赵厂长亲自签发的文件——《加大竞争力度,强化人员结构!》

赵厂长决定要引进“竞争”机制,让全厂的职工在“竞争”中发挥更大的能动性和积极性。

厂中层会上所讨论的就是关于“竞争”的话题。现今的竞争太厉害,再没个竞争意识就完蛋了。就企业来说,是所有的好条件都让南方人给抢了先,好像那南方人的脑子里多了许多道弹簧,“嘭嘭嘭”地是直冒主意,咱们这儿开了国道人家那儿就上高速,咱们要保质量呢,人家又换了品种,真是动作快的叫人看不懂,看不懂也罢,可关键?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这里没有优势!也是,这儿的人实属保守,白副厂长管经营,说了,“就那南方的女人可真是个顶个儿的——下了水田能插秧,上了战场敢打枪,公关场上是女强人,若下了厨房,人家饭菜照样儿做的喷喷香!”就白副厂长只这几句说的是当场的一层人无不羡慕人家那南方的男人,想一下自己的那口子,有哪点儿好表彰的?

这一提“竞争”就让人立即的想到考试,可也大有人觉着考试也不尽公平,比如老师傅们就是会做不会写的,一写“文化”就落后,有人觉着可以轮流,有人觉着可以抽签,这淘汰谁——想着也都不好,平白无故的?

这样关键的大事,石副厂长是必须到场的,他是维修这边儿的蹲点干部,不能不过问。

这把谁给“竞争”下去?是个麻烦!王段长也知道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敏秀,他的儿子现在在市里读大专,可堂弟的一儿一女都在县城正是敏秀父亲管着的中学里读书,所以,为了孩子也不能将敏秀给“竞争”淘汰了,而且还要礼遇她呢,段长是时不时地还为敏秀代跑着领那螺杆、螺栓、弯头、三通什么的,敏秀不是人小腿脚慢吗。

石副厂长的问话,王段长是只打哈哈,“我还在领会厂长的精神思想呢。”

“这有啥领会不到的?”石副厂长是快刀斩乱麻的脾性,“捡那懒腰伸着,步子邋遢,蔫儿没劲儿的‘下去’有个啥!只要厂子大发展!”他的大眼一瞥王师傅、孙师傅,不过还淘汰不了他们,虽说他们平日里牛气哄哄的,不过他们到也是在手艺的功劳本儿上可以点把子睡一下。

石副厂长也觉着了难,这当着众人是明里的话不好说,总不能直接就喊谁谁谁你被淘汰了,你被竞争下去了,这不惹矛盾吗?可这工人的思想工作还是得做,也让大家心里有个防备,大家也是知道的,县布鞋厂、县丝绸厂、还有罐头厂,而今的下岗也是个潮流,有说是不让工人下岗就激发不了工人的积极性的,石副厂长自己的侄儿也下岗了,所以他说:“我侄儿现今在城里的小吃街上烤肉饼子呢,比他上班儿时可‘大发’多了!”不仅是他的侄儿,还有他儿子的朋友的媳妇,也有他隔壁的邻居的婆娘都是被竞争回家的,可人家那日子还真是越来越滋润的不得了啦!说的石副厂是大嘴叉子泛白花儿,好似下岗或被淘汰都是天大的好事情,不这样儿是就不知道咋发财似得!

这里也不过“竞争”却又怎么拐去人家的下岗,那“下岗”的年头也有了,不过是一直与我们配件厂不沾边儿,这被石副厂一说就让人心更慌,连王段长也心慌,这咋日子过得就过不出个名堂!

时不待我

心慌里就有了消息。先是白成琨的,说是经营上被人骗了一车皮的成品,接着就又成了两车皮,后来又说是经营上的人也参与其中,因为现而今的人是有那脑子一想钱就两眼冒血光的架势了,大家此时是又念叨起来郝小明,若他还在的话......

可见是形势不妙,不然也不用“竞争”,那工多的时候还怕拉不到人呢,还用将谁给“竞争”喽。

不过看一看到也觉着还是白成琨的话牢靠,那经营上的人员不是照常你来他往的也都云淡风轻的呀。倒是听说在南方现在都有那种“骗子速成培训班”一样的地方呢,教着学什么行骗的口才、揣摩对方的心里、要如何装扮,行骗都行的高科技啦!那能不骗咱们?

也是呢,冯兜也这么认为,说:“从前讲‘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而今,这风水改为了湖北以南,不说是吃鱼让人脑子聪明么,也是怪咱们的老祖宗目光短浅,早地怎是不去了湖北南!”

王师傅说:“你而今搬去也不晚。”

张师傅说:“是啵,到时也免得你的子孙辈子们怨怪你这个老祖宗。”

“我倒是想去!”冯兜这一说就想到了邵玉萍,“邵师,你男人可是‘湖北南’,精吧?听说南方人有骗子基因呢!”

邵玉萍说:“你放心,我男人身上的骗子基因没你多!”她是不得不恨冯兜,说:“说别人!谁每月领了工资只给媳妇报个‘182’,没骗子基因有这心眼儿!你是不光那基因多还行骗一条龙呢!”她的话不假,冯兜是给女儿也不露句真话呢,怕着她给她的妈揭发了。

主题挺沉重可这话还是不得不说,没个人是自己给自己来个“竞争”下去,尽管石副厂讲的“一下”就是那么的美,关键是大家的壮志雄心都不大,给自己定的目标也不灿烂。王师傅为着家里正起的新楼就犯难,张师傅是儿子虽娶了媳妇可还欠着外债,也难唱着呢!

邵玉萍的情况自是不咋样,男人现在还正“断供”;安师傅,药吃着是钱赚着也没空儿闲;孙师傅若条件好还用吃干馍?白成琨的条件不错,可人家在这儿也不多余呀!王段长就更不用说,家里养着个“药罐子”呢。

大家都迷茫,说东说西的也说不出名堂,到底段长有主意,说:“我们还是先磨叽着。”

怕啥来啥

要说以厂子现在的情况会让谁压力最大?那一定是赵厂长。 压力来自于几个方面,就工人们寄予他的希望就是一个方面。

大家都想着赵厂长不是那没经过风浪的人,就说那次合资吧,不就挺了过来?而且还用大轿车换掉了大卡车,虽说那大轿子车是没少冒黄尘,可那么美的美女呢?一提那美女是又弹闲南方人,这敢情的南方人是时时准备着骗我们么!可我们咋就那么地好骗?这话说的呢也上了点儿良心,也不好全怪人家南方人吧?我们自己的脑子呢?

工厂怕什么?怕无资金周转,怕工人太悠闲。其实质还不一样?反正都亏效益。那上交的下发的就成问题,而太悠闲的人就更有闲话哦,这就又影响着厂子的大局,再关联到县城,县城更是个一有个屁大的动静就兴起三尺浪的地方,不定的老太太老大姐们嘴里怎么传说呢,可一定是吼吼起了一片人心慌惶。

召开职工代表大会。这次王段长没得领电子表和笔记本,而是听厂长的要求,要求职工代表在厂子的危难关头要起代表的积极作用,带领职工们一起创过难关。

“形势不乐观!”王段长已是纠结了不老少回的给“下去”谁?可比起来加工车间那边的情形倒还是这边儿稳定着,那没了的东西可全是那边儿的,数着他们的效益工资高,可是拿不到手。而凡厂里是人的就都拿钱,这一想呢,王段长倒替劳资科长操开了心。不仅劳资科长,还有财务科长,都是眉毛拧疙瘩,这工资调配上的问题是惹得车间主任如同土匪,脸红脖子粗地嚷嚷,“凭什么?车间共机关平均?我干着你歇着,我累着你歇着,我夏里热你夏里凉,我冬里寒你冬里暖,这么地让我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地却同你们平均!”没想到二车间主任一为钱一下子就这么豪兴,昂首叉腰一顶头是差点子同劳资科长碰个鼻子对鼻子,他那鼻梁子上的眼镜子都搁到人家鼻头儿上了。

当时呢,劳资科长就问了,“那您老人家说咋办?”劳资科长也怂啦,自降辈分。

“我要钱!”

“没理讲。”

“我要钱!”

财务科长急慌惶地来调解,慌惶里是只有找来几位副厂长。几位副厂长都来啦,专管机关及直属单位及其它的石副厂,专管经营的白副厂,专管财务的米副厂,专管后勤的刘副厂,专管保卫治安的王副厂,专管消防的齐副厂,专管生产的罗副厂,专管质量的陈副厂,这可是厂里的“八大金刚”齐上阵,赵厂长在外面想办法,这厂里头一定不能乱了套儿。

“我们这月的工资一分不要!全给你!我知道你个‘婆娘精’就看自己的婆娘值钱是就看我们大家都不顺眼!”石副厂长用力气地从他的上衣口袋子里面掏钱,边掏还边说,“这点儿垫底子的都给你!让我们机关人员全饿死!”一放手,“啪!”劳资科的桌子上有了十来元钱,一张十元和露出了边角儿的几个散钱。

大家都笑劝这不懂事的主任,米副厂就说:“看看,这私房钱都掏给你了,咱们还是再缓缓,缓到厂长回来吧?”

这个劝说的场面踊跃呢,个个儿的嘴皮儿赛过诸葛亮,而且,那可比诸葛亮礼数多了,茶水都端到了气咻咻的主任的嘴唇边上,你不上火吗?我们可都“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不,给你灭火呢。

只为嘴忙

赵厂长是急匆匆地来又去、去又来地,有人忽而看了一眼赵厂长的面色,没看出哭也没看出笑,因而的是在心里有了点子安稳,看来这糊口的工资还不至于不发吧?

领导会上已经决定了必须“竞争”淘汰,可就是工作难进行。 于是就有人提出了“半天轮休”的建议,可经厂领导们一研究又给否定了,让工人们闲半天的在城里逛?那城里就一定传说着是我们配件厂的工人也“下岗”喽!我们还没“下岗”倒叫他们喊成“下岗”,不行!尤其县城的妇女们,尤其老太太,那可真是“闲话部队”的司号兵哟!

“听说厂长带着管五金库的柴祥出去了。”白成琨在这下午的讨论会上先抛个引子,“你们知道什么原因?”摇头晃脑眼睛笑的传递着不错的信息,专专地对着搭档,仿佛感叹着这长时期的合作又担心再合作不长。

“不知道。”邵玉萍说,“厂长带谁也没给我汇报!”她这还天天儿为着钱急呢,懒的猜谜语。

冯兜说:“我略知道,好似柴祥的姨夫给市里的谁做秘书,大致吧。”

那么,厂长带柴祥干什么去了?那还不又是要贷款。可柴祥的亲戚能否办事呢?大家的心是不踏实,不光自己心里不踏实,也为厂长着急着,厂长在厂里面多么受人尊敬的,那外面要钱的事,谁都知道,那可是得看脸色的!所以说呢,厂长真辛苦,厂长不好做呀!不然呢,我们这些人怎么没一个做厂长的?

厂长难做,可厂长毕竟还是男人,是男人就总比女人强,那么,以五大三粗的大魏师来看就不禁替女同胞操心,说:“若这厂子一塌,女人们就麻烦!”

安琰茹悠悠地说:“不麻烦——,到时自去你家白吃就是了,当然谢谢你。”

邵玉萍说:“魏师傅,我们会给你提前通知,不叫你忙迫。”

于敏秀说:“到时你将葱花炒的油轻点儿,我婆子妈炒的太油腻!”

大魏师也兴奋着,说:“来就来,到时咱们也成立个食堂,我蒸米饭你们备菜!”

可女人们忙碌着呢!女人的心里是一定有孩子的。一为孩子谁还同你大魏师办食堂。这么着吧,你办食堂我们支持——吃!干脆的,我们也不去你家了,你就送“外卖”吧!那么,这儿的男工们也学学魏师傅,家里有米的就送女工们白米,开肉案子的就送肉,种青菜萝卜的就送菜,有果树的就送水果喽——

这么一说是敏秀最喜欢,说:“呀!照这么着那‘淘汰’下去还比‘上来’美呢,最好厂里再给我们钱!”冯兜说:“敏秀,这咋说你!”

中流砥柱

尽管会开得多、话说得多,可请假的也多,这下倒显出了女工们的“中流砥柱”,就维修这儿,三位女工全出勤,连段长都为她们感叹,说:“起初咋就没觉着呢,我们国家最该是女人们坚强!”

女人们的确坚强,可不在这儿坚强也不行,人家大魏师请假去装货,一天就是五十元,人家白成琨找个什么好事儿指不定的一天儿收上百,人家冯兜也不知忙什么,神神鬼鬼地,人家——,人家只要是个男人就能耐,当然请假!连石副厂都睁一眼闭一眼的。女人不坚强有什么办法?连机关楼的刘勤都去到车间了,我们怕回家没饭吃!这扛不了包拆不了梁的。

好赖地在厂里不还开讨论会么?这两讨论三不讨论的也产生着积极的思想,这一天里闲半天的还有两百元钱到手也说明我们厂长始终怕咱工人们没饭吃,两百元是紧个日子还可以。再说了,到了年终,那厂子又该发米面油了,所以,我们的思想也要开阔,这一开阔还看得远呢,这不,报纸上就写着美国的工人过的日子真是不利于身体的健康,他们天天儿的吃那油炸鸡,资本家也不说改善工人们的福利,就那么着吃,腻味不?

话说里、时间里,厂长回来了。自然是要关心厂长的“钱”,是“钱路”难么?厂长怎么进了机关楼就不出来?从前厂长可是昂首阔步走在厂子里的大道上。

也许“钱”差不多吧?那怎么柴祥升了副科级?那柴祥的亲戚是谁的秘书?市里几把手的秘书?那咋有人说他的亲戚是市公安局的,这还真是的,咋这么绕呢?

厂长的小车又开出了厂大门,这次应该有希望了。因为五金库房的窗户外面那些拉拉杂杂的蔫头蒜、土豆蛋子、破水杯子不见了,改之以两盆清灵灵的兰花草,五金库的小铁门也刷了黄亮亮的新漆,副厂们又紧着往那儿跑着。

“柴祥说了!”“柴祥说了!“柴祥说了!”一时里柴祥的话就是“金口玉言”,那么着——,看来厂子不会有问题,连柴祥都极力夸赞赵厂长的才干呢,我们对厂长还不放心?

酒酣人醉

厂长忙外务,副厂长们就挑起厂内的重担——稳定人心增强凝聚力以待重整旗鼓!

可那找到路子的人就办“停薪离职”,这个一“离职”那个又心动,于是又有请长假的,有点儿能耐的人是思想都想着“抛锚”,虽说省了石副厂鼓捣说的“下岗”好的力气,可这么一来,尽留下“老弱病残”的使生产力又怎么到时候积极呢?

看来思想工作不能松懈,提出了“工人看班长,班长看段长,段长看主任,主任看副厂!”的鼓舞人心的口号。

为着这口号,当天的副厂级们就组织了一个集体的“誓师大会”,在经营科长媳妇的小酒店里是坚决地表示要做好今后的生产和工作。

石副厂长被赞为“冲天炮”,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第一枪如何打法?米副厂长是“算盘珠子”,看他这关键时的“珠子”咋划拉?自是各自都有各自的本事,酒至酣热是豪情满怀!互望之下,推杯换盏间大家分明都是天地之间的大英雄!

“我觉着么,咱们都是豪气冲天的男人!”说话的是白副厂长,大红的公鸡脸一昂,“嗝”了一下子,差点子栽倒在旁边儿石副厂的身上,幸亏石副厂将他给扶稳坐回到椅子上。

刘副厂说:“英雄也有逢难时,怕个球!”

“对!怕个球,球也不怕!”立即的大家都接话,豪情一来在杯中,饮了个底儿干。

又有说话的,是罗副厂,说:“可惜咱们厂地偏人稀,若在大城市再有个上千把人的话,还别说,咱们也好聚个‘一百单八将’在企业江湖里面创,说不定也是一方霸主!”

“那我们赵厂长就是‘宋公明、及时雨’!”“不对,宋江下场不好还带累兄弟们,要我看呐,赵厂长做个秦琼!”“秦琼才是个门神!”“那让厂长做‘关公’?”“不好!关公败走麦城!”这一说起真是无不热闹!“水浒、三国、隋唐”的英雄齐上阵!这酒是越喝越“水平”人呢。

“我决定!我们为厂子坚守的人每周只来这儿聚一次!多省点儿钱出来给厂里的困难职工补贴着。”石副厂长是大脸涨红地充满了正义,看此地,就他一人心系工人,所以是大牛眼一瞪,昂扬地不得不用一只脚去踩凳子,踩出他个气势来!

“好!”桌子“啪啪”的随声响是全部都正义。

石副厂长当然还是最正义,说:“扎根基层!我们就权当是暂时的核心!这关键时刻就得压服好!叫厂长在外头放心!”

这浑身英雄气地从酒店里出来时是人就晃悠,肚子里的各色味道也豪兴呢,一个一个儿的饱嗝就赶着来,那各色味道就在风里散开,这集市上的乡下人是久矣少见厂里的人上集,现在一见是心上也觉着踏实,心说是看来厂里又有钱啦。

说穷就穷

“你们说选出谁做最困难职工?”王段长问所在场的人员,有八个请了假,自然是排除,全是去外边儿拉板车扛包挣钱去了,当然是没出去、挣不到钱的人困难,坐在这儿的只是“死钱”。

“不行的话那就自己报名。”段长看大家不踊跃,又给个主意。

没人应段长的话,自己说自己困难,说自己穷,说自己日子过不下去,这真是一时张不开嘴。

冯兜给提示,说:“大家都踊跃着,至少有一百元的穷人补贴。”

可大家还是踊跃不起来,这争穷总觉的面子上是抹不开。

王段长只好点“穷”名,说:“孙师傅,算你一个,行不?”

“我?”孙师傅就错愕,“不行吧,我觉着我同你的情况差不多,我婆娘到还能下地。”

王段长说:“我总不好直接报我穷,我可比你拿得多!”

就个“穷”名儿还定不下,这磨叽的!石副厂长一来就不满意,说:“我说你们这些人,让你们‘穷’着又不犯法又得钱还不愿意,矫情的!”他用可以透视人心的大眼一盯孙师傅,说:“你个老孙头儿,你就穷着,这看来看去还就你穷!”也的确,在座的人都比孙师傅的面相圆润,就孙师傅干巴巴的。

“那,那就我‘穷’吧,既然厂长都让我穷我还推什么。”孙师傅是瘦脸的皱纹里都带羞赫,张师傅就说,“你便‘穷’着,没什么。”安琰茹说:“我们也不嫌你‘穷’。”

石副厂长一来就解决了这“穷”名额,到底是领导有水平!冯兜是忙捡领导爱听的说,赞美石副厂在厂子的危难关头首先想到的就是基层的工人,王段长也赞美石副厂有心胸,如果没心胸的话,会将好处分给工人?

石副厂笑的是大眼眯成了一条线那兴奋劲儿就上来了,大手挥起来带上一股儿风,说:“想当年,国民党那么坏我们**还帮着他们打日本鬼子呢,那台儿庄打的,不就我们**领导的!”

冯兜说:“我们打的是‘平型关’。”

石副厂长说:“‘平型关、台儿庄’都是我们打的,你不要胳膊肘子向外拐还拐去了反动派那边儿。”

冯兜说:“事实是‘台儿庄’的确是人家打的。”他想着这没错呀,就忙找证人,看到了邵玉萍,“邵师你说,高中可学过。”

邵玉萍说:“是他们国民党打的,徐州会战吧,李宗仁的兵,记得书上是抗日时国民党兵的首胜吧?”

石副厂长是大眼一斜就问她,“那李宗仁最后呢?”

邵玉萍说:“最后回来了。”

“这不就对了!李宗仁还不是**,不是**他可回来做什么!你就不动脑子。”

被石副厂长这么一说是大家都觉着还是领导水平高,不外乎是领导呢,咱们就是比不上。

丰衣足食

得了一百元的“穷人奖”,孙师傅觉着蛮过意不去,从集市上买了油糕、麻花、包子带回来让大家一起分享他这“穷’的快乐。

“也别只想‘穷’呀。”冯兜是神神秘秘地完成了他的投资,入股五千元伙着人在乡下开了一家面食加工作坊,宽窄面条各色花样儿来料加工带批发零售,所以他很想以自己的经验鼓励大家一起富起来,“闲时这么多,想着点儿活路子,市场经济了!”

一提市场,敏秀的脑子就灵光,赶忙拉邵玉萍的手,“你说做什么最赚钱?”

“做什么——?”邵玉萍想不起来,她的脑子里从来没进过生意,赚钱总该是生意吧?可就是想不起来。

安琰茹一脸思考的说:“我看我楼下那卖‘麻辣烫’的挺红火,”不过她的心里也不确定自己就做,因为楼下有两家啦。

坐在工段里合计着在外面的生意这事情,王段长必须提醒大家注意了,说:“尤其石厂副来时一定要记着讲怎样一心为厂子好的话,别说私家事!”他的提醒是必须的,若同检验室那边儿一样给取消了“穷”名儿又挨批就很不好,说话是得分场合的。

段长也有他的主意,他想呢,就而今是先等待着,凭他的直觉,厂子总需好起来,所以必须等待。可在等待中也可有所为,王段长就看到了厂区最北墙那儿好大的草地又没人去,保卫科的小伙儿也不过是十天半月地过去绕一圈儿,他便提议了,这工段里的“一头沉”可都是种地的把式,去刨上一垄子地,种青菜、蒜苗儿、茄子、辣椒什么的,先给大家来个“丰衣足食”,年底时厂里必有福利,这么着——,看来这共度难关、同舟共济的船是一定会冲过险滩的。

段长的想法大家也都觉可行。

拿菜籽的、拿菜苗儿的、锄地开垦的、上肥浇水的没人不踊跃。立即就现有的条件进行计划,油白菜一垄子、土豆开两垄,因为土豆可以抵饭吃。辣椒苗子归一垄,西红柿就多开两垄,那上市早的柿子贵着呢。茄子一垄,再来垄子香菜,周边儿围它几圈子黄豆,黄豆可是好东西。

“对了,顺着墙边儿的葱蒜可别忘了!”张师傅还忙着提醒。大家又算这下来的收成,“那如果多到咱们自己吃不完?”邵玉萍想着是这里一垄那里一垄的,她是有根据的,太婆婆自家院儿里一小片地里的菜是直催着人呐。

“吃不了是就卖钱!”冯兜说。王段长说:“那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冯兜又说:“既然做那就做的天衣无缝。”两位领导这下是立即说到了一起。

重要任务

每个人都兴奋到如同置身于当年的“南泥湾”,每个人的梦里都有个“南泥湾”。

“又学习来又生产!又学习来又生产!如今的南泥湾,赛过了好江南!”这新生事物里他白成琨必不可少的在其中,原本要请假,可不请啦,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机遇?难得啊!

白成琨扯过王段长手里的一包菜苗儿籽是催这个喊那个的,嫌王师傅出门不记得拿铁锨,又叮咛张师傅用身板儿挡住锄头,吩咐于敏秀提那铁皮桶,让安琰茹负责“部队”的“警戒”,说:“安师,你在树林子给咱们盯着,防备领导!”

邵玉萍笑着问白成琨,“我执行你什么命令?”她是满心欢喜地要在这开垦里献力量。

白成琨兴奋地两眼闪光,说:“让他们挖地咱们两个撒菜籽,浪漫点儿!”

冯兜说:“是么,撒出一片绿色的田野!”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锨是满脸的笑,脖子上搭着条白毛巾无比自豪的。

大家都去那一片新天地那儿去,安琰茹就不情愿了,说:“你们全部成了大部队就我一个做哨兵,谁不知道在大部队里最安全!”她可不想隐蔽在树林子里面,这一大早的被哪个领导看着都奇怪,再说——,她不得不喊王段长,“我发现了领导可咋办?”

王段长回头一笑,说:“笨的,发现了还不转来报告!”

“那可别哎——!”冯兜赶忙地,“发现了可别慌,你便进工段,若领导进来你就说我们去了车间那边儿如何如何——,反正你编好!”

安琰茹说:“我这心慌惶地,领导一来我是更慌,我是从没骗过人的!”她真是此时脸色都变了,看来——

“邵师,”冯兜便吩咐邵玉萍,“邵师,那你留下来做个照应,别让安师傅到时叛变了。”

虽说邵玉萍极希望在大部队里头热闹着,孙师傅还说是指不定的挖出个什么宝贝,说这儿古时可打过仗,有可能遗落个枪头箭簇的,那去年北山里就来了专家,说是有什么化石的。她向着兴奋地往外面走的人就忙说,“发现了宝贝记着让我看!”白成琨说:“准记着,如果值钱就平分!”

王段长是煞有其事地又吩咐,“加强警卫!”装的就跟电影里面的大部队的连长一样儿,“警卫工作相当重要,招呼好领导!”话一说完是英姿勃发地昂首出去了。

安琰茹对着段长的背影,说:“警卫工作最危险,也不说再多留个消息员。”邵玉萍说:“我们两个轮的过来,先紧着他们热闹去。”

随着大家伙儿出去,她们俩儿先是站在工段的门口看了一时,四下里都空落落的,看起来是没什么危险,不过也不敢在屋子里面闲坐着,虽说警卫工作不乏危险,可损失了“大部队”就更划不来,危险就危险吧,那不是越危险的工作越有挑战性么!心里也装着点儿自豪。

乐而可乐

树林子里头摇动的驳驳落落的阳光似她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一时是慢一时是快,其中的变化也是张弛有度、不紧不慢的。

闲话,世俗女人的最爱,这不闲话怎么释放心情呢?家长里短中悲喜交加尽是生活里头的精彩呐。

风吹树叶动,阳光是一时在头上一时在脚尖儿,一时又晃下人的眼,抬头看看天,天也是个彩色缤纷的。

安琰茹是说过了小叔子自然延伸到婆婆,由婆婆再到男人的没主意。邵玉萍也是一肚子的事情,男人的舅舅情况如何了?应该男人的钱也该往回寄了吧?夫妻两地分居的最大不好就是连雾里看花的景儿也没,这叹气里是又感动自己的品行高尚,看到了眼前面的阳光,将她的脚伸去阳光照耀的地方。

安师傅自也是高尚的,看一眼那初出山头不久的太阳是心底敞亮,说着做人的硬骨头,做人的志气,就是因为有志气,安师傅而今的饭量都减了。所以就又谈人的精神,精神真是抵个馒头的热量的。

又说那边儿垦荒地的事情,这一说立即是溢出了幸福,说不定呢,还真不用买菜了,中午就用两个西红柿煮面条儿,想着让段长给配个电炉子,咱们再拿来一口锅,那,大锅煮上一段人的午饭,那香菜香汤的,两人是笑的合不住嘴。

丰收的图画又在眼前,大丰收!大家都得拿大袋子来装收成,有人问,那我们怎么说?我们这么大的秘密若泄露了,哈哈哈哈哈——,又笑个不亦乐乎。

你说一出儿是笑,她说一出儿是笑,可眼睛不敢松闲呢,专专就盯机关楼,盯得准着呢,当说到也许厂子养猪的副业时就盯住了石副厂长。

安琰茹说:“得盯住,看‘石牛眼’去检验那边儿还是来咱这儿。”她的面色是非常的镇定,邵玉萍笑着看她,说:“你还说呢,我看你有资格做排长。”安琰茹说:“关键时候就要顶得住!”

邵玉萍不敢放松地盯着,说:“过来了。”石副厂扭过了头向着维修这儿。

“不知进不进工段?兴许是去饭堂。”安琰茹做判断。

“安师,你先撤后观察以便报告,我打掩护!”关键时刻,邵玉萍不能捡轻担子挑,“你看石副厂进了工段立即喊段长来,我暂且挡着!”

“好!”安琰茹急忙就撤出树林子向西北处寻隐蔽,隐蔽的地方有的是,那没气的空气瓶存放的工房前头,不知做过什么用处的一堵半截子水泥墙,还有当年肯定是做瞭望哨的方形矗立的建筑,这都让她的脑子里生长着智慧是隐蔽的停停当当的。可又突然地想起,到是忘了喊给邵师一句“保重!”要是喊了出来就更好了,可来不及啦,安琰茹看到“石牛眼”进了工段了,连忙向那“垦荒部队”跑了过去。

不失威严

只等石副厂一进门。

“厂长来了。”邵玉萍一脸的笑连忙起身迎接领导,虽说这笑得连自己都觉别扭,可不能不笑,还必须保持,没来由的对着领导拉长脸,又不是对领导有意见。

“唔。”石副厂算是打过了招呼,这儿今天这么安静,引起了他的沉思,可昨夜在“大美乐”那整瓶子酒灌得他现在还晕乎着,舌头都发硬,心里就不禁怪罪着赢了他“酒令”的白副厂,心说“狗儿老白!”可又禁不住佩服“狗儿老白”的技术高超,“八马六道呼啦啦!三翻七转响啪啪!一云五彩飘奇奇!四面八方爽哗哗!”这“酒令”词在他的脑子里面翻着个儿地来回,还有老白的无极翻转手指变化快无影。

真头晕!“唉!”石副厂坐去条椅上,嗓子眼儿干的似火烧,“打开水了么?”机关的刘勤下到了车间,王老头儿暂时精简啦,水也没个人提,自己是一忙就忘。

“打了,打了。”邵玉萍忙将段长的水缸子端过来,段长出门时泡的热茶水,正好的。

石副厂却看不上王段长的破缸子,上面窝着些儿坑儿不说还粘着些儿油腻,于是,就不伸手。

邵玉萍也就忙拿白搭档的水缸子,不锈钢缸子里有半杯子凉水,她便想去水池子里倒掉。

“算了,”石副厂是等不及地伸手就挡,却将邵玉萍的手握了个满把,原本只为水缸子到不成想——,所以,他就闻着有个什么香,他就止不住地那么地想闻这个香,这种香稀奇唻,好似各种香的搀和,得费点子思量,他这一思量是那女人忙退不急地就将王段长的一缸子热茶水浇去了石副厂的头上,原本的邵玉萍是忙想躲开的,可谁知这石副厂的大嘴唇里的热气就喷进她的脖子里头,那热气要熏死人的光景,嘴唇都蹭到她的下巴啦,熏得她要吐!

只这一晃眼,石副厂被热茶水给热惊了,这一惊就清醒,清醒呢倒是还不如不清醒!他可知道威严啦,没成想这股子香气滑透的坏!

邵玉萍急忙向门外跑,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自知她是对付不了厂副的,趁着茶水糊他的眼。可石厂副是谁?“威严”没那糊眼的茶叶紧要?是一缸子带水的就向她的身上砸,也不知拉桌子上谁的缸子,“威严”要紧!

邵玉萍是随着拉门是腰上溅水,幸亏她还闪得快,要不是就正中她的后腰眼儿,就这也使她没主意了,忘记了回击,只想着跑出去。

邵玉萍是急着向外扑而段长就忙朝里面挡,安琰茹还在那边儿看热闹呢,孙师傅、张师傅可都是翻地的把式,一撅头下去起一大块儿土,白公子也成了劳动能手了,捡个石头瓦块儿的,也记着宝贝呢。

好在王段长来得及时,要不,那桌子上的几个水缸子就叫石副厂给砸完啦,冯兜的保温杯可值钱了,说是“太空杯”,值八十元呢。

好赖地,王段长阻住了石副厂的“威严”,又说着好话架哄着他消气,同这个没见识的头发长的女人有什么计较!又给他抹胸又给他抹背的又给他捡那头发里的茶叶片子是又向他保证着是必须批评这目无领导的工人是咋做工人的!哄得石副厂是气咻咻地喝了一大口水就起身走,可把“威严”还带着呢!

送走了石厂副,王段长就来寻坐在树林子里头的邵玉萍,其实心下也有个大影儿,就问了,一问,可不果然!你说这石厂副也是!这气的邵师傅还抹眼泪呢,王段长是又劝说邵师傅了,说她的“泼水行动”蛮正确,说这事儿呀,有时是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说的邵玉萍的心里才慢慢宽展啦。

各有义气

针对于这特殊时期的目无厂规厂纪事件,保卫科长是必须走进这维修工段。

事情的经过科长不用问也知晓,这目无“法纪”都“目无”到了石副厂长的头上了,石副厂喊他时那头上还拨出了茶叶棍儿呢!

不过科长看那无“法纪”的女工到是闲散,神情是云淡风轻地正坐在椅子上说闲话呢,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这也太目空无人了吧?

科长一来,大家都猜得到七八分,石厂副是谁?除了厂长他最大,看来邵师傅今次是惹了大麻烦啦。

邵玉萍只装着没事儿,反正那泼出去的水又收不回来,也没想着收,她到想的还挺轻松,心想着我是又没犯刑法,警察总须不必行动吧?不就一缸子茶叶水?“石牛眼”怎么不觉他自己的不尊重!

王段长是一见科长心就悬了,也总不至于——,他想保卫科还是没权利设个“刑场”吧?

于敏秀是惋惜昨个儿错过了“热闹”,今天就上心了,问科长,“科长,该不是你来抓邵师,那她儿子就没人管了。”安琰茹为邵玉萍递杯水,心里蛮愧疚的,觉着自己不义气,怎么不让邵师先撤退呀!

邵玉萍便闲淡地等着科长来抓,瞅了他一眼。

科长被敏秀那没来由的话问的笑,说:“我敢抓邵师?人民内部矛盾,我只来调解。”

科长的调解法子简单得很,要邵玉萍给石副厂长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就过关,甚至可以考虑不用罚钱,人民内部矛盾么,帮助人改正错误才是个关键。

“邵师,写份检查算了,没啥大不了的。”科长也觉着的确是没啥大不了,他不是不会想缘由的人,有些事吗?一模二糊地就过去啦。

“那我怎么写?我写给石厂副,那石厂副有没有写的给我看?”邵玉萍觉着是自己单独写那就有失公平了,虽说知道不尽有公平可还是想争一争公平,她没觉着她的错,不说“人人平等”么?

“唉——,你这话。”不过呢,科长也不傻,虽说这个女人泼,可凡事都有缘由,人家咋不泼王段长?咋不泼张师傅?心想着这石副厂是占没占便宜的到惹得骚,幸亏这女人还知道点子羞耻,若不呢,她再喊喊叫叫地说你厂副耍流氓?这些女人最开不得玩笑,不然孔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石副厂只说是酒醉时的玩笑,看这玩笑开得!这玩笑开过就又要“尊严”啦?

“那你总是泼了领导一缸子水,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科长说。

“那你见没见我当时有什么必要泼他水?”邵玉萍问。她这一问科长就笑,说:“我还没长八只眼,又不是妖精!”

邵玉萍说:“那你也不问问石厂副打心里就觉着冤枉?我是嫌他的味道臭!泼远点儿清净!”

科长就又笑了,“那你觉着哪个香喷喷的你不必泼?”

邵玉萍说:“我儿子香喷喷的来我怀里我是心旷神怡!”

科长是略红了下脸,可也知道这矛盾是应该化小的,就说,“唉!你敬下领导有个什么!”可他心里是又埋怨石副厂,这什么事情吗!却让保卫科来搀和!现在的人,人家是想要尊严就也能要点儿尊严的,我保卫科又不是石厂长家的法院。

白成琨觉着得帮着搭档点儿,说:“科长,得饶人处且饶人,莫教狭路再相逢。好男不同女斗吗。”

王段长也忙说:“是、是、是!谁没个失魂失守时,我有时就手里端着缸子找缸子的,时时顾不住地!”

张师傅说:“就是,有时那阴差阳错地失个手,不值啥!”

可科长知道石副厂不是那肚量说大就大的人,可这邵师看起来也难缠,心里就有着不想管,又想着仍需得看石副厂的意思,暂且地是放一放吧,再说。他是想着想着就从维修的屋子里头走了出来。

云蒙心事

张姐是不得不为邵玉萍担心,现在厂子什么情况?形势如此的危急!厂长又在外面奔忙。 这全厂的公道就在石副厂一人手里。

“你说你!你说你!你说你可泼厂长一下子干什么!”邵玉萍的一泼惊起了厂里八丈浪,恨得石副厂都说这个女人“牛球”地很!说是一见领导就炸毛!虽说张姐知道这邵师的“毛”炸的蹊跷,可你总归是惹到了厂级领导,厂规厂纪里的“不许以下犯上”你不知道?

搁下了电话张姐心里仍是为邵玉萍着急上火,她紧迫的步子慢不下来,两手急得直搓,主席休养着,工会的办公室由着她来回丈量。

邵玉萍没想着会惹上张姐,张姐人不错,喊她她就来了,心想着别是又叫张姐带上了麻烦,自是心里又恨“石牛眼”不是东西!

张姐得为邵师傅想着,邵玉萍一到来是她就转够了圈数,手也不搓啦,直接就说:“你就写份检查去给石副厂念一下,又不损失钱!”

邵玉萍的心意还没改过来呢,人呢,有时就是认个死理无法说,钻进死胡同啦!

见邵玉萍不说话,张姐又劝,说:“我自然是心向着你的,可事情处理不得灵活吗?”

邵玉萍说:“张姐,你向着我没错呀,我本就没错。”

可邵玉萍的想法仍是和张姐统一不到一块儿,检查,她没想着写,她倒是想知道这后面来的事情也许还出奇呢,不过,厂长总会回来的,她是不信赵厂长就一定也要她给“石牛眼”写检查,就那么地无水平?

“唉——!你咋不明白!”张姐叹气,“你咋就搞不清谁最大?而今就是石副厂!他是想骂谁就骂谁,想打谁就打谁,想敲谁就敲谁!你想在这儿混,你就要会变通。”张姐是觉着这邵师傅的脑子太死板,而今什么年代?别说厂长醉了酒,就是没醉酒也不过个玩笑吗!

“你咋脑子这么的陈旧?”张姐觉得邵师傅的脑子还在封建时代,而今全世界都接辊,“你这么死的脑筋只会风险更大!厂长一时回不来,石副厂可是‘一手摇’!”

邵玉萍说:“厂长总会回来吧?”

张姐说:“算了吧,你不知道赵厂长的侄儿媳妇是石副厂的小表妹?”张姐是不得不怪维修那一工段的人全是吃干饭的!尤其是白成琨,一天里是机关楼里蹦八趟,这么重要的关系?这不是瞎忙吗!

被张姐一顿说,邵玉萍知道自己在张姐眼里就是傻人圈儿里的一个傻子,可她的心意还是不改,这不人就傻在这儿么?心想着是傻就傻吧,也许落个清净是好事。

“威严”无敌

保卫科长同张姐所领会的“帮教”都属于起着点儿“温柔浪花”的那种,现在不是报纸上都说要给每个人尊严么,那监狱里的犯人的刑期还有长有短的,那有的不是还“保外就医”么,有的还“取保候审”么,因而的,他们觉着这会还是开的蛮可以的吗,总是叫邵师傅知道点子石副厂长的威严啦,今后看她还不聪明?

“就这效果?”石副厂又没个什么大要求,只一张检讨而已,罚款都可以从轻处理。其实石副厂也后悔,后悔当时是不知迷了什么香,那香从那白白的手腕子蜿蜒到白颈子上真溢的满呐!再说了,男人嘛!还不是怪前一晚的大瓶子酒!可“威严”为重,石副厂这一想“威严”就不太清楚他的大嘴叉子当时是想如何地深入那白颈子发散的迷香中,可记得清楚呢,“哗!”那一下还很有温度的一缸子茶水就兜头来啦!就记得那女人确实是泼的狠呐!泼得让领导没“威严”!

保卫科长、张姐都等着石副厂长的指示,看来石副厂正酝酿着,所以就等着,不敢打搅他,石副厂的办公室也震慑着他们不敢多嘴,墙上挂着幅下山猛虎呢。

半晌,石副厂长开了口,面色显出了沉重,说:“先打发她家里坐着去。”他也想不出再好的惩治法子,“几时拿来了检讨几时回来!”他的“威严”又上来了,厂长不在厂子里那他可就是厂长,他这厂长的威严都可以动摇?那么,这厂子还何谈“寻找机遇求发展!”他还想起了李医生,李医生,人家是个多么高级的女人,也不是还为赵厂长捏捏肩膀揉揉脖子的,咋就不见人家李医生是大吼小叫的,这是个修养呢!于是他就又嫌烦那不长眼的女工,并且又带着白副厂一起恨,若不是“狗儿老白”,他,石厂长会去摸那不成样儿的女人,怪道!

见着这保卫科的、工会的还都发愣,石副厂是再明白不过地说出了他的决定,“先打发她回去闲着!”他已经觉着那些女人值个什么?那城里的小姐不就是女人?可见是男人惯纵了女人,使她们嚣张地!

“就叫回家歇着去。”

厂长的话惊了张姐,说:“这不好吧?”这多么大的事儿?张姐又想不就一点子水,张姐只心想罚个五十元罢了,却不想石副厂怎么就这么计较!

保卫科长还想张嘴说点儿什么可被石副厂的大牛眼给凶了回去,要是再说的话,他估计他的科长兴许的保不牢,虽说是没有当过兵,可他知道军人们保家卫国士兵们在关键时候就要无条件服从上级,再说了,不是赵厂长还没回来吗?

这破天荒的,张姐是头一次觉着这工会的工作这么的难做。此时是真盼主席在这儿,说不定主席的老脸卖得个人情。

不仅张姐没人情,厂办、劳资科也没人情,没人情那就一起行动吧,于是,联合通知就下发了。当然那通知并不专针对于邵玉萍,通知关乎的是大方向,“在我厂改革开放、奋勇前进的征途上,有极个别的人是无组织、无纪律,以个人的私利为中心,直接影响着我厂的大发展!针对于这种情况,暂做出以下决定......”违纪人员共三名,一位因为打了班长,一位连续几天旷工不请假,再一位就是邵玉萍,不过她的情形就似乎更严重,属于“不服从领导的工作安排!”那么就回家反省去,要深刻反省!

思来想去

屋子里的空与净是很适合反省。

虽然外面街上的小货车的声音、生意的不时吆喝声随时的都会从窗户传进来,可似有若无,屋里的人只感觉着屋内的气氛,其实,心里也空落落的,这空落落上是少不了寂静,寂静的心思里有点儿后悔?有点儿不想坚持?有点儿懊恼?反正,邵玉萍是反省来反省去而归根结底地就在那失去的一月两百元的工资上,同钱又没仇,的确心疼钱!

两百元,紧着点儿足够她与儿子一月的花销,可当时怎么就那样地冲动?或许可以闪开的?即便,写份检讨也许并不失去什么?可两百元,也许两百元值钱过了自己的气愤?这一没钱不就要吃老本?只少不涨的。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寄予赵厂长回来的时候,可多多少少又觉有点儿虚,张姐不是说了吗?赵厂长同“石牛眼”是个隔着辈分的亲家呀。想想呢是心里又没了主意,后悔又来了,到还婉转的想起而今的那些亲戚阵营来,季明珺同县长的老婆拜了干姊妹给县长做妹妹啦,李医生的小姑子二婚嫁给了大老板又说不领结婚证,西城角儿根上的陈家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去市里的一个局长,连她的那个二杆子兄弟也一并去市里风光去了,伸手是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拿打人当玩艺儿,就投个高兴不是,打完了再给人家敬个礼,真傻得风光。

这一想三不想的到想的笑了起来。可见人的脑子思维乱串得很呢,这一笑就又想到了儿子,这一想儿子就又是个春天,一想儿子就立即地明白了自己是个母亲,又为“母亲”而骄傲,觉着自己自是有正气的人,这一团正气不辱没“母亲”也不辱没儿子。

自坐着是想的思绪越来越清晰,想着至多坚持一个月吧,赵厂长总该回来,赵厂长总归是水平不会低于“石牛眼”吧,又没给他的身上泼水。再一想那两个也闲坐回家里的男工,到想着人家的运气怎么也就那么差,不过幸好的他们是男人,西街角儿的零工市场里,男人们是不愁找不到事情的。

心思是一时一轮转,可正事儿不可耽误,下午四时半接儿子,这一闲正好让高奶奶歇上几天,若歇的日子一长,这就又计较上钱了,心想着自己的男人应该掂量清楚舅与媳妇两者的分量。

不过一走出了楼门口就又心里畅快,对门儿的王姨笑嘻嘻地买了豆腐、菠菜回来,给个喜讯,“今儿个菠菜便宜得很,一毛钱一斤,一斤下面吃两顿,不买?”王姨是脸上笑不及的还让邵玉萍抓起篮子里的菠菜看看,这一抓是就让邵玉萍惊呼,“呀!这么的干菠菜真划算!”

王姨说:“快买去,都买呢,一架子车呢!”

心意萌动

安琰茹是想着她必须为邵玉萍做点儿什么,若不是那早上邵师傅让她离开的话,“结果还真不可想象呢!”她没有想象出她当时若遇到了同样情景的场面,可寒颤就打上了,感觉着会更悲惨,她可是个一激动就住院的,那么一晕,那上次幸亏的是在交警队,警察的纪律性强是及时地送她去了医院,如果——,不过——,唉!不敢想!幸好的不是自己完蛋,当然也不希望邵师傅完蛋,所以呢,安师傅是想为邵师傅做点儿什么?

可这关键时期的“竞争”淘汰是一直暗潮汹涌的,于是,安琰茹就多了心眼儿,她觉着这事情不能让冯兜知道,从冯兜没为邵玉萍辩护的表现来看,这冯兜就像极了那出卖江姐的叛徒,看看王段长呢,也有可能叛变,因为段长家里的经济基础不咋样,如果到了钱上,那谁知道呐?

安琰茹想着呢还是白成琨没什么顾虑,人家的老子有本事,这不正是“三十年前看父敬子”吗?

挑个时间,将她的想法悄悄地说给白成琨,还叮咛他,说:“咱们行事秘密点儿,别对别人说,免得又害你坐去了家里,又不给钱!”她的眼睛是又警惕地四下瞅着,防着“叛徒”呢,可“叛徒”就来啦,冯兜兴冲冲地推门进来,一见只他两个就笑,说:“邵师傅不在,你俩儿是又重逢啦,也不招呼下我!”

白成琨说:“忙着呢,没你的事。”

安琰茹说:“你自发财,来做什么!”

冯兜是刚刚从他的面食铺子回来,现在又是领导了,手下管着三四个工人,食品的质量关是由他把着的是放松不得,不过也让他觉着他的才干真不低,也是可以做番大事业的呀,一天里就有四五十元分呢!

王段长带着张师傅他们从地里回来就说那油白菜长的好,等再长个几天就可以分发大家了,段长也记起了邵玉萍,对安琰茹说:“安师,到时邵师的那一份你给送去?”“那你咋不送?”安琰茹一斜眼,不情愿。王段长说:“我不是不上城么。”安琰茹就看冯兜,说:“那冯主任送吧,你是领导!”

“我送就我送吧,一把子青菜我是拿不动!”可他冯兜到想送还送不上呢。

白成琨说了,“你去有个什么意思?人家邵师的男人又不在家里,得避嫌!”

安琰茹说:“是啊,你去呢,邵师未必的就给你开门,只是我去你别去领导那儿说嘴,害我也坐去家里。”

白成琨说:“坐去家里你怕什么?你就去冯兜家的炕上歇着我又不说什么。”他白成琨这话就让安琰茹不爱听,说:“你是什么也说不着,我自与你没关系!”说着话是手不闲地就拍了白成琨一巴掌。

白成琨说:“谁让我坐家里去我就睡谁的家里去!”笑的眼睛眯的就好似已经睡去了人家谁的家里的炕上,就这还不够,又说:“我睡他家里吃油饼去!还得给我搭稀的。”

王段长说:“这关键时期都安生着,就一个我都救不了,你们就别想着。”

丰盛收获

安琰茹真是实打实地来看望陷于困难的朋友的,她是一准儿觉着邵玉萍没饭吃的。

这一下,邵玉萍家里的圆桌子上面是丰盛的不得了,先是一吊子肉横在上面,安师傅说:“你的搭档送的,你紧着吃,他家有的是!”然后就是一大包包子,安师傅又说了,“这些也得加紧吃,吃完了我再给你拿!”她的妹子现在开了一家小餐馆,兼营着各类馅儿种不同的包子,豆馅儿的、菜馅儿的、肉馅儿的、麻辣的、豆腐小葱的、糖馅儿的是各式各样。所以,这圆桌子上就理所当然地摆了一大堆包子。就这还没完,安师傅大方着呢,还有一兜子的零嘴,都是买给邵玉萍的儿子成成的,大人有损失哪能不累及到孩子?安师傅就忙对正瞅着这一堆东西是满眼含笑的成成发话,说:“成成,这都是姨给你买的,喜欢吧?”

“喜欢。”成成说,安师姨是老熟人了,小孩子说话就无遮拦,“姨,我妈还刚说要过艰苦日子呢,你就来了,那么,”一看自己的妈,问了,“妈,该是我们又不用艰苦喽?”

做妈的说:“去!就你这一见到好吃的就两眼放光的样子我看还是得艰苦,得练练你的艰苦耐劳,叫你的意志坚定!”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可自己也觉着满屋子里的包子香的厉害,特别是那麻辣麻辣的香是香的紧呢,便从一堆包子里面要挑个麻辣的出来,说:“你姨拿来了,那我们就先吃,我挑个麻辣的。”

安琰茹就赶忙说明这些包子的记号,麻辣的上面有着红,豆馅儿的上面有豆沙,菜馅儿的上面有菜叶儿,肉馅儿的就白的似一疙瘩肉。

这可不得加紧吃,那就母子二人都吃着,可这拿来的的确是太多了,可也不好让安师傅再拿回去,安师傅又还紧着说这是帮着她妹子做促销呢,说:“有啥!现在吃着觉着味道好的话,到时你只买她家的包子吃不就行了,生意就要个长远性么,我又不是没见识!”

包子吃了就又看白搭档送的一吊子肉,至少也五斤啦,的确多,可也送来了,也——,邵玉萍说:“安师,这肉咱们两个分吧,这么多的?”她是真有点儿为难,她是不甚吃肉的,这大块子肉还肥的紧呢。

安琰茹哪里会分半吊子肉,不仅不分还又推到邵玉萍眼前一包小青菜,说:“这是长出来的油白菜,分给你的!”

一看这寸把长的白菜邵玉萍立即就想到了段上的热闹时光,心里又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去——

安琰茹知道她的心思,说:“厂长一回来我就会来给你说。张姐也留心着呢,就是不敢惹‘石牛眼’,别说那官大一级都压死人呢,你就先吃好喝好的是也别折了啥。”可她一看这屋子里是旧桌旧沙发的,特别是那旧的小的电视机,已经是觉着邵玉萍是折了什么,可嘴里只是骂“石牛眼”,说:“死鬼‘石牛眼’,走路碰了头最好!”

安师傅一离开,满屋子里面的包子香却仍回旋,不仅小客厅,连厨房、卧室里都是混合的香味,这香味儿让邵玉萍感觉到了心里的轻松,再看看儿子吃的油乎乎的嘴,她是禁不住的就笑了。

都忙高尚

赵厂长回来了,可给大家的感觉却是冰河还未解冻。连厂长的轿车看上去也沉默着,因为司机也是一脸的严肃,原本的司机这人也是个爱说笑的。

张姐估计着形势不妙,厂子的事务一定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厂长的肩上,其后果?张姐不敢想,那不都坐去家里了,整个厂子都犯了错误?

张姐想着邵玉萍呢,可她首先想到的是李医生,李医生现在可是随行就市的涨身价,又会护理又会打针的,厂长对谁都会动火气可一定不会对李医生发脾气,那么——

张姐在工会的办公室里想心事,而在她想的过程中,全盘总监、财务后勤、生产管理、质量监督、经营销售、治安纪律的方方面面是都由主管的副厂长们在有条不紊地向厂长汇报。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大不过贷款,为着贷款是跑的厂长差点子没虚脱了,幸亏厂里的李医生是输液的营养药水备着,给厂长外出的营养饮品也带着,厂长就是工厂的灵魂,不过这个“灵魂”不好做,出去是更难!那外面要贷款的厂长多着呢,新上马的项目又一批,正在盘活的又一批,着实是钱难要呀!而就配件厂的情形呢,到还不是最紧急的,那细河县酒厂的工资已是几月没发了,所以,这次是又紧了那边儿。

可厂里的事情也得操心。

当厂长听到主管厂务全盘的石副厂汇报了有关于违纪职工的情形时就皱眉头,可想而知那三人的素质,不过他的脑子里一时是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不过也知道他们总是不服从领导、不服从纪律、自由散漫的是随时出头的人。可他们毕竟比不过最关键的贷款,市场经济里的企业,钱,就是企业的血液,就是工厂的命,那违纪的工人么?厂长的脑力有点儿顾及不到,其实,这也应该是副厂们的事情,不然的话,厂子养着他们做什么?

石副厂长是一汇报出来就带着一腔子豪情冲到了维修工段这儿,人是还没进门声音就破门而入,“做厂长难!做厂长难!”“咚”地一拳就闯个门大开,可这威风也感染不到几个人,统共地这儿就有孙师傅一个人坐着,还一副要哭的样子,眼睛红赤赤的,教人看着泄劲儿,见孙师傅没反应,石副厂就问他,说:“王段长呢?”“不知道。”“那冯主任呢?”“不知道。”“那其余的人呢?”石副厂是明知也要故问,现在请假是正常,可他就是要问,那“威严”劲气儿又来了!

孙师傅说:“不知道。”

石副厂被孙师傅的一问三不知给惹的毛了性子,将大牛眼一鼓,嘴里就喷了火儿,说:“唉——,我说你个老孙头儿,我这问你什么你是不知什么!那我再问你,你姓甚名谁你可记得?”

孙师傅是一撩眼皮子却又一搭拉,说:“那我知道你又不问我。”

“我倒是想问你呢!”石副厂倒是又笑了,心想是又没发精神病,当着老孙头儿找老孙头儿,他的事物总该是关乎高尚的吧,所以是不同老孙头儿一个见识,这老家伙最是没皮没脸的,你不笑的话就有可能被他气死!于是,石副厂的肚量又来了。

可领导仍需高尚,这不是还没高尚出来吗?

“你知道咱们赵厂长而今担多沉的担子?”石副厂要用厂长的高尚打压住老孙头儿。

“那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厂长脑子里面的‘问问虫’。”孙师傅仍是耷拉眼的说。

“你说,我们厂子就靠你们这些这样的人可到什么时候才振兴!”石副厂用这有力量的话语展现着自己的高尚是双脚必须向门外面迈,他真是觉着肩上有千斤的担子,可王段长呢?不知是死去了哪边!

意忙心慌

王段长是慌慌着去开垦的土地上转了一圈儿看了下光景便赶快折回,谁不知而今是厂子的关键期,再说了,机关大楼里的风吹草动他多少知道点儿,说是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一部分的人下岗,也是,就这形势,每个手下都天天儿的请假,有的还轮流着请假呢,蛮是会合作愉快的呢。

王段长可不想下岗,他是又没有人家年轻人的豪迈又没有技术人员的自信,女人们的长处他就更欠缺,是不会温柔又不会流泪,就个毛胡子红脸儿的老头儿吧,有个什么竞争力呢?所以,王段长是觉着他的危机大得很呢!再一想家里病怏怏的婆娘就越发的心慌,她那可是药养着的人,他若下了岗可拿什么养她呢?这一想就想的王段长连走路都没了力气,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失魂一般。

“老王!死球哪里去了!”石副厂的炸声雷将王段长吓得抖了一下,不没防顾么,只紧着了婆娘那头儿。可他还是赶紧的一脸笑,说:“一早家里没吃饭,想去食堂买个馍呢却又没带饭票。”他是满脸的“对不起”表情,真是辜负了石副厂的一声吼,忙问石副厂,“厂长,你到哪儿去指示?”

“厂子又没亏你可看你那球样儿!早饭也不舍得吃,就知道给婆娘来挖钱!”石副厂是插住腰又骂几句,可脸色是已经亲切了,明显的吗,他感到自己的威力大过了老王的婆娘。

王段长可是小步惦着就跑到了石副厂的面前,“厂长,有啥事情呢?”

石副厂说:“你好牛球啊,我真是有事情找你。”

果然,石副厂是嘴一张就是大手笔,这也就是让他老王的心里有个谱儿,厂长是考虑着要下去一批人渡过这段时期厂子的难关,可各单位的领导是一定不会让下去,反而都有稳稳的至少每月三百元的工资,不过这要下去的人?这个工作么,王段长该怎么做?那就是石副厂管不到那么细致的了,要不呢,给他打这个招呼?

王段长是心想着这难事儿又来了,于是他的脸就揪了起来,心想着是该又要得罪人?不知那些日日请假的可否情愿也“闲”了去?有时的问题挺复杂,他们请假可以可你让他回家他就未必愿意,这人呢,真矛盾!是几头的都想顾及。

可待石副厂再将那更好的消息一说,这倒是个始料不及的事情,这事儿是真合王段长的心意呀,毕竟的,他可是副科级,每每的都拿正科级的奖金呢,这次也不例外,可以拿到值班费六百元,因为,他是属于厂里的骨干的。

这再看石副厂呢,王段长就觉着他是又和蔼可亲又心地善良又平易近人的,总之,此时的石副厂就是个英明的领导,正义的化身,就是脾气有时急着点子,到也没什么。

可这一回到工段是王段长就又心虚着点儿,一瞅孙师傅的模样,好似饭没吃饱的那样的让人心慌,段长就又在心里排列个工段里的人物头像,那一张一张的面孔是挑不出个好惹的,包括那已经“闲”去了家里的邵师傅,连厂长都敢泼,这不给人家钱就只自己拿钱的事情?王段长是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也挨水泼?

自我否定

安琰茹现在也是心里一时一心慌,厂车是个播消息的大匣子,不仅有八面的来风更有顶头上的霹雳,车队的维修工就说是极有可能是厂车不发了,那么?该不会完蛋?所以,安琰茹的联想就不美妙,而同她一样会联想的人大有人在,所以,不少的人也是心慌慌,一想着这青春已逝而破船恰逢着了盆泼的雨,曾自觉并不是那“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都觉着到时的情形未必不可怜,连男工里也有叹息的,女工们就不用说,一吵吵就是一堆的烦恼,这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咱们的命运怎么就这么的不济呀!

这工段里是来个人就烘烘来个人就烘烘,就是那隔三差五地来的大魏师也心慌,因为,在厂子里总是个主人翁啊,这一进社会,大魏师是不要紧的,只要男人舍得力气,可好好的主人翁做不成了那也心疼呢!

王段长其实也心虚,可还没拿到高工资呢,就瞪安琰茹一眼,“那你准备给我发几千?”

“我可给你发不起!”安琰茹露出一脸的苦相,没力气地一缩身,眼皮子一闭,好似饿死了。

空气正打蔫儿时是张姐来了,必须来做调查。

花园子里头的花儿正红呢,却一进这维修的门就瞅到安师傅的一脸愁,好似便宜都被谁给沾光了,也不见那平日子的蓬蓬头发的于敏秀,肯定是请假了。

一见张姐,安琰茹就如同看到了“消息喇叭”,忙问,“张姐,你说几时让我们下岗?这怎么这么的难活人!”

张姐说:“哪儿有那么的严重!领导们都在想办法,我这不来啦。”

工段里没几个人,王段长,安琰茹,孙师傅,张师傅。张姐就询问他们的意见,讲一讲自己对于厂子今后的发展的建议。大家可是真明白呢,就建议厂子别让大家下岗吧,人家鞋厂下岗有的布鞋卖,人家衬衫厂也可以卖衬衫,还有,人家罐头厂的可以卖罐头,人家丝绸厂的自然卖丝绸,可咱们的产品不行呀,就一箱就费人搬的,就是下岗也下不到人家前头去,那还是别下啦,再说了,大家都下岗,那厂长管谁去?你张姐也不一样么?

张姐也知道在这儿说不出个什么中肯的建议,他们想到的厂长会想不到?厂长可是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啦!

张姐想起了邵玉萍,看到这儿的几个是少不得想起邵玉萍,他们都这么计较着,那邵师呢?该不会饿的只用白水凑合?还有个孩子呢,别再搞不好还让她男人不要她,女人年长不值钱呐,要什么没什么的!

张姐就促成王段长去厂长那儿为邵玉萍说几句好话,王段长说:“其实我也心急,她坐家里我又不多拿钱。”

张姐说:“现在都说每个公民的尊严呢,若她一饿出毛病或再去找上级要尊严,那你就知道了!”她是知道这王段长不经吓。

安琰茹缓缓地对王段长说:“这是真话不吓你,如果邵师傅有个好歹的话,人家上头一追查下来,就是你对你的手下不闻不顾的,到时的责任——”她的眼神可是蔑视着段长,用眼睛说着“你就见死不救吧!”

张姐也咋呼上了,“哎呀!我以前是怎么就没觉着你王段长的心眼子还挺坏,这下可是证实啦,可邵师傅有事你也好不了!”她也用眼睛斜看王段长,她的眼神可凛然着呢,好似王段长就是个十足的大坏蛋!

王段长是知道同她们没法子说,不过也是,这厂子一麻烦那邵师傅不就更麻烦?真有个事故,那也不是玩笑!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厂长问下邵师傅的事,我就说邵师傅也不该饿死吧?免得我背个坏名声!”王段长是一跺脚就向外走,张姐还叮咛着,“你将邵师傅说的就困难的没法子活!”屋子里的人就笑开了。

难而有为

王段长是胸腔子里装着大部分的勇气去找赵厂长,那小部分的呢?应该是他自有的一点儿算计。他是一路走一路算计的,算计着该如何对厂长说呢?所以,他的步伐就是慢吞吞的,要足够他算计上几个来回的时间。

算计得停停当当的,决不能在厂长的面前提说邵师傅因为什么而水泼石副厂,也不能提说石副厂因为什么而被泼。这个故事得编排地合适着,要显出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当然,也得注意了,不能将邵师傅的行为拔高到正义上,这样就显着石副厂太下流。

可这王段长是一见厂长就一下子将心里的演绎给丢去了机关大楼外面了,胸腔子里一时全是慌惶,他心想着这说谎咋就这么难受呐?他觉着他就是个小鬼,那厂长?他没敢想。

在厂长的面前憋了个脸红耳赤的,终于是急中生智地谎话给出来啦。说邵玉萍其实是不小心,随后就又吓晕啦,哭地是糊里糊涂的,而且又挨个回家反省的处理,又说这女工的脑子平时就反映慢,凡事都慢人几分,又说她的工作可是从不计较脏苦累的,不脑子慢吗?所以脏活累活总是她的,她是从不耍滑的。又说她家里的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而这女人又不出息,因为一失手将水倒在石副厂长身上就算是后悔的要死也说不出个囫囵话了,这咋地呢?王段长是又在厂长面前急红着脸抓头皮又是在厂长面前哈着腰地为这没出息的女人担心,就他这忙的,倒显得他成了工人的贴心人了。

其实,赵厂长此时静下的心是早已明白,关键赵厂长知道王段长可是个胆小怕事儿的老实人,连王段长都这么急着为个女工求情,看来那女工的平日子里的表现不会不好。而老石呢?厂长就更知道啦,一喝酒就两眼冒光是爱好那拍下人家女服务员的屁股,捏下人家女服务员的胳膊,再不就大嘴张起瞅人家半天,也是不斯文!厂长是心里已经啥都明白,对厂里的女人们也明白呢,所以倒笑了。

厂长说:“咱厂女工的老传统。”说着又笑,想当年那女工们,敢抬着个大老爷们给“呼儿海”地往天上扔呢,只这而今是改方法不改传统,彪悍!

既然王段长都成了贴心人,赵厂长当然不会叫人家女工是坐在家里饿着肚子反省,而那“待岗”的计划也将实施,厂长知道大家都得走一段泥泞路了,那么,可以帮扶工人一把又何必舍不得这一点点力气呢?拉人一下总好过踢人一脚吧?再说呢,这女工也是厂里的人,硬是要她成了对立面那不是脑子不够用?他觉着老石有时的确是脑子不够用!不过他到是人好用,粗人吗!

赵厂长说了他的决定,给几位在家里反省的人每月发一百元的生活补贴以便他们是有吃有喝地让脑子清清楚楚地好好地在家中反省,等待着到时回厂再为厂子做贡献!赵厂长只是云淡风轻地就让王段长是心气儿平缓了,真是对厂长佩服不已,要不说呢?他看厂长是云淡风轻里身上闪光环呢,心想赵厂长就是邵师傅的菩萨呀!

一出机关楼,王段长一下子又觉着了自己胸中的英雄气,这股子气儿的感觉咋这么美呐!荡气回肠!他是真想向着花园子里的花儿挥手致意的,可忍住了,对着那些红、粉、黄的花儿是一咧嘴。可是一进工段就又英雄气短,“就一百元反省费,那邵师也反省不出个什么!”安琰茹说。

互有秩序

“没想到坐在家里还有反省费。”邵玉萍接过安琰茹递过来的一百元钱是笑着说。这一下,生活里的美好就又毫不费力气地回来了,立即想到了明天早上的早餐,油饼,再喝一碗豆腐脑儿,这些日子是总觉着不开心,连豆腐脑儿都忘记了,给儿子早上冲个鸡蛋而自己就喝几口白开水。

安琰茹也笑,说:“给两百元的话就是在家里上班儿啦。”可不么?安师傅上班拿两百,若给反省的人有个两百元呢,安师傅不敢保证她就不想反省。

厂子里的景象就忙在开会上,天天儿都有开不完的中层会、高层会,不过,虽说安琰茹没资格进领导们专享的会议室,可她的脑子思维就特别爱好分析,帮着领导们分析,就她的分析结果呢,以为应该没事儿都可以全厂反省,当然啦,工资可是一定要发的,因为这可是全厂的大活动。说到激动处是直为自己的才干诧异呢,叹息的是这一埋没才华就几十年!

很快,就召开全厂职工大会,因为共度难关少不了全体职工,王段长的心里是稳实的,领导会上已经决定由他与冯兜留守,每月有六百元的留守费,日子是不失安逸的。

王段长会想,别人也会想。职工大会是开的各有己见,都对这每月一百元的“糊口费”有意见,连于敏秀都喊着不公道,这一百元钱咋叫人心系厂子吗!那不小心还不是把厂子给忘记啦?

白成琨打算趁着月黑风高时捎带点儿铜皮铁片儿的求个公道,响应的人不少呢,大魏师积极得很,这阵子扛包扛得是力气大增,这事儿容易啊!张师傅也很以为电工班的一切都可以做个私用,不是担着养家糊口的责任么?会场里有那闷嘴不说却准备着“巡视”库房的,心想着是“这厂里怎地不制造飞机呐?若造飞机的话——,那就开着飞机去‘下岗’!”

会场上是烘烘烘地一片哄哄,气氛里也有轻松时,“一头沉”是自家地里的葱苗子菜苗子可以补贴城里的人,城里住着的人可以瞅个什么打折的凉鞋衬衫的给大家批发,这城乡结合的挺愉快的。

赵厂长是百忙之中豁然地知道了这钱的确就是所有的人的亲儿子,这丢“亲儿子”的事情能不急吗!

于是又整改,先从副厂级们开始,厂长看他们都是脸上刻着“私”字的人!好一通的骂,做得出来呢!自己是一分不少的在厂子里逍遥着却让工人们担那么大的恐慌!厂长被这一众的手下是差点儿气死,“好意思!我看你们的脸皮倒比肚皮厚!”

还幸亏厂长骂的及时,这不,领导作风一下子就大转变。领导们是一茬一茬地下来平易近人给大家做工作,厂办陈主任是忙着着手联系县政府对困难职工的补助,计划相当的详细,分为一、二、三等,力争“待岗”人员一律享受,一定保证大家的正常生活不受影响。李医生也是到处忙,最精彩的就是她提议给“待岗”职工要补贴十元“医药费”,让他们随时地可以买个银翘片儿什么的,有病别扛着。

张姐自然是到处跑,将大家的意见收集了一沓子纸,又忙为大家说宽心的话儿,张姐会说,大家也不糊涂,当时不是心里有气气难平吗?被张姐一说,好了,我们才不想拿厂里的一颗螺丝钉呢!我们也希望到时在厂子里头当家作主呢!

领导的工作有了成效,领导关心工人是大家体谅领导,这“待岗”也不叫“待岗”而叫“轮换岗位工作制”,叫“换岗”,这样是越发地显出了纪律性。

新生事物

这一显示出了纪律性就凡事儿有个秩序。 安琰茹在第一轮是换不到的,第一轮换下来的是于敏秀,因为安师傅工龄长,再者呢,王段长也考虑着是女人们最好是错开着,这越是无事可做时那再一聚首可不就是闲话篓子开闸啦。

于敏秀是反正都无所谓,上班的好处呢,比在家中热闹。在家里的好处呢,是云淡风轻闲散至极,想吃吃、想睡睡,也美着呢。

“安师,每月的‘糊涂费’帮我领。”临回家,敏秀将生活费还叫了个“糊涂费”,她心想着这还没咋上班呢却是糊里糊涂地就回家啦,那就“糊涂费”吧。

“知道,”安琰茹也云淡风轻的,心想这敏秀糊涂的美呢,自己到有点儿想轮着第一茬,可嘴是不好张,关键时期,别那么地挑肥拣瘦。

白成琨也留守,还有点儿受提拔的意思,被算去由保卫科负责的巡厂队里,队伍是由厂中层、工段级们组成,也许是由于白成琨的优势吧,他不是爱跑么,这绕厂巡视的事情就正好。

保卫科的人员全部留守,厂子是家大业大的。科长自比其余的中层要多操心,这正在厂门口儿操心呢,一转头就看到了“展望”,就心想着这树奇呀,是桃树么?不开花不结果的。当时有提议叫它“努力”的,就是让它努力地开花结果,这“展望”啥时候才结几个桃子呢?心想是桃树要成精?可还没想起它成精的样子如何是科长的心思倒成精似的有点儿门道儿。

“凡保卫科,也包括巡厂队人员,凡在厂区值班人员,在值班时间见到赵厂长时都应该表现出对于厂长的敬意,要对厂长行军礼,要在这关键时期彰显出我们更加地与我们的掌舵人是众志成城地向着光明奋进!”科长这提议一说出来,副厂长副厂级们是无不同意,这真是个新生事物啊,都跃跃欲试的练习上了行军礼,一时又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仿佛个个儿都是将军级的人物啦!

保卫科的人员是自不例外地练习行军礼。那些从部队复员的人,军礼是不用说的标准,可也有刚刚进入保卫科又没当过兵的,不过也自认是个民兵吧,还心想着练不练习打靶?要练习打靶就更加的好了,也让人摸摸那拿枪的感觉,一定是雄赳赳的吧。这正想着呢,厂长的小车驶了出去,气的科长就骂这不长眼的家伙,“你迷糊个啥!”四周的四五个人都向着厂长敬礼,科长也敬礼,就你不敬礼,那是我们都给你敬礼?你是厂长?

轮到王段长巡厂时王段长就觉着精神,他当过兵,当年那冰天雪地中的火热岁月已经走远,可这一行军礼他就精神抖擞,感到胸中的勇气会击退所有的困难,可已经消失的战友又让他无比的怀念,因而的,他的手是抬起来就一时落不下去,这就又被科长说,“就显着你对厂长有感情!”他这一说是王段长才醒神儿,也不知厂长还没还个军礼。

不够意思

白成琨觉着王段长的军礼行的矫情,一副的深沉样儿,他也觉着保卫科长矫情呢,腰里连把木头枪也没有却要行什么军礼,他更是觉着厂长矫情,级别连个副县级都不够却好似个军长一样就稳稳地坐在小车里接受人家的行礼,也不说给大家回个礼,不就是保卫科长给你封了个“元帅”么!这一月两百元的还得让他白成琨敬军礼是真难为他的,他多么的忙呐,于是就喊着是一定要为厂子减轻负担,他也要“换岗”,喊了几天后,石副厂就同意他“换”回去,随便他,只要他有“广阔天地”。

为着个行军礼,张姐是一肚子的不高兴。她可是连民兵都没做过的,她是负责工会工作的,自进厂就不知工会要行军礼。可保卫科的通知来了,虽说是并没规定在饭堂吃饭也得行军礼,也是够可以啦,以为人家都是行伍出身吗!

那来送通知的保卫干事喜兴的不得了,“妈妈呀!我是生怕我的军礼行不好就常练习!”就是那不会行礼的家伙,笑的是眉毛眼睛满脸跳,蒜头鼻子差一点儿就掉下来啦!“不过我的军礼还没过关,我们科长说行的不气势!”这一说是就给张姐行个军礼,“啪”地一个立正,手指头搭到眉毛上,惹得张姐是忍不住笑,可又拍他一巴掌。

张姐去找李医生,可别李医生就不行军礼呀,李医生的军礼应该飒飒英姿吧?应该神气十足吧?别只叫我张尚桃一人行礼吧?找个搭档,一起练习。

一推开医务室的门,李医生正在看书,也不过是保养化妆之类的,房中的月季正花儿红,窗台上的水瓶里插着从花园子里折来的几朵花儿,大红的大丽花儿和粉色的月季。

张姐没看出李医生有一点儿飒爽英姿,可也得让她英姿起来呀。她这一说是李医生就笑的要死,说:“有病!我们什么时间当上兵了?”

“你看吧。”张姐将通知给了她,心说着“就你最该给厂长行军礼,没厂长有你在这儿香喷喷地赏花儿!”

李医生还是忍不住笑,边笑便说,“真是哩,那我也得行军礼?”可她的脑子好用,说:“我这见天儿不出去的,倒不用行啦。”其实她是就没准备着行军礼,心想着这多事儿的。

那你不行,那我也不行!张姐打算学习李医生,只坐在工会办公室里不出来。

赵厂长要去市里时才醒过了味儿,多亏李医生提醒他,这才想起那出出进进时的情形,还以为是保卫科在整顿纪律呢。

“原来这样,这保卫科长!”厂长也觉着这敬礼搞的有点儿过头,可再闭目一思索呢,也情不自禁地想象着自己就是一个弄潮头上的将军,只可惜是这儿没有一片大海,连一条行大船的江也没有。

蔫急得怪

自这“行军礼”的活动展开以来,安琰茹始终不敢去厂大门口儿看有个什么新鲜事儿,她是不敢想象她那行礼的姿势,再说啦,连个安全帽都没给人发过,军人不都有军帽吗?

在工段里就够热闹了,王段长时不时自豪地练习一下行礼,段长当时还以为这个事情一定会在全厂推广的,人闲是想象力就丰富,他还想到了有一天县长或是市长来视察时全厂工人们一起意气昂扬地“啪”的一个军礼,那大家都是钢铁战士,他还在心里为厂长担着点子的心,心想着厂长也得练着点儿,别总是“收礼”,看人家大官儿来了你可咋办?

安琰茹是一想着热闹就笑,段长会说呢,“钢铁战士”,她想着我做个“战士”我可打谁去?女儿是花朵儿,舍不得打。打自己的男人?还怕自己吃亏呢!

这班儿留守的,无聊!她是一瞅大魏师,蔫儿菜头一颗,一瞅王师傅,一颗蔫儿菜头,另几个合着段长都去菜地里看景致,那儿到是一片希望的田野,菜势喜人着呢。

这正是边打瞌睡边想事时电话铃响了。大魏师是动了一只眼的眼皮儿清醒一下才接电话,原来是张姐找王段长,若冯兜在也行。总之的是要知道那些“换岗”在家人员的家庭详细住址,因为厂长布置的贫困职工的困难补贴第一轮工作展开了,张姐承担着摸底排查的重要工作,这第一轮是要选出最困难的职工给予补助,也以免有人以富充贫。

没一时,冯兜回来了,进门就扎着老板的势,将脸上的墨镜一摘,眉头皱一下,他不是弹嫌这儿的人,是还在弹嫌面铺子里的工人不讲究,眼看着那粘着黑机油的面条子也自向外面摆,自搅生意吗!

一听大魏师的汇报,冯兜便知他还是这儿的正科级,还是个领导,不过这个事情挺复杂的,人家的详细地址?他心想这张姐可不闲得慌,是力气膨胀啦?你最该去劳资上核对去,可见张姐的脑子也是个不好使!所以,他就又皱眉,感觉忙的是事赶事。

安琰茹一看冯兜苦情的脸就给他送力量,说:“冯兜,冯主任,冯经理,冯董事长!”

冯兜眼睛瞪着她,竟然不透欣喜,说:“你也是闲的。”

可安师傅闲着却有主意,说:“我看困难补贴就给女工,男工们的钱还好挣点儿,女人最可怜!”可怜不可怜的反正她是女人就为女人说话,所以她的脸上是相当的自豪。

冯兜又斜她一眼,说:“古代还有花木兰呢!你咋不帮着她们争取那个光荣?”

安琰茹也斜眼睛瞧冯兜,说:“那你们男人们现在也没打仗!”

张姐的电话又来了,冯兜就去地里找王段长,王段长一回来是就将这事儿委托给了安琰茹,王段长的家在乡下,写出住在乡下的人的住址,而城里人的住址,安师傅倒比冯兜还清楚,不是爱串门子么?

亲友靠山

张姐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领命这么如此巨大的任务,这可是有县委领导关怀的任务,因此上呢,张姐觉着她不仅是为厂里做工作也是为县政府做工作,张姐真是意气风发的,自是也感觉到那些“换”回家的贫困职工就如同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她。

自然的,张姐首先走访女工。可这一走访呢,还觉着女工们的日子蛮可以呀!那最好的莫过于肖水红,因为她男人的单位也将她做为贫困职工的家属给予扶持,帮她开了家小商店,又免租金又免税的,这水红是一贫困还长肉啦,可不吗!就正坐在她的小商店里吃饼干呢,吃的是笑吟吟的,圆脸上透红晕呢!

张秀绒也一样,吃的红白红胖的是沾不上贫困的模样,张姐是不得不说她,这一直休病假的人一定是在大肉馆子里休得吧!

于敏秀贫困?那是个笑话!这一见面就如同见到了一只花蝴蝶,正准备着带一张嘴去婆婆家里吃饭去,吃完了饭就顺便儿带儿子回家,日子爽的是咋都行,对张姐说:“我听你的,你说我贫困我就贫困,你说我不贫困我就不贫困。”由着张姐决定。

陶小琏那就更不贫困啦,嫁的男人嫁得好是逢的婆婆逢的好,而小琏又会为人,现在是季总管理的“大美乐”里面的代理客房部经理,她是巴不得“换”下去,这里一月八百元呐!所以,张姐连小琏的面都不用见,她可不是找富婆的。

这个有男人的单位那个有男人的亲戚朋友,不用男人的还有自己的娘家,这一下子就显出了娘家人的力量了,给嫁出去的女儿送米买面拎油拿鸡蛋的,有的女工家里是比那平日子丰盛了许多,张姐正走访着就有又来送菜送生面条子的娘家亲兄弟啦,这日子真是其乐融融的。

那么看起来还就是邵玉萍贫困点儿,屋子里头一台黑白的小电视,而厨房里的菜也让人心慌,蔫不拉几的菠菜下面有几个土豆蛋子,小孩子端着一碗白水喝着,现而今的小孩子哪个不是牛奶饮料矿泉水啥的?这邵玉萍也是没见长出多余的肉,张姐心说呢,“看来困难是个化解肥肉的良药,这正是应着‘心宽体胖’的反方向。”

可要定下邵师傅做个“贫困户”而张姐的心里就不得不多考虑,这“反省”而“换岗”的问题有着复杂的原因,那到时候批不批的?就不知过不过得了石副厂长那一关?想来是一定得经他手的,于是,邵玉萍这儿就先是暂时定下来,到时再说,张姐知道这邵师的事情是一时完不了的。

风格不同

女工们“换”在家里的情况在张姐的心里有了谱而没让“换”回家的魏玉慧魏师傅就让张姐的心里给“咯噔”了一下,张姐心想是幸好大家都知道魏玉慧的情况,若让魏师傅受气包子一样的人在家一待,怕将魏师傅给挨打受气的没命了,要不说呢,这人呢,别管你是男的女的可都要自己争气啊!

这儿今的世事,人家多少女人是一“起义”就立即离婚,而今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时代,男人有小三人家女人还有情人呢,谁怕谁!可张姐是一见魏玉慧就泄气,一瞧就准又挨打,那脸上带着呢!

看来呢,那些“换”家里的女工问题不大,这让张姐的心情松泛了不少。可一到了男工这儿就让她又胸腔子痛,男人们厉害呐!而厉害的男人就长本事,能跑能拉能扛地是不少钱儿,能在自家的女人面前没脾气么?于是,见不得女人嘟囔,男人的拳头就专为自家的女人准备着,是心一烦就一个飞踹脚将媳妇给踢进了医院,就那敦敦实实生就打人相的尕娃,愣眉子愣眼的人。这就惹上了媳妇的娘家舅来啦,一进厂就吼吼着寻厂长寻领导的,说是厂子里的职工都被领导教育的凡事儿不用讲理只讲“实战格斗”,那娘家舅知识面宽广呢,知道妇女是“半边天”,说:“我们新社会的妇女早就当家作主了,他到敢打我们的‘半边天’!”

看来男工们的问题不少,张姐这次是领命厮赶着李医生一起先从尕娃家开始,慰问受伤的家属,送上最及时的关心,为他的媳妇撑腰,叫他尕娃认识到打媳妇的严重性,你再敢打媳妇,就停发你的生活费及即将的一切补贴,你这叫“造成社会不稳定的制造原因”呢!你思量着!

尕娃这头一解决是她们两人就又慰问“换”在家的“洗衣机”黄镇林,这一见“洗衣机”是张姐和李医生都要背过气的光景,“洗衣机”真是名不虚传哦!瘦不拉几的却更年富力强!媳妇的,女儿的,丈母娘的,一大堆花衣裳花床单的就是成果展览,正在租住的房门外晾晒呢,大盆小盆四五个,门口儿还有几只半大不小的鸡围着他热闹地打转转,好似围着只“老母鸡”!

“看把你出息的!家庭妇男!你咋就没点儿男人的雄风?!”这叫人诧异的!张姐想真老天弄人呢!怎不将尕娃同“洗衣机”给合并合并呢!真是!

李医生斯文,村子里前家后家的,她就连忙慰问“洗衣机”,夸赞他的勤劳能干,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说:“不是用丈母娘的花销多吗,也不能好吃懒做的呢。”

张姐立即决定要让“洗衣机”成为“贫困户”里的“一等贫”,别让他这么地埋汰男人,那刚才还碰到他的媳妇伙着娘家妈、抱着女儿笑嘻嘻地逛集市呢!

走访了二三十名男工,张姐同李医生是一致认为这一次的贫困户应该先紧着男工们,女工们呢,也不用急,接下来还有第二轮呢,那就“第二贫”吧。

各有喜欢

邵玉萍、于敏秀都没有入围这第一批的“贫困户”,没入围就没入围吧,这贫困里面挑贫困的没被挑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们一见面还不是海阔天空的说说笑笑,就是天塌下来不也有高个子顶着吗。

可暗自里的,邵玉萍自是没有敏秀那么乐观,虽然是给男人写了信要钱,可她的心里也知道的,舅家的事情也许还得帮着,而每年给公婆的“例行”也是一定的,男人自己也要吃饭,无论什么地方的风都刮不饱肚子。

男人的信来了,说下月就寄钱,这让她的心情注进点儿阳光,虽说他也寄不回来多的钱,同她想的一样,要不是一家子里的人。可两百元也足够娘儿两个的生活了,邵玉萍可还有一百一十元的补贴呢,无论是反省是顾嘴是吃药的反正都是钱。

在邵玉萍的心里,一想着光景的暗淡就思想着找份工做做,可这工是不好找呢,去街上一看,商店的、饭店的,想说招工,看一看那招工牌子上写的,连自己都张不开嘴,人家一律招收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女子,这是还没觉着就淘汰啦?那么看来最合适的工作就是接送儿子、做饭,也好吧,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又是专职妈妈了,现在也流行呢。

自己让自己的心情不错着就去接儿子,在校门口儿等着,看热闹,人来人往的,车行车去的,这热闹着是敏秀就来了,妖妖娆娆十六岁的摸样,短花裙子紧着腰,头上扎着个蝴蝶结,夸张的是让人不敢细看她的脸,不忍心啊,怕打乱了时空。

敏秀一见邵玉萍就笑的跳,就为让邵玉萍再关注她的新皮鞋,后跟是水晶般的透亮呢,新款式,一穿上就立马的让人精神!

邵玉萍自然是赞美敏秀的好看,如果说她不好看那指不定会影响敏秀吃不下她婆婆做的饭,邵玉萍知道的,敏秀可是天天儿向着最美靠近,而且今天一定就是最美。

她们说的热闹时,校门开了,这中午放学的孩子似涌出的花潮,别看这拥拥挤挤的却是各有各的准星儿,接送的地址是一定的,负责任的家长都有负责任的位置,邵玉萍是固定在一家油饼摊子旁边儿,敏秀是不用固定的,因为她的模样儿就是个大风景!

成成先出来,做妈的假装着没看到,待儿子一拉她的手,这才惊讶地,“呀!我还仍然找你呢!”母子是笑脸儿对笑脸儿的美不自禁。

敏秀的儿子随后出来,而且背负着荣誉,身边儿围着五六个热情非常的小家伙,忙着从他手里的食品袋子里面掏零食吃呢,个个儿都对敏秀的儿子起敬意,这个喊了,“李师傅,让我再掏点儿!”那个喊了,“李师傅,让我抓点儿!”“李师傅”是欢天喜地的有求必应着,“李师傅真大方!”一个小圆苹果脸的小女孩子表扬起来了“李师傅”,美的“李师傅”吸下鼻子、舔舔嘴唇,对着小女孩子笑。

“啪!”正美着呢,“李师傅”的肩膀头儿挨了自己妈的一下子,敏秀一瞪眼,“什么‘李师傅’!你老子才是李师傅,你个冒牌货!”

小孩子们是一哄而散,有个光头的小子还跳着脚地喊着,“李照奇,李师傅!李照奇,李师傅!”也被他那赶上的妈给拍了两下子。

梦美美梦

自己的男人是个李师傅,敏秀是认可的,那好赖的呢,他李师傅会挣钱呀!可儿子也做“李师傅”就让敏秀这个有上进心的妈不乐意了。算下来,他外公不还是知识分子么,别看敏秀是到处透糊涂的人,可敏秀的梦里明白呢,她总梦着儿子长成了“李院长”、“李部长”、“李校长”,无论什么时候也没梦到过儿子是个“李师傅”,她这个做妈的再不济也没在学校被喊为“于师傅”呀,敏秀是越想就越觉着自己的优秀,所以来邵玉萍这儿半天了还满意着自己的优秀呐!

“是,很是!现在也没人喊你‘于师傅’。”邵玉萍帮着敏秀证明她的优秀,优秀的电工于敏秀是做了电工快十年了可还不会换个保险丝呢!倒看不上人家“李师傅”。

可那梦怎么就那么的美呢?

敏秀说:“我有次梦到了我儿子做了‘李部长’来厂里检查工作,厂长从城里给我儿子请的仪仗队,厂长还给他拿着茶壶倒水呢,那尊敬的就没法子说!”可见是美的,她的头晃晃几下美不胜收又美美地咽口唾沫要美醉了。

邵玉萍也被敏秀的美梦感染,说:“那真是美呐!不过就是到你的儿子做了部长时人家赵厂长都不知道老成什么样子,你以为厂长不长岁数。”

厂长当然长岁数的,可问题不在厂长而在敏秀的儿子。这不考试了,成绩是差强人意啊,语文七十多是算术不及格,能及格?怪了!整天就做了“李师傅”啦!恨得敏秀也别说还惦记人家老师会让她吃麻花,老师可是跟她这个家长一说这李照奇的成绩就拉脸子,看看,老师也不喜欢“李师傅”吧?

看来这遗传是随了奶奶了,奶奶不是文盲吗,好歹的,孙子这还进步了?于是,敏秀又禁不住的笑,也得从无奈里找出喜欢不是?还不活啦!

可那梦是真美呀!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活在梦里?那如果在梦里是不是又惦记着醒来?梦里会吃到实实在在的最好吃的酸辣粉、油糕、饺子等等的吗?可别梦里又遗憾!

这里,她们两个正遗憾呢,吴佩兰来了,今非昔比的越发神彩,古典与新潮相互映,新式旗袍高跟鞋,胸前别着个亮晶晶的胸针,莲花形状,耀着人眼是开人心智呐!

这么看来呢——,佩兰而今来关照这“下岗”职工跟学不学习没关系只同嫁的男人有关系,看来这“关系”和钱一样都是硬通货,这佩兰一进门儿,敏秀是赶忙奉承佩兰,说:“佩兰,我觉着你进玉萍家的门是踩着朵儿祥云来的!”她这么一说是佩兰就笑,说:“我有那么自在?”敏秀说:“不是你的男的分你一朵云吗。”说罢也笑。佩兰的确是来关照邵玉萍这个“下岗”的人的,她是一听说配件厂轮换岗位就立即来啦,做人就讲个人情吗,人家什么时候逢这危机呢?可是看来并不危机,情况没个严重的迹象,原本以为邵玉萍逢个“下岗”应该是愁眉苦脸的,这不,喜笑颜开地同着敏秀说笑着,一见佩兰拿来的黑米就兴致勃发地说佩兰一定是来关心“下岗”职工的,这不是正好煤炉子等着熬米汤是就来米汤啦!那我就给咱们熬香香的米汤就都在我这里喝米汤吧!

小小惊喜

有人时是热闹而无人时就是寂寥,不仅寂寥,而且还心里裹着乱麻样的心事,那乱麻绳子的头儿就在钱上,总觉着是坐吃山空的心慌!

男人寄回来了两百元,不失信用,可女人的情绪在自己的身上,为自己的“钱运不济”“钱途迷茫”着。 不过好在这女人的心思会打转儿,在打转儿里头一计较也是生点儿欣喜的,想到了李医生,想着李医生的善良,安师傅送钱来说的,若不是人家李医生坚持的话,自己是又少了十元钱,就这十元钱的医药费是又被“石牛眼”盯上啦,说是“在家反省的人还拿医药费!”多亏李医生坚持认为那在家反省的职工也自不会一反省就变化成了个金刚,就不生个头疼脑热的?

就十元钱,还就真会让人透过云层见太阳,十元钱的菠菜够吃好些日子;十元钱的土豆蛋子能装满一小筐,买正是当季的西红柿可以有二十斤,大油饼子可以买十个......

阳光又在心头荡漾着,钱的数字只要合理规划了就云淡风轻,想想日子也安闲呐,这不正在自己的家里安闲?

正安闲呢,儿子就扬起小脸儿请教自己的妈了。“妈,”伸手拽一下沉思的妈,“妈,你说小正方体共计多少可以组成一个大正方体?”

“噢——,那我怎么知道。”做妈的就皱眉,“小正方体做什么要成个大正方体!”心嫌这小正方体也多事儿,不怕麻烦。

“你不是上过高中么?”

“我上过高中可没注意过正方体呀,不过呢,我切萝卜时有时还切得很正方呢!”邵玉萍是说着就笑,觉到了自己的手巧,她笑是儿子也笑,笑这正方体的变化呢,儿子笑起来是真好看的不得了,眼睫毛上像有金光跳,是屋子里的灯光让他的眼睛那么的晶莹闪亮,于是,做妈的人的心里就无比的光明,蓝天白云阳光照了。

儿子看自己的妈自也是美的了,妈的眼睛笑眯眯亮晶晶,像个什么?

“妈,妈,”小孩子的性子急,因为妈的眼睛太美了,“妈,要是你的眼睛上再涂点儿那种亮亮的睫毛膏就更美啦!就像最美的弯月亮!”自己班里的林婷婷的妈就是眼睛每次都亮闪闪的,林婷婷有时也是亮闪闪的,她是偷着将她妈的睫毛膏拿到学校里打扮自己呢,有时是糊的眼皮子上全是亮晶晶,让老师骂她是个“妖精”,不过要是自己的妈抹上的话那就一准的好看!

“我可没钱买那睫毛膏,有钱还是先顾你的嘴。”邵玉萍此时的心里真是满心的欢喜,已是美不自禁的,就笑逗儿子,说:“到了以后你有了钱就给妈买亮晶晶的睫毛膏,行不?”

“行,”不过想想呢,大概是给妈钱还更好,“要不我给你钱吧!”张嘴就感叹上了,“妈,如果你有钱了就别给我买那种臭烘烘的臭皮子凉鞋了,你也买真皮鞋!”

做妈的说,“是你的脚臭,不是鞋臭!”不过自己的心里明白,不图便宜么,反正凉鞋也敞风。

这母子的说笑里是“钱光明、物美好”的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有兴致,笑的那灯管子的白光也如天上撒下的银光而让人的心是那么的欣喜,飞蛾都喜欢地在窗户外面飞舞呢。

贫也不贫

到第二批的“贫困户”时,张姐是没力气跑啦,为了那第一批的“第一贫”张姐是跑的犯了高血压,不仅高血压还两条腿是好几天消不了肿呢,涨得人心慌,心慌的也不得不休病假。 张姐不出去了,那李医生就更不用跑。那么,这第二批“第二贫”的六十人名单就得用个简单的法子来筛选,就让凡没得上“第一贫”的“换岗”职工都来厂子里面报“贫困”,将各家的贫困往桌面上摆。

于是,大家伙儿都来诉贫困,于敏秀、张秀绒、肖水红、陶小琏都来,一个也不得落下,当然,邵玉萍也来,厂办传达下来的通知能不来?

大家并不是非要争这八十元的“第二贫”补助,这不也是厂里的大活动吗?所以,专发的厂车上并没有贫困的苦愁倒是有相逢的欣喜,“肖水红,肖老板儿!”“陶小琏,陶经理!”“张秀绒,还富态着?”“呀!敏秀!几天不见,简直的美国华侨啊!”这变化!女人们震慑着男人们,顶是男人们没出息,全是扛包、拉车、铲地、抹灰、运砖的命,这关键的时刻才彰显出了女人们的风范,“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一路的,女人们是说的笑的“嘁嘁喳喳,嘻嘻哈哈”的,敏秀头上的牡丹花卡子差点子就跳下来,水红和秀绒的圆脸是关不住的风光,陶小琏是下车时才摘了经理的胸牌,不过自有经理的矜持,稳稳的。邵玉萍邵师傅没有多么的出彩,那看来,邵师傅应该得个“第二贫”吧,大家觉着如果邵师得了“第二贫”的话那就买双现在正流行的皮鞋穿穿,那种尖头镶花的,对,对对!就敏秀和陶经理穿着的!这鞋就合脚瘦的人穿。

没想到是一进机关楼就见白成琨,也来参加这“第二贫”的活动,那一定是富家公子关心贫困户来了,大家就嘻嘻哈哈地询问白公子准备着捐献多少钱呢?而白成琨就也寻着女工们的热闹,还心想着她们是哪个俱乐部来的人呢。众人都笑,不来行么?不是又怕挨罚款呐!

全部集中到厂办的大会议室,三百来人是城乡又集中了。厂办的陈主任一看就知道这些城里的女人滋润着呢,看来这“第二贫”仍是要偏重乡下,因为家在乡下的职工是“搞活致富”的路子太窄啦,看那一个个儿的穿着,就没个起色!那一个个儿的面相就黄面汤似得!

只要有陈主任来参与那凡事儿都有了技术含量,人手一张表,姓名、性别、家庭成员、收入情况、其它来源、身体状况、自住房屋、自己租房、赡养老人、抚育儿童,等等等等,于干事又负责现场监督,不监督不成,这不是?这人没文化就麻烦!看,这都写的是什么!“有时替人家看摊子。”“有时替人家搬家。”“暂时帮老表下车。”“唉——!你们还真老实的可以,看来是饿不死!”于干事是叹着气指导上了,“划!划、划、划!划掉!乱写个什么,全部不准写乱七八糟的其它收入!只要你没制造航天飞机高科技!”

于干事一严格是大家自也严格要求自己,个个儿都是穷的叮当响的身无一技、路无一条、饭吃不饱、上老下小的苦日子,连敏秀都写她的男人无固定职业,不是替人家公司开车跑运输么,敏秀想的固定职业应该是至少坐在个固定的地方不用干活受累的,不是?就比如于干事,精精神神、咋咋呼呼、威威风风还轻轻松松地。

回城是一直热闹到了东泉广场的分手时,这什么时间才又能够一起热闹呢?真盼着厂子快快好起来,那可比这八十元钱强多了!

难也不易

过日子是没钱开不了锅,工厂是没钱转不了机器!

这本儿“钱”经是念得赵厂长差点儿背气,马不停蹄地奔这个部门奔那个部门,眼看着是就要念顺了却银行的行长又出事故,栽进了监狱啦!新班子一时里定不下来先救哪家的急,却不想那想钱的人是快要急死了。

赵厂长是连累带急地不得不住去了市里的医院,这一下,厂里的几辆小轿车忙的不是往市里跑就是从市里跑回来,领导们都为厂长忙,石副厂是吼吼的让所有的留厂人员都知道,“若厂长不在了,那我们厂就天都蹋啦!”眼眶子红着是大眼珠子为厂长急的差一点点儿就掉出来了,幸亏人的上下眼皮子会自动合闭。没个不为厂长急的,一时是厂里到处都是偏方热,大家每天的最大工作量就是为厂长寻医问药,如果厂长再不出院的话,那就总该是厂子里得出几个名医了。

赵厂长是身子还虚着就不得不出院,住在市里也不得安闲啊!就闹不明白了,怎么又“换岗”的倒比“留厂”的还多了十元的“药补费”?工人们也关心厂长呢,可是一关心就说漏了嘴,这不是“留厂”的还没那十元的“药费”么。这真是搅得厂长在病床上睡不安生,没想到这“留厂”的又吵吵开了,又要求“大换岗”,好似想形成个“换岗”热!那让县委的领导怎么看厂里的领导?就这么的没个凝聚力?

厂长只好在厂医务室挂瓶子,不过有个好处,李医生随时地就煮好了他最爱吃的糊糊面条子,这倒也叫厂长的心宽展点儿。

不过,王段长的心可比厂长的心还不宽展。他这全工段“换岗”的人里面就敏秀得了个“第二贫”,如果不是敏秀是个女人那她也准是得不上,原本是清一色的男人们贫苦着,可一上会讨论就有了问题,不是吗?到时候县政府来人一检查,这不是显出厂里领导就不关心女职工,女人就都那么地好过?可见工作不深入!也幸好是敏秀那表填得好,填写的最突出,男人无固定职业是公公婆婆也无职业再加上孩子幼小不就正好的脱颖而出么,至于邵师傅的呢?邵师傅写什么都是白用劲儿,她的表格子是进不了会议桌面的,王段长当时是实实地在心里喊着“王八石副!”的,可他的嘴不敢张,也没人要他张嘴,轮不到他个副科级说的。

段长的心气儿不顺而安琰茹安师傅还就更精神不济呢,收入少了是毛病又添了,时不时就胸口痛,心想是被院子里的老太太们给喊的,现在还喊她“大款,大款”的,她这什么大款?她这气的一扭头就正好看到了窗户外面的厕所,这一看就又被厕所里头的苍蝇们给气着了,心想着这苍蝇们还欢乐地嗡嗡着有屎吃呐,我这要钱没钱的还大款?

还是冯兜的精神好,越发自感自己就是个实业家了,所以他是一进工段就不是抖下肩膀就是晃晃脑袋,感觉着这肩膀头上扛着的就是个董事长的脑袋吗!所以是昂扬的无法自已,鼓励这里的为工厂做坚守的优秀人员,说:“是金子就总会发光的!”

无不精神

这敏秀的运气简直就是时时处处捡金子呀!这命好的!连敏秀都不好意思呢!

这怎么地就光荣地获得了“第二贫”,而且还感染别人呢,安琰茹安师傅也自动地加入了又一次的“简化人员、蕴藏活力!”的活动中,这么看来呢,安师傅就极有可能获得“第三贫”,可安师傅是嘴一撇,“上岗的两百元换岗的一百多,我自要求换!”这不是还换个清闲啦!

的确清闲啊!邵玉萍、安琰茹、于敏秀是有了时间想上山坡就上山坡,想去河边就去河边儿,逛街是时不时地也厮赶着,山坡上是草绿蝶飞风儿舞,河边儿是树摇鸟鸣幽长堤啊!

用物质打点肚子用话语打点精神,安师傅送包子而吴佩兰就不仅送点儿特产属于物质的还外带着许多的话属于精神的,这精神可重要了,精神就是命运里头的墙根基;精神就是命运里头的防护堤;精神就是命运里头的北斗星呐!

佩兰的精神世界里自是脱离不了神仙们的,神仙就是她精神世界里头的遮阳伞、夜里走路的照明灯。佩兰的拜神是不固定的,是哪儿的人多就向哪儿挤,这并不是她喜新神厌旧神而是佩兰的悟性高呐,她是一悟就悟出来这个道理,“原本兴盛的香火不兴盛了,就说明此地的神仙法力减退,那么就得去神仙修行班再修行,这而今时代突飞猛进的,神仙们也理应努力学习‘现代仙法’,你这个神不学习那不是叫那个神给赶超了?”不过人家佩兰可永远尊敬神仙们的,只要你此地的香火旺盛,佩兰哪怕是跑断腿呢!

所以,佩兰来到邵玉萍这里就得让仙法无边、佛法广济,此时最有法力的大神仙就是“弥勒佛”,玉凤山里而今最兴旺的香火就是“弥勒佛”那里的!“弥勒佛”一看就是不仅让人的精神愉快自也使人的物质丰盛的佛爷哦!

这求神拜佛的好处竟然这么的妙,被佩兰一说是大家都觉着那以前的时光可不就是被忙着上班给耽误的,这下好了,我们也拜神仙去!

拜神就得真心地拜,对神不得讲假话,你求啥你得啥,你想啥你来啥。

于敏秀求佛祖保佑她是美丽向前进,儿子学习向前进,男人挣钱向钱进,进到钱窖里!

安琰茹求佛祖保佑她是身体好好的别吃药,男人的工资冲过一千五百元大关,还有就是小叔子赶快还钱!

邵玉萍求佛祖保佑她的母亲身体健康精神好,儿子是茁壮成长没烦恼,男人是人在外面安全最重要!

心事窈窈

佛光照耀的瞬间让人的心田闪耀起了美好,可生活里面不时还是有扰人心意不得恬淡的时间的。

东泉广场的夜幕是个霓虹盛装的女子,可邵玉萍的心却落寞着,她感觉除了她之外,那所有的人都是被这光华夜幕邀请的客人,音乐为他们舒展着心怀,霓虹闪耀景象纷然也专为他们装点,而自己只是这光华里的一个黑点,那样美的光华是照耀不到自己的身上的,若不是为伴着儿子来这里,孩子理应不被这光彩夺目所排斥,是自己的心情在排斥,可自己的心情是不该影响到孩子的。

儿子正与一群小孩子玩耍,草地里的秋蚂蚱被他们是逮了放、放了又逮,孩子的世界里面蚂蚱微不足道,孩子们也有他们的主宰呐。

她身后的那株老柳树也是姹紫嫣红的彩灯明灭,可她想到了倦鸟儿,想那夜归的倦鸟儿回归去什么地方?暮色的苍茫里有它们的多少向往?深沉夜幕会不会洗去它们的感伤?月亮的银光会唤醒它们怎样的梦里时间?晚星的眼睛会不会看到它们疲倦的模样?它们会在白天唱出心中的无奈吗?那被阳光照耀着的云彩会为它们拭去眼角的泪光吗?她想看到这霓虹闪耀之外的深沉里,想从那儿寻到她想要的平静舒畅,那深林远山的地方又是不是因为鸟儿们的鸣唱才让春光不寂寞?那深邃夜里的空旷是不是也为人们不同的心意才显得不负这霓虹摇醉、使这夜的手掌宛如清风也抚慰着人心里的悲或愁而不要辜负了来年的春光。

感觉着自己的心里总有一朵暗沉沉的云不时地飘来,那一张检讨书就在那冷冷的云朵里,所以,她的心里就是说不上什么时候惊着、怕着,也许这检讨书一定的关联着自己的“口粮”问题,若厂子复工呢?自己还这么地“闲着”?她是必须思量的,也许是应该写检讨?也许是仍该坚持?拿捏之间,举棋不定,两处都有让她害怕的地方,一处丢自尊是一处丢掉可以拿回的钱,钱,不好挣,那家不起眼的饭店的经理真说实在话,“过了二十八岁的女人呢,端杯茶水给客人,而人家还嫌你手皮儿粗呢!”就靠男人的两百元钱加之自己的一百一十元么?少了点儿,也该大大方方地让儿子美美地吃那香喷喷的炸鸡腿,穿那不臭脚的鞋,让他惊喜的感觉他的生活里不时就是阳光、花香美妙无比,生活就是时不时的精彩让人陶醉让人愉快的,孩子的世界就更应当那样啊。可是自尊又让人的心必须坚持着,仿佛那一切又都在它的后面,她的自尊让她心安理得点儿。

她想她是心安理得的,可她该向谁说?知道的不用说,不知道的说不清,这是个麻烦的事。不想了,她决定着不想了,因为她知道她决定不了,不想了——

儿子来摇她的胳膊,“妈,给两毛钱买碗醪糟,行不行?”

邵玉萍被儿子的话声儿一喊就脑子立即分明起来,说:“别喝那醪糟了,搁着糖精有什么味道。”说着孩子就紧着叮咛着,“不如回家喝水。”“那我买冰棍儿,也两毛。”儿子笑笑地瞅着妈,自己的妈现在是越发会算账啦,买菜时间也改放在下午,说是细水长流呢,下午收摊子前的菜便宜呢。

也是的,自己的嘴巴都干干的,秋燥呢。邵玉萍就从口袋里掏钱给儿子,给他五毛钱,说:“买个大冰棍儿,也让我咬上一口。”

各有难题

儿子是在霓虹的彩色里回到自己妈的面前的,同时来的还有他的班主任于老师,学生牵着老师的手,喊叫自己的妈,声音里面扬着兴奋,“妈!我于老师也出来逛来啦!”显得这“逛”是不失高尚的,老师也爱逛呀。

一见于老师,邵玉萍心里就暖融融的,就让儿子将冰棍儿递给于老师吃,左不过再去买一根儿。

“噢,我可吃不了这凉,牙不行。”于老师笑着连忙推辞,“真是牙不行呢,痛起来不得了的!”

邵玉萍说:“你这么年轻却牙这么的差?”她真为于老师的牙可惜,一边儿可惜是一边儿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大冰棍儿咬了一口让嗓子清凉一下。

儿子拿着冰棍儿跑开去玩耍啦。草地里的伙伴们叫喊着忙呢,那于老师就是自己妈的伙伴儿了。

于老师的和善及文雅正好是一名好老师的形象,邵玉萍就止不住口夸奖于老师,说:“这光彩跳的飞快,音乐也噪人的耳膜呢,我就正想着怎么就没个清净的人?可不你就来啦。”

于老师说:“唉!我也刚来,待在家里也心烦!”

于老师也心烦?这一说开了,可不么!烦事儿不少呢。调研组来考评,全年级的整体及单科的评比,其它活动的奖评,一堆的事务是家里学校忙不清,那偏偏的全年级的倒数第一就在自己的班里,那一倒拉全班的排名呐!绝对的是黄河长江大水流啊!叫于老师的脸上真是挂不住,每次都挂不住,于老师就对邵玉萍说,“我是一到考试就为他心慌,唉!被倒数第一吓的!”虽说那倒数第一吓着了于老师可人家闵成航同学不是又给老师送喜欢么?要不于老师同成航的妈这么的有话说呢,于老师也真为成航同学感叹呢,说:“我夜里做梦都想着我学生的妈就该都如这成航妈一样啊,那我就美死啦!”那人家儿子的成绩好,那人家的妈会差?

做老师的同做妈的是一拉开话匣子就云开雾散了,说话的确解烦愁呢。于老师却说她是给气笑的,“成航妈,你那儿子我都不用管!”手都同邵玉萍是手拉手了,于是就说交底儿的话,“好学生是真省心!可你是不知那倒数第一,家里开个蛋糕店,吃的人家的脸就同大蛋糕一样,凡我从他家的店门前过一次就见他每次都吃蛋糕,你还别说呀,我去做个家访他的妈还护儿子呢,没见过她让儿子先学习只见过她让儿子是吃了蛋糕再学习,这不是学习不如蛋糕分量重吗!那蛋糕上的奶油!”邵玉萍忙接于老师的话,让于老师歇歇,她说:“可不奶油糊脑子!”

“可不么!我也这么说呀!”于老师感叹着。

可于老师也是有心人的,转过来就关心这好学生的妈了,“听说你们配件厂这段日子总放假?”

“我早都放了,要不是的还在这儿清闲。”邵玉萍不想说自己的事情,而于老师的关心却多呢,要不说这日子里是时不时的就闪耀着明媚啊!

盼雨得雨

看来真是拜过佛爷就得恩惠,霓虹闪耀里就真出了彩霞,满天的星星无比闪烁,秋风醉人里秋果香啊!

邵玉萍应下了于老师的一个邀请,她想于老师一定就是个天使,将她心上的那朵时不时飘来的愁云给化解成了无比合人心意的雨丝儿,仿佛旱田逢春雨一般吧。

这真一个正巧的机会。于老师的爱人在县里的农科所做副所长,正为着抽不出系统里的知识竞赛人选发难呢,关键这次是“女性知识普及”竞赛,单位就没几个女性,有两个也拉不上台面,快五十岁的年纪不说了,没记性又不会说普通话,这不是正巧嘛!

心情的确非常的好,因为三百元的辛苦费足可以“丰衣足食”,这不是走了财运啦?于老师不是天使嘛?

真是盼雨得雨盼风来风!不过,有的忙了。心里一激动就想起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话,想的邵玉萍是抿嘴笑,又想到了那么如果一月后的自己再拿上个几等奖?就三等奖吧。那不又是钱?于老师的爱人说了,连优秀奖都有钱呢,那三等奖的钱——

这一下子知道学习了,比当年考大学还用心,当年就似乎没长心,可而今是不长心不行啦!

时间多么的宝贵,立即执行任务吧。先给自己制定个工作时间计划表,早上五点钟就起床,晚上么,等儿子睡后还得学习加背诵,这知识竞赛就考背书的功夫呐!大白天就更不可荒废,除了买菜做饭接送儿子之外的时间就全部刻苦努力,纸上写的是详详细细的,从早上的五点钟开始直到晚上的十点钟结束是刻苦的没有丝毫松泛的时间。“执行计划表”的下端还有段儿备注,写着:做饭也暂时实行简单化,做包子煎饼子包饺子不再进行,不可以拿人的钱还误人家的事情!

儿子也是忙得围着自己的妈打转转,一看妈的计划表就忙提醒,说:“妈,妈!你咋不留空地儿写什么时候上厕所?”他还忙着抓妈手里的圆珠笔填空儿呢,这上厕所可关紧着呢!妈不是总对他说嘛,“有屎有尿别憋着,小心出毛病!”

“去,去,去!我不知道上厕所!”邵玉萍用眼瞪一下儿子,“你没看见我满纸上都写的是重要大事情,我就那么的啰嗦!”

儿子就笑着说,“那我不是怕你忘记吗?”这不是怕自己的妈给忙忘了这趟子事情,到没成想自己的妈其实明白的很呢。

吉人面相

哦——,天空湛蓝白云飘,阳光和煦景色妙!就连这小小的房间也装有了美丽的空气,不是么?空气可以包容一切,明月、星光、微风送花香、欢跳的河水、幽静的树林、青青的草场。 这真是有了心情可不就是想着热闹添魅力,心儿宁静存舒畅!

忙碌吧,忙碌吧,邵师傅的日子在这样的吉祥中忙碌着。

这正忙着呢,陶小琏的邀请来了,请厂子里的朋友们去“大美乐”吃宴席,陶师傅是不用紧忙就掉去了褔窝子里面,她男人单位的福利房分配完成,陶小琏喜庆乔迁新居!

是能请的都来啦。吴佩兰、于敏秀、安琰茹、张秀绒,还有陶小琏他们检验班的人及厂子里的领导,副厂、科级等等的是来了不少。

厂子里的人员坐了五张桌,坐的位子也有讲究,副厂级们共小琏男人单位的领导聚一起,自是大厅里的几桌子上席,平民百姓就熟人找着熟人坐一起,这是宴席上从不乱的规矩。

领导席上的人是有模有样,总得显出点儿风范吧?这事业单位、企业单位的,领导就得上台面,所以就话声儿低却透着亲热,推杯换盏地说些大事情,税务的,工商的、国家命运,民族兴旺之类的,所以是酒劲儿也文明呢,划拳就免了,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就别出洋相啦!

可这厂子里来的平民围成一桌儿就兴奋无比的,再加上人多那就气势旺,尽管陶小琏还没敢邀请更多的人来,她是觉着这段时日大家的日子都紧啊,这吃席不得破费钱吗。

这平民桌儿的气势热闹却就是内容俗了,这个说这烧鱼好吃那个说这炸鸡好吃,再不就是这八宝饭咋做的这么的香甜?或者是这红萝卜熬肉炖豆腐我们也是做得出来的,就知道顾嘴吃的!那不顾嘴的呢,就忙活“命”,这人的命可不就天生成的!看人家陶师傅,噢,不,陶经理,人家的嘴角可不是长着一颗“吉祥痣”么!男左女右,人家就长在右嘴角上面,这不是在脸上都写着了“我有福,我有的吃有的住!”不是吗?

还真是呐!佩兰的脸上也有痣,长在眉毛尾角,这不是挑着富贵么?秀绒呢,人家是天生就不用痣,都富贵成这样儿啦!这咋这么准呐!安琰茹没痣,邵玉萍没痣,于敏秀没痣!这一说笑就更来热闹,热闹的让没痣的人是义气填胸的,真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安颗大痣!

喜观新居

吃宴席是吃的乐滋滋,不仅嘴有了福,眼睛也有福呢,看到了季总,季总是大明星?季总是交际花?好像又都差了季总距离了,反正,季总就是百花丛中大牡丹,季总就是万酒飘香里的茅台酒!

吃的看的是还嫌不热闹,大家又伙着去看新居,检验班长说是去送喜气的,可不就是他最想看人家小琏的新房子吗?还显着他关心手下呢!

所以,一队人就奔目的地,新居在城南与城墙隔着一条小路的地方,红砖的新围墙围着两栋红砖新砌起的住宅楼,对比的旧城墙是一抹绿苔显旧愁的,映衬的新楼是添着富贵和吉祥啊!

这进个房子还麻达唻!又惊惊得,这一计算,院子大门、大楼楼门、房门、卧室门,对了,房门外还有道安全门!亮晶晶的不锈钢安全门准定安全!咱们农家人的房上不是镶着照妖镜吗?人家这不锈钢大门板那还不照的妖精在楼梯中间打转转!一直转入地下去,反正是叫他害不了人!检验班的班长被这钢门板惊的是斜咧着嘴吸凉气,哪儿见过这么大的“照妖镜”!照的他的一脸皱纹可比平时深刻喽——,大家就都是心思明明白白的,笑的要死呢,说班长呢!“你却怕鬼?你别吓鬼吧!叫鬼打寒颤!”

一进门就又惊奇,滑溜溜的花地板砖溜得人是不敢实落脚!班长就更讲礼貌啦!

“脱鞋不?”他问小琏,真两脚不知如何迈,却文明礼貌还没忘掉呐。

“进吧!”陶小琏让大家迈脚,“进呀!”这门口儿挤一堆的,邻居看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故呢。

进吧?那就进!大家都踮着脚尖儿走路,可别硬底子鞋磨坏了这么好的地砖,大家可都是文明人儿,别让人家小琏的男人以为我们不文明!

都文明呢。不过女人们走路踮起脚尖是婀娜的,男人们就如同小鹅才游水,东一趔趄西一歪的,让人又笑的要死,这不是专专来看他们么!

这屋里的摆设新潮!大沙发、组合柜;矮脚床配矮床柜;落地台灯大风扇、时兴的竹椅子上是绣花儿的靠背,最惹眼的就是屋角儿的吧台,做班长的就又一肚子的不明白了,张嘴就是问题,“这咋在暗角儿搞个这?”没见过吧?现而今就讲个情调!这不是模模糊糊的雾里观花透着美吗!班长那情调?还不是旱烟锅子一“吧嗒”,美不自禁地瞅一瞅房梁子上的苞谷串子,这情调!这情调一哄哄是满屋子都笑!

哇!这站在阳台就是青砖断垣历史沧桑,时日更新鸟鸣花香呀!这真好地方啊!这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女人们是“啧、啧、啧”的称道着,男人们也叹也向往着呢,就是他们检验班的班长,他这人麻烦,说这“墙地”呢,一皱眉,说:“那烟袋锅子可往哪儿磕呢?”

真心鼓励

邵玉萍是真羡慕陶小琏的新房,尤其是那大彩电,对了,还有那大花瓶,人家的日子怎么就那么的新鲜啊!

可再羡慕人家又拽不到自家里面,且忙吧,于是,将眼皮子一闭把那搅心的事情给关闭在心思外面去。[海岸线文学网guanm.co m]

唉!这资料蛮绕口啊!时不时是打了个喷嚏就又忘记了一大段儿,这脑力劳动真是辛苦呢,可不辛苦会有钱?眼紧心忙还得记着备饭时间和接送儿子的时间,比上班忙许多,这不是钱带着火来烧人急吗?

可安琰茹却落得清闲,好歹也拿个“第三贫”,也是佛祖有灵呐!王段长还惦记着她的,让上城来的人给捎带着地里的土豆、青菜、葱苗子、香菜什么的一大包,合着邵师傅与敏秀的一起,大家分吧,那块儿地是不敢再种啦,关键是段长也没时间种,天天儿的是开会加学习的,这下子,段长就更是顶梁柱了。

安师傅一来,邵玉萍就喜上眉头,一看拿出来的各式菜,日子是喜上添喜的,就笑着说,“这下好了,两个土豆、一根红萝卜一盘儿菜,美着呢!”她是一脸的滋润,还有包子呢,不仅有包子更有安师傅的鼓励,“你就吃好喝好加劲儿地背诵着,你不拿那‘贫困奖’那就拿这‘知识奖’,气死‘石牛眼’!”这话不正合着邵师傅的心吗?

敏秀也来邵玉萍这儿,不仅鼓励邵玉萍,“呀!不得了啊!玉萍你现在都知道更年期妇女的调节、孕期妇女的保健这么大的学问!你这不是坐在家里上大学!”鼓励完成后也有爱心呢,敏秀的表姐开了家保健美容院,那么,敏秀就送一盒“养颜丹”给邵玉萍,那上面的成分没个不养颜的,维生素a/b/c/d/e的加上桃花粉精制而成,那还不把邵玉萍吃成个“桃花脸”?敏秀紧催呢,说:“记着每天吃!到时一上台子将他们全部给镇住!”

这日子真是眼前宽松心里暖和,屋子里头香味儿缭绕的,煤炉子上的红豆子稀饭熬土豆就越发地让人温暖,在这么的温暖里,加劲儿地反复着那单调的语句,熟能生巧是真话啊,嘴巴就慢慢地不打绊儿了,心里的条理也出来了,可一想那竞赛时是心上还是发点子慌,对着自己的心喊着“镇定!镇定!镇定!”为着这“镇定!”就又填上了道具,唱戏也得搭台子嘛!于是,站在床上,站在椅子上,先在家里做热身练习,儿子么?封个“竞赛主持人”,到还煞有介事的!

初试锋芒

在距离竞赛还有九天时间时便集中,邵玉萍与张艳妮、吴小敏组成的暂时“在编”竞赛队伍要做好赛前的“预演”,那艳妮同小敏也是临时聘用的,尤其小敏还是从农村来的,以前做过民办教师,这次也是熟人推荐,觉着也还蛮适合她的。艳妮是农科所的子弟,她的爸在这儿上班儿,顺嘴一说,艳妮就来了,不是正闲在家里没事情做么。

农科所的干事办事情还蛮有章法的,他一给小敏解决住宿也不忘这两个不住宿的,于是,住宿带伙食又有六十元补贴,人家的话也讲的好听呢,“这也该给你们,多辛苦的!”

三人是心意一致要出个成绩的,那么就分工合作的相当愉快、一起努力。艳妮年轻反应快就主管抢铃儿按键,邵玉萍背诵扎实就主管必答带抢答,小敏要确保必答万无一失,农科所的饭堂就是演练场,只等着“大战来临显真功!”

可这一到竞赛现场,地点在县农业局的小礼堂,不过却连一点儿竞赛的热烈也没有的,请来的主持人显然的就不是主持人,五十来岁过于成熟的男人还其貌不扬的又普通话拉杂着方言一处搅,一张嘴就惹人笑,“现在,安蒙(俺们)妇女蒙(们)的现场儿知识径(竞)赛秋(就)开始啦!”这一开始就又接着来热闹,问题的题目有时儿问到一半儿却他自己又忘了!问题卡在手里鼓捣乱了嘛。

于是,还想着紧张就放松了,那场面能不放松吗?只有可爱的主持人不放松!

这还真是不放松都不行啦,这不人家硬给咱们的怀里塞奖金么?台子上面原本六个队只来了五个,五个里面还就咱们队最不紧张,因为紧张不起来,关键是对手们太紧张,那咱们就不紧张。那对手可得紧张呢!人家是“妇女知识竞赛”那参赛的男人就应当紧张,那还不一说就卡壳儿,两个队里的男性出不了彩!这就去了三家对手。还有两家,有什么问题!那个长的明明白白的大姐是说到“哺乳期妇女用药禁忌”时不知怎地又笑了,一笑就失分,时间到了。再另一队也不知是否抢答器有问题是一道题没抢,净做了观摩啦!这场子?就设给农科所的?

这第一名拿的,她们三人还觉着点儿不好意思呢,这不费劲儿的。哪人家还给不给咱们奖金啊?

可这是竞赛呀!虽说台子上人员不齐,台子下是两三个领队可也是竞赛呀!齐不齐的总该有个名次吧?有名次不就有奖金吗?

农科所的干事这一下子就是所有领队里最风光的人,备受身边的两位领队的称赞,“啧!看人家农科所的人,长的就出息,开着了的是朵花儿,没开的也是花蓇朵儿!那还竞争啥!看看咱们的人手,长的就不下功夫!”美的干事年轻的脸是沐着春风、鼻子眼睛笑的展不开。

重在参与嘛!参与就有奖金拿,主办人员来发奖金,一等奖是每人一百元外加一个保温杯;二等奖是每人八十元没有保温杯;三等奖是每人六十元也没保温杯;优秀选手是每人一个保温杯,领队、主持人都有保温杯,大家是个个儿都高兴的。

情况紧急

邵玉萍的眼前是五彩云霞耀金光,这金光里就有炸鸡腿、大苹果、总想吃却舍不得买的大香蕉。

家里的晚饭也添两个好菜,搁重重的油爆炒青辣椒混着土豆丝,再来个油煎豆腐,香香地吃一顿,屋子里飘的全是幸福的味道儿,人是禁不住陶醉,看着儿子满嘴的油,真好看!而且越看越好看!

儿子的幸福也厮赶着妈,对着妈笑笑的问出最美的话,“妈——,干脆咱们就天天儿都吃大鸡腿,行不?”眼睛笑的挤起来了可美妙晶莹就挂在睫毛上呢。

“看看你的满嘴油,天天儿吃大鸡腿,那不是叫鸡油糊脑子?只打鸣儿不会学习,那不糊涂?”不过做妈的此时也长着点儿心胸了,说:“一礼拜吃一次。”这是她心里认可的,因为这份收入仍然可以继续,没想到还被选进了县里的竞赛,如果进行的结果好的话那么又可能进入市里,虽然不太敢想有那么的顺利,可现在又还有三百元的继续,所以呢,吃个大鸡腿的好日子到是可以保持,但愿的,艳妮和小敏她们也都别松懈,大家一起埋头努力着!

得感谢人家于老师,给于老师买苹果、买香蕉,而且捡大个儿、大把儿的买,礼轻情意重,不是人家于老师有自己现在的快乐?于是,吃罢晚饭就去老师那儿,谢谢恩人啊!

于老师见到这喜气洋洋的母子二人是为着做母亲的高兴又为着自己的学生担心,老师担心那这做家长的就更加地担心,没法儿不担心,因为教育局的通报今天下午才刚刚到学校,近来不断有小学生和幼童被拐骗,通知各学校要特别加强对学生的管理,对他们进行安全教育,防微杜渐,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麻痹大意,那人拐子贼呐,说不定的还使麻醉药吧?所以,于老师就必须得为自己的学生紧着叮咛,一脸的紧张,说:“成航!你可记住喽!不管是谁只要一接近你你就判定他(她)是个骗子!当然,我和你妈除外。”

“那高奶奶呢?”成航同学是时不时地被高奶奶喊去吃肉炒米饭、蒸面条儿的,那——?

做妈的就立即给补充,说:“高奶奶除外!几十年的老街坊啦,就算想骗你?还没你跑的快呢!”

......

天空的星星多么的明亮,夜风里隐隐地是那月亮里的桂花香?直通通的大街上是灯火辉煌,人间、天上,都在光芒里闪烁霞光。即便走进了旧街也被热闹的景象感动了心房,闲说天地之间的邻里们多么的有趣,自然的美景,人间的亲情又让这份美妙再增长!

这么的美!美的邵玉萍真是禁不住的有点儿摇曳,可儿子就提醒开了,说:“妈,你可别忘了骗子,骗子最狡猾的呢,比如我们班的陈金宝家是天天儿的‘真皮鞋减价跳楼大出血,’其实却全是假皮子!可金宝的妈就长得笑眯眯的一点点也看不出她是个骗子呢,不过,我们都喊她‘假皮鞋’呢!”对着自己的妈眨眨眼睛做提醒,也怕自己的妈给美的糊涂喽!

现学现用

阳光与乌云的相互来往自是生活里正常的事情,人们总会透过云层看到太阳。那么,做人向来正义、极富爱心又加上胸怀宽广的安琰茹安师傅就在这“乌云”里是不得不站一会儿。

安琰茹又来给邵玉萍送包子和一大碗黄豆,心想着让邵师是省一个是一个,有了煮黄豆吃那就省下买豆浆的钱。

邵玉萍此时也正出去省钱去啦,接回儿子后就同对门儿的王姨厮赶着去菜市上捡下午落市时的便宜菜,不仅便宜,而且又少了许多的水分,心急的小贩也不计较秤,下午的他们一定比早上的他们有心胸的。

安琰茹是照例站在窗户下面喊着,邵玉萍住二楼,是下边儿喊上边儿应的,可今儿个?邵师没搭声儿,成成的圆脑袋在纱窗后面探着,也不搭声儿,这怎么的?

“给姨开门!听到了么?”安琰茹抬手示意着,老熟人嘛!还用说。

“姨,暂时是不可以开门的,等我妈回来。”

“咋啦?”

“我妈出去买菜了,要捡半天的便宜,你先等一等,等我妈回来就开门接你的包子,好吧?”

安琰茹想着是有什么事?可别小孩子有问题,可也问不出个问题,小孩子还安慰姨呢,“姨,你等一会儿,若饿了你就先吃个包子,我妈快回来了。”儿子知道自己的妈总是快去快回的,不用安师姨久等的,不过,也许,刚才王奶奶说今天的圆白菜十二分的便宜,说要挑好的回来做咸菜,自己的妈也兴冲冲地要买回来做咸菜,说是咸菜顶急用,于是,做儿子的就联想着自己的妈做出的咸菜香喷喷,自己的妈可真是节约的,不似安师姨,每每的大手大脚,不过也是,用她妹妹的东西送人情,可又应该安师姨也不小气——,想的孩子就长出了善良,朝着姨喊了,“姨,等我妈腌好了咸菜就送你一大碗,好吧?”

“唉——,你这大方的使姨都不好意思喽!可连门儿也不让我进!”安琰茹故意逗逗这小家伙,狠狠地一撇嘴,将头转去对着院子大门,蔑视他的咸菜人情。

“我妈腌的咸菜好好吃的!不信?你可以试一试呀。”纱窗后面的心里装着的可都是真诚啊!就怕姨不吃!

姨生气呢,“哼,那你咋不说你妈做的大肉饼子好吃,我只想吃那大肉饼子!”

窗户后面传出“呵呵呵”的笑,又说了,“姨,我妈现在没钱买肉啦,前儿个我们刚刚吃了大鸡腿。”

安琰茹是“扑哧”地就笑,“他娘的!吃大肉饼子大鸡腿都没我!就我长个咸菜嘴!”身边儿走过个大婶子也说一嘴,“人家家里是‘外甥似舅’,其实萍女子老实!”

正当安琰茹逗着说今后不再给他闵成航吃自家屋里的新鲜水果什么的时候,邵玉萍是提着捡到手的便宜菜一脸欣喜地回来,一听安师的话就笑,说;“防骗子呢,这会子正是草棍儿木头棒子都骗的热闹着呢!”安师傅假假地“哼”了一下,随着她就上楼。

互不攀比

邵玉萍的位置固定在学校校门的斜对面,在一个油饼子摊儿的边上。

校门外面是个生意大集中,油饼摊子、米线摊子、零食小玩具、儿童书画游戏牌、学生用品就更挤一排排啦。

邵玉萍站在校门外正看着这生意的热闹呢,烙油饼的老板忙着给油饼子上面撒芝麻,卖米线的大姐是将将切满了一碗备用的葱花又忙着调辣子油,那对面的小玩具也蛮吸引她的眼睛,挂着的变形金刚,站立起来的大象,鸡啊、猫啊、老鼠的挤的满满馕囔的,水盆子里飘着的玩具鸭子不时被老板搅得晃晃着,还挺惟妙惟肖的!

正看着呢就肩膀头儿挨了一拍,随着一声儿“柴棍儿!”,她是一惊一扭头就看到一张笑逐颜开的圆脸大眼睛,“哎呀!”邵玉萍也立即还以一巴掌,“沙包!”不是“沙包”是谁!也不过脸上添了皱纹,这笑的灿烂的,皱纹也热切呢。

“‘沙包’,你咋来啦?”邵玉萍问她。

“‘柴棍儿’,你咋来啦!”“沙包”问她。

这一说开了话可不是热闹里面加明白嘛!邵玉萍是闲着的,而人家“沙包”可是稳稳地显示出了知识的重要,她可是当年考大学的女生里的头名女状元,而邵玉萍就“名落孙山还更孙山”了。

“沙包”大名叫王芳玲,邵玉萍的高中同学,邵玉萍当年的外号叫“柴棍儿”,可想而知!可王芳玲的“沙包”就讲究啦,因为她的脑子好用的不得了,将她奶奶缝制的沙包做成了生意卖给那小学校门外的爱玩沙包的小孩子,一个两毛钱,有时卖得三四块钱呢,所以,王芳玲就荣获了“沙包”的大名。

这人和人是咋比呐!王芳龄而今工作在一家财政所,这日子悠闲地!邵玉萍是由衷的感叹啊,她感叹“沙包”而“沙包”还感叹她呢。这真是“月有阴晴圆缺”的。

做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当年的“柴棍儿”而今同“下岗”差不多,而当年的“沙包”而今真的是遭到了“家庭下岗”的对待,你说说这——,唉!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的没出息呢!连“沙包”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也会失点子出息呢?邵玉萍不得不为“沙包”叹息,“可谁让你找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年轻有为还又花心的男人呢!”她这么一说是“沙包”就急着反驳她,不过没用,人家“柴棍儿”虽然欣赏那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年轻有为”的男人,可人家嫁的男人却是“其貌不扬、木木敦敦、老实巴交”的男人呀!命运也得有点儿公平吧?别让我们这工厂“下岗”的再占着家庭“下岗”的,这好歹的,两家“下岗”咱们就平分着来。

这热闹的,你话来她话去,于是,各自的儿子都站在面前了。这一比较,可不么,“沙包”的儿子的确是用个“英俊模子”制造的,高鼻子、大眼睛、小长脸,一笑还两个酒窝呢。不过自己的儿子似乎还更出彩些儿,小圆脸、小眼睛、鼻子有点儿翘,脸上也有酒窝呢,不过只一个,应该是到时候长大了会控制酒量吧?你看那眼睛虽小可冒着油亮亮的光呢。

就这么着,大家兴致盎然地一路向回走,在路上就知道了“沙包”的工作地,不就是邵玉萍记忆里面的那处马路边儿上的“世外桃源”么?总是不见人又没挂牌子,从来也没见那竹门帘子挑起来过,原来是那儿!邵玉萍上下班是坐着车来去经过的。

回到了家里,儿子就忙着夸开自己的妈,“妈,原来你以前是‘柴棍儿’,”他心想那灶火的柴棍子黑皮拉碴的就是自己的妈的从前?那现在是好了,“妈,现在就没人知道你的从前是那样儿,妈当是跟着我爸享福啦!”那脸上很为他的爸自豪呢。

做妈的说:“是,我可是跟着你爸享福啦!”

食多不化

老同学的见面让邵玉萍真是无不叹息生活使人的变化可也品尝到了生活里原本该有的滋味,那酸甜苦辣麻不拉几的涩,都在其中搅着啊!可见命运就是有那意想不到的让人磕绊一下的,这么的一想,她的心到舒舒畅畅的了。

做人呢,会用脑子想是真不吃亏的,邵玉萍这一用脑子就看到自己的命运颜色相当不错,这不是还有吃有喝的吗?正吃着油饼子喝开水呢。

心情真好!还想好上加好!

好心情就调动了眼睛,去了水果摊子。买那亮亮的黄梨,买那紫红的葡萄,猕猴桃也买几个,还有染上了红色的柿子也买几个,享受的生活里不可或缺水果,儿子的话那么的多,那就多吃水果润润嘴。

儿子也同妈一样喜欢享受生活,只是他的小肚子不似妈的肚子结实,也许是水果作乱?也许是那夜里母子二人说话太多而灌进了一肚子的凉风?做妈的人依然无事可儿子的肚子就消受不了啦,闹肚子,一趟一趟地去厕所,捂着肚子“唉哟”,还记着叮咛自己的妈,“妈,给我找两片儿止泻药。”

“别喝药了,快去医院!”这敢耽误!不行就打针去,医院总是治得快!

这一早儿的是就为肚子忙!一到医院才知道医生比这家长更富责任心,年轻的女医生一脸的焦急,说:“赶快办住院!你去缴费处缴两千块押金,然后就化验!”

唉哟!邵玉萍倒被这两千块钱戳了下肚子,关键的是没有这两千块!

儿子的肚子又急了,做妈的就只好追随着儿子向厕所跑,到有心呢,塑料袋子里装着一卷儿卫生纸,边扯纸边追儿子到男厕门口,可心里的两千块是该向哪儿落?借个谁的?心里的账一目了然,差着一千两百多。可又心疼儿子,又朝着厕所里面喊,“你慢慢拉,小心拉的屁股疼!”小孩子的屁股可不娇嫩嘛。

儿子一出来,做妈的也自是腿发软,因为看到儿子那没神彩的样子,蔫蔫的。

“唉,拉的都没力气啦。”可这说话时,眼睛就又瞅去医院院子里那挑笼卖果子的人,说:“早知道我就昨夜少吃点儿。”揉着他的肚子叹气,朝妈一笑,显着点儿轻松。

“你倒知道!”邵玉萍说儿子,又瞅那缴费处,一堆的人挤人。她的心上就压着两千块是觉着瞅哪儿都不对,自己的身上只有一百来元。

没了力气往那人堆里面挤,儿子也没力气,说:“妈,我咋觉着没力气。”“我都没力气了。”做妈的说。

那么,只有先去别处,在这儿是先拉泡屎吧。

“我背你。”做妈的人自是心疼儿子的,她蹲下来让儿子双手搭她的肩膀上拢好,可这一起身却她的腿就发飘,这一飘就飘地坐倒在地上,儿子也坐在地上,这母子俩儿倒笑了,做妈的说:“你到有分量!”儿子说:‘我想你就背不起我。”那边上忙来搀扶的姨也笑着说:“这可怜的,这咋还一起倒。”

只好是牵着儿子的手去药铺子找坐堂的医生,那白胡子医生是不言语地翻看一下小病人的眼皮儿再看他的舌头后又捏捏手腕子,表情挺沉稳的。沉稳过后就让边上的年轻人取药,从个大圆瓶子里倒出一片药又掰为两半儿,将药递给邵玉萍。

白胡子医生说话了,“回去就吃半片儿,余的那半片儿是下午再拉时就吃,不拉就不用吃。”

年轻人就收费,说;“五分钱。”他那声音真比牛奶糖还香甜哦!

邵玉萍掏出一毛递过去,对方找回五分递过来,白胡子医生还送个叮咛,“这两天别吃生的,想吃苹果就熬稀饭里头。”

美丽美丽

这一场惊闹得,不过到闹得邵玉萍感觉着还是受到老天的保佑的,那不然的怎么就碰到了那白胡子医生?从前怎么就没见过?

于是,一切又正常,一切又有条不紊。

“敏秀!”邵玉萍的有条不紊被敏秀给震慑了。这在街上一见敏秀就让人眼皮子前面闪过一道光,敏秀披着一件明晃晃大花朵子的花氅外套就好比煽动着翅膀的花亮亮的花蛾子,这耀眼的!

邵玉萍说:“你美去哪儿?上台子演戏?”敏秀的脸也是妆扮的美呢,蓝眼圈子紫嘴唇,真个流行的“怪”,这气势!

敏秀得意呢,一摇晃头,说:“我是‘维美人员’了!”

“什么‘维美人员’?”

“维护美丽,维护魅力!人美心灵美!”

就敏秀这魅力加美丽,让邵玉萍懂得了这潮流就在创新哦!

敏秀现在可是“美丽行动”里的一员,要不说这人得进步呢!她的话音里都有点儿看不上安师傅,可不么,安师傅就知道包子什么的,只物质不精神,所以,敏秀就“精神”,“美丽”肯定是属于“精神”的,当然了,邵师傅也“精神”,不是又要比赛么!虽说邵玉萍到没觉着自己比安师傅“精神”去了哪儿可敏秀知道啊!一挽邵玉萍的手臂,说:“我们是‘入得厅堂,出得厨房’。”说的邵玉萍不得不笑,就敏秀,什么时候也没“入过厨房”,就会——

邵玉萍说:“你就会上街逛!”

可敏秀逛得有成绩呢。

礼拜天,邵玉萍是不得不随敏秀去开眼界,儿子又去高奶奶院子里头疯去了,自去疯吧,饭吃了不得消化消化?

一进美容院的大房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四五十位“维美人员”来听老师讲课。到了讲课时,年轻的女老师激扬的就如同那潮流汹涌之浪涛上的扬帆,她这一扬帆就让所有的女人都激扬。

“我们不能不为美丽而行动!”老师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挥舞在胸前,“我们要美!我们内外兼修!我们要保持美!美不起来的女人是抵制不住二奶、三奶、四奶及许多的——!”老师的拳头挥动起来,一定是砸那些“奶奶”们的头的,因为她的拳头举过了头顶。

被这老师提醒的,邵玉萍知道了这时代又捎带上了“奶奶”们了,大家不就忙着为对付那些“奶奶”么?心想着这女人们活的真是胆战心惊的,倒是男人们日子好过,可是,如果——?她这一想又笑了,想着“男人们就没个‘二爷、三爷、四爷及许多的——’”这世界?

老师不仅说的激昂也形象激昂。大眼睛闪光芒、嘴唇上放光芒、发型就是劈风斩浪的扬帆船,要带领大家一起美在那些“奶奶”们前头!那美在前头的好处?还用说!

这堂课听了有收获,邵玉萍也为自己的男人担了一下忧,不过再想就又笑了,心想呢,“‘二奶’也长着眼睛呢!”

又拔头筹

忙碌着欣喜着就到了全县的竞赛了。

没想到县里的竞赛是更寻常。两支队伍因为事物繁忙分不出身,又有给妇联提建议的竞赛队,提议先进行“笔试”,来个台下模拟吧,一定的就没用功夫!

那就模拟吧,妇联的领导作风民主,可妇联的工作也忙,这模拟的事务就由工会负责着,由工会挑选出那去市里的竞赛队,这一挑,就又到了“农业组合”队,不过这次没奖金,奖金得去市里拿。

去市里,那儿子的事情可不敢马虎,首选人员就是高奶奶,管教小孩子的早起晚睡时间,注意着是(叫他)吃别吃过头儿、喝别喝呛着,做妈的人心里有了自豪也不忘激励着儿子,一扬头,拢下头发帘儿,说:“听着!我去市里给咱们奋斗,挣了钱咱们一起花!”

这进市里的心情是感叹?是兴奋?当然了,还有向往!

不过,没想到到了市里吃的是和自己的家里一样的饭,早上油饼稀饭、中午一碗捞面、晚饭又是油饼稀饭。

工会的马干部挺小气的,带着邵玉萍、张艳妮、吴小敏住在一家小旅馆里“演练”,到也感觉得到大街上生意的繁华,不时地有叫卖声响起,可再叫得响也和她们没关系,马干部就如同那十二分居家的男人一样儿,也是,长得就婆婆妈妈的脸,有点儿像老太太,几毛钱一小瓶儿的矿泉水也舍不得买,用个暖水壶打热水,打回来热水就分大家一点儿茶叶泡水喝,说是喝茶醒脑子、不困觉,这样子出成绩。

小旅馆里住了两天,一天笔考、一天比赛。成绩名列第一,看来的确是用功深,当然,也有马干部的茶叶的功效。看马干部笑的,越发的是个老太太。三位选手也笑着呢,两百元的奖金,又得个保温杯,邵玉萍打算回去后就将这保温杯送给于老师,想她应该用得着。也想着高奶奶、安师傅、敏秀、佩兰她们,只不过这马干部的行事就没给人留个花钱的机会。

第三天,一大早儿就回县城,说是领导可关心啦,得赶着回去汇报,三位选手们不是又有得准备么,这可是带着光荣准备下一次啊。

打道回府!隔着客车的窗户玻璃看风景。这个,马干部在行!做起了免费导游,“快!看大马路!”以为人家没见过。“看!哪儿做什么?”还不是同县城一样儿的看热闹!人挤人的!“快看!对面有座山!”在县城也是一抬头就见山!

这不就是县城么?看马干部激动地!而且,那手里提菜篮子的、拿着油饼子吃的、手里挥一挥花绸扇子练习的、骑着自行车来去的,不就是县城么?甚至的,那透过车窗缝儿进来的灰尘也一样儿的县城里的味儿,就连向远处望去的景色也似县城的景儿,隔河有村庄、村庄起炊烟,树木、红砖、灰瓦、电线杆子,这一切,还想着呢,可就回城了。

那接下来的任务一接受,走上街道就是油饼味儿进了鼻子,市里也是这味道儿,于是,她们的心情真放松。

见解各异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并且是怀着喜悦在进行。

安琰茹来了,自然带了包子,安师傅也长了志气,说:“做人就争一口气!”邵玉萍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空着手回来的,可安师傅好意思,理直气壮的,“看她那店里包子多的!不帮着吃不是剩下啦!”

于敏秀来啦,来催着邵玉萍也加入“维美人员”的队伍,不过,只好等等啦,因为没成想的人家邵师傅是要去市里能耐啊!

佩兰也来啦。好比是她去了市里一趟,兴奋地说完自己的事情就忙着鼓励成成,“成成,奋斗着好吧?你妈去市里见世面。到时候你好懒的给咱们奋斗去省里,让姨们都沾光!”

“哦——,”这沾光的事情?小孩子的脑子得费点儿分辨,因为,让佩兰姨沾什么光才好呢?姨是想吃苹果还是想吃鸡腿?要不然呢?让妈给她买条花裙子,女的都爱花裙子。

佩兰可是急着就沾光的,“不用想,只做个大官儿最好!姨只爱做大官儿的人!”这一说到“大官儿”就让佩兰的满脸笑是热情似火,嘴巴里喷出的“哈哈哈”将小孩子给吓的愣一下,佩兰姨还从没有这么的大惊小怪过,虽说佩兰姨蛮官儿迷的,可也从未像这次,唾沫星子直喷人家的眼睛里呢!

邵玉萍真不得不说这佩兰,“进了‘官员阵’了,扑腾了副科扑正科,扑腾了正科准定的副局,也不歇着!”邵玉萍是觉着佩兰有点儿太无止境啦,心里不紧张吗?这一直紧张着,人,舒服吗?

安琰茹的眼里不揉沙子,得打击佩兰,说:“你整天就知道做官儿好,那你男人可别将官儿给做坏了,别叫他忘记了‘廉政’,我都知道!”

佩兰的男人当然廉政,用佩兰的话,就是:不会伸手不会拿,默默工作不自夸,就讲奉献不索取,吃苦耐劳还不顾家啊!

这么样儿的好干部就是做个省委书记也不为过呀!那么,那副局的位置就该给他留着,那县长的位置也该给他留着,邵玉萍是无话可说,谁让佩兰的男人那么的有境界,那么的有能力呢!

可安琰茹的见识显然广阔,一挤弄眼睛,“哼,我们楼上邻居的儿子就是个科长,也不伸手的,那就不用他伸手,夜半三更的,那迷糊地都敲错门儿的人都知道送礼呢,还用伸手!再伸手那不伸到监狱去!”她那个“去”字仿佛就专专对佩兰说的,关照佩兰,要让她的男人“缩手”。

可佩兰是夫唱妇随的,男人英武女人的心里美么,听不进安琰茹的话,也是,安师傅也没给佩兰争得什么荣耀,就安琰茹能争来的,佩兰也不稀奇。

佩兰说:“我男人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再说啦,现在不总说是‘以法律为依据,以事实为准绳,”

安琰茹说:“好好好!看,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准绳’就在你们家了,你算是嫁给了‘依据’喽!”

她们两个是针尖麦芒的先就气走了佩兰,安琰茹嘴干的喝了一大杯水,就敏秀自在,时不时地照照墙上的镜子计较计较自己美不美,邵玉萍是无所谓,各有取舍嘛。

搏个气势

时间在行走,人,在时间里行走。这次,邵玉萍、张艳妮、吴小敏是正式地来到市里,因为马干部不来了,由市里的人员带队,可能吧,人家也嫌马干部没气派。

马干部不来,她们三人还觉着这市里真是长了气派啦。那个小旅馆不知塞在哪处的缝隙里,这儿的高楼就是高啊,至少比咱们县城的楼房高,这儿的街道还就是宽阔啊,那用说,至少比咱们县城的街道宽阔,这儿的精品店也多呢,至少——,在这“至少”里就兴冲冲地来到一家宾馆报到,就是不一样!这楼梯宽的,这摆设阔气的,墙上的画框子都比县城酒店的大,看看这楼梯拐角儿还摆着大花瓶子呢!

走着说着看着就上到了三楼,前台的服务员告诉了她们报到的房间,三零六房。

领队有两位,一位是工会的刘主任,一位是妇联的程干事。

一见面,两位领导就笑,为什么不乘电梯呢?我们可是等了好一阵子啦!你们到顾着看景儿呢。也是,连电梯还没见过呢,哪里会知道就乘电梯。所以,程干事就告诉她们,说:“进大宾馆全部走电梯,你不走,人家觉着你土气呢。”于是,记住了,电梯,一乘电梯就洋气了。

刘主任也是和颜悦色的提醒她们,说大宾馆全部得安装电梯,因为这宾馆都争几颗星,没有电梯那就别争了,一准儿的得不到两颗星,那人家谁还来你这里消费?那消费什么?程干事又有补充,说这是个潮流,不消费就显不出活着,该吃吃,该喝喝,想唱就唱是想跳就跳,消费里有心情,消费里有自我,消费是享受,消费是很不错的感觉,反正,大酒店就是让人家客人舒坦的,那就不能让人家爬楼梯!那我们就也别爬楼梯,不是咱们没力气,有力气咱们不是在这儿消费,可以爬山时用啊!这里的山有的是,去消了费还不用出钱呢!噢,对了,题目都背的差不多吧?那就先过一遍。

程干事是个大高个儿,高出刘主任一头,方面阔腮大眼高鼻子的甚是气势的中年人,若不是他的话多,一定的,大家都会认为他才是刘主任,因为刘主任不壮不高的平常人,要仔细点儿观察才会知道他是主任,刘主任稳实,就没程干事那么多的话,要不,程干事是妇联的人。

因为有了程干事,她们三人的进步可是全方位的。特别是知道了“气势”,就比如这走楼梯吧,如果拿出“气势”,那就是宾馆的服务员不称职,那电梯间为什么没有工作人员?大厅里为什么没有引导员?这就是他们的失职!而“气势”的外套就是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么,程干事就立即汇报给刘主任,刘主任是立即同意,总不能让队员们是你红她绿,装不对调儿地站在台面上吧,所以,三人每人是两件上装一条裤子,这不才有个“气势”,这么的一“气势”可真叫人的心里喜欢呢,上台子的正装外套,下来的比较休闲的外套,能不喜欢吗?果然是人有衣装就“气势”,也不用服务员了,自己就对电梯无师自通地出出进进,不就那几个按钮,刘主任稳稳地走最前头,程干事伙着她们一路说话,得抓紧地交代着,因为,去到省里,省城多大啊?别到时候又一惊一乍的,又丢“气势”惹得笑话!

程干事是真能说,北京、上海、广州、南京、天津、武汉、哈尔滨等等等等的大城市就没他没去过的,见多识广的了得!一说到黄河就更是美不自禁地发感叹,“滚滚黄河东逝水!要不我们黄皮肤,我们都喝黄河水!”不过他的皮肤却蛮黑的,所以,几个女的就禁不住笑,刘主任也笑,说程干事该是连黄河底的淤泥也一并喝了。

这下知道了,市里就是区别县城。“演练”进行的空余得吃饭啊,这里的饭式真好,最简单的就够复杂,鸡蛋、牛奶、几个炒菜,又有面点,样式又多味道又好,晚餐还加送酸奶,程干事告诉她们说这是宾馆的“关爱服务”,“我们来这儿消费,这是他们应该的。”程干事是轻松一说,可也透着气势。

人在省城

程干事说省城就是人多车多,有时候就只有坐在车上不动弹,前车塞后车堵的,现在是大发展,先紧着地面再接着天空,说不定到时候我们都在天上开飞机呢!程干事的话听的三位女队员就心惊,天,那么高啊,那到时不都是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半空里?怪吓人的。

所以,在通往省城的国道上她们还稳定了一阵儿情绪呢,幸亏这而今是坐车,一说就又笑,自觉也赶不上人家那挤飞机的时代。

刘主任关心大家,这两天是没少吃鱼,吃鱼补脑子人尽皆知,所以,程干事就又提醒了,说:“进了省城可千万别东瞅西盯地掉了队,任谁搭讪也别理他!咱们只须气昂昂地走一处,要显出大城市人的气势!”

于是就又惊了一点儿心,必定省城里的坏人多,幸亏程干事提醒,别大家走散就麻烦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到了省城,果然如程干事所说的,车多!人也多!程干事是一下车就负起责任,“走一拢,走一拢。”用大手掌拨着她们三人紧挨着,正好的,说话还方便,程干事是真有人情。

“看这省城人多的!乌泱乌泱,可别分开!”程干事忙着警戒,刘主任前面开路,昂首挺胸!

“老板儿,住旅店不?就近的,热水洗澡、安全方便,还代买机票呢。”热情的笑脸一下凑来七八张,以为找到有钱人了?

刘主任更是一昂头,不就是个大老板儿!后面跟着一排四位,神情里都办大事呢!

“我们自回自己的家!”程干事是一进省城就说上了普通话,说的轻描淡写地,应该就是省城人的音韵神情吧?因为那一众的笑脸都散了,去别处招揽去了。

气昂昂的一行是走到了公交车站,刘主任显然放下点儿心,说:“这里能正规点儿。”可又叮咛,“挤车时可跟紧喽。”声音蛮低的,就因为声音低才提醒人,她们三人互相看一看,赶快又挤到一处,胳膊挽着胳膊。

待公交车一来就是程干事开路刘主任断后,真是挤得人心慌,反正的,邵玉萍心想着还不如走路呢,县城就没公交车,来去也顺顺的呀,这你推他搡的!艳妮同小敏也皱眉,不过都不好做声儿,可别惹个笑话。

到底是程干事力气大,两三拨拉的是大家都站的比较舒坦了,程干事又用他那轻描淡写的普通话说:“我们就在‘大道巷子’下车,先去我家坐坐去。”

她们还以为真去程干事家呢,可一下车,小敏一问他的家向哪儿走,程干事就笑,刘主任也笑,刘主任说:“你们遇到‘骗子’啦!”

程干事说:“你们在外面跑惯了也一样。”

大家都笑。

开眼知奇

在省城的竞赛首先是过笔试关,这是一定会过的,刘主任说:“笔试再过不了就太大的意外啦。”就全省来参加的二三十支队伍来看,刘主任是稍抬望眼就无比自信,说:“我们队员的长相就在前六名。”

刘主任的话,程干事是当即的赞同,“就是!咱们那地方是山清水秀人灵性,就咱们吸进去的空气都比这省城的好,那记性就不用说!”省城的空气的确没有市里的好,空气是汽车一动汽油味儿就跳舞,空气是热闹了可程干事的鼻子就不好受,所以这几天在省城他是没少打喷嚏,他就感叹,说:“咱们那儿是‘清水出芙蓉’!这里是空气雾蒙蒙!”

笔试没觉着紧张就通过,刘主任说得非常准。

不过到了正式上台子竞赛时那是真紧张!那台子上的灯光刺人的眼睛也就罢了,而女主持人又是美不胜收的太漂亮,就跟白雪公主一样。她倒是美成了白雪公主却惊艳的张艳妮是一次忘了抢铃一次抢先了铃还挨个罚十分,光顾着人家的美了,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这么着,不过也行,拿了个第二名,比刘主任的预期还高,进了前三名啦。

没拿上第一,刘主任不计较可程干事挺计较,不过他计较的是女主持人,“这女的也是!大家一起练习的时候你长得还不如我们的队员呢,一正式你就大妈变个小姑娘,你不是吓人吗!”对,该怨主持人,这竞赛是电视直播的,所以,提前就走过场子,大家都看到主持人了,黄不拉几的妇人一个,就是蛮苗条的,可也不至于成了白雪公主吧,你这不是干扰选手吗!

程干事的意见大着呢,又怪那女主持人作怪,心存不公,“那我明明没看到咱们犯规呀,怎么就犯规啦?”

虽说程干事计较可刘主任一点儿都不计较,说:“事过不提,咱忙咱的。”

于是,两个领队带着三位队员去看省城里的夜景,看人家的彩灯彩墙极尽繁华明晃晃,看人家的都市风格休闲场里也紧张,看人家的马路宽阔涌人潮,看人家的小巷道也为生意忙!

程干事说:“这里呀,到处都是黄金就看谁会抢啦。抢不及的就是个穷光蛋!”可不!在他的提说下,这省城就是什么都贵!一杯豆浆五毛钱,县城才两毛,那麻花做的寸把长,买根儿一吃,干巴巴的,一碗稀饭一块钱,唉!这天都冷了还卖冰棍儿呢,一准的省里人为抢钱拼的嗓门子干,这一进服装店就差点子没吓出吴小敏得个心脏病,“妈呀!”她的五官全部夸张开啦,一件呢外套五千多元!惊得小敏要不是拽着邵玉萍的胳膊一定会摔倒在地上的。邵玉萍也好不到哪儿去,手心都紧张出汗啦,眼睛不敢再看那些衣服的标价,也怕被吓得摔去地上。张艳妮被吓得直吐舌头,话也说不出一句,一下就显出了缩手缩脚的样子。

幸亏刘主任和程干事提醒她们才稳了神儿。她们都心说呢,这不是叫人出来逛的是叫人要送命的,这省里的人可真不得了,天天儿都练胆子吧!这么繁华的是一出去就是一摞子钱,唉!还是县城好!

还没逛个啥呢就逛成了这样儿,所以,两位领队就带着她们去寻常的地方,到了寻常地方就吃油糕喝醪糟,品尝点儿特色小吃,看看新鲜热闹,三人的心里又舒服了,说这省城是好啊,想吃啥就有啥!

真心礼遇

返回市里自是一番礼遇,又得了奖金,不仅有奖金而且有饭局,刘主任和程干事都请来了各自的上级,工会来了领导,妇联也来了领导,给三位争得荣誉的队员接风洗尘。

饭桌上的比例是四位领导三位队员,这领导一多,队员就紧张,紧张的她们三人都不知道该怎样说话,那就不说话了,半低着头想自己的心思,邵玉萍想着这妇联的领导怎么也是个男的?张艳妮捏着衣服扣子寻思一会儿领导会吃什么菜?吴小敏心慌慌的心里真有点儿埋怨领导,还不如别吃饭再给两百元钱算了,这别扭——

不过也就一阵儿的紧张。领导会制造气氛,工会的领导年纪最长,至少五十四五岁吧,可人风趣,话一出口就让空气里舒展开了轻松,一提说溪泉县,知道!张嘴就是那儿的方言,年轻时候在那儿待过,有感情呐!妇联的领导虽说没在那儿长住过可也去过的,一咂嘴,“山清水秀,山清水秀!”地感叹,说若不是工作忙的话,他一定去那里住段儿时间,说那儿一定可以休养心灵的,所以是感情越发浓烈了,忙着喊服务员给快着上菜拿饮料,还特地关照她们三人应该喝酸奶、吃红枣,忙着又要鲜榨果汁,他这一忙就差不多忙成了一家人了。

你说他笑的就开了席,这丰盛的呀,是她们的今辈子的“第一席”,先上一道铁板鸭,接着就是西芹腰果配海米,再来的呢,银装裹红枣、健脾山药泥、酸汤老豆腐、惊艳狮子鱼。大家先吃着、说着,妇联的领导会品菜,他的嘴唇挺薄,有着品味儿的优势,工会领导就配合考虑着荤素搭配。过一会儿,接着上菜,荷叶鸡、爆炒鳝球、美味牛肉、山蘑鹌鹑蛋,还有道“芙蓉清蒸”就是差不多蒸莲藕配着些儿各色果肉的一道香甜好吃的菜,可真是好吃,妇联领导说这道菜是女性朋友们的最爱,他说的一点儿不假,不过他也挺爱吃,大家都爱吃,因为,一人两勺儿的一下子就没了。最后,来道她们三人一定吃不到的“发财(发菜)汤”,要不行?我们再来道杞子鸡?她们说:吃不下了。可领导的热情是比席面上的菜还丰盛,又问了,“那,就来个酸白菜,消个腻?”

唉!真不吃了!不吃了?不吃了!

这一下子是见了世面。所以,心也活、话也多。话一多就露了心思,张艳妮就赞美着说是做领导真美啊,这吃的就美!羡慕的她的圆眼睛闪闪亮地眨巴,红嘴唇又感叹鸡又感叹鱼的。吴小敏也美的在满屋子的香味儿里羡慕领导,说领导的肚子这么的能装东西,要不的,在电视上看到的领导都是大肚皮,笑的她是文雅的瓜子脸上就显出了嘴巴,大眼睛半天睁不开。邵玉萍到底见识多,又不是没同领导打过交道,知道领导是有威严的,所以就只是笑笑罢了。

可不么?程干事就说话了,还一说二叹的。倒把当领导吃的多给说成了苦差事。可也是呀!程干事说的有理呀!做领导是真辛苦!领导爱吃?你以为领导家里不做饭?领导不吃,那我们的城市怎么大发展?领导吃的喝的还不是为了我们人民服务!就我们那市花园,可不是领导给吃回来的,你不吃,怎么联络感情?你不吃,没感情怎么向上级要钱?我们市长都快吃成胃出血了不是还得吃,今年市里规划该要回来的钱还没要回来呢,不吃咋办?年年都得要钱呐,不吃咋办!要回来的钱还不是为着百姓们的日子过得美!噢,对了,你们该看到大路边儿的花花草草了吧,那就是要回来的钱搞成的!

哦,原来是这样,她们三人这才知道真是原来误解了领导了,所以都感动,那——,领导们吃坏了身体可咋办?做领导真难啊。

这又吃好的又开心窍儿的,气氛就越发的好,人嘛,气氛好、话语善、情感距离就越近,所以,到了散席时,领导又给她们发了明天回城的路费,一人一百元,又给她们留下工会和妇联的电话号码,刘主任、程干事又留住址,让她们以后什么时候若来市里有事情办的话,就家里来坐坐,大家都朋友了嘛,这么一说、越发的让人动感情,觉着气氛里回绕着留恋了。

心意旖旎

再是看过外面的马路高楼繁华地,再是吃过外面的佳肴美味不自禁。 可是,人,一进到县城就整个儿的心是无不被县城的一切完全包裹,那悠悠的香味儿让人踏实,头顶的太阳送来舒缓的喜悦。尽管,同小敏和艳妮分手时都有点儿伤感,为着彼此的前路还有迷茫,这就又闲下了,下个起点在哪儿?小敏也许会去新疆,说是去拾棉花的收入听说不错,又也许不去,或许就在村子里的幼儿园做个老师,也说不定。艳妮是心意未定只等着父母给决定,而今的工人又不吃香,正找着事业单位呢,不知还得有多长的时间才定的下来呢?邵玉萍就等着什么时间回厂上班儿,可她也定不了,那得厂长决定,也不知赵厂长出去要的钱怎么样了,厂长可别钱还没要到却人给吃不消了。

分手就这么的简单,祝福送出去,温暖还在心上可人已消失在空旷里。转眼就看到了佩兰和敏秀,相聚也这么简单,可欣喜就立即溢满心中,热闹又欢聚了,心里美的呀,不又喝了一口蜜!

此时的敏秀可不简单啦!推销开了她表姐经营的化妆品,正式的“维美人员”里的一员了,忙着就动员邵玉萍,邵玉萍也心动,这么优惠的条件,卖商品拿提成又不交押金,有敏秀这道关系啊,试试?那就试试吧。

回家的景象就如同凯旋,儿子是一见到妈就欢腾,不仅欢腾还不忘正事呢,忙着给妈汇报,在高奶奶家吃的喝的都行,最关键就是,这次他可是始终坚持不敢让高奶奶去人家地畔子里边儿拔菜苗子,因为怕高奶奶被人家抓走了那谁给他做饭吃?看,不用拔人家地里的菜吧?我妈这不带了这么些好吃的回来?给高奶奶两盒饼干,帮着妈叮咛几句,“这早餐饼干你就只早上吃,晚上就别吃,别到早上想吃又没了!”高奶奶就笑,说:“我是一天儿三晌都吃!”

夜里,邵玉萍是心事连着睡梦又开拓着新天地。那夜空的月亮、那夜空的晚星、那夜空里也闪亮的霞光、那夜空里鸟儿的欢鸣、那夜空里盛开的金色的花儿、那金色花儿让夜风送来了迷人的芬芳、那天上的灿烂落满了人间,自己和所有的人们一起乘着天河的五色大船,人间、天上,一切都在花海里旖旎、旖旎、旖旎......仿佛是一夜无眠,脑子里舍不去那么美的景象,睁开眼睛半天了,还醉在里面呐——

对了!一切都得进行。先送儿子去学校再去做一番事业,敏秀的表姐还等着呢,应承人家的事情总得开始啊。

于是,邵玉萍就也加入了“维美人员”的队伍,同所有的“维美人员”一起,每天的早晨都会唱那昂扬的歌曲,“让东方初升的太阳点亮我们的希望,每天的热情装满了我们的胸膛,我们的梦想将实现在这美丽的大地上,让奋斗的激情煅造我们的臂膀,让我们生命的风帆在奋斗中张扬!来吧,我们手挽手、心相印,那奇迹就等着我们去开创!我们要实现那美丽的梦想!”

推销问题

尽管每天早晨都激情昂扬,可是,这样的激情是要有它的方向的。

邵玉萍不是那激情外露的人,她不会在广场、街道上拉着人家宣传这抹脸的、洗发的、养护的,尽管人家老师说的轻松,“上街就是生意。”可邵玉萍就是张不开嘴,这一张嘴就让人家掏钱的,多么的心慌呐!

找熟人推销?老师也讲了,打打情感牌?可对门儿的王姨那日子省的,算了吧。到是该送安师傅和她妹子一人一瓶这洗发水和护发液,总是吃她们的包子,怪不好意思的。那也给佩兰一瓶吧,也是个人情,佩兰也是蛮人情的。

这心思哦,为着这些瓶瓶子、盒盒子是翻来复去的忙碌,那就去水红那儿?她的小店也许可以拿上几只?自然也想到了李医生,想过之后又排除,唉!人家李医生只用那高档的,用进口牌子。那么——,张姐?不行!张姐就为个抹脸的增白粉蜜是时不时地对李医生起意见。

没成想的是这钱是如此的难挣!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季明珺,虽说也不想上眼瞧人家可不上眼瞧人家又有什么办法?是几番的思寻后呢,只有找季总,你不出钱谁出钱?

当看到坐在老板台后面的季明珺时,一眼不落的,邵玉萍也看到了季明珺老板台上的大地球仪,忙说,“哎呀,季总!你这心装全国放眼世界的,要不说呢,咱们一堆人里就出了个你!”她这么一说,季总就笑的眼珠子差点子掉出来,慌忙就起来拉邵玉萍的手,“我这不穷扑腾嘛!”邵玉萍说:“你是扑腾的闪光芒呢,我们呢?我们在火里头扑腾呢!”

季总可不是“扑腾”的闪光芒嘛?呢外套儿闪光芒、耳坠子闪光芒、一抬手腕儿是金表闪光芒,连呢外套儿的扣子也光芒,而且还是那种人一转动就变色的七彩光芒!再看这老板儿房,能不光芒吗?

那么,既然季总这么有光芒那也让你的光芒温暖一下我们这没光芒的,咋样儿?

邵玉萍一说来意季明君就沉吟,她那沉吟里是感慨、叹息一起的,当年的往事呢?这真是风云变幻的不敢回首啊,可邵玉萍到急的顾不住她回首了,说:“你好赖得买我推销的东西,别你撑死我饿死的,我这几天是任务量为零!”

季总能不买她的推销品么?听人家那么好听的奉承话,再加之这眼前的人也算有点儿交情,不住过门对门吗?又逢她的困难时,于是,季总就送人情吧,一送就是大手笔,“大美乐”里的几十人福利都来瓶洗发水,再加个护发液,就一笔,两千多元的生意啊!

轻点鸳鸯

赞美别人总须是自己不吃亏,无非是破费了唾沫多喝上几口水罢了,可这收获就是真金白银啊,邵玉萍还觉着是不是将老季夸赞的不够,如果再夸夸的话,或许就收获更大了。不过,就这也行,后面再说!

将季总一丢就想到了“沙包”,财政所的人,口袋里没钱?“沙包”又是老同学,这层关系就让人舒服,也不必费那么多的唾沫,难道她洗头发就不用洗发水?她不是还有同事吗?

“沙包”上班的地方是个寻常地,现在这儿又开了家“真新疆手抓羊肉馆”,若不明就里的人也许会将财政所也并去“羊肉馆子”一处,所以,邵玉萍在找到“沙包”的院子门口儿时还心想呢,“‘沙包’到是吃羊肉方便。”

那“羊肉馆子”的大门大开而财政所的门就闭的严严实实的,邵玉萍是只好站在路边儿喊叫“王芳玲”,王芳玲出来了,喜欢的她是一出屋门就拍着手笑,立即的为老同学欢呼。

“想老同学啦?”

“想老同学的钱啦!”

被“沙包”热情洋溢地迎进了财政所,一进到财政所的腹地——办公室,邵玉萍就得拿出那跟着老师学来的礼仪,微笑、握手,连带地就输送了敬意让大家感到温暖在心里,老师说了,这叫第一眼的好印象,不能让人家生出一点点儿厌烦,那一厌烦我们还挣不挣人家的钱?目的得明确,挣钱!

办公室里的人员不复杂,除“沙包”外还有三人,两位女干部都是热情的大姐,快四十岁的年纪,挺强势,当然,不是对邵玉萍强势,是对还有的一位男干部,她们喊他老张,喊着老张给客人用他平日子总不给她们用的好茶叶泡茶,嘻嘻哈哈地打趣儿人家老张,那长脸儿的崔姐说:“老张,这可是芳玲的朋友,帮大忙的!”那鼻头上有几点子雀斑的林姐就说:“老张,好事儿有望啊?还不快找好媒人?”就她们两个热闹的,“沙包”是眼斜着瞧下子她们不好说,老张是红着脸将水壶里的热水差点子倒自己的手上,邵玉萍什么看不出?既然看出了就“一针见血”,见老张端来了茶水就急忙礼让,说:“赶快放去芳玲那儿,那儿是个喝你的好茶的人,我随便。”她这么的一说,又惹得崔姐、林姐又兴致,“是哟——!老张今年就该动姻缘,这下子!原来姻缘就动在今天!难怪的今天院子里一早儿的就有那翠鸟儿叫,哈哈哈......”大概那翠鸟儿就是邵玉萍吧?

这话说的热闹的,邵玉萍一时是牵不出话头儿到自己的事情上,看来自己是真有做媒婆子的运,那就做媒婆吧。

幸好的,“沙包”的话引到了她的主题,“老同学,你总不会平白无事地来吧?”老同学就是老同学,你来给我牵动姻缘那我就牵起你的“钱”缘,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么。

不仅做成了买卖而且吃了老张端来的一大盘子热羊肉,崔姐同林姐就说老张可是从没今天这么的大方过,“谢媒人吗?”

配备精神

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捎带着老同学的姻缘,这就是“帮人如帮己”。

心情不错,眼前的景象自也美妙。看东泉广场上的每个人都亲切和善,长得没个不合适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采。看这老柳树也在柔柔美美地跳舞呢,甚至连风里起落的灰尘也有灵性,想这飞舞的灰尘该不会也有吟唱,若不然的话为什么总觉着风在笑呢?心里一美,邵玉萍就不自禁的笑了。也许是怕自己笑的太过而透出傻吧?急忙的是心事里就挑个沉稳的上来,想着厂子什么时候开工?那若回去还写不写检查?这的确是个烦恼,不过没什么,眼睛又看到了广场上的热闹,看看地摊子上的牛角梳子、剃须刀、小玩具,还有几处跳舞的大妈们,就扭得那么美!于是她的心思又松了,心想着美呢!哼哼起了“让东方初升的太阳点亮我们的希望,每天的热情都装满了我们的胸膛。”

就这么地揣着一肚子里的喜欢去接中午放学的儿子,一眼就看到了老张,老张也正好看到了邵玉萍,带着一脸的紧张就急忙走到她的面前,人是刚一站住就张嘴,“人家芳玲拿捏呢。”他这是真将邵玉萍当做媒人啦。

可邵玉萍就是媒人呀!自然的,张嘴就给老张指点,“那是人家芳玲考验你,怕啥。”

那么还得再怎样考验?老张可是给芳玲请过吃饭、看过电影、买过蔬菜水果、扛过面袋子带煤气罐,这不,还来接孩子呢,那人家怎么还淡淡的?老张想着他的努力应该让芳玲答应结婚了吧,那她还拿捏啥呢?老张自知是不懂女人,就那崔姐、林姐他也不敢问,她们的嘴巴跟辣椒面子似得。这不是就看到了邵玉萍,他还正想呢,这巧!

“有什么!把你的存折子交给她。封她做个大总管,如何?”邵玉萍立即就有主意,反正她自己就想做家里的大总管的,自然也认为“沙包”不例外,那,结婚不就该抓点子什么吗?老张配“沙包”不吃亏,老张也是憨厚沉稳的大男人,年纪也行,四十岁不到,“沙包”还挑人家什么?自然也不可让“沙包”吃亏,那就把他的钱给抓住了。

老张的脸上现出了笑,邵玉萍就正脸儿说他,“你别笑,你心想女人爱钱吧?没钱人家跟你过什么日子。”不过呢,她低头一想兴许的就只有钱也不行,虽说“沙包”财迷可也是个女人,那就——

“唉!我说你老张就没给我的老同学送过浪漫?”

“啥子浪漫?”

“没事儿时你也送她几朵玫瑰花儿呢,对,就买十一朵,”这一说倒是她自己先就笑了,感觉着自己就是天才冒火花,这才才知道的“情人节”就上嘴了,还是大前天在人家花店门口儿听到的,花店老板夸他的花儿好,说是人家外国人又是“情人节”,又是“圣诞夜”,又是“母亲节”的就是浪漫,说他的花儿若在外国就早都给抢光了,人家就是不过节也买花儿,那叫情调儿!什么“一生一世”什么“长长久久”的,可在这县城里是“好花儿没人买,就顾个嘴上的吃!”邵玉萍真想的心里乐,就花店老板的一嘴,就也“捡回篮子都是菜啊!”那么就再给老张加把火儿,说:“有吃有喝有浪漫的,她芳玲还拿捏?”

老张这下子是有点儿懂女人了,多亏这邵大妹子,不然的话,他那儿知道女人就是女人的事儿,女人们真是“物质”“精神”两不误,比他这大老爷们儿强多了。

寻得合作

跟老张说完了热闹说的一别过,邵玉萍就牵着儿子的手也去享受好生活,心情好,今天中午不做饭,母子两个去饺子馆儿吃饺子。

“哎呀!”这咋呼声儿,邵玉萍不用看都知道是白搭档,“这咋说呢!我日思夜想的!”白成琨惊喜的嘴巴咧去耳朵根儿是满嘴露白牙。

邵玉萍自也笑的咧嘴,“你想我,哪我咋没想你呢?”

“白师叔”成成被白师叔的鸟枪换炮给吸引了,忙看他腰上别的传呼机,一瞅一摸的,“妈,我白师叔的传呼是真的,不是真的电子表!”他班上的陈海东的叔就送了陈海东一个“传呼机”,不过是个电子表!

白成琨笑着摸成成的小脑袋,问了,“唉,儿子,叔气势吧?”

小孩子是满脸的敬仰,说:“不咋样。”

邵玉萍立即就夸奖白成琨,对儿子说:“你叔是大款!”可不么,白大款是直刮刮的藏蓝西装红领带,那脸上都写着呢,“我有钱!我就是有钱!”看人家店里的服务员用眼睛瞟一下。

当然了,白成琨的事业是不好在这饺子馆儿里咋呼的,可气派藏不住啊!往椅子上一坐就翘起了一只脚,那脚上的明晃晃的皮鞋又告诉别人“我发着财呢!”

邵玉萍不得不问白搭档,说:“唉!发财啦?”

“也没发到什么,不就混着。”白成琨一说混就笑笑的眯了眼,可他就是闭紧了眼睛也关不住那种“奸与诈”混合着的笑,他能不发财?

“我可跟你说喽,你发财也得让我发点子财!”邵玉萍对白搭档是直接了当的,一起发财!搭档自该受到他爸的熏陶吧,该知道“先富带后富”吧?

白成琨是谁?就邵玉萍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只小菜一碟儿。眼睛一睁就是主意,这么地、这么地吧?饺子吃完了,白成琨抢着就付钱,话一出口语惊四座的,“我都大款了我还敢吃你这没款的,我怕到时候你拿焊条儿打我呢!咱们谁跟谁,一家子似得!”又眼睛一挤,连收盘子的女服务员都忍不住笑,心想着这装画儿的劲气儿!人家这母子两个可正常着呢。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因为白成琨今天的事情还没办完,白搭档也是向着钱进步呢,所以,邵玉萍不耽误他,反正心知他的钱来的快,门道儿多。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邵玉萍安顿好儿子就雇个电动三轮车去乡下。白成琨已经在路口子待着呢,嘴里斜叼一支烟,眼睛眯眯着,横搭肩膀手插腰的一付拽样儿,要不,他爸是乡长?

白成琨不仅给邵玉萍介绍生意还关照生意呢!“你是能宰她就宰她,那女人的钱道儿好呐,你不宰白不宰!”这女人什么人?是白成琨的牌友,是个有钱不费力的人,可到底的情况连他白成琨也不好说,可在牌桌上有气势,脸上也花里胡哨的,那就让邵玉萍邵搭档再给她的脸上添点儿色彩吧。

开拓市场

“我去乡下开拓市场了。”

既然做妈的得去乡下搞“开拓”,那么,做儿子的就必须配合好她的“开拓”,儿子说:“知道,你‘开拓’去,我管得到我自己,我给高奶奶说一声儿。”

就这么的,又自有豪情在城里乡下的路上,坐在三轮车上让两眼的风光在自己的事情的酝酿里被呼啸的风声掩去了耳后,可心是跃跃欲试的,为着每次的惊喜,每次的感觉。

客户是个年轻的女子,长相不错,气质慵懒,眼角儿总有睡意,一定的是夜里的牌场用功太深了,可又是要强吧?眼眶子的眼影勾抹的有点儿夸张还要显出个精神,不过不精神,依然是倦倦的颜色透了出来,脸上白里发青的,显着营养不良,该不是有钱还舍不得吃?又或是减肥吧?

女子住在集市一条街的一栋二楼上,虽说她的人样子可以可屋子里就出人的意料。邵玉萍是先被那外间给了个震慑,桌子上、电视上、椅子上,真是到处都是灰尘的家,而且是老家吧!灰尘是她的最爱?里间还不如外间呢,满屋子里的愁眉不展样子,味道儿都发旧,一定是从来不开窗户的缘故。床上是一堆拥挤的热闹,不仅热闹还没章法,什么都是那么的随意,随意的是酒瓶子、饮料罐子都在床上逍逍遥遥的,好似开口笑着呢。

不过人家到不难为情,仿佛这屋子里面住的是个爷们儿,嘴角也是斜叼烟,她这么的一来姿势是邵玉萍就笑了,说:“你这叼烟的姿势真美,比白公子强!”她这一说那女子也笑,白公子可不就是让人笑的,这么的一笑就笑的亲近了。

邵玉萍看着这屋子就叫她说不明白那些让人美起来东西,算了,还是先打扫屋子吧,让你美着是我也眼睛前面敞亮着。

到她风风火火地归置好了屋里的乱七杂八的一切,什么酒瓶子破罐子的,你不待见的我就扔啦,窗户也开开,你这么美的个大姑娘做个什么爷们儿?

真是的。屋子一敞亮,女子的眼睛也笑的闪出了光,这一闪光就长了精神,脑子也清醒了,喊着邵玉萍“大姐、大姐”的,也知道从纸箱子里面拿饮料,邵玉萍到想喝白开水,不过这儿没有,还有啤酒,喝不喝?

“姐、大姐”,这声前声后的,于是,邵玉萍就知道这女子叫米春花,白成琨却叫人家“大雅”,邵玉萍自是不好叫她“大雅”的,心知从白搭档嘴里出来的应该那意思就——,还是叫她春花的好,春花也被她这姐姐喊的兴致勃勃的了。

那么,这姐妹的生意就这个热心那个放心的,邵玉萍是不会宰人的,打交道得交个长远,所以,松松闲闲地就给春花妹子看好了一套护肤品,不贵,八十来元,春花一抹就立即感到润滑润滑的满脸舒坦,轻轻柔纱随风拂面一样的。

险情奇化

虽说邵玉萍从不打问春花妹子的来历,可无论她从哪儿来,邵玉萍都觉着她是一朵花儿,虽说比不上牡丹吧,她青白的脸上无血色也不好去比牡丹。 可世上的花儿多了,邵玉萍就想这春花妹子是春天里的芝麻花儿,应该的,自己的日子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吗?春花的确是有钱的,当然的,她是知道邵大姐不诓她的钱,所以,也给朋友们代买些化妆护理洗漱品,而大姐的生意也是有水有源的。

钱,真是诱惑人。诱惑的人心开眼地直往它的光圈子里头钻,那“钱眼”是真闪烁的,魅力无比着也动人心魄的。

可是,邵玉萍决定了,她,必须离开这无比闪烁的“钱眼”,那是一种后怕的感觉在提醒着她。

想那夜里搭乘的顺路车,想当时自己的身后发出的那沙哑低沉的冷冷嗓音,想那有所沉思的卡车司机的面孔,想他说的话,“我们去到那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哪儿?想当时在车上看到了县城里的大街上的明灯,可一闪而过,想当时西城角儿的饮食摊子上的灯光已在身后,当时,幸亏的,那车头随意的一只破了鼻子嘴巴的玩具大象和几本孩子的图画书,都为孩子忙啊!为了孩子的话一说就都动容,那低冷的声音睡去在车的后座,司机为他自己的孩子连带这搭车的女人的孩子一起动容,都不容易啊!眼眶子似乎湿润了,让人感觉那空气里的忧郁和怜惜,为了孩子,都不容易啊!要是容易?谁还深更半夜的!唉——

那低冷沙哑的声音消失了,司机的眼睛还在她的脑子里留着,驾驶室里昏暗的光线之中现出他眼睛里的无奈,又或许的他的眼睛里还在思考?又或许那一切都在黑色的夜里让人无法捉摸,无法定夺。邵玉萍也顾不得捉摸,她要定夺的就是下车的时机,当话语说到感叹而熏染着车里的空间时,她终于可以下了车,在暗沉的夜里、在空旷的风中,有的是身边的大山岩礁收拢她的心跳,野草疯动在风里,风里又呼啸着山石的狂笑声,笑这人的灵魂的寂寞么?笑这人的灵魂在白日的嚣张和夜里的无奈么?可是,有灵魂么?邵玉萍感觉着有,她的灵魂在那夜里是惊惧的,她的灵魂仿佛就在那些野草上跳舞,就那么的一路的在跳,跳着、看着她的身体在公路上奔跑,幸好的,她的灵魂知道那身体里有“她”的家,所以,她们相伴着,虽然都有惊惧可到底看到了县城里那最亮最高的灯光闪烁,她们必须向着那无比闪烁的明灯奔去,那里有她们最温暖的地方啊!

所以,当灵魂回归而人又在阳光下面,那黑夜里的一切隐隐约约的幻化为飘渺时,邵玉萍感叹人们的忙碌辛苦,可在夜里,“钱”的眼睛闪过时,“她”的眼睛美的炫目而迷离,可又有那道最亮的光芒在夜空里喷发,那是惊惧之光吗?

风潮紧来

邵玉萍一休闲是于敏秀也休闲,不是说敏秀也感到了她的灵魂的惊惧,而是这“维美”行动又被新的冲击波所代替啦,白成琨都有了传呼机了那敏秀也忙开了传呼,虽不“维美”可魅力不减,收获的化妆品很有特色,拥有了一大盒子的口红,在敏秀看来这口红最让人百变的,每天都变出一个新的自己,这多么的精彩!那口红的颜色是粉的、暗红的、大红的、紫红的、有那种反光的晶莹的,各色口红成就各色女人,有时那口红还被敏秀的儿子好不稀奇的一摆弄就骨碌了去沙发底下、床下面,有时也做蜡笔用一用,好用!

风潮一来真不得了。 传呼机、电话卡,电信大楼外面是新潮了几层人,敏秀当然挤在其中。她是一手按着腰间的传呼机、一手拿着电话卡,这个潮流得跟!可“呼”谁去?谁又“呼”她?可也过瘾啊,这不是潮着吗。敏秀就在这“潮”里是瘾大的她都发上了糊涂,看那不咋地的老头儿都有人“呼”,她想啊,一定是个老太太“呼”的,不然,那老头子会那么地急匆匆就去回电话?打电话的人也排长队,都是手按腰里的传呼机不时看看,一脸的焦急色儿,个个儿跟个万分繁忙的总经理似得。

动了心思呢,敏秀的肚子就饿,于是,在街上的面包店买个面包吃着走在街上看热闹,这看热闹的感觉真是好,一想儿子奶奶做的饭就没胃口,还是面包好吃。

逛着逛着就到了下午的三点钟,这一逛就逛到了邵玉萍的窗户下面,“玉萍——,邵师傅——!”邵玉萍正在床上歇着,心思也是过来过去的,不过也挺舒服,因为心里的钱数还可以。

一见敏秀就吓了邵玉萍一大跳,敏秀是粉红的嘴巴外圈儿包围着黑色线条儿,这又是什么“古精”(惊奇事情)来的?不大的脸上是就显出了一张嘴。

“敏秀,你这是个什么流行法?”邵玉萍得问问,也别自己太不流行。

“这叫‘立体感’。”敏秀自豪着呢,努努嘴,就奔去里屋自照镜子,镜子一照就来了正事儿,“邵师,赶快买个传呼机!大家都配传呼呢,b——b,一响就还真‘感觉’!”将她的传呼机就往邵玉萍的眼前递,“你不也挣也钱了,还不赶快花!”敏秀是那口袋有钱不过今晚的人,不花出去钱就觉着心里吃了亏一样的。

“我挣钱就买传呼机?”邵玉萍已经买了电话卡,够方便了,而且还有更方便的,出院子门的街对面儿又有了一家电话点,现在是方便啦,对门儿的王姨那孝顺儿子回来给他们家里安上了电话,喜欢的王姨是见人就说“儿子不白养!儿子不白养!”轰动着楼里的邻里都去她的家里看她的儿子给她安装的“现代化”,“儿子真不白养啊!”当时王姨是只顾着自己美就不想想那边儿上还站着家里养着姑娘的,不过也是,邵玉萍就惭愧上啦,看人家的儿子,看自己,过个年就给自己的妈寄去了百十来元的吃食,是不如人家养的儿子。见邵玉萍不很上心,敏秀就又鼓动,“都流行呢,你不流行?你一用就知道了,想‘呼’谁就‘呼’谁!”说的她是对着她的传呼机“啧啧”地享受着那美美的感觉。

邵玉萍说:“我‘呼’谁去?”

“‘呼’我呀!”敏秀说。

“我一天跟你是碰头碰的头上差点子起大包,还是省省吧!”邵玉萍说。

暖意温馨

安琰茹是首先迎来厂子回暖的第一批人,因为她是被邀请回厂参加座谈会的心系工厂发展的“换岗”人员,座谈的题目是:坚定信心,开拓进取,一定打好翻身仗!

机关楼里是明显的活跃啦。 那下到了车间的刘勤刘小丽是穿着高跟鞋“咯咯噔噔”地来又去,有点儿平板的脸上,那表情无疑是吃了蜜了。张姐是破天荒地喊叫李医生的声音让人听到了柔美,显得情深意切了,少了那种办公事的正统,李医生是一应张姐的喊声儿就脸上开花儿,露出了心里的欢喜。楼里的人都在春风里飘着一样的,楼道子里头尽是问好声儿,白副厂问石副厂的好,李科长问刘副厂的好,这拨还没“好”完是那拨“好”又来,人人的脸上都透着那种“今天真好!”感觉着春天已经到来的美意。

安师傅自然是第一批的“上岗”人员,说是“座谈会”其实是“上岗”会或者叫“‘换岗’期间美好职工的表彰会。”吧,来的人呢,都是与厂子保持着一致的,绝对没有不将厂子的事务放在心上,而是天天儿只想着厂子呢。至于如何地“想”,那一定是坐在家里“想”啦,那些在外面挣钱挣的稀里糊涂的人,会“想”厂子?所以,这次“座谈”没他们,他们也轮不到这“上岗”的第一批,这次可是正式的上岗了,不再是两百元的“安抚费”,要让大家这些积极分子都从心里知道,厂里的领导也心系着你们呐!

原来是这样?那么,安琰茹就心安理得的真舒服,是啊,又没帮人卖过药也没帮人打过工,更没有市里省里的去风光,那拿妹子饭馆子里头几个包子的时候虽说没有想起厂子,可此时不是就想起了?说明就是一直心系厂子呢,安琰茹这心一“系”就心宽了,可见的,生活又该是热闹啦,闲在家就不是个事情,闲的心慌还没钱!

安琰茹是肚子里藏不住欣喜的,肯定会关照邵玉萍,话不说是憋得慌,安师傅的身体还不大好啊,话一说出来就神清气爽的。

于是,邵玉萍就什么都知道了。于是,大家就没人不知道厂子就要好起来,那比安师傅不藏事儿的人大有,这事儿还用藏?县城里的消息自也“嗡嗡嗡”的,这边儿的消息撞了那边儿的消息,不过,所有的人都心情不错,这一厂兴旺带动着多少人家呢,那面积可大了。不仅城里的情况热火着,乡下也集市回暖,排骨、大肉都有了厂子里的主顾,油糕摊子、炸麻花的油锅前头、凉粉挑子两头儿,反正,集市上的人是多了许多,卖油糕的大爷是添上了忙活儿添皱纹儿,笑开了!

邵玉萍自然是等待着那“第二批”抑或“第三批”,虽说心里还存着对“石牛眼”的不齿可毕竟的这么些日子里厂子也没有亏待自己呀,不活的也挺滋润?

敏秀自也想着“第二批”,不过她的心里有点儿怯火,这放假“换岗”换的是天天儿自由惯了,可别上了岗再来什么“军事化”,现在不是当年了,敏秀也觉着她增了岁数,没劲儿跑操不说,那检查找谁去?人家邵师傅可是上过省城的人了,是一定不会再写检查的。

再现生机

虽然,邵玉萍的心里还存着对那“第二批”、“第三批”的计较,女人的心眼儿稠嘛,爱给自己找负担。

大环境已经是又为明天的蓝图做设计而她到还为着自己的事情慌惶了大半月,自然的是慌惶不出个什么结果,其实多余。配件厂的“返厂开工生产通知”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里一贴,什么慌惶计较的就都没了,她的心,一下子好似云层上荡着一样,直接是阳光。

不仅她的心,县城也在春风暖阳里荡漾,“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在县政府的正确英明领导下,在配件厂领导班子的带领下,在全厂职工的共同努力下,......”大红的喜报传送着喜悦美好快乐,甚至让人感到连午夜的风都轻吟浅笑的那么自在,邵玉萍在梦里也自会笑醒的,同她一样的在梦里笑的人有的是。

不用说,厂车又开始运行,车里全是笑脸灿烂的人。经了些磨难就知道珍惜,厂子有这新面貌是多亏了赵厂长,为着要钱赵厂长没少受累,真是幸亏赵厂长,要不,你还不是给你表哥看摊子,我在家里吃闲饭,他是还在工地上搬砖呐!

厂子的大门上是大红横幅、大红灯笼闪亮大家的眼和心,将雾霾给驱尽了;喷泉水池子围栏上是一圈子的彩旗迎风招展鼓舞大家的志气;那美好的厂树“展望”是绿叶向着太阳笑,一派生机!

大家都说这“展望”一定会在今年开花结果的,它这也经历了风霜也沐浴了春光的,不过,又有人的联想还更妙呢,“兴许的,到它开花结果时我们的工资就破了千元大关了,那时,又有多么的美啊——

机关楼上也竖起了标语牌——“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尤其是第十六个牌子上的大红“惊叹号”是正正地正好对着生产区,似有点儿红棒槌的惊喝,这特别的“惊叹”其实只是机关楼顶上的宽度不够了,因为总不能将牌子对着村子里的老乡,给老乡们鼓个什么劲儿?所以是面朝厂大门的,就将“惊叹号”留给了生产区啦。

白成琨仿佛就被这“惊叹号”的大红点子给敲得神清气爽的,一到工段就无法自已的高兴,“这真是久别胜新婚啊!今儿个真高兴!”他眼睛里的所有的人就这么的合适,邵搭档不用说,美不胜收!安师傅不用说,脱离了更年期!敏秀不用说,流行急先锋!就连孙师傅的模样儿也是老头子里的模特儿,还别说,茄子脸就特色,黄牙似花蕊,皱纹是魅力,感动的白成琨想起了孙师傅就是主人翁的本色吧?叫他想起了他家里的房屋柱子就是这么的黄色呐!那王师傅、张师傅、段长、冯兜,所有的大家,都是亲人呐。

工段是又增添了新人员,厂子要大发展自然得添加人手,配件厂不仅关心本厂职工也为社会减轻负担,得温暖那些不景气的厂子的人心啊,大家都得有希望啊。所以,维修工段就力量大涨,来了新人手六七个,都是正当年的男职工,正是他们显身手的时候。

王段长在墙报上正写标语,“认认真真做工,踏踏实实做人!”用的是红粉笔,“惊叹号”也画的大,边画还边笑着说:“我这画的没机关楼上的规整。”冯兜说:“画画就行了,你画个天大的‘惊叹”要砸人的头么!头晕了还没素质。”可新人手里就有禁不住对段长赞叹的,不过一张嘴就先提说自己的哥,“我哥说了,配件厂的人员素质都可以,关键的就是领导做事情到位。”那,你哥是谁呀?不问不打紧是一问就惊诧了,“呀!原来你哥就是咱们县劳动局的骆副局,你看人家骆局长廉政的?这咋让亲弟弟到这儿?那就不会?那你什么时候去机关楼里坐起?”这一说就立即新老员工全都是大喇叭了,说的那个热烈!咱们这维修出人才呢!不是么,乡长的儿子、局长的弟弟,这还来个美男子呢,长的比郭富城高大,比周润发干练,比那明星的气质还气质,而且,比我们王段长还更亲民,那不是,就正同三个女人说笑热闹着。

来亦去亦

这刚开工的,劳资科就不让人清闲。王段长和冯兜又都去开劳资会,不开不行啊,厂子里这一下子的就新进了好几十名人员,那能不进行人员的调整?这一切不就为保证着今后的生产运行的顺利,让大家都有一个安心工作的工作环境吗?

领导这就又忙开会,那——,大家就先用闲话来预热场子吧,总得等段长的一声儿“开工”吧?今天可是真的得等他的“开工”,这不是上班儿第一天么。

领导的会开完回来都快上午的十一点啦,那看来就不用开工喽,午饭吃了再说。大家有的是时间做工的,工人不做工那做什么?

没个什么会议精神?早上的会可开了三四趟啦,抓生产、抓纪律,统一思想、转变作风的。这次的呢?

王段长不搭腔儿。冯兜就说话了,做老板儿的气势还一下子下不去,好似在面铺子里面。

“咱这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来来去去都光荣!”说着话就朝邵玉萍一摆手,“邵师,这次的任务最是你光荣!”

邵师傅光荣?哦——,原来的,是调邵师傅去那才才开张的“来料回收班”加强力量的,邵师傅还真人物呢。

王段长将口袋里的调令掏出来给了邵玉萍,说啥?没话说,上面都写了,自己看吧。“来料回收”是个新项目,正好缺人手,虽说王段长心想着那“大美乐”缺不缺人手呢?可邵师傅的确是光荣的,对她的调整是属于为了保证工厂生产秩序的有序进行,对今后工作的有益开展。

那“来料回收班”就在当时的那片菜地上面,所以,冯兜就说:“那儿也是一片希望的田野呐!”现在厂子要实行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是多种产品分担风险,那“回收班”就是这项目里的一个。

邵玉萍只好就去那边儿,调令上有时间呢,规定着是按时报到,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十二点不是正午饭着,寻谁报到去?

该交接的也没什么,柜子留给白成琨,里面的加厚手套也归他。自己该拿的就只饭盒、毛巾、香皂、洗发水的等等必用品,一应的劳保都穿在身上,塑料袋子里装着自己的一件衣服,身上还是焊火焊粉的余香,也不过是挪个场地罢了,邵玉萍脸上的笑意也是去见新朋友的,迎来送往的很正常啊。

白成琨说:“搭档,你也行!林冲是雪夜上梁山你是中午奔去‘草料场’!”他将“来料回收班”给了个“草料场”。

王师傅说:“邵师,不定的那边儿等你这个‘女干部’!”大概的他知道那边儿一律的男人吧。

张师傅说:“没啥,邵师,值晚班不行的话你就喊我,我不怕人说,我就是心善!”

可是,大家都对王段长有意见,说他还是那一到了关键时刻就怂的样子,这谁不知有女职工的地方才有温暖,你倒好,胳膊肘子朝外拐,叫人家那“草料场”去美美地温暖着,你不见我们这维修这儿却少了温暖?

王段长说啥?没话说!革命同志是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就是可惜着也没个开送别会的时间,叫邵师离开的显着些儿冷淡。

安琰茹、于敏秀是挽着邵玉萍的胳膊送到了厂子的大路上,那里不就是从前的杂草地吗?看来厂子是要大发展了,那么,邵师,“你可别不知道保重自己,谁知哪儿怎么的人——”

自有境界

当年的杂草地已经不一样。 红砖砌了围墙,畅畅亮亮的也不用大门,一道煤渣铺就的大路正好通进没有大门的大院儿里,方便卸车是没问题的,休息室也用红砖修建而成,一间简易平房,正好借就背后的厂子的厂院墙是紧挨厂后的山坡,真有一伸手就掰个苞谷棒子的便利、拽个苞谷叶子的兴趣,一眼就是全部的绿色生满山坡,山顶是白云碧空一片天,没有不生机的,无怪乎冯兜说是“希望的田野!”再看呢,还更生机呀,一目了然那山坡上出现的行人,虽不见面孔可也觉着悠然无比的。

走进大门里,邵玉萍就笑了,“咦!这不是大蛋、二蛋的爸么?”她只见那大水泥池子上站着的、正用杆铁钩子钩那水淋淋的旧编织袋子的人,不就是村子里的熟人?常在太婆婆的院子里打牌的,大蛋、二蛋的爸么,大蛋和二蛋同自己的儿子也是天天儿搅着“害人”的。

大蛋的爸也是一脸的笑,黑脸膛儿是棱角分明露着英气,钩子一甩就将那编织袋子甩去水池子外面的放置地上,显着下潇洒,“成成妈,来我们这儿参观?别叫这泥水子溅了衣裳!”

“我来报到,班长呢?”问着话,她又看边上的另外几人,一位是年纪约略五十岁开外的,也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其余的两位都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儿,赤着脚站在地上往水池子里扔着灰糊糊的旧袋子,他们也打量着邵玉萍,笑笑的,不说话。就是那年纪长的美气,叼着个旱烟锅子是手里拿张破报纸看着呢,脸上的表情也笑笑的,也不言语。

“那谁是班长?”邵玉萍的声音就大了,别是叼着烟袋锅子的大叔?刚刚是他没听清?没注意?

“我是咧。”大蛋爸表情美美地从水泥池子上跳了下来,可立即得个打击,大叔的方脸一斜、嘴巴一撇、眼睛一挤,“看你那不沉稳的样儿,屁大的个官儿就憋不住!”将烟袋锅子在水池子边儿一磕,敲打上了班长了。他这一敲打就惹得邵玉萍笑了,说:“叔,你也是班长?”

做叔的人矜持呢,将手里的破报纸折几折儿,说:“做事儿就得沉稳,就那没文化的人,一蹦三尺高。”于是,他就沉稳地问邵玉萍,“你真个来报到?”邵玉萍说:“我没假报到呀。”那两位年轻人也是不相信的眼光瞅着她,她就又专专地对着他们,“我是真报到!”他们就又笑了。

大蛋爸已经拿出了班长的样子,“成成妈,我给你做个介绍——”这是他工作里的一个步骤嘛。于是,那有文化看报纸的就是大王师,就是叫他“大王”也不为过,人家可是大蛋爸的叔呢,无怪乎气势的!那两位年轻儿是邻村子的,可关系也不一般,一位的姐嫁了过来,一位的妹子嫁了过来,就又沾亲带故的,他们两个就更沾亲了,一个叫“拴牢”,一个叫“绑牢”。

那做叔的是不仅人气势连名字也气势,自报姓名“王书记”!让邵玉萍是又笑又夸赞的,“叔,你叫个这么好名字,就是做个班长都委屈你!”

王书记是有了美名就笑声儿朗朗地笑了一阵儿,可王书记骄傲着呢,头一扬,心有大志的架势,说:“我多么稀罕个班长,我有闲时就多看点子知识长学问,叫我觉着我自比他个班长境界高,我的人生不虚活!”他这境界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他自己也笑,骄傲地笑。

班长笑着说:“成成妈,你看我叔做作的。”

邵玉萍说:“就是要有高境界,你别喊我成成妈,我是来这儿工作的!”说完又笑。

意切心急

张姐是万分想不到邵玉萍会去“废料班”,她将那“来料回收班”叫“废料班”,那儿就是废料班吗,将回收过来的废料去油污去泥灰后再送车间加工,项目到是个赚钱的,可就是——,就是那里的人员真不咋地,一色儿从村子里收来的难缠户儿,这是厂子的外交政策好。

张姐知道这村子里的人,交道难打呢!年年儿的,来厂里说厂子烟囱的烟,里外寻事儿的,“看你们那烟囱烟冒的,熏的我们的孩子都不长个儿!不是连媳妇都耽误啦!”厂里的排水稍有点儿问题就他们又来啦,“看你们那水悬乎地,我们那地里的庄稼是难活!”然后就两眼儿一瞪,“赔钱!”张姐心知村里人的“刁”,不好对付呢,老的是摔打着旱烟锅子坐在厂长的办公室门口儿,年轻壮汉就虎视眈眈,小媳妇们都彪悍呐,衣襟子一撩抱着叼奶头的孩子就“勇闯”厂长的办公室!将这一年一两次的“世事”当做活动做呢!

不然咋说是厂子的外交政策好。收了村里的人来做副业工,来个“融合”,让他们也“融合”着拿工资,厂子也增人手,大家和睦共处,厂里又不少他们的工钱,也别还怨怪孩子不长、媳妇不来的!

那么,张姐就再想呢,这新项目里的“头一拨儿”人,准定就是村子里的难缠户儿头几名!

张姐不能不来关心邵玉萍。她一来就往心里倒吸凉气儿!看看,这些人,没样子!闲着得意呢!那黑脸儿汉子披着衣服瞅山坡,寻思山上有金窖?那皱了脸儿的老汉读着本子破书,能读出什么名堂?旱烟锅子到“吧嗒”的响!那两个年轻的是刁心眼儿自长的深哦,拿几个石子在地上下棋呢!

真是的!可张姐也不好发作,就问了,“邵师傅呢?”

邵师傅自没闲着,提着一大壶热开水将将回来,泥水池子里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那就长眼色找活儿,给大家打个热水,闲也闲着,还不习惯的。

张姐就嘴说邵玉萍而眼睛斜看那几位,话声儿高高的,“你咋这么勤快!直是你还比男人们的气力壮!”急忙忙的她就接过邵玉萍手里的大铝壶,“这么沉!”放地上去了。

“唉——,我说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的让一个没力气的女人给你们打热开水,你们蛮会雇‘丫环’!”张姐一张嘴就给邵玉萍封个“丫环”,那他们——

邵玉萍急忙就辩解,为他们几个,可张姐信?地主老财儿个个儿的狠呐,该不是给邵师傅吓的?

就张姐这几句夹枪带棒的“一舞乱”,班长就惭愧了,一惭愧就越发的没了话,被张姐给震慑的,拴牢、绑牢忙着来提大铝壶,心知张姐是领导,别再气着领导喽,还是王书记沉稳,有话说:“你说这邵师,你看这一大壶热水的,这,我们心里可咋过意的去!”又喊班长长眼色,说:“快给领导看座儿!”可往哪儿坐?连个板凳还没领出来呢。

张姐也不稀罕着“座儿”,走啦。

闪亮金光

管它什么“草料场”“废料场”的,邵玉萍倒觉着这“回收班”真个“笑料场”呢!没人吝啬笑,嘴巴一张就笑的稀里哗啦的,她都觉着自己的嘴巴给笑大了。

那大水泥池子不仅洗去破油桶上的油污,也除去废旧编织袋的旧尘,回收利用,能源节约,就王书记看呢,池子里头滚热水的时候就势必地可以让他的侄儿王班长也进去打个转儿,将班长的一身黑皮儿洗出个白净不是,透个文雅!

邵玉萍是不时的就被他们惹得笑了还不行,就又喝进肚子里一肚子的风,此地无禁忌,场地大、人员少的,四面的风就跟个隔音的墙一样,风围着场子旋着,旋起了油灰污垢和着除污粉的味道儿搅拌出“芝麻”的香味,砖墙外,苞谷叶子“刷拉拉”地唱着,里头是忙着笑那外面也不寂寞。笑一笑呢,就又看山头上的云朵儿轻轻飘,墙角儿里长着的青草也轻轻笑,每每的场面都有诗意,仿佛都在那轻松快活的花园子里面陶醉着。

可也有麻烦时,就是去厕所。绕厂子大半圈儿奔去车间后边儿的厕所,那苍蝇其实是厕所的霸王嘛,大茅坑里外都是一派“嗡嗡嗡”,绿头苍蝇直逼轰炸机,让邵玉萍每次都是快去快回的。所以呢,还又赢得大家的夸奖啦,都说邵师傅干什么都利索,不似乡下的女人们,懒婆娘就好磨洋工。可邵师傅讲真话,说:“我是被苍蝇轰出来的!”

不仅笑的多而且还清闲。他班长的两个儿子,大蛋、二蛋当年可没少吃人家成成妈买的东西,不是弟兄俩儿手里有麻花就是嘴里吃个奶糖,不然呢,太婆婆都高看成成妈一眼呢,班长敢不高看?邵师傅就清闲吧,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温暖,邵师傅清清闲闲的笑,大家还觉着身上的力气更大呐!觉着自己蛮男人的。

王书记有了时间就学习,学的怡然自得,学习资料就是拉来废旧料的司机们丢下的报纸破书,可是,真长人的眼光啊。于是,王书记时不时的一张嘴就穿越了历史回到了古代,又时不时地面向世界,关心那消失了的古国,寻思寻思非洲、美洲、大洋洲的事物。有时,王书记也感叹呐!所以,邵玉萍才知道,年青时的王书记可是“传道授业”的老师呢,是村子里头的民办教师,他的班长侄儿就又是他的学生,要不然,人家时不时地教育班长几句?

班长说:“我叔啊,是有水平,教出我们几茬子人呢。”这是他言出由衷的话,不然,他有这做班长的水平?

那么,邵玉萍就喊王书记为“王老师”。她这一喊,王老师就忆当年,那当年最难忘就是躺在麦草垛子上面晒太阳,让金光穿过眼皮儿传给全身热量,人的脑子里啊——,有田螺姑娘或苞谷姑娘、甚或红薯姑娘就给他的灶火里添柴给他的锅里熬稠粥,再在锅沿儿贴上苞谷饼子,抑或是锅洞里烤着苞谷棒子?红薯?有几头烤大蒜也成!总之,这是种对抗饥饿的好办法,而今想想都自豪,于是,就给这个当年的往事起个“浪漫饱肚法”,当时实用唻!王书记因此而做了民办教师,当年的大队长还无比感慨地交给王书记一个光荣的任务,说:“书记,将你的办法好好地给咱们学校里的学生们教教。”

班长说:“这真的呐,我哥说我叔教他闭起眼睛想那包谷面发糕,说发糕就在**的金光里。”

王老师到谦虚了,说:“其实想包子也行,当时就怕学生们小娃娃不懂事,想的东西太大呢,吃不上了又闹活儿压服不住,这而今呢,就想肉包子都不怕!”他一说,大家都笑,可见王老师当年是个能人啊!这而今的日子好过了,那——

拴牢就问王老师,“而今我家里都动不动就蒸包子的,那是什么主义?”

王老师说:“你的肉包子没主义,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大家就又笑在风里,肚子都笑饿了,或许的,午饭就是包子。

热观漫逛

去了厂子里自有厂里的热闹,可回到城里就又有城里的事情。

“沙包”的事情进展怎样?邵玉萍就心想捡个休假的时间去财政所看看,想着自己也疏忽,却没问明白老同学的家里的地址。

晚饭吃罢就逛街,流行是一拨儿赶一拨儿的,热闹、新鲜挤在一起来,去看看那景致还真让人的心里感觉着踏实,感觉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里的。

儿子见到妈去逛街就有了自己的事情,“妈,你逛去吧,我在院子里头耍着。”玩耍是一件正事儿呢,同自己的妈和姨们的逛街差不多。玩皮球、弹弹子、捉迷藏、打卡片,玩耍的样数多着呢,比逛街好。

“作业呢?”

“写了。”

“我咋没见?”

“在学校就写了。”

于是,母子二人是各有其事,邵玉萍欣欣然去街上,儿子就欣欣然去院子里,还叮咛妈一句,“早回来哦。”

只要出门儿就必见敏秀,牵着她儿子的手悠悠地走着,胸口上吊着个大红手机晃晃着跳舞一样,腰上又是传呼机,正是个城里今日今时的“新潮体”,是一件也不能落下。

“敏秀,去哪儿忙?”邵玉萍喊敏秀。

“还不闲逛。”可敏秀的装扮不闲逛啊,一身的迷彩服就跟个急行军里的战士似得,还真急呐,忙对邵玉萍问着,说:“你说这去哪儿逛呢?”

敏秀这急切的,可她的儿子就皱眉头,邵玉萍说“照旗不想逛吧?”

敏秀的儿子照旗说:“我想看动画片。”

敏秀说:“动画片有啥看头儿,不然的,你咋进不了前十名!”

儿子扭不过自己的妈,虽然脑子里头一时儿出来个黑猫警长,一时儿出来个胖老鼠,一时儿又出来个唐老鸭,不过小手呢,还是得被妈牵着,就知道她的兴趣在广场上,不是么,已经在广场上了。

“你说这时代怎么就进步的这么快?”敏秀情不自禁地问邵玉萍。

“是啊,前儿日子里的你才腰里别个传呼机而现在就又挂个手机,谁能想得到呢!”邵玉萍看敏秀胸前的手机就像一块儿红宝石那么好看,自然羡慕,亮闪闪的,她是禁不住拿到手里端详着,又赞叹,“真是发展的快,当年还说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都羡慕死人了,哪里会想到这里!”

敏秀说:“你也买一个?”

“不买,没钱!”羡慕归羡慕,虽说这手机是“现代发达流行最前卫”的好东西,可总是没有钱实用,不知怎么的,邵玉萍的心里一到钱上就有那种“空”的感觉,这感觉里是带着“怕”的,那么,就不可以为着这么一个小东西一下子花出去几千块,划不来。

眼观着热闹是热闹就往人的眼前来,几家子手机营销商就无比的热闹,那花花绿绿的广告单子直往人的眼睛里头送,那边儿拉起了大红横幅的标语,“我们的产品是在潮流之巅倾听全世界!”这边儿也拉起了大红横幅的标语,“时代的脉搏,精英的品质,我们是最强!”再一家就不得不新颖点儿,地上面搁着一块儿大广告牌,上面的几个美女就用他们这种牌子的手机在通话,上面写着温馨无比的话语,“亲爱的,你想我吗?午夜静悄悄——”吸引的一众大小伙子、姑娘们在那里凑堆儿,因为人家还送玫瑰花呢。

小孩子仍然惦记着动画片,看自己的妈和姨的手里都拿了一大把宣传单子也总该满足了吧,“妈,该回去吧?”“不急。”那卖手机套儿的几家摊子还没逛呢。这不逛逛咋知道新流行?逛!

真的很忙

果然的,敏秀的手机有了包装,手机装在一个卡通的“米老鼠”袋子里面,这让敏秀有着回到少年时代的快乐,虽然那时还没见过“米老鼠”可不是那时候常在屋子里打老鼠吗?“这美国人还真奇怪!”敏秀想着应该是美国没老鼠吧,因而的他们才这么地稀罕老鼠。

啊——,该不是就是这些“老鼠、鸭子”的一进来才跟国际接上辊的?不过这接辊也是有好有不好的,辊一接是城里好了,热闹。可接到厂子里面就不好,将岗位管理的这么严格的,“不许混岗、不许脱岗、不许代岗、不许串岗。”就一个岗位就麻烦死人,冯兜成了正科级的岗位协查员,外出领个螺丝帽、送个尖嘴钳的都得在他管理的表格上面签字,还限时间呢,这真有要了人的命的意思。不过呢,到还没有规定蹲厕所的时间,于是,敏秀和安琰茹就不得不多往厕所跑几趟,长日子不上班了嘛,水土不服,闹肚子!

女人们的办法小儿科,好在王段长也计较不过来。不过人家白成琨就不怕谁跟他计较,而今就更扎势啦,比敏秀的做派大的多,没势敢在人前头“混”?这叫魄力!

白成琨的手机就是大牌子,还用什么传呼呢,那显得吝啬的!装手机的盒子也是真皮套子,不然就没势!于是,有势的白成琨就是白老板啦,现如今的白老板谁敢管?是不想拿人家肉案子上的好肉?再说呢,人家还又开张了新生意了,给集市上添了一家鱼肉铺子,新鲜的、冷冻的,钱就滚滚来,可不越发扎势?

白成琨的繁忙度大致同厂长差不离吧?刚刚进到工段是手机就“叫唤”,所以,大家都知道白老板儿得跑去机关楼的三楼上的最东端的窗户口儿那里,不去那儿,白老板儿的指示是传达不出去的,所以呢,白老板儿还瘦了呢,可不是上下楼奔波的!

回了工段里的就又是白成琨,是白成琨就嫌那现在跟他搭档的人笨手笨脚的,可惜邵师傅,唉!到底的是“男女搭配”的好,现在搭配个牛高马大的“卢润发”只是个人样儿,就只敏秀好同他攀谈,两人傻子一样儿,笑起来嘴巴咧的比盆子还大哟。

手机里的事情忙活完了,白成琨就禁不住想起了邵玉萍,心里还上了点儿心酸,对安琰茹说:“要是邵师还在这里多好呢。”

安琰茹说:“邵师多亏的不在这儿!”

“邵搭档,”白成琨刚张嘴念叨邵搭档就又手机叫唤了,他是急忙就向外面奔,丢给屋子里一句话,“你说这忙的!”

美就美着

这手机铃儿一“叫唤”就催白老板儿出屋门儿便跳上了工段外边儿的矮墙上,就那半拉子墙,掩护过安师傅的。

这明显的么,手机里的信号就一个最短格儿,“这落后的!”白老板儿觉着自己也是“怀才不遇”的人,心里伤感就免不了“惺惺相惜”地无法不伤感着挂记起了邵搭档,感觉着邵搭档到比他此时的手机里头的生意重要,所以,跳下矮墙就没想着机关楼的三楼窗户,迈着大步子就往“草料场”那边儿去了。

刚刚儿走上这一道黑煤渣子铺就的大道儿就让迎面子来的风带着说不清的混合味儿撞开了他的鼻子,“啊嚏!啊——啊嚏!”连打了两个饱满的喷嚏到教他觉到了点子悲壮,这风吹得紧呐!于是,他就只昂昂然地向前走不似他的寻常风格“急里寻慌”的,变成了个有一肚子“内涵”的人。

还没进“草料场”的大门里,就见邵搭档正啃着一根苞谷棒子且是笑的直不起腰,大概她的下巴颌儿有可能笑掉下来,一只手搭着呢。而水泥池子上面呢?四位男人是赤着胳膊、坦着胸脯、裤管子高高地翻卷着、大光脚板儿趴在湿漉漉的池沿子上,每人一把大铁钩子是使劲地摇晃着池水里的回收料,也都是大嘴叉子向着后脑勺儿,还就是邵搭档笑的好看,邵搭档笑起来是“花枝乱颤”的,这几个爷们儿就笑的颇似吃了风的鬼?白成琨一瞅就看着他们笑的不搭配么。

“您老可站稳喽!”白成琨急切切就去扶邵玉萍,假模假式的样子,仿佛邵玉萍真个就跌到啦。

邵玉萍见是白成琨也忙招呼他,“你快来长见识吧,”捂着肚子得静静心气儿,又说:“教你看看我们这里新新出炉的‘新四大美人’,别有风采!呵呵呵呵呵......”又笑开了。

“谁美?”白成琨可没想着那泥水池子上的大男人们,看那个个儿“不文明”的。

“他们,”邵玉萍是一说又笑,苞谷才吃了一小半儿,拴牢早上拿来的。

“这‘四美’还‘新四大美人’!我咋看着是‘四大妖怪’!”白成琨对着他们这正美着的人就打击,“你们‘美’那我不是‘美无敌’!我叫牡丹花儿都惭愧啦!”白成琨说话无遮拦,这王老师、班长都是邻里街坊的熟人,就绑牢、拴牢他们,也熟人,谁不认识白乡长的少爷不是?可这“美”可不容你白少爷插队的哟。

“我当然美喽——!”王老师得意地一仰脸,脸上是皱纹纵横,邵玉萍肯定地说,“对头儿!王老师的脸美!”

“我就是‘胸美’,班长真自豪,胸膛敞亮地放明光呐,黑明黑明儿的。邵玉萍说,“是!班长是‘美胸’!”

“我得了个‘腰美’——”拴牢一说话,白成琨笑喷了唾沫星子,“就你那水蛇腰!你可不洋相!”

可邵玉萍也肯定呢,说:“人家拴牢水蛇腰又咋啦?那不柔情吗!”她这么一支持,美的拴牢就在水池子上扭屁股,边扭边笑,“美的很唻!”差点子没美到水池子里头。

那么,绑牢的美?白成琨要自己挑一挑,看看合不合邵搭档的眼力,多少日子的搭档,能不“我知你心”的。

绑牢的脸,算了,砖头一块儿!绑牢的眼睛?算了,大是大点儿却傻不愣登的!那——鼻子?算了,鼻梁子上抹着黑泥,赶快淘汰!大嘴叉子?那拴牢的嘴比他的还斯文点儿,拴牢比他还白净点儿。白成琨就不得不为绑牢叹气,说:“你说你这长得没名堂的,挑你哪儿呢!”

邵玉萍知道他猜不出,就提示,说:“往身上瞅!”

身上瞅啥?吝啬鬼穿的就在旧社会,一准儿穿着他爷爷的旧衣服来的,肩膀头儿上补着补丁,你看那一副埋汰而今现代化的架势!反正的,白成琨是猜不出他绑牢的“美”!

邵玉萍说:“人家绑牢是‘美腿’!好腿力!”

白成琨就看绑牢的腿,还是呢,腿肚子上的疙瘩肉黝黑发亮,可也牵强吧,他白成琨的腿肚子也长着疙瘩肉呢!

有邵师傅推荐,绑牢倒谦虚了,斯斯文文地说:“唉,腿美又不好在人前现弄,不如他们的美,那么地外在!”

“谁说呢!你给白师练个‘草上飞’吧?”邵玉萍说。人家绑牢不搏虚名,腿上真是有功夫,就这厂院墙是一跃就上这墙头上,腿肚子上绑沙袋子呢!

看人家美的,要不邵搭档在油烟灰场子里笑的喝风呢!白成琨也得争个“美”,多么美呢?自己给自己一个“心灵美”。最美!

思绪飘渺

连白成琨都敢自称“心灵美”,王老师也就不再遮挡他的文化底蕴,“脸美”就美在这有底蕴上,“吧嗒”几下烟锅子就是故事。 那当年啊,最美就在大修水库的时候,有那大杠子馍吃的,心里巴望呢,怎么就不多发几个?一不小心,倒露了私心了。

“胸美”的班长一定是有胸襟的,这几十年地才得个美名,得珍惜!所以是越发苦累的活儿就他多点子做,谁让是班长呢?邵师傅就越发歇着,这几十年的才遇个知己呀!

大家都美,可王老师认为这生活里头的“美”还应该有那深层的美,于是,王老师一深层就考虑到了哲学上的问题。

“我们死后会去哪里?”

王老师想在死后审视如今,可是能不能够呢?不知道。不过也许又可以知道,因为王老师有过相当灵验的梦,梦到他那已经过世的父母吩咐他就在那天不要让他们的孙子去河里耍水,“真准啊!”王老师感叹,那天就是河里涨水了,要不然的,极可能,他也不会而今在这么哲学的事情上思考,虽然是收获的遗憾太多可也感触不少,让王老师知道他不是那种活的轻飘飘的人,红尘万事里的复杂,可人这一辈子那一辈子的,虽然王老师断定不了有没有一天这辈子的电话会连接起那辈子的如何的自己,可这辈子也不能白活啊,也许就又有那连接起来的一天——,这辈子白活却叫那辈子后悔了。

王老师是思考一深沉就惹绑牢和拴牢害怕,当然,班长也担心,都说是那那辈子的王老师可别来找还在这辈子里的我们,因为他们的这辈子还没忙完呢,孩子还小,不似王老师是闺女嫁了,儿子娶了,就闲着心为自己,不知自己的灵魂该向哪儿着落,也是,那做父母的也不托个梦!却教这做儿子的发心慌!大家知道,那山坡上新起的大墓堆的气派搅着王老师的灵魂呢,可也别急啊!

班长说他叔的灵魂也许飞去天上了,那当然是多年以后的事情。可做叔的还是必须得为“灵魂”做点儿准备,这拉着破报纸烂页子书的时间都算充实着“灵魂”。绑牢喜欢让“灵魂”住去正开放的花心里,那朵花儿一定要在漫山遍野之中,那是没有边际的美好,让人是感觉着无论哪里都美不胜收,美到心醉。

若有那个地方?拴牢说:“我也带上我媳妇和女儿。”

班长说:“大家就一路地去,让拴牢的媳妇给做饭,到哪儿也别饿着大家的肚子!”

邵师傅去吗?那个无边的花海、无边的草绿、无边的霞光、无边的天地相连,无比美丽的地方,邵师傅,去吗?

为什么不去?在热闹里寻得这么美的地方,邵师傅还心急呢,叮咛着班长,说:“有那一天你可千万记着喊我,我们一家子都去!我再喊上安师傅他们!就热热闹闹地去!”

美哉诗情

别看绑牢长得显不出山水赋予的清秀和时光关爱的俊美,可他的经历还真是让大家羡慕呐!年少时的他是厮赶着蜜蜂儿到处飞呢,所以,哪里的花海极致、哪里的花香醉人、哪里是深谷幽兰现、哪里苍茫里最壮观,大河奔向东,小溪缓缓流,参天的树木,婉转的山路,槐花白,菊花黄,鸟儿们在鸣唱......,到处是画境,人在画中行,要不是为了媳妇为了下一代,他绑牢一定还在那花海里游着呢,游在花海里的他也自然的是诗人一般的诗情画意的,要不,绑牢对邵玉萍说:“邵师,花海自会动人的心的,你信不信我也会作诗?”“当然信啦!”邵玉萍立即就肯定,“都说花儿有灵性,那你在花海里头一定是绝顶的灵性,别说你会做诗了,指不定时间一长你还会做曲儿呢!”

王老师就撇嘴了,说绑牢,“那你把你的歪歪子诗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

班长说:“就是,别紧着自己诗情画意的,也熏熏我们!”

拴牢说:“说呀!王三叔说你当年是没少吃蜂蜜,他带你的时候你才尺二高,可蜂蜜吃的你是一年不到就穿到了一米八,让他蛮怯火你的!”

大家都笑,敢情你绑牢是吃蜂蜜去了,跟个大狗熊差不多,那什么的诗情画意还不教吃进了你的肚子里头,却在这里装诗人!可人家绑牢是做过诗的,当年那几句最美的,连带着他的三叔也赞叹,大家就被绑牢的诗香给熏笑了,“黄花儿一开,让我想起黄糍粑;看到红花儿,我就想起甜人嘴的红豆沙;白色的花儿是发面膜;紫色的可做油炸糕,那蓝色的花儿——”王老师接着了,说;“蓝色的就是你绑牢的大嘴巴!看你吃的美的,也不怕撑着!”

尽管回收班的场子里不时是一阵灰尘弥漫可也弥漫着那么一种浪漫的味儿,花海云游、绿海荡漾的,可,县城,一个最真实的地方,在这个真实的地方里面是不缺浪漫的可浪漫是有规有矩的,浪漫不能突破一定的规矩,比如当年的自己,邵玉萍这么想,又比如而今的“沙包”,是的,邵玉萍想着在县城里的浪漫是得有规矩的,但也浪漫啊,“沙包”的婚礼不浪漫?一大把的红玫瑰就是老张对她的心意,老张不浪漫?送给心爱女人红玫瑰的男人不浪漫?可是就仅此的浪漫?浪漫得用房子装着,没房子,去哪儿浪漫去?

房子,邵玉萍还只有羡慕人家的份儿,陶小琏的新房,“沙包”的新家,单位刚刚下来的福利房,紧接着,吴佩兰的新房也布置好了,美的佩兰当时就会浪漫了,眼睛一瞅屋角的吧台里那柜子里头的那一艘乘风破浪的金色大帆船,美美地咂下嘴巴才说了话,“而今的日子呀,可真是乘风破浪向前进着!”手指头轻轻抚着那船上的金绳子,比船老大都美,美的生活品味儿都不同了,招呼大家两块儿饼干就说“你们谁要‘克力架’?”看佩兰情调的,不浪漫?

那这么地说,无论怎样都浪漫可又浪漫的这么不同,那么,要在这小小的旧屋子里开出浪漫的花儿,安琰茹和邵玉萍是有共同语言的,安琰茹说:“我到时候就云淡风轻的,可女儿就得嫁给个好人家,起码得是个干部家庭!”

邵玉萍说:“那我的家怎么办啊,莫比儿子做了干部也将他的妈给转干?那儿子做不了干部我就完蛋?”一说是自己都笑,这容易的“完蛋”没浪漫!

热浪又袭

生活里的“浪漫”该如何界定?“浪漫”闪金光吗?就是李医生耳朵上吊着的,脖子上挂着的,而且这金光得在人生的前三排,李医生就坐在厂车的前三排,真是“灿烂滋养着浪漫”啊!

好命的女人不必忙,陶小琏就是,而今也是一坐车就打盹儿,邵玉萍禁不住想起陶师傅的“三十年后”,那里的时空也许现在已经悄悄绚烂了。可邵玉萍还是禁不住想到了王老师,想他的问题,那么深邃的问题没人解答,于是王老师感叹着是“与尔同消万古愁!”

车行而山色相送,山色感人让人有那醉着的感觉,人生本是糊涂吧?她觉着了心里的迷茫,山色更是烘托着。

车里头热闹起来了,厂车已经到了东泉广场,司机王师傅的大嗓门儿吆喝着今夜的牌场子,“拿包子、带面包、备方便面的都准备好了,我那儿只穷剩下一根儿黄瓜!别说我小气,我正减肥呐!”

一车的人都笑,而今的牌桌最时兴麻将,王师傅自不例外,而且动员上了他的媳妇,夫唱妇随的,生活就实行简单化,一根儿黄瓜一盘儿菜,生活节约还夫妻情深,几头里的好处呢!王师傅现在的话都多多了,敢自曝**,说:“夫妻麻将最美,不外道!”

回到家里,邵玉萍也吃着凉拌黄瓜,心里没想麻将想那南方的山水呢,心旌摇曳里有个大想法,想去那边儿看看,而今的“麻将热”“彩旗摇”的,儿子都知道那什么的“外面彩旗飘飘”了,世界真是大,时代多变化!也别自己就如块儿石头似的,那外面怎样?有绑牢说的那么美么?若有那么美,不见识一回也真遗憾啊!

想着、吃着、又同儿子说着他班里头的玩笑话,哪一个是人去了学校却落下书包还在家里,哪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有,“蛋糕脸”,对,他叫刘志明,老师都说了,“我说你个‘蛋糕脸’,你是来学校也想蛋糕、你一回家就吃蛋糕,你怎么就不叫‘刘蛋糕’呐!”儿子一说是做妈的就笑,说:“别紧着说别人,自己怎样,别让同学喊你‘闵咸菜’吧,就知道让人来家里吃咸菜!”儿子就不自禁的笑,说:“那我是觉着咸菜蛮好吃的嘛,那黄姗姗家里还没咸菜呢,我那次还给她装了半瓶子的,让她回去再调上辣子油才更加好吃呢!”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时,敏秀的声音从窗户传了进来,“邵师,去学几圈儿麻将去,现在都流行——!”咋呼的就怕落下一个人不知她敏秀总在流行着。

还未待邵玉萍搭腔儿就又喊了,“快点儿——!闲不闲的心慌!”

邵玉萍是忙应声儿,朝着窗户下面,敏秀正一脸的焦急,怕耽误了一场大事业那样的神情。

“你去吧,我可没闲。”邵玉萍是为着“钱”没闲,这可是个“一票否定”。

敏秀好似知道她的心,又喊,“不打麻将才不来钱,我昨儿赢了六块半呢!你去了就知道!”跺了一下脚,急着呢!

“你自去吧,我真没闲!”邵玉萍说。

就见敏秀急急的甩下头发,眼角儿向天扬了个流行的笑,“那我去了,你闲着吧。”

颠倒正气

“流行圈”儿也真忙人。张姐同李医生因为五角钱是当时的就在牌桌子上翻了脸,牌场儿的规矩——“不欠钱!”可谁欠谁的钱?她们两人给搅成了糊涂账,这账目一糊涂,张姐就说她算是看透了李医生的小人嘴脸,而且是骨子里头的小人,小的就在钱眼儿里蹲着,什么人嘛!而李医生还嫌张姐糊涂蛋一个,分明的自己的账目错了却那么地高声儿大气儿的,太粗俗,一下子就露出了没文化的家世,李医生想着一定的张姐家的祖辈就没出个读书人,所以,还是李医生会想,这么一想倒高兴啦,因为呢,李医生的祖辈可有人物呢!有当年在县衙门做事儿的长辈啊,虽说是做的厨子或是门禁就不大清楚,当时还是她的爷爷念叨的,或者又是厨子、门禁都做过,那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衙门里的人,就总是有素质的。

于是李医生同张姐自此“分道扬镳”各有忙活儿的场地,张姐有她的邻里们探讨牌技而李医生的场子忙、阵营大,石副厂长、白副厂长、刘副厂长、王副厂长等等副厂长们就成了牌友,可惜是赵厂长的“阵地”转移不到这里来,所以这里的领头人自然的就是石副厂,石副厂长带着大家是夜里就在“大美乐”的一间棋牌娱乐室里竞牌技,还别说,这麻将牌是手里一拿就有当年的梁山一百单八将的气魄,自觉各人都是头领,雄才大略,出手赢钱!大碗儿的茶水斟着、人一豪兴那白酒也是瓶口子对着嘴吹,饿了有那大碗的馄饨、大肉肘子,吃什么就有什么,这消费的时代啦,可别自己对不住自己!而且,每个人都有那视“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的高素质,什么冰糖肘子、铁板烧鸡、红焖鲤鱼、清炖蘑菇的一上来,大家就你推我让、客客气气地说那街头闹市里的俗人的没趣儿,计较那几毛钱的账头子,什么时候才活得个高尚啊!这里的都是高素质,就吃个夜宵还替他们操心呢!

在“大美乐”的场子里哪儿会少了季总,季总当然是能干的,白天呢,她是优雅无比的总经理,夜里就撸袖子摸牌地大来一场,牌技拔头筹,把把好手气!笑的她是忍不住,说:“唉!人生就是这么的得意!”

李医生也不亏,牌风扎实作风稳,这就是素质,花开花落、钱来钱去的,随意!

白副厂长也脑子精,几面地观牌风,自己也别太亏啦。

也就是玩儿吧,人生就是个尽兴不是?可石副厂长有时是顾了尽兴就丢了计较,到计较时却感觉非常的不尽兴!那晚,尽兴的时候是赢着的可计较的时候却倒了个个儿喽,一下子就亏了三百多元,怎么就这么的亏?不对劲儿啊!莫不是哪个耍奸?他娘的!于是,石副厂长就觉到有一股子正气要喷发,可又是个有素质的人,得将这股子气儿给压下去,得有点儿心胸呀,别为钱计较了!

那么,“咕咚”就喝一大口的白酒,没成想这酒下了肚子却将那股子正气儿反而给催生了,那股子气儿就直顶向石副厂长的天灵盖儿,“哐!”的一下,石副厂就坐去地上了,他觉着他在地下,天、地已经倒转!

石副厂长因为工作繁忙、体力不支就住医院了。

知难而退

石副厂住进了县医院,那自然的去探望他的人是一大片。 而这探望病人就如同临了什么喜事儿一样,病人也不是那得病的样子,病房里是其乐融融的一阵子一阵子的欢喜着。

石副厂长也是爽快人,看大家这么的关心他是心里感动就透真话,说那夜的情形,说他是越想钱就他娘的越输钱!末了,感觉着摸到了金元宝了,可,“那元宝似个大盆子的大!可‘哐!’地、把我他娘的给砸晕乎儿啦!”病房里是笑的个爽朗的,就数石副厂长的声音大。

大家都说石副厂的后运准定的发财!因为那躺在病床上的他是印堂发亮、满面红光的,一看就是个招财的相貌呀!

石副厂长也觉着这跌的一跤还怪及时的,是及时的让他知道他在厂里还有这么高的受欢迎度,这么的受人爱戴,尤其是车间的阵势大,组着团来的,班长以上人员全是队员,没想到啊,石副厂长就叹,“这跌一跤还给跌出个密切了干群关系嘛!”

张姐的心里也为石副厂跌进了医院而高兴,她也为邵玉萍高兴。这是个机会啊!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望下石厂副又有什么?在人屋檐下,你就低回头吧!也比你个斯斯文文的女人是整日价的混在几个村野刁民里头强吧,张姐是少见那样儿的人!工作的时候还叼着旱烟袋,一副的漏三落四的,仗着厂子的外交政策好是人摸狗样儿地,邵师傅跟他们混着会混出个好儿!

张姐就又来找邵玉萍,赶快将石副厂住院的好消息告诉她。

这次的场景呢,略让张姐的心里舒坦点儿,几个老粗儿男人到忙活着,可忙便忙吧又同人家邵师傅哪儿来的如此多的闲话?

张姐只站在大敞的门口儿喊着邵玉萍,邵玉萍不知张姐有什么事情,肚子里还装着笑是脸上的笑一时里也抹不下去的就向张姐走了过来。

“张姐,”邵玉萍刚一喊,张姐就斜起眼睛瞅她一眼,“唉!同他们说什么!看你到时就不会讲文明话了!”张姐的脑子里总是知道就这几位的嘴巴里是吐不出“文明”的。

“他们文明呢!正说那‘关公战秦琼’呢。”邵玉萍仍笑,“关公”“秦琼”给他们演绎的热闹的很啊。

“我可给你说!”于是,张姐这一说就说了个大半天,关于厂里的形势、今后的大发展、邵玉萍的生活、领导和职工的关系,自然就说到了住院的石副厂,这可是个时机,一个重要的时机!应该是邵玉萍的人生的一个新的起点,那么,“多少人都同石厂副拉关系呢,你也去!”张姐就是命令式的话语啦,就怕这邵师傅还不开窍儿。

邵玉萍说:“他住院关我什么事!”从没愣起过的眉眼一撅愣,脸上的笑就没了,神情里就来了厌烦。

“你呀!你!”张姐知道这邵师是钻了死胡同儿了,没忍住地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由你吧。”知道是管不了她啦。

愿得花语

张姐不理解邵玉萍可邵玉萍到理解张姐,知道张姐是为了她好的。 可是呢,她就觉着张姐的思维也降了水平了,那“石牛眼”自住院吧,再说的,他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住院,火灾他没救,火灾有消防队,轮不到他!也没救过跳河的,就城外那不足一尺深的河水也不消他劳驾,自跌的人自己起来吧!这“石牛眼”也没个身手去擒个凶顽,腰粗肚子大再加上腿也不长的,有什么优势吗!

她心里弹嫌着就又笑了,想到了厂车上有人学得的“石牛眼”的当时被“大元宝”砸中的样子,眼皮子一耷拉、脖子一歪、嘴巴抽一抽,没的不笑,那不是出洋相嘛,到光荣的!

可虽说是笑的出来,然而心里也被张姐搅得添着点儿的不自在。心说张姐不就自找不自在么,这不自在是她脑子里的思维,大概就是更年期妇女的变化无常?那么,到了自己的时日呢?又想到安琰茹安师傅时不时的 有气无力,就心里莫名的为女人感慨,想着女人有几个好日子呢?禁不住的心里就叹息着。

这女人的心思一来就风风雨雨的搅着自己的心里不得清净,可邵玉萍却莫名的就想个清净,感觉脑子里的一锅滚粥得冷却一下,让自己的心那么安静地是随便的回忆,让思绪不要有羁绊,让时空无限的大,即便那种空旷的寂寞也不怕,让空旷的寂寞里可以生长出涤荡灵魂的清泉或者花香吧!她想她尽管是无比的渺小,也许得不到心中所向往的,可让自己的心有一时儿的沉静还是不算奢侈吧?也许这——,就是自己对自己所坚持的一种鼓励吧?

于是,房间的空气里就有了轻松的花语来相伴么?让人的心随着她的节奏沉吟,感受着她的韵律,听那韵律近着近着就敲打了窗户,看她将院子里的杨树喊醒,感受着土地里升起的蕴蕴气息。

这是“沙沙”的雨声,却带着花儿的语言,牵着她的心又解除这心里的烦,因为这雨声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学校的儿子,可别叫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体,又担心风会吹的大起来,一为儿子想,自己的事情就丢在脑后啦,忙去阳台上看看雨势,想着要不要再带上一件挡风的衣服。

风带着雨来,雨借着风势。可心里已经踏实,抬头看天上弥漫的大团乌云心里却有穿透的阳光,于是天际也柔美起来啦。

想再向远处看,看这此番的天相连着那南方的天,恍惚里就看到了自己男人的笑脸,嘴巴还咧的挺大,真是傻傻的样子,唉——

正要转身回屋子里,又来一阵儿风,“嘶——”一声儿,呵!一大截子海带正落在眼前,没成想着这有雨有风还有送菜的,厨柜子里头还有豆腐呢!

自在学堂

在下雨刮风的天气里最显示出家长们的关爱,大家是一起的爱如潮涌都涌去小学校的大门里头,可别让孩子被雨淋湿了被风呛着喽,小孩子是美的比过花朵儿的,能不揪着这大人们的心啊!

送伞的、送雨衣的,家长们提早儿的就在教室门外面等着,眼看着孩子是心里美,只要往这教室外面一站就感觉呀,自己的今辈子就为了个孩子!这是无私的感慨呐!

孩子们活跃的美妙自是甚过了花儿盛开,老师不监督的最后一节自习便是个无尽的活泼泼,大个头儿的女生是急急忙忙地举着教鞭追打精瘦猴儿一般的男孩子,后赶前跳的满教室转圈儿,为他们叫好儿的有不少,都在看一场比赛呢,让这两位是更起兴!终于,到底的女孩子是身大力不亏地一把拽着了男孩子的衣脖领子,这一扯去讲台就揭底儿啦,黑板上画个大乌龟,龟背上写着“于婧”,活该人家打你!

这热闹的!家长们就忍不住笑着,一锅粥呐!眼睛也少不得寻找自己的孩子,邵玉萍也寻找,这一教室的闹哄哄的。

邵玉萍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坐在第四排的右边角儿,正扭着头向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那前面的女生回头一笑又讲了什么?然后都是小脸儿望去外面,也许后院子有鸟巢吧?

儿子到安生着可眼下又起纷争,眼皮子下的同桌儿就动上了武,男女同桌儿还不和平,女孩子扬手儿敲了男孩儿的头,男孩儿就扔了她的文具盒,你来他往又一番,然后就互不理睬了。

“他娘的!”窗户外的做老子的是半天儿才盯到自己的儿子,儿子好不潇洒,前桌后桌子的忙着打扑克,老练、得意的美不自禁,牌是“噗儿”地一甩,晃晃脑袋笑一笑,牌桌上的赢家吗!

“唉——,他娘的!他到比我还开心!牌场子摆到教室啦,难怪的是老子我总输给他钱!”老子是一脸的不服气,功夫不如儿,脸上还挂不住的,说:“我见天儿的忙,这事儿赶事儿的。”让边上的人都笑。

这边儿打牌是那边儿下棋,下跳棋,围观的又一堆,悄没声息地在那下棋女孩儿的头上就添了些儿彩纸花儿,围观又添上点儿热闹。

那追赶的又起了事,已经“投降”的男孩子笑嘻嘻地对着勇武的女生又挑战,“我封你个‘母鸡会下蛋’的母鸡将军!”说完就急忙向门外面跳,刚一出头就被个老太太拍一巴掌,连声儿就责骂,“让你不学习!专专害人呐!”她的孙子呢,不得不管教,“你学不好仔细你的皮!你爸到了时候打你!”可孙子又蹦回去啦。女生也收敛了,毕竟的,英武了一把!

家长们自是耐烦可教室里的就不耐烦了,拉起笤帚敲那铁簸箕,哐儿哐儿的就敲到了闵成航的耳边儿,挨了人家成航同学一巴掌,嫌烦搅了清净吗?又跳去别处舞乱,喊了声儿“平安无事喽——”邵玉萍是没忍住笑,正笑呢,“‘平安无事’又换成了‘炒鱿鱼’”。一教室的乱哄哄,全部都是“兴奋王”,真真的,吃多了闹消化!

铃声儿一响,“洪水”泄闸,哗啦啦——,个个儿的黑眼珠子晶亮快过了疾飞的鸟儿,都欢腾着出来啦!

邵玉萍拉着儿子的手,不得不说他,“看看你们的教室,你不是说你是个班长?”

成航同学就稳稳地,是有点儿班长的势,说:“自由活动嘛,可不得充分自由。”

任心徜徉

这自由啊,邵玉萍想着就是江河里任意的鱼儿但愿别撞渔人的网;这自由啊,是那天空飞翔的鸟儿但愿别遇猎人的枪。自由的心任意地荡漾,不用锁这扇门亦不用关那扇窗,不用在加高的围墙里惆怅,心,是应该有自由向往的地方的,让心飞进一个新的天地里,由着它徜徉吧!

终于,在学校的暑假带着儿子去了南方。听着心的指引吧,让自己的心也可以曼妙,在曼妙里神往吧,无论风、无论雨,相信彩虹吧,让自己在无尽的天空里迷醉一番,给心放个假。

南方,南方是一个旖旎灿烂的地方。那轻扬的风、那深深的林荫,到处都是花儿的语言,这里有让人看不够的美妙,那湍流的河水、悠然的小溪、那安静的漩涡、醉人的浪花儿,行船在水上、逍遥在人心,湖边山色苍郁、山风缠绵无比,这里是个盛宴的场所,是惊诧着人的眼睛的地方,更攥紧着人的心!

邵玉萍的思维被这里的一切所调动,她感觉自己的男人就是这儿河里的一条鱼,而儿子的世界为什么不可以来这河水里畅游一番?而这里的无尽的繁华让人是如此的留恋,自己,这心的感觉真极想在这里做一番长长的停留,让心有一个新的空间,或许呢,会有那无比的惊喜?

看高楼大厦,繁华里给女人们提示着方向,大广告牌上有“自尊、自立、自信、自强——新女性(淑女)培训班。”

是不同啊,她想,淑女多么的美好,温婉大气、彬彬有礼,花儿的明媚、青竹的内涵,这里的潮流都浪漫,不似县城,噢!县城还真没个“淑女培训班”呢,可牌场子不老少。

“什么是‘淑女’?”当时的她就试探一下站在身边的男人,可别让“淑女”迷了他的心,挣的钱都给了人家“淑女”。

“‘淑女’,”男人的眼睛也看那大广告牌上的曼妙女子,欣欣然的神情,说:“就是面貌好、美丽,性情好、温柔,那还得知书达理吧——”那一脸的向往!他的向往就引起了儿子的注意喽,在儿子的眼睛里自该是自己的妈最美,妈会做油饼、包子、饺子等等的好吃的,那上面的女的会做?妈会讲天上的神仙打仗,那上面的女的会讲?他想那上面的女的准定的就连咸菜都做不好,看她们那嘴大的,应该吃的不少。

儿子对爸有意见,说:“妈,你看我爸的眼睛!男人就不能深沉点儿!”

做爸的说:“我给你妈看‘淑女’呢。”其实自己也喜欢看呢。

“我妈就是‘淑女’!”

“......”

那远天碧空下的南方啊——,让邵玉萍的心上脑海里,夜梦里的时空就会向着那里驰骋而去——

各有事务

带着南方的浪漫,回了县城,大家都在进步而这次最进步的就是张秀绒,因为她男人医院的福利房也下来了,邵玉萍没赶上去吃宴席,不过“人情”已有安师傅代办,“人情”也涨了,每人三十元。 而这涨价的行情让敏秀就不急于她的老公爹修建的三层高楼的大工程的竣工,那牌场子历练的敏秀是越发地生见识,说是不怕等,到时候的“人情”涨到一百元的时候,她算的账目呢,那一下子她敏秀就赚了万把块儿的,那不是比牌场子还发?美的敏秀将吃食宴席的费用都省了是只顾着收“人情”了!

邵玉萍这此番去而又来的,秀绒是个“地主”了,有产者。而吴佩兰也拿到了房产证,所以,其实应当最安心的就是佩兰,因此的大家都说佩兰有见识、眼力毒!会挑男人会旺夫,那今后的日子还用说?可别叫“芝麻开花开过了头儿”喽。

这喜事儿一来还扎着堆的,有福人就是有福人!陶小琏升任检验班副班长,为副工段级待遇。厂里又有新的人才竞争上岗,成立了后勤办,机关楼的刘勤刘小丽是后勤的班长,手下也添了几位人员归她管理,王老头儿以及他的儿子、侄儿都是刘班长的手下。而厂车里的前三排位置总让人感着瑞气萦绕的,那里的光鲜劲儿更是力争上游的情形了。

是随时的就会有个惊喜。可邵玉萍是那么地喜欢她的梦里的“美”!在梦里,她欣赏着细雨与花儿的缠绵;她看到鸟雀欢笑在无际的蓝天;她望着辽阔的大海与碧天相接,美丽的浪花儿拍击海岸,而那激情的浪花儿向着太阳喷射出绚烂的光芒!那翠竹林里缭绕的茶香;那流转于荷花池上的琴弦;那渺渺的又切切的感觉,那香甜的回味——,使她的夜,享受着自然的恩赐,唤醒了她的笑声。

这生活里的精彩这夜梦里的演绎,那新鲜的、回味的,回味里有新意,日子就是每一天的更新,可这更新里也会有不尽人意的时候啊。

这不,库房的柴祥虽说是副科级的待遇可照样儿有人敢打爆他的头,当然的,一个副科级的脑袋是没有多大的吸引力的,关键的是那库房里头的吸引力大,柴祥在夜里去厕所时遭了暗算,不用说,库房里的黄铜加工件丢了几箱子,虽说那箱子不大可黄铜值钱呐!一下子的不就好几个月工资啦!

于是的,厂子里头就纷纷扬扬,保卫科的人员自是夜里不会睡觉的呀?那么地,线索就找到了周边的村子,保卫科长一勘察,的的确确的,厂子的后围墙上有泥脚印子,那该不是四野乡村的出了江洋大盗?扛着黄铜上墙那可不是一般的臂力和轻功呐!

“来料回收班”自是接待了保卫科长,科长对邵玉萍没一点儿的成见,人家邵师傅的人样子就不是叫人起成见的人。到是这四位——,科长这一沉吟就惹得王老师不满。

“这疙瘩有个啥看头儿!”王老师用力地在土地面儿上敲打着旱烟锅子,一脸的不乐意,“莫比厂里的职工就一顺儿的好?那当年的革命队伍里头还出叛徒!”斜眼儿瞧下科长,王老师可是饿昏头也不忘正义的人呢,最怕人家那斜眼子乱瞧的神气儿!何况还是保卫科长。

“就是!”班长这堂堂的大男人也不喜欢科长的眼神儿,看贼么?我们也是来工作的!就这么地没人品?不得不高声儿大气地,头一昂,脖子一扭,脸儿朝天的,说:“我们以前是穷死也不拿公家的一粒粮食,如今都不穷了还盗窃?发闲贱?!”

“就是!”绑牢、拴牢也梗脖子,“我们打小儿就知道清白,村子里又不是没门风!”他们的门风好着呢,顶多的是你掰我家个苞谷棒子我就扯你家几下子土豆蛋子而已吧,这拿人钱财还害人事的活计可没人做的!

科长看看、想想呢,也是,他们也得有这本事啊!就那长得三圆四不扁的样儿?

意重情暖

保卫科是必须加强保卫工作的,于是,养了三条大狼狗。 白天让它们歇着,晚上由值班的保卫干事牵着巡逻,“这叫做增强战斗力!”科长深知它们的忠诚,保卫科的战斗力是有待加强,人手少、事务杂的,所以,到了下午下班时就让大狼狗们齐上岗,科长还得吩咐它们三位几句话,十分严肃的话,“若果发现了坏蛋,给我狠狠地咬!”狼狗们就忽闪鼻子吐舌头地领命,“汪汪!”地承接下了任务。

只不过呢,也不能满厂子养狗吧?科长想事情是周详的,这大狼狗的巡视未免的没个疏漏?而今的人都奸过了鬼呢!再说了,保卫科连着机关楼是一个水平线,那车间又在后头,这是不是有点儿只保卫了机关人员的意思?工人们的安危就不用保卫?这保卫科的工作呢,是复杂!

当然,保卫科长就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领导们是立即同意,在各车间、各工段都设“安全保卫负责员”,自然是选那人高马大、面相威武,若有武功的就最好,这一层的选拔下来可是让男人们的拳头会说话了,在厂车上热闹的就数男人们,威威势势地,英武着这次可是由他们顶了一片天喽——!

至于“回收班”,这儿是个重要的地带,地广人稀可不就容易那月黑风高?这里的力量必须得以加强!于是,这加强的力量就是一根结实的大木棒子。

“接好喽!”保卫科那人高马大、英俊魁梧的干事直接将木棒子扔给了班长,说:“我们科长任命你就是这里的‘安全负责员’,夜场子也留心着,加你二十元钱啦!”这儿的夜里准定的危险呢,这白天都风吹草摇的,让人心就禁不住想到那黑夜中藏匿的风险,保卫科长到是想到了这里该配个大狼狗,可惜狼狗太少了。

班长做上了“安全负责员”就得管理“安全”呀,“管理”不得有手下?可手下还比他班长精呢!

邵玉萍的心里蛮慌惶,这大木棒子是结实,长短也合适正齐自己的眉毛,可那坏人有没有麻醉枪或什么的?她挺为大家担心哦。

班长自然不会劳驾成成妈一个女人沾染武力,武力是保护女人的是让女人们安安心心的!

那就几位男人们分工吧,是不是该值个夜场儿?干工作的责任心使班长得对这事情有个安排不是?

“我告诉你石槽——,”王老师一耷拉脸喊着他的班长侄儿的大名,“这活计担着危险的呢,也该给我们都补贴二十元!”他的眼角子一挤,看不上侄儿的“薄情寡义”!

班长原是重情重义的,那——,不说啦!“人人平等!”再加上“一个篱笆三个桩!”,就豪兴地他们几个厮赶着都去保卫科讨要“安保费”,人人平等嘛!王老师还自豪不已地,说:“这人进了工厂就是不一样!自己挣着钱儿还又保护了工厂!”班长也自是义气,说:“对头儿!看他科长不给钱!”绑牢也威武,说:“不给还不要啦!尽着丢东西!”拴牢心思宽展,说:“那夜里还睡的美呢!”

邵玉萍看他们四位英雄似得出了院墙门,雄赳赳、气昂昂,王老师还豪迈地回头一望,抖了下肩膀。

相互关照

到那义气洋洋地回转,那面貌,旗开得胜?要不怎的又拿回了两条木棒?绑牢抡一条是拴牢抡一条,班长似个元帅而王老师果然的军师。

这风采,邵玉萍是忍不住笑。

“成成妈,”王老师的亲切话声儿将邵玉萍也拉进这自豪的队伍里面,“成成妈,我们都要‘人人平等’,班长还行,你也有得二十元的,不拿白不拿!”他那笑的开心噢,一撅头挖到金锭子的,都笑呛口啦。

“邵师,你不用值班就拿钱!”绑牢一脸的光荣,也将这光荣分给邵师傅。

班长说:“有钱大家分,有福一起享,成成妈,别外道!”班长的胸襟宽展着呢!

拴牢说:“邵师,白天你可以做将军,晚上你自去家里睡大觉!”他到知道的,晚上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啊。

绑牢让邵师傅感觉感觉这木棒子的意思,邵玉萍说“沉”,可绑牢就掂一掂,一笑,说:“轻了。”将木棒子一杵地面就跃起在半空里,又在风里舞了个来回,看的邵玉萍就大张了嘴。

“装的!”王老师见不得不沉稳,斜下眼睛吧嗒口旱烟。

绑牢笑嘻嘻地向着王老师,“叔,你没觉着我的英雄气?”

王老师是嘴巴瘪了一下,“你知道谦虚在哪里?古人还说‘有文有武’呐,而今都‘导弹飞毛腿’的你是差高科技太远!”

邵师傅不会舞弄大木棒子可舞弄舞弄大家的嘴巴还是不失水准的,自己的能力也就是给大家带来煮好的咸鸡蛋、做好的肉饼子、瓜子花生和鱼皮豆,还有水果,大苹果,待在英雄堆里头也英雄,功夫你们耍,吃喝我包办,不然的话,那二十元不是出不去了?

“唉——,日久见人心呐!”拴牢是深深感叹,为他的亲姑叹着,你说这亲戚里道的!他的亲姑就总是掰错了侄儿地里的苞谷棒子却不许侄儿掰错她家地里的苞谷棒子;侄儿家的公鸡头儿是不小心啄了她家地里的两片儿菜叶子,那,势必的!她就揪侄儿地里一把菜苗子,还教育侄儿呢,“‘尊老爱幼’懂不懂?没上过学的东西,事事儿都要姑教你!”所以,邵师傅的品行多么的高尚,邵师傅的风格真感动人哟!感动的拴牢就语出真心的,“哪天呢?我再刨我姑家一窝子红薯,咱们烤着吃?”原来那前面的苞谷棒子还是出自他的姑家的地里的呢!

邵玉萍真止不住笑,可得说拴牢,“你便惹你姑!小心你的姑父打你的头!”

绑牢说:“没事儿!他姑父不管,他姑那人也说不清,连带地也骂男人呢。”

因为木棒子的挥舞,这里的气氛就添了雄浑壮观,空院场地里的灰土高扬热情,尤其的绑牢就是灰尘里穿梭的一条龙,只是可惜这太平无事的还觉着些儿无聊的味儿。

可在这沸沸扬扬的灰来风儿去里,王老师的思考仍在继续——

别梦依依

人生是有着无穷的追索的。 今次,王老师是追索、思考人生里的俗世的意义了,前尘后世不可追那今世总是看得见、摸得着吧?而在今世里的最大意义就是香火的延续。王老师的目光是深邃的,他在突有灵光之后发现了安身立命和百年之后的相统一的关系,这个关系啊,就王老师的饱含哲学的头脑一综合,立即的就无比地敬仰起了咱们的老先人,“祖宗们可真是学问大啊!安排着女儿向外嫁、儿子向回娶,代代传承、生生不息!”

虽然祖宗们立下的规程好可而今的社会发展的多么的飞速?早都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的时日了,那么,祖宗应该赞美,而现代人的思想中“男女平等”的观念也值得推崇,男女相得益彰,世界才越发的精彩呀!

那么,继承传统再创新就是现代人的事业,在这事业里,小孩子也不甘落后,邵玉萍的儿子知道自己以后就是个男子汉,那可是威威武武的,就等着到时候骄傲起来了!而女孩儿也自要当先,别的就不说了,现在最吃香的就是房子嘛!所以,佩兰的闺女就顶天立地啦,气的佩兰说她是差点子没气死!

佩兰的女儿生的好呢,圆脸细眉大眼睛的,就数眼睛长的好,藏不住的机灵!不仅长的好而且有主意,简直的,就只遗传了父母双方的优秀基因了,模样儿同脑子都占了同龄人的先啦。

他们家的房产证下来了,闺女一看,脾气就来,心想这一家子的,房产证只有老爸的名字,不公道啊。

“妈,反正你们又活不过我,为什么不写我的名字?”她的目光长远的很,这不是父母的行为自私吗?就一个女儿,你们怎么如此的做事儿?现在都讲团队精神哦!最是自己的爸不长进了,大本子上只他一人的名字,好不好意思哦——

佩兰气的是又想起了神仙,莫比的得罪了那尊神?想想不会吧?哪次不是实心实意地送着香火钱,噢——,想出了点儿眉目,的确的,每次都忘了求神仙们也管教管教女儿,这一下子就得记住,这就又给神仙们有了新的任务,谁让一众的神仙都是从不拒香火孝敬的?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吧!

佩兰是一说一笑一热闹,好了,诸事儿的麻烦都给神仙,记着哦,男人的副局级呢,可没断过孝敬哦!

人生里的不同是分门别类,安琰茹的女儿已经初中,有了青春期孩子的心旌荡漾而使安师傅的“更年期”症状倒有了分减,一大半儿的心思用到女儿身上了。而敏秀是从不为孩子操心的人,现在不是流行“充分地尊重每一个人”吗?敏秀不会不尊重儿子,当然她自己也还忙不过来,她这做妈的紧着在潮流里头打滚儿呢,一心哪儿有二用的?

终于,邵玉萍同男人商量好了,要开始新的生活。夫妻本是同林鸟——,后面的那句不流行了,他们就只说这前一句。

这就开始分别的忙碌,王老师说了好多的话,可万变不离其宗的都是让成成妈在男人面前得有威势,因为而今的男人得管教,心野得很!

“回收班”的场子里,空气饱含着美好的祝愿也有无奈的惋惜,这人呐——,宴席开尽、啥时候再聚啊?仿佛那天上的云都在遥问,风是欲留又住,山色在茫然,今次一别,只在回忆么?

他们说是邵师傅又牵动了他们的梦,那梦里也有邵师傅呢,就在那花海无边草色如观澜的地方啊——,什么时候我们就会聚在那里?

辞别——,辞别总依依!

太婆婆的眼泪湿了拿给重孙儿的布单子、布鞋,将时空伸展到天幕的尽头,看那时的长起来的如今的小小的人儿,有多么的美啊——!

女人们的眼泪都溢出了,泪光的迷离里也生出了灿烂,这不是心还系在一起么,于是又笑,那天幕的尽头开着花儿呢,只现在看的不很清晰吧。

与于老师、与“沙包”他们告别,红尘夜幕、清风融融里——

青山蓝天,太阳的光辉里尽现小城的柔美,山色苍然那寂静的地方有松林——,车行欲远了,而仿佛的,花语逐流水、云舞而霞飞,小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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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得长

行进的中途里的大事儿就是去大哥家看望母亲,这是自然而然的,人生旅途因为亲情而再添愉快和舒心啊!

母子两个好似搬运工,不说那两个大旅行箱了,就只摊在客厅地上的饮料、苹果、饼干、麻花、花生、核桃等等,那挂在大箱子边上的还有烤红薯、方便面和一塑料袋子的煮鸡蛋。

姥姥直惊呼,“哎呀!我这外孙儿有力气!一点儿不落下!”

母亲的身体不错,腿好了,比在县城时精神,关键的现在的负担轻了,儿子争气啊,做妈的自然心气儿顺,说出的话都时髦了,“现在就活个心情好!”

看来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大哥透着富态可也匀称,嫂子有点儿同女儿比赛的劲头儿,母女俩儿是一样儿的膀大腰圆有风采的,那么,相形之下就显出这母子二人的可怜相了,于是,做妈的是心痛闺女,姥姥稀罕外孙儿,这母子的情形真有当年逃荒的意思,现在的日子是没人不长的圆滚滚的,你们这——,这咋看女儿的下巴颌还尖啦,这咋看外孙儿的脸也不圆喽?唉!可见的煎熬唉!

做妈的观念里要靠儿子可做妈的心思里也会想女儿。不得不为这母子操心,若不是带着这一大堆的吃食的话,极有可能让人家看他们是来这里投亲靠友的,好在不是。

“可要会知道享福!”做妈的想起了女儿的脑子本就是凡事儿抢不去前头的,再不叮咛紧着,有可能那以后的福气全部都叫那女婿给享尽了,女儿可怜哟——,这一说是眼圈儿就红,仿佛那女婿就专专地等着抢福气呢!

大城市就是长人的见识,别看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可脑子清楚的很,已经非常地知道那南方人的精明,这精明同狡猾其实差不多都是他们自己不吃亏,那——,所以,姥姥就再给女儿个重量级的保护,叮咛外孙儿,神情严肃不容置疑,“记住了!母子处处时时一条心就不怕那南方人狡猾无比啦!你那胳膊肘子虽小可顶事呐!”安排着女儿和外孙儿组成个统一阵线,到好比那做父亲的是个危险人物一般的,自是但愿他依然如从前,可也得防备着不是?谁叫自己这女儿头脑不灵活嘛!

叮咛的话说的是翻来覆去可仍是放不下心啊!那外面的世界大的万事皆有风险多多的,看看女儿的模样,可别被那变坏的女婿给欺负了,那变坏不变坏的就由人设想着,得有个预见呀。

所以的,趁着夜里就塞给女儿一万元钱,真吓了做女儿的一大跳,自己的妈这么的会藏钱!她都没发现妈的钱从哪里出来的?而做妈的还叮咛着,“这钱可是给你救急的,别去到了那里没饭吃受窘慌!”

人在旅途

这有生第一次的重大行动是一定让邵玉萍和儿子成成兴奋不已的,好似那边的阳光正急切切地等待着他们。所以,做为女儿的母亲、外孙的姥姥也自是紧张,少不得是天天儿的都有嘱咐的话,不仅嘱咐而且还得敲打敲打女儿,因为自己的女儿真是太过于的善良,这“千里大迁徙”的,可不敢遇到什么坏蛋骗子,那报纸上都写着呐,大学生都让人家骗去深山老林里去了!

这次的行动也是庄重的,不仅装着母亲和大哥、嫂子们几箩筐的叮嘱,身上还藏着的一万元钱紧紧地压在她的胸前,胸脯子高高的,不过心里稳实,心稳而气质自出,儿子看妈走起路来是不一般的扬眉吐气啊。

火车坐了一天多,邵玉萍是上了火车就大致的忘记了那些带上来的嘱咐,这一起坐着的人都是眉开眼笑的人呀,也没觉着有哪个刁眉子怪眼儿的,这当兵的一直都客客气气的、这跑业务的人也不错、那个带着儿子和外甥出来打工的也行呀、那去儿子家的老两口儿就更坏不到哪儿去了吧?于是,她是喜喜欢欢的也吃了那年轻战士掏出来的果脯,也吃了跑业务的中年人在车上买的熟鸡蛋,不过那寻工的大哥給掰的大半拉子馒头是没吃,吃不下了,一路的就嘴巴似乎没停过,这坐火车是相伴着吃嘴一起的。

这吃也吃是喝也喝的,做儿子的到不时悄悄地提醒自己的妈一下,姥姥说得对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妈的警惕性真是不咋样!

儿子一贴妈的身,说:“警惕!”似有若无的神情颇有警察风范。

邵玉萍就笑,不说话,“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手按下胸口,一切明了!我这做妈的心思不明会有你这么的儿子?

旅途真的愉快,穿过无数风景的说笑声带领着白天就来到了夜晚——,这夜里也不失那一片的辉煌时,仿佛人生里的某一个段落,可辉煌总是消失的那么快急,人的心还未平复却已是一片的暗寂之中了——,这里没有星星的眼睛没有月亮的微笑,在呼啸的风声里人们渐渐沉睡,然而在沉睡之后又会享受到梦里的香甜,仿佛是深深的夜空托付于夜风吧,这夜风就轻柔了,像是拂过人心的柔纱拂去那奔波的辛劳,让人心相伴这美好的意境,意境里有那无穷的变化,天幕的花儿、水上的仙子、轻轻地吟唱、洒下银铃般的笑声在云霞蒸腾之中......

在阳光露出了笑脸的时候,南方,看——,已是南方!水面上青烟里的捕鱼船;晴天下半空中的多情燕!

君想南方本多情,其实情在君心里!

来了困难

梦虽好,可好梦不长。现实的锥子总是不失它的力量的,于是,邵玉萍的满心的喜欢就被这现实的锥子给着实地刺了一下,这一下子颇狠!

儿子该上六年级了,人的脑袋如果过于理想化那未必得着美妙,而闵佳智的脑子似乎一直就停留在理想化而不长进,再加上他的理想配合着媳妇的热情,可他们的热情此时就显出了渺小、无奈,南方的热情会温暖的花儿开放可花园子里的学校不是还安着大铁门吗?

出租屋里没光明,邵玉萍是心急火燎也耀不出明白,眼睛瞅着暗沉沉的墙面寻不出头绪,一肚子的憋气。

“我们的学校是有规定学位的。”校门口的看门大叔这么说,那一撇嘴的神情,以为他给皇家看后花园子!

“为什么找我们学校?奇奇怪怪!”那看门的老头儿皮包筋骨的却不失火气,大概是闵佳智的灰油裤子惹到他了?

于是,穿戴的整整齐齐再出门,将腰杆子也挺起来!邵玉萍往男人的脊背拍了一掌,长点儿精神啊!

又是一家学校,不起眼的学校,可阵仗大呀!连人家的破铁门也进不去!被看门的老头子给浇了一头的灰,“你们有吃有喝的来我们这儿做什么!”将门扇子一推,给个闭门羹!

闵佳智还想多说几句话缓缓气氛,想用孩子打动人,可人家给个更扎实的话,直接从破铁门上边儿砸下来了,“你又没给我买房你又没给我送地的你儿子上学关我什么事!”后面还带着一声儿“哼!”将邵玉萍的脑子都给敲肿喽——!

唉——,这奇怪的!邵玉萍是真奇怪这南方的老头子怎么就个个儿的吃了枪药?看来在这里九成儿是做老头儿难!不然的话,何至于如此大的脾气?是人家没钱你下眼子看、人家有钱你不带眼看!这——,个个儿的老头子怎么就这么的如此的不善良?唉!想到了县城“一小”的看门大爷,真是慈眉善目的观世音啦。

这为了儿子的心就少不得责怪儿子的爸,那么,儿子以后的光明前途如果毁于一旦的话那就是你这个老子的失职,“养不教、父之过!教不学、师之惰!”总之的,孩子就没有重大的错误,都是父母们一错再错的!所以就斜起了眼睛、撇下了嘴巴,为这么的美好的儿子惋惜,“看看,原本会顺顺进入科技园的人这下叫你爸给害的,怕是进不去啦!”将儿子搂进怀里,男人么,连那踢他一脚的心情都没了,急着为儿子的未来叹气呢。

闵佳智知道这女人的一推二糊涂的劲气儿又上来了,可自己是个男人呀,是男人你就得想办法!

运筹帷幄

郁闷、郁闷、还是郁闷——,这眼看开学的时候就来临,邵玉萍的思考在惶惶里有时又走进了“一小”的校门,不过这心里的退却也让她生着畏惧,向前往后的都不易哦——

闵佳智只有去寻找厂长帮忙,那不好懒的?厂长是个本地人嘛,是本地的人不是关系熟络点儿?厂长、校长或者科长、部长的都是“长”子辈儿里头的人吧?这一想到人家厂长到叫他的心里有了亮堂,他是自给厂长就拿了主意,用自己的心思称量他的厂长呢,他心想着“如果我是厂长我就一定会叫我的职工的儿子要上学!不上都不行!”他的思量里那厂长可以兼着教育局长。

可是厂长毕竟的不是教育局长啊!甚至也不是个校长、连班主任都不是,也不是看门的老头儿,这赶鸭子上架的,可厂长还真拒绝不了闵师傅的请求,闵师傅会说话呐,“我想的,厂长您去找教育局长最合适,我怕我找人家搭不上话儿。”连看门人都搭不上话!干脆,跟局长搭的话就分配给了厂长,他是殷殷之情都给予厂长了,硬硬地让厂长上了架子,不上也不行,闵师傅的儿子也来啦,小眼睛明晃晃地也瞅着厂长,瞅的厂长倒觉着心慌,该不是什么时候欠下这孩子的人情了?

不然说这做厂长的人就是不一样!做事儿先开拓个思维,厂长嘛,直接就走上层路线,做个公事公办的做派,头昂然着、浑身透起事务繁忙的精神劲儿,可人家局长也忙哦,所以的,厂长是没少跑,两天五趟到底的是见着了局长啦。

“哎呀!黄局长!”厂长是万分敬仰地双手伸出一把就抓住了局长的手,生怕局长是个泥鳅这一不小心的就又溜了。可这相互的一握手呢,这一见如故的感觉就来了,好似故人又重逢的,厂长瞅局长呢,中等身材有派头无不精神,局长瞅厂长,也是中等身材有派头无不精神!

“哎呀!黄局长,我们是老熟人!”厂长就如同见到了战场上失散的亲兄弟,温暖的大手传情意、久久不愿松开——

“哎呀!黄局,你下乡的时候一定的在红星农场!”厂长估计局长不在“红星”就在“红旗”,要不就是“向阳”,本地的几个农场他懂得深呢。

“那你也是‘红星’?”局长已经拉着厂长坐下了,“‘红星’,我们当时好多的人呢——”局长的思绪飘得蛮远,这眼前故人来,心中自是亲呐!那当年的景象还山水相连、时远时近的动人心着。

“我是‘红旗’的,‘红星’当时的热火朝天啊!”厂长禁不住慨叹,“峥嵘岁月稠!”又拉起局长的手,眼眶子就湿了,“唉——!”一声又放下,往事呀——

于是那往事就来了。那土地里生长的甘蔗林、那水田里的稻谷、那挖一起十的番薯、那渔船伴着鱼儿游——,说一说就开怀大笑,记不记的?那年在“红星”开的那场批斗会,揪出了不少的“私心杂念”的落后分子集中批斗,那谁让他们是半夜里偷拿了生产队的番薯干儿呢?可不都是白天里红旗飘扬、东风舞,热火朝天的,那时的,肚子不耐饥嘛!

这往事一拉扯就情感没的不浓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兄弟!”“兄弟!”

厂长激动、局长激动,两双手又紧握在一起,这一激动都激动的厂长忘了他是来这里有何公干,局长当然的要关照了,可这一时里的豪情还在当年的时光里绕着。

“局长,哥!”厂长找到了“失散”的兄长了,“什么也不说,有事儿暂不提!我先请哥哥在大酒店里庆重逢,咱们是把酒话当年,怎样?”

局长也自豪兴来,“好好好!你的场子我定当赴会,我们是忆着当年——把握今朝!”

突来心动

真是事在人为啊!没成想的这学校就一下子给妥当啦!要不是请了人家厂长出马会这么的容易?

女人的心思细腻,这么大的事情,得谢谢人家厂长!邵玉萍的心里有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义气的,可她就不懂这里的情景了——

男人知道他的事情今次办的好呐!可就自己女人的出手?几个苹果一箱子梨的。这儿,人家办事不是为吃那几个水果的!那女人就问了,哪吃什么?人家想吃什么咱们就买什么吧,感谢人就称个人家的心意呀!

“人家吃的你买的起?”男人为着他的一点子功劳还一时的放不下架子的,又在心里替厂长思量,厂长可是个大款,吃的会一般化?人家一桌子酒席几千元,媳妇连个龙虾腿儿都没见识过,那外国的水果贵的?也不说贵了,自己的媳妇见过么?这一来就是白萝卜当着水果吃,到是吃的意气风发,还说呢,“成成,现在不攒钱,到时候你又上不了学了!”儿子说:“我知道!咱们有钱就攒着,日子还得苦一段儿!”

被男人给吓唬的,“那算了吧,看你们厂长的嘴巴高级的!”不过,邵玉萍也想着,到了什么时候?那就请人家厂长吃回龙虾?可又料不到这里到时候又发展着吃什么?小城里是风来雨去的新鲜轮番儿穿、用、戴,而这里好似的新鲜轮番儿翻新着吃,因为男人又说了,“到你吃龙虾,人家又吃龙鱼、龙驹了——”那就别吃了,让你们厂长自吃自去!钱么,为着儿子总不错,一想就想的笑了,想到了儿子有模有样地就进了大学的门——,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孩子好啊!

为了孩子,买房!出租屋这黑漆漆的墙面就压抑人!那屋顶上面的斑斑点点仿佛都在诉说着不开心的往事,在这个新的天地里,邵玉萍看看男人,模样不咋地可不失精神嘛。再看看儿子,聪明、机灵、而且还饱含着正义的气韵,有那压抑不住的朝气只待萌发会有时!

所以,不可以叫这斑驳陈旧染透了儿子的心,不有那一万元给她撑精神么?她的家里的传承真好,都会为了孩子想,妈为她、她为儿子,这儿是百花儿盛开的季节呢,这黑屋子里挤得!于是,将自己妈的话丢去长江北岸后喽——

“买房?!”吓得男人打个激灵。若果女人豪情地说个买只大烧鸡到不足为奇,可张嘴就买房,男人就手掌心一搭她的额头,“你没发烧?”

“我正烧着呢!”女人晃了两下子头,“我烧的意气风发!我烧的斗志昂扬!”真真的斗志昂扬呢!一扯那枕头底下的胸罩子,伍仟块钱!再一扯,又伍仟块钱!连做儿子的都豪情无比的,“爸、爸!我妈最会藏钱!你以后的钱就交我妈藏着,谁都不知道!”小眼睛就瞅爸的衣服口袋,给妈做个侦查不是?

这一下子,做男人的就不占上风了,母子两个主大事儿,谁让有钱呢!可儿子也为妈担心啊,妈是连老底子都交出来了,看爸美的,真是姥姥说的,“南方人都精明精明的!”那自己是不是南方人?妈呢?有点儿替妈操心。

人忙心切

豪豪兴兴地就买了房,成了个意气风发的“房奴”!可不怕!怕什么?只顾着高兴了,将那“怕”字还在大路边上搁着呢,忙的是一家子人都在美好的金光里醉着,想不到啊——,想不到!

扬眉吐气的感觉那是少不得的得立即地告诉自己的父母的,于是,闵佳智就一个电话打了回去,这么大的事情,让自己的妈高兴、让自己的爸高兴,儿子出息呢,当年就出息是而今也出息,叫爸妈都喜欢着,这一下子,你们的儿子可就是即将的正儿八经的大城市里的人了!这人生是多么的美妙无比呢!当然,有媳妇的功劳,差点子忘了媳妇就想着自己的妈了,幸亏还没忘媳妇,媳妇还养儿子呢,媳妇的功劳也大,那么,就给媳妇买上几个鸡翅膀吧?儿子一定也喜欢吃!

心里美的呀!闵佳智从没这么的美过,美的就嘴皮子关不住心里的话,这话一说就招了媳妇的一通不待见,北方的女人赛老虎,立即的,“房子还没装修你就嚎叫!神经病!明儿个你的亲戚来了住去哪里!”真没见过这么的没沉稳的人!

被媳妇教训了一顿,闵佳智当然的不服气,不过也无奈,这房钱的首付一万元是她出得,那就得给人家一点儿话语权吧?而今早都是“男女平等”的世界,虽然有时候还是觉着女人少不了的婆婆妈妈,可理解,女人嘛!

嗨!邪门儿了!真是邪门儿!这还没下班儿呢就看到了二表哥!大红脸一张,一脸的信心爆满就像是要为世界谋个什么大事情!

哎呀!邵玉萍一见二表哥就以为家里来了个大干部,不是吗?但见的二表哥是红光满面、腰杆儿笔挺,西装革履地还夹个公文包,心想是干什么大事业?可二表哥一张嘴就让邵玉萍笑。

“弟媳妇,这一分家是分的你们在家里就成了无产阶级,你不怪怨吧?”二表哥狡猾呢,先来个软的试探,投石问路。

邵玉萍是老主意、高姿态,原本的么,男人会不顾兄弟?“表哥,我兄弟在家也是照应多,那,家里的一切正好归他就美美的呀。”有什么争的?自己也是母亲,男人也是父亲,倒惹家里的老人不高兴,那是个什么出息呢!

这下子,二表哥是直夸这兄弟媳妇的仁义、大气、心地善良、出息无比!夸得邵玉萍都不好意思,至于吗?就那几间房?可二表哥不仅夸她是这么的“高风亮节”的兄弟媳妇!二表哥还急匆匆地跑出去买烤鸭子去了,来时来得急啵!也忘了给弟媳妇捎带家里的咸鸭肉,过了一时,二表哥回来了,还买了啤酒,急切切招呼着弟媳妇和侄儿,闵佳智就不得不笑这二表哥,这急慌慌的,是一见兄弟媳妇就忘了兄弟了,这人——?

美好表哥

二表哥来了五天的时间,天天儿的这出租屋里就是茶话会嘛!气氛好的不得了,二表哥会调剂呀,不外道。

大家都是吃着喝着且快活,家里的凳子不够坐,可有比那凳子更实用的呢,在地上铺就几个大纸壳子还越发有气氛啦。

二表哥是坐在纸壳子上就神气儿来了,说那山里的妖魔鬼怪,越说自己就越本事啦!说的自己就更与那得道的神仙们有了点子渊源喽,什么咒语、解**药、什么时辰的水火的阵法,说的他是吃也吃不急、喝也喝不急的,因为弟媳妇和侄儿爱听嘛,兴高采烈就在脸上写着呢!这有爱听的就有能吹的,于是,闵佳智这男主人都被二表哥的光辉给罩了,自己的媳妇还从没这么的乐过,坐在纸壳子上直不起腰,儿子笑在妈的怀里,可还是二表哥最精彩!那唾沫呛喉咙的打的那大喷嚏,差点子,把这屋门给震倒了!

闵佳智是想着这二表哥也该回去了吧?可二表哥是谁?该回去时自回去。

“家里忙的很啊!现在都干大事情的,我也有事业心的人!”二表哥的事业大着呢,现在在乡下,可目光长远呢,“到时候,我将事业转移到这里,大家再串门儿!”大老板一样儿的气势,昂昂然!

二表哥一回去就显出了不热闹,所以,邵玉萍是少不得念叨一下二表哥了,他是个蛮趣味的人啊!

闵佳智是不得不笑,就二表哥那满嘴跑火车的?什么山林妖精、九天神女,胡吹乱侃么,又什么火箭炮、巡航机的,神仙搅着火箭炮,仙女驾着巡航机,是趣味!吵得人是半夜半地睡不着,就是他不吵也睡不着!总共这一间屋子,平白地再加个大男人,咋睡?两个男人睡在纸壳子上,媳妇共孩子睡床上,像是一起逃荒的。

不过再一想,闵佳智就忍不住又笑,不然的呢!二表哥真神人呀!媳妇也是!要不得是见面儿亲呢?

那么,给媳妇说说,这二表哥可不是个一般的人!

“我表哥的志气大着呢!当年的第一次高考他说是百分之百进‘清华’,名落孙山再孙山!第二次就又进‘北大’,结果又落孙山后孙山!第三次要进‘复旦’,说是不进就不活了,结果——,也没进去也活着!第四次,让我们都行他五毛钱的大学‘人情’!”

邵玉萍问了,“第四次可以了?”

“吃的可以!拿着‘人情’在镇上吃包子热汤圆的!”

邵玉萍很希望二表哥的第五次可以考上,不是吗,别留遗憾呀!“第五次可以了,上哪儿?”

闵佳智咧嘴一笑,说:“哪儿也不用去!在家里种地,先攒足了自己的伙食钱再说!”

邵玉萍真心的为二表哥感叹,这要不的自己会同他说得到一起的?都有着那无奈的经历啊!看看男人的模样儿,说:“你也不咋地!”

忙里忙外

新房子在加紧的装修,顶简单的那种,普通的地板砖、抹个石灰墙,可也得钱呀。

这一下子知道了,那银行的扣款是从不会耽误,工作做得相当的到位,真是自己给忙忘了,人家当时就提醒过,“最好存折里有足够的钱,免得那不必要的麻烦。”

银行当然不怕麻烦的,月月的扣款不拖日子。可邵玉萍怕惹麻烦,这好不容易才买的新房是得好不容易地还钱啊!不还钱就惹麻烦了,男人说那银行是最喜欢做那收房子的事情,说是如果这样的话,银行就占了大便宜,可自己也别太吃亏吧?她心想着为了房子得打个持久战,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可房子买了就买了,肚子里还装着豪情呢,找工作!

没想到是一找工作又惹得心里不高兴。大工厂的大门外那招工牌子上的要求都挺严格,将女人的年龄?算了!

到是饭店的洗碗工条件宽松,可男人就有话说,“做那工?洗碗、扫地、抹桌子,搞不好碰个耀武扬威的傻子还打人呢!不去!”

那就去小一点儿作坊看看,用工到也自由、年龄放的也宽,四十五岁之内的都可以,邵玉萍看着看以呀,这些“手袋厂、制衣厂”的也离新房子不远,方便呢。

可男人又有话,哼哼着鼻子,一脸的见识,说:“不用去,看看那地方,大门里头是满当当的、楼道子又黑又窄的,这一着火就不得了!”安全事大!好不容易才找的媳妇,儿子还又这么小。

那怎么办?再找吧!还就不信这才四十岁的人就找不到工做!

于是,天天儿的一睁眼就被银行的扣款给催着去寻工,邵玉萍鼓励着自己的人生不能完蛋还配合着“牛黄解毒片”下火,这药还真管用,一盒子吃完就牙也不痛了、嘴里的白泡也没了,心里的勇气就又来了。

做妈的是嘴巴刚刚好而儿子也凑热闹,屁股上生出一片红疹子。儿子关紧,不敢乱用“牛黄解毒片”,于是去了就近的医院。

这里医院的医生看病可是比县城医院的医生体贴,一见面儿就问了,“您带了多少的钱?”

邵玉萍怕耽误儿子,所以就掏遍口袋总计的只有七十六元五角钱,为着儿子,她的心里就发慌,别是这钱太少让人家医生看不上呐!

医生不错,按钱开药,三天的药量,九个小包包,小黑丸药蛋蛋儿。医生知道做大人的心急,给了准话,说:“三天的药,一礼拜就好喽。”

果然的,一礼拜是个期限,人家医生不白话,儿子的屁股又光溜溜的了,做妈的放心地念了声儿“阿弥陀佛——”心里也念叨人家医生的医术和良心啊!

生活的确是不容易,最是为钱的不容易!装修的房款付了一万元,那床、椅子、板凳、碗柜、该添置的能不添置?一切都是赶着来,月是过了半、年已过中秋,可老天爷也焦躁,人的心里那火苗子自是灭不了,邵玉萍腾空了存折里的钱,男人又在外面借了几千块,到底的,家,有了样子,亮堂堂的迎接自己的主人,那么,主人来了,那么,二表哥的电话也来了。

二表哥是谁?眼光一展是天上地下的,知道“水到渠成”、知道“凤栖梧桐”的,所以,一个电话打到了表兄弟的单位,吩咐吩咐表兄弟,告诉他,他的侄女儿也想来这表叔这儿长长见识呢!

“望闻问切”

闵佳智是一想二表哥就皱眉,这次的,幸亏他不来,高音大喇叭!空话盒子!

那表侄女在当年见时还没长出个样儿,被大人抱着,颔水流的衣服前襟子湿了一大片,二表哥管孩子?就那二表嫂,闵佳智不得不笑,真真是啥人找啥人!

“唉哟!”还正想呢,就仿佛二表哥动了他的膝内弯,这一下子的痒、痒死人的!急着就用手抓,起了一层红皮,又忙着用水冲,可又起了一层红米粒子,这天气!天气是燥热。 嗨!这二表哥!我是哪儿得罪你了?你这害人的?

就男人的嘴脸,惹得邵玉萍止不住的笑。“人家二表哥有法术呢,自己的毛病多,倒怪二表哥!”看着男人呲牙咧嘴的痒,去医院呀,一肚子的“东邪西毒”存在自己的心上却好似准备着去咬他的表哥呢,什么心思么?不由得就走到了闵佳智的腿边儿踢他一脚,脸儿一拉,“唉!要不然的让我回去同你的表哥打上一架,你便给我预约场子吧?”

“我是吃的多了!”可不就是吃多了?对人家二表哥就没说过好话儿,总笑话人家当年的人!看!医院去吧——

还是这就近的医院,还是那么的医生。医生还是那么的斯文、那么的体贴,问个钱数,可这次出钱的人换了。

“六十块。”明明的闵佳智装了一百多元却只说个六十元,不然说这南方的人精明,是精明!而且还精明对上了精明!

医生笑笑的给开了药,吩咐着,“不要耽误,回去就搽上。”

有效果!搽了两天就起了硬皮儿,到了第三天就是厚皮儿,闵佳智的腿弯子就难转动,打不了弯儿,走路还瘸着点儿喽!

不用说,邵玉萍心就急了,那,快着再去医院瞧瞧去呀!别是这腿上有了什么大的毛病?这你再挣不了钱?那这房子不就又归银行了?我这不是还不知往哪儿挣钱去?唉!说的是她的良心一上来连新房子也不顾了,可别你闵佳智真是瘸腿了?这不是更影响到你的形象?原本的你那形象就不行!现在的人已经都要“大包装”喽——

可闵佳智的脑子灵性着呀,长脑子是干什么的?就不会分析?要不说二表哥的水平不怎么样儿!净同着这妇道人家一般的见识,咋呼!

他是稳稳地一分析就分析出了那医生的蹊跷,还没看病就问钱,这是医生?这不要账的!而且还没职业道德,要账怎么不明说?

看媳妇心急的样子,他的心里蛮美的,心里越美就越有见识,吩咐媳妇去买管子“皮炎平”回来,恨着人家医生,对媳妇说:“他还想着‘诱敌深入’?没门儿!”

邵玉萍知道钱紧,药水子不顶用那就换吧,用药膏子,虽说心里也不把稳可看看自己男人的粗皮儿拉碴子的样儿也罢,试就试吧!还到底的,粗坯子男人不怕试!一试,好了!

温暖空间

有那无奈的时候也有那快乐的时候。

当邵玉萍的电话回了小城,惊得安琰茹一劲儿的夸她,“出息!出息!”安师傅真为她高兴,没想到邵师傅这一下子的就跨进了幸福的大门里,现在县城的有产者个个儿的扬眉吐气的架势子!这邵师傅是“三天不见、刮目相看”啊!这人啊!安师傅就叹息,“不然的这人就得自己寻着大发展!”对!对了!县城里头大发展的模范有的是,这一说开来也让邵师傅为我们的小城高兴高兴,所以,安琰茹的电话就拉拉杂杂地是说里头带笑、笑里头带说的——,千山万水阻不住穿越空间的欢乐啊!

记得吗?咱们城南门街口儿的卖豆腐的孙家,卖了家里的祖传宝贝换了几十万元也去市里买房子啦;一买就买两大套!还有那城西角儿的算命瞎子也在县城里买了房,人家的眼睛也不瞎喽!婆娘也出山喽!还有两个孩子,一说话都冒仙气儿,神神鬼鬼的,可发财呀!对!白成琨,白公子!白公子不亏的“地头蛇”,而今又搞着服务一条龙,肉摊子、鱼铺子、调料店还带着卖煮饭的锅!冯兜?好呢!还不是天天儿的扎着老板的势!成功人士么,还是那只监督别人不看自己的觉悟境界。哦——,王段长?好着啦!他的儿子挣钱了,儿子一挣钱那做妈的也没毛病了,段长就兴奋地犹如是唱高音的大公鸡!那“开工”声儿喊的!不过呢,在安师傅的眼目里头像王师傅、孙师傅、张师傅就没个什么长进,就是提拔也有个年龄限制呀,所以就尽着他们去蹉跎吧!时光不倒流啊!到是大魏师也许有起色?

可安师傅呢?安师傅就不进步?安师傅是想着进步呢,可就是总觉着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说就又叹息,那叹息就让时空里染上了一抹灰色,因为安师傅的叹息会跨越,一下子就跨到了大家都成了老太太了,而且能做到那时候的老太太也不容易呐!现在都不容易啊!安师傅的心里也带着火儿,眼见得自己是最不进步,房子?还不知他娘的存在哪儿?关键的是这男人不进步让女人咋进步?人家佩兰的男人不就进步着?人家秀绒的男人不就进步着?反正,安师傅的心意定了!到时候女儿的女婿是再也不寻工人啦!跟了工人就难进步,她的妈就是个“反面教材”吗,“哈哈哈——”

那——,这么地?邵玉萍不就更“反面”?可安琰茹倒觉着邵玉萍还挺正面的,不是吗?好赖的你邵师傅不是还有了新房了?

一通电话打的热闹,安师傅的咋呼、敏秀的惊叫,到底是佩兰稳重,可再稳重也不敢忘了神仙们,现在这小城里最数玉凤山后头的“八仙庙”香火旺盛,而且那里还有位活菩萨呢!那“掐法儿念咒儿”地一算,说佩兰的男人又会鸿运当头呢!因而的是这鸿运一来就让佩兰也失了稳重,话儿就又露了,显着了“官迷”的相喽——,那人家那边儿最是什么神仙灵验?佩兰想打听一下,思摸着是不是也遥遥的心事求远方诸神有个照应?这天上人间的,神与神也会碰面儿吧?碰面儿会不交谈?而今的信息多么的发达啊,噢!神仙大概用不到?又也许玩玩儿?所以佩兰的电话就计计较较地只为神仙们忙活儿,怕神仙们耽误了她男人的事业。

可这话儿又该怎么讲?人家秀绒是有吃有喝的就是记不起神仙可人家的男人不照样儿的风光,这不,搞了个“医院、移动合作共赢”的活动,秀绒立即的有了一部包月的手机。

喜事叠来

带着县城里头的热闹走进了自己的新生活。 谁说好事儿不成双?而邵玉萍就感到这好事儿啊是可以成双的!

进新房子、进新工厂,新房子得用汗水打造而这新厂子虽说看上去不那么的新可也别计较了,它的规模是没的同配件厂比较。可人呢,就该是走到哪山说哪山的话儿,这如今的自己不是青年啦,找这么个工作不容易,再说人家这厂子里的招工人员会说话呀!一张嘴就是“大姐、大姐”的,显着那么的尊重人,不仅尊重人而且还大气,看什么身份证么?人家眼睛一瞟就知道大姐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说的邵玉萍的心里美了好几天呢!

邵玉萍心里美,二表哥的女儿敏敏的心里也美!敏敏来了,带着无比的美意让正正青春的她要沐浴着这大城市里的阳光和雨露,而且还带了一大包的咸鸭肉干来了,有二表哥的吩咐,自家人不外道,知道弟媳妇和侄子吃的好着呢!自己家做的,干净、卫生而且调料也是细心搭配的,五香、麻辣、咸味儿好几种的。敏敏长得也风采,也是大脸上开花儿眉眼带笑的,和她爸的那神情真像!当然是比她的爸好看多了,显着不少的柔美,声音也没她爸的非常斗志昂扬,可也精气神儿十足,那派头——,也是开创新天地来的!

看来这侄女的脑子还行,来表叔家呢,一是长长见识,大山阻人的眼光吗!二是在这里投个方便学电脑,城市发展飞速,要长学问、有技术就得来城市,这么着,敏敏就来了,有了学问、有了技术就道路宽广呀,哪里开辟不了新天地?世界开阔任人创,海阔天高鱼鸟儿荡吗!第三件就是也带个问话儿,问话儿一出就让她的表叔不知该怎样讲,心想是二表哥的事情多!可这话儿——?闵佳智就瞅邵玉萍,这得看个媳妇的意思不是?自己是忙忙地就在那购房合同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让媳妇露了一回大气,这一回——

这一回,邵玉萍可大气不来,不是不大气而是不敢大气。二表哥是会建议可决断权不在二表哥那里也不在一众的亲戚手里,甚至这决断权也不在公公婆婆的手里,都民主?也可以集中一下吧?这个集中就集中在自己这儿吧!

邵玉萍就沉稳了脸色对敏敏说:“敏敏,大表哥的小孙子即便生的再漂亮我也不敢接来这里上学的,这上学可就不是漂亮的问题了,这里面的复杂你不会想我会想,这没把握的事情谁都别做!大人们别叫小孩子输不起啊。”她知道,这接来个小孩子的事儿可不是热闹高兴的一说一笑的,她就是管教孩子的人,量力而为,她是“为”不起的——

敏敏说:“我就知道不成,我爸还让我试着问问。”圆眼睛一眨仿佛看到了她的爸多事儿!

今夜真美

给敏敏找了家培训学校,三个月毕业,那里的培训老师也豪情,说是三个月以后的学生水平就轻而易举的在大专之上,如果再有个一年半载的实践,敏敏自然的是前途无量啦!

敏敏是多么的高兴啊!上学回来,吃罢晚饭,就对婶子发感慨,“婶子,你说我到了时候会不会就是个本科生儿的水平?我爸说他当年就差一点点儿就上了‘复旦’可没考上,我也得争口气吧?”在表叔家里要拿说话当娱乐,夜里也没个电视看,想看个星星呢,今晚还没个星星,所以,敏敏的向往就在天空上寻找突破,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位置,“‘复旦’不就是本科?我爸也是,还非要上个什么‘复旦’,给自己搞的压力那么的大!”敏敏心里的爸可是个奋斗型的人才,邵玉萍知道就少不了二表哥的自吹自擂,一定是吹得他是考上了“北师大”都不去的,是能吹!邵玉萍自是不会去揭二表哥的底子,到觉着他也是个人才,话匣子一开,山水倒流、天花乱坠的无人可比。

闵佳智挺计较这侄女子的话,敏敏三月速成大专以上而一年半载就是本科?这逻辑打哪儿来?那科学性呢?可也不好说侄女,侄女也是会遗传,表叔还没说她就又飞跃到了研究生了,跟婶子讲她的以后的研究生的美景呢,学了个电脑就是最现代的人,电脑里的信息发达的不得了啊,全世界大联网,怎么会没个研究生的水平?还鼓动婶子也快点子学电脑,也飞跃到研究生上面,原本的婶子的水平就不低,现在怎么讲都是大学生水平吧?啊!原来婶子不是大学生?不会吧?那怎么我爸说婶子大气、聪明有见识的?那婶子是怎么这么的有学问?敏敏被这没上过大学的婶子给盖了,还以为婶子会“修炼”啊!

邵玉萍是笑的合不拢嘴,不仅戴了高帽子还插了满头的花儿。有来有往吗!那也立即的夸奖二表哥的心胸、气魄、目光、胆识,也得夸奖敏敏的聪明和努力,自然的,自己的儿子也得夸,就是男人轮不到夸,他们这三人各自地都夸的是那么的美不胜收,每人头上几顶高帽儿,那互相表扬的精神,反正的,闵佳智都觉不好意思。

不过,看来有赞美的夜里漫天都是鲜花儿,还电视呢?来个老虎都搅不了他们的如此的激动!闵佳智就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他们是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看那个个儿满脸红光绽放的热情,他就想着那生活里的热情就这么来的?就这么的简单?他也随着他们的热情吧。

比较不好

虽然说热情会随时的来可这钱却不是想让它来它就会来的,热情是自由来去的可钱不是。

工资到了手,准确地说是工资条儿到了手。二百二十元,这么的少?可就是这么的少!看看这地方就应该知道,院墙里围着几间房子,是比那“回收班”的料场多了几间可这工做的是拉拉杂杂的,捡螺丝、擦油污、整理筐子、给流水线上送零件,这就是打杂的工,不多不少的二百二十元。

当然也有那挣着点儿钱的岗位,可绝对不是邵玉萍这新来乍到的人的去处,各个的岗位工资都不同,这里的工资发放还带着点子保密性,可也保不住,钱少的是你看我的、我看你的,都觉着有点儿受资本家的迫害,可那钱多的就是隐隐约约的笑脸,可不的?什么都暴露了,脸上都写了,以为谁不知道!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工资单儿一到手就立即的同邵阿姨紧密团结,年龄不是距离、收入造成距离。就看那流水线上的几位阿姨刁得怪!次次都钱多!不就本地人么!不然?牛气的!

高个儿的月娟就趴在邵阿姨的肩膀头儿上撇嘴,“那些阿姨!”可邵阿姨好啊,工资条上的钱还没她的高,所以,她就主动替邵阿姨捏捏肩膀,别叫这钱少的人还受累。

慧玲的个儿矮,娃娃脸,和男朋友正热恋,已经存了跳槽的心是只待时机,接了月娟的话,“管她们的,人家先来先到——”大眼睛瞄一下那边儿,向往今后的自己,向着邵阿姨一笑,云淡风轻的。

秀秀气气的冬梅也安慰邵阿姨,“谁让人家会抢工,这里!哼!”她用鼻子“哼”一下,邵玉萍懂得,这里不就是拼着力气抢工做么,不就是那几位阿姨有那“功夫”吗,她们没有这零里八七的繁杂活儿又工位工资高,可是人家也占了时间长的优势了,这新来乍到的?没的争!

月娟的工资,三百七十元;慧玲的是两百九十七元六角;冬梅的工资最高,四百二十八元零九毛,这一比呢还比出了乐子,一下子就让慧玲摆脱了全车间的倒数第一,进步哟——!还比出了道理,想高兴你就比落后,邵阿姨给她们一衬托就让她们的生活里有了彩虹的颜色了,笑的她们是“咯咯咯......,呵呵呵......,哈哈哈......”地就见到了光明啦。

邵阿姨也笑,说:“这么的高兴!比出了幸福?看到了我这个劳动人民受困穷?把你们推到了先进行列?”

“不是!”“不是的!”“一点儿也不是!”可又是“咯咯咯......,呵呵呵......,哈哈哈......”三人是笑脸如花、东倒西歪的,邵玉萍就说她们,“也不说拉着我也进到先进里!”可估计着一时的是难,这里的分拣旧螺丝多着呢,不值钱。

谁觉心意?

这厂子里的事情,做工做的还联系上了“抢钱”,这种思维就没个层次。所以,闵佳智是不得不说女人几句,“不用惦记人家的钱,分配什么做什么。”他闵佳智也出来这些年啦,知道那做工抢钱的辛苦,尤其那不怎样的厂子、小作坊,那计件的工、自然的是钱多人忙,你不忙?有钱?那钱是不白笑的!就自己媳妇的实力,免了吧。

邵玉萍原本的就不会去“抢钱”,那要如何的拼着一张脸呢?做不来。男人的话说的极是啊!而且让她的心里舒服,也别计较钱少,不得从个长远看?

虽说她是不想“抢钱”可冬梅她们到惦记,时不时地来提个醒儿,“阿姨,库房里的杂事儿留给那些阿姨了!”脸上没个高兴劲儿,显然的是自己想去没去上。

“阿姨,”慧玲说:“那‘打字码日期’也留着。”一脸的无奈,她是为邵阿姨想着,她到不想做,反正男朋友说了,那边儿的事情也快了,眼前有了新的希望就心宽,心宽就还不很想动弹的。

那些阿姨在邵玉萍的眼目里是让人佩服的,这不养孩子的年轻人不知道,那么辛苦挣钱不为整个家、不为孩子为了谁?所以,她是从不会对她们斜楞下眼睛,她看她们时会笑一下,若眼睛对着呢,她们就也对她笑一下,中年女人们的心是宽容、柔和的,虽然还顾不及说话可眼神儿就传达了理解,有了眼神儿的理解就可以隔空地喊句话儿,“早餐——!”一早上的见面就客套一下,实实在在的,包子的香、面包的香、炒粉的香!各色味道混合,感觉着这日子里的柔美,这一天的忙碌要开始了,要放下心上多少的牵挂啊?

中年女人的心思在缓缓流淌的日子里,这是个随遇而安的年纪了,随处的就寻得到心情里的明媚吧,如意也就这么淡淡的。

可年青的人就不同,心里有热情就无法藏匿。各人的心事儿随时起舞,舞着欣喜、兴奋、无奈、煎熬,岁月是要敲打年青的人的,年轻的心是得磨练的,那么,这就是为以后的年老准备吗?正年青时知不知道的!

心里的热情在往哪里喷发?那最迷人的一定就是“爱情”!可这爱情也呛人苦水呢,混合着忧愁、充斥着绝望,可她就是那么的令人向往,是她的艳香迷醉了人的心房吗?

慧玲有男朋友,而冬梅的心思还在荡漾着,出门的时候父母给了硬条件,得寻个牢靠加上好条件的,这好条件里的一条就是“钱”,那么冬梅的心思就放不到这里,冬梅有她的打算,这初出来打工可是得稳住心的!就是月娟的眼睛和她的心都被流水线上的那个帅小伙儿给迷住了,看他的身材就是那挺拔的杨树、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有神、他的一举一动又那么的潇洒、他就是一位完美的白马王子——

于是,月娟就想这么着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儿,为他的水杯子里添水,给他递个棉纱,就是转个身也想再多看他一眼,他有感觉吗?他不知道她的心已经在向往?向往着花前月下的美景,情切切、意绵绵——

“月娟——,月娟——!你美着入洞房么!”车间主任大声儿地呼喊,月娟走神儿了,差点子入洞房呢,被主任给“嚎叫”醒了,红了脸。

也有安逸

主任虽说知道月娟一定想入洞房可主任还没有入洞房呢。他也是完全可以入洞房的年纪了可就是媳妇还没寻到,不过主任此时就顾不得他的洞房而只顾着这车间里头的事情,得顾着月娟,因为那流水线上的工序到了她这儿啦,贴标签!不是已经到啦而是已经“跑到”那装箱的林子黄的手上了,惹得林子黄是对着月娟给点子有意味儿的笑,知道她又被痴情绕着哦,嗨!爱情真麻烦!

邵玉萍今天是在车间的空角儿擦拭返工件上的油污,这个工到还好点儿,工分略高,工件也大,比捡螺丝划算。

擦拭擦拭工件倒还有空闲的时间,有空闲的时间最多的就是看主任忙来跑去的,邵玉萍就想这主任还挺全能哦,一会儿在流水线上打个螺丝、一会儿又在线后头装箱子,也是,主任长得就勤快,精精干干的中等身材、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眼睛最有神像那猫的眼睛,“兴许是鱼吃得多!”邵玉萍感觉主任一定是鱼吃得多,她感觉南方人的眼睛里都有这样的光亮,不过主任眼里的光还更亮些儿,主任就是长得黑,那肯定是渔民了!所以,她也想了,八成的以前是打渔过活吧,反正她的印象里渔民就是这么的颜色,电影儿里看的。

嗯——,这工做的有点儿逍遥,擦一擦油污还可以拿起这装返工件的大塑料筐子底儿的铺垫旧报纸来看看,也可以看看车间房后那居民楼的阳台上的花草,间或地也有一两只猫从不挡人眼的围墙上悠然而过,邵玉萍感觉它们的眼睛每次都是寻觅,猫不是吃老鼠么,那么这围墙上走过的猫也在工作啊!

流水线因为缺了大螺帽或是添加的机油等等的就会停线,只要一停线那热闹就聚集到邵玉萍的塑料筐子里了。报纸,可以将世界角角落落的已经新鲜过的事情再在此处渲染,哪儿出了新型的手机、哪儿有了最大的娱乐城、又哪儿的大美人选秀,这个拉一张、那个拉一张,主任也来拉,就瞅那大美女的从筐底子向外面拽,眼睛如猫眼的“目有所指”,不过比他伸手快的还有呢,林子黄的精瘦就是占便宜,胳膊一伸、手一招,那些大美女、大明星的是差不多都被他揽去了怀里,恨得主任就只好从他的怀里抢出一张半张的,搞不好,就让上面的人是皱皱巴巴或身首分家。

热闹都往一处挤,翻报纸的、打趣儿主任的、在筐子边上晃晃的,从报纸里头看世界,寻主任的乐子看发展,这里头的联系紧密着呢,人家主人的表哥,对了,就是这里以前的主任,刚二十出头就去德国学习世界上的先进管理经验去了,那前主任其实就不用去学,当时管理的就非常的先进啦!这一说前主任都是赞不绝口啊!前主任那时候是吃了午饭就大家一起地打扑克,下午下班就去喝酒,别人不知道可林子黄知道,所以他是真担心着前主任去了德国倒学不好了,那回来以后就整天的板着脸,那这工就没个什么做头儿了,没意思嘛!现在都大力地提倡“心理素质”、“人文精神”,若论起来呢,自然还是我们这儿的好。林子黄这么地认为大家也都这么地认为,若要让“心理素质”和“人文精神”再更加地好起来最主要还是“实践里面出真知!”我们大家每天的工作就是最真实的实践,看看这实践的多么好!连着上班的气氛都好啊——

各有思绪

虽说大家赞美前主任可没人赞美这里的老板儿,尽管他是前主任的老爸!

老板儿是不怎么样儿!好赖的现而今的主任也是他的远房亲戚呢!也不说跟主任学点子好,见了大家就目不斜视的神气儿!以为自己是个大——资本家!幸亏主任好,从不会甩脸子拉架势,也没少给大家顶会儿工,谁还不去喝口水再去个厕所。

“哼!”冬梅一哼鼻子就感到这有钱的人好不刻薄,这让她都拿不准主意是不是一定要嫁给有钱人,“狡猾的老板儿!”她心里说,她觉着老板儿一定的狡猾而且刻薄,不狡猾会挣得这几间厂房?不刻薄怎么不让主任也一搭里跟着他的儿子出国?冬梅凭空里的给老板儿甩个冷脸儿去她的工位上,有时就是说不上来的一阵儿心情,莫名地尝着这世道的心酸。

老板给主任的工资也是没多高的,每月一千八百元还让他那么的忙活,大家自然对老板有看法,这不是拉着亲戚给他帮工么!没人性!资本家!林子黄还从报纸上看到那写的无比有深度的话,“资本积累的原罪不仅只是榨取工人们的剩余价值也剥夺了他们的生存价值,最大的利润追求使资本家们的所想所为,在他们的眼里——钱!只有‘钱’是上帝!所以,一切都在‘钱’的驱使下进行!工人们就是为资本家们挣得最大利润的机器!”噢——,这么看来我们都是机器?于是,林子黄想到了机器人儿,高科技,想自己就是高科技的机器人可是比机器人麻烦,这麻烦就在人有思想呀!那么,自己、大家就不是机器人儿吧?这报纸却缺了上半截儿——,所以就问一问邵阿姨啦。

“阿姨,你说这资本家到是好呢还是坏?”

“我也说不清。那得看怎样的资本家吧?”邵阿姨没为人家资本家想过,正想着这月的工资下来后的事情,月月的钱都是紧安排,资本家还排不进来,现在排到了自己的儿子,前些天刚给敏敏买了件套头衫,这月得给儿子买双鞋,而且不可以买贵的,她的心思已在搜寻就近的便宜的摊点了,那件儿套头衫是二十五元,可边上没看到卖鞋的,心里呢,就为儿子的鞋估价三十元左右,若再贵点儿也可以,若是五十元的话就给敏敏也看着买条裤子或别的......

邵玉萍的思路沉吟着儿子和敏敏,沉吟着这世界的阳光对他们可是尽情的,由沉吟他们的正是时候的阳光明媚而婉转了心思又回到了县城,那里的岁月又在她的脑海里铺展开了,那里有多么熟悉的面孔、多么熟悉的笑声、小城里缭绕的味道浓淡适宜、在小城里荡漾的四季的风——

“阿姨!”主任来了,喊的邵玉萍回过了神儿,她对主任笑了一下,感到点儿歉意,林子黄也露出了笑脸儿,他还正想着将来资本家如果全部使用机器人的时候我们大活人的可怎么办?那资本家准是不给我们再发钱,这个关系颇麻烦啊!可自己怎么就不是个资本家呢?向往!

主任一张嘴就让邵玉萍的心又松闲了,原来主任也是掏个空儿来打听下北方的新鲜,因为在他的脑子里那北方一律的大杆子高粱,北方的人都吃高粱,要不说“北方大汉、北方大汉”的,是不是?应该的是吃了高粱有优势么。

噢——,原来的,北方人也吃大米呢,也吃玉米?噢——,邵阿姨的北方没有高粱,那不是和我们南方差不多?那不是住在黄土高坡上?主任还以为邵阿姨的家就在黄土高坡的黄土垛子上呢,他也有很广阔的知识面儿,不是“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邵阿姨就笑了,说:“我是那坡上的风刮来的!”

周末热风

做工最忙碌的时候就是礼拜六的下午,大家都赶,早一点儿下班儿早一点儿清闲,这份清闲让人期待,礼拜六的下班儿以后就要让心情、身体全部地大放松,自己去慰劳自己,逛街、吃小吃、美美地听音乐,将礼拜六的下班儿后的时间紧密地连接着明天,明天就是大把的美好的时间啊!全部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再去逛街、吃小吃、美美地听音乐,可干的事儿多了,从礼拜一就向往着。

冬梅她们已经相约着要去这里的一个大贸易市场,邵玉萍也托付她们帮看着有什么便宜的好东西,她也有心去的可礼拜天得改善一下伙食再和敏敏说说话儿,也有自己的打算,多知道些儿不错的信息到了时候总有用,也该带着敏敏和儿子出去逛一逛,逛街就得花钱可也别很花着,她这一为钱的事儿就心眼子翻几个个儿。

这里最忙的就数林子黄,礼拜六的他最忙!从早上来就开始啦,“阿姨,今天得赶着啊!我们都要有劲头!”这一到了他自己的事情也忘记了资本家的资本不资本啦,他是这头儿丢了资本家而那头儿惦记着“吃大户”,一想到去“吃大户”他就忍不住又来催催邵阿姨,不仅催还忙着搭把手儿,邵阿姨手里的工件今天要装箱之后才下班儿,怕邵阿姨拖了他的“吃大户”的嘴。

“阿姨,礼拜六最是忙,不是?”林子黄用块儿抹布擦拭工件上有点子油污的那块儿,嚓嚓两下搞定,先搁在筐子里,然后再装箱,有时候他的心里还满是矛盾,不希望有这些返工件可又希望有这些返工件,没活儿做的时候这些就是活儿而活儿多的时候做这些还挺麻烦的。

月娟有情的美男子也过来了,掏个空儿来拉张旧报纸看看,年轻、帅气的笑脸先是向着窗户外面的居民楼上的花枝儿招展了一下,他的笑的确是感染人,林子黄斜他一眼,说:“帅哥,美女呢?”

美女来了,月娟走了过来,脸上却都是心事,她的眉毛皱着,眼帘子向下搭,脸上分明写就的“忧愁”,可她还是向这儿走了过来,一定是帅哥的吸引力,慧玲也过来了,男朋友相伴着,嘻嘻哈哈的都大张着嘴,也心想着给月娟和帅哥起个头儿,可这也得把握个时机呢,这显然的是月娟的一头热,那帅哥的神情倒不热,冬梅也忙着往这里挤,瞅瞅帅哥又看看月娟,知道月娟是着了魔了,可她还是对着月娟笑一笑,不过她的心里也说不清是鼓励月娟去表白或者是放弃?总之两难的呢!

寻个闲情

反正,林子黄觉着有了爱情就麻烦,主任也这么地认为,不过他们还颇会安排,林子黄不急,说是家里的媳妇不愁娶,就是得等打工攒够了足够的钱,所以也可以这么地说,他现在就是在为媳妇打工呢,也是为媳妇好,那到了时候就再为儿女打工,他知道他一定是有儿有女的,那到时候的负担该多么的重?当然是甜蜜的负担了,这是他的父母的心愿呐!主任不是忙事业吗?有事业的男人还一时里的顾不住儿女情长,其实主任也才二十六七岁,不想忙事业的时候还想着一个人的旅程是不是也蛮潇洒?反正前方总是美妙的!

那份美妙就在前方可近处的美妙就是去自家亲戚家里——吃大户!

邵玉萍理解林子黄,他在旁边儿帮着忙还报着菜名儿,什么“辣子鸡、闷鳝鱼、青菜蘑菇、烧豆腐、红烧猪蹄、油炸丸子”等等的全部的都是每个礼拜六的下午,林子黄的堂叔给他们备下的下午饭,当然了也是远房的叔,可在家时觉着远、而出了门就自然的亲近了,做叔的有钱,做着生意还另有工作,收入活泛手头儿松,那么这亲情就越发的浓厚,不光林子黄在每个礼拜六去他那儿吃下午饭,也有不少的亲戚前去,这故乡人、故乡事儿、故乡音的一聚就使时光又在故乡的路上、在故乡的田野、在故乡的云里,这吃的酣畅、笑的酣畅,唇齿留香那个心里的美噢——,尽管着,林子黄说是去“吃大户”,可他的心情真是敬仰他的叔,他觉着像他叔这样的资本家很是可以的,和那报纸上的不一样。

也不是都忙迫着这休息的。流水线上的几位阿姨们还得加班儿,不是说她们会“抢工”么?所以,随着主任的“收工”一喊是各有心思的自散而去,可她们的地点就会从车间的房子里转移去库房,倘若库房有做不完的杂事儿就由她们帮衬着,总也是份儿收入吧?她们勤快、有耐心、又没多少的私事儿,她们给人的感觉是有那用不完的精力的,而且,她们已经彼此配合的非常熟练了,经过她们手里的工是不用担心的。

林子黄喜欢辣子鸡,出大门时还想着可以改良一下,再加上土豆,有点子北方风味儿的吃法;冬梅已经是定下心意去市场看看便宜的无论什么款的坠子,就挑个颜色,要紫色的,开开爱情里的好运;月娟是去散心,她感觉着她的情浓却托付流水么?慧玲是伴着男友一起,想去寻个这里的特色产品,或是花石头、或是一个小袋子、或最特色的小吃也行,总是来过这儿的一个证明,他们的感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邵玉萍想着明天的午饭,得买上半只鸡,买半只鸡就可以了,然后就是青菜豆腐,少点儿么?那就再添上一盘子蘑菇?下午用红萝卜炒肉片儿?一个礼拜没有肉,心想着敏敏想吃了吧?可别以为婶子是个吝啬的人。

“阿姨,也来做——!”库房的门前起了招呼她的声音,那几位阿姨正在做着手里的工,给一些小零件包装之后再装箱。

邵玉萍向着她们笑,“不做了,回家里做饭。”她已经想着做豆子稀饭,再买些儿包子。

暗藏伤心

再次的工资单有进步,邵玉萍心里增长了喜欢,三百七十二元。

慧玲又踏在车间的尾巴尖儿上,差一元钱是个叁佰元整可没整上,不过没什么,“上海”已经走进里她和她的男友的生活,那儿是他们的即将的目的地,那儿可是名副其实的大都市,挣钱!地方越大越好挣,亲戚发出了召唤,而且相当的急迫,所以,辞工,慧玲是口袋里装着工资洒下了一串儿银铃般的笑声儿而随着男友远赴上海了。

走的自走、来的自来。车间的秩序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辞工而改变,厂大门外的招工牌子永远在招工,即便雨里风里都面向着来到这个城市里寻求着发展的打工的人。

大红的招工牌子透着热情可它也只是一张招工牌子。慧玲一走就又打动了月娟的心思,她的心思也恍惚,在留与走之间徘徊着、徘徊着,爱情就是个让人欲罢不舍的东西吧?月娟这一徘徊就引得主任又“嚎叫”,“月娟!又想着洞房花烛夜!”他那声音就是干脆的肯定,看看他瞅着月娟的笑眉笑眼,教人觉着是月娟已经给他发了请帖喽!流水线上笑着的人不少,可月娟笑不起来,喝下的水是这么的苦涩,可也得咽下去啊。她无法一下子这么快地决定,仿佛她只是等待他的一个很美好的笑容吧?如果有这样的笑容,那么,她依然地在这里感受他的身影?气息?感受自己的心?可他只顾着自己的忙碌,他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他不喜欢她的眼神儿?他不耐烦她的殷勤?他的淡然使她落寞了,月娟想到了也许的离开,她的眼泪就在眼眶子里面打转儿,所以,她就得去厕所,所以,她就在厕所里头做出了决定,她害怕再在这里的伤心了。

新工人是说来就来,月娟还在这儿,即便走人那也得结清这月的工钱的,不过那新人也是来去匆匆的,半大的小伙子扛不住这里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杂活儿,钱又不多,晃晃了两天就走了,连工钱都不要。

厂子的大门永远对来到此地的打工人大开,小伙儿走了来阿姨,可新来的阿姨一来就愁眉苦脸的使不上力,这看着年纪还不是好大的怎么就记性这么的差?那分清的零件又搅去一块儿给送到了主任的面前,主任就不得不“嚎叫”,一“嚎叫”,人家又走了,也是几天的工,工钱也没结,这让大家都觉着点子主任是不是专做这坑人工钱的买卖?莫非的主任也生了坏心眼儿?那倒不至于吧?倒是有点子替前主任担心,林子黄就说了,“可别在德国佬那儿学得什么不好的管理方法,去个厕所还报告!”人家德国的工人去厕所报不报告他不知道可他知道那“盖世太保”的当年,当时的世界血腥着呢!所以他的心里就总觉着些儿不踏实。所以,他林子黄也断定不了他会在这里做到什么时候?也许明天就不做了?合适的时候他也会离开这里,可他喜欢这里的气氛,松闲、自由,不同于他从前待过的那个厂子,严厉到不许人随便地笑,这里还可以随便的说呢,唉!就这点好啊!

这里,围墙里是铁皮搭就得厂房,似乎就在厂里的空地上写下了“临时使用”的意思,可这儿也有风景呢,那墙边儿的草一样的绿着,草丛里有粉粉的花儿在风里摇摆,它们的摇曳会让走过的人再留恋一下,有时,生那么一点儿的情怀。

冬梅问邵阿姨,“你会时常想起家乡吗?

邵玉萍说:“没事儿时就想——”她看着窗外的绿草和小小的花儿,知道在自己的心里有那么一个地方就生长着家乡那儿的永远活生生的草色和鲜花儿。

承蒙赐教

那些阿姨,车间里真正的“有产者”,她们做事的时候带着自信的笑意,或者说是透过她们的眼睛而出现的那种有力的神彩对别人的感触吧。

她们是本地人,可也得做工,可做工也使她们并不失去应有的精明,而且,她们的精明一点儿也不狭小,当邵玉萍一接触她们就被她们的精明感染的合不拢嘴,原本的嘛,“姜是老的辣!”

心宽体胖的梁姐有教诲,而且是毫不顾忌老板的名声,朝邵玉萍昂首一笑,“邵姐,挣着钱就自己花,这里的男人花着呢,老板开着个破车还时时地拉个美女呢!个个儿男人都喜欢美女!”话音儿就伴着包装好的工件是“噗”一下给丢进了身边儿的纸箱子里面,喜气洋洋的将这个关键的心得告诉了邵玉萍。

“很是!”长方脸的方姐来证明,她是证据确凿地指向她的叔叔,眼角子一搭拉,先把她的叔给搁到眼皮子的外面,谁让他那么的不长进?“梁姐说的是哦,我的叔都七十了还找小三儿呢!”也给纸箱子里丢个工件,又斜下眼睛,当然是给她的叔,“家里的事情也不管!”摇摇头,再叹口气。

另两位的刘姐和芸姐也是过来的人,大家都共同地为女人们的正直、善良和勤劳而感叹,可感叹是无助的,钱呢?所以,邵姐,你懂得!

邵玉萍将自己的男人怎样的也扯不到那花花心的男人里面,为个男人这么的计较而使她对这样的话题没多大的兴趣,可女人们的话题有的是,这做着工就得说着话儿,不然就不习惯,是不?哪天不是做工时都将家事拉扯的来而又去的,可惜邵姐来的晚这才才的接触我们此地的风俗习惯,而这里最感兴趣的——?

邵玉萍一说是大家就为一致的见解而满心的喜欢,原来哦!你们北方的女人也这样儿?那还能怎样儿?说的是都笑,一样儿的,都爱去那便宜堆里挤着呢!

所以,知道了这里的“皮尔?卡丹”才六七十元就买一套,“耐克”鞋也便宜,六十元是高价,有时打折才三十九元,那街边上堆起大堆的,这里最好就是穿着名牌花少钱啦!

这么的便宜?假的吧?县城里的精品店也不做这“卡丹”生意呢,说是价钱太大了,而那“耐克”也贵着呢,在县城时是听过而没见过,要便宜又大牌子的话?可邵玉萍一说这个意思就让方姐必须给她解糊涂,说:“当然是真的,人家的标签贴的清清的唻!”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要用她的眼力唤醒这初来乍到的邵姐的糊涂的心,“我们都买这样的‘卡丹和耐克’,一样穿的!”

“就是!”梁姐点头肯定。“当然啦!这里的名牌多的是,嗨!”刘姐为邵玉萍打气似得。“别掏大价钱!”芸姐的结束语同样的有力,要让这邵姐知道这钱可要省着花,看看,她的眉头对着满地上的“待包装”拱了起来,“你以为这挣钱容易呀!”

向往美女

“哎呀!做明星可真是掉金窖捞金元宝!”方姐这惊咋咋一呼连主任都跑了过来,方姐因为明星们的出场费而惊呼,这一露脸就是几十万的,这可不掉金窖的?主任也想掉金窖!这会子他有了闲,也爱元宝,急声儿大气地,“哪儿捞元宝?我瞧瞧!”他的鼻孔挺大,那热气儿一喷将方姐喷了个躲闪,“死人!全部的女明星,关你事儿!”她一抖落破旧的报纸也没将上面的明星给抖落展了,懒的理会主任,没事儿的时候主任是可以不受关注的。

“我也爱女人!”主任是猫眼睛放光就扯了报纸过来,“哇——!这么大的美女!我喜欢!”那热气儿又自然地喷去了大明星,惹得邵玉萍忍不住笑,主任就猫眼睛十二分认真地看着她,笑着说:“我最爱美女呢!”

“神经病!”方姐砸给主任“一砖头”,“就你爱!那也找个抱回去?”

主任说:“不是没钱么,你借我点儿?”

冬梅立即就有了话,说:“大明星都要嫁给大老板儿!你不知道?”这报纸上的明星有点儿打击冬梅的心劲儿,人家真是那么的好看,大眼、大嘴的,那脸却小的似个锥子,这咋长的?冬梅摸摸她的脸,感觉肉乎乎的,一定的大圆脸,有点儿叹气,可其实她的脸很漂亮,那种柔柔的圆,五官的搭配挺精致,面貌生就的动人心呢。

“男人都爱大明星,我们可惨喽。”她是口一松就露了心声,自己的心事儿搁在心上,而月娟的惆惆怅怅也蛮惹人的可怜,看人家明星,即便在主任的手里皱皱巴巴的伸不展可人家——,她还挺会想,想去了人家正在酒桌上是吃香的喝辣的,个个儿的男人都争着给她们送玫瑰花儿,送的她们是眼花缭乱的无从下手,所以,眼一撇,“看把明星忙的。”可自己怎么就不忙?记得当年的时光里那最温馨时就是她的同学王栓柱给她带来他家里的烤包子,天冷时吃着真舒服,可惜的是王栓柱却不是个大款,如果是的话——

“想明星!”方姐知道这女孩子的眼皮子浅、没见识,净是做梦过日子,那明星的金窖也未必好挖,看那瘦的,胳膊腕子似根儿筷子,“挖金窖也得费力气!”她美美地又打击了冬梅就感到了世界的美好,“唉——”了一声儿起身去她的工位上坐一坐,毕竟的踏实。

邵玉萍也从筐子底儿拉出一张报纸,上面又是男明星,不过男明星没人理睬,关键是冬梅在想大款而主任的眼睛还在挑选女明星的顺序,给大长脸的美女搭配离她就近的老头儿,给小瓜子脸的美女搭配走在前面的富富态态的中年男子,又给锥子脸的美女配她身旁的大高个儿,他是搭配的满心的喜欢,一笑就笑的嘴巴张的比碗大,邵玉萍也不得不说他,“你是真神经!自己的老婆呢?”

“不急——”主任将报纸又丢进筐子底儿,“美女爱大款、大款爱美人!”他站起来拍了下巴掌,留给美女和大款又去别处看看,他的热闹里可以有大款和美女也可以随时丢下大款和美女,那不,林子黄他们又笑什么?

邵玉萍也笑着看林子黄他们,冬梅也看,见是帅哥正往门外走而月娟脸上讪讪的,于是,邵玉萍也不好笑而冬梅的脸上也露出了为难,大家都知道的,可这感情的事情又谁都决断不了,即便心里再惋惜。

用心埋怨

看来那生就的魅力是不会浪费。 帅哥被一家模特公司招去做模特去了,这个行业就适合美男子们,所以帅哥是义无反顾地辞工,这当月的工资?不结就不结吧,机会不是时时有的,过了这村没这店!

月娟心里不好受,情感寄托处空了,烙在心里的是个伤痕,她沉默了好几天,大家也不好问她的心事,这多情自是付流水的,水流也得个时日啊!

可帅哥一动也扰了林子黄的心,别看平日子里是粗枝大叶的嘻嘻哈哈,可这心事也来的快,想起了男人的“成家立业”了,那么,这里的工资的确的难为人,紧紧忙着挣个一千来元,唉!

和林子黄一样儿心思的人不少,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都叹息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可都有豪情要改变命运,于是,人才市场就是个去处,可看来做个“人才”还蛮难的!每个礼拜六、礼拜天都去那儿看看有没有那会让自己这个人才有个发展的机会?可一去,最高工资就那样儿!再去,一看,最高工资还就那样儿!这就不得不说说资本家的贪婪了,林子黄的眼睛挺大的,也冒精光,不是吃的美吗?

“每次都不涨工钱!那招工的长得像个虾米!”林子黄说。“老板儿不涨管他们什么事!”有明白人,知道那招工的也是打工的。“越是有钱越小气!”旁边儿坐着的黑脸儿小伙儿相当知道有钱人,“他们等着吃药呢!”不过主任理解有钱的人,他的远房的叔就是有钱人却常常为钱着慌,那不是到处铺摊子创事业么,手里的钱未必得宽松哩。

主任说:“有钱人也是各人各秉性,不是一律都想吃药。”他的叔,此地的老板就不喜欢吃药,喜欢吃保健品,吃那从国外进口的保健品,吃的他的眼睛明晃晃的唻!就很知道给喜欢的美女花钱,不过那钱还花的挺有计划,说好的给三千就绝不超一百,那要超的钱可是这里或那里的打工的福利,不是时常的大家都有个雪糕、饮料的吃喝?间或的还发个大面包给大家尝尝。也不好一概的否定吧?

“哼!反正的我们就同资本家离心离德,没钱给我们、我们就不做!”黑脸的小伙儿狠狠地一点头肯定着他的心声儿。

“对!”林子黄是这“对”字一出口刚好看到月娟,显然的,月娟哭过,眼睛肿肿的,那还不是留恋帅哥?女孩子这用情一深也不见的是好事儿。

林子黄觉着这月娟惹了麻烦,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怎么这样儿?得说说她,别叫那“爱情汤”给灌傻喽——

于是,在林子黄的嘴巴里出来的帅哥就是个不洗脚就睡觉、不刷牙就吃早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中、睡觉打呼噜、贪嘴吃打嗝加放屁,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就是他一喝酒就胡言乱语的臭毛病!

可这月娟的眼泪倒随着林子黄的话就向外淌,如果那帅哥生的就和他林子黄一样儿就好了,可惜,他生就的是将缺点化为优点的模样儿,月娟的心都碎了,可那每瓣子的破碎里都存着他的美好,连她伤心梦里的他也是无比的迷醉她的心啊!

心意茫茫

月娟的眼睛肿了几天还没有消肿的迹象,原本圆润的下巴也显出了尖角,细眉细眼的肿起来就显出了无比的煎熬,带动了车间的气氛也沉沉的,像是大家都品味到了日子里的心酸似得。她这样的班儿也是难上、工也是难做!时不时的就落泪,一汪的情都泡在泪水里了,打算是让泪流干、情走尽的意思,让泪水把大帅哥给冲掉算了!流泪里她其实也是长着志气呢!别看她是哭的眼肿鼻子红的,可心劲儿在,并不打算让这苦水儿将她给淹没了。

她得离开这里,拿了工钱就走,她是必须拿到工钱的,她的家里不会因为她的伤心就长钱,她从山里出来,是要让家里的父母弟妹们过上宽松日子的,不拿钱就走人的傻事她是绝对不干的。

钱到了手,月娟的心也松了点儿,虽说主任想着她再做上一半月的时间,因为那大门口儿的招工牌还没吸引到人,主任现在挺忙迫的,给流水线上的人顶个缺、拉个材料跑几趟,若返工品来了就更麻烦,邵阿姨的手脚是不慢可一堆毛病的调试又不会,也得他主任动手,再说了,人家也没拿那调试费呀,当然,主任也没拿,老板就没给那费用,主任是明事理的人,这没钱的事是不好央求人家做的么。

“你倒是辞个什么工?怕帅哥走了你清净?”主任就不理解月娟,真是的!男人为钱、女人为情!钱乱情迷!

反正不做了!什么都不为!就为个自己的心。月娟的心已是飞回了大山,她感觉她的眼泪冲洗了她的灵魂,她的灵魂已经回到了那个春季里草青花儿美、冬季里大雪纷飞一片银装素裹的地方,那里,她的家乡,可以抚慰她心里的伤、可以催生她心里新的希望,她是得回去,可她也是会出来的,那下一个地方虽说还遥远可是一定会有到达的时候,现在的她是要向着家乡的方向的。

......

送走了月娟,邵玉萍和冬梅都是心里留有伤感,因为月娟上汽车时,她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消肿,可她们的心里不止只是伤感,也有对她无尽的祝福,愿她终会有那温暖她心房的爱情让她这而今的忧愁荡然无存,愿那爱情的花香必是给她快乐,会结出美好的果实,让她的笑脸在每一个季节。

回来的路上,天色已晚,可正是繁华初上的时间。城市才刚刚睁开她的璀璨的眼睛、披上了她的火树银花的装扮,精致的服装在大玻璃窗里放射光彩,她们不识豪华的轿车来而又往,混杂着一切味道的灰尘在起舞,连它们都是光彩的,似乎可以听得到它们的歌声,它们在竞相的放歌,因为它们在这璀璨里飞舞,可它们会舞去哪里?会尘埃落定么?

走到了该分手的路口,冬梅说:“阿姨,你的家在那边儿。”

邵玉萍说:“你向哪边儿走?”这是个岔路口,不过都可以走到厂子里的,大致的距离也差不多的。

“我走这边儿。”冬梅顺手指了比较的繁华热闹处,她是心想着再看点子热闹。

欢喜时空

每天里那伤心事儿是免不了的有,可每天里的欢喜事儿也是免不了的有,这就是世事,红尘滚滚、万事万物,悲喜交加。

县城的事物总是催生着美好。邵玉萍的电话一过去,不用说,安琰茹、安师傅的笑音儿就“呵呵”着飞跃山水了。

佩兰是不白忙活啊!这次是各路神仙齐发力,佩兰的男人荣升副局,所以吴佩兰是忙着谢天谢地谢神仙还加着再谢谢朋友们的关心,大家可都关心着你佩兰呢!从没有个谁对神仙们说过让神仙们阻住你男人的大发展,连个小报告也都没打过唻!

于是,大家都去吃佩兰,都吃的嘴巴是油乎乎、滑润润的!可其实那最美、最滋润的还不是佩兰?连季总都称呼她夫人呢!而且,别看人家佩兰从前啊就会那毛衣扦子乱飞可而今的就大不同了,脑子里面也生了“哲学的礼数”了,让她的女儿拜了局长做干爷爷,这是又求神仙又求爷的,看人家保险的!

“哈哈哈——”“呵呵呵——”

这一笑笑的山动风摇晕人头的让安师傅都忘了邵师傅的男人是在工厂做工的,心急意自乱的,“唉、唉!你的男人做上官儿了么?”那做官儿美呀!看看身边儿做了官儿的,哪个不是意气风发、金光灿灿的,人家李医生的脖链子就小拇指头粗、人家老季的牙齿就差一点儿就包金牙,可是怕俗气,就用了最贵的烤瓷,白的瘆人噢——

可惜这邵师傅的男人也难进步,那就盼儿子吧!

可佩兰这么天大的好事儿也得让这远处的穷朋友分享下空气里的喜悦吧?果然啊!佩兰是不一样了,一张嘴就是“忙!忙!太忙喽!”能不忙么!诸路神仙儒、道、佛的而今还增加了天主,这一说呢,还就数人家天主最亲近人,天主就在一间小民房里住着,不用劳驾大家跋山涉水的走远道儿,佩兰不是忙么?所以现在最亲近的就数天主可别的神仙也不敢得罪,若神仙们闹得有了矛盾可不误大事儿,她佩兰不说,邵玉萍也知道,一定是又巴望着那局长爷爷的退休吧?她心说着这佩兰是挺心慌!为着佩兰担点子心,那若到时候她的局长男人也退休那她就再不理神仙了?

有时儿的电话也觉没趣味,可总不舍小城的牵绕。出了打电话的铺子走到大街上当然还是满眼睛里头都是俗世里的人,这里的人们还更俗的直接,顾不住神仙得先顾嘴,街上来往的人都是匆匆的行色奔去那街边儿的炒粉店、甜饼档、面包房和粽子铺,都是工作服还穿在身上,暂且的无法想到神仙们先为自己忙活着,而自己?一样儿,邵玉萍想的禁不住笑,也是手里提上了一袋子饼子,正准备回家再煮稀饭,可也没觉着失魂落魄啊?心里又笑,虽知佩兰的大志向可也有点儿庆幸,为自己,那种期盼?她想着呢,兴许的心慌起人来也是种煎熬?会不会就像煎熬月娟的那一盆子滚热的“热汤”?

一齐追求

进了家门,没想到又有点子喜事儿,男人在二手市场买了台电视机,彩色的,还不小呢,十八寸的彩电,关键的是花钱少,用了两百来元。

敏敏已经高兴地喊婶子了,“婶子快来看!大美女选秀一律的三点式!”

邵玉萍急的手里的饼子都放不下就过来看美女,果然的,三点式!男人还评价着,“都长得不怎么样儿,身上没肉!”倒好似他还吃了亏的。

邵玉萍说:“把你身上的肉贴去!臭肉!”听的敏敏就笑起来了,邵玉萍也笑,去儿子的房间看儿子,正忙着看恐龙的画册,于是就给儿子一个微笑才去做饭。

日子过得平淡也有趣儿,因为心里感觉的那个地方一定会到达的,那到达的行程得用时间煨着,急不得的——

而车间里都感染了“辞工流行病”似得个个儿的心神儿荡漾,尤其是冬梅的电话一回家就稳不住神儿。爹娘是她的指路人,村子里现在出息人呢!村东头儿的芬芳嫁了个大老板儿,四十七八五十不到的岁数,真真的钻石王老五,出手就给丈人十万元的彩礼,所以是大家的眼目都瞅着如何奔“小康”,而有女儿家的就有了捷径啊!说不定一下子就“中康”了,也不阻着超越嘛!那家里闺女多的可是喜上眉梢哟,爹娘说村里的五女户而今就最牛球!那凤花、竹花、翠花、梅花和梨花就都是“名门望族”的身份女了,就先前给了出去的那不知的什么“花儿”也成了抢手的香包子啦,生身的父母抢、养身的父母抢,都抢那名正言顺的丈人身份,看来那朵花有可能回归,说是那边儿在民政局还没办手续呢。而如今才五岁的梨花已经是响当当的骄公主喽!直会站在自家的磨盘上面炫威风,“我到了那时最值钱!”是值钱!爹娘的账头子清呢,就芬芳现今的十万,那——

“还不快回来!”爹娘发出了召唤,耽误不得,有了芬芳这个路子就得抓紧,大款稀罕着呢!可别将这个绝好的创富机会让凤花给占了先,冬梅和凤花不差岁数的,形势逼人紧!那后面的“花儿”多着呢!那两女户、三女户、一女户,都是威胁哦!

冬梅的心不失敏锐,心想是“女子嫁汉、穿衣吃饭!”若果真有芬芳的好命,别说吃穿不愁的同时不还解决了哥哥、弟弟的难题?为他们挣个定媳妇的彩礼钱,当然了,他们的媳妇就找那穷山僻壤要钱少的,幸亏的自己生在离城不远的地方,是不亏啊!

冬梅辞了工,林子黄他们也不安生,几个小伙儿也得奔高枝儿,求进步去!谁让这里的老板儿吝啬?没见人家那外面的资本家都有了爱心了?人家都涨工资你就不涨!以为我们这些小学文化的人没知识?我们也自学唻——,平日子里也读书看报的,再说了,谁不认识人家那大门外面的招工牌上的钱数?而今的劳动也得值点子钱哦!所以就是辞个工也辞的昂首挺胸的一副开天辟地的架势。

邵玉萍心想着若是自己再年轻个十来岁也一定辞工,这而今不占优势的年纪不敢叫勇气增长,勇气也不是凭白来的。

“阿姨,你不辞工吧?”主任还真怕邵阿姨会辞工,这个个儿的辞工也太显着老板不得人心了,不过,老板也是,不知又去哪里忙?也不看这里的情形?

忙不胜忙

这纷纷攘攘的世界是怎么了?老板儿拿不住打工的?女人们都忙着“竞富豪”!到处都热闹,车间也少不了!

方姐、梁姐她们忙的是流水线上抓两把又跑去最后面的装箱。邵玉萍也兼上了打工件上的字码日期,时不时还得拉两趟材料。看来这月的工资是少不了可辛苦也少不了!

方姐的牙根子鼓了起来,嘴唇上起了一层泡,眼角儿糊了眼屎,满脸上都写着“钱不好赚!”的字样儿,咬牙叹气的。心宽体胖的梁姐是直涨饭量,现在每天要多吃三个分量不轻的面包才跟得上体力,所以有了深刻的认识,说:“人是铁、饭是钢啊!一顿不吃饿得慌!”话说完就又觉饿,咽一口口水,可面包吃完了,莫比的,这钱是克食的药?心想是忍忍吧,权当减肥!又咽口口水。

可主任最忙啊!谁让你是主任呢?谁让你年轻又是老板的亲戚还又泥鳅一般的有活力!女人家的力量有限可主任就力大无比的喽——,看那空缺补的欢呐!这边儿打螺丝、那边儿做检验、顺手再加个螺杆是连带地还搞了清洁,谁知道那打扫卫生的阿姨怎么也投降去了那边儿的小作坊,不就多了两百元!

主任真是好体格!大家都说他是当年的佘太君合上了穆桂英的本事,这左冲右挡的不闲着,看来他的肾不亏!

可主任再能耐也挡不住加班儿,老板儿是不知又从哪里挖了挣钱的货来做,可就是记不住涨工钱!只是害的大家是大加班儿,加到晚上的十二点以后。

方姐的半边脸鼓起了包,眼睛红似兔子眼;梁姐急的来脾气,可知道自己的老板儿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不忍心骂老板儿那就矛头对着外国的资本家,这些全是对外国加工的,老板会走国际路线哦!“外国的资本家真黑心!也不说给老板儿多几毛钱!大家都赚!”这加班儿又没加班费的是越加她越心急!

主任顾不得说老板,奔了这里奔那里,全车间的十一二人都是向着“全能战士”修炼呢,修炼的邵玉萍差点子是打字码打到了手指头,吓得她愣了半天儿的神儿,幸亏的主任在她的眼皮子上弹了冷水珠子。

梁姐的肚子问题好解决,方姐就用上了偏方,牛黄解毒片喝着又配着嘴里咬花椒,来个“麻醉”,心想着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自己缺钱呢?

主任英武有增就忘了谨慎,这边儿奔袭流水线而那边儿又少了机油,油桶拉来开了盖子是忙着又上线。快快快!快快!快!来个飞跃吧!直接从流水线上来个一步到位,他的年轻、他的有力都足以使他自信,可谁让你太自信?他这刚一飞跃,“唉哟!”手腕子一崴跌的坐去地上,半天没起来,真是感觉到了他的身体那么的有分量!

这下子,笑的、拉的,将瞌睡虫儿给赶跑了,这是个“增长精神法”!主任靠着流水线咧着嘴,“呵!我这好痛的人生!”自顾地揉屁股。

最最好人

车间里忙的就如一锅乱炖的粥。

主任是顶不顺啦!心想着这简直的没个章法,那古人还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这里连个后续的“部队”都接不上!眼前是到处忙着的几个娘子军和七八位做事情不利落的男子,要利落的话也是必定的跳了槽,老板也是的,他就想了,为老板想的,而今这么激烈的市场竞争这老板就不怕“损兵折将”?虽说老板的摊子多,可这里的摊子不是个弱项啊。

主任正急着,老板就来了。真是有老板的势,五大三粗的莽莽景象,倒将主任比的斯文犹如个大学生啦。

老板的眉头上也带把锁,心想是就没个好做的生意!那饭店里头做特色菜的厨子闹着要“起义”;那养虾的池塘要接手却卡在谈价上,这里!他的鼻子痛的抽了一下,似乎是主任那崴了的手戳了他的鼻子,原本的这安仔可以一顶八用的却偏偏崴手!现在他是只好一顶二吧,要不怎么紧着打电话催他这个叔呢?老板看下安仔,眼神儿对他蛮鼓励,也带点子安慰吧。

这些人?连老板都没法看!方姐到不用他看了,牙痛引发头痛继而浑身无力,看病去了。邵玉萍是眼睛肿胀着还直跳,经受着时间分秒的考验呢,也把不准会不会犯牙痛或是眼痛?这些人是真叫老板看的心里的志气大打折扣,那前段时间还晃悠的年轻人呢?唉——!

老板看人家不出奇而人家看他可出奇呢。

邵玉萍就被老板的气势吓了一跳,心说“呀!老板怎么这么长得?”她是从没见过这么长的人啊。老板的大鹰钩鼻子,这特点!就从来没在我们中国人里头见过,没见过!不光这大鹰钩鼻子,还有那深眼窝里的老鹰眼也没见过!嘴巴也有点儿鹰嘴前突的,这是怎么长得唻?这大老鹰和主任的猫眼睛又是亲戚?那会不会又有——,她是思维被老板惹得到放松啦,笑了一下。

大家同老板自是没的知心话,都各自做事,快不了是慢的了啊!谁让你个死老板儿也不加工钱也不招工的?我们挣钱可我们的命还值点子钱,不是?没命了拿什么换钱?

老板面相高深似山崖上的老鹰可学问到不深,小学毕业,可老板的心思活,不然怎地做老板?而且老板认为他可是个天生的文化人儿呢,他觉着他长得就文化,要不然人家都说他是一身的西洋味道儿?西洋的味道儿在老板的心上就是洋酒的味道儿,那洋酒看着就文化,那上面的字码子像一串儿女人跳舞,可喝着不怎么样!老板还是喜欢喝自家酿的米酒。

大家顾不住看老板,老板也不是来瞅大家的,他是来给大家鼓劲儿的,不按日子出货的损失他也担个难受,就得让眼下的人再紧着点儿。

“大家都尽最大的力啊!我是一个最最好的好人了!我是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不信你们问安仔。”大家还顾不得问安仔呢,也懒得问,那安仔和你一家子的亲戚,我们问他?不是问鬼?

安仔主任紧着一只手忙活去了,也怕人问。

错失好梦

做老板是不易,为了自己不折钱就得加工人一点儿补贴。不然说是相由心生的!老板的心眼子比老鹰还猾狯呢!而且,老板的侄女会计还坐月子去了,加钱就先加个大概吧,等会计来了要好好算算账,老板也是信心百倍地要这间作坊变成大企业的!大企业会亏待职工?不至于的——,想起了以后的自己,老板美的老鹰眼都笑没了,“我们要一起富裕、大家都一起富裕啊!”他那大身板子可是富裕过这里的两三个人了。

做工的可不就是出来挣钱么?既然人家老板还可以那我们也就不计较那么的多啦!于是,赶吧!两头儿的天是都见星星,那星星可不就是钱眼在笑嘛!就是吃着“牛黄解毒片”也得赶,那钱不就摆在脸面前,可也得伸个手儿啊——

可的确忙的有成效,邵玉萍的工资上了千还获得了男人的称赞,得了个“细腰淑女”的美称,这不用去健身房减肥的就赚钱带动了副业的美丽,不错!

那些紧赶着出去的货物一完成就有的几天清闲了,老板也还有点子良心,让大家休息几天还给个生活费,一天十来元,可以的了,大家也发了良心,觉着老板也是不容易的。

邵玉萍是必须得补觉的,眼皮子沉得撩不起来不说,脑子里的事情是胶裹着麻的重而不清,心想去买包子却忘了买包子,什么也没买,就记着要省钱了,却恍惚了嘴巴和肚子,看来是得补它个美美的一觉!

睡觉!这是最美妙的事情!让身体在软绵绵的云朵里头飘,飘飘欲仙如临仙境,那抛洒鲜花儿的仙女尽情地在笑,人间与天上相连,笑声儿的悠扬、花儿香缠绵,那云朵里的鲜花儿美的那么的璀璨,她们都有美丽的眼睛,她们的眼睛感染的邵玉萍也笑了起来,在这么舒服的地方能够不笑?

“婶子,婶子。”敏敏得喊婶子起来吃晚饭了,婶子是真能睡,这晚饭的味道都香飘满屋了,婶子还不醒?

“婶子,婶子。”

“唉——”邵玉萍答应着睁开眼睛,心想着这敏敏是早不叫、晚不叫的,自己正准备伸手接过人家仙女递过来的大面包呢!不得不说敏敏,“你也不说等一会儿,大面包都没拿。”觉着头晕乎乎的,心里明白,那大面包又被仙女搁进了篮子,谁知道晚上还发不发呢?

敏敏想着婶子去哪里拿面包?八成是婶子饿的发慌吧?赶快就拿个小碗装两个包子往婶子面前递,包子的热气香着呢,这热气一扑鼻子,邵玉萍的脑子就清晰了,不知自己刚刚儿说了什么?思绪又在那漫天的花儿里寻思一下,儿子也听到了妈刚才的话了,吃面包嘛,就忙不迭地到妈的跟前儿,“妈,你想吃面包?我也吃!”伸手拉妈的胳膊,准备一道儿里的吃面包去,这天天儿老三样子饭是得调剂调剂哦。

“你去吃饭吧,吃面包!那我的梦里你也不说提早的排队,在我前面将面包拿喽。”邵玉萍心想也怨不得敏敏,一定的是自己身困力乏没力气伸手吧,那,还是吃包子。又心想着自己做回包子,这买来的包子不如自己做的好吃,自己的手艺在这里也算风味儿了,反正敏敏就喜欢吃,敏敏是不错,这些日子也总忙着。

大意折财

邵玉萍的计划里有敏敏的衣服、儿子的鞋,也得给儿子再买件t恤衫,给闵佳智添个什么?等到了购物街上再说,就看合不合眼,她的合不合眼计较在价钱上,当然的,款式也计较的。

她是有心眼儿的,儿子的东西好说可敏敏的眼力未必同她这个婶子一样儿,小女孩子喜欢的如今不知什么款?所以,她思量一下,还是给敏敏一百元钱算了,由着她自己的心意,买不买都由她,也显着自己这做婶子的大气不是?

下午,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也是用心的。挎包里装了一百元,裤子口袋里装了三十元,这是备着水钱和零嘴钱的,一切都考虑的颇周到,走在路上,让夏日里的风轻抚心上,街边儿有开的艳艳的花儿,像是红红的希望。

日子是有的好过呢!她,受到了主任的推荐已经顶上了新的工位,工位**而且钱多!工位就在前面的车间,可以同时包两份工,不争不抢的,虽然主任也说辛苦,可不辛苦有钱?不辛苦会这么大方地去逛街?这时的笑就得从那儿的苦里来,还真是的,她想到了“苦中作乐”的味儿,可觉着不苦。她也是这里的老人手啦,后来的打工者赶着她得向前走——,可主任真是不错,可惜不是老板。

心里装着欣喜向前走,看侄女和儿子一前一后地走走跳跳,一时儿他们用手轻点一下花木的叶子,一时儿又望望天再笑笑,大家的心情都美好,花儿在心上开。

心美妙了就一切都美妙,美妙的她就想着如果有每月两千块的工资——?那到时——

“呀!”

呼啸而过的一辆摩托上伸出了一只大手扯的邵玉萍差点子摔倒!

“啊——!我的包!”可那摩托已经飞驰,拉了个得意的喧嚣而去!遭了抢!连包带钱的让她的心是一时里回不到固定的位置,呼出了两口气平息平息。

“这不得好死的抢夺犯!”邵玉萍说,可无奈,叹口气!

“让他们前面就碰大石头!头破血流!”敏敏发狠,跺着脚!

“妈,报案去!”儿子知道这损失不小,妈的包里装着一百元呢,可以买鞋、衣服、就是不知还能再买到什么?因为自己的妈会买!可恨的抢劫犯!得让警察抓他们!

“对!报案!”邵玉萍赞同儿子,感觉自己的心是不那么的乱跳啦,这光天化日下的遭抢?什么时候想过!报案!

进派出所

看来这派出所很是欢迎大家来报案!前头就是!大牌子上面的字写的真真的!

走进了派出所的大玻璃门,就看到一名警察坐在大理石的圆台子后面,二十来岁年纪,透着精干,他的眼光留有期待,好似还在揭晓着这走进来的大人和小孩子所为何来的谜底。

“唉——!警察叔叔!我们报案!”敏敏喊的就是遇到了大案的状态,急的眼红,怕警察一耽误就抓不到坏蛋了。

“哦?”警察一惊,身子向后靠了一下,心想着这里的治安向来的不错,哪里出了问题?连忙就问了,“怎么啦?”

邵玉萍忙说是遭了抢了,于是,警察就拿出记录的本子来备案,地点?时间?人物?事件?这从头至尾一问是警察倒笑了,“一百元?”警察的心显然的可以平复,一百元嘛!不是大案,小小的案子啦!他是真为他们的损失庆幸呢,这一庆幸连记录也不做了,觉着这小男孩子挺有意思的,眼睛呼呼闪闪地那么的关切,得安慰一下他,世界是美好的别叫吓着孩子!

“警察叔叔你记不记?”敏敏是真急,心想是抓不到坏蛋了。

“噢。”警察叔叔回过了神儿,他是一回神儿就又想到了警察的英勇,“你们没看电视上的节目?我们的《铁胆英魂》?”那里面可有他呢!他的英姿潇洒啊——

“您是记不记啊?”邵玉萍忙着自己的损失是顾不得警察的电视,心知那钱是完蛋可也许对其他的逛街人有好处,可这警察却自顾的美什么?

警察又记录,并且安慰这被抢的大姐,钱不多么,以后得注意哦,说不准的那犯罪分子什么时候出来嚣张,还是得加强自己的防范意识。

案子报了,也别逛喽,打道回府!可还没走出这派出所的玻璃门就被个老太太给撞了回来,准确地说是被两位中年人搀扶着的老太太给撞回来的,是被她嘴里的大数字给撞了回来的,“快!快!警察!我、我们、我的八万块!”老太太的身子是虚虚晃晃地向前栽着,多亏扶着她的中年男女,也许儿子?媳妇?不过不重要!关键是钱!八万块!

警察是连忙记录在案,脸色凝重。这是个大案!这光天化日之下还开车呢就遭抢?!

老太太急的拍巴掌,“抓坏蛋!抓坏蛋!”

中年女人握着老太太的胳膊也急的脸红!边上的男人就说遭抢的经过,大嘴巴里的唾沫星子喷的警察闪几闪!可神情不放松。

大家都期待着警察,可警察不需要这么多的期待。对着邵玉萍他们三人说,“你们的案子都受理了,回去吧。”起身将这丢八万块的迎去屋子里头,可能怕外面一会儿又来个什么再吓着老太太吧?可看来这没了一百块钱的还有心思看热闹呢!回去吧!

全都热闹

“舍财消灾!”这么的一想就什么事儿也没有,想想也是,幸亏的那皮包带子不结实,十元钱买的包会结实?看来这便宜东西还不错,关键的时候有作用!到没闪伤人,万幸了——

重整旗鼓再出门。 这次得小心!喊上男人,由他负责装好钱!大票子!一百元!大家一起出动,眼目都灵活着,要知道这太平盛世里也有那激浪险滩的!

果然,这次太平无事,一路地就到了购物街,这里的便宜摊儿多么!所以这里就热闹有逛头儿!

啊——!

便宜啊!街边上堆起那么多的衣服,边上竖起大牌子——“老板走佬坑害员工!搏命大减价!血泪汪汪!我们不赚钱!”那牌子上面的字字句句都声讨,红的似血让人睁眼看世道!不仅看世道也瞅瞅价钱啊!便宜!一件t恤买五元钱,高兴的邵玉萍和敏敏立即就忘了老板的可恶是挤去人堆里头捡便宜去了。

这热闹挤得!两人出了一身的汗又出来。闵佳智就关心了,“看上什么?”“什么也看不上!”那不是带破洞就是有泥污的,挤个热闹嘛!

真是热闹!没有不热闹的店家、没有不热闹的买家!热闹的商品是全部的在店门外面是摊子挤摊子,店门都不用进,大家都方便。街上也是人挤人的,挤在人群里就忙不过来,惦着脸是你碰我、我碰你的,幸好大家是都在这热闹里头寻高兴,看的眼花缭乱,搞竞销答题获奖的,推销员在台子上面兴奋地声嘶力竭,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台子上面的老板是忙着送“幸福”,“买我的货就是买幸福!买我的货就是买品味!”他的手里抖落着衬衫、裙子、时装裤的抖得个欢,“幸福”就这么缤纷、这么便宜,一条裙子三十九元、一件衬衫十八块、裤子也不贵,二十五元!于是,邵玉萍又伙着敏敏往里头挤,不过是挤了进去又失望,料子太薄嘛,结实不结实的不计较可太透光,让人的心里觉着不稳实呢。

又挤出来,两人都是一脸的汗,闵佳智又问,“买什么?”好似急的他口袋里的钱就一定得“出世”一样儿,钱有作废?邵玉萍瞪他一眼,拉着敏敏又有了目标,那边儿怎么又人头攒动?于是又忙的手拉手向那边儿去热闹,哇——!又是大减价!

这逛街的享受可真是“幸福”的滋味儿!关键是便宜捡到了,看——,给男人抖落,他的袜子,五毛钱一双儿!可以吧?给儿子买的运动鞋,三十五元,正好有这个号!给敏敏买了条裙子,八十九元,不贵,新款式!尤其是儿子的t恤最划得来,一件九块,行吧?

自己的倒不记得买,关键的是自己的眼头儿高难买!有时间了再逛,反正这逛街逛得美着呢!

敏敏心里喜欢、儿子也心里喜欢,就是男人难说话,穿个袜子是一天就破,也不知那脚趾头咋长的!

丰厚亲情

敏敏学了四个来月就毕业,因为还有一个月的实习,这一实习又实习的她感到自己的水平的确不一般,按她的话那就是在“特班”嘛!“特别有才能的班!”敏敏聪明呐,在“特班”里也是个尖子生!在敏敏临回家前的前一天晚上她就急切地遥望着她的将来,是做个“电脑专家”?网吧主管?思来想去的是最后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今年也该寻婆家呢,要不是志向远大的话在去年都定了,就是去年说的那家人太小气,彩礼也才拿一万元,若果多加两千的话,兴许的唻——,敏敏一说就笑,这次得找城里的人,得讲究点儿,彩礼至少的要一万六千元,敏敏现在的水平可是个大学生了。

敏敏回去的兴高采烈可她的叔到显着愁眉苦脸的,让侄女带回去了一千块钱是里头还有两百块是借的,不是吝啬钱,而是觉着给父母的太少,今年过年就没敢回家,也是为钱,一回去就不得了!所以心里不美气,看那电视里的人也没趣味儿,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钱?这电视一开全是有钱人,可睁眼看自己怎么觉着就是个穷光蛋?可穷光蛋也买房?心里就计较点儿,别是买房给买穷喽?可这话一说就直接招了媳妇一通骂,媳妇的心里还一肚子火儿!过年的时候为了给婆婆五百元的孝敬钱是只给自己的妈寄了几包红枣和麦片回去,心想着是自己的妈总是有工资的、手头宽,见不得男人的磨叽,这又磨叽还又作势的,给哪个看么?

男人的嘴说不过女人,不投降不行,日子里的事情多着呢,眼接着就是儿子的中学,儿子也是费钱的,不能不让他连个中学都不上吧?而且,人家还要上大学,这心气儿叫做爸的高兴!一为儿子就又将家里的老子丢了,还是觉着老子不如儿子重要么?于是又惹得媳妇的骂,那钱回去了你也打个电话问问吧!以为老人就图你的钱呢?

看人家现在用了手机真方便,闵佳智也动心,工资一发就去二手机商店买了一款手机,于是是手机一拿就立即来了情绪,别说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就是打回去十个、二十个电话都可以,别看是一百来元的机子,可是真有感觉,将自己妈的声音听得清清的,谁谁家的孙子过满月、谁谁家的儿子娶媳妇、谁谁家起了新房子、谁谁家的老人做寿,还有谁谁家的儿子给父母完工的大墓堆气势的了不得!金碧辉煌的让全村子里的人是无不称赞,看人家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都气派,看人家的儿子多么的孝顺!那上面雕龙画凤的多么好,风水先生又看了地形,几百年后只怕是此地要出个什么人物来?自己的妈说了,大家都说可能是出个县长,因为有根据,村子里的最高辈分的叔公说了他的梦,梦到他一下子环转的无比的青年去了县衙门上班儿呢,那么看来是必出县长无疑。

跟自己的妈说的热闹也记着二表哥呢,得问问敏敏,一问,不错呀!回去就在县城的超市上班儿,丰衣足食!好!

二表哥也好呐!二表哥就没有不好的时候,表弟有了手机还不敢说是二手的机子,可人家二表哥的手机正儿八经的的牌子货!湛湛新!听二表哥笑的欢畅的,“哈哈哈哈哈——”风生水起啊!

“我用的是最流行的机子,‘坡到、坡到’,手机里的战斗机!好用着唻!就是有时得上个坡!可我也跑的两脚生风忙生意啊!”二表哥说的意气风发的,真感染的他闵佳智恨不能立即的就捡到元宝!

向往不同

这人的命是不是天注定?老天爷是让闵佳智记得了“捡元宝”却并没给他丢“元宝”,所以的是买了几天的彩票就没了兴趣,什么也没中,走在下班的路上思量着自己的命运,叹口气,心说着还是老实做工吧,那好彩头儿砸不到自己的头上不是这到手的工资还顺顺的,别为钱想疯了!

这一有手机,邵玉萍也忙啊!也同男人一样儿,给自己的妈和大哥他们留号码,给安琰茹她们留号码,还记着提醒那通话时间,在晚上是个“自由通”时间,不是白天手机由男人装着么。

一通话就知道了配件厂还是那般的热闹,依然要上墙的向日葵、大青松,厂子一好就到处都灿烂,连厂树“展望”也在阳光照耀下好似开了一树的花!

不过这里的工就做的是看不到墙上有什么新鲜,墙就是个墙。一早儿的就在“开工!开工!开工!”“赶工喽!赶工喽!”的吆喝声里开始啦,收入到是创了记录,有史以来,邵玉萍拿到了一千八百多元的工资,连自己都佩服自己啊!也真谢谢猫眼儿的主任啊!没成想的到了中年还有得一拼呢!她扬脸儿瞅着车间顶上的天窗,得让自己的心美美地在天空飘遥一下,感觉着这个城市的温暖。

老板看来还记得他的自我表彰,不自己说自己是“最最好的”人吗?所以,好人老板就给大家搞福利,前面紧完了就借着这时的松闲时间,给大家报旅行团,出游地是深圳,最前卫、最发达、最繁华的城市,那里的高楼高的不得了!大家都去看!看看什么是现代化大城市的大气魄!

做工人的自是都踊跃,不去白不去,去了可以开眼界还白花老板儿的钱,可不去呢?老板儿又不多给钱!所以做工的都是满脸的兴奋,还没去呢就在心里想着深圳的奇幻美景,不定的深圳的云彩都别致呢!说不定深圳的人都长得突出啊!要不得人家怎么是深圳?

可是老板的外甥就不去!老板的外甥是这边儿的主任,他可是老板的亲外甥,也就二十来岁,可有见识呀!“不去!一跑就是深圳!”做外甥的不感兴趣,别看他长得洋气,也是鹰钩鼻子、老鹰眼的可只向往最古朴的风景,去个深山老林、雪域高原最合他的心意了,去深圳,对他没有吸引力,这厂子里用的钻孔的机器、打眼的枪、定制的包装盒子都是他在深圳联系的商家,说去就去的,所以就不专程了,倒不如休假的时间约着朋友品茶饮酒、对花赏月的。

主任不去也没人稀罕他去!这老板的外甥和车间里的做工的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呢,不比人家猫眼睛主任的好人缘。大家都叫老板的外甥“西洋参”,不是长得洋气么?不是总摆着孤芳自赏的架势子站在他的办公室的门口儿做点儿诗人的模样儿么?不是爱拿他的鹰眼傲傲地只在车间的门外面扫描一下车间的工人么?反正也没人稀罕他,西洋参挺贵的,做工的自觉是粗茶末子,所以都叫老板的外甥为“西洋参”。

“西洋参”不去就显着了这里做大班长的威风,其实大班长还看不上“西洋参”呢!说起人家大班长在这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北方大汉、年过四旬、阔面大眼、相貌堂堂,不仅个头儿高了“西洋参”半头而且学历也高过他一个等级,大班长是高中毕业的而“西洋参”才初中毕业,再而且,大班长差一点儿就考上了大学,就是即便没有考上大学也是这里的最学问人!反正在这里,人家就是什么都占优势的,这车间里哦,还就是玩的大班长!北方大汉声如雷响的几嗓子“开工!”一喊,让人觉着屁股被火烧着。

所以,就由猫眼儿主任带领那一队是大班长带领这一队,猫眼儿主任喊不喊呢?邵玉萍现在听不到了,可他的眼睛真是有神呢!大班长的喊声儿叫的邵玉萍听的直撞心啊!藏不住的兴奋。

“这五十元的旅游真美气呀!明天都早早儿地来!大家都去开眼看世界,还包顿午饭噢——!”

就他的高声大喇叭的量儿,扰得“西洋参”都在他的办公室里坐不住,心想这没见过世面的!他的傲气又来了,看那天空多高远——,站在办公室的门外。

带梦出发

旅游,平生里的第一次!向往啊——,向往的邵玉萍的前一天的夜梦里就感觉自己在深圳的豪华商场里头看新鲜,那商场里最繁华的就是外国人多的挤疙瘩,全都是老鹰鼻子、老鹰眼,和老板相仿佛的势,外国人全都五颜六色的穿着,头发也是各式各样儿,红黄蓝绿的都在他们头上摇摆,可人家就觉着美的很呢!个个儿都笑的哗哗啦啦的。 连他们讲的话也是稀奇古怪的语言,想听也听不懂,他们都正在忙呢,忙着抢买我们中国制造的东西,那商场里的东西多的没法子说,而且价钱便宜,一条裙子才二十来元!

梦真是梦的轻松哦——,不就二十来元的裙子?买一条!

早晨自然忙出发。挎包没了就在手里攥个超市买东西时的塑料袋子,口袋里装了三十元钱就出发啦,为了去深圳早上还多吃了一个包子,因为男人提醒着别贪人家的便宜饭,如果不对口味儿呢?一切都为逛好深圳做准备!

出发!意气洋洋的!去看个美不胜收的世界!

“多装点子钱。”男人再给个建议,知道媳妇的出手,别该花钱的时候丢人,大家一起出去就是相互之间的容易惹的眼热,尤其女人家。所以不得不提醒她,带多点子钱心里稳实着。

“装三百啦!”男人又说。

“三十块就行了!昨晚梦的裙子才二十来元!”这意气比钱管用,这老板出钱的旅游装什么钱呢!心里有梦的指引呢。

唉呀!这一见面就笑的合不住嘴的。车间的杂工梁满仓也是手里攥个塑料袋子,扫地的荷花姐也是攥个塑料袋子,而且大家的袋子还是一样的,一家超市的么。

知己!于是,梁满仓笑的三角脸上生花瓣儿,荷花姐也笑,黑红的脸膛要放光啊!尤其眼睛笑的好看,眼皮子包着眼珠儿不敢睁开,大致是怕睁开了就笑掉了眼珠子出来吧!

只待汽车一开动,旅程就惹人眼呀!树木这么的多?外面是不一样,风景到处不同。导游小姐的嘴巴蛮会说的,又是告诉大家免费的景点又是吩咐大家旅途的注意事项,时间性最关键,大概她看着这些人的时间性不强么?叮咛了几次要大家始终盯紧她手里的小黄旗,可别跟错了队伍反使旅行变成了难行。

啊——!是深圳吧?这么高的楼!绿色植物的景观过了迎面来的是这么高的大高楼!全是工厂的职工宿舍!真是开眼呢!就我们的宿舍一比,成了集中营喽!于是一车里的人就笑话老板的节省,看人家老板的气势!这高楼连高楼的,而自己的老板是院墙里头围着几间旧房子闷头不响地挣大钱哟!就这么低调!

哎呀!导游小姐的歌儿唱的真是好听,怎么有我们家乡的调子?于是就又同人家导游小姐拉开了家常话儿,原来导游也是从北方过来的人,你看你多么的出息啊!再看看自己,这混的没名堂的——,一众北方的人感叹着年华付水流不说了,就连方姐也叹息她这还是本地人的也没混出个出息,于是刚刚还笑的喜欢的声音就收住了,肚子里泛着一阵儿一阵儿的空,觉着了肚子饿。

肚子重要

这高楼过了还是高楼的就让方姐看的肚子越发的饿,而且这饥饿感还有点儿传染,梁姐的肚子也有响声儿,给主人发个通知,“该吃午饭喽!”梁姐的肚子一呼唤又让荷花姐也禁不住地想起了饭堂,她这人挺直接的,就问导游了,“这下了车吃不吃饭呢?”

导游小姐咧嘴就笑,心想着这是来旅游呢还是来吃饭?那首先要去的地方是珠宝店,这是第一站,接下来呢,还有一家药店,还得再上个山坡,这里没什么大山就用个山坡代替啦。

“饭店有规定的时间呢。去早了也吃不上。”导游笑眯眯的解释,又用大路边儿的大楼房吸引大家的目光,说一说“深圳速度”,让大家感受一下我们国家的大发展。

可几时才吃饭呢?梁满仓也不笑了,听了大班长的话来赶早儿,早饭也没吃,还心想着该是在车上给发鸡蛋呢。

大班长是稳稳地看风景,思绪万千透过了眼睛直射云端的追索,显得境界就是那么的高,不然那读书时光就白费了。猫眼儿主任大半路的打瞌睡,也不知道夜里做了什么大事儿,这会子补觉。

可还是觉着肚子饿的人多,这怎么还不开饭?

还是先进珠宝店吧!导游小姐可提醒了,说是没有这珠宝店的行程就没得中午的午餐,说这是个规程,那就“规程”吧!

方姐和梁姐是胳膊挽胳膊的一起没力气了,原本就饿,这再被珠宝的大价钱一吓唬自是越发的腿软喽,说这贵重东西只配人家有钱的夫人和少奶奶们戴的,看看我们,胳膊一伸是一条胳膊粗壮犹如大树干子,一条胳膊黑黄就如干树枝子,连导游都被她俩给逗笑了,忙着解释,说:“买不买自愿,看看嘛,也许以后还买呢!”

看了珠宝店又看药店,药店就更没看头儿,一律的补药,就这些人?吃得起也不做工喽——,你说你也卖的便宜点儿呀!而且呢,这补品也不可乱吃的!什么阿胶、人参、虫草的,别吃得糊涂喽,那红花、杜仲别看写的那么好,这卖药的又不是医生。

看来最是吃饭好,这时连大班长也收回了眼光记起了饭菜,说是五谷杂粮最养人,老祖宗们留下来的食谱可比那药方子先进呢,要不然那外国人都喜欢我们中国的饭菜而我们中国的中医就要结合着西医来发展,舍我之短、取人之长嘛!大班长此时就想起了“麻辣豆腐”,心里就惦记那饭馆儿属个什么菜系?最好是南北的菜系融合,有“麻辣豆腐”也有“盐焗鸡”,这“盐焗鸡”弹牙的感觉很不错,香的最在后头的回味!大班长一吃“盐焗鸡”就咂摸着人生的滋味儿是得有忍耐呢,人生就是这么的慢慢来,一切都会如滑入喉管子里头的香滑的鸡肉,而开头和过程要费着点儿牙力给它打开的,这也得意志配合着。

药店出来上山坡,导游小姐也不勉强,也心知大家肚子的情形,因为梁满仓已是喊出来啦,“我这一天里跑的腿脚困的,家里尽是大山上,我还是在下面歇着。”身子靠树一蹲,到觉着这平地里的风景好,扬脸瞅着过来过去的汽车和路边儿的行人,这也是景儿呢!说要瞅瞅深圳有没有“法拉利”。

方姐和梁姐都想着面包,只这儿没有面包店,肚子空着也不上山了。邵玉萍原本想上去的可导游又怕大家意见不统一走的四零八落的不能按时集中影响了行程,那,干脆的,就在平地里休息一下,反正也快午饭了,大家就多看看这深圳的大路和高楼,爱看车的就看车吧,这上山的行程改为“一站观摩”啦,想在车里睡觉吗?还是在车下转转吧,导游小姐不错,怕这旅游让大家的收获太少。

精神需要

终于,到了开饭的时间,往饭桌子边儿一围就都文明起来了,女人们细嚼慢咽的有点儿谦让男子们,男子们也礼数礼数,将自觉那好吃的菜摆的离女人们近点儿,出门的人都显着点儿风度、露出点儿教养。 尤其大班长的教养深,吃前还说了句“开席!”,筷子头儿一点招呼大家,有点儿品味,

吃的还行,就是那米饭的米显着硬,有烧豆腐有炖鸡的就是差了一点点味道,不过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反正肚子是感到不饿了,人得有良心啊,吃饱了饭就来了良心,自己又没花钱的!

肚子里的物质一安稳就需要精神,大班长就问导游小姐了,刚走出饭店的门就问了,“咦!导游,我们咋就没看一个风景呢?”

“就是呀,这怎么就吃了一顿饭?”梁满仓也心窍开了的,这是出来旅游啊!吊眼角的眼睛就对着人家导游看,像是导游将那景点给贪污了。

大家也都有同样的感受,那大高楼也本不稀奇的,就没什么可看的?这次出行可不容易哦,谁知道老板儿还发不发善心?说不定今次还是吃错药呢!这里就有证人哦,同老板儿打了多年的交道啦,不知道老板?

导游就问了,“那你们也不说跳槽?现在炒老板的鱿鱼不是什么事儿吧?”

“你以为我们不想炒他?还不是这儿的管理还行,老板儿也忙大家也忙,忙的是从来没罚款嘛——,说个闲话、跑个闲腿的——”大家都会考虑啊!

这大家要求看风景那就看风景吧!可一听导游说出来的风景那么的费钱就又不看了。

“看个明星的蜡像就六十元?!”梁姐立即就是一种不可想象的表情,没成想那不会动的蜡人儿也值钱!

导游说:“还有撒切尔夫人呢!世界名人!铁娘子!”

大班长说:“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香港都回来啦,她的事业完成了。”他的大眼看那大街上的车辆,看风景吧!

大家会算账呢,就看几个蜡人儿,不看!钱不是好挣的唻——

“好吧、好吧,不看蜡人了,进行下一站!”导游小姐被这一众的珍惜钱财惹得有点子气愤,“下一个景点是必须的!”出口的话也强硬了,拿出了一点儿派头儿,正事儿正干的,文文静静的脸上泛起了着急上火的红色。

“那要钱不?”有人就问了,是车间里的称之为“螃蟹”的粗枝大叶的男人,真一脸长得没意思么,哪儿有这白吃还带着白看景致的美事?

导游真是被气笑了,说:“要钱!每人八十元!”

“搞不搞价钱?”梁满仓以为进了自由市场呢。

“不搞价!公司的规定、国家审批的。”导游小姐的脸又一个郑重。

“那不打折?”猫眼儿主任心想也为大家代个言么,超市里的商品动不动就打折,旅游项目也时不时地换花样儿,导游也灵活下子?

导游又被气的笑了。气得她搬出了她已经多年不用的看家本事,要从嘴巴里吐出“莲花”了,说眼界、说收获、说精神、说爱国主义、说炎黄子孙的“礼义廉耻信”再加上同为打工人的义气相投,这么好的事情才花费八十元,什么时候遇得到?而且又坐大轮船的,还看的到香港啊——

可任凭导游说的热闹大家还是没得踊跃,邵玉萍肯定不踊跃,口袋里的三十元就没底气,你说就二三十块钱吧也行啊。她是眼睛也只顾着看那大马路上的汽车开得快,一辆车也识不得,也不想识得,反正自己又不会开。

方姐就又觉她的肚子饿,怪刚刚的午饭油水轻,眼睛搜寻着马路两边儿的铺子想寻个面包店出来;梁姐惦记着自家煲汤用的鱿鱼干儿,当然也想吃面包;荷花姐的眼珠子灵活的一下子就瞅到了大玻璃橱窗里的衣服标价,“呀!这衣服就买一万多!”吓得她差点子摔倒地上去,直叫大班长斜眼子盯她,还说她呢,“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

返回家乡

“深圳一日游,白吃一顿返回城!”闵佳智真是佩服媳妇呐,出入繁华之地的“牛人”!朝着媳妇竖起大拇指,心想着这真是去难为导游去了。

虽说没花钱可也旅游啦啊!大家都长见识,高楼大厦大珠宝、马路药铺名牌车!

在车间里,大班长最有见识了,因为看到了“法拉利”,几百万的豪车唻!他是一说那“法拉利”就兴奋地大眼抹油了,那感觉就是他驾着豪车在奔驰,好像是飘逸、飘逸、飘逸......驾着他的壮志雄心一起在飞奔!

这深圳真美哦!大家都说,一说开了就是那高楼接着了天上的五彩祥云、地上的繁华繁花似锦,不繁华有上万元的衣服!我们是见识喽,世界真大啊——!我们太渺小!

虽说渺小可事务不会因为某个人而省略,工作稳定了就又思虑孩子的问题。户口,这是绕不过去的事务。儿子已是初中,虽说此时没有多交钱可相关联的事情就在后面,高中?大学?尤其是大学,万分的不可耽误啊!

于是这个事儿就搁在心上,邵玉萍是只待着时间松泛点儿就回县城。于是,在忙了两月之后有了时间,这次,老板不安排旅游了,放大家半月的假,生活补贴贴着,免得紧时抓不到人,抓到的新人手不抵老人手好用。

现在是什么都发达,信息发达,手机传声、电脑联网;交通发达,国道、高速加铁路,邵玉萍不敢坐飞机,一来觉着不保险,因为离地面太远嘛!二来呢是没坐过不知道程序怕麻烦,三来么,这个季节也不打折,票价太贵了。

出行首选是火车,坐了火车再坐汽车。麻麻利利地顾不上小腿因为坐火车而起来的浮肿就到了县城,心里被要办的事情牵着,鼻子被小城的味道牵着,而且这味道儿就在心上绕着呢!令她的心已在神往——

在神往中下了汽车,空气里弥漫的灰尘多么的真实,混合着油饼的葱香、麻辣豆腐脑儿的鲜香,有麻花油味儿穿起的香,豆浆的甜香,各色味道的混合组成了小城的特有味道儿,这味道儿就在空气里面唱着歌儿,跳着舞,迎接着回来的小城里的人哦。

这久违的味道儿是令人陶醉的,让邵玉萍想到了时间那端里的清晨那明媚的太阳、微微的清风,当时的早晨那欢快的笑声儿又起了,就在耳边回绕着,可依然笑着的儿子那美好的声音已经在那相距有了距离的城市里,初中的儿子有了大部分时间的**了,是个住校生,不再需要她这个做妈的接来送去了,儿子是在正式的成长嘛?那从前的时光就在眼前却只能存于脑子里记忆的盒子里头。

“哎呀!邵师!”这喊声儿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而她一时还没确定方位,因为心里的位置还在“一小”的门口儿。

张姐是连喊叫带挥手的让邵玉萍醒了过来,这一醒就激动地相互拉起来的手分不开了。

张姐拍着邵玉萍的手找感觉,说:“这不是梦吧?”确定不是梦了才松开,圆乎乎的胖脸笑的鼻头子都被脸蛋儿夹住了。

张姐好么?

好,好!已经休息了!厂子可以提前退休,张姐就办了,不用再操劳!日子踏实呢,这不,正准备去买小葱和豆腐做下午饭!还是吃的那家常饭、穿的家常衣,平常人回归平常,觉着还找到了幸福的滋味儿,因为没有李医生在眼前烦了。

那李医生?

好着呢!可显然的张姐对人家李医生的成见还在,说:“她,”细眼睛里的喜欢劲儿就减了几分喽,“李医生忙着呢!老板不休她不退!”邵玉萍被她说的笑,知道张姐这人,闲话说个李医生是她的一个喜好,再一个喜好就是好为别人着急。

同张姐厮赶着走到了县城公园的大街上,张姐自去买菜,邵玉萍想到了吴佩兰,想着这顺道儿的。

闪亮潮流

佩兰的形象简直就是颠覆哦!这一见面就令邵玉萍立即地掉到了潮流的漩涡里。佩兰的头顶上端炸着一朵“黄菊花”发式,“黄菊花”下面有亮晶晶的彩色卡子都似花叶子,整个儿的脑袋已是耀人的眼睛了,可衣服还耀眼呢,外套上面也是闪亮的大花儿,花儿闪烁叶子晶莹的,就这阵势一衬,佩兰这简直的台子上的大明星气质噢!

邵玉萍的喊声叫醒了吴佩兰,正自对着湖水发沉思呢,她的沉思不是男人就是神仙,谁知是不是又准备着给神仙们提什么要求喽。

佩兰一惊醒就从椅子上面跳起来,大笑着一扑邵玉萍似乎怕她给跑了,“呀!你真的回来了!”

“可不得回来。”邵玉萍也是连说带笑的,肯定要夸夸佩兰的新形象啊!怎么这样的五光十色?溢彩流光?别致纷呈?惊人心跳啊?我们城里的流行又进入了“璀璨”的时代啦?

这话一说就正惹到了佩兰的自豪呢,这而今的流行也分档次的,要讲究个身份!佩兰的身份?局座夫人啊!虽然还有待转正可也是“局”字里头混着的,那么佩兰的身边儿能不绕着关心她的穿着打扮、吃喝保养、心情娱乐的流行界朋友?这个提议发型的、那个提议服装搭配的、再个的专门提供脚上的信息!噢!佩兰一说是邵玉萍就立即瞅她的脚,可不得,闪着银光的红皮鞋!腾云驾雾么?佩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潮流就是让人兴奋欣喜起来的,佩兰会活啊——,会活的女人就得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形象,而且男人是局长了,虽说还没转正可身边儿会没几个舞舞做做的女人?所以佩兰的形象就得无比地吸引男人的眼球,就个发式都变幻的“直板”过后做“水润”、“局部开花”到“闪耀”,别说一个男人的眼球,还不惊了一堆男人的神经啊!

这说的笑的也自然要提说正事儿,当佩兰一听邵玉萍是回来要迁户口就皱起了眉头,“那可麻烦呢。”佩兰的户口当年就从配件厂迁到县城的居委,“费事儿的很!我那时办了一个礼拜。”当时的一个礼拜费了她而今的局长男人不少的腿力呐!盖个章子跑了好几趟的!

别说跑几趟就是跑十趟也得跑!一说这户口的大事儿,邵玉萍就急的赶快往回走,明天早上得赶个早儿,这事儿牵着心,忙起身拉箱子就向门外走去。

从公园到自家的屋子走了十来分钟,一路的只是想着户口的第一步,去居委?派出所?管辖区的办公地?最后还是确定首先去派出所询问是最稳当的。

走进这熟悉的院子,红砖墙里的几株杨树依然参天,楼下的煤堆、柴火没有变动,抬眼看二楼自家的窗户,于是,那温暖就从心底升起,仿佛那暖暖的气息已在弥漫,那弥漫开来的还有厨房的炉火上面正熬的红豆子稀饭的浓香——

依计而行

一切都按心里的计划执行。

第二天的早上起个大早儿,在小摊子上吃了油饼和豆腐脑儿,心里又惦记高奶奶和太婆婆,想着事情的安排,得掏空子看看她们,想着太婆婆那收放自如的神色和高奶奶的高音儿气势,还没看到她们就逗得邵玉萍先笑了。

早饭吃的满口留香,含着一肚子的饱满就向派出所的方向去,脑子里的镜头时近时远的,走到了东泉广场又停了一会儿脚步,看那株老柳树在晨风里轻荡枝条柔柔美美的使她禁不住想起了当年的大卡车和王师傅的吆喝,笑了笑。

派出所就在广场对边儿马路再向里头的小道上,派出所是办大事儿的但地方并不显眼,不高的两层旧楼仿佛的农家院儿,就是门前面的牌子耀眼,已经耀的人人皆知了,“溪泉县城关派出所。”

知道还没有上班儿,邵玉萍就在它的门外面待着,她心上的印记都是派出所里的奔忙,出去开会的、外送材料的、出去巡逻的、接着警情的,也许留下来的还顾不及办她的事情,所以自己就得抓紧。她看着这不大不新的铁门耐心的等,第一要等到的就是问清这户口的第一步开始在哪儿,后面就是顺序了。

她始终都保持着耐心,她是有备而来的。在她的耐心里她听到身后的铁门“哗”的一声,一回头,看到从拉开的小门里挤出了一位黑胖的大叔,他顺手一泼水缸子里的漱口水,嘴巴里头叼着牙刷。

“叔,您早起。”邵玉萍连忙搭话,她认得的,泼水的是她的中学同学李梅英的小叔,她的小叔最是好认的,因为右太阳穴下有一块儿黑痣,满城里这是他的独有特色。

于是邵玉萍一提李梅英就让她的小叔也想起了邵玉萍,大家都熟人呢!只要成了熟人就一切好办。喝不喝水?坐一坐吧?大叔客客气气地礼让着。可一说户口呢,他也皱眉,不是没办过么?可没办过却见过的,就是这好办不好办的大叔也说不准,说不好办吧?那也未必,因为人家该办的还不是照办?说好办吧也未尽然,因为时不时地他就见得有人为个户口跑的嘴撅脸吊的。这就看合不合规程呢?大叔的黑脸仰起看那二楼的户政科的窗户,好像要看出一点儿“规程”来说给邵玉萍,先使她知道一点儿眉目吧,熟人呢。

正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关于户口的事儿,警察来了,精精神神的中年男子,进门带着一脸的春风,一张嘴说的话应该比春风更动人心,“老李,快买蜂窝煤!要涨五分钱!”这的确是个急迫的消息!天天儿的烧煤呢。凡熟人都要通知到,让大家都储备蜂窝煤,等这阵子过去了到也又说不定掉价,总之是大家都别折啥。

于是大家就从这蜂窝煤开始说到油盐酱醋、土豆和黄豆,到说到豆浆的好处时邵玉萍看那门卫室里的钟表正好八点半,这是上班的时间了,警察同志可以回答她的事情了吧?

警察自然是有问有答的,而且答得简明扼要,“带户口本儿、孩子的出生证、独生子女证、计划生育证明等等的”,邵玉萍是一边儿听一边儿用心记着,大叔又在边上帮着问着,说来这“规程”到不复杂,这一问就明镜儿似得,一环一节、环节相连而成一个完善的过程了,立时让邵玉萍的心里轻快了起来,辞谢出来时还提醒大叔记着那蜂窝煤,向警察笑着摆摆手。

难寻机会

确定了“规程”之第一就有了去处。

脚步不停地就进了镇政府,镇政府的大门大开,这儿熟门熟路的,每年的“计生”检查来两次,镇政府的大楼综合利用、贴合实际,一楼办公,有镇长室、几位副镇长办公室、财务室、会议室等等的,二楼是“计生”工作专用地,三楼好似是住家的,因为有煤堆、柴火、木板子的,也有孩子的叫声和笑声。

邵玉萍确定着心里办事儿的办公室就站在它的门外看情况,她刚一看就让里边儿抹桌子的女子有了感觉,头一抬,白净的脸上打个疑问,“有什么事?”

邵玉萍连忙就说事情,为的是迁户口的“计生证明”的事项,她这一说里面的女子又皱皱眉,说:“等等啦——”然后无话,放了手里的抹布自去坐下抬起了两只脚晃晃着,她这一晃晃也吸引了邵玉萍的眼睛,可不么?那皮鞋尖儿上明晃晃的花球子跳的喜欢人哦!女子就露了笑脸,先是对着她的脚尖儿再对着邵玉萍,“唉,你说这鞋款好看不?”

“真是好看!”邵玉萍立即的,“好看又精致!新款吧?”她的眼睛瞅着这两朵花球子,看着它们蛮似绣球花,可看女子的年纪也该是嫁人了,有个三十来岁,可活的年轻,这是个风尚呢!

“也许贵吧?六十九块钱呢!”女子的脸色有点儿低落,心里的计较来了。

“不贵吧?这么好的款?就手工都值吧?”邵玉萍的眼睛被花球子闪的银光迷惑,觉着不贵。

“哦——,你进来坐。”女子招呼她,给了个笑脸儿。

等了几分钟,来了两位女的,那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是进了门就着慌,扯了一把卫生纸就跑啦!那年长的看来接近五十岁,脸上的皱纹揭秘年龄,不过人和蔼,问了一下邵玉萍的事务,当然了,等等,因为那办事儿的家伙也不知是崴脚啦?

于是,大家的话题就回到了皮鞋的花球子上面,这不是个魔球吗?中年妇女说那花球儿的主人是仙女呢,立即就美的“仙女”搂着老姐姐转圈儿,这真是值哦!才六十九块!姐姐快去买一双!

这里的喜欢还没平静、那里的喜欢又来了,门外的声音带火一样儿烧进了屋子,“快看!快看!快看!快看喽——!最新款式毛呢裙子新上市!”随声儿的就跳进了一位明晃晃的女人,正好跳到了邵玉萍的对面儿,将邵玉萍照耀的往后闪,那明晃晃的闪耀中就又是香气儿扑鼻,大粉脸上画的整齐呢!眉毛如漆然、嘴唇点丹红、眼影蓝茵茵、腮红恰恰韵!真是光耀四射的一个“光芒球儿”跳进来啦!喷出一股子豪放的笑声儿,“啊——!哈哈哈哈哈——!”笑声儿未停是花裙子就抖落开了,一条花格子的春秋装,“咋样!咋样不咋样!”照例又转了圈儿,转圈儿不够还外加跺跺脚的再来个巡展,“俏不俏?!”随声儿又抖着裙子去配花球子皮鞋,美的那花球子脚差一点儿要崴了,就又笑的爽快啦——,!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群女人的热闹是严丝合缝的让人插不进话,邵玉萍也只好随着热闹,大家一起热闹的轻快哦、爽气哦!美!邵玉萍都美着比划了几下子花裙子,感受感受县城里的前卫,在这前卫里就引起关注,“大粉脸”就想起来她不是这里的人呀!那么——,你来做什么?于是一说又笑,原来就是找她的,“计生”的事情属她负责可又顾不及负责这位姊妹的,给这姊妹个指导吧,说明情况,有单位的如何如何要如何、没单位的如何如何又如何,邵玉萍立即又用心记着,原来这第一步却得去厂子里头,她这一明白那笑声儿又起,刚刚跑出去的女子回来了,也围着花裙子去呼啦,如同个喜鹊。

庄重科长

午饭吃了个囫囵,也在街上,一碟凉粉两个包子。 知道厂里的时间,中午先是看看对门儿的王姨,说会儿话,房子托付王姨照看着,也是感谢,将带回来的南方特色吃食送几包给王姨,箱子里就是吃的东西多,一瓶一瓶的蜜饯、水果干儿、特色点心。

现在去厂里很简单,因为开通了公交线路,一元钱坐车直达乡上的大路口儿,虽说还得走个一二十分钟才到配件厂,可交通的确是不发愁了。

赶个下午的三点到了厂子,自然找李医生的,那异地的“计生”检查证都是邮寄回来由李医生收到,她负责全厂的“计生”,邵玉萍当时请假的时候也是经过李医生批准的,关于“长假”的事宜里头有一条就是必须保证不耽误厂里的正常工作运行,就“计生”这块儿,一年两次的“证明”是得签收的,不能影响厂子的“计生先进”的荣誉的。

一见李医生,李医生也皱眉头。说:“计划生育是国策,现在是齐抓共管。”那共着李医生一起管的就是劳资科,多加了一个把关的,所以,邵玉萍就得先往劳资科去,拿劳资科的“通过”证明再回到李医生这里开厂里的证明,那么,第一关——劳资科。

劳资科在二楼。可还没到呢,就碰到了白成琨,不用说的是手舞足蹈外加五官挪位的阵势,“老搭档!老搭档!我是天天儿梦你呢!”梦不梦的只有自己知道可见面儿亲呐!

“发财没?”白成琨天天儿忙的就是发财,梦里一准儿的也是忙发财!

“我是没发你是发呀!”邵玉萍连说带笑,白成琨一定发财的,看看气势!发型扎着高层次的势!嘴巴还叼着雪茄,这不大老板外加地头蛇?

“你黑白通吃么?白搭档?”邵玉萍惊得向后退。

“我可是守法公民、寻常百姓!你这一见面就打击我?”白成琨也向后退。

少不得又是一通的大笑,笑的白成琨出了机关楼,笑的邵玉萍往劳资科走去。

劳资科里坐着的有两人,陈干事和一名年轻轻的女孩子,陈干事是熟人,一见邵玉萍就哈哈上了,称呼她为“南方人”,“‘南方人’来我们北方旅游吗?哈哈哈——,坐坐!快坐!”可他说着“让座”却并不急于让邵玉萍坐下,笑脸儿对着女孩子,“介绍介绍!我们宋科长!年轻有为宋科长!”

邵玉萍急忙就看宋科长,圆脸上的“配件”全都圆乎乎,好像还没太长开的样子,一脸的混元没棱角,可也笑的好看着呢,显然她定是喜欢陈干事的夸赞啊。

“宋科长。”邵玉萍忙称呼,虽说看着人家宋科长才二十出头的模样可毕竟的科长呢!

邵玉萍一称呼“宋科长”,宋科长就还原了公事公办的脸色,郑重了,“有什么事情?说说。”

说吧。来龙去脉说了个详细。这事儿要劳驾宋科长呢,因为劳资科的章子在她的抽屉里头,那当年的王科长呢?不是升了副厂级了么,就得忙大事情,劳资的力量也加强了,来了宋科长,年轻而有为!

宋科长稳稳沉沉地听了邵玉萍的“汇报”,“噢——”脸色、心思是一起沉思,面色也在沉思里越发郑重,眉头儿都打上结啦。陈干事也不好让邵玉萍坐下,邵玉萍也不好坐下,都有点儿怕打断她思绪而影响了工作。

“噢——”又“噢”之后宋科长理出了头绪,头一抬,有点儿上翘的眼睛却严肃,“你来办什么?”

邵玉萍是连忙又说,没说两句就让宋科长拍下子脑门儿,她想起来了,刚才她的思路跑了锚,拐去自己家里的大柜子那儿为了花衣服搭配问题修改了一下设计,这不又回来了,她的脑子好用呢!这就是思想的自由,宋科长是相当崇尚自由的,但范围不大,最针对的对象就是她自己!

“噢,”又“噢”一下之后她的脸色越发地凝重起来,“这么吧,你得拿出那边儿最近的‘计生’检查证明,要一周之内的最保险。”她的思维又有了流行的风潮,最新上市的就是最好的。

邵玉萍说:“那证明每次都寄给李医生了。”

“噢,”宋科长的“噢”之后就排除了李医生的作用,说了一箩筐的国家形势、厂子发展、以及“计生”工作的重要和复杂,急的邵玉萍连听带理思绪头儿的总算是没发昏,宋科长就是要南方那边儿城市最近的“计生检查证明”,越近越好,不能超过一礼拜!“计划生育”是国策,不容半点儿疏漏,那李医生手里的不算数!对外地驻留职工的情况更该加强监督!

这不“麻辣”吗!轮到邵玉萍皱眉头了。可你自皱眉头吧!人家宋科长的话还多着呢!水平来了,大河奔流的——,“户口的事情牵扯面大,影响广泛,计划生育又是个重中之重的事情!就是要层层严把关!一关不严就会全盘被否定。这不是某个人的小利益而是大到国家的大关键!一点不认真就坏了全部。这边儿、那边儿的事情都得有时间紧迫性以及办理事情的严肃性,还有认真性......”

邵玉萍听了宋科长的许多教诲。明白喽,那就是她再回去特地的做个“计生”检查或是特地回去再开那边儿的证明,宋科长就是要检验那边儿!为那边儿负责!“噢-——”她也“噢”了一下,说:“那我只得坐飞机再回去啦,这一耽误就好几天呀。”

且费思量

坐飞机么?坐床板吧!邵玉萍坐在家里的床上抱着膝盖寻思着,回味一阵儿一阵儿的来而又去,那里头有宋科长的嘴巴,一条舌头搅得天上地下的叫人觉着不安生,不过也佩服人家宋科长不大的年纪却有如此的才干,要不会让人家来把李医生的关?又想李医生,时间是真的消磨人哦,李医生透出的精神少了当年的那份韵味儿,减少了当年的晃人眼的峥嵘倒是添上了增长着年纪的时间里熬就的那种气质,是“随缘”?还是别的?反正李医生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显露出岁月历练了,让她添着点儿精干里头的复杂,有了那样的感觉,这是不经岁月的人所不会有的。

自然,思想的关键还是想自己的事情。坐飞机?心想那是自己的玩笑!前半年的“计生单子”已经寄给了李医生,后半年的时间还没到呢,自己的“计生检查证”就在李医生的抽屉里却又没用处喽,什么事情吗?为李医生的一句嘱咐自己也是花了邮寄费的,这什么事情吗!烦人哟——,尤其宋科长!

坐着也难受,那就躺着吧!可躺下也不好受啊,事情吊着心是人躺下了却心还是躺不下!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自己就笑了,因为天花板上竟然显出了主意,主意就来的这么的快!

邵玉萍知道她必须要鼓起勇气的,生活就是这样儿,不知所以然的时候那就为着这突然显出的一点所以然而拿出勇气寻个解决的办法吧,时间是催促人的,一件事情不解决只会带累了以后的所有的事情,那么,就将胸中的勇气装满,让勇气催促着自己的行动,让自己的步伐跨过这一道坎或是一道沟吧。

她走到了电信大楼的门口儿那卖电话卡的小摊子前面买了一张电话卡,二十五元做三十元的话费使用。“很好。”她在心里说。“一切就这么的方便。”心里又说。虽然无奈的感觉又袭扰了她的心,可这感觉让她笑了。

她无所谓地走到磁卡电话机旁边儿,打电话。一切感觉都是水到渠成的相连贯了,她有她的安排。这里,连放置电话机的小亭子里的小广告都似乎专为她准备的一样,一切都停停当当的,这里头有贴上去的小广告、有直接插在缝隙里的小卡片,现在真是分门别类的行当,她又笑了一下。然后就按着那广告上面的手机号拨打,一拨就通,“喂?”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于是,几句交流,一切办妥,正如人家卡片上宣传的嘛,“精工制作,服务一流,方便简捷,放心使用,保质保量,送货上门!您的微笑就是我们的开心!”那男人的话说的言之灼灼的。

“很好!”一切谈妥,邵玉萍又在心里说,不能说不好,毕竟的价钱就是好、很好!一张“计生单子”五元钱搞定,明天早上的八点在县城公园的大门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对方似乎挺专业,交货的方式很简单,一切为客户嘛!连话都不用讲只凭衣装好眼神儿就行事儿,不引人、不瞩目的,一切都在无声里啦。因为早上八点公园大门口最清净,公园的人还没有上班,要上班的人也不去公园,那去了公园的人们都在里头忙着跳舞呢,那男人还连说带笑地保证着他们的水平至少也是专业级别以上的,信不信,明儿早上见。

“明早儿见!”她的心里装着了明天早上又向回走,心里觉着点儿悠闲,抬头望望天,天空白云悠悠,一切就这么平静,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多了风或是来点雨,一切如故。

解决一件事情,毕竟的劳费了心思和体力,于是就顺道儿在街上吃了午饭,也不好再去哪儿闲逛,说出了坐飞机的话那就得“实施”,往返日期估计要个三四天吧,心想着这几天得隐蔽隐蔽?配件厂的熟人多着呢,世界太小喽!可别泄了秘密坏大事儿!到时候又惹得人家宋科长的嘴巴闲不下事小可被人家识破了自己的行事可就麻烦,心里有点儿慌,慌得有点儿坐不稳,坐过了椅子再去坐床,为着这几天的时间做准备吧,其实真心的不想哄骗宋科长。

坐床坐的发困就睡了,只要睡得着就风平浪静,睡吧——。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听得门外面吵吵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屋门响的啪啪啪的不住声儿,邵玉萍连忙起来开了门,不用说的!果然,安琰茹、敏秀、秀绒一起往门里挤,这个世界真是说小就小,她们几位是裹着笑声儿就跑来了,白成琨的确生就的“喇叭嘴!”

潜力无比

见面的热闹自不用说,可邵玉萍得给她们提个醒儿,自己如何、如何!需要“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地一说,这下子,大家都成了心情平静不下来的“地下党”喽!因为有哪个会想到我们的相逢会有这样的情节呢?这是不是有点儿传奇色彩呀?于是,兴奋的敏秀举起了右手就发誓,“我如果说露嘴就让我跌个鼻青脸肿外加夜里做恶梦!”

安琰茹已是经过“洗礼”的,自信地一笑,“这次可得稳住神儿!”提醒邵玉萍,“可别大意失荆州!”她就显得那么的担当,扬起了脸,挺直了腰。

秀绒没经验可也有主意,而且主意正,“邵师,不然的话那吃的喝的我们给你送?你就隐蔽着!”什么时候都是吃重要嘛!

不就一个宋科长?那不就个“小儿科”么!谁不知道我们宋科长?脑子里头的玩意儿多的缠不清,进了饭堂找印章是坐在厂里想商场;喝着开水找缸子是嘴巴一张让人慌!就她?邵师傅是谁?“石牛眼”都抓狂呢!人家邵师傅没你个宋科长精?这让她们夸的呀,邵玉萍就要成精了。

没成想的我们还有这么大的潜质!你看我、我看你,看来咱们都是蛮有材料的人嘛!可惜呀!而今离那战火纷飞的年代远了,可我们的潜质得发挥吧?又热闹开了,如此的才干之人,能不热闹?

秀绒的宽身板是个无比好的掩护哦!那么,秀绒就是我们地下党里头的名义上的阔太太,天天儿打麻将、随时是吃香的喝辣的!咦!那你秀绒现在就是啊!可惜你连党员都不是,看来过些日子你也不会是,为啥?哪儿有你这么的天天儿吃着、喝着还带休病假的党员!你是为哪个交通站工作的?一定得负起责任呀!那日本鬼子可是说来就来的!

安师傅自认她可以做个重要交通站的负责人,她一定会掩护经过这里的四面八方的抗日志士和革命同志,让日本鬼子抓不到人、抢不到粮,而且她呀,还在自家的地道里给游击队员们摊油饼子呢!得让我们的队员吃饱肚子打敌人!安师傅真自豪!起身去拉开了有点儿挡视线的窗帘,双手插腰是双目望天,高远的天空就是她的心胸,感叹哟,“唉!这咋没生对时候!要不然我现在也得是个县长待遇吧?”那还用说?应该是市长待遇啊!可安师傅你可别牺牲在那烽火连天的岁月里,不然这里可就少了你喽!又笑的挤在一堆儿。

于敏秀自然要有革命的劲头!做地下党再钻地道就不合适她敏秀,“我做革命学生!我做革命学生!”敏秀一喊,大家都笑,安琰茹就说;“你糊里糊涂的会革命去哪儿?别以为革命是脸上抹的、身上穿的,那革命——”她想说革命的牺牲精神呢又不好说,她也怕牺牲呢,那就降低档次,“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敏秀也行!”敏秀又被批准“革命”喽,敏秀当然昂起了头。

邵玉萍也得革命呀!邵师傅可是有革命的本钱呢,就邵师傅这么端庄的样子、好用的脑子,最好打进敌人的内部里面给我们党搜集情报,关键是邵师傅沉稳啊,间谍都得有这素质!可就是——,邵师傅你可别关键的时候叛变噢!可别被钱给蒙了眼,三双眼都对着邵玉萍盯着,看来邵师傅真是要打入敌人内部了?这一下,她们无不心系“地下党员”邵师傅,你的肩上有千斤的重担啊!国家的前途、命运,同志们的安危,未来孩子们的新天地都关乎于你的一身!她们的手就握着邵玉萍的手了,紧握着呢!

“你可千万不要叛变!”三人几乎一起的。

“我是去哪儿叛变去!”这被她们给搞的一紧张也别打入那敌人的内部了,心慌事儿还在心里搁着呢!明儿早上的正事儿也还有待推敲,怎么觉着“计生单子”有点儿不把稳?因为前面寄过来的在照片上有钢印,那今次?是不是开出证明“检查已通过”的单子更把稳?可也是是而非的感觉,这些都得研究和考虑,必须的不能在细节上面出纰漏倒弄巧成拙啊!说不定人家宋科长一时里的心窍儿大开啦!可关键时间催人呐!

“没事儿!”安琰茹笑着说,“到时让白成琨给你打掩护咋样?转移她的注意力?”

敏秀说:“白成琨一去宋科长就糊涂,忙着和白师傅比嘴呢!热闹的赛过说相声!”

就是这样也得小心,邵玉萍必须深思熟虑,白成琨的嘴还是免了吧,只怕的是到了时候却节外生枝。心想打电话时是大意了,也是,没骗过人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那么熟练?可如果宋科长真计较起来了又如何?假的毕竟不是真的!又忙着找照片儿,没有,那看来还是那证明已检查的证明单子把稳?可烦人的宋科长却要的是最近的、一个礼拜之内的“计生检查证明”!看来这飞机是坐定了!感觉并没怎么去骗宋科长呀——

专业服务

美丽的太阳照耀着人间。

在这和煦温暖的春光里,心情必须好起来,一切都有蓬勃的生机,做人也一样儿。

邵玉萍穿着件儿绿格子外套,这件衣服只要春秋都合适,令她觉到了自己应有的气质,是在阳光下面枝叶青青、枝干挺拔的一株树。

思维也沐浴着阳光在轻松的跳动,心儿被公园里传出的欢快乐曲激荡,从公园的大门望去,那湖边儿的人都是幸福的花儿,因为跳的好不自在呢!动作没个专业性、可就是比那专业的感染人,随性儿释放的热情热烈着呢!舞蹈动作没个一致,这个抬了胳膊那个在扭腰,这个看着人家笑是那个来个拥抱,就这样儿才有火花儿呢,笑的一众里跳着的老大姐、老太太们是喜不自禁的。

邵玉萍的脸上一直没有失去笑容,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让她保持着笑容的美好景象,连此时的朋友吴佩兰还没有上班儿都是相当的合适,公园的大门外就只她一个人,一切都如昨天所需要的那样子,应该是顺利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电子表看了看,还有几分钟就八点了。不免的心里又敲上了小鼓,但愿的警察可别是火眼金睛哦!又心想警察的大事儿多呢,这种事儿也顾及不到吧?

就在感到自己的手心有点儿发热时,“嗨,”她的身边儿响起了一个低低的男声儿,这个声音让邵玉萍来了个潇洒的回身,意定神闲。

“喊我?”

“那我喊谁?”

“你知道我做什么来的?”

“呵,我是做什么的?”

“东西呢?快点儿!”邵玉萍得验货呢,自己应该很专业,“你专业点儿!我的时间紧着呢!”边说还边瞪着对面的人,瘦长脸上笑又不笑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瘦长脸”就连忙递东西,人家验货他收钱嘛!

看上去还可以,花纹搞的挺复杂,大红印章无比的清晰,那上面的笔迹也漂亮,是显着专业,客户的姓名空着,保护**啊!

邵玉萍想她所想过的问题,昨晚上又思虑了,看来得有个照片的钢印就最好,那么,即便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而“瘦长脸”倒是无忧无虑地做起了推销,他们的业务广泛呐!别说这一份证明,就是那高级的工程师证、会计师证、名牌大学的毕业证等等都轻而易举啦!哎呀!就是差了给神仙们办证明喽!不过也说不准,只要有神仙说不定的就有生意哦!瘦脸上的笑简直的灿烂耀人了,看来他的事业就在钱堆里头搁着呢。

待邵玉萍一说出顾虑,那“瘦长脸”就笑,“哎呀!小事儿一桩!”可不就小事儿一桩。他们的生意可分割、可联络,何处不是生意!何处不是生意呢!那是真专业的噢!刻章的、设计的、印刷的、送货的是其实的一条龙系统性服务还有管理和调度呢,而今什么做不到?系统内部还按季度评选先进工作者呢!并不是只向钱看还非常注重提升精神素养,将顾客奉为上帝呢!

这位“上帝”的疑虑一说,贴心的服务随时就到。“客户的需求就是我们的需求!”“瘦长脸”就拍着胸脯子保证邵玉萍的“事业”一定成功!不就一张照片上的钢印么?那照相馆也是他们的友好单位呀,特事儿就必须特办,只要大姐多花二十元钱就行,一张照片立等可取!钢印,兄弟给你包办,而且不再多收您的一分钱,我们专业吧?这就是专业的精神!不过大姐以后有什么需要记着找我们,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质量第一、服务第一、客户第一、速度第一、实用第一!”

其实怅然

真是事儿怕人做!在家里又歇了两三天就得办大事儿。 这次是气定神闲了,想那宋科长就是警察也没长透视眼,再说了,大家都叫她“宋转转”呢,她的脑思维到处乱转,那还不转的乱七八糟的?跟警察比?

天气依然的美好,阳光灿烂!坐着公交车又去厂里,感觉是被春风送到厂子里的。真是顺畅!先是门卫的笑脸,大家熟人,自是热情的,一路畅通就到了劳资科,今次宋科长的圆脸也笑的合心意,一回生、二回熟么!

“来喽?”宋科长先问话。

“可不来了,我这几天的跑!”邵玉萍连说话还带打个哈欠,“飞去跑来的团团转!”

陈干事是一脸的笑给邵玉萍推过来一把椅子,奖励她的辛苦,“坐坐坐!快坐!”表现出了他的高素质,就这么的体贴辛苦的人。

邵玉萍还顾不及坐,忙着拿出了证明又拿出了一包蜜饯和一包香蕉干,特意地留了两包给宋科长吧,心里有那么的一点儿过意不去,用两包吃的代替吧,算是补偿。

宋科长接过证明也接过吃的,她自然先看证明的,一边儿看一边儿赞叹,说:“人家那边儿的证明就是专业,看着精致的!”于是丢了证明就吃颗蜜饯,也让陈干事吃,“不错不错,南方的风味!”她又赞,吃了蜜饯就吃香蕉干,自是好吃,那么思绪就一下子飘去了南方的丛林,丛林里面有果树,唉——,都是什么果树?这世界上的稀奇古怪的事物就来了,什么时候咱们也去南方逛去,就去吃水果,吃的水灵灵的,连陈干事也要水灵起来,现在的陈干事太不水灵了,你看你那额头、眼角的皱纹!于是又忙着推荐陈干事用一种去皱的最新精油护肤套装,这一说起来就又笑的要死了,倒将陈干事给当成了一个女人,可不是吗?是没少将陈干事做为女人看,其实做个女人也不亏陈干事呀,又笑的只有嘴巴没眼睛了!

邵玉萍知道宋科长,心想您歇歇吧!于是就接个话茬儿说到这劳资的“通关证”,一说就让宋科长拍脑袋,“对、对对!”急着给嘴里又塞颗蜜饯就开抽屉拿证明,要陈干事写好了由她盖章子。这么的,陈干事又回了男儿身。

一切就这么的简单!陈干事是妙笔生花唰唰唰,宋科长印戳儿一按就结啦!这一下就又热情又客气的,宋科长那热情的话一来,差点子让嘴巴里头的蜜饯跳出来,幸亏她的手快给挡住了,可话是挡不住的,依依之情、祖国的河山、大江南北、时光回转,一直说到二楼的楼梯口儿才与邵玉萍握手言别,这一言别少不了的带上了感情,“这一下你就要离开家乡了!从此就是异乡的人,也不知你的心里会不会孤独?反正啊,还是故乡好!要不都说人是故乡亲呢!......”被宋科长这一席的话说的让邵玉萍心里也伤了感了,握着她的手,一时的不想松开。

不过到了一楼的医务室门口儿那伤感就被李医生手里的大镜子给照了回去,李医生正对着镜子细看她脸上的“似水流年”呢,见了邵玉萍就感叹,“唉!岁月催人老、岁月催人老!”眼角儿的皱纹又深了,美容院的养护针也管不了一世呀——,“邵师,你说这人怎么就得老?而且还没觉着是就老了——”可不的!时间并不特地的通知某人,可它还是不会阻碍人的感觉的。

邵玉萍自是得说让李医生开心的话儿,“你哪里老了?咋一看不才三十出头!细看也才三十五六嘛!”她这么一说李医生就笑,谁不爱受奉承?尽管李医生已经四十已过挨着五十岁的光景,可李医生又没修炼过“抵挡奉承的功法”,她当然接受邵师傅的说法,说:“也有人说看着我是三十岁的感觉我倒不信。”脸上就笑的闪上了红光,这下子信了,邵师傅可是个实在人!

李医生也开证明,证明开过也感叹,留恋啊!也许相逢只在梦中了——

再拾笑声

趁着时间还松泛着,邵玉萍就去“料场”回收班,一切的景象都还在眼前,王老师那么爱学习的镜头,在绑牢手里翻舞自如的棍子,拴牢说起的那些话,班长站在水池上的样子......

厂里的大道依然,可走过的几个人从前没见过,也不知王老师他们还在不在那里?真心希望他们还在那儿,那儿飞舞的灰尘、那山坡上的庄稼、那墙角的绿草、那山顶的白云、蓝蓝的天——

王老师还是在看破了的报纸,报纸上面有用的多呢!栽树的、喂鸡的、做饭的应有尽有,这上班又挣钱又兼着捡知识的可真不白活!而且这学习又同王老师的“灵魂学说”相辅相成的,知识让灵魂有分量,也可以说是知识让灵魂变的高尚起来的,王老师的哲学眼光深远,别看不到灵魂就说没灵魂!如果有呢?那不耽误灵魂么!这一耽误不是就影响到来世的生命质量?王老师的意境深沉着呢,连他嘴里吐出的烟圈儿都似问号相连的。

可惜看不到绑牢和拴牢,都去外面打工了,对此,王老师和班长都持赞同意见,外面的世界大呀!趁着年轻轻的出去走走,长见识!

料场是不会缺人手的,新人是两位六十岁左右的大叔,虽说旱烟抽的和王老师一个级别可学问就相差太远,于是,干完了工就一搭里抽着旱烟听王老师的教诲,道理就怕会讲的人来传播,他们两位都对邵玉萍夸奖王老师呢,王老师的话打动他们的心那是真真地!至少是知道这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会让人的灵魂烟消云散找不到归处,即便活着也灵魂出窍儿让人成个行尸走肉不是?人没魂儿了还活啥?所以王老师讲得好!可比来村子里专给他们提升素质的年轻老师讲得好!那年轻老师还硬要大家背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邻里美德适宜”“素质准则”等等的条例,一说背诵他们都笑,笑着嫌人家的条例写的太文明,那文明起来的话怎么就那么的绕口呢?一绕就绕的大家是三昏四迷七十二糊涂的!又叫王老师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不动脑!惹得邵玉萍也笑,生生将“不拿邻居的一针一线”给背诵了个“不拿我们的一针一线”,所以,可见还是王老师的法子凑效,看你们拿人家的东西多了在阎王爷那儿没记数?阎王爷不记还有判官呢!判官不管还有“无常”!头上三尺有青天!好好做人吧!于是就记得了——多与人、少索取,一定不要平白的贪心人家的东西!

料场的气氛总是热闹,班长感叹今个儿的太阳好,太阳照得人心敞亮,两位大叔一直笑得嘴巴没合住过,王老师也笑,还眯起眼睛朝着太阳笑,露出了自己的心情,说:“今天心情好,邵师傅一来我又想起当时的花海云游了!”接着就是笑声儿,大家都笑,再云游也无妨啊!

这笑声儿飘向身后的山坡,绿绿的山坡,闪着光芒的山坡将他们的笑声儿、他们的笑脸一起拥抱——

素质高人

太婆婆那里是一定要去的,无论如何也要去。

赶个中午正逢集的时间,邵玉萍在集上吃了包子又吃油糕,卖油糕的大爷记得她,而今人家油糕大爷的素质也提高啦!因为已是村子里的“初级素质班”的毕业生,知道损害人家地里的庄稼什么的就属于侵犯他人的合法权利,尽管只是初级“素质班”毕业还不很清楚邻里之间的那家大肥猪拱了这家地里的红薯而这家的黑山羊吃了那家院儿里的苞谷又咋算?好在大家的素质都提高着,知道那牲畜的事情么,人就得多担待着,这不乡里乡亲的!

“接下来,我们村子还开办‘中级素质开拓班’和‘高级素质综合班’!”大爷满脸的自豪,感染的邵玉萍就想太婆婆的素质也提升?一问才知道人家的“素质班”的规定严格呢,得审核!太婆婆已经属于“自由人士”范围啦,因为这素质提升的紧呐!当然少不了审核的标准,妇女们六十五岁以下、三十岁以上,男人们七十五岁以下、四十岁以上的范围,大爷将好挂在七十四岁,所以是顺势的就有了素质,而且即将的又顺势成为中级素质,再下来还高级素质呢!所以自豪,咧嘴笑的喜兴哦!说:“要不说我这素质不高都不行!”看来妇女们是落后点儿?太婆婆的儿媳妇都不用素质了,也是,邵玉萍想着这样儿到还有利于团结的,免得做儿媳的素质高了、水平高了会说话而兴许的又同太婆婆给说差了,倒气着她老人家。

给太婆婆买的东西想来是合口味儿的,麦片、威化饼、一箱子牛奶、一把子香蕉,两手都不空,这才显出个情意啊!

太婆婆家的大院儿门又是新漆,色彩鲜艳的牡丹花拥着四个大字——吉祥人家!

“韭花嫂,韭花嫂!”邵玉萍推门带喊的往院子里头走,韭花嫂搭着声儿从堂屋出来,一脸的灿烂、一身的气派,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项链来个突出,手腕子上有了银镯子,现在时兴呢!没人爱那苦穷的相!素质班里的妇女们个个儿的明晃晃!全部的“妇女顶了半边儿天”,而且还感觉着妇女的半边天还更金灿灿唻,那爷们儿一众的就没个闪金光嘛!

太婆婆的声音也从窗户传出,眼睛已从窗户看到成成妈啦。做儿媳的也赶忙出来了,相帮着接拿邵玉萍手里的礼品是忙相让着进里屋,太婆婆的精神不减当年啊,刚刚正在教育儿媳、孙媳呢,别以为明晃晃的就是个素质人,那就满嘴都镶金牙吧!那叫素质?太婆婆的素质自然的最高,太婆婆嘴里的牙都掉了好几颗了,这满村的人,谁敢说太婆婆没素质?太婆婆都不用去提升素质了!太婆婆可以相帮着下一代提高素质呢。进了屋子里寒暄一阵儿、笑了一阵儿之后,主题就转到了儿子成成这里,孩子是个最关紧的,正在学校学文化呢,一说“文化”就让太婆婆又不满意儿媳和孙媳妇了,太婆婆敬重知识呢,而且太婆婆明白古来的光宗耀祖都是文臣武将,现在太平盛世,可不就显着文人?却都跑出去打工去了,放着文化就是不知道学习!这过错——,还是做媳妇们的素质不过关!

这不过关的媳妇就忙去厨房拾掇去,这千里路遥的回来一次可是不容易的,下午就一定得在家里吃,摊饼子、新新的土豆稀饭,家常的吃法。

邵玉萍同太婆婆坐在土炕上闲说话,说外面的世界,太婆婆什么都知道,知道而今是地球村了,虽说没有入选“素质提升培训班”可自是高素质,叮咛邵玉萍管教孩子可要用心哦,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不然的话可生孩子做啥?

再多的时间也有说不完的话,时间总是太短。

辞别了太婆婆一家人回到了城里自是去了高奶奶那儿,惊喜的高奶奶嘴巴一张笑的满脸就见一张嘴,嘴一张就念叨成成娃,成成娃有良心啊!每次奶奶拔人家地里的菜苗子、葱苗子都是成成娃的警惕性高,不仅望风而且提醒,现在的高奶奶已经不拔人家地里的菜苗儿了,人家做“警卫员儿”的都是初中生了这做奶奶的还不升到个“大学”,所以也高素质,有闲时也去公园里跳舞吧。

时间总在流失可事情必须尽力,出了高奶奶的院门儿已是天色深沉,走进自家的屋子在夜色里感觉,感觉着月光带着她走过的寂静、走过的热闹,那寂静的地方草长无声,那热闹的地方汇集了许多的歌唱,在那热闹里响起了自己母亲的喊声,“起床!上学!”而她就在这熟悉的喊声里回味着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儿——

一夜无眠么?美丽的梦境是命运对她的体贴,亲人、朋友们都在一起围坐着,时间里有那永远的温馨保留,可时间也会让人的脑子被晨光喊醒,天亮喽!

接取地

天亮了——

现实里的事情就是“居委会”接着赶来啦,那以前的居委会?站在空空的院落外面,邵玉萍记忆里的地方已经随着时间的行走而搬离,空落落的院墙里泛出的都是往事,当年的居委会如今又在何处,搬去了哪儿?时光寻寻常常的就改变了一切。

寻不到就问吧,她心想着就寻找合适的人去问一问。向迎面走来的一位面色和悦的大姐询问,没想到这一问倒惹得这大姐来心思,“唉!我也不知呢!我也心慌我孙子的户口,媳妇的户口在外地,不知到时是不是两头儿跑?”大姐的心思揪到孙子的身上了,看看院落里的空房子也看不出个啥,走了。

只好又去派出所,这是个最有权威回答居委地址的地方,那里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走了有个二十分钟就到了,自然的还是一碰面就是李梅英的小叔,已经的熟人了,不用说的,李梅英的小叔立即就帮忙,扯开喉咙就喊二楼的“陈户籍”,只见“陈户籍”的脑袋就从二楼的窗户里探出了一半儿,也是高音量儿,扯起喉咙,“咋啦?老李!吃多了?”他的眼睛可是快笑没了的模样儿,和老李开个玩笑还长精神呢!

“到处找不到居委会!你把居委会藏哪儿了?”老李对着陈户籍发问,好似那居委会被陈户籍给藏家里去了,就等着他往外掏哦。

邵玉萍已经走到了二楼的户政科,楼道子里是没少存放蜂窝煤,警察的工作的确是速度快!

陈户籍长得圆乎乎的显着和气也确实是和气,可要说清这居委会看来颇复杂,抓下头皮,费点子思量,于是眉头子一拧,“这么着吧!我给你画地图,这说也难说的,我看你也听不清楚!”陈户籍同女人们的交道打的十分地知道女人们,三个女人两个路盲,再一个也许的还糊里糊涂,再加上呢,这来的人又是老李的熟人,尽量地让她别跑冤枉路。

于是就画地图!标注名称!这儿新大街、那儿是国道、右方是“知礼村”、接下来可以看到“面粉厂”、下来又是岔路口儿、还有棵大枣树,居委再得费点儿周折,进了村子寻到高台阶黑漆门就可以了。然而,别忘喽!还有叮咛她的话呢,黑漆门儿里有条大狼狗呢!

“唔——”邵玉萍边看边听边记,陈户籍画的可谓清晰实用,可就是那大狼狗吓人,心里有点儿发怵,可一转念又想了,幸好的那儿没养只大老虎,可即便养了大老虎又如何?户口比老虎关紧呢!它老虎还不打盹儿啦?

这看的、听的、记的差不离了就辞过陈户籍下楼,口袋里装好了陈户籍画好的线路图,心里确定着“新大街”又走到了院里,少不得同李大叔说会儿闲话,看着他给院墙根儿的葱苗子浇水,清灵灵的小葱挂着水珠子向天笑,浇水的人怀念起了菜势最好的时候和大葱大肉做馅儿包好的饺子的味道,砸吧了一下嘴。

出了派出所就是新大街了,目标一个一个地被拉近距离,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里。

不是白忙

新大街是一条在原来旧街的基础上拓宽的新街,由北向南一眼就望到了南山坡,南山坡下便是国道,东来西往的汽车奔忙在路上。

这山色茫茫之中那“知礼村”的位置让邵玉萍站在这大街上又有点儿发怔,心里的事儿被山色的苍茫搅得带上了紧张,不得不静下心再次的判断“知礼村”的所在地,心思一静可又觉到肚子发空,那就还是先吃了东西再说吧,于是就在街边儿买了一根儿麻花吃着又思量,确定得搭一辆县城里最方便的电动三轮车。

“师傅。”她咬着麻花连忙搭话,心里着急,希望一次就问准了人少跑冤枉路。

“去哪儿?”开三轮的人一脸的喜像,显得心满意足的,看来生意不错。

“知礼村。”

“啥?”

“知礼村!到有你不知的地方。”她的失望挂在脸上。

不得不拿出地图查看,这地图一展是门道儿就有了,果然的还是人家开三轮的师傅精道儿,就笑了,说:“我这都活了四五十岁了都不敢说‘知礼’,看这‘霸王寨’牛球地,啥时儿成了‘知礼村’啦?”他的嘴撇的要去到二里地外的地方!还问邵玉萍呢,“这谁给他们起的名字?”邵玉萍说:“我没起,反正你也没起。”说着就又笑,知道找到了嘛!

坐了三轮车是先由新大街再上国道,又从面粉厂的大门前经过,吸了一鼻子的麦面香,然后就是大枣树,过了大枣树就是岔路口,不费思量,不就“霸王寨”吗?三轮师傅轻车熟路三拐四拐地就到了地图上的目的地,青砖台阶上的黑漆大门大开,随着三轮车一停那犬吠就扑面而来,吓得邵玉萍的身子还在车上就向后缩而师傅就骂,“挨砖的狗,以为来了要饭的!”

正待师傅要捡块儿土蛋子做防卫时由大门里走出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妈,笑的那个慈祥哟!随即的那犬吠也没了,让人的心放松下来。

邵玉萍连忙打问,一问才知道人家今天不办公,那明天办公?可人家明天也不办公!那啥时候办公?

大妈就笑,笑的自豪唻,“这里的上班时间讲究呢,‘隔三差五’!”

“隔三差五?”

虽然事情没有办成可毕竟找到了居委会还搞清了“隔三差五”,居委会上班的规程是每逢礼拜三、礼拜五便忙城里的事务,城里的事务一大摊子,永远都是忙不完!下来接着礼拜六、礼拜天的休息日一合并,这不,接待时间就出来了,大妈笑的那个明白呀!知道她是不用说的,谁都会算嘛!

“那不见天儿地休息?这咋这么美!”三轮师傅砸吧着嘴羡慕,眼睛瞪得明晃晃的,要是他这么的“隔三差五”一休息?那还挣钱?吃风去吧!

“可不是!”邵玉萍也这么想,可谁让自己赶个礼拜五呢?可好在也找到了地方。

只好坐着三轮车返回城里,三轮车“嘟嘟”着的声音听起来颇似有点儿脾气,开车的人也嘟嘟着嘴含着满心里的羡慕,羡慕人家这居委会所处的好地方,藏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还养狗呢,他还不知他们的居委又到了何处,几条旧街都改造呢,或许的要找居委还得翻山吧?好在他也没事儿找居委啊。于是哼哼两句歌儿,和这搭车人说说闲话,心里无事儿一身轻哦——,一路闲话说着到让邵玉萍的心里也添了不少的轻松,感觉费点儿周折也是情理之中的,办什么事儿不是都得个过程。

一路上这师傅是没少说话,重点就说这而今的“知礼村”以前的“霸王寨”,说人家“霸王寨”里头的那口大水井养“霸王”呢!猜测这“霸王井”而今九成儿是没水了,要不怎地会改名儿叫“知礼村”?又说传说里此村以前的村民都长得彪悍无比,个个儿都有虎狼之躯,都是水土养人嘛!听说是一抓壮丁就首选“霸王寨”,那时候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这而今倒“知礼”?听的邵玉萍是笑了一路回了城,又觉到肚子有点儿饿了。

用了六元的车钱,也算是熟人了,三轮师傅也来了礼性,说:“若下礼拜你还坐我的车,我就只收你五元钱!”

都得喜欢

邵玉萍的心事儿自是绕着居委那儿,自然地盼望快一点儿就到下个礼拜一。 只不过时间又不由她掌控,那就闲时利用吧!

恰逢县城里的一家新新时装店开张,到了晚上就同敏秀逛去了,看着敏秀在灯光里驰骋着抢救在岁月里流失的青春。这里,是一个色彩缤纷的空间;这里,是一个创意潮流的地方;这里,还是一个展现个性的所在!所有的色彩都在灯光里变幻,每种变幻都有魔力般的诱惑,刺激人的眼、刺激人的心,使人有种忘乎所以的冲动。就见敏秀似一个装扮了七彩的陀螺在尽情地旋转着,丰盛色彩里的她就是一只魔幻的蝴蝶儿!

“再不穿就老喽!再不穿就老喽!”敏秀可是时装潮流里的冲锋号呢!而她的潮流观里是不许一个“老”字通行的。

这衣服!不对邵玉萍的眼,衣领子开的那么的低!怎么这么的古怪?可这就是潮流!使人们的视觉惊诧,搅起你心里的波澜,让你似乎懂得这个世界又被这个世界迷惑,可潮流就是潮流,她永远就在你眼睛的最前端!

这色彩炫目的敏秀?一会儿盛开如同一把子烂漫的花束;一会儿炫目就是明晃晃的灯管子嘛!可那营业员狂赞呢,“姐,”营业员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副笑脸儿一张巧嘴,“姐,这一身儿整体的感觉不仅优雅而且浪漫!不过只有姐这么有线条子的人才会穿出个品味!似姐这二十七八岁的人就最合适这要妖冶就妖冶、要沉稳就沉稳的风格!”就是没个不适应敏秀的衣装,谁让人家敏秀如此的享受潮流呢?当然的也享受奉承!

不用说,敏秀就裹着一身儿的“妖冶与深沉”外加几身衣服是心满意足地回归,满脸的自豪就是领导了世界潮流的前端之感觉,仿佛自己就是时装杂志的封面人物啊——,美啊!

陪着敏秀买时装又陪安师傅吃小吃,让时间在不同的口味里缓缓地走过,在那小吃街上,浓烈的香气儿似乎可以将时间重新倒转,那酸的、辣的、甜的、麻的各种滋味儿袭来,不是正在以前的岁月么?味觉使人的思维任意地扩散了,它引领着人的记忆回到了心中的那个珍藏的地方。

人心如何可时光不待,礼拜一款款而来,还是寻常的摸样。邵玉萍是个凡事儿都希望赶个早儿的人,只要一办事就这心思,觉着是留出松闲心不急。

那么,依然原路——新大街,因为那里坐车最方便。

这次的三轮师傅是个年轻的小伙儿,也是见面熟,真是见面熟!一分车钱不多要,来回五元不搞价。邵玉萍自是不搞价的,看这小伙儿是比那前次的师傅长得文明,心想那前次的师傅莫不就是“霸王寨”的邻居?

又到了青砖台阶的大黑漆门口儿,这次没有犬吠,慈祥的大妈就是工作人员,工作做的到位呢,让邵玉萍尽管放心大步地进院子里去,说:“我的狗灵性哩,今天办公它不赶人的。”

别看是大妈级的人了可大妈真麻利!十来分钟就开了证明,证明邵玉萍从来没有违反过计生政策,一直的优秀公民。

证明拿到了手里可也别急走啊!大妈这里有好东西。于是,邵玉萍就手儿买了五斤绿色环保鸡蛋,因为大妈说了,“这是绿色环保蛋,又无污染又营养的!大家都买呢!”自然要买,不虚此行。这一下她也不必怕那大狼狗了,“人家”大狼狗是灵性!不仅不叫了还对着她摇尾巴,到她上了三轮车“人家”还在台阶上面摇尾巴呢!配合着主人的招手表达出心里的依依之情。

开三轮的小伙儿问了,“里头还做生意?”

邵玉萍说:“顺带的,正好。”

三轮车“嘟嘟”着上了国道,让人听到了喜欢,邵玉萍就想着将这些鸡蛋到晚上时拿给安师傅,让她省一回买鸡蛋的力气。

换来欣喜

县城里的一应手续在转了几个弯儿后就妥当了,要不说“事在人为”呢!尤其最后陈户籍那大红印章一盖,“大姐,这下你是外地人喽!”可邵玉萍仍觉着自己没有同小城分开哦,小城已是她心里的永远的图画和美景啊!

返回南方,南方给她的感觉是个笼屉,可身上的汗还顾不得出透就又得奔忙,时间不待人,别耽误了日子误了开工,她这人一来南方就心里有钱了,心想这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可钱是硬通货呀!误了工不就少了钱!

“看来人家南方人就是开明,”邵玉萍向男人夸奖着这里的居委会,因为这儿的居委不进山不下沟的就在离小区不远的街边上,门口儿还挂着大牌子,谁都找得到!所以就必须得夸夸这里的居委会不是?

噢,那明天吧。噢,明天也不行?那后天?噢,后天可以?可到了后天又不可以喽,居委主任又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关键是印章!最紧要的印章是专由主任保管在他自己的抽屉里了!

邵玉萍是没少跑可居委的主任更是跑的比轱辘更欢!这开不出此地居委的证明就通不过派出所的最后一关,唉!这真叫邵玉萍是越跑越来脾气,自是不敢对人家居委会的人去发自家的脾气,那就只有在家里对着男人来一通!女人么,有点子苦劳就意气昂扬、不知天高地厚的情绪来啦,数落的闵佳智心里也慌慌的,别真耽误的一家人搞个背井离乡外加着相当个“盲流”!那——,大亏了!

到底的,男人就是男人,不然呢!咋叫妇女们只顶“半边天”!闵佳智会找问题的症结,一找就准!找的自己钻进了人情关系的“蜘蛛网”里乐乐陶陶的,胸有成竹了!这运气!厂子里小黄的亲伯在市公安局做厨子,别小看厨子!养领导的嘴呢!老赵的弟弟在派出所工作,虽说不是所长也不可小瞧!还有“大个子”的叔在劳教所做所长,也——

男人自行男人的事,不似女人的拖拉,在这几位的“网线”上一纵横就凡事儿好办,这次就劳驾老赵啦!谁让你的弟弟在派出所而且还是管这片儿的派出所!那没被选上的还遗憾呢,小黄可叹他的亲伯怎么就不是公安局长,要是的话,别说两个人的户口,“我让我伯包办个‘任意数’!”小黄是一口酒一闷就给亲伯的肩上压担子。“大个子”也踊跃,急忙地,“嗨!我叔管‘劳教’,你们有什么就说!大家熟人别见外!”大家自然的不见外,就说了,“最好啊,别同你的叔打交道啊!”都是又美美地一口酒!

这就是男人的行事儿,爽气!速度!魄力!一切都是一条龙!大家又加深了友谊啦!不是老闵新来咋到的负担重么,大家也别吃老闵了!那老闵吃大家吧,老赵的弟弟做警察那老赵一定会沾光!那就吃老赵!这就“平白无故”地是闵佳智带着媳妇、儿子都来啦,感谢老赵啊!那不老话儿说的“置席容易请客难!”么?能请得到客人就是骄傲好人缘!看把老赵美的!多能耐么!老赵办事儿、老赵出力、老赵请客,老赵赢得“一条龙”,老赵还请他的亲弟弟!亲弟弟也是不吃白不吃的架势子,吃的嘴角子流油呢!酒一喝多还帮着自己的哥打广告,“我哥就是爱吃!哦,有事没事儿都吃!大家别客气!吃!”邵玉萍看老赵一定的爱吃,要不有那么大的肚皮子?邵玉萍也爱吃呢,尤其那清蒸的排骨,可惜少了点儿!儿子也吃的美,回学校时那嘴巴还冒着油光!

一切办妥喽,心里就宽松,想到了开工就挣钱,心里的花儿就芬芳又美妙了。

优秀班长

开了工遇到个不紧不慢的季节,车间里的人都是松时想着紧,紧时想着松的,人心是个无底洞没有察觉公平,你闲时省的力气?你紧时赚的钱呢!

大班长一不喊“开工”就还原了他的父亲本色,深思熟虑着大儿子的前途,大儿子优秀啊!次次考试的前十名!大班长是自感“怀才不遇”的人,那么,大儿子就一定得“怀才有遇”啦!做父亲的眼睛里就有了光芒,精气神儿就装满了整整的一腔子!

大班长的眼光长远呐,看得他的大儿子就在他头顶的光芒里头,他是一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就傲气不已,瞅一眼也歇着的邵玉萍就问了,“邵师,你有个什么文凭?”在大班长的眼里那至少的都该有个初中文凭,九年制的义务教育,国家的规定哦,他见不得这车间里的几个“白丁”,小学也不读!睁眼瞎!这人要是没点子文化还就是看着模样子都不济呢!他估计邵师是个初中生吧,人家给人的感觉还是透着点儿文雅的嘛。

“我没文凭。”邵玉萍说,她知道大班长的心高气傲,一说人家“西洋参”都皱眉头的,别说自己!

“哦,上过初中么?”大班长问,他判断邵师应该是上了初中的,似乎沾着些儿文化人的气质,大班长自信的电线杆子一样的人,于是他就给邵玉萍定位了初中生,已是不易了,他给梁满仓的文化水平定了个小学没毕业,可人家梁满仓说他是初中生呢,可就是大班长不批准,“初中生就你那水平!”初中生啥水平,至少的就和邵师傅差不多呀,那邵师傅啥水平?大班长就让邵玉萍自报个水平吓吓他梁满仓。

邵玉萍就说了,“我没水平!”一说就笑,邵师傅的水平不就是没有像梁满仓那么地张嘴就跑火车么!闲时就磨牙,将他的儿子与大班长的大儿子相提并论,他的儿子在一家酒店里管事儿呢!牛气哄哄的很呐!儿子成器、老子威风,所以梁满仓也牛气哄哄啊,最喜欢的就是哄哄去了赌场里头,那是小把赢大把输的豪赌人生啊!谁让人家的儿子成器!其实梁满仓也想成器呢,进那赌场就为成器的,有个信念是“大器晚成”呢,也不知会不会“大器晚成”?

大班长看这车间里头还就是邵师傅顺眼点儿,扫地的老荷花也不行,笑起来就失了斯文相,满嘴露牙的哪里似个女人?所以,大班长就以为这老荷花的名字叫的也不好,这不是辱没了“映日荷花别样红”么!老荷花是黑里透红!不文雅!那文雅的红色在大班长的眼里是淡淡着色的,而且老荷花每每吃得饱了还打嗝呢,那么娇媚的荷花会打嗝?

大班长巡视车间,可不得巡视,没事儿走走,挑个谁的刺儿再回味下自己的人生,满车间一走那最回味的就是“人生苦短”!就“螃蟹”那罗圈儿腿、“白毛”的满头白、“竹竿儿”的虾米腰、梁满仓的吊吊眼!再加个老荷花的不趁花儿——,“真是人生苦短呀”!大班长有点儿悲从中来,禁不住想起他的小儿子,一想小儿子就生气,今次的数学得了三分!可还硬气呢,嚷嚷着要打工呢,要自己养活自己!一想小儿子,大班长觉到自己有点儿老了——

吃个水平

大家的午饭都是“自助餐”,方便又经济,自己做来自己带,打工的人做的饭菜翻不出花样儿,只管肚子饱。 可最节省的就是老荷花了,白米饭拌咸菜,咸菜里有不少的黄豆,可老荷花吃的蛮仔细,以为在吃金豆儿?

“老荷花,”大班长每次这么地一喊就觉着他尤其的对得住那明艳的荷花,所以就自信,“老荷花,你这么的俭省该是存下不少的钱?”大班长关心工友可人家不领情,老荷花身子一扭只顾吃她饭盒子里头的饭菜,心想着一粒黄豆一颗鸡蛋,大班长懂个屁!还耀武扬威的呢。

“邵师,吃什么菜?”大班长明知故问,眼看的人家邵师傅饭盒里的米饭拌茄子,还显着点油水,不似老荷花的抠门儿。

邵玉萍说:“茄子,明知故问。”

这午饭一比较还就是大班长的生活水平高档次,碗里是腊肉炒辣椒!这么的他就自豪了,为腊肉自豪呢!吃的是历史啊——,那个香!

大班长一香就香来了梁满仓,梁满仓的生活水准也不低,吃罢米饭喝咖啡,特特地将咖啡拿到大家的眼前冲热水,这叫速溶的!以为人家都没见过。也趁机的显摆下儿子,“我儿子买的,提神儿!说喝咖啡就显个层次、情趣儿、新生活!”他这一层次是大家都笑,大班长也笑,不仅笑还说呢,“就你个没文化,喝了咖啡也就一泡尿!就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你吃了也不灵光!”

此时的大班长有点儿得太上老君的点化似的,大眼一眯瞅着梁满仓,说:“你出生的时辰不对!吃什么都不管用!”他给梁满仓一个全盘儿的否定。

大班长否定梁满仓影响不到邵玉萍和荷花,荷花将她的咸菜瓶儿口子对着邵玉萍的饭盒往里面拨咸菜,邵玉萍夹着豆子吃,边吃边说,“好吃!”是真的好吃,浓浓的五香味儿,下饭呢!

“白毛”也过来拨几粒黄豆,果然,可一笑起来倒显着那心事儿难解的苦愁样子,感慨着而今吃的多了却轻易地回不去家里头,只好待过年再回去,家里的黄豆不少呢!可女人却变得瞧不上黄豆只瞧得上钱了,问题就是没钱么,嚼着黄豆闷不出声儿地想钱去了。

我要有钱啊!都想有钱!有了钱怎么就那么的美,美的“白毛”以为他有钱之后都可以只用鼻子对女人发话,谁让你只爱钱!女人对他的高声大气儿的吆喝就得回个他的鼻子哼哼,男人也是需要平等的!

邵玉萍有了钱就一身的轻松,无债一身轻啊!那就花钱去看美景,旅游去,自己花钱旅游!随心所欲地到处走,山坡、草地、花乡,她的心里记着呢,到时儿不知遇到多少的熟人,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实在难得啊!

梁满仓有了钱就做老板儿去,还让大班长给他打工呢,依然的你就还是大班长吧,就让大班长不进步!大班长有钱就开公司,绝对不会聘任梁满仓,素质太低!就没个团队的精神!拿一包咖啡显摆啥!就是荷花一时里想不起有钱之后做什么?她的瞌睡来了,将钱给挡住了。

午睡。大班长自占个长椅子、荷花趴着个方凳子打盹儿、“白毛”他们拼几个塑料筐、邵玉萍得伸个腰,身子下面垫了几张纸板壳子,不错!

得个知己

混杂的机器声儿,叮咚、嘣、嘣、嗤——,腾!隆隆隆——,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打工的人操纵着机器,机器给他们带来每天的报酬。这里是单调可又不单调的,因为那机器声响之外还有着的盼望,机器不会讲话可大班长会讲话,大班长一喊叫年底的奖金是大家都有了精神。

老板在大班长他们的眼里就是个“座山雕”,大班长自然不是杨子荣而“座山雕”也是换了名堂的“座山雕”!新式“座山雕”的事业广泛,这里一顺溜就忙那里去了,于是年底的奖金呢,大班长倒比“座山雕”用心,过个肥年可是每个人的愿望啊!有的还要“跋山涉水”呢。

因为奖金要用每人的产量数字计算,每天的工件完成数量对于每人都是考核的,而每人的完成量就影响整体,自然也影响大班长,他可是水涨船高。

因此的是忙碌带着喜欢,似乎一过年就又是新希望,反正的年年都有新希望,心里感到有就有,所以都为希望忙着。

邵玉萍做完了铳孔的计数就去做工件的防锈,挺简单,将防锈油里头的工件捞出以后再用抹布抹干净即可,接着就放入装工件的塑料盆子就完成工序,下来的工序是梁满仓的,由他负责用拖车送到库房,梁满仓的工作更是粗线条的啦,不过费腿力,忙起来那就两腿不得闲。

大班长是到处巡视的自不会绕过邵玉萍这里,来了就给个指示,“多泡会儿油。”他怕那铁的东西生锈快所以每次都吩咐着邵玉萍要“多泡油”,说了这句话就可以放心离开,他得去指示的地方多着呐!

荷花推着一推车的铁渣过去,一脸的汗、满面的光,可她心里是真怯火这门外的那道坎儿,那破坎儿!一个把不牢就翻车,可她就是没记性!这次又忘了,忘了给两边儿加上垫车轮子的石头瓦块子,可总忘!

幸好的梁满仓将好的搭把手,但也取笑一句荷花,“你那力气!”径自自豪地走到邵玉萍的油盆子边儿,有点儿发神经,说:“我的老婆爱绣花呢!”工作期间记起了老婆,大班长还没走远呢,一回头,说:“精神病!”

精神病就精神病吧!少发一点点儿的“精神”也没啥!也就是表扬个自己的老婆。大班长走过去了,荷花去倒废渣,邵玉萍做自己的事,可梁满仓却是特地来关心人家邵师傅的,给她送咖啡,大班长都喝不上他梁满仓的速溶咖啡!

因为邵师傅讲究啊!二话不说就掏钱买了梁满仓手里的一部二手手机,不似个死鬼大班长,买个二手机子就似要破大案的架势,也不似“白毛”计计较较的,人家邵师傅爽快!一手钱一手货,不就八十元么?可还就显着人家讲究!所以,梁师傅就来售后服务,还代送咖啡。

“邵师,机子好用么?”梁师傅的吊吊眼眯了起来。

“好用!”邵玉萍说,实话实说。

“我这儿有咖啡,给你冲不?”梁师傅的嘴巴扯到耳根儿,“你说咱俩儿还知己的!”心感着邵师傅识货,是个知己!

“知己就喝你个咖啡?”邵玉萍忍不住笑,嘴巴也咧的老大,心想这梁师傅有意思,知己好做!

邵玉萍这么地一说一笑使梁满仓更来情绪,胸中的豪气自来,“你想吃啥?我买去!”看邵师傅又笑,那,“我的柜子里头还有苹果、你喝‘可乐’不?”

邵玉萍还没张嘴呢,大班长又来了,对着乐不可支的梁满仓,说:“那边儿,拉货去!”

寻常尘事

拥有了自己的手机那可是信息自由通了,让自己的妈先知道号码,不过老人家的叮咛就来了,打手机也掏钱呢!心想这女儿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是这么的不稳实!即便日子好过也得细水长流不是?正上学的孩子不用钱?

孩子的姥姥一提醒,邵玉萍就想到了安琰茹安师傅,和安师傅一通话,正是安师傅的女儿今年高考,眼见得是个大学生了,所以安师傅的远见就来了,挑女婿呢,已在日程喽——

而最风光里的人物还是当属季总,又做了开发公司的副老板,谁让县长的老婆是人家的干姐姐?

哎!安师傅即将退休,手续正在办理,陶小琏紧接着,时间不待人、人熬不过时间!

这个世界的变化大啊!红尘之中波涛汹涌的有谁看的透?哪成想的佩兰的男人就没那做局长的命,这不!安琰茹少不得为佩兰叹气,“这是哪尊神没有敬到?”心说会不会是天主?因为天主九成儿的听不懂佩兰说的方言,该不是听差喽?原本是要升官却误听为丢官?好在佩兰的男人问题不大,也就几万块钱的事儿,丢了个官儿赔了点儿钱是一切便了,现在他的日子可不无官一身轻的,早晚的同一众大姐、大婶儿的跳个健美舞、韵律操的,也行。

最不济,自然的就是魏师傅魏玉慧,糊里糊涂的退了休也挨打,正病着。安琰茹是想不明白魏玉慧,邵玉萍也不明白魏玉慧,都病的糊里糊涂地还织个什么毛衣?织便织吧却将小叔子的毛衣花样儿也去跟人家的时尚潮流,你且是潮流也不打紧,看人家闵秀潮流的还骂男人呢!可魏师傅就没法子说!给小叔子织就了毛衣就挨顿打,为啥?找打嘛!那毛衣的花样儿名称——情人网!

手机一拿,世事就在人的眼睛前边儿往复出现,烟幕里清晰又模糊的镜头近而又远,路都是向着前方延伸可身后是哭、是笑?在心里留下什么感受?各人不同。活的滋味酸甜苦辣该不是你想品啥就是啥?可糊里糊涂之中又会来啥?

远来的信息让人感叹,世界就是如此。邵玉萍想着还是笑起来的好,可心里又觉着发沉,这一发沉她的手就动不了、心也发一时儿的定,脑子里的思绪不知去哪儿,渺渺的。

倒是梁满仓的喊声儿俗的让人不醒都不行,就他的一声儿:阿萍——

义气勇为

“阿萍——”梁满仓是满脸堆笑的拉着拖车走了过来,生活里的明媚耀的他是喜不自禁,昨晚儿赢了两百块钱,阿萍,萍师傅在他的心里可是个正直的人呐!最正直!人家从来也不怀疑那二手机子的来历,就是大班长最讨厌!动不动就说梁满仓拿来的二手手机极有可能是销赃的,而且说的那玄乎劲儿啊,就如出了江洋大盗般的,大班长就是个没见识!不知道而今的电子产品的淘汰快得很呢,思想意识还在旧社会!一想大班长,梁满仓就撇下嘴。

将大班长一撇而去,梁满仓的欢喜又来了,“阿萍,新开的‘皇城’好娱乐!老太太都去碰运气!去不?”

邵玉萍知道这梁师傅又是被钱给烧的!因为心里还发沉,不想理他。

可梁满仓的眼珠子冒光,大嘴一咧就来好事儿,“进门儿就得‘上机票’,一票四十元,皇家气势!”要不说连老太太都去,敢情呢!这诱惑是大,人家送钱给你玩呢,而且仁义,送你四十元还不拦你娱乐的兴致,赢了钱归你,那——,你想再玩那就也出点子钱吧。看梁师傅就正好运来,赢钱啦!

邵玉萍擦拭着工件上的防锈油再一条一条放进工件盆子,由着梁满仓高兴着。

梁满仓也拿起铁条子擦拭,帮助阿萍么,显着个情义啊!让萍师傅知道他可是位大好人!

“其实好人也赌博呢。”自给自的脸上贴点儿花。

“我知道——”邵玉萍就笑,“您是位大好人!”她必须夸奖梁师傅,梁师傅手脚勤快呐,真的是好人,这不是正做着好事吗?

她一夸奖就让受夸的人不稳神儿了,梁满仓的吊吊眼立即神采地飞了起来,“我以前在长江里头救过许多落水的姑娘呢!”当年的英勇就在脸上,眼睛也不吊啦,睁得明晃晃!昂头看屋顶呢,当年自己的英勇形象在那儿闪金光?

邵玉萍笑了,觉着夸张,心想呢,那长江里头就只落姑娘?

“你不信?”

“我信!”她又笑。

梁满仓的英雄气上了眉头,眉头子一挑,显出了“铁肩担道义”的模样,回想当年不胜唏嘘,一拍自己的大腿,为英雄的自己慨叹!在心里还数着姑娘呢,不过没注意却给数了几个老头儿进来啦!

邵玉萍嘴一撇,“你就只救姑娘?那落水的老头儿呢?”她是心想梁师傅自是救姑娘的可也别不救那落水的老大爷啊,大家平等哦。

“哈!”美得他梁满仓都趁不住笑了,唾沫星子直落到油盆子里头,朝着邵玉萍竖起了大拇指,“你咋知道我救得是老头儿?”邵玉萍也差点子笑呛口了,说:“人家姑娘轮得到你救!”

紧忙急事

虽说人家梁满仓只救了老头儿而抢不到姑娘救显得命运的长河里没泛出浪漫的水花儿,可人家老梁总是不失英勇吧?这英勇的人就该有震山响的别号吧?况且当年的年青梁满仓就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唻!

“黑张顺!”梁满仓的当年获得“黑张顺”之大号,身边儿的朋友们也都是活蹦乱跳无比的精彩!有“活夜叉”、“猫头鹰”、“瘦和尚”、花老虎”、“比猴精”,只可惜没个“一丈青”!说那“活夜叉”当年守着村里的粮仓打过狼呐!说他打狼的时候就会头上冒蓝光,吓得大灰狼都不敢看他就一下子窜进了山林子里头!可见的正义!“猫头鹰”可是捕老鼠能手,会给老鼠打招呼般的,只要他一喊叫那老鼠就蹲下不跑了,你说这怪不怪?人家“瘦和尚”会在水上漂,一收渔网那网里的鱼都张着大嘴对他笑呢。 人家“花老虎”,咦——!梁满仓的眼睛又瞪了起来,自己就惊诧了,因为人家“花老虎”的额头上真真的似乎有个“王”字纹儿呢!这话一说开就说的梁满仓的唾沫星子直喷,一会儿对着房顶是一会儿对着地面,那简直的是英雄啊,却又有无尽的感叹!当年的“黑张顺”能在长江的江底里步行着摸鱼呢,身边儿来去的鱼有时儿好似和人有个什么感觉?因为呀,它是一下子就正好钻进了梁满仓的鱼篓子啦!哈哈哈——

如果有时间的话,梁满仓一定会编出当时村里的“一百单八将”,可就是每次都时间有限,大班长一来就赶了他的兴致,大班长瞅着房顶上的角铁架子想他的大儿子是只鲲鹏鸟儿,表情美得天上飞啦!可他也只顾自己美,他会顾及大家?不然说呢!大班长一点儿都不豪气!

到大班长豪气时就又忙开了。

“那车工、‘白毛’,你做不到六千就别下班!”“‘螃蟹’呢?懒驴懒马屎尿多!”“‘竹竿子’!跟你讲了!你做的精细点!”“老荷花!不挣钱了?”大班长一忙就嫌弃老荷花,心说“女人老了顶没用!”没见老荷花就只好他亲自动手给“白毛”漏油的机子拿个接油盆子接着!“西洋参”是大家一忙就他最忙!忙的舍不得进到车间里头来,还嫌车间里的气味儿熏他呢!他可是时不时觉着他就是一朵雪莲花呐!

“老荷花——!”大班长必须找到老荷花,他又记起了空盆子所剩不多!“老荷花——!”

“到——!”荷花满脸是汗的跑了进来,大班长声震霄汉,比阎王厉害!

“拉盆子去!”大班长指令乱发,漏掉了梁满仓。

“那梁满仓呢?”荷花可记得梁满仓呢,她又没得拖车。

“梁满仓——!梁满仓——!”大班长的高音量儿一起,梁满仓来啦!风风火火地还不忘赞美他快如哪吒!让大班长狠瞪他一眼。

“邵师傅,铳床只多不少。”大班长话一撂又带着风去别处,邵玉萍是“叮当叮当”地忙着,小铁片子拨的欢呢。

忙碌、紧张,喝口水、喘口气儿都要盯着还剩余的工件儿,感觉不到时间的飞跑可时间正在飞跑,带着忙碌的人一起飞跑,一直到夜深!

不过辛苦得来的收获颇丰,最数“白毛”发达,工资拿到四千块,梁满仓也不错,上了三千元,邵玉萍拿了两千三百多,也是记录,所以,梁满仓就又想到了“皇城”的好娱乐,来给萍师傅搭个话儿,“阿萍——,‘皇城’还开着呢,去不?”

邵玉萍说:“不去!”

英雄豪情

连邵玉萍都不去的地方可大班长就去了。谁知他大班长是脑子里的哪根筋错位倒信了梁满仓的忽悠,说那“皇城”里是一进去就捞钱,这一捞钱就让大班长心动。大班长的工资不少呢,三千六七百元多,可还嫌少,大儿子是眼见得就花钱的,所以就要捞钱,结果是可想而知,欲速而不达,输钱啦!

大班长输钱,自然要骂梁满仓,一早儿的来了就骂,“他娘的!”可一张嘴倒自己羞赫,为自己的气势,记起了人家“皇城”里的豪放大手笔,人家还有一下子输了几万元的也不眨下眼皮子,自己就输了两百多就这模样儿!谁让你去那儿呢!于是就又为自己的意志下狠心,心里说了,“再也不去那地方!任他梁满仓吹到天上呢!”大班长的日子也得细过,恨不得一钱掰三瓣儿花啦,大儿子该用钱喽,家里的希望啊!

可人家梁满仓美着呢!有钱没钱日子不愁!因为人家的儿子出息么,早早就挣钱,所以做老子的不美都不成,一手拿着瓶儿牛奶饮料、一手拿着一块儿麻辣油饼吃着,就是不往大班长跟前儿走,也心嫌大班长的小家子势,就昨晚的架势就丢脸,人家“皇城”啥地方?去那儿就要有英豪的气势,那哪儿有赢了钱就眉开眼笑、输了钱就一脸的哭丧!真不男人呢!所以,梁满仓就只向邵玉萍这边儿走,边走还边笑着,一天的心情就在个早晨,心说“死鬼大班长!”看到了大班长的脸了,没个喜欢样儿。

邵玉萍吃了一块钱的包子,荷花正吃粽子呢,两人说着钱上的事情,口袋有点儿钱就敢说钱了,荷花打算给女儿买点儿营养品补身子,女儿辛苦,也是里里外外地忙,忙得顾不到自己,女人就这样儿,结了婚就没自己,忙了外面忙家里,不长肉,不长肉就显老,所以有钱的妈就忘不了女儿,得给女儿补补呀,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就不省钱!

梁满仓一喊“阿萍”让阿萍都笑,就他那神气儿,真不得不笑,“吃错药了!”可人家就是爱那错吃的药,这一大早儿的,心情好啊!气气大班长。喝一口牛奶,美滋滋的,“我这人就是活的轻松,昨晚儿输了钱儿我今个儿还不活啦!人么,还能没个意志!”好似就他意志,又灌口牛奶,显出个最“意志”!

“上机!”大班长这嘴一张就来气儿,还记着上机呢,以为还是“皇城”,一喊让自己都笑,“气死我了!我还上机!”可见识了人家“皇城”的魅力了吧?

“开工去!开工!”大家就在大班长的大嗓门儿里开工,必须的!

日子就在这每天的“开工”里正常行进,因为正常而少了烦恼,粗茶淡饭也是滋味儿!在脑子里的希望就越来越清晰,一切都是美景,蓝天的开阔、大海的无垠,那希望之地就在不远处。这一路走的风景里还有许多的玩味提起人的兴致,比如大班长、梁满仓,大班长的眼头子高啊,已经定位他的大儿子的未来就是个高级人士,高级的见到梁满仓这种人连眼皮子都不抬,而梁满仓还更高级呢,人家自我定位“最高级”!到时候闲云野鹤的,让你大班长想寻人家还找不到东西南北中!就你那大喇叭声儿实在的没人爱听,反正梁满仓就不爱听!

依然的每天、每天的依然,可那变化的突然也会在人不经意时让人的心颤,当邵玉萍在夜里听了安琰茹的电话,说魏玉慧已经离开了这个演绎悲欢故事的世界之时,那份伤感令她的心中有久久的无奈盘桓着,这无奈也使她的心里发空,仿佛有一份危险就埋伏在自己的身边儿,也许是只待时间的问题,也许这个危险会一直的埋伏,有感觉可说不准,是男人同女人的问题?是女人的问题?是男人的问题?为此,她的夜梦里就下了一夜的暴雨,夹杂在那雨里的还有男人们的拳头,是张姐说过的八磅锤那么大的拳头!

醒来的早晨自是沉重,可眼皮子还没有完全睁开就问男人了,“昨晚你的拳头要打死人么!”给男人的肩上来一拳,比划一下。

唉——,闵佳智想着世界和平啊?他在无论的何时何地可都是勤劳加善良的呀!说:“我哪儿有功夫打你,我的梦里忙着给你买包子呢。”知道女人难说话,他是买了豆馅儿、韭菜、大肉、白菜和木耳馅儿的各样儿包子,就怕人家不称心嘛!

再接磨砺

人,一定是要成长的,无论年纪。 荷花就在往老的长着可她的精气神儿也随着成长,下一步就是姥姥了,心气儿也自高,活人么!别是只长岁数也得活出个价值。她的心里最不情愿大班长那喊的刺耳声,什么吗!老荷花!还没老呢倒让他给喊老啦!荷花觉着她的身体有哪一点是个老人?年纪就不达标呢,才五十出头么。虽说实在怯火那出渣的力气活儿,可自己做个有用的姥姥这可是个多么美好的事情哦!因为就不是一回事儿!一想外孙子圆嘟嘟的小脸儿,哦哟哟!心里真不知该如何的去喜欢哟!

荷花攒了不少的钱,上万了!所以心里有底儿,到时候就培养孙子,外孙儿一样儿的孙子,她的脑子里不存在什么里外的,就一个闺女,跟谁里外?她也是看懂点儿世道的,为了孩子总没错!心里的计划一天也不放过,到了时候,她就必须给自己重新地定位,别说看孙子没出息,那不为孙子出息?为啥总要说“一代更比一代强”呢?荷花就等着那一天,一说那一天她就一定的一身的光彩,止不住的笑声儿,因为那时的她,就是一个最自豪的姥姥呀,于是,只要说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她都笑的有点儿忘怀啦,用她的大笑声儿将大班长心里的“荷花”的娇媚给笑到了几里地之外去啦,这就又少不了被大班长给重重地提示一下她的“老”,只见大班长一斜眼角儿,“我说老荷花!就做个佣人!美的!”大班长可看不起这老荷花的出息,就跟几十年前的人一样儿,小农意识!一说就是“老婆娃娃热炕头儿”的,可他的眼皮子再一撩,又明白了,老荷花给个小孩子做保姆也合适嘛!社会都让女人早退休呢!女人嘛!

荷花成长,邵玉萍也得成长,这事儿赶事儿的是就来了,让事情来磨砺吧,至少的见点儿世事嘛,可对于邵师傅的事情、大班长到显出了觉悟,他是一到钱就觉悟,“啥?!”眼睛瞪得老碗大,“这事儿关紧呐!买房子拿不到房产证!那不亏大发啦?”大班长知道房子的关紧,那买房子的钱可不是几百几千块钱唉!

可不,眼见得就要亏大发啦可没个人想亏的!心思敏捷的人就有了行动,谁的钱也不白来,就是白来也别白去呀!于是,楼下的通知,各楼里的楼长的奔忙,人生的大事里丢不下房子,别着老了老了的却搞得“灰飞烟灭”,不说老时儿的三件宝“房子、钞票、老伴儿靠”么,这房子可是个前提、是个基础唻!唉!房子!房子!我的房产证儿!

邵师傅要为房产证有所作为!大家都支持,该请的假请吧,别说我们这些人没义气!该做的工就做,该赚的钱还赚,辛辛苦苦不就为套房子可也别为房子连饭都不吃喽,邵师傅这几日的伙食质量不高啊!天天儿中午的炒米饭,也不说搁上几片子肉哟!就透个绿色儿!

关于房产证,在楼下的商量会已是开过两次,最急的自然是做楼长的人,又都是业主委员会的,知道必须得着急。邵玉萍也着急可还是显得急的不是很急,因为楼长们都急的跺脚她却没跺过脚,闵佳智倒还没时间来跺脚,他的工作也自繁忙,为钱忙,家里的顶梁柱为钱而女人就掏空儿地忙房产证,反正我们的钱不能打水漂儿!好在大家不是天天儿的集中,隔三差五地由楼长们给各家的推举代表做个情况的必要分析到也不耽误什么时间。

那下来的事项,代表们当然的听楼长们的安排,邵玉萍所住单元的楼长一看就是有实力的人,要不怎么就他脱颖而出?人家的派头儿十足!大背头、大方脸、双下巴,最显脸上的大肉鼻子,开代表会的时候两只手向后背着,就那么的自然。

做个代表

商量会、通气会在每个礼拜都召开,要大家都知道关于这房产证的事情是必须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进行到底,带头人们的底气十足,各户代表们自也是有底气的,正义在我们的手里呀,这谁都知道嘛!

这接下来的头一件事情就是楼长们共着代表们共同商议这次实际行动的方案,必须有方案,任何的事情都不可以无组织、无纪律的进行,行动起来就要有效果啊!那么是选择在电视上给无良的开发商曝光?或者就去“消协”投诉?要不就一起上访?总不至于乱哄哄地去打开发商吧?我们大家要的就是一个事情的满意的结果。

可看着所来的各位代表——,邵玉萍倒觉着自己是个生力军呢,有点儿自豪,自己年轻呀,身边儿大爷大妈的不少人呢!也没个显得着急,急起来倒是为哭闹的孙子,他们所带的都是幼儿园以下的年龄,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

真让人皱眉!反正楼长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一脸的思虑,眼睛也皱皱着好似就不想睁开,一定在忧虑着这是个什么组织吗?心想呢,“连个民间组织都算不上!”想的他一深沉就让烟屁股给烧了手指头惊得打个颤儿,边上倒有笑出声儿的,就这素质!

“真是的!”楼长丢了烟头依然的皱眉皱眼,知道这会没得开!老的老、小的小!这屁大的孩子会发言?笑话!

那就还是几位带头人商议吧。到底的还是带头人都有见识,一综合各自的意见还是去“消协”投诉开发商的欺诈最为文明最为符合条理化,但这各家代表的力量就必须得加强哦!别着老小一众的闹闹哄哄!于是,就对各家的代表做个特别的提示和登记,要推举出有实力的代表,跟大家说的清清楚楚的,哪家的代表不合格就是不为大家的“维权”做贡献、出力量!等到时候,几位带头人就说了,“不出力量的人家就不让政府到时候给他们办理房产证!”那精明年轻的带头人给大家喊的明明白白的,“前去维权可不是自行的吃饭噢!要选有力气、有水准的代表出来,别老人家带孩子的还拖累人!”他这么一喊让老人家还松口气呢,不让我们去,我们还不想去!照看着孩子已是够累人了!不过到时候可别你们又说是我们不去!只要办到房产证!可心里自然就知道了,这做代表也是应该有个退休年龄不是?所以就散开,带孩子的么——

邵玉萍被那年轻的带头人喊的有点子心慌,回到了家里就想到了警察,可想想也不至于吧?然而等男人一回来她的心里又不把稳,不把稳却生长着豪情哩,觉到自己这不是担风险么!自己怎么就这么的义气啊!义薄云天!若不是心里计较钱不让男人请假——,就是计较着钱也高尚呢!行走在到时儿的队伍里,那也是得要一定的勇气啊!

于是就傲傲的,少不得抬头看了天上的云彩又感觉一番海面的海风袭人,心中自有感叹!真是事情连事情!

“吃什么饭呢?”闵佳智问,看女人的神情,知道是劳苦功高的,正陶醉着。

还真是陶醉的很呐!就没个饿的滋味儿,那悠然的云彩本该是人的心情可海风又湿了空气让人的心颇觉无奈,那么,几个包子你自热了去吃!还得在这无奈里头做点子准备呢,少不了心情上的。

走到阳台去看天上那淡淡的月亮,月亮的清辉都洒下了豪迈,那清辉又变幻了天空无数的光彩相互辉映,那每一道彩色的光芒都在引导着事情的最美好的方向而让人的心里霎时就有希望的萌发!如此的,照耀在它们光辉里的人能不兴奋么!房产证,应该不是问题的,看看天上的灿烂吧。只是,她想她是有耐心的,她知道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原本的,任何事情的开始到结束可不就是一个过程。

下个礼拜一就是大事情的开始,她正在等待着开始。

民主会议

时间是款款而来,这次,各家的代表自然淘汰了老的带小的,都是生力军!而且个个儿的都显出非常的素质和义气,文雅和昂扬结合的那么的恰当,大家走在一起更是必须“马到功成”的信心百倍!

可事情的办理得讲程序呀,这一程序就让大家伙的信心受打击了,不过好在“消协”的人员也说明了前途的美好,大家一想呢,可不嘛!凡事儿不都是“道路曲折、前途美好!”么,人家“消协”的人也说得合理,不仅合理还符合事实,大家都知道这“证儿”的事情也是历史的遗留问题的,不是那前老板儿、后老板儿之间的工作搞得断了层么!这一断层就搞得忘记了“房产证”这档子事儿,反正老板儿都爱钱,他们两人就相互推脱地“自行节约”着,他们还欠着该还的贷款还没还呢!也是钱紧!

“消协”人员的话讲的明白,看上去也是个可靠的人,精明强干又沉稳有礼的中年男人,没说什么空话,实话说了不少,最让大家心动的就是人家给了一个切实解决问题的时间——下周一。

看来礼拜一都是好日子,在事情所进行的程序里也是。下周一就由“消协”的人员以及其他方面的领导,还有开发商的代表也到场,大家一起商议这正待解决的问题。届时欢迎大家踊跃参加、多提宝贵的意见!

很快就是下礼拜一了,小区的楼下热闹啊!这次不限制人员的年龄,老的小的都可以来参加,才显得人多力量大以及心情的迫切嘛!

“消协”的人员陪同着相关单位的领导,来的领导不少呢,也是一脸的焦急色儿,就怕这历史的遗留问题!因为哦,几下里都是扯皮的事儿。开发商的人也来了,臊眉子耷眼儿的也是没意思的相,老板儿派他来他敢不来?所以,在领导们的面前就跟是他犯了错了。领导们是真心急呀,急的坐都坐不下,到处都是安定团结的好形势,怎么就忘了这居民小区里头还藏着问题,看来现在是得让群众安心了啊!不用说的在会场上都是焦急的人,连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担心那开发商拿了大家的钱跑路呢!领导说他们的心里比大家还着急呢!可大家有点儿不信,因为领导又没在这儿买房,你急个啥?只是这话儿——,不好当着领导的面说,领导也是来解决难题的呀,做人嘛,总须点儿素质的。

不过那开发商的人一说他们也着急倒是大家都相信了,因为到此的政府部门的负责人说了,说这房产证的事情不办好他开发商就别惦记那下一个工期,你下个工期再拖着人家房产证,那?政府就次次为你开发商擦屁股?政府是你们老板儿给发工资的!说的开发商的人没法子说,可开发商的钱也不是说有就有,不是也得个周转么?

那就下个礼拜一?

下个礼拜一,这可是你开发商说的哦,你可别到时候拿钱跑路!那做老板儿的一律的贼精,该不会正在家里想什么坏主意呢?于是你一嘴、我一嘴的都对着开发商的代表,这开发商里怎么就没个好人?看着模样儿到不坏就是做事情不行!这里的开发商尤其!这个说他家就是时常的没水,就高了一层楼!天天儿的半夜起来蓄水,搞得都有点儿肾亏了!腰痛么。那个说他们的楼道子一直的没灯,黑灯瞎火是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门儿,怕不安全么!开发商怎么就知道遗漏他们那一栋!又有问小区的路灯装去哪儿啦?这一住几年的,就没见过路灯呐!夜里回家都是手电筒呐!还有,整个小区没有一棵树可杂草倒生的不少!这小区也没个泥墩子、石凳子放着,你看这一开会还让政府的领导一站大半天儿的,谁的心里落忍啊!

话说的热闹啊!会散了人不散,婆婆妈妈的都是大妈、大爷和女人家们,说家里的女婿,夸自家的女儿,感叹着儿子、唏嘘着儿媳,虚贬实褒奖着自己的男人!少不了的孙子们的聪明!气氛热烈的恨不得那开发商立即先给我们这里安几个水泥墩子,让大家说话也方便着不是!

下礼拜一

下个礼拜一,下个礼拜一,还是下个礼拜一!可下个礼拜一就是个好日子!这不,几次的“下礼拜一”之后就是紧接着的好消息来啦,楼门上面贴上了《办理房产证的首批业主名单》,并且通知上写的明白,随后呢,就是有关的第二批、第三批的业主的证件办理,大家的努力没白费,总之的这“证儿”的事情是落实啦,于是,总悬着的心就放下吧,都松了一口气了。

开发商的速度看来还不慢呢,那第二批一来就接着第三批的办理,可怎么就没有第四批?大家都用心着呢!那楼长的大名可是在第一批的,楼长现在看起来心满意足地闲庭信步呢!那这连第三批还没上名单的人能不着急吗?所以,不仅邵玉萍心里着急,闵佳智也急,邵玉萍想起了当时的带头人的话了,不是说哪家代表不合适就不让政府给办证么?她这一想就来气儿!不然说呢,今儿个在车间捡了片儿报纸都看了这样的话,“道德下滑让所有的人都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可见楼长、带头人也不例外!他们自己一利益就可以喽,可这还亏了利益的人咋办?心里有气就少不得骂几句楼长,“贼精古怪的!我们跑腿你得利!看样子就不是个好人!当初积极还不是为自己!”

心里不得劲儿,骂骂楼长,可骂楼长也拿不来房产证,眼见得楼下的水泥墩子起了几个,又眼见得路灯也亮了,可这些都比不上房产证,那第四批就是没动静,那为什么楼长他们带头人的都有“证儿”啦?

楼长也坐不住了,心里发烧呢。这一下子就失了信义,让大家怎么看么?可楼长也知道这余下的就成了“散户”,再集中也力量不大,应该的“单兵出击”吧,所以,楼长就对几位“散户”做工作,计划计划这“单兵出击”的方法啦,看来这“单兵出击”只合适“车轮战”,那就你今儿他明儿的......,好在楼长的一个朋友在市政府里头工作,于是这个头绪就从楼长的朋友开始,楼长当然的不好出面,不是拿“证儿”了吗?再跑就不合适啊!

这下子,邵玉萍只好单独行事,手里有楼长朋友的姓名条子,楼长还叮咛呢,说:“千万的到时儿别说我告诉你们的!”似乎他担着天大的危险,仿佛他就是地下工作者的总头目却极其的害怕暴露,邵玉萍心里就笑了,不然呢!那蒲志高就出卖了江姐!

“郑鸣玉”,为这个名字,邵玉萍和闵佳智是夜里可没少合计,为人家的上班时间合计呢,其实也是为自己。因为,去的太早,别让人家市政府的人看着奇怪,在那儿晃晃什么呢,傻不傻?可去的晚了又怕抓不到人,谁知人家去哪儿了?可也得给人家“郑鸣玉”留下一口喝水的时间吧?别事情赶得人家又上火来脾气的也不好吧?那不是也阻着自己的事情。于是,商商量量的将时间定在上午的九点钟,心想人家“郑鸣玉”也已经早点吃了、茶水喝了,大脑就正是充盈的时间,对,就定在明儿个的上午九点。

确定了人家又计较自己,穿哪身儿衣服?别显着就是个“上访的”也别显着是记者,记者而今也是动不动的就不招人待见!又想着要必备的“补给”,矿泉水、面包都带着,情况不清哦!别再搞的太狼狈呀,遇事情心慌的到了半路上没了气力啦!唉——!

临了,男人还又叮咛,“你到时候可灵性点儿!”男人是心想还不如自己去呢,可就是女人会算钱上的账,一算钱,也是,还是她去合适。

“我知道!”女人就没觉着自己哪点儿不灵性!

五十九号

一切就依计划行事。九点正好走到市政府的大门外,看到遮阳伞下面站着的人却不清楚人家是武警还是保安?阳光是明媚的就是这人的心思不明了,平时就没注意过武警和保安的区别,不过也没什么,因为心里自有正主意只为自己的事情,不是么,大门边上有个门卫室,还又正好的那门卫室里的人就在门口儿站着。

于是就觉着门卫室的人平易近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一看就是好脾气,脸上自带笑意的。

果然没问差了人,一说“郑鸣玉”,人家知道呀,可来这儿办事儿都是要有预约的,噢,没预约也不打紧,打个电话吧,这熟人推荐的人总是不会差,于是就打电话,电话里面经人家“郑鸣玉”一指点,邵玉萍就有了方向,有了“城市规划建设局”的地址了,在市区的兴塘大道右转进入富水小街的五十九号。

那么就找“五十九号”,必须借助交通工具,邵玉萍确定得坐出租车,因为出租车的司机应该最熟悉路况的,时间得抓紧的,可不能让那开发商是想骗钱就骗到钱喽!

的确顺利,不费力气的就到了“富水小街的五十九号”,“好像不上班。”出租车司机给个判断,邵玉萍觉着也是,大门大开的也没个警卫,可那单位的牌子可挂着呀,是有点儿疑惑,灰旧的楼房无气派,是让人的心里不稳实。

付了车钱就去探个明白,心里又落了点儿踏实,因为心想着这里大概不设警卫吧?

往大门里走,看了一眼大铁门,挺老旧的显着年月。院子里头也没动静,也显着些儿时间里的落寞,进了楼里越发的被这里的空、静扰得心慌,不上班?那咋又开了大门和楼门?还是往上面走吧!

走到二楼就禁不住张望,楼道子里头静悄悄,怎么这么的静?为什么这么的静?

正迟疑着,“有事儿上三楼!”她的身边儿冲过一个白影子吓人一跳,白影子一晃就没,邵玉萍就往三楼上。

三楼也安静,邵玉萍心想是自己听惯了机器的吵杂吧,于是按着心里的慌惶就从楼道两旁的房门牌子找有用的那间。咦——,还真找到房产科了,心想可不就是这里?人家“郑鸣玉”说的不错,不白话!

还正想呢,屋子里的人声儿出来了,“有事情?”原本屋门没关,电脑后面的人看到外面的人了。

“这儿管房产证吧?”话问的意意思思的,脑子有点儿慢!

进了屋子里面,头脑就必须清晰起来,就说自己的事情,其实说的也简洁,不就个房产证吗!到底的该去哪儿办理呀?

对着电脑的小伙儿有个二十七八岁年纪,听完了来人的陈述就打手机,手机一打就知道了,是有点儿不好办,可至于如何办?小伙儿也显着同情,说,“您要想试试,就找我们局长!”他知道这房子对谁都不容易,而他办不了,可他可以给出点儿主意。

噢——!邵玉萍的脸上来了阳光,找局长,好呀!这不是越来越有希望?“局长在哪儿?”很急切,巴不得局长就在眼前!

“局长在新楼里开会。”小伙子看来是相当地希望邵玉萍找到局长,因为他将局长的电话号码也写了,多个保证吧!新楼的地址也写在纸上。可大姐您也别急啊,要不就在这儿先把你带的面包就水吃了?时间快十一点啦,这会儿也找不到局长了。

忙里带急

矿泉水、面包仍然提在手里,人,已经到了新的办公之地,也是坐出租车来的。

时间不晚吧?刚刚的上午十一点。邵玉萍就在新地址的大门外为这儿的新气势瞩目,大楼似个蓝色的大宝石,阳光更使它耀眼和气派,可关键的还是局长,对,刘局长!为了刘局长,她首先得让自己的心镇静,人对人的第一印象关紧呢!局长可是办大事儿、见大世面的人、有大气魄的人呀!

可她的心在镇静的过程里显然的用力了,于是肚子就觉着急,那——,必须先放下局长而找厕所,也顾不得瞅这大楼的气势就直奔不锈钢的大门里头,是那种电动的栅门,好在也没个人看守。

跑进大门就迎来个年轻人,正往门外走。

“唉——,”忙里急慌地喊一声儿,因为又记起了刘局长,“刘局长的会完了吗?”一分一秒也别错过。

“开过了,不过还没开完。局长下午两点半过来。”一定是邵玉萍的急切打动了人家,又给了她补充,说:“你下午早点儿来,局长有时儿也早。”

“哦,多谢!”嘴里道着谢是人就急忙寻厕所,关键是不好向这年轻人询问,女人家的怎么张嘴问个小伙儿说这话?大步子迈着就进到了大楼里面,办公大楼里一定有厕所!心里明白呢,谁都得上厕所!

果然,厕所被她一眼就看到了,左边走廊尽头有塑料桶和拖把,这头儿也有厕所的标记,好找!又急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应该是接待用的大理石圆台子上面就自去忙去了。

这一下轻松了!当然的就又想起了刘局长,对人家刘局长的印象已经不错,本来嘛,厕所这事儿关键呢!可见刘局长的心眼子还挺好的,没让人将厕所给修到楼顶上去。

大厅里头搁着几张条椅,也是不锈钢的,耀人眼、明晃晃,可也是供人坐的。于是就惬意,稳稳地坐在上面,感觉着这里的人性化,条椅供人休息、厕所供人使用,就是大圆台子太高了点儿,再低点儿的话,可又心想也没什么必要再低的,有椅子坐就行。

又看着出去了几个人,脸色平静的很,看来不错,她的心里给自己的定义不错,没一个人惊异她坐在这里吃面包,那么,至少的自己的形象还行,应该是一副有正事儿急办的样子吧!

吃一吃、喝一喝,时间太慢。这里太安静,安静的使大理石圆台子的花纹儿都起了幽幽的光感,使人的心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古堡”。

“咦——!”,抬起了头,有了发现!她确定那些比较新颖的圆球就是摄像头,她的前后左右以及头顶,这就又使她想到那摄像头的威力了,赶快坐的规规矩矩的,就是那公事要公办的样子。

耗时有意

吃饱喝足了,邵玉萍缓缓地稳着心神儿,心说是急也急不得的事情,那么,也打发自己个好心情!先将刘局长放一放吧!

又走出了电动栅门,想着该去逛一逛超市?最好逛的就是大超市,里头的东西琳琅满目的,东瞅西瞧的消磨时间最合适呀。

可这里没个超市,也没家服装店或者鞋店,有家家具店,木桌子、木椅子的堆了不少,可又提不起她的兴趣。

于是就只好沿着大路边儿随意的走,走着想着,脑子里头的事物来的不少,县城里的麻花、包子、豆腐脑儿,油饼摊子也来啦,继而就是自己亲手包的饺子,都是好味道啊!将这些好吃的东西回味一番之后又希望即刻就有家可以消闲的奶茶店,坐在奶茶店的椅子上面也是种享受,坐在店门前看景致应该不觉孤单的,和时间消耗着的人想着消耗时间的办法。

走一走,终于得到了关怀,迎来了路边儿的水泥墩子,那后面就是开的极其繁华的夹竹桃,树树红花无比的浓艳。可邵玉萍又想到了柳树,东泉广场上的那株老柳树,不过这里没有柳树。

安安静静地坐在水泥墩子上看那来往的汽车,感觉时间也在随着汽车的车轮转动而飞逝,可怎么又是这样的一种无奈?没有一个行走的人只有坐在这里的自己,这身后浓艳的花红摇动在风里的声响让她的心又添了一些儿慌张。那么,还是抬起头看那高远的天穹吧——,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可微不足道的人还总有不省心的事儿?莫非又是证明着微不足道小人物所包藏的力量又或许是自己见证自己的一种测试?是命运里的事情吧?“命运真的莫测——”坐在吹着热风的空气里想着来来去去的事情,想一想倒发了糊涂,感觉还是说不清的。

终于的到了两点,这是个解禁的时间,所以为了要完成的事儿就必须让活力再次的回到她的身体里,虽说心里仍有无奈的余留可她的脚步已是急匆匆的迈向应去的地方,这一突然的清醒使得她的头脑感到绷紧的胀痛,似乎是脑神经被什么东西划拉了一下,不过这一划拉倒是她必须要振作起来。

进大门、进楼门,这里还是一个空荡荡的所在,显然的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于是,百无聊赖的她就随着自己的脚步走上了二楼,接着就上三四楼,不过三楼和四楼的楼道门上锁了大铁链子,于是她就在心里确定了局长开会的地方,应该在二楼,这里有阔大的圆形空间正好的大会场,会场边就是一排办公室也可以方便领导们的休息,再者这里的地形呢最方便找人,视野开阔,只一个俯视就看到下面一楼进进出出的人啦,又在心里为人家局长思量,关键是三楼和四楼又高又不宽敞的设计准定的就是一般干事员的办公地,因为身份是有级别的呀!所以就确定了二楼,那么,姑且地先靠会儿窗户吧。

有人来了,就是中午见过的年轻小伙儿,显然的,他还记得邵玉萍,心想这大姐真来的早呢,一笑,说:“大姐好早。”笑起来让他的长脸添上了许多的美好,善良无比的。

邵玉萍早都笑着,看着迎面的人是春风呢,好不容易的是终于来了人啦,忙说,“不早,刚来的。”

“刘局长快来了。”小伙儿说。

“是吧,”邵玉萍不敢肯定,可她的心里但愿刘局长快点子来,又忙问人家,“刘局长什么样儿?”这也是个关键,别局长来了又不认识,不白来啦?

“哦,”小伙儿又笑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捉摸,大致的刘局长的模样可不敢形容错了,局长总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吧?是要解决大事情的,别害得这大姐找不到啊。

没琢磨出来?邵玉萍就又问,“局长的胸前带牌子没?”因为,电视上面开会的领导面前都有牌子的。

“没有。”年轻人笑着说。“唉!婷婷!”他手一扬招呼那正款款而来的一位女子,一身儿整体显得整齐修身的透精神儿,女子也对着年轻人莞尔一笑,随着就走到了跟前儿,拍了小伙儿一下示个亲热,说了声儿“早”。

于是就由婷婷来描绘刘局长,描绘的刘局长是个健美运动员,而且是要健美就健美,还又不失书生气,文雅唻——!那么,邵玉萍就想刘局长的形象这么好?那看来局长的手下都有眼福了,人家这福气!莫比局长长得还赛过刘德华呢?因为看他们两人笑的美呢。遇到明星局长啦!

“局长来啦!又黑又瘦!”婷婷一碰邵玉萍的胳膊跑开了,小伙儿也跟在她的后面笑着走,局长的威力来了嘛。

还好的,幸亏那叫婷婷的女子提醒,要不,邵玉萍一定会将那刘局长身边儿的两位胖子里的一位当成刘局长,最是那一位脸大的,双下巴也大,一脸的福相!

“刘局长——!”逮着目标可松不得,“刘局长——!”刘局长就是个黑瘦的老头儿可也得抓紧喽!起码的人家刘局长这应该叫做“平易近人”的风貌,大明星还太耀眼呢,他大明星又挨不着我的房产证!立即的就要跨越过那相隔于局长之间的距离,来是干什么的呢?

“噢,”刘局长打量着这跑到了他面前的妇人,一脸的喜色不失稳重,急切切的眼神饱含诚意,“你有事儿?”刘局长心知有事可也得理性的问话,接下来自然就是她的事情,人家都找到你的面前了呀,而且一下子就抓住了刘局长的手腕子。

又有损失

这下子算是同局长打过交道了,这好不容易的交道那是少不了的自有玩味。邵玉萍就在心里给人家刘局长打了不错的印象分以及良好的办事风格的效率分,因为人家又没甩脸子没撂高声儿的就是个水平么,并且还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水递到手里,人家也没显着不耐烦么,人家给解释的也明白,说的也明白,也给人的心里传送了信心,刘局长可是一脸的诚意说这事儿就快解决了,那就一定会解决,她心里知道人家刘局长的确是好人,因为刘局长还给了不错的建议,说是除了“消协”那儿还有“信访办”那里也可以去问一问,说是要给开发商压力呐,这事情已是几方都在行动的了,刘局长也是心急的。于是还又让邵玉萍记下了开发商那里的电话号码,大家都忙吗,别把开发商给忙忘了又让他们得空子,而且局长又给了他的电话号码,说:“这事一定会解决!”他这话更让邵玉萍的心里踏实啦。

楼长也惦记着事情的进展,一个单元别自己没意思呀,也是堂堂的七尺男人嘛!当然的要来问问情况如何,一问之下感觉还不错,看来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啦!于是也情不自禁的大手抚一下大背头,脸上显得个轻松儿,心说也多亏了自己的政府里的朋友,所以头一昂,感觉到了自己原本就有的能力了。

闵佳智的心里也宽松,因为媳妇说了局长给的准话,心想这日子原本就是平静的可也有那不经意的一个大水花儿,看来这个大水花儿还是得归于平静的,他可不想要什么激起大水花儿的石头瓦块儿,安安乐乐的日子,平平静静的生活已是难得!

接下来明天的行动就是老王和赵师傅一起的,赵师傅开车,对于明天的成果大家都坚信会更丰硕。但还是要坚持不放松,楼长说了,这是“攻坚战”的最后的完成,万万不可大意!楼长也不想落个“享福在前、吃苦在后”的名声儿,心知这样儿的话?那这半辈子算是白活啦!

刘局长果然的办实事!三天一过,通知出来,“凡业主的房产证事宜可直接去找开发商”,而且那通知上面也写的明明白白了,那“证儿”的相关事宜正在进行中,还望大家耐心等待一点儿时间。

生活里的美好有味道了。闵佳智利用晚上的时间烙油饼,葱花、调和面儿,做的喷喷香,香的邵玉萍一进家门连打两个大喷嚏,县城的味道儿绕进了鼻孔了,就是这种香啊!

油饼、稀饭,看来这有了心情还提高手艺呢,油饼烙的黄灿灿、有那月亮的光芒哦!

“快坐、快坐,您吃着!”男人的素质不低,知道尊重女性,让女性风光风光啊,赶快打开电视机,“看哪个台?”服务就要做得全方位呀!

《猫和老鼠》、川剧变脸、晚会的热闹?要不就看《动物世界》,只见海洋里面斑斓五彩又静谧,光彩与暗寂相揉和,眼目里柔媚、惊奇——,突来的恐惧,一条大鲨鱼来撕咬一条大剑鱼啦!

嗞——,唉!闵佳智还看鲨鱼呢,可电视来了个黑屏!

“坏了?”邵玉萍心想的。

“坏了?”男人问。可不是坏了,他是又拍又按的,没动静了。

齐心协力

为着个两百来元的电视机让闵佳智忙活了好几天,怕电视机提早地退休么!不过也白忙,搞的机子冒了几股子白烟、一股子焦糊味儿了事,原本还不想了事儿的,凑凑活活的再接着看不是又节约了钱?可去那维修部一问,所以,报废吧!维修费就要六七十块钱呢,可就这机子么,人家师傅也不敢保证它的寿命所必须延长的时间。

“坏了电视不费电!”邵玉萍说,实话呀,当然的省电,晚上看个月光,月光是免费的。

对于她来讲,电视不是关键,房产证是关键,感觉差不多了可怎么又没动静?心想着那开发商够牛球!那又怎么办?也只好紧盯着开发商,不能只让政府盯着吧,政府的事情也多的很呀,政府的通知就在楼下贴着,也告知各位业主可以自行前去询问开发商吗。

心里的目标、心里的主意,开发商是个关键,不找他找谁?房钱不是你赚得?

不过这转念一想呢,看来这开发商还蛮亲民的,办公地不远,就在附近一栋住宅楼的一楼,开发商也忙生意呢,不太好脱离群众吧?

邵玉萍是专专的请了假只为这大事情,连大班长都为她赞叹,说:“有你这样的媳妇真福气!”那可不!邵玉萍自己也这么认为,她就是自己男人的福气哦。

吃罢了早饭,待时间快到八点半的时候就去开发商的办公地——鑫进发开发公司的大门前。

开发商的人还没来,铁栅门严守着后面的大玻璃门,透过玻璃门看进去,知道那开发商不会不来的,里面的大办公桌、长条椅、大盆景、饮水机以及办公桌子上的应用的东西都在,所以,放下了心,等待着。

不一会儿就来了人了,抱着孙子的奶奶,专程而来的大叔,都为房产证,见面的第一句就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办下了?”然后就眼瞅那玻璃门后的动静,可还没动静呢,里头黑沉沉的。

“唉、唉,”就在大家都心嫌怎么这死鬼开发商还没动静时是动静就来了,“鑫进发”的办公人员还没到门口就喊上了,喊声儿带着不耐烦,一脸的都是不高兴,眉眼子一斜又撇下嘴,这天天儿的!他已经相当的知道这些人不是来送财的而是来讨债的,这简直的就是他们的例行工作啦,只记得自己的房产证,啥事儿就没个过程!这一大早的,看看,就让自己的小孩子蹲在门外尿上啦!可他的“唉”声儿不顶用,人家小孩子自由自在的撒完尿就给你让路,让你这素质高的办公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你同人家孩子计较啥?你们不是还欠人家的”证儿”么,不然的,人家哪个喜欢来这里费工夫!

来办公的人三十来岁,干净利落的模样儿,深深沉沉又一脸心事的脸,看来是个稳实人吧?大家有点儿放心,要不然的话,老板儿也不会每早儿的都由他打先锋,老板儿是不会来的,有福享谁好爱这一早儿的吵吵嚷嚷啊!反正的——,只要你们跑不了就行!

大门一开,大家如同回到自己的家了,从饮水机里接水喝、忙着坐椅子上打哈欠,欣赏一下盆景的绿枝碧叶,这工作人员也是一道风景呢,有几个人就专专看他,看着他撅嘴掉脸地抹桌子、整理文件,大家已经磨练的相当有耐心了,经受了这么的长时间考验呀。

且悠闲一下吧,看人家忙的,大人们有这样的心思体谅人,可小孩子的急事儿可是说来就来,刚刚外面撒了尿,这会子屁股眼子又着急!可也知道文明了,不仅文明还注意安全,急的撅起屁股就去大盆景盆子边儿上坐去,和自家的马桶有点子相似,所以,小家伙就一手拽叶子一边儿忙他的事情,显然的么,风景、自然都不误!

这下,自是做奶奶的最着急,急急忙忙找卫生纸呢,一忙就顾不及孙子了,倒幸亏人家办公人的眼疾手快,必须快!这可是富贵大盆景!可那屎蛋子也来的快,正好的打在黑亮亮的皮鞋上面,“得”一下子又落了地,小家伙倒乐了,一定是抱他的大哥掐了他的痒痒肉啦,笑的他呵呵呵——一连串儿,笑声儿里又落了颗屎蛋子,只见黑亮的皮鞋向空中跳,可跳的轻快却落的无奈,正好儿就在屎蛋子上面!

“哎呀!”真想扔了这倒霉孩子可还是不敢,别搞得孩子比房子还麻烦喽!屎蛋子虽说臭可不难收拾,到底的这沉稳的男人只好抱着孩子喊叫,“谁家的孩子?没人管!啥素质!”

奶奶忙的终于找到卫生纸了,一脸的歉意,可还是孙子关紧,先顾着他的小屁股,忙问了,“还拉不拉?”于是就想起了厕所,又忙着找厕所,小孩子一忙也有大人急的,在家里为“证儿”急么,到这里刚刚好的松下肚子再说。

不过大家也送人家开发公司的办公人许多的吉祥话儿,“你真好运!童子尿治病,童子屎发财!”大家热闹了半晌,等阵子人家搞好那鞋底子的“黄金财”了,我们再说我们的事。

有为男子

终于,拿到了《土地使用证》,可房产证还有待时日呢,待还清了银行的房贷再拿吧,这就是过程,这个过程里有信用呢。

那么,为过程忙吧!可没了电视机的过程可不乏味?红男绿女的热闹、各处美景的迷人、时事新闻的变化之等等等等的一下子就都成了空缺,是心慌人噢——,那么还是先买上一台电视机回来吧?男人没有女人的情怀,没了电视看就无聊的失了心里的主意,就是想关心个国家的大事不也给耽误了?这是个最充分的理由,男人们的话题多么广泛的,话题里到处都是见识,可以缺了大事小情的新闻?女人却不失镇定,见不得男人的慌张样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不会站到阳台看夜景?看夜景也长见识呀,你也沿着星光的指引乘坐个时光隧道、古往今来的逍遥一下嘛!可男人就说了,“黑咕隆咚的。”

那就买吧。

要不怎么说家里不可或缺的最是女人,关键女人心细呀!邵玉萍就属于这心细女人中的一份子,随手从茶几下面抽出了一沓子广告册子,有超市的、药店的、小医院的、化妆品店的、精品奶茶店的,总之,只要街上有人往她手里塞的广告册子她是一律的不拒,她都收回来搁在这茶几子下面,随时的拿出来翻翻,没用也是有用的,还可以做废品换钱呢,这不正赶着超市的大减价,广告里正好有几台电视机。

随处留心都是收获,别小看这广告册,就那么的顺手一接,超市里打折的毛巾、抹布、瓷碗、筷子、洗发水、卫生纸等等的至少知道个价钱,即便不买也可以为以后的货比三家做准备,处处留心,那——,省下来的也是钱呐!

有了广告的指导,男人的眼睛就盯住了那台五百九十九元的二十一寸大彩电,这次得找“大个子”帮忙,闵佳智是不会做无准备之战的。

礼拜天,早早儿地就打手机,怕人家“大个子”起不来床么,“喂,喂!起来没!”屋子里头黑着,外面也黑着,可有心事儿的人睡不着,心怕那么好的大彩电被别人给抢走了!

“发神经!才几点?”邵玉萍问。

“得赶早儿!”男人不敢睡了,那电视机若是去了别处的话那不知又要等待多长的时间?所以得赶快点儿!这便宜不是说来就来的。这个急呀!他的心都飞去了超市的大门外准备啦!打手机给“大个子”,不仅打手机还嫌弃人家“大个子”的不经心,瞌睡就那么的多?起来没?快起!就他这吵吵的是少不了的又惹媳妇的骂,“还没五点呢!全世界就你的事情大!‘大个子’是你的雇工?”

“老闵——!”楼下是摩托声儿和喊声一起急急慌慌的就来啦。

“来喽——!”楼上的人回应以及奔跑,紧急出发!

女人翻个身自睡去了。

......

果然不错!新的电视让人看到的画面儿真是一股子新鲜渲染着人心,不笑都不行,那里面的美女就是美,肤如凝脂哦!那竹叶子上的露珠儿像要滴落出来,那泥土里生长出的嫩芽儿看着都欣喜。哎呀!这么新鲜的天,真真蓝的干净!白云好似刚刚儿从大海里洗尽了灰尘,白的真是精神哦!

女人看的喜欢,男人自不用说,这边儿看了大海蓝天再看那边儿的万马奔腾,每个画面都引人入胜!还忙着给媳妇夸耀呢,多亏了他的勤快再加着也多亏喊着“大个子”起来的早,也多亏那些大爷大娘们都是去抢购鸡蛋、大米和食用油去了,要不还说不准呀!

不失勇气

顺顺地挣钱就是好日子!还房贷、买米买面买水果、少盐少油多吃醋!有氧运动益身心,绿色蔬菜不可少!

又拿回了小医院的广告册子,现在这广告也做的有了档次,不单单是“无痛人流”、“不孕不育”、“免费检查”这些专业画面儿,也给百姓的生活里输送亲切的话语呢。

广告进步、时代进步,大家都进步,自然的,儿子最是进步,进步到高中了。

做妈的也来见证儿子的进步,参加学校的家长会,高中的家长会不同于初中了,高中就是为人生的无比美满进行冲刺再加速的、必须加速!大家都加速!学校、家庭、孩子,一个也别落下。

会场里挂起的横幅,一边儿是“德学并举,勤学笃行”,一边儿是“学无止境,勤能补拙”。

首先是校长的讲话,对学生们怀有无比的期望,而这美好的期望是有现实里的事例来鼓舞的,因为我们学校的历史是多么的辉煌和灿烂的,学校是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学校,文化底蕴之深厚可想而知,本校的各级学生里面出现了社会活动家以及行政上的领导、体育冠军、音乐家和各行各业的拔尖人才,就连校长也是本学校毕业的,不过校长自谦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教育工作者,可家长们看校长已经不普通了,普通人会做得校长?

校长虽说书生模样儿可心气儿颇高,因为本校的光荣历史所照耀出来的美好嘛,那就是要让学子们都成为心怀大志的人。所以,校长为学生们定下了目标,“清华、北大、复旦。”孩子们的未来辉煌啊!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无穷的潜力,世界就等待着他们去创造和丰富。校长的目光应该看到了最远的地方,那里是济济一堂的人才,都是本校的优秀学生!校长不得不平复一下自己不平静的心,然后才又继续他的讲话,他的讲话非常的充满了力量,“我们学校就是为国家输送最优秀人才的一个摇篮!可待我们大家的一起努力啊!”

为了孩子,家长当然要努力,哪个家长不盼着女儿成凤、儿成龙的,自己也没什么出息了,自己的希望就是孩子,校长说的对,孩子的未来是辉煌和灿烂的!

可这成绩单、排名表一到手也是有喜有忧哦,不过喜欢的家长看来不多,因为自己的孩子距离校长的要求太远喽,别说“清华、北大、复旦”了,怎么估计上个本科就不错了。

于是,皱眉的、叹气的、没把握呀!邵玉萍是根本就没把握,儿子的排名六十位,进“清华”?自己都笑了,知道那“清华”可不是谁想进去就可以进去的,那年年的“清华”娇子总是什么高考状元或者学校的拔尖儿生,这个,她这做家长的还是知道一二,可是身边儿的别的家长还佩服她呢,你的儿子六十名,不简单!不是人家的儿子排名还在一百三十位往后嘛!看来这“清华”“北大”“复旦”该是有点儿悬?也就不知到时候还灿烂的起来?唉——!

可也不能失去勇气呀,必须有勇气!因为教导主任也讲话啦,为什么要失去勇气呢?孩子的爆发力会创造奇迹!所以,家长就要保障他们的耐力、爆发力,这学习就是耐力的意志和临场应变的完美组合,不然怎么说“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

为了孩子而忧愁的家长有不少,简直的就是为了孩子熬白头!这个叹息自己不是老师,这而今的和孩子说话的机会都不多呢,孩子不是住校么。那个叹气,因为自己的孩子难管噢,孩子的道理还多过家长唻!可让孩子成器确实是家长们的真心,为什么我们家长都不是教育家呀?

都为孩子煎熬,邵玉萍的心也为儿子悬着,可别搞的和自己一样!心知是得为儿子加力量的,可怎么加?带着心思出了校门坐到公交车上还在思索,儿子不在身边儿,已不是小时候的模样儿了,那小的时候——

“唉!我已不做大哥好多年!”这叹息声儿就在邵玉萍的边儿上,瘦削而年轻的一张笑脸,头顶上扎着一把子黄发,抖落个逍遥!

“你二哥吧!傻货!”站着的女孩子拍他的脑袋,那“黄头发刷子”又是逍遥一飘。

“嘻——,我什么时间做老大?”前排的一个大圆脑袋晃一晃。

“歇菜吧!面瓜!”女孩子的手就落了下去,自然的又“嘻嘻嘻”了一阵儿。

女孩子的手上戴有七彩光辉互映的大镯子真是好看,邵玉萍的眼睛看着她的镯子的闪光感觉到了愉快和轻松,可心里还是惦记儿子,想着他的饭吃饱没有?该不会学习学的糊里糊涂?学习累人呐!做妈的人是亲身体会过的。

下车,来了一阵儿小雨,空气里有了泥土的芳香沁入人心,让人的心里增加了一些稳稳的感觉使心里的慌张去了不少。

母亲的心

邵玉萍同安琰茹安师傅一通电话就得到了学问,安琰茹的女儿已是财经大学的大学生,所以做妈的自长才华,张嘴就是道理,“财经就是钱和经济!”手机里传出她坚定的声音,“女孩子就是要账头子精!”

女孩子要账头子精,因为不折钱。安师傅现在可是活明白了,女人抓不住钱就可谓失败了一大半儿,安师傅自是把一大半儿给丢失了,一辈子没有抓住男人的钱,原本抓得住的,一来是自己以前将钱没很当做钱来看么,二来,不是怪小叔子手长而做哥嫂的心善么!

那男孩子呢?男孩子也要账头子精呀!邵师傅不是儿子嘛,那也不能糊里糊涂地给人家闺女乱花钱吧?于是那边儿的安师傅就是知心姐姐加老师,说这做人的素质,我们当然的高素质!我们重义轻利吧?我们与人为善吧?我们看着鸡娃子发蔫儿还喂把米呢!我们就是常常忘掉了自己而活的没有自我,公而忘私呀!从小不是接受着公而忘私的教育,所以现在得改变了,我们明白就不耽误我们的孩子们,咱们的孩子可要学会精明!精明就是要时刻知道钱的关紧,可我们是老老实实挣钱却就有人是实实在在骗人钱的哦,现在骗钱的行当多呢,今天是个这花样儿明天是个那花样儿,现在的骗子也不一般了,看上去还是一副老实相噢!

所以,安琰茹安师傅也强烈的推荐邵玉萍的儿子到时候学财经,就安师傅所看,财经的课程都是为如何精明准备的,即便学个一般化那也比学个什么工程的、制造的强许多,那工程、制造的不就是去工厂里头劳动嘛!还劳动?我们可是劳动的够够的啦——

同安琰茹的电话打的热闹,可脑子里的事情少不了儿子,邵玉萍的心思是民主的,家长是孩子的参谋、不是孩子的霸主,孩子的成长该有孩子的见地。一想自己就没劲气儿,当年自己的妈给出的要求也不低呢,在那希望的金光里自然的有“北大”和“清华”,可自己就是够不着!无论什么大学都无缘,命么?

逢个礼拜六的下午,儿子回来了,回来就忙着看篮球比赛,赞叹那nba的球员的技术好、爆发力惊人,端着饭碗在电视机前面晃悠,让做妈的看着心慌!那小时候的圆嘟嘟的一身肉呢?这越长怎么就越没肉喽?把自己的肉丢给nba了?你看那些球员的胳膊,黑明发亮的!

为自己的儿子又添愁,该不是在学校里吃不饱?

于是问儿子了,学校的菜里头有肉没?那鸡蛋?豆腐?有没有鸡肉、鸭肉、鱼肉的补充?青菜新鲜不新鲜?关心儿子,为什么不买点儿水果吃?你看那额头不是起了一颗大痘痘,最好就吃梨,吃梨润肺,千万别吃那龙眼、荔枝的,这火都烧到了头上了,只合吃那败火的,对,喝绿豆汤百合汤,立即,现熬!

只要为了孩子,做妈的心思明了而快乐,孩子依然的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才长大?看来只好由做妈的决定,一见儿子就有那么多的话,全是关于吃的,这半月、一礼拜的回来一次,虽说当妈的是见天儿的不尝水果味儿、不知肉味儿香,男人掏了十元钱买个美国的大蛇果还讨了一通骂,可儿子不同,因为是儿子,可不得吃!吃好了身体好学习,那家长会上,教导主任也提说了营养的保障呀,一切都得为孩子做保障,那大学的关口不是好冲的!

儿子自然爱听自己妈的话,妈一说话就带着他走进了饭馆子和水果店,那气氛能不好?所以母子两个都是喜笑颜开的仿佛饱食了一顿,就是这青春期的孩子有个什么小脾气也被自己妈的水果香和饭菜香给冲淡了,儿子自也不辜负自己妈的辛苦,好事儿也分享呢,“妈,我们宿舍的宝发的奶奶最会给宝发送瘦肉块子了!每次都好多!”

“是么?那你没吃点儿?”

“准吃!就是宝发有时儿吃不上。”

“哦,那也给宝发匀出点儿啊!”

无比梦想

安师傅的女儿学了财经会管钱、不吃亏!而敏秀的儿子就更加的天才,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将大卡车开的十分的潇洒,行如一阵儿风、停也停的稳当,轻松简洁的自在样儿颇显出一身儿的绅士风度,简直的就比老师傅还显得老师傅哦,虽说还没有驾驶证呢,那水平可是一点儿不让他的老子老李师傅啊!看来老李师傅这是教子有方才教出了如此胆大艺高的儿子?只是敏秀甚不乐意自己的儿子也开大卡车的劲头儿,以敏秀的眼光,而今什么年代?开大卡车早不吃香了。 儿子应该开着那最吃香的“宝马”、“奔驰”还可以,那要在这小城的街上跑起来有多么的风光?敏秀自然的也坐在儿子的旁边儿风光着!是那种迎风飞扬的感觉呐!可就是说不准那“宝马”、“奔驰”什么时候开到家里的日子,还是心里美美的先等着吧。

就数陶小琏的儿子成器,大学还没毕业就有了单位,自然的小琏男人的单位嘛,正好单位可以解决几名子女的就业,你说人家这运气!不是又可以弄回一套福利房?其实的关键还是人家小琏的婆婆厉害,好歹的扎根小城几十年了,老太太的人脉能不广、路子能不宽!

吴佩兰的希望也已经寄托于女儿身上了,她相信男人命里的官运正和着流年不利而不会有什么起色,因为神仙们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儿,现在的干部队伍都讲究年轻化,所以还是寄托于有一天女儿可以出国深造再光耀门庭,这么好的事情,她自是祷告给了神仙们,希望得到神仙们实实在在的保佑。有时儿呢,佩兰也想一想男人的事业是怎么说黄就黄了?这也不可以怪罪神仙呀,神仙是法力无边的——,那么?该是自己哪点子疏漏?想想吧,看来拜神仙总是好的,佩兰自觉着这如今的日子也松闲,不少吃、不少喝,云淡风轻,她的心思一开,还长肉了,可为了身形的美好就不得不在湖水边儿也跳上健美舞啦。

最关紧的当然还是孩子,县城里的人们一如既往地坚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而且还更加地坚信!如今县城条件好的家庭会送孩子去市里或者省城里的贵族学校读书、接受贵族化的熏染,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总说人家“书香门第、书香门第”的,现在有感觉了,被贵族学校一熏,再加上读书读进的学问的自然修炼,怎么着也有书香才华的氤氲吧?自就不是小城里的气势啦!那“书香门第”还不就是几代读书人一辈一辈接连不断地“熏”出来的。

于是,为孩子花钱是最急迫的,知识也得用钱买的。有钱不够学贵族的那也至少得去个大地方的公办学校吧?去省里最好,省里的大人物多,一方水土一方人,让孩子也去人才兴盛的省城沐浴一点儿大人物的阳光普照总是不错的,没条件去省城的也打个主意去市里,虽说市里差了省城一大截子可市里就比这县城的新鲜事物又多了许多了。

为了孩子是什么都舍得,不舍得不行!大人们的心思明白呢,可不敢与人家“贵族”的距离太远喽!太远的话,那到时候人家的孩子做了王爷而咱们的孩子做仆役,又谁知到时儿是不是去给人家的孩子洗脚带着倒马桶?所以聚全家之力为孩子,不为孩子为谁!

这重点的流行都为孩子了,邵玉萍合着县城的步伐,看来这南方的空气难以改造县城给她的根深蒂固的观念,况且这里也不少的北方的人,北方的人也有一定要改变如今的状况的,谁都不想过着困困巴巴的日子,邵玉萍不想,梁满仓、梁师傅也不想,而大班长的心气儿还更高呢!

梁满仓要改变自己,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改变自己。

“滑天下之大稽!”大班长用鼻子哼哼,看不出来他梁满仓的吊吊眼会生个双眼皮儿,“你怎么变?”大班长的神情里,以为梁满仓不就是个妖精吗!那人家大班长就是如来佛!

可梁师傅就是要改变!不改变不行哦,因为未来的亲家是老板儿,得门当户对呀,别在人前一说就是个拉拖车的!梁师傅的儿子出息,说了一家老板儿的女儿做未来的媳妇,于是做爹的自来勇气,也做老板儿,莫非老板儿不是人做的?

可梁师傅做什么老板儿?梁师傅一时的也决定不了,心想门当户对呢,让大家给个主意,做豆腐?烙饼子?炸油条?腌咸菜?噢,对了!亲家就做着豆腐生意外加腌咸菜,可不能抢了亲家的生意啦!菜市场里有亲家的摊位呢,那梁师傅也不好搞个摊位,不是这还拉拖车么,比亲家还忙碌的!

“做什么?做老板儿——”梁满仓费思量,而今的老板儿好做,他是的确想试试的,说不定的还做大了?至少做的比亲家大,不有次在亲家的摊子上买豆腐,人家的神情还傲里吧唧的!

只是梁师傅的改变梦总是被大班长打击,“就你这斜眉歪眼的?”大班长有着十二分正义的面孔的,大班长也想改变自己呢,已经从儿子做起了,大儿子是名牌医学院的学生,原本的儿子想学林业,向往倾听自然的韵律、感受自然的色彩,向往于他所中意的学科对自然的探索,他想在自然里有一点点的收获,让自然的奇迹震惊他的感官、他的心!可无奈,做父亲的打烂了他的林业梦,将他的梦想留在深林,使他的心事化解于风中,谁让他是大班长的儿子。

最美荷花

对于大班长而言,梁满仓的改变梦就是个空谈,就他?一脸的没规划!那梦想的入口在哪儿?在嘴上?

可最让大班长叹气的不是老梁而是老荷花,自从老荷花辞工以来是大班长多操了许多的心,虽然荷花老了也抵点子用呀,人家不会摇曳可会做工呐!老荷花的手脚是真勤快,拿油盆子、打扫车间、推车倒渣的样样儿在行,可就是辞工啦!急里寻慌地做姥姥去了!可见的他姥姥的吸引力大嘛!

老荷花的工就是做时看不到,不做时才知道了它的关紧的这份工,且不好做呢!这一下大班长知道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来了几个清洁工又走了几个清洁工,人家都嫌这工累着还钱少着的。

大班长看那接油的油盆子满了也没人去倒,都忙哦,就他大班长松泛。眼见得地面起油污,让人皱眉头,也幸好“西洋参”不进来,天天儿忙着体味生命的欢乐呢,说是要买个山地自行车去做驴友,“神经病!钱烧的!”大班长就是看不上“西洋参”的做派,骑着个自行车儿就体味生命啦?“可不耽误生命!”他想“西洋参”该结婚也不结婚的,可不耽误生命?

大班长正为“西洋参”的“生命”考虑呢,就见梁满仓两脚的鞋印子踏在地上拉着拖车行过,真是气人!瞪一眼老梁!没素质!“不会脱鞋么!”喊的梁满仓快乐地跳了一下,显得他的素质可不是长在脚上哦!他的那模模糊糊的老板儿梦似乎的有点子感觉,夜里的好梦看到了自己长了一对儿大翅膀,莫非是离梦想的距离不远了?那梦想的地方呀,真令人神往!

“邵师傅——”对邵师傅必须要和颜悦色的,大班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儿笑容,“你这边儿做完就搞搞那边儿的机子,再顺便划拉一下地面,呵。”这点子加班又没得钱,老板是省钱的行家,所以大班长就要知礼而行呢。不仅又生点儿老荷花的气,什么人!说走就走!

邵玉萍一做这分外的工就不仅佩服荷花姐,那机子上的铁渣辣手呢,拖一回地面也是一身的汗,自己做个将将就就的,可荷花姐当时可是天天儿的,心想呢,也不知当时的她心里烦不烦,自己是一听大班长的指令就禁不住烦,可也得忍着,将就吧。

真是盼望快快来个清洁工,就像荷花一样,麻利、和善,大家有说有笑的!如此的做工才有个趣味嘛!

可就是这人不好招,谁都知道这“货比三家”啦,搞的大家就时不时地怀念着荷花了。

梁满仓也深为看不到荷花的身影而惋惜,别说人家长的黑粗莽撞的,可结实哦!结实的女人也风采,出渣车一推带着一股子英雄气,那阵势,仿佛的中老年花木兰啊!

大家都说荷花好,大班长也承认,“荷花是好呀!荷花再老也是花儿!”大班长仿佛看到了老荷花的黑红的大脸,一脸的笑、一脸的汗。

连老板也知道了老荷花的有用,他的外甥说了,“就得招那样子的人最好!”可那样子的人不好招,来的去了,去了的不来,有把子好力气的可比在这儿赚得多啊!

会来个什么人?大家都期待,梁满仓说老板儿不是“座山雕”么?莫非再哄得荷花回来?

“挑灯看剑”

“怎么还没有招到‘老荷花’?”大班长已经对老板儿“座山雕”开始不满了,就这么的抠门?杂货铺子一般的作坊厂子,不涨工钱谁来!这不,大班长又得去拾掇那看不过眼的机器,漏油漏的就跟流水似得却找谁去?谁让大家都忙呢。

不过大家倒是看大班长越来越顺眼了,又抹机器又倒渣的,身上还是保持着劳动人民的本色嘛,所以那梁满仓的吊吊眼是没少对着大班长笑,可大班长就懒得笑,累的。

老板儿招不到人的好处就是大家的心里都有着稳定感,不用炒鱿鱼哦。即便被炒也不怕,谁的心里就没个打算?梁满仓都准备着做老板呢,人家“白毛”、“螃蟹”、“竹竿儿”能没主意?邵师傅也不用愁,为什么不用愁?大家知道呀,左不过就回家吃男人去。

看来老板儿又得心痛,涨了工钱了!门外的招工牌子上给了清洁工相当的高价——一千二百元!老板儿,“座山雕”没有吃错药?那人家别的厂子也还有七百来块钱儿的噢?

可老板是谁?这一千二百元的清洁工就是要个全能战士么,扫地、出渣、收拾手头的啰嗦事儿、跑腿送货,有力气的话准定的扛包装车也不例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拉,可是人家老板儿不是涨了工钱嘛!这工钱涨得,真是个价!

不过只要有钱就有人来,凤凰栖梧桐哦!主管招工的是老板的侄女,这么好的条件,自然的坐等着来者上钩呢,以为做工的傻呀,也是见钱眼开不动脑的!可来的人都不缺心眼儿,一打问那所做的项目就嫌工钱低啦!可是你想高就高?老板的侄女会把关呢,一分钱都不涨!当然的,她也给人家涨不了,老板又不是她。她还心嫌人家长的傻啦吧唧的,可人家也不想瞅她,一扭头儿,丢下一句话,“我还不如去建筑工地呢!”

不过,总之,老板儿还是有办法,不然呢,不是辜负了“座山雕”!

终于,“西洋参”意气风发的可以贬斥老荷花了,“走了个老太婆来了个老头子,相当的完美!”在他看来,老头子总比老太婆力气大,可见的沾上了便宜么。

果真的,就是来个老头子,而且是年富力强的老头子,五十来岁的年纪,那一股子精气神儿直在老荷花的前头跑着呀,看看那体魄,老荷花能比?首先的,大班长的心里就宽松啦,就这老头儿,牛高马大的好比金刚,该抵两个老荷花用吧?大班长想的美呢!

这老头子来时正赶着过了年,人心的欢喜自有新春的气息,每个人的心里都舒适着,长长的一年又有奔头儿了,看着什么都是喜气的,那天上悠闲的白云就是自己随时可以放松了的心情,街边儿的绿树就是家里永远的希望,心底里的梦在萌发,沐浴着阳光、承接着雨露,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当然,给心情添加了美好色彩的也有奖金的增加,今年的奖金多了伍佰元,不是小数字啊,而且,老板怎么突然的就这么明白?知道还有人文主义的关怀啦?又给车间一千元的娱乐费,这次民主,征求大家的意见,旅游不?还是会餐吧!会餐吃不完的钱,那还可以去烧烤啊!这次老板儿的形象还真不差,怎么一下子就文雅了许多?八成是儿子回来了?不然的,“座山雕”的嘴里会说出“人文主义关怀”这样的名词儿?

大会餐!尽兴啊!喝了酒的梁满仓好似成了大老板儿,拍着“西洋参”的肩膀相对而饮,“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难得几回醉!”,喝吧,醉了的感觉有时儿是比醒时儿明白啊,而“西洋参”酒醉却提高了档次,不仅知道“人人平等”还挽着梁满仓的胳膊叫大哥呢,多么的尊重人。大班长被酒劲儿催发的禁不住感叹,“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苍然一古韵,灯光亦黯然哦!他的大眼睛就泛起了泪光,原来大班长也是个天地之间的有情人,慷慨陈情的大男人!

喝醉了的老板儿简直的就是一个笑眯眯的“救世主”么,为着个夹菜、为那个添酒倒饮料,“劳苦功高!劳苦功高!”给人人都竖起了他的大拇指,兴奋的大家十二分地感觉到了众生平等的美妙,确实是在天上飘哟——,这跟大家一起飘着的老板儿还浑身闪光呢!

邵玉萍不会喝酒可也被酒香熏的醉,醉里的回味带有香甜,醉眼看远处,灯火辉煌的街市亦是美醉在晚风里——

展露峥嵘

看来只有做了老板儿这人生才会得意!大家都羡慕人家老板儿呢,生意越做越多,摊子越铺越大,哪里赚钱就向哪儿扑,这不,最近又忙上了专科医院,专治“疑难杂症”的最赚钱,哪儿有钱哪儿就有老板去抓一把!“座山雕”就是简直的生意精!

可老板儿是天生的?未必吧?这老板儿越风光就让想做老板的人越感觉压力。 自己怎么就不是老板!梁满仓梁师傅就背了一麻包的压力,过了个年倒手气不顺了,这不是打击人家的意志么,所以对于自己的老板儿梦有点儿恍惚。

“阿萍,你说我的命里有没有老板儿的运?”梁满仓倒背着双手拉着拖车,看到了邵玉萍觉到些儿灵光,禁不住就问她了。

“一定有!”邵玉萍说,反正就顺嘴一说,“为什么没有?”她又反问梁师傅。

梁满仓显然的信心不足,仿佛感觉了岁月的无情,感慨啊——!一仰头,“嗨!想我的当年!唉,岁月沧桑啊,把人磨成了皱皱皮!”话一说完自己就笑,笑起来还就是个一脸的皱皱皮。

梁师傅的梦想还在心底压着呢,可什么时候喷发?估不准,显然的是底气不足,那本钱呢?

不过呢,梁满仓心里的勇气也是说来就来的,说不定今天的手气又顺了。而且,他已决定只要做了老板儿就不去赌钱了,因为深知守业的艰难嘛,所以,梁师傅一做老板儿就无比的英明,当然的比“座山雕”英明,首先就是提高我们大家打工的人的福利,涨工资、包吃包住,而且伙食大改善,每顿饭给配上七八个菜,只要梁师傅做了老板儿!

梁满仓正美美地往拖车上搬那已经装好的入库工件的塑料盆子,因为感到了梦想的开花声音吧,话音儿也铿锵了起来。他这一铿锵就引来了大班长,少不得说他梁满仓几句,大班长就是专专来打击他老梁的,大步流星、昂首挺胸的就来了,对着老梁用鼻子哼一下,“发梦!”然后就大步流星、昂首挺胸而去。去看他的小儿子,而梁满仓就在大班长的背后也用鼻子一哼,就大班长的水平?两个儿子都不平等呢,大的进大学,小的来这里做“童工”了!

大班长对小儿子的要求也严格呢,一看儿子掂着个脸就教训,“没见过我!”大眼一瞪嫌烦儿子的没出息,“做事儿!”不是儿子正对着自己的爸笑么。做爸的心里有数,而今的技术工人也吃香呢,小儿子的学习不行那就走高级技工的路,现在是个开始,先在车床上学着,来日方长!

可就是会规划的大班长也觉着心里的压力,压力大呀!小儿子时不时地说他这个老子偏心哦,不是小儿子的工钱还得贴补大儿子吗,大儿子正是用钱的时候,其实他这做爸的一点点儿也不偏心,那大儿子出息喽,会亏待自己的弟弟?可见小儿子的脑子是拎不清。

但凡的有追求就一定的会有压力,所以有压力的人老多老多的了!可也有那没压力的,谁?就是那新来的清洁工!人家长的就没压力,一副大身板儿就抗压,又生的大鼻子、大眼、大嘴巴的,再加上四方大脸!这简直的就是一副减压的面相么。

“大班长!”他的嗓门子也是高八度,释放压力,喊的大班长站住了,那喊声儿又起,“我说,凭什么就我要拿个油盆子接油?”显然的,“白毛”的机子下面漏满了;“凭什么那别人的机子要我收拾!”他就是要反从前的规矩;“凭什么大家的脚底下由我扫!”大扫帚一划拉,只在路的当间儿,气哼哼的话又来了,“这世道简直的就没公道!”人家来这里争公道来了,原本的,人家可看着同老板儿是同族兄弟的面情,又被那远房的侄女子说的是来这里做点子事情还捎带着颐养性情、经多个世面呢!可这世面见得,没得不来气!

“荷花大叔,你权当锻炼身体嘛。”大班长说。

“我吃多了!”被称作“荷花大叔”的不想锻炼呢,扫把子一丢,门外面看景儿去了。

大班长在心里说:“恶人头!”

乍起事端

“恶人头!”大班长会在心里如此的对待那新来乍到的不开眼的家伙,可也得计较计较那“恶人头”的铜浇铁铸般的胳膊和一对儿铁锤样儿的大拳头,大班长也是热爱和平的人,忍一忍吧。

“由你吧,荷花大叔。”大班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其实他的心里可没有一点点儿的乐意呢,心里狠说了一个“恶人头!”

荷花大叔“舞枪弄棒”地扫地、出渣,身手果然不凡,当然也不细致,英武有余、重在速度嘛!呼呼生风之后就是他的人生的滋味儿,这人生滋味里最美的就是赏花!急着扫帚一丢就去院子里头溜达,寻个花草看看呀,可一看首先入眼的就是齐腰的野草在院墙边上的来势,他可是有意境的人,不然也不会欣然接受大家对他的称呼“荷花大叔”啦!

“班长!”一声儿炸雷穿进车间的大门,“门前的地方怎么不种花?!”炸雷带着旋风就一起矗在大班长的面前,好似专专来吓唬大班长的。

“你有病呀?”一惊吓,大班长的精神来了,班长势又在身上。

“嘿!你这人没意思!”这说话的人有意思,看大班长的眼神好似人家就是那一丛杂草里的一根儿,他可是正寻思最美的花儿呢。

“你有意思,你瞅瞅你扫的地!”大班长说。

地——?不就几个纸片子!荷花大叔随手一捡拿在手里,大嗓门子喷子弹,“哪个没有公德心!随手就丢垃圾的?嫌我的劳动没价值!”可他的价值还在花上,心嫌杂草碍了花儿的景致,大脚生风的带着他心里的计划又去外面,手里拿着的纸片子也随风满是兴奋的忽闪着豪情。

大班长只好冷眼看,心想什么人么,“恶人头!”

没个几分钟,荷花大叔又回来了,脸上喜滋滋的,谁知想了什么好事儿!大嘴里头的牙齿兴奋的也要跳出来似得,人家那神气儿,简直就是大英雄啊!

“嘿嘿嘿、嘿嘿嘿嘿——”显然,他的心里在开花嘛!“邵师傅,你没觉着我野蛮?”看花儿看来了灵性啦?这人?

“谁说您野蛮?荷花大叔会野蛮?清水出芙蓉呢,大叔!”邵玉萍说着笑着,荷花大叔的架势就让人笑,那一脸的表情美的赛牡丹呢!

“嘿嘿嘿——”又是一串儿的笑,“我这人就是爱花儿、怜花儿还会赏花儿,你看我就是芙蓉?”荷花大叔心旷神怡呐——!一望无际的碧水绿叶花红中,那还不美醉喽?

荷花大叔有计划,计划在院墙边儿种上绿叶藤或者夹竹桃,车间的门外种兰花草,让那干净净的绿和一片的花儿点亮人的心情,颐养心性呀!

可那种花儿种草的事务还是先放放吧!大班长不得不喊,喊着出渣呢,让荷花大叔暂且地先游出了花海。

虽然荷花大叔被花海已是经久的熏染可不改脾气的火爆呢,这一出渣就嘴对嘴地又和大班长的儿子较劲儿了,因为小的太细致,留有了父亲的优秀基因,看不得荷花大叔的一通“三下五除二”,“这里,这里,这里!”小孩子手脚指到的地方就是荷花大叔遗漏的地方呀,车床的下面、墙根角儿的附近,还有那机器背角的地方都是死角!

“自己扫!”荷花大叔为老就得自尊,大扫把子一丢,拿个气势!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啦,看不惯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吼吼!

“我又不是清洁工!”毛孩子不服气,自己的爸可是说的让自己来这里学技术的,是为以后的前途考虑着呢!

“那我就让你做清洁工!”荷花大叔有义气呀,自感着是老有所为,他的声音激扬在高八度里了。

“我凭什么做?”

“就凭你不是清洁工!”

这你言来他言去的,言语之激烈程度似乎不足以展现各自的道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你推他搡用力气讲话吧,就一下子,荷花大叔摇身就是老江湖里的武林高手占上风儿,搞的小年轻坐在地上差点子哭了。

大班长急忙忙奔来平息事端,喊着,“文斗、文斗!不要武斗!”

重在武德

原来到处都江湖哦!

大班长的儿子来了牛脾气,心里的壮志凌云呢!“我去少林寺学武去!我就不信还打不赢个老头子!”可是,“啪”的一声儿,挨了做爸的一巴掌,叫你狂!还是做老子的主意正,“打人?打人是一碗正经饭!”

“学武打人?少林和尚就不教你呐!”荷花大叔的大巴掌一挥让空气都打旋儿,空气里头旋着他的经世道理啊,“学武之人重在武德!最要修身养性——”大嘴一咧又是嘿嘿嘿的模样儿啦!

“你那武德也不咋样儿!”大班长也不是偏袒儿子,可这老家伙厉害呢!硬是让他这一米八三的大个儿儿子坐去地上,当然了,儿子也不赖!对手还高出了他半个头又壮出了一块儿,也好,年轻人么,吃点子亏不是坏事儿!

车间里头的动静终于的招来了主任“西洋参”,昨天的山林探险才结束,今天这儿就起纷争,“西洋参”可是个乐山爱水的极品之人,向往人生的最高境界“随心所欲”,不似亲舅舅的财迷钻进钱洞里——钱迷心窍!他可是时常做梦就梦到他一下子就变化成了一只飞翔的雄鹰翱翔在无边无际的苍穹啊!可惜就是人生总有不得意之处,不是他的经济实力还不允许么,所以且耐耐吧,刚刚还正想着要飞翔呢,可这俗事儿又来了!

有了这境界自高的“西洋参”的调解就一切都化解了,“西洋参”还是有办法的,要保护年轻人可也要尊重长辈啊!得尊重呐!“西洋参”早都听表姐说了这老头子的些许事项,知道这叔公的身手好也就罢了,可性情还怪异呢!得哄着来,所以他的老鹰眼就善良成了和平鸽子的怜惜了,安排大家可以协助荷花大叔一点儿地盘儿嘛,“友好分工、和平共处”就是“西洋参”要大家遵守的原则,具体的就是各人脚下各人扫,责任具体到人不是很好的事儿么!大家都要有责任心吧?

荷花大叔的心气儿一顺也失了计较,一瞅大班长的儿子,“想学武,我教你!”不过可得叮咛紧了,“习武重在武德,修身养性!”说的年轻人也笑,是得修身养性,不然真吃亏的!

这一下,人家荷花大叔就是这儿的风云人物!荷花大叔是蛟龙啊!扑腾起个天大的水花!连“西洋参”都丢下了森林、高原和雪域茫茫的原生态奇妙而一下子扑进来也不怕俗了他了!

“荷花大叔——”梁满仓亲切地来关怀大叔啦,直朝人家的大脸上瞅,想从这奇迹里看得那照亮他自己心上的亮光?梁满仓的吊吊眼有了倒立的形容,脸上还真有点子英雄的模样儿呢!

“你看花儿呢!”荷花大叔经不住老梁这么的看法儿,倒嫌他腻味。

可老梁稀奇人家荷花大叔的身手呀!讨教讨教吗。笑脸往荷花大叔的跟前儿一凑,“霍家拳?”、“霹雳掌?”、“太极?八卦?鸳鸯腿?”哪路传承么?江湖有风云,潜龙有出处嘛!

“白毛”也来兴致,见解极高,嘴一张就有了,“我看就是‘螳螂拳’!”螳螂扑蝉那样的快捷!

“无影拳!”“螃蟹”说,他刚一说出话就觉得肩膀头子一麻,被荷花大叔的无影掌招呼一下啦——

“黄拳、黄拳!黄飞鸿拳!”大班长兴奋他的知晓,大班长可是有学识会推理的,“恶人头”就姓黄,一定的黄飞鸿的家传啦,他的脑子一闪而过就是这“恶人头”该是黄飞鸿的第几代传人?要不得那“西洋参”就如此的偏袒?

“对,对对的!我爸英明!黄拳!和黄飞鸿一家子!”大班长的儿子也来劲儿,那黄飞鸿可是人人皆知的,自己输给了和“黄飞鸿”一家子的人也光荣呀!人家可是武林中人的——

“是不是‘黄飞鸿’?”邵玉萍看不出来,可也想知道,也许有奇迹!荷花大叔就是黄飞鸿的亲戚?这咋跟个演义一般的?她的眼睛也瞪圆了,看着荷花大叔呢,等着答案揭晓。

“当然不是——”荷花大叔透着满脸的自豪看大家,“我可不沾黄飞鸿的光!”人家显得自成一派的自得。

“那你不姓黄?”大班长问,黄飞鸿在他的心里有重量呢,狮子一舞天地转,出神入化!拳脚打出英雄气,震撼人心!

“我姓黄就是黄飞鸿?”

那你是什么?荷花大叔?你该不是江湖里的蝎子精?伤人快无影?那你就是铁布衫?莫非练喽一指禅?会不会是“八卦掌”?太极拳?那——,该不会是“峨眉派”?奇迹呀!大叔你所传承的是哪位师太?说说嘛!

然而就是没个猜透的人,还得人家荷花大叔自解谜底儿,他那大嘴一张,吓人一跳,多么的自豪呐,人家荷花大叔就是自学成才的模范呢!“告诉你们吧,我都打了大半辈子的架了!实践出真知!还用拜师傅?”再说了,人家这又有武德还外加修身养性呢!而且天生的铜筋铁骨!这才出的个练家子嘛。

佩服!佩服!大家一致的佩服!自此,荷花大叔又有名称“铁荷花”!响当当!

大事小情

没想到啊!这高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大家都笑,见识了高人懂得了道理,“习武是凭打得的,英雄不惧!”荷花大叔昂扬的不得了,不仅英雄,而且大英雄!

打人!拳头上会长出智慧?什么时代了?不然呐,还是大班长的水平高,眼睛一眯,想到他的大儿子的出人头地了,就禁不住的抬头放眼只瞅天,那天上虽说没有一只鸟儿可他就是看的到大雁,那雁阵形成个人字阵,那领头儿的大雁就是他的大儿子嘛——

被自己激励着,大班长这做父亲的心里的豪情就禁不住激荡,深深以为家门有幸啊!回想当年的自己也是多么的志存高远可就是命运的路途总有波折使人多多少少的留下了遗憾!这就是人生啊,他的人生!于是,禁不住又荡气回肠一阵儿——!可是他的眼目一转就看到了小儿子,真长得不错,双目有神的精壮的小伙儿啦!就是缺点子心眼儿,生就的做工的命!不过大班长的眉头也不用皱的,心知而今的“高级技工”也难得唻,小儿子那命运的绳头子就在这做爸的手里拽着,必是拽着他走在一条意气风发的大道上,那么未来的小儿子也必是到时儿的行业的领头雁呀——!大班长是越想越美,想的他自个儿都忍不住笑,“呵呵呵”了好几声儿,要不是铁荷花的大嗓门子,他准定的都笑迷了!

“大班长!我休息了啊!”铁荷花拍打着衣襟子大步地走过来,他是一休息就忙别的,修身养性么!车间的大门外头有他种下的兰草花儿呢,等着他的关照。

“做完了?”大班长问,心想着“这么快?”

“完了,我手快!”铁荷花一拍大手掌就像给他自个儿鼓掌,鼓着掌就出了车间门,满心里头都是兰花儿!

大班长盯着铁荷花的后脊背就叹气,心说这老家伙会活呢!来这儿是又锻炼了身体还又赏花赏草的颐养性情,真不白活!“也是个活法,”他心说着就又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儿子也看着了自己的爸,朝着做爸的灿然一笑,却被老子给瞪回去啦。

大班长走到了邵玉萍这儿,“邵师,看不看新闻?”邵师傅手里的乌黑发亮的铁条子工件儿似乎激发了大班长的智慧和时代感以及他的责任心,每天的新闻就是他的生活里的不可或缺,从新闻里面感受时代的脉搏和崭新的变化,总是让人油然而生那紧迫和感慨哦!

“我看的是‘体育新闻’。”邵玉萍每每就随着男人看了“体育新闻”,她知道大班长看的新闻都是有关于社会上的,不然他也不会总在他的畅想里头是将理想和现实结合的一时儿美妙又一时儿带着些儿惆怅,反正,大班长的情绪也是说来就来的,这会子又不知来了哪股子心情?

“噢,”没寻到共同的心声儿,大班长生了点子惆怅,可一扭头正好的梁满仓来拉货了,老梁也是一脸的春风儿,吃喜酒了?笑的吊吊眼儿都没啦!两条眉毛在跳舞!

“老梁!”大班长立即的感觉老梁真真是没水平么,就梁满仓那黑皮瘦脸的一快活,那不就是个没水平的人的笑么,看看那一脸的不深沉,喜形于色!于是,大班长就想让不深沉的老梁露个怯,朝着梁满仓一扬头,眯起了眼睛,“老梁!看新闻不?”

“新闻?”老梁觉着大班长发神经,看不看新闻又碍着什么啦?老梁当然的看新闻的,“看呀,天天儿的看!”人家梁满仓的水平不低于他大班长呐!国家大事、民生问题知道的不少的,看新闻报道、看现场直击、看记者追踪,老梁也是与时俱进的,不然的话?会有那老板梦?

“那你知道我们的省长是谁?”大班长成了主考官,胸脯子一挺双手倒背着盯住梁满仓,那神情!老梁成了他的考生啦。

“省长?省长是谁?”梁满仓还真是没注意过省长,又不同省长打交道,管什么省长?倒心嫌大班长才是闲得慌!

“你呀你!来这儿多少年了?不知道省长!”大班长的见识自高,感觉自己长得和省长还有点子像呢,电视新闻上的省长一出来往往就令他感慨哦,唉!又禁不住倒背的双手手心发热,昂头向天吧,命运真是曲曲折折的消磨人——

梁满仓对着大班长一撇嘴,你知道!就你知道!可是又笑了——

志存高远

大班长的趾高气扬时不时的刺激梁满仓,刺激的梁满仓看大班长就像那昂首挺胸的大老鹅,牛气烘烘的架势!什么时候都是倒背着手儿的!

不过人家梁师傅的好事儿还就总在他大班长的前头,好事儿说来就来,“阿萍,”梁师傅的心里开了花儿,阳光普照!“阿萍,我儿子就要结婚啦!”梁师傅为着儿子的大事儿喜欢着,儿子就是争气,无论哪个方面都是拔尖儿嘛,女孩子赶着赶着要嫁呢!

“婚事儿谈妥了?什么日子?”邵玉萍忙问,这是个好事儿啊,梁师傅为了儿子没少费心思,不是还打算要做老板吗?是不是门当户对了?现在的媳妇可是不好说到家的,大家都知道。可老梁的儿子真能耐,照样儿给自己的爹买咖啡呢就媳妇急着要进门了!而且也没见这老梁少吃一口饭呀,这整日里嘻嘻哈哈地、潇潇洒洒地就给儿子娶媳妇了?老梁能耐!

佩服!这次他大班长都佩服人家梁满仓,别看人家其貌不扬的没长个出息样儿,硬是做了公爹喽!那么,大班长就问了,“老梁,又使什么拐门子?”大班长以为这梁满仓该不会涉嫌欺瞒亲家?看他那亲家公的模样不是很灵光唉——,不然就一直的卖豆腐?事业就没个大发展!

可梁满仓尊敬亲家啊,买豆腐的也是老板儿!再说了,人家还搭着咸菜卖呢!从小事儿做起,他对他的亲家有信心,买豆腐和咸菜就只买亲家的,不仅拉近了距离而且对亲家是个鼓励,反过来的,亲家也鼓励梁满仓,让他当时儿就封自己个车间的主管,车间主管与豆腐老板儿应当的五两对半斤差不多么!于是,那话就是越说越投机,两家的交道也是越打越亲近,相互的都中意,这不,喜气洋洋的那婚期就来啦!

“志当存高远!”梁满仓感叹,自己是车间的“主管”,不一般呀,起码主管着拖车的快慢呀,很不一般喽!觉起了自己的水平,也觉着大家伙们都得努力啦!于是,激励大家都向他梁满仓看齐啊!他那话一说就惹得大家都笑,这自己封自己的官衔?不正规吧?心里是不是有点儿发虚?可梁师傅就说了,“自信!我们就是没自信!大家缺胳膊少腿啦?”老梁的自信也是说来就来的,这不,也是倒背双手昂胸挺头的只看天啦!

真实呢,大家的确总是没自信,那就有一回自信吧?梁满仓一自信都是主管,虽说只管辆拖车,可意义不同了,显着个档次不是?那——

“螃蟹”抖抖肩膀来劲了,“我主管什么?”得进步哦,别被老梁给甩下了。

“我呢?”“白毛”也兴奋,人生里头有了欢喜的颜色,自我调剂,为个心情,乐乐!

“竹竿儿”的虾米腰也直了,当然的轻松,老梁的光芒也照耀他呢,感觉今后的日子有奔头,自己的儿子也是眼见得该出息了,儿子一出息,那日子可不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老梁做主管?那大班长不就是大主管,这还用大班长自封?立即的就是,要不,就加大班长一个科长?厂长?大家都笑,可大班长还是最中意于大主管,因为恰恰管着梁满仓嘛!

再有半月就是老梁儿子的婚期,大家都去啊!别不去!老梁一说儿子的出息就合不拢嘴,夸得儿子简直的比得上哪吒啦!也是,铁荷花就说他老梁是上辈子积福了?行善了?要不今辈子会有个这么出息儿子?都大堂的经理喽?不费老子的钱就娶媳妇了!

梁师傅美呐!笑的眼睛眯起来都看的到自己的白胖的孙子啦,人参娃娃一般,自己的后代个个儿强!这下子,主管不算什么,他老梁就是个威武的大元帅!心里想起了杨六郎又在天空闪现了岳武穆!精忠报国的热肠让他的心潮澎湃着,子子孙孙都传承着他老梁的神彩呢,喜悦呀!而且的一代更比一代强!

就是没自封的邵玉萍也被大家封为“材料主管”,很符合实际,每天都主管她身边儿的一堆材料,那就跟着大家一起进步吧!

自有自在

眼见得老梁的儿子就娶媳妇,那席面子上的事情自是大家得为这老梁撑门面不是?梁满仓也是个要强的人呢,而今还在为以后的理想做着准备,所以,大班长也不失义气,让手下的人个个儿的都得精神,到时候要压过她娘家的一圈子人的气势呢,少不得每天吼吼几嗓子来给大家提醒提醒。

可是,就个衣装,大班长就自己先紧张了,以他的体型那是穿什么都有派头,可人家铁荷花就说了,有派头可别压了喜气喽,关键的是喜气!可大班长长得不喜气,不是严肃惯了么?总爱用个指挥人的脸面。于是这几天里大班长就动不动的对着玻璃窗子耀下自己的笑容,让他的派头里增长出吉祥的微笑,他可是位大主管,这身份毕竟的不一般呐!

那就穿的随意点儿?大班长思量着那随意的衣装应该的显得亲民!就穿休闲的夹克,又不失稳重,到时儿自是脸上笑嘻嘻的,为了大侄子嘛,做叔的宁愿叫那长江的后浪给扑倒在沙滩上!又忙的他顾了自己也紧记着别人,下巴颌一抬是指挥“白毛”他们到时候都要注意团队的形象,现今的凡事儿都讲个“团队精神”不是?邵师傅也不可大意啊,要穿最稳重还又显水平的衣装,大家可个个儿都是主管级的人物,形象不敢马虎,谁知人家那娘家的亲戚团队里头有没有一个发财或者做官儿的?可别让老梁失了气势到时儿被儿媳妇指挥的团团转哦!

大班长的能力彰显的紧呐!说了“白毛”他们又叮咛自己的儿子,“明娃子!你也长进点儿!坐在席边儿就说自己是个班长!别着学徒学徒的,该出师喽!”这关键的时刻也是可以突击提拔下一代的了,于是么,老子封儿子,不吝官儿!一给就给个班长,可以与老子不相上下!

大班长的小儿子大名王成明,大班长喊他“明娃子”,这让他坐席也是个鞭策,做爸的想让明娃子感受感受席面上的讲究,坐位有长幼次序,讲话要温文尔雅,世道风情都在酒席上尽显,小的敬老的,百姓敬官员,这都是讲究,不然,那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有什么意思呢?

“我不坐。”明娃子说,看不过自己老子那假模假势的做派,不就吃个宴席么?那么的复杂!

“不上进的货!眼前看不到指路的灯!”大班长的心里就一直的有一盏指路的灯,就是来吃个宴席都记着呢,时时儿出人头地呢!

铁荷花自然也走进了大班长的视线,不过就立即被他给淘汰喽——,一介武夫,成什么气候?而今是和平带发展,民生、经济,至少的也得能文能武吧?铁荷花?打架用得上,可人家老梁家里娶媳妇呢!

大班长的眼皮子对着铁荷花一耷拉,铁荷花眼尖耳聪呢,“你怎么就不封我做个官儿!”大起了嗓门子讨官儿啦。心嫌大班长不厚道,一给自己的儿子就来个“班长”,这不是“贪官儿”?近亲繁殖!就发现不了人家铁荷花的才干?

可大班长就是“举贤不避亲”,你看看,人家儿子还不做“班长”呢,喊着到时儿去打下手做杂工,就图个松泛、自由!人家不坐席!以为人家明娃子就没有个班长的心胸?明娃子一举双手,立即推举铁荷花大爷做个董事长?怎么样?美的铁荷花立即的又长心胸又有见地了,说这明娃子比他的老子强呢,不似他老子,还自己给自己封个大主管!铁荷花一撇嘴,二里地!撇的大家都忍不住笑。

“好好好!你是董事长!”大班长必须承认人家铁荷花的新身份,人家也不虚此名么,手下三个儿子,养鱼、养虾、在外打工的是各有分工,那老子就做董事长吧,大班长不与粗人计较,怕计较不清。

那么那实际酒席场上的事儿还得人家大班长定夺,老梁设的宴席在小学校的空操场上,两边儿的亲戚太多,酒店坐不起,所以是自有办法,包了一天学校的操场,关键的是便宜外面有便宜,厨师帮手都是亲朋相助,大班长帮着打理许多的事务,这操场就是他联系的呢,不是老梁没什么钱么。

明娃子还惦记着他那份打杂的差事,兴奋地是伙着“白毛”他们一起说的热闹的,大家边做边吃自自在在的不还清净?倒嫌人家席面上的不清净!被自己的爸瞪一眼,“没出息!”

美味喜宴

大班长就是大班长,他的能力确实的可以呀!给梁满仓布置的结婚席面大气、富贵、浪漫!这里的一切那大酒店就没有!那酒店的房子里头自是长不出芒果树、蒲葵树吧?酒店的房子里头会有篮球架?乒乓球台?单双杠?大操场?有这么方便的抬头就看天看太阳的?直接就可以见到天上的云彩闪金光?有轻盈浪漫的海风随意飘荡?有操场边儿的红花绿叶给热闹里添喜气、给浪漫里送逍遥么?那大酒店里有这么的排场?只怕是没有吧?

哎呀!老梁今个儿真是有模有样儿啊!脸上几道红来突出他的身份,这一有身份就更让他凭添了气质呢!笑鼻子笑眼儿的做出个文化人儿的文雅,坐的规矩呐,大致的那一双手都不知该如何放喽,不时地捏衣襟子,那雪白雪白的短袖将他的花脸衬得十分的美好,感染的每个人是一看他就哈哈哈地喷出一股子大笑。

老梁的夫人也出彩,脸上也是几道红,可梁夫人气质儒雅,脸上是微微的笑,不似她男人的动不动就咧大了嘴巴笑一回,而且夫人穿的也有档次,庄重的一身儿不惊咋人眼的套裙,正和她身份,一看就是个明事理的婆婆。

不然呢!新郎官还真是生长的妙呀!会长!会长!长全了的好模样儿!一点儿也没长他梁满仓的吊吊子眼睛,长相随着自己的妈了,长脸、大眼、挺挺的鼻梁,五官的搭配真显得个齐整有序,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又是个基础,就这么的整体那就是个争气!只是这新娘子显得瘦小点儿,于是就有人禁不住的担心起来,暗自想这新娘子到时候做个力气活儿可别折了腰啊!可再一想,人家是老板儿的女儿,会做什么力气活?嫁的男人又嫁的好,大堂经理,只待款款地享福吧!

酒席一开、无比的热闹。在座的男人们个个儿有见识,一张嘴都是国际上的大事儿,关于石油的问题、人口的问题、教育、信仰、各国的经济实力、旅游的热点所在,而今的环境保护等等的焦点都在谈论之中,好比联合国里的研讨会可比联合国里的研讨会更情趣呢,吃着喝着多么的美!

几个女人倒显得没个什么出息,邵玉萍和身边儿坐着的两位女宾闲聊,也不过是菜的味道、价钱以及一袋子米分为三十斤、十斤的各种的价钱或者就是豆油、菜油、花生油之类的寻常事,也都是家庭主妇的出手,细水长流的日子,有便宜谁往大价钱里绕呢!聊一聊聊熟了也就知道这一位是老梁的排序第三的小姨子,那一位却是老梁的大姨子,说的一近乎,她们可没少夸老梁哦,而今的梁满仓是主管了,人家进步唻!于是就都为梁满仓的进步而高兴着,哈哈哈哈的笑一回,更指望着梁满仓以后的更大的进步!

说的热闹吃的好!大肉丸子、大条子肉、香气扑鼻的味道,各式菜样的颜色,大酒店是比不上的,大厨就是亲戚,一应的都是朋友,老梁的宴席那真叫个货真价实!

一应的来人都是高水平,这个是大主管,王大主管!那个是董事长,黄董事长!再个是经理,马经理!哦,肖老板!于厂长!张总!这酒席越吃是大家就越知己啦!知己就随意了,黄董事长夹着个大肉丸子吃的来劲儿,“好吃、好吃!”给王大主管夹上两个,吃!王大主管也来劲儿,拽个鸡腿搁到邵主管的碗里啦,快吃,快吃——!马经理帮着黄董事长添个鸡翅,于厂长忙着给张总经理斟满酒杯,就这么吃的才美气!喝的才美气!气氛又越来的越**,于是,大家就越发知根知底了,实心相待么!都是干事业的人呀!最是男人们的事业心强啊,马经理的公司就是一辆三轮车,不过也自在,走街串巷收废品,收入尚可且逍遥;肖老板的渔业公司就管理一人,自己的媳妇,夫妻档!也其乐融融;于厂长专做服装生意,自己加工、自己管理,工人、老板一肩挑,随意不随意的由着自己嘛!那——,邵大姐?邵大姐能耐哟!一人管两头儿,总经理的才干啊!这一笑,邵玉萍又是总经理了,没想到升级这么的快,一美好,一口饭差点子笑出来!

坐席的热闹,跑堂的也欢畅呢!明娃子忙的到处穿梭,一脸的笑、一脸的汗,汗珠子亮晶晶的闪银光,而且添上那太阳的温暖和激情就越发让他满脸的笑是那样有魅力,明娃子这一下子就长大了?会给他的老子添喜欢了,笑嘻嘻的,“爸,我再给盛盘儿排骨过来!”知道自己的爸爱吃排骨可也不忘大家,添热水、取纸巾、换个碗筷的一点儿不差眼色!

大家都夸明娃子呢,精神、勤快、灵巧、心眼儿善,将来一定的出息!这真叫大班长舒坦呀,微微地眯下眼睛还藏份儿谦虚呢,心里已是喜欢的如同灌满了蜜了可也没忘提一嘴他的最为骄傲的大儿子,名牌大学的学生,正儿八经的!于是又迎来大家无比敬仰的目光。

难舍美梦

显然的,酒席吃的大班长神采奕奕啊!关键是称心的儿子有前途,大儿子玩的是知识,小儿子玩的是技术,最终的两者又是合而为一都是家门有幸、人才辈出嘛!所以大班长走进了车间立即的使大家都觉到了他的无法抑制的魅力,大家都感觉着这大班长是披着一身儿的霞光进来的嘛!

梁满仓自然也是霞光闪烁的,笑脸儿荡漾的陶醉呀!喜滋滋的拉着拖车不自禁的就哼小调儿,家乡戏,步伐随着曲点子醉,最是醉在自己的心里头,也是儿子成器哟——,美的他那吊吊眼都笑眯了,一不留神儿,差点子碰到也自是意气风发的大班长,惹得大家就又笑,说他们两个简直的幸福美酒喝多了嘛!

美好的感觉自是要不吝分享与人的,大班长到了车间就急着与人分享,笑脸一扬,“邵师,日子过的美吧!”美不美的还没等邵师说话就又急去别处,要让大家都美哦,于是,他的大嗓门儿就喊过了“白毛”喊“螃蟹”,个个儿不落下,连他的儿子明娃子也分享他老子快乐无比的阳光照耀、雨露滋润,他就美美的、笑笑的看着自己的爸在车间里头春风来去的,做爸的也不骂儿子了,感觉儿子掂个脸还显得朝气蓬勃的,真是这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一样儿,禁不住,大班长的心里又美开了!步子迈的犹如踩着乐曲的节拍,又甩起了胳膊来配合。

怎么的?大班长美滋滋的眼睛里头一下子就闪进了老荷花,于是就禁不住喊了一声儿“老荷花”,他看到荷花大姐也是一脸的喜气,正推车呢,还心想这荷花大姐又回来了?

“老荷花!”大班长的喊声儿亲切呢!

“喝醉喽?”“老荷花”的声音一起就是擂鼓声,震得大班长睁大眼睛就明白了,原来才是铁荷花正在往推车里头装渣呢,一扬手就满满一铁锨,可就是不耐看,架势子就似个老虎扑食,不美观嘛!

于是,大班长将头一扭,就看邵师傅,起码看点儿文明的,邵师傅正抹油呢,动作轻柔,比铁荷花耐看,女人就是女人,不似老头子的张狂样儿,大班长又一扭头,只见铁荷花推起推车就过来了,人家铁荷花的心情也好啊,关心关心大班长,又一个高声儿,“还醉着?”将车头一拐,往门外去了。

大班长的目光就随着铁荷花的背影也去了门外,心思开阔了,大儿子就站在明亮的高楼大厦里头向他笑呢,那时的小儿子也是精尖的技术人才而不可多得,两个儿子站在一起,无疑,光彩闪闪!这个做爸的风光噢——,禁不住的他就呵呵呵了好几声儿。

正风光呢,铁荷花回来了,看着大班长还是醉着没醒?于是又喊,“美醉喽!”这一声儿炸雷叫美醉的人打个激灵,不由得瞪那“炸雷”一眼,多事儿么,正美着带着儿子、还有儿子的妈,一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返回家乡,一家子都衣锦还乡哦!衣锦而不还乡是为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这美梦!嗨!不得不说他铁荷花几句,就这么的没境界?让人的好梦成不了真!不知道现在都做追梦人吗?不然呢,少文化的人做事儿就是欠考虑!

被大班长一说,铁荷花大鼻孔就喷气儿,“嗨!我说你个王凯越!狗咬吕洞宾呢!我不喊你你会醒!”铁荷花的大扫帚一划拉当路的中间儿,有两张纸片儿就旋去了边儿上,铁荷花转身儿就走,大扫帚颇似那青龙偃月刀的一舞,惹得大班长王凯越又瞪他一眼。

护花使者

铁荷花也是一身的美呢!人家可是要力气有力气、要心情有心情的,还瞧不上他大班长的作势呢,每每显个那种的特别的有文化,动不动的就眯眼子瞧人,可他大班长到底的有没有文化?铁荷花用心一琢磨就笑了,感觉嘛,自己同他大班长一比较,倒还是他铁荷花的境界高啊!因为,他所惦记的,那丛丛绿色的兰花草多么的引人入胜,花草有灵性么,他铁荷花要去关照门外的兰花草喽——

吔——!站在门外一瞧,铁荷花的大眼睁得赛铃铛呢,咦!不对呀!那丛丛绿色儿里头怎么显出了空余的土色?立即的气愤就来了!简直的火星子点干稻草一样儿,大身板子一炫就回了门里头,要为自己的兰花草讨个公道啦!

“‘白毛’!你揪了兰花草啦?”护花使者立即的就有了目标,大身板子往“白毛”眼前儿一戳,一堵墙似得。

“白毛”没言语,顾不上,手忙还心不乱,掏空儿想一下那涨了点儿价的方便面,有什么比嘴巴重要?“民以食为天”呢,再说啦,他也没工夫去揪什么兰花草,就没那心思!

“‘螃蟹’!你不搭声儿的拽了兰花?看你的没素质!”铁荷花心急火燎的一股子火就烧到了“螃蟹”这里,也的确呀,此时的“螃蟹”是显着没什么素质,张着大嘴打哈欠呢,这两天儿的没少喝酒,还微微醉,可也不想惹着这铁荷花,“螃蟹”是个和平使者,朝着铁荷花一笑,显个清白。

那——,怪哉?铁荷花静思片刻,想到了“竹竿儿”可“竹竿儿”今天没来问不着,那么,邵师傅一定不会乱拔花草的,每每的人家邵师傅都夸这兰花好呢,人家也长得不是破坏花草的模样儿!

铁荷花的心情为花儿紧张!这今天一把儿被拔起那明天一把儿被拔起,那——,兰花的优雅气息可不是被糟践了!不行!一股子气儿就又在胸膛啦!

爱花儿的人自有爱花儿的法子,铁荷花拿了粉笔就在车间的墙外面写大字,粉笔是大班长用来在黑板上写那每月、每天的计件产量和入库数量的。

“不许乱拔乱扯兰花草!做人要有公德心!”只是大字写的太大啦,从车间的大门边儿开始的这半面墙只写了“不许乱拔乱”,却将“扯兰花草”等字写去了侧面的墙上以及后面的墙上去了。

“‘不许乱拔乱,’做什么?”梁满仓从正门进入看个不完整。铁荷花还在后面忙呢,正忙那个感叹号,心嫌这白色的粉笔不惊心,该用个大红的来“感叹”吧?最好!

梁满仓为阿萍帮着点子事情就说开了大班长,做什么鬼?迎接什么领导?指个铁荷花写大字?枝枝叉叉的!

到大班长过来一听还不知什么事情,想那“恶人头”做什么鬼?刚想出去看呢,铁荷花进来了,大嗓门子直冲冲的,“大班长,找根儿红粉笔!”心急气燥的扇着巴掌还带着风。

“干什么?授课?”大班长开口噎人,手上还端着油盆子呢!这“恶人头”倒来添堵。“没有。”还嫌这“恶人头”那树杈子一般的手指头,别糟蹋了粉笔!那“西洋参”不爱写字就常记不得买粉笔呢!这阵儿又喜欢拿着张地图去研究,以为他是地理学家?大班长得管事儿呢,谁让他是大班长!好么,一出门儿可不就欣赏到了铁荷花的“惊艳”书法,那枝枝叉叉的大字甚是有力,个个儿赛棒槌!得夸夸,于是,大班长一咧嘴,“你幸亏没把这砖墙给写塌了!”最是那惊叹号画的真艺术,就是个**包啊!炸的大班长直瞪眼!“谁心闲惹到你的兰花啦!”大班长不会去骚搅那花呀草呀的,心想大家都不会,就是这“恶人头”的事情多!大班长懒得理会,车间门外的,他不管,要管么?你那什么侄儿、外甥子的“西洋参”倒是个甚有闲心的人,找他去!一转身,大班长又回了车间门里头去了。

铁荷花气愤那没公德心的家伙,又来心疼他的兰花草。

咦——!奇怪?刚才是自己眼花啦?大眼睛又一定,吔——,还怪怪的哟,这兰花不是好好的?绿叶儿的娇媚、粉花儿淡雅的,这一丛丛的——

嘿嘿嘿嘿——,一串儿笑声儿!

梦美饭香

铁荷花做东设宴款待大家,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兰花草,心情好嘛!

“我‘铁荷花’最是优雅的人啦!”铁荷花一张嘴可就优雅的吓人,他这是有病啦?大班长伸手去摸铁荷花的额头,手还没摸到呢,就被人家给挡了回去,“我就是优雅!”这“雷声儿”一起,大家都笑了,那你优雅吧——,大家都优雅!

一桌子的菜,铁板豆腐、辣子鸡、番茄牛肉、焖香菇、肉丝溜黄瓜、香辣土豆片儿,最有彩的就数这两条浓淡适宜的鱼了,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各人称着自己的口味儿美美地吃着,不很迎合铁荷花的优雅可当然承认人家的大气呀!就青菜就上了好几道,现在提倡呢,多吃青菜已经是生活里的品味了。

吃、喝!气氛融融,想热闹的就多说话,如此的气氛无顾忌,梁满仓的嘴巴忙不迭地夸了自己夸儿子,夸完了儿子再夸儿子的妈,最后不忘夸儿媳,到底的有教养之家出来的闺女呀!简直就是专为他老梁家准备的媳妇么!话多的唾沫星子也活跃,让边上坐着的“螃蟹”没少挨喷!几次用手拨转他老梁的嘴巴呢。

可梁满仓是谁?有情有义的这么个人!老梁顾了自己不忘朋友,热闹里也知道要尊重女性,知道邵师傅不喝酒,所以义义气气地就来了,“阿萍,酸奶?”立即的就点酸奶,显个自己的绅士风度,对着人家萍师傅微微笑着还自诩自己是女性同胞的好朋友,是个上档次的人,因为人家上档次的人最知道尊重妇女呢!

大班长是吃着、喝着也忘不了他的思考,时代的发展带动了人们的味蕾,各地的特色都吃得到,待在南方吃着北方的菜系,吃着饭菜就联想,再喝一口白酒,装着点儿人生的味道吧!酒香醇厚、苦中透甜,还有那种苍茫茫的慨然!

铁荷花的情绪一来十分的感染人,一杯、两杯、三杯的白酒下肚就更有义气,难得啊!大家五湖四海的,真个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来来来!喝!喝的大脸染上了红色就飘飘摇摇的自在哦,喝着酒就吐露了真情,他铁荷花不仅怜花儿、爱花,另一桩就是佩服人家那学问人呢,有时儿一迷糊还以为自己就是个大学的教授呢,可也不知道如何搞的就是没有当上教授,这是个大遗憾!

铁荷花做教授?那大班长还做将军呢!那“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豪气就来啦!大眼一眯,仿佛的自己就在历史的灯光里灿烂着,可人生就是少不了的遗憾!他,大班长!大眼睛一睁,失落自己于时间里啦。

最有气魄的当然还是老梁梁满仓,到底的那老板梦有了点儿眉目,有了回家的打算,说是家乡要搞那开发旅游,最好呀,那大路正正地就从自己家的大门口儿经过,那——,设个茶摊子就挣钱,就和拾钱差不多吧?

大班长一斜眼,“我说老梁,到时儿你可别做了‘蒋门神’!”

老梁也一斜眼,“我可是文明经商,守法公民!”

大家都有想法,想法在酒香菜香里注定的美好,“白毛”的黑脸一直的在笑着,有了钱的他自然的得到了婆娘的夸奖,回家里往炕上稳稳地一坐,婆娘的热菜热饭立即的就端了上来,混出了名堂了,再也不用受歪婆娘的受气话啦!

“螃蟹”寻思自己的作坊呢,回家开个小作坊,一家人见面都是笑眯眯,也不用为个过年奔波啦!自己就是家里的老大,和大班长一样,没事儿就倒背着手,走走!

“竹竿儿”露点儿怯,文化太低,不认识几个字,可有大家啊,大家都富裕了能丢下你?人家铁荷花都是大学的教授呢!

那邵师傅您就更加的不用担心了——,您的家里可是共同合作、一起努力、共奔小康的!就是您个女人家力气不济可有男人嘛!还有儿子嘛!于是,那无比美好的光彩里头还最是人家邵师闪耀呢,指指点点的在家里叫那两个大男人忙活啊!邵师傅拽的躺在床上喝咖啡呢!而邵师傅也仿佛看到了那个闪耀的景象里是的确的有自己呢——,而自己可没有躺在床上,自己正忙着做饭呢,想吃什么菜就做什么菜,想做什么吃就做什么吃,那饭香的味道儿是有南有北的各色风味儿,邵师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勤快人!

碎梦惊奇

唉!那梦境里的自己真是美好的让现实里在此间看着的想着的自己是这么的吃惊又无奈哦。铁荷花黄教授在教授学生们的解剖课,梦中的铁荷花是位自然科学的教授呢!解刨黄花鱼呢,学生们的眼睛亮的像灯泡,兴致无穷的——,研究了黄花鱼还要研究为什么鲤鱼总要跳龙门?这其中是不是有着精神层面的主导?应该探究探究鲤鱼们的深层的精神寄托,鱼类也要发展和兴盛呀,要从水波的传动声里倾听到鱼类的心声,以便人和水族自然界的更加的融洽。

不过那美梦最美的还是当属人家大班长,大班长坐在大高台子上面,神情无比的庄重,他面前放着的职务牌子标明的是市长,市长的名字就是——王凯越。不过人家王市长还是比较喜欢微服私访,可总是“微服”不了,关键的人家王市长长得就是特别市长的模样儿,高大、威猛、有气场,王市长出行就如同大明星似得那就没法子低调,谁都认得!所以,王凯越市长走到那儿都是鸣锣开道的,真有点儿似那结婚的场子,可王市长知道自己是有老婆的呀!所以就越发的庄重啦,不正其身如何正人乎?可无论怎样,做了市长就是好!起码的是想威风就威风吧?可王市长也有雅兴呢,知道做官儿不是为威风的,于是就避开了热闹寻得清净,这一清净就禁不住的站在小桥上操心着市民百姓的吃穿用度了,听那流水潺潺声响好似百姓的话语,竹子林里吹来清凉的微风让王市长的脑子一阵儿清醒,未来的关键是孩子们,这头等的大事儿就是孩子们的教育!接下来,王市长又亲自去学校视察学校的伙食去了,还给孩子们送去了许多的水果,苹果、香蕉、白兰瓜都是用筐装的,香气儿那个一喷呀!立即,一涌而来的孩子们的笑脸就是最动人心的花朵了,他们紧紧地围着王市长,赠给王市长一个最美最响亮的头衔——孩子王。而且王市长荣获了本市“第一亲民市长”的赞誉!

梦想给人插上了翅膀,那是无限的空间任由飞翔吧!而人的心呢,心思而夜梦。邵玉萍的梦里一定是忙着儿子的梦,那时候的儿子是个极有风度的科学家,思维慎密、做事勤恳又从容不迫的,那么自己就为他的营养费心了,男人也跟着儿子沾光,天天儿的有鱼吃呢,就是儿子倒没见着长肉却是自己的男人长成了发面包似得,所以梦里又有叹息,看来呢,还是年轻人辛苦!

还别说,这无论的黑夜里的梦还是白日里的梦都给人带来好心情呢!想一想就笑了,再一想就又笑了,于是,车间里的气氛好哦,家里的气氛也好哦,过这样的日子,有过头!好梦调节人么?

不过,人,毕竟的是生活于现实之中的,躲不开现实。现实里的一切是不是都会在时间里头按着它的步伐走来,是命运么?可它又是带着奇幻的色彩而来,成就了现实?

安琰茹安师傅的电话提醒着她,为了长大的孩子。安师傅的女儿有了男朋友了,不过做妈的不满意,所以安师傅一下子烦恼就一大推,着急上火的,已经制定了最后的条件,家庭条件不好可以自己创造出个好啊,有钱也行,有权也行,二者取其一呀!安师傅害怕女儿有眼不识人栽进火坑里,安师傅自己就为个小叔子是累的够够的,到了女儿这里,关,把得严着呢!

可安师傅的日子是自找的累,跳舞的时间也时不时的来情绪,舞曲的悠扬、铿锵、轻快有时儿都收不住她的心,被女儿和她那男朋友给搅得!和安琰茹安师傅的通话就让邵玉萍想起了县城公园里湖水倒影着绿色的树枝儿,柳树枝条戏弄着水里的游鱼,又想那城外河水泛起的银色浪花儿、那绿绿河岸上缠绕着的思念、那厂车经过黑石崖时那沉静的时间、那山坡上的草色青青和摇曳着的盛开的山花——

热烈的时候使人的情绪释放,而安静的时候就享受自己心里的感觉,为感觉引导一段儿心路,回想和遥望。

可现实就是现实,走来之时不差一步吗?

季总的“事迹”上了市里的报纸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县长的落马,那开发公司给开发的城区大街少了一大半儿,倒是可以行一驾马车的呀,可而今的年代不同了,城区的大道按图纸是要“四五驾马车”可以并驱的呀!于是,事情一出,哗然一片,原来咱们的县长真敢抓钱哦!季总也不错,到底的“女强人”!床板上面都铺金条呢,大钞票子也有的铺,半床板!吓得那没见过世面的年轻警察简直的就稳不住神儿,身子一晃给坐到地上去啦,被那金光给耀晕的!那警察就是安师傅院里陈姐家的儿子,警校刚出来的,还晕头晕脑的以为坐到金窖钱窝里呢,啥时候见过这场面?!幸好的被他们的队长给一脚踢醒啦。

“老季栽了——”安琰茹云淡风轻的,似乎就等着,这不是来了?她可是从头儿就没看好她老季!

“老季栽了?”邵玉萍觉着蛮突然,因为已经好长的日子没有想起老季了。

保留精神

季明珺,季总,这几日,邵玉萍不时的就想起了季明珺,想她那当时的模样,年轻的她也是让春光为她动容的,那是多么的风光哦,配件厂里的花园子里的花儿当时也没季明珺有彩,可是又如何这风光的末尾是连接着不可知的玩笑?又谁知道这时间里什么时候就上演一出惊叹剧?莫非是绕不过的极尽热闹而随后的落寞?怎么说?是真有命运的掌握?

可人家敏秀依然的逍遥自在,季总床板上面的金子不对敏秀的胃口嘛,敏秀也怕坐牢呢!那电视里犯人出来的镜头就是流行的对立面啊!惊得敏秀不敢看,再美的人进了那里也是容颜失色啦——,唉!还是流行好!敏秀的声音传来啦,兴奋的翻山越水了,“玉萍!邵师!现在真是高科技!打针拉皮除皱纹!永远保持十八岁!”话说完就紧接着一连声儿的哈哈哈哈哈——,一下子就叫邵师傅感觉这敏秀的确的十八岁!这活力的!邵玉萍还没张嘴呢,敏秀的连说带笑又来了,“哈哈哈——,女人们永远十八岁!男人们无比的幸福哟!哈哈哈——”

可惜看不到那敏秀的脸,不知而今的她又是什么新模样儿?邵玉萍的心里十分的期待哦,急忙就大了声儿,“敏秀、敏秀,快点儿给个你的脸部形容!”不过敏秀的形容吓人呢,“我长得就和妖精差不多!你想!”这么远的空间多有想象呢,让邵玉萍任由思维的扩展吧,邵玉萍就说了,“我也别想了,流行、流行!”一定的而今的妆容又流行起了那“妖精装”?摄人魂魄吧?敏秀的眼圈子涂得是闪光的绿?还是摄人心的红?嘴唇该不会成了调色板?触目惊心么?说的也是笑的一连声儿的。

任笑声在时空里跳跃,笑的淋漓尽致就是心的舒畅!时光荏苒、一去不回,带着欢喜与忧伤而使走过的人留下了平静,清晨,从镜子里看看此时的自己,眼角起了轻轻的皱纹,细看之下,头发里也添了银丝,如水的光阴悄悄洗去原有的颜色,谁会抗击的了时间的消磨?不然怎么流行开了做“妖精”呢!那若是时光倒转?那回来的十八岁?十八岁?“算了吧,”心想那十八岁倒伤心呢,第一次的高考失利,自己的十八岁里没有浪漫的水花儿,那就放手让那十八岁流走吧。

平淡的日子、平凡的路,走在上班的路上,给自己的眼里、心里找一点儿喜欢吧!别叫生命觉着辜负了什么,心情是要照顾的!

看看路边儿的叫不上名字的红花儿和绿草,又看看背着书包跑跑跳跳的上学的孩子,那童年还留有的快乐使人的心情在欢笑的碎片里明亮起来,行走于时间里的人,时间所给与的回味无穷。

带着愉悦走进了车间,车间里的空气是混合多种味道的复合,有鱼的淡淡的腥,桔皮的香,茶香的弥漫,又有点儿酸的味道儿以及浓重的机油味儿,可就是这些味道儿滋养着这里每个人的时间,相连起了一天又一天。

刚刚坐到自己的油盆子前面,梁师傅就来啦,带着生活里头的一团麻,满脸的纠结,也不知早饭吃没吃,手空着,没拿牛奶、饮料、油饼、面包什么的,手一拍,“阿萍,你说这日子里头真是到处的挽疙瘩嘛!”

梁满仓梁师傅可是向来的乐天派,也会生出了对着这一天一天的悠闲日子的闲气?谁惹着了梁师傅了?问明白了才知道没人惹他,惹他的是老鼠,是他家里的老鼠见钱眼开的,将老梁的夫人做鞋垫子挣来的几百元钱给咬成了碎纸屑,你说这老鼠也钻钱眼的,老梁家的案板上不是放着油饼子干蒸馍吗?

看来呀,这女人有时儿的聪明灵性是比不上人家老鼠!这简直的就没理财观念哦。好赖的你也将那些钱上交给自己的男人吧?梁满仓的气不在为钱,是为老婆对他的不信任,他而今真的戒赌了,心里有了大志向,天天儿都想着如何到达心中的目的地,你看这让家里的女人又拖了后腿喽不是!让人觉着没心情。一家子的人不信任,这打击他老梁的自尊心啊!

可三言两句一说之后,梁满仓立即又成了不怕打击的人啦,因为已经在家里教育了老婆让她知道男人的志气,这下子呢,就要鼓舞自己了,瘦脸一仰、吊吊眼里露出了满肚子的决心,“我跟你说阿萍,男人就是要迎着困难上,你说是吧?”

“自然!”邵玉萍知道人家梁师傅就是不怕打击的,赶快的也给老梁肯定,“老梁,你的生活里可是有着英雄主义的历史的,你一定能将困难给打个稀巴烂!”

“真的?”

“不是假的!”

美的梁满仓立即的笑声儿朗朗,脚一跺,“我冲咖啡去!喝不?”那后面的“阿萍”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心急火燎的大班长给喊住了,“老梁!没见铁荷花!”

铁荷花?还没来吧?铁大人不是这儿的“自由人士”么?谁知早餐吃过又去哪儿释放心情喽?

铁荷花还没来?大班长禁不住就扯大了嗓门子,“铁荷花——!死哪儿去了!收拾你那墙外的扒叉大字!厂里要接待外宾啦!”

接待外宾

“唉——,这千年遇一回的,‘座山雕’接头儿外国人啦!”铁荷花心里称着稀奇可手脚不闲,用个水管子冲洗窗户、墙面、大铁门,自然的也让他的兰花草都带上亮晶晶的水珠子,这么的,满地的绿色和那星星点点的花儿渲染的这旧铁门还都柔情了,铁荷花咧着大嘴笑呢,心里夸着自己就是最有品味的人,随时的瞅瞅地上的绿莹莹的兰花草,真心的舒坦哦!他的手上是越发的来力气,将窗户上的玻璃都冲的掉下了两块儿,一股子水就直接的飚去刚好儿走过的大班长,给了大班长一个淋浴,笑的铁荷花只说这是大班长的运气啊!要发财!大班长也想发财呢,就这么的开始?

为了接待外宾,大家都忙呀!各人的地面、各人的机器、放东西的铁架子、油盆子、塑料筐、高椅子、矮凳子,连块儿抹布也得有个规矩的放置地儿!棉纱、笤帚、旧棍子的也都得有个模样儿显个整齐,全车间一下子真是换了新颜喽!可就是要忙翻了人!

“烦死了!”梁满仓不烦自己又烦资本家了,“座山雕”请来的人,即便外国的,也是资本家!那资本家要来了,他老梁也是忙疯了,忙得不识闲儿!被大班长指挥的将个拖车都擦了好几遍,连那车轱辘都得擦!这车轱辘刚拾掇了就又被大班长喊着过来收拾油盆子,是烦!心想着那资本家是要用这油盆子喝油?翻着花样儿的让人忙!这么的不省心!

这净搞卫生的,没人不烦!一天下来累的心慌,可老板儿“座山雕”会算账呢,就给个三餐的伙食费,二十元,还不够铁荷花的一顿午餐嘛!铁荷花的当天中午可就是半只鸡、一瓶啤酒、两个素菜,三十块钱啦!一定的,老板儿认为大家的觉悟都是大提高,而且还怕提高的不快哦,这不,他的侄女子来了——

“大家在接待外宾的时候不要显得没见识,无论人家是高鼻子!无论人家是红眼睛!哪怕他就是个牛魔王!他不问、咱不答,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气定神闲、严肃工作、认真、细致、不要......”老板的侄女又给大家培训了两晌儿的素质课。那边儿的素质课自有猫眼主任的关照,这里的“西洋参”最是个靠不住,做表姐的都说呢,“我表弟不是个受累的人,去**接受心灵的休整啦——”不过她的眼里也无不向往,可能看到表弟的逍遥了。

还好,那外国的“座山雕”也就一个人特地的来这里,这倒显得此地的“座山雕”今番大方呐,专专地请了女翻译,让他这做侄女的都羡慕人家那小模小样儿的女孩子,一个小时两百元,就说个话!只是可惜她自己不会说个外语,怎么就不会说!于是来气儿啦,对手下的工人给点子颜色,深不深、浅不浅的三角眼睁得闪寒光,那三角脸上的表情就好比去一个危急的谈判场,嗓门子里挤高声儿,“不许说话!不许乱动!不许坐下!不许靠墙!不许蹲着!不许随便走动!不许随意上厕所!不许东瞧西看!”噢——,八不许啊!

噢!大家都知道了。大班长没声儿了!那坐着做工的就不做了!那去厕所就请假吧,急的大家都想去厕所,“白毛”都自爆他的前列腺属于身体的弱项,急的“螃蟹”就要请假回家一趟,怕紧张时他的心脏受不了,因为从没见过大世面呀!这坐也不许坐是蹲也不许蹲的,墙都不让靠的!比监狱还厉害么?吓得“竹竿”也紧着厮赶“螃蟹”走,怕被人家外国佬看出了素质低而影响了老板儿的好生意,因为他俩儿的工做的就是有来有去,“竹竿”的工件车好了才送去“螃蟹”那儿打磨么,这又不让走路的!明娃子也紧张,那让不让喝口水?还是干脆也请假!就是铁荷花松泛点儿,因为可以充个花匠啊,多了点子自由,再说着这大家的培训师还叫人家铁荷花一声儿叔嘛!

都请假?!都请假!三角脸就威严啦!双手一叉腰,肩膀打个横,全身冒气势!“花木兰”啊!一张嘴就是“峥嵘”啊!

“就说你们没见识吧!这一点儿纪律都守不住?这样儿的才叫人家看着我们是个‘大工业化’嘛!”

Very good,Very good

有什么必要?不就来个外国佬么。可人家“三角脸”就硬是让她的远房子叔公铁荷花做了车间的“侦查员”和“通讯兵”,骄傲的这做叔公的就一下子“铁肩担道义”了,来来去去呼呼生风的,大班长一撩眼皮子就看出了,不得不撇嘴,准定的暴露目标!

可这盼望里的外国老板儿一出现,咦——,大家都笑呢,必须笑!这不就是我们老板儿“座山雕”的亲兄弟么?也是一副大身板儿、老鹰相,这怎地连他们笑起来的表情都一样儿唉!再怎么笑都掩不住那一脸的狡猾!老板儿拉个兄弟来作势嘛!还“大工业化”!

不过那天的当时还就数铁荷花紧张,侦查员呀!先是为大家在大门的后面透着门缝子望风,为了大家的自在逍遥!别搞的厕所也去不得真憋出了毛病,那还讲什么人文主义的关怀?不就为个外国人紧张一下嘛。

可人家外国的老板儿“座山雕”也是不失人性化的,该不是怕累着铁荷花?也是亲戚?或许的。看看人家,进了车间眼观八路的没个十分钟就出去了,就这,铁荷花还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护驾呢,作势做的那个正规而其实的还不是为了“挡驾”!铁荷花的心里明白呢,早都喊了,“我是咱们这里这部分的!”她“三角脸”也得安排好喽,毕竟的给她的叔做工的可还少不了大家嘛!

可是,人家外国佬走马观花的一出去倒使大班长感觉失落,大班长可是自觉他的形象就是个正儿八经的生产管理人员,严肃、认真,精神十足!而且文明!他今天特地的穿了蓝色西装,那“三角脸”命令着要管理人员注意形象么!“三角脸”也是正式的登场亮相,一身儿稳重的西装裙陪同着亲叔和外国佬,那气势真比那小翻译英武,一脸的骄傲,不过人家讲了什么她也听不懂,也没必要让她听懂,人家说时儿她就看看天,也没她的一句话,她的亲叔比她的话多呢,一张嘴就连说带笑的同那外国佬拍着肩膀带握手直是亲热的分不开,铁荷花到是听得清清的,“座山雕”紧着吹自己厂子的科学化管理、尤其关心工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而且“座山雕”自认的水平简直的就是宇宙飞船上的热水瓶么,高水平外加热心肠,这里的工人们全在幸福的荷花池子里头荡漾呢!

“good、good!very good!”那外国的老板儿直竖大拇指,大嘴巴笑的张开来就赛盆子,“座山雕”的大嘴一咧也赛盆子,他那侄女的嘴巴也不小,还就是人家做翻译的显着个文明,抿着嘴笑的。

当然了,最让外国人喜欢的还是亮了他眼睛的兰花草。噢——!当时的,他的鹰眼就大了,又是几个“very good!”一叠声儿!兰花草就是饱含精神的哦,做工人的素质、休闲的时光、大家的心情,的确的“精神文化”又加“生活”!这里真是体现着“人文主义”的工作地呀!

“座山雕”是不凡!就大班长的估计,旺季将来!大家又该赚的天旋地转了,是得有个准备呢!于是,大班长就为他的预见而自豪,那“指点车间”的劲气儿就来了,“白毛”不是前列腺不坚强吗?“‘白毛’,快着抓紧吃药去!别到时候尿不尿的只丢人,这里可没救护车!”“老梁,别斜眉歪眼的心思多!总想着单干!”“‘螃蟹’你可别马虎,人家‘三角’女子的‘八不许’你可记得?还有‘竹竿儿’你呢!有了钱就得直起腰!”

没有他大班长王凯越喊叫不到的,鼓励邵师傅挣钱为家庭做奉献、为儿子拼老命、剩余的钱还再顾及孙子!鼓舞铁荷花一定做好后勤的服务,后勤也是水涨船高的行情,被铁荷花的大眼一斜愣却瞪的他又去吼叫自己的明娃子了,“注意安全!安全大过天!”得给儿子的心里扎下安全的根,必须安全!

紧事紧急

旺季说来就来!车间里、黑板上的数字让人心喜又心惊,心喜的是挣钱多啦!可心里也怕哦,害怕那难熬的时间,虽然钱眼亮金光可得辛苦里头拿啊!又是大半夜呀!

“咣当、咣当、咣当......”一片片的铁片子被拨去了塑料筐内,带着燥热的腥味儿,有点儿接近钱的味道儿?空气里的油味儿浓重,“嗤——、嗤——,呲、呲、呲——,啪,啪啪,隆隆隆——”所有的机器都开动了,不常用的机器也上新人,的确的是要大发展上正规的了呀!这里来了两位技校生,也不知那“三角脸”的嘴巴又如何口吐莲花呢?可大家暂时的还顾不及她啦。

邵玉萍将铳好的工件层层叠起,车工将车好的工件占满货架,打磨的地方几乎难以转身了,到处是个满、是个忙!台台机器相关联,这边脱手那边应接,没有一个手脚闲的了的人!自然的,这样儿的关联里不会少了某一位,包括梁满仓、包括铁荷花,也包括大班长。

梁满仓恨不能脚底子踏上风火轮是直嫌自己不够快,跑得满脸是严肃都顾不得笑了!铁荷花一急就来脾气,关照不到兰花草了,这不是要了他的命?急的他就大嘴里头不出好话,嫌烦“座山雕”整个儿的就见钱眼开却不体察民间的疾苦整个儿的就是个没心性的人!大家个个儿的就全部执行开了“八不许”喽,那“白毛”的前列腺是说好就好?钱可真魔力哦!谁还和他铁荷花有闲话呢!

“铁荷花!铁荷花!荷花大叔!荷花大叔!”大班长喊的亲热呢!大步流星的来了,还没忘了心里嫌烦一下“西洋参”,是去**结婚了?等着有了孩子再回来?其实大班长并不盼望“西洋参”,就是觉着自己的能耐的!

大班长当然得快马加鞭,铁荷花别闲转啊!出渣、倒渣,这油腻腻的路面也拖个差不多嘛!闪了谁的腰、崴了谁的脚都是事故呀!好不好您也给那漏油的机子接回油盆子?大班长这不是忙嘛!

白天忙完忙晚上,这叫连轴转!“大加班!大加班!自备干粮白得五元!”“座山雕”给了一点点甜头就让大班长的嗓子不失雄浑和高亢,这不是恓惶人么?又没加班费?可大班长正为自己的有能有为不自禁呢,一时儿的可能忘了那加班费啦!

于是,车间就是个驻扎地!大家都在这儿驻扎着、忙碌着,都会给自己加强补给呢,饮料、面包、油饼、咖啡是一应俱全,老板儿也及时的送问候,拉来凉茶供大家下火,别两眼迷糊的做错事情喽——

到处都没个闲!梁满仓成了香饽饽啦,车间盼是库房抢的,那边儿也是人手紧张的没办法,趁老梁过去入个库就赶快的出力气吧,顺手的给货车上摞几箱子装好的货物哦!

大班长在精气神儿之后也来脾气,对自己的儿子,这忙里添乱的!货架子车堆得实满!怎么推去?什么脑子!可做儿子的也来脾气呢,“还不是为了你的计划!”做老子的计划的细致,这先是弟弟给哥哥“出力”而后再是哥哥给弟弟“出力”,科学安排啊!然而这老子就是老子,大手一扬,给了不长眼的儿子一巴掌!不过儿子显然的灵巧了,闪过啦,嘻嘻嘻的笑一下。

“这钱真是热的!”铁荷花端着油盆子感叹,热油直冲他的鼻子,燥气烘烘的!冲的他立即就想兰花草,心里感叹着自己的高境界可也闲不下手啊,人生其实很无奈——,往大油桶里面倒了油就忙着又去接那漏着的油,还想到了本族的兄弟“座山雕”,心说了个“吝啬鬼”,嫌烦他就不会换台新的机器!

邵玉萍忙里偷闲的愣下神儿,筐子、盆子都是满当当,想起了梁师傅了,不见人,那就坐下歇歇吧——

感觉不妙

这么兴旺的景象、这么红火的生意!老板儿宅心仁厚,人家本来的就不是“座山雕”嘛,只是长了个老鹰脸,还没等大家伙儿开口要那加班费呢,她的侄女子就兴冲冲的来通知喽,“一小时补三元的加班儿!”说的她是三角脸上冒红光,仿佛的自己就是个大大的慈善家一样儿,“大家这下可是日子好过的,做工也有力气!”身子一扭、肩膀头子一耸,仿佛将她的浑身的力气也送给大家啦。

热火朝天的挣钱,工资创丰收,邵师傅的工资不是最高的可也过了三千块,高的过了伍仟大关,多劳多得,人人公平!大班长的钱数水涨船高、铁荷花也一样儿。生活水平也水涨船高的提高着,大班长也喝上了速溶咖啡来提神儿,铁荷花喝好茶呢,大瓶子里头泡的“铁观音”,浓浓的一口茶水香入口腔、润透身心,精神!

兰花草依旧那么的葱莹,她们就是明媚的女子随时随地的让人们的眼睛、心灵感觉舒畅和清新的,她们在这浓重的、翻卷着热浪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让走过的人,虽然一身儿的汗味儿可心里就是装下了兰花的悠然,对着她们微微一笑,到处都有好景致哦——

钱,被钱激荡着的心还会坚持多久?邵玉萍感觉自己的满身神经都会跟着铳床上的铁片儿不固定地跳动,肚子、胸口,由腿而脚、由脚而腿,到处都有锥子在刺痛着皮肤,整个儿的人应该是上火了?不然就是紧张过度吧?这种感觉不美妙。眼睛热涨的难受,涨的人头晕,晕起来就让人的身体必须的要找到那个可以固定的支点,身体的“归宿”么?于是,她站着就想靠着、靠着了还就想坐着、坐着了还想躺着,心里只想呢,躺下就别起来吧!......而且,天随人愿的一大早儿上班儿就跌去了路边的草丛里,跌进去的感觉不错呢!躺在花草丛里闻到了花草的清香,甜甜的沁人心脾哦——,感觉着了在这清晨浓雾里的华丽,仿佛就睡在绵软的床上,可也得赶快爬起来,心里的事情,有钱赶着呢——

于是,空气燥热而人发冷,肋骨在打架,感觉着了关节的疼痛和无奈,可是她的心里知道这个月依然的可以拿到三千块钱,感觉这就是自己人生里头的最高峰了,感觉着她和她所面对的机器已是一体的,它们都是如此的快速运转不得停歇,拿更多的钱一直的就是自己的心想,是心里的目标,可自己的身体有了故障?机器总是会出故障的。因为手指的关节明显的不听使唤,这是种让人恐惧的感觉,使人在疼痛里惊慌起来,心思也随着无法平静,定下心神儿闭起了眼睛,然而却在自己的心里看的到那恍然一幕急急而过,看到那急冲而下的瀑布了,带着自己一起冲入了翻卷的水浪再随流而下,止不住的惶恐让她清醒了,那个时光就这么快的,来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了趟医院,邵玉萍想从医院里得到可以慰藉自己的心情及身体的药品,她还是感觉着每一分钱的热量的,况且那热量是催生希望的呢!可是,从医院一出来就看到了坟墓想到了死,那中年女医生的脸大致的就是个判官?眉头子绞着、用嘴角叹息、鼻子生冷似险峻的山峰,话音儿冷的瘆人,“现今的人,就没一点儿的健康的素养——”可什么是健康的素养?素养就是配合医生呀!可这一配合可不是快死了?到处都做大检查,一下子用去了八百多,跑的邵玉萍牙根子痛,不过幸好的,“判官”医生的脸色多云转晴了,看b超、看化验单、血压、肝功,妇科几项也不落下,体重超不超标都有计数的,于是就总结,先给这心慌气短的病人一个热烈的祝贺,“不错、不错!妇科一切正常!”然后就给欣喜的病人几个打击,“你舍不得吃吗?而今的生活水平多么的高!一定的减肥喽——”“咦——!你这身心可是极度的亚健康噢!”再一皱眉,来个吓人的,“嘿!你这再发展就是‘心身疾病’患者啦!”眉头子又一绞,长叹一口气!唉——!

邵玉萍也惊呢,“什么‘新新疾病’?”病人是外行,得请教医生。

“不是‘新新’是‘身和心!’知道吗?身体、心里!‘身心症’!”医生的表情严肃呢,看来这看病的人什么都不懂,这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呀,“哦,对了,你还颈椎病,严重的还瘫痪人呢!”是不是还有“腰椎间盘突出”呢?幸亏的医生没有分析出来,可也足以使邵师傅的两腿发软了,要不得,也不会看到那远远儿的地方有坟墓,到也幸亏的坟墓又消失了,唉哟!看来一下子的是死不了——

自由心意

“哦——”,站在医院的大门外,邵玉萍抬头向天空看去,阳光晕染着白云,云彩似盛开的花朵,那么的硕大,而且云彩一直在不停歇的变幻着,又似大山、又似行船、又似奔腾的群马又似漂浮着的人心,它们是如此的随意呀!天,淡淡的蓝着,蓝色里透出沉静是天空的思考吗?天空的白云带动了她的思绪,她想起了当时“料场”王老师的思考了,仿佛是王老师当时的思考使得她必须慢下自己的脚步,虽然感觉来生飘渺而遥远,无法企及——,人会有来生吗?谁有答案?可她当然的希望生与死的距离不要相距太近了,自己活着就会感觉着活着的意义,难道自己不是一个有意义的人?

迈着缓缓的脚步,她走了半天了还没有走离医院的围墙,在心里又将药费、检查费的总和计较了一会儿,是有点心痛!一下子就用去了八百多块钱。不得不皱眉头,心想这会子用上钱了,这真是花钱如流水的体会哦!够买多少回的包子、馒头和油饼?没法子算啊——。再回头看着围墙里的高楼,邵玉萍觉到了自己的心里不发麻都不行,这钱花出去的太快了!为钱计较着的人,那身与心空落而无处搁置的虚弱该是如何呢?但她的脑子不敢懈怠的必须考虑那一个疗程、几个疗程的费用呢,这一到了钱上她的心思就必须明白起来,因此她的心里就有了点儿安慰,知道自己还不糊涂,时时的那个最亲密的伙伴就是钱,可多少的这一点儿明白又是令她悲伤的“药引子”,但是她却不能丢下它们,为了这一个疗程、几个疗程的钱数且是得费她的计算的了,尽管她的数学一向的不好,可到底的她的人生在该明白的时候一定别丢了明白,这也是她的庆幸。因此上她的思考是颇带着计计较较的味道的,五味杂陈都是思绪里的调料啦,如此这般又如此那般的来而又去,一切的比较、计较仍然是她的脑子里的钱数有个如何合理的调和,收与支的平衡以及怎样的节流,感慨又在心里,谁让自己是个女人呢。可她的心思毕竟的不失灵活,因为人的大脑思维实在的太活跃、太丰富啦,这一点足以使她又高兴起来,她的计较并不妨碍她的结论,所以,她的结论就是针对医生的结论加以考虑之后所得出的,心想是医生的结论总是得震惊人心,不如此就不能证明医生的高明吗?医生的结论是让她必须为难自己的,那医生的话意竟然要复合起来总共的就是六个疗程才可以来个彻底消除一切的病症,是真的么?她对此心存怀疑。那自己的钱呢?于是心里又有焦虑了,自己的钱来的可不是那么容易呢!

思虑牵引着她的脚步,走到了空旷的草地边儿,看那绿绿的草地上的麻雀在跳跃,想起了生命里也许的应该拥有的轻快时间,是自己疏忽了吗?看那路基下面的河水,河水显的凝重,是这深沉的河流承载太多吗?河边的树木多么的茂盛,阳光下的它们这么的凛凛有神——

树木的生机触发了她的感慨,想那当时的草地上坐着的月娟,为了爱情而瘦削下来的脸庞、那样伤心的形容,她怎样呢?如今她的爱情应该有了最美的花儿吗?想当时的冬梅,圆圆的脸上有多少的期待,那么,她而今会在华屋美室、富丽堂皇的地方么?看着身边流淌的河水,置身于眼里的绿树绿草之中,河底所有的什么无法了然可河岸上的生机却这般的葱茏,这份葱茏让人想着了生命的河水里会有那无穷的奇迹或者是奇妙?也想到了注定的少不了迎头的风浪和水底的激流。

找回一点儿勇气吧!人,是得随着时间成长!用自己的脑子分析自己的事情,在暗寂的时候找到希望,让心灵上的眼睛可以看到一点儿什么,一点儿惊喜?抑或无奈?这是权衡么?她问自己,可这就是生活的本身呀,无法躲避的生活。缓缓的脚步带着她缓缓的思绪,继而敲打着她的心,心里的声音传向她的大脑,告诉她,时间里的忍耐有时儿也是成长的方法,可都是要用心感觉的,那么,你在用心吗?为你的生活?

她的心在听那穿过耳旁的风的语言,风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阳光明媚而温暖,云彩悠悠似起舞,树木发着笑声儿,叶子闪着快乐——

思考之后就是一个重大的决定,辞工!

家是她的自由的所在,那么就自己给了自己自由的放松吧。于是就用朗朗的声音说给男人听,可自己就听着自己心里的声音,心里的声音告诉了她,人生是有驿站的,当你在疲累的时候你的驿站会为你收留,你所想的一切都不是问题,生命不是一条长河吗?她是阔大的、激扬的,可她又是婉转的、悠然的,关键的是你要知道这包括着的疲累也不是问题,让那流淌着的河水为你带走它吧,松开自己的手由它去吧!人生长河里的那么多的风景各有奇妙、自然不同,各个自有领悟可是听从过自己的心么?难道这是自己灵魂的语言么?可眼前的男人懂吗?不过这女人的脾气来了就一切都由自己的心做主喽,自觉已将自己的生命之旅分析的应该是比较的透彻了!金钱总之的不会比生命重要,心里的怜惜多着呢,都要用时间去消磨啊。关键的时候就有关键的人走到心里,能不想起儿子么?唉——!一腔子柔情化雨,可不就得首先的寻这个驿站歇歇哦,时间随意吧——,想象自己即便悠然就是天上的云,即便就是被风吹落的树叶子,无论自己是什么,可心里都放着儿子呢!自己是母亲!没命喽,自己的孩子谁去疼?

看着女人这昂扬的气势,蛮有心情的嘛!于是做男人的心情也舒坦,知道现代时的男人就是要会表彰女人的决心嘛,这不是好事儿么?男人送出个热情洋溢的笑脸,支持女人!天天儿跑的不做饭只做工的也有失了点儿做女人的味道儿的,回归了家庭才有制造温馨气氛的机会呀!赞成、赞成!男人的态度取决于自己女人的态度嘛,不然咋做男人!而今生活定义里的家庭主妇就是生活水平大提高的一个保证嘛!男女平等的社会里就要男人尊重女人,做男人的敢不让人家女人自行归来?而且还要让这归来的女人拥有十二分的尊严噢——,回来管理家庭的事务,财政大权交由女人一手摇啦,做个有心胸的男人!没心胸也不行呀,看看人家吃的药,又是“消郁片”又是“安神丸”还有抹的“骨刺清”呢!那“地黄丸”还后备着,也有不少的“氨基酸”,做人得聪明,别惹不高兴!

辞工依依

女人的脑子有没有逻辑?没有吧?

大班长看着这个邵师傅长得蛮符合逻辑呀,可还是不符合逻辑!“辞工?唉——”他是一时里头“唉”不明白啦,昂头眯眼费思量呀,这正钱热的时候、工忙的时候,这钱就不挣啦?而且辞了工你做什么去?坐在家里?大班长是谁?早就知道妇女地位的提高一定是要妇女们自己努力争取的,而最主要的条件之一就是女人的经济地位的**。这女人回归家庭的情况在他看来甚不美妙,伸手接过男人的钱,这不是明显的成就男人的家庭霸主地位吗?大班长可是做“霸主”做惯了的,可他并不希望这邵师傅的男人也做个“霸主”,他做为她的大班长是向来没将邵师傅当成个弱者看待呀!那邵师傅现在倒自甘的回去做个弱者?这个道理——,大班长的眼睛简直眯的不想睁了,心里叹息呢,原来这邵师傅也不是个明白人儿么。

可人家邵师傅毕竟的自由,大家都自由,这里的自由很简单,没哪一个人将自己押给了这里,那梁满仓还不是想起来就喊着回去做老板儿么,只要人家愿意,谁强迫谁!所以,大班长就说最体面的话,“邵师,想做了就再回来!”他心想着只要这儿还是他的大班长!

梁满仓梁师傅也是一脸的悲伤,“阿萍,你辞了工了,我这连个说知己话儿的也没有!”就他说的那些话是任谁都听得到,可梁师傅就认为阿萍是个知己呀,而且萍师傅说的话他梁满仓也爱听,那多好的气氛!虽然大家也都听得到他老梁说了什么,可那却是他专专对着萍师傅讲的呢,每天见着萍师傅就觉着心里踏实着,就是萍师傅略微打击人的话都是给人送力量呢!自然让人的心气儿就顺畅,那么,如果萍师傅离开了,这里再来个就和铁荷花一般的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家伙?说话像打雷。梁师傅的满脸都是悲伤,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可萍师傅倒爽快呢,“我没来的时候你不也好好的,做了老板儿时记得告诉我一声儿!咱这宴席还没散呢!”她这么一说,梁满仓又笑的灿烂啦,原来萍师傅还是会惦记着他老梁的,梁满仓笑的眯起了眼,好好好好啊!我的梦想我记得,那咱们就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铁荷花也是一脸的遗憾,虽不常同邵师傅多话,可邵师傅时不时扬起的笑脸感觉就是这里开心的一股子泉水,不管怎么说,比如那兰花吧,就是优雅!他铁荷花也是近人情的,所以,“邵师,你该不会忘记我吧?什么时候会记起这儿还有个老头子?”铁荷花觉着自己的眼圈子有点子发潮,这怎么的?赶忙的用手背一抹,咧开大嘴又笑着可心里又怎么的发酸?他当年同人家打架打得热火朝天时儿,噢——,心里明白了,所以说哦,时时儿颐养性情的人就是不一样嘛!这都颐养的素质大提高了,这人一有素质就情感又丰富,情感如此的丰富了哪儿会不知道伤感呢?所以,“邵师,你看我都为你的离开伤感呀——”可是铁荷花一看大家的面孔,自觉还都不如他铁荷花的有人情,禁不住的哼一下鼻子,气昂昂地来了话,“邵师傅该不会记不得我们?你看看他们的样子!个个儿都是无心人!”他这么一说,梁满仓就忙着表白,说:“我这人就是不会哭,我是做硬汉子给做惯了,其实我真的也心酸!我也怕邵师把我给忘了。”

“那可不是随时记起了的事儿!”邵师傅不会说假话,铁荷花这么独特的形象哪里寻?光芒闪烁的“铁荷花”呢!老梁一样儿的与众不同,大家都是独一份儿的风采呐!所以说,就是在那无比浩大的人群里再如何的熙熙攘攘而邵师傅仍然随时的就会想起大家,想起这里的时间是带着热情回旋的印记在心上!于是,她就对着最为伤感的铁荷花,挥起了手,“没力气的时候我就一定要想起铁荷花,挥舞着拳头就打的难事儿给跑光了!她一挥拳头,看上去真是有把子力气呢。邵师傅自也不会忘了他老梁,惦记着老梁的茶馆开张呢,那时儿的旅游景区,对了,我们大家可都想去白白地喝那免费的茶水啊——

到底的有心人还是“白毛”,一听邵师傅说她的颈椎不好,“白毛”有偏方呐,人家“白毛”的前列腺都自行好了,颈椎病又算什么?颈椎病可以慢养的,看钱吧!有钱就快、没钱就慢,有病急不得,这时间和金钱的关系在疾病的面前任由它们去!“白毛”的脸上都是感慨,总之人生难两全,人生总之得取舍,大家都明白,邵师傅也明白,不然也不会辞工,“白毛”知道邵师傅是明白的,这明白人对明白人的送别就送一个偏方吧,告诉邵师傅了,说:“用个寸半的竹筒子或水杯子天天儿枕个一半小时就行,就是要坚持。”

邵师傅记得了,只要省钱又治病,时间不是个问题。

“螃蟹”一张嘴,“邵师,说走就走?”似乎还恍惚呢,抓下自己的头皮,不是梦哦,可好似又在梦里,“螃蟹”也想着有一天会荣归故里的,就是不知哪个时间?可从来还没有想过邵师傅到是说走就走的,一下子的心里还是禁不住的惆怅一番,心里有点儿失落。

“竹竿儿”也挤了来了,笑一笑,不知道说什么。明娃子赶来问一声邵师阿姨又会去什么好地方做事儿呢,小孩子的心思么,只记得是人往高处走呢却不料被他的爸给打了一巴掌,“这儿都不做了会去那儿!”还有比这儿更吸引邵师傅的地方?那好做的工可也不是好找的呢,这个,大班长知道!

自然也去辞别了猫眼主任他们,猫眼主任依然的忙碌不得停歇,可是他也无法不叹息几声儿,方姐、芸姐都回去了,各人的道路各人行!而今坐在梁姐和刘姐对面的已经是两位四五十岁的男人,手脚颇慢可不失扎实。主任也想起来以后的自己,都是抗不过时间的人!扬起了笑脸做道别,无论到了哪里都“万事如意”!当邵玉萍最后走出厂门时又碰到了老板的侄女了,这会儿才感到这平日里的冷面人竟然也有这么的仁慈心肠,邵师傅的双手被她紧拉着,半天儿的不松开,说了一句话,“想来就来!”

迈开了脚步走向前方,身后那大红的招工牌上依然的招工,想来就来!

醉梦白日

时间在缓缓地流淌,人,可以悠悠地看着天上的白云聚而又散、散到如丝如缕,仿佛哦,那流年似水里的一切都还在昨天,可已经是今天了。

回归家庭的女人不用再去紧张,心里有了安静,所以就感到自己一个人的空间显得阔大了,那么自然的就又有充实的事物来填塞心中的空旷,心里装的是浪漫可手里的炒菜锅内出来的就是平实无奇的炒咸菜,因为吃着这咸菜就心里踏实,懂得浪漫得有踏实的根基,钱,还是要节省的!

沉静的心思自然明了了,安静的气氛有利于滋养心性,心里的声音发出了告诫,告诫她不可以软弱了自己的精神,物质可以简单可精神不能失去。那么,为了精神就用辣椒炒咸菜如何,这是种提神儿的味道儿,于是的就在这么的味道里想了男人一会儿,感叹男人的辛苦,想着了下辈子,那时的自己却做个男人了,英武吗?一定的!在工厂里的“自己”是个技术高手,那些高精尖的机器都是自己的听话的“孩子”;在商场里的“自己”就是时时把握商机的商界才子,商品总是带领风潮,顾客如云;在人头攒动的交易所里,“自己”是最准确的分析师,给每个人的心里、生活里抛洒惊喜无比的快乐,而“自己”就是那么的稳重;在体育场上,“自己”就是一名神奇的教练,不仅教激烈的格斗还教柔美的艺术体操、也教体育心理学,“自己”的知识那么的丰富,讲出的话语多么、多么的有水平呐!自己所教的队员们的成绩是你追我赶的直线上升——,“自己”的那时儿——,可那时儿的确太遥远了,下辈子如何?不仅遥远而且飘渺。不过这样的感觉就调剂了心情了,使她竟然想的就忍不住笑了,任由这美妙的笑意停留着,美美的,还想到了那时儿的男人应该的、一定的就是个女人,可让他做了个女人可不是难为他?皮黑肉糙、粗枝大叶,他也会不习惯吧?就又笑,看来呀,下辈子的他还是做男人吧,那自己就还做女人?那、那么英武的“自己”不是就失落了?

用筷子头儿夹着咸菜就馒头,细嚼慢咽里吃出深深的醇香,这份醇香里就有流年似水的韵味儿,扭头瞅一眼阳台上的绿叶,虽说没有一朵儿的花儿可这种绿色就足以使她的眼睛给她的心里传送明快,绿色的生机里自有快乐的阳光,有景致还不费钱,一斤咸菜四块钱,可就是吃出了这种醇香的韵味儿,能不心里轻松么?

噢——,下午饭?咸菜?稀饭。可以吗?有什么不可以的,可又觉着别对咸菜腻味了,下午就炒个青菜配稀饭吧——,就缓缓地做着自己想做着的事情,暂且的先坐着,静静的等待着随时儿进入到了大脑里的一切事物,随便它们演绎不停的画面,纷扰的、寂静的、也笑也叹的,一切随便,让它们就着这菜香的味儿尽情的回绕。

男人的厂子包了一日的三餐,所以,男人就不必辛苦的为了吃饭而跑腿,说是饭后还配有水果呢,所以,那就让他的下辈子还做男人吧,可就是回来的时候也记着买回那不是太贵的水果,可一想倒自己就又笑了,那钱不是由自己管么?一想钱,那就不想水果喽,想儿子!似水流年——,抱着儿子挤在迎风的卡车上,差点子没挤上呢,幸亏的有大魏师和霸牢他们帮忙,又递又接的,儿子享受的就如同一朵儿美不自禁的花儿,小嘴儿咧开笑呢,哪里知道那一路最是做妈的心里担惊受怕的,怕他的嘴巴里头灌了凉风又闹毛病。想起了儿子也没落下秀绒,那时儿的秀绒上个卡车就好比的上战场哦,耗费人力五六个,就又忍不住笑,可如今人家秀绒出出进进坐小车呢,无事儿一身轻,女儿也进了大学了——

似乎还在车里摇呢,你来我去的语言多么的热闹,城里的大事小情都在车里播报、厂子里的秘闻也有在车上悄悄地传说一下,车窗外的风声就是划过去的时间,那时是多么的不经意啊——

流年似水,可记忆也会让人再回到那时的“河水里”,掬起一捧跳跃的浪花,美好的记忆不负时间的长河。

人,就在那“长河”的水花儿里留恋着,时间是如此的温文尔雅、不紧不慢,使人这么的逍遥。

“唉!唉——,唉!”这粗声儿大气儿的声音喊醒了还在“长河”里的人,“邵师傅——”回家的男人给媳妇一个尊敬的称呼,得尊敬人家呢,这不,虽说口袋没有多少的钱,可也买回一把子香蕉回来,女人说了,关心女人的男人有水平呀!

噢——,这怎么又该吃晚饭喽?

山美水秀

人闲心却不闲,女人都这样儿?邵玉萍就在闲不住的心里有时儿是真为自己感动一下,有时儿也为时间感叹一声儿,仿佛那时间也是无奈的,因为它只有向前走却无法转身,她会想到在无奈的时间里也有咀嚼的伤感吗?时间是否与人一样都会悲伤自己虚度过的许多的年华!永恒的时间真会容颜不改么?那么相对于时间来讲,人呢,的确还是悲伤多。可是待她的心思一转之后就另有心情,那欣喜的事情也是说来就来的,阳台上的花枝在风里轻舞了或者是一只大黄蜂绕着花枝而不舍,景致在于随时在于人的眼睛,眼睛的明察又影响心情了,让人的内心与外界自然相融了,这么的,在她的心上就感叹这人生无非是悲喜交加的过程,使人从中咂摸个活着的滋味儿,想想呢,还是平淡励从容!

虽然平淡的日子不失从容,该吃吃、该睡睡的日子也是日子呀。可在她心里的思念却逾紧而使她的从容有失,做为女人的她享有她的自在从容可做为女儿的她就无法闲看天高云淡了,心里的思念每日都在增长,自己的母亲就真如电话里的她一直的身体健康?于是心情就紧张着,决定了自己所应当的事情,她要回去看看家里的亲人们,看自己的妈、大哥、嫂子、侄女,还有婆婆和公公,人心总是不舍亲情,可人的心做事儿也得一碗水端平哦,那就被这亲情的线儿牵动行动吧!顺路首先的就是第一站——婆家。

天蓝云白、山清水秀,山脚下的溪水里有欢畅的游鱼,风里吹来美妙的味道儿,那种清甜、那种咸香,还有草木点燃的烟火香味儿,绿色葱茏里弥漫的是人间的逍遥,高山流水中涤荡着多少的往事?这里,就是自己的男人自小生长的地方,可是人、在他乡。可女人是骄傲的,男人无法分身,女人会调理一切,几处的事务都不会辜负,说回来就回来,这不,回来了,心里是一边儿感叹着风景如画还一边儿为自己自豪一下,就这么的干脆利落!不过心里也记着男人的叮咛呢,说是现在的野猪出没于村落时不时的,山林环境好了起来连野生的动物都逍遥啦,那野猪一群一群的结队出来逛呢!

她的心思随着客车的行进而去了一拨儿又来一拨儿,那一队队的野猪悠悠地走进了树林里头而随后的就是一群大灰狼,这一群大灰狼穿进了脑子够吓人的,吓得她那想闭起来的眼皮儿就赶快睁开了,眼一睁,唉!还正好就看见山坡上的一只灰兔子站的稳稳地遥望远方呢,兔子眼里透着警惕、关切还是疑惑?不禁的又为兔子操了点儿心,可那兔子迅疾的就跑掉了。所以,她的心里就又笑了,心说这兔子的警惕性这么高!是一只哨兵兔儿?于是这人的心就自觉加强了警惕,在心里做着些儿防卫,判断了野猪又计较狼,可别真的遇着狼了——

不过到她进了家门就立即的将野猪、大灰狼的暂且搁下啦,忙着给公婆拿礼物么,给婆婆的羊毛衫、棉线衣,给公爹的茶叶,原本是想着再给公爹带条儿好烟回来,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现在提倡全民戒烟呢,所以就烟卷儿换钱,直接给公爹五百元钱吧。不过做老人的还更有见识,说了,“带什么无所谓,现在就是带钱最实惠。”公爹的学问也是天天儿增长,读书看报不误人,商品急速流通的社会里就是钱紧缺,说的自己都笑了,可见信息的发达真是改变人呢,其实老人的本意是怕做儿媳的带东西太多给累着了不是。现在日子好过了,看看,婆婆立即的就开了一瓶冰红茶,说那泡的茶水没有这个流行,不过儿媳妇倒是白开水喝惯啦,可也得奢华呢,婆婆忙的开了“冰红茶”又拿“娃哈哈”,家里什么都不缺,还缺啥呢?噢,对了,安全意识!儿子的电话已经打在媳妇的前头进了家门儿,吩咐自己的妈了,提醒着“安全”呢,重点叮咛最关紧的“厕所问题”,山里人家的厕所不挡门儿,土围墙三面儿围起遮个人眼吧,可动物世界不讲礼仪啊,所以儿子急急切切地给个提醒,可别撞进个野猪什么的,吓坏了媳妇倒搞的以后进个厕所都时时的悬颗心呐!

自然亲情

的确的,邵玉萍看到了如今的厕所更加的宽敞可还是没门儿,就是从前的包谷杆子所占的半壁地方腾空了,婆婆说是怕着藏匿个什么东西冷不丁的出来吓着了人。这样儿——,做儿媳的觉到了放心,随时的一抬头就是苍茫自然立即的入眼喽,厕所正对着莽莽的大山而山中会有多少新鲜?这么的——,去厕所是个要务加快乐呢,这不是个小事儿!

面对着莽莽大山可见的人的渺小,人类的脚步日夜向前而生理自是调节平衡的,肠道的吸收、消化,入新而推陈,代代如此,可人的思维就不失妙用的使之显现出文明,这文明是要用心思的,使调节更加的有益于身心。

这做儿媳的去个厕所,婆婆紧跟着,做妈的记着儿子的叮咛呀,“安全重要”!不仅跟着还手里拿着个手腕子粗细的长木棒子做防卫,防卫而惊醒着山林里的动物们,人类与它们是和平共处的。动物不通人类语言那么做婆婆的就用这木棒子敲打着山脚跟儿的大石头遥传消息啦,别看婆婆清清瘦瘦的老太太却甚有精神,“砰砰砰砰砰”一叠声儿起颇是自豪,扬起了笑脸对着大山,宣告似得,这是人类的声响,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音符,我在平地、你在山林,可别猛不丁儿的吓人来!敲着木棒子又同儿媳说着闲话儿,有闲话儿了最好,让这紧张的气氛用闲话缓解缓解。这提防着动物就说动物吧,在这方面自是做婆婆的见识广,婆婆自是常见野猪出没的,说起那些晃头晃脑的家伙就自己先是忍不住的笑,那一出来还拖家带口儿一大群的,有时儿一来就两群,看来它们之间相处的蛮好唻!那拖家带口儿的畜生却最是好在红薯地里头乱拱,且是力气加兴奋呢!赶着大会餐一样儿!有时儿气急了大家就全村人抓野猪,还别说呢,那畜生相当的机灵,那一风吹草动的它还就不来了,所以,这木棒子敲起是个法子唻,动物的耳灵呢!接着就又“砰砰砰砰”一叠声儿。

婆媳之间相处的非常的愉快,邵玉萍是个懂事儿的人,仁义的很呢,可是知道人心换人心之理,那么,婆婆去厕所她这做儿媳妇的也自不偷懒,也是手持木棒子守着大山脚下,将大石头敲打的乒乒乓乓的,一鼓声儿过、二鼓声再来!不吝力气,别说野猪了,大树上的鸟雀儿都飞的哗啦啦,惊得婆婆以为这儿媳妇该是有点子武术的功底儿?婆婆也是有心人,换个法子问一问儿媳妇的过往,双手这样儿的有力,那是小时候做过武术运动员还是——?这一问就又笑了,才知不过就是舍得力气做事情么,婆婆虽然喜欢着儿媳可也操心儿子呢,这做媳妇的力大无穷了,那自己的儿子——?所以问明了,也放心了,知道媳妇是个这样的吃苦耐劳的脾气,唉!真是该好好的养养身体呀!

山里的世界很美好,亲情也浓。小叔子也从县城回来啦,而今在城里开个小饭馆儿,特地的回来做上一桌子家乡饭让嫂子品尝,摩托车上载着大肉、腌鱼、萝卜、蘑菇和青菜,到了家门边儿就看到院里菜地上结的一个硕大的黄瓜,还是家里的水土好呢,将黄瓜都养成了大南瓜了,也是叹息忙着不能常回来,一家人站在院里就紧着先说话,现在这吃啥有啥的,就是见面的机会少,也问自己的哥、侄儿,还是忙!大家都这么的忙!可只要大家都忙的意气风发的也没啥嘛!看来小叔子的生意不错,肚皮子超过了自己的哥了。

自然的,大家真真都向往那不忙的时间,期望那个时间,可还是忙!婆婆忙着将吃不完的猪肉腌起来好存放,邵玉萍帮着晒蘑菇,小叔子拾掇饭菜露手艺,现在的菜式讲究呐,他的菜式有古典的韵味儿和现代味觉奇妙的组合,这个就叫“吃文化”呢!小叔子自豪着我们的文化有许多的就在厨房里头,关于“吃文化”连孔圣人都有讲究呢,不是说那“食不厌精”嘛!

“吃文化”,的确是文化!这文化一出来,味道儿奇幻,香味儿一缭绕连山色水光都感觉了,所以,就立即的来了二表哥,二表哥可不是一般的人!二表哥还是那么的精神!大脸膛上的大眼睛就是有神!正说是远远地以为看到了弟媳妇了还恍惚呢,这不,就是看到了弟媳妇,二表哥对弟媳妇有好感么,因为弟媳妇也是个热闹人,不计较!所以二表哥就来了,以前说的热闹话是不是还留有尾巴呢?热闹可是说不尽的!可二表哥的双手也不空着,一大袋子的咸鸭腿就拿来了,知道弟媳妇喜欢着这味道儿呢!

二表哥一来就是春风无比的浓烈了,因为义气高昂又加之前途美妙,计划着将咸鸭腿的生意做到南极去,只要南极那儿有人!人类的最高理想生活里头应该的有自由向往这种精神的寄托吧?二表哥最会将精神与物质相结合呢,这时儿吃的嘴巴里滑滑润润的精神也当然的滋润啦!说啥是啥,图个自在么!大家都有说有笑的真是好气氛!可是做长者的就必须给指点迷津了,因为到底的还是长者的见识多,听着公爹的话就让邵玉萍禁不住的笑,因为公爹就说了,说自己的侄儿呢,“我说建昌,凡事儿都要多考虑呢,送鸭腿去南极么?那南极该不会太冷了,那运输的费用可怎么算?动用多么大的人力?那工钱你就没有个大概出来?那你是准备着用飞机还是准备着用货轮?这可是个系统的工程呢!”可是做侄子的不怕,怕什么?大不了就不去南极了嘛!

可邵玉萍还是为二表哥赞叹,就是不去那南极也行呀!因为他所做的咸鸭腿已经在敏敏婆家的小超市里打品牌了而且销量还真不错的,这自家品牌的咸鸭腿不愁卖!品牌就是“建昌牌”咸鸭腿。

心暖时刻

婆家的景色接近世外桃源可一点儿不差时代的信息和潮流,一切都要求发展啊!二表哥时时的是个要大发展的人自不用说,小叔子也自有壮志雄心,不过起点得扎实,首先的打算是接下来再多扩一间门面,多带几个花色品种让家乡的饮食风格愈发的多样化,再接着就是纵横扩张了,可以借鉴连锁也可以借鉴吞并,但最关键的还是看自己以后的发展实力啦。

想一想往后的日子真是有奔头,邵玉萍的希望最在儿子身上,她的想法最得大家的赞同,说她的主意正着呢!自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一家子的热闹没顾忌,饭菜吃得香,酒水饮料都助兴,言谈见地都不失水平,而热闹的时候还就是大家长,公爹最通达事理的,吩咐儿媳妇那最重要的事情,公爹说了,“别让佳智记不得回来,回来也记着喊上成航。”是啊,忙工作的、忙学习的,似乎总没时间,手机、电话缩短了联系的距离可说不尽沉甸甸的心情,那一份感觉就是这么的令人思念,让放飞的孩子记得回来的路,其实,那奔波的孩子也是梦里已经无数次的坐在山坡、游戏在水中,看着父亲赶过羊群、听着母亲傍晚的喊声,随时的,家乡的风声牵起了思绪,家乡的小路一直的就在脚下,回家——

这里的清风不染灰尘,这里的明月使人心明净,明净的心里就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呼唤,于是,邵玉萍在婆家住了一个礼拜之后就再搭火车回自己母亲身边儿,火车上还一时一时地想起同婆婆说的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闲话,家长里短的那些热闹,婆媳两人的见识相似,所以话就说的舒坦,论起了穿着呢,都选那花色素净的衣服,论起了饮食么,还是饭菜清淡点儿的好,所以没有不投机的话,都是淡淡雅雅的人还都是话多的人,说的每每半夜才睡觉。

儿媳妇要离开,婆婆留恋,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起去逛庙会。”庙会热闹呢,吃的、看的、玩儿的!四邻八乡的人赶着来,有许多的玩意儿却是儿媳不曾见过,婆婆心想让儿媳开眼界,就是算个旅游不是还不费钱么,自家吃住的多方便!再说了,婆媳两人厮赶着岂不更热闹!

做媳妇的说了,“再回来就都回来的,反正我是喜欢回来!回来舒服!”邵玉萍是真感着舒服、真感着喜欢的,感觉好的赛过一趟豪华旅游呀,自在、舒适、新奇,这是一种不同的生活,特别是自然给人的感觉,山色水光带鸟鸣会让人一时里丢下了搅心的杂念哦,真是只想做个逍遥人了!可是无论什么也不能阻住她的行程,母亲的呼唤就从心底而起,梦里有多少的思念啊——,星光的指引、月光的心情呀,于是,启程——

当清晨的露水消退,当热浪袭满了全身,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走出了车站,心情满是急切了,赶快的,回来的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她晕乎乎的脑子里有催促的声音让她快一点儿见到自己的母亲——

......

哦——,自己母亲的脚步一定的在时间里是行走的巧妙的,又也许是时间眷顾母亲的缘故,虽然她的头发花白可精神矍铄,正安安稳稳的坐在桌边儿磕着南瓜籽呢。

“妈!”

“回来了。”母亲的眼里透出欣喜可声音平静,就如同是当时下班儿回来的女儿,天天儿如此。

倒是做大哥的显出了被时间催促的紧张,因为他的头发雪白,这真是令邵玉萍感叹的,看来脑力劳动就是特别的伤头发,大哥已经是教授了,一天不知要耗费多少脑细胞呢!

母亲的生活规律原样儿保存,《新闻联播》、《老年报》,一台大彩电属于她的专用,大哥他们的卧室放台稍小的,差不多的归嫂子专用,嫂子就看古装的电视剧,当电视剧是个养神儿的方法,看一看、睡一睡,让那引人心神的音乐带着她就在那随意的空间里去而又来,让人舒服在缓缓的时间里头,而清晨的她就忙碌了,清晨就还原了一个现代的、快节奏的她,嫂子的清晨必须得去大广场上跳广场舞,可以说这是一种很适合她的最现代的社交方法,可以让一个人首先在早晨就明白了自己吧?明白自己是有着浑身的活力的。

空气温馨而明快,坐在这明亮的客厅里,家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大家随意的享受着亲情晕染的气氛,笑声儿话语里,美妙的感觉伴着大玻璃杯里升起的灵芝茶的袅袅香味儿漫无边际,就是这么的舒心感,自在而舒服,家的气氛滋养的人心忘记了羁绊,最多的还是做姥姥的提及当时的外孙儿的稀奇事儿,一点儿也不记得当时的淘气了,将淘气也说成了聪明伶俐!

忙碌生活

喝茶、看报、看《新闻联播》,这是自己母亲的生活里的事物,母亲的见识在茶香里愈浓愈有是日积而月累,那么,母亲的见识自然的带动了女儿见识的增长,邵玉萍是自觉着她的所知所闻大有进步啦,这不自觉里就随着自己的妈上了台阶了。

母与女的交谈怎样都可以的,可以深入浅出也可以“上层建筑”嘛!理想、价值观以及现今最热门的金钱都有讨论,这话说得越多就越觉着真真咱们一家子都是觉悟人!怎么就这么的知道这挣钱应当为人服务而不是人为了钱而丢失了自己,生活里的主体是什么?现在可是“以人为本”的时代,得让金钱为人来服务呀!所以,做妈的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女儿一定的为了钱而丢失了不少日子的自己,一思量呢,还是儿媳妇的觉醒快,看看,这人一觉醒还添了重量呢,儿媳妇的腰里可是一圈子的轱辘肉了,要不天天儿早上去跳舞?不就为了同自己身上的轱辘肉做斗争嘛!婆婆心里明白呢,儿媳妇也丢不下流行!于是做妈的人就一定得心疼自己的女儿,可惜儿媳妇身上的肉贴不到女儿身上来,那——,做妈的贴钱给女儿长肉吧,塞给女儿两千块,心痛女儿的瘦弱,禁不住的又唠叨那南方的女婿一回,“是年纪越大越吝啬了?人的性情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化?那就变不到人家大方的人堆里?”嫌弃女婿的倒退呢,这人怎么着越有年纪倒越小气喽!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可一看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的女儿好呀!别说女儿长得瘦,可女儿的精神就是这么的现代,做女儿的说了新女性的形象,“自立、自强、自尊、自爱。”况且也捎带着为自己的男人自强呢,家里的事务一把抓,让他闵佳智减轻负担呀,于是,这做丈母娘的又放了心啦,觉着女婿还可以呀。

母亲的见识可以评点历史、也可以展望未来,未来自然的属于年轻人,外孙儿、孙女儿都有无比的希望于未来,所以,孙女儿就正蓬勃的如同那正上劲儿的陀螺,为了事业、为了未来,来来去去一阵儿风,在屋子里头也是忙的打转转儿!如此的么,跳完了早操舞的妈就是女儿的粮草行营,鸡汤、卤猪蹄、灵芝汤水滚鸡蛋,生怕这拼搏的女儿失去了气力,可一不小心倒带累了女儿的拼搏,又让女儿为着减肥忙活开了,那小蛮腰呢?现代人的形象都是偏向于骨感的!可就是这侄女从小就沾不上骨感的一点点儿气息,所以为了骨感的奋斗就又少不了自己的妈,忙的做妈的又给配备螺旋藻和时不时的排毒丸吃着,可忙事业的女儿还没有功夫吃啊,顾不得早餐了就心急火燎的出去吃个大汉堡,临出门儿还潇洒的对着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姑问一声儿,“姑,吃不吃汉堡?”“不吃。”做姑的还是吃油饼吧,还是油饼好吃,就是这么的味儿,再说了,也别辜负了嫂子的好意,每早上急忙忙买回来的。

女儿忙事业,做爸的也不清闲,快六十岁的人了又看到那七十岁的远景,人生旅途的大计划就酝酿在胸中,高山之巅——风光无限!可就是忙!所以,忙的是手里拿着油饼子就忘了准备的教材,拿了教材又漏了条例或者钥匙,感叹着时代的步伐飞快!一恍惚就有那新兴的学科崛起而使陈旧的知识来不及更新,所以忙!必须忙!紧急的忙碌使人踏实,感觉听到了时代的脉搏,心里就升起了一轮明月,夜色的梦乡里才会有舒缓的呼吸——

这就是城市。城市里的空气裹着灰尘打旋儿,忙碌;城市里的风声喊醒了树木,忙碌;城市里的阳光追赶着人们急切的步伐,忙碌;城市里的月光伴着喧嚣无法有待寂静,忙碌。忙碌的目标都为成功之后的舒适,而已经可以舒适的人也必须忙碌,嫂子忙开了争取健美舞比赛的名次,裹进了激烈的竞争里,古装剧改为了励志歌儿,不是飞的更高就是追赶太阳,勇气百倍的要去摘桂冠,于是,小姑子也忙了起来,努力的向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妇发展,先从点滴做起,剥蒜皮、切葱花、削土豆、炒香料、炸辣椒、倒垃圾,接着就学红烧鱼、黄焖鸡、香酥肘子、熘肝尖儿、爆炒羊肚儿、糖醋排骨,还有养生汤呢,灵芝、枸杞、茯苓一锅炖,为都在忙碌的人添加精神。

忙了段儿时间,邵玉萍也得回去了,家里的事情虽说不紧可这里显然的使她吃不消,就这天天儿养生的饮食就赶得她必须回归到她的“素食生活”里头去了,也可见的一个人的口味儿对于她的生活质量的影响有多么的深远。

过好日子

依依惜别,祝福声里又要开始那长长的思念、无尽的牵挂了,最难的是别离最美的是欢聚,然而,一切都在生活里!

......

当那火车车窗外的黑夜惹寂寥,当沉沉的夜色吞噬了人们的目光,当白日的色彩已经享受于夜色的沉静,空旷、苍茫的夜里无尽回响着的火车行进的声音,和着人们心里的声音一起向着即将到达的地方。心在沉沉的梦里思索,梦里的旅程充满了纷纷攘攘的景色,霓虹明灭远而又近,山川河流都在起舞和吟唱,梦儿在心里飞翔,悠扬一时儿、激荡一会儿,深远的蓝天、无边的大海,广袤的大地上暖暖的炊烟唤醒了人的眼睛,回家了——

家,使人休闲的可以慵懒,慵懒的日子里就让自己的心情随意的装点上喜欢的颜色,闲闲地看着粗枝大叶的男人侍弄花草,花草是有灵性啊!带动的男人看上去尤添绅士风度,带动的女人几声儿的夸奖,不在乎自己男人的辛勤使得空花盆子多了而花儿倒少了,无所谓!花儿养育的没了就改种蒜苗儿吧,男人的勤劳触动了女人的情怀,回归了家庭的女人可以使灶台弥漫起了花香的,女人么,柔情随心是关爱,那么,做男人的就只等着享福吧!

邵玉萍的心情不失明朗,竹筒子治颈椎颇有效果,“身心病”还是“新新病”都在远去,身体觉到了轻松,感觉着自己的精神正在失而复得,因为看天看树看草看花都在心情之中了,有心情,这才是生活里的最紧要的一件事情。

因而欣喜,天天儿的早上就从“好日子”开始,女人的好心情自然的感染男人,闵佳智的心上也是少不了的喜色,让自己的女人开心就是他的开心嘛,过日子就要过个好日子!于是,兴冲冲的给媳妇换了手机铃声儿——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让我们每天的好日子都回绕着这美好的声音吧!

清晨,邵玉萍的心上正在微风花香呢,“好日子”的铃声响起了,随手接起这美妙的余音,却听的她的心里有了恍惚,“喂,您是‘好日子’?哦不、我是市局经侦科的办案员,喂,您在听我的讲话吗?”这轻柔又有点儿急切的女声儿表明了她的身份,让邵玉萍觉着点儿紧张,心想这“办案”二字恐怕就不是“好日子”里头的吧?

“我不是‘好日子’。”办案不办案的可扯到了她的什么事儿?她的心里还忙着为儿子的不远时的大学算钱呢,当然顾及不到自己的“好日子”里会有什么奇异险峻,也不想去明白人家“经侦科”有何等事务,手机一搁,心思又到了钱上,为了钱可真是不失毫厘啊——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铃声儿又起,“好日子”追随而来。

“喂,我是市公安局的,”一个沉稳的男声儿,“刚才是我们的实习警察在同你讲话,我们这里有一桩特大经济案件希望你配合调查。”男声的中音带起了十二分的严肃传来,那么?

“哦,”她只好暂时的将最有兴趣的那份钱先放一放了,“你说吧,我听着。”想着警察也辛苦,这一大早的,才八点多嘛!

“谢谢,”对方温文有礼而且工作有程序,“我的警号……,我姓陈,负责对你的调查。”

“哦——”

“你务必配合我们,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哦——”

“为了你的经济不受损失,你必须配合我们将你的银行卡号、密码等等情况全部的提供给我们经侦科,或者你可以将你卡上的余款打到我们指定的账号也可,我们会为你的钱卡安全提供保障,因为这是你配合我们公安机关办案的例行事务,请你务必照办!”那边的电话里的声音无比的正义,正义的行动正在开始,警察就是要为老百姓的安全提供保障!

“哦——”邵玉萍沉吟着,必须得沉吟,为难呐!因为她就没有银行卡,那提供给人家什么?可那头儿紧催呢,正义的可不轻松啊!“务必请您配合,如果配合不及时的话那你就有可能是诈骗团伙的一员!”庄重的声音提高了,给了邵玉萍一个警醒!

“哦——”还是得沉吟哦——,诈骗团伙?她被那声音说的有点儿头晕,可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办过银行卡?工资发在存折上,老板儿“座山雕”就没给办过卡,无论什么卡。

那边儿的声音又催促,事情的意义是越来越大了,不仅为了广大人民的利益,也为了我们国家的利益,你是公民吗?那么配合公安机关这就是你的义务和责任!如果不配合的话,那边的声音更加的严肃了,说不定会来这里抓走她这个不配合警察办案的涉案人员,吓得邵玉萍就急了,“你知道我在哪儿吗?”对方就说了,“我们什么都知道!一个犯罪分子也别想漏网!请你提供卡号及密码!保证办案的顺利进行,为大家挽回损失!”

“可我就没有卡!”

“不可能!”

“你来搜吧——”

“那你有什么?”

“我可以保留沉默吗?我知道公民是有**权的。”

“......你过你的‘好日子’吧——”

无不拼搏

当然啦,就是得过好日子呀!好日子里头最关紧的就是儿子,儿子的电话一来做妈的就立即响应,比去挣钱还积极呢!高三新学年的家长会届时召开,礼拜天的上午九时,眼看的学生们的冲锋时刻即将来临啦,寒窗苦读十几年就为这一下子的出头之日了,学校教授了学生也不忘提携家长嘛,一切的力量都将成为学生的动力了,冲锋!

“风雨成败在此一搏,搏它个荡气回肠!”

“寒窗苦读无悔雄心,赢得个功成名就!”

拼搏吧!孩子,拼搏吧!家长。

自是学校的办法最好最合适学生们的苦读奋发,首先的让他们在时间上有个必须的保障,早上六时起床、晚上十一时熄灯,可这保障里头自然的要加入家长们了,一切的资源为学子,谁不知道现在高考的孩子太辛苦可又不能不辛苦,那么,学校的考虑周全哦,学生们的体力够不够苦读的时间?脑力劳动可是相当的耗费营养的,大家都知道的吧?多少的英才早逝啊!校长的叹息里就少不得分析一下英才早逝的缘由是否有过清苦的高中时光,校长的分析不无道理,营养、营养是个粮草行营是个能源总后方,是学生们脑子清醒与耐力持久的输送源,我们家长是不是可以做一点儿对于孩子的有力支持?做到保证源源不断的营养供给他们的消耗,在最紧要的关头不得有丁点儿的马虎,大家都知道的,拼搏的刹那反映日常的功夫,争得朝夕还得是平日的根基啊!

校长讲的话已使一众的家长无不为自己的孩子所拥有的“营养根基”担忧啦,而后面的教导主任的讲话又让大家看到那无比的光明前途就是家长们陪同着自己的孩子“冲锋陷阵”夺来的,是几方的共同合作、共同努力、相互共赢才得以换来的,而且有事例,事例自然是激动人心的,“临阵磨枪,不利也光!”人家谁谁的儿子可就是在最后冲锋之时才换的鲤鱼跳龙门的一跃;人家谁谁的女儿也是在最后这关键时刻不惜一搏才赢得了状元的殊荣!人家谁谁——!这鼓舞、这心情!谁不想自家孩子走进那明晃晃的名牌大学的校门,而且意气风发的宣布着这自家孩子人生旅途中所取得的这么重大的胜利呀——,到时儿张榜公布呢!那叫“金榜题名”,这光耀门楣的荣耀谁不想呢?

会场里的气氛豪迈,冲锋、拼搏渲染人心!还有那耀眼的奖金就悬在眼前激励鼓舞着,一切为了高考,一切为了孩子!希望都在孩子的身上闪光呢,那光芒照耀的家长们的双眼晶晶亮,做奶奶的立即的来劲儿,不急不行的,孙子自是比儿子关紧呀,因为是家里的传人,急着赶着思量着,一会儿得为辛苦的孙子送来补脑提神的汤;那做爷爷的马上就想到滋阴补阳的名贵中草药,打算寻个名医讨得一个妙方;做爸爸的人也是心急的上火儿,那说出来的话就惹得大家都笑,既然是“冲锋”么,做爸的有打算,大手一拍就是激励,“嗨!我先骂着他进了两百名里头再说,不行的话,我就抽他!”孩子是主力军、家长是后援补给,补给多么的重要呐!最是做妈的人压不住心慌,看看那准备着打儿子的爸,长相辛苦、干瘦的犹如烧火棍子一般的妈可是舍不得打自己的孩子的,一摊双手,无奈,“什么好的没给他吃!他还没进三百名呢!”羡慕人家会野蛮的爸就只凭骂一骂就让孩子进了二百名里头喽!

邵玉萍也是心急的一时出不了办法,自然的,她是少不了和边上的家长们探讨探讨教养孩子的方法,真是孩子越大越费心思,骂的轻了没作用、打的重了大人又心疼,这简直的就是管了个不省油的灯嘛!好在呀还有人家学校给鼓劲儿,有学校给我们家长想办法,所以我们家长可不能失去心劲儿喽!

家长会开的非常的见成效,人人心头一盏灯——“人生无处不拼搏”!真真的意气风发,“并肩拼搏真母女,上阵夺标父子兵!”

急中有智

开了家长会,邵玉萍的一门儿心思都是儿子了,想来是亏了自己的孩子,不自禁的心里就有了惭愧又不禁失落了什么的感觉。想着人家学校都知道那营养补给的重要性,而自己却总是与儿子见面就如同打招呼一样儿的,回家的孩子吃的也是家常饭,常常就忽略了红烧鱼或者黄焖鸡的,灵芝汤水也记不起来,自己就是一张喝惯了稀饭的嘴哦!孩子跟着自己这样的妈自是吃不出个稀奇!他也是喝着稀饭长起来的!而且越长还就越不知道要嘴馋了,都是这学习给忙的?家长会开的使她的心里知道啦,知道拼搏学习的孩子是多么的辛苦,一月里回不了两趟家,吃什么?可不亏了孩子了!

母亲为孩子,那心里的义气、斗志可是说来就来的,一昂扬,下了决心啦,也得为儿子的拼搏加油加力量啊!心想人家头发都白了的爷爷、奶奶还为孙子操心呢,自己才白了几根儿头发?就不去厮赶着儿子拼搏?

女人的心思快,说来就来;做妈的有意志,说有就有!人类的希望永远在孩子们的身上,一代一代!真遗憾自己怎么就不是一名教育家呢?该不会自己的智力还影响点儿儿子?如果自己的水平特别的高?那,儿子应当的排名全年级头把交椅吧?是得相帮着儿子的拼搏呀,一想儿子那瘦瘦的样子,“不行、不行”的直摇头,人家校长和教导主任讲得对对的,耐力亦是拼搏出好成绩的关键条件,瘦子会有耐力?耐力是要消耗热量的!

事情紧急、急中生智!那大学的关口不是好冲的啊!为了儿子就想到了鸡腿、营养汤、什锦五味饭、水果蔬菜相搭配的营养,一应的食材都化为维生素abcde输送进了儿子的身体里头,使他的身体就如同“大力水手”吃了菠菜那样的拥有神力,当然,还要拥有无比智慧的脑力,这高考最费的还是大量的脑力啊!

心意已决、只待执行。自然,也不会丢下自己的男人的,一家人就要风雨同舟嘛!于是就给男人发个通知,她的心里自有无尽的豪情!“老闵,我得去为儿子打拼喽!不为儿子拼搏还为谁呢?你自管好自己,每个礼拜我还是会抽时间回来照顾你的,唉——!”做个女人是多么的辛苦哦!女人的心里就是没有自己,想了孩子又想男人,心里又为男人准备起来了饼子、包子、馒头,不过好在他的厂子包饭,准备的到的——,那还是赶快想孩子吧!

男人知道女人的心思,一为孩子这做妈的就浑身生长出了无穷尽的力量啦——,真是孩子去百病!比那灵丹妙药都管用!这精神的力量是超人的能量?做妈的人一下子就头不晕、眼不花、背不痛、腿不麻、心里不发慌、义气有增长、身体硬朗的简直就直赛金刚呢!而且头脑自也不是一般的灵活了,你看那两眼闪烁的亮光就知道的,心里一定美好的光芒四射呢!

男人就是男人,支持女人不失为男人的一项事业嘛!大气!可也得关心女人呢,这就是婚姻里的男人的智慧喽,大气里头可不能失去温柔唻!“那打拼可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呀,你的身体受得了?可别再打拼的还得挂着药瓶子!”明知就是挂着药瓶子也阻不了这做妈的这必然的脚步,但是也不能立即就坚定地说个“好”、或者“你去吧!”,男人有情、可还得显出个意嘛——,那女人的心思可是翻来覆去的。

这一下,什么都不分心喽——,邵玉萍的一门儿的心思都在儿子的身上了,计划随之就来,“拼搏”不是一句空话,那做饭的场地?可不得租房。房子里头最关键的就是一应的灶具什么的,那就必须赶快置办,时不待我呀!什么都在做妈的心里搁着,恨不得立即就去了学校跟儿子说明一切,心里的自信就来了,心想着就是不说呢,孩子也是明白大人对他的心意的,母子连心!哪家家长不为孩子的幸福成长尽心尽力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生活就是一场接力赛啊!心里有无限的感慨!那个小小的儿子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时的画面还在眼前,那温馨的景象还余香未远,可是,儿子,就要冲刺了——,他的天空会是多么的高远呀——!

带着坚定的意志,缓缓的步子迈向阳台,看那每盆花儿的绿叶那么的葱茏,看得希望在闪光,看到了儿子的笑脸,多么帅气的儿子,少年的儿子、一身朝气的儿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手机铃响,是儿子的电话,又是家长的座谈会,看来家长在孩子们的关键期真的真的非常的重要的,那上个礼拜天才开了家长会嘛,于是,做妈的人就带着一身的责任感坐在客厅又凝重,感到无穷的责任啊!连屋里的空气都严肃啦,那么就挺起胸膛面对吧,自感是千斤的重担就要一肩挑了!

加油!老师

哎呀!还没座谈呢。这一见到班主任王老师,家长们就被王老师的嘴巴给吓着了!王老师可是个年轻俊俏的女子啊!她这嘴巴上的红黄一片就让家长们于心不忍,人心都是肉长的么!这如果是溃烂发生在一个老头子或者一个老太太的嘴巴上倒也情有可原,就是发生在像我们这样儿的家长身上也可以呀!至少我们也还有点儿年纪的。可怎么着的就烂在王老师这么的年轻轻的一个女孩子的嘴巴上?于是一众的家长们还没为自己的孩子打问个什么情况就都为王老师操心上了,这黄水珠子一连串儿的又泛红,这是急火儿来的!那家长们就急的先做回医生吧,谁都知道高三年级的老师的紧张,而班主任尤甚!那么,吃什么药?喝什么汤?你言来、他言去的,言语里不是解毒的就是泻火的,加之还有消炎的,看来大家很是知道中西医的结合呀!可是急的王老师就更上火儿,王老师的火儿为的是学生,这是少不了的——!家长们都来了?那就由老师说话吧!王老师的嘴角子费劲儿的咧着张开了,那股子痛就往心里直钻着,可也得说啊——,这真是憋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头儿的!

“我说,我没啥——”先挡挡家长们的热情吧,没办法!只见王老师又抿抿嘴巴,因为难受得紧!说不出话就发名单吧,让家长们自己看,各人孩子的成绩、排名都在上面,王老师用手指一指给个示意,一动手又牵动了心里的痛,嘴巴痛的犹如要撕开,为着这名单上的学生们才使老师心急而上火的,这火烧的急呐!再加之王老师又年轻气盛的,这不就是火上加油!

王老师可是给学校立了军令状的,保证她所带的尖子班一律的全部的升本科。可是,这次的大摸底情况不妙,有七名同学的排名落后于一百位,情况紧急!若她的班级里的学生成绩反被人家平常班的学生给超过了不是恰恰证明了她的教学水平的不济!而这次她所教的物理课考试还尤其的考失了水准,要不急呢!不急不行!王老师深知的,一个小小的不注意她就会成为本校高考历史上的无能之辈!有可能成为罪人!想想,为了拼高考、拼成绩,王老师可是连结婚都推后了,她是一名看重事业的女性,她可是首先要证明自己的实力的,只有高考才最能够检验学生们而且更加的检验老师!“名师出高徒!”,事业女性的辛苦她已算是品着了可也不能一丢了之的,会被困难吓倒吗?天大的困难也得克服!她可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啊,必须的应该在教师的岗位上做出成绩的,而且这成绩应该是突出的,这成绩就得在高考的关键一搏上展现出来!可王老师自感着自己的实力真是被这些一百名之后给打击到了,打击的她的心底子发虚呢,这一发虚不就虚火直上啦,而且急火来的邪性着呢!有着要烧遍全身的形势唉!

“唉哟,”嘴巴一咧就是钻心的痛,王老师一“唉哟”让这些来到的家长们的心里真是不落忍,知道老师的辛苦,而且辛苦成了这样儿,只是可惜呀,自己又替代不了孩子,你说这不长心的孩子!怎么的这名次是说跌就跌的?唉!那前次不是还行么?家长们该如何?又都看着老师了。

“我说各位家长——”王老师又吸一下嘴,又钻了下心,带动的她的脸也抽了一下,原本有神儿的大眼睛尽是无奈,所以家长们又为老师急,这个建议多吃龟苓膏、那个就说要喝下火茶、再个提议消炎针,邵玉萍也建议了,自己最中意的“牛黄解毒片”,王老师也是正吃着中药呢,推不过家长们的热情,她赶忙就从提包里头拿出了“清火穿心莲”和“口腔消炎片”,还有“清心去火丸”,这下子家长们就知道老师的火气了,还不是为了我们大家的不知操心的孩子,真是歉意呢,王老师如果不烂嘴巴的话就长得无比精明强干又好看,可这嘴巴烂起了就连大家都不好意思看了,还是听听老师的批评吧,自己的孩子考不好倒让老师担了病,那么,我们家长该担着的就担着。

真是不得不请这些家长!王老师看着这些家长可都精神得很哦,有精神就得为了孩子的将来出点子力气呀,老师真不是万能的!王老师用她当年考大学的心劲儿教育而今的学生,显然的,力不从心——

“各位家长,”又咧下嘴巴,心说了句“痛死了”可还得忍着,这带高三的老师就是受刑嘛!王老师心想以后就再也不带高三啦!

“各位家长,现在的时间距离‘火线’已经越来越近,现在是三天一摸底、每周一大考,月考更重要、还有期中考——,”王老师显然的又痛到心里,捂着嘴巴半天不说话,眼睛也有点儿睁不开,急火攻的真是紧呐!连眼睛也痛了!

“大家都得努力啊——”王老师捂起了眼睛,感觉眼睛被火烤着般的难受,可再难受也得忍着,心说是“忍得一时痛,拨开云层见太阳!”于是就咬紧了牙关继续这家长们的座谈会,念着名单上的重点关照学生,“董琳琳、周钰奇、李月辉、林建昌、刘心妮、张文翠、闵成航。”各位家长都来了吗?家长都来了,个个儿的皱着眉头,心想的,八成也得上火啦!

依心而动

想想自己的儿子,再想想王老师,这不由得邵玉萍的心里就是心急似火烧的。儿子的现在多么的关紧!一切为了孩子不会错!老师为学生、做妈的为孩子,不谋也和!所以,她的满腔子里都是重大的责任、激扬的心情、一股子要去赢得“战斗”的壮志,还有什么会阻碍她?没有!只待她的行动!

“租房子!”在她的脑子里很快就决定了这头一桩事情,而且考虑的相当的合理,当然的就在学校的就近租房,打仗还讲个“粮草先行”呢,房子就是根据地,补给儿子营养的大后方。

思绪在脑子里头婉转,条条框框愈来愈清晰,做为母亲,她所要做的就是在“根据地”里使美好的亲情、母爱在锅碗瓢盆的奏响曲里回响着那时儿轻快的河水溅浪花、时儿微风送来花儿香气儿扑鼻、时儿的太阳笑脸暖融融、时儿月亮吟唱触动着水光——,美妙的生活脱离不了孩子的脚步在迈进,人类进步的希望里也必定不会少了每代人的努力,这做妈的人明白着呢,反正的,这做妈的人是一想着为了孩子的好、为了孩子的未来就雨雪风霜都美妙的融成了心里的温柔暖房啦!母亲为孩子的付出就是无声的花香在弥漫啊!那是幽香而引人的!

于是,行动!

阳光真美!坐在公交车上的她自也是种美好的感觉,她看到那车窗外的灰尘时不时的就在空里快乐的跳舞,车鸣人声都是快乐的合唱,阳光为一切添上了靓丽,使它们斑斓,一切都是美好,树木葱茏、花朵艳丽,这是世界对于她这个做妈的人的馈赠么?邵玉萍感到了自己就在这美好之中了,这份美好之中那最美的就是她的心里所感到的希望,因为暖人无比!

这是个秋的季节,欣欣的绿色愈发的浓烈,是生命丰收的季节!芬芳的花儿依然的争艳,它们那醒目的颜色、娇媚的笑脸是这样的调动了人的心情,心情因为它们而美好着沉醉着——。坐在车上,享受着绿树红花儿的美,空气里头已经奇妙的飘着排骨的香味儿、鸡汤的香味儿,有那刚刚从热气腾腾的锅里盛出来的饺子、有那黄灿灿的香油饼、甜香甜香的豆子稀饭、五彩斑斓的面条儿、香喷喷的米饭——,做妈的人就这会儿时间里已经变化为魔术食材的大厨师了,随意吧!这是最美的享受呀。尽着自己的思绪随意的扩展着,空气里还飘来了自己从来也没有做过的铁板鸭、香酥鸡、清水川羊肉、嫩滑牛肉丸......,想的邵玉萍就美的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最美的自然的还是儿子吃着自己给他亲手做的美食就一天一天的成长,自然就长成了人材啦,英俊、开朗、健美、正直、聪明又能干!儿子一脸灿烂的笑,做妈的人就嘴角挂起了笑是简直的落不下去。

无限美的时空哦——,任人的思绪奔放!不过这奔放的思绪还是被嘎然的一声儿刹车唤醒,到站了。

下车,站在现实的街边儿,正是学校的大门边儿上,仿佛一切都为了学生和家长们的方便,一切的设置都为她这个母亲的行动而安排。

对于支援孩子的母亲来讲,现实居住地的地理位置、居住环境、邻里关系等等都是她必须的考虑因素,心里知道呢,一定的不要选在游戏室的旁边儿,别看儿子已是高三,就是大三呢,也得注意环境对人的影响,那游戏室最会吸引孩子们的,还是离得远远地吧!

学校的周边真是繁华,书店、文具店、情趣吧、西点屋、烧烤档、水果铺、茶叶店、咖啡屋、药店、书报亭,还有大小不一的许多的便利店几乎是家家相连,餐馆少不了的也挤在其中,有的餐馆还专门儿为学生提供方便服务呢!大招牌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的——特设学生窗口!在她的身边儿,就这不大的地方,简直的就是花团锦簇般的兴荣哦!

可是,自己心里的事情呢?只略一沉吟就又笑了。真是方便对方便的,在她的对面这马路的另一边儿,就是大广告栏,“广而告之”上的招工的、外发加工的、美容指导的、私家侦探的、代孕的、找证件的,卖证件的林林总总,自然,出租屋的广告、门面房转让以及专治疑难杂症的广告也都安安然然的在上面,各样儿的信息招揽各样儿的眼睛,那么就各人趁着自己的眼睛找吧。

邵玉萍就在这信息堆里细细地瞧着,出租屋的广告到是不少,一份一份的红纸上面印黑字也相当清晰,可是她所要找到那合适的屋子也不是很容易的。看了这一家,不合适;看了那一家,也不合适。她心里的所想就是一间小小的屋子,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有个做饭的地方而已,不需要这上面提供的么大的空间,不需要一室一厅或者的两室一厅,这里的都是些儿面积太大的了,为了儿子可钱也得花在刀刃上嘛!女人的心思周详,为儿子可也不能将儿子的爸辛辛苦苦挣得的钱说花就花吧?于是就站在广告牌子下边儿稳着心神儿再思量,思考再三,又比较那牌子上面的出租屋的价钱,心里有了底价,省一个是一个,想想呢,就走进了街边儿的便利店里头去了。

新旧纵横

计划在心里,人就不必慌忙。

邵玉萍确定了自己心中的合理的租住位置及其它,所以,进了便利店就寻找她所想要的信息,但是首先的,她先买了一瓶三块钱的饮料拿在手里,有点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意思。

拧开了饮料瓶的盖子喝了一口饮料,酸酸甜甜的颇是舒服,于是就向店老板询问着那租屋的情形了,老板儿这人不错,不费什么闲话就给了真正便捷的指点,告诉了她那种小间儿房得去老街上寻找,老街在哪儿?老板连说带比划的就让问路人的心里画出了那个地方的所在。老板的确不错!从屋子里头指点到了门口外面,也是帮人如帮己嘛,一回生、二回熟,生意也讲究做回头客的。老板这一出来还半天的不回去,邵玉萍离开了他就蹲在门边儿看街景,街景也引人,来来去去的红男绿女、小车摩托的,老板儿一脸的喜滋滋,二十来岁的人。

按着指点,邵玉萍就西走而右拐地到了老街,老街是这个镇子保留最完整的一段实景吧?刚刚置身于老街之上的她,仿佛的就是在故乡的县城那里的自家院子门外的旧街上一样儿——,时空里相仿的景致总是使人惊诧在瞬间,时空里的奇迹使人的记忆跃回了远隔千里之外的地方,那里就是时时在梦里萦绕在心上的地方啊——,那是故乡!这里是小城?恍然之后又心思安定了下来,这里就是这里,这里是自己的心带着自己的脚步来到的地方啊——!故乡在远处也在心里,置身之地是何处呢?不脱故乡的风韵啊!脚步无法迅疾眼睛慢慢的留恋着,这里有着显出陈旧的铺面木门旧漆显斑驳、这里有青瓦旧砖小道两旁的青石台阶韵味悠悠,仿佛的两处的人们也相像,走出门外的人也是脸上闲闲淡淡的神情,还有那从斑驳的门板后面透出的淡淡的香味儿——

哦——,这里,是这个城市之中的一个镇子,它是繁华的、现代的,可它也是怀旧的、不失岁月的痕迹,它是故乡的仿佛,可它更是此地的它自己,它的烟火香味儿徐徐扩散开了又明显的添加着丰富的味道儿,它的旧色痕迹不掩它而今的欣欣活力,那么,自己故乡的旧街应当的而今也是如此吧?悠悠的景致也添着繁华、新气息里又不失旧韵味的绵延?

站在这里,使邵玉萍一下子就有了回家做饭的冲动,看着街道两边儿的商品,尽是食材。干的、鲜的,北边儿来的,南方产的,水灵灵的青菜品种繁多、笼子里的活鸡似没顾忌、浅盆内的活虾跃跃欲试、大盆内的活鱼显出叹息,一切不都是为了有心的人准备吗?这里,食物承转相接一切尽有;这里,买卖和颜悦色街坊生意!这里的确是物质丰富、好一个居家过日子的首选之地!邵玉萍看了这边儿看那边儿,看的她的心里就舒展着了欢畅,心想这老街还真舒适人呢,那就一定不会亏了儿子的嘴!

自然的,她得在那旧门板上、墙面上寻找出租屋的广告,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找两找的还就找到了。广告写在一张不大的红纸上,虽然纸张不大可内容引人呢,且看,“本人有房出租,住房位置地理极佳,空气清新、绿色环保、深入自然之地,而且价格便宜还可当面议价。租住此地房屋,保证您一定会住的开心、住的便利!欢迎租房者电话联系也欢迎租房者的亲自参观,有意者请致电陈女士,联系电话:8989898

这么“动人心魄“的房子?立即的,邵玉萍就掏出手机打了过去,而且在打手机的同时她还又被悠悠的蛋糕香味儿引领着想着那绿色环保、适宜居住的地方是如何的风光呢?该是大树风中耀着闪光、树叶儿在歌唱?或者又有竹林穿越而过的风声儿使人心无法不恬静?要不然的就是有点儿清光挥洒照荷塘?甚或呢,庭院起花香......百鸟儿鸣唱?

电话一打、两自方便嘛,租客意真心切,房东实心诚意。陈女士的声音无比的热情,显然的就是“有朋自远方来”呢!而且来的人还带着钱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陈女士在电话里说的也是止不住的就笑开了,笑的哈哈哈哈一连声儿,可笑声里自然忘不了夸奖着她的房子好呐!怎么就这么巧?可就是这么的巧!陈女士真是感叹带激动的呢!正巧儿还就有个一居室,正正给您准备着?这不是“瞌睡找枕头”就有嘛!

可这陈女士可是不好找,不然的说是老街呢!蜿蜒的巷道紧接着纵横的四通八达。邵玉萍按着陈女士的指导可就是找不到陈女士!因为这老街向里头又通着几条巷子伸展再伸展。首先的,邵玉萍走进了一条巷子却又被面前阔大的菜市场给吸引了,仿佛进了蔬菜、面点的老家喽!肉类也多的齐全哦!于是,她就忍不住的东瞅瞅西瞧瞧的,还瞧见县城里的油饼子啦,又圆又大黄灿灿!随后又发现了北方的大馒头。可陈女士在哪儿?这一出来又是小巷子,所以她和陈女士就是这边儿的电话去、那边儿的电话来,可就是你找不到她、她找不到你的,她从这条巷子穿过又看到了苗木盆景、花草鱼虫,从那条巷子穿过又见到了发廊、化妆品店都是现代明星的造型特色,穿来走去的,走的她简直的没了方向啦!怎么办?真怕自己就是入了“**阵”连个出口也寻不得,于是就紧急告知陈女士,“我便在这‘好读书’的书店门口儿,我走不动啦!”

租客走不动无所谓呀!因为人家陈女士可走得动呀!而且走的带着喜洋洋的风发意气就来了,走的无比的精神呐!终于见到了陈女士!陈女士原来是个华丽的老太太!春风满面、无比喜兴还富富太太的一脸好气色。 她是一身儿亮丽的旗袍泛红花儿并不显俗、外搭着一件儿薄坎肩搭配合理,脖子上的珍珠大项链无比的文雅,面色红润透着富贵,嘴巴笑起似个大月牙儿。不由得陈女士不笑嘛!人家这还没想钱就来钱的紧哦,刚刚的老姊妹几个正喝着午茶消遣呢这钱就来了!喜兴的陈女士一见邵玉萍就如同见了女财神般的,别看陈女士的眼睛不大,可就是笑眯了也会带眼识人的,人家是做什么的?经营楼房带院落的老板娘呢,眼力毒啊!亲亲切切就拉住了这租客的手!

爱护!爱护!

随着陈女士,邵玉萍觉到生活里应该有那如同人家陈女士的亮色旗袍上的花朵的颜色的美好了,因为陈女士是这么的和气,而她的笑声儿又这样的感染人,她的笑声就是爽快、真诚的合体,所以在邵玉萍看来,陈女士根本的就没有一般老太太的计较神色,让人是一见面儿就给高分印象的。

噢——!这地方真是不小啊!邵玉萍随着陈女士一边儿走一边儿感叹,四通八达的巷道任由蜿蜒着,自然的相互连接起来的下水道也是四通八达蜿蜒在脚下,有的地方正有流水的声音,让人有不急不躁之感,正和着寻常人家的日子。“唉哟!”邵玉萍“唉哟”声儿里就看见几只老鼠摇晃着尾巴钻进了下水道,还不紧不慢的呢,似乎挺文明。

“这么多老鼠?!”租客少见多怪的惊诧着。

“没事儿,它们不害人,现在都提倡保护小动物。”房东意定神闲,不就老鼠吗?陈女士见识的事物多了,不是白活这六七十年的!看看租客还在惊诧呢,看来是活人的时间还没熬到!所以陈女士就相帮着让这租客有见识吧,她的安神儿话就来了,“嗨!人家美国的老鼠、鸭子都是大明星!”世界上的事物多的很呢,陈女士见多识广,“米老鼠、唐老鸭,你不知道?”胖脸上多多少少的就是遗憾,遗憾这租客的少见多怪。

“我知道。”那多么大的明星呢!邵玉萍倒笑了,陈女士真是亲切唉!这么的爱护动物?随着她们的脚步声儿又看到两只老鼠钻入了下水道,也是尾巴摇摇的,看来它们的日子是蛮逍遥唉——

虽说看到了几只老鼠,可也觉着了走过的几条巷子的幽雅朴旧,不时的有那几盆儿花草入眼、有屋檐下鸟笼中鸣叫、跳跃的鸟儿,也有那人家院落里繁茂如盖的大树洒下的林荫,这么的自然。

又走了一阵儿,七拐八拐的,“还没到?”邵玉萍问了,她是已经不分东西南北中了。

“就到,好方便!”陈女士的音色不禁的自豪起来,为自己、为这么美好的风土人情,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呢。

又过一条小巷,“到了。”陈女士自豪的下巴一扬就给出了方向,随即的附上赞美,“好美的风光!最高的院落!”

是华屋美室?景致灿烂又优雅?邵玉萍看到了,是美的自然,院落依山而建就在山的怀抱之中,这是一个较高的地势而颇显出气派的青砖砌起的围墙围抱着两层小楼,小楼也是青色,青色之中泛出了岁月沧桑之韵味透出着沉静。脚下是一道铺就的石阶小路通向院门儿,抬眼就是山坡草色,色彩交杂而自然,不失“安逸”的风貌,看来,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在感觉不错呢,山坡的草色真是引人的思绪让人留恋。“唉哟!”邵玉萍又“唉哟”啦,不“唉哟”还真不行!这一回,看到了山脚下正正的一只大老鼠,这老鼠大的赛猫也罢了吧!而且还成精作怪的掂着大肚皮子蹲的那么的稳当,大概的它还正想着躺下吧?它是要躺下望天空,仰望天空无穷的大,那它的“鼠梦”不定的美成了什么样儿!

“唉哟!”又“唉哟”,邵玉萍叫了起来,在她稍稍的定睛一瞥时,哎呀!那大老鼠的胡子都白了,似乎翘着白胡子笑呢!真真吓得人倒退几步啦,这不是看到了老鼠精?!

还是人家房东陈女士有见识,气定神闲一搭眼儿,轻轻地一张嘴,说了个“没什么。”稍一斜眼,对着大老鼠无不蔑视的神情,再大的老鼠也是老鼠,陈女士见得多喽!

陈女士的表情给了邵玉萍勇气,“没什么就没什么吧——”邵玉萍心说,于是就在心里鼓起了心劲儿,再说这里的房子毕竟是人住的,只要不许老鼠进入也行!人家陈女士都老太太啦还云淡风轻的坚强呢,自己就这么的懦弱!

看来这处房子的确的很有年月了,因为朱红的大木门已失了颜色,尽是岁月的斑驳,脱落的印记。

“唉哟!”这回是房东陈女士的“唉哟”声儿,大大的惊异!当然了,陈女士并不是又看到了什么大老鼠,而是从大门里头直接的弹皮球似的弹到了她怀里一个圆乎乎是小男孩子,弹得是真有力气呀!让陈女士差点子趔趄到山根子去了,“发什么颠!”陈女士的巴掌可就扬了起来,可还没待落下呢,小男孩子就笑的一跳三尺远给跳了回去,随之就是一个黑皮儿豁牙子两眼晶亮的女孩子出来开心啦,看上去是比男孩儿懂事的样子,一咧嘴对着走进去的房东太太就笑了,急忙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做解释呢,“还以为你是荣荣的爸呢,我们准备着吓唬他!”于是就是得意地笑,一歪头又撇下嘴角,笑里带了遗憾。不过她的笑就立即的招来了房东陈女士的呵斥,“贼精古怪!专害人!学也不上的东西!”然而她这一呵斥倒好比是个鼓励,小男孩子又转回来了,笑嘻嘻的,同时还又挤过来两个孩子,大点儿的显着文静,可脸上也有两三道子灰尘印子,可见疯玩的,因为脸上显着汗迹;那小的还看不出个模样儿,一脸的抹画儿是黑红几色儿灿烂呢!张起了嘴巴、愣登着眼睛瞅着邵玉萍,看稀奇?看的邵玉萍就笑了,可那黑皮儿的小女孩儿一挥手就给了小孩子的后脑勺一下子,立即又得到了房东陈女士的呵斥,而且恨得咬牙!“龟孙子!”陈女士是忍不住的又扬起了巴掌,可那“龟孙子”笑着就又跑了,就是这最小的还不知事儿,掂着个小脸儿还看稀奇呢!手指头就去摸房东陈女士旗袍上的大花朵子,又被陈女士一呵斥,这才咬下手指头,梦醒了?一扭身,走开了,走的稳稳当当又晃一晃,看那走路的样子,也就过了一岁吧。

“爷爷呢?”陈女士又问了,走到了黑皮儿女孩子的眼前,只见这小女孩子笑的美呢,一露豁牙,说:“摸奖去喽——!”一定是即将中奖的兴奋吧?带着笑声儿的她便在原地快活的跳了起来,眼睛越发的亮了。

“中邪了!”陈女士当然说的是孩子的爷爷,可也得说这些小的,一瞪眼,“去去去!没个知道学习的!”将又聚拢来的几个孩子往开赶,于是小家伙们又颇兴奋的,马上就给陈女士汇报,“老师今天有事情——”接着四散开去,跑的乒乒乓乓的。

合情合理

邵玉萍以每月八十元的房租租住这里还余留的一个小单间,虽然这房子“自然”的着实厉害可关键是便宜呀,对于她来讲,便宜是个必要的条件。因而的,还计较什么?房子里头的大蜘蛛、大蟑螂都不是问题!人家小孩子们还兴头的都挤来看呢,看新来的阿姨的好房子哦!看的他们惊惊奇奇的眨巴着眼,这才知道了,原来大蜘蛛是个胆小鬼!你看看,你看看嘛!那大蜘蛛躲到屋角里不敢动弹了。蟑螂也无处可逃的随之被清理了出去,屋子在人住嘛!孩子们围着新阿姨转着,寻新奇呀!破瓶子烂碗的都在他们的哄哄声里丢为了垃圾,新来的阿姨是个清洁的人!清洁之人就有清洁之地!再一点合乎邵玉萍心意的关键就是这里真的是做事儿方便,再经过房东如此如此的一番指点之后,这里简直的风水宝地啦!可不得?过了对街小巷就是菜市场,不费一点儿功夫,走的是正挨着这栋房屋院墙的过道儿,当年邻里仁义的见证,这里可是有源远流长的“仁、义、礼、智、信”噢!而今就方便你我他嘛!经这个过道儿再沿条小巷东走一百米就是中学的后门口儿,一切都方便极了吧?的确的!别看这深处巷陌山脚根儿的旧舍老屋可就是可以随意的纵横,房东对于房客热心极了,一切都为房客考虑着,那么,做房客的自是也知道了,人家房东的二姐家经营着洗洁用品店、堂妹家专营着床上用品,那茶叶店、面包店的都是邻里生意,锁子、钥匙的五金经营就是房东女儿的自家生意,这里是个“小香港”呢!可香港未必得有这里的自在逍遥吧?房东无比的自豪,当然也因为有那足以让人自豪起来的人物,那中学里的校长就是我们这村子里的人呢!

说租就租了,一切不是问题!邵玉萍爽快着呢,而且这里的气氛好呀,有孩子就有气氛,才显出个好人家不是?

整体的楼内别有洞天,一楼有着足够大的外厅和内庭,外厅有天井和一个单间、一个套间;单间由黑皮肤豁牙儿女孩儿的父母租住,都打工,平日子不甚回来,路程远点儿吧。套间由那文静的女孩子父母住着,早出晚归的,也是做工的。内厅里是两个单间,邵玉萍住一间,豁牙儿女孩儿及挨她“偷袭”的小弟弟随着爷爷住一起,爷孙三人蛮自由的。

上了一道窄楼梯就是二楼的大平台,大平台上拉着两条绳子以供房客晾晒衣服被褥,平台北边儿就是那圆乎乎男孩子父母的租住地,也是个套间,做爸的打工,做妈的一身责任重大呢,怀里还抱着吃奶的女儿,生的真是好,非常的肉乎乎!

来了新房客,大家都热闹!没一个不是热闹人的。邵玉萍忙的擦床板、抹桌子、扫灰尘、布置一切,孩子们忙着满头冒汗就去喊几声儿那失了势的蜘蛛,大家都和平共处,蜘蛛宁静在墙角,孩子们就为它们欢呼,大的几个笑的哈啊哈啊哈哈哈——,那小的也为蜘蛛兴奋的乱跺脚,也快活的呵呵呵的——,别看屋子小、可气氛好了自来人,抱着女儿的年轻母亲就笑眯眯地来了,自然的就知道那大蜘蛛到处跑呢,兴许的就是他们家屋角子上的那几个,这里不光有蜘蛛还有蝙蝠呢,他们屋子里的屋梁子上头就有!来问问新房客,感觉人家新房客是个有水平的人,不怪孩子们都喜欢呢。年轻的妈心里也喜欢的紧呢,人家新房客说了,那蝙蝠住家的就是有福之人的地方,心想着不错啊,自己还就是蛮有福的!于是这年轻的妈就抱着女儿越发的开心啦——

气氛热烈

布置起来的屋子透出了喜人的快乐,墙上的斑斑点点陈旧之迹被美女大明星的化妆品代言广告画儿占领了风骚,陈旧的墨迹上代之以米老鼠们的卡通图片,一众的米老鼠张着大嘴笑的喜气,它们的色彩也分明的夺目。反正那街上发的宣传画是一张不落的都展现在眼前,尽显着激情和活力!贴去了墙上的一切,都让旧屋换了新颜,美妙的感觉就来的这么的快!美的几个孩子情不自禁的就成了选美大赛的评判员了,选得美女大明星以最高得票成了第一大美女,而且是“全世界”的第一大美女,因为她战胜了旁边儿的米老鼠们!这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孩子们的评判公正无私。于是,高兴的圆乎乎的呼之以“发达”的小家伙赶忙的就为这世界第一大美女的脸上画了一朵花儿,对美女就是要关心么!结果不慎的倒将美女的脸上给戳了个窟窿。

墙上到处都是花儿,好似大美女带着米老鼠们逛花园子。花色的塑料布围起了围墙各色缤纷,还有那穿的花花绿绿的少男少女们就挤在花堆里头比花儿更艳丽,他们也是代言人,手里的饮料向外流蜜汁呢!也是个个儿笑成了大嘴巴,而且极尽夸张的都向天上跳去以显示出他们手里饮料的巨大能量!每个人手里的饮料瓶子就对着屋里的大人、小孩儿做推销,快乐、幸福的蜜汁儿都要洒出屋墙直灌人心里的那份感觉!再看一下大美女吧,虽说脸上有了窟窿也是大美女呀,豁牙儿的女孩儿会打扮,拿来一块儿花艳艳的彩纸胶住了美女脸上都窟窿,哈——!不错呐——!立即就得到了邵阿姨的夸奖,美的孩子们笑的嘻嘻嘻的。

小孩子们热闹,大人们也都关切的紧。做爷爷的也是几番的站在屋子门外看热闹,捎带的监督着孙子孙女,不时儿的说声儿“害人呐!”,可笑的也是嘴巴合不住、眼睛眯缝着,准定的在爷爷的心里就没有看着害人的孩子,这不,小的一屁股就坐进了邵阿姨墙角的盆子里头,一骨碌就翻去了地上,兴奋的姐姐就上脚踢,被邵阿姨给喊住了而爷爷还自顾的笑着呢。

“来了新邻居!”年轻的母亲忙着招呼每一个回来的人,她对新邻居已是非常好感,蝙蝠进家她是有福人嘛!那,自然的不落下自己的男人,她的男人也是极有热情的,二话不说就认老乡,笑脸扬起来,顺嘴的义气,“全国人民一家亲,长江黄河心连心!”然而一细说,真老乡啊!可不真老乡!咱们都喝黄河水!立即的,做媳妇的就急忙忙送来自家带的干菜叶儿,家乡的风味儿——

没个不是热心人的!那文静的女孩儿叫荣荣,父母都是实诚人,为了认识新邻居,端着大碗来串门儿,“大妹子,吃饺子!”妇人礼让着,笑的热情洋溢又大气,“家里多的是!”她的男人个头儿不高可爽气的很呢,准备着就将一大碗饺子搁在这大妹子的桌子上了,忙的大妹子急挡住,这天都黑了,真真儿是吃不下了!

邻里邻居的咱们别外道啊!大家都是热情又不讲究什么的人!不外道!于是,二门坎儿上坐着的、小板凳上坐着的,站着也行,关键的热闹起来气氛好!大人们的气氛有了忙着说话儿,孩子们也就越发的自由称心意哦,他们忙忙地到处里乱串消耗玩兴呢,一会儿起纷争、一会儿又亲密无间了,声响制造是孩子们的专利又夹杂着大人们忙着天上地下嘴巴里的热闹倒成了凑趣了!于是,做大人的就必须捎带着照看一下孩子,喊一声儿——规矩!

“规矩”来了,“嗵儿”的一声儿就将一个大皮球从爷爷的屋子给踢到了抱着女儿的发达妈的怀里,不过没事儿,做妈的人会防范呢,不就个皮球嘛,轻轻一抬胳膊肘儿,挡啦——,还笑的说呢,“我就随时的注意你们这些没规矩的家伙!”看看女儿,睡的稳稳的,做妈的是一脸美美的笑。

大家都是熟人了,大门一关可不就一家亲呢!外厅的荣荣爸称呼为王哥就叫老王也行,媳妇大名美燕;发达妈就叫阿芬,也果真的有着芙蓉花儿的颜色,人的模样儿生的好又喜兴的神态;发达爸称之为李师傅,三十三四岁的年纪,出来做工都十几年了,是师傅啦,相当的自得!爷爷自然的还是爷爷,反正的也做不回奶奶,不过爷爷做饭的本事可一定不输给做奶奶的,炒锅掂一掂的架势赶得上大厨,唉?也许的?爷爷是大厨吗?被油给熏的多了?如此之瘦?可精神!爷爷一美那眼睛可又笑眯了。

黑皮儿豁牙子的姐姐大名星颜,时不时就昏不楞登的小弟弟叫做星瑜,星颜、星瑜都是美名,寓意美好。而且他们的父母也美好呢,逢个礼拜天的只要一回来自也是又给这热闹里头传讯息,告诉这新邻居、告诉大家,心里的志向也是要做个房东呢,指定的比这房东太太陈女士气派!那做父亲的人高马大的双手插腰还真有那非常大老板的气势的!

晨起即景

这里的清晨是在鸟儿们的鸣叫声儿里开始的,“啾啾”“咕——”“啾啾啾”。

清晨来了,邵玉萍感觉到了清醒可是屋子里的光线依然暗沉,她伸出手,拿起紧挤在床头的圆桌上的小钟表看看,时间尚早,刚刚过了六点钟,心想着“再睡一会儿——”,翻了个身可也睡不着了,鸟儿的鸣唱唤醒人心,在她的脑子里头已经考虑着中午的饭菜,这是她来此的任务,她必须得为儿子的午饭考虑。

从床上起来就自然的看到了那屋角上的蜘蛛,昨儿晚上是三只一起的,抬头看,隐隐的还都在,她将门边儿的灯绳子一拉,灯泡子的黄光一闪也并没有惊到它们,所以她就想到了它们的安稳,由着去,也就懒得再理会上面的蜘蛛们了,得忙自己的事儿!忙开了洗漱,且还想着菜市里的各样儿蔬菜又听得屋子外头是星瑜的跑动还有爷爷的一连串儿叮咛,正在叮咛着不要吵醒了邻里的阿姨,可阿姨已经醒了,是鸟儿们唤醒的,于是邵玉萍禁不住的就笑了,想这里不好偷懒的环境,想到了星瑜也一定是鸟儿们唤醒的?

窗外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熄了灯,屋内的光线柔和,圆桌子上的油瓶、盐袋子、茶水杯、酱油瓶、醋瓶子和炒菜用的电磁炉以及炉子上的炒菜锅都以经清晰了,她又低头看看搁在圆桌子下面的热水壶,这一天里的事物是先来后到的该来则来喽,脑子里的场景就在锅碗瓢盆的奏鸣上跳跃,可是感觉很好,窗外的鸟儿已经鸣唱的让人心尽是舒畅,“啾啾啾”“咕咕——”。

听得爷爷已将他们家的电磁炉打开了,一定就是煮粥的,刚才也听到了他洗米的声音,屋子隔墙可一点儿也不隔音,电磁炉的声响就在邵玉萍的这一方向着外厅的窗户下面,屋子面积不大可房屋的设计蛮是合理的,一个窗户向外厅、一个窗户向山坡,两个窗户对流,透气儿传声儿,房东陈女士所说的都是大实话,这里是又自然又亲切的环境呢,可就是——,那只特别大的大老鼠?她的心又为那只特大的老鼠搅了一下,说了句“那么胖大的老鼠!”

喝下了一杯水,又听得巷子里头的摩托声来而又去的,也有汽车的喇叭鸣响,心知一定是拉菜过来的农用三轮车,巷道里进不了大点儿的汽车,应该就是过来做买卖的菜车啦。这里真的是方便,别看巷道窄小可是并不影响它的一应俱有、四通八达的买卖,所以呢,她的心思自然安稳,随即的就在心里有了一天的安排,青菜、蘑菇、瘦肉、西红柿、鸡蛋,一天的菜式装在心里了,对自己相当的放心。空气里已经有了菜香,是爷爷炒菜了。

开门儿!圆桌子上方墙面上贴着的头等世界第一大美女依旧笑脸如花,脸颊上贴着的彩纸有点儿搞笑,所以就惹得她笑了,笑着就拉开了屋子的门,心里颇是为第一大美女惋惜着,对不住大美女呀,硬是让发达将美人妆成了伤号,心说着淘气的就将门拉开了。

“哎呀!”一轱辘的什么?邵玉萍一惊就笑,星瑜呀!小家伙正正的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脚面上还仰着头笑呢,被这一惊惊笑的?没防顾,都没防顾!刚刚的小家伙靠着阿姨的屋门正在发早晨的晕乎梦呢,起来那么早做什么?鸟儿们给了他指导?他的晕乎梦里想着邵阿姨带着他去了菜市场,他是那么的喜欢去外面逛去,菜市场里好热闹!阿姨一定的也喜欢。所以星瑜就有模有样儿的靠着阿姨的门板等阿姨出来牵他的小手儿呢!

邵玉萍笑的赶忙抱起坐在她脚面上的星瑜,小家伙兴奋的哦哦哦的用手指向外面,逛去嘛!外面的世界多新奇呀!每每的只要去了外面,他都是眼珠子忙的骨碌不急也看不过来哟!那是最为吸引他的美妙,在他梦里的时间也是在外面逛呢,那在这清晨最美的时间就是等着阿姨带他一起逛去!“哦哦哦”星瑜在邵玉萍的怀里也是忙!扭着身子舞着手,小脑袋忙着向外面抢,急着呢!这——,爷爷也笑啦,手里还拿着塑料盆子,星瑜妈的声音传来,“那么早?”做妈的音色还倦着呢,美燕也出来了,也笑着,她的头发还乱蓬蓬的没梳理呢,随即的双手一叉腰给星瑜来个威风,吓吓他的“非常勤快”,星瑜就跐溜一下从邵阿姨的怀里挣下了地,扭头就朝邵阿姨屋子里头跑,可阿姨的屋门已经锁上了,于是,邵阿姨拉起了他的小手,逛街去——!咱俩儿一起的去门外面逛逛吧,两人都是笑眯眯,厅里的人也都笑眯眯。

都有享受

星颜、星瑜、荣荣、广达,孩子们的名字都是做大人们心内的由衷的期许和赞美,都寓意着无尽的美好。美丽的容颜、无瑕的美玉、勃勃生机而欣欣向上、广阔变通心似大海的男子汉,最小的妹妹还没起名儿呢,正在酝酿着,反正是好名儿。不过大家最为习惯将广达喊做“发达”,觉着“发达”最直接最易懂,“发达”之名还是美燕赠给的,因为看着广达就是要发达的模样儿,圆乎乎、肉乎乎的,肚皮子也大,一副能吃能睡不发愁的样子,将来是一定的发达!

到邵玉萍牵着星瑜回来时,孩子们就已在厅里东一奔、西一撞的醒早神儿呢。美燕急切切地收拾好了自己就忙着做工去,女儿荣荣的头发还蓬蓬着,自己拿着梳子就忘了梳头,看着发达和星颜追赶着玩笑,星瑜立即也加入了,笑的呵呵呵的跟在人家的后面跑。

老王出来为女儿梳妆,几下子,荣荣就是一个可人的小女孩,小圆脸、大眼睛,接下来洗脸漱口之后,她的手里便拿着做爸的递给的包子吃开了,小口慢咬的看着那几位疯起,边吃边笑的也去边上晃一晃。虽然这时的星颜呢,头发还是一窝儿毛皱皱眼睛还显着迷糊,可是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乘胜追击”,兴奋的嘴巴里头的豁牙口子向外喷着风儿,忙的她正抢着发达手里的一本画册子,发达也是跳着笑着发疯,眼看不急的就将画册子给扔去星颜怀里了,自然是笑的哈哈哈哈一连声儿,兴奋自己的能耐呢,一个没顾着便一头向前冲去,就刚好冲到了星颜妈的怀里,顶的这十分不济的阿姨就靠去了墙上,可做阿姨的也笑了起来,笑着又数落了,“我说发达,撞坏阿姨要赔钱的!”有了自己妈的发话声儿,那做女儿的就越发的兴奋了,疯疯张张的躲着脚就发财啦,圆眼睛亮过了金子哦,“赔钱!赔钱!我妈值钱!我妈就值一百万!”这么的,一轱辘的财迷在开会?这个的妈值了一百万、那个的妈就值二百万,依次的叠加,连爷爷都给加了进去,爷爷还更加的值钱呢,孙女儿真是不白疼嘛!给出爷爷的身价,吓人哟,一下子的身价五百万!笑的爷爷是端着粥碗喊着开饭喽,自己这么的值钱?可还是开饭关紧,开饭!开饭!这一开饭就是发达冲在最前、星颜嘴撅脸吊、星瑜不知所以然,人家荣荣都吃了包子了,不会在饭桌上挤,坐门坎儿翻着画册子去了。

邵玉萍的早餐吃得个面包,不过买回来的还有小饼干、小糖果和一包威化饼,屋子里头总需备点儿吃食,有孩子的地方就得哄个孩子们的嘴,他们嘴里吃东西的时候就一定会安静一点儿的,大人们有时候也是需要个安静的呢!

发达吃粥,不挑食。星颜挑挑拣拣的吃个两口就扭到邵阿姨屋子里头,嫌弃爷爷的青菜没味道儿、白粥更加的没味道儿!嘴刁的很呢!知道邵阿姨这里有饼干,邵阿姨和颜悦色还不小气,这里的大人们都是不小气的,在她的心里所以为的就是那小气的大人们一定是不会住到这里的,所以她想的美美的就跑到邵阿姨身边儿,阿姨正洗菜呢,星颜帮着看几眼,然后笑嘻嘻的就问那饼干还有吗?糖果还有没有?亮灿灿的眼睛给了提示,这早晨怎么叫小孩子的脑子发晕呢,阿姨这里是个清晨的“醒神儿点”吧?所以,这个手里有了几块饼干自然的得带动那个手里也不可落空了,那么,每个小家伙的手里都有了饼干和几颗小糖果,饼干是动物图形、糖果也是形状不同的,星星、月亮、花儿一起住着的,于是又起一阵儿惊喜,为了各色图形而发出的。

在礼拜天里头的孩子们就是尽情的玩耍,勤劳的大人们是不得闲的。

邵玉萍是专职的厨师准备着一切,况且她是厨师带采买一起的。爷爷是厨师,可回来的儿媳妇就兼职了采买,采购了一大蛇皮袋子的三歪四不齐的白萝卜,进了厅里已是长瘦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睛也是晶晶亮的,抹油一般,将大袋子靠墙角搁了,说出了她心里的最享受,“好便宜唻——!”共计的才花去两元钱!而且还带着一个这么大的蛇皮袋子!便宜就是要快着捡,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做儿媳妇的满心喜欢的放下了“便宜”又出去采购好吃的去啦,为了准备那最美好的午饭!午饭要吃的丰盛而美味,临出门儿还忘不了朝着屋子里那还躺在床上的大男人轻柔的请示一下,“吃鸡吗?”男人还睡的美呢,不过自有女儿星颜做代答,星颜的嗓子一扯,“吃——!”声音响的赛过大喇叭!爷爷立即做个捂嘴的动作,只是捂起嘴的孙女越发的兴奋了,因为记的了自己的爸还睡在床上呢,所以就欣喜若狂的要去爸的身边上滚个来回,扑的大蛾子一般,将门撞得嗵的一声儿大开,只是那做爸的还打呼噜呢,可也禁不住自己女儿的扑打再加着全都挤进来的欢喜吼叫,做爸的眯眯着眼皮子,睡醒了?记得爸了!可爸还困呐!

事有缘由

星颜爸起来的时候,邵玉萍已经给儿子送过午饭回来了,这会儿的她,正端着碗吃饭呢,在此地是生活水平大提高,送过儿子的午饭有余留,青菜蘑菇炒肉外加西红柿炒鸡蛋不缺品种的各个夹了一筷子。下午的饭菜已在她的心里,做妈的为儿子,心有成竹、有头有序。

星颜的爸,那就简直的是在孩子们的欢呼声儿里起床的,女儿喊着“太阳晒屁股——了!”发达吼着“起呀——起呀——起呀!——起!”荣荣笑的咯咯咯——,星瑜是呵呵呵——,可是大男人自由呀,而且还劳苦功高的!媳妇不喊是爹不叫,都知道这大男人辛苦呀!昨晚儿是嘴一抹就进了牌场子了,鏖战大半夜,赢得好几百块钱!脑力劳动可不容易哦,老爹和媳妇都是善解人心的人,为了有功之人么,所以午饭就吃好的!鸡、鱼、肉条子、大肉丸,青菜一定的不会少,都是为这大赢家准备的!

晚起的星颜爸就似个大英雄,威风凛凛的出了屋子的门,义义气气地对着天井望一眼,抬头就是天空的白云显壮阔,于是他心里的志气又在增长!想想自己,真个是英雄就待出头日呢!而且人家呀,长得就英雄!大块头子硕壮无比,那一拳打得砖墙一窟窿呢,就是笑的灿烂也是一脸的威武纵横,可是被孩子们欢呼醒了就简直的还不失一副文雅书生相嘛!“早晨”起来先问个好儿,这邻里邻居的住着。见了老王问一声儿,老王笑一笑,好好好!见了邵大姐也问声儿好儿,“大姐,早上好唉!”站在二门坎子外面一扬声儿,中气十足! “好!”邵玉萍这“一好”就笑啦,看时间?不用看!午饭都吃了!几点钟啦?还在早上?孩子们也笑呢,就等着大英雄起来大家才可以一起吃午饭呀!那嘴里的馋虫就在发达的舌尖子上跳呢!发达已是忍的发急,鸡肉、鱼肉、大丸子的!他硬是忍着不吃自家的捞面条只想着星颜家的好伙食。

到底的还是大男人鼓舞“士气”!威威武武里大家的午饭是带着气势就开场喽——!这一下,乒乒乓乓好不热闹!鸡腿、鸡翅、鱼头、鱼尾都各有归属,大肉丸子也是各有所得,邵阿姨也沾光吃个丸子,爷爷的手艺一流的棒,邵玉萍是腾得出嘴巴里的空间夸奖爷爷的,可最好的夸奖还是这“双星”爸吃的喝的呼呼啦啦的爽快声儿,他那大嘴巴上泛起了油光忽忽闪闪的美不自禁,有菜有饭还有酒,享受!可到底是做大人的,这“双星”爸是吃的越美越文明着了,记的孩子们的碗里可别亏着,尤其的记的女儿星颜的碗里,就女儿那挑嘴的模样儿可还就是挂在这莽夫一般相貌的爸的心上呢,用筷子给女儿夹起一块儿好肉搁碗里,可惜女儿不是肉食主义的女儿!搞的做爸的时不时就喊着“快来吃肉”,“快来吃丸子”,倒是发达来的快!那星颜已经跑去外厅疯去了。

下午饭自然又是一通的热闹,吃罢了下午饭,一对儿打工的人就忙着要出发。“双星”爸用摩托带着“双星”妈去做工的厂子,星瑜太小还不知事儿,看热闹般的跟着爷爷的后边儿显得迷迷糊糊的乱转悠,星颜忙着吩咐父母应有的事宜,她的心里贼精呢!就是要自己的爸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记着带给她什么好东西,做爸的一一答应,女儿自是他的心尖儿宝贝么!做妈的唯夫命是从的一脸贤惠笑模样儿,谁让男人能干呢?这次赢得钱不少呐!美美的吃了两顿还有余留。爷爷依然的笑模笑样送出儿子儿媳在大门外,大块头儿子就是老子眼里的雄鹰在展翅,忽闪的都是希望啊——

摩托声儿一响,带着豪情往前冲。可晚上回来的美燕就神情比较落寞,心事儿一丛丛的!因为白天的男人又接到了亲妈的指令了,待媳妇回来就给了通知,家里要用钱呢!大概齐的也得伍仟元吧?所以,美燕心里就知道她这半年的辛苦钱又有了出处,其实不用她的钱,人家老王挣钱呢,工资还不低,有技术啊!也是稳定的工作做着。

可美燕的心里就是不爽气!心知老太太就那么的花钱?心知老太太不会那么的花钱!她心知呢!所以心里才不爽气!

不爽气就连晚饭也不想吃,心里装着事情是吃不下的——,每每的就是这钱给闹得!

于是就坐到邵大妹子屋子里头闲聊吧,越聊越觉着命运里头许多的事情就是无事生非的乱咋咋!女人的话题一开可就是源远流长了,前因后果环环相扣,由自己再女儿、由男人再其他,尤其的是婆婆,虽然探究不到婆婆的早年可是知道婆婆的而今呐!而今的婆婆就是个有一千个、一万个心眼子的全能“能不够”!能的游鱼会爬树、能的哑巴会讲话,不用说,能耐的让她这做儿媳妇的在此白受罪!为啥婆婆这么的能耐?因为家里还有个会生孩子的小叔子嘛!美燕坐在邵玉萍的床上说的是感慨加激动地,因为太激动,一用力,屁股墩了一下倒将一块床板子压得“咯吱”一响,这一“咯吱”就让她的眼圈儿泛红,女人命贱哟!想当年——,她的当年也是村子里的一枝花儿呢,可——,现在?不是花儿了!狗尾巴草都算不上!泛着哭腔又露出笑脸让邵玉萍从她而今的脸上琢磨她当年的模样儿,邵玉萍是不用琢磨就知道,荣荣的俏模样摆着呢,比着女儿就有妈,所以美燕就好不容易的使心里添进了高兴,脸上的黄斑也显得生动了,额头的几道子皱纹越发的清晰可见。

心意苍茫

美燕泪眼扒叉的回了自家的屋门,而她那叹息可是扰得邵玉萍到了后半夜也没有睡着,肚子里的心思都在为美燕感叹,心想着美燕真是不容易的,年纪还长了自己一个月却女儿还在幼儿园,这做女人的罪,美燕受的多,若是搁在自己的身上还不知如何!眼睛就睁一时又闭一时的为美燕感叹,自然的也为自己的运气放下了点儿心思,儿子这么大了——,毕竟的,她知道她的希望自然是越来越明了,可这夜色安静里却就是难以入睡。

回到自家屋里的美燕自是必须维护着自己的利益,她的每一分钱都是她挣的而不是老板送的!于是一屁股坐到床边儿又烦闷,可也没办法!她美燕也不是那种霸着男人不养娘的媳妇!所以心里有气却不好使的,那么即便不乐意吧,也得同他老王商量带计较的达成个过得去的协议呀!女人的日子就这样儿!美燕没觉着公平,可伤感也无非的白忙,谁让你是个女人!商量不商量的也不过就是个形式,老王的口袋里有钱呀!美燕知道。 老王在美燕看来已是在他那“能不够”的妈的教唆下且是狡猾啦,很是知道男人的经济**的性质呢,不**如何维护家里老娘的尊严?那“能不够”的娘甚是有福,就有个老王这般孝顺的儿子唻!可对于男人的孝顺么,美燕也是理解的,老娘毕竟也是娘,还是亲娘!当然,至于老王的心思,只要媳妇松了口就是好媳妇。媳妇也是应当受到尊重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这个,他老王是懂得的,要不也不用给美燕多说老人家的指示了,家里的困难大,老王也不想让媳妇多费心。虽说媳妇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到底的心地不恶!所以他老王也心疼媳妇呢,时时就原谅了媳妇的气性,那不,这一说又给家里的钱便沉了脸色了,连锅里留给她的稠粥也不吃。虽说各有心事儿,可毕竟是夫妻,此时两人便说到了一起了,老王心里也高兴,立即就想着了明早儿,明早儿就早早儿地买了包子带豆浆,媳妇爱吃!

老王可是心知肚明的配合自己的妈的,在他的心里头这个就是必须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王只有荣荣一个女儿,那么,老王的弟弟为了王家的传承人可是立了头功的,况且这头功立的甚不容易呐!一连的喜得四千金之后就终于的迎来了最关键的传承人——儿子,王家有后啦!这下子算是补齐了孝顺,乐的做奶奶的白头发真有变黑的迹象啊!看着什么都称心如意的!可就是弟媳妇的身体不济了,打针吃药的是家常便饭,好似还传染,老王的弟弟最近也是人困力乏没力气做活儿让钱路显出“山穷水尽”的境地,这就又劳的做奶奶的也觉着自己的体力下降,劳作的时间一长就头眼发晕。于是一家子人都在家里是吃药的、打针的,所以需要钱,要用钱养身体呢,让药水化成身体里的能量不是?其实老王的心里也感叹,感叹着活人的不容易呀!

老王的感叹是在心里可美燕的感叹就在脸上。男人最见不得女人的耷拉脸!而美燕是谈判完成就必须的耷拉脸了,没的不耷拉,五千块钱没了!虽说是男人挣得的钱可自己的女儿用不上啊!所以就是躺在床上也心意舒展不开来,为什么命运如此的不济?今生遇着个“能不够”的婆婆?还正好的得个孝顺的儿子,尽往他老娘的心里头添舒服还来不及的也能耐着。

由着女人吧!男人自有自己的事儿!老王还看着电视呢,夜夜看那破案的电视连续剧,一集不落!荣荣睡的香甜,白天的喜欢还在心里,父母谈判中的沉闷以及争吵都与她无关,她自睡着,在里间的小床上。

老王的电视剧结束了,明天继续。美燕的心上仿佛的就有许多的蜘蛛爬来爬去,挠的难受,睡不着!夫妻两人睡在一头儿可心思不同,老王的心就在担心自己妈的身体时渐渐沉静了,明天就寄钱回去!美燕失眠,也想自己的妈呢,可自己的妈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想的就在心里感叹,她这没爸也没妈的人——,眼泪就流着,一直的热到了耳根上,可她的心头也有一盏明灯,就是女儿荣荣,荣荣在她的心上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天使,她带来了上天要安慰她的所有,“漂亮、美好、不染纤尘、善良无比......”做妈的将所有的赞美之词来比拟女儿,女儿是天使,是她好不容易才怀有的孩子,想到了女儿,做妈的心里觉着好受了,抹去了两行泪水,也闭起了双眼,用心上的眼睛看着未来的远景——

夜色吞噬了一切,让人们的思想得以平和而安静,使激烈的有个缓冲、疲累的得到调整,夜色的安慰使人们放松心意,因为还有多少的白日要来、还有多少的事情要做!

又是清晨么?当鸣唱的鸟儿发出了第一声儿,“啾啾,”邵玉萍就睁开了双眼,而夜色还沉静无比,黑暗里一切都无法分辨,也许鸟儿又倦了,“啾啾”了几声儿就没了动静。

渐渐,隔壁的动静声里是星瑜哭喊了几声儿,随之又是安静,而越来越清晰的是窗外的风声,风吹草动而夜色依然沉静,可黎明也是随之而来,众鸟儿合鸣着唤醒人们的眼睛和心灵。

有“悟”就好

自己的心情只有自己才可以调理。为钱烦恼么?那就将烦恼的钱给花出去呗!所以,美燕染了一头靓丽的闪着红光的头发,觉着自己心里还是不失向上的活力的,所以下班回来的她就又光彩又神气,只一扭头、一仰脸儿,头发一甩,哈!就这一下就给了她的男人老王一个大激灵,吓得老王赶快斜眯起了眼睛不敢看,以为碰到了妖精啦!

邵玉萍自然的给以美燕最实在的肯定,“好看!”就这一句,美的美燕就激动不已的站在楼道子口儿上呼喊着楼上的发达妈阿芬快快地出来看她的新发型啊!阿芬在家忙着正喂女儿呢,也是忍不住心急的人,于是就又顾女儿又顾大人的立即出来看稀奇,刚一搭眼儿便“啊——!”的称奇啦,那灯泡子黄光下的美燕妖娆的紧呐!头发耀的亮闪闪,整体的就是个新潮流,这被美燕惊到的阿芬也想着了,她的头发也得收拾,女人做事儿真是扎堆呀!于是就又都挤到了邵玉萍的屋子里商讨这头发的大事儿,女人嘛,一头好发就是风景,先顾着自己的头发吧!

于是,改变自己先从头发做起,阿芬也做了个红头发,红光闪的男人一脸的笑,仿佛眼前是大红的牡丹耀眼睛!李师傅是有情趣之人,知道一点儿浪漫呢,媳妇美着他高兴!不失时机的还给媳妇买了一管口红,不过媳妇不敢用,怕对吃奶的女儿不好。

你的头发她的鞋子,生活的如何?就投个高兴!自由自在的夜里最是女人们和孩子们的天下,几个女人都有故事,说的、笑的、叹的,闲话拉扯着心事可就觉着温馨,又有而今这操不尽的心都在孩子的身上可谓意义重大嘛,这话题一涉及到孩子,少不得就想起了他们的“学习”喽,所以,邵玉萍小屋子里头的圆桌子就是几个孩子的学习园地。

“发达——,荣荣——,星颜——”做大人的心劲儿一来就立即的顾及到了孩子们的身上,这一说“学习”,连爷爷都急着来观摩呢!

学习、学习!星颜的字还没写呢就先敲打一下油瓶子,嘻嘻一笑、豁牙尽露,眼皮子一翻——,那今天的作业不是做了吗?嘻嘻嘻!荣荣的呢?自然也做了。她们两人一班又一级,明年就是小学的新生了,得抓紧呢。作业做了?那么就不学了?不行!“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孩子就得大人管!那就再默写两个字吧,女孩子聪明,拿起了笔自然的过关,不就写个“土”和“地”嘛!又笑,嘻嘻嘻——

发达的作业最美好,只因他还没到必须发奋的年龄,所以,老师教得发达画那毛毛虫,只要他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别打扰人家大孩子就行啦!发达同星颜、荣荣一班可是不同级的,人家是大班级的而发达是小班带中班级的,幼儿园里就一个班却三个级呢!家庭式的幼儿园,就在于因地制宜!不就画画么,发达有兴致!一画就画满了一张纸,当然都是到处乱钻的毛毛虫,这虫子一钻就钻动了阿芬的心了,记得有个什么事情可就是记不起来!于是就在心里犯糊涂,可觉着邵大姐应该知道吧?

“我这记着什么呢,怎么就是不记得!”皱起眉毛看着邵大姐,她是相信大姐的,屋子里的蝙蝠果然就是福呢,连个老粗男人都会显浪漫了。

“嗨!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忘性大的人还悟性高呢!”邵大姐会说话呢,不过也不是空穴来风,是以前听谁说过的,张姐?李医生?又或许的白成琨?总之的不是乱说的。

“真的?”阿芬美的笑,自己的悟性高!

“真的?”美燕皱眉了,她的心里可是记着多年的事儿的,那不是把悟性给丢了,可悟性高了又有什么好处?应该的大妹子知道,看大妹子长的一脸的明白相。

大妹子的确明白,也不管自己悟不悟的那就先让美燕悟吧,“悟,就是个突然的明白嘛,一下子的我心自知——,可不就明白了!”这话一说就让美燕和阿芬以为她的水平就在大学以上呢,那就先不顾及自己的心里明白了多少还是先让孩子们的心里明白许多吧,都是忙着孩子的人。邵阿姨这里,对,就这里,这个圆桌子就是每晚上让孩子们学一学知识、懂一懂“明白”的地方,人明白了不心慌哦,不明白也不怕,可以慢慢明白! 美燕以她自己为实例说教呢,她就是有时儿不明白,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婆婆那么的精道儿?能不够的!而且全能的!

孩子们自是领命,邵阿姨此地无比的热闹惬意呀,别说写几个字画几只虫子啦,就是睡在阿姨的床上都可以的,发达的妹妹就正正的睡在上面呢,睡的圆脸那么的好看!

真是谈兴足,哈欠连哈欠的才做分别,透过天窗看月亮而月亮也是睡去了?而且还提着明天的话头儿呢,重点的就说乡村野店的古怪事情吧?要不咱们就说小孩子的以后的发展?再不——

老王隔着窗户喊媳妇,“你也不问大妹子困不困?”

大妹子就喊了,“不困!”人困心不困嘛!

阿芬抱着女儿上楼去,发达迷糊着眼睛拉着妈的一只手,做妈的突然就来了悟性,上到了楼梯的一半儿想起了事情了,那给男人准备着洗的衣服呢?泡到了盆子里也就忘着了,于是就笑,急忙忙的就向邵大姐喊了,“大姐——!你说这‘悟性’真好唻!他的衣服自己洗去!”洗不洗的,自己反正先睡觉啦,男人还上着晚班儿没回来呢。

宽解心事

看来阿芬是有悟性!闲话扯的热闹却不失心思,心说呢,将男人的衣服泡在盆子里头等到了第二天再洗也不迟呀。这有悟性的女人少不了福气!到了阿芬勤快时,人家做男人的还笑吟吟的抱着圆乎乎肉嘟嘟的女儿围在媳妇的边儿上看呢,看媳妇贤惠的,越看媳妇越贤惠是越看自己越高兴,索性的就抱着女儿出去在菜市场里买了凉菜饮料回来两口子对饮一番,这阿芬一“悟性”也是越显女人的风采了,脸上的颜色愈美,笑起来就是一朵那么好看的花儿呀,做男人的也是越发的精神,时不时的来幸福,仰着个笑脸就站在二厅里朝着楼上大声儿的喊着,问问媳妇的指示嘛,让他下班回来的时候捎带个什么解嘴馋的吃食不?尽显的一个家庭好男人的风采喽!

美燕呢,白天忙着要上班,也就没个时间去让自己有“悟性”或倘或的使自己“明白”一切。美燕所做的工作并不复杂,就是坐在那里给经过她面前的流水线上的小铁柜子打眼儿,柜子来了,“嘭嘭嘭”的在固定的位置依次的反复,可尽管简单而人的心思是不敢抛锚的,打错一个眼儿就少了十元钱,她一个月的工资可就是这十元、十元的累加起来的,会累加到一千五百元,厂子太小,这种小厂子多了,好在稳定,月月有钱拿,而且又年年涨工资,美燕当年来这里的时候,那时,每月才是一百来元呢。

美燕看着这邵大妹子一身儿的精神,说的、笑的都有力气哦,可就是不做工了。这个损失算下来不少呢。于是,美燕就打算还得再做个几年的时间,不是多么的爱钱,她不是那样儿的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知道这是没办法!因为她的钱就总有出去的窟窿。

美燕真希望闲话扯去她的心烦停转了她的思维,思维运转就成了“心想”,越想就越不开心的,在她的命运里头的疙瘩太多啦!连那想明白的功夫也难有呀,不时的只是糊涂,可还是明白闲话开心的——!于是还是来邵大妹子这里说着闲话找开心吧。女人的闲话比那电视连续剧动人的心思,大妹子说出来的话又合情又合理的,所以,美燕晚上端着饭碗就来了,同她一起做工的人里还真没个大妹子这么水平高的人,会将人的不开心给说成开心的呢。

美燕的忧愁多,愁完了自己愁女儿,自己有什么用?但听得了女儿玩耍的笑声儿多么的好听,可这做妈的就一下子给愁到几十年后了,那时的女儿该不会就是此时的自己?女人怎么如此的辛苦?

“完啦、完啦!”美燕一摊双手带瞪眼的,仿佛就是天塌了,可是却无能为力!

“完什么?”邵玉萍倒看的美美的光景呢,眨了下眼睛,一看就看的那时的荣荣在大学校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自在呀,人家荣荣随意的走在学校的花园里、坐在图书室,还在健美屋呢!或许也坐在咖啡屋什么的地方,那时的一切可都是带有奇幻的美景的,她才不想见荣荣就是现在的美燕,让一脸的黄斑给遮了满脸的气色,嘴巴也因为时常生气显着发瘪!再让那几十年后的孩子还是这而今的做妈的苦愁的脸!她是真想用巴掌一扇就将美燕脸上的苦愁给扇没了,笑起来的美燕可比这么的美燕好看多了。

连老王都说他的媳妇是个“非常悲观”的人,可美燕就是想不起来她凭什么就不悲观?还越想越悲观呢,一说就又苦了脸了,她的预知能力无比的准确哦,已经预知,就是她最不想预知的,“看吧,等到过年,一定的还不到过年,家里的‘能不够’又该要钱了!”这就是她每年的日子,为什么是这种日子?而这种日子搅得她真是心力困乏可又无法舍弃,不有女儿吗?

其实做为一个男人,老王也是教育媳妇的,老王也是有心人。家里的报纸有不少,凡有好媳妇的榜样就立即的推荐给媳妇学习学习,就是这媳妇根本不学,还说是怕学习再学的让她就和旧时儿的奴隶一样儿,连个做人的精神自由都忘了,因为,美燕的观点呢,她已经的、根本的、彻底的就是一个忘我牺牲的儿媳妇!那老王怎么就不往报纸上写写她美燕的事迹呢?你就不见身边儿、眼前的模范人?莫非你老王的良心坏啦?美燕一撇嘴,如果再让那编报的人给改一改,那她就更加的儿媳妇群里的“女雷锋”啦!

邵玉萍知道美燕的善良,不善良也不会撅嘴掉脸的还是出去了五千块。所以的,就说让她高兴的话,就说今天中午刚刚从儿子嘴里听到的消息,说是今年就开始实行小学初中的免费了,这真是个最好的消息,关键一点在于的是无论本地或者异地的孩子一律的真正义务教育,虽说自己的儿子没赶上可美燕的荣荣、阿芬的孩子还有“双星”可都赶上了,这省下来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学费不是?那如果到时儿高中也免费了?

......

果然的,当话题牵扯到了孩子的美好幸福就搅动了美燕心里的清甜活泉水而使她的笑声儿一下子的无法止住,这真是比多吃几碗饭来劲儿!老王也开心,真心支持媳妇多多的在这大妹子的屋子里头多坐坐,被大妹子这么的一说,媳妇简直的笑的就和当年终于的生下了女儿时的开心,而且这开心里又让想象长了翅膀,美燕的话也来了,没的苦愁喽,看到了女儿那时带着博士帽站在大学的演讲台上做演讲呢!

苦心苦力

邻里邻居的相处个融洽大家都开心么!可这做母亲的心头的关键还是儿子的身体,身体可是奋发拼搏的保证呢!做妈的自然不敢有大意,每日的饭菜从不误点,对自己的要求向来的严格,每顿饭都是多加考虑的。邵玉萍也是感叹着自己心思的如此稠密,真可谓是心思挤了一肚子,孩子的前途、母亲的责任,饭菜的稀稠咸淡、甜香可口、冷热适宜、营养合理——,一应的都装在做妈的心里啊,和儿子说话时就是儿子的放松时间,还又担心着孩子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再有个什么问题了,所以,她的心思呀,自己就为自己叹了,这就是做妈的人!这个世界上又多少的做妈的人啊!

出了楼门儿入窄道儿不过五六十米便走到铺着石板的小巷道,沿小巷向东不远的距离就是学校的后门,后门也是门,也有前大门一样的正规,有保安值班,校门的上方有几个摄像头,周围的所有都在监控之中。

学校方便家长,家长配合学校。门卫室里头放着两张大桌子以提供家长们送给孩子们的保温饭盒的放置地,而家长自是更关切的紧!邵玉萍每次都要亲眼看到儿子吃完饭后她再回去,心里有一种惆怅引发她的无奈,她知道,所有的母亲都有这样的时候,当孩子舒展着他们的翅膀飞翔了,他们的天空多么的高远、开阔,留住吗?不就是为了某一天,某一时里他们的飞翔吗?所以,看着儿子吃的香甜就是她的享受啊——,和她一样的家长有不少,但她的确的是最坚持的一个,长长的心思已在儿子的飞翔时!

校门的开放有规律的时间,可心急的母亲每次都是早来的。于是,在早来的时间里呢,她就站在校门外面看景致吧,眼里的景致有不少可心里的情景又依依然然的想一会儿儿子。眼前身旁的小道两边儿有的是杂货店、粮油店、玩具摊子、理发馆、服装店,总之的都是生意,家家相连,可心里的事物就远而又近、近而又远的是儿子的幼年和而今,来回缠绵。

那过去的、这如今的真是少不了的感叹,可感叹有心却不遮她的眼睛呢!当她的眼睛看到了远一点儿的药店时就正好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王老师,那么,她立即的又为老师感慨了!想到了前阵子王老师那红烂起泡的嘴巴她的心里又觉着焦急,这王老师又进药店?不知怎么的,心里的感觉发惶恐,老师又是着急上火?会不会又有自己的孩子惹着老师了?

王老师低头瞅着药盒子向这边儿走来显得有点儿失精神,步子慢而缓。邵玉萍急忙打招呼,“王老师——!”她的声音喊的颇兴致,想要给这辛苦的老师一点儿尽可能的高兴或者一点儿趣味吧。

王老师顺着声音就看到了是成航妈,正提着两个饭盒站在校门口儿,这么勤奋的家长让王老师感到了舒畅,老师也朝家长摆手笑着,给个真实的示意,手里举着几盒药,老师的嗓子痛着呢,喊不出高声儿。

老师还没走到校门口儿呢,可家长急呀!成航妈急忙上前先去关心王老师的嘴巴了,定睛一看、一目了然的嘴巴好好的本颜色?看来没事了——,那?必须问问!王老师为何又买药?

可老师又心系学生呢,赶快的先让这做母亲的感觉感觉她的付出有收获,因为成航同学的成绩明显的提高了,这次的排名已经回归到六十位之内,可也不敢大意啊!竞争激烈白热化,千万的不可“大意失荆州!”王老师恨不能全班的学生都是并列的第一名啊!

说完了学生之后,王老师才想到了说自己,若不是成航妈问她,她都不想说!这一说就来气儿!这不,手一抬,递到成航妈眼前的药盒子就是“木香顺气丸”,那前头的急火刚下去这紧接的就是逆气儿又堵了整整的满胸腔儿,唉——!王老师还不到三十岁呢,这一“唉——”就仿佛的中年女人叹韶华似得,那么的无奈——,大眼睛里头自是满眼的煎熬,脸上没有一点儿的喜色了。

这?邵玉萍心急可如何帮忙呢?心知自己的学习不也白气儿!可王老师这么的年轻却这么的煎熬,老师煎熬那这家长也煎熬吧,所以家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也叹气,唉——

这家长一叹气倒使老师有点儿得遇知己的感觉,可见这成航妈是个明白人,要不也不会共着老师一起急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这么的勤奋的母亲!

“唉——”王老师叹息,想将所有的无奈都给逼出来摔个精光!

“唉——”邵玉萍叹息,为老师的辛苦,这年纪不大的就吃上了“顺气丸”了,那——,她这一想倒笑了,不是高兴人家王老师的气儿不顺,谁知怎样的那心思一拐就想到了老师的“更年期”了,那还了得!那到时儿不是被气儿给憋的不活了!于是就又笑又劝老师往开想吧,想开了也不用吃这“顺气丸”不是?

可王老师是一时儿的消不了气儿的,又长长的叹一声儿!看来就是吃了这“顺气丸”也不知效果如何呀!

梦惊一场

王老师没法子不生气!这次是被学生给气的堵了心!而且的是被她的心尖子学生给气着的!就是那年级排名总得第一的尖子生给气着的!因为这第一名,对了,叫刘维明,维明同学的脑子多么的聪明啊!那天生聪明又会学习的脑子可是做老师的最喜欢啊!可这次却是维明同学聪明的大脑被一块儿大石头给磕着了,聪明一世免不了糊涂一时吧?他就走路不带眼的抬头看了一眼天,就这一看!可不就磕了头!这头磕的破着自是泛点儿糊涂的,所以就在今次的考试里头失了第一的位置坐去了第二的名次,王老师也不是计较这维明同学得了个第二,那轮上来的第一也是本班的学生呢,谁得第一都无所谓,老师是让这维明同学的一跤给跌的心里又惊又怕!连平日里沉静勤奋最爱学习的尖子生维明同学都是如此,那——?所以,她就看那所有的学生都相当的具有“风险细胞”和平均的“受伤几率”,那跑操场的学生,跑上去还活蹦乱跳!去厕所的呢,去个厕所也活蹦乱跳的!那不去操场也不去厕所的学生,下课站在路道儿也是准备着随时的活蹦乱跳的!不用说那去饭堂的就更加的活蹦乱跳啦!他们倒是活蹦乱跳的忘乎所以着!可这再活蹦乱跳的碰到了他们身体的哪部位?唉!事关重大呀!维明可是碰破了头了,这——?真是煎熬!煎熬的王老师就看到那大考时的队伍里显现出的自己的学生,能不堵心么!那里面有的同学包起了头、有的就裹上着脚、有的用纱布吊着胳膊,那不个个儿的失败?完喽!完喽!完喽!学生们的成绩?老师的水准?完喽!惊得王老师夜半夜的睡不下,梦里又被吓醒了还发冷汗呢!接下来就是学校领导的批评指责使人心寒呀,还有家长们的冷眼带寒风,连她的学生们都起哄地嘲讽她这个老师有什么能耐?将书本子往她的身上扔!

老师就是教育学生、培养学生,使他们脚踏实地走向未来的。可学生好似专专的就是来气老师的!所以王老师才生气呀!生气她的出自苦心的话就是苦口良药可这做学生的就是不听嘛!

“在这最关键的冲刺阶段,我提醒大家特别的注意!走路不要跑得快!一步一步稳稳地!不要抬头去看天!一定得避开脚下的绊脚石!不要下了课就你推他搡的再闪了哪个的腰!一律的不许去操场乱蹦,可以在操场上慢慢走,走慢点儿还可以多记几个英语单词呀!记住,你们给我记住喽——!上下楼梯也要小心!时时不要大意!不许跑!不许跳!不许......”尽管王老师已经在课堂上如此严肃的进行了告诫,可就是还有不长心的,这不,又有个活蹦乱跳崴了脚的,你说王老师能不买“顺气丸”么!

“大姐,也得给成航紧叮咛!‘大意失荆州’!”王老师真被气的差不多,觉着得立即的先吃下这“顺气丸”,于是不待校门打开就喊着门卫开门了。

邵玉萍忙着遵守老师的告诫,连声儿的说“我也就说他呢,就是急着上厕所也得稳稳的!”说着话也跟着老师进门儿,差不多也到了开门的时间了。

老师辛苦、家长也不闲着。王老师接了一杯水喝下了丸药就神经立即的又紧张,说是要守在这门口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蹦乱跳着向外跑的自己班的学生,到处都得看到呢!做学生的不长心思却又滑头啊!不让在操场蹦跶那该不会又来这儿蹦跶?所以,老师盯着窗户外面找目标,眼睛睁得就似惊醒人的铃铛!邵玉萍就站在这门卫室的门口向迎面的大道看着,儿子就从这条大道儿过来的,她也是眼睛紧盯着,记着老师的话呢,要看清儿子是不是走的稳稳的!

唉!王老师气的打了个嗝儿,再喝口水压压!眼睛仍是溜圆的不敢放松!

邵玉萍是一见儿子就心情好,看到了儿子正正的和常一起的李悦辉是你追他赶的跑过来啦,两个都是笑的好看的模样儿,嘴巴张着那样儿的开朗、满脸光彩就是精神!而且还都伸胳膊练武似的,你拽他扯、前跑后追、有来有往的就向校门口儿跑过来了。

邵玉萍就尽看着孩子们的光彩了,心里只是喜欢着!可王老师也看到了,这不又添堵?于是忍不住的就走出了门卫室,似乎丸药还没下去的感觉,可这学生就兴奋的扑了过来的,就这么的快!似飞起的矛!

“跑什么!”老师立即点明中心!音量儿不低。

家长也记得责任了,对着跑到身边儿的儿子给了一巴掌,倒兴奋的儿子两眼放光,忙问带的什么好吃的饭,自然的对着老师笑笑的,“老师好。”可老师不好!

李悦辉忙着就问“阿姨好。”阿姨好着呢!可看看老师吧,就是班主任老师此时最不好!

王老师不好说这成航同学可必须的要批评这悦辉同学了,老师说过的多么严肃的话呢?忘了?

“什么话?”悦辉同学打个愣,不知老师刚刚说了什么?掂着脸看老师呢,还心想王老师没说过什么啊! 他的心里急着呢,学习学的头晕晕的,非常需要一杯清凉的饮料来帮助醒神儿!要去喝冰饮奶茶去!还义气着,问成航了,“来一杯?”给成航妈显个他的心胸,一拍成航的肩膀,啪儿的一下。

“气死人!”王老师拍着药盒子对着李悦辉,“你不轻点儿!拍坏人!”以为成航同学就是纸糊的,可人家也是反应极快嘛!伸手就还击,李悦辉也挨一下,两人又笑的美呢!

唉——!这一个忙着来吃饭,那一个急着去喝奶茶!好在都关心老师呢,“老师,吃饭没?”“老师,要奶茶不?”那一脸笑的喜欢劲儿!老师真觉着莫名其妙!

王老师说:“我吃药!”

哎呀!做学生的也会惊讶的,老师您怎么又吃药了?都为老师来操心了。

“等我送你们进了‘清华’我就不吃药了!”王老师自己就有药方子可是得等着用!

也玩心跳?

见到老师,老师的紧张感染着这做家长的,邵玉萍的心里少不得的有压力,必须的叮咛儿子,“千万注意身体的安全!”多么辛苦的老师,多么好的老师呀!也为老师减轻点儿压力啊!一路走回出租屋还一路的为王老师感叹,也感叹自己,幸亏自己不是老师!

一回到住的地方就又心跳,刚进外厅就被发达爸李师傅的惊诧声儿给喊的放下了那学校里头引发的所想。李师傅正忙着查看这厅里厅外的安全设施呢,别看人家李师傅长得精精壮壮的北方汉子还懂点儿浪漫,可人家心里的警惕性一定的不亚于警察吧?正警惕的查看了大门又查看各家的屋门!还说呢,现在有许多的人就玩的是心跳!

李师傅就在玩心跳!让大家的心都随着他的心一起跳。告诉大家了,他们的厂门口就发生了抢劫案,把个大老爷们的摩托车给硬硬的被人抢走了而且还伤了车主人是半天的躺在地上起不来,那可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呐!这样的男人都遭抢!那我们这里的危险就特别的大吧?所以李师傅在下晚班回来的时候真是有点儿“风声鹤唳”的心慌,先是自己吓了自己一回,在外厅的刹那间就一个激灵撞心唉!他是心慌意惊时就被“双星”的爷爷给吓了一大跳!厅里的灯泡子闪了,李师傅一推开大门就乍见一个昏暗的人影站在外厅的中间儿,这不吓死人么?工友刚被抢了摩托车又头破血流的影像还在眼前——,这么的快?就在此地的厅里有了情况?防备意识极高的李师傅当时就急的欲要寻武器呢,可幸亏爷爷出了声儿,爷爷没有多高的防范意识,再说这也是发达爸下班的时间么,邻居住的挺熟悉的,再者爷爷心里的事儿使他心无旁骛的哪知外面的抢劫,正在这儿茫然着找不到打火机,要做早饭了,最急就是早晨的时间,星瑜起来乱跑、星颜来不及上幼儿园——

“风声鹤唳”似在梦里又惊人了!李师傅睡得甚不安稳,睡起来觉得心慌慌,不行!得通知大家的!李师傅决定了,必须得通知大家都要有一颗警惕的心,安全责任大过天!白天的梦里李师傅都在抓坏蛋呢可就是抓不到呀!

房东陈女士已经拿来灯泡子让李师傅换好了,她又查看了大门,看不出什么危险,于是就走了。大门的后面插着保险杠子又有保险锁,这老房子的年头长了,从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过小心无大错,房东也不好说什么,租客又不是不给钱。

天井也被铁条封的只能伸进一条胳膊,让李师傅颇满意,又看了他们家所住的二楼,心想着那大门一关应该的安全,除非是有轻功的练家子才跃的上来,可上来了也被自家的铁门挡着,所以他的心里又多了一道安全。

可还不行!因为这一楼的邻居家都是木门呢,所以李师傅还是紧张!那么,就给邵大姐说了要在门后搁着防卫的武器应个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于是,邵玉萍也是心惊惊得记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将一把菜刀搁在桌子上,而且位置得合理,可别搞的伤了自己了,再者还得有个提醒不是,也是李师傅的意思,屋门的后面又放了一盆子水,水盆子就搁在个塑料凳子上头,如果屋门不幸而被人家撞开,那这个“陷阱”也一定的会有作用。而隔壁的爷爷不仅在门后置水盆子还在窗户下边儿放了大水锅,他们的窗户没铁条子,不安全,邵玉萍这边儿好在有牢牢的铁条守着,少了道工序。

大门的后面最关键,于是,李师傅就将自家的一条木棍子放到大门后面,又给爷爷提了醒儿啦,关键的时候用得着,说不定那关键的时候还就看爷爷呢,说的爷爷也是颇自豪的感觉,说:“突然袭击那么一下子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吧!”他便是轻松的一笑,那老当益壮的神彩就出来了,而且岁数大的人还愈加的“老奸巨猾”呢,爷爷又从大门外头拿进了半块子砖头又在手里掂一掂,说:“这就更安全啦。”一脸的自信。

女人的神经跳跃的快,那是来一出是一出,阿芬就抱着女儿、带着发达在邵大姐的屋子里头一阵儿、一阵儿的发心慌,男人寻常的就是夜班,男人无比的善良,可别一善良的就正碰到凶恶的,抢东西也就罢了,可别伤了人哦!所以,在发达爸李师傅将一切都布置的停停当当的去上晚班时,阿芬就急急的叮咛着,说:“不用赶着早儿回来,每早儿七八点钟再回来吧!”李师傅的晚班总是清晨的六点来钟回来,有点儿过早了。

李师傅带着媳妇的叮咛上班了,这就又轮到下班回来的美燕害怕啦!美燕常常是晚上的七八点钟才下班儿,这走在巷道子里头黑乎乎的没得不让人心慌,那就不去做工?不行!所以美燕就自己照顾自己,自行车的屁股后面备个空酒瓶?危险来的时候有个防范?老王看一眼媳妇,“搞不好的来个‘防卫过当’还麻烦啦!”那咋办?美燕不知该如何,眼睛看着老王,心想着男人来保护她的夜归路?可老王的见识是令大家的人身的安全还比较有保障的,“不至于吧,抢劫会来这里?”这里可是深宅大院的,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老王天天儿看报纸,知道人家警察也不是闲着的,再说了,那盗贼来这里抢什么?旧电视?旧锅灶?抢这里所有的人也不顶人家一个大户的小手指头么!噢——,他的心里有了窍儿,这里的孩子!所以,老王就给了最中肯的建议,看紧每个孩子才是正主意!

各有所为

老王的建议真真的有见地!看来读报不读报的就是不同,王哥一用脑、就在点子上!这下,大人们紧张带严肃的就朝着孩子们喊上了如此这般的危险话儿,不是小心被抢就是小心被抢!抢了孩子卖钱去呐!那最坏的坏蛋就是专对着孩子下手的东西!所以不由几个孩子不心惊,连星瑜都知道向着大门外头比划着害怕呢!除了发达的妹妹感觉不到之外,那几个大点儿的没个不知道这非常的“不安全”就是可能的坏蛋会来“偷袭”他们,将他们“偷袭”抢走后就卖去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想想那个地方好可怕!那个地方一定是有大灰狼的,那里的大灰狼想吃人!所以那些坏蛋就都是狼变化来得,于是,一到夜里说起了“坏狼人”就让孩子们揪起了身子恐惧出了几个寒颤,做大人们的只以这么的惊恐一说来起到一个保护孩子们的过程,这会子的情况是得吓吓他们!这样儿有助于对他们的管理而不至于让个个儿的到处乱疯去!

一切的防备做的可谓扎实,于是一切平静。可心头的惊惧一定的不会因为这暂时的平静而退去,不时地就有一点儿的消息传来,大半儿的是出自发达爸李师傅的口中,自然也有爷爷说出来的,虽说都不是大案可也足以惊心,就这巷子里头丢了电脑或者摩托车,这就是身边儿的事儿,看来有贼是不假!若自己丢了炒菜锅,那也是损失啊!

可夜里还是平静的,平静的使人倒想着点儿什么的动静,比如就在这巷子里头突然的上演那警察抓盗贼的情节,最是阿芬有这样儿的心思,时不时就抱着女儿站在二楼的平台上很是警惕地做开了观察,观察有人去了山上就立即的趴在楼梯的扶手喊叫邵大姐,警惕!看到有几个神情可疑的男女就急的来邵大姐的屋子里头赶快的分析分析,每次出门都提醒大家关好大门仿佛的稍不留意就让那坏蛋似一股子风就钻进来了。

可这里的夜晚依然的平静,于是就得问问老王那报纸上面的消息了,也是阿芬最积极,接回了发达就忙着问了,“王哥,你没看到最近的这里有过警察抓盗贼?”老王也是操心人,每天的报纸看的详详细细的,自是留意着最为关键的安全呐!老王给个好消息,说:“报纸上写着警察抓了个卖淫嫖娼的团伙儿,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撬门別锁的?”

爷爷知道的到底的多,人老见识广嘛!说了,“人家现在都是团队化作案,各道儿有着各道儿路,不会抢生意的。”

那这还愈发的可怕!那卖淫嫖娼也不过是个黄色生意嘛,这里所住的人都不会沾染,都是钱紧的,如果有钱的话!那美燕可是保不准老王也起个花心色胆?这么一说还就觉着了自己那婆婆“能不够”的好了,也许的?看来婆婆没给儿子遗传这个爱好,老王的爱好就是看报纸。

到“双星”的父母回来一听消息,“双星”的爸就激动地恨不能一显身手方可荡气回肠!那大门后的砖头就在水泥锅台子上面搁着,多么顺手儿的一下,媳妇倒还担心她的虎背熊腰的男人会受伤呢,可人家大男人顶天立地的一伸胳膊一扬拳头,那气势?!唉哟!妈呀!吓得几个女人看得这可不正好的就是个做团伙头目的材料嘛!都忍不住的笑。而且这“双星”爸还有能有为的两肩都是义气,吩咐自己的老子要在夜里睡醒着点儿别误事,又提议老王一定的要在晚上接应下班的媳妇,又将最最的信任都给了李师傅,这里呢,不用眼瞅都知道还就李师傅最精壮,有点儿练家子的风范,各位女人们的事务就是一定的在晚上可别睡的太死,有个急情就得立即的反应过来啊。

于是,李师傅就是这里的李队长,掌管安全,果然的就有一条对策出来了,让大家都相互的存好手机号码,这是最方便的联络办法,一个短信就可以,就是响个铃声也行,是个警报!而老王当然的情报员,好做!可以从报纸上面分析情况哦,若果有那抓到的偷摩托的就一定的,可爷爷又有着中肯的提醒,爷爷是一脸的思考,“这后半年都是紧张的——”大家知道,是紧张,不是都为如期而至的过年准备嘛!

“双星”爸是个不舍义气之人,就是骑上了摩托车带着媳妇返厂做工的时候在他的心里还为这里的安全考虑着呢,对不用上晚班儿的老王义义气气的吩咐了,“别管多的,来不及就用砖头砸!”然后,摩托车呼儿的一股子烟,上班儿去了,英雄远去的架势子。

武戏文做

然而这老王呢,怎么说!动不动的就忘了接他的媳妇美燕,因为人家老王也不光是只看报纸的,人家还看着电视连续剧呢,再说了,老王的事务也有轻重主次之分吧?晚上照看女儿荣荣也是个关键,女儿和媳妇一比较,那是!女儿幼小,那危险可大得多了——

于是的,美燕若是一人进了大门准的就没有好气色。自进了巷道子就觉心惊胆颤的,就算是自己吓自己,也得有个半天儿的还魂儿功夫不是?所以紧要的安心法呢?最好就是让警察在夜里来这里站岗吧!可想的美!

“慌没神儿!”老王这么的说媳妇,让美燕好一通的来脾气,骂个老王坏心眼!良心喂狗了!自己躺在床上清闲的!美燕的脾气一来就难以收住,男人的坏可是有来头的!她就拖腔带调儿的将自己的男人归为“陈世美”一族啦,这一追索起来还找到了源头呢,老王的妈可不就姓陈呀?总是村里人喊着她“王陈氏、王陈氏”的,这回,“能不够”的婆婆又有罪过了,她这一说婆婆就没好事儿,夫妻当即的吵了一架,不过吵架可是美燕的拿手好戏唻!只见美燕是面色不红、心不跳的,调儿长短、自由自在的可谓潇洒有功夫,而在她家外面呢,听的邵玉萍和阿芬就忍不住的笑,因为见识了美燕如此的本事噢!骂男人骂的如同唱歌儿呢,调子还阴阳顿挫蛮精彩!于是听的她们两个也记不得去劝架了。爷爷也听的喜欢着,似乎的在听家乡的地方戏,听得了调调儿,笑着说:“有点儿花鼓戏的风格——”看他的表情,一定的回到家乡里看花鼓戏了!

吵不过媳妇的老王有忍功,忍功就是蔫没声息的退出了“战斗”不同女人一个见识,老王躺在床上是翻翻报纸再看看电视由着媳妇自“唱”去,权当听山歌吧!谁叫自己就是这么的文明?好男不跟女斗嘛——

骂过了男人的女人自觉着就是当年的“穆桂英”凯旋啊——!那一夜的觉可真睡的个香,香的被男人推了几次都不醒,而且还手脚都有了用力的地方喽,觉着自己怎么的就手执丈八蛇矛是无不勇武的到处威风,又觉得自己怎么就银枪一挑便让对手跌下马来,怎么这么的痛快哦!忍不住就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美丽无比外加魅力无比的刘美燕就得到了英雄的奖章,再看老王,不是比较的渺小嘛!就会看报纸!可英雄的刘美燕也不失公道,毕竟老王的好处也有,人,算得上勤快!那不,天天儿的早上都是老王去买早餐,所以,还计较啥!自己都做了女英雄啦!

媳妇发梦做英雄可老王就被媳妇的呼噜声震得没睡成,不光呼噜还外加打人的,别看这美燕会将骂人唱成歌儿,人家的武功也不差的,就不说这武功了,人家娘家的几个弟兄就让老王不敢惹她喽,这几弟兄外带着他们的儿子就是自己媳妇的最强后盾呐!没个不生猛的!

美美的睡了一大觉!早晨起来,美燕真格的神清而气爽!赶快就来大妹子的门前敲门了,连敲带喊的,“大妹子,大妹子,”邵玉萍一开门,还没张嘴就让美燕抢了话头儿,“大妹子,没听到昨夜里我骂他?”笑的简直的喝了喜酒。

“没听到呀,我听着你不是唱歌儿吗?”邵玉萍也笑,是觉着美燕唱歌儿呀。

“我听得你唱花鼓戏不是?”爷爷来讨教,也是一脸的笑。

阿芬带着发达抱着女儿下楼,也夸美燕姐的山歌儿唱的好,是不是训练过呢?

老王买了早餐回来看的大家都在夸媳妇,就在自己的心里发开了意见,这骂人的人还有理了?不得不说媳妇几句,男人嘛,总得在人前挣个威风不是!就媳妇的那长短调子?山歌?那是骂人呢!大家还听不出来?可见人家都懒的听!你刘美燕那就没个文化层次么!

“你的文化层次高唉——,亏着了媳妇还唱高调唻!你又读了几年的学堂书!秀才堆里咋不显你唉——!”美燕又一拖腔儿,连走下来的李师傅也夸奖她啦,可以开个“山歌学校”啊,这管教了男人还带唱歌儿的,老王也可以对唱哟——

安稳时光

只要李师傅是早班就早早儿出门,出去得吃了早餐去厂里,厂门把得紧呢,现代化的打卡,一点儿也不敢错过的,出门的时候他是照例检查放在大门后头的大木棍子,又叮咛爷爷当一点儿心,所以这早早晚晚的大家伙儿们再如何的忙着也都会在他的安全意识里绷紧一下神经。

老王向来买回的早餐似乎从来的都是包子,可见他们一家子对于包子的情有独钟,邵玉萍就没看到过美燕的早上吃过别的,荣荣也是伸手就拿包子,邵玉萍有时儿禁不住的想一下那油饼为美燕的早餐调剂一下可也作罢了,自己的早餐又不是多么的丰盛,那从前也不是包子、包子再包子?而今好了点儿,油饼、面包换着来了!就在她思想着早餐之时老王已经吃下了三个包子可还差三个的定量入肚,早餐要吃好,老王讲究呢!美燕吃好了包子再喝几口水,立即就推着自行车出门,做工去,临出门就又朝男人一呵,“晚上!”她的话声儿一落就心想老王是记的了在晚上接她的,随着话声儿她的人就在大门外头啦。老王一挤眼,“咋啦?”真是犯糊涂呢?可见昨晚的“山歌儿”就是让他老王给白听啦。不过清醒在清晨的媳妇倒不计较了,出了大门的美燕朝着山坡一回望,显露了个笑脸儿,心说着“一觉真睡出了精神!”昨夜里的英雄梦还就是让她感觉到了浑身拥有的勇气,不就穿过几条小巷嘛!

邵玉萍买菜回来了,阿芬也送了发达回来,星颜和荣荣也是随着她一起去的,都在一家幼儿园,无比的方便,就是过了这条小巷的一拐弯的那条巷子里头的所在,民居民房自家院儿,而且还价格便宜的很,每月是包了三餐才三百块钱,不用包餐的只需两百块。老师、校长都是街坊邻里的,反正也说不上来的老师、校长就是一个人,不就管上几个孩子么,大概也不用分的那么清楚吧?因为有时候孩子们说他们的小彭老师是校长,有时候又说彭爷爷、彭奶奶是校长,其实谁做校长都无所谓,大家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好炊事员,可无论哪位做了炊事员、负责炊事班的事务也都保证不了每个孩子吃的都如同发达那么的喜欢人,尤其的就是星颜啦!每天就是要用吃饭难为人的!幼儿园吃不吃的都是闲事儿,早上上学时一定的吩咐了爷爷,她的下午饭想吃爷爷特地做的油炒米饭,让爷爷给她送去一小碗呢,当然的立即就被爷爷拒绝了,可她就是那样儿的想着爷爷特别做出的炒米饭,那——,心眼子稠的真是没法子说呢!跳去了大门外面,头一昂,双手一叉腰,颇有家父的风采么,扯着嗓门子喊的人人皆知啊!“我就下午回来要吃油炒米饭——!你不要想着饿死我!”一喊完,跑了,幼儿园去了。

邵玉萍准备饭菜、阿芬准备饭菜、爷爷也准备饭菜,可不尽相同。邵玉萍为了儿子的营养自是饭菜不失水平,有荤有素、青菜蘑菇的,阿芬家的饭菜简单,李师傅回来,一碗面,盆子大的碗;李师傅不回来,也是一碗面,一个小汤碗的面,不过阿芬的零嘴还是比较丰富的,捎带着就买了煮鸡蛋、鹌鹑蛋、猪耳朵、火腿肠的,以备肚子的急需。爷爷的午饭吃的自由自在,一个荤菜、一碗米饭,还捎带的培训孙子星瑜好好的吃饭,就是每次的培训都是费时费力而成效不大,星瑜总会搞的厅里厅外、包括邵阿姨的地上都是米饭粒儿,每次是一定的要摔无数次的米饭碗,也没人统计,统计不过来,好在爷爷惜粮有方,给孙子的碗里头是每次都只夹那一筷子头儿的米饭,只待爷爷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了如同“征讨”式的喂饭,孙子跑、爷爷追,小的是鸡飞狗跳,老的是神安步子稳的还笑的呵呵呵的无比的享受,每次的这种吃饭仪式都让邵玉萍少不得笑上好几回,待到好不容易的吃结束了,星瑜就一定还兴奋不完的又来阿姨这里走上几圈儿,再顺带的不是踢了盆子就是撞了墙壁,再不就转圈儿转忙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这些都是属于他的自由活动范围的,爷爷的正经事儿等着呢!给邵阿姨喊一声儿,“出去走走哦——”老地方那卖奖码的等着呢,卖的是那种“民间奖”、“**彩”,让这做了爷爷的人无比的热心,简直的越买越有味儿,因为爷爷中了两次得了几十元钱,所以就越发的想钱而有点子发大财的美好呢,去那里花费个几元钱而得个几十元!而关键的还在于是去到那儿和一众的老头儿们有那多种渠道的分析,分析不分析的吧,也热闹呀!爷爷也是个老头子,搅在老头子里头自然的有话儿说。

各人都有各人的规律,星瑜也在其中,一天里总得两晌的觉,这是让爷爷省心省力的时间。爷爷自是不忘孙女儿的油炒米饭,还总不少额外的补给,或是一小袋饼干、或是一包瓜子一包花生的,谁让孙女儿挑嘴呢?谁让孙女是他们家几辈子人里出的独独的孙女儿呢?当然也顾及孙子,爷爷会吩咐孙女儿记得留给弟弟几颗花生或者几粒糖豆子,不过话说了,爷爷也记不起那么多,至于留不留的,就看孙女儿吃不吃得下那么的多嘛!孙女如果吃得下的话,那么孙子也是看不见人家嘴巴动弹的时间的,孙子不知事儿的,吃饭吧!

时间真是平缓,李师傅所提的危险呢?怎么没见得一点儿的波澜?于是,大家的警惕性也有所下降,又过了一阵儿,连发达爸李师傅也淡忘了大门后的木棍子了,不再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威武兵团”

时间平平缓缓、日子安安乐乐,这样儿的日子的确的轻松,大人们的心里不搁事儿了,孩子们又可以随时儿的跑去大门的外面放上几阵儿的风,那么,挖一挖山脚的新奇,蹲在石板台阶上无所事事的东瞅西看一番、蹦蹦跳跳一回,总之的,只要他们喜欢。

晚上大门一关,连大人们的心都在安全的屏障之中了,自不用说孩子,他们的快乐是那么的随意,唱歌的声音热闹的扎堆、拍皮球的响动此起披伏、你追他赶躲迷藏的欢跑声儿紧过鼓点儿,笑着、喊着,他们无时不热闹的渲染着,这里就是笑声儿里醉着的景象,一切都是暖融融!大人们的心情呢,在这样的气氛里最怕最忧的就是大家都不是这里的常客,我们只是租住哦!为什么不会永远的做个邻居呢?真是人生里的遗憾!几个女人每每的说到了这里就会叹气,男人终究的理智可也有着无奈,这就是人生的一部分,一个过程,来的时候挡不住——,去的时候无法留——

人生真真如此显着趣味呀!的确有着那该来而无法挡住的,说来就来!美燕的三个侄儿来啦!兴奋的美燕一下子就大方的不知钱为何物了!急急忙忙地请了假是不做工还不算,又勤快的她收不住脚的进了菜市场又进超市的买了好多的好吃的,平日子从来舍不得吃的烧鹅买了整只,又买酒,不仅啤酒还带着白酒,侄儿们都是不忌酒的嘛!桌子上是七碗八盘子的搁置好了,喜欢的美燕这做姑的连忙就高声儿大气儿的招呼三个侄儿大吃大喝一顿!心疼自己的侄儿们呢,也都是忙着事情的大忙人呀,最大的打份工、老二做个小生意、老三凭着手艺吃饭开着货车挣钱,家里还有两个没出来,不过也忙着呢!

侄儿来看亲姑,当然也看姑父呀,不过就这三个愣眉愣眼、人高马大、声音昂扬而满脸都是横闪疙瘩肉的面目一出现就让做姑父的老王有点儿看不过,心想的也都是出来混的人了,这怎么的还是山里的气势?这一张嘴就是个个儿的高喉咙、大嗓门儿的低不下来音量,可人家的姑还正笑的也是喷高声儿呢!老王也只好也笑着吧,不笑又怎地?连小孩子们都喜欢的惊诧嘛!哪里见过这么齐整的人?这还是一个团队呢!这么的显着神勇?而且还大方的厉害哟!带来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于是,几个孩子就都去美燕那里拿吃的,毛栗子都是剥了皮儿的,香香的炒黄豆是越吃越香,还有炒的金黄的面豆子,这里还没有卖的呢!那饮料是整箱的可也得拆开了,每人手里一瓶儿拿着;大苹果呢?自也是一人手里拿一个。喜欢的孩子们看美燕姨的三个侄儿就似盼望已久的老朋友一样儿,关键是人家大方的还特有势呀!酒喝着还记着绕来绕去的几个孩子呢,一掏口袋就给荣荣一百元的大票子,买吃的!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买了就和小朋友们一起的吃,不够?那做三哥的就又掏一百块,就是被姑父给挡了,可挡了老三的还有老二的,人家老大还准备着,大家都是至亲的关系哦!一点儿的不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还说这做姑父的没意思呢!老大说的话有见地,头一昂,说了,“姑父,有钱就给自己的女儿花!现在男女都平等啦!别总给自己的思想里头搁条尾巴!”老大是一说就一愣眼的,看来全世界上的道理他可是懂得多,满脸的骄傲!老二也有话说呀,别透着自己的见识短不是?“姑父!”这有见识的人呢,那声音就似敲钟!姑父的耳朵好着呢!可耳朵好的人不见得心眼儿也好吧?老二一张嘴是先喷火药然后婉转的动人心啊!“姑父,我姑这辈子辛辛苦苦的为了谁!搞的她身困力乏体不济就得了我这妹妹一人!不是为姑父?我的妹子还这么的小,我姑的身子——”这一说亲姑就动感情,这不就是英雄也落泪嘛!世间最重是亲情哦——!二侄儿忍不住的抽抽两下鼻子、抹一把眼睛,无比的理解和体谅自己的亲姑,就是怕姑父不理解、不体谅,所以,“姑父!”姑父知道,什么都知道!

老王是不得不说唉——,于是就说,“我对你们的姑好着唻!你们问她呀!”自己知道说不清的,媳妇自己说吧。

老三就接姑父的话,说:“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姑父也是善良人儿,可我姑这人是受不了一点点儿气的!我打小儿时就听着我爸整天的说呢,我姑从小就不受气!”那“气”字一喷就喷的姑父没话了,喷的老王就分不清他到底的是让人家的姑,气?或者,没气?倒说不准啦。

解铃还须系铃人!亲姑一发话,侄儿就不再说二话了,于是几个侄儿就都是笑眯眯的君子喽,吃的也痛快、喝的也痛快!来时一阵儿风、去也一阵儿风的!反正的也是方便不是?想来就来!

这下子,美燕越发的涨精神,每每回家的晚饭就吃得下大碗的面条或者大碗的饺子了,吃汤圆也行呀!心情好的不一般嘛!无论吃什么都吃的津津有味儿,边吃还边夸奖着自己的三个侄儿,也记得告诉这里的邻居那关键的事情,大家就是要有团结的精神,看看这一团结多好哟!硬是让他老王给削减了寄回家的“孝敬钱”,“能不够”的婆婆开口就要一万块钱准备过年呢!美燕会砍价,去三仟再削去两千的颇显水平吧?这可是姑侄儿团结才得来的!这么的下来,带着路费什么的一起寄回去不是还省下一半儿。所以呀!美燕真是满意她的侄儿们,虽说几个侄子都长得比较的生猛,可要不是这么的生猛会让他老王一应的都听她这个做媳妇的话?

虽然呢,美燕夸她的侄儿又是正义又是勇敢的,可阿芬倒觉着美燕姐的侄儿说不定的危险,就看他们的长相嘛,似乎的不太保险。

好梦好梦!

阿芬看人准不准?当然的不准!阿芬又不是诸葛亮又不是刘伯温,只是阿芬嘛。可阿芬也有眼力呢!要不的会找到发达的爸?发达爸、李师傅站在这厅里厅外、走在这楼上楼下,无论自家的男人在哪里都让阿芬喜欢着,因为,这里的女人们没法子和发达爸比较,男人里头又有哪个比得上他?不仅在阿芬的眼里,就是在大家的眼里,人家发达爸李师傅就明摆的是这里的美男子嘛!不高不矮的身量、不胖不瘦的体型,脸上带着阳光透着英俊还不失文雅显着书生意气,要不得阿芬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了,不然现在会这么的有福,家里的屋梁子上都住着蝙蝠呢!

你家有蝙蝠,他家有蜘蛛,蜘蛛和蝙蝠还引得孩子们时不时的兴奋,有时必不可少的就记起了山脚根儿的大老鼠,大肚皮儿、白胡子无比消闲的自在!这大老鼠贼着呢!就没见过它慌张却又不知它的所踪,大家都想它是一准儿的这里的老鼠王!说不定它的从前也是经历过许多的事情,要不的——?你看,大家都看到过,大老鼠真的有时儿仰头看天空呢!

有忙碌有紧张,这就是生活,邻里的相处是如此的美好,连睡梦都来增添想不到的精彩,惊喜就是随时的,如此的平凡又美妙!

在这沉静的夜色里,邵玉萍欣喜的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走进了大学的校门,他脸上的笑容多么的灿烂,与同学们一起都已经完成了这一段儿人生里的最关键的冲刺,母亲们为他们自豪着,新的天地属于他们了,他们已经在飞翔!可邵玉萍还是走进了大学看一看儿子,这会儿的她就正在课堂外边儿站着,看到儿子正在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老师的脸上是多么舒心的笑——,儿子的回答又轻松又合理,连窗外的蝴蝶都向教室里飞呢!教室里没有花儿,那是书香的味道儿了?而后她又在蝴蝶儿的带领下走上了蜿蜒曲折摆满了书籍的长廊牵起了儿子的手,可儿子怎么又回到了童年,站在长廊尽头的大花园子里了——,于是,做妈的人也向花园子那边跑去,而儿子就向这边跑,伸手拉住了母亲的手——

阿芬带着发达抱着女儿正和发达爸一起在一艘游轮上看那两岸的风景如画呢,山上的树木绿的赛过了绿翡翠,真美呀!脚下的河水翻白浪扬起的是笑声!天空蓝的透彻呢,这么美的景色!于是,儿子乐得跳、女儿拍手笑的,阿芬的头发被风吹起散发着幽香,幽香的头发轻轻拂过男人的面前,发达爸就那样儿优雅的为她拢起了头发,那么的深情——

爷爷的夜梦就是白天的最想!他刚刚走进了菜市场,好运气就来了,而且来的如此之快!观音菩萨正好显灵呢!来到了这里的菜市给大家派发摇钱树啦,爷爷激动啊!他的心跳在加速。爷爷是在听着幸福的跳动声儿里砰砰砰的得着了一棵,那么,他抱着摇钱树往回走着还想着呢,是不是也别摇落太多的钱了?这上面的金子元宝这么多?爷爷是有经历的人,有时儿的那太容易来的钱就怕不长久了——,有钱的爷爷也想起了金钱不是万能的,一下子记起了忠厚人家的勤俭美德喽,于是,带着儿子一家回家乡,做生意去,要将这摇钱树做成个吉庆有余的象征一代代的传下去!

美燕怎么的一下子就是个大经理?造物弄人啊!还正恍惚时,可美燕已经出类拔萃了,大家都说刘美燕这么出众的气质和不凡的才华不做大经理做什么?美燕坐在经理室里正在签发文件,手下的人,那么的恭敬!男人老王是水平高的已经从外国学了新的技术回了国,美燕双手捧着一大把子鲜花来机场迎接老王,打扮的很好看嘛,也进步不少,看得过眼!老王的梦里媳妇转型成了贤惠无比的第一名!

星颜在这夜色里就是一个神奇的魔法师,随她的心意,石头里头长出了花儿、落下的白云是棉花糖、树叶子成了大皮鞋,手一挥,吔——,来了一大笼的包子!各种动物图形的包子,于是,荣荣就不用去吃她爸买的包子喽,大家都来星颜家里吃包子啦,他们想吃多少就给他们变出来多少,这一下子,吃的发达的肚子赛过大箩筐,撑的坐在地上哼哼呢,荣荣满嘴糊着油又香的还想吃呢!可被弟弟星瑜扔在地上的包子皮给滑了一跤......星颜的笑就打破了一阵儿夜色的静谧,笑声儿飞出了院门——,飞呀、飞呀——,然后就从窗户又飞了进来,变成了一把五彩的糖豆子被星瑜抓在手里,于是,星瑜也笑了,呵呵呵——

荣荣正在花园子里头静静地等待着她最喜欢的花儿开放呢,这最美的花儿已经让蜜蜂给她捎了信,所以她来了,来看这儿最美花儿的开放,静静地看她们开出各种彩色的无比的鲜艳的花瓣来,开放着的花儿还笑了呢,呵呵呵——,荣荣也笑了——

发达是个勇敢的孩子。他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要上战场了,他就是英雄队伍里的一名大英雄,有着无比的力量!当然喽,发达的背包也是英雄的大背包,里头装了许许多多的好吃的,牛肉干、咸鸭蛋、火腿肠、大鸡腿、蛋黄派、油炸糖饺子、糖粽子、爆米花......于是,最勇敢的发达就吸引了司令员的注意,可是?司令员怎么就是幼儿园的小彭老师的男朋友?为什么是他呢?发达还正想着呢——,就见“司令员”一伸手就掏出了自己背包里的一袋子大鸡腿便美美的吃了起来,吃的香香的!然后一拍发达的肩膀,说:“我们一起去消灭害虫!”他们都是英雄呀!消灭了猛扑过来的大蟑螂、露着尖牙的大老鼠,接着就消灭猛扑过来的蚊子和苍蝇部队了,一群群的简直和轰炸机一样!“司令员”喊着“冲!冲!冲!”的可还记着又吃了发达背包里的一大块儿牛肉干!然后就一下子飞到了天上去同蚊子、苍蝇打开了仗,“司令员”一挥手就冒火光,蚊子、苍蝇部队败下去啦!哈哈哈哈哈——,发达的嘴巴一哈哈,咬了口糖饺子!

阿芬拍了发达一下,心知是又被梦给惊着了,她也是刚刚从那游轮上下来,岸上却是家乡,让她有点儿怅然。发达翻个身又睡了,笑意还在嘴角儿,他的妹妹也是嘴角儿露出了笑了。

......

清晨回来了,鸟儿们开始欢唱,出门儿的人都是一脸的笑容,昨儿夜里睡的真是好啊!

急火攻心

看来美梦也是可以解一解现实里的疙瘩的。美燕在头发变红之后又买了一身儿套裙,是街边儿摆出来的大处理,这里依然的保留着赶集的习俗,当此时,街边儿、巷道就愈发的热闹,集市上面的紧俏品、减价品是应有尽有,吃喝用度外带着一应的宠物嘈杂都在其中繁华着市场,而且又不失花草宜人、茶香缭绕!俗的、雅的是各得所需。美燕一拿起这套裙子就喜欢的很,这大红的颜色耀人的眼呢!仿佛就是她坐在经理室的时候穿过的?这么的眼熟?而且还是毛呢的可又这么的便宜,才七十来元钱,买,说买就买!一身儿大红而且上面亮闪闪的黄金片,这喜兴、这气派!所以这里的邻里们都知道了美燕买了一身儿最美的裙子,就是给新娘子穿上都不过分的。

老王的心胸很开阔,一见到媳妇那一身儿红光闪出闪进的就笑,这天都黑了还穿的这么的俏?想做什么?禁不住的就夸夸媳妇嘛,“晃人眼哟!你以为你今年才十八岁?”老王实诚,夸奖媳妇也实诚,提醒自己的媳妇可别忘了岁数喽,咧嘴一笑又是话儿,说:“你应该的四十八啦!”他这么的一提醒,让美燕一个激灵就醒悟,哦——,一拍额头,可不!四十八啦!没觉着呀!时光怎么就是刚刚从田地里摘了一把子青菜就过去了?就这么的一晃?

于是,四十八岁的女人记起了青春的美,感到了时光真是被火烧着跑的!她的心里自然是急火燎着的感觉,可是已经抓不住那青春的尾巴了!心思一定,是啊——,忧愁就在心里头涌!头发根子的白色总是染不尽的,就和田地里的韭菜一样儿是割了一茬又一茬,唉——

美燕的牙痛了,肿了半边儿脸,可还得做工啊!做工已是她生活里的一部分,梦想里的大经理为何就不提携一下她刘美燕的现实?现实里的刘美燕只好吃不下包子就喝稀汤灌肚子了,然而忘不了这做工的钱可是得一天一天地去挣的。因而她一早上是虚虚晃晃的出门,看的邵玉萍和阿芬都替她担心,这行不行?看看老王,老王说人家不听劝么!说是就要活个坚强呐!

到了只有阿芬和邵玉萍的时候,阿芬就想知道是不是美燕姐真的就那么的爱钱?按说呢,老王的收入有几千吧?再加上美燕的一千来元,他们可是这里的富裕户啦!还那么的拼命?阿芬就不想拼命,虽说发达爸挣得不算好多可够用啊,家里的老人也种一点儿地,他们再给老人一点儿贴补,很好!阿芬抱着肉乎乎的女儿看的笑笑的,似乎觉着了做女人的最美的感觉,女人么,不操心、不出力、不受风吹雨淋日头晒!这样儿最好!而且这样儿的女人还得男人待见哦!这样儿的女人时时的让自己的男人有情义!这可是阿芬的真实感觉呢。

阿芬的男人李师傅也的确是无时无刻都待见媳妇的,看看,人家下了班就有心情!回来又给媳妇买了一条花花儿的五彩缤纷的纱巾,随时的就给媳妇鼓励,美的阿芬围着纱巾就坐在邵大姐的床上逗女儿玩,一时一时的是说着笑着,没有不笑的道理嘛!

可是美燕回来的情况看着不妙了,因为脸肿的让一边儿的嘴角儿都斜了起来,她的面容一改观先是吓了“双星”爷爷一惊,爷爷正在外厅里看着几个孩子疯玩呢,一瞅美燕还以为她被人家给打了!

美燕的嘴巴难张开,可心里的勇气仍然,青春一下子就没喽,这中年又要一下子过去?不情愿啊——,可真的就抓不住?她可是一直觉着她的身体里有着无穷的力气的,难道是说没就没啦?

病来如山倒!美燕还是请了病假,损失几百元钱。

“唉——,”对着来看她的邵大妹子叹气,“你说我们女人怎么这样儿呢!”然后一瞅男人老王,看来男人还是真精神!有着小伙儿的劲头儿子!端着个大碗正呼噜呼噜地吃面条呢,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心寒呐!于是她的眼泪就顺水流着心酸不已啊,可搞的老王还莫名其妙的,这才是,说哭就哭的?老王心想着自己还连个话声儿都没发出来呢。那就发个话声儿?可发了话声儿也不对,挨了媳妇的一枕头,惹得男人有点子燥性儿,心说这什么疯娘们儿!可也不敢惹人家,一来有邵大妹子坐着,二来媳妇有病,三来人家的后盾强硬惹不起,所以老王就笑啦,老王这一笑倒是蛮合媳妇的心了,美燕也笑,觉着自己也算是活的物有所值吧?到底的男人还算是有眼色的。

到阿芬抱着女儿过来,美燕已经心情大好,就是嘴巴里头的牙痛一时也下不去,那就多休息些儿日子,等牙好了再去开工吧。

切切之情

病痛消去来精神,精神一好就去病痛。美燕又可以神清气爽的端着大碗坐在邵大妹子的床上拉闲嗑儿啦!感觉还可以,似乎还摸得到青春的尾巴嘛!这病好了的她在头一天的班上还被大家伙儿说着是看她美燕显得年轻了几岁呢,这才是心情好的缘由!而下班回来的路上又被卖菜的大姐喊着美女美女的,于是美燕就愈发的美喽,青春的气息呀!虽说只穿了一件儿大红的外套,可见红色装扮人哟,心说自己这一年轻还不是点吧点的唻!

“爱穿啥穿啥!”虽说老王有时儿觉着媳妇太艳炸了,眼看就是年过半百却青春少女的!可媳妇喜欢么!所以老王就这态度,“爱穿啥穿啥!”老王也长着眼呢,一大早儿的去上班还看到人家老太太们穿红戴绿的聚在一起跳舞唱歌儿的时兴着,如此的么,他老王只有摇摇头,原来这而今炸眼的就是老太太们的潮流哦!想一下媳妇的以后,老王真真想的笑!因为美燕也是这炸眼的潮流之中的一员。

管不到媳妇,老王还是看报纸吧,报纸比潮流的韵味儿足!老王的心意已定,将潮流吩咐给媳妇了,美燕戴个花卡子,他说“好呀!”美燕穿双新鞋也是好!那画个眉毛涂个口红的更不用说的好嘛!管你是妖精或美女的,反正怎样儿都好,只要她别闹事儿!做男人的自是喜欢落个清闲带自在——,有时儿他自己就坐在床上禁不住的美起来,哼哼上了几句山歌儿,“俏妹子唉——,你在那个山头唻,我在那个梁——,我思量送你身儿花衣裳呀——,也想戴个荷包在我的身上!唉——”他“唉——”的让听到的人都笑,提议着让美燕回来了他们夫妻二人来个“山歌对唱”吧,可老王就隔着窗户说了,“不唱不唱,那她就更加的还以为她才十四五岁呢,得面对现实!”

是呀,面对现实,人就在现实里头活着嘛,谁都难以逃避,现实不就是喜乐苦愁轮番来么,又也许的一起的赶来,可总是好的溜走的那么的快而坏的又来的如此的急切,也没哪一个人盼它呀!

李师傅的安全意识在这里还没有展示效果呢,就先被他的外甥给裹了进去,也幸亏李师傅有着很不错的素质,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小的时候就知道,村里的人有个起纷争的,村长都会这么的调解的,一来震慑人心、二来辨明是非,只要村长一说这话就顶用,这就是王法呢!谁还敢再蛮不讲理的胡来!

现在,李师傅就用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话去震慑了外甥才回来,外甥年幼气盛,刚来这里做工不久就与人家起了纷争,可在做舅舅的看来呢,人挪活、树挪死,平安最值钱!所以,李师傅还是劝外甥先回家算了,在家里安安生生的先消气去,别搞得对头儿一见就急眼,出了事儿,李师傅可担不起啊!外甥捅了人家一刀,做舅的担不起!人家捅了自己的外甥一刀,做舅的还是担不起!所以,李师傅就这主意,还是回家吧!就自己这外甥的脾气是早回早好,于是连劝带说的是说走就走,直接就送外甥到了长途汽车上,安全大过天、人命大过天!做舅的行事干脆,什么破盆烂碗的铺盖卷儿都别拿喽,舅给钱!装上一千块钱,趁早儿回去!还叮咛外甥呢,等修养好了心性再出来啊!不是舅不留你!

男人回来了,阿芬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儿心,自他去到他的外甥那儿,这阿芬的一颗心就吊在嗓子眼儿,悬的慌慌的、惊的颤颤的!

心慌的媳妇站在邵大姐的屋门口里向外望,一看到男人就问,“怎样?回没回去?”

“回去啦,不回去还怎样!”李师傅明白事理的一笑带着他的回答都让媳妇觉到了安全,唉——,叹口气,这才可以安稳地坐到邵大姐的床上来闲话,就闲话男人的外甥吧,别说给一千块钱哄的那家伙回家转,就是两千也行,不是一个不慎就会让他变成了犯罪分子么?幸亏的回去了!谢天谢地啊!

李师傅吃了点儿东西就去上晚班,工位还请着假呢,外甥回家让他的心头添了不少的轻松,知道这出来的“摸爬滚打”着实的不易,那大外甥就是一个闪失就——,李师傅可是说不出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阿芬的心里一轻松就说了,说的还笑呢,“不然他紧张的,他那大外甥还在牢里蹲着呢!”

“为啥?”

“也不为啥,就是以为人家说的话是看不起他嘛,可人家也没说啥呀。”阿芬现在都想不通就为了一句话便动拳头,这小的而今还想动刀子呢,快点儿回去!阿芬的心松了,安安稳稳地和邵大姐说闲话。

夜色有别

李师傅劝回了自己的外甥而让自己的心里觉着了踏实。美燕病了一场、花了几百元钱之外的特别收获就是记起了人的“精神”需求,所以为着“精神”又买了个那种可以插内存卡的收音机而使她的精神可以随时的享受,的确人生不白活!上班的时候也是可以享受的,刘美燕坐在晃得慢悠悠的流水线旁边儿,听着优美的歌曲更来精神,想听哪个是哪个!工作着高兴着,活着也高兴着!

孩子们的享受无处不在缤纷灿烂,在大门外玩到了天黑就回到厅里疯张一阵儿,到了阿芬抱着女儿进了邵玉萍的屋门,他们就知道了这也是他们专有的学习时间,这个时间快乐啊!于是,每个都是向往着学习的孩子!

屋子里头无比的热闹,不仅墙上的朵朵花儿开,似乎感动的大美女明星的嘴巴都笑的越来越大喽,星颜就觉着还是嘴巴小一点儿才好看,所以,大明星就整了一下容,星颜是医生,整的嘴巴就如同糊了一大坨紅胭脂,被阿芬拍了她一下。邵阿姨没顾着拍她,正给荣荣画猫呢,照着图画书上的画,有模有样,花猫正在追赶一轱辘的毛线团;发达还等着他的事情,让阿姨给他画条大鲤鱼,然后由他画鱼钩,他便如意的钓上了一条大鱼!星颜立即就又张罗着画花儿,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心愿,就是要画出一百种开放的花儿,行动得快着点儿呐!说画就画!

荣荣想着花猫本事大,那就给花猫的脚下再画一只大老鼠,然后就想到这大老鼠已经被花猫抓住了,显然的只有这样儿她心里的感觉才安全,因为这样儿这大老鼠才不会从纸上跳出来,待到画好的花猫抓老鼠完成,威风的猫和蔫不拉几的死老鼠,荣荣就笑的心满意足。画完画又吃点儿零嘴,阿姨这里备着饼干、小点心,只要差不多的到了时间点儿,那就一准儿的都是发达记得这个时间发出了提醒,“该吃什么了吧?”发达咂咂嘴巴,“就这么记得吃?”阿芬比较惭愧自己儿子的记性,因为还没记得四个苹果加上五个桃子总共的是几个水果,不是八、就是六,而且还分不出苹果和桃子的区别,一笼统的都是苹果又或者一笼统的都是桃子,可纯粹的吃就记得非常的清楚,还就数他吃得多、吃得香。

孩子们的热闹无顾忌,大的忙、小的也不闲,桌子边上挤不进去了——,怎么办?星瑜有办法,先是趴在床上看热闹,看看又没了趣味儿啦,唯独自己的手里没有一支笔,所以是兴趣转移,那就——,噌!那个快!一把就抓了姐姐星颜手里的水彩笔。可是姐姐就是姐姐!也是一伸手就揪了弟弟的鼻子。弟弟的感觉好着呢,不怕啦,再来一次么,伸手还击的又抓给姐姐一下子,这回轮到了他吃亏。姐姐真是威风!嗓门子一开高八度,“爷爷——!过来!”喊声儿带动作的就给弟弟的衣领子揪住了,这姐姐的概念里头从来就没有强大礼让幼小的说法嘛!倒是小的礼让大的很合适。于是,忙的邵阿姨护着星瑜,生怕被这性急的姐姐给拽下床磕着脑袋,而阿芬就急忙抱着女儿又来扯星颜。这又让发达笑着摇晃起了桌子来助威,荣荣急忙的去护那差点子掉下去的油瓶子,可阿姨桌子上的水杯子还是滚了下来,幸亏不是玻璃的,不锈钢的那种。这样儿的时间里是得提早的防备着呢!

“双星”爷爷忙什么?半天都过不来,放心呢!孩子进了邻居的门也就是爷爷可以出去放上一阵儿风的时间。早早晚晚的都是事情,爷爷很感叹,看来那夜里的摇钱树也不知给搁到了哪儿,几次买的奖码没一个买中。看来这老头子们的心思其实的相通,都寻思的要抱着摇钱树呢,所以,有个松闲的时间,爷爷就少不得是老头儿阵营里的一大员,为着那奖码忙活!

老王心闲闲,大妹子屋里气氛好,非常的有利于女儿的发展呀,女儿荣荣是个文静的小女孩儿,这不,正好!见识见识人家“双星”姐弟的武力展示,提早儿的就知道一下有的时候说不清道理就是讲个武力嘛!所以,老王忙着看报、看电视,也忙着给媳妇准备回来的晚饭,今晚就吃煮汤圆吧?老王哼哼着山歌做自己的事情,刚刚哼完了“俏妹妹”现在正要哼个“有心郎”呢,可耳朵到管用,听得外面的动静响就忙着侧耳在屋门的后面听响动,听得外面那急急的跑动声儿,还正听呢,却是媳妇美燕急切切的喊声儿,“开门、开门!”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邵玉萍和阿芬都肯定是警察在抓小偷,几个孩子忽闪着眼睛,都安静了。

随风而动

可以说美燕进了大门就是花容失色带打颤儿的。虽说厅里的灯光昏暗让大家无法看清她脸上的颜色,可她声音的恐惧和身体的哆嗦已足以暗了花容了,“唉——哟哟!吓死了、吓死喽!”美燕仿佛是丢什么灾祸似的就一下子将自行车往男人老王的怀里一推便跳到了人堆里头,差点子踩到阿芬的脚,幸好没踩到,她自己的脚却被砖头棱子给磕绊了一下,又“啊呀呀!”惊着要跪去了地上,幸亏被阿芬和邵玉萍一起给接住啦。

“怎地、怎地!”老爷们儿老王也急了,自己是安全的,可媳妇的极度慌张足以说明外头的境地是如何的危险,“怎地?!”老王的眉毛都竖起来了,眼瞪瞪地瞅媳妇,可媳妇完好无缺呀,那是什么事情啊?

“吁——”美燕舒口气才款款站好,“哈——”又哈口气缓缓心跳,然后,一仰脸,情绪就来了,咧着嘴倒又笑又说的,“好似抢人呢!幸亏的没抢我!”刚才是真真的心向嗓子外头跳啊——!那危险就和她那么的擦身而过,刷刷刷的几个身影带着疾风而过,美燕断定,这在夜色里的人影急促必定是有缘由的,他们跑的慌如没神儿的就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八成儿就是抢人的,不然还有什么?美好的事物总该不怕展现在太阳下面吧?

于是,夜里的气氛浓烈了,社会的复杂咱们大家可别不适应噢!那么,女人们就都来邵玉萍的屋子里头分析分析社会复杂性对于我们这里的少不了的影响,大环境左右小环境呀,挤不到屋子里的老王便站在二厅里发议论,社会治安可是大事儿!老王此时显学识,那报纸不是白读的,天天读报的人不仅见多识广而且头脑灵活,所以老王对于事情的分析自是举一反三未有无不辩证的,这鱼儿水里游、神龙不露头、老鼠打地洞是啥人有啥路嘛!于是老王倒替人家警察担忧了,这现在犯罪的形式可是多种多样的呀,那犯罪分子的智商也不低。在昨日是警察端了一窝卖淫的,看那图片儿也看不出人家站街女有什么失落么,穿的怪时髦!今天的唻,他一抖落手里的报纸,今天的案子破获的就是一个制假贩假的团伙,可是老大还跑了,谁知又去哪了里呢?可那制售的洗发水什么的,反正老王是分不清真假!明天的报纸上又有什么案子?老王分明替警察操心着了,他的眉头紧皱着。

“那明天呢?那明天呢?”“明天抓谁?明天抓谁?”“明天抓你!就抓你!”孩子们的兴趣又来了,只要大人们有兴趣而孩子们的兴趣永无完竭,又蹦又跳的就来主意。

“是呀!”阿芬一惊,她想起来了,发达爸昨个儿说是他们工厂的同事被人家给骗了钱,人家那美女约着他去饮酒品茶的一吃就吃坏喽,吃的将身上的人民币全部的用了个精光,不然的大家也不知呢,还是他向大家伙儿借钱时才说出来的,于是阿芬的面色就沉静,看来是操了好大的心事,果然操心,说:“我看做男人最有风险,男人们动不动的就没意志,只要人家美女要说个约会,你说这男人们怎么那样儿喜欢和美女约会呢?”

“反正我不去!”老王立即的,他心知肚明是见了美女就要花出去腰里的银子,可他的账上没这钱!

“也没人约你!”美燕立即的,斜眼儿瞅男人,“你是青春大靓仔?别以为女人没品味儿?”

“不会吧?”阿芬看看王哥的模样,心里为着王哥不把稳,又看一眼,还是不把稳,王哥长得不是那种如同发达爸那样儿的意志坚定的模样儿而是长得比较的不很让人放心,他的干瘦的脸上没显出哪里有个意志呀,眼睛里头从来的也没看到有股子英气勃发无比的正义,不似发达爸的两眼都是神彩,又正义又勇气的!笑着也神彩是不笑也神彩!可老王就时不时的蔫不溜丢,阿芬看老王倒是闷葫芦做大事儿的一族只是不说罢了,因为老王的钱?可不是美燕可以全部掌握的。

有了阿芬的一点儿怀疑,美燕就看老王极有可能有兴致同美女约会啦,眼睛立时的瞪了起来,“怎么不可能!老王年轻的时候风流呢,为了看个唱戏的还一追追出十八里地呢!极痴心的!给人家端着一盆儿热汤!”她的眼睛一瞪男人就瞪出了男人的当年风流,于是邵玉萍和阿芬都笑,原来人家王哥还有这样的青春年华!人不可相貌!什么时候让王哥给大家伙儿说说那段子事儿?可老王一咧嘴,“听她的胡咧咧!那个唱戏的就是她!自说自唱的发梦!”

噢——,有点儿明白,美燕姐的当年如此的浪漫啊——,那什么的时候也说说吧?

正笑着,爷爷在外面喊门,平平常常的声音,看来姜是老的辣!刚才那么的动响还这么的平静,自得问问爷爷去了什么好地方了,心气儿如此的顺畅?

孙女星颜首当其冲的先给进门的爷爷一巴掌,爷爷笑眯眯的,“好厉害哟!”牵起她的手也来邻居阿姨这里报个到,是个礼貌哦,总是托付邻居看着他的两个孙子。

“回来啦?”邵玉萍问爷爷。

“回来了、回来了。”爷爷还是笑眯眯的,又买了两块钱的奖号,很有希望的——

老王也问爷爷在外面所见的动静,他的想象里是警察的行动已经成功,“爷爷,没见什么动响儿?”

“没呀。”爷爷还是笑眯眯。

美燕问了,“你刚才在哪儿呢,‘双星’爷爷?”

“我去研究了一下奖码。”

大家都笑,知道了,最是爷爷当时最安全!因为爷爷买奖号的地方比这里还保密的,是私下里卖的那种!

知己难求

看来读书看报真的是大有好处。比如人家老王,分析出的大小事情都在道理之中,对事物也有个比较合理的见解,所以,时间充足的时候呢,女人们也喜欢翻翻报纸啦。可女人的心么,还是感性多,读报就越读越热闹,报纸一翻,这一版呢,看到了这个明星有了外遇;那一版一瞧,忍不住的笑!那有大名气的名人还打架呢!明星、名人一大堆的都凑趣儿,所以,她们读报还读的有滋有味儿笑嘻嘻,生活里头不怕笑料多而是只怕没笑料,越读报纸越爱读,似乎的在读报时还隐隐的她们的幸福就提升着!读报读出了理性,觉着自己的日子挺安逸嘛!尤其的是阿芬每天都记着翻一下王哥买回来的报纸,只是“翻有所指”的先问问老王,“王哥,今天的报纸有没有哪个明星要离婚的?”要不得就是,“王哥,今天又有哪个明星要和谁好了?”似乎老王就是一众明星的随从专专的操心明星的姻缘!

老王心说这女人们看报还不如不看!越看越变的觉悟、水平一起的下降,天天儿的就关心个明星的离婚,也不说问问人家明星结婚不结婚?老王是搞不懂女人的,也懒的去懂!当然的也懒的关心人家明星离还是不离的婚,他思想里的大事情时不时就来,男人自有男人事!老王可是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的有心人,现在有的厂子涨了工钱,有的地方已经的吹起了回乡风,人人都有打算都有前程的,老王也不例外!为日后的时日打算着,一时的是回不去,家里的负担太重,一想就想的他必须的直起腰呢,就是千斤的重担他一肩挑!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正是人在中年无闲情、爬到山腰进退难的时候啊!

心里的事情向谁说?美燕?美燕是媳妇可未必得会懂这么高深的生活里的学问。邵大妹子?人家大妹子的日子有油有水的只待好上加好,邵大妹子也是喜欢看明星离婚的人,要不得也不会同阿芬每天儿的热闹,也是只读那花边儿新闻的女人,虽说沉稳许多,可也是个女人的见识哦,倒是有的时候那见识蛮有趣儿,知道了这边儿离婚就立即的给那边儿配婚,还怕人家明星孤单了,挺会看着面相牵红线,成不成的倒不管,提个建议嘛!一边儿的洗着锅碗就有了主意,说:“阿芬,我看这个大眼睛对着那个大嘴巴的就行!似乎的两个的心眼儿都不多,心眼儿太多的人就过不成!”邵大妹子的见解不符合老王的眼头儿,那么爷爷的见解?“双星”爷爷?老王和爷爷的话说的还不如和邵大妹子她们说的多,爷爷是个大厨加保姆,极度的娇惯孙女子,使她无法无天的,贼精起来那心眼子就似糖豆子蹦呢,做爷爷的可是没少进她的圈套里头,她的圈套子多的很,真贼的精!打了弟弟的头会喊着“我是还击!我是还击!我要公平!我要公道!”就这一喊,赢者通吃!弱小的永远也战胜不了强大的,强大的就无不得利,这个,就是这世界的道理吗?唉!老王想不通。可这个道理也许已经在孩子们的心里刻划着了印记,而爷爷的水平是老王无法对话的,也是可以说热闹却不能说知己的。

所以的说呢,幸福不易得却痛苦真分明哦,就是谁最清醒就谁最痛苦!有的时候,老王觉着他的意识是那么的超前,该不会超前了几百年?可起码的超前了几十年吧?他的心里有时突然的想到了让弱者可以自豪地大笑起来,没什么弱者,都是一样的人,没有任何的人可以主宰任何的人,比如,媳妇的几个哥以及侄儿,他们大可不必主宰他老王的家事儿,他会不心疼自己的媳妇?可见的这世界就是奇奇怪怪的,是奇怪!所以才这么的难以想通,老王读报时好似读到了真理而日子里的事情怎么又跑去在真理之外?老王的心里明白,若果想得通了,他,那可不就是个高人?该去大学的讲堂上做教授了,唉——,谁知教授想不想得通唉!现在的教授也是蛮多的,“物以稀为贵,多了也寻常!”老王心想着。

终于的,老王看完了他所追看的破案剧集连续剧,那最后的情形就同他当初所猜想的结局一模一样儿,还就是那长得不成人样儿的家伙是个重量级的罪犯,一切都在他的操纵之下,要不得,那家伙一出来就不是个好人的眼神儿,虽说那化妆不失体面,可就那个斜眼凶神儿就露了包藏的祸心了,老王自证了水平可还是失望,这个世界太重视人的外在,“相由心生!”他是觉着也未必的,摸摸自己的脸,没人夸过他的长相,可他而今也是顶天立地的老王,家里的事务还不是由他担当?这个世界——

鸟儿还没叫呢,老王已经醒了,美燕睡的打呼噜,尽着她的呼噜吧,不定的梦着什么的好事儿,媳妇的规律他知道,只要呼噜的香就一定的一天好心情!吃饭也吃得有力气,也是呼呼噜噜的!

做个女人挺好,老王有点儿羡慕。

良辰美景

在老王的眼睛里头,无疑的发达爸李师傅还算个人物。因为这发达爸么,大致的是不差义气,总记得随时的提醒大家伙儿注意着人身安全,也就说明了他的善良,一个让人感觉善良的男人一定的不会太失水准吧?而李师傅也没有女人们说一出儿是一出儿的没头绪,也没有“双星”爷爷还老年妄想症的买着奖码中大奖!当然更没有“双星”爸那动不动就“举世无双”的劲气儿!所以,老王和李师傅说得到一起,大事小情的到底是个见解哦。可就是李师傅的事务太繁忙,不是忙上班就是忙朋友忙亲戚,也忙自己的小家,李师傅有点儿磨叽媳妇,这一点,老王可不觉着多么的优点了。

老王出门儿上班,李师傅下了晚班进门,打个照面儿扬个笑脸儿,都是一声儿“早儿。”男人就是男人,就这么的简单,而又是这么的繁忙,这个世界不会让做男人的人无所事事的,老王要出去挣钱、李师傅回来了却是要为准备着再出去挣钱的身体而睡觉,睡好了、吃好了都是挣钱的保证,钱,是大家追逐着的、渴望着的,仿佛它就在自己的血管里燃烧着,哔哔啵啵的催动着心跳,无法知道这样儿的激动什么时候才会平缓下来,可以在满足着不那么急切的时候好好的说着一场尽兴的话?老王为自己心里的想法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确向往那种轻悠悠的享受,就跟童年的他躺在青青的草地上看蓝天一样儿,童年?他又一笑,迈开大步,上班去了。

李师傅并没有确切的看清楚老王的微笑,他的一声儿“早儿”是例行,老王的一声儿“早儿”也是个例行,大家都免不了这例行,每天都是例行的不可除外。李师傅自觉着他所奋斗的每步路还都称得上可以吧?媳妇、孩子,为了他们的美好舒适这就是他生活里的例行动力,而他们就是他幸福的所在,所以例行的事务里也有阳光在心中,亮堂堂的阳光总是照耀的人心暖和,不过,在李师傅的心里也是会泛起波澜的,前一阵儿让外甥搅得,而这阵儿又时时是情不自禁的想家乡,家乡就在他的梦里演变出了无数的景象,家乡的树木会说话,家乡的树木会唱歌儿,云彩飘在他的头顶,雨滴落下让他的心一时的就那么的渴望、渴望——,是工友的发展让他动了心思?同他关系相当不错的几个老乡已经回去家乡了,他们生活的方向已经改变,那么,自己又该如何的发展?幸福的生活得靠自己创造,现在可都讲个“自我设计”的,世界是可以让共性与个性选择个融合点的,可以让心自由、可以有那区别于普通的不一样的生活吧?李师傅也是有梦的人,那小时候的梦还在可毕竟的难以实现,小时候的梦里他是骑着骏马奔腾的将军,而今就将将军搁在回忆里吧!好在的是人的梦也是可以随着人的经历变化发展和改变。因而的,现在的梦就现实着,家乡在梦里、他的梦在家乡里,清晨留在厂里的时间就美梦在发生,媳妇为了他的安全而不让他早归,媳妇真好!他的梦也是有感情的,美梦里一定的少不了媳妇和两个孩子,可就是,回家的钱看来还得再攒攒,不是这一不小心的就有了女儿吗?回去的罚款总需的要交上,如果女儿到时候做上了大老板,那光景?李师傅不想笑都笑了。

阿芬送了发达去到幼儿园后就去菜市场买菜,和邵大姐厮赶着,各有所得的回转又各有所忙。邵大姐为孩子忙碌,那么看来人家邵大姐的男人蛮是通情达理的,阿芬觉着一般的男人都是通情达理的,不然的话也做不了男人,她的生活里不为男人起烦心,就是过日子,没什么好烦的。

李师傅的好梦不会独享,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媳妇,阿芬的好梦又接应着来,于是两口子还都在梦里相会喽,这一下呀,美的阿芬气儿都沉不住的就来邵大姐屋子里头说高兴,还没说呢就笑的先哈哈几声儿,预热场子哦,吸引大姐的注意力,可自己也得注意一下不要过于的喜形于色,因为当时儿的情景么,男人就说她是喜形于色的。所以,阿芬就咽了一口唾沫平静一下心情,揣着幸福不用急!等邵大姐吃完了这半口饭。

“大姐、大姐!你说我们的梦怎地的还相同呢?好不好?”看她笑的美的,自己的答案不是就在脸上么。

“什么梦?”邵玉萍得问哦,那前一阵儿阿芬做梦发大水就说要发财,还的确的那天就是她的男人给她交了工资了,看来阿芬的梦真的灵验,这回的梦又是什么呢?又梦到了发财?“又是发大水?要捡钱啦!”邵玉萍说着笑着还帮着感觉那捡钱的日期。

“不是——”阿芬觉着有点儿说不出口,那不是那个情节也太过于的浪漫了嘛!孩子都两个了还忘不了的卿卿我我,于是又抿嘴儿只是笑,可心里又是极想被大姐猜出来,可邵大姐毕竟不是专专解梦的大师啊!

“你们的梦,你和谁的梦?”她得解开呀,也不难解,阿芬的梦不是孩子就是男人嘛!“我们——你们!一家子的梦?”她问阿芬,阿芬又笑,一瞅屋门外头的发达,“他的梦不算。”

“噢——,那还不是两口子花前月下的胡转悠去了?”邵玉萍随口就说,阿芬总说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去转转的,那就一定的先在梦里转悠喽。

邵大姐真是个有见地的人,猜的差不离,阿芬扭头一笑,“你说这梦成不成真?”“当然成真喽!随时地!”这么容易解的一个美梦,邵玉萍解了。

阿芬笑了,可她的心里还有一点儿说不出的话,那美梦成真的地方可在家乡呢,到了时候的大家不是就要分别么?唉——

惊醒门声

“宁静的夜里月亮升,俏妹妹和我各西东——,我思想你唻你不知!想的我唻心肝儿痛——”

“你的心肝儿痛不痛唻——?妹妹可是自分明——!你也瞧瞧那大月亮,莫要耍嘴没心胸吔——!”

老王哼唱一阵儿,美燕哼唱一段儿,这山歌一唱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大家就觉着老王自有气质、美燕如此的深情,一位身上带有了美男子的光华而另一位就是此地的“刘三姐”呀!

“啪啪啪——”大家都为他们两夫妻鼓掌,在这有情有意的夜色里透过天井看那天空的月亮,银色的月亮美的让人不忍立即的睡去——

似乎心里的笑意还在飘飘绕绕的,夜色已静人微醉,美景美情难自舍,连不会唱山歌儿的人也在这夜色里被山歌儿带着站在山梁上面看到那往事里的风情,风柔柔地吹着,人心就沉醉在轻柔的风里,那么的舒服啊——

......

沉沉的夜色、寂静的夜色——

“嘭嘭嘭!嘭嘭嘭!......”大门在叫?动静不轻!邵玉萍的第一反应就是“大门怎么会叫啦?”因为此时的她是有点儿睡的迷迷糊糊的。可毕竟还是清醒了,动静太大,不由人的心不惊!不过又有点儿茫然,睁开眼睛寻思一下,桌子上已经不用放刀了,屋门后的水盆子也撤了,这?那!于是先稳神儿般的不敢冒然的出去,安全、安全!手机拿在手里发着思量——

“开门!开门!”粗声大气的男人喊叫,接着又是一阵儿“嘭嘭”声!

“开门!开门!”起来吧,什么事情呢?心想着就开了自己的屋门,因为楼上有动静,是轻轻的步子,这让邵玉萍的心里感着稳实,知道必是发达爸的走动。门拉个半开,就见发达爸已经在二厅里头站着,不过正是伸着耳朵在判断,他是个惊醒的人,这是安全意识的作用。发达爸一看到邵大姐就立即的给个手势,向地面轻按几下手,“别出动静!”的意思。

邵大姐还没出动静呢,到是他自己先发了声儿,问了,“大姐,你说会是什么人?”满脸的疑惑。

邵玉萍没有判断出来,可是外面的人给了答案,大声大气,“开门——,警察!”接着又是“嘭嘭嘭”。

警察?邵玉萍看了发达爸一眼,发达爸少不得也看她一眼,眼神儿交流了,疑惑还在,“是不是警察呀?”

“哎呀!”外面的声音感叹,又“嘭嘭”,“查房查宿啦!”给了个说明,显出了不耐烦。

老王出来了,那架势?邵玉萍是没忍住笑。只见老王如临大敌的手里拿着炒菜锅上的实木锅盖是要做盾牌?媳妇给他的提醒嘛,做个防身御敌的使用,美燕的心思全着呢!别让自己的男人挨着人家的大木棍子,防备做到家!可是也得先搞清楚确切的情况,不至于吧?就这么威风的强盗?不至于吧!是不是警察?可也说不准,古代还有易容术呢!老王惊惊的扬起手里的锅盖,另一只手又准备着要挡住危险似的护着前胸。

一看老王的阵势,邵玉萍笑,发达爸也没法子不笑,都笑的出了声儿,“扑哧”一下,可赶快就严肃,这可是深更半夜呀!到底的关键时刻还是男子汉!发达爸立即的大义凛然,对着木门外面喊话了,“你们真是警察?”外面的回声儿带上了笑音,“唉——!你是开门不开门的!倒查验我们的身份!那你也得开门验证吧!”这声音倒透着点儿文明的!

倒也是的,事情来临别惊慌!门里的人都这么的想,若是警察办什么案子?那就开门吧!不过屋子里的阵势也不小,准备的停当呢!发达爸已经将大木棍子拿在手里,可觉着不妥又交给了站在他身后的“双星”爷爷,提醒着爷爷做好个掩护,又急忙示范着让爷爷的身体靠近水泥锅台子而不至于暴露了武器,正当防卫!记住“正当防卫”!防范是必须得做!

美燕也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挺担忧,那外面一定的都是牛高马大的莽汉,听声儿就知道,可怎么办?果真的不是警察就是麻烦不是?急的她就将邵大妹子往自己屋门子里头拉,女人都是弱者,危险暂且的由男人们挡一下吧,咱们女人做个策应观察着,打个“110”?

别这么的没义气吧?邵玉萍想,又想看看到底的是真警察或者假警察?她也忙着推美燕进到屋里,让她看准了就打报警的电话,而自己还是得先看个明白,心里的好奇倒压过了害怕了。

大门一开,哦!吓人一跳,是不是警察?里外都是昏昏黄黄的夜光让人无法分辨,可人家就是警察呀!还六七位警察呢,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警察呀!带队的一扬手里的警官证,“唰”一下的就显出了专业,“警察,执行公务!”

哦!真是警察!可谁也没看清人家警官证上有什么,只见“唰”一下,收啦!这一收让里头的人就干瞪眼儿,心里又慌惶着,不是没看清么!

警察倒笑了,说:“你们是真警惕呀!当我们来做什么!”

“那来做什么?”美燕伸出头问一问,准备报警啊!

其实人家警察就是来这里查验住宿者的身份证,以便于流动人口的管理,这情况一明大家也就不疑虑了,人家又不要钱又不进屋的,一应的登记就在这厅里,二楼也看了,也没吓唬谁呀!于是倒想着警察这深更大半夜的也真蛮辛苦呢!

无拘无束

噢——,原来晚上还有警察不睡觉的!

警察不睡觉那咱们睡觉吧——。警察离开了,大家也就各自的心情放松下来,所以离去的困意立时的又黏住了眼皮子,困困地打着哈欠是各回各屋吧,消消闲闲的,今夜无事儿喽——

清晨,早起的人们自然的都是笑脸,身体里的活力在张扬,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儿不失安全和温馨,有米粥的清香、肉包子的浓香,还有烩面片儿的调和香,一起搅着,都是美味儿。起了床的孩子们在欢呼着跳跃着,夜里的睡梦多么的迷醉而早晨又这么的新奇,山坡上、草丛里的鸟儿们是不是鸣叫了整整的一夜?几个孩子学着鸟儿的飞翔应着鸟儿的鸣唱只是尽情着,他们的喊叫声儿更加的令气氛融洽,他们的如此动静就令大人们的心头亮堂在喜欢里头喽!

于是,上班的人去上班、买菜的人去买菜、送孩子的也是例行,每天如此却有着每天的不一样儿的惊喜,而今早儿尤其的,因为心思里头感觉着是懂了点儿警察多了份儿见识,生活的圈子有点儿扩延、生活里头的境界应当的是上升了吧?啥时候想得到我们还会同警察打交道?这不一下子的就心里有了底啦,安全有保障!爷爷的反应不失积极,虽说连人家警官证上的字也没瞅清楚一个可是已经打算放弃预备的“武力”喽,笑着说:“一定的就没坏人再来的,这儿也是警察巡得到的——”他的语气松松的,还十分舒服的打个哈欠,随着哈欠就缓缓地拉开了好长日子关闭甚严的大门,还是随意起来的好!敞开了大门可以让外面的山风向着里面吹一吹而随眼的绿色是时不时的一点儿感觉就在人的心上,山风吹来的青草味儿、土香味儿有种潇洒的说不出,反正的,是会让爷爷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家屋后坡草地上的绿色,屋后头的山坡跟脚处,还种着许多的百合花和黄花呢。

孩子们的心呀,更加的无法关住,大门敞开,一切自由!一定的吧?在幼儿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山坡上、山脚下的乐趣,鸟儿们都在山坡上跳呐!那么,只要他们一回来就欢跳的如同小鸟儿一样儿都在外面寻稀奇,虽说这山并不高耸也不险峻只是一个大土包的模样,可在他们的心里眼里已是一座深藏秘密的神奇之山,山顶、山腰、山脚,风吹草动、草黄草绿的,阳光会让山色变化?风吹也让山色变化?这座山有魔术师的魔法没有?孩子们的眼睛想寻答案,山上的秘密惊奇着他们的心,那么就快点儿在山上刨一刨,于是做这样的工作是不用大人们来督促的,各个儿都积极,拥在山坡下有的忙啦,这个拿了石块子看一看、那个拽了一把草坡上的草捏在手里,再不就是捡到的破瓶子也端详一番,扯了根儿草杆子摔打起了草丛,灰土起来了,然后就得到大人的一顿管教,山上有老虎呢!

那就不上山了吧!孩子们的眼神儿含着无奈,可他们会无奈?无奈又被风给吹走啦,谁让爷爷喜欢那清风的味道儿!

深藏玩儿心的孩子们必是要在山脚探索一点儿秘密的,老鼠大王的洞穴应该就是这个吧?他们的意见一模一样,深信不疑。这个洞穴放的进去一个饮料瓶子呢,要是一个无底洞的话,有可能啊,准定的老鼠家族大本营!或许老鼠大王去了女儿家吃饭喽?因为已经浇进洞里半盆子水了可为什么没动静?于是又用根棍子捅,还是没动静,那就再来一盆子的水?

发达的手里有枯树枝子,荣荣提着个小盆子看端详,星颜手里拿根棍儿,都不想罢休呢,星瑜乐的胡乱地转圈子,手里提了个空可乐瓶,大概因为也是其中的一员而快乐吧,笑的眼睛是一直就没睁开过。

“大老鼠王、大蜘蛛王、大蝙蝠王,”发达念叨着用树枝子拨草丛,似乎草在笑,他也嘻嘻嘻的笑了,大王们该不会喜滋滋的大会餐么?要这样的话?那可是一下子热闹的不得了啊!嘻嘻嘻——,呵呵呵!发达浑身是力气,又笑又喊的。

“莫名其妙!”星颜说,大老鼠王还没影儿呢!有什么好笑?做事儿要用心!可她的嘴巴来的却比心思还快,立即又有话,一瞅发达,“发癫!”她也用棍子拨草丛,这一拨倒是自己也笑了,嘻嘻嘻——,什么都没有,可见发达就是发癫,可是发达也有想法呢,不吃亏!给了星颜一句“你发癫!”接着两人就互打一下手里的“装备”,嘻嘻嘻——

荣荣勤快的又去接水,打算再灌进洞穴里一盆子,这小铝盆子是星颜家的,爷爷洗米的时候用,可这时的爷爷已经舒服的坐回屋子里头享受呢,不是躺在床上就是靠着椅子,迷糊一时儿闲一时儿。

“水来了——”荣荣喊着出来,盆子里的水满满的,发达和星颜一起的发了声儿,“浇浇浇!浇!”然后就喊着笑着跳开,不过倒还记得星瑜呢,做姐姐的这次是个样子,别让水浇湿了自己的弟弟噢,于是一推、就是推的星瑜太大的力气了,而星瑜的圈子转的没方向又脚下不稳。忽儿!正好的撞着荣荣的胳膊肘子,只听“哗——”这下子!一盆儿水给星瑜浇个差不离还扣了盆子在星瑜的屁股上,星瑜就趴在地上咧咧着嘴喊叫开啦!

因为外头的动静大、声音响,这一吵闹就是紧急的呼唤。爷爷立即就从他的思绪里头醒悟过来,心知又是孩子们害人呐,可也习惯了,没的不害人的孩子!所以呢,稳稳地走出来,板着严肃的脸负起了责任,让你们再害人!可几个大的就溜得比鱼快、比兔子急,爷爷一个抓不到。只有星瑜坐在地上是两手的湿泥巴、一身儿裹湿泥的张着嘴巴喊叫。那么爷爷的劳动时间又来了,骂几声儿大的,抱起了小的,真无奈哟!刚刚正想着对着了奖码就带两个孙子去个大商场美美地逛一回呢,叹口气儿!也别逛了,先给孙子收拾好了再洗衣服吧!

还是检查

当然,到了晚上还是得有一定的警惕性的,因为李师傅都看到警察的辛苦喽,那么做为善良的百姓也该有现代社会的意识哦,现在都讲“和谐”呢,“和谐”不光是大家见面笑眯眯,还应当存有相互的体谅、理解不是?每个人都应当注意到自身安全的重要,大家都有安全意识都安全了,那么警察不也松泛?李师傅想着警察的辛苦在大半夜是于心不忍。

老王也是这么想的,可见大男人们的想法就是先进,总是不脱离社会和时代,“和谐”起来互惠互利当然的美好呀!所以呢,就社会上的一些问题,老王和李师傅还做了深入浅出的交流,真英雄所见略同啊!如果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管好自己那到不用警察了,那时儿多太平!两人一对眼都是高素质的人!能不心生感慨?说到了心意相投时那真是相见恨晚!言语越来越投机,感叹的各自将大腿一时儿拍的啪啪啪响,一时儿有互拍起了肩膀!

到了晚上就这么的享受,大门一关、自由自在,大人松闲孩子们闹腾着,星瑜也有了心劲儿呢!因为拽了姐姐的头发而欣喜若狂的想跳跃一下,结果摔了屁股;星颜为弟弟的失足欢呼,唾沫星子喷在弟弟脸上;发达蒙起了荣荣的眼睛以引起荣荣的注意;荣荣捉住发达的手喊着发达的名字带着笑。孩子们的笑声儿让厅里的灯光闪耀了彩色,真的,色彩随时的变化着,一眼一眼都不同!孩子们又为此而欢叫起来,一只昏黄的灯泡子还有这么样儿的神奇?可孩子们就是在光色变化里看到了神奇的花草树木和想来就来的动物们呢!

几个女人的话题时远时近的,没有一个话题不吸引她们,有趣儿的事儿接连不断,从前有什么?而今又怎样?日子这么的过着该有个味道儿嘛,大家都是有经历的人呀!而今有什么我们正在而今呢,那么往后会有什么我们也可以说往后,你言来她言去兴致勃勃的闲话闲心热闹着吧。要说那热闹,少不得就说到了媳妇们、妯娌们的事情、说起了男人们也不顾及,没少为男人们操心!女人们真真辛苦,又自豪一番!这样儿的时候最是美燕要抓紧的,白日里的时间得为钱!所以,美燕是一碗饺子都顾不得吃,闲话最要紧,晚上的时间最美好!她是盘腿坐在邵大妹子的床上,感叹啊!“你们说这要是闲话儿说的就是上班儿还又有钱该多么的好唉!”

女人们的笑声儿感染的男人们也在屋子里头坐不住,老王站在邵大妹子的屋门口儿也说上一回话,自然说的是有见识的话!老王是目光长远的人,已在自己的心里设计好了以后的家庭规划,想想真美!于是就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美景引人!他将自己的院子搞成花园子那种的,到时候就品茶赏花,又朝霞夕阳的,是个品位!老王一美起来,就是个文人雅士嘛!这已经给大家提前的发个邀请,到时候都随便来吧!在他家的花园子里头么?雅俗共赏!

爷爷也来说一回话,少不得也说远景,儿子挣了钱回去盖新房子,也盖成这两层的楼房,比这里的还美哟!一个大院落,也是带花园子的!爷爷不仅品茶赏花还喝上几盅白酒,有酒就更雅喽——!

夜色真美!没有月亮的夜里有星星,就是连星星也没有而只黑压压的一团黑雾也美,明天依然的还是个大白天呀!

那就随时的享受,大家都在夜里做个美梦吧!美梦也彼此的交流,一起的逛街、一起的进超市、一起的看热闹、一起的吃饭说闲话、一起的都随便,那就再接着梦——

......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又是大半夜里的响声儿。

“开门儿!开门儿!”随着喊声儿带着打门的“嘭嘭”声又惊醒了睡着的人。

又是怎地了?邻里们不约而同的都起来,今晚没有李师傅,因为上着夜班。因而阿芬就必须的上心,她先在自家屋子的窗户里头十分警惕的向外看动静,可什么也看不到,外面黑乎乎的。阿芬也是有心人,此时是安全第一的,那就屋里头也黑着吧,不敢亮灯,竖起了耳朵在屋子里听着。

老王从屋子里先出来,因为还没睡呢,灯还没关,他的预见挺准,心想又是警察?果然那外面的人就喊了,“开门!警察,查房!”

邵玉萍也开门出来了,没上次的那样心慌,听到了外面的话声儿,可还是不由自主的问老王,“王哥,是警察吗?”

“是吧?”老王的心里确定了可嘴里不判定,还是警惕着保险,此时也只有他是个主心骨,立即的走到门后摸那木棍子,可没有啦,谁知是哪个孩子给拿着玩耍丢去了哪里?只见水泥台子上搁着半块子砖,不过还没想起该拿还是不拿呢,外面又喊了,喊声和着敲门的声音,“警察!查验住宿身份证!请配合!”

“噢,配合配合。”老王说着就去开大门,美燕也出来了,眼睛皱着眉头锁着,显出一脸的不乐意,嘴里还说呢,“是警察吗?夜里的警察都不睡觉?”显然的,她是非常的疲倦,那闲话说的太兴奋而使她脑子里的事物一时的胡跳乱串的,刚刚清净下来欲是好梦上场吧?却警察就来了!

噢!果然的警察,不过不是上次的警察,又是一队,也六七人,带队的站在前头也是一扬手,“执行公务!”“唰”的一亮警官证,老王往前凑着看,那证儿就在他的眼前头可就是看不清,他还想再看,可人家收了,谁让你老王老花眼呢!当然,邵玉萍也没看个什么,不过比上次多看点儿,看到了上面有个照片,一定的就是这警察喽。再看警察,高高大大的倒也不吓人,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脸,没有上次的带队警察那么的壮实,可这次的大个儿也不减气势,比老王高出了一头半,显得老王透着点儿可怜,愈是干巴无力的。

老王一时儿无话,邵玉萍也无话,心里无主意,等的就是警察发话了。“查身份证——”美燕来了一声儿之后便蔫着声儿回屋子取证儿,邵玉萍将自己的证儿也拿了出来给警察,可警察接过一看又递了回来,那登记的年轻警察就说:“你的不用,只是流动人口的,你是陪孩子吧?”“你看的这么准?”邵玉萍问,佩服啊!可人家只是淡淡一笑,人家可是警察哦!

该登记的都登记了,没在家的发达爸也做了登记,“双星”的父母也不例外。爷爷也是有心人,告诉人家警察,这里全是老实人呢!大家都赞同,又为都是老实人而高兴了一下。临走出大门的时候那带队的警察又看了看大门,说:“这门挺厚实!”声音里显出了放心的意思。

可他们一离开就让老王首先的不放心啦,这再一再二的来警察,该是这片儿地方藏了重案犯?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就计较着,关门的时候还想呢,报纸上可有警情呢,说是一个抢劫团伙里的人员有逃脱的,该是为此?

惊了瞌睡的美燕问邵玉萍,“困不困?”打个哈欠。

邵玉萍说:“还是睡吧——”害怕明早儿误了时间。

“睡吧——”美燕转回屋子,心想这警察怎么这么喜欢不睡觉?

阿芬也回屋睡去,两个孩子都睡的正香。

气势父子

老王心里的大事儿一定得与发达爸李师傅说说,他这么的、那么的一说,李师傅当然就是安全意识扑面而来,安全最是头等的大事,大家又必须加强警戒了,小心无大错!少不得的想到了自己媳妇和孩子的危险,自己要上晚班儿呢,所以就拜托邻居们的相互照应,大家都仁义着呢,有危险自是先在楼下,老王一伸腰,勇勇武武的说:“没啥!有我呢!”

邵玉萍自然说着让发达爸放心的话,“没事儿,有危险立即的报警了,人家警察应该不慢的,说来就来。”她感觉警察就是说来就来的,那不是半夜里一来一拨人嘛,心想不怕!心下的主意呢?觉着即便有强盗可那强盗也不会喜欢来此地白白的出力气吧?来这里寻什么呢?不过提高了警惕总是不错的。她对自己是放心的,因为睡觉睡的警醒,那就越发的有个照应,有什么情况就立即的短信告知阿芬,李师傅请你放下心来。

老王有警惕、李师傅再提醒,邻居阿姨都担上了任务,所以呢,爷爷自也不马虎,尤其对于孩子们,爷爷可是“老当益壮”!“来了大强盗——哦!”爷爷说话带着重重的尾声儿,面色也无比的警惕,责任在身啊——,他心中极其的赞同老王说过的话,此地最值钱的可不就是孩子们!所以爷爷必须好好地管教这些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孙女儿!动不动的就承头儿带伙儿的跑去大门外头疯玩上一阵儿。正当闲不住的孙女又有动静时,爷爷的眼目就盯上啦,别看她人小可鬼大,对于开门拉锁是不在话下的轻而易举。“小心大门外!这次是几个大强盗来这里!他们最喜欢抓这里最黑最瘦的那一个!抓去就卖钱!”爷爷专对着孙女儿说。可孙女刁滑呢,撇嘴儿一笑,嘻的一声儿又撩起眼皮子看爷爷了,嘴巴里的道理不少呐!“爷爷,要抓就抓最胖的,抓个瘦子?没劲儿!”她在试探爷爷呢,爷爷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就拿抢劫来吓唬人,爷爷胆子小?星颜已经有点儿不信那什么狼人大强盗的反而感到是大人们总是事情多的不得了呀!可大人们的晚上还不是有说有笑的?还又睡的好觉那么美!而且他们自己只要一睡好喽还就是不让人家小孩子们再美美的睡啦!大人们就是这样的——,没事儿就吓唬人啊!

“你好有理哟——”爷爷对着孙女儿笑,喜欢孙女儿的聪明,可还是安全大过了聪明,又吓唬着,“这次的坏蛋就是要抓个瘦子,瘦子吃饭少,到时儿还不用减肥嘛!”

孙女对着爷爷“嗤了”了一下就扭头,爷爷真胆小!那么的,就寄希望给自己的爸爸,爸爸可有的是力气,一条胳膊可以提起她和弟弟两人噢!急慌慌的想到爸爸了,爸爸一回来么,美的她又笑了起来,于是几个孩子就忙着比爸爸的勇武而丢下门外的事物了。

星颜没有吹嘘自己的爸,这不,做爸的也是说回来就回来了,而且立即就应女儿的要求显示出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气势,就那么的胳膊一举,嗬——!一条胳膊上挎着星颜、星瑜,还有发达呢,这了得的! 大家禁不住的是纷纷拍手叫好,阿芬拍的最响,不仅拍手而且还说着心里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哎呀!坏蛋来的时候最好‘双星’爸正好在家!”“双星”的妈自然也少不了的自豪,她满眼都是自己男人的了不起,这么勇武的男人怎么就不是个刑警队长?却在厂子里头做个推车、卸货的!于是心里的事儿都为男人鸣不平,感觉这真真埋没了人才呀,于是,做媳妇的就愈发的勤快,晚上大半夜的还给在牌场子里的男人送了回宵夜,煮的一碗肉丸子青菜汤。

这么贤惠的媳妇?“双星”妈的事迹经女儿的一传播就引得一众的邻居是赞的赞、叹的叹,男人里自是就数老王羡慕,人家,看看、比比!自己没出息啊!手里不是还给媳妇端着一碗熬得稠稠的粥嘛,做了媳妇的炊事员啦!李师傅也羡慕人家“双星”的爸,可人家李师傅是又有浪漫情趣又兼文雅明理之人,况且也不进牌场子,所以就给媳妇个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比较,这么一比,自己的媳妇好呀,这不比不知道是一比才知道,这“双星”妈也太怕男人吧?整个儿就是没地位的作风,不好不好!李师傅摇头可嘴巴不讲,李师傅聪明啊,为什么讲呢?那又不是自己的媳妇,自己可是得疼媳妇的,谁叫自己的媳妇长得美!人家邵大姐都说了,“阿芬长得似芙蓉花!”邵大姐的眼力真好!

看来这“双星”爸是个财神!女人们的意见一致,一个会挖钱的男人自是应当受到礼遇的,不然这做媳妇的会半夜里出门儿送饭去!又肉又菜的!于是大家就问“双星”妈了,“双星”妈叫做阿玲,很是稳实的女人,抿嘴一笑,“也没赢啥。”就这么的一句,不说了,可女儿会说呢,“有时还不是输!”透露了爸爸的运气也不是总好的,她可什么都知道唻,因为自己的爸可给她这个做女儿的说了,当时说话的爸是那样的有能耐,比小彭老师的男朋友可能耐多了,小彭老师的男朋友总被老师骂他是个懒黄鳝!可爸爸说的话就像个英雄说的,“闺女,记着,只要爸赢钱就给你买好吃的!”爸从来不说谎,就是这样的!赢钱了就买好吃的,可没赢呢?也买,就是买的少嘛!所以,星颜就知道自己的爸并不是每把都赢,她还知道的多呢,安慰爸呢,“爸,有输有赢,是吧?”

有这么明白的女儿,做爸的人自是更明白,笑的哈哈哈——!“是啊!我的女讲的就是水平!到时儿爸给你赢回一台大电脑玩吧!”这老大的儿子一豪情让做老子的爷爷就也长豪气,父子两人就头对头的先研究一下奖码的数字,如此如此的出谋划策一阵儿之后就一搭里厮赶着先试个手气去,心里简直的有春风刮么!可是心思却没有操完整,忘了防顾屁股后面跟出来的星瑜了,那么顺手儿的一带门儿,“啪”的一下将星瑜打了个前趴后扬,“哇——”的就是一声儿!

接二连三

唉——!就星瑜的形象,别人看见呢,笑不笑的还不好说呢,可倒是他的亲妈阿玲笑的差一点子趴去了地上,当然还顾及着自己的斯文呢,一只手捂起了嘴巴呵呵呵的并不张扬,然而她的腰却伸不起来,简直的一个大虾米!不过她的笑声儿也算是颇有成果,使这吐不清三个字的儿子一下子就开了窍儿,知道是自己的一趴叉才叫妈笑的好不开心,他发下子愣有了思想了,大概的想到了“这是个什么妈吗?这简直的就是姐姐星颜吗!”于是也顾不得自己的痛了,一轱辘的爬起来是先忙着给站在自己身后还笑着的妈一个猛推,好比就是推姐姐星颜的那样儿!阿玲还在呵呵不停呢,这没心的人!被儿子这使劲儿的一推倒使她的“呵呵”变成了“哈哈哈”啦,儿子有窍儿、妈不糊涂嘛!哈哈哈的就为儿子揉屁股,可是又被星瑜拍了一下,这才醒悟个全部喽,敢情没摔屁股呀,磕碰到了脸上,瞧瞧儿子的鼻子、下巴、额头上,于是阿玲又做回了亲妈模样,便连忙给儿子做开了治疗。

邵玉萍给儿子送饭回来,一进大门就被迎面跑来的星瑜给吓了一跳,可也没忍住笑,只见星瑜的鼻子上正正的两块儿“创可贴”、额头上是一斜一横的两块儿“创可贴”、下巴也贴一贴,而且还有那擦花了皮儿却有没贴上的地方印记昭著着,简直的五花脸!

笑归笑,可是没的不问明情况,“做什么了?”就星瑜这不大的脸是如此的一布置,让人叹息!

可阿玲也是咧着嘴笑,“淘气呢。”说的不紧不慢的,手里正忙活的收拾一只鸡,此时的紧要在吃上,打算晚上文火慢炖地一家子都补一补身体呢,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双星”爸,就“双星”爸的块头儿堪称威武傲人,再加之做媳妇的阿玲的贤惠,自然的不会让男人少了口福,阿玲认为大块头的男人就是要大补给,若是身困力乏的再带累了他的头脑不清醒,先不说那牌场子的输赢了,搞不好还会让男人发脾气的,大男人的脾气有时儿也不小呢!

星瑜见了邵阿姨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即用手指向自己的妈,可他还不会说明白话,可就是指着妈,而且撅起了小嘴巴。邵阿姨按着他的所指和表情就理解着是阿玲这做妈的人没有照看好这么可爱的儿子嘛,于是就忍不住说阿玲几句,让阿玲也是无非等待一会儿,待有个照应的人回来再收拾这鸡毛蒜皮的也不迟,看看这做了她的儿子的脸,虽说惹人笑可也惹人怜呐!

“不怕的,小孩子的。”阿玲的心里也有主张呢,依然的不紧不慢,小孩子么——,她知道的,他们的磕磕碰碰是常事儿,自己小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儿。一看儿子就又笑,淘人不是?她的心思操的不少,预感着男人的好手气就在今晚上,得加个好好的宵夜送去给他吃,男人的责任重大呀!阿玲心疼自己的男人,一家人的好日子么?那可是在男人的肩膀头上扛着的,有了钱才可以回家盖起大房子,到时候也做老板儿舒适着,顶不济的也做个包租婆吧!

邵玉萍自是不好再说什么,看来阿玲有见识,而这星瑜也是摔打惯了得,现在不是已经没有事情了,又撵着姐姐屁股后头跑的高兴着。可弟弟脸上的滑稽相倒惹得星颜对弟弟有了无比的同情,她这次简直是开天辟地的大方了起来啦,掏着手里的小塑料袋子里的糖豆子喂给弟弟吃着,可也是笑的跟看花儿一样儿,笑一笑又拍拍弟弟的头,显个姐姐的做派。弟弟得了甜头也是一脸的非常得意,感觉这一趴叉摔得有好处!于是,他吃着糖豆子又兴头的往地上滚了几滚,不过这次没了奖励,倒被自己的妈给呵斥了,还挨了姐姐的一脚。

反正的,只要“双星”父母在这儿就添加了事务自然也是笑的多,当然了,星瑜也摔得多!摔得做爷爷的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让邻居们帮忙照看时也不见摔着如此的模样儿,倒是自家人看着摔,于是也笑,笑笑的对孙子说着抱歉的话,“看你跑得快!那么的快!”

不用说的,人家“双星”父母返厂时就又是英雄的夫妻要出征的势态,朝着相跟出来的人一摆手,夫妻两的摆手都一致,真可见是多年的夫妻成了知己了!摩托车的屁股隆隆隆一冒烟儿,远去——

真奇怪呢!美燕就奇怪了,这“双星”父母的身上带着了什么宝贝?你看人家见天儿赢钱的!还有,不仅赢钱还连警察都怕人家么?这大晚上的是警察又来了,却那“双星”爸妈就每次都不用“检查”?!就这里我们几个老实巴交的每次都必须接受例行公事儿?美燕真是少不得的羡慕“双星”爸妈在夜里的安稳,警察一来,美燕惊了好觉而心不爽。

警察的确的又来了,这次的人员又不同,当然,人家的任务也有所增加,不仅登记身份证还检查子女的情况,因为提醒了阿芬要给女儿的预防针多加重视,流动人口、常住人口,孩子的预防针都是一定要例行的,还让阿芬填了个表,算是对流动的孩子也做了登记,自然的,“双星”和荣荣也都登记了。

“那下次还来登记什么?”警察还登记着呢,美燕就急的问人家,因为她心里的那种不平使她不快,说不来的味道儿,人家邵大妹子就不用登记,即便人家拿出了身份证儿!那“双星”爸长得就不是好人却也不用登记,那这是只捡老实的人给登记?所以不得不说说,说说自己是好人呐!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这只是例行公事。”这次带队的警察蛮年轻,中等身材,结结实实,也就三十出头吧?他的眼珠子精神的冒着油光在黄灯泡子的黄光里十分的机警,看来是有精力又没少在夜里出来行事的,说不定的练就了夜猫子抓老鼠的本事哦,可怎么就总是查好人?这让美燕的心里泛点儿不快,可看人家警察的态度蛮好,也不再多说了。

待警察查完情况登记完毕走出了大门,老王就被媳妇传染的也来精神,心想着那第四次的检查该是又在哪一天?爷爷的兴趣也来了,两人便坐在二厅里拉起了闲话,为警察先操上一阵儿心。女人们说会儿话就散了,到底的是半夜,好觉在夜里。不过老王和“双星”爷爷的瞌睡就让离开的警察给带走了,一时的精神起来,到有了闲话的兴致。厅里的灯光昏昏黄黄却最是引发了人的心底里的往事,间或的一两只飞来取暖的蛾子使灯光闪烁时让人的思绪跳跃的活泼,他们两人一直说到后半夜的三四点钟才想起了应该睡一会儿的,做叔的体谅这大侄子、大侄子也关照着做叔的,还是男人辛苦呀——!刘美燕正呼噜的无所顾忌呢,女人们真是睡的香!就是躺在了床上,这叔侄俩儿的思绪也是被话题牵着沉静不下,话题广泛的在田地里的庄稼杆子上绕几圈,再去那高速路上跟着汽车跑一回,少不得的涉及了发了财的人和也许也会发财的自己,又感叹着时光如梭、机遇难得,在哪儿发财去?还有那一耸入云的大高楼越发的参天而他们就想会不会站在上面倒发了晕?叹息叹息自己的所想吧,操闲心的——。不过呢,不缺话题的交流到是觉着舒坦,那就舒舒坦坦的睡吧!总算是过了把瘾。

自是凯旋

英英武武出发了的“双星”父母这怎么的又回来啦?不是才去了厂子三四天么?可大家的疑惑一时里的也顾不得说出来,因为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儿,疑惑就暂且搁搁吧。不过“双星”爸却是急性子的人,这不,人家正在意气风发地给他的眼目之下的一众“邻居们”做着明确的通报,只见他是粗胳膊大手一叉腰外带着挺胸和抬头,那气势、那音量,就是“大头领”要开创事业的蓝图!只是这手下的人员是一时里的还不齐整,四个孩子再勉强的加上自己的老子就是了,说做老子的勉强是因为老子的手里还拿着铲子炒菜呢,所以呢?他的精神自是不如几个孩子那样儿的集中!虽然如此又何妨?并不影响人家“大头领”的意气风发英雄模样儿,说的孩子们眨巴着眼睛随时儿的发愣呢!再说人家又有爱心,发给手下每人一包鲜香的锅巴和一瓶酸奶饮料!能不服众?其余的人当然也在“大头领”的盼望里头,只是这会儿——,邵大姐送饭去了;阿芬在家里忙着做饭呢,李师傅去了朋友那儿;老王还正在回来的路上,刘美燕刘大姐不用说的是在流水线上捡着钱,待她的下班的时间,早着呢。

“英雄”一凯旋就先是吓得做老子的一愣神儿,心想没到那回来的日子呀?不是一礼拜就是两礼拜的,于是呢,做爹的心里真是不把稳,瞅瞅儿子,却又不知该如何问他,倒也知道儿子的心劲儿的。可做儿子的一点儿都不含糊,立即的就给自己的老子送底气,大嘴一张呼呼的牛气就来了,“爹!辞工了!做的腻烦!”做爹的嘴巴猛然之下张不开,可腻烦着的男人有媳妇呢,媳妇立即的理解自己的人,当然的是理解自己的男人,挺腰抬头的就说了,“不做就不做喽——,先过了个好年再说!”做媳妇的也是觉着憋气,那什么破厂子、死老板儿!一应的重活儿都在自家男人的身上,可工钱还去不到人家前头,媳妇长眼呢!眼见得人家又是亲戚又是朋友又和做领导的关系熟络的不一般!而最关键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太正直,不会时不时的联络联络感情,自己也这么的正直!为什么不正直呢?又没有多少的钱!拿什么联络嘛?

孩子们快活的围着“双星”的爸打转转,这份逍遥难得!美的他这大男人真是如同大将军一个,坐在床上尽着小家伙们热闹着,“人生得意须尽欢!”先回来享受享受再说!找工是不用愁的,他的一切都是多么的合适,年轻、有力!腿脚不失勤快,脑子不缺灵活!可他也是喜欢享受的,尤其是他的心,时不时的就想个自由和放松,真是腻烦那所做的工厂就跟个监狱差不多,时时被人紧盯着,盯上了就少了钱。回来多好!女儿趴在肩膀上,儿子坐在怀里,邻居的发达站在床上还摇晃着他这个大将军的肩膀,荣荣坐在床边儿一时一时儿的高兴。美得很!他就是他们的大将军嘛!他们就是听他指挥的士兵!可惜当年没当上兵,唉!不过而今也行!这不,想辞工就辞了。所以,坐在孩子堆里就数这“双星”爸笑的音量大,孩子们就是和着他的欢呼了。

忙完了事情的邻居自是要问明个缘由,这怎么的?为什么呢?一下子的都回来了,钱呢?可待“双星”的妈、阿玲一说也就明白了,“不受气!”。再说现在的辞工又不是个什么新鲜事儿,可让人不理解的是那年底的奖金呢?不为失去的奖金遗憾?

“已经气死喽!也不说奖金喽!”阿玲叹息,可脸色的转换也真快,没奖金有别的呀!背回来的提包里头有的是轱辘子线,红、黄、蓝、黑、白带着粉色、咖啡色是一应的俱全,老板儿没义气那就也不手软喽——,于是,给这个抓上几轱辘线,给那个抓上几轱辘线,打算都开裁缝铺?哪儿用的这么多?可人家“双星”爸还打算开线轱辘厂呢,大声儿的,“就是不好拿,我才提了这一包,要好拿!”那意思,邻居都知道,好拿的话,那还不把人家工厂给搬回来。

于是,各家都有了几个线轱辘子,为此,星颜就自豪了,心里的主意大呢,来邵阿姨这里给阿姨个主意,嘻嘻一笑,“阿姨,你有没有想过用着红色的绣花儿呀?”“没有,你不看我忙着做饭呢。”邵阿姨没的功夫绣花儿。

于是,发达妈可以绣花儿吧?可芬阿姨还懒的绣花呢,一撇嘴,“我也得学你的爸妈,先享享福再说!”

最是“双星”家里头的线轱辘子滚得欢,星瑜会玩呢,竹棍子上挑的,线绳子上拉的,鞋里头装的,床上的、椅子下的,连他的奶壶上都不时的套着一个线轱辘,摇一摇就是个大乐子,笑的爸妈比神仙还快活哦!爷爷也是乐逍遥!

这一下,父子就是“父子兵”了!贤惠的媳妇换回了大厨的责任,厅里厅外的不是鸡肉的香就是鱼肉的香,大肉的香一定的不会少,动不动就是各色的肉丸子和牛肉块子煮火锅,香的个个儿邻居都感叹自家的生活水准一定的是在水平线以下啊,香的孩子们的嘴巴已经是不知天高和地厚了,发达弹嫌自家的面条儿总是一盆儿烩,“不吃——!那叫个饭?”美的正吃着牛肉大丸子呢!香的荣荣已经在打嗝儿了可还是想吃,玲阿姨煮出的鸡肉让人停不下嘴巴了!而且还香的人连眼睛都不眨!星颜吃的依然挑肥拣瘦,可有做妈的在边上伺候呢,手里为女儿端着一小碗的鸡汤,精瘦的女儿惹妈怜啊!看着女儿抿一口饭,做妈的就立即的送上一口汤。 星瑜就在这热闹里头被发配去了屋子的墙角,谁让他惹着了人家“大将军”嘛,“大将军”为了整顿纪律就发配这做儿子的兵了,一只碗一块子肉和几个丸子,不许上桌!因为这不守纪律的家伙已将一条鱼给挑到了地上喽——

各有心得

人家“双星”爸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张光耀!真是光耀啊!一回来简直的是热闹难形容,孩子们比见到了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月亮还喜欢的紧,这吃的美又玩的美的!动不动的晚上还带了他们出去逛回街呢,而且回来的时候大家的手里都不空着,不是小食品就是棒棒糖。在孩子们的眼里“双星”爸的能耐强无敌,即便晚上关了大门儿见不到他,那他的光芒也比这厅里头的灯泡子亮堂多了!况且人家孩子们眼里的英雄也不是白做的。就是晓事儿的大人们呢?这光耀兄弟也是欢喜无比的光明的人物。行动不慢!将房东陈女士装的那“萤火虫”随手的就换了,免得后半夜回来的他看不清地面上的东西!已经被磕绊两次了,也不好说别人,都是自家孩子的东西,星颜的靴子和星瑜的玩具破汽车。

“如今是灯火辉煌噢——”一家三代的喜欢自让“双星”爷爷美不胜收,热闹也是愈发的趣味儿,孩子们的、女人们的、男人们的,可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已是暂且的阵地在牌场上,赢与输就是此时的事业,爷爷的奖码也买的有点儿运气,就是上次磕着星瑜的时候十分不错的中了几百元,可是——,看来喜忧是互参的,虽说为儿子的辞工感到点儿遗憾可爷爷必须乐观着,不乐观都不行呀,孩子们跑的笑的这么的欢畅,眼光要长远的。

“双星”妈阿玲也是个闲不住,不然说是啥人找啥人。她的勤快不用说,哪次也忘不了给男人的宵夜,外带的还忘不了带孩子们出去的逛街,就是好逛!这会子有了时间啦,怕过了年又没的时间逛?

美燕看这光耀兄弟着实的面相气势就是个“头领”嘛!虽说动不动的就笑可总让人觉着不喜像的!可这话只合着来邵大妹子的屋子里说说,而且还得背着阿玲,她看那阿玲就是个没见识再加没个主心骨,一应的事儿就是知道只顺着男人来的,这样是不对她刘美燕的脾气的,这下子倒好,张光耀兴兴头头的将事业给放到了牌场子去,那样儿的挣钱?美燕真是为阿玲想不通。

那么,邵玉萍、美燕、阿芬,她们三个女人足够的一出戏!阿玲可以唱独唱嘛。阿玲的确的独唱,又给男人备宵夜呢,忙的!让人怎么看?大胖的男人就似个没长大的孩子准备着吃奶?可是人家阿玲却不失精神,男人的宵夜不落空,若是逛回来呢?又会给“双星”爸买了牛奶和面包,担心着他早晨回来的肚子。

这厅里的灯泡子辉煌了也照亮了女人们的心,这么地、再那么地一想,于是,美燕就对老王加强了管教,阿芬也不掉队,可别被光耀的光芒给照晕喽!也夜夜的思量着那牌场子的事情,那是个好人家的日子么?所以,美燕给阿芬主意、阿芬给美燕主意,虽说也都吃了“双星”妈阿玲做的肉丸子可警惕性可不能没有,幸亏的邵妹子、邵姐姐的男人不来这里住,可见的人家有水平,而这邵妹子、邵姐姐也贤惠呀,不是每个礼拜的还回去转一圈儿啊!一定的也捎带着管教了男人了——,男人就是得管的——!

“吃、喝、嫖、赌!”美燕掐着指头算,“这是四毒!旧社会就有!”说得一字一点头的,字字都得警惕!

“吃、喝、嫖、赌——还有毒呢!现在是‘五毒’!‘五毒俱全’!”阿芬深为自己的见识而高兴,每次的闲聊都不显她的学识,这次可是显出了,现在的“毒”多着呢,不是电视里总在抓毒贩吗?还说毒品多样化呢!可见害人!阿芬说的脸色凝重,看看邵大姐,想听听邵大姐的看法。

邵玉萍当然的没有轮空,说:“现在是人多事多,好的、坏的都有,我们还是得防备着别让坏事儿找上门,什么都得有个防范不是?男人们是该管教的,就是时时管教的他们还时时的都想着在外头放个风呢!你敢不管?”她的表情严肃的很,女人们的责任重大!

“是啊——”“就是!”搭台子唱戏唱的意见统一、意志坚定的都是浑身的力量,心里的水平一下子就高的立即得去自己的屋子里头教育一下自己的男人。

进门儿的美燕对着躺在床上的老王一斜眼,比教官还严肃,“我告诉你老王!你就别想着出去做个什么坏事情!”

老王说:“莫名其妙。”又挨美燕一瞪眼儿,于是老王转身儿向墙就翻报纸,心说媳妇那水平,差他可不是一点子的,还教育人?悄没声息的撇下嘴,却又挨了美燕一巴掌。

进门儿的阿芬对着躺在床上的发达爸也是一斜眼,比教官还严肃,“我告诉你李明志!你就别想着出去做个什么坏事情!”

李明志一挪身,拍下床,说:“水平又提高了,这么快!”笑的嘿嘿嘿,美呢!他可是李明志哦!李——明——志!他的志向是在光明里头呐!做什么坏事情?

都是最美

大家都说人家“双星”的父母真真的就是一对儿神仙眷侣,人家做工的时候是一起的相互照顾、炒老板儿的鱿鱼是一起的相互鼓励、牌场子的事业也是一起的相互支持,人家真是夫妻啊!一个是英勇善战、一个是体贴入微,而且理想目标还一致的厉害——老板儿、房东!情投意合的!那么就是要拿青春赌明天!这不,快乐也是一起的,大男人在前头“指点江山”意气潇洒、贤惠的女人紧紧相随地拖着大的是抱着小的,一路笑的住不了声儿的又逛去了!不过也是,这夫妻二人的身后不是站着个生力军——“双星”爷爷么!反正少不了人做饭的。

看来的确是态度决定着生活的质量,现在的世界就是个大花园子就看你会不会享受呢!有了这样儿父母的小孩儿也享受,自由宽广的无限,砖块子石头随时儿的丢、枕头衣服就地的扔着、南墙北墙由着撞去!去了公园最是喜欢的,那滑梯由着他们上上下下的先欢跑几阵儿,这里的兴致一消就又有去处,而且那兴致可是随时儿的,可以任意的拽上几把公园园子里的有点儿颜色的花草叶子哦,不是现在还没有开花儿的吗?要有的话,那也无妨,揪几朵花儿是几朵花儿,只要孩子们笑的美,做爸妈的人是不计较一切的。此时的星颜,心满意足,笑的就似喝了酒,做爸的就说了,“到时候是个女中豪杰!没个男人敢招惹!”星瑜自然的也是豪杰,做爸的如此那儿子会弱?

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是逛了公园就逛街道,最是喜欢逛街道啦!夫妻两个看的笑嘻嘻的,孩子的手里有“哇哈哈”拿着、喝着、蹦着、跳着,逛哪儿是哪儿,随心所欲。那么,吃一点儿烧烤、喝一杯奶茶,街上的买卖热闹啊!这样儿的日子真逍遥,就是瞅的人的眼睛都发酸,可还就是收不住哦!这做生意的都在赶着挣钱呢,有挣有花嘛!于是,两口子就话语投机的笑不住口,人家赚着我们花着,等过了年我们也要赚钱呢,赚了钱不就是让人花出去的!于是又豪情高涨的来情绪,买了儿子要的玩具,一个花皮球和几个巴掌大的汽车,还有那没有三寸长的一个变形金刚,女儿的也不落下,星颜的手里拿着一个公主娃娃玩具,做妈的又给拿着刚刚买的新鞋子,高兴的姐弟两个在街边儿就笑的东倒西歪的发着快活。

热闹多呢!这边儿看了就去那边儿,全家人都是笑逐颜开。站在人家影楼的宣传摊位前就挪不动脚了,被人家给夸的么!女儿就是一个“白雪公主”、儿子就是未来的“白马王子”,做妈的是气质和美丽并存,做爸的就是魅力无敌的美男子,幸亏这做爸的张光耀还没有喝酒,不糊涂,对着人家的大镜子一照自己的尊荣,呵!一张大黑脸也没让自己倾倒呀?一摸下巴,胡子赛钢针,眼睛一瞪,大嘴巴一张,先让女儿惊叫了,“哎呀——!我爸和老虎一样的凶!”然后就笑的哈哈哈的,一蒙弟弟的眼睛,“哇”地大吼一声,吓了星瑜一个愣子,一屁股的坐去了地上,星颜就被妈给拍了一下,疯!

做媳妇的虽说对自己男人的形象也不把握,可也蛮享受人家那么美好的夸奖,自是也从镜子里头看自己,一张长脸,不大的眼睛,鼻子到不小,嘴巴没得挑,没斜,没歪!出门的时候太急啦,没有顾着梳头,就是头发毛皱皱的有点儿不显自信。可是镜子里的自己明摆着呀,又不是没见过人家大美人,自己的形象也是“气质和美丽”并存?女人便一撇嘴,瞎掰嘛!

可哪个人不爱听夸奖?不然那马屁往哪儿拍?此时眼看的是新年最是为钱忙的,又哪家的生意不为个风生水起?人家影楼也忙着来这里拉生意呢,拉一单是一单的都是钱,连这干瘦的老太太都被她们说成了无比的风韵加无敌的深沉岁月而造就的气韵极致啦,笑的老太太立即就表示一定是要去她们的“艺术魅力”影楼尝试尝试,立即的行动不用说,先预定下了一套“江南烟雨、往事可追——”的艺术照,老太太的心里有个江南梦呢,总想游江南可就是还没去过,那么,照上一套在江南游的相片儿,也算是领略了江南的风光美景、婉约风格。

老太太真会生活!在几位年轻女子的赞美里人家老太太越发的显出了生活的水平,花点儿钱儿,享个受!好似已在江南的小桥流水之间乐遥遥喽。“双星”爸羡慕人家、“双星”妈羡慕人家,“双星”自是羡慕的,当然,星瑜还不知道羡慕老奶奶的什么吧?是姐姐的嚷嚷带起了他的吵吵。星颜的心窍儿活泛着呢,立时就热闹地拽爸扯妈的要去照那“逛在游乐园,生活乐无限”的大照片,里头的米老鼠、唐老鸭、大老虎、花蝴蝶,还有花仙子呢!她感觉自己也可以做花仙子啊,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很好看呀,一张嘴巴是个大豁牙子,可嘴巴一抿呢,自己长的真美,人家阿姨都说了,自己就是“白雪公主”!

于是,这一家子,每人的手里都拿了影楼派发的优惠照相卡,全家人是欢欣鼓舞的接受了邀请,因为人家张光耀的形象已经又是中西合璧的精华了,兼具着东方人的文雅和西方人的野性,文雅在于耳朵,大耳有轮好福气!野性在于嘴巴,嘴大吃四方的饿不着!再加上到时候一化妆!那形象!自己就已经向往了。这么大的优点,赶快照相吧!可还记着邻居呢,张光耀是个有义气的人,忘不了大家,大家的形象都很好呀!

欢心乐意

“照相去、照相去、照相去——!”星颜又高又尖的嗓门子一直的从进了巷道口子就开始直逼巷尾,再加上爸的笑声、妈的笑声和星瑜跟不上调子的急喊声儿就整个儿的是一锅煮沸了的水涌进了大门里,这热闹!首先的就将屋里头迷糊着的爷爷惊醒喽,晚饭做好了却见不到人,等的爷爷只好先瞌睡着。

真逛得美!逛得连下午饭都忘了吃,这回来的一家子就是干了一件美好大事业的形容嘛!晚饭自然不用急的——

“照相、照相、照相!”阿玲也急着发消息,自己的形象如此的升华已使她向往的急切,因而的与女儿一起制造气氛也是情理之中。大男人也不示弱,左右邻居、楼上楼下,一个也别落下啦!粗喉咙大嗓门儿的喊叫邵大姐、喊叫发达妈、喊叫老王两夫妻,“照相——!”忙的一家子人是大的喊、小的叫,真真声声儿入耳!于是,只要没有出去的人就人人的手上都有卡片,阿玲又会宣传,说的甚合人心,“人家影楼还是专业人士给化妆呢!才一两百元钱!”急切切地要让邻居都接着这个大馅饼,满眼里都是真情,语气越发激扬的,“照出来一定的就和大明星差不多哩!”有了自己女人的发挥,大男人的脸上已经是明星的光彩啦,黑脸一仰,那气质!感觉美的云里飘?摇了摇脑袋显个轻松潇洒,明星未必的比得过他!随后就一脸的油晃晃、嘴巴扯得到了后脑勺啦!哈哈哈的一阵儿欢畅。

不用说,美燕一回来也立即的加入了这热闹部队,“照相?!”又喜又惊的一呼就立即摸摸自己的脸,这心思急切的来不及走进邵大妹子的屋门就大声儿的问了,“妹子,你说我照是不照?”其实是给老王听的,她的心里已是确定着必须要照的。辛苦自己了——,几十年都没照张相片啦,为什么不照?不就一二百块钱儿么?她刘美燕还是出的起的,明星的好容颜真是喜欢人,美燕心想她的化妆照该不定的就是林青霞?到时候就贴在床头上!

“照啊!你们一家子一起的,你看那卡片上写的多有意境!”邵大妹子立即的鼓励,早看了卡片的宣传了,什么生活的、艺术的、写意的、人体的等等等等,那等等后头还加一连串儿的省略号,卡片太小、内容太多吧,只要你想照的就没有照不出来的。

“咱们都照!一起照!”美燕的声音让老王也在屋子里头摸开了他的脸,可不是很自信,自己的脸就像个干果子粗粗巴巴的,照相就不好板着脸,那越笑不是越抽抽?老王心说着不去。

人家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所以邵玉萍不打算去,也是啊,一个人也没那个闲心,男人忙的不分身、儿子忙的身难分,所以不去,各人自尽各人事!再说又是本地住着的,啥时候都照的了的。她的心思呢,又该过年了,过年就是花钱的季节来到,省省吧!

爷爷自然的也不去,一看那卡片,就笑呢,“这么的照?”爷爷还时兴不到人家那化妆的影楼里头,所以爷爷不去,年轻人爱热闹,自去吧。

阿芬急的只待发达爸回来就决定,也是自己已经决定了,准备告知男人一声儿的。到李师傅晚上一回来,哎呀!还没走上二楼呢,媳妇就从邵大姐的屋子里是笑的跟朵花儿似得出来了,“唉!照相去!”笑脸一扬是春风,当然的迎个男人的笑脸,能不去?

老王原本的还有点儿不想去的,他这连镜子都不照的人照什么相!可不去不行!媳妇已经心动的就差立时儿的跳进人家的镜头里面呢,再加着一众邻居的鼓励,还是非常热情的鼓励呢!尤其是光耀兄弟鼓励的话是最打动老王的心,“王哥,怎能不去呢?你看我这形象一进镜头都是周润发啦!王哥你还不是个刘德华!”再细瞅一下老王的脸,啧啧两下,“王哥可比那刘德华还显深沉有学问!你可是天天儿学习又读报的,我可没看见刘德华读报纸爱学习呀!”李师傅也夸老王,气质不凡、风度儒雅;有内涵、有修养;乍看是个技术员而细看就是工程师哦!女人们也夸呢,老王有风度!老王有派头!老王有个性!而且老王还占着一般男人都没有的优点,别看老王脸上的皱纹多,这才是人家老王的最魅力呢!而且孩子们也是跟看花儿一样的围着老王转来转去的,时不时的对着王叔嘻嘻嘻一笑,喜欢王叔呢,“王叔,你不去照相么?”

“去!”老王可是得去!都被人夸得成了“刘德华第一”了,还不去?心知那夸奖就是“糖衣炮弹”可也喜欢呐,再说,不是还化妆嘛!说不定的还就是赛过了刘德华!

于是,光耀兄弟就是当然的经纪人,拿着手机给人家影楼打个预定的电话,他是无所谓可得顾及着大家的时间呀,别扰着了上班的人,他就是这么的义气!张光耀是粗喉咙大嗓门儿地谈了时间又确定人家该不会没有那么多的照相形式?责任心一来,那晚上是出去打牌的时间都推迟了,可因为义气的为了大家,出门的时候就越发的意气风发,出了大门就对身后喊了,“赢钱去喽!”,会听的人那是心里有底的。

特色超群

有人发起、有人响应,那么,这一下子就是越发的热闹啊!哪个不是有心人?每位要去照相的大人和孩子都在做着自我的形象设计。大人们要将自己的美好留住在时间里,孩子们要在时间里无比的显示出美好,而且大人和孩子是那么心心相通的害怕人家影楼的生意繁忙而将自己的美好形象给照的不美好或着的让自己的美好形象打了折扣。每人的心里都有个最美的自己!

美燕的形象自然的高级,她设计的自己可是首先的就迷倒了自己的,那是经理的形象、主管的形象、最美女教师的形象,神彩兼备的——。可就她的那几身儿衣服,花红柳绿的,老王一搭眼儿就知道刘美燕也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的婆娘嘛!可老王一说自己要装扮成“刘德华第一”也惹得美燕不得不笑,说老王就是土疙瘩里头的一片儿烂瓦片儿嘛!于是两人就鼻子对不上嘴的来了一场论战,自然的美燕声音大、气息足!将老王打击的不做“刘德华一号”喽,可还得做“老王一号”吧?这“老王一号”可是货真价实的,于是一时的气愤上来了,就推了正在意气之中的媳妇一下子,这么的还了得!两口子就接着在床上打了个扭缠,倒是老王不敢下重手儿,可美燕为了尊严就是招招落实,结果呢,老王的鼻子就带上了彩,可不是,鼻血就出来了,吓得美燕心慌气短的以为男人立即的就要死啦吧?先是个愣神儿,血色晕人!之后就急着张大嘴巴要喊叫邻居们快来看个分明呀!这谋杀亲夫的事儿可不是她刘美燕会做的,得快着去抢救!所以她这一心慌,愣不愣登的就要喊叫“你也别死的这么的快啊!”可老王不是坐的好好的了?捏着鼻子找纸呢。心说这没人样儿的婆娘下手没个轻重!气的老王必须反击,照直的也给媳妇那正正大张着的嘴上拍了一下子,拍的美燕“哦”一下,反应过来啦,自己的男人死不了!于是急忙跳下了床,笑着奔出了屋门,这就又是一场我方战役的胜利呀,刘美燕竟然徒手制服了男人!门一开,大家都在外厅里站着呢,心想着给他们两口子挡挡架?而这?却是做媳妇的喜笑颜开的跑了出来,接着老王也出来啦,鼻子上面裹着卫生纸,“哎呀呀”的一抽嘴,大家又笑了。看来这到时候的夫妻照可以照个“姻缘在武林”噢——。反正呢,没人看好美燕的经理照、主管照,李师傅说美燕姐可以扮个“十三妹”或者“十三姐”的形象,张光耀就说还是做个“老江湖”的好,因为“老江湖”就是“老油条”嘛,啥时候都不吃亏!这设计的真个——绝!而且还简单明了,直接的就让美燕给身上挂个牌子,上面就写着,“我是老江湖!一点儿不吃亏!”就这创意!他影楼里有?美的张光耀一昂头,挨了美燕姐的一推搡。

那人家张光耀对自己的设计定当的超群无双,自然的古为今用、中西结合,就是得保点儿密,为了到时儿的惊喜呀!天才的火花还得个酝酿么,准备着到了时候要让大人小孩子都佩服着他呢!不过对于孩子们的形象么?做爸的到是可以给点儿透露,女儿自然的就是美公主,和白雪公主一样儿!儿子就是个小博士!这才显得他这个家长有水平。不过这只是他的设计的一个部分,到时候的小细节出来了,大家就越发的知道!

发达爸李师傅和阿芬已经一致的心意,要浪漫的、温馨的,连着结婚照一起照啦,因为他们结婚的时候还没有照张结婚照呢,所以,这次就照个热热闹闹的结婚照。当然,也得照出那种有意境、能写意又写实的风格,最好啊——,想起来了自家院子里的桃花儿了,每瓣儿花瓣儿都是写意写实美得很哟,花红如云过清风那是阵阵儿的醉人心的!那种意境加体会么,就是他们日子里的美好,那美好一定就会似无数花瓣儿一样的多,无论到了什么时间,他们走到了哪里,那无比的美好都一定在身边儿相随!

大人们有设计有创意,孩子们也都心有所想美不胜收的。星颜不仅做公主还外加的再做个青春美少女呢,年龄不到?那就提前的先来美上一回,自己设计自己最是享受,要抱着米老鼠坐到白云里头看天下的美景去,也是可以带上弟弟星瑜的,就是怕弟弟到时候飞不起来,这眼前的弟弟是咋看咋糊涂嘛!不过有妈的鼓励紧跟着,阿玲说,“带上弟弟啦——,到时候弟弟给你将家里的鸡汤、肉丸子拿着,你随时的吃着有力气哟——”

发达要照那英勇的战士照,他是最威风的,圆眼睛瞅一瞅厅里的大家,看来呢,自己的小妹妹就是他最要保护的群众呀!接下来的就是星瑜嘛!

荣荣还是不脱离文静的本色,慢慢的说,“我照那种在学校唱歌、跳舞、写字、画画的都可以。”

准备照相啦,还没到那约定的镜头前的时间可是预演的场子天天有精彩,照出最美的自己!

都有期待

前去照相的队伍不失浩荡。不用说就是“双星”的爸、张光耀走在最前头,那是气势无比的将军出征一样儿,只见他是挺胸抬头向着天,步伐作响的嘡嘡嘡、胳膊摔得那么的有力,几乎要将女儿星颜给荡起来,幸亏的让会配合的星颜用力气的给拖着了,星颜缩缩着身子美呢!一时一时儿的就不用腿走路的,有自己这么威武的爸不是?鞧起了腿还省了自己的力气啦!啊——,这队伍,一字长蛇阵嘛!一行人从巷道里头有说有笑、又蹦又跳的就出去了。正快乐时刚好碰到了房东太太陈女士,陈女士当然受感染,满脸的笑意和他们打着招呼,向着带队的张光耀就问了,“赶着吃喜酒?”“是啊、是啊。”队伍里的人答应的不少,可心思却比去吃喜酒还喜兴着。“不是吃酒是照相!”孩子们说实话。不过陈奶奶去不去呢?大概害怕人家陈奶奶去吧,陈奶奶的大脸可是会变戏法的,最是一瞪眼的吓人噢,那就还是别让陈奶奶去了。所以,星颜就对陈奶奶喊着自己的放心事儿,她可是十分的不想让陈奶奶也加入到大家这么热闹的情形里头,所以,喊声出来了,“奶奶不用去,你没有预定的人家不给你照相——!”陈奶奶嘴一撇,“请我也不去,没我的喝茶消闲!”头一昂,进了自家的大楼门。

邵玉萍依然做自己的事情,给儿子送了午饭回来之后便躺在床上困上一时儿,可心里的事情闲不了,先是在钱上绕了一下,给自己的妈寄回去什么特产?给婆婆寄回去多少钱?这份思想一来一去就有安排了,而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儿子的那说来就来的大学学费,不得不感叹,时间是在飞!还有半年的时间——,她心里的钱数就是搁在心里的一本帐,收入和付出总得平衡着才算是不错的日子。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觉着了心里的把握还可以,不是还有半年的时间么?又可以积攒一些钱,心里松泛的想着笑了一下,对自己的感觉是满意,首先呢,这段时间,自己身体的情况不错,这就是一笔最大的收入,可见人的精神是一定会在最困难的时候发挥作用,心里就又为自己感叹。抱了膝盖坐了起来,想到了远远的县城,安琰茹安师傅她们,打个电话?可一看时间正是午休时候,那就等到午休之后吧,心想安师的女儿是不是该置办嫁妆呢?这个人情可不能忘记了,安师傅对女儿的男朋友的要求真是蛮高的,于是就又想到那做女儿的不容易、再想到做儿子的不容易,反正的都是不容易。可脑子里的景象少不得就想到了“双星”爸妈的快乐而使她禁不住的又笑了,咧咧嘴又抿起来,不好出声儿,心想有时儿的快乐总是来得那么的容易啊!可见得还是心宽才好——

爷爷一定是十分期待那些前去照相的人的美好归来,因为他午休起来的比平时早了许多,起来就站在邵玉萍的窗户外面搭声儿,也不知邻居起没起来呢,反正已经习惯了,想问就问的,“你说呢,阿姨,他们都要照多少张相?要照到几时呢?”爷爷已经打算准备晚饭了。

邵玉萍收了心思急忙起来,也得准备下午的饭,睡的有点儿过头儿,不过耽误不了,该用的菜已在上午一起洗好了。下午做的是稀饭、包子,两个菜,包子就买菜市场里的北方大包子,现蒸现卖的,极是方便。

“或许得到晚上呢,”她朝窗户外说,“他们都得有那种最美好的形象,说不定的要照到了晚上才回来吧?”

爷爷说:“那就等喽——”心里也不知那到时候的照相人的形象有多么美,可小孩子是一定美的自不用说,不禁为自己发了感叹,“还是小孩子好看,大人么,不照也无所谓的。”心里自然想到了自己那气气势势又大摇大摆的儿子,做爹的心思又在奖码上了。

“大人就是照了也无所谓,只要喜欢啊。”邵玉萍应着爷爷的话做着自己的事情,爷爷也说着话做着他自己的事情,这厅里厅外一下子的安静倒使他有点子不习惯啦,总是被孙子吵着,这一安静就让人的心里感觉着少了什么?很是希望照相的人快着点儿回来,热闹的气氛才让人吃得下饭啊。

邵玉萍出去送饭的时候,爷爷闷上了大肉萝卜又开始炒青菜,一边儿的锅里咕咕嘟嘟的冒着香气儿、一边儿的炒勺嗞嗞的发出响声,他心里已经是那一队笑出去的人就在回来的路上呢,都是笑的嘻嘻哈哈,当然的就数自己的儿子笑的爽快,儿子是个爽快人!

到邵玉萍送了饭又待儿子吃的干净回来,那热闹出去的队伍还没有回转呢,可见那照相是个费功夫的事情。爷爷自己吃开了饭,倒了一盅酒,太安静的空间觉不出个滋味,得用白酒辣个味道儿出来。看到邵玉萍回来,又问,“阿姨,你说这照个相还照的不回来啦?”

“那不是去了还得化妆么,又要有个扮相,又是明星气质、又是温馨浪漫的,说不定的小孩子们又到处的跑,是费时间。”说着话,邵玉萍也想着那一队人此时的热闹,又都是爱热闹的人,怕是一时儿的回不来,也可能又在影楼里头设计起了什么新的形象,还真是蛮期待呀——

明星风采

几日之后,就是无比美好的展现日。自是又要等待的。待到那一众里热闹出去又热闹回来的时候已在夜色的深沉时,“双星”爸妈意气洋洋万丈高的迈着大步,老王和美燕咧着嘴悄悄的乐着。顾着女儿的阿芬虽然没去取照片可也是心急的不是一会儿了,跑来楼下几次又在自家的屋子窗户听了好几次的动静,只嫌那一队取相片的人直是晚啊!盼着盼着的盼来了,小孩子们乐不自禁的笑声儿传到了院门里头,大人们的音量也不小,不用说的,他们每个人的今儿晚上一定是喜兴的无法入睡!这个的粉脸红扑扑的好娇媚!那个的红唇真个光艳艳!美燕回到了十八岁?阿芬应当的感觉着是天仙?贤惠的阿玲也时髦的紧呢,有了明星的做派,气质这样儿的不一般!女人和孩子们外露的热情自然的少不了男人的呼应,老王的心更急呢,出门的那一刻是恨不能一下子就将照片取回来,自己也是美男子么!就等着那取回照片时候的气氛,准定的比过过大年!

“明星风采!明星风采!明星风采!”“双星”的爸妈从来是夫唱妇随的,当然他们的激动也是差不离。两口子几乎一起的就跳进大门里头。阿玲也是呼喊的欢畅应着大家的热闹,“明星风采!”激动的她提起了手里的袋子一转圈儿想要让没有去照相的邵大姐和孩子的爷爷也感受感受吧?却没防顾的差点子摔倒在地上,因为紧跟着的女儿也正欢欣鼓舞地扔着妈的围巾甩水袖呢,不料是刚刚好的绊住了自己妈的脚,让自己的妈软了一条腿而失去了平衡给靠到墙上去了,这一下,“呵呵呵”,笑的做女儿的大张着嘴巴也扑去了自己妈的身上,一起的激动呀!阿玲也顾不得女儿的刁怪,展现明星风采要紧!感觉着自己应当的和容祖儿差不多的!

“双星”又急的起了纷争,都为自己妈手里的照片各有主意,真真一对儿的闲不住!心急火烧的姐弟两个就一下子的碰到了一起,姐姐力气大呀,将弟弟星瑜给碰的一屁股墩去了地上,可弟弟也不歪嘛!还扯着姐姐的棉袄前襟子呢,力气不小,于是这做姐姐的一歪趔,好么!姐弟一起的睡到地上喽!可嘴里头依然的喷着笑声儿。

小的忙、大人忙,发达高兴的拍巴掌,姐弟的战斗很精彩!荣荣笑的一时一时的弯腰,一个没防顾就被星颜拽得也撞上了发达,又在地上!大人们必须的发声儿啦,美燕一叉腰,“起来!疯不停!”不过转脸就对着邵大妹子挤着眼睛笑了,心里的美景藏不住呀!

随着美燕的咋呼和“双星”爸妈的吆喝声儿,阿芬也急急的加入了其中,怀里的女儿也醒了,伸头摇手儿的也怕这热闹里没有自己。阿芬的心里来回了多少次的自己的形象是无比的美啊,但具体如何的美呢?“相片取啦?”惊喜的脸上的眼睛先是一对儿玻璃球,然后就眯成了一条线,嘴巴张的先是个o型再u型,一看阿玲手里的“阿玲”,简直的美的就不是阿玲,是谁?阿芬就笑,感觉阿玲是刘嘉玲啦!那自己是谁?阿芬一哈哈哈便脑子短路,没忍住话,“阿玲,照成了刘嘉玲。”可阿玲的偶像却是容祖儿!

于是,就如同要寻找评判员一样儿,阿玲急的就将袋子给到邵大姐的手里,他们夫妻已在影楼里头早早儿的看过了,比家庭、比个人,感觉都不错的。可还是想自己的家庭形象在这里争个家庭照的第一不是?“双星”爸妈自是自觉着他们一家子就是最美的!当然,也听听邵大姐的评价,不要失了公平。

“哎呀!唉——呀!”还没看照片呢,就这照相册子已是粉的粉、红的红、紫的紫、花的花是各色纷呈的新鲜着邵玉萍的眼睛了,可见的真是影楼的作品呀!真是上档次!邵玉萍打开了“双星”家的相册子就赞叹,真真的!从没有见过如此今古结合、洋为中用的浪漫照!就见人家光耀兄弟简直是玉树临风的古代美男子!右手拿着一本书、左手紧紧地拽着媳妇,腰里还有一把宝剑,大眼睛坚毅的看着前方,那么,这是要带着媳妇一起进步啦?张光耀文武双全的样子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好!”邵玉萍可是不吝啬这一个“好”字的,“好好好!”是好么,因为张光耀的大黑脸也不那么的黑了,而且他的脸上还闪着柔情的光芒又不失刚强的气质呢!“好好好!”再看人家阿玲这做媳妇的人,羞答答的半低头是欲走不走的那风韵也不是一点点儿,那是几种风格的结合,飘飘的汉服令人有多少的联想,遥远的女子哦是去陌上?不然的,为何挎着个花篮子?可细看就立时的惊回了几千年,因为篮子里装的却是现代的书本子呢,一细看,上面的字就是《各类人物造型的艺术》,还有一本倒是外文版,邵玉萍不认得,可也行呀!总之的,爱读书总差不了,“好好好!”

“照的咋样?”光耀兄弟脸一扬,美不胜收。做爹的自然在边上为儿子鼓气了,笑着说:“照的美着呢!”不美也美!亲儿子嘛!

“好好好!好好好!”邵玉萍的赞美一叠声儿,这照片照的让人就不能说不好,看人家张光耀又是手持玫瑰向前冲的,又是潇潇洒洒看星星的,阿玲的温柔在变幻,古往今来的造型都是烘托温柔的嘛,她简直就是王牌媳妇里的大王牌!笑的低眉顺眼外加羞答答。还写着艺术字呢!“走向灿烂新生活——”男人迈大步、女人紧相随,“好好好!”

没个不好的,都有意境!美燕两口子是游了一趟外国,看来游得国家还不少,各种不同的建筑物各有风情,美燕还做了一回白雪公主,可就是老王的白马王子看的人是忍俊不禁了,美燕的脸画的又白又俏的都不是美燕了,而老王的眼皮子一定的是被媳妇的光彩耀的睁不开,眼皮子皱着嘛!有点儿似人家“白雪公主”的仆役。可老王却看他自己也算得上一位老王子嘛!这做王子的感觉不亚于做那“刘德华第一”呀,而最美的就是女儿荣荣的几种照片,个个儿都让老王看不够呢,女儿无论哪个造型都美的出奇唻!所以就数荣荣的造型多,公主、学生、江南美女、小博士等等的照了个全,也属老王花出的钱多,一下子用了八百多块,可高兴啊!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的高兴?

阿芬戴着花冠荡秋千、发达爸李师傅品着红酒深情款款地望美人儿,发达握着一杆枪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神情好威严啊!要不当妈的人那样的休闲?将肥嘟嘟的女儿放在了草地上。媳妇就是一个美丽的仙女,男人就是一位潇洒的绅士,这仙女和绅士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穿的就是结婚的礼服,也有他们心里的话儿写在照片上呢,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爷爷最看好李师傅这西装革履的照片了,嘴巴咂摸着,“啧!发达爸就是华侨归来啦!你看喝的酒都变喽。”平日子就是白酒嘛,上了照片都换成大红大红的美酒啦!真是有档次啊!李师傅实际端的酒杯是个蜡烛哦,可就是有效果,人家李师傅长得无比的美呀!就有着感染空间里的一切的魅力!可惜李师傅上着晚班,要不得也得此时笑的合不拢嘴的,暂且的将笑先预留着吧?

星颜在照片里头成了文静的公主,大变化!抿着嘴巴笑着,而且忙着在照片里关心弟弟呢,不是拉起了弟弟的手就是搂着弟弟看那有鱼有花有草有树的美景,是个多么好的姐姐,而且还正往弟弟的怀里送玩具熊呢,可就是做弟弟的星瑜哭的大张着嘴,不过也真实,有那个不真实的姐姐嘛!弟弟不真实也不行。阿玲揭秘呢,“一直的就抢人家那里的玩具,抢不过就哭!”可现在就不哭了,也笑呢,还忙着给邵阿姨指着照片上的自己,一定觉着自己就是最美的!

“你说我们的美吧?阿姨?”星颜问。

“你说我们的美吧?阿姨?”发达问。

“你说我们的美吧?阿姨?”荣荣问。

“美美美——!怎么就这么的美呢!”邵阿姨立即的,没一个不美!宣布结果,“全部都是第一美!世界无比的!”

自然心情

所有的人都对邵玉萍笑的那么的好看,因为他们知道呀,在她的眼睛里、心里,他们可都是第一名的美嘛!而且是全世界的!大家就是因为美的无法分辨嘛!虽然都是并列的第一可也算数的,就比如是个团体奖噢!那人家打篮球的、踢足球的可不是一上场一帮子人的,拿了冠军就个个儿都有奖牌哦!这里的大家就如同一个团队差不多的,照相也是一起去的唻——,而今是个很讲团队精神的时代了!

于是,你夸她照的好,她夸他照的好,心里头开花、眼睛一阵一阵儿的难睁开,我们怎么都这么的上相啊!阿玲自觉超过了容祖儿喽,阿芬也是俏的出奇啊!思量不出跟哪个明星站一队才不压了人家的光芒,关键的是大家都会说鼓劲儿的话,说了“看你可就是比那几个冰冰美!你比她们可长得还白嫩唻!”美呀!美燕看相片里头的自己的确的就是白雪公主版的俏黄蓉!唉!要是平日子里的我们都这样儿那就好喽。她一瞅镜子就又现实,接受吧,因为生活就是现实,相片就是个心里的寄托、向往或者别的?反正美燕看见自己的青春就在相片里的那条河上啦,也值!不就几百块钱儿么!可是女人是爱美的,美燕惊醒了心思,现实里的我们不是没有特意的化妆么?可是也得美!于是,美燕买了一瓶增白粉底用上了,脸上的黄斑见好不少,阿玲烫了个卷发头,染个黄色儿,洋味儿立显,就是要活个不一般的漂亮。

阿芬还不敢乱用化妆品,可心里想着呢,到时儿也用增白的,也涂个红红的嘴唇儿,钩钩眼影儿,心想那吃的东西也得注意着,再想呢,已经注意了,也不是天天儿的面条,下午也煮个猪肝粥来补给一下自己的营养。

邵玉萍自然还是以儿子为重点,可也被他们的照片感染着,风景如画、亲情浓厚美的热烈啊!到时候——,在她的思量里,全家的美好镜头也得设计设计的,将自己打扮成什么样子呢?想来想去还是朴素点儿的好,就在风景如画的地方且游且照,那真是逍遥的极致!清风朝阳、蓝天霞光、绿树红花、海面上的大月亮......自然的最好,当然也得化化妆,化了妆的感觉就又添了精致,精致的生活也应该体会一下呀。

想着事情就走到了学校,今天儿子出来得早,已经站在校门口了,见了妈就笑,“又是好吃的?”每顿都是好吃的,到底是从小的口味儿改不了。伸手一接饭盒,自自然然,母子厮赶着进了校门。校规又有了严格,做妈的先进了门卫室做了登记之后就和儿子一起往饭堂外面的用餐处走去,那里的学生们正吃的热火朝天,不少的家长也坐在那儿,眼巴巴的操心孩子啊!高中的、初中的都有,孩子们吃着是家长们看着,这景象?邵玉萍就笑,说呢,“唉!父母心!没办法!”儿子也笑,说:“有成绩还不是大家一起光荣!”“说的是!”当妈的说,可不就为了一起的光荣!不然的,费这神儿!

少不了要关心一下王老师,老师辛苦得紧呢!邵玉萍都有点儿害怕见着王老师,可别王老师还吃药,那么年轻的人,让一帮孩子淘的!自己的孩子就在其中。

“我们老师,好着呢!不吃药了,吃保健品,每天早上九点多加两片复合维生素,下午就吃那种什么丸?”

“什么丸?”邵玉萍心想这“一丸”那不就是中药?“唉——”为老师叹气,辛苦!得说说儿子,这么大的人了,要知道老师的苦心,哪个老师不是盼着自己的学生出息啊!

“知道,我们真的正在出息着呢——”儿子笑的蛮美,脸上的颜色透着红,是没“吃亏”,自然的自信的很,抬头看着远天处,说着让自己的妈放心的话,“现在早已经是大题量的题海战术,就为确保着到时候的万无一失。”老师是一步一步地实施“战略步骤”学生是一时一刻的深化功夫,就凭着“功夫”准备着拼呢!可拼成喽以后会是如何的情形?高枕无忧?这个?儿子得问问自己的妈,是不是拼个好大学就云淡风轻?可不是又都说现实很无奈么?

当妈的是过来人。无奈不无奈的又怎样?可不就这样儿!好与不好里头,无奈就是随时的来了,是谁的就是谁的,何必怕?那——,就随时的解吧!不是有妈在吗?做妈的信心着呢,到了时候呀,你想吃什么,妈就给你做什么!吃的你浑身有力气,还害怕解不了无奈!你妈我呀,总是无奈的,还不是一样儿的给你做好吃的?那无奈也长着脚呢,说走就又走啦——

看着儿子吃完了饭,就又问明天想吃什么?越是冲刺越关键的伙食,这是做妈的肩上的责任。儿子说:“随便。”

做妈的说:“我就怕你的‘随便’,你是一随便我就得动脑子。”可儿子会说,“脑子得常动,不然就不灵了!”对着妈笑笑的,希望自己妈的脑子越来越灵光。

于是,回来的路上,邵玉萍就又转动开了脑子,看来脑子还不错,一想就想到了明天做个闷鸡块儿吧,天气比较冷,吃着热火的。

“细说长流”

照例的几个女人在晚上都坐到了邵玉萍的床上闲话,塑料小凳子是孩子们的专用,学不学习的都给他们预留着,已是习惯了。这两天邵玉萍的屋子里又添了喜气,不是一下子进来了一只好大的蜘蛛嘛,大的足以扛得起一颗鸡蛋呢,看上去是很横行的模样,有可能还是从前的那些蜘蛛的爷爷吧?孩子们是以为它会成精的!因而欢呼鼓噪地又出了许多的名堂,比如,彼此的吓唬着,有可能那大老鼠和这老蜘蛛就在今晚上会一起的拄着柺棍来捏你的鼻子啊——!啊!少不得,大人们也抬头看几眼,看的那大家伙就在屋角上方犹如散步般的安闲,随后就一动不动的只是享福,看来它下面的一切都与它无关。所以,看的美燕先发了羡慕,接着就不止美燕羡慕啦,大家都羡慕,羡慕这老蜘蛛的享福呀,比比自己,因为我们这些做人的哪天不操心?哪天不出力?不得不叹的,人家这老蜘蛛可安逸的稳哟——,似乎还冠冕堂皇的!尤其是暂时的全力顾及着家庭的“双星”的妈阿玲还羡慕的紧呢。虫子知道什么?因而清净!她现在可是心里装着许多的事儿!不是吗?这里数她的身份多责任大,做媳妇的她、做着孩子妈的她,还又是做儿媳妇的她!而且她的事情还是赶事情的紧着来!自己的堂妹要结婚、自己的妹妹要生孩子、自己的妈又来电话说亲姑在赶集的时候没防顾给摔坏了胳膊,这一堆的事情挤着来,真让这阿玲不知该如何应付!所以呢,就是这会儿坐在邵大姐的床沿子上也是踏实不下她的心,要花出去多少的钱?她的心可是悬着的。

这破例的,阿玲不给男人送夜宵?那器宇轩昂的张光耀忍受得了?美燕是个心里不藏话的人,自是得问阿玲啦,眼睛一瞥屋门外,灯光的明亮让她的心里怪舒服的,因而一笑就来话了,说:“阿玲,怎么不做好媳妇呢?小心军功章里没你的一半儿。”

阿玲笑一下,无奈的表情,说:“现在的手气不怎样,也没赢得多少的钱,过年又要用钱,没心思。”说话的神情蔫不拉他的,钱紧着呢,那么做人就少了精神。可是做女儿的能耐啊,星颜的眼睛一眨吧就给自己的妈出了个大主意,“不会抢钱么!”拽着妈的前襟扣子发着力气,催促着还挤眉挤眼儿的笑着相当的欣赏自己的主意呐。于是,阿玲拍了一下星颜,“做强盗!”有了玲阿姨的巴掌一提醒就使身边儿的发达忽而的长出了灵性,他的脑子记起了事儿,又急又笑的抓起玲阿姨的手就说了,“可以抢的、可以抢钱的!”他那圆眼睛愣圆的一忽闪就有理由,“我们小彭老师的男朋友老说着是‘抢钱去、抢钱去’‘今天抢钱啦’的,那他是去哪里抢唉?要不要玲阿姨厮赶上他一起着?”发达这样儿的话自然的也被自己的妈给拍了一下子,“不学好!”阿芬瞪眼瞧儿子,“犯法呢!”阿芬没有多少的钱可并不影响她教育儿子要遵纪守法做个好人,只是大人们眼里的事情和小孩子眼里的事情自是有着孰轻孰重的区别,大人们眼里的“抢”是犯法而小孩子眼里的“抢”倒不是这个概念。因为人家小彭老师的男朋友总是那么的潇洒,他不是说“抢钱”么?况且说的乐呵呵的,所以孩子们就以为人家真是“抢的钱多,日子好过!”其实人家是又做工又做生意的,生意做得有个极好的一回就自觉是同那抢钱差不多吧?不是逮着个大头给宰了么?天下人都精可总有不精的嘛!可就是小伙子说话没遮拦、说哪儿撂哪儿的不看对象,于是就惹得孩子们以为这天底下的好事儿最是“抢钱”了。

要不说人家贵族幼儿园要收那么多的学费!每到了逢集的日子,人家贵族幼儿园就在大街小巷道的也做着大广告呢!就是价钱让人受不了,一个学期上万块,然而,看看人家那宣传照片里头的设备,游戏室、游泳池、美妙的睡床、大花园子一样的园地,尤其的就是人家那里头的孩子怎么的就那么的好看?首先的看上去就那么的文明?阿玲一看自己的女儿,不得不说实话,鼻子先哼了一下显个无奈,说:“抢起东西来就没办法,你们老师也不说教文明。”可人家的老师也是孔武有力的,星颜嘻嘻嘻的笑着,又揪妈的衣襟子一下,急着给妈汇报汇报,“我们小彭老师敢打她的男朋友呢!”一拽她自己的鼻子,用力地拽!发着“嗯嗯嗯”的声音,学老师呢,小彭老师动不动就揪男朋友的鼻子,也动不动还踢他几下子,连星颜都为她的男朋友着急,说;“她的男朋友没出息!”星颜也哼下鼻子。

阿玲就笑,说:“人家骗媳妇呢!傻子!”用指头一点女儿的脑门儿,母女两人又是一笑,大家都笑,星瑜也懂不懂的嘻嘻嘻一下,也被自己的妈一点脑门儿,又笑,惹得美燕就笑着说着对星瑜,“傻子!”

笑不笑的美呢,可要花的钱总是少不了,几个人情挤着来,阿玲心里真是有点儿发慌。若知道现而今如此光景的话也就不那么的急着辞工了,可见的当时就是心急气盛啊。男人的手气也不是把把赢,哪儿有如此的手气?出老千吧?可是还得笑,不笑怎么办?自觉是熬煎的笑。

于是,大家就看着阿玲也罢、爷爷也罢,现在都是特别的热衷于萝卜熬菜,阿玲还非常勤快地切着白萝卜丝子、萝卜片子晾晒呢,而且每天都有白萝卜买回来供她的备用,那二楼的平台上全部的是他们家的萝卜铺着,而且还铺的满当当的让人有种难以落脚的感觉,看来阿玲是为过年省钱!可也招人嫌。美燕要晒个洗好的衣服都没办法,湿漉漉的棉袄淋水呢,先得挪挪他们家的萝卜片儿、萝卜条儿、萝卜丝子。那么,美燕就不得不对邵大妹子问问,“唉,大妹子,你说他们这一家子人怎么也不大吃大喝啦?男人还不是照例的在大白天里头睡大觉在晚上去战斗?这怎么一下子的就只吃萝卜了?”心里想着呢可就是还得来听个大妹子的话儿,觉着点儿知心。

“八成儿赢钱不够吃大肉吧?”邵玉萍说,觉着应该的如此,就“双星”爸的嘴,吃起了萝卜,可见的。

不过人家张光耀的日子可是照例的悠闲,而且老子还护儿子呢,打牌么,爷爷笑笑的,“有输有赢、有输有赢。”怕儿子的心里不舒服呢,这白天的时间可是宝贝儿子养精蓄锐的时间,夜里的儿子忙呢!做老子的也不闲,奖号天天儿买的可就是不中,看来这年前的运气平平啦——

钱运又来

不是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么?可看来呢,这冬天的萝卜是好可吃的多了也是让人发心慌!这不是,张光耀到底的就心慌了,就他的嘴?白萝卜可养不起!他也是心慌没钱么!搁给谁谁不心慌!没钱!大家都知道的,一把子青菜买不来,想吃个馒头就是进不到嘴里去!

其实,阿玲家的日子呢,要说过一个朴素、简单的快乐年还是可以的,可就是人的心气儿不顺就有了甚是不好的状况,看看张光耀的情形,邻居们都是感觉得到的,这“双星”爸不似以前呢!因为现在很明显的是没有了往日子的高声儿大气的说笑了,回到家就是闷头睡,愈睡是愈没精神,也不那么气昂昂地勤勤奋奋地去牌场子,也不那么豪爽的跟孩子们有说有笑,好似睡觉成了工作,可就是气息不对,那呼出来的气儿像是夹着叹息的。 倒也好,老王就觉着好,那天天儿泡在牌场子里头,老王就看不是个好事儿嘛!于是老王还劝说着光耀兄弟,让他什么都不用怕,年轻力强的,怕什么!开年就找份好工作!

只是这人的习惯一时的难以改变,吃喝用度的大方惯了,这只吃萝卜的着实是心慌!手气不顺的张光耀也是憋着气,他个天生的焦躁性子不是这熬萝卜治得好的。于是,睡个几天,肚子里的油水更加的稀薄,虽说王哥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可那是开年后的光景,到时儿再说吧!张光耀还是得去牌场子里头看看,试一试手气的好坏,不行的话?看来真的得去寺庙或者道观里头求开运了,别再搞的过完了新年还没个起色呢!牌场上的快钱较之一天一天来的辛苦钱呢?他还是钟情于牌场子的,那一把子赢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让人豪情立生!

可张光耀还没有去到牌场子凭生豪情呢,两口子就打开啦!说是两口子打架,其实,还不是人家张光耀的“独练”,媳妇是个费嘴的婆娘那男人就是专治这费嘴婆娘的武把式,只见他的大巴掌一招而来,就搧的阿玲“噔噔噔”的倒退三步,一屁股给蹲去在门板上,幸亏门板结实,要不的话,有可能让阿玲给来个穿门而过。张光耀正烦的眼红呢!这啰嗦的婆娘!天天儿就是钱钱钱钱!没钱要死人?他妈的!于是,阿玲就惨喽,蹲着了的屁股先不说,立时的嘴巴角上就起了血道子、半边儿的脸上留着红印子,她是想哭又不敢哭的委屈着,害怕吓着两个孩子呢。可人家张光耀这一打媳妇倒心里跟乐开花儿一样儿,对自己的认识不错,扬手一瞧,手下还是留情的么,自知自己的力气没有全使出来,可媳妇也能受呀!噔噔噔几下还就是没有倒去在地上,所以,打媳妇的人倒先笑了,那——,就给媳妇一个好脸色吧!“急什么?再取出几百块用着!”一动身就是钱,他大模大样的从床板上的褥子缝儿里掏出银行卡,他还有积蓄呢!没积蓄敢立即的就辞工?

阿玲知道是管不了男人,好在男人还不失责任,吃饭的钱还接的上,自然,她的心里也巴望着男人去了牌场子就大赢一把,她每天就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那好运气快快的到来吧!她的心仿佛就跟随着男人也在那牌场子里头环绕着,时时处处,忙的给男人找好运呢!

心想事成!又是一个大早儿,阿玲还没起床,就听得男人的大嗓门儿已经在大门外面喊上了,“开门——!”就这一嗓子,阿玲就赶快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心知有喜!好运至!苦尽甜来喽!乐的她一下子落地没踩稳倒将脚给扭了,“唉哟——!”半天的起不来。男人跨着大步已在自家的屋门前,顺手的就给自家屋门上来了一拳,“嘭!”的一声儿带着“媳妇!”的喊声,音色亮堂极了!屋子里头的女人急慌慌搭着声儿的门开了。夫妻一对眼儿,嗬!男人的大巴掌一拍女人的肩膀,手往口袋一掏,那意气!“乖乖里格隆!”一沓子钱就撂在床上,大眼睛一挤真叫钱给砸美啦,“老子来运啦!哈——!”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将床给震得差点子没塌喽!

到底的是男人!这豪情!说赢就赢!于是,人家光耀兄弟就看不起他老王喽——,老王就不是个男人么!斗不过媳妇且不说吧!他那兴趣就是读读报纸发发闲谈,而且,按部就班的挣钱也不心慌?世界是多么的多元化了!此时的张光耀可是觉着自己就是无人能比的,他的见识、胆量都属于超群之中的!这有了钱的张光耀就又是最豪爽的人啦,鸡鸭鱼肉又都在桌上,乐的孩子们就围着桌沿子又喊又跳,大家一起的改善伙食,这世界的光明又回来啦!做爸的信誉也回来了!给女儿说到做到的买了一台小电脑,给儿子买了一辆新的玩具汽车,这次是个大个儿的,一尺来长的!阿玲的萝卜摊子也收了,喜气洋洋的又是好日子,忙的天天儿炖鸡烹鱼的,爷爷的笑脸就没改变过,一直的笑,看好儿子呀!

于是英雄又回归了——,张光耀有了水平指点一下老王的日子,气昂昂的,“男人么,就是豪豪兴兴的来一回!”可来一回什么?也许这老王一辈子都不懂?老王显得蔫蔫的,因为自知同这张光耀就不是一队里的人,那就由着他顺嘴的说去!就是见了发达爸李师傅,人家光耀兄弟也是昂昂然的美不自禁,义气的很呢!大嘴巴一咧满脸的笑,想要承谢着李师傅么?“兄弟,你也不去玩儿几把?”可李师傅还没生那个闲情呢!笑笑,忙着上班去了。

互有期望

还用说嘛,最好的东西就是钱!因为有了钱,“双星”爸张光耀就立即的又是孩子们崇拜的对象噢,真真合着老王的话,“那就是猴子王!”可猴子王也是王!人家多热闹啊!

可这做父母的水平决不决定未来孩子的水平?做父母的可都希望着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就一定的是个高水平的,在这一点上么,就连他张光耀也不例外。对于女儿的未来,做爸的有见识,一看女儿就水平高的站在飞机上呐,摸下女儿的脸蛋,期望之情溢于言表,“女儿呀,到时儿在外国住了大别墅也接爸去享清福!”做爸的心里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的概念,希望自己女儿的将来也是展翅的雄鹰呢!女儿乖巧,一露正在补齐的豁牙子嘴,挤下眼睛、嘻嘻一笑,“爸,随你的便,你想来就来吧!反正我的家,给你把钥匙!”看她这大方的,就似那大别墅已经的给摆在外国等着她去住呢!

可凭什么去住?做女儿的就深受父亲的言传身教,星颜也是昂昂然的,说:“到时候也找个会来钱的男人!想让他赢,他就得赢!不然的话就饭也别吃!”话声儿一撂是一扬她的小脸,明汪汪的眼睛一瞪,威风立显。这下,女儿的志气!那是乐的做爸的人就笑的“哈哈哈——”的美气不已,喜欢啊!女儿真有父亲的豪爽和干练,而且还机智!看来到时候是不会受气的!可女儿就是女儿啊,毕竟的是女儿。也得这做爸的人操心,给自己的女儿有主意呢,拍拍女儿的头,给女儿提前的出谋划策着,说:“到时儿就找个实实在在挣钱的男人,不要他和你的老子我一样儿!那就完球啦!”张光耀明白!老子是老子、女婿是女婿,做丈人的心善呢,为了女儿,那女婿还是别“完球”啦!没钱的时候?自己的女儿一嘟嘟二囔囔的会不会也挨打?跟她的妈一样儿?一想自己的女儿这做爸的人就心眼子贼精的黑白不混、条理分明的,女婿像他这样的话?那可不行!到了女儿这里,人家做爸的人就知道了实实在在挣钱的男人就是女儿的保障!而且还得善良的男人呀!安分的日子应该易守的幸福哦。指导了女儿之后,再看这不懂事儿的儿子,儿子的未来?也是拍下他的小脑袋,做爸的对于儿子的未来期望呢,儿子的未来是应当有大作为的。当然,一定的不是在牌场子里的做为!父亲的厚望,儿子是个受到大家尊重的人物,儿子的前途远大呐!可以做个科学家嘛!

谁看自己的孩子不好?没有!于是,大人们给孩子描绘的蓝图真是极美的,可那极美的一天也不是你想着它它就来着的吧?于是,大人的教育责任就来了,明年的星颜和荣荣就要上小学,所以就越发的要抓紧,晚上都在邵阿姨屋子里头的桌子上写字、算数,发达也开始学写“天地、大人、山水”这些简单的字,得有出息呢——,现在就开始!

老王看报兼着电视连续剧;张光耀赢钱兼着回来的吃喝热闹;李师傅还是上班打工也兼着给媳妇一些小小的惊喜;爷爷买“奖号”也兼着给孩子的零嘴,女人们也是各有事务都挺忙,可心里的向往总会在晚上说出来,说的那天上的星星看上去怎么就那么的明亮?希望就在孩子们的身上啊,孩子就是大人身边儿最美的星星!是大人的心里最亮的星星!

可最显然的,极富有希望的,还就是邵阿姨这里,因为人家的儿子眼看的成长起来,而邵阿姨的屋子好似已经在预感着什么美妙?因为极难得的一只鸟儿就飞进了邵阿姨的屋门,而且还东撞西撞了老半天才从窗户飞出去,还是专专给它大开了窗户。这鸟儿的飞来自然引得欢呼,兴奋的孩子们拍着手跳,那明天呢?邵阿姨的屋子里头又会来什么?最好来的都是吉祥物呢,噢——,应该来个花猫或者花狗、孔雀或者燕子?孩子们为此颇费脑子,不过来的最多的还是他们,时不时的就来了,他们的快乐可比燕子多,笑起来的他们可比孔雀美。

做大人的会走向何处?大家说起来无非的还是等待,孩子们不管这些事儿,欢乐就是他们的生活!

房东陈女士来收房租,穿的厚厚的羊毛外套,脖子上换成了绿色的翡翠项链,正让红色的外套十分的炸眼,陈女士笑的大脸上闪着光彩,手里的钱从各家汇集而来,眼睛都没了,可就是还数不错钱,出大门时乐的磕绊了一下,看来她一定的又是个肥年!

羡慕啊——,都羡慕房东呐,连星颜都没忍住,说:“最好我妈就是包租婆!”

只有糊涂

房东太太为什么过得那么逍遥的日子?喝茶喝罢了就来收个房租;打牌打完了也来收个房租;逛街逛回来也就收个房租,睡醒喽——,一睁眼儿的就是房租,好美哟——,人家的日子!可为什么人家就那么的美?美不起来的人就叹气,人家的命好呗——,于是还是叹气,自己这什么命吗?眼看的是新年可就是来钱的路子真真的是窄!

那我们的命?会好起来吗?心里想着一定会的,可心里的把握有时儿也又让自己的心思给它打个磕绊,每每是那不稳的感觉,为什么?人的命运总是无法捉摸,是要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有着许多的时候似乎就是身不由己的!人呢,怎么说!顺风的时候就想着扬帆起航,而逆境的时候就知道难了,世事不如意者十有**,世道复杂、人复杂,人与这世道的相处还真不易,唉!谁让自己就是人呢?偏偏的有思想!

李师傅也受环境的影响带着阿芬和孩子一起的厮赶着朋友们去逛了一趟庙会。发达爸有心思而阿芬带孩子就是去看热闹的。首先呢,李师傅自然是心有所想的一起跟随着香客们都在寺庙的大门前往功德箱里捐了钱,又无比的心怀虔诚的上了香许了愿,他的心里对于未来美好的期待在大佛的慈悲面前这么的强烈,他期待着命运的转机那美好到来时间要尽快的。之后就在庙会的集市上买了一本《生肖算命大预测》的小册子,说不上来的当时那种飘渺再加深沉的音乐真让每个人都有种一定要看清自己命运方向如何的冲动,无比的期望着对于幸福来临时的准确把握,在人生的岔路口是往往有那说不清的错误判断的。人生是大事儿!男人们是一身的重担啊!倒是各自的媳妇带着孩子逛的若无其事,在热闹里头是东瞅西看的,可男人们就没有她们的轻松了,头上要撑起一片天啊!自从照了那么美好的照片之后,李师傅就觉着被一种声音催促着,他知道那就是他自己心里的声音,“追求——成功!”这个声音反反复复的,于是他就免不了的心急,越发的感觉自己真的太不成功啦,他应该就是那个品着红酒而无比自在的状态啊,也让自己的媳妇潇洒漂亮就如那照片里的一样,孩子们受到最好的教育,他们所在的学校一定不是这种村子里的校园,挤在角落里的校园。还是不成功哦——,他的心里满是感叹。

买回了这本《生肖算命大预测》倒也许的是个指点?也许的飘飘渺渺之中还真有神仙?买这书的人不少,朋友们也都买了,关心命运是个大事儿啊!

于是,一家子回来就高高兴兴的告知大家了,热闹看的满眼的阿芬喊的极是热闹,发达也喊的喜欢,一对儿不操心的母子,拿着命运当热闹嘛!这就是女人的见识、儿童的无畏,要不总是不发愁的!

“大姐,赶快来算命,预知未来六十年!”阿芬先兴冲冲的给邵大姐喊个话儿,又给坐在自家屋子里的爷爷喊了,“爷爷——,要算命就来!阿玲呢?”惦记着阿玲,阿玲出去买下午最后剩余的猪肉去了,一家子吃的美,不过也知道了“开源节流”,备个不时之需,免得受男人到时候的巴掌。发达喊着“星颜、星颜!”而星颜姐弟都随着阿玲在外面呢。

爷爷出来了,笑着说:“我的命都不用算啦,快七十的人,算不算都一样儿。”看来爷爷很是接受自己的命运,可还有一点儿小小的希望,就是可以什么时候发个小财?于是对李师傅说:“你就给我查查,看还有没有中奖的命?”可看来爷爷的命也是不用算的,生辰八字呢?爷爷可记不得,那时候,家里也没个挂历、钟表的,一想自己的爸和妈,也怪不得他们。

李师傅自然先为媳妇忙“命”,一忙就笑了,说:“什么命嘛!”可不,阿芬也不知自己的生日、也不知自己的时辰,糊糊涂涂的人,不过自己还蛮高兴的,这糊里糊涂的就两个孩子啦,咦!自己的命不错呀!也是不用算的——

李师傅自己呢?没法子说,也是一个糊涂命!什么生辰八字、五行所属的,这么复杂?自己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吗?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妈,自己的爸还就是一直没有搞清儿子的生日,更别说什么八字喽!

那就算邵大姐的命,邵大姐的生辰八字?可邵大姐也说不清楚,生日当然是知道,就是不知时辰,自己的妈说是晚上的时间,可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也糊涂的一个命!那就看个意思吧?唔——,李师傅急忙的翻书查对着,“年、月、日!”条条逐对的很用心,大姐的命不错嘛!张嘴就笑着了,“大姐,晚年发达呀!”邵玉萍忍不住的笑,说:“那还是现在发达不了。”那就发达不了吧!不过心想是有点儿意思,行呀!到时儿是享儿子的福?行呀!她便笑的合不住嘴了。

阿玲回来了,一问呢,不过也自是个糊涂蛋,李师傅只消问了一声儿就知道,她连自己孩子的时辰还记不清呢!阿芬倒明白!连发达的时辰也记不得,当时的情况紧急,发达早产,就在村子里接的生,可既然是个早产的孩子又而今长的这么的可爱,那是一定的好命了!邵大姐会说话,人家发达看着就好命么,圆乎乎、肉乎乎,大眼、大嘴的,就是福相!不用算!女儿的时辰到记得清清,可爷爷的建议很是,小孩子的命,别算喽,爷爷说:“就怕算的那不好的来的快,还是让孩子糊涂着好,好养活。”

吵吵声里张光耀也起来了,没法子再睡,大家都在忙“命”么,他也得忙一回。于是就问自己的老子啦,“爹,我啥时辰的?要是好的就说、不好的还就别说喽,免得害人!”

做老子的很狡猾,一笑,眼睛眯眯的,“生你的时候是个大晴的天,太阳照的暖烘烘的,最好的时辰!”其实,儿子出生时他这个做爹的连日子都不记得,还在外面做活计呢,所以,他说的就是他想出的时辰。可儿子信呀!美的大嘴张开啦,“我就说嘛!总是天还没黑就又亮了,原来噢!”接着就是一阵儿大笑,自己的命里看来是不缺太阳哦!哈哈哈——

少不了,美燕回来自然就为他们一家子的命忙了,主要的就是老王的命,算算老王什么时间可以发大财或者工钱大涨,可老王根本不信这算命的书,老王相信科学!什么命不命的!看报的人有自己的想法,那命,是算出来的!不得不说这慌慌的媳妇,“就是没有自信心的人才相信什么命!要是命那么的固定给你写好啦,那还提倡什么‘奋斗’啊?改变人生啊?”

可美燕还是得算一算,你老王不算,我就给女儿荣荣算上一把,做妈的想提前预知女儿美好的未来,可一算——,不妙!以后的夫妻感情要有所提防呢!于是,“不算啦!”美燕一丢书,“不准不准的!发达爸哪里买来这样的书?迷信!”老王说:“谁让你算呢!”

心有所所动

虽然预测不到将来的自己是会做个董事长或是做个总经理,可将来的自己一定是快乐的自己,这一点呢,发达爸李师傅可是相当的认可,因为,一眯眼、一抬头,咦——,他的眼睛看到了天空高飞的鸟儿,展开翅膀冲刺的鸟儿让他来感觉,立即,他心里的豪迈增长了,信心是说有就有的,算命嘛,只是当时儿那一瞬间情绪的萌发,有时候的人,是有那说不上来的感觉的!发迷糊?也可能就是那所说的无意识的状态吧?可毕竟的他李明志还是理智的啊!所以这一理智就感觉自己是在山林里的一头奔跑的雄鹿,多么的神气十足;自己又是游在大海里头的一条鱼儿,那种无比的欢畅真是任自由的意境啊!自己也是在蓝天上翱翔的一只雄鹰,信心百倍的雄鹰!就这么的一看一抬头,思想、精神、意志,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缺啊,包括着自己的预感也不缺!而且自己的预感真不错!他握了握拳头,心说自己的命运还是应该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男人的笑眉笑眼当然让女人极受感染了,这甜蜜的模样儿是幸福生活里头的不可或缺!阿芬今天也不觉着为孩子们拿根木棍儿捅那“电视接收锅”的麻烦啦,窗户台上的“小锅”不太灵敏,时不时的得捅捅,今天的她就捅的满面笑容,平时哦,这么长的时间就会让她扔了棍子忙着闲聊去了,可今天的她就这么的拿根儿木棍儿捅着倒觉着喜欢呢,因为男人吗?也算吧,男人一时儿就过来喂给她嘴里一块儿苹果,这种感觉——!她想着他们的恋爱呢!可孩子们也没多长的长性,看一看电视里的动画片又想到了星颜的电脑,又去玩电脑,其实,电脑也没联网,就是又在电脑上看动画片去了,“双星”爸真是孩子们的好朋友,电脑就是看动画片的播放器,张光耀给孩子们买了不少的碟片呢,都是在逢集时买的大礼包,十元五张还送两张,就是有的不好用,卡壳!

呼呼啦啦的,孩子们欢笑着上下来去不知疲累,而李师傅的心情又受了他们的感染,觉到了生活里的美好是有待自我的品味和寻求,眼见得过年了,这让他的心里生出了感慨,相处的这么融洽的邻里,为什么我们大家就不一起出去乐一乐?他为大家的缘分感动,有时儿也伤感呢,说不上来的时候就分别了,他有细腻的感情,就是嘴巴说不出细腻吧。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好地方啦,逛热闹也是他李师傅的爱好,喜欢那份随心所欲,喜欢那种让自己的眼睛、耳朵、嘴巴都一起和在热闹里的忙碌,仿佛是不用脑的感觉而心真闲的浪荡,那是一种释放的轻松吗?这里的大家,他想了想,大概的——,没人不喜欢出去逛热闹的,他自己的媳妇尤爱,对于女人们来说,那是个好地方呀!

自然,发达爸李师傅的提议就没人不响应,这好不容易的大家一起出去逛趟街,为什么不逛?再说呢,也该买上过年的新衣、新裤、新鞋子了,要买好的、便宜的,就得多逛逛呐!

一说出去逛,自是孩子们跳得欢,不仅跳着、笑着,还喊着,房子里头又是一阵儿的吵翻天,会说话的都有主意,要大人给买玩具的是发达可还带着饮料,怕渴着他呢!要大人给买头上戴的花卡子的是荣荣,早已经想着了,是那种的,大的蝴蝶花,就是不知那里有没有卖的,班里的王瑛子头上戴的有,就那种!星颜忙着去买不卡壳儿的碟片再外加花围巾和花帽子,虽说自己的围巾、帽子有不少,不是都旧了嘛?谁让现在人家又流行许多花样儿的花帽子?星颜自是落后不下的。星瑜还说不清几句话,可也着急,他心里的东西一大堆,大皮球、大花球、大汽车、花汽车、大熊、大狗——,急的跳的抓人呢,抓自己的妈,一抓妈的头发是当妈的就明白,“好好好,什么都给你买——”“嘣”的亲一下儿子的脑门儿,口袋有钱又是胆气足啦!

“都去、都去!我们一去逛大庙会!”张光耀喊的喜兴呢,可喊完喽却记得还是自己的老子别去吧,于是,忙给自己的老子做工作,“爹!你不想去就留守大门儿,别让邻里们担心,是得留着守门的人!别叫贼来了!”那音色气强无比,为大家着想呢!

“不去,不去!”做爹的笑笑的一摆手,老子的心意和着儿子。爷爷又不是没事儿的人,看家守院爷爷不推辞,爷爷也想着静下心思去寻几个中意的奖码呢!这下子,大家就更加的放心了,到时候就逛得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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