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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棂》 001 别回头 林开站在一片荒野之地，茫然打量四周的环境。这里非常古怪，死寂无声，视野中没有了丰富的色彩，只有灰色和白色，朦朦胧胧很不真实。 “嘻……嘻……” 两只无头的纸人追逐着，从林开面前飞过。它们以竹篾为体，色纸为衣，只有三十余公分高，明明没有头颅，却发出诡异的笑声。 即使林开自小胆儿肥，这一幕仍令他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这样的纸人竟然会飞！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在送葬的时候才会用的陪葬品道具，通常还有两个头颅完整的童男童女纸人，作为死者在阴间使唤的下人。 看到两只纸人失去踪影，林开干咽了一下，咒骂道：“该死，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当……” 一声锣响传来，林开脸色一白。这声锣响带有奇特的震荡效果，反复震啊震，好像要把人的灵魂震散。 “当！” 又一声锣响过后，林开看到一队人影由远处往这边走来，杂乱的脚步声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非常瘆人。 人影渐渐清晰，林开看出来了，那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最前头是由十二名大汉推动的棂车，看其方向要从林开面前路过，距离非常近，近到随时会碰撞到他，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把心提了起来。 棂车用木头制成，就如加上了围栏的平板车，通体暗红如滴血。 这是林开看到的第三种颜色，红得粘腻。 棂车有四只木轮子，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声，上边运着一具同样暗红的棺材。 太不吉利了！ 林开浑身僵硬，干涩的喉咙无声地滚动。 他想避让，但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他想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仍然做不到。冥冥中有种诡异的力量，强迫他瞪大双眼看着由远而近的棂车。 近了……近了……靠，要撞上了啊浑淡！ 林开摒住气，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喝！”就在棂车来到林开身边时，推车的十二个大汉突然齐声吆喝，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吼你妹啊！ 林开紧张得要命，眼睁睁看着棂车从眼皮底下推过去，那些垂着头的推车人只要动作再大一点就能碰到他，却对他视若无睹。 他看得出来棂车很沉重，十二个推车人显得很吃力，而在吆喝过后，棂车好像变得轻快了一些。 尼玛！ 突然，林开双眼瞳孔一缩，他发现暗红的棂车和棺材好像真的在渗出血水，从车轮淌下。林开顿时手脚冰冷，只觉得潮水般的恐惧一阵阵地袭来。 棂车过后，送葬的队伍到了。 他们看不到林开一般，径直从他面前走过，领头之人穿着法师长褂，头戴法师帽，看不清相貌。他佝偻着身子，左手拿着一支法幡，提一面铜锣，右手小槌时不时敲一下，发出丧钟一般的响声。 法师后面是十几个披戴着白布的男女，林开总算看清了这些人的脸，他们目光呆滞，迈着沉重而凌乱的脚步追赶前方的棂车，在死寂中留下扑扑的脚步声。 呼……林开大口喘气，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真不容易啊！ 他转身就跑，这里处处显得不祥，让他感到恐惧。 “当……” 锣声从身后传来，林开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已经走远的送葬队伍前方，那个法师也在回头向他看来。 这次明明隔着遥远的距离，可他仍清晰地看到法师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惨白的脸色、青黑色的眼眶下带有一缕血迹，咧开的大嘴露出獠牙…… 它在对我笑！ 寒意又一次从心底升起，林开脚下一踉跄，摔倒在地。 “嘻……嘻……” 那两只没有头的纸人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在林开面前。 “滚开！”林开一掌抽过去，没打中，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开猛然回头，便看到送葬的队伍又绕了回来，已经近在咫尺。那些推车和送葬的人不再呆滞，全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鬼盯着他，而那辆滴血的棂车就停在林开的脚边。 尼玛！林开当即就毛了。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听到的一种说法，如果迎头遇到送葬的队伍过去，千万不要回头看，否则自己的灵魂可能会被带走。 “当……” 一声锣响仿佛带有魔音，令林开觉得浑身乏力。 “林……开……” “……” “林……开……” 法师狰狞的脸上带着诡笑，黑眼眶下的一缕血迹愈加明显，继续呼唤林开。 “叫你妹！”林开抓到一块石头，恶狠狠地往法师头上砸去。 “林开，请上车！”法师偏头避开石头，当的一声敲响铜锣，手上的法幡虚划了几下，棂车上的棺材盖轰然打开。 “喝……”十二个推车恶鬼形容佝偻，臂长过膝，指尖长着利爪，齐吼一声逼向林开。 “呃……哥几个，有话好好说！”林开干笑一声，双手撑地往后退。 好好说？ 十二只恶鬼狞笑，突然扑上来抓住林开的手脚，不顾他的挣扎，合力把他搬起来塞入棺材。 棺材里一片腥红，腐臭和粘腻的触感让林开瞬间炸毛。 “轰”棺材盖落下，林开本能地觉得这一盖棺，他就真死了。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他死死撑住棺材盖不让其完全合拢。 透过缝隙，他看到十二恶鬼用力捂着棺材盖，那个法师手里拿着锤子和长长的棺材钉走来。 呯……呯……呯…… 敲击的力量一下下传到林开手上，林开又惊又急，大吼一声生出更多力量，又把棺材盖撑开了数寸，已经能看到了法师那张狰狞的恶鬼脸。 “啊……”林开爆发小宇宙，感觉力量在回归，随后他清晰地感受到又有一股力量从右大腿根传来。 他用尽全力一撑，把棺材盖撑落一边，刷的一下坐了起来。 法师狰狞的脸庞就近在面前，林开这时发了狠，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捏住法师的脖子，右手下意识在大腿边刚才传来力量的地方摸了一下。随后，林开便感到一股温热出现在手心。 他快速举起右手，看到鲜血淋漓的掌心粘有一朵火焰，在这个不祥的环境中给他提供了一阵阵暖意。 法师突然拼命挣扎，林开看去，发现它眼中尽是惊恐，周围的恶鬼也满脸恐惧慌乱退开一段距离。 “它们在害怕这朵火焰？”林开突然意识到。 但火焰的力量有限，林开感到它正在减弱，再过一会就要熄灭。 这可怎么办？ 林开的左手还紧紧捏住法师的脖子，恢复力量后，他长期锻炼的效果在这时显露出来，单手便控制得法师无法动弹。 眼看火焰小了三分之一，林开突然福至心灵，把火焰丢在棺材上。下一刻，火焰腾的一下扩大，化成熊熊烈火，把整个棂车和林开、还有他手里的法师包裹在火中。 呜……阴风阵阵，烈火熊熊，竟没有伤及林开分毫。但棂车、棺材、法师，还有法师身上别着的法幡法器却在烈火中燃烧，迅速化成飞灰。 随着那支法幡烧尽，周围的恶鬼被定格，仿佛冰雪融化，带着惊恐的表情魂飞魄散。 “嘻……” 两只无头纸人飞起，如飞蛾扑火主动投入烈火之中，和棂车一起化成灰烬。短短十多秒，周围再也没有了送葬队伍的痕迹，环境逐渐变得清晰。 结束了！ 林开茫然看着荒野，视野渐渐地又变得模糊起来，天空下起了雨。他想找个地方避雨，却发现雨水和他隔着一道距离，并没有淋到他身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开茫然看向头顶和身边，随后他看到了车厢、座椅，还有前排戴着耳机听歌的乘客。而在他这一排，只坐了他一个，这时身上大汗淋漓。 “我在高铁上，做了个噩梦么？”林开意识中闪过一道电光，双眼木然落在车窗外，透过越下越大的雨水，隐约可见外边的荒野。 他觉得脑子一片混沌，昏昏沉沉，但刚才的一切却那么真实，记忆深刻，那种经历这时仍令他心悸。 会飞的无头纸人，滴血的棂车，推车的恶鬼，法师…… 到底是噩梦还是幻觉？ “先生，您没事吧？”一个乘务员目光警惕地紧盯着林开的大腿。她只是例行巡视，经过林开身边时正好发现异常。 林开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却见阵阵青烟从裤兜里散发出来。他连忙掏了掏裤兜，掏出来一张黄纸和部分灰烬。 符纸？ 林开脱离幻觉后就浑浑噩噩，一时间记不起这些东西从何而来。细想时，头痛欲裂，他单手抱住头，慢慢的撸啊撸，一个白衬衫、红色包臀短裙的冷艳女子形象渐渐浮现于脑海。 是了，这是在进高铁站的时候，一个自称是阴阳师传人、叫苏小月的美女送给他的。 当时，双方的交流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就擦肩而过。 “你快要死了！”当时苏小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五秒钟，这么说道。 她有一张高冷标致的脸蛋、眉目如画、长发披肩，一米七的个子加上高根鞋，眼睛几乎能和他平视。 林开当时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我死后会变成很凶的厉鬼，所以你从地狱回来阻止我死！”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是苏氏灵异事务所的苏小月，一名阴阳师传人，这三张符咒送给你护身。”苏小月从包包里数出三张黄纸，包里那满满一叠儿，就像装满了钞票…… “我当时是怎么反应了？对了……”林开记起自己当时是满脸懵逼地接过符咒看了看，黄色的符纸上以朱砂画着不知是哪方神将和一些诡异线条，三张都不一样，好像各有不同的功用。 “记得贴身携带，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苏小月又认真加了一句，迈开修长的玉腿走向远处的地铁站。 而林开则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符纸，随手对折一下便塞进了裤兜里，拉起行李箱走向高铁站入口。 …… 002 有鬼 林开好不容易理顺这段记忆，自嘲一笑：“最近锻炼卓有成效，脑子越来越结实了！” 他揉了揉着眉心，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却不知道自己这时的脸色白得可怕。 乘务员盯着那些灰烬的眼神一缩。 很显然，青烟就是从这些灰烬上面散发出来，但上面没有火星和温度，那张黄纸也完好无损，显得很古怪。 她打量一下林开满身虚脱的样子，心里已是把他列为非正常人士，面色不善的说道：“先生，列车上不许点火，这是广播里一直强调的，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说完，她拿起对讲机按住对话键：“乘警请来一下7号车厢，发现有乘客存在动火异常行为。” “收到，3号、17号乘警马上前往！”对讲机里传出回应答。 乘务员继续盯着林开，语气不无警告的说道：“请出示您的车票，并且坐在位置上别动。” 林开这时思维迟钝，运转不灵，不过还是点头掏出车票说道：“先声明，我没有点火！” 他总觉得意识被劈成两半一样，浑浑噩噩，许多东西能记得起来，却很难思考问题。 两个乘警来得很快，应答后不到一分钟就小跑着进入这节车厢，带着微微气喘围在林开旁边。这里的动静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许多人站起身往这边看来。 “林先生，请带上你的行李，和我们去3号车厢配合调查！”年纪稍大的3号乘警看见林开手上的灰烬，神色凝重地说道。 “好！”林开站起来，从头顶的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二十寸行李箱，在乘警一前一后的押解下走往3号车厢。 一路上，他仍在艰难地思考符咒的来历和刚才的诡异经历，心里一阵阵后怕。 这符咒本来有三张，如今已经燃烧了两张，最后一张却完好无损，这让他对苏小月的话相信了九成，最后一成是怀疑刚才的恐怖经历是否由苏小月的符咒造成。 “刚才的经历绝不是噩梦和幻觉，如果没有这些符咒，也许我真的暴毙了！”林开跟随两位乘警来到3号车厢，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脸色越发苍白。 3号车厢有一个警务室，里边还有两位乘警在看监控机。林开被带入警务室时，3号乘警见他状态很差，便叫他在铁沙发坐下，又示意17号乘警给林开倒来一杯温开水。 林开喝了小半杯水，脸色恢复了一些。3号乘警打开录音笔，17号乘警则拿着纸和笔准备记录。 3号乘警先问了一遍林开的身份和目的地，才肃然说道：“你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要违反列车上的规定动用明火？” 林开摇头：“我没点火，它自己烧掉的！” 乘警早已认出那张黄纸是符咒，就算没亲眼见过，也从电视上看到过。他皱眉说道：“林先生，请你务必配合，不要用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搪塞。” “你们不是有监控吗，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点火。”林开思考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头痛，只能依靠本能的反应说道。 “监控受到前后座位的阻挡，无法证明你的清白，我们只能根据结果认定你存在违法行为。”3号乘警指着灰烬说道。 林开心里一动：“可以让我看看监控吗？” “可以！” 乘警确认过林开的身份，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和人性化待遇，调出7号车厢前后角度的监控记录。 监控上，林海本来在透过车窗观看外界的风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如雕塑一样保持着姿势长达十几分钟，看不到他的眼神，却可以看到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也就是说，在乘务员发现我有异常前，我一直在盯着窗外看，怎么可能在裤兜里点燃符纸？而且还有一张完好无损？你们能找到点火的工具吗？”林开反复看了两遍，才理顺这段逻辑为自己辩白。 两位乘警也想不明白这些古怪。 17号乘警放下纸笔，拿过那张完好的符咒看了一会，说道：“它上面会不会有白磷成分？我看过一些小说桥段，揭秘有些符纸为了做出迎风一抖或者吹一口气就燃烧的效果，会在制作过程中加入白磷。那可是高危险级别的易燃品！” 3号乘警的眼神顿时就变了，盯着林开追问：“这是哪里来的？” “进站的时候一个邋遢道士给我的，说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 “奇怪，为什么只是自燃了两张，包在最中间的一张却完好无损？”17号乘警自言自语道。 他反复查看那张对折过的符咒，从外面的灰迹和内面的干净，可以看出之前是和另两张符纸叠在一起对折的，这是最里边的一张。 “而且为什么只烧了符纸，没有烧掉你的裤子。”他又看了一眼林开同样完好无损的裤兜位置说道。 “因为我刚才见鬼了，符咒自燃激发保护，不然你们现在见到的应该是我的尸体！” 林开心里后怕，这时脑子也不灵光，纯靠本能反应，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一点不考虑后果。 幸好现在不严打四旧严惩迷信言论，两位乘警只是给了他一个看白痴一般的眼神。 由于找不到点火工具，他们只好把最后一张符咒和消散得差不多的纸灰作为证据，要求林开在笔录上签名。 “那张完好的符咒能归还给我吗？” 林开看着被装进塑料袋的符咒，心里只想道：这是经过验证的真符咒，不是那些骗人的废纸，可不能就这么被收走。 3号乘警严肃说道：“林先生，我们需要把它移交给地方警局，请专业人士化验处理，并对它的来源进行追查，请你配合。” 林开下意识说道：“你说它抖一抖就会燃烧，那你现在抖抖看嘛。” 两位乘警一楞，颇有些跃跃欲试，但他们又担心万一真燃了，岂不是毁灭了证据？ 犹豫中，列车进入一段隧道，车窗形成镜面效应倒影出警务室里的部分景象，林开从中看到自己身边赫然坐着一个身穿法师服饰的身影。 “谁？”林开眼神一缩，差点心跳骤停。他猛然跳起来离开沙发，扭头看向去，那边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没有？ 林开瞪大双眼看向车窗，然而列车这时已经驶过隧道，外界的光线穿透进来，车窗失去了镜面的效果。 “你干什么？”3号乘警皱眉，林开这时候的样子太异常，仿佛见鬼一样……见鬼？他下意识地打量一下警务室，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你们刚才没看到有人坐在我旁边么？”林开指着刚才看到法师身影的位置问。 17号乘警嗤笑一声道：“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不算那边的两个，这里一直就我们三个。”他说着指了指另一边负责监控机的乘警。 “我真的看到了，从车窗的镜像中可以看到，那人穿着法师长褂，戴着高高的法师帽，腰间挂着小钢锣，手里拿着一支竹子！”林开信誓旦旦说道。 看他这样的反应，两位乘警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车窗，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 人吓人能吓死人的啊浑淡！ 林开从一开始表现出的异常，好像就和看车窗有关。他们看了看那张完好的符咒和不多的灰烬，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辆列车真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劈手把塑料袋夺过来，拿出符咒拽在手里，心里这才稍安。 3号乘警神色一变：“你这么做，我们只好把你移交给地方警局处理！” “随便！”林开说完，还认真道谢：“谢谢你们！” 乘警纠结起来，看林开的样子不像会违法犯纪乱来的人，但在列车上出现明火事件，又确实违反了列车上的管理规定，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报告吧！ 两人按规定向列车长报告案情，几分钟后，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进入警务室。 了解情况后，列车长拍拍林开的肩膀，和气地说道：“小伙子应该是没休息好，精神状态不佳而已。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熬夜打游戏或者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透支自己的健康，这是非常不好的习惯！” “那，符纸燃烧的事件怎么处理？”17号警员问。 列车长微笑道：“既然没看到明火，也没找到点火的工具，更没看到他点火的行为，自然不能认定他违法了！” 他在笔录上添加上自己的意见，对林开说道：“你离到站还早，得三个小时后呢，先回去自己的座位吧。” 林开大为感动，连连道谢，拉着行李箱晃悠悠的返回7号车厢。一些亲眼看到他被乘警带走的乘客见他若无其事归来，均露出诧异的神色。 林开这时感到非常困乏，只想好好睡一会。只是刚才在警务室通过车窗镜像看到的法师身影，让他根本不敢安心。 他疑神疑鬼地打量周围，放眼看去整个车厢的人好像都穿着法师长褂，对他露出诡异的笑脸。 这心理阴影够大的！他摇摇头坐下，干脆撩起上衣，把仅剩的一张符咒贴在心口的位置，用衣服压住，又重新束好衣服。 这下，他总算感到安心多了，没过多久便沉沉睡着。 003 法事 林开是被电话叫醒的，一看时间已经过去近三个小时，车厢前方的电子屏显示还有两个站就该他下车了。 睡了这么久，他仍觉得昏昏沉沉，思维运转不畅，他猜测之前的那场经历……姑且称之为幻觉吧，让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电话是妈妈武萱打来的，林开滑动接听键说道：“妈，我还有两个站！” “嗯，我和你舅舅在车站等你，出站时给我电话。路上顺利吗？” 听筒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林开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应道：“还好！” 这次毕业旅游才进行到一半，就接到通知说外公突然去世了，要他直接到舅舅家奔丧。武萱早他一步从东海市出发，上午已经到了这边。 林开的声音有些虚弱，武萱听出异常，心里一紧，追问道：“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好？” “没事，最近没睡好而已。”林开不想母亲担心，随口应付道。 武萱沉默了一下，叹气道：“还想让你晚上和你表哥给外公守灵呢，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守灵？那就是半夜三更在灵堂守着棺材啊！ 刚经历过诡异事件的林开心里马上就虚了，但他嘴上仍说道：“没事，妈您放心吧，我可以的！” 从懂事开始，他就不允许自己在妈妈面前表现出懦弱。 他提起精神，想着一会是否找家药店买些提神醒脑的中成药，然后问问哪里有僻邪的东西……对了，我还有一张符咒！ 他隔着衣服摸摸了摸心口，那张符咒被衣服压着，仍好好的贴在身上。 下午四点零五分，林开到站。 这里是个中途小站，人流不多，林开刚出检票口就看到等在外边的武萱和一个乡下打扮的中年汉子，正是他的舅舅武胜松，一个自称武功高强比历史上的打虎英雄更牛逼的男人。 “小开，几年不见，这比舅舅都牛高马大了！”武胜松强颜欢笑地拍了拍林开的肩膀，接过他的行李箱。 “本来打算叫你表哥来接你，只是你妈妈情绪控制不好，舅舅只好亲自带她出来缓缓。” 林开看到本来风姿绰约气质出众的母亲满脸憔悴，双眼哭得又红又肿，知道外公毫无征兆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不由心里一痛，抱着她安慰道：“妈别难过了，外公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武萱本来已经控制住的情绪又一次暴发，在林开怀里哭得死去活来。这一通痛哭，她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才拉着林开跟在武胜松后面走向外边的面包车。 上车刚一坐下，林开又忍不住要睡觉，疲乏的样子就算武萱悲伤过度也看出不对劲来，关切地问：“怎么了，你状态怎么这么差？眼眶都发黑了！” 武胜松从上方后视镜看了林开一眼，说道：“身体这么差，你小子这些年是不是偷懒，没有练习舅舅教你的八极拳了？” “没有，休息不好，路上又做了个噩梦！”林开嘟囔道。 “那你抓紧时间再睡一会！”武萱连忙说道。 从高铁站到舅舅家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有一段县道，更长的是乡下的道路。 这些年经过大力建设，乡间都铺上了水泥路，虽然只能保证两辆小车通行避让，却不会像以前的泥路颠簸难行，一下雨就泥泞不堪。 平稳的状态下，林开很快又靠在母亲身上睡着。 面包车穿过几个乡镇，进入一座傍山的小乡村。武胜松的家是靠近村边新建的一栋五层楼房，刚一进村，就隐约听到治丧法事现场的吹奏。 车子在离家不远的一块空地停下，武胜松打开车门，很有节奏的锣响，让林开一个激灵从熟睡中醒来，猛然坐直上半身。 他现在对那时不时“当”的一声很敏感。 武萱被儿子的反应吓了一跳，所有悲伤化为子虚乌有，脸带担忧问：“怎么了，又做噩梦么？” 林开听到外边热闹的法事，做了几次深呼吸，苦着脸笑道：“没有，只是想起了之前做的噩梦。” 他拉开车门扶武萱下车，看到表哥武家明已经接到消息走来。 两人虽是经年未见，这时也都没心情多说什么，简单招呼后武家明便帮林开拉了行李箱从侧门去客房放置。 “先去给你外公上香！”武萱拉着林开走向前门。刚回到大路上，林开就看到门口的空地摆了法坛，几个身穿法师长褂的人正在念经做法。 又是法师，我讨厌长褂！ 林开身体微微僵直，尤其看到主持法事的法师手中拿着一支法幡，时不时虚点晃悠，他就一阵不舒服，目光不善地瞄向对方的脖子。 法师唱完一段，旁边便吹奏法器， “钞钞钞当……钞钞钞当……” 热闹的场面一点没有减轻林开膈应，反而干咽了一下，想转身就走。 给外公上香得进入屋里大厅的棂前，就是灵堂。林开警惕地盯着法师，总觉得对方脸上隐藏着诡笑，他小心翼翼地从法坛旁边绕过，进入屋内，抬眼便看到一口大红棺材，顿时僵在门内。 棺材暗红如染血，顶端白底黑字的“奠”字在眼中放大，仿佛扑面而来。林开不由自主就想起自己被恶鬼抬入棺材的经历，那种粘腻和腐臭的感受记忆尤新，令他差点吐出来。 武萱发现林开浑身僵直，脸色白得可怕，以为他伤心过度，于是说道：“外公生前很关心你，经常惦记你，问起你上学和生活的情况。来，给外公上香！” 咕咚一下，林开咽了一下口水，他只听到了“经常惦记你”这几个字，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 武萱点燃三柱香递来，林开机械地接过，动作僵硬地插在用蕉木做成的临时香炉上。等武萱也上完香，他迫不及待就拉着她出屋。 呼……外边的空气好清新！ 他这时宁愿面对外面的法师，也不想在棺材旁边多呆一秒，甚至在想，晚上的守灵任务是不是推掉算了。 实在是阴影太大啊！ 屋外的人非常多，这里全村一姓，都是同族，不管红事白事，全村人都会帮忙，这时正在准备白事酒席。一些未懂事的小孩子打闹奔逐，让林开觉得好受了些。 武萱被一些姐妹拉走，林开揉了揉发胀的脑门，仍能记起小时候和母亲回来，曾经跟着表哥和一群熊孩子大晚上跑去村后山的坟地玩闹，扮鬼捉迷藏。 但现在……他摇摇头。 无知者才能无畏，林开已经不能算是无知者。 他摸了摸心口，发现那张仅剩的符咒还好好的贴在身上，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一些大小姑娘在远处对林开指指点点，都是林开的堂表姐表妹之类，林开对此无动于衷。 武家明从屋里走出，来到林开身边抽出一支烟向他示意。 林开摇头表示不抽，他便自己叼在嘴上点燃，长吸一口，吐出一条烟柱，才说道：“听说你在旅游，这中途突然回来，倒是挺可惜的。” “没什么，我是一个人自由行！”林开说道，“外公长期锻炼武术，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去了？” “我也不知道，五天前早上出门还生龙活虎，中午回来吃过饭，习惯性的午睡一下，结果就再也没有醒来，直到晚上家里人才发现。”武家明情绪低落，狠狠吸了一口烟。 想起从小爷爷对他的关爱，他就眼睛通红，心里难受。 林开沉默了半晌，让昏沉的脑子消化完表哥话里的意思，才接着问道：“尸体没有检查或化验吗，为什么急着办丧？” “这五天，该验的早验完了，没有找到原因，这才通知姑妈和你。明天就是头七，按我们这里的风俗必须下葬，今晚你陪我守灵吧。” “好！” 武家明沉默了一会，直到抽完一支烟，才向那边主持法事的法师示意一下，低声说道：“那家伙说，爷爷遇到了不干净的邪物。” 林开重新把目光投向法坛，正好法事告一段，那名手持法幡的法师回过头，目光和林开对了个正着。林开不由眼角一跳，仿佛又看到他脸上出现诡笑。 “嘭……嘭……嘭……” 一轮轰天炮和鞭炮过后，旁边三名吹唢呐和敲其它法器的人把手中家伙一放，一边喝水，一边议论什么。 林开的视线落在法坛旁边挂在墙上的三幅画像上，上边画着不知何方神圣，一幅写着佛家，一幅写着法家，另一幅被临时悬挂的电灯泡挡住，看不到是哪家，他猜测应该是道家。 香案上摆着铁杵，又有桃林剑和法幡，林开根据从小说中得来的知识，根本判断不出来这伙法师团队属于哪个阵营。实际上，他知道这些人另有称谓，叫阴阳先生，简称先生，多是由各乡村的村民兼职。 他视线下移，看到两只新制成的纸人，眼角不由又是一跳。 除了头颅完整，这两只纸人和他在高铁上那场幻觉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竹篾为身，色纸作衣，被摆在香案边上。 旁边，有人还在用竹篾和色纸制作冥宅、轿子、马车…… 武家明留意到林开的视线，说道：“这些是做法事套餐捆绑的葬品冥品消费，还手工制作，真特么落后。我可是从县城的殡仪公司给爷爷买了全套的豪宅、豪车、手机电脑、家私家电……” “……你刚才说，外公遇到不干净的邪物？”林开反应迟钝，给表哥按下快退键。 004 外公的鬼魂 武家明看了林开一眼：“那个法师说的，据说他在附近几县都很有名，本事很厉害，能捉鬼袪邪，也不知道真假。” 林开又花了一会才消化完他这句话，点了点头，暗想和苏小月比，不知道这个法师有没有本事制出那种符咒。 陆续又有嫁出去的女子回来，屋里时不时传出哭声，屋子外的人也越来越多，武家明离开，返回屋里。 林开漫无目的地走向一边，想让自己离那些法器声远一些，尤其是那很有规律的锣响，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起滴血的棂车和棺材，还有恶鬼。 但很快，林开就不得不走回来。 屋子周围的空地摆开二十多台酒席，菜香扑鼻，林开的肚子顿时抗议，他今天连午饭都没吃。 ……………………………………………… 晚饭后，林开趁机洗漱。他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几年前外婆去世他就在舅舅家的老屋经历过一次，知道一会还得继续做法事，要折腾到深夜，明天还会继续一天，直到出殡归来。 在听不懂的经文和阵阵法器声中，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多。 那个法师在门前空地用一些白色的粉末画出一个复杂的法阵，又用许多瓷碗堆叠出八座油灯，点上香烛一起摆在法阵里的不同方位。 林开看着觉得神奇，那些瓷碗先是用一只倒扣在地上，再正面放第二只上去，碗底相接，然后抓起三只碗侧立，碗口朝外呈正三角分布放到第二只碗里，上方再倒扣一只防止它们散开倒下。这时，才在最上方的碗底放置一盏油灯，看上去很有技术感和艺术感。 法阵布好，法师手持法幡在前一边唱经文一边走，林开的舅舅捧着香炉在后，再之后是一群拿着孝棒的孝子贤孙，绕着地上不到两米大小的法阵走了一圈又一圈。 林开也在转圈的队伍中，记不清走了多少圈，总得有二十几分钟才停下。休息一阵撤去油灯和香烛，法师又用长凳捣鼓了一座桥。 林开听旁边的村民议论说刚才是开阴间地府之门，现在是过奈何桥了。他浑浑噩噩，根本不明白这些门门道道，只知道跟众人走完程序。 一群人被折腾得够呛，揉膝盖的揉膝盖，捶大腿的捶大腿。听说一会还要去村口招魂捕幽，也得站老半天，众人或是抽烟或喝水，都抓紧时间休息。 林开在母亲身边坐下，神情有些木然呆滞。武萱心痛地搂着他道：“儿子，累坏了吧？” 林开机械地说道：“没有，我不累。”他的身体强壮，确实不累，就是夜深后脑袋越发昏沉，精神难以集中，这时看烛火都有幻影。 他晃了晃脑袋，看向地上的法阵。 刚才法师带着几个同伙一边敲法器一边在法阵上穿插奔跑，晃得他眼花缭乱，不知折腾什么名堂，这时地上的法阵已经有些模糊凌乱，有个穿着白色寿衣的老头蹲在那不知做啥。 寿衣？ 林开一个激灵，强提精神看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蹲在法阵旁边的老头可不就是他的外公么？虽然好久不见，外公的样子他仍能一眼认出。 这是诈尸么？林开僵着身体，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听说守灵夜如果下大雨，就有可能引起诈尸，可是现在并没有下雨啊！ 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反应？ 林开看向母亲和其他人，发现他们除了脸色疲惫，没有任何异样。 林开发挥鸵鸟心态，把视线转开假装没看到，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那边的动静，心跳也不自觉地快了半拍。 他这时仍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大家都对外公视而不见，难道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在装？ 这时，表哥武家明提了一大壶开水从屋里大步走出，直接就踢在外公身上。林开差点惊呼出声，却发现表哥穿过外公走到另一边，给大茶壶添水，而外公仍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开突然反应过来，他又特么见鬼了！ 只是，刚才不是已经打开阴间大门送走了鬼魂吗，为什么还在？ 也不对啊，一会还要招魂捕幽，这程序……好吧，挺复杂的。 外公的鬼魂突然站起来，一个个看向在场众人。林开心里猛跳，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尽量不去引起鬼魂的注意。他这时心里只想，你老人家千万不要像妈妈说的那样惦记我。 他那迟钝的脑子还没把这个想法想完，就察觉到鬼魂往他这边飘来，顿时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我怎么就这么惹鬼？林开欲哭无泪，尽量往武萱身上靠，同时右手探入上衣里捏着胸前的符咒，随时准备拍出去。 应该，会有用的吧？ 想想还要守灵到天亮，肯定是和外公的鬼魂呆在一起的，林开心里更加凉飕飕的。 “冷吗？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凉？”武萱在林开额头上摸了一下，惊诧道。这时才夏末秋初，正是最热的时候，林开的体表温度却像在三九寒冬天一样冰凉。 “可能，着凉了！”林开随口应道。 “……瞎说，着凉了体温只会升高！你是不是低血糖？” “可能是吧！”林开眯着眼，察觉到鬼魂就停在他和武萱身前一米，没有再靠近，顿时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是不是太怂了？林开缓慢地想到。小说里的主角都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总是提不起勇气，面对亲人的鬼魂都不敢直视，打心底里发悚。 他外公的……不对，我外公的！再怎么说我也是灭了一队恶鬼的，怕什么卵！ 就在林开心里发狠，鼓起勇气打算和鬼魂来个对视时，鬼魂飘走，不知去了哪个角落。林开打量四周，法师正在重新拿起法器，众人也纷纷站起身，准备开始下一个环节。 “呼……”林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暗想如果再次看到外公的鬼魂，绝对不能这么怂……最多继续装作看不见！ 在法师的指引下，林开的舅舅捧着香炉跟在法师身后，林开等人则拿着孝棒跟在舅舅身后，二十多个后辈再次排成一列往村口走去。 005 恶鬼来袭 村口一片农田，路边已经有人点了一堆篝火，火堆旁用新竹立了一支长幡，上边挂了一顶草笠和一支亮着的手电筒，三米多长的幡纸一直垂到地上，上边写有毛笔字。 同宗的其他分支子弟在一旁协助摆好了祭品，点了许多香烛沿着路旁插在地上，一直延伸出去数十米。 林开一行就排着队看法师在那里不停地唱经文，他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因为用的是本地方言，还刻意施加了奇特的腔调。 仗着小时候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他大概听懂法师时不时会提到外公的名字，还反复提到什么一切有头无嗣孤魂……有手无脚……中毒身亡……以及什么药汤之类，听着很瘆人，好像在向所有孤魂野鬼献祭。 他突然想到，这所谓的招魂，为什么法师不喊魂归来兮之类的。 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虽是三伏天，林开仍感到凉飕飕的。他抱了抱肩看向其他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脑子的反应跟不上来。等他回过头继续看了一会法师的操作，才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刷的一下回头看向队伍的末尾，那里赫然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老人。 他的反应终于引起了外公鬼魂的注意，鬼魂的目光从法师身上转移过来，对上了他的视线，脸上露出疑惑和惊讶的表情。 外公的鬼魂不是噩梦中那种面目狰狞的恶鬼，林开心里舒服了一些，少了许多恐惧，但他的右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按在胸口的符咒上。 鬼魂向林开飘来，林开强忍着过激反应，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小开，你能看到我？”鬼魂停在林开身边一米远问。 林开耳中听到了外公的声音，他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仍在做自己的事。 “小开，你是不是可以看到我？”鬼魂又问，样子有些着急了。 “如果是，你就眨一下左眼！” 林开眨了一下右眼，眨完之后才知道自己眨错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消遣外公？”鬼魂骂了一声，脸上却露出欣喜的神色，确认林开真能看到他。 林开这时基本上确定外公的鬼魂不会对他不利了，虽然心底仍有些悚。 他很想问外公，人家在做你的法事，您老人家跟来看什么热闹？还好他本能的知道在这个场合下和鬼魂对话太过吓人，所以干瞪眼看着外公。 外公欣喜之后，又叹息一声，神色凝重的说道：“小开你告诉你舅舅，万人坑里有大恐怖，让村里的人不要进去，即便白天也不行。我就是因为想进去寻找一味草药，遭遇了不祥。” 林开呆呆地想了半晌，才消化完这句话，正确地眨了一下左眼。万人坑他知道，小时候跟表哥一群熊孩子去过，就在村后的山谷里，像个天坑。 传说，那个大坑从古时候就存在，遥远到三国时期的山越部落大屠杀，近了有明军曾在坑里处死过某支民间起义军，清军也在那里处死过一批反清队伍，白莲教曾在其中设立法坛，以无数教众献祭施法。在日军侵华的时候，小日本又在其中坑杀大量老弱妇孺。 那里，确实是个不祥之地。 外公的鬼魂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话，说林开母子长期居在东海市，和娘家人相聚太少；说林开那不知所踪的父亲；说武萱的坚强，白手起家后对舅舅一家的照顾……林开木然听着，许多话来不及过脑子就成了耳边风。 另一边，法师的工作接近尾声，时不时把生熟祭品丢出去，又唱上一段。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开发现周围的风大了许多，而且带着透体的冷意。 这不是错觉，因为林开发现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他转开视线看向周围，看到篝火的光照范围外，黑暗中好像有影影绰绰的动静，还有呼呼的风声，心里不由就是一紧。 “怎么这么冷？”站在林开前边的武萱抱着肩，皱眉说道。她只穿了黑色短袖t恤，显然不太好受。 林开的视线仍落在光照之外，努力克服恍惚后，看到外边的动静更加明显，那些影影绰绰的东西，赫然便是些鬼魂，有的形体完整，有的缺手断脚甚至没有头颅，它们围在篝火的光照范围之外，贪婪地看着法师丢在地上的祭品，同时大口吞吸香烛燃烧后形成的某种特殊物质。 这些鬼魂都是法师招来的么？外公的鬼魂明明就在身边，他到底是招外公的魂，还是招别的鬼魂？ 林开看向法师，但法师对外界的动静好像毫无所觉，继续一丝不苟地进行自己的仪式，这时还端起一碗泡着柚子叶的清水，含了一口喷出去。 随着这口清水喷出，林开觉得周围的温度好像回升了一些。他看向外公的鬼魂，意外发现他畏缩在舅舅前方的香炉边，好像对外界的鬼魂充满畏惧。 呼…… 阵阵强烈的风声传来，林开猛地抬头，看到周围的鬼魂好像遇到天敌克星，惊恐地一轰而散。随后，一只佝偻着身体，长臂过膝、指长爪尖的恶鬼从黑暗中走来。它的面目和林开在高铁经历上看到的很像，而且更加恐怖，鬼脸干枯，眼中闪着红光，大嘴露出獠牙，滴下黄色的涎水，随风带来阵阵恶臭。 林开瞬间炸毛，快速从胸口位置取出那张符咒拽在手里。经过和外公的鬼魂一翻单方交流，他现在胆子又肥了许多，不会害怕得只想躲避。 恶鬼停在数丈外看向林开这边，又看了看林开的外公，鬼眼中露出贪婪，对地上的祭品却视若无睹。 林开感觉到恶鬼对他的顾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向法师，但那家伙仍没有表现出什么手段。 林开对他失望了，猜测这个法师绝对连半桶水都没有，根本看不到外边的恶鬼。 “幸好在高铁上的时候抢回这张符咒！”林开暗想，决定回到东海市要打听一下苏氏灵异事务所在哪里，找那个叫苏小月的美女再要些符咒，花钱买也行，当时看她包包里厚厚一叠，量挺多的。 恶鬼不甘心的在踌躇不前，看样子它想扑向林开的外公，仿佛外公的鬼魂在它眼里就是美味。 林开的外公缩在香炉后面瑟瑟发抖，生前他是武术爱好者，一人打几个壮汉都没问题，但在这只恶鬼的震慑下，他完全兴不起反抗的勇气。 林开看出端倪，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个身位接近香炉。他诧异地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同步前进，直觉上不像队伍中的人。林开下意识回头看去，顿时就是一哆嗦，寒意从心底生起。 在他身后半步，赫然站着一个身穿法师长褂、头戴法师帽的人影，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竹子，腰上还挂着一面小铜锣。 这不就是他在高铁警务室的车窗镜像上看到的那只鬼么？当时就坐在他右侧。 林开本能地就要把符咒拍出去，手到中途，他才看清这个法师的样子赫然就是他自己……林开瞬间懵逼了。 长着林开样子的法师一动不动，神态木然。 趁众人还没发现自己的异常，林开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尝试往侧面移动一步。 结果身后的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法师也跟着移动一步，好像影子一样始终跟在林开的身后。 这一移动，林开又有了新发现，在这个法师后边十多米外，停着那辆暗红的棂车，上边运着一口同样暗红的棺材，红得滴血。 我去！ 林开咕的一声咽了下口水，四处打量，发现那只恶鬼居然后退了几步，神色警惕地盯着他身后的“林开法师”，尤其是那支细长的竹子和后方的棂车，好像特别令它忌惮。 而其他人则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林开的舅舅在祭酒，那些负责协助做事的分支子弟则在烧大量的元宝纸和色纸，挂在篝火旁边竹子上的长幡也被人解下来放入火堆里，还有人拿出一盒轰天炮和长长的鞭炮，这是仪式准备要结束了。 看到有人取出轰天炮和鞭炮，那只恶鬼急了，踯躅了一下，突然凶狠地扑向林开的外公。 林开的外公惊叫一声，回头就跑，正好迎头撞上林开。他一个急刹车，同样惊惧地看着林开身后的法师形象，陷入一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 林开这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身后会跟着一个林开法师，还带着在高铁幻觉中被他烧掉的棂车，就看到恶鬼凶悍地扑过来，长长的手臂抓住他外公的鬼魂就往黑暗中拖。 006 阴鬼分身 “小开救我！”外公的鬼魂惊叫，向唯一能够对话的林开求救。 林开大急，怎么救，难道把符咒扔出去吗？他可没有法力，轻飘飘的符纸根本扔不远，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激发。 恶鬼一边退走，一边在林开外公的鬼魂上咬了一口，撕下一片魂体吞入腹中。鬼魂惨叫，连连呼救。 林开急坏了，不经脑子就扭头看向身后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法师，想对他说道：“快去救他！” 话还没出口，林开就觉得眼前一花，他的意识随着意愿转移到了身后的法师形象上。而他的本体，则如呆头鹅一样站在身前，和他隐约还保持着心神联系。 这竟然真是我自己？难道是什么灵魂分身么？ 林开顾不得体验和思考这种诡异的变化，在意识转移过来后，他脑子不灵便的状态依旧存在，短时间内思考不出什么结果。 他一步跨出追向恶鬼，身上的法师长褂随着他的动作飘起下摆，感觉非常古怪。 听到外公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他这时竟然忘记了对恶鬼的忌惮，几步之间就追入黑暗中，挥动手中的细长竹子抽向恶鬼。 “吼” 恶鬼丢开林开的外公，张开爪子凶狠地向林开扑来，显然林开这个样子虽然对它有震慑力，却非常有限。 啪！ 竹子抽在恶鬼身上，接触的位置冒出一阵青烟。恶鬼怒吼，激发凶性合身扑向林开。 林开的外公得救后就逃回香炉边，这时叫道：“退回来，等炮响就能赶走它！” 林开依言后退，没想到恶鬼凶猛异常，再次扑入人群直追到本体身前。 林开自小锻炼八极拳，其中延伸有六合大枪的使法，这时福至心灵，用手里的竹子一挑，从本体手中挑来符咒，直接拍向恶鬼。 一股奇特的力量从竹子内部生成，灌注到符咒上。符咒没经过燃烧，就直接化为灰烬，并且化生出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闪电劈在恶鬼身上。 “啊……”恶鬼惨叫，差点魂飞魄散，转身就逃。林开本能的追上几步，挥动竹子连连抽打在恶鬼身上，最后甚至把细长的竹子当枪使，往前一送刺向恶鬼。 让他意外的是，竹子居然轻易刺穿恶鬼的身体，恶鬼一滞，停止挣扎，如虚化一样渐渐消散。 我把它干掉了？ 林开有些难以置信，抽回竹子打量，想看看这是什么神器。但他发现这明明就是普通的竹子，和那个法师手中法幡的幡杆一样，小指粗细，长约一米，软软的很有弹性，怎么看都是无害。 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林开发现竹子的顶端蔓延出来一条黑色的细线。他回头看向那个主持仪式的法师，和他手上的法幡对比一下，这段细线好像是连接幡体的。 “小开，快回来，要烧炮了！”外公的鬼魂叫喊。 林开连忙小跑着回到本体身后，震耳欲聋的炮声便接连响起。 林开在炮声中觉得自己好像要魂飞魄散一般，非常难受。他顺着和本体的感应，心念一动，意识便回归本体。 但是仍然难受，这是从身后的分身上传来的感受。凌七决定暂时把它当作分身了，因为他的意识回归后，与分身还有心神联系。 能不能把它收起来？林开心想，并尝试发出这种意愿，下一刻分身果然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十几米外的棂车。 这时，果然没有了那种震撼难受的感觉。 林开仍能感应到和化身的联系，甚至和棂车也有了心神联系，感觉可以随时把它们召唤出来。但它们存在于哪里，林开这时脑子一团浆，根本搞不清楚。 自从杀死那只恶鬼后，他感觉自己的症状更加严重，脑子不清，看什么都恍惚。不过在收起那只古怪的分身和后边的棂车后，相对刚才要轻松一些，好像收起了一些负担。 “嗯？外公呢，怎么不见了？” 林开瞪大双眼四处打量，发现已经看不到外公的鬼魂。难道是因为我收起了分身，失去了特殊的视界？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等鞭炮声一停，林开尝试唤出分身。 下一刻，他不用回头看就感应到身穿法师长褂的分身出现在身后，同时也看到外公的鬼魂就躲在香炉后。他好像得香炉庇护，完全没受到炮声的影响，他身上被恶鬼撕咬的伤口这时吸收周围一丝丝香烛之力，正在缓慢修补。 能看到鬼果然是分身的视野！ 感受到脑袋变得更加沉重，林开立即收回分身，他的视野也恢复了普通。 如果不唤出分身，直接能共享视野就好了！ 林开带着这样的想法做尝试，仅尝试了两次就掌握了诀窍。他确实可以做到，就如打开阴阳眼一样，意念一动，便感受到精神力被牵引汇聚往双眼和双耳，看到外公的鬼魂。 但那种沉重感同样会出现。 “姑且称之为阴阳眼吧！”林开这么想道。 捕幽仪式结束，武胜松捧起香炉，众人跟在法师身后返回村里。 今天的法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听说明天出殡之前还有给死者喂食和分离等程序，大家散开各自去休息，林开和表哥则负责今晚的守灵到天亮。 “儿子，你行不行？”武萱看出林开的状态不对，关切地问。 “妈，我可以的！”林开强打精神说道。大不了到时让表哥自己守，他在旁边睡，他估计这时就算让他睡棺材里都能睡得着，什么恐惧感都是浮云。 然而在补充一些食物后，真的回到屋里看到那具暗红的棺材时，林开就知道自己自信过头了，他仍然忍不住心底发悚，下意识坐到离棺材最远的位置。 他打开阴阳眼一看，外公的鬼魂就坐在棺材上，看着摆满屋的各种陪葬纸制品发呆。 武家明找话题和林开聊天，发现林开总是半天回复不上一句，便自己抽烟玩手机。 接近午夜一点，林开头胀得厉害，仍没能睡着。相反，口口声声说要守到天亮的表哥武家明反而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留下林开独自面对外公的鬼魂和暗红色的棺材。 就在林开心里大骂表哥这坑货不仗义时，他感到一股阴风吹来，心里便察觉有异，打开阴阳眼一看，发现外公正向他飘来，估计是无聊要找他唠嗑唠嗑。 对此林开已经提高了免疫力，没有表现出惊惶。 “小开，你怎么会拥有阴鬼分身？”外公停在一米外问。 林开过了一会才回应道：“那是阴鬼吗？我不知道啊！”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应该就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灵魂强行分裂出阴鬼所致。如果不能恢复，外公担心你会早夭。”外公的鬼魂神色凝重地说道。 林开过了足足两分钟才消化完这句话，着急道：“那怎么办，外公您知道怎么解决吗？” “外公只是听说过这种现象，却不懂得这些东西。实际上没死之前，外公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是半信半疑。”外公无奈道。 林开沉默了好久，干脆召唤出阴鬼分身，一身法师长褂的阴鬼随即出现在身后，带起阵阵阴风。那辆棂车则隐约停在门外。 他的外公看到阴鬼，惊惧地退回棺材上。 林开好奇问：“外公你为什么害怕它？” “不是怕它，是怕它手上的幡杆，令我本能地畏惧。”外公保持距离，不敢向林开靠近。 林开再次仔细打量竹子，看到它顶端的黑线连着一条长幡的虚影。那条长幡确实是虚影，如轻烟勾勒，隐约可见而已。当林开集中精神关注长幡时，意外感应到上边有那只恶鬼的印记，并感应到那只本应已经被他杀死的恶鬼就站在门外的棂车旁边。 林开惊讶地看向门外，克服恍惚后果然看到了站在棂车旁边的恶鬼，和当初噩梦里的推车恶鬼一样。 “这支幡杆击杀的恶鬼，竟然没有真正杀死，而是拘禁奴役，并且用恶鬼的部分魂体印记重新凝聚幡体！”林开产生这样的明悟。 如果杀死更多恶鬼，那奴役的推车恶鬼也会增加，法幡也会真正凝聚成型。 这到底是什么宝贝？林开艰难地想。他强忍着头痛，花了大半小时慢慢捋，才隐约有些推测。 自己在高铁上的噩梦或者幻象中烧死了恶鬼法师，烧毁的棂车、棺材、法幡都重现了，并且变成由他掌控的东西。 从高铁警务室回到7号车厢后，他就把符咒贴在心口，镇压了阴鬼现身，但不知为何却默认了共享阴鬼分身的视野，让他在晚上看到了外公的鬼魂。 直到刚才在村口捕幽时，他揭下符咒，阴鬼和棂车才重新出现。 “那个送葬队的众多恶鬼随着法幡被毁而魂飞魄散，需要重新拘役恶鬼，凝聚印记成幡。” 林开若有所思。 凝聚出来的法幡就是控制众鬼生死的法宝，威力的根源显然就在这根看似普通的竹子上，而且它还不是实体，如鬼魂一样只存在于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 林开转移意识到阴鬼身上，走出门外看向血红的棂车和旁边的恶鬼。 恶鬼看见他，张牙舞爪对他咆哮，一副要随时反噬的样子。林开也从法幡上感应到，他确实只是勉强能够通过法幡控制这只恶鬼而已，一旦这只恶鬼凶性发作，就会反噬。 这让林开很忧心，没有了符咒之助，万一恶鬼反噬，他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007 通幽 “嘻……嘻……”两只无头纸人不知从哪里飞出来，在棂车周围追逐。林开条件反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恶鬼面对林开时表现得很狂躁，林开退回屋里，以免刺激恶鬼凶性发作。他以阴鬼状态和外公交流，询问他变成鬼之后的感受，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作为一只新鬼，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如婴儿，以前的世界观已经没用。不过，我能感受到外面的危险，之前捕幽时出现的孤魂野鬼，还有后来的恶鬼都让我害怕。”外公的鬼魂茫然说道。 几分钟后，林开才说道：“昨晚的法事不是已经送您去阴间或者是六道轮回了吗，为什么您的鬼魂还在这个世界？以后一直这样还是会消散？” 外公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那个法师本事太低，根本无法送走我，或许是别的原因，甚至有没有轮回都不可知，反正我没有任何要进入所谓六道的感觉，也没看到传说中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明天过后，如果没有意外，我就会开始魂飞魄散。” “那为什么外面的孤魂野鬼不魂飞魄散？”林开好半天后才问。他的外公嘬了一下牙花子，连他都觉得和林开交流实在太累人……不对，是太累鬼。 “根据我这几晚观察，它们互相吞噬，激发凶性，是让它们得以存在的一个原因。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强烈到无法放下的怨气执念，或者其他一些外因促成，但仍会渐渐失去理智和记忆，最后变成凶魂、恶鬼！” “外公那您没有什么执念吗？” “执念也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何况外公这辈子过得也算称心，没什么大的遗憾，哪有什么执念！” “外公您在万人坑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说不清，有会动的尸体残肢，还有一种侵入体内要把灵魂拉扯出去的诡异力量……不知算不算传说中的摄魂……” 爷孙一人一鬼交流了大半夜，林开反复试验后确认，如果他不打开阴阳眼，双耳也听不到外公的声音。 这样一来，就不能简单说是阴阳眼了，外公帮他改了个名，把这个能力称为通幽。 后半夜三点多，林开的母亲武萱披了件衬衫从楼上下来，她始终担心儿子那种状态，再熬夜能不能撑得住。林开察觉动静，连忙让意识回归本体，收起阴鬼和门外的棂车，恶鬼也随之消失。 “妈，你怎么下来了！”林开主动说道。 武萱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武家明，拿过一张椅子在林开身边坐下道：“妈来陪陪你外公，你要是坚持不住，就上去睡一会吧，白天还得熬一天呢！” 林开诧异，他记得好像说不让女人守灵的，母亲怎么还来？他看向外公的鬼魂，发现外公正慈爱地看着武萱，眼中有浓浓的不舍。 “没事，我不困，妈你上去睡吧！”林开提起精神说道。 武萱抱着他的头，心痛的说道：“还说没事，眼眶都黑成什么了，快去！” 林开迟疑了一下，他外公的鬼魂也说道：“去吧小开，陪了外公一晚，足见你的孝心了，你这状态更需要休息。” “哦！”林开应了一声，站起身。他故意弄得动作有点大，把武家明吵醒。 武家明看见林开的状态这么差，愧疚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自己守了大半夜。你和姑妈都去睡吧，接下来我自己守就行。” “嗯，那我上去了。” 林开进入后面，慢慢往楼上爬。武家明想起还没告诉他在哪个房间，连忙叫武萱跟上去。 “这孩子！”武萱嗔怪了一声，跟上楼把林开带到四楼他的客房。林开一进房间就倒在床上熟睡，直到中午午饭时，才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 他的状态仍没有改观，脑袋昏昏沉沉的，摸来手机一看，是表姐林雪发来的视频通话。他接通之后没好气地说道：“干嘛？狐狸精。” 视频对面是个穿着运动长裤和短袖白t恤的女孩，胸部饱满高耸，脸若桃花般娇艳。她额头上方架着一副墨镜，用自拍神棍举着手机，背着一只小型登山背包。 看到林开的样子，林雪噗的一下就捧腹大笑起来。 林开翻了翻白眼，把手机放在床上继续躺着不动，直到那边笑得过瘾了，才重新拿起手机。 林雪一看他的头像，又是噗哧一声，强忍了一会才说道：“你昨晚搞化妆舞会没卸妆吗？这僵尸造型挺不错的哟！” 林开看了看自己的头像，发现黑眼眶更加明显了，脸色也白，确实和港版片里的僵尸很像。 “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要补觉呢！”林开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什么啊，就是看看你这个小白脸在干嘛。行了，不打搅你睡觉，好好休息啊，我先挂了！” 林雪挂断电话，眼里现出一丝关切的担忧。这臭小子怎么弄成那副模样，好像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榨干一样？她想了想，终究不放心地拨打武萱的电话询问起情况…… …… 整个下午，林开都在用少得可怜的脑力思考外公的问题。既不入地府轮回，又没有执念寄托，今晚过后外公的鬼魂就要渐渐消散，但又不是马上消散，据说大概要三天的样子。 如此一来，由于鬼魂不能离开坟头太远，外公岂不是要孤零零地在野外做三天孤魂野鬼，再经历一次等待消亡的过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再遇到其它会吞噬攻击魂体的凶魂恶鬼，那结果更是可怜。 林开很想帮一帮外公，但总不能再等三天后才下葬，按照当地的土葬风俗，人死后第三天就可以下葬，最迟不超过头七，所以今天太阳下山前就要出殡。 而且这么热的天气，虽然用了冰袋给尸体降温，屋子里仍出现一股难闻的怪味了。 “晚上我们还要到坟地上守着，至少还要连续再守三天。” 下午五点，喂食和分离之后，即将出殡之前，武家明对林开说道。 “为什么？”林开诧异，他记得早几年外婆去世时没这程序的。 “要防止有人盗尸，这几年出现了许多新葬坟墓被挖开，尸体遗失的案件，必须守上几天才安全！”武家明叹气道。 林开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种事，一具腐烂的尸体也有人偷？ 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用阴鬼陪伴外公的鬼魂，守护着让他自然消散，起码不让他被其它凶魂恶鬼攻击。在那种环境，自己应该不会太害怕的……吧？ 林开很没底气，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即将要出殡了，分工也已经分好，哪些分支子弟负责抬棺，哪些负责抬葬品，哪些负责烧炮开路……许多人拿着新斩回来的竹子，用作抬那些冥宅和各种葬品冥器，还有一帮人推来了一辆棂车。 这辆棂车和凌七烧掉的那辆有些类似，同样漆得暗红，不过却是用钢管分模块焊接而成，结构简便，可以灵活快速地拆解组装。这是村里制作长期使用的，比起当初林开的外婆出殡时靠人力抬，不知要省力多少。 在那些人拔出几根钢筋卡簧，把棂车四面边栏拆开，以便抬棺装运时，那个法师突然找上林开，皱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 “我留意你很久了，你的面相很不妥，可能惹上些什么东西！”法师低声说道。 “那……怎么办？”林开认真问，他也很想解决目前这种状态。 法师沉吟道：“要做场法事驱邪！” 林开差点翻白眼，信你的邪了！ “再说吧！”林开转身进入屋里，重新拿起孝棒。 …………………………………………………… 008 守坟夜 “喝……”八个青壮子弟合力，用元宝纸垫手，把棺材抬了出来，装到棂车上，随后迅速把四个边栏组装回去。 在法师一声“启棂”后，当的一声锣响，前方轰天炮和鞭炮连绵响起，有人撒出纸钱，八名青壮又齐喝一声，推着棂车往村外行去。 法师手执法幡，和另外三名同伙敲打法器跟在棂车后，一行人抬着葬品又跟在法师身后，随后才是武胜松捧着香炉，和林开等一帮送葬的亲属，肩上搭着白毛巾在后边追赶。 林开不由自主又忆起高铁上的那段经历，两相比较，这边要热闹得多，不但轰天炮和鞭炮声没停过，敲打法器也是不停，加上那许多或是抬着、或是端着的葬品冥器，让他感受不到噩梦里的那种恐怖氛围。 送葬的队伍出了村口，就转向后山的土路，走了有一公里上下，在山脚部位是一片坟地，已经挖好了墓坑。 接近山脚时，送葬的亲属越过棂车赶到前边，先一步来到墓地，把孝棒集中丢在旁边，每人都抓起一撮泥洒进墓坑里，然后迅速让开地方。 紧接着，棂车在一声齐喝中直接被推了上来，这“越野”性能令林开侧目，但他看到棂车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四面边栏再次被拆开，推车的青壮子弟用几条粗绳穿过棺材底部，从两侧拉着绳子把棺材升起，一边齐声吆喝，一边绕着墓地走了三圈，最后把棺材悬空拉到墓坑上方时，又齐喝三声，用力拉动绳子把棺材上下抛了三次，才放入坑里。 鞭炮和轰天炮齐鸣，葬品和冥器被堆在一起点燃，林开等人各自拿了一顶草笠往回走时，八名青壮子弟开始往坑里填土，立成一座新坟，插上花圈。 林开走出老远还不时回头看，这时太阳西沉，仍是白天，看不到外公的鬼魂。他只能心里默念，希望外公晚上不要太早出来，起码要等他和表哥到场后再现身。 回到村里，进屋跨过火盆，又用柚子叶清水洗手，拿了一块松软的糕点和印有“福”字的小饼吃，所有程序才算完成。 林开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走出屋外，决定守护外公的鬼魂去后，就立即返回东海市找苏小月。三张符咒的威力证明她是个专业人士，或许她能帮自己解决这种麻烦。 ……………… 夜里七点半，天全黑了，武家明驾驶面包车和林开来到山脚，车子直接停在坟地边，距离林开外公的新坟只有三十多米。如果真有人挖坟，用强光手电一照就能看到。 当然这是正常人的手段，林开不一定要这么守。他唤出阴鬼，转移意识后，留下本体在车上发呆，控制阴鬼走向外公的新坟。在身后十几米，那只被拘役的恶鬼跟在棂车旁边，对林开咆哮连连。 “有这货在，估计一般的凶魂恶鬼也不敢靠近。”林开这时反而更加放心大胆，不再理它。 阴鬼离开主体不能太远，林开感觉只能离开不到五十米的样子。他独自来到外公的坟前叫唤了几声，便见白影一闪，外公的鬼魂从坟里穿透泥土出现在眼前。 “小开，你又来陪外公啊？”外公欣慰地说道。林开直觉这话别扭，也没多费脑力去思考，干脆点头道：“我担心有别的凶魂恶鬼来欺负您。” “呵呵……咦？”林开的外公看到另一边的恶鬼和棂车，惊诧了一下。那只恶鬼也看到了他，更加张牙舞爪，一副要扑上来撕咬的样子。 林开心里一紧，说道：“外公，如果我们联手，您的武术能不能打败它？” “不行啊，它对我有天然的震慑力，可能存在什么等级压制。”林开的外公比划了一下架子，摇头说道，“那辆棂车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它对我有好处，好像能送我去该去的地方。” “嗯？”林开一楞，消化了好一会，又顺着与棂车的心神联系感悟了下，不得要领，只好说道：“我也不知道。” 外公看了看自己的坟头，又看了看棂车，迟疑着说道：“我觉得，我应该躺那里去！” 林开想明白他的意思后，挠头道：“可是，我没带工具啊，怎么挖您出来？”感觉好古怪，自己是来守坟不让人偷挖的，结果却要自己开挖吗？ “不用挖身体出来，那应该是装鬼魂身的，就我这魂体躺进去！”外公的脸色渐渐坚定，下了决心。 “哦，那试试看，不过那里边很脏的啊！”既然外公说感觉会有好处，林开也不介意借此机会研究一下棂车。但是，要怎么弄？ 他想起噩梦中的经历，那个恶鬼法师是这么用法幡晃了几下，棺材盖就自动打开的。但他依样画葫芦一番操作后，棂车和棺材丝毫没有动静。 “怎么了？”外公看向林开。林开尴尬：“我打不开它！” 外公恨铁不成钢道：“浑小子，在这么远，不过去怎么打开？你真以为你穿上法师服饰就成先生了呢？” “……那，我们过去！” “好！” “……外公，您怎么还不走？” “不是你先走吗？” 林开纠结了一会，尝试用法幡指着那只张牙舞爪的恶鬼说道：“你让开！” 恶鬼虽然满脸不服，仍慢慢地离开十几米外。 有用！林开和他外公大喜，一起走向棂车。 “它真的挺脏的啊，外公您确定要用吗？”林开再次提醒道。 他外公直接飘上棂车，满意要打量一番说道：“不脏，很干净呢！” 不脏吗？林开慢慢凑近，仔细一看，果然干净整洁，根本没有那种淌血的恐怖感。他挠挠头，脑子更加混乱。 “臭小子，快上来帮忙！”林开的外公在上面搬了半天，发现弄不开棺材盖，对他喊道。 “哦！”林开把法幡插在腰间，有些心惊肉跳的爬上棂车，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外公可以飘啊飘的，他却要像本体一样用脚走路？ “嘻嘻……” 林开一哆嗦，差点从棂车上掉下去。随后，他看到两只纸人不知从哪里飞出来，在外公周围飞舞追逐。 这是两只有头的纸人！ “它们在讨好我！”外公惊喜说道。 “哦！”林开站到棂车上，和外公一人一边搬棺材盖。 然而，他们在棂车上全力捣鼓半天，楞是弄不开棺材盖，累得直吐舌头喘气。 “要不，叫它过来帮忙？”外公迟疑，指着那边的恶鬼说道。 “……不要吧，他一旦发狂，我控制不住。”林开本能地抗拒，“我再想想看！” 他努力回忆当时的经历，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敲锣！” 林开跳下棂车，摘下腰间的法幡和铜锣，在铜锣内侧又找到一根别着的小槌，装模作样“当”的敲了一下，喊道：“外公，请上车！”接着胡乱比划了几下法幡。 “……”棺材仍没有动静，两鬼大眼瞪小眼。 “再来！”林开重复一遍刚才的操作，改为叫喊外公的姓名。这次，外公惊喜的说道：“我的那种感觉更加明显了，它在呼唤我。” 但是棺材盖仍没开。 林开又重复一遍，在最后比划法幡时，他本能的传达出一种打开棺材盖的意愿。下一刻，棺材盖真的自行打开，悬空停在三尺以上。 成了！两鬼大喜，林开的外公连说了几声好，迫不及待就自己躺了进去。林开走近棂车探头一看，棺材里边居然非常干净，铺着华贵的锦布，甚至隐约有点檀香味，他当初的待遇与之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009 送棂得清气 “行了，快盖上，我的魂体正在消散！”外公催促道。林开聪明了，挥舞一下法幡，传出盖盖子的念头，棺材盖轰然落下，两只纸人也嘻笑着飞到棂车前方。 接下来要打上钉子吗？林开四处打量，在棂车上看到了一把锤子和一些长长的钉子。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觉得外公又没挣扎，应该不用打钉子吧？ 他咚咚咚的在棺材上敲了几下，大声问：“外公，要不要打钉子？” 外公隐约传出声音说不用，林开便转身离开十多米，敲一下铜锣喊道：“启棂！” “吼！”那只恶鬼咆哮，对林开张牙舞爪一阵，被某种力量驱使回到棂车边，抓着棂车的边沿用力推。 林开以为它一只鬼推不了，结果他想多了，虽然看上去很吃力，棂车仍在高低不平的坟地上慢慢移动起来。而且当恶鬼开始推车时，竟然变成了一个壮汉的形象，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狰狞。 他又敲一了下，心里却在嘀咕要送去哪里？ “嘻嘻……”两只有头纸人从他身边飞过，在他外公的坟头上盘旋，林开心里一动，难道就送到坟墓去？ 果然，不用他驱赶，恶鬼变成的壮汉推着棂车慢慢往新坟接近，每隔一会就吆喝一声壮力。当棂车接近坟墓时，没有停顿，就那么没入坟堆之下，两只纸人也飞扑向坟头，沉了进去。 林开傻眼，我的棂车呢？ 十几秒后，棂车又被那只壮汉推了出来，停到十几米外，他也重新变成恶鬼的形象对林开咆哮连连。 林开摸不着头脑，突然感觉脑子一清，轻松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林开得到一丝明悟，因为他帮外公顺利送棂，得到一道清气的反哺。这道清气没有完全解决他目前的问题，却减轻了一些，大概回到了击杀恶鬼之前的状态。 那只恶鬼突然停止咆哮，对林开多了一些畏惧，只敢对他呲牙咧嘴。林开通过手中法幡的感应，知道自己对恶鬼的控制力壮大了一丝，起码感受不到它会反噬的风险。 他对棂车的感应也增强了一点点，就是这一点点的强化，让他感应到棺材里的情形，里边已经空空如也，料想外公的鬼魂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他的感应中突然听到一句呢喃：“不入六道，唯有送棂！” 谁在说话？ 林开震惊，仔细感应和倾听时，又没有发现。 不入六道，唯有送棂，他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到底是什么存在给他传达了这个信息？ 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也不求甚解，反正既然这种“送棂”能够获得清气，他就要继续下去。 “这么说，我以后真的要当法海了！”林开带着这样的想法，返回路边的面包车。时间已经是十点多，由于他的本体发呆，表哥自己玩手机，时不时用手电往坟墓上照一照。 林开的意识回归本体，念头一动收起阴鬼，棂车和恶鬼也随之消失。他探头看了看表哥的手机，发现这货正在玩王者荣耀，操个典韦猥琐的藏在草丛里埋伏敌人。 武家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发完呆了？” “嗯，中场休息！”林开想到一会十一点后可能有其它鬼魂出没，还得去尝试继续当法师，于是下意识这么回答道。 “……你这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僵尸似的。不行你睡觉吧，我自己看着就可以。其实只要我们在这里震慑，让人知道有人守着，就算我们在车里睡觉也没人敢来挖坟的。” “行，那我去后排！”林开也不客气，钻到后排把椅子靠背放低。 斜躺在后排座位上，林开并没有睡觉，而是努力思考自己身上的灵异变化。 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他能够像给外公送棂那样再多送一些鬼魂离开这个世界，获得更多清气，那他现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就能恢复正常。 问题是，他觉得自己业务不熟，太生手了，如果其它鬼魂不配合，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送棂。 “要不，明天还是找那个法师学习一些套路？”林开迟疑想道。 那个法师的本事明显不乍地，找他学来的手段管用吗？还是说等回到东海市找苏小月请教？ 胡思乱想中，时间来到夜里十一点多，按照从小说中得来的那点少得可怜的见识，知道这是子时了，最容易见鬼。 他心念一动开启通幽能力。 “咦，有了清气，通幽便没什么负担了！”林开又发现一点，通幽状态不再抽取他的精神力，而是被动地消耗微小的清气。 他关闭异能，清气停止消耗，并且以极为微小的速度自行恢复。 清气消耗后可以缓慢恢复！ 这样林开就放心了，他重新开启通幽，瞪大眼睛看向上方的坟地。 但没有任何发现。 “没道理啊，昨天晚上捕幽时，法师可是招来了无数鬼魂的……从这点上看，那个法师还算有点本事，虽然会招鬼却不会捉鬼！”林开一边想，一边唤出阴鬼进入坟地。 他手持法幡，从一座座坟墓走过，寻找之前连看都不敢看的鬼魂。 过了十几分钟，林开察觉身后有异常，猛地回头看去，却见一座旧坟上冒出淡淡的灰色，随后出现一个模糊的鬼魂。 这个鬼魂不像他外公那样穿着白衣，连魂体都有些泛白，这个鬼魂是全身灰色，看上去很虚弱，连衣服和魂体都分不清。隐约可见这是个女鬼，形体呆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有理智和记忆了，看坟头草怎么也有一年以上，不知是什么执念支撑着她存在到现在。 有鬼就好，林开现在也不管她有什么执念，摘下腰间的铜锣就要作法。 “当……” 林开敲了一下锣，却楞住了，他不知道这只鬼的姓名，怎么请她上车？ 林开在坟墓上寻找，但这种乡下土坟只是临时埋葬，等三年后血肉化去，还要开坟捡骨，另择风水好地立墓，现在根本没有墓碑的，他哪能找到死者姓名？ “难办了，新手上路，什么都不懂啊！”林开挠头，又敲了一下锣，用法幡指着灰色鬼魂问：“你叫什么名字？” 鬼魂无动于衷，只是呆呆地坐在坟上。林开彻底抓瞎，围着鬼魂团团转，想用法幡抽她，又觉得这鬼已经够可怜，没作恶就不要欺负人家了。 眼看没辙，林开只好回到车上，意识回归主体问武家明：“外公正面斜对五米外的那座坟是谁了？大概有一年多的样子。” 武家明顿了一下，才古怪地回头看向他：“你怎么关心这个？” “随便问问！”林开应付道。 “你说正面斜对五米外，这么准确的位置我不知道，不过要说一年前去世的人，除了我四叔公外，就是他家的芳嫂子，因为和老公感情出了问题，郁郁寡欢而死。”武家明一边玩游戏，一边回答道。 林开肯定，这只女鬼就是芳嫂子没错了。他追问道：“这个芳嫂子姓名叫什么？当时家里是什么情况？” 武家明动作一顿，干脆把角色挂机在水晶后，回转身问：“你打听人家干什么？在乡下，年轻人夭折是很不祥的事情，连祭拜都没有，这是一种忌讳。” 林开只好说道：“我说，我遇到她的鬼魂了，她需要我的帮忙，你信吗？” 武家明定定地看了林开两分钟，才说道：“你一定是精神恍惚了，以为戴个熊猫眼就能看破阴阳么？” “靠！”林开骂了一声道：“别废话，你告诉我就是。” “好像叫胡小芳，四叔公一家都重男轻女，她生了个女儿，今年刚四岁，并不受家里喜欢……靠！”武家明说完，想继续游戏时，水晶已经被人推掉，估计一翻举报是免不了。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现在生活过得怎样？”林开想了一会，猜测胡小芳是放心不下女儿，才形成执念存在至今。 武家明开始下一局，头也不抬地说道：“叫武巧琳，挺不好的，小小年纪就要做家务，动辄被打骂，我们看着都觉得可怜。不过那是别人的家务事，我们也只能在遇见时说上两句，不好干涉太多。” 林开再次以阴鬼之身进入坟地，来到胡小芳的坟前时，发现她的鬼魂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断掉右手的淡黄色鬼魂，鬼身上隐约有凶气，显然曾经厮杀吞噬过别的鬼魂，已经属于一只凶魂。 010 胡小芳的心愿 看到林开过来，这只凶魂用剩下的左手向他挥舞恐吓，并慢慢后退。林开大怒，老子好不容易调查清楚胡小芳的身份，你这混蛋鬼居然把她给吃了，简直是不知死字怎么写！还想逃走？ 林开追上去，扬起法幡就抽，在凶魂身上打出阵阵青烟。凶魂发出嘶哑的吼叫，还自带风声背景，听在耳里阴恻恻的。林开以幡杆当枪，刺入凶魂体内，便见凶魂一僵，如烟消散。 林开怒气兀自未消，狠狠冷哼了一声，突然觉得脑子一重，当初击杀恶鬼后的那种状态又出现了。林开一惊，仔细打量手中法幡，果然看到幡体隐约清晰了一丝，上边多了一只凶魂的印记。而且，那种随时会失控反噬的感觉又出现了。 “还不能随便杀鬼么？”林开有些明白，击杀或者拘役鬼魂会加重他的负担。他看向一边的棂车，那只凶魂已经出现在棂车旁边，和恶鬼分站两侧。 林开狠狠瞪了那只凶魂一眼，心里非常不爽。凶魂对他怒吼，不甘心被拘役。就在这时，林开看到胡小芳的坟上又泛出淡淡的灰光，随后灰色的鬼魂再次出现，呆呆地坐在坟头上。 “……” 林开无语，大姐你耍我呢？居然本能地懂得回到坟里避难，害我错杀好鬼……不对，那只凶魂身上带有明显的凶煞之气，绝对不是好鬼！他看了看那边的凶魂，又看看眼前的灰鬼，“当”的一下敲响铜锣，喊道：“胡小芳，请上车！” 虚划几下法幡把念头送出，那边棂车上的棺材盖轰然打开，浮升三尺。 “嘻嘻……”两只纸人飞来，在胡小芳周围追逐，意图引起她的注意。 但是，胡小芳的鬼魂仍然无动于衷。 ……林开挠头，难道要我抱她上去？不好吧，男女鬼授受不亲的。或者让恶鬼把她抓上去？ 林开看向恶鬼，终究没有采取这种手段，他现在对这些玩意了解不足，万一恶鬼发作把她吃了，不但自己失去清气，恶鬼还会提升实力，估计直接就要反噬操翻自己。 “胡小芳，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女儿武巧琳？”林开对鬼魂说道。 鬼魂一动，有了反应，动作缓慢地看向林开。 “女……儿！”她幽幽说道，露出茫然的神色，应该是记忆不清。 果然！林开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道：“你的女儿现在很不好，我已经知道，明天会去看她。如果可以，我会带她离开武家去东海市，让我妈妈照顾她，你放心上车吧！” 鬼魂在茫然中思索了很久，神色渐渐生动：“真……的？你……不……骗我？” “真的，而且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又照顾不了她，只是折磨自己而已。上车吧，去你该去的地方，下辈子投个好胎，过个好人生！”林开努力劝说。 “我……想……见她。”鬼魂露出挣扎的神色说道。 林开顿时为难，这样就得拖到明晚了，而且就算明晚，深更半夜的人家会让他带个小姑娘来坟地么？ 他尝试忽悠道：“我无法满足你这个要求，生死两隔，见她对她没有好处。我保证，会安排好她今后的生活，不受欺负。” 鬼魂沉默了一会，说道：“你……骗我，不见……她，不……上车！” “……”林开嘬牙，一只普通的鬼魂都这么难搞，看来法师这个职业也不好混。没办法，他只好答应胡小芳明晚带她女儿前来。 过了一点，林开没看到其它鬼魂，便返回面包车上睡觉。 次日一早，武胜松带来祭品祭拜一番，林开和表哥回家又补了一觉，直到午饭才醒来。 武萱已经准备好晚上回东海市，林开有自己的计划，会推迟两天。想到胡小芳的事，林开问明武巧琳的家，便拉着母亲去探望。 武胜松听说，跟了出来问：“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那个小囡？” “她的母亲想见她！”林开脑子太沉，懒得编理由，干脆实话实说。 武萱兄妹先是一楞，对视一眼后，武萱惊恐地说道：“你怎么遇到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怪不得你现在这副模样，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答应了她的母亲要带她走，并且照顾好她，这样可以帮我解决目前这种状态！”林开无奈，慢慢说道。 武萱大怒：“她怎么找上你？你们无冤无仇，怎么可以这样害你啊？不行，我们请个大师做法……” “妈，是我主动找她，我这样子不是她造成的，是我自己的原因，帮她了结心愿可以改善我的状况。”林开揉着头，效率低下地解释。 武胜松皱眉：“你怎么就摊上这种破事了？” “你们可以理解成，我获得了一种灵异能力，其实我前两晚还一直和外公的鬼魂交流，昨晚才把他老人家送走。对了舅舅，外公说他是因为进入了万人坑才出事，让我转告你，告诫村里人不要再去那边，白天也不能进去，有大恐怖。” “真的？”武胜松神色凝重起来，看林开的样子不像瞎编。更主要是林开现在这副见鬼的尊容，满脸的晦气，说他不是见鬼都假。 “真的！”林开点头肯定。 武萱大急：“那你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传说和鬼魂打交道会折损阳寿，你现在这样子，妈妈很担心啊！” “妈你放心吧，只要能帮他们解决问题，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林开安慰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那小囡！”武萱风风火火动身，比林开还着急。 武巧琳的家在村中心，属于很早期的瓦盖旧房子。三人刚来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出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和大人的骂声： “洗个衣服都做不好，你个没用的东西，养你有什么用？啊？” 林开大怒，几步冲进屋里，便看到一个五十好几的女人拿着支小竹子劈头盖脸地打小女孩。小姑娘脸圆圆的，穿着一身旧衣裤，短发凌乱地站在一桶衣服旁边哭泣。 “住手！”林开冲过去，强忍着一脚踹飞那女人的冲动，把小女孩抱走。 “你……哦，二妹子，你怎么来了？”武巧琳的奶奶正要发飙，认出武萱，连忙堆起笑脸招呼。相反，对武胜松她并不热情。 因为武萱在东海市白手起家，搞了个室内设计公司，发展得很不错，身家数千万，是村里村外有名的富贵人。村里修的路、孩子上学困难的、家庭生活困难的，都得到过武萱的资助，其中就包括她们这一户。 武萱脸色很难看，如果说之前还是为了林开而来，看过小女孩的状况，她是真心想把武巧琳带走了。她忍着怒意说道：“三嫂，你很不喜欢这孩子么？” “啊？不是啦，我是教她做事呢，咱农村的孩子，得早点懂事。当初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帮家里挑粪淋菜了。”那女人说着，里屋走出来一个三十上下的汉子和一个约六十岁的老人。 “有你这么教育的么？”武萱看了一眼小女孩脸上被竹子打出的几条红肿痕迹，脸上青筋直跳，连看到她的父亲和爷爷都不想打招呼。 那女人讪讪道：“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武萱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说道：“让她跟我走吧，省得影响你家家林续弦。” “啊？”武巧琳的奶奶没想到武萱会提这样的要求，一时间措手不及。她还真有些心动，一家人不喜欢这女娃是事实，儿子最近打算再娶，听说家里已经有个女娃，便一直没能说成对象。 011 完成心愿 “二妹子，这样不好吧？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女儿，我们都已经把她养这么大了，哪能让你带走？”武家林见武萱对自己和父亲视而不见，不满地说道。 武胜松插嘴道：“唉，你也知道小囡是你女儿，看看别人哪个不是拿女儿当宝贝，谁像你这样养女儿的？三哥你也是，大家平时没少说你们，可你们呢？” 武胜松一边说，一边猛摇头。武巧琳的爷爷沉着脸不吭声，拿出烟袋吧唧吧唧的猛抽。 林开沉声说道：“给你们十万块，以后小囡跟你们再也没有关系。如果不同意，那就让她母亲晚上亲自来找你们谈吧！” “我同意！”武巧琳的奶奶第一时间答应，在她看来这是意外之喜了，这下儿子再娶连彩礼钱都省下。 武家林看向林开：“你说让她母亲来找我们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看到他现在那见鬼的样子吗？”武萱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从林开怀里抱过小女孩。 对面一家三口面面相觑，神色有些不自然。林开那副尊容太有说服力了，如果不提及灵异鬼怪，很少人往那方面想，一经提及，他们想不信都难。 “既然你们想带她走，那就带吧！”武巧琳的爷爷在地上磕了一下烟斗说道，随后转身进了里屋。 就算林开不说后半句，他们也会同意的。十万元不少了，把小丫头养大了嫁出去，也不一定有这么多的彩礼钱，现在让武萱带走还能省去养育麻烦。 武萱柔声对武巧琳说道：“小囡，跟姑姑走，以后就住姑姑家好不好？” 论辈分，武巧琳比林开小一辈，武萱却直接把她提高了一辈，打算把她当林开的妹妹来养。 武巧琳泪眼汪汪，畏惧地看向父亲和奶奶，武家林臭着脸说道：“去吧，以后要听话！” 武巧琳立即搂着武萱的脖子不愿放开，说道：“好！” …………………… 没有收拾任何东西，武萱直接把武巧琳抱走，十万块钱也在叫来村中族老见证之下，由武胜松先转给了武家林。短短半小时之内，武巧琳被武萱收养的消息就传遍全村，村里赞声一遍，大家早看不惯武家林一家对待小姑娘的态度。 因为林开晚上要带武巧琳去坟地，武萱只好推迟返回东海市的时间，并且决定晚上亲自陪武巧琳跟林开去坟地，让胡小芳相信女儿会得到好的照顾。 夜里十一点半，林开抱着武巧琳，旁边跟着武萱和武胜松父子来到胡小芳的坟前。武胜松父子纯粹想来看热闹，可惜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林开没有唤出阴鬼，只是开启通幽异能呼唤胡小芳。半晌之后，坟头现出灰影，胡小芳的鬼魂出现了，她楞楞地看着女儿，尤其看到武巧琳头上和脸上涂上药水的伤痕，痛哭失声。 坟地上突然阴风大作，武萱几人惊骇欲绝，紧张地站到林开身后。这阵阴风的说服力很大，本来还半信半疑以为林开出现幻觉的武家三人这下再无疑心。 “小囡，这是你妈妈的坟，她就在这里。告诉你妈妈，以后你会和我们一起生活！”林开哄着武巧琳道。 小姑娘很懂事，虽然看不到胡小芳，仍对着坟头乖巧地说道：“妈妈，小囡明天要跟姑姑和哥哥去东海市了，不会有人再打骂小囡的。” 阴风更加强烈，武萱心惊肉跳，也说道：“小芳，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会把小囡当亲女儿一样养育，让她快乐成长！” 胡小芳恢复了许多记忆，认出武萱，向她跪下连连道谢，可惜武萱听不到，只能由林开转告。 “好了，你们带小囡先回去。”林开把武巧琳交给武萱。武萱担心地看向林开，林开安慰道：“妈，没事的，接下来我要送表嫂离开。” 在胡小芳不舍的眼神下，武萱抱着武巧琳，和武胜松父子离开坟地回到车上。 林开唤出阴鬼，敲响铜锣喊道：“胡小芳，请上车！” 随着他挥动法幡，棂车上的棺材盖轰然升起三尺，两只带有头颅的纸人嘻笑着飞来，在胡小芳周围讨好。胡小芳的鬼魂飘向棂车，引得棂车两侧的恶鬼和凶魂张牙舞爪，垂涎欲滴。 林开心里一紧，用法幡指着它们命令道：“你们退开！” 两鬼咆哮了一通，非常不甘心地退出十余米外，胡小芳趁机飘上棂车，躺进棺材里。 林开虽然恢复到拘役恶鬼后的负担，对棂车的感应却没有因此减弱，仍能感应出棺材里如昨晚外公的鬼魂躺进去时一样干净整洁。他由此推测，只要鬼魂自愿上车，棂车和棺材就是干净状态。 棺材盖轰然落下，林开这次仍然没有打棺材钉，敲响铜锣喊道：“启棂！” 十几米外的两鬼咆哮，极不情愿地回到棂车两边开始用力推车，它们的形体也在一闪之后，变成一个壮汉和一个老头的形象。 两鬼推车，速度比昨晚一只鬼的时候快了一倍，棂车很快来到胡小芳的坟头，和两只纸人一起没入坟里。 过了十多秒，两鬼又把棂车推了出来。林开只觉得脑子一轻，果然再得一道清气，恢复到昨晚拘役凶魂之前的状态。 “一鬼一清气，无论是获得清气还是增加负担，都是对等的！”林开感应到对两鬼的控制力提升到稳定，心里若有所思，意识回归主体后返回车上。 车上，武萱看到林开回来，紧张地问：“儿子，怎么样？” “妈您看我的样子有没有好一些？”林开从沉重状态轻松了一点，心情也愉快的笑道。 武萱借着车内灯光仔细打量一会，说道：“不明显，不过好像是好了点！” …………………… 次日一早，林开刚和表哥刚回到村里就被舅舅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小开，你外公有没有说到万人坑里有什么？” “说是有会动的尸体残肢和一种摄魂的力量，怎么了舅舅？”林开诧异道。 “那里有丰富的花岗岩资源，早几年邻村有人在那里开了个采石厂，一年多前出了二十几条人命，不得不关闭。以前大家都说是老板苛待外来工人造成冲突械斗，现在依我看来，说不定也和这种不祥有关。”舅舅若有所思。 “本来你说能和鬼魂打交道我还半信半疑，经过昨晚之事，我是真的相信了。这不，昨晚回来后便连夜把你外公的意思通知了村里，大家提起这件事，我就找你问问。” 听舅舅说完，林开突然想到那晚捕幽时出现的大量孤魂野鬼，会不会就是从万人坑那边过来？如果只是那种层次的鬼魂，以他现在稳定掌控的恶鬼和凶魂应该能应付一二，是否去那边找机会赚些清气？ “只要我不进入万人坑，就在外边的采石场找机会，应该还是安全的。况且我现在对两只鬼魂的掌控还算稳定，如果目标不配合，直接抓上车！” 林开产生这种想法后就蠢蠢欲动了，头昏脑胀的感受实在不爽，他觉得再成功送走五六只鬼魂，就能完全摆脱目前这种状态。 打定主意，林开没有和武萱一起返回东海市，当晚也没有和表哥一起去守坟，而是穿得严严实实后，找个理由自己出了门。 012 万人坑 ………………………… “我胆儿胆了，进步挺快的！”林开独自穿过一片农田，绕过村后的坟地进入后山。一路上，他始终开启着通幽异能。 今夜无月光，倒是乡下大气污染少，星空明朗。夜色中，山峦如巨人耸立，投下沉重的阴影。林开走过壹公里的山路，渐渐接近万人坑所在。 阴沉的山谷外，有一片废弃的采石场，虽然在黑夜看不到开采程度，但光看隐约的规模，连浅度开发都算不上。 林开距离采石场还有五十米，就感受到诡异的氛围，沉沉地压上心头。分明是夏夜，山风却带着透体的寒意，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悸，他也不由迟疑了。 会不会太冒险了？ 林开放缓脚步，却没有真正停滞不前。 “呼……”更远一些的山谷中传出阵阵风声，还有吹动山林树叶的沙沙声，让曾经见过大量孤魂野鬼活动的林开本能地想象出一个百鬼夜行的瘆人场面。 十一点，林开进入了采石场的范围。他正面数十米外是天然堆叠的花岗岩巨石，隐约可见一直分布到半山腰；左手边是一排四间单层的矮平房，走近一路看去，除了最里边那间房门紧闭，外边三间的房门都已腐朽，好像经过了数十年的风雨侵袭，露出黑森森的门洞。 右边三十米外，就是万人坑所在的山谷口。 采石场荒废，野草丛生高过膝盖，根本没有了人迹。林开不敢再深入，他担心还没见鬼，就先踩上毒蛇，那玩意能咬破普通衣裤。 “没有鬼魂？”林开瞪大双眼，集中精神观看周围。除了阴风阵阵，他暂时没有任何发现。 呼呼…… 风声更大，林开唤出阴鬼，手持法幡围绕本体在五十米范围内移动。这个形态，他压根不必担心毒蛇侵袭。 阴鬼状态下，林开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诡异，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场在施加某种影响。在距离本体十余米外，恶鬼和凶魂立在棂车两边，颇有些烦燥不安的样子，时不时对万人坑那边低声嘶吼。 林开顿时有些不蛋定了，看样子连恶鬼都挺忌惮那边的不祥。他不再乱走，回到本体旁边，反正这百米内如果出现鬼魂，他以阴鬼之身必然可以看到。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过去半小时，林开隐约听到一阵哭嚎，夹杂着令人汗毛倒竖的呜咽之声。 声音渐大，林开霍然转身，看向万人坑的山谷，棂车旁边的两只鬼魂也不安地低声咆哮。 阵阵白色的雾气从山谷里涌出，一直往外扩散。 哭声，就是从雾气中传出。 雾气蔓延到采石场，仍没有停止的趋势，哭声更近。林开本能地觉得不安，感觉这些雾气对自己非常不利，棂车两边的鬼魂也表现得更加狂躁。 这时离开采石场已经来不及了，林开的意识果断回归本体，旁边就是平房，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打算进入其中暂避。 借助手机电筒，林开直来到最里边的那个房间，略一检查就发现房门没有锁具，只是用一根铁丝简单扣住。他回头看了一眼，雾气已经笼罩了第一个房间，正往里边蔓延。 林开不再迟疑，果断掰开铁丝拉开房门。 哗啦…… 房里掉出来几把铁锹和铁钎，把林开吓得一跳。细看之下，里边堆满凌乱的工具，连个立脚的地方都没有，林开顿觉阵阵蛋疼。 “呜哇……呜”哭声近在耳旁，变成了许多人一起哭。 雾气笼罩住了第二个房间，继续往第三间推进。但是，林开看出它蔓延的速度比起刚才已经大有不如。他猛然意识到，第四间不会被雾气笼罩，所以房门才相对完整。 林开稍微安心，尽量靠近最最里端，再次唤出阴鬼分身。 “啊……”雾气前端突然幻化成一个数米大的人脸，张开巨嘴吞向林开，同时发出一声如金属摩擦般的诡异尖叫。 林开只觉得脑袋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产生剧痛。 他一楞，发现本来结实的脑子不但没有更加难受，相反轻松了一些，思维运转明显畅快了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麻烦再来几下，谢谢！ 林开期待地看向雾气，雾气上的巨脸如愿又发出几声尖叫。林开傻眼，针刺般的剧痛依旧，却已经没有那种帮他减轻负担的效果了。 只有第一次有效。 巨脸在雾气中翻腾扭曲了一阵，便自行消散，雾气变得稀薄。 林开眼神一缩，他看到雾气中有许多人形的东西在移动，移动的速度很慢，步履蹒跚，跌跌撞撞，有些像……丧尸？ 林开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又有些不确定，他真正吃惊的是除了这些丧尸般的东西之外，雾气中还有许多鬼魂被一些线条锁住，它们好像在承受折磨，发出凄厉的哭嚎。 很显然，那晚的孤魂野鬼并非从万人坑出去，这里的鬼魂都被某种手段禁锢着，根本无法离开雾气的范围。 林开走上几步，看向一只靠近雾气边缘的鬼魂，它被白线束缚，好像被抽取鬼体里的什么，痛苦地发出惨叫。 这是一只形体完整的老妇人鬼魂，看着已经被折磨得很弱，随时都要魂飞魄散的样子，不知这雾气中有什么东西维持着她不消散。 “这样的鬼魂应该会配合送棂！” 林开挥动幡杆抽向鬼魂身上连着的白线。他仿佛听到噗的一声，白线应声断裂。 那只鬼魂脱离束缚，楞了一下就要冲出雾气，然而雾气中马上又射出一根白线缠上了它，并且狠狠收缩。 林开见状，连连挥动幡杆，打断数条白线，让三只鬼魂得以逃离出来。他的举动激怒雾气，雾气瞬间暴涨，在即将笼罩上林开时射出数十根白线往他缠来。 林开大吃一惊正要后退时，已是被缠了个正着，他只觉眼前一花，便已被扯入雾气中…… “不作不死……”林开大惊失色，猛烈地挣扎。他挥动法幡打断许多白线，随后更多白线射来。 数十条白线如蛛丝缠绕在林开身上，不但狠狠束缚，还有一种特殊的影响力侵入，让他乏力。白线上，又有一种逆向的吸力，抽取他身上的力量，就如生生被抽骨取髓一样痛苦。 林开独木难支，通过心神上的联系命令两鬼来救援。两鬼嘶吼着，踟蹰不前。 “不服从命令，马上处死！”林开传出念头，如果两鬼再不上来，就通过法幡上的印记让它们魂飞魄散。 两鬼咆哮，推着棂车闯入雾气之中。棺中无人，它们的速度很快，但也在进入雾气范围后招来那些白线的纠缠，意图把它们拖离棂车。 相反，那辆棂车却没有一条白线招呼，就连雾气都自动离开棂车表面三尺远。林开发现异常，命令两鬼紧贴着棂车。 两鬼仿佛也保留了一丝智慧，察觉到棂车对雾气有免疫力，便死命抵抗白线的拉扯贴在棂车上，果然摆脱了白线的束缚。 林开大喜，命令两鬼把棂车推到他身边，那些疯狂纠缠在他身上的白线如同遇到天敌，纷纷缩入雾气之中。林开第一次觉得，曾经把他吓得半死的棂车竟然如此可爱。他把视线转向那些丧尸般的东西，其中一具就在三米外蹒跚走动，如今近距离一看，那就是一具会走路的尸体。 行尸走肉，说的就是这样的东西。林开大概一数，光视野中就可以看到有十一个这样的东西，他们有的尸体残破，有的也相对完整，但看上去都没有任何攻击力，于是林开排除了它们是丧尸的可能性。 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又是什么在操纵这里的雾气作怪？ 既然棂车能够提供庇护，林开亲自搭手，和麾下两鬼一起推动棂车往山谷口接近。他这时才发现，棂车真的挺沉的，难怪满“编制”需要十二只恶鬼推车。 013 风水阵破 越是接近万人坑，雾气越重，但是那些行尸走肉和被控的鬼魂却变得极少，它们就像放风的犯人一样，在子时涨雾时离开万人坑一段距离。 林开明明只是前进了三十米，鬼哭和阴风声却变得悠远，周围安静起来，反而是棂车的木轮发出吱呀的响声，在这种环境中令林开感觉很不自然。 “是不是弄点润滑油来保养一下？”林开认真的想道。 谷口深度有一百米左右，阴鬼不能主动离开本体超过五十米，所以林开没法深入山谷。在山谷口的位置，他不得不停止前进。 “可惜阴鬼分身不能带走本体，做不到灵活行动！”林开回头，透过雾气看向呆立在平房尽头的本体，那三只被他救出去的鬼魂不知逃去了哪里不见影踪。 既然已经来了，又发现棂车可以免疫雾气中的诡异攻击，林开决定趁机进入万人坑一探。于是他带领麾下两鬼把棂车推回到雾气外，意识回归本体，这才重新贴近棂车进入雾气。 阴鬼亦步亦趋跟在林开身后半步，他这是第一次以本体接触棂车，发现只要他愿意，就能如阴鬼分身一样产生触感。既然存在触感，就可以坐在灵车上才对，他确认棂车上没有血污之后，尝试趴上去让两鬼推着走。 事实证明这种设想的正确性，林开发现了以阴鬼分身带走本体的方法，就是让本体躺到棂车上去，只是此举使得棂车变得更加沉重，车轮的吱呀声令人心烦。 如果不是对躺棺材有心理阴影，林开觉得让本体躺进棺材去其实更合适，那样显得更加安全。而且他猜测若是躺在棺材里，就能如隐身一样，让本体消失在人前。 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功能！ 山谷长期无人进入，没有明显的道路，只有高低不平的地势和大大小小的灌木。棂车虽沉重，却有一个优势，便是无视复杂的地形，现实中的灌木和地势会增加它的阻力，却无法阻挡它前进。在棂车穿过灌木丛时，灌木丛仅发生了一阵明显的晃动，棂车一过，它们又恢复原状。 “看来等获得足够清气之后，要多拘禁些恶鬼补足编制才行。”林开气喘吁吁，决定有机会要扩充麾下的送棂队伍，起码别让自己亲自推车吧。 在合力推动下，棂车穿过百米谷口，进入一个约有二百米方圆的山谷，地势变得更加复杂。地面上是无数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花岗岩石头，如放大千倍万倍的鹅卵石。石头之间没有长草，只有破败的泥土。 星光透过浓浓的雾气给林开提供了微弱的照明，他停止前进，因为在这种环境中推动棂车实在太累了。让本体躺在棂车上的棺材旁边后，林开控制阴鬼分身行动，命令恶鬼离开棂车三尺范围进入雾气中。 “吼！”恶鬼咆哮，不愿意行动。 这还得了？林开挥舞幡杆抽打在它身上，抽出阵阵青烟。 “出去，如果被束缚，我自然会救你！”林开再次命令道。恶鬼这才慢吞吞地移动了一步，它刚进入雾气中，便有大量白线从雾气中射出，向它身上各处部位纠缠。 林开挥动幡杆抽打，白线纷纷崩断，恶鬼马上缩回棂车边上。林开无语，这怂货，当初抓外公的鬼魂时那么凶悍，现在却像只鹌鹑一样。 就在这时，雾气翻涌，从谷外往回收。林开心里一动，驱使两鬼再次推动棂车往雾气退去的方向前进。 鬼哭声从谷外传来，渐渐接近，林开回头看了一眼，正是那些鬼魂受到白线的束缚拉扯回来。十几具行尸走肉也机械地迈动双脚，随着雾气往山谷中移动。 十几分钟后，雾气全部退回山谷里，牢牢地笼罩在山谷范围，既不再移动，也不彻底消散。林开停在一处雾气聚集的位置，他发现并非所有的雾气都往这里运动，其它方向也有雾气聚集，而他面前的则是几块山石堆砌的古怪造型，中间压着一只葫芦。 林开用幡杆抽打葫芦，葫芦应声破裂。顿时，山谷中响起凄厉的风声，本来已经趋于平静的雾气疯狂涌动，如失控的湖水往外宣泄。 “威力这么大？” 林开吓了一跳，看了看毫不起眼的幡杆，随后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异动。 他感觉好像山谷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直到几分钟后雾气消散，山谷中一片安静时，他才发觉那些鬼魂全部不见了，二十多具行尸走肉变成枯朽的尸骨散落在山石之间。 “真是一群没良心的鬼！得救了连感谢都不说一声，就跑个精光。”林开颇为懊恼的回归本体，收起阴鬼和棂车，独自走出山谷。这一趟看来是白忙活了！ 刚离开山谷，林开便看到十几个淡白色的鬼影在采石场徘徊，心下一喜，连忙快步走过去。 十一只鬼魂在平房前来回走动，它们鬼体单薄，随时会消散，神色间茫然无措。林开逐一打量，猜测它们是去年在采石场事故中死亡的工人。 这样的鬼魂，应该会比较配合送棂的吧！林开唤出阴鬼，“当”的一声敲响铜锣，指着最近的一只中年人鬼魂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报上真名，我送你入阴间轮回！” 林开根本不知道鬼魂会被送去哪里，既然外公说那是该去的地方，不是地府就是直接轮回吧，他估且就当是轮回了！ 锣声让所有鬼魂都一颤，呆呆地看向林开。那只被法幡指着的鬼魂本能地感到害怕，畏畏缩缩地说道：“姓名……不知！” 这些鬼魂被白线束缚着不让消散，又折磨了一年多抽取魂力，记忆都不完整了！林开提示道：“你们是否附近村民，因为在采石场工作出意外而死？” “村民……采石……”有一只五十岁村民形象的鬼魂迷茫地思考了一会，表情明朗起来，突然惊叫道：“我是麻秧村的李天才。” “当……”锣响在山间引起连绵的回音，林开大声叫道：“李天才，请上车！” 他挥动法幡打开棂车上的棺材盖，两只有头的纸人从黑暗中飞来，在李天才的鬼魂周围飞舞。李天才的鬼脸变幻，好像想到了更多记忆，说道：“我要回家看看。” “不要回去了，你们已经死亡一年多，家里该怎样已是定数。重要的是，你们的鬼体已经非常单薄，在这里有些阴气还能多维持半日，一旦离开附近，必定立即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失去。”林开整理了一番思路，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忽悠众鬼。虽是自以为是，却也与事实相符。 在李天才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其他鬼魂也陆续记起一些东西，这时聚集在一起面面相觑。 “当……”林开再次敲了一声，喝道：“李天才，请上车！” 李天才仍迟疑，显然有什么东西令他放不下。僵持了半分钟，他突然说道：“你能不能帮我转告我媳妇，她还年轻，让他另外找个男人改嫁吧！” “你媳妇才三十岁出头，又没有子女拖累，不用你说，可能早已经改嫁了！”旁边一只年轻的鬼魂嗤笑道。 李天才沉默，半晌后叹息一声，自己走近棂车，飘了上去。 棺材盖轰然落下，在林开一声“启棂”后，两只受到拘役的鬼魂走过来，推动棂车往采石场外边移动。两只纸人飞在前边引路，林开的阴鬼分身跟在后边护送。送出五十米外时，棂车没入地下不见。 林开觉得这里显然不是李天才的尸体所在地，不过达到距离本体的极限，只能在这里就收工。 这偷工减料的，很符合林开的心意，如果每一只鬼魂都要送到埋尸地，那他不累死才怪！ 十几秒过后，棂车重现，林开获得一道清气，脑子再次一轻。 “再来！”他驱赶棂车返回，指着最先那只鬼魂喝问：“你叫什么姓名？” “我叫陈安涛……” “当……陈安涛，请上车！” …… 014 强行送棂 一只只鬼魂被林开送走，在送完第八只后，林开才彻底恢复正常状态，脑子不再胀实，眼眶不再发黑，脸色也不再惨白。 恢复轻松后，林开心情愉悦，他看向第九只鬼魂，心里一动，不经询问便一口叫破其真名：“李大卉，请上车！” 叫过之后，林开微微一楞。这是什么神通？在想要呼唤这只鬼魂时，他竟然自动获知了其真名，仿佛自己本来就认识对方一样。 或许这才是这个神通本该有的功能，自己之前是灵魂有损造成缺失，现在得清气修复，功能便展现出来了。 难怪当初高铁上那只恶鬼法师能直接叫我上车！ 林开舞动法幡打开棺材盖，但这只叫李大卉的年轻鬼魂却不上车，和林开讲条件道：“你的送棂太简陋了，要给我准备别墅、小车、手机、手提电脑……” 李大卉向林开提了一大堆要求，声称如果不给他准备这些，他就宁愿做只孤魂野鬼也不上车。林开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由不得你！”他一挥法幡，命令两只送棂鬼魂把李大卉抓进棺材。 “嘻……嘻……”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中，两只无头的纸人不知从哪里飞出来，落在李大卉面前。林开一滞，怎么处方不一至了？他扭头看向棂车，果然发现棂车和棺材血红，上面有血迹在滴落，隐隐传来难闻的恶臭。 这和当初他被抓上棂车时一模一样。 林开的神情极不自然，眼看李大卉被恶鬼和凶魂按住，不顾其挣扎抓住手脚抬往棂车，他不由迟疑了一下。但最终，林开仍没有撤回命令，他决定借机会研究一下棂车在这种状态下的特点。 轰！ 棺材盖落下，李大卉在里边拼命捶打棺材做出挣扎，但他可没有林开当初的强大力量，连棺材盖都撑不开。 林开不想接近这个状态的棂车，命令恶鬼拿起锤子和长长的棺材钉把棺材盖钉死。 附近还剩余两只鬼魂，在它们惊恐的眼神下，咚……咚……咚……恶鬼力量奇大，一锤一钉，很快就把棂车上常备的七颗钉子钉完。 林开不懂规矩，恶鬼也不懂，七颗钉子全部钉到底。 “不能全钉到底，最后一颗要留一半！”剩余的两只鬼魂中，一只老头形象的鬼魂这么说道。 林开疑惑：“为什么？” “……反正不能全钉死！”那只鬼魂想了半晌，想不起来理由，只好这么说道。 林开从善如流，反正那小子也逃不出来，就给他留半根的余地吧，于是命令恶鬼把最后一根钉子又撬出来一半。 “启棂！”林开吆喝一声敲响铜锣，两只送棂鬼魂凶猛地推动棂车，它们没有变成正常人的形象，仍保持着狰狞的鬼体。 林开便想道，一善一恶，主动配合送棂的鬼魂可以享受干净整洁的棂车，纸人有头颅，恶鬼变壮丁；不配合而被强行抓捕的，迎接它的则是满是恶臭血污的棂车和棺材，纸人也没有头。 管他呢，反正躺进棺材的又不是自己！ 棂车沉入地下再重新出现时，林开觉得脑子一沉，当下大惊。他这次不但没有清气，反而像之前击杀鬼魂那样加重了灵魂负担，需要额外用一道清气来缓解。 “这是逼着我和鬼魂好商好量，你好我好大家好！”林开想道。 他随后又发现，强行送走李大卉的鬼魂后，送棂队恶鬼和凶魂表现出更加明显的煞气，令最后两只待送鬼魂非常惊惧。 变相的，倒也算提升了送棂队的实力，不至于没有收获。 林开若有所思，看向最后两只鬼魂。 “黄善蜍，请上车！” …… 把最后两只鬼魂送走后，林开转移意识回归本体，发现本体的力量有了大幅提升，综合素质比以前还要高百分之五十。 这个提升幅度很厉害了，他长期锻炼，身体潜能开发得很好，本来就比普通人强壮一些。现在再提升五成，可以算是小超人了。 今晚的收获极大，时间已是半夜二点，林开收起送棂队，步履轻快地往山外走去。以这个状态回去东海市找苏小月，显然更符合林开的心意。 “之前在雾气中看到的鬼魂不止这十一个，应该还有一些的，不知道是消散了还是隐匿去了哪里。”林开一边回村，一边思索。 这几天一思考问题就让他头痛欲裂，现在全身轻松，他才发现自己是个喜欢思考的人。 清气能提高身体素质，这样的效果也让林开欣喜，那些鬼魂现在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香饽饽，暗想如何继续找鬼魂赚取清气。 “人生不一样了，我正在踏上成就超人的道路！” 后半夜的星空不如前半夜亮，林开走在山峦的阴影里，感慨自己胆量之大。换在之前，就算没有高铁上的噩梦经历，他也是不敢独自在这种环境夜行的。 从山里出来，林开远远看到坟地那边有一束光，知道是表哥武家明在用强光手电筒照往外公的坟墓。今晚表哥找了个堂弟搭档，林开没有再凑过去，径直返回舅舅家。 第二天，林开才六点便起床活动身体，舅舅一家看到他精神抖擞，以为他昨晚不用守坟好好休息了一夜，所以才恢复了状态。 林开在楼顶跟着舅舅打了几趟拳。力量大幅提升后，林开的动作之间带着风声，气势强大。舅舅看了觉得惊奇，说道：“可以啊，看来你这些年没有荒废锻炼。” 林开甩了一下拳，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说道：“我可是体育生，在大学里最火的就是各种武术协会，别的学校通常只有一个武术协会，而我们学校却每个拳种都有一个协会，锻炼风气很盛的。” 舅舅点头说道：“据说我们这八极拳也属于内家拳，打练一体，长期锻炼可以由外而内。可惜从你外公到我虽然一直坚持，却始终不见明显效果。看你现在的拳风力道，应该算是达到所谓的明劲了吧！” “不是说外公可以打几个大汉吗，怎么没效果？”林开狐疑地看向舅舅。 “呃……呵呵，那种话也你信啊？以前只是为了忽悠你们勤奋锻炼而已。”舅舅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 林开无语，看来舅舅所谓比武松还牛逼的武功，也是忽悠功而已。 两人下楼，表哥开着面包车从村外进来。这时候才回，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后半夜肯定睡着了，刚刚醒来。在屋外，武家明看到林开的状态这么好，诧异之余问道：“大少精神不错嘛，是不是今天要回东海了？” 林开是独生子，加上属于城里人，家庭条件又好，在舅舅村里的同龄人中就被称为大少。他确实打算今天就回东海的，所以扬了扬手机道：“这不正打算用手机软件买票呢。” “哦，还说带你去邻村看热闹呢。刚才遇到邻村的人了，听说昨晚那边闹鬼，闹得挺凶的，都出人命了，已经请了法师打算做法事。”表哥这么说道。 林开愕然：“这种热闹你也看？” “嘿嘿，你不是说能和鬼交流嘛，主要是想看你的热闹！” 015 厉鬼害人 林开不由心动，问道：“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武家明一边进屋一边说道：“据说是后半夜才出的事，闹出很大动静，村里人察看时发现，以前开采石场的老板李有金被鬼逼死了。” 林开双眼一眯，想到昨晚从万人坑逃离无踪的其它鬼魂，心里不安起来，又有些火热，鬼魂代表着清气啊。 他斟酌着说道：“去年采石场出事故一共死了多少人？” “二十四人，其中有十三人是邻村村民，另外十一人是从外地应雇而来。”武家明说道。 “那是特大事故，当时引起的震动挺大的，后来有小道消息说李老板克扣工钱很严重，尤其是外地和本地人区别对待，挑拨矛盾引起工人冲突械斗。由于没有确切证据，那家伙只是赔了一笔补偿款，没有受到判刑。这次，也不知道是否受到报应。” 林开听他这么说，有些纳闷。 如果真是自己释放出来的鬼魂去找黑心老板报仇索命，那这些鬼魂得多强大？他这些天打过交道的鬼魂也不少了，但没有一只强大到能杀人的。就算是恶鬼，对物质世界的影响也只是让人感到环境不善和身体不适而已。至于传说中动辄附体、显形害人这些，他还没看到过，心里完全没有概念。 “那，去看看！”林开犹豫了片刻，主动提议道。 吃过早餐，哥俩走路穿过一片农田，抄近路来到一公里之外的麻秧村。麻秧村是大村，有好几个姓氏聚居，同样紧靠着山脚。 林开进入村口，先看向村边的几棵大芒果树。小时候他在舅舅家住过一段时间，经常和熊孩子们过来偷摘芒果。 这种芒果树不是如今常见的改良品种，而是那种老品种，树高有二三十米，张开的树冠也覆盖数十米范围。大树的枝杈很丰富，是村里孩子们的主要乐场，被爬得溜熟光洁。当然，也没少人在这里摔坏手脚。 林开回想起小时候的往事，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这种芒果捂熟之后很甜多汁，但也很多纤维须，必须用刀切下来吃。一刀下去，板凳上全是流出来的芒果汁水。 经过芒果树下时，林开抬头看树上，看到已经长出来稀稀落落的小芒果。树杈恢复了天然的粗糙，现在的孩子玩具多，已经不兴爬树了。 看到林开的神情，表哥笑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吧？哈哈，那时两村的孩子打群架，我们村虽然人少，这边却总是被我们揍得抱头鼠窜。现在经常想起，还是很有趣的。” 林开莞尔，那时麻秧村的孩子因为是杂姓，心不团结，明明人数是他们这边的二三倍，但每次摆开阵势后，只要他们一呐喊冲锋，对面就心虚了。有人害怕转身就跑，一人跑就带动其他人跟着跑，瞬间鸡飞狗跳溃不成军…… 林开和表哥走入麻秧村，随处可见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柚子叶和一种长条如剑、边沿有锋利锯齿的草叶，他记得好像叫黄茅草，据说可以辟邪和震慑恶鬼。 李有金的家是一座乡村别墅，在附近一带，这家伙算是土豪，很会赚钱，人如其名真正的有金。 林开小时候在这边住就听说过他，是个风云人物，致富先锋。那时村里养猪的人多，李有金就搞猪仔贩卖，从周围的村庄集中收猪仔运去大城市；后来兴起种龙眼果树，他又搞龙眼，同样是集中收购后运到大城市，带得许多人跟风；再后来这家伙又掀一股榨油作坊的热潮，去一线大城市搞个小作坊，从越南买便宜的大花生豆榨油卖，号称手工纯正花生油，实际暗中以菜油混充。就连林开舅舅的村子里，也有不少人跟风赚到了一些钱。 听说前两年，李有金才从外边回来，在家里盖了别墅，又开办采石场，结果出了人命…… 李有金的别墅里传出哭声，有不少其同族的人在进进出出，林开和表哥来到门口时，看到已经停了一辆警车，估计是连夜接到报案就出警赶来的。 “怎么样，看到厉鬼没有？长什么样的？”表哥低声对林开说道。 林开愕然：“这大白天的，哪有鬼？” “没有吗？我看小说上写的白天也可以看到啊！” “……那可能是白日见鬼！” 林开想起自己在高铁上不就是白日见鬼么，于是集中精神，开启通幽神通仔细查看别墅周围。 “家明，你们来干什么？”一个老者从别墅里走出，看到林开两人在外边鬼鬼祟祟，便逮住武家明问。 武家明面不改色的说道：“我老表从城里回来，带他过来看看小时候玩过的地方。其叔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其叔是麻秧村的村委主任，和武胜松关系不错，这时阴沉着脸说道：“出了命案，李有金去了，看样子自己掐死了自己……是了，警察正在调查处理，这些话不要往外传，省得谣言漫天，要负法律责任的。” “不用我传，其实这些话已经被村民传开了吧！”武家明无所谓的说道，他和林开本来就是听到传言才来的，“其叔，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别瞎掺和，这种场合你们凑什么热闹？”其叔瞪了他一眼，揉着眉心离开别墅。 虽然别墅门大开，许多人进出，林开和武家明找不到借口，也不好堂而皇之闯进去。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到别墅对面一家小卖部买烟，顺便在门口坐下。 小卖部这里有几人正在议论，从这些人的话中，两人得知下午才会做法事，恶鬼害人是大事，得连做三天。而且不是只在别墅这里做，而是在选定地点设坛后，全村范围做。 “我就住在店里，大概从半夜三点左右开始传出的动静，后来听说他老婆眼睁睁看着他自己掐死了自己，听着都挺恐怖的！”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帮武家明拿了一包烟，顺着大家的话题说道。 林开现在基本确定，就是从万人坑逃离的鬼魂在作祟，而且应该是那些外地工人的鬼魂在报仇。他不明白的是，这些鬼魂到底有多强大，可以控制生人自己掐死自己。 两人在小卖部外坐了一会，接近中午时，又来了一辆警车，有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一起下车，提着只箱子进入别墅。眼看没有机会混进去，林开和武家明决定先回家，下午开始做法事时再来。 下午三点，两人再次进入麻秧村，村里已经热闹起来。法坛就设在村中的大榕树下，前几天才见过的那个“远近有名”的法师带着同伙正在做准备。好事的小孩在大人的吩咐下，拿了许多五色纸做的小旗子，在村子里插得到处都是。 那个法师看到林开，明显诧异了一下。他虽然连本桶水都没有，但按照自己学来的东西判断，林开前几天满脸晦气的状态就是属于接触鬼物造成。现在看到林开居然自己恢复正常了，这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 林开见法师的反应，心里一动趁机凑到法师身边看他用竹蔑扎各种做法事的物品，里边有巨大到需要四人合抬的神像，也有一些单手可以提起的神将，以及关公大刀和降魔杵之类的道具。 不得不说，光是这种手艺，看上去就很是不凡，那些道具的含金量明显高于殡仪公司批量生产的东西。 016 李家别墅 法师一边干活，一边对林开说道：“你不是武村的吗，怎么跑这边看热闹？” “看热闹呗！刘师傅您的手艺真好，可以编出那么多东西。”林开由衷赞道，他本来打算问对方是否竹匠转行，只是意识到那样问太不礼貌才作罢。 法师随口说道：“编得多了，自然熟咯！” “刘师傅，做治丧法事的时候也会编那么多道具，有什么讲究么？”林开充分展现自己小白的一面，像个好奇宝宝问。 “那些道具和古代的配葬品一样，都有重要的意义，代表礼数。只是现代为了节省物资，都改用这种纸扎的了。送葬的时候，葬品冥器越多，死者的鬼魂就会越高高兴兴地上路。”法师难得在枯燥的工作中有人搭讪聊天，而且这些常识性的东西也没什么好藏着的，所以乐意回答。 林开想起昨晚被他强行送棂的李大卉，就是索要豪宅、小车等等陪葬品，便点点头表示了然。他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殡仪公司有批量生产的道具葬品，成本又低廉，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手工编制？ 不懂就问，法师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同一件工艺品，你是喜欢纯手工制作的？还是喜欢机器批量生产的？” 林开秒懂，在东海市有很多紫砂工艺制品，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紫砂壶，纯手工制作和半手工制作的受欢迎程度都不一样。 在李家别墅的灵堂外，也设有一个分坛。法师接了一个电话，是那边的同伙叫他过去不知干嘛。林开向表哥打了个眼色，两人跟在法师身边一起走向别墅。 别墅很大，里边有菜圃和鱼塘，还种了一片黑甘蔗。 法坛就露天设在别墅主屋的楼下，一方面是要超度李有金，另一方面和大榕树下的主坛呼应，驱赶或捉拿作恶的鬼魂，避免祸及家人和村民。一些李家的叔伯兄弟在别墅里四处帮忙摆放清水碗、大米碗、桃木件、长幡等物品。 林开睁大眼睛察看别墅里所能看到的范围，视线穿过门口，可以看到灵堂就设在主屋大厅，已经放置了一口通红的棺材，他敏感地发现别墅里残留有阴气，但既看不到李有金的鬼魂，也看不到作恶的鬼魂。他这时只能在法坛旁边草草的看一下，不可能检查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除非鬼魂主动出现在他的视觉范围内，否则他是看不到的。 呼叫法师的同伙是个身材高大的老者，面红眼突，林开非常有印象。在给外公做法事的那天，这人负责吹唢呐，听别人私下提到其身份时，便有一个“唢呐佬”的外号。看他这样子，估计就是唢呐吹得多了，把脸给憋成这样的。 这人看到林开和武家明跟在法师身后，诧异笑道：“大兄你这是打算收徒弟么？” 法师摇头：“看热闹的小鬼！” 唢呐佬也是开玩笑而已，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这一行有些垄断性质，向来只在族中传承，怎么可能往外传？ 一个四十余岁，身材略显丰满、保养得还算合格的女人从楼上下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显然便是李有金的老婆。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岁上下长相小清秀的女孩，林开依稀有些印象，是李有金的女儿，小时候也曾见过。李有金应该还有一个儿子和武家明同年，没见现身，估计在外地工作了还没来得及回来。 林开尝试从母女两人脸上看到传说中的晦气，比如印堂发黑什么的，书上和电视上不都这么写的么？但就算他开启通幽异能，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同。 林开的注视，引得李有金的女儿眼里一亮。但也仅此而已，林开虽然身材高大健美，相貌帅气能靠脸吃饭，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花痴。 “把这些五帝钱挂起来，每层楼的阳台和楼梯口都挂，天台也挂一串。”法师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李有金的老婆，那女人转手交给了女儿，叫她露露。 李露露脸色为难，好像挂五帝钱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林开探头一看，发现所谓五帝钱也是印的……尼妹，这世界真是越来越假了！他正想借机看看屋里有没有鬼魂，于是又向表哥使了个眼色，主动说道：“我们和你去吧！” 李有金的老婆看过来，她刚才已经知道林开一直在打量自己母女，这时见林开主动献殷勤，也以为他是法师带来的新手，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李露露转身重新进屋，林开和武家明跟了进去，武家明还主动接过李露露手上的塑料袋拎在手里，搭讪道：“露露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哥还没回来呢？” 李露露认识武家明，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一放假就回来了，我哥早上才动身，这时还在路上吧！” “哦……对了你是在京都读书吧？” “嗯！” “……” 李露露谈兴不高，武家明一时间冷场，随后没话找话又指着林开说道：“我老表林开啊，小时候在我家住过两年的，还记得吧？” “哦？”李露露停步，回身重新打量林开，隐约找到一丝印象，恍然道：“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个法师的徒弟，你们来做什么？” “偶然遇上你家出这种事，他就非要进来看看能帮些什么吗。”这次是林开回答，他自以为看出表哥对这小妞有意，担心他不经脑子来一句“来看热闹”，那就黄了。 武家明莫名其妙地看了林开一眼，也没有否定。 “这样么？谢谢你们……” 别墅共三层半，三人直接上到顶上半层的天台，打算从上往下挂。在天台门口，武家明打开塑料袋取出一串用红丝绑着的五帝纸钱递给林开，因为林开的个子最高。 林开在门上找了个位置牢牢绑上五帝纸钱，又仔细看了一遍天台上的每个角落，确认没有鬼魂，这才和两人进入楼梯走往下一层。 别墅的房间门都关着，林开一直绑完所有位置，也没有任何发现，只好回到屋外的法坛处。那个法师已经不在，听唢呐佬说回大榕树那边了…… 017 二楼的脚步声 “怎么样，还是没发现吗？” 从别墅出来，武家明又问林开。林开摇头：“没有，房间都关着门，可能藏在房间里呢。或者报完仇，已经远遁了。” 武家明回头看了一眼别墅，叹息道：“挺可怜的~！”也不知道他可怜谁。 两人回到大榕树下，林开突然对法师编扎竹蔑很感兴趣，凑到法师跟前说道：“刘师傅，要不要帮忙？” 法师扫了他一眼：“你又没练过，只会越帮越忙，浪费材料。” “不会吧，我看您这挺简单的啊。”林开不服气的说道。 “简单？我这些材料都没量过的，用手一比划就能精确知道要用多长，而且扎纸和粘纸也有讲究，你不懂的话弄出来的东西随时散架了。” 法师不让他动手，林开无奈，只好继续在旁边看了一会，就和武家明回家。林开打算晚上自己过来，获得十几道清气后，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处理掉这里的鬼魂，因为害人的鬼魂是他从万人坑放出来。 “可能这就是因果！”林开懵懂的想道。 晚上，麻秧村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在门外点上香烛，主要的路口巷口也堆了篝火。大榕树下，巨大的香炉已经插得满满当当，仍有村民陆续上前上香。 法师在一片法器声中吟唱经文，手持法幡走着某种罡步，请神附身那些神像和神将驱邪。又带人抬着那些神像神将和香炉在村里的主要道路游行，鞭炮声时不时响起。 林开过来时已经是九点多，正是游行开始的时候，他便跟在游行的队伍后面穿行于麻秧村的各巷口。 直到游行结束，林开也没发现鬼魂的踪迹。但他发现，这个法师虽然看不出什么实力，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村中仍多了一种奇特的氛围，好像磁场发生了什么改变。 “法事要持续三天，改变村场，让鬼魂不再光顾……”林开听周围的村民议论。 另一边，李家别墅里的法坛也在施法，与大榕树下的法坛相呼应。主持这边法坛的是法师的一个拍档，另有两个同伴在配合。 李有金的妻儿和一些叔伯兄弟坐在法坛旁边，有十几个人，以壮大声势。 李露露熄掉手机屏幕，在无聊的法事中，她哪里也不能去，必须呆在别墅里，所以只能玩手机。她碰了碰坐在身边的一个长脸青年，说道：“哥，你有没有带苹果充电器下来？” 青年正是李有金的儿子李宝文，傍晚才回到家。他扫了一眼妹妹的手机，说道：“没有，在包里还没取出来。” 李露露迟疑，想叫他帮上楼拿一下，但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于是自己上楼返回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在三楼，后窗户正对后边的甘蔗地。 李露露从书桌上拿起充电器，顺势往窗外看了一眼，在别墅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一人多高的甘蔗林在微风中摇曳。房间里有些闷，她抬手便想拉开窗户透气，但下一刻她想起法师的交待，这几天都不能打开窗户，于是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李露露拿着充电器转身往门外走，她看不到窗外有一只浑身泛着红芒的厉鬼正趴在窗户上，透过窗户的玻璃盯着她看。 这只厉鬼像个中年人的鬼魂所化，但这时面目狰狞，獠牙外露，眼中的凶光充满残忍嗜血的意味。 “啪……” 一声脆响在李露露身后传来，她本能地回头，看到走廊边的一只崭新的扫把倒在地上。扫把的头部，正指着她的房间。 “谁把扫把放这里来了！”她自言自语，返身捡起扫把，放到一个转角的角落。 阵阵不明显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李露露放好扫把，也走向楼梯。在楼梯间，她没看到有人，脚步声往二楼父母的房间去了，她猜测应该是妈妈回了房间。 李露露回到一楼，走向屋外的法坛。 “露露你去哪里了？法事没做完之前，不要随便走动。”李有金的兄弟、露露的叔叔说道。 “我回房间拿一下充电器……”李露露看到坐在叔叔旁边的母亲，一楞之下说道：“妈，你不是回房间了吗？” 李有金的老婆莫名其妙道：“我一直在这里啊！” 两人的对话令其他人觉得有些冷意，神色古怪地盯着李露露。李露露心里一突，解释道：“我刚才下楼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往爸妈的房间去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心里在都有些发毛。李露露扫过众人，说道：“哥哥呢？” 李老金的老婆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刚才坐的位置，说道：“刚才还在。” “刚刚我看到他起身离开了，当时玩游戏没留意他去了哪里。”李露露的一个堂哥就坐在李宝文身后，这时出声说道。 “那孩子，都说了不要随便走动，他还去我的房间做什么？”李有金的老婆嘟囔道。众人都以为是李宝文去了二楼，便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过了有五分钟，李宝文手里拿了几根甘蔗回来，放在旁边对众人说道：“我去扒了几根蔗给大家解解乏，谁要自己拿啊！”说完，他自己先掰下半根啃起来。 “咦，这主意好，正无聊的呢！”另一个堂兄弟立即拿过他掰下来的另半根就往嘴里塞。 李露露疑惑道：“哥你刚才没有回楼上吗？” 李宝文一楞：“我回楼上干嘛？” 众人一静，再次露出诡异的神色。他们的小动作引起了法师的注意，这时正好告一段落中场休息，便过来询问是什么事。主要是，他也想啃甘蔗。 “我刚才下楼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去了二楼我爸妈的房间。”李露露说道。 法师露出诧异的神色：“刚才除了你，没有人进去屋里啊！” “……” 总不能是李有金从棺材里爬出来回房吧？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屋里的棺材，分明好端端地摆在原地，棺材盖也没有移动的迹象。 “你没看到人吗？”法师问李露露。他心里也有些发毛，虽然做这一行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灵异，但他们却是坚信鬼魂存在的。 李露露摇头：“没有，我在三楼听到脚步声，下到二楼时脚步声已经停止了。” “我们上去看看？”李宝文看向法师。他并不是很信鬼神，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跑去后面扒甘蔗，他这时更加担心是不是招贼了，家里真正值钱的东西和重要凭证，可都是收在二楼父母的房间里的。 法师咽了一下口水，继续对李露露说道：“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绝对没有！” 在李宝文的一再要求下，法师仍以自己不能随便离开法坛为由，拒绝陪同李有金母子三人上楼。 “那边的法事应该结束了，等大法师来了再上去看看吧！”他这么说道。大法师，就是在大榕树法坛那边主持的那个姓刘的法师。 018 见鬼的小偷 接近十一点，村中今晚的法事结束，明天晚上继续。 林开跟着刘法师转场去李家别墅，这边的法事才刚完成一半，接下来还需要他这位大法师亲自出马作法。 李有金的老婆和李露露都在法坛边，看到林开跟在法师身后进来，两人明显一楞。 法师见林开总跟着自己，也回头诧异道：“你小子怎么还不回去？” “我看看是什么鬼在害人。”林开实话实说。 法师无语，你以为是在动物园看猩猩呢？他从拍档手里接过法器，开始围绕法坛边敲边唱。 法师这一施法，林开很快发现了不一样，他扭头观看别墅，却见别墅内无端生起风来，而其他人竟然好似没有所觉。 “有一个奇特的磁场正在生成！”林开暗自想道。 刘法师又唱又舞，持续了七八分钟才暂停。李宝文又提出要上楼查看情况，法师听说，便拿起一把铁杵，点头同意陪他们上楼。 林开想跟上去，被李宝文拦住，因为他们会检查房间里和保险柜，不希望让外人看到。林开没法，只好留在楼下的法坛边。 在刘法师的带领下，李家母子三人进去屋里。在二楼走廊，李露露又看到一只崭新的扫把靠墙倒立着，扫把头在上，立得很直，风大一些都能吹倒。 “谁乱放扫把啊？”李露露不满地说道，就要上前拿开扫把。 法师制止她，说道：“我叫人摆的。” “哦！”李露露也没多想，一行人就进入主卧。 卧室很大，能有四十平方上下，布设很新潮，除了大榻榻米皮床，还有沙发茶几，和套内的淋浴间。这种卧室风格通常只在大城市的豪宅中才能看到，李有金居然也这么有品味。 卧室里有些凌乱，是昨夜李有金出事时造成的，今天为了配合警察的调查，一直保留着现场，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是否有人进来翻动过。 李有金的老婆去检查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法师走向窗户，突然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能开窗吗，你们怎么还把窗户打开？” “我没开过啊！”李有金的老婆扭头看向大开的窗户，茫然说道。 刘法师动作一顿，看向李宝文和李露露。两人同时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来过这里。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几人都没有动作。窗外传来阵阵沙沙的声音，是风吹动甘蔗林发出。在这种沙沙声中，夹杂着一些呜咽之声，好像有人在窗外哭泣。 细听之下，还真是哭泣声。李宝文走到窗口往下看，别墅里到处灯光通明，造成灯下黑，他隐约可见一人影坐在屋后的菜地。 李宝文想了想，勃然大怒，转身跑出房间就冲向楼下。 林开正无聊地想唤出阴鬼，以阴鬼之身进入屋里，就看到李宝文从屋里冲出来，喊一声“有贼，跟我来！”便跑向屋后。 几名堂兄弟和叔伯见状，连忙跟了过去。林开一点不比他们慢，甚至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几步之间就追上李宝文身后。 几人绕过别墅，跑到主卧窗下时，果然看到一人埋着头、摊直脚坐在地上。李宝文用手机电筒往他一照，这人便抬起头，却见糊着满脸污尘，泪水流下形成两道痕迹直到脖子。 “嘿嘿……”地上的人没有哭了，咧开嘴对众人发出古怪的笑声，牙齿枯黑，搭配那副尊容和鬼有得比。 李宝文却一眼认出这人的身份，暴怒地一脚踢过去，骂道：“韦小四，你这个该死的瘾君子，竟然敢到我家装神弄鬼偷东西！” 听李宝文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露出恍然神色。 韦小四是另一条村的人，和李宝文差不多年纪，还是小学同学，游手好闲且染上毒瘾。显然，这家伙听说李有金去世，就偷偷溜来想弄点毒资，趁别墅里的人都要呆在法坛边上的时机潜入屋里行窃，没想到李露露正好先一步上楼拿充电器，下来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看看他摊直在地扭曲变形的双脚，再回头看看二楼的窗户，起码有五米多高。对于一个被毒品摧残了身心的瘾君子而言，这一跳下来如果还能安然无恙，那这瘾君子的身手未免也太高明。 韦小四对于李宝文踢在腰间的一脚无动于衷，仍然嘿嘿怪笑。李宝文在他身上翻找出一条金项链、一只金戒指，还有一只玉手镯，都是他母亲的东西。 “王八蛋，准备去坐牢吧你！”李宝文拿起东西，又在韦小四的后脑拍了一掌骂道，他站起身就要打电话报警。 韦小四又嘿嘿怪笑一声，抬头看着上方窗口的李露露，语无伦次地说道：“红色的……我看到了……鬼……下一个是你！” 林开抬头看向李露露，并没看到什么异样。但他相信韦小四应该是真的看到了鬼，或许正因此，他才摔成这样。 林开打量四周，四块方方正正的菜地过去，就是一片甘蔗林，都是挨着围墙延伸到别墅的侧面，同样看不到异常。 他再次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法师和李露露母女都站在巨大的窗边。突然，林开的眼角余光仿佛看到三楼的窗户有红影一闪而过，顿时就炸了毛，眼神立即追踪上去。但上边除了明亮的灯光，没有任何东西。 李宝文已经打完报警电话，这三更半夜的，估计出警也没那么快，便招呼叔伯兄弟把这混蛋弄到正面去，同时又通知了韦小四的家人。 “嘿嘿……红鬼……杀全家……”韦小四眼睛呆滞，喃喃自语，让其他人忍不住心悸。 法师重新关上窗户，和李露露母女返回楼下法坛，众人也已经把韦小四抬了过来。 韦小四仍在重复着“红鬼……下一个是你……杀全家”等话，法师听了几遍，突然对胆子奇大的李宝文说道：“你和你妹妹住在三楼是不是？上去看看走廊边的扫把有什么变化。” “扫把还能有变化？”李宝文诧异道。 “嗯，看看再说。”法师随口应道。他也是从学来的理论上知道这些，一切布置也是仿照传承而做。 李露露出声道：“三楼的扫把被我放去角落了。” 法师一楞：“你为什么要动它？” “我上去拿充电器出来的时候，它倒在地上了，我就把它拿走啊！”李露露理所当然地说道。 法师一听，神色便凝重起来：“你确定不是你碰倒的？” “我没碰啊，听到它倒地上发出声音，我才留意到有人摆了扫把在走廊上。” 法师定定地看了李露露十几秒钟，才说道：“当时扫把倒地，扫把的头部指向哪里？” 李露露回想了一下，脸色一变道：“指向我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法师沉默，当然有问题，还是大问题，这说明她就是那只厉鬼的下一个目标。他看向眼神麻木的韦小四，有些怀疑他曾经被厉鬼附身，所以知道厉鬼的打算。 019 留宿李家 红鬼，按照民间对鬼魂的分类，就是凶残的厉鬼无疑。 林开的目光在韦小四和法师、李露露三人身上转来转去，虽不知道那些扫把的意义，却也隐约猜到同样结果。 不只是林开想到了问题，其他人也在将三人的话结合起来后得出同样的猜想。可是，这里和全村都在做法事，为什么那只厉鬼还敢出来？ 林开看过法坛上的各种法器，又看向法师，心里恍然。这家伙的实力连孤魂野鬼都镇不住，现在出现可以害人的厉鬼，显然更加不会被他的法坛震慑。 看来这个法师是指望不上了！林开怜悯地看了李露露一眼，被厉鬼选为下一个目标，他不知道这女孩的下场会如何。 白天的时候，林开参与了挂五帝钱，知道所有对外的窗户都要关闭，开放的阳台和楼梯则以五帝钱辅助一些别的法器符咒镇守。他怀疑在韦小四打开二楼主卧的窗户后，那只厉鬼就已经趁机潜进了屋里，或者说它本来就一直藏在屋里。 如果刚才那个三楼的房间属于李露露的话，很可能就藏在李露露的房间。 厉鬼到现在还没正面现踪，林开也不知道自己面对厉鬼时能否应付得住。而且这里的法事再过一会也要结束，明天才会继续，就算他提出借宿，李家也不见得会同意他继续留在别墅里过夜。 法师的沉默令李露露脸色惨白，惊恐莫名，无助地看向母亲和哥哥。 “放心吧露露，刘法师是邻近几县都有名的大师，有他作法，自然不会有事的！”李露露的叔叔安慰她道。 法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拿起法器开始下一轮作法。他左手持幡，吟唱一番经文后，右手从香炉上拔出一支点燃的香火，弹去香灰，从李露露开始逐个地在李家众人身上虚划指点。 香火上的红光随着法师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不知是否画了什么护身咒。随后，法师又端起一碗清水，捻起泡在水中的柚子叶，用柚子叶沾着碗里的清水洒向众人，连林开和韦小四都没放过，被洒了几滴。 林开抽空低声问李宝文：“你妈妈的房间正上方那间，是不是你妹妹的房间？” “你问这个干什么？”李宝文警惕地问。 林开啧一下嘴，说道：“刚才我曾经看到鬼影在上边的窗户一闪而逝。” 李宝文嗤笑一声道：“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都认定我妹妹会成为厉鬼的目标，你才说看到了鬼影。” 显然，他认为林开别有用心，冷着眼说道：“是不是还要说，你今晚陪我妹妹给她壮胆啊？” 林开无语，这小子简直是不可理喻，这都能猜中他的心思。 “其实，我想说今晚陪你，给你壮胆！”林开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宝文脸上一阵泛青，恶狠狠的向他递来一截甘蔗。林开接在手中，不客气地放进嘴里就啃。 噗！ 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李露露捂嘴，蹲在地上直抽搐，一时忘记了心里的恐惧。 时间接近十二点了，法事结束，法师开始收拾法器。 村子里一片安静，林开想了想，毕竟是自己释放出来的厉鬼，找李有金报仇就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无法扭转，但总不能真的再任由无辜的李露露被害死。他斟酌着对法师说道： “刘师傅，既然明知道她已经成为下一个目标，今晚的法事是否干脆持续到明天？不让厉鬼有可乘之机。” “不用，该做的已经做了！”法师头也不抬，这么说道。 林开觉得他这话听着别扭，该做的已经做了，那潜台词是否说，如果这样还无法阻止厉鬼作恶，他也无能为力了？ “明天白天还要继续法事，我们要休息的！”那名法师的搭档解释道。 林开默然，很想说如果人都被害死了，还做个卵法事。但当着李露露一家人，他也不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看来，真得自己想办法留下了，不管能不能帮李露露挡住这一灾，尽心就行。 他看向李露露，发现对面母子三人也在看他。可能察觉到他是真心关心李露露的安全，三人的神色不再像李宝文刚才那样排斥。 “别墅这么大，应该有客房吧，能不能让我在这里留宿一晚？”林开这么说道。 李宝文诧异：“你不和他们回去？”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而且这么晚回去，吵醒别人多不好。” “……”李宝文糊涂了，看向法师。 李露露对他解释道：“他是武家明的表弟，林开，小时候在武村住过两年的。” “……我靠，你是那个打架特凶的混蛋？”李宝文双眼一瞪，一副见鬼的样子打量林开。 林开尴尬一笑，没有否认。貌似，小时候打村架的时候，他打哭过李宝文。 李宝文又不明白了，愕然问道：“既然你不是法师的徒弟，为什么在这里？” “我说我能帮你们，你信吗？”林开说道。 “信，你打算用拳头打鬼么？”李宝文揉着脸，口不对心的说道。不等林开回答，又说道：“既然你想留下，那就住一晚吧，我隔壁就是客房。” 现在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有资格做这样的拍板，多个人也能壮胆。 “好！”林开立即应道，生怕他反悔一样。 法师一行简单收拾一下吃饭的家伙，都是留在别墅的，毕竟明天还要用，没必要带来带去。见林开确定留下，法师给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小家伙，你自己注意点！” 在林开莫名其妙中，法师和同伙登上一辆面包车驶向村外。 李家众人还不能散，韦小四的问题还需要等韦家之人和警方到场处理。 “红鬼……死……嘿嘿” 韦小四仍在语无伦次地胡说，众人猜测他可能已经吓傻掉了。他双脚折断之处这时已经肿胀起来，但在目前李家自身尚且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大家也没办法帮他处理，只能等一会警车和救护车来了，交给专业人士。 十二点过五分，先是韦小四的父母和兄长赶到。看到韦小四的样子，韦家三人虽然对韦小四已经彻底绝望，当是没有这个儿子和弟弟，这时仍忍不住心酸。 又过了五分钟，警车和救护车同时进村，从车上下来三名警察和两名医务人员。 韦小四先被放上担架进行紧急处理，虽然双腿都断了，众人把他从屋后搬过来时特别小心，没有弄伤他的血管，所以只是水肿严重。 一名警官询问了大概过程，皱眉看着韦小四说道：“你们发现他时，他就是这般状态？” “是的！”李宝文的叔叔说道。 韦小四有案底，入室偷窃的事实基本上不需要怀疑，就连他的父母和兄长都没有辩护。现在的问题是，他这种失心疯一般的状态让警察感到棘手，不但双腿骨折要医治，把他带回去还得找人服侍他。 “红鬼……有红鬼……” 不管问什么，韦小四都不回答，只是不断重复有红鬼索命。 最后，鉴于韦小四的状态，又由于没有实际损失，李家不再追究他入室偷窃的责任，完全交由警方处理。警方在详细做了笔录后，也不想若麻烦上身，决定记录在案，却暂缓执行拘留，让韦家跟随救护车把他送去医治。 接近一点钟，警察最后看了一眼别墅里的棺材和法坛等布置，上车离去。如果是二十年前，就这里的布置说不定都得处理一番，让李家吃上一个搞封建迷信的排头，现在政策放宽了，对各地的风俗不再一味禁止，而是良性引导为主。 到这时，李家不得不正视李露露的问题。不但法师布置的扫把指向她是厉鬼的下一个目标，韦小四也一再说她是一下个要死的，由不得他们不信鬼。 020 不止一只厉鬼 一家人聚在李有金的棺材前商量对策，他们对法师的手段也是不敢完全相信，毕竟这是要命的事。 “要不，让露露离开家里，到外边住几天避避吧？”李露露的叔叔提议，但马上就被李露露的母亲反对。留在家里起码还有法师的一些布置防护，真要去了外面那更加心里没底。 林开站在门口看他们议论，李宝文心里一动，便想到换做别人，对这种晦气事避之唯恐不及，哪像林开这样坚持留下？或许真有什么依仗。想到这里，他对林开说道：“林‘大师’，你不是说可以帮我们吗，有什么好提议么？” 林开对他话里刻意强调的“大师”无动于衷，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好提议，坦然面对吧。露露你如果害怕，就到你妈妈的房里和你妈妈一起睡。” 李有金的老婆在女儿和林开之间来回打量片刻，第一次对林开说话道：“要不，你、宝文和露露在一起，这样阳刚之气足，或许有些帮助。” 李露露眼里一亮，说道：“好，听说手机无线电对鬼魂也有伤害，我们开黑，可以打一晚上王者。” 林开无语，你这个通宵玩游戏的理由也太强大了。无线电对鬼魂有伤害？听说还有网络幽灵呢，怎么不见人家受伤害！ 不过李妈妈的提议还是得到了一致的赞同，李露露的两个堂兄弟也表示愿意留下，“守护”李露露。林开看来，他们或许对一起玩游戏的兴趣更大。 人倒是挺多了，不然林开还打算通知表哥一起来。他不玩王者的，但表哥喜欢玩，而且他一直认为表哥对李露露有意呢。 有了对策，林开提议现在一起去李露露的卧室，顿时引来一片古怪的眼神。 “在二楼客厅就行了，去卧室做什么？”李露露脸色微红，哪有这么多青年男子去人家闺房的！ 林开一滞，说到底他打算去看看厉鬼是否在她房间，如果在，就试试看能不能用阴鬼把它赶走；不在，那到时他唤出阴鬼和棂车在门口一拦就行，成不成在此一举。否则，你李露露可以不洗澡，还能整夜不上厕所吗？上厕所最容易见鬼了，电视都是这么演的！ 但这些手段，他无法对众人说明，只好沉默以对。 “我妹妹的房间，你就先别想去了，等哪天你们确定要结婚再说吧。现在我们去二楼客厅！”李宝文古怪地说道。 李露露脸色大红，嗔道：“哥你胡说什么？” 林开也说道“你想得真长远！” 本来入棺就要守灵，但有厉鬼窥伺在一旁，李家也不打算守灵了，其他叔伯兄弟各回各家，别墅的大门被关上，林开一行登上二楼。 在楼梯上，林开又回头看了李有金的棺材一眼，仍没看到他的鬼魂，心想是否已经被厉鬼凶残地吞噬掉。 “如果他的鬼魂还在，我帮他送棂就能获得一道清气，临场提升一丝实力。”他这么想道。 …… 二楼客厅紧挨着主卧，林开进来没看到鬼魂存在，便第一时间唤出阴鬼分身。随后他回头一看，顿时乐了，只见棂车就卡在走廊上，体积比走廊还大，却完全不受影响。他命令两只送棂鬼魂把棂车推过来卡在客厅门口，发现不需要门口比棂车大，只要门口通透就能通行。只是，两鬼推动起来阻力会比较大，明显吃力。 “我怎么觉得有些冷？”那个叫李宝贤的堂兄缩了缩脖子，想到他们今晚要跟鬼打交道，心里顿时有些打鼓。 “我也觉得，明显比刚才冷。”叫李宝枫的堂弟也说道，并疑神疑鬼地打量四周，担心马上跳出来一只恶鬼。 李宝文打开冷暖空调，调节好恒温模式，说道：“你们先坐，我去拿些吃的来。”他说着走出客厅，在穿过门口那几米时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同时感受到明显的阻力，好像有一个无形而阴冷的力场阻挡在这里。 李露露也跟她妈妈去了隔壁卧室，说是要先洗澡。林开傻眼，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吧，明知道有鬼在等着对她下手，她还想去洗澡？而且李宝文这时候也离开，他根本分身乏术无法兼顾两边的安全。 林开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鬼魂选择李露露为下一个目标，就不会对李宝文下手。根据韦小四的胡言乱语，厉鬼显然是不打算放过李有金全家人的。 无奈之下，林开在沙发上落座，意识转移到阴鬼身上，以跑步的姿势抢先李露露母女一步进入卧室检查。 李露露一进入卧室，就直冲洗手间方便，看来她已经憋了很久。林开的阴鬼没有穿墙能力，趁机溜进去查看，确认里边没有鬼魂，这才又跑出来追向李宝文。 李宝文的胆子确实大，这时候上三楼自己房间抱了一堆零食，又特意拿了充电器，这才返回二楼客厅。林开一直跟在他身后，仍没发现厉鬼的踪迹，心里不免嘀咕，难道厉鬼看到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出面，已经放弃下手了？ 他很快否定这种想法，猜测那只厉鬼可能真的藏身在李露露的房间里。眼看李宝文进入客厅，林开正打算重回三楼进入李露露的房间看看时，身后突然传来阵阵沉重的脚步声。 谁这时候上楼来了？ 他回身一看，顿时就是头皮一麻，只见身后正大步走来一只浑身泛着红芒的恶鬼，距离他已经只有三米远。 “李……有金？”林开看清对方的样子，咽了一下口水。这只鬼魂虽然面目狰狞，与生前的模样存在许多不同，林开仍认出他就是李有金。事实上林开并没见过李有金，只是李有金的照片就挂在楼下大厅，他今天已经看过许多次了。 李有金仿佛完全不畏惧林开手上的法幡，仍大步走近。这让林开立即意识到自己托大了，面对这种鬼魂，他的实力还太弱小，根本形成不了震慑。他迅速后退几步，紧贴在客厅门口的棂车上。棂车旁边，两只送棂鬼魂也对李有金的鬼魂低声咆哮，却不敢扑出去。 接近棂车一米外，李有金才停止前进，它的双眼暴突大半在眼睛外，散发着骇人的凶光。 “你……是谁？”李有金仍保留着自己的思想，站在一米外问林开。 林开暗松一口气，能交流就行。他立即回应道：“我是宝文的朋友，那只害死你的厉鬼还要对你的家人下手，我正在保护他们。” “你……保护？你不行……弱！”李有金打量林开和他身后的棂车、送棂鬼魂，相信了他的话，渐渐收敛起身上的凶势，红芒也淡了一些。 “你找到它了吗？”林开问，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李宝文放下零食后，在客厅里又翻找出一堆各种吃食，有饼干，也有干果，这时正招呼众人吃。林开的本体仿佛发呆，没有任何反应。 李有金说道：“没找到……强大，捉迷藏，抓不住……” 林开发现和他交流不如和外公的鬼魂交流起来那么顺畅，猜测它可能是受到煞气的影响，只能勉强保持思想而已。随着时间推移，它可能也会只剩下害人的本能。 从李有金的话中，林开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李有金死后变成厉鬼，也在找那只害死他的厉鬼。 从他能自如地来到这里，就能看出法师的布置虽然产生了一个奇特的力场，但对它们根本没有效果。而那只厉鬼不但很强大，还不和它正面交锋，反而在别墅里采取游击战术，寻找机会对李有金的亲人下手。 林开不关心李有金生前与那只厉鬼的恩怨，他这时头疼的时，如果厉鬼对李露露下手，他可能阻止不了。若不是李有金也变成了厉鬼在暗中震慑，说不定李露露早已被害死了。 “韦小四那样子，是你弄的么？你有没有去过露露的房间？”林开想到之前在屋后抬头看到的红影，不知是李有金还是那只厉鬼，于是这么问道。 “不是……我，没……去过！”李有金回答完，显得有些不耐烦，低吼一声道：“让开，我要过去。” 林开心里一动，从这里过去，不是进入客厅就是去主卧了，这家伙要去哪里？他跳到棂车上，却没有移开棂车，对它说道：“你过去啊！” “吼……”李有金咆哮，在棂车前徘徊，却始终没有越过棂车过去。林开暗喜，看来棂车对厉鬼仍有震慑效果。 021 鬼打鬼 客厅和主卧里的五人都不知道，林开的阴鬼和李有金的鬼魂正在门外打交道。 看到棂车对厉鬼仍有震慑作用，林开稍为安心了一些，起码自保无虞。他又说道：“你女儿已经被选定为下一个目标，如果我猜测得没错，那家伙就藏在你女儿的房间里，你为什么不上去找找？” 李有金闻言一顿，转身就快速向通往三楼的楼梯跑去，留下一连串沉重的一脚步声。当然这种声音普通人听不到。 林开来到主卧门口，房门紧闭他进不去，隐约听到里边母女二人在说些什么。 房里，李妈妈问李露露：“女儿，那个林开是不是在追求你？” 李露露一楞，说道：“不能吧，我和他根本不熟。小时候没什么印象了，忽略不计，也就今天才见面。” “说不定他就是一见钟情呢，那小子长相出色，他妈妈武萱的身家比咱家富有得多，不可能是贪图咱们家这点钱财，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啊！”李妈妈苦口婆心的说道。 李露露捂脸：“妈你想多了吧，既然人家又有钱人又帅气，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乡下丑小鸭？” “傻瓜，缘份这东西很难说的，不然怎么解释他总是腻到咱家里来？再说，我女儿哪里是丑小鸭了？只是有些青涩没长开而以，再过两年必定是明星、模特般亮丽！” “妈我不和你说了，我洗澡先！”李露露被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拿了一套她妈妈的睡裙将就着，进入洗漱间。 折腾一天下来，李露露也非常累，放满一浴缸水就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李有金的老婆随后也进来，用旁边的淋浴喷头洗澡。 房门外，林开听到隐约的水声，知道有人在洗澡，顿时便忍不住想到一些香艳的画面。他赶紧晃晃头，驱除杂念。便在这时，他听到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立即拔出腰间的法幡冲向楼梯。 三楼李露露的房间门大开，房间里，两只红芒厉鬼正打得不可开交。 如果有普通人在这里，就会看到房间里冷风大作，时不时吹掉墙上和桌椅上的物品。 林开赶到时，却看到李有金被另一只凶残厉鬼抓着一手一脚猛摔猛砸，撞得房间里的物品七零八落。在那只厉鬼的攻击下，李有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看来之前人家还真是捉迷藏耍他而已。 嘭！一只玻璃相框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二楼客厅里，李宝文和两个堂兄弟猛地站起来。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露露的房间传来，她不是在隔壁吗？” “是的，没有人在三楼！” 三人面面相觑，就连李宝文这时也是心里直冒寒意，他几步之下出门，在主卧门外拍了几下，连声叫唤他妈妈和露露。 楼上，那只厉鬼看到门口的林开，咧嘴对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脸，还放开李有金的手，抬手在自己脖子上向林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开心里一凛，在这种情况下还向他做这种挑衅动作，这家伙生前绝对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霸型角色！而且在万人坑被那些雾气折磨一年多还这么强大，很可能在逃离出来后还吞噬过其它鬼魂壮大自己。 想到这里，林开二话不说，冲上去就用法幡抽打，更以幡杆当六合大枪刺向厉鬼。 厉鬼怒吼一声，力大无穷，直接把李有金当布偶一样摔来。林开连忙后退，这只厉鬼太凶猛了，一力降十会，他就算拥有八极拳的底子，力量也提高了五成，感觉仍难以为敌。 不过他这一打搅，却让李有金脱离了对手的掌控，恢复自由。 “吼……”李有金眼中散发红光，再次凶狠地扑向厉鬼。林开也滑步跺脚，幡杆当枪使，闪电般刺出。厉鬼狡猾无比，避开幡杆，先是后退一步，突然如相扑一样冲出来，把李有金撞飞，迅速窜出门外。 林开追出去，厉鬼回头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似笑似怒，接着竟直接从三楼阳台一端跃出，落在楼下的甘蔗林旁边，随后窜入甘蔗林里失去踪迹。 这下难办了。 林开皱眉，甘蔗林虽然不大，也有十余米宽三十多米长，紧靠围墙呈半环形分布，鬼体穿梭其中只有风吹甘蔗般的沙沙声传出，根本不容易发现。 李有金怒吼着追出来，发现敌人消失，在阳台上咆哮不止。 “行了，它藏进了甘蔗林，想追就跳下去，在这里鬼嚎什么？”林开不客气地骂道。 李有金猛地回头，暴突的眼球凶狠地瞪着林开。林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妈的不会把这货惹毛吧？他挥舞一下法幡，说道：“我下去保护你的家人，你去找它报仇吧。” 说完不等它反应，就转身跑向二楼。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证明李有金没有跟来，林开暗自松了一口气。 二楼，李宝文终于拍开了母亲的房门，母女二人匆匆结束洗浴出现在门口。看到满脸焦急的李宝文，二人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们没听到楼上的声响么？”李宝文确认二人真在这里，长出一口气说道。 “什么声响？我们在洗澡，没听到呀。”李露露探头看向走廊说道。 李宝文凝神细听一下，发现已经没有动静，便说道：“刚才你的房间发出玻璃砸碎和物品掉落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打砸。宝贤和宝枫他们都听到了！”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阵惊惧。 “大家还是呆在一起吧，不要再分开了。”李妈妈说道，从房里拿了两件外衣，随手关上房门，三人一起转移去隔壁的客厅。 林开这时刚回到客厅门口，看到身穿睡裙的母女俩，不由眼前一亮。 李母就算了，毕竟已经四十好几，虽保养得有些成果，终究吸引力有限。主要是身材单薄青涩的李露露，这时一袭宽松睡裙和挽起的长发令她增添许多女人风情，青春和成熟的结合，让她本来只算小清秀的姿色大放光彩。 “好冷！”她们进入客厅时，身体从棂车上穿过，感觉好像迎面一阵寒风吹来让她们走得有些费力。 林开的意识一闪回归本体，解除发呆状态。 “林大师，你一到这里就坐着发呆，可是思考出什么人生哲理了？”李宝文从门口走进来，看向他说道。 另两个堂兄弟也看向林开，引得李露露母女也看过来。林开揉了一把脸，说道：“刚才楼上鬼打架，我去看热闹了！” “……” 五人盯着他，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别不相信，有些东西超出你们的认知。而且，你们家里确实潜伏着不止一只厉鬼。”林开沉声说道。 “你就吹吧，要真那样，你不是说来帮我们吗，怎么不把它们抓住？”李宝文揶揄道。 知道有李有金在暗中帮忙，林开心里轻松了许多，加上已是深夜肚子有些饿了，便不客气的拿起一袋饼干一边吃，一边说道：“不相信啊？那楼上的动静你怎么说？” 李宝文一滞，应不上话来。 “它们的实力超过了我，我打不过它们。不过其中一只厉鬼是帮你家的，刚才就是它们在楼上掐架。”林开又说道。 李宝贤一喜：“既然有鬼在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另一只鬼，或者把它赶跑？” 林开沉吟道：“帮你们的厉鬼……姑且称之好鬼吧，实力比另一只厉鬼差很多，完全不是对手。而且实话告诉你们，法师在这里的布置基本上形同虚设，对厉鬼没有效果，所以你们最好呆在这里别再乱走，以免给了那只厉鬼可乘之机。”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话不可信？”李宝文狐疑地说道。 “……不信算了！”林开专心对付饼干。李露露好心地递给他一支八宝粥，林开一乐，这东西好啊，连忙打开就吃，并对李露露赞道：“露露你真漂亮！” 李露露脸色一红，扭捏地离开几步坐到母亲身边。再看林开时，却见他吃得不亦乐乎，视线根本不在她身上，顿时大翻白眼，百分百否定了林开喜欢自己的可能。不可避免的，她心里也产生了小小的失落。 022 请外援 李妈妈一直静静地看着林开吃东西，等他吃完，才问道：“小林，你说有一只厉鬼在帮我们，它为什么帮我们？” 林开本想说不知道，看到她眼里的神色却是一楞，沉默了片刻才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你猜测的那样！” 李妈一颤，眼眶瞬间红了，紧捏着双手控制情绪，但不受控制的眼泪暴露了她内心的状态。 李露露和李宝文疑惑地对望一眼，不明白两人打什么哑谜。 “妈，怎么了？”李宝文问道。 李妈抹去眼泪，深呼吸一下说道：“没什么，想起你们的父亲了。” 兄妹顿时沉默，不管别人对李有金的评价如何，暴发户也好，黑心老板也罢，那都是他们的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对他们的爱护从来没有减少。可现在这个人已经离他们而去，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强装出来的坚强，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坚持。 李露露靠在母亲身上低声哭泣，李宝文也转身默默垂泪。李宝枫就坐在林开身边，这时轻轻碰了一下他，说道：“你真能看到鬼？” 林开点了点头，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他也不想多说什么，感受也不太好，便起身走出门外道：“你们不要出来，我去看看情况。” 二楼的走廊同样连接着一个阳台，有三米多长，就靠近甘蔗林，另一端则是楼梯间和窗户。林开直走到阳台往下看，阴鬼分身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不但那只来报仇索命的厉鬼不见踪影，连李有金也不知去了哪里。林开随手摘下自己昨天挂在这里的五帝钱，仔细看了看，发现上边竟隐约有绿幽幽的荧光。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只是鬼魂太强大，才显得没效果！”林开这么想道。他随手将五帝钱挂回原处，站了一会就返回客厅。 时间从一点多到两点多，慢慢的后半夜也就过去了，林开一直都没再发现什么动静。 难道，那两家伙另外找地方，哥俩好去了？ 在王者荣耀的治愈下，李露露兄妹化悲伤为战斗力，完全沉迷在游戏中。李妈妈则盖着空调被在长沙发上睡着，疲惫的脸上尤见泪痕。 天边开始泛白，驱散黑暗，一夜已是安全过去。然而几人都是疲惫无比，年轻人熬通宵，不代表不会累。李宝贤和李宝枫声称要回去睡到晚上，李露露更是接过她妈妈的空调被，直接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光明，总能给人更多的勇气，对于厉鬼的恐惧被她抛到脑后。 林开打了一个哈欠，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而且，他也不敢保证那只厉鬼白天不出来害人。 李家的其他宗亲一早就来帮忙，李妈妈回房间洗漱后下去招呼。别墅里开始热闹起来，今天要正式处理李有金的丧事，明天出殡下埋。 林开叫住李宝文，说道：“那个法师指望不上的，你们最好另找个有真材实料的高手来处理。” 李宝文正要问林开打算怎么安排，他妹妹就睡在客厅里，总不能让林开也独自留在这。闻言，他便说道：“我一会问一下我大伯。” “如果没有目标，可以请东海那边的苏氏灵异事务所，人家那才叫真本事。不过我没有联系方式，我可以叫我妈帮你们打听一下。” 李宝文习惯性又怀疑起来，丫的不会是拉客吧？ “……我靠，你那什么眼神？如果不是看在小时候的交情上，我真懒得管你们！”林开看出他的怀疑，不由骂道。 李宝文撇嘴，我们小时候有交情么？特么把我打哭的交情？ “我先问问我大伯，这些东西我不懂。”李宝文也打一个哈欠，想了想干脆在另一张沙发躺下。有自己在，林开总不会对妹妹兽性大发吧！ 李宝文给他大伯打电话，把林开的意思转述过去。他大伯便是宝贤的父亲，已经在儿子那里听说了昨晚的事情，本来也对法师的本事产生怀疑，这时再听宝文一说，不由也犹豫起来。 “同行如敌国，刘先生在附近算是名气比较大的，如果在他主持法事期间另请他人，这可是得罪人的啊。”大伯这么说道。 李宝文现在也不敢无视鬼神灵异了，他看了林开一眼，说道：“我还是相信我的朋友，宁愿得罪这个刘法师，也要另请高明。要不，我们从东海市请人过来吧！” 他大伯沉吟了一下，说道：“容我和你三叔商量一下再说。”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仅过去几分钟后，李家大伯和叔叔一起上楼来当面商量。两人穿过门口时，被棂车的阴冷气息影响，同样打了一个冷战，嘟囔道空调开太低了。 进入客厅，当泥水匠的三叔先说道：“从东海市请人就算了，那般遥远。我倒是知道邻县有一个风水师，据说是有真本事，看穴择地，说让哪家发达就能让哪家发达，而且他同样拥有对付鬼怪的手段。不过听说他极少出手，我们出高点价格试试看能不能请来吧。” 大伯眼里一亮：“这样好，以请风水师的名义，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和刘先生之间的矛盾。” 事情便决定下来，李家三叔开始找人联系那个风水师，林开随便吃了支八宝粥，又给表哥发了一条信息说明自己有事，留下送棂队堵在门口，便靠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补觉。 没多久，客厅里就响起三个年轻人轻微的鼻鼾声。 …… 林开是被一阵嘶吼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便看到门口的两只送棂鬼对着走廊低声咆哮，当下一惊。另外两张沙发上，李家兄妹睡得正香，林开抬腕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半，他们已经睡了近四个小时。 走廊上应该是出现了厉鬼！得出这个判断，林开立即转移意识到阴鬼分身上，快走两步后敏捷地跳上门口的棂车，从上方探出半个身子看向走廊。 走廊上果然站着一只红芒厉鬼，镇定地站在距离棂车一米外盯着两只送棂鬼魂。林开眼睛一缩，这是那只害死李有金的厉鬼，居然真的敢在大白天出现。相反，别墅主人李有金的鬼魂，这时却不知在哪。 厉鬼看到林开，又是邪恶一笑，长着獠牙的大嘴一张一合，流利地说道：“你离开吧，看在你救我出来的份上，我不杀你！” 林开暗暗给自己打气，强自镇定的说道：“你杀得了我吗？连万人坑那样的地方，我都可以来去自如。” 厉鬼身上的红芒变得强烈了一些，表明它不高兴了，恶狠狠地说道：“别以为有那只古怪的棂车就能无所顾忌，它充其量也就是让我感觉不舒服而已，你那点道行，我拼着不舒服，也能冲过去捏死你。” 卧槽！林开心里一惊，他作为底牌的棂车只是这么点作用而已么？ 细想一下，林开又觉得不应该这样。以这只厉鬼的凶残，它要真的无惧棂车，早就闯进来了吧，哪里还会跟他啰嗦？这只厉鬼显然保留着很高的智商，或许这时只是诳他！ 想到这点，林开突然闪电般出手，以幡杆刺向厉鬼胸口。嗤的一声，幡杆点在厉鬼身上，却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刺破厉鬼的体表，更不说把它击杀拘役。在阻力下，有些柔软的竹子被顶成一个圆弧。 “吼！”厉鬼大怒，咆哮一声，张开大手向林开拍来。 林开大惊，连忙一缩身体，躲在棂车上。厉鬼像只人熊一样拍着胸口大叫，跃跃欲试要扑上棂车，令林开一阵提心吊胆。幸好，它还是有顾忌，最后退出几米外。 林开看了看手里的法幡，终于相信自己这点意外得来的道行在真正强大的鬼魂面前，确实不值得自傲。李有金和这只厉鬼都说过他弱小，显然是真的弱小，想他当初居然还敢闯进万人坑，真是无知者无畏，现在才一阵阵后怕。 023 另一只厉鬼的身份 “当初能击杀那只意图吞噬外公的恶鬼，也许还是借助了符咒的威力，把恶鬼打得重伤才成功刺穿其鬼体，否则和这只厉鬼一样，都不一定能刺破其体表！”林开回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只送棂恶鬼，心里庆幸。 昨晚这只厉鬼躲避法幡，他还以为法幡对它有震慑，现在看来，他的依仗只剩下棂车了。幸好这只厉鬼好像只懂得蛮力，没有传说中那些法术手段。 那他昨天是怎么杀死李有金的？难道是附身？ “我会杀了你的！”那只厉鬼还在三米外威胁林开。林开正好奇李有金的鬼魂去了哪里，为什么容许这只厉鬼在家里嚣张，便看到李宝文的母亲脚步匆匆的上楼来。 林开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死死盯着那只厉鬼，如果它敢害人，他立即命令两只送棂鬼魂推动棂车撞过去。然而随后的一幕却让林开大跌眼睛，那只厉鬼看到李有金的老婆，竟露出痴迷的神色…… 绝对是痴迷，林开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一只狰狞的厉鬼竟然露出这种神情，令他感觉浑身生出鸡皮疙瘩。 难不成，当初这个工人和李妈妈还有一腿？然后被李有金发现端倪，于是制造一场事故？ 林开脑洞大开，如果真是这样，为了一己私愤害死二十几条人命，那李有金确实该死。 李有金的老婆穿过棂车和林开的阴鬼之身进入客厅，那只厉鬼对林开咆哮道：“收起你那混账东西，会伤到她的！” 我靠！林开大骂：“你一只害人的厉鬼，竟然懂得关心人？” 收起棂车是不可能的，鬼才知道它会不会趁机冲过来捏死自己！林开回头看了看李有金的老婆，又看看厉鬼，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好奇道：“妈的你们不会真有一腿吧？” “你放屁，她是我表妹！”厉鬼暴怒否认。林开撇嘴：“就算没有一腿，也肯定是暗恋，禁忌之恋，所以你的心态已经扭曲了，非要置她的家人于死地。” 厉鬼这次没有反驳，好像是默认了。 好吧，起码不用担心李有金的老婆出事！林开更加好奇，又问道：“李有金呢？” 厉鬼嘿嘿怪笑：“他出去害人了！” 林开一时间不明白它这话的意思，就见李有金的老婆叫醒了李宝文兄妹，想来应该是有事，便转移意识回归本体。 李露露看了看时间，迷迷糊糊地说道：“妈，是不是要吃饭了。” 李妈妈凝重地说道：“那个法师的手段真的不行，听说从早上到刚才，村里有几户人家的家畜都先后出现了暴毙，可能和厉鬼有关。现在村里人心惶惶，担心什么时候就有不祥降临到人身上。” 林开不由看向门口，结合门外那只厉鬼的话，他不难猜到这是李有金的杰作，或者是两只厉鬼共同犯下的案子。 李宝文看了林开一眼，说道：“希望三叔请来的那个风水师管用，不然真要从东海市请人了。” 李妈妈点头道：“你三叔说了，那个风水师已经答应前来，中午应该就会到这边。现在刘法师和他的人正在楼下做你们父亲的法事，你们准备一下，下去上香做孝吧。” “哦！”两人应声，就要走出客厅。林开连忙说道：“等等，我先出去看看。”说完，他快走两步来到门口，看到那只厉鬼仍守在走廊上，便回头说道：“那家伙就在外边，你们还是先别下去了，等风水师来了看看他手段再说。” 客厅里母子三人脸色一变，李宝文跟出来张望，自然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怀疑的看向林开：“在哪里？” “你看不到！”林开仍盯着厉鬼，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个谁，你这层次应该可以现形了吧，现个形来吓一吓这小子如何！” 厉鬼冷笑：“你脑子没问题吧，他们现在还不完全相信有鬼，我要是现形吓到他们了一直不出来，我哪里还有机会下手？” 李宝文回头看看走廊，又看看林开，突然说道：“你在和它说话？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位置特别冷？” “因为我在这里布置了东西防止它进来，你回去吧，呆在这里太久，身体会受到损伤的。”林开从厉鬼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他说道。 李宝文不敢逞强，老老实实地回到沙发上，和母亲妹妹三人面面相觑。现在看来，林开还真是来帮他们的，只是他们不明白，既然林开有办法阻止厉鬼进来，为什么不能赶走厉鬼。 走廊上的厉鬼冷笑：“我就不信你们永远不出来！你知道的，那家伙（李有金）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然也不会去吞噬一些家畜的阴魂壮大实力，企图和我相斗。” 顿了一顿，它又说道：“不出来，那我先去找别人了，嘿嘿。” 林开恼火地说道：“你已经害死了一个人，就不能放过其他无辜之人吗？” “为什么要放过？厉鬼害人，不是天经地义吗？”厉鬼怪笑道。 “……”林开被怼得无言以对，真特么有理啊！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非要这样，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诉她！” 虽没有明确说要告诉谁，他相信厉鬼能听明白。厉鬼显然没想到林开会来这一手，一楞之后神色变幻，身上的红芒起伏不定。 有戏！林开一见它的反应，暗道它果然会在乎李妈妈的看法，便也不逼它，静静地等结果。几个呼吸后，厉鬼竟真的慢慢退去，上了三楼。 林开长出一口气，总算暂时过了一关，但仍不敢掉以轻心，难保那家伙不会改变主意丧心病狂地动手。 客厅里的三人看林开独自在那说话，好像在和厉鬼谈判，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袭体而来。这时看他回来，连忙齐声问道：“怎么样？” “它暂时退开了，去了三楼。”林开说道。见三人忧心忡忡，他想了想，又说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先叫我妈打听好苏氏灵异事务所的联系方式吧，以便不时之需。” 林开说完，就当场拨打武萱的电话。武萱一接通电话就说道：“妈妈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一两天吧，妈，有件事要请您帮忙呢！”林开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事？” 林开没有回避李家三人，直接说道：“妈您帮我打听一下，东海市有一个苏氏灵异事务所，老板应该是叫苏小月，或者是她的亲人，帮我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边的武萱皱起精致的眉毛：“灵异事务所？你怎么又和这些东西沾上边？听你舅舅说，你不是已经恢复状态了么。” “这次是帮朋友的忙，麻秧村李家，惹上东西了，可能需要那边支援。”林开如实说道。 武萱沉默了一下，答应道：“我这就安排人打听，你自己小心，没事离那些东西远点！” “谢谢妈，我知道了！”林开等对面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对李宝文兄妹说道：“你们去隔壁洗漱吧，它就算回来，应该也不能通过我的布置。” “你不去吗？”李露露随口问了一句。 “帮我打些水过来，我在这边简单洗一下脸就行。” 等李宝文兄妹去了隔壁主卧，李有金的老婆立即问道：“他们的父亲呢？” 林开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她真相，说道：“去村里了，那些家畜死亡，应该就是他所为。” 李有金的老婆颓然坐在沙发上，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024 风水师 直到中午一点，几人都没有离开二楼客厅，连楼下李有金的丧事，他们都顾不上，由叔伯两家代劳。 李有金的老婆知道李有金已经化成厉鬼，又听林开说做不做法事已经没有意义，倒也无所谓了，拉着两个儿女不让他们出去，连吃食都由人送上来。 活着的，远比死去的重要。 一点半，风水师来到别墅，在李家三叔的引导下往二楼走来。林开心念一动收起阴鬼分身和棂车，站在客厅门口观看来的是何等人物。 那是一个矮矮的中年人，神态淡然，眼中透出自信和智慧之光。他背着右手，左手稳稳地端着一只小巧的罗盘，走路一步一步，很稳定淡定，给人一种任何局势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 “气质是有了，就不知道是否和刘法师一样的银样腊枪头。”林开暗中打量，心里品头论足。 风水师叫夏钰，一路走来打量了刘法师在屋里的各种布置，看到林开站在客厅门口，略一看便说道：“这位就是令侄？果真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李家三叔尴尬道：“这是小侄的朋友，小侄在屋里呢。” “哦。”夏钰倒是不尴尬，点个头就算揭过，继续说道：“从布置上看，刘师傅做得还是中规中矩的，只是水平上有些欠缺！” 李三叔奉承道：“所以，我们只能仰仗夏大师您了。” 两人正好走到客厅门口，夏钰突然看着罗盘上乱转的指针大皱眉头，在两三米范围来回走了几次，说道：“这一段的阴气很重，它曾经在这里停留过很长时间！” 林开心里轻咦了一声，看来这个风水师名不虚传，有些真本事。 客厅里的母子三人迎出来打招呼。夏钰一一回应，分别盯着三人的脸上看了一会，说道：“李家嫂子倒是无虞，两位侄儿却是印堂藏着青气，有大凶之兆！” 林开开启通幽异能，瞪大双眼反复看了几遍，心里纳闷，明明很正常啊，为毛自己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李有金的老婆着急的说道：“请大师帮忙解厄！” “不用着急，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出手的！”夏钰微笑道。他被请入客厅里落座，林开也跟了进来。 夏钰详细询问了一番经过，从李有金出事前到他上来为止，问得非常仔细。李有金的老婆见林开一直没说话，便自觉地提到和他有关的事物，包括李有金变成厉鬼的消息。 “这么说，它其实已经尝试对你们下手，却受到了未知因素的阻拦才没能接近你们！”夏钰对李宝文兄妹说道。 两人不由自主地看了林开一眼，夏钰见此，也跟着他们的视线，把目光投在林开身上。 “这位小兄弟难道知道些什么？”他微笑点头示意。 林开不想让自己的棂车和阴鬼分身暴露，装傻道：“我帮忙挂五帝钱了，会不会是那个的作用？” 李家兄妹整齐地翻白眼，就连他们的母亲也转开脸，不忍再看。 夏钰摇头：“那些五帝钱吸收了一丝阴气，确实形成了阵力，却还不足以阻止厉鬼的。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厉鬼代表的含义，它既是一个分类，也是一个不低的级别，性子凶残，实力相当可怕，不是这种伪劣的五帝纸钱能震慑得住的。” “大师，听您这么说，鬼都有哪些级别和种类啊？”林开趁机问道。 “种类就不多说了，级别上我们常见的是最低级无害的灰鬼和白鬼，称为游魂，往上一级是凶魂，一些沾染煞气怨气的孤魂野鬼就属于这个等级，只要不是特别虚的人，也不怕受到这类鬼魂的影响。第三级是恶鬼，已经可以影响到一些体质偏弱的人，甚至煞气足够强盛，正常人也能被影响，但一般也不会主动害人，却会猎食孤魂野鬼和新生鬼魂。” “厉鬼属于第四级，从这一级起，就是危害极大的存在了。它们青面獠牙，力大无穷，浑身红芒煞气，更厉害的甚至掌握有法术异能。为了壮大自己，厉鬼会主动掠夺人畜阴魂阳气，害人性命！唔……更高级的，你们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夏钰简单几句解释，让林开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想要问更多时，对方已经吩咐李三叔下楼去拿器具，并招呼李宝文兄妹跟在身后。 林开当即又跟上，一行人下楼，来到屋外。别墅里这时候很多人，空地摆满了酒席，人声鼎沸，鞭炮声不时响起，和刚才在楼上简直是分属两个世界。 刘法师很有自知之明，听三叔说，他刚才就主动过来和夏钰打招呼，态度很恭敬，这时又主动过来打下手，帮忙整理夏钰带来的大量法器。 林开看去，只见几只黑色大塑料袋里装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葫芦、八卦挂件、镜子、鹅卵石、毛笔、小瓶的墨汁、汽灯、麻绳打成的古怪绳结……还有一根古朴的秤杆。 叫李家三叔装来十几碗清水。 接下来，夏钰捧着罗盘在别墅里里外外走了几圈，时不时在一些位置做上记号，或者亲手摆上三五块鹅卵石或一碗清水，或者挂上一盏汽灯，或者挂起一只葫芦或八卦挂件、麻绳结…… 最后当夏钰把秤杆插在别墅主屋大门上，又拿出一只比拳头略大的葫芦时，林开眼神一缩。这只葫芦和之前挂的那些葫芦不同，但他看着眼熟，灰白和青黑没有规律的分布在葫芦表面，让人一看就本能地不喜欢。 “在万人坑里打破的那只葫芦，好像就是这个样子。”林开猛然想到。 别墅里的气场渐渐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如何，林开又说不出来，他完全看不懂，感觉非常神奇。夏钰对刘法师说道：“风水阵已经布好，可以和你的法事契合，你继续照例做你的事，可以强化风水阵。” 刘法师全程陪同布置，好像从中学到了些东西，恭敬地应道：“好的，谢谢夏师傅！” 李家三叔迟疑道：“那，厉鬼……？” “放心吧，有这个风水阵形成的气场，鬼魂能进不能出，进来了就只能蛰伏在某个角落，不会再出来害人，你们可以正常活动。我先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再彻底解决它。”夏钰自信地说道。 便在这时，武萱给林开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打听到苏氏灵异事务所的位置，位置在东海比较偏远的地方，需要她登门拜访才能拿到联系方式。但她今天一时抽不开身，如果事情不急，她明天再去。 林开便说道：“妈，不用着急，这边也请了一个厉害的风水大师出手，应该是可以解决问题了。明天再去吧，或者等我回来再去拜访。” “既然能解决，还去拜访做什么？”武萱有些不明白。 “苏小月曾经帮助过我，不然我那几天就不只是眼睛发黑那么简单了，可以说是救命之恩。”林开这么说道。 武萱回想起林开给外公奔丧那几天的状态，顿时肃然：“那必须去，妈明天先去拜访答谢一番……” 片刻后，夏钰离开别墅，独自往村后山走去。林开和李宝文兄妹在别墅里走了一圈，又专门去每个房间看过，确定没找到厉鬼。他沉吟了一会，把目光投向从侧面环绕到后面的甘蔗林…… 025 趁机赚清气 “让人不要靠近甘蔗林！”林开对李宝文说道。 李宝文答应一声，叫来另外两个堂兄弟，吩咐他们去用纸板写几块禁止接近的警告语，拿钉子钉在木棍上，再插在甘蔗林旁边。他们的效率很高，十来分钟后弄妥当了，从屋后到侧面，一共插了五块，非常的醒目。 “小林，你看那个风水大师的手段如何，真能解决问题吗？”李妈妈抽空过来问林开。相比之下，她好像更愿意相信林开。 “目前看来他的实力很强大，就看今晚他能不能彻底解决吧。”林开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这么说道。好在，现在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不用担心厉鬼发狠突然扑出来害人。 李家兄妹终于可以给父亲的丧事做孝，配合法师进行复杂的法事。 林开并没有离开别墅返回舅舅家，一方面是按照风俗不能带霉气回去，二来他是懒得走来走去。 在一个正办丧事的人家里住宿，换以前他是绝对不干的，现在见过鬼，他却是无所谓了。他叫表哥送来一套衣服，洗漱一番进入客房休息。 ………………………… 村后，山里的万人坑中，夏钰面色阴沉，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淡定从容。 “是谁，破坏了我十几年的布局？” 他咬牙切齿，看着那只被林开打碎的葫芦，气得浑身发抖。本来荒芜的万人坑，才短短几天过去，便已在许多石头缝隙长出新草。看到这个情景，他就知道风水阵被破的大概时间。 夏钰来到山谷深处，在一块大石下挖出一只敞口葫芦。和别的葫芦不同，这只葫芦碧绿青翠，好像充满生机。但夏钰却仰天怒吼，没能及时封口，他用风水秘术剥夺而来的灵魂生机早已流失殆尽，只剩下一只空壶葫芦。 他每年都会来检查，整整十五年，眼看再过五年就能收获，如今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令夏钰近乎疯狂。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老子让你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夏钰恶毒地诅咒。风水阵中自有阵力保护，没有特殊的手段，不可能破坏得了他的布局，所以他坚信这是人为。 他在山谷里走来走去，起出几只只有拇指大的暗红色小葫芦和一些五行风水件，阴沉着脸离开万人坑。 天黑之后，李家别墅和大榕树下的法事继续。夏钰冷着脸，拿着罗盘在别墅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甘蔗林旁边。 果真在这里么？林开远远站在一边观望。 李有金的鬼魂和那只厉鬼一直没有出现，不知是躲在村里还是真的已经被逼入甘蔗林。这时却见夏钰只是沿着甘蔗林走了一圈，时不时摆放一些物件，便回来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知想些什么。 他这副神态，让李家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却不敢多问。 随着法事进行，林开感受到了一个越来越强烈的气场，这是当初外公的丧事上所没有的，他知道肯定与风水师布下的风水阵有关。 一套流程下来，又到了捕幽环节。林开留意到夏钰站起来，好像要参加行动的意思，但不知他想到什么，又重新坐回去。整个晚上，林开都觉得他的表现非常古怪。 等队伍走向村口时，林开悄悄跟在后面，和队伍保留二十多米距离，等待那些孤魂野鬼出现。 村口已经点燃一堆篝火，照亮数十米范围，一条长幡被用新鲜的竹子立在篝火旁边，随风飘动。李家亲属有二十余人排成一列纵队，跟在法师身后就站在路边等候。 林开这时自然不能跑到人家队伍里，他像个孤魂野鬼……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等村中那些协助仪式之人点好香火之后，他便绕过队伍来到村口外，这边有些不知名的大树，方便他藏身树后。 按照上次的经验，等一下有些孤魂野鬼会在这边吞食那些香火之气，他的目标就是这些孤魂野鬼。 十多分钟后，周围的阴风渐渐明显，篝火旁边的长幡被吹得飘了起来。林开趴在树后探出半个脑袋，瞪大眼睛。上次他状态差，难以集中精神，很多细节看不清楚，这次他要看看那些鬼魂是从哪里冒出来。 第一个灰色的鬼影出现了，是从林开身前的大树飘出的，着实吓了他个措手不及，差点大骂卧槽。 那是一只缺了半条腿的鬼魂，竟然就藏身在树身之中，那么突兀的从林开眼皮底下现身，即使他已经不怕鬼，心里也是一阵阵发毛。 林开盯着这只鬼魂，只见它慢慢飘向长幡，在距离篝火几米外停下，直盯着法师丢出来的那些食物。这时，林开的视野里又出现一只肢体完整的鬼魂，鬼体显得很虚幻，比当初胡小芳的鬼魂还虚，同样在距离长幡几米外徘徊。 随着仪式进入中段，阴风更大，越来越多鬼魂现身。它们有的附身在一丛灌木上，有的附身在树中，甚至是从溪水中飘出，让林开大开眼界。 但更多的，是从山野中飘来，林开清楚地看到其中一只鬼体厚实的灰色鬼魂从他身后的山坡上飘出。记忆中，在它现身的一大片地方，就埋有许多金瓮。 这种金瓮是一种陶瓮，类似城市火葬后的骨灰缸，是乡下专门用来装从棺材中捡出的人骨头，迁到风水宝地建墓的。这片山体埋有大量已经无人祭拜的野墓，经常因为泥土坍塌或被人为挖开而把金瓮暴露出来，有的还遭到破坏。 想起那些金瓮，林开又想起小时候听舅舅讲过的一个笑话。 以前有一种回收废旧物品的职业人，骑着自行车走村过巷回收旧牛绳、烂衣服、烂拖鞋、女人长头发，甚至是牛骨头猪骨头之类。 某日，有个小孩拿了根骨头从这个回收人那里换了颗糖，尝到甜头后又去拿来一根，如此再三换了十几颗。最后，这个回收人问他还有没有，一起拿来。 小孩说，还有一个圆的，没过一会就抱来一只骷髅头。回收人吓懵了，倒掉一蛇皮袋的骨头就跑…… 眼前的这些孤魂野鬼显然就来自这些山野之墓。附身在植物中的鬼魂或许就是因为金瓮被毁无处栖身，只好附在植物上，一道雷声就可能令它们彻底消散。至于溪水里，下方很可能就埋有一只金瓮。 这次没有出现恶鬼，数十只孤魂野鬼在篝火外徘徊，它们许多形体都不完整，可能是在互相吞噬中毁掉的，这时有嗟食祭品和香火之气，它们倒是相安无事。 林开看了看法师，估计还有七八分钟就要结束法事，到时一烧鞭炮，这些孤魂野鬼就得一哄而散。于是他舔了一下嘴唇，抓紧时间唤出阴鬼分身，双眼放光的瞅准那只从自己身前树干现身的鬼魂。 “当……”锣响中，林开的意识中自然而然地知道了这只鬼魂的姓名，吆喝道：“罗阿大，请上车！” 这得是什么时代的鬼魂，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林开挥舞法幡打开棺材盖，那只鬼魂一顿，迷茫地看着林开和远处的棂车。 “嘻嘻……”两只完整的纸人飞来，围绕这只鬼魂飞舞，好像告诉它可以去一个很好的地方。它不舍地看了看地上的食物，迟疑着没有行动。 林开又重复一次敲锣和呼唤，并命令送棂队的两鬼把棂车推过来。无处栖身的鬼魂感受到棂车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虽然已经无法交流，它仍遵循本能飘上棂车，主动躺了进去。 026 落井下石 一道清气入手，林开心里欣喜，心想是否请法师配合一下，先不要让人烧鞭炮。 当然他也只能想想而已，法师一个专业人士，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几分钟转瞬即过，林开又送走四只鬼魂。 不是所有鬼魂都愿意配合林开，特别是在法事结束烧掉长幡后，它们一拥而上，抢食地上的祭品和香火之气，对林开的呼唤无动于衷。 所有元宝和色纸烧完，几个青年开始烧鞭炮和轰天炮。 林开意念一闪收起阴鬼分身，那些鬼魂也在炮声中如惊弓之鸟，迅速散去。 “这些清气到底是是什么东西，增加五道清气后，现在是特别的神清气爽，体质也明显再次提升一截！” 林开很满意地跟在队伍后面返回别墅。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他只有一个大概的感受，但很难衡量具体提升了多少实力。 回到别墅时，夏钰对李家众人说道：“今晚不用守灵了，你们抓紧时间处理手尾，都回房间别出来。我解决厉鬼之后，再通知你们。” 林开闻言一顿，这么一来他就看不到风水师最后的手段了，中午那阵布置他虽然也看到了，却完全看不懂，这时只想看看最终的交锋。 但既然人家明言要求他们回避，林开也不好提出旁观的要求，主要还是夏钰的态度已经不是中午那么好说话，林开怕再惹得他不高兴另生事端。 “这个风水师怪怪的，还是等回到东海市找苏小月请教一下。”他这么想道。 十来分钟后，别墅里没有了人声，那些宗亲各自回家，李家母子三人和林开也都进入房间，紧闭门窗，并熄灭所有灯光。 三楼的一间客房里，林开站在窗前往外看，同样能看到一部分甘蔗林。他现在的视力强大了很多，虽然外边只有淡淡的星光，仍能看清最外围的一根根甘蔗。 别墅前面，夏钰取出那几只腥红的小葫芦，自言自语道：“本来还要费些手脚，现在有了这些煞气，倒是省事许多！” 想到十几年的心血尽毁，他又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找出你，让你永不超生。” 根据罗盘上的指针测算一番磁场变化，七只暗红小葫芦被夏钰先后挂出去，有的替换下中午挂上去的物品，有的则直接添加在风水阵上。 没有人知道，就连一楼大厅那具棺材里的尸体，也已经被夏钰作为最重要的布阵物之一，用以强化风水阵的威力。 接下来，他又仰天看了一会天空，似乎算计了什么星宿方位，又调整了一些摆设，这才取下了主屋门上的那根秤杆。顿时，丝丝灰白的雾气便从那只灰白青黑的杂色葫芦上散发出来，也有一些雾气是从大厅里的棺材中漫出。 这些雾气很奇怪，明明刚散出来时不多，一进入风水阵，就激起更大雾气，其中还有一丝丝暗红光芒闪动。 雾气按照奇特的轨迹运动，渐渐笼罩了整个别墅，包括那些菜地和甘蔗林，一股诡异的气息在雾气中弥漫。 林开突然感到一阵阵阴寒，接着便看到一股雾气迅速笼罩了别墅范围。这种雾气的气息他印象深刻，和前几天夜探万人坑时遇到的一模一样。 “万人坑的诡异是他布置的风水阵造成的！”林开咽了一下口水，突然明白为什么从下午看到夏钰开始他就一直阴沉着脸，显然他已经知道万人坑的布局被破坏了。 “这个混蛋，外公是进入万人坑出来之后才失去性命的，必定和他有关！”林开心里暗恨。 甘蔗林旁边，夏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玻璃瓶，从中倒出少许不明液体洗在双眼，随后看向甘蔗林。 “吼吼……”甘蔗林里突然同时响起两声痛苦的咆哮，两只红影分别从两端窜出，身上缠着一条条白色的丝线，连接在雾气中。 “可惜了两只厉鬼，却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熬炼灵魂生机。”夏钰肉痛的说道。 两只厉鬼凶悍之极，双手弹出利爪，硬是拖着白线向夏钰扑来。别墅里阴风大作，有些飞沙走石的势头。夏钰后退一步，漠然说道：“在我的上古拘魂炼魄阵下，要是还让你们翻出风浪，我也不用混了！” 雾气越来越浓，更多白线从雾气中射出，缠在两只厉鬼身上，让它们难以动弹。夏钰以秤杆作鞭，一下下抽打在两鬼身上，仿佛带着奇特的力量，打得它们发出一声声惨嚎。 厉鬼被打得红芒四散，拖着白线躲开几步。夏钰便跟上去继续打，并且凶厉地说道：“虽然缺少天地形势，我用山石和五行风水之物所布的简化阵也不是你们能抵挡得住的，给我魂飞魄散吧！” 他把万人坑风水局被毁的怨恨全部发泄在两只厉鬼身上。 两只厉鬼惨嚎连连，不但魂体被那些诡异的白线剥骨抽髓般折磨，夏钰手中的秤杆也带着一种奇特的伟力，每一记抽打都能打散它们身上的大片红芒。 那只外来的厉鬼在万人坑经历过一年多的折磨，已是认出夏钰这个罪魁祸首，对他惊惧到了极点，这时拼命拖着浑身白线往别墅后方移动。它知道林开有能力打断这些白线，那支纤细的幡杆虽然刺不破它的体表，却对这些白线有着天然的克制效果。 这里的雾气不如万人坑中的雾气那么大威力，白线的拉扯力度弱很多，让厉鬼得以慢慢移动。李有金的鬼魂见状，也跟着它往屋后逃去，这时大家难兄难弟，哪还顾得上相斗。 “还想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夏钰狰狞着脸，这时的形象和恶鬼有得一拼，跟在后面挥动秤杆如暴风雨一般打在它们身上。 “吼啊……”两鬼痛苦大吼，往别墅的墙上爬。它们的四肢带有奇特的倒钩，鬼体又被打散过半，轻飘飘在墙上爬行如履平地。若不是浑身白线束缚，它们的速度绝对比灵猴还要迅捷。 爬墙让它们脱离了夏钰的鞭打，夏钰扭曲着脸，喋喋怪笑道：“挺聪明啊，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我的五指山么？” 他反身回到别墅正面，先是从法器袋中拿出一只三彩小盅，迟疑了一下觉得厉鬼的力量太大，可能无法拘禁，便又把三彩小盅放回去，取出那只青翠的葫芦。他用罗盘观测了一下磁场，接着便把葫芦放置在一个屋角。 别墅后边，两只厉鬼已经艰难地爬到林开的窗户前，浑身白线猛地紧缩，那种吸脑抽髓般的痛苦突然暴增数倍。两鬼一阵抽搐，差点被白线扯离墙壁，它们的力量正在快速消失。 这种抽取的速度比当初万人坑里快太多了，那时是慢慢抽取魂力，熬炼出灵魂生机，现在却是直接抽取魂体的本源，就如给人体大量放血，它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林开的视线透过窗户落在两只厉鬼身上，它们已是虚弱之极，随时魂飞魄散。这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他心念一动唤出阴鬼分身，拉开半边玻璃窗，意识便已转移到阴鬼分身上。不等厉鬼爬进来，林开闪电般刺出幡杆。只听轻微“噗”的一声，便顺利刺穿那只外来的厉鬼。 厉鬼一滞，眼中露出一丝解脱神色，如破碎的红影迅速消散。 林开只觉得脑子微微一沉，便知道那只厉鬼已转化为送棂队的一员。幸好之前在村口获得五道清气，不然这时又得承受那种灵魂分裂的痛苦了。 李有金不明所以，在窗外看到自己前边的死对头被林开击杀，又惊又怒，大喊一声：“救我！” “我只能帮你解脱目前的痛苦！”林开再次刺出幡杆…… 027 生疑 幡面多了两个印记，又明显了一些。林开无师自通，挥舞几下法幡，卷起一阵阴风把窗外漫进来的雾气驱赶出去，意识回归本体迅速关上窗户。 唰 李有金的鬼魂完成转化出现在棂车旁边，它和另一只厉鬼被打得差点魂飞魄散，这时已经退化到恶鬼级别，身上只有微弱的红芒，甚至比林开最早拘役的那只恶鬼还要弱一点。 林开收起阴鬼分身，连带棂车和四只鬼魂也随之消失。他已经知道夏钰就是布置万人坑风水阵的人，这时哪敢让对方知道自己拥有灵异能力。 楼下，夏钰刚到别墅转角，就感应到两只厉鬼失去踪迹。他微微一楞，按预计光靠白线抽取魂体本源，两只厉鬼还能坚持十几分钟，没这么快魂飞魄散才对。他迈过屋角看向屋后的墙壁，确实已经没有了两只厉鬼的踪影。 难道让它们跑了？ 夏钰脸色阴沉，仔细观察，从风水阵力的流动中发现一丝端倪。他冷眼盯着林开的窗户，半晌之后发出意义不明的呵呵笑声，遂转身走向别墅正面。 时间已是半夜十二点正，夏钰径直走上三楼来到林开的房门外。在这里，他又感受到一阵残留的阴气，于是拍了拍门。 “谁？”林开在房里问道。 “是我！”夏钰应道。 “你是谁？” “……” 夏钰脸色一寒，沉声说道：“朋友这时候还装，有意思吗？既然有手段对付厉鬼，为何不光明正大出手？” 林开打开房门，门外同样有雾气，但是没有弥漫进来，虽然不明白原因，却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他装作惊讶地说道：“大师，您说什么？” 夏钰眯着眼，紧盯着林开的眼睛。林开却不和他对视，看向他身后说道：“已经解决那只厉鬼了吗？为什么这么大雾啊？” 夏钰沉默了片刻，冷笑一声说道：“已经解决了，你通知李家人吧。”说完，他自顾去收拾那些布阵之物，别墅里的雾气迅速消散。 旁边的房间门在这时打开了，李宝文不是个安分的主，早已听到外边的动静，这时不等林开通知就自己开门出来。他看了看夏钰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低声对林开说道：“你为什么要对他隐瞒？” “那家伙不是好人，和他打交道要小心点！”林开也低声说道。 李宝文露出疑惑的神色：“怎么说？” “风水阵能救人，也能害人，一切以利益为准。”林开说完，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他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惊觉被那些雾气笼罩过后，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旧了一轮，显然被什么力量侵蚀过，残留有丝丝令人很不舒服的气息。 林开来到阳台看向下方的甘蔗林，暗道那还能吃吗？ 李宝文跟过来，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又低声问道：“厉鬼真的已经被解决了吗？” “确实已经解决了，你通知她们吧，可以安心休息……或者你们要下去守灵也可以。”林开这么说道，心里却在想，老李的鬼魂都被我拘役了，以后只能在送棂队当苦力，还守什么灵啊！ 但这些东西李家可不知道，李宝文通知母亲和妹妹后，还是把李宝枫叫了过来一起守灵。 夏钰也被安排了一间客房，他收拾完自己的布阵物品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不知已经睡觉还是在做什么，房间的灯光一直亮着。 林开在走廊的阳台端站了有半小时，知道对方已经怀疑自己拥有灵异能力，所以打算低调地睡觉。但是当他返回房间准备关门时，李露露过来说道：“我妈妈叫我看看你睡了没有，她有话想问你。” 林开一听就知道，李妈妈肯定是想问李有金的鬼魂如何了，说不得又要施展忽悠神功，于是说道：“好的，那我现在下去客厅？” “嗯，我陪你去！” 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走向楼梯。林开闻到身边传来阵阵清新的香味，扭头打量一下，才发现她刚洗过澡又经过刻意打扮，不然这睡觉前了哪还有戴耳坠的。一身淡黄色的雪纺长裙给她略显青涩的身材加了几分魅力，颇有些邻家妹子初长成的味道。 这丫头好像对自己有意思！林开心有所觉，但这显然不是他的菜。 察觉到林开的目光，李露露有些不自然，借话题说道：“林开你已经毕业了是吗？” “对啊，正在毕业旅行呢。你读大一还是大二？”林开随意和她聊起来。 “大二呢。你是什么专业，打算做什么工作吗？”李露露侧过头看他。 “……体育专业，可能回到东海市找个中学当体育老师助教之类的吧！”林开想了一下才回答道。 曾经他想去做运动员的，但以前的身体素质虽然还算可以，也只属于中上，还达不到顶尖。如果有现在这么厉害，他早已经去国家队了。当然现在情况特殊，却是不会再去的。 李露露笑道：“怪不得你身材这么好呢……我寝室的同学曾经谈论过体育生最适合做什么，嘻嘻，她们说最适合给富婆当私人健身教训！” “哈，这倒是一条不错的就业方向……” 几句话功夫，两人到了二楼，看到李妈妈就站在客厅外等候，可见她心里着急。不等进入客厅，她就急不可待的问道：“小林，怎么样了？” “阿姨您放心吧，两只厉鬼都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这话有些不明不白，就看自己理解了。李妈妈却能够接受，叹息一声说道：“那就好。”她没有马上结束交谈，叫林开进入客厅坐下，问了一些林开和他家里的情况，很有点丈母娘的表现。 林开出于礼貌一一回答，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热情，李妈妈渐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有些可惜的看了女儿一眼。李露露心里虽有些失落，却也不至于多么难受，还能笑着插上几句…… 次日上午，夏钰接受李家招待一番后，就被村里别姓的人邀请去看风水。前来邀请的人是个六十岁出头的老头，姓陈，红红的酒糟鼻子很抢眼。 他看到林开也在别墅里，竟然识得他的身份，以不低的声音说道：“林小子，你们村里传说，你外公托梦给你舅舅，告诫大家不要去万人坑，有这回事么？” 林开心里本能的一个咯噔，暗道坏了。果然，夏钰猛地扭头看向陈老头，追问道：“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隔壁武村的一个老友前几天意外去世了，死因不明。后来村里传出消息称，老武托梦给他儿子，告诫大家不许进万人坑，白天也不能进去，他就是因为进去寻找草药才惹上不祥，一命呜呼的。”陈老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了夏钰。 这事是无法否认的，林开也只有默认。夏钰又问了陈老头几个时间细节，皱眉沉思，觉得不太可能是林开的外公破坏自己的风水阵，时间上也不相符。 他又把目光投向林开，总觉得这小子有古怪，无论是在丧事期间住在李家，还是昨夜两只厉鬼消失后的端倪，都值得他怀疑。 收获大额酬劳后，夏钰便跟陈老头出了麻秧村进入后山。李家剩下的出殡流程，已经和他无关。 028 动祖坟 林开和李宝文一家告别后，也返回武村。在舅舅家门口，舅妈要林开烧了一链鞭炮，从一只点燃的火盆上跨过去，又用柚子叶搓了半桶清水要他用来洗澡，说是去霉气。 林开老老实实照做，他连鬼都见过了，对这些古老的风俗可不敢无视。 一番折腾刚结束，林开又被武家明拉出家门，开面包车去二十几公里以外的一个采石坑钓鱼。这一带有丰富的石灰石，被大肆采挖后形成许多又深又大的水坑，成为天然的钓鱼场并带动了一轮新兴的农家乐，吸引附近几个乡镇和县城的人前来钓鱼消遣。 “反正你不是在旅游嘛，急着回去干嘛，多玩几天！”表哥这么说道…… 麻秧村和武村的后山连绵有十几公里，但最高峰只有三百多米，普遍是百余两百米高。在一处百多米高的半山腰，夏钰和陈老头正在看地理风水。 路过一座用水泥和老青砖砌成的大墓时，夏钰惊咦了一声，问道：“这是谁家的？” 陈老头说道：“正是先前所说老武家的祖坟。这应该是真正的宝地啊，老武家仅凭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带得全家发达了，所以十年前回来大修了一次。” “形势兼具，确实是块凤巢宝地！”夏钰打量四周远近，点头应道。他又想起林开，便问道：“那个林小子便是武家外甥么，为什么住在李家？” 没想到这陈老头还是个消息灵通之人，脱口便说道：“听武村有人传言，这林小子有能力和鬼魂对话，为了接走一个苦命的女娃，差点唤来女娃那死去经年的母亲的鬼魂。不知是不是李家请他过来对付厉鬼？” “这样么！”夏钰声音幽幽，抬头看向隔着两座山头的万人坑。或许，就是这小子搞的鬼！ 再看了看旁边的武家祖坟，不管是不是，他都决定把账算在林开头上了。于是他对陈老头说道：“你往那边走，绕过山梁到回头看不见我的地方就停步，我稍后量一量这距离是几步。或许，你需要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了！” 陈老头大喜，武家这祖坟宝地羡煞多少人啊，如果他也能在旁边找到一块合适的宝地，就算不如武家这块，也是满足了。 他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就往前走去了。直到绕过山梁，回头一看，还能看到夏钰上半身，便再往前走了两步，终于见不到人影时才停止。 那边，夏钰等陈老头看不到人，又打量附近山坡，确认没有旁人之后，从身上掏出三只暗红小葫芦，迅速塞在武家祖坟的后土位，随后若无其事地往前方走去…… 夏末天黑得迟，已是六点半，太阳还有一半儿露在外面。林开和武家明钓到了小半箱鱼，总得有二十几斤，这时正收拾家伙准备回家。 附近如他们一样在这里垂钓的人不少，有的甚至现在才来，带着帐篷。 “你们城里人现在不是流行搞户外开炉吗，今天临时起意来得匆忙，没有带户外炉具，咱们明天再来过。”武家明收好钓具，提起鱼箱挺开心的说道。 “今天中午的烤鱼就不错啊，看不出来你手艺这么好，我都吃了三条。”林开帮忙提过鱼箱说道，“要不要我帮你约李露露？今天已经出殡，明天应该是可以出来玩了。” “怎么是帮我约？”武家明莫名其妙道。 林开看向他：“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 “谁说的？”武家明翻了一下白眼，“我有女朋友的，别瞎捣乱啊！” 林开这下是真的楞了：“我怎么没听说？” “靠，难道我还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么？走了，明天我看她有没有空，约来让你认识一下你的未来嫂子。”武家明跺了跺脚，突然脚下一松，小半方的泥土就塌滑向水坑。 “小心……” “靠……” 惊呼声中，武家明和土方一走掉入三米多高的水坑。林开捂脸，这家伙又有理由换手机了，刚发布的新机。 幸好鱼箱被他提着，不然白忙活半天。 众多钓友上前围观，嘻嘻哈哈笑声不绝，有人还把鱼钩甩向武家明，叫他老老实实上钩。 这个水坑没有上落的平台，水面距离地面最接近的地方也有两米上下，靠武家明自己是别想上来了。有个带了帐篷的钓友解来一条垂降绳，众人合力帮忙，把他给拉了上来。 “妈的，又要换手机了！”这货上来对那些人道谢后，第一句话，就是从裤兜里掏出泡了水的手机说道。 林开笑道：“不是号称两米深度防水吗，你刚才好像没沉那么深。” “绝对不止两米，我的脚都触底了。”表哥肯定地说道。 林开呵呵了一声，这个坑边缘就有十好几米水深，你的脚有多长？ “赶紧拧一下水吧，回车上光屁股去。”林开提起鱼箱走向路边的面包车，回去的路上只能是由他来驾驶了。 …… 东海市郊，武萱驾驶的小车停在一条极普通的小巷口。这里是三号地铁线的终点站附近，人流还算密集，许多外来人口在这一带租住。 武萱牵着武巧琳下车，略一打量，就找到了巷子里第五间封闭式公寓楼。她在楼下门铃处按了906#，十多秒后对讲机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你好，哪位？” “你好，我叫武萱，慕名前来拜访苏氏灵异事务所的苏小月女士。”武萱说道。 “我就是苏小月，请进！” 随着咔嗒一声弹簧响，大门的门锁自动打开。武萱推门而入，乘坐电梯直达九楼，毫不费力就找到了906房。 房门虚掩，武萱又敲了敲门，听到苏小月的声音道“请进”，才推开门进去。 门后有座屏风，挂了块牌匾，上边写着“苏氏灵异事务所”，下方是一个阴阳鱼图案，便再无其它。绕过屏风，内部格局一目了然。 这是一个两室公寓，侧室房门紧闭应该是卧室厨房洗手间之类，当前厅室后端摆了一套大班桌椅，大班桌前面到屏风之间布置了一套三加二的沙发和茶几可供洽谈。除此之外还有些简洁的装饰布置。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正从办公桌后迎出来，武萱看清其长相，不由暗赞一声好俏丽的女孩。 这个苏小月穿着黑色职业短裙和白色长袖雪纺衬衫，面容娇美，细眉如画，若说有什么不足，就是没有笑容，显得有些高冷。 “武女士你好，请坐，我就是苏小月！”苏小月指引长沙发，礼貌地对武萱说道。 “你好，这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还登门打扰，真是抱歉，实在是路上堵车太厉害了！”武萱带着武巧琳在中间的三人沙发坐下，微笑说道。 武巧琳瞪大乌溜溜的眼睛打量苏小月，眼里尽是好奇。 “没关系，只要没外出，不管上班下班我都在这里！”苏小月从饮水机接来两杯温水给武萱和武巧琳，又在武巧琳圆圆的脸蛋轻捏了下，首次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自己在茶几侧面的单人沙发落座。 武萱听她这么说，又打量一下办公室的环境，诧异道：“苏氏灵异事务所只有姑娘你一个人吗？” “嗯，我既是老板，也是员工！”苏小月点头，随后盯着武萱的眉心，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武女士，您娘家最近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什么？”武萱一楞，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小月认真说道：“您的印堂正在积聚一股青气，发际隐约覆盖三道黑线，这是祖坟沾染煞气，即将祸及子孙后代的迹象。” 武萱吓了一跳：“真的？” 涉及到祖坟，绝对不能疏忽的，而且苏小月说得还这么严重。 与祖坟有关的工作通常都由男丁负责，但如果处理不好，一样会累及出嫁的女儿，由不得武萱不上心。 “您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事么？”这次换成苏小月诧异了。 一个陌生人慕名前来拜访，肯定是遇到问题需要她出手啊，怎么看武萱的样子不像？ 029 阴阳师苏小月 武萱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林开的照片出示给苏小月看，说道：“这是我儿子林开，他说苏姑娘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叫我帮忙打听你的下落，等他回来会亲自上门道谢。” 苏小月看着照片略一回想，就想起前几天从外地归来时，在高铁站遇到林开的经过。 “他没事了吗，那就好！但他那时是横祸，您这面相却是人祸，明显有人恶意施为造成。”苏小月从照片上收回目光，看着武萱认真说道。 武萱想不到自己来拜访苏小月还有这种“惊喜”，一时间不知所措，下意识地问道：“那怎么办？” “你最好先问清楚娘家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看青气汇聚的表现，应该是今天才被人动的手脚，但这个速度非常快，可见不是普通破坏祖坟的手段，应该是行家出的狠手，必须尽快解决。” 武萱不敢怠慢，当场给自己哥哥打电话，把苏小月的话原原本本告知。 武胜松一听就急了。祖坟葬得好可以福泽后代，但如果沾染煞气，只要一点点，就会对本家造成极大的危害。他气急败坏的说道：“难怪我刚才差点被老八的车子撞到。他娘的，我们没得罪过什么人啊，谁会下这种死手？” “小开和家明呢？你问问他们。” “他们上午就跑出去钓鱼了，这时正回来。” 武萱担心儿子的安全，匆匆和武胜松结束通话，又打林开的电话让他和武家明小心。林开听说母亲已经在苏氏灵异事务所，便把车停在路边，说道：“我一会和舅舅去祖坟看看，如果被人动了手脚，应该会留有痕迹。” 这么说着，林开心里已是想到夏钰，他记得今天夏钰和姓陈的老头去看风水了，如果说有人动舅舅家的祖坟，绝对是他无疑。但他没有把这些告诉母亲，省得她担心。 武萱看了苏小月一眼，迟疑道：“要不要请苏姑娘过去帮忙解决？” 不等林开回应，苏小月就摆手说道：“我是阴阳师，只能看出吉凶，懂些符咒道术，却不擅长风水术。两者虽有些牵连，却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林开听到了她的话，便说道：“妈您给电话她，我和她说。” 等苏小月接过手机，林开先感谢她赠送符咒救了自己一命，才说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那人可以布置威力强大的风水阵用来对付厉鬼，我亲眼目睹。” “你能看到厉鬼？”苏小月清冷的脸上现出惊讶， “鬼魂存在于世间，却独立于普通人的视界之外，被称为阳间阴界，除非能看透阴阳，一般人可见不着它们。” 林开本来就有心向她请教，加上当初苏小月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还免费送了三张符咒给他救命，可见品格不坏，所以也没打算隐瞒，说道： “原来那个视界叫阴界吗！可能是你那几张符咒的功劳，让我获得了一点点灵异能力，可以看到阴界的事物，这个等我回来了再细说。对了，你的那些符咒很厉害，能不能卖一些给我们？” “我的符咒对风水师的作用有限，主要是对付鬼魂有效！”对于林开竟能获得灵异能力，苏小月吃惊之余，也实话实说道。 “应该有些护身符之类的吧，先给我妈带上，挡一挡灾祸。”林开说道。反正回到东海市自己是要亲自上门一趟的，到时再弄些符咒，他所面对的，还是鬼魂为主。 苏小月神色平静，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谢谢，等这边处理完，我回去再亲自登门道谢。” 随后林开又问了她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号，手机便回到武萱手中。林开对母亲说道：“妈，一会苏小姐给个护身符您，一定要带着，她的符很灵验的。” “嗯，妈知道了，你那边小心点。”武萱叮嘱道。 “我知道。林雪回来了没有？”林开随口问道。 “听说还要过三几天，你自己不会问她啊？别老是和她那么生疏，小雪多好的姑娘，还那么关心你，偏偏你这臭小子总把她当敌人一样。” 林开辩解道：“我没拿她当敌人啊，妈您怎么总是帮着她，到底她是您的亲女儿，还是我是您的亲儿子？”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武萱有些着恼的道。 林开连忙说道：“妈我不说了，得赶紧回去和舅舅上山呢。” 武巧琳在旁边眨着大眼睛，低声说道：“姑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武萱把手机给她，笑道：“你自己问！” 小姑娘便拿过手机，脆生生的说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林开一听她的声音，想起她当初被奶奶打骂的可怜样子，心里一阵柔软，说道：“小囡啊，哥哥过两天就回去。在东海市住得习惯吗？” “习惯，姑姑说要送我去上学了呢！” 林开逗她聊了一会，答应回到东海后带她去游乐场和动物园玩，最后挂了电话，一边和后座的表哥说明情况，一边启动面包车往村里赶。 另一边，苏小月拿出两只桃木制成的小挂件，都是已经精心绑好红挂绳的，其中一只交给武萱，另一只亲手帮武巧琳戴在脖子上，说道： “我的这种护身符其实是驱邪符，只能消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带来的晦气霉运，减少灾祸，却不是就此吉星高照绝对平安，所以也需要自己平时多注意安全的。” 武萱表示明白，如果刻意跳楼寻死，就算戴着护身符，也是会死人的。她看到办公桌上有一个便捷支付的二维码，便打开手机银行的支付功能问道：“苏姑娘，连同我儿子那次，我需要支付多少钱呢？” “您随意给就好，只是咨询、用些符咒而已，我就不开价了。”苏小月说道。 武萱为人大气，又想到这是救命大恩，可不能寒酸了，于是直接按自己单次支付的最高限额转账了一百万过去。苏小月收到短信提醒，惊讶地看向武萱，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笔的报酬。 沉吟半晌后，她还是说道：“武女士，您给得太多了，我只收十万就好！” “收着吧，对于我们来说，再多钱也比不上救命之恩重要。而且我也是创业过来的人，你一个姑娘家独自维持这个事务所肯定不容易。”武萱摆手说道。 苏小月也没有坚持，东海市的物价水平非常高，她做这行也不是经常有顾客上门的，很多时候也就收入三五百块，确实挺不容易。何况，作为一个修行人，她需要资金购买一些名贵的材料辅助修行。 不过她还是从包包里掏出七八张符纸给武萱，说道：“这些放在家里备着吧，都是驱邪的。” 武萱收下符纸，又想邀请苏小月出去吃饭以表谢意，却被苏小月以稍后还有客人为由婉辞了。 起身告辞后，武萱拉着武巧琳离开苏氏灵异事务所。在楼下她们踏出电梯时，与一个满脸疲惫和愁云的中年人擦肩而过。 片刻过后，这个中年人脸上带着迟疑来到苏氏灵异事务所门口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去。苏小月看到他，主动说道：“郑先生，您的女儿情况如何？” 中年人摇头叹气道：“又恶化了，我刚从医院回来，她妈妈留在医院陪护……苏小姐，难道真的没办法吗？” 苏小月摇头道：“我也很喜欢小丫，她经常来我这里玩。但我的符只能对付不干净的东西，无法治病。她那是白血病，只能依靠医疗手段。”苏小月习惯清冷的脸庞仍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表达出内心的情感。 她心里其实很难过，甚至有些责怪自己的无能。有些符咒真能治病，比如甘霖符，可惜她尝试了许久都没成功。 郑先生颓然，眼中带着绝望返回楼上的家中。关上房门后，他双手捂脸蹲在地上，为了给女儿治病，他家里能卖的都已经卖光了，租金也欠了几个月。 就在这时，手机上传来短信提示音，他过了一会才拿出手机查看，却看到短信提示他的银行账户有一百万元入账，附言写着“给小丫治病”。 030 煞气葫芦 林开和武家明经历一次炸胎后，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八点多。连空面包车都能炸胎，林开这时恨不得把夏钰找出来切了第五肢再扔进万人坑。 简单吃了几口饭，林开和武胜松、武家明三人便带上强光电筒上山。那座坟里葬的是武胜松的爷爷、林开外公的父亲，武胜松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根本不受夜晚的影响。何况那一片后山，只有他家那一座坟修得如此规模气派。 半个多小时后，三人就到了祖坟地。经过一番细致检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被人动手脚的痕迹，当下怀疑起来。武家明不懂装懂，说道：“会不会别人在附近做的手脚，搞个农村包围城市之类的？范围大了不好判断啊。” “那赶紧分头看看，附近有没有挖掘的痕迹。”武胜松也不懂这些，只能如此说道。 林开没有动作，而是唤出阴鬼分身。虽然在开启通幽后他的本体双眼也能看穿阴界鬼物，但用阴鬼分身可以看到一些本体所看不到的细节，那是一种强化的效果、直观的感应。 随着意识转移到阴鬼分身，林开便发现了端倪。他这时正站在主坟和后土位之间，隐约感应到后土位置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气息流动下来，细看之下，便看到一层淡淡红芒藏在后土碑的香炉下。 “找到了！”林开转移意识回归本体，招呼舅舅和表哥过来。 “哪呢？”表哥跳了几步，从山草间跃过，率先来到林开身边。林开用电筒照射在后土香炉的位置说道：“应该是被人放了东西在这里，你帮我照着，我去看看。” 这时武胜松也回到旁边，正好看到林开双手捧开香炉，露出下方三只暗红色的手捻葫芦。三只小葫芦在电筒的强光下呈现诡异的红芒，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果然是他。”林开心里大怒，他昨天在夏钰的布阵物品中看到过这种小葫芦，虽然颜色不同，但除了他，相信农村里没有人会拿这种东西作文玩。结合苏小月所说，他知道这三只小葫芦里就装着煞气，更不是普通人能捣鼓得出来的。 “就是这些东西作祟？”武胜松伸手想拿葫芦，被林开制止，说道：“这上边有煞气，对普通人有害。” “那你怎么还拿？”武家明看到林开嘴里说不能拿，自己却把三只小葫芦掏了出来，不解的问道。 林开把香炉摆回去，说道：“我身体比你们强壮，短时间拿一下没事。” 三只小葫芦有些沉重，就像本质上用铜汁制成一样，坚硬并且散发出刺手的寒意。林开拍了个照片发给苏小月，苏小月很快回复语音道：“这是煞气葫芦，在阴煞之地布阵吸收煞气形成，煞气越凝练颜色就深。除了对风水师布阵有用，其他人一般没什么用处。” “我还以为是宝贝！”林开颇为失望的回道。 三人给武家祖宗烧了香，便打道回府。林开在路上向苏小月请教这几只煞气葫芦怎么处理，苏小月说可以留着，以后遇到识货的风水师就能用于交易。但这东西对人和动物都有害，不懂使用和隔离的人最好别收藏，找块无主的野地深埋地下为好。 林开突然想到棂车和棺材在万人坑时连那种诡异的雾气都能屏蔽，或许能隔离煞气，于是借机走在最后，唤出阴鬼分身，打开棺材把三只小葫芦丢进去。本来存在于虚无状态的棺材竟然真的装住了小葫芦，就在林开要收起阴鬼时，却感应到棺材里的三只小葫芦消失了，仿佛融入了棺材。 就这么被吃了？林开诧异，感觉棂车也没有变得更厉害啊。 万人坑所在的山峰上，夏钰冷眼看着远处三道电筒光下山离去，便已确定自己的布局必定是林开所破坏，并且坚信林开和自己一样属于极少见的修行界中人，拥有超凡的真本事，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他基本上还原了一个真实的过程。如传言所说，林开能和鬼魂对话，他的外公把万人坑里的遭遇告诉了他，后来进入万人坑查探，破坏了他的风水阵。这样在时间上才吻合。 至于后来李家的事，他也想到了厉鬼的来历。 自己布置在万人坑的风水阵有什么危害他很清楚，一年多以前采石场的特大事故引起的轰动不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场事故的原因源自雾气残留气息对人心神的影响。 可以说，那二十多条人命是他一手造成，但他可不会在乎，正好可以为他的抽魂炼魄阵提供养分。 所以，林开出现在李家的理由就充分了，一切都已经说得通。林开破坏风水阵，厉鬼趁机逃离万人坑，到李家作恶害死李有金。林开听说李家闹鬼后，主动到李家帮忙，却又能力有限，最后趁自己把两只厉鬼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时才突然出手…… 真是一个克制一个！ 夏钰眯着眼想道。林开能进入万人坑破坏自己的风水阵而无恙，显然不惧他的风水阵，却无法对付厉鬼；自己的风水阵能克制厉鬼，从目前看来却拿林开没办法；厉鬼不说能克制林开，起码让林开束手无策，不然李家也不会找自己来。 “那小子应该已经猜出万人坑里的风水阵是我布置，所以一开始就在提防我，现在肯定也能猜出是我动了武家的祖坟，双方等于已经撕破脸，不死不休，接下来要注意了。” 夏钰开始下山，他没有再去武家的祖坟，同样的手段用过一次，既然已经被破局，就不能再用第二次了。能破去他的风水阵，他不相信林开连三只煞气葫芦都发现不了。只是可惜了三只煞气葫芦，那东西已经属于真正的法器范畴，可不容易弄出来。 山下，林开无意中回头时，看到山里并不明显地一闪而过的手电筒灯光，心里便是一动。换成别人或许不会在意，总有些人会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夜里入山。但他却马上想到了夏钰。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动了别人家的祖坟，也会关注后续的事态，只是没想到这家伙会直接守在山上。当然他现在也不是完全肯定那就是夏钰，仅是怀疑而已。 林开不是打不还手之人，前有外公被害死之仇，后有祖坟被种煞之恨，这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不死不休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夏钰麻烦。如果后边那人真是夏钰，倒是省去他另找对方的功夫。 “舅舅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处理一下那几只害人的葫芦。”林开这么对武胜松说道，又提醒他们不要把祖坟被人动手脚的事情说出去。 武家父子刚才也听到了林开和苏小月的语音聊天，知道那些煞气葫芦有害，当下便说让武家明留下陪他。林开说要去把葫芦丢万人坑里，自己拥有特殊能力可以接近，表哥不能去，让他们先回家。 对于这个外甥的神奇，武胜松现在也有所领教，但哪能放心让他深更半夜去万人坑？说什么也不同意。 林开没法，只好先放夏钰一马，和他们一起回家。 去山上折腾一圈回来，祖坟的隐患解决，得好好补一顿晚餐。舅舅一高兴，就着煎鱼多喝了两杯。林开趁机向他打听陈老头家在麻秧村的哪个位置，在他一说出陈老头的酒槽鼻后，舅舅就知道他指的是谁。 “在麻秧村最东边，靠近山塘的那栋三层楼房就是，很好认。你打听他家干嘛？”武胜松醉醺醺的说道。 “昨天在李家见过他一次，那家伙竟然认得我，所以问一问。”林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道：既然陈老头有一栋三层的房子，那个混蛋风水师应该是住在陈老头家吧！自己要怎么操作才能像当初在高铁上的遭遇那样，把他的灵魂拖入阴界干掉？ 林开这时已经对夏钰动了杀心，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不趁早处理掉，早晚还受其害。只是，他一个接受了正规教育的大学生要对人动杀心还是很有顾忌，而且连累陈老头家也非他所愿。 最好是在公共场合让他不明不白地暴毙。其实今晚在山上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可惜已经失去时机。 031 冤家路窄 林开在想着如何置夏钰于死地时，夏钰也在寻思用什么手段对付林开。就此揭过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不甘心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相信林开也不会善罢甘休。 灯光下，夏钰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残破的绢纸古书，浸过石腊的书页显得非常厚实。这是他从一古墓中获得的机缘，原本放置在玉盒中，又做了防腐防氧化处理，也不知哪个朝代所制，被他弄到手后仍没有彻底坏掉。 古书里以繁体字记载了一些艰深的风水秘术传承，夏钰独自研究半生，也只得一点皮毛而已。 “书上提到的这个用鬼魂炼制的阴蛊不但能控制人，还可以杀人于无形，我研究多年仍没通透，不敢贸然炼制。”夏钰翻到其中一页，仔细又看了一遍上边的蝇头小字。书上提到，如果炼制不当，会引起反噬寿元大损，所以他一直没有动手。 现在为了对付林开，他打算冒险尝试了。 阴蛊也是阴鬼，炼制阴蛊需要多个鬼魂为原材料，这时正是子时，加上今天李有金出殡新葬，对坟地磁场造成干扰容易引出孤魂野鬼，夏钰决定去后山的坟葬地看看能不能抓捕到一两只鬼魂。 “昨晚捕幽时本就打算去捉些鬼魂，可惜当时心情糟糕，最后没有行动。”他带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整理法器袋。 另一边，林开等舅舅睡觉后，和表哥招呼一声就溜出了门。他想到今天李有金下葬，李宝文有九成可能在守坟，便打算去看看能不能遇到孤魂野鬼，赚取一些清气提升道行。 就这样，两个死对头不约而同地往麻秧村的后山坟地前进。 两村各有各的坟葬地，麻秧村的坟地在麻秧村后山，和武村的不在同一片山坡。林开没有打电筒，今晚有一点月光，可以看清几米内的路况。借着淡淡的月色，他快步赶向麻秧村。 麻秧村后的山坡下停着一辆半旧的suv，保持启动状态，车头大灯始终亮着。 车子自然是李宝文家的，老李是村里的致富先锋，在麻秧村最先买起了小车。今晚是李宝文和李宝贤守坟，两人这时就猫在车里，开着劲爆的音乐玩手机正玩得不亦乐乎。 一道人影从村边出来，渐渐靠近山坡，绕了半圈踏入山坡上的坟地。 暂时没看到有鬼魂出没。夏钰看了看山坡下的车灯，知道是李家的子弟在守坟，并没有太在意。他背着法器袋，手托罗盘围绕坟地走了一圈。 黑夜没能影响他看罗盘，这种先进的订制版罗盘上有荧光物质，只要借助微弱的光源，就能在黑暗中不受影响地使用。 根据星象和罗盘测算的方位、以及磁场的走向，夏钰时不时从法器袋中掏出些特制风水物件放在地上，直至六十余米宽的坟葬地都被风水阵覆盖。 渐渐地，这数十米坟地的磁场发生了某种奇特的改变，一层淡淡的雾气无中生有，笼罩其上。 林开便在这时来到了山坡下的suv旁边，他的视力不是车上的两人可比，第一时间发现了坟地上的异常。 “熟悉的配方和味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感受到那种不舒服的气息，林开已判断出夏钰就在附近，刚完成布阵。他打量周围，找到坟地边缘的一丛灌木，便躬身悄然移动过去，藏身在灌木丛后观察情况。 借助淡薄的月光，林开以强大的视力隐约看到约五十米外，那个站在一堆旧坟后方的人影静立不动，不知在做些什么。 时间渐渐流逝，从一点到两点，夏钰的身影都没动过。林开也没移动，就这样僵持着。他不得不佩服这个风水师的体力，在这种环境中竟能长时间站在一个位置不动。 当时间来到两点半，坟地中间突然多出一道淡黄色的人影，在隐约的雾气中徘徊游荡。夏钰的身影动了，把手中的风水法器摆在身边的坟头。顿时，风水阵被全面激发，雾气迅速变得浓郁起来。 密密麻麻的白线从雾气中生成，捆绑住坟地中间的黄鬼。这只黄鬼仍属于最低级的鬼魂，连凶魂都算不上，力量很小，没能挣扎几下就被拖到夏钰身边，倏忽一下便失去踪迹。 夏钰捡起坟头的三彩小盅，满意地盖上盖子。 虽然唐代三彩陶器出名，却不代表三彩都是唐制品，这只三彩小盅是和那本古书一起从古墓中获得，却远比常见的唐三彩精美得多，如果当作古董卖，真正的价值连城。 但夏钰可舍不得卖掉，这是他最宝贵的风水法器，专门用于拘禁鬼魂。下一步豢养阴蛊，也是要用这只小盅的。 随着夏钰拿走三彩小盅，坟地上的雾气又消退了许多，重新变得淡薄无害，等下一只鬼魂钻出来。 林开伏低身体悄然向夏钰接近，他本想以强大的力量直接下辣手，行至半路又想到不能这么过去，还是要用送棂队出手才能保证不留痕迹。 但他的送棂队只对付过鬼魂，要怎么操作才能对生人有效，是直接呼唤目标上车还是另有手段，他却没有经验。回想起自己在高铁上糊里糊涂的灵魂陷入阴界，林开始终想不出办法。 “不管了，从这家伙的黑历史看，他捉鬼魂绝对不安好心，正好拿他试验摸索一下手段，就算今天不能对付其本人，也要破坏他的行动！” 林开短短瞬间便已做出决定，他唤出阴鬼分身，本体往棂车上一趴，就躺在了棺材边上……他仍不愿意躺进棺材里，虽然里边其实可以很干净整洁。 想要偷偷的进村是不可能了，林开的阴鬼分身和四只送棂恶鬼推着沉甸甸的棂车，车轮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往夏钰接近。林开这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自己的棂车不是机动车，而是这么古老的人力推车。 夏钰早已用通灵水洗过眼睛和双耳，听到诡异的车轮声猛然回头，便看到棂车已经来到十米之外。即便以他的经历，骤然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发毛，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棂车旁边的五只鬼魂也让他眼馋，于是立即把三彩小盅置于身边的坟头，全面激发风水阵。 浓雾弥漫过来，棂车也到了夏钰身边三米之外，除了看不清趴在棂车上的林开本体和后边阴鬼分身的面目，他终于看清棂车两侧的几只鬼魂全是恶鬼，面目狰狞力量巨大。其中两只恶鬼眼神凶厉地盯着他，眼中仿佛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不是昨晚在李家对付的两只厉鬼么？退化降到恶鬼级别了。 夏钰悚然而惊，虽然厉鬼降级成恶鬼了，但他这个风水阵也只是临时草草布置而已，可不具备万人坑那样的天然大势，威力有限，拘捕最低级的鬼魂或者凶魂还行，这样的恶鬼一来就是几只，很可能控制不住。 为什么被消灭的厉鬼会出现在这里？夏钰下一个念头就想到了林开。 他也是个狠角色，想到自己在万人坑被毁去的心血，狰狞一笑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032 解决仇敌 雾气中射出大量白线，但一接近到棂车周围半米就无法继续前进。 “这就是你的依仗吗？”夏钰早有思想准备，知道风水阵奈何不了林开，现在看到棂车能免疫他的抽魂死气，已是推测出林开是如何进入万人坑而无恙，更破坏了他的布局。 他更加没有了忌惮，仅凭这几只恶鬼还伤害不到他，他好奇的是棂车和棺材，以及趴在棂车上的那具人体，不明白这是什么名堂。 林开在棂车后边冒出头来，看到夏钰手腕上的一条手串散发出淡淡灵光，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自己不受雾气的伤害。 看来这家伙的好东西挺多的。林开摘下腰间的铜锣，“当”的一声敲响，喝道：“夏钰，请上车！” “我上尼妹！”夏钰狞笑，“果然是你！” 林开大怒，一挥法幡卷起阵阵阴风，把周围的雾气吹散，却对夏钰没有任何影响。 夏钰冷笑：“居然修炼出了自己的阴鬼，那具身体是你自己的吧？看来你也获得过什么机缘，掌握了某种秘术。嘿嘿，敢毁坏老子的布局，别让我捉到你的阴鬼，否则定把你炼成阴蛊！” 林开突然咧嘴一笑，夏钰的话提醒了他，在万人坑时他用幡杆打碎了那只风水葫芦才破坏风水阵的。这说明，他手里的法幡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对阳间物质产生作用，虚实由心。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就如棂车可以按照他的意愿承载他的本体一样。只是这些东西太诡异，他的脑洞太狭隘没想到。 “呼……”他再次用力挥舞法幡，卷起更强烈的阴风把雾气吹得更远，然后突然冲上去对夏钰劈头盖脸就抽。 “我……尼玛！”夏钰刚要嘲笑，却发现法幡实实在在地抽在了他身上，而且被抽打后还产生精神恍惚和灵魂撕裂般的疼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要逃跑。 但他的实力全在风水阵上，连个正经的修行方法都没有，哪里能跑得过林开。 不管他往哪个方向逃，林开总能提前堵在前面，迎接他的便是一顿鞭挞。 夏钰鬼哭狼嚎，这种抽打痛在灵魂上，绝对不是人类能忍受得住的。他的声音不可谓不大，近在咫尺的suv上，通宵玩游戏的李宝文兄弟俩开的音乐声也极大，根本听不到外边的哭喊。倒是远处的麻秧村里，有起夜尿之人隐约听到坟山地传来的声音，却哪敢上去察看。 林开边打边骂：“让你布风水阵害人，让你动我舅舅家的祖坟……” 打了一阵，看到李有金和另一只恶鬼跃跃欲试，便命令它们推棂车过来撞丫的。四鬼大吼一声，爆发强大的力量，几乎把棂车推得飞起来，轰然撞在夏钰身上。 这一撞撞出了惊喜，夏钰的身体一分为二，体内掉出另一个夏钰来。掉出来的夏钰站起身茫然四顾，原来的夏钰则倒地不起毫无动静。 “你……你把我的生魂撞出来了？”夏钰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恐叫道。 林开知道机会来了，哪还和他废话，一声令下让四鬼扑上去抓人。 “嘻……嘻……”两只无头纸人出来了，落在夏钰的生魂脚下，它们身上的色纸带着鲜红的血迹。 四只鬼魂凶狠地扑上去按住夏钰，轻而易举抬起来就往棂车走去。 棂车的棺材盖在林开的意念下打开，暗红的污血在棺材在棂车上流淌。林开脸色大变，连忙转移意识回归本体，第一时间跳下棂车。 虽然那些污血没有染到他，他仍难以接受继续趴在上面。 “咦，之前消失的煞气葫芦出现在棂车上了！”林开跳下棂车时，正好看到了三只暗红色的小葫芦随意丢在棂车上，却已不是原来的实物状态。他略一想就猜测到，这种不友好的玩意被转化了，和无头纸人一样作为强行送棂时的东西出现，也不知道有没有提升威力什么的。 夏钰被抬向棂车，看到棂车上的污血，他心胆俱裂，心知真要被装入棺材他就死定了。 “住手，放过我，我可以把上古风水秘术传承送给你！”夏钰大叫。 “不希罕！”林开的意识重新转移到阴鬼身上说道。他对风水术没兴趣，这王八蛋丧心病狂，他觉得还是赶紧弄死了保险，连拘役他成为送棂苦力的想法都没有。 夏钰这时已经被塞入棺材，更是魂飞魄散，喊道：“那是真正的上古秘术，我可以把所有领悟的东西都传给你。” 林开到这关头反而迟疑了，这毕竟不是恶鬼，而是活生生的人，要亲手杀人他还是有些心理障碍。但转念一想，这浑蛋不但害死了外公，还意图害死舅舅全家，连自己的母亲都受到牵连，比恶鬼更加该死。 他不再犹豫，挥舞法幡让棺材盖轰然落下，三鬼死死压住棺材盖，最先拘役的恶鬼则熟练地抄起锤子和棺材钉，嘭嘭嘭地打起钉来。 棺材里传出夏钰恶毒的咒骂：“你敢杀我，我师兄会为我报仇的，定杀你全家，永不超生。” “至死还嘴硬！”林开狠狠敲了一下铜锣，大喊一声启棂，四只送棂鬼魂就齐喝一声，推动棂车前进几步，在夏钰的身体那里便沉入了地下。 林开走到夏钰倒地的身体边上一探，发现这家伙已经是一具尸体，死得不能再死。他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用法幡把其手腕上的那串手链挑下来看了看。 借助微弱的月光，他看出这应该是小叶紫檀的老件，厚厚的包浆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如玉的光泽，加上其本身微微的灵光，显得非常不凡。 就在这时，林开脑子一沉，觉得对阴鬼分身的负担重了一些。旁边，四鬼已经推着棂车从地下出来，它们身上的煞气更加明显了，泛出淡淡的红芒，连那只凶魂也已是晋升到恶鬼级。 这下四只送棂鬼魂都是清一色的恶鬼了。 林开的目光回到眼前，当他要用手拿起手串时，竟穿透而过，根本拿不住。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幡杆挑着手串先放在棂车上，接着又翻找夏钰的法器袋。 几分钟后，包括绢纸古书、青翠葫芦、三彩小盅在内，许多风水法器都被林开捡到了棂车上，并全部丢进了棺材之中。 他可不敢把这些东西光明正大地留在身上，丢棺材里说不定能像那三只煞气葫芦一样转化成送棂队的物品，至于有什么用先不管它。 不出他所料，这些东西进入棺材后就失去了感应。随后几个呼吸过去，青翠葫芦、紫檀手串、三彩小盅和绢纸古书等物品又一一出现在棂车上，全都失去了物质形态，转化成了阴界物品。这些东西堆在棺材旁边，就像陪葬品，却稳稳当当的不会掉落地上。 但那只被夏钰拘禁在三彩小盅里的黄鬼却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另有一些东西，像那只灰白青黑的葫芦和麻绳打的绳结也没有出现在这个状态，一善一恶，估计在强行送棂时才会出现。 “不知这家伙是否重新布置了万人坑的风水阵，里边有没有留下其它法器？” 林开打算天亮后再到万人坑走一趟。他最后看了一眼夏钰的尸体，经过这么一会，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适，只认为这家伙死有余辜。 “没有让他魂飞魄散，已经是便宜他了！”林开暗自想道。 他重新让本体趴到棂车上，随后和四只送棂恶鬼推动棂车离开山坡。至于刚才本体跳下棂车留下的脚印，他也用法幡卷起一阵阴风清理过了。 033 事后 劲爆的音乐声中，李宝贤拉开车门，站在车门边就直接放起水来。一阵畅快淋漓之后，他打了个哆嗦，随意往周围扫了一眼。 下一刻，他猛地瞪大双眼，一阵寒意从心里生起，瞬间弥漫全身。 他看到了什么？数十米外的坟地间，隐约有一个人影平躺在半米高的空中，正慢慢往山下飘来。 咕咚！ 李宝贤猛咽一下口水，哆嗦着缩回车里，迅速关紧车门，又伸手过去一拧车钥匙把火熄掉，音乐声嘎然而止。 “关……关灯，快！”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了？”李宝文从手机上抬起头。 “有……鬼，快！”李宝贤紧张之极，指向山坡上。 李宝文一听，顿时就毛了，来不及看去就先把车头大灯关掉，随后顺着堂兄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已经接近到二十米外的人影。 林开察觉到车灯熄灭，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从这边下山也是本能的选择，因为这边相对平缓，一直到山坡下都没有东西阻挡，坟地的另外三面都是村民开垦的山地，种了木薯，都已长到腰身高。 哪想到这哥俩这时候了还不睡觉。 看来真得躺棺材里了！林开意念一动打开棺材盖，克服心理障碍，翻身躺了进去。还别说，这干净状态在里边躺着也挺舒服的，一股檀香味儿让人心情平静。 意识回到阴鬼分身上后，林开念头一动盖上棺材盖，继续指挥四只恶鬼推着棂车下山。当然在这个状态下，四只推车的鬼魂已经不是恶鬼形象，都变成了生前正常人的样子。 从车子旁边经过时，李有金看向车子，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另一边的恶鬼见状，发出阵阵冷笑。这只恶鬼正是害死李有金的厉鬼，年龄大约四十几到五十，身材很强壮。他叫金大良，和老李还真是有缘，连姓名中都带有金字。 看到金大良的冷笑，李有金大怒，竟然不推车了，扑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mmp的，把老子害成这样，还敢笑！ “反了你们！”林开气得暴跳如雷，跑过去抡起幡杆就抽，打得两鬼抱头鼠窜。另一边剩下的两只恶鬼见状也趁机偷懒，咧嘴看热闹。 “再在工作时间内斗，全部死啦死啦滴。”他恶狠狠地警告道。 两鬼老老实实地回来推车，金大良幽幽说道：“老板，我们已经死啦死啦滴了，还能怎样！” 林开冷笑：“你要不要尝试一下？魂飞魄散都是轻的，夏钰会折磨鬼魂，我也会！” 金大良立马老实了，在万人坑被抽魂炼魄一年多，他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想再承受那种痛苦。 林开不善地盯着他，说道：“那些一和你一起逃离出来的鬼魂呢？” “……他们反正已经很弱，随时会消散，所以被我吃了。” 林开一听，忍不住又是一顿家法伺候。在鬼哭狼嚎中，送棂队渐渐远离麻秧村后山，回到武村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一路上经过严刑拷打逼问，加上自己的部分推测，林开得出了不少结论，比如， 第一，低级的鬼魂根本无害，连在人前现形都做不到，更别说影响物质世界害人性命。 第二，主动在人前现形等于改变自身形态，会对鬼体造成巨大的损耗。金大良之前那种厉鬼级别，才有足够力量主动现形和附身人体，但也只能维持极短的时间。 第三，一些特殊情况下，比如磁场影响，有可能造成鬼魂被动现形，被人看到。当然像林开和夏钰这样有能力有手段沟通阴阳看到鬼魂，或者少数将死之人看到鬼魂，同样不算主动现形，与鬼魂等级实力无关。 第四，吸阳气、鬼打墙、制造幻景已经是法术异能，不是随便来个鬼魂就能做到的。 第五，恶鬼以上等级的鬼魂，可以远离死亡地点…… suv上，李宝文和李宝贤又回放了一遍手机上的录像，脊背上寒意直冒。那只在空中飘行的人影……不对，是鬼影，一个翻身动作后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赶紧删……删除了吧，别惹……惹上麻烦。”宝贤很不淡定，堂弟也太大胆了，这种情况下还敢用手机录像，就不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吗。 “它……为什么消失了，不会已经察觉到我们了吧？”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李宝文也害怕，却不甘心删除视频，这可是真正的鬼啊！ “天亮后找林开看看……你说，最近怎么老闹鬼？连我们都见鬼了！”他这么说道了。 “呸呸呸，什么我们都见鬼了？我靠了，你这臭嘴。”宝贤急骂道…… 李宝文终究还是没有删除那短短十余秒的视频。天刚微亮，村里已是有人活动，他们最后看了一眼山坡上的新坟，便启动车子，带着微肿的眼袋回村。 直到中午，夏钰那倒卧在坟堆和野草之间的尸体才被上山劳作的村民发现，一场震动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警察迅速到场展开调查，守坟的李家兄弟被叫去配合，他们拍下的那段见鬼的视频随之公开。由于现场有布置风水阵的痕迹和大量夏钰的脚印，又找不到他杀的证据，于是村民开始传言，夏钰是因为对付了李家的厉鬼，受到厉鬼报复。 这让附近的几个乡村都开始人心惶惶，现在农村的智能手机和网络普及，微信群遍地都是，让这些信息短时间内传遍周边。仅半天之内，各种关于鬼怪的传言便已漫天飞，版本层出不穷，真假难分。 从林开的外公到李有金，再到韦小四和夏钰，接连的诡异事件让警察也不得不怀疑是否真有鬼怪作祟。他们抽丝剥茧，从杂乱的传言中提炼有用信息，最后把林开纳入视野。 因为有不多的传言说林开能看到鬼魂并与之交流，而且李家闹鬼时林开还出现在李家，貌似专业人士，他们便想找林开问问。 当他们找到武家时，却被告知林开上午就和武家明出门了。 这时已是当天傍晚，林开和表哥还在采石坑那边钓鱼烤鱼。同行的还有个剪了齐耳短发、长相甜美，中等身材颇有些珠圆玉润的女子，正是武家明的女朋友吴佩佩，听说是个小学老师。 林开本打算今天去万人坑的，但武家明说昨晚就已经约好女朋友，今天继续去钓鱼，不能失约，便只好当起了电灯泡。 林开昨晚出门和回家都只有武家明知道，又特意叮嘱他不要泄露。武家明本来不太放在心上，下午在这边看到聊天群里盛传夏钰的死讯，再结合自家祖坟的事，他就隐隐猜到可能和林开有关，心里当下就警惕起来。 “林开你说老实话，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那个同事真的很不错的哦，和我一样去年才毕业参加工作，又漂亮性格又好，正好你也打算当老师，你们挺合适的呢。” 吴佩佩不知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林开收拾起自己的钓具，无奈道：“嫂子，我说了暂时不打算谈恋爱。”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吴佩佩，觉得她有些势利。 上午刚认识时，吴佩佩听说他体育专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便有些看不起的样子。 刚毕业暂时没工作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她的思想是怎么来的，话里话外就认为林开只能靠脸吃饭给富婆当私人健身教练了。说白了，她认为林开就是要让富婆包养的无能小白脸。 后来听说林开的家在东海大都市，家里有房有车有企业，这女人便眼睛发亮，热情地给他介绍起对象来。看那热情劲，只差和武家明一刀两断自己另择新欢了。 吴佩佩还要再说，正好在这时林开的手机有了来电，他一看是舅妈打来的，以为在催他们回家，便随手接通道：“舅妈，我们马上回去。” “小开，来了两个警察说要找你配合调查。”舅妈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林开一听，心也是提了起来，警察的效率也太高了吧，怎么就找上他了？他心里快速回想一遍，仍没发现什么破绽，嘴上却说道：“啊？他们没说要配合调查什么吗？” “他们说会当面和你说。”舅妈说道。 林开忐忑不安起来，强自镇定道：“好的，我们就回来！”挂断电话后，他对投来询问眼神的武家明说道：“有警察上门找我，马上回去吧。” 武家明点了点头，面现忧色地收起钓具，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林开说道：“我在李家见过那个夏钰，应该是例行的问话。” 武家楼下，两名警察听到免提通话中林开说马上回来，便对林开的舅妈说道：“从那边回来也就半个多小时，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吧，希望他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舅妈一听，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原来是找林开帮忙的，你倒是说清楚啊！她热情地说道：“那进屋坐下等吧……这马上就要到吃饭的时间了，要不顺便在家里吃个便饭。” 其中一名警察连忙说道：“吃饭就不用，我们有纪律的。” “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我小时候就听说过！” “……” 两位警察被这名乡下妇女侃得面面相觑，本来已经迈出的脚也缩了回去，决定还是在门外抽支烟等等算了。 034 再探万人坑 武胜松回来时，就看到两名警察像门神一样守在自家门外抽烟，其中的一个余警官还是熟人，早些时日林开的外公去世后便曾打过交道。 平头百姓遇到穿警服的上门，总会忍不住地心虚，武胜松也不例外。但他不知道林开昨晚半夜出过门，所以还算镇定地招呼道：“余警官有事？” “找你外甥帮个忙！”姓余的警官把烟头丢地上踩灭，看看周围没有人围观，便招手示意满脸纳闷的武胜松靠近过去，低声问道：“听说你外甥可以看到鬼，是不是真的？” 武胜松一滞，神色开始古怪起来。他看了一眼两人脸上的表情，不敢把话说满，只说道：“他外公出殡那两天，他状态古怪，自称可以看到我爸的鬼魂。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们都没看到，可能是幻觉而已吧！” 两名警察对望一眼，另一名稍年轻几岁的警察说道：“那他后来怎么又出现在李家的丧事上？” “估计他想再试一试看，自己是不是获得了什么通灵的特异功能。现在的年青人啊，整天就会胡闹，对鬼神是越来越缺乏敬畏之心了！”武胜松摇头叹气的说道。 余警官点了点头，竟然表示赞同的样子，含糊地说道：“有些东西，还是要保持敬畏。” 那位年轻警察却说道：“只要心怀正义，就算真有鬼神，也不需畏惧！” 余警官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的抬杠表示什么。武胜松呵呵一笑，更加不做评论，邀请他们进屋里坐。两人这次没有推辞，跟武胜松上了二楼的客厅。 七点二十一分，随着楼下传来一阵车响，林开和表哥回来了。 吴佩佩也跟来了，这让武胜松夫妇有些措手不及，惊喜地要再多做两个菜。林开看得出来，他们很喜欢这个准儿媳，而吴佩佩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也很乖巧懂事，就不知道真结婚后还能保留几分。 “阿姨不用折腾了，我们在那边吃了不少烤鱼，现在吃不下多少东西的。”吴佩佩这么说道。 林开则看向从沙发上站起身的两名警察，说道：“你们找我？” 余警官看了看准备吃饭的一家人，出示工作证后有些尴尬地说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看来不是坏事！林开暗自揣测，点头说道：“我们去楼下！” 在楼下大厅，这里放了摩托车和少量杂物，没有坐的地方，三人就站着说话。余警官严肃地说道：“听传言你能看到鬼魂，我想先确认一下是否属实。” 林开愕然道：“这种传言你们也信？” “不能吗？”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年轻警察虽然失望，却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起码世界观不用被颠覆。 他看了余警官一眼，见没有表示，便问道：“那你为什么去李家？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你自己声称了可以看到鬼魂，可以帮助他们。” “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你了！”余警官补充道。他说的是处理韦小四问题的时候，当时就是他和另两位同事出警。 林开嘬一下牙花子，矢口否认道：“我那纯粹就是好奇，想看热闹的好吧。他们相信就算了，想不到你们也相信！” “我们没相信！”余警官微笑否认，他们这样的身份，怎么可以公然承认相信鬼神。本来两人还带来了李宝文拍摄的视频，这时也不打算让林开看了。 “对于夏钰之死，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他公式化地询问。 林开脸上却露出懵逼的神色：“没有啊！” 两名警察来找林开的出发点是想获得帮助，本来就没把他作为怀疑对象，所以形式上对话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开。 回到附近的警车上，年轻警察揉了一下肚子说道：“队长去哪里吃饭？这村里应该没有饭店吧。” “回镇上的大排档对付一下吧，你通知下其他人，今晚又要加班了。”余警官带着沉思说道。 “好的。唉，白等了半天，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人看得见鬼嘛。真要有鬼，这世界早大乱了！”年轻警察嗤笑道，拿出手机准备通知麻秧村那边的同事出来集合。 余警官看了看周围，肃然小声说道：“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别轻易否认这些东西。” “嗯？”年轻警察回头惊愕地看向队长，却见他点了点头，好像亲眼看到过什么的样子，但显然又不打算解释什么。 …… 夏钰之死注定又要列为悬案，根本找不到任何他杀的迹象，身体上也找不出致死的原因，和林开外公的表现非常相似。当然不可避免地，陈老头家、李家和夏家之间产生了扯不清的民事赔偿纠纷，最终会如何判决，林开这时却是不知道的。 次日上午，天气阴沉，云团很低，给人沉甸甸的压抑感。林开无视天气状况，再次独自进入万人坑山谷，仔细在山石和枯骨之间寻找良久，仍一无所获。 “看来夏钰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回收了。”林开看着那些散落的枯骨想道。 据说以前这里很多枯骨埋在浅土层，避开山石一锄头下去，有八成可能挖出骨头来，后来朽化得差不多了便渐渐少见，也不知道现在这些枯骨是从哪里来的。 他想起当在初雾气中曾看到有行尸走肉，按照如今网络小说里的描述，那应该属于死灵，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没有收获，林开便打算回去了。就在他离开山谷中心、刚到外围接近谷口时，山谷里突然泛起阵阵雾气。他一楞之下，驻足观望。 难道夏钰真的又布置了风水阵，只是布置得更加隐蔽？ “呼……呼……” 山谷里凭空生成强烈的寒风，林开眼中看到的却是怒吼的阴风，黑沉沉的，一副黑风老妖出没的场景。这种格调，可比当初他破坏的风水阵厉害多了。 在阴风呼啸下，雾气迅速弥漫了整个山谷，林开眼前只能看到两米开外的景物。但雾气中并没有射出那种白线，也没有那种令他极不舒服的气息，仿佛就是普通的浓雾。 他干咽一下，还是谨慎地唤出阴鬼分身，缩在棂车旁边以防不测。 几个呼吸后，他似有所觉，突然下移目光，紧盯着一块半米高的山石。在不可思议中，那块山石慢慢淡化，消失了。 林开一惊，迅速看向其它山石，发现它们全都淡化消失。在这时，雾气开始变淡，视野豁然变远、变宽。 “卧槽……” 林开震惊，他看到周围的地面变幻了另一番景象，原来杂乱的山石全部不见了，就连山谷周围的山壁也已不存在，他这时置身于一片原野上。 这是刚下过雨的原野！ 他打量陌生的环境，尝试往前走了几步，离开棂车的旁边。 地上没有路，只有泥泞的草地，走在上边深一脚浅一脚。 035 军魂 感觉就像被拉入了一个幻境，这也是风水阵么？如果是，那夏钰的实力其实远超他的想象，就那么简单被他干掉，林开觉得很有些不真实。 “呯！” 旷野中传过来一声清脆的枪声。林开猛然扭头看向远处一片雾气，距离这边能有二百米左右。 枪声就是从雾气后方传出，由于太过突兀，在这个环境中让人听了揪心。 子弹不会突然飞到我面前吧？想到高铁上那场诡异的经历，林开本能地退回棂车旁边寻求庇护。 “八嘎……” 雾气中传出咆哮，令林开目瞪口呆。随着人影连闪，五个小鬼子从雾气中窜了出来。一看那种经常在电视和电影中出现的熟悉装束，林开彻底懵逼了。 他有种穿越到某个电视场景的感觉，心里更加迷茫。明明是在万人坑的山谷中，为什么一场浓雾和阴风后，就换了个场景？ 五个小鬼子仓皇奔跑，从远到近，看轨迹会从七十米距离外路过。林开视力惊人，这时看清他们的相貌异常，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那五人面目扭曲，无论怎么看都像鬼物，尤其是他们身上那浓郁到青黑色的凶煞之气，其中好像蕴藏着无数冤魂。 “呯！”又是一声枪响，五只小鬼子之一倒地。他们出现的那片雾气中传出一声呐喊，随后便有十二名军人端着三八步枪冲出来，那一身土黄色的老旧军装同样经常出现在电视上。 我这是在看抗日电影吗，还是说这是抗日时期曾经出现过的场景，被磁场留影重现？ 林开刚升起这个想法，剩余的四个鬼子发现林开，凶狠地往这边冲来。林开能看到它们眼中的凶残，那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凶光，就像只剩下本能的野兽，令他忍不住打冷战。 该死，这不是幻象或留影！ 林开脸上变色，鬼子的武器上装备了寒光闪闪的刺刀，这时已经平端着向他发起冲锋。他猜测，这队鬼子应该是被后方那队军人追剿得没有子弹了，才仓皇逃窜。 但这几只鬼子的实力非常强大，还远在数十米外，就给林开造成强烈的压迫，比当初李有金和金大良两只厉鬼还要可怕得多。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抵挡，甚至整个送棂队齐上也打不过一个鬼子。 退！ 林开不敢赌棂车是否对鬼子有震慑力，他果断收起阴鬼分身，转身就跑。 “呯呯呯呯……！” 连续七声枪响从身后传来，林开回头看去，下一刻就停步转身，张大嘴巴直看身后。 四只鬼子都被击毙在地，十二名军人正包围着向“尸体”接近。这些不是让林开惊愕的原因，真正原因是他现在又处于山谷中了……准确地说，他现在位于山谷口部，两侧是山体。 但山谷中却不是山谷，而是刚才看到的旷野。他和旷野之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界线，仿佛隔离开的两个世界，一个在抗日时期，一个在现实。 而现实中，正下着小雨。 林开往回走几步，意图重新进入另一个世界。在最后一脚迈出时，他又缩回脚，因为他看到五个倒地的小鬼子正在消散。 他们真的是鬼物。 林开仔细打量那十二个军人，他们不像那几个鬼子一样面目扭曲，而是正常人的端正形象。但他们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光，加上这种怪异的场景，让林开相信他们同样属于鬼魂状态。 十二个军人看到五只鬼子消失，并不觉得意外的样子，他们放松下来后把枪背到背上，开始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林开反应过来，他们看不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正在寻找刚才突然消失的自己和送棂队。而自己却可以看到他们。 他不再迟疑，抬脚便走进去，心想对自己这样的“老乡”，这些抗日军人应该不会为难的。 走了几步，林开茫然发现他根本没能重新进入眼前的另一个世界。他只是进入了山谷中，脚下有石头，天上也有小雨落在身上。在他和那个世界之间，始终隔着界线。 林开只好眼睁睁看着那队军人收队，往他们出现的那片雾气走去，最后消失在雾气中。他心里遗憾之极，没能和这些民族英雄交流一番，简直是巨大的损失。 “他们应该是军魂，几十年过去了，还在剿杀侵华的鬼子。”林开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越想越觉得可能。 那些武器让林开眼馋，不但能对付鬼物，还威力巨大，令他望风而逃的鬼子竟然也能轻易消灭。如果能用什么东西和他们交换来一支手枪，以后再遇厉鬼或者更高级的鬼物，他也能底气十足地应对。 原野的场景渐渐淡化，山谷的景物填充进来，恢复了万人坑的样子。林开抬头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水，无处躲避之下，他干脆唤出阴鬼分身，让本体躺到棺材里。 “一回生二回熟，克服心理障碍后，这棺材的用处其实挺大的，不但能隐匿形体，能避雨，还不会窒息！”林开自嘲道。 以阴鬼之身在这雨中，同样会湿漉漉的难受，但总好过让本体淋雨。 林开不甘心的再次在山谷里寻找一遍，希望弄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刚才的怪异现象。这绝对不可能是夏钰的杰作，那家伙要有这水平，也不至于让他简单地干掉。 直到中午，林开仍没有发现。他确信除非再次进入那个世界里，否则他不可能有收获的。 “从之前的经历看，只有在场景形成之前就处于山谷范围之中，被浓雾笼罩，才能自然而然地被囊括进去。”林开思考之余得出这样的结论。 继续等待浓雾再次出现的过程中，林开无聊地拿起棂车上的绢纸古书翻看。只看了两眼，他就无奈地放下，别说里边的内容看不懂，就连文字，十个中他就有九个半是认不得的，仅认得其中一个的偏旁。 要一个体育生去看古繁体字的书本，实在太难为了一些。 林开一直在山谷里呆到下午，雨停了，换成本体出来，肚子里饿得叽哩咕噜叫，那个场景始终没有再出现。 “就像专门为了完成剿杀鬼子而出现一般！” 无奈之下，林开决定回家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再向舅舅打听万人坑是否还有什么别的传说。这个地方太不简单了，如果说以前那些传说还让人半信半疑，经过两次亲身经历，他已经相信这里必定有蹊跷。 ………… 036 林雪 “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如今，这片古代最热门的墓葬地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其中有北邙山帝陵、以展示古代墓葬物品和文化以主的博物馆、吕不韦墓、杜甫墓、上清宫等等。 已是傍晚，其中一个陵区里，游人陆续离开。三名青春亮丽的女孩也在加快步伐，时不时小跑着往乘车点赶去。 听一些本地人说，天黑后不能呆在陵区。虽然这种说法被许多人反驳，有人甚至专门带帐篷溜进陵区过夜证明自己胆大，但大部分游人仍遵循告诫，老老实实在天黑前离去。 “小雪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敢跳进墓坑里救那个小孩。” 一个身高一米六、长发尾端有些天然卷、面若桃花体态妖娆的女孩回头看了同伴一眼，笑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跳下去了。” 她低头看了看本来洁白的紧身长裤，这时沾了许多黄黑色的泥土，心里也是奇怪自己当时哪来的勇气，所有反应好像都没经过大脑。 事情发生在半小时之前，当时她们正在一座对游人开放的小型墓室里参观，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调皮，滑进了墓坑。由于游人本来就不多，墓室里也没有工作人员驻守，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时，林雪竟然就跳下去把小男孩托了上来。 后来她也仗着大人的身高，在好友的帮助下被拉了上来。至今想想，她仍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跳下去了？再来一次她或许仍会设法救人，但肯定不会跳坑里去，那可是墓坑啊！ “有人昏倒了！” 一声惊呼唤起林雪的注意，她循声望去，便见三十余米外的一段阶梯下，有个老太倒地不起，旁边的游人惊慌避开，生怕惹上麻烦。 林雪和两个同伴止步，互相对望一下，没有迟疑就跑了过去。 这是一段七八级的台阶，倒地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衣着整洁，应该也是城里来的游客。旁边有目击者称老人刚才下台阶时摔倒了，也不知道是先晕了才摔倒，还是摔晕的。 三个女孩小跑着来到老人身边，先合力小心地把老太太翻转身变成平躺。 “头上没有外伤！”其中一名穿红色t恤、扎着马尾头发、脸上带有婴儿肥的娇小女孩说道。刚才就是她说林雪厉害。 “五官形态正常，可以排除中风可能！”另一名瓜子脸的恬静女孩接着说道。 林雪在老人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冷静地说道：“她的脸色不正常，脉搏很弱……双手抱胸，呼吸和心跳骤停，可能是心脏病发。小薇你叫救护车，诗诗协助我做心肺复苏。” 话没说完，林雪丢下背上的小包就跪在老人侧面，双手交互叠放，按在老人胸廓部位。瓜子脸女孩点头，用手掌垫在老人头部，开始以大概每秒两个数的恒定频率报数：“1、2、3、4、……” 跟随着她的频率，林雪双手用力按压、松开……按压、松开……，每次按压的深度大概有五公分。另一边，叫小薇的娇小女孩正在拨打110电话。 约两三分钟后，老人恢复了自主呼吸，三人仍不敢大意，始终盯着她的反应。 “妈？妈……我妈怎么了？”一个穿着长裙的中年女人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来，一看地上老人的衣着，大惊失色喊道。 林雪抬头看向她，说道：“刚脱离最危险状态，还要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她是不是有心脏病，你刚才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我去洗手间了。”女人带着哭腔跪到老人身边，手足无措不知做什么好。 名叫诗诗的女孩提醒道：“有没有带急救药？” “哦，有，有的！”中年女人手忙脚乱，从自己的小包里翻出一只小药瓶就要拧开。 诗诗阻止道：“现在不用打开，起码要等你妈妈醒来才能服用。” 林雪始终在观测老人的呼吸和脉搏，这时长出一口气说道：“基本稳定了！” 但老人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好像睡着了一般。中年女人便把手上的一件长衬衫盖在老人身上，焦急地等待救护车。 过了十几分钟，救护车和管理人员一起赶到现场。 “万幸，如果在最初的几分钟内没及时得到心肺复苏，等我们到来已经晚了！”医生简单检查后说道。 等病人被送上车，车子启动后，中年女人才想起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只顾焦急，既没有向三个救人的女孩道谢，也没有问她们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唉，我们辛辛苦苦，竟然连个感谢都没捞着！”小薇叹气道。 “不被讹就好了！救人是我们的职业，别人可以漠视，我们却不能。快走吧，天要黑了！”诗诗笑道。 小薇嘻嘻笑道：“小雪刚才救人的样子好帅，我留意到有人拍照了，估计今晚，网上就要出现‘北邙山最美游客’的报道。” 林雪白了她一眼，有些疲惫地说道：“不知怎么回事，我感觉今天好累，要不明天我们逛逛博物馆算了，不想再上山。” “咦，你不是向来精力最充沛的吗？” “可能刚才救人弄的……”林雪没看到，在她的左手腕有一圈隐约的黑线，像手镯一样附在皮肤上。 ……… 天黑已经好一会，林开坐到餐桌前。在舅舅家，他过的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干活却是用不到他的。 武胜松倒了一杯米酒，轻嗫一口，对林开说道：“你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神秘了，经常不见影，电话还打不通。” 林开诧异，一边夹菜一边说道：“舅舅你今天找过我？” 舅舅摇头：“我就是担心你过度接触那些事情，希望你不要陷入太深。”顿了顿，他又说道：“除非你打算以后做个阴阳先生。” 林开默然，他正要打听万人坑的事情，被舅舅这么一说，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有一点舅舅说中了，他以后还真得暗中做个阴阳先生。这是对治丧法师的另一个称呼，有时也简单称为先生，而有的地方不管他们是不是属于茅山传人，都称呼他们为茅山佬。 获得清气能够提高个体的素质，林开只要脑子还没坏，就该知道怎么做。 他不由想起当初给外公完成首次送棂后隐约听到的呢喃“不入六道，唯有送棂”，至今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是谁在传达这个信息，与自己莫名其妙的经历是否有什么关系？ 不管如何，自己能够变强这是事实。 “或许我真的应该找刘法师学习一些东西，他别的本事不行，招魂捕幽倒是有半桶水，起码真能招来各种孤魂野鬼。”林开心里突然跳出这么个想法。只要学会那个仪式，他就可以大量获得清气。 这时，武家明插话道：“做先生也不错啊，一场常规法事就是几千块，绝对的暴利行业。” 舅妈用筷子敲了他一下说道：“瞎说什么，小开是要继承公司做老板的人，哪会去做那些三教九流的事情。” “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三教九流可有钱了，看看那些在大城市做乞丐的，听说在乡下都盖别墅开小车呢！”武家明抬杠道。 武胜松说道：“那些终究不是正道。对了，你也该多花些心思放在店里，别整天就知道出去玩。” 037 登门请教 被武胜松一说，武家明不出声了。 他们家在镇上开了一家电器专卖店，主打海尔空调、冰箱、洗衣机、热水器等等，也是在武萱的支持下弄起来的。现在农村的经济条件和生活水平都上来了，所以生意还算不错。 但武家明这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哪能受得了整天呆在店里，基本上都是他的两个堂妹和武胜松在折腾，售后外包。 林开这时仍在思考怎么找刘法师请教招魂仪式，就显得有些沉默。这引起舅妈的误会，关切地问：“小开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么？” “嗯，什么？”林开茫然抬头。 “你在想什么？连菜都不吃。”武家明神色古怪的问。 “想些别的事情。舅舅我有些事情想请教那个刘法师，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林开看向武胜松。 武胜松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手机通讯录翻出刘法师的号码。 ……………………… 从舅舅那里要到刘法师的手机号码后，林开一吃完饭，就独自返回房间拨打对方的电话。 作为远近闻名的“专业人士”，刘法师是业务繁忙的。和他同类的职业者其实在大型的村子里基本上都会有，因为不可能天天有死人，所以一般都属于兼职。但刘法师已经名声在外，于是找他的人也多了，有些丧事就算有各村自己的法师主持，也常常会请他去客串一二。 做完麻秧村的大法事后，刘法师这两天恰好没有业务，接到林开电话时，他也是刚在家吃完饭。 看清来电显示东海市的号码，刘法师心里纳闷，暗道可能又是推销的。换一般人可能就拒接了，幸好刘法师不是一般人，就算明知是广告推销电话他也会接通。 “你好，请问是不是刘师傅？”电话对面的林开听到接通，立即说道。 刘法师一楞，回道：“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林开，就是前几天在麻秧村做法事时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子。” 刘法师一听便知道是谁了，他对林开的印象挺深的，便说道：“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林开单刀直入：“我想当面向您请教些东西，明天上午可以拜访您吗。” “电话里说不清吗？” “我觉得还是当面请教比较正式。” 刘法师更加纳闷，他之前也打听过，已经知道林开是武胜松的外甥，从东海市来的富家子弟，想不明白林开会向他请教什么显得这么严肃认真。 明天下午有业务，上午倒是有空。刘法师没有想太久，就同意了林开的拜访，并且把地址告诉他。 刘法师的村子距离武村只有二公里左右，但他在乡下也算小富身家，随着城镇化发展，他也在镇上新规划的区域买了两个档口面积的地皮，建有一栋三层半的楼房，已经算是迁居城镇的城里人。 次日上午九点钟，林开独自开了摩托车来到刘法师的楼下。他先拨打了刘法师的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在楼下，然后从尾箱拎出两瓶刚买的五粮液好酒和一条香烟，还有一袋水果，很有点拿着厚重拜师礼的意思。 这边刚拿好东西，屋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刘法师亲自下来开的门。看到林开手里的物品，刘法师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 这显然是有好事上门嘛。 鉴于林开这认真的态度，又不知道他要请教什么，所以刘法师也没有说客气话，目光扫过礼物，点了点头说道：“请进，我们去二楼客厅。” 客厅有三个小孩子，两男一女，都是三到五岁的样子，称呼刘法师为爷爷。林开进入客厅时，看到楼上下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向林开招呼一声就叫三个小孩下楼玩，刘法师介绍说那是他的一个儿媳妇。 林开把那袋水果打开叫三个小家伙吃苹果，结果三只小鬼根本不屑一顾，追逐着跑出客厅。 刘法师摇摇头笑道：“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喜欢吃东西了，买来买去结果都是我们大人们吃！来，随意坐。” 林开自己把两支五粮液和那条香烟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就在沙发上坐下。刘法师先打开话题，笑道：“你弄这么隆重，让我摸不着头脑呀。如果你带着老婆抱着孩子来，我还可以认为你是要给孩子找契爷。” 林开笑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农村的小孩出生后，通常在一周岁左右会找个德高望重、与阴阳玄学沾边的人拜契爷，就是认干爹的意思，可以粗俗理解成抱大腿，乡下说法则是得贵人荫庇健康成长之类的含义。 像刘法师这样的人，契儿契女绝对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往往父子先后拜他为契爷的都不出奇。每年春节后即便只有少数来拜年，各种礼数也可以收到手软。 林开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直入主题，说道：“刘师傅，我最近对治丧法事这些民间传承很感兴趣，想要深入了解一番，不知能不能向您请教？” 刘法师恍然：“难怪你那两天总跟着我。要深入到什么程度？” “可以让我掌握的程度，包括仪式的流程、布置、经文等等。”林开认真说道。 还真打算给我当徒弟啊？刘法师愕然看着林开，不知他是真的不懂规矩还是明知故犯。迟疑半晌后，他才说道：“这个，按照我们的规矩，通常不会外传的啊。” 林开说道：“我明白，其实各村都有您这样的职业人，相信其中的东西也大同小异，所谓不外传说白了就是减少竞争。” “而我并不是真要入行做这个，只是想深入了解一番而已。再说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呀，过一两天就要回东海市的！” 林开这么说完，见刘法师还是沉默犹豫，便继续说道：“当然我可以支付费用，接受您的培训，您看两万元如何。” 刘法师怦然心动。林开说得没错，这些套路其实大同小异，其他村的先生也懂，两万元不是小数目，就算他不传授，总有人愿意传授。而且林开的条件他也知道，这样的富家子弟自然不可能来做阴阳先生，就算做也不可能和他形成竞争。 这么思考了片刻，刘法师点头说道：“只是丧事这一部分吗，我答应你了！” 林开大喜，即时把钱转给刘法师，然后坐得端端正正，摆出专心学习的姿势。 038 难以掌握的经文 刘法师也没有拖延，从设坛开始先讲了几个大的程序，然后讲述注意事项和纸人纸屋等陪葬品的制作，最后介绍经文、罡步、手势、法阵等等。 林开越听越木然，刚开始说程序，他还能听得懂，后来不知从哪里开始，他完全听懵了，根本不知道刘法师说的是什么。 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听出来了有地藏经、度人经、招魂经，还有些什么咒之类。但他只听懂了几个好记的名称，其他的全部没听懂，更别说记住那些手势法阵什么的。 刘法师看他满脸懵逼，摇头道：“这些东西确实不好学，不是一天两天能掌握的。” 林开尴尬笑笑：“有没有灌顶大法让我直接掌握的？或者给个教材我先自己看看，有个概念了再听您解说。” “没有教材，只有自己抄的经文。”刘法师直接忽略了他前半句，站起来显然是要去拿经文。 林开下意识就拿起手机准备拍照，但刘法师却说道：“不要拍照，我拿来你自己抄一本。” 几分钟后，刘法师拿来一本泛黄的线装手抄本，纸张特殊，好像经过什么处理。让林开头大的是，上面的内容不但是竖版的，还都是繁体字，有字有图案。 我是体育生啊！ 林开捧着经文茫然抬头，却看到刘法师又递来一本空白的软抄和签字笔，说道：“如果是正经入行，得像我这样用专用的本子，用毛笔抄写。既然你只是想了解，就没那些讲究了。” 林开感受到满世界的恶意，无奈之下，抄吧！他像个被监督着写作业的小学生，就在茶几上一笔一画认真抄写起来，想潦个草都不行，因为大部分字他都不认识更不会写。 刘法师看了几分钟就被叫下楼，随后带上来一对年轻夫妻，那少妇儿抱着个婴儿，这次真是来拜契爷的了。于是，刘法师开始张罗自己的事情，把年轻夫妻带来的猪肉以清水煮熟为祭品，在侧面一个小房间里搞了个祭拜仪式。 林开抽空溜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里边设有法坛，墙上挂着古怪的神像，怎么看都是正儿八经的迷信活动。 “这样不是办法啊！”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经文发愁。 不管了，先拍下来再说。他趁刘法师没空盯着，用手机快速把每页经文拍成照片，这才接着抄写。 刘法师完成了收契儿的仪式，装了些米和一个红包给那对年轻夫妻带走，林开才有机会对他说道：“师父，我们分开一个个部分学吧，先从捕幽环节开始。” 他真正想掌握的也是这一部分而已，其他程序并不重视。 刘法师无所谓，反正是收钱办事，又不是真的培养接班人。于是，他又重点讲解捕幽部分。 “招魂幡上要写上死者的姓名、生辰……” 光这一条，就打破林开没事招一招的幻想。随后又开始讲解经文，林开依然听得一头雾水。这段时间获得许多清气后，他自觉记忆力已是提高了许多，但还是没办法记住整篇经文。 他揉着太阳穴叫停讲解，说道：“你们是怎么记住这么复杂的东西啊，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住？” 刘法师沉吟了一下，说道：“花时间死记硬背吧，这是避免不了的。我们正式传承时有一个传法开悟的仪式，但你不是正式入门，不能给你那么搞。” 林开眼里一亮：“传法开悟了是不是就能自动掌握？” “想得美，该背的还是要背！传法传的是一种师承，或者说是法力种子，接受传法后，再定时祭拜师承，主持仪式才有法力效果。”刘法师这么说道。 林开听得玄乎，觉得怎么都像邪教分子一般。而且，也没见你老哥有什么法力啊！ 经过一个多小时，除了经文记不住，林开把其他细节都记了下来，包括招魂幡怎么做。他这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能不能在送棂队具现出这些道具？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想不出如何具现送棂队的物品装备，好像只有把实物扔进棺材里，转化成阴界物品这一方法。 还有那些纸屋之类的葬品冥器，是否也能通过把现实中的物品收入棺材再转化成阴界物品？这样再遇到李大卉那种有“品位”、有要求的鬼魂，可能就会心甘情愿配合送棂。 林开若有所思，记下这条思路等有机会再尝试和验证。接下来他全力攻关经文，无论如何都要死记硬背下来的。 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提醒着林开时间正一分分地流走。林开苦着脸全力抄写摘出来的那篇招魂经，还得用拼音标注读法——标的是本地方言的近似读法，因为不知道改成普通话版会不会有效。 直到中午十二点半，林开才抄完一篇经文，这时刘法师的老婆和儿媳也做好了午饭，林开顺势就在刘法师家吃午饭。 “下午我要去罗屯做事，你要不要来？”刘法师一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边问。 林开一听，确认道：“丧事？” 刘法师点头：“嗯，有个才四十几的人癌症去了，明天出殡。” 林开当即表示要去见习一番，实际上他是打算在捕幽环节趁机送棂，赚些清气。 看在两万培训费上面，刘法师在吃饭时仍不吝指教，给林开讲了许多业内规矩和传言。但林开听来听去，发现全是传言而已，没有一件事是能够证实的真灵异。 他终于确信，刘法师这职业人士绝对没见过真正的鬼魂。就如这次李有金的事件，自己和夏钰都是确实看到了厉鬼并打过交道的，但刘法师却只能理论上判断厉鬼的存在，他虽然也经历了事件，却无法向别人证实。 想到夏钰，林开记起他死前说还有师兄会为他报仇，于是岔开话题说道：“那个风水师好像很厉害，可惜死了，他是跟谁学的本领啊？” 听他提起夏钰，刘法师肃然说道：“传言他年轻时去外省跟一伙盗墓贼混过一段时间，具体跟谁学的却是不清楚。不过说到真本事，确实能令人信服！” 林开当下恍然，难怪那家伙有不少好东西，都是表面覆盖有灵光气场的法器和风水物件。相比之下，他留意到刘法师的那些法器道具是一点灵光都没有。 …… 罗屯距离镇上只有三公里多，但和武村分别处于两个相反方向。 下午两点，林开和刘法师各自开着摩托车来到目的地。 一座新建、只有一层的楼房门口，摆了张四脚方桌。在这里，刘法师的三名搭档已经提前到达并设好了法坛香案，一边做法一边准备纸人纸屋。 “当……” 一声锣响，先来的法师同伴又开始一轮念经。林开根据上午听刘法师讲解的印象，听出这是地藏经，虽然他仍然是一句都听不懂。 039 见习法师 林开跟随在刘法师身后来到法坛旁边，那名吹唢呐的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跟在刘法师身后。 许多人在忙进忙出，目光穿过门口可见一口暗红棺材竖摆在厅里一侧，周围点了一圈油灯，侧面摆了香炉和烧纸的瓦盆。 林开打量周围，看到附近的房子都是三层以上，只有这一座建了一层，内部墙壁还是红砖那粗糙的表面，没有粉刷装修就已入住。 同伴在念经作法，刘法师便在旁边的小板凳坐下，拿起刚才同伴准备好的竹篾接着制作纸屋。旁边已经做好一顶轿子，林开看着竟然有些眼热，有种要抢来丢进送棂队棺材里的冲动。 当然他也是想想而已，还不至于做这种无底线的事情。 “回头问一问刘法师，另外做一套来转化成送棂队的装备！”林开专心观看刘法师熟练地把竹篾折断成长短不一的一截截，然后用绑纸固定成一座纸屋的骨架。 他又问了刘法师，那些糊在竹篾骨架上的色纸是怎么来的。 刘法师告诉他在特定的商店里可以买到，都是裁剪好的一套套，有别墅大屋的，也有车子轿子的。以前，这些物品都是自己裁剪色纸，然后用毛笔画形，比如屋子你要画出砖和瓦、窗格之类，现在就简单了，都是批量印刷好的，只要绑扎好骨架把纸糊上去就行。 而他的几个拍档中，有一个就是开这种商店的，镇上唯一的一家。 林开看了一会，决定自己去买一套来练手，做成了就收入送棂队棺材试试能不能转化为阴界物品。做不成，那就请刘法师帮手做成，反正他只要成品就行。 他把想法和刘法师一说，刘法师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一开始练手，就是练习扎骨架。至于后面把色纸糊上去的功夫其实很简单，比小孩子玩的模型制作还简单。” 林开也觉得简单，就是把四面和上方糊上去而已，有凹凸的地方就折一折，所以他上次在麻秧村大榕树下才提出帮忙的想法。现在看刘法师用竹篾绑了两个纸屋骨架，他觉得也没多少难度，比背经文不知容易多少。 刘法师以为他就是想练手而已，这时继续说道：“糊上了就得用，你用哪去？所以先用竹篾练习，但最后不要糊纸，也就没必要去买纸。” “没关系，糊好了我拿去烧给我外公，让他住一套炒一套！”林开随口应道。 刘法师一滞之后，苦笑道：“你喜欢就好！” 林开看了一会，见刘法师正在熟练地把竹篾折断成一截截，准备制作下一个物品，便又想到一个取巧的方法。如果请刘法师先帮自己把竹篾截好，到时自己再绑扎，就不用担心做出豆腐渣屋子。 对于他这个要求，刘法师也没有拒绝，毕竟花功夫的是绑扎和糊纸，折一折竹篾多简单的事！ 现场准备的竹子材料还有很多，倒是不需要林开另外去找。刘师傅噼啪噼啪一阵，就给林开折好许多竹篾和竹片。林开按不同物品把它们分别捆成一扎扎，以免混淆。 这时，刘法师的三个同伴又完成一轮念经作法，一边喝水抽烟，一边围过来看林开的动作。 这三人都是刘法师同宗族的兄弟或叔侄，很清楚技艺不外传的规矩，但刘法师和林开的表现又像极了带徒弟，所以他们感到疑惑。 刘法师也知道他们肯定会有疑问，所以随意的解释道：“这城市来的公子哥说对我们这民间文化感兴趣，想深入了解一下，并非要入行。” 三人闻言，倒也没有多想，其中一个三十余岁的还打趣道：“恭喜你已经学得神通，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呵呵，现在许多年轻人受网络小说的影响，喜欢琢磨些玄乎的东西，幻想获得奇遇。” 林开惊讶地看向他，这家伙所说竟然很接近事件本质呢，我的送棂队也算个小神通了吧。 陆续做好的纸制陪葬品被摆到棺材上和旁边，法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天色黑下来。 林开跟着法师团蹭吃了一顿晚饭。他心里却不认为自己是蹭吃，因为他打算晚上帮死者送棂，在他看来这可是大功德。 “对了，功德！”林开想到自己获得的那一道道清气，很像小说中提到的功德气或者积阴德啊。 …… 清淡的月光下，一行数十人在村口排了两列队伍，他们手里拿着孝棒，看向前方篝火旁边正在念经作法的刘法师。 死者自家虽然经济拮据，他的兄弟姐妹倒是挺多的，所以参加招魂捕幽的人也多。 风吹过农田，长长的招魂幡被吹起，掠过篝火堆。刘法师一边继续念经，一边探手拉住幡尾，又从路旁捡了块小砖头压在长幡末端，防止它被火烧着。 林开这次不用偷偷摸摸了，他站在队伍前端的侧面，认真地“见习”。 仪式进行过半，开始有孤魂野鬼从远处飘来。林开抓紧时间唤出阴鬼分身，希望今晚多收获几道清气。 “呼……” 随着送棂队出现，周围的阴风明显变大，篝火的火焰被吹动得摇曳不定。阴鬼分身静静地立于林开身后，十二米外，四只恶鬼分立棂车两侧，对篝火旁边的祭品不屑一顾，却对那些靠近的孤魂野鬼呲牙不已。 林开转移意识到阴鬼分身，扬着法幡对它们冷哼一声说道：“要是吓走一只鬼魂，我抽死你们！” 四只恶鬼一听，连忙把佝偻的身子站得一直，目不斜视。 就在这时，林开看到一只黑色的鬼魂在远处徘徊，好像很茫然地往这边接近。它无视篝火，径直飘到人群里来，最后在招魂幡下的香炉边，它明显地一个颤动，眼睛恢复清明，愕然打量现场。 “这是死者罗义生！”林开明悟，难怪之前在灵堂没看到他的鬼魂，原来迷失在外了，这时才被招魂仪式唤了回来。 这和外公的情况不一样啊！ 罗义生的鬼魂泛着黑色，看着就觉得很不吉利。他可能还没弄清楚状况，一个个地看向现场众人。 林开便决定先不管他，带领麾下四只恶鬼把棂车推到前面。 040 道行提升 汇聚而来的鬼魂已经有六只，在周围徘徊，吞吸香火之气。林开看准一只灰鬼，决定把它作为第一个送棂的目标。 感应到林开的想法，两只有头的纸人从外边飞来。连林开都不知道它们从哪里飞来，在那只灰鬼周围嘻笑着飞舞。它们的笑声自然，像真正的童子嘻闹，并没有另两只无头纸人发出的笑声那么瘆人。 在这个时候，林开的意识中也神奇地得知了灰鬼的姓名。 “铛……” 他敲一下铜锣，喊道：“罗达厚，请上车！” 随后法幡一挥，棂车上的棺材轰然打开了盖子。 灰鬼茫然看来，感受到一种引诱，飘向林开问道：“去……哪里？” 咦，还能交流？林开心里一动，肃然说道：“去你的归宿，投个好胎！” “哦……”灰鬼虽能交流，却表现得浑浑噩噩，在两只纸人的引导下飘向棂车，自己躺进了棺材里。 “启棂！”林开吆喝一声，四只恶鬼化身为壮汉，推着棂车快速往远处而去，在五十米外沉入地下。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罗义生的注意，他主动离开香炉飘向林开。在林开身前两米外，他回头打量人群前方呆立的林开本体，又打量一下这边的阴鬼分身，说道：“你在做什么？” 林开看着他满意的黑气，斟酌道：“我在送你们这些鬼魂进入阴间，不然你们会慢慢失去记忆，直至魂飞魄散。” 回想起那句“不入六道，唯有送棂”，鬼魂被送棂之后到底是送入了阴间，还是直接去了轮回，林开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从外公的描述得知，那是正常鬼魂乐意去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有的鬼魂不配合，以及强行送棂之后所去的地方是否一致，林开更加不知道。 这么十几秒过去，棂车已经完成一次送棂，重新被四只恶鬼化身的壮汉从地下推出来，回到附近。罗义生看向棂车，仿佛自言自语道：“原来人死后，还有这样的经历！” 他回转身逐一再看了一遍亲人们，叹气道：“变成鬼也好，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 林开一听他这么有觉悟，立即敲锣请他上车。但这货竟然迟疑着没有行动，林开心生疑惑，便问道：“你为什么迟疑？” 罗义生露出挣扎的神色：“有个声音告诉我应该上车，去更好的地方，但我舍不得离开。” 舍不得？ 林开恐吓道：“有什么舍不得？你已经变成鬼了，留在这个阳间阴界很危险的，看看它们有的缺胳膊少腿，都是被恶鬼咬的，甚至可能被整个吃掉。” “可是上车去到下一个地方，我还是我吗？”罗义生狐疑道。 林开愕然，这只病死鬼想的还真多，难道这就是有些鬼魂不愿意配合的原因？ 可是送棂之后鬼魂会如何，他也不知道啊！ 林开心念电转，按照从小说中看到的一些说法，睁眼瞎编道：“你当然还是你，这又不是喝孟婆汤。我只是把你送入阴间，在那个世界你会继续以鬼魂之身存在，接受后代子孙的香火祭拜。” “但是我感觉，去的不是阴间。”罗义生仍在迟疑。 林开不耐烦地骂道：“妈的你又没去过，怎么知道不是？” 他不再在这只黑鬼身上浪费时间，继续给其它鬼魂送棂。 时间一分分过去，周围的鬼魂越来越多，达到二十只以上了。林开陆续又送了六只，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虽然棂车对鬼魂有一定的吸引力，却不是特别强烈，有些鬼魂真的就对他的呼唤不理不睬。 但是相比上次在麻秧村外偷偷摸摸行动，这次的效率却是高了一点，只有四成被唤到的鬼魂不配合。林开猜测可能是棂车上增加的三彩小盅、绢纸古书和青翠葫芦等几样物品，为棂车增添了魅力值。 还有一个发现就是，鬼魂身上如果有着太多的煞气，就会更加抵触棂车，棂车和棺材也会变得滴血大凶的状态。 另一边，刘法师的作法接近尾声，开始时不时抓起一些祭品丢在路上。林开加快速度，为了不浪费时间，他对选定目标只唤两次，不配合的他就更换目标。 他估计自己还能再送五到六只。 从外公开始到现在，林开已经累积获得了二十五道清气。这些清气在眉心内三寸之处聚成极为微小的一团，大小不及滴，却解决了林开灵魂分裂的隐患，还大幅提升了他的身体素质。 罗义生的鬼魂看到这边忙忙碌碌，忍不住又飘过来。在林开又送了三只鬼魂后，他终于说道：“我愿意上车。” 看来他一直在纠结。 林开自然不会拒绝，立即把他送走，换来一道清气。 那边开始烧纸了，长幡也被摘下放到火堆上，仪式很快就要结束。 林开在送走罗义生之后，又送走了一只鬼魂。当他感受到又有一道清气落入紫府时，紫府一震，清光大盛，林开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距离烧鞭炮的时间应该还可以再送一两只鬼魂，但林开的全部心神都放在自身的变化上，完全没有了继续送棂的心思。 他这时最大的体悟首先是脑袋更加清明了一点点，其次是可以主动控制运用那三十道清气，它们好像变成了自己掌控的另一种形式的力量，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开启通幽时才被动消耗。 还有一点，林开觉得现在可以单独唤出阴鬼分身了，而不是每次一唤出阴鬼分身，就连棂车和送棂恶鬼一起出现。甚至他的本体可以单独拿出送棂队的各种阴物，比如那把敲棺材钉的锤子，还有后来从夏钰那里捡来的战利品。 他看了看四只送棂恶鬼，通过法幡上的印记联系，他大概能感应出阴鬼分身和恶鬼的力量差距。不考虑调用清气的话，阴鬼分身仍比恶鬼弱小很多，却又比周围那些孤魂野鬼强不少。 林开若有所悟：“我升级了。按照夏钰所说的鬼魂等级，阴鬼分身一开始是最低级的游魂，现在的实力处于凶魂的层次！” 当初依靠法幡，林开能够轻易击杀转化凶魂，现在他觉得就算不依仗来历神秘的法幡，徒手pk凶魂也不在话下。至于能不能干得过实力完好的野生恶鬼，他也说不准，或许调动紫府之内的清气就可以。 林开沉吟体会，随后转移意识回归本体，略一活动，发现本体的素质再次大幅提升，起码达到了正常人的两倍。 “这到底是功德力，还是灵力？”林开咋舌。“清气”是他根据直观感受所取的名称，因为当初这些清气能给他脑子一清的感觉。 现在看来，这些清气不但能提升阴鬼分身的级别，还能同步提高本体的素质。 他调动一道清气运行到右手，顿时只觉得右手充满力量，起码增幅了一倍以上，一种强大的感觉升上心头。 “嘭……嘭嘭……” 突兀的轰天炮爆鸣惊醒林开，他感受到魂飞魄散的惊恐，连忙收起阴鬼分身。再看周围，哪里还有鬼魂的影子？ 捕幽仪式结束，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刘法师带着队伍返回村里。 林开走在队伍最后，好奇地观看众人头顶和双肩部位的火焰。这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阳火，以前他看不到，现在却能看到了。 回到罗义生的家门外，法师团队开始收拾物品散场。 连罗义生的鬼魂都已经送走，林开便不打算明天再来，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到镇上买一套纸屋的色纸和绑纸材料，然后回家绑扎纸屋。 林分别之时，刘法师从那个开店铺的搭档那辆面包车上拿来一个塑料袋交给林开，说道：“他们带多了一套备用，正好给你练手吧！” 林开一看，正是他需要用到的色纸，连忙道谢接过。这又省去他明天跑一趟镇上的时间，甚至今晚就可以尝试动手。 看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半，林开驾驶自己开来的摩托车，后座绑了几捆竹篾往武村返回。十几分钟后，他就回到舅舅家楼下。 今晚武家明不在家，舅舅和舅妈又已经睡下，林开自己开门进屋，把东西拿回房间。 简单洗漱后，林开找来一瓶浆糊，这是给外公办丧事时用剩下的，又把竹篾摊开，按照记忆开始绑扎骨架。 林开的动手能力还算不错，一切都很顺利，他只用了半小时就完成第一个别墅的骨架。 接下来他没有继续弄轿子和车子，而是拆开塑料袋拿出别墅的色纸开始糊屋面。这一步更加简单，十来分钟就弄好了，一座漂亮的纸屋被摆在地上，看上去不比刘法师做的差。 林开大有成就感，欣赏了一会，便抬起纸屋上到楼顶，然后唤出阴鬼分身，打开棺材盖把纸屋收了进去。 但是他很快大失所望，纸屋根本没有转化成阴界物品。他也在这时明悟了原因，因为纸屋是普通物品，既没有灵光，也不像煞气葫芦那样蕴含特性。 这样一来，其它物品也没必要再弄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开就徒步把自己亲手制作的别墅带到后山，连同那些还没做成的物品一起烧在外公的坟前。 041 返回东海 高铁在山野之间奔驰，林开透过车窗望向外边的景物，他已记不清当初在哪个路段陷入阴界，经历那诡异的情景。 如果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去现场看看。 窗外景物飞逝，熟悉的大都市气息扑面而来，无数高楼大厦映入眼帘，林开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容。 连同旅游和奔丧，又在舅舅家滞留了几天，这一趟外出前后总计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现在终于回到了东海。 “今晚就能在我自己的房间睡觉了！”林开不由想念起自己的床、蓝球、足球。好久没打球，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估计不比少林足球里的实力差吧。 今天早上在外公坟前烧掉那些无用的东西后，他顺势就在山脚下锻炼了几遍八极拳，又来回跑了几公里以便适应全面提高的身体素质。 没有意外，光是速度一项就达到了以前的两倍，而且身姿矫健灵活如猴。他感觉按照自己掌握的体育知识进行系统锻炼后，肯定还能进一步挖掘出潜力，只是没有测量工具，他也不知道准确的数据。 列车开始减速，进入东海市西站。片刻过后，林开拉着行李箱下车，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转道前往地铁站口。 他的家在东郊新区的顺欣豪苑小区，从西站坐地铁回去，大概还要四十多分钟，到家时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 “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发现东海大都市的环境更加丰富多彩，是因为我自己的改变吗？不止是个体能力的改变，还有因此带来的心理上的改变。”林开走在人群中，脸带微笑，身姿笔挺，自然而然地散发自信的光芒。 “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相比现在，以前的我真的很平凡啊！” 暗自感慨中，林开进入地铁站，拿出交通卡过闸，轻松地挤上了永远都是那么挤的地铁。 随后，他收敛起刚才的意气风发和感慨，重新变回那个普通人。 六点四十分，林开回到家门口。 这里是第三十八层，属于连通第三十九层的小复式户型。能在新区置下这样一套房产，便足以说明武萱的能力不凡。 林开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身后传来吧嗒一声。他知道是对门邻居家的人在打开防盗门，回头看去，便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探出头来。 看到林开，这名姿色不俗的女人笑道：“小开旅游回来了啊！” “是的，沈姐你好！”林开朝她笑笑，便回头打开自家房门，没有和她多做交谈。不是林开没有礼貌，而是这个叫沈妍的女人风评不是很好，他老妈对他下过禁令，交往仅限于打招呼。实际上，林开也觉得这个女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勾引他。 被林开称为沈姐的女人看着他进入屋里，撇了撇嘴，也缩回屋里关上门。 林开进入屋里刚换好鞋，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就从沙发旁边跑出来，满脸高兴地叫哥哥。 “哈哈，小囡！”林开抱起武巧琳，在她圆嘟嘟的脸上亲了下。这小家伙在乡下时虽然总被她奶奶打骂，好在没有挨饿，脸上仍有婴儿肥。现在被武萱一打扮起来，便显得极为可爱。 武巧琳用小手箍着林开的脖子，双眼笑成两只弯月。 来到东海几天，她每天都被武萱带在身边。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外面谈业务，她都是被宠爱的对象，但她刚开始懂事的心里始终记挂着当初把她从棍棒下抱走的林开。 武萱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说道：“你回来了正好，放下东西去南站接小雪，回来再一起吃饭。” “这么点路，她不会自己坐地铁啊？又不是小孩子。”林开极不情愿地说道。 林雪的家在南方一个二线城市，她母亲和武萱是大学同学兼结拜姐妹，所以林开和林雪的公开关系是表姐弟。两人从小就认识，不算青梅竹马，但两人的母亲每年都会相聚一两次，所以两人也没少见面。 武萱对林雪很宠爱，把她当亲生女儿般，对林开却向来很严格。这让林开从小就对林雪很不待见，两人因此变成了冤家对头，林雪送了林开一个小气包的绰号，长大之后又加封一个小白脸的荣誉称号，而林开则一直叫林雪狐狸精。 后来，林雪在东海市医科大学读本科护理专业，学校和林开家只隔几条街，读书期间便经常住在林开家里，拥有专属的房间。 据说，她在学校被评为校花之一… “你这臭小子，她一个女孩子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怎么挤地铁？赶紧去！”武萱恶狠狠地命令。 林开知道躲不掉了，嘟囔了一声放下武巧琳，对她说道：“哥哥先去接姐姐，你和姑姑在家啊！” “嗯！”武巧琳不舍地放开手，看着林开把行李箱推到客厅角落，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车子停在负二层的私家车位，据说现在每个车位已经涨价到55万，而武萱的车子只是一辆福特锐界，顶配都没有这个车位的价格高。 几分钟后，林开便驾驶着车子驶出小区的地下车库，汇入拥挤的车流慢慢前往南站。 从小区到南站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林开用了十七分钟到达接车区，才拨打林雪的电话。两声信号音后，听筒里传出林雪有些疲惫的声音：“林开？” “嗯！”林开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本来的不乐意立即烟消云散，说道：“你在哪里？我到7号口了。” 林雪精神一振：“我还在进站啊，要过几分钟呢！” “那我停好车到里边等你吧！”林开和她约好出站口，把车开入停车场停好，便走进车站。 在约定出口的闸门处等了几分钟，林开便看到人群中的林雪，她和一高一矮的另外两个女孩走在一起，三人都是同版的牛仔长裤加短袖t恤，拖着行李箱背着包，手里还拎了袋子，东西果然很多。 “这边！”林开举起手连连挥动，让林雪看到自己。等她们出了闸门，林开接过林雪手上的袋子和行李箱，没好气的道：“旅游还带这么多东西，不嫌累死！” “给你和妈妈带的特产，有种你不要吃啊！”林雪更加没好气地说道。 林开立即闭嘴。那个娇小的女孩夸张地叫道：“哇，林开你就只帮你表姐啊？” 林开识得小薇和诗诗，这两个女孩是林雪的闺蜜，跟林雪去他家吃过几次饭。听小薇这么说，他露出灿烂的笑脸：“我先拿一趟，一会再过来帮你和诗诗拿。” “嘻嘻，这还差不多！”小薇满意地点头。 话是这么说，她们自然不会等林开再跑一趟，林雪接过诗诗的行李箱，一边手推一只，诗诗又帮小薇分担了一只手提袋，就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林开注意到林雪的神态很不正常，脸色发白，嘴唇发黑，一副被大姨妈赖上的样子，不由怪笑一声道：“林雪，你有病，得治！” “滚，你才有病！”林雪在口角上向来不服输，立即回道。 042 中邪 长得有些古典美的诗诗见两人刚见面，语气中就开始出现刀光剑影的味道，莞尔一笑告诉林开道：“小雪这两天确实状态不好，我们都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非要坚持回来再去检查！” 林开又仔细看了林雪的脸色，点头说道：“这样子像极了吸血鬼，还是没喝饱血的吸血鬼，挺有型的！” 林雪嘿嘿笑了一声，回道：“比你之前的僵尸造型差远了！” “喂喂，你们这么互相吹捧，真的好吗？”小薇故意装做不满的样子说道。 林开嗤了一声，林雪也骄傲地仰起头道：“哼！” “吃饭和睡觉正常吗？不行一会就去医院做个急诊吧。”走了一段，林开又说道。 林雪惊奇的说道：“你这学体育的，什么时候也懂得问吃饭和睡觉正不正常了？乍一听还以为你是医生，打算望闻问切一番，结果下一句是叫人家去急诊！” “哈哈，林开一定是老军医，专治疑难杂症的那种，不是疑难杂症一般不出手，对吧？”小薇也打趣道。 “嗯，还是你懂我！”林开满脸欣赏地看向她。 林雪白了两人一眼：“德性！” “吃饭还好，就是睡觉不安稳，总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悸。”她还是补充道。 林开想到自己现在能看到人体三把火了，或许能看出点什么。于是他侧过脸，回到东海后第一次开启了通幽能力，双眼带着奇异的力量望向林雪头顶和双肩。 “嗯？” 林开突然瞪大了双眼，他发现林雪的命火很虚弱，并且带有幽幽的暗光，很不正常。小薇和诗诗都很正常，唯独只有林雪是这个样子，这由不得林开不起疑。 “看上去好像沾了不干净东西的样子！”林开脸上变色，一时忘记了走路。 林雪和另外两个女孩不得不跟着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他。 “怎么了？”林雪见林开盯着自己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诗诗问。 “回去再说！”林开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随后当先而行。 三女面面相觑，眼看林开已经走出十几米外，连忙跟了上去。 从闸门到停车场，他们走了二百多米。林开把三人的行李一一放入尾厢，对诗诗和小薇说道：“我妈已经准备好饭菜，一起到我家吃过饭，我再送你们回去宿舍吧！” “好啊，嘻嘻，又要麻烦林大帅哥了！”小薇在林开胸前拍了拍，还顺手摸了一下。林开心里想着林雪的事，没法计较被她揩油，便打开车门叫她们上车。 等三人坐好，林开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随口问她们都去了哪里玩。 “小雪不是都在朋友圈分享了吗？每个地方都写得很详细啊。”诗诗插话道。 “……我不怎么看朋友圈的！” “哈？你果然无趣！”小薇惊呼，不过还是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这次毕业旅游的经历，从张家界到湘西，到九寨沟又北上西安、洛阳…… 直至林开家所在小区的地下车库，林开终于听到关键点，凝重地道：“你们进了邙山的古墓？” “是啊，你不知道你姐多勇敢，她居然跳进墓坑救了一个小男孩……” 林开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林雪：“墓坑你也跳？你这个坑货！” 林雪的状态确实越来越差，懒得再和他斗嘴，解释道：“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跳下去了！” 没错的了，肯定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 林开把车停好，沉吟了一下便决定带她去找苏小月，正好自己也要拜访她。别看他平时对林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对方真要出现麻烦，他一样着急。 “一会吃过饭我带你去找个朋友，她应该能解决你的问题！”林开说道。想到苏小月那些符咒的威力，林雪的麻烦对她而言应该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林雪提起精神做出轻松的样子道：“切，说得好像你已经看出来什么的样子！而且为什么不是去医院啊？” 林开下车拿出林雪的行李，诗诗和小薇的行李则仍留在车上。他边带人往电梯走去边说道：“你这是中邪了，医院解决不了问题。” “喔……中邪？”小薇大惊小怪，诗诗和林雪也愕然看向林开，试图想象他穿上道袍拿着一支写着“看相算命，不灵不要钱”的幡子，逢人便说“施主请留步，我看你印堂发黑……” “噗……”两人同时笑喷了。 “大晚上去打搅人家不好吧，明天再说。”林雪止住笑敷衍道，她还是打算明天回医院报到了，再顺便做个检查。 至于林开说有个朋友能解决问题的话，她只当玩笑，作为一个医学本科护理的优秀毕业生，还被三甲大医院预订录用，她要相信自己中邪，那自己就真是中邪了。 电梯直上三十八楼，再次打开屋门进入客厅。三女看到跑出来的小姑娘，便是眼睛一亮。 林雪一扔行李箱就扑过去抱起武巧琳，像获得一只新的布娃娃一样抱在怀里猛亲，喜笑颜开的道：“哈哈，终于见到我们的小公主！” 武巧琳乖巧地分别叫三人姐姐、小薇姐姐、诗诗姐姐，可见在武萱的介绍下，她们这几天已经通过网络视频之类的方式提前熟识了。 武萱从沙发上站起来：“路上还顺利吧？洗洗手先吃饭，都八点了。” “阿姨好！”小薇和诗诗向她打招呼，林雪则把武巧琳交给小薇，过去拥抱一下武萱直接叫妈妈。 武萱留意到她脸上的状况，惊呼一声道：“小雪你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病了，快让妈看看。”说完不由分说就把林雪按到沙发上，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只觉着手处一片冰寒。 林雪嘻嘻笑道：“妈妈，林开刚才说我是中邪了，要带去找什么朋友帮忙解决！” “啊？”武萱看向儿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知道儿子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可不敢把他的话当成玩笑。 林开点头表示肯定，掏出手机说道：“我先联系苏小月，一会吃过饭就带表姐过去。” 043 鬼镯 看到这母子两人的表现，林雪三女面面相觑，感觉画风不对啊，尤其林雪最意外，她本来想逗趣一下，可是为什么武萱这么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呢？ 她正要从医学角度做些健康知识的普及，突觉浑身一冷，脑袋一沉，周围的一切变得阴影重重，视野模糊起来。 武萱始终按着林雪的肩膀，这时感受到一股阻寒从林雪的身体传到她手臂上，连忙看去，便见林雪脸色惨白，瞳孔发散，一副就要暴毙的模样。 “小雪你怎么了？小雪……小雪？”武萱大惊失色，连声呼唤。 林雪隐约听到了许多呼唤，却无法回应，她只觉得声音越来越遥远，自己好像正在往一个无底深渊沉沦。 客厅里一阵手忙脚乱，林开这时还没翻到苏小月的号码，见状冲过去一把握住林雪的左手，开启通幽异能，却见她的命火已经只剩下一点小火苗，如蜡烛之火在风中飘摇不定，越来越淡马上就要熄灭，心里便是一沉。 阴寒的气息从林雪手上传来，林开本能地看去，终于发现她手腕上那道黑环。这道黑色的圆环比最初大了许多，像个手镯一样紧紧套在林雪的手腕，不细看还以为是什么黑曜石手镯。 实际上，在林开的眼里它正散发着寒冷的黑气。他立即蹲在林雪身边，用另一只手去捋，要把这只黑镯摘下来，但他的手捋了个空，如空气一样从黑手镯上穿过。 林开当即红了眼，眼见林雪的命火就要熄灭，他连忙单独唤出阴鬼分身。随着阴鬼分身出现在林开身后，屋里阴风习习，吊灯电流不稳，开始一闪一闪地闪烁。 “怎么回事，好冷！”小薇和诗诗本能地觉得害怕，仍坚持放下武巧琳凑过来要查看林雪的状况。 林开这时已经转移意识到阴鬼分身上，过来抓住林雪手上的黑镯往外捋。 这确实是手镯的形状，只是属于阴物状态，说是鬼镯更合适。这只鬼镯在阴鬼分身的接触下，可以感受到其中浓重的阴寒气息，摘了几下，虽能触动鬼镯，却没能摘下来。 林开心里更急，下意识就调动紫府中的清气。 倏忽一下，鬼镯终于被顺利摘下，然而不等林开进一步处理，它就化成一个鬼头刺青附在阴鬼分身的手腕上，如附骨之疽，即便林开调动清气也抹之不去。 武萱还在焦急地呼唤林雪，林雪不但是她好姐妹的女儿，她也一直把林雪当亲女儿看待，看林雪如今的样子她哪能不惊慌。 林开见林雪仍没有好转，头顶命火只剩一丝，最多过半分钟就得彻底熄灭。他顾不得再管那个鬼头刺青，转移意识回归本体后立即收起阴鬼分身，以免散发的阴气对她们造成损害。 “脉搏在减弱，小薇快呼叫120！”诗诗把林雪平放在沙发上，简单一检查便急忙说道。 林开没有阻止她们，他这时仍握着林雪的左手，病急乱投医，调动一小团紫府清气送入林雪的体内，大概有五到六道的样子，同时紧盯着她的命火反应。 幸运的是，他蒙对了。林雪的命火在熄灭前的瞬间重新壮大，并且恢复的速度很快。 林雪的意识本来已经模糊，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寒冷的深渊，灵魂正在黑暗中飘远。 “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吗，到底为什么，我这么年轻就要死？”她心里满是不舍，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明非常好，向来很健康，难道真的是中邪么？ “好舍不得，我不想死！”林雪听到隐约的大笑，仿佛看到一顶红通通的八抬大花轿正在向自己接近。眼看花轿就要来到近前，它突然消失了，隐约中又传来一声不甘的怒吼。 在黑暗和寒冷中，林雪感受到左手传来一股温暖，她本能地紧紧抓住，眼前也在这时开始渐渐恢复明亮，随后她听到了武萱焦急的呼唤、小薇的通话，还有诗诗惊喜的声音。 “脉搏在恢复，脉搏在恢复了！”诗诗从林雪的脖子上收回手，激动地说道。 林开的左手被林雪反抓着，见她不但命火恢复旺盛，连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嘴唇的黑色已经褪去，心知她没事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林开庆幸不已，心里对紫府清气的作用也充满了惊喜，见效真快。这次是针对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是否还有其它功用？ 林雪的双眼恢复了焦距，看到围在身边的众人。她先看向左手，发现是和林开紧握在一起，脸上顿时露出明媚的笑容。 “感觉怎么样？”林开明知故问。 “非常好，谢谢！”林雪左手一拉，借助林开的力量坐了起来。 林开撇了撇嘴，抽回左手。只有他知道林雪说谢谢的原因，这可是至少五道清气啊，幸亏能自行慢慢恢复，不然自己的阴鬼分身就得降级了。 武萱紧紧抱着林雪，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小雪你吓死妈妈了！” 林雪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那种面临死亡临界点的绝望情绪，不是强装一下笑脸就能轻松起来的，她需要宣泄。 诗诗和小薇无法体会她的感触，只能默然旁观，神色间却也有后怕，因为同样成绩优秀的她们很清楚，刚才林雪的体征已经非常接近死人。 武巧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默默地靠近林开依偎在他身边。林开顺手抱起她，对小薇说道：“小薇，她没事了，救护车可以撤么？” 小薇迟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真的不用去检查一下么？” “不用了，她就是跳进墓坑的时候中邪的，已经解决掉了！”林开肯定道。 他想到那只附在阴鬼分身手腕上的鬼头刺青，应该是某种印记，还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暗想要检查也是我去检查。 小薇和诗诗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回想起一个本来没留意的细节，林雪还真是离开帝陵的时候开始出现状态不佳的，当时她们还以为是由于林雪给那个老妇人做心肺复苏累着。 044 打算 “取消吧，就说已经没事了，这才两三分钟救护车应该还没走远！”诗诗点头说道。 见小薇开始打电话，林开补充道：“问清楚是哪家医院，我们愿意支付出车费。” “就是小雪入职的新区人民医院，我收到的出车短信提示上有医院名称和随车电话。”小薇点头表示会处理好。 她拨打的也是随车电话，这时电话已经接通，简要说明情况后，对面沉默了一下便说人没事就好，出车费就不用了。 好不容易等林雪的情绪稳定下来，众人开始端菜上桌吃饭。 席间，林雪和两个闺蜜各有心事。 林雪想着刚才林开手上传给自己的暖流，心里好奇为什么林开知道这是中邪，还能解决掉麻烦，而武萱竟然还不觉得意外的样子。 诗诗和小薇则想着竟然真有中邪这种事，那么这世间岂不是真有鬼？ 她们都是要在医院工作的，读书和实践期间也没少接触尸体，这时都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后来，小薇还是忍不住问道：“林开你说，是不是真的有鬼？” 林开并不忌讳对她们说真话，点头道：“这是肯定的！” 小薇当下便不淡定了：“那我们以后，会不会遇到鬼？” “不排除可能，不过有实力出来吓人的鬼极少，能害人的更少……”林开把当初拷问金大良后得到的结论简单介绍了下，让她们安下了心。 而林开的形象，在她们心里也变得神秘起来。 武萱准备的晚餐很丰盛，众人也没太受刚才事件的影响，吃得淋漓尽致。饭后休息了半小时，已经接近十点，林开送诗诗和小薇回她们的宿舍。 两人和林雪不在同一间医院，实习期开始林雪就是在新区人民医院，诗诗和小薇则是在市北的第三人民医院，距离林开家还是有点远。 等林开送完人回到小区地下停车场时，已经是十一点后。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安静的停车场唤出阴鬼分身，开始研究手腕上的鬼头刺青。 鬼头刺青很有立体感，上边最惹眼的是突出大半的鬼眼，凶光毕露，其次是张开的大嘴咧到两耳之下，獠牙如钩，显得非常凶残。光看着，就能感到阴风袭体，鬼鸣不休。 林开调动全部清气试图把这个刺青祛除或剥离出来，但始终没能成功。不但祛除不了，他还从上边感受到一种等级的压制，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这是比阴鬼高级很多的鬼魂留下的印记！”林开皱眉，心里推测林雪被某只强大的鬼魂盯上，所以给她套上了鬼镯。他摘下鬼镯后，触发了隐藏其中的印记，从而把他标记为接下来要对付的目标。 幸好这里距离邙山遥远，就算高级的鬼物，应该也不会跨界这么远距离来追杀自己。 虽然推测鬼头刺青的主人不会长途奔袭来对付自己，林开仍不能放下警惕，最保险的做法，无疑是把对方干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所以，他打算主动找鬼送棂，赚清气提高道行。 “其实乡下更适合我，跟在刘法师身边，每次做法事都能收获十余道清气。在都市里反而诸多掣肘，就算我掌握了招魂仪式，总不能真个去街上立幡招魂，否则妥妥的被抓。” 林开沉吟良久，收起阴鬼分身。他也不能真的去乡下做个阴阳先生，别说那不符合自己的人生方向，妈妈也不可能答应。 锁好车门，林开进入电梯直上三十八楼。 回到家里，武萱和林雪还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看她们都穿着睡裙，夹起头发，显然已经洗漱完毕。没看到小姑娘武巧琳，想来已经回房睡觉。 看到林开回来，武萱随口问道：“把她们送到宿舍了？路上还顺利吧？” “嗯，我还帮她们拿行李上去了！”林开答道，就要回房准备洗漱。之前吃完饭那会，他已经把行李拿回房间收拾好。 武萱叫住林开道：“过来先坐下，妈有话要和你说。” “妈，什么事？”林开过去在她们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顺手拿起一块苹果丢进嘴里。 时间不早，武萱也就直入主题道：“小雪明天就要回去医院报到，正式转正为医务工作者。你呢，对以后的工作有什么计划？还是真的打算去当老师吗？” 林开挠了挠头，以前武萱一直想让他进入公司一边锻炼一边学习企业管理，将来接手公司。奈何他自觉不是那块料，确实是打算找个学校做体育老师混日子的，工作简单又轻松。 但现在进入教育系统也不容易，尤其是东海市这样的世界一线大都市。 别看武萱小有身家的样子，实际上这几千万身家在东海市仍属于中下层阶级，比纯粹的工薪阶层好一点点而已，更不存在什么特权关系资源。 “想怎么打算都行，妈也不逼你，但是你起码要有自己的计划。”武萱这么说道。她才四十七岁，自觉还年轻着，倒也不需要急着想继承人的问题。 而且她现在也想开了，她的公司是做室内设计的，让林开这样彻头彻尾的外行人来做管理确实不妥当。 林开想了想，说道：“我先自己找一找学校岗位吧，实在不行我就到公司从最底层做起……比如先做个小保安。” 噗！ 林雪捂嘴。 武萱猛翻白眼：“公司没有保安这个岗位，做司机倒是行！” “呃，妈那我给您当专职司机吧！”林开无所谓的道。 武萱无语，林雪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这小子简直是个活宝……不对，是条咸鱼！ 亏他想得出来，竟然打算给当老板的妈妈做专职司机！ “算了，你自己考虑吧！”武萱揉了揉额头说道。 林开突然心里一动，起身走到她身后说道：“妈，我帮您捏一下肩。” “不用了，妈不累，早点洗漱睡觉吧！” 武萱刚说完，林开的双手已经搭在她肩上，轻轻揉捏几下后传了几道清气过去，同时开启通幽异能观察她的命火。 在阴阳眼里，只见武萱的命火明显旺盛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他便知道清气对于正常人而言只是略为改善体质，并不能形成大补或大幅提升的效果。 事实上，相比于林雪之前的特殊状态，武萱也只是感受一股奇特的力道从双肩传来，使得身体轻松了一些而已，并不觉得太惊奇。 林开有些失望，仍装模作样地帮老妈按摩了一会，在武萱再次催促去洗漱睡觉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045 拜访苏小月 林开家这套复式不算大，原始的格局是四房三厅四卫，被武萱改成五房两厅四卫，其中楼上三房一厅，如今武萱和林雪，还有武巧琳都住在楼上，林开自己住在楼下。 楼梯就在客厅内侧靠墙，林开回房后，武萱和林雪收拾一下，也上楼各自回房休息，楼下顿时静寂下来。 林开的房间是主人房装修，带有独立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正好听到手机上传出信息提示音，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林雪发了微信过来问：“小白，睡了没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称呼从小白脸省略成小白了。 林开回道：“刚洗完！” “今晚你救我的时候，那股暖流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力？你为什么突然懂得这些了？是不是遇到某个老爷爷获得了什么奇遇？”林雪一连三个问题发来，尽显好奇心。 “不是内力，是法力，或者叫灵力也可以，莫名其妙出现在身上的灵异能力！” 说实在的，林开自己也搞不懂同一趟列车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事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林雪发来一个愤怒的表情道：“我知道了，老实交待，你到底是谁穿越？竟然敢夺舍我弟弟的身体。” 林开无语，回复一连串省略号后说道：“少看点穿越小说！” …… 次日一早，六点整，林开一家便集体下楼跑步。 这已经是小区的一道风景，以前是武萱和林开母子跑，林雪住家里时也会跑，后来带动得小区里越来越多人早起跑步。 武巧琳也被武萱叫了起来，跟在她身后慢跑。所以说林开考体育专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种爱锻炼的习惯存在基因遗传的影响。 林开的身体素质翻倍提升后，在小区里跑步连热身效果都达不到，所以他便往小区外跑，半小时不到就跑完十公里回来。 回到家里时，出门前放入锅里的白粥和玉米棒、小红薯已经煮好，武萱又煎了每人一个鸡蛋，加上刚在小区里买的面包，便是他们的早餐了。 武巧琳捧着半截玉米啃得不亦乐乎，小嘴塞得鼓鼓的。武萱在她脸上抹了一下说道：“小琳慢点吃。” 随后转头对林开说道：“对了，我帮她办理户口迁移时改名叫武小琳了，简单好记些。你今天要是不出去，我就不带她去公司了，你在家辅导一下她识字。她在乡下没上过幼儿园，又是刚到城里环境，所以没送她去暑期班，这几天都是通过学习机启蒙补打基础。” 武小琳立即把圆溜溜的眼睛转向林开，她是很乐意和林开在一起的。 林开说道：“我打算去拜访苏小月，可以带小琳一起去。” 武小琳一听，眼睛就乐成了两个弯月，连连点着小脑袋道：“嗯嗯！” 林雪停止吃东西，狐疑地看向林开问：“苏小月是谁？” “就是昨天说可以帮你解决问题的朋友，一个阴阳师传人，用三张符咒把我从鬼怪手中救回来。我之所以获得这点灵异能力，其中也有她的因素影响。”林开没有隐瞒，坦诚说道。 “原来你也中过邪！”林雪乐呵呵说道，好像这下心里平衡了一样。但下一秒她又说道：“听名字像个美女，什么时候带我也认识一下这种高人呗！” 武小琳这时吞下了嘴里的食物，争着说道：“小月姐姐很漂亮的，她还送了两只护身符给姑姑和我！”说完，她炫耀般从脖子下把那只桃木吊坠拉了出来。 林雪心里突然有些酸溜溜的，撇嘴说道：“那是姐姐我漂亮，还是那个小月姐姐漂亮？” 小家伙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答道：“姐姐你和她一样漂亮！” 武萱莞尔，说道：“各有气质，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存在距离感；我家小雪则是人间绝色，更加让人亲近！” “呵呵！”林雪食欲大开，呼噜噜地吃完一碗粥，神采飞扬地又拿过一只肉包往嘴里塞。 林开打击道：“臭美样！” “哼……”林雪长长地哼了一声，骄傲地扬起头。 吃完早餐，武萱和林雪一起出门，武萱会先送林雪去新区医院，然后去公司。收拾餐桌的重任落在林开头上，谁让他不用赶时间。 收拾妥当，林开没有急着出门，这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挤地铁能把人挤出汁来。他先是和苏小月确认对方有时间，约定十点登门拜访，然后用手机上网查看招聘信息。 他老妈是能继续供养他，但既然已经出来社会，总不能仍花家里的钱，他得尽快做到经济上自给自足，否则就等着被林雪打击吧。 武小琳看他在忙，就自己从小背包里拿出一只像小平板电脑一样的学习机，根据上边动画版的教学内容自学启蒙知识。 林开见此，收起手机坐到她身边一起看。可以看出武萱已经教过她执笔的姿势，在练习册上写字时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陪小姑娘学习了一会，时间便来到九点整，林开收拾好行头，带着她一起出门。 林开家就一辆小车，武萱开走之后，林开就只能挤地铁了。他牵着武小琳的手，步行了五百多米才到地铁站。即便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地铁仍然拥挤，林开仗着力气大，抱着武小琳顺利挤了上去。 “哥哥，好多人！”小琳双手箍着林开的脖子，大眼睛滴溜溜转，好奇地观看周围的一切，她这是第一次坐地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挤在小小的空间里。 林开嗯了一声，挤到两节车厢之间接驳的位置，这里相对宽松一些。 这时武小琳从周围收回目光，脑袋往后仰看向林开的脸，说道：“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动物园呀，还有游乐场。” “下午去，我们先去动物园看动物，改天再去游乐场！”林开答道。 “嗯嗯！”武小琳顿时开心地眯起眼睛，把肉肉的小脸贴在林开脸上，这样的亲昵看得旁人大为羡慕。 坐了三十多分钟地铁，中间转了一次线，林开拉着武小琳的手走出东海南站。这里是三号线终点站，距离苏氏灵异事务所的巷口有七百多米。 046 苏小月的分析 叮咚 电梯门打开，林开兄妹从里边走出。侧行几步，便是苏氏灵异事务所的门口，苏小月正站在门外等候。上次武萱可是支付了一百万元报酬的，这样的大主顾可不好怠慢。 “你好，苏大美女！” 林开挥了挥手，热情招呼，他莫名地觉得苏小月很亲切，这是对救命恩人的心理作用吧！ 武小琳也脆生生地说道：“小月姐姐好！” “你们好，请进！”苏小月没有对林开表现出热情，仍然神色清冷，倒是在看向小琳时露出了笑容，在她头上摸了一下。 她好像很喜欢长衬衫和包臀裙的搭配，把修长的玉腿和美好的身段完美地呈现出来，靓丽而知性，赏心悦目。 面对这样出色的美女，林开虽然觉得心动，却也不至于迷醉。正如武萱的评价一样，林雪和她各有千秋，都是绝色，林开自小与林雪相爱相杀，对美女的免疫力还是很不错的，不至于看到美女就走不动。 等林开和武小琳进门后，苏小月就把门关上了，省得谈事情时受到打扰。 林开自来熟的拉着小琳在长沙发坐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上门拜访竟然没有带礼物，顿时尴尬起来。 虽然老妈已经支付了一百万的巨额报酬，但也不能两手空空啊。 “那个，哈……忘记带礼品了！” 苏小月嘴角一扯，淡然道：“不用客气！” 又不是走亲戚，带什么礼品！ 林开也不纠结，肃然说道：“谢谢你的符咒，不然我可能真的出事了。那些符咒很管用呢，我打算备个千儿八百张待用！” “……”苏小月眼角抽搐了一下，你以为是手纸么？ “怎么了？我上次看你包包里挺多的啊。不行的话给我三五百张也行，放心吧，我会给钱的！”林开意识到自己可能一下子要得太多，对方没有那么多库存。 “那是我自从学会制符后，积攒了几年的存货，总共不到一百张！”苏小月很无语，不过还是这么说道。 林开露出失望的神色：“这样啊，你怎么不画多一些！” “有一定的失败率！” 苏小月说到这里，转移话题道：“可以说说你的遭遇吗？” 上次在电话里听林开说他意外觉醒某种灵异能力，她一直挺好奇的。做为一个家传野路子阴阳师，她很清楚修行的艰难，想知道林开这样子不劳而获的能力到底有多强大。 林开本就有心请教，听她问起，当即就详尽地把高铁上的经历和送棂队的存在告诉了她，但在乡下有关万人坑和夏钰的一系列事件则没有提及。 苏小月静静地听完，蛾眉轻蹙想了半晌，说道：“你外公说得没错，你确实是灵魂分裂出了阴鬼，说是分身也对。至于这种事件为什么落在你的头上，以及你所谓的送棂队基于什么出现，我就不知道了。从形式上看，你的送棂队有点像某些地方鬼怪传说中的阴丧，就是死人给死人送葬，或者叫鬼葬鬼。”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给你的三张符咒，其一是驱邪符，在最后关头激发，它不是给你提供力量，只是帮你解除了鬼物的影响束缚，让你恢复了自己的力量而已。” “另一张是真火符，可以燃烧阴物。当时出现在阴界的是你的生魂，还没有分裂，或许正是由于你的生魂也在真火中锻烧，才造成烧死恶鬼后锻出一只阴鬼分身。” “至于棂车、法幡等物，我猜测它们本来就是阴界法器一类存在，其中蕴藏着某些法则功能，比如你所说的送棂得到清气回馈，以及拘役鬼魂等，它们也在真火锻魂中打上了你的烙印，变成了你的特殊法器。不得不说，你这机缘很令人羡慕。” 对于林开莫名其妙获得神通，苏小月无疑是羡慕的。不说用棂车送鬼就能获得清气提升道行，单说通幽这一神通就很难得了，要知道她现在要想通幽，还得依靠通灵水这样的外物呢。 “最后一张是掌心雷咒，本来需要法力才能激发，你在那种状态下能够意外激发，也是出人意料。我估计，也是你那支幡杆的功劳，毕竟你根本没有法力。” 林开听她一番解释和推测，觉得非常合理，相信是八九不离十了。他心悦诚服，说道：“高人啊！不愧是专业人士，分析得丝丝入扣，头头是道。” 他心里仍有疑惑，因为太多巧合了。恰巧遇到苏小月获赠三张符咒是其一，真火符被激发后他下意识丢在棺材上引燃阴物是其二，三张符咒其中一张是掌心雷咒需要法力才能激发是其三，偏偏他在对付恶鬼时用幡杆挑起符咒使之得以顺利激发是其四，还有其五便是高铁上那么多人，凭什么事情就落在他的头上。 就像命运在指引一般！ 苏小月被林开称为高人，本来古井无波般的神色有了些变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种变化一闪而逝，林开并没有察觉。 她起身去办公桌后拿来自己的包包，说道：“你确实需要符咒的话，我每样给你十张吧，多了就不行的。等将来我的制符水平提高了，才能给你更多。” 林开惊喜地站起来双手接过符纸，说道：“太感谢了，多少钱？” “你的妈妈已经支付了足够多钱，这批就算送给你的吧！”苏小月微微摇头道。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那笔钱是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的。”林开认真说道。重视这个恩情代表尊重自己的生命，武萱不含糊，他也不会含糊。 而且这些符咒是真的不凡，不是街头上算命先生那些骗人的黄纸可以相提并论。他看到办公桌上的支付码，干脆拿出手机支付了三万元，平均千元一张，绝对超值。在需要的人手里，万元一张都不贵。 不过随着这三万大洋花出去，加上之前“拜师”的两万，林开积攒多年的压岁钱也所剩无几了。 他家里经济状况虽然不差，但武萱对他却是很严格的，定时定量提供各项所需支出。除非像领养武小琳的那种特殊情况，林开自己的开支只能动用自己的钱。 “要抓紧时间找工作了，不然真得帮老妈开专车去！”林开心里暗想。 047 制符 苏小月看他付款，也没有再阻止，有点随缘的意思。就像上次武萱付款一样，你一定要给，那就给呗，她做这行也是要收入的，没道理强硬拒绝。 “苏大美女，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林开把三种符咒分开收起来，问清每一种的作用后发出邀请。 苏小月说道：“直接叫我姓名吧！吃饭就算了，我不太喜欢在外面吃东西。而且，我一中午还有些事。” 林开顺杆子往上爬：“好，那我就叫你小月了！” 苏小月嘴角一抽，没有多说什么。 林开又道：“小月那种桃木护身符可以再给我一个吗，我姐在医院上班，想给她一个戴身上。” “可以！”苏小月表情不变，又去办公桌后拿来一个精致的桃木护符吊坠递给他。 林开接过护符，道谢后又提起新的话题：“小月你平时处理的鬼物多吗？通常是怎么处理的？” 苏小月重新在沙发坐下，说道：“需要我出面处理的一般是能引发灵异现象的鬼物了，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有危害的直接消灭；另一种无法造成危害的，又因为特殊原因会让普通人看见而引起恐慌，则尽量帮其化解执念怨气，让其自己消散。” 林开诧异：“不送入阴间吗？” “我没有沟通阴间的能力。而且经过和一些鬼物的交流，好像现在的鬼物只能在阳间阴界消散，进不了阴间。” “那么像你这样的高人多吗，你们有没有一个圈子？” 苏小月摇头：“我的手段只是家传下来，其实也是野路子。听我爷爷说起过有这样的修行人圈子，但我没接触过。” “咦，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我可以拜访你爷爷吗？”林开露出高兴的神色。 然而苏小月沉默了一会，才告诉他，她爷爷已经去世两年了。 林开愕然，张了张嘴，半晌叹气道：“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不对路。 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上下，林开打破僵局道：“那小月你知道哪里比较容易见鬼……找到鬼魂吗？或者以后你再去处理灵异事件，能不能叫上我？” 搞招魂仪式是不用想了，长幡需要写上招魂对象的姓名和生辰死忌，他招谁去？而且环境也不允许这么搞。 “可以！”苏小月答道，知道他需要通过给鬼魂送棂获得清气，又沉吟道：“一般来说，公墓、医院、火葬场等地都比较容易出现鬼魂游荡，不过如果没有人委托，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事。” “网上有些灵异爱好者的群，都是些幻想见鬼的傻瓜，你可以加入他们！” “……”林开。 这话怎么听着，意思自己也是个傻瓜？ 苏小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经常会组织活动，特意跑到那些古怪的地方企图见鬼，你可以潜伏在他们当中。” 林开明白她的意思了，是叫自己跟那些作死的二逼行动，一起找鬼，然后以他们的活动作为自己送棂的掩护。 他记下苏小月的话，随后又和她探讨了鬼魂的实力和能力，得出的结论和他之前总结的基本一致。 在苏小月最次委婉推辞一起吃饭后，林开便打算告辞。在站起身时，他突然想起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关于阴鬼分身上的那只鬼头刺青，他还没询问苏小月有没有办法解决。 林开重新坐下，把林雪的遭遇告诉苏小月，随后单独唤出阴鬼分身请她看一看那只鬼头刺青。 随着阴鬼分身被释放出来，办公室里立即掀起一阵阴风，这是因为阴鬼分身上的阴气造成。有桃木护身符的护持，林开倒是不用担心这样的阴气会对武小琳造成伤害。 苏小月从包包里取出一小瓶通灵水，沾了一点涂抹在双眼和双耳廓上，便看到了一身法师服饰的阴鬼分身。 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林开这阴阳先生的装扮很滑稽。 看了一会，苏小月神色凝重地道：“种下这只印记的鬼物级别很高，超越了我所见过的任何一只鬼物，应该已经是小鬼王了。以我目前的道行，还无法消除这只印记。” “虽说小鬼王这个级别的鬼魂不会轻易跨界出行，却也能派出麾下那些智力正常又有特殊异能的恶鬼厉鬼前来，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林开刚才向她请教过鬼物的级别，知道小鬼王比厉鬼高一级。他无奈笑道：“那没办法了，看来我得多去公墓和火葬场晃悠，尽快提升道行以防不测……” …… 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林开告辞苏小月，带武小琳回家准备解决午餐。 林开一走，苏小月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后忙碌了一阵，取出一张空白符纸、一支装在玉盒里的符笔、一块特制朱砂墨和一瓶经过特殊加工的净水。 她给双眼抹上通灵水，把少量净水直接倒在朱砂墨上，摆好一张空白符纸，又用符笔在朱砂墨上反复舔磨，饱吸黑汁，然后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闭目起咒。 只见她蛾眉轻蹙，好像非常用力的样子，持续了足足三分钟，才突然睁开眼，右手压符，左手持笔，在空白符纸上笔走龙蛇。 笔锋缓慢而坚定，笔头的朱砂墨汁在某种力量下慢慢往笔尖转移。少顷后，笔头未经清洗便已干净如初，不沾红迹；笔下，一个看不出意义的图案外加些许线条和符号跃然纸上，在通灵眼下散发淡淡灵光。 苏小月把符笔放入玉盒，右手拿起符咒，左手以剑指在符咒上虚写赦令，最后一点，符咒上的灵光先是强盛了一下，然后内敛无踪。 这是一张成功的护身咒，但不是苏小月今天的目标，她只是藉此热身。 把护身咒放在一边，她闭目存神，静坐了整整六十分钟，这才睁开眼，拿起符笔重复之前的步骤，但画出来的图案和符号却和之前不同。 048 班主任 几分钟后，苏小月收笔，拿起符咒虚写赦令。然而在最后一点符咒时，符咒上的灵光忽然溃散，符纸也变得暗淡无华，仿佛经过长久的风雨和日晒。 “还是失败了！” 苏小月的脸上露出失望和疲惫的神色，紧抿嘴唇难过地靠在大班椅上。她要画的这个符咒是甘霖符，有治病的奇效，但她尝试了无数次，总是在最后一步功败垂成。 “为什么？甘霖符明明比掌心雷咒低一级，却总是不成功？” 呆呆地过了一分钟不到，苏小月恢复端正的坐姿，开始冥想存神，恢复之前的消耗。 …… 林开携妹妹乘坐地铁返回家里，开始准备午餐。武萱和林雪中午都不会回来，只有他和武小琳，简单弄一个菜、下个面对付一下就行。 十几分钟后，林开就煮好了面，还炒了一小盘番茄瘦肉作配菜。 兄妹俩呼噜噜地吃完，林开收拾好餐具，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午间新闻。刚看了一会，武小琳就坐不住了，粘在林开身上问什么时候去动物园。 “我们先午睡一会，下午再去！”林开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睡了近一个小时，还没到两点，武小琳就把林开推醒，催促他快点出发。林开看这小家伙满是期待的样子，估计她根本没睡着，只好起床洗一把脸带她出门。 在小区门口，林开看到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有些熟悉，仔细一想，记起是高中的化学老师兼班主任薛红彬。在薛老师身边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林开的理科成绩惨不忍睹，所以林开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打招呼，挺不好意思的。 恰在这时，薛老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林开的身上。林开没法逃避了，硬着头皮装出惊喜的样子叫道：“薛老师您好，您怎么在这里？” “是你啊，林开！”薛老师点了点头，道：“我家搬到这里来了。” 林开以为他应该已经忘记自己了的，那样就能当是路人一般，随便招呼一声就拜拜，没想到他一口叫出自己的姓名。当下，他只好继续搭话道：“这么巧，那以后我们是邻居了，我家在b区8栋，薛老师您家在哪栋呢？” 说完，林开看向他旁边那个小女孩。这女孩长相和薛老师有点像，应该便是他的女儿了，扎着活泼的马尾发型，小脸秀气，穿一件卡通白t恤加吊带牛仔短裙，青春美少女气味十足。 “我家在6栋，你是我爸的学生吗？”小女孩见林开打量自己，便抢答道。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一身粉红色公主裙的武小琳身上，跳过来抢过武小琳的手道：“快叫我姐姐！” 林开任由她逗武小琳说话，对薛老师说道：“老师您的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我这样的垃圾学生。” 薛老师笑道：“我带过那么多学生，你是唯一的一个读体育学院的，自然印象深刻。已经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 “打算找个学校做体育老师混日子呢。对了，咱们学校招不招体育老师？”林开答完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薛老师还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道：“高中部这边没听说相关消息，回头我帮你问问初中部那边！” 哟？ 林开也就随口一问，见曾经的班主任这个态度，便也认真起来，说道：“那太感谢老师您的！您放心，虽然我数理化长期垫底，但体育这一块真的很溜，保证不给您丢脸！” 薛老师哑然一笑，心想你这臭小子早已经把我的脸丢光了。他和林开对了一下电话号码，确实打算帮林开问一问，毕竟是自己的学生。 林开见这父女俩不像有什么紧要事的样子，便问道：“老师您没开补习班了吗，怎么有空出来溜？” 他话刚说完，便看到老师的女儿鼓着嘴向他瞪来，顿觉莫名其妙。 薛老师叹了一口气道：“不开了，补习来补习去，自己的孩子反而没教育好，哪里还有脸去补习别人啊！” 在那女孩满眼的杀气下，林开咂了咂嘴，明智地闭口不问内情。 薛老师反过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带我妹妹去动物园！”林开向武小琳示意了一下，道：“我妈妈在乡下收养的同宗孩子。” 随后他又教武小琳叫老师好。 等武小琳叫完，薛老师夸奖她懂事之后，对林开感慨道：“多陪着孩子就对了，可惜我明白得有些迟啊！” 这话里显然有什么故事，但林开没有深入过问，拉过自家妹妹向薛老师告辞，然后赶去动物园…… 傍晚，林开和武小琳从动物园最后一个园区离开。这小家伙玩得尽兴，又没有午睡，这时走路都打瞌睡，林开只好把她抱起来，不到一分钟，她就趴在林开肩膀上睡着。 回到家里，林开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进入厨房准备做饭。 七点整，武萱回到家里，林雪则作为新员工，转正当天就被排了夜班，要住在医院。 看到儿子精心准备好的三菜一汤，武萱露出由衷的笑容。林开是她的骄傲，虽然读书上完全没继承她的聪明，但品性却被她教育得非常成功。 “今天去拜访苏姑娘了么，情况怎样？”她抱起小琳亲昵了一下，一边入座，一边随口问道。 “收获巨大，弄清楚了很多疑惑！”林开笼统地答道。 武萱也没有细问经过，又问了一下武小琳今天有没有学到新东西。武小琳认真的报告自己今天学会写五个新字了，然后高兴地说下午去动物园的经历，看到了很多很多动物。 吃饭到一半，林开提起今天遇到高中班主任、对方有意帮忙的事情。 武萱便说道：“我知道他刚搬到了这个小区，前些天在小区业委会的群里诉苦，他女儿偷偷用他的手机给主播打赏了六万元，估计很难要回来了！” 林开目瞪口呆，难怪今天薛老师那么感慨。 那小女孩真是胆大包天啊，出手也够阔绰的。不过看今天两父女的样子，薛老师好像并没有对女儿施加什么严厉的惩罚，反而自责是自己疏忽了陪伴孩子，没尽到教育的责任。 049 灵异聊天群 “既然薛老师对你这么好，又同在一小区，不登门拜访一下倒是有失礼数了，你吃完饭过去拜访一下吧。”武萱对林开说道。 “好！”林开应了下来，并且当即联系薛老师问明门号。 吃完饭，武萱拿出一盒别人送给她的珍藏版熟普茶饼，让林开带去作为礼物。她没有打包礼盒，就是简简单单的用原装木盒装着，自带手挽绳。 林开犹豫了一下，说道：“妈这个会不会太贵重了？听说价值六万多啊！” 武萱瞪了他一眼道：“别说人家帮你过问工作的事情，单是班主任这一层关系，你都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去登门拜访就不能失礼，你小气什么？” “好吧！”林开脖子一缩，老老实实拎了茶叶出门。 6栋和林开家所在的8栋距离有一百米上下，中间隔着7栋和一个绿化区。三分钟后，林开就站在了薛老师家门口。 按响门铃后，出来一个高瘦的中年女人开门，对他笑道：“小林来了，快请进，你薛老师在里边。” “……严老师？”林开傻眼的怔在门口。 我去，这位是他的高中英语老师啊，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她是班主任的老婆！ 这位老师的脾气可就没有薛老师好，当初因为成绩太差，林开没少被她骂得难堪。现在看到她，仍然忍不住心虚。 “呵呵，进来吧！”严老师热情地让开门口招呼他进屋。 林开吞咽了一下口水，挤出笑容说道：“打搅了！” 进入客厅，林开把茶叶递给严老师道：“我妈让我带点茶叶来孝敬薛老师……和您！”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严老师接过去，摇头笑道。 这是三房两厅的格局，客厅不大，就二十来平方的样子。没看到那个小女孩，估计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房间里做暑期作业。 薛老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站起身招呼道：“林开，过来坐。见外了吧，串个门带什么礼物。” “要的，高中毕业三年了，今天要不是偶遇，我还不知道您搬到同一小区呢！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来。”林开过去在单人沙发坐下。 “呵呵，你这小子，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薛老师指了指他，扫了一眼他老婆手上的木盒，突然脸色一变，说道：“咦，给我看看？” 严老师递过去，他拿在手里打量一下，脸色凝重而期待地当场打开盒子，扒开包着茶饼的棉纸一闻，顿时惊呼： “好茶，果然是二十年的布朗山老料，正宗老班章古树！” “太贵重了，这茶料虽然不是采自母株，也是那些少量的古树料，就算有钱也难以买到啊！”薛老师把茶饼细致地重新包好，就要递回给林开。 林开不接，说道：“老师既然懂茶，就收下吧，我们门外汉喝了就是糟蹋，跟用来做茶叶蛋没什么区别。” “做……咳咳咳……茶叶蛋？”薛老师差点被口水呛死。 “……” “好，既然你这么说，老师就收下了！”薛老师心里确实很喜欢这个饼，当下便也不再矫情。 严老师洗了两只苹果，切成小块装了个果盘，三人就边吃边聊，聊当年的教学生活，聊其他同学的情况。 其实高中毕业后每一年的寒假，班长都会组织聚会，班主任也会被邀请参加，只是林开这样的差生不好意思，从来不去而已。 到后面聊到林开的情况，薛老师笑眯眯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虽然咱们学校这个学期不招体育老师，但有个私立艺术学院招助教。我有个同学在那边负责人事科的，已经帮你口头上推荐了，你回去发份简历给我。” 林开连忙道谢，他倒是不计较私立还是公立，反正也没期望混事业编制，先随便有个工作再说。 又聊了一会，林开告辞回家。 老妈在辅导小琳学习基础的数学，林开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发现小家伙非常用功，完全没有传说中那种把父母气得暴跳如雷的情况。 他心里暗叹，或许在乡下时她过得实在不堪，幼小的心灵已经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新生活。想起当初看到她的情景，如此年幼就被逼着洗一桶衣服，心里更是充满怜惜。 他鼓励了几句，就返回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先把简历发给了薛老师。 “看看小月说的那些灵异爱好者聊天群！”林开登录聊天客户端，搜索灵异关键词，立即出现许多相关q群，名称也是五花八门，比如什么东海灵异聊天群、灵异故事角、灵异吧等等。 这些聊天群普遍成员不多，从几人到几十人不等，人数最多的就是东海灵异聊天群，有三百多人。但是林开一个个看过群介绍后，发现都是讲故事的多，只有一个叫“灵异体验勇者吧”的群介绍里说，会不定时组织群成员开展线下活动，体验真正的惊悚。 这个群成员只有十一人，建群时间倒是挺长了，有十七年历史，群主是一个昵称叫我为灵异狂的家伙，两个管理员分别叫鬼妹妹和鹅是老僵。 最主要的是，才这么点人的群，活跃等级却高达四级，说明这不是僵尸群。 林开随手点击申请加群，弹出的窗口要求回答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相信有鬼吗？第二个是你见过鬼吗？第三个是你敢面对鬼吗？ 没说的，林开全部给予肯定答复。 提交申请过后才十多秒，林开就通过了审核，一个聊天窗口自动弹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群成员列表，有九个人显示在线。 林开默默地把群昵称改为阴阳a先生，自觉挺有逼格的。正要打个招呼，群主我为灵异狂就刷了一堆鼓掌的表情，说道： “欢迎新群友，又一个自称见过鬼的家伙，大伙快出来围观啊！” “欢迎欢迎，新人曝照，报三围！”一个叫我敢睡棺材的牛人马上捧场。林开一看这昵称，心里佩服得不行，暗想等哪天自己可以让棂车显形了，叫这家伙尝试睡一下流血的棺材。 紧接着，一个叫与鬼同眠的家伙也冒泡，说道：“欢迎！哇塞，阴阳先生哦！” “先分享自己见鬼的经历，这是规矩！”管理员鬼妹妹说道。 “对，我们都是有过见鬼经历的人，没见过的都不能留群，自觉走人吧。”一个昵称叫“华丽的鬼侍”的人说道。 050 古玩文物市场 林开嘴角抽搐。他才不相信这帮逗逼真的见过鬼，肯定都是编一个鬼故事声称是自己的经历。 但既然人家说了这是入群规矩，他也不能另类，于是发了一句“大家好，马上分享！”之后，便把第一次看到外公鬼魂到出发捕幽前的那一段摘了出来告诉他们。 等他打完一大段话发出去，那些人纷纷点赞，好像认可他确实见过鬼了。随后，他们也相继发出一大段见鬼的经历。 看着窗口中快速弹出的信息，林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帮人显然把自己所谓的经历保存成文件，每次有新成员进来就集体发一次。 林开大概浏览了一遍，这些经历中有的声称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鬼，有的描述了一段电梯惊魂，有的写在医院里看到白色的人影踮着脚飘行……个个写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林开差点就信了。 他数了数，九个在线成员全发了，这活跃程度可以啊，难怪活跃等级那么高！ “各位，什么时候有活动？”林开主动发问。 管理员鹅是老僵答道：“这周六就有，偷渡公墓唤灵，你进入群活动里就能看到。嘿嘿，我从特别渠道新掌握了一些唤灵手段，这次让你们大开眼界！” 周六是后天，林开立即说道：“在哪个公墓，怎么集合？我也想去。” 群主我为灵异狂便说道：“不错嘛a先生，刚来就这么积极参加活动。具体地址不便提前透露，周六晚上八点正式公布，请提前做好准备，保持关注群里动态哈！” 林开点开群活动，在本群活动中果然看到许多活动记录，其中最前面的一个就是本周六的偷渡公墓唤灵。 他大概浏览了一下那些历史活动方案，大部分是在东海市本地，有的却是去外地举行，大同小异的都是找些有鬼故事的地方探险。 从这些方案中，林开发现这些成员那真是各有神通啊，不是声称能和鬼魂对话，就是像鹅是老僵一样可以唤灵、驭鬼，或者声称懂得其它一些五花八门的仪式。其中，华丽的鬼侍声称自己是燕赤霞转世，牛得一逼…… 另外，林开还从这些活动记录中得知一个信息，如果连续三次不参加群活动，就会被踢出群去。 难怪加上自己，成员只有十二人！ 华丽的鬼侍说道：“兄弟你有装备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配置一套，东西都是市场价！” “我不用装备！”林开回复道。 另一个管理员鬼妹妹说道：“看来是个菜鸟！你还是让鬼侍帮配置一套吧，常规的户外用品，还有一些灵异装备，比如符咒、法器之类。他是老司机，需要什么都很清楚。” 林开一看，还挺专业的嘛，连符咒法器都有！他当即来了兴趣，问道：“符咒和法器在哪里买的？有用吗，什么价格？” 华丽的鬼侍答道：“都是经过大师开光加持的，硬货！标配灵异装备一套三千二百元，包括桃木剑一柄、驱邪符三张、通灵水一瓶。除了这些，你还可以自己选择添加其它物品，比如8芯伞绳、带电击强光手电、户外医疗包等等。” 林开心里起疑，丫不会靠忽悠人买这些所谓的装备挣钱吧？ 自己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哪会花钱买这些无用的东西，所以他坚持道：“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装备，隐藏属性的。” 一群人猛刷省略号。 还隐藏属性的，你以为是打网游呢？ 林开点开鬼妹妹的资料，显示是女生，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苏小月，猜测会不会是她的马甲。如果符咒来自她，那三千二百元还真不贵。 想了想，林开决定还是向苏小月确认一下。他拿过手机给苏小月发了一条微信，过了约一分钟，苏小月回复道，她压根没加入这些聊天群，只是在出任务时听说过这些逗逼的存在。 好嘛，自己现在也成为逗逼中的一员了…… 短暂的安静后，一个昵称叫“不当猛鬼好多年”的家伙私聊林开，说道：“还是买上装备吧，毕竟我们的活动有些作死，有这些装备起码能让自己胆气足一些，命火也相对旺盛。” 林开笑了，这家伙的话暴露出，他也不知道那些装备到底有没有用，只是弄来壮胆的。 他回复道：“不用，我真的有自己的装备。符咒也有，还是亲手用来杀过鬼的，价值过万元一张，你要不要来两张？” 不当猛鬼好多年：“……” 尼玛，来了一个更狠的，一张符咒过万元，你怎么不去抢！ 我为灵异狂：“@阴阳a先生，不买装备，到时小心别吓得尿裤子！” “放心，保证不会！”林开更加认定这帮家伙想联手坑他买东西。 …… 群里的家伙很热烈地讨论各地的灵异传说，探讨什么时候去哪里、怎么玩等等，时不时回顾一下以前的活动情况。林开默默地看了一会，就潜水下线。 近十一点了，林开出去看了一下，发现客厅灯已经熄灭，就回房洗漱。等洗漱完，他打开手机相册，研究起那些花了两万大元拜师费拍来的经文。 先不管能不能用、怎么用，记不下来什么都是假的，他现在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忆，先背下来再说。 第二天一早，继续晨跑，然后回家吃早餐。一整天，林开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里陪小琳学习，同时记忆经文。 苏氏灵异事务所，苏小月避开上班高峰期，在九点时出门，去了东郊一个古玩文物市场。 她曾经在这里看到过一块玉砚，在通灵眼下可见淡淡灵光，正适合她用来磨朱砂墨。只是当时钱不够，她没能买下来。 古玩街很冷清安静，绝对是店主比顾客多。苏小月径直来到一家不足十平方的小铺头，这时已是接近十点，店铺才刚刚开门，连货物都还没摆好。 “美女，你来了！”那名四十余岁的店老板看到苏小月，眼睛一亮招呼道。他对苏小月印象很深刻，毕竟很少有这么绝色的女子来逛古玩街，而且苏小月还给他留过名片。 一个阴阳师，应该是为了那只玉砚而来，今天能开张一把了！ 051 被纠缠的林雪 途经邙山地界前往东海市的某趟列车上，一名买不到座位票的地中海大叔靠在两节车厢之间的车门处看风景。 当列车掠过大片平原地带，通过某处隧道时，车窗外一片黑暗，地中海大叔意外在车窗倒映上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斯文青年正靠在另一侧的车门处抽烟。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过了一会，他才想起这可是动车上，禁烟的啊，这小子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得提醒一下他！ 地中海大叔转身说道：“小兄弟……人呢？” 另一侧车门位置空空如也，压根没有人。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往后方移动，列车早已穿出隧道。 地中海大叔往两边车厢的走道张望，没看到那个斯文青年，卫生间也没有开关门的动静。他抽了抽鼻子，作为一个老烟民，并没有闻到熟悉的烟味。 “……” 地中海大叔吹起口哨，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行李包甩到背上，走入车厢。他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到达另一个车厢衔接处时，脸色已经煞白。 他绝不相信，有人能在他转身的瞬间完全跑出自己的视野…… *** 古玩街依然是那么冷清，苏小月捧起玉砚观看，在通灵眼下可以看到玉砚散发出淡淡的灵光。确认就是自己想要的那只后，她点了点头，把七万元转账给店老板。 这是原价，她不是一个擅长讲价的女人。 “这里有一批新来的货色，有没有什么看得上的？要是看中了，我给你优惠价！”做成生意的店老板脸带笑容，用旧报纸把玉砚包起来，又指着那些摆在玻璃柜里的各种物品说道。 苏小月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一粒小指肚大的骨珠上。骨珠有孔，应是骨串上的一颗，或者曾作为吊坠使用。 店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精神一震，又装作平静地说道：“这是高僧的骨舍利……当然这是出货之人说的，真假还需要你自己判断。” “多少钱？”苏小月收回目光，随意问道。毫无疑问，被她的通灵眼看上，这粒骨珠上同样散发着灵光，证明它不是凡物。 店老板做了个手势，见苏小月皱眉，以为她看不懂，说道：“十二万！” 苏小月额头一跳，把玉砚装入自己的小双肩包转身就走。这粒骨珠确实有灵光，但要她花十二万去购买，她还没那么败家。 “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我给你优惠一万，十一万带走！”店老板也不用手势了，直接开口说道。 苏小月回头盯着他的双眼，说道：“看在玉砚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它上面有凶煞之气，危害超乎想象，信不信由你。” 说完，她快步离开这家店铺。 敢把我当肥羊，吓不死你！ 店老板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苏小月早已不见踪影。 “骗人的吧？”他有些心虚地自言自语，但心里却如装下了一根梗，他知道这粒骨珠出自一座来历不明的野墓，而苏小月的身份又是阴阳师。 …… 林雪急匆匆地返回住院部护士站，早上交班后，她把充电器落在上边了。 和同事打过招呼后，她拔下充电器就离开，准备返回宿舍休息。在住院大楼下，她看到后方一群人正在争吵，还有医院的保安在警戒，好奇之下便靠了过去。 在人群外听了几分钟，林雪便明白事情的缘由。原来是一个中年患者医治无效死亡了，家属正在闹呢。他们不是闹医疗事故，而是要把尸体带走。 医院自然不给。 开什么玩笑，这里是东海市，让你们把尸体带去土葬？还是搞什么幺蛾子？ 要带走也可以，去找殡葬管理机构开证明啊，偏偏这些家属又不去，在这里正要强行冲击太平间抢尸呢。 而他们带走尸体的理由，居然是要把人带回家用民间偏方救治。 他们声称患者是假死，还有救！ 住院大楼后方就是太平间，林雪远远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现场返回宿舍。 “先睡一觉，傍晚回家吃饭，然后再来上夜班！”她一边想，一边给武萱发了晚上要回去吃饭的信息。 “小雪！”一个醇厚的男声传来，林雪抬头，便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医生站在宿舍楼下。 这人叫符铭诚，三十五岁的心脑血管外科主治医师，有韩国留学背景。 看到对方手上的鲜花，林雪心里一阵烦躁，从她进入这家医院实习的第二个月开始，这家伙已经纠缠了她半年。 这人长相和条件都不赖，不过林雪早已听到小道消息，知道这家伙是个混蛋，欺骗过不少护士妹子，然后又用钱摆平和封口。 “符医生，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听说那边有患者家属闹事，好像在找你啊！”林雪露出诧异的神色道。 “你听错了，那个不是我的病人，家属也不是搞医闹，他们只是想带走病人的尸体而已。”符铭诚露出自信的微笑道。 “是这样吗？啊……俣……，好困，我回去休息了，符医生拜拜！”林雪掩嘴打了一个大哈欠，装作没看到他手上的鲜花，径直就要上楼。 符铭诚一步迈出挡在她身前，把花送到她鼻尖下说道：“等一等，送给你！” “哈……嗤……符医生，我早说过了，我对花过敏！”林雪后退一步，擦去嘴角的口水星子。 符铭诚抹了一下脸，把花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还保持真诚的微笑道：“对不起，我总是忘记这么重要的信息！” 林雪打着哈哈道：“哈哈，没关系，符医生那么忙，忘记了也是应该的。拜拜哈！” 她说完，错开一步越过对方上楼。 符铭诚在后方说道：“小雪，我已经找护长帮你调了班，约好几位同事晚上一起给你设宴庆祝你转正，我下班来接你啊！” “不用了，我妈妈叫我晚上回家吃饭呢，好意心领啦！”林雪头也不回，小跑着上楼。 符铭诚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脸色渐渐转为阴沉，转身离开楼下。 052 天降福利 “哥哥这个字我不会写！”小琳指着学习机上的老虎两字说道。 林开放下手机看去，原来她已经把一整本练习册写完了，学习机上的文字没有笔划拆解，她不会写。 “来，哥哥教你写！”林开扶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练习虎字的写法。 练了几遍，小家伙说道：“哥哥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林开微笑，这是学习机刚教她唱的，学得倒是挺快！ 等她唱完，林开叫她休息休息，然后去做午饭。 饭后，兄妹俩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午间新闻，然后午休。 下午三点，林开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是本地固话，通知他下周一上午去东方艺术学院面试。林开答应之后，又给薛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对他表示感激。 刚挂了电话，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让林开一楞。正常情况下就算同在小区的物业人员上门，也会提前进行预约，武萱也没有说过有谁要来。 小琳跳下座椅要去开门，林开拉住了她，趁机教育她不能给陌生人开门，必须大人在家的时候由大人去开，否则会被坏人抱走。 门上有显示屏，与摄像头相接，林开看到外边是个一身艳红色百褶长裙的美女，正是对门的沈妍。 他打开门，问道：“沈姐，有什么事吗？” 沈妍快速往屋里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道：“只有你在家呀？” “我妹妹也在家！”林开回头看了一眼，见小琳抱着学习机正好奇地往这边看来。 “哦，有没有空过来帮我个忙，我想移动一下碗柜。”沈妍说完，向他眨了一下左眼。 林开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回屋里吩咐小琳继续学习，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然后锁上门跟沈妍进了她家里。 这边同样是一套相似格局的小复式，听说沈妍曾经和一个富商结婚，房子属于对方所有，却被她以不光彩的手段强行离婚，还夺下房产和一笔不菲的财产分配。 房里的布设很奢华，尽是豪门格调。 林开略一打量，便和沈妍进入厨房。 “要搬去哪里？” 碗柜就在厨柜下，林开弯腰尝试了一下，这东西本来就不重，以他现在两倍于普通人的体质，简直可以说是轻如无物。 然而林开没听到沈妍的回答，正要回头，一具温热的身体已伏在他背上，一双雪白手臂从后方环住了他的脖子，阵阵热气呵在耳旁。 感受到背部两团饱满而柔软的压迫，林开的心跳猛然加快。他站起身想分开对方的手臂，却被对方紧紧地箍住。 “林开！”沈妍的呼吸声明显加快，热气喷在他的脖子上。 气氛旖旎起来，林开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僵硬地转身。 沈妍放松手臂，等他转过身时突然吻在他嘴上。林开只觉脑子翁翁作响，初吻就这么没了？ 这福利！ 身前的女人好像一团烈火，紧粘在林开身上。林开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他抱起沈妍返回客厅，把她扔在沙发上，猛烈呼吸几口气压制住冲动，肃然说道：“沈姐，请自重！” 说完，他转身蛋定地开门离开。 妈的，再不撤就要沦陷了！ 这女人的姿色和身材都很出色，林开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放飞自我，最后关头总算及时刹住了车。 门里，沈妍听到呯的一声门响，闭眼深呼吸了一会，才睁开眼坐起上半身。她抬手把头发理到肩后，握了一个胜利的拳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刚才她感受到林开的反应了，只差一点点就成功。 林开揉揉脸，掏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回到屋里时已经恢复平静。他决定以后必须远离这个女人，不然早晚入坑。 不过，貌似真入坑了也不错…… 晚上七点二十，武萱和林雪回到家，洗了手和脸，便相继坐到餐桌旁。 林开端上饭菜，同时把下周一去艺术学院面试的事情告诉武萱。 武萱点头说好，只要儿子有工作做就行，不能闲着无所事事，那样早晚会废掉。 她想了一下又说道：“你现在也算正式踏入社会，要不要买辆车？嗯，三十万以内的，妈帮你出首付和拍号的钱，剩下的你自己供！” 林开还没说话，林雪就举手赞成：“要得要得，哈哈，买来了我也要开！” 林开看了她一眼，随口就说道：“好啊，买部小奥吧！” “那明天去看看，正好有展销会，应该有促销优惠。”武萱说完，又对林雪笑道：“小雪，妈妈帮你也买一辆吧，全款！” “……”林开。 看看，又是这样，老妈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啊！ 林雪眉开眼笑，对林开示威般挑了挑眉，才说道：“不用了妈妈，我这工作经常要在医院里住宿，没必要专门买车子啦，要用的时候用林开的就行。嘿嘿，还可以享受专职司机！” “唉，可惜我明天不是休息日，不能跟你们去看车……” 聊了一会，林雪说到这两天的工作，提到了今天有家属意图抢患者尸体的事情。林开突然记起帮她要来的护身符，当即取出来给她道： “医院里的阴气比较重，你把这个护身符戴在身上！” 林雪接过去一看，认出和小琳佩戴的那枚一样，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那个苏小月给的？有什么用哦！” “这是真正有用的宝贝，卖给懂行的人绝对可以卖十万元以上，别不识好歹啊。如果有这个在身，你之前就不会中邪了！”林开斜了她一眼说道。 武萱也凝重地说道：“小雪别任性，这不是小事。” 林雪想起前晚的可怕经历，哪还顾得这是谁提供，脱口说道：“那你怎么不顺便帮诗诗和小薇也要一个？” 林开“……” 真当这是用机器批量生产的么？ 林雪眼睛一转，嘻嘻笑着把护符戴在脖子上，又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满意地收入胸前峰峦内。 饭后，林开又被老妈抓壮丁送林雪回医院。 053 偷渡公墓一 第二天周六，一家三口晨跑、吃早餐后，就出门前往车展现场。 车展会场很多人，但大部分人前来这里其实不是为了买车，他们纯粹是当成逛街，顺便过眼瘾。车展上的香车美女已经成为城市中一道另类的风景。 林开一家随便看了几个展区，便来到一汽大众的区域。这里最醒目抢眼的自然是奥迪r8跑车，不但车漂亮，着装清凉的车模也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但林开一家没有流连在高档轿车旁边，要买什么车，林开早有主意。他们径直来到两辆造型一模一样、颜色一红一白的新车旁边，大致看了一下所属4s店的介绍，就向一个男销售招手示意他。 那名男销售立即小跑着过来，仅十几步的距离，充分表达出自己的热情。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需要买这款a4l吗？” 站在红色轿车旁边的靓丽车模也看向林开，先不说有米有钱，林开那沉静帅气的长相和高大挺拔的身姿，其实也挺吸引异性眼球的。 林开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购买意向，询问起新车的配置。在男销售一番讲解后，一家人又打开车门坐进车子里感受了一下。 这款车子的空间还算够大，舒适感很不错，整体大气又不张扬，是林开早就相中的目标。所以在一番交流过后，林开就拍板了。 由于武萱限定不能超出三十万，而这款车子标配价格是29万，促销价28万，正好符合要求，所以武萱并没有干涉林开的决定。 不过，她希望林开买红色款的，理由是林雪会喜欢红色多一些…… 林开已经无力吐槽了，让自己一个大男人每天开一辆红色轿车上下班，光想一想都觉得娘。 最后，林开还是买了灰色。 车牌号已经由武萱帮忙登记竞拍，不用林开操心，他只管提交资料和支付订金，然后就可以回家等车牌了。拍下车牌，才能接着办后面的贷款事宜。 …… 林雪今晚又回来吃饭，就如之前读书和实习时一样，只要时间允许，她都会回来。 席间，她随口提到一件事，医院里出现尸体丢失的案件，昨天那些家属试图带走的患者尸体被盗了，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林开对这个消息没放在心上，如果林雪说医院闹鬼了，他肯定很乐意去凑个热闹，但尸体被盗么，还是刚闹过抢尸事件，他才懒得关心。 灵异体验勇者吧的活动时间就在今晚，吃过晚饭，林开看看时间接近8点，便打开聊天群等消息。 他平时很少混群，连消息都设置了免打扰，这一点开灵异群，999的聊天记录震惊得林开目瞪口呆。 这帮神人，才十一个人啊，两天时间就刷了这么多信息，难怪群活跃等级不低。 未阅读消息有2132条，林开咽了一下口水，点到开头快速往下浏览，想看看这些家伙都聊些什么。 一路刷下来，林开很快失去了浏览的兴趣。这些聊天内容除了互相吹嘘和对于鬼怪的各种臆想，没有给他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倒是另几个还没打过招呼的群友后来冒泡，对他加群表示了欢迎。 林开把聊天记录拉回到当前时间，默默等待活动的具体方案。从目前群成员的反应来看，包括林开在内，今晚有9人参加活动，另3人因为家里有事要缺席。 他们热烈地讨论活动中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以及处理方式，对活动充满期待。 “a先生怎么还不冒泡，不会临阵脱退了吧？”与鬼同眠突然提到了林开。不过，他自己就是今晚要缺席的人之一。 鬼妹妹说道：“有可能，这两天都不见他冒泡，我@他一下。” 林开不得不冒泡道：“我在！” “你这家伙，怎么一直潜水啊，真无趣，也不踊跃发言。”华丽的鬼侍道。 林开：“……”要自己和这些家伙一样在这里臆想？林开表示没那么无聊。 八点整，鹅是老僵用管理员的权限爱特了所有人：“现在公布活动详细方案：集合时间十点半，集合地点……” 林开精神一振，他们选择的是新区郊外一家新开的公墓，距离林开家只有8公里上下。据老僵说，那里有山有水，环境清幽，而且他已经踩过点，规划好了偷渡的路线，确保不被监控发现。 “我们会走野路，从山腰潜入。活动的位置也找好了，在距离墓区七十米外有一片未启用的空白区，即使点蜡烛也不会被管理人员发现。”鹅是老僵说道。 地点一公布，有比较远的人就准备出发了，林开这时才发现他们全部有自己的车子，显然不是穷人。也是，穷人哪有时间和精力折腾这些。 老僵又一次问林开是否准备好装备，强调为了安全起见，一定要准备好应对鬼物的手段。 他好像很有信心，认为在今晚的活动中自己一定能召唤来鬼物。 林开便答道：“已经准备好。” “那就行，大家自己掌握好时间，尽量提前半小时到达集合点。”老僵说道。 接下来大家发言很少，估计都在做什么准备工作。 林开收起手机，对正在帮武萱搞卫生的林雪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哦，今天这么积极？”林雪一挑蛾眉，戏谑道。以前每次叫他送出门，都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顺便，我送你去医院了还要去参加个活动。”林开说完，又对武萱说道：“妈，我回来可能会比较晚。” “嗯，注意安全！” 说好之后，林开和林雪还是九点才出门。坐在副驾位上，林雪从胸脯里拉出那枚桃木护符吊坠端详了一下，突然噗嗤一笑。 林开扭头看了她一眼，道：“傻掉了？” “你才傻掉！”林雪心情不错的反击道。 “戴上这只护符后，在医院里确实感觉安心许多。你帮诗诗和小薇拿到没有？需要多少钱？她们愿意出钱的。” “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们去和她认识一下吧，自己买不更好！”林开边开车边说道。 “切，你这个笨蛋，这么现成的讨好女孩子的机会也不懂得把握，注孤生啊！” 054 偷渡公墓二 集合地点在山脚一露天停车场，林开把林雪送到医院，再赶到地方时，发现已经到了6个人，他是第7个。 看着那一排不是跑车就是大路虎、卡宴之类，他有些凌乱了。这些家伙，都是有钱淫啊！ 跑车有两辆，一辆法拉利是管理员鬼妹妹的，一个穿着牛仔裤和吊带背心的娇小女孩，看年纪就是个高中生。另一辆兰博基尼，是华丽的鬼侍所有，一个头发染成花花绿绿还戴耳环的骚包青少年，看上去最多不超过20岁。 林开心里一阵尴尬，亏自己还以为人家忽悠他买灵异装备，是为了赚他三千元。 开兰博基尼的人会在乎这三千元吗？ “你就是a先生？挺低调啊哥们！”这家伙看到林开居然驾驶一辆普通之极的福特锐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取出烟递向林开，林开摇头表示不抽，老老实实说道：“我是穷人，这车还是家里的。” “真的还是假的？”鬼侍自己弹出一支烟叼在嘴里问。 “骗你有钱赚啊？”林开看向其他人。 除了鬼妹妹还有两个女性，同样都是穿着长牛仔裤和运动鞋，一个上身穿着t恤，生得苹果脸，像个大学生，网名叫跳跳；另一个穿着红色碎花雪纺衬衫，像个女白领，就是那个网名叫我敢睡棺材的。林开当初看其网名以为是个彪形大汉，没想到居然是个漂亮的妹子。 这三女的颜值都不低，只是她们人手一支烟的样子，令林开不是很不敢苟同。 现场另外两个就是群主和老僵了。 群主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高大青年，说话时嘴角总是带着微笑，他穿着黑色战术靴和战术裤，紧身短袖黑t恤，身材和林开有得一比。从他这个年纪推测，群主的宝座应该也是从别人那里继承而来。 老僵年纪就偏大了，看上去有四十上下，中等身材。不过这家伙没有肚腩，也不秃顶，性情看上去很乐观。他的座驾，赫然是一辆乔治巴顿战车！ 鬼妹妹吐出一条烟柱，问林开道：“你的装备呢，我们看看。” 林开分别从左右和屁股后的裤兜里掏三张符纸向她晃了晃。 “就三张符？你不带剑吗？”鬼侍夸张地叫道。 “不需要！”林开自信一笑，收起符纸。 正在这时，一辆大奔和一辆丰田牛魔王先后驶来，驾车之人在停车场门口就探出上半身打招呼，是最后两人来了。 林开的视线追着那辆丰田牛魔王直入停车场，这款车他听同学吹牛逼时提到过，价格虽然远不如鬼侍的那辆兰博基尼，可它是已经停产的限量版，甚至好像都没有在国内正式上市。 全都是土豪啊！ 果然，钱多又吃饱撑的才会玩这种找鬼的作死游戏。一般的打工吊丝，就算有这种兴致和闲心，估计也很难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跟这帮家伙一起玩耍。 林开猜测群成员这么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等我有钱了，我要买一辆布加迪divo！”林开突然对赚钱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相比之前只想做个体育老师混日子，他现在有了新的追求。 等那两人停好车下来，众人聚成一堆，群主又为他们和林开进行了介绍。 开大奔的是个三十多岁戴近视眼镜的中年人，网名便是不当猛鬼许多年，大伙简称他为猛鬼。这家伙的一举一动看上去很稳重，换个场合，林开绝对相信他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或上市公司高管。 开丰田牛魔王的是个身高约一米六的大男孩，看年纪和鬼妹妹相差不会太大，脸上总是带着一点腼腆。他的网名叫开心鬼。 真是够了！ 林开忍不住吐槽，这帮家伙十人里就有九个的网名带有鬼字啊！ “老a，你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说出来大家也好心里有数。”鬼侍很是自来熟地拍着林开的肩膀问。 这神态，好像他们所声称的各自那些本事都是真的一样！ 林开坦言道：“我会捉鬼！” “你连桃木剑都不带，就凭三张符咒捉鬼？不对，你连通灵水都没带？”群主微笑着说道。他的微笑好像固化在脸上一样，不管说什么内容，都是那个微笑的样子。 林开在苏小月那里看她使用过通灵水，涂抹在眼上和耳朵上，就能短暂地看穿阴阳，和鬼魂沟通。他拥有通幽的神通，自然是不需要通灵水的。不过这时有些好奇，说道：“你们的通灵水怎么来的，管用吗？” “高价从专业渠道买来的，据说用牛眼泪和清灵水勾兑而成。”猛鬼代为回答道。 清灵水是代称，并不特定指哪种物质。林开在刘法师那里学习时听他介绍过，也叫清净水，本来应该用清晨从柚子叶上收集的露水，但现在通常用柚子叶泡的干净井水代替，或者有些阴阳先生偷工减料直接用自来水代替。 老僵看了看手表，已是十点十一分，便打断他们聊天，挥手说道：“人已经到齐，大家拿装备出发吧，有话回头在群里聊。” 于是这些人便返回自己的车子里，分别拿出一个背包，手上还拎着一把三尺长的木剑，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智障。 林开暗自腹诽，幸好自己不用带那些东西。 众人从背包里取出半指作战手套戴上，群主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瓶喷雾剂，是特制驱虫药，在每个人的裤脚上轻轻喷了一下，说是能让蛇虫主动回避。 随后在老僵的带领下，一行人拿着手电筒，默默地沿着水泥阶梯往山上走。 其实这几天月亮正圆，近些年的大气污染治理取得巨大成效，晚上时常能看到星星了，所以即便不开手电筒也不影响他们走路。但进入山里之后，受到树林影响，仍需要用手电筒来照明。 大概走了有三四百米，方向突然一拐，脱离水泥路进入野路。这条野路只有依稀的痕迹，约两尺宽，旁边都是杂木和草丛。 又走了有十分钟左右，他们来到一堵围墙外，翻越围墙就算进入了陵园。 “墙头距离这边的地面只有二米高，但另一面地势陡降，有接近三米高，需要用垂降绳下去。老规矩，我先上去，你们把绳子拿出来。谁做肉垫？”群主开始活动手脚热身，看他这么熟悉，应该是在踩点时和老僵一起来的。 055 偷渡公墓三 “我来吧！”猛鬼扶了一下眼镜说道，随后靠墙半跪着蹲下。这样，其他人就可以借助他的大腿和肩膀蹬鼻子上眼。 终究只是墓地陵园而已，墙头并没有布置碎玻璃，群主活动开手脚，不需猛鬼帮忙就一个引体向上，独自轻松地爬上围墙，在尺许宽的墙头上稳稳当当地坐着。 老僵从背包里拿出一扎伞绳，伞绳两端都固定有不锈钢扣子。他拆开伞绳，把其中一端递给墙头的群主，另一端则绕胸在自己腋下简单缠了一圈，随后一扣，便以猛鬼为脚垫往墙上爬。 在群主的帮助下，老僵也轻松地上了墙，随后直接翻身从另一侧垂降。仅几秒钟，群主就把老僵放到了另一侧的地面。老僵解开扣子，群主拉回绳子，然后用同样方式把开心鬼也吊了下去。 林开看到群主的手臂肱二头肌绷起老高，可见这家伙的力量很不小。他突然有些心痒痒，想和群主比比手腕看谁的力气大。 三名女性和鬼侍也很快翻越过去。 鬼侍就不说了，到底是男人，有群主的强力帮助，翻越这种小墙并没有什么难度。令林开惊奇的三个女性，动作居然也很娴熟，爬墙姿势老练，可见并时没少进行相关锻炼。 “厉害！”林开由衷赞道。 猛鬼抬头说道：“她们时不时会去攀岩俱乐部锻炼的，别小看她们。到你了，来吧！” “你先过去吧，这种小墙我自己就能轻松翻越！”林开随意说道。他不是吹牛，即便没有获得清气强化身体素质之前，他就能轻松独自翻越三米高的障碍，何况他现在的素质翻倍，这堵围墙又只有两米出头。 他可是玩体育的！ 猛鬼没有坚持，既然林开说自己行，那就行呗。他可没有兴趣学小说里的配角一样，在这里嘲讽一下，然后被人打脸。 在群主的拉扯下，猛鬼也爬上了围墙，然后从另一侧垂降下去。 如果有助跑，林开觉得自己可以用跳高的姿势直接翻过去，可惜没有助跑的空间。他原地起跳，直接跳起一米二高，双手在墙头一撑，就如群主一样坐在墙头上。 “咦，身手可以嘛！”群主赞道。 “过奖！” 两人也没有互相帮助，各自在墙头一按，就把身体放了下去，一踢围墙、放手，人便稳稳地落在地上，动作和姿势出奇地一致。 “好，以后我们队伍中又多了一个翻越障碍的好手了！”群主喝彩道。 “乍一看，还以为你们是玩特种兵的！”林开也笑道。 这一侧靠近围墙的两米范围内，地势经过粗糙的修整，起码没有山上那些生长得乱七八糟的树木。但稍远一些高达两米的杂草丛生，接着是一片原生态的小树林，很好地为他们提供了掩护。 九人沿着围墙走了一段，绕过小树林进入规划区，踏入一片人工种植了松柏的草地，从这里透过景观树的间隙，可以看到数十米外排得密密麻麻的墓碑。 这里，就是老僵选择的活动地点。 他们整理背包，老僵作为这次活动的主导者，他的背包最大，拿出的物品也最多，有符纸、阴阳八卦镜、香烛、铃铛，以及一些祭品。 林开看到其中还有一块狭长、有些弧度的木板。这是笏板，在之前几次法坛上都看到刘法师偶尔会用到，他想不明白老僵怎么连这个都有，又打算用来做什么。 相比之下，其他人拿出的东西就少了，毕竟他们是来旁观看热闹的。除了摆好桃木剑和一小瓶通灵水，就是拿出三张符咒放在趁手的位置，看着还真想那么一回事儿。 夜里风凉，三名女性各自拿出一件小开衫穿上。 老僵则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的空草地上摆放物品祭品，又用香烛插在地上，先排出一个奇特的图案，这才开始逐根点燃。 林开就在群主旁边，另一边则是华丽的鬼侍和开心鬼。 鬼侍一边看老僵鼓捣，一边无意识地甩着桃木剑，时不时形成的姿势，林开竟觉得挺协调。这有钱的家伙，应该是锻炼过一些基础剑术。 猛鬼这个中年眼镜男站在群主的另一侧，同样饶有兴趣地观看老僵的动作。群主则时不时扭头观察四周，可见他属于那种比较警惕的人，林开开始怀疑他接受过什么特种培训。 开心鬼凑到网名叫“我敢睡棺材”的女子旁边搭讪，道：“沙胆姐，听说新区游乐园里最近经营的鬼屋项目很吸引人，推出的项目惊悚真实，我们明天去玩吗？就我们两个！” 林开诧异，不由多看了开心鬼一眼。这小子满脸腼腆无害，却很会泡妞啊，他这约会明确地表达出对沙胆姐有意思。 沙胆在粤语里就是胆儿特大的意思，这个开着卡宴的美女都声称敢睡棺材了，能不沙胆么。所以群员们都亲切地叫她沙胆姐。 “不去，那个鬼屋宣传得厉害，我早去过了，很平淡，没有一点没意思。”沙胆姐撇嘴拒绝。 开心鬼急忙道：“真的很真实惊悚啊，听说以前是比较平淡，差点这个项目就被放弃了，后来加大了投入，各种恐惧的场景接二连三开放，名气越来越大了呢。” 沙胆姐鄙视了开心鬼一眼，说道：“小屁孩，别来蒙我，你那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被大美女称呼为小屁孩，开心鬼仿佛受到万吨级伤害，脑袋耸拉下来。那个女大学生模样的跳跳嘻嘻笑道：“小鬼你真是锲而不舍呀，这已经是第七次被拒绝了吧？来约姐姐我嘛，我明天有空。” 开心鬼神色一正，连连摆手：“不约，姐姐我们不约！” 林开这么打量了一圈人，没有拿出任何东西。他这两手空空的样子引起鬼妹妹的疑惑，那丫头突然说道：“阴阳先生，你不是还有隐藏属性的装备么，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下嘛？” “既然是隐藏的，你们当然看不见！”林开对她笑了笑，说道。同时他心念一动，手里就多了一根古朴的秤杆。 056 老僵的唤灵 这根秤杆长有九十公分，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顶端带有活动的尖利弯钩，稍往里则带有两只环扣，相隔十二公分，分别挂于两侧。每只环扣所在的侧面，都有斑驳的刻度一直分布到末端。 也不知道当初夏钰从哪里得来的这根秤杆，因为带有灵光，被林开一股脑丢进送棂队的棺材中后，转化成阴物，如今在普通人眼中无质无形。 林开以右手握着秤杆粗的一头，相比于细小的幡杆，以这根秤杆作为武器倒也是挺有感觉的，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他挥舞了一下，又觉得手握端的那只弯钩有些碍事，便倒过来握着秤杆的尾端。 顿时，林开觉得秤杆多了一股凶残，粗大的远端带着力量，尖利的弯钩仿佛也闪现阵阵寒芒。 最终，林开还是把秤杆收了起来，因为握着细小的末端总是不得劲，用着别扭。他心念一动又取出阴鬼手上的法幡，随手挥舞了几下。 鬼侍突然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林开说道：“哥们别逗了，我暗中留意了很久，实在忍不住要说你。没有装备就算了，我们又不会笑话你，这么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开愕然。 “你以为假装握着什么在我们面前挥动一下，我们就相信你真的有什么隐形武器么？”鬼妹妹鄙视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林开：“……” 他看了看手里的法幡，呵呵笑道：“你们不是有通灵水吗，抹上通灵水，就能看到我的装备。” “哦？那我看看！”不当猛鬼好多年从老僵那边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那瓶通灵水倒出少许在食、中二指，分别涂抹在双眼上，随后看向林开的右手。 “哇……果然，没看见，在哪呢？”这家伙夸张的样子和先前的稳重判若两人。 林开无语，摇了摇头，下意识说道：“你真的看不见？看来你们买到的东西是假货了！” 这下，就连群主和老僵也向林开看来，老僵神色古怪地说道：“小兄弟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做人要实诚！” “你不会真是来卖符纸的吧？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符咒价值万元以上！”开心鬼认真地看着林开。 刷 所有人都向林开看来。 “呵呵……”跳跳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鬼侍拍了拍林开的肩膀，摇头叹了一口气，往侧边移开一步，仿佛要和林开保持距离。 “……”林开明白了，这些家伙开始怀疑他的用心，以为他用这种方式否定他们的东西，然后企图借机兜售高价符纸。 然而他也知道，猛鬼那家伙抹上通灵水后却看不到他手里的法幡，确实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买到的东西绝对没有任何效果。 这样也好，如果等一下真的唤来鬼魂，他进行送棂时也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之前他还在纠结到时怎么解释呢，现在倒是省事了。 他摇了摇头，想多了。 实际上在围墙外的时候，林开便已开启通幽异能，到这时仍没看到鬼魂出没，他对于老僵能否唤来鬼魂已经不抱太多期望，直觉今晚要白陪这帮逗逼瞎折腾。 见林开不说话，这些家伙也没有咄咄逼人，重新看向老僵的仪式。只是无形中，气氛变得有些生硬，林开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产生了难言的隔阂。 被误会了！ 老僵已经摆好自己的唤灵仪式，这时向众人示意了一下，双手持着笏板，在蜡烛前以奇特的步式念念有词，时不时还拿起铃铛轻摇。 其他人迅速倒出少量通灵水涂抹在双眼和双耳廓，左手拿符右手持剑，严阵以待的围在老僵身后，看上去还挺有经验的样子。 过了有四分钟上下，周围冷风渐起，烛火摇曳，烛光也带上一丝绿意。 这是阴风！ 林开惊讶了，四顾一番后，重新看向老僵，暗道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可以唤来鬼魂？ 其他人也是露出既振奋又紧张的神色，紧盯着前方的仪式，就像即将见证奇迹的出现。 阴风又大了一些，老僵却已完成所有仪式，抱着笏板紧张地看着前方。但直过了三分钟，风渐渐停了，他们仍没有看到鬼魂出现。 众人大失所望，老僵喃喃自语道：“又失败了吗？不可能啊，那家伙信誓旦旦说肯定成功的！” 林开无语，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就那么希望见鬼，真是吃饱了撑的。 想到自己学习过的招魂仪式，他不由说道：“老僵你这一套是跟谁学的？不会上当受骗了吧？” “不会啊，我又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不存在骗我的可能，会不会是新仪式还不熟练？还是姿势不对？”老僵反思了一遍所有步骤，觉得并没有出错。 “再来一次！”他又重复一遍刚才的操作，抱着笏板念念有词，神情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几分钟后，连阴风都没有。 “看来附近没有鬼，要不我们去墓地那边试试？”老僵很不甘心的说道。 群主摇头道，那边有监控，就算管理人员不一直盯着，也会在事后暴露他们的行为，很容易引来麻烦。 “算了，体验的目的也基本达到，我们出去再想想其它节目。”老僵一一熄灭蜡烛，很是沮丧地把祭品收起来。 “谁带有吃的？刚才被风吹了一会，有些饿了！” “我带了九块巧克力，每人一块！”沙胆姐拿出一包巧克力分发给大家。 “我带有水果饼干。”开心鬼也说道。 显然巧克力更受欢迎，连开心鬼也伸出手。 九块巧克力很快分剩下一块，但沙胆姐面前还有一只手没分到。她一愣后，看到林开尴尬的表情，怒道：“谁特么拿多了？老娘说好每人一块的！” 其他人纷纷说没有多拿，沙胆姐便说道：“难道我拿少了不成？一包十块，我出门前吃了一块，刚才分了八块，你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 现场一静，也跟着点人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不对啊！他们觉得头有些晕，又点了一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月光下，十个人！ 057 真见鬼了 明明来的是九个人，现在却点出了十个，没问题才见鬼了！ 众人定了定神，其他人瞬间有了反应，如兔子般跳起，熟练地集中在群主的身后。这样一来，场中就剩下林开和另一道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鲜明起来。 林开转身看向几米外那个站在松柏树影下的家伙，一身西装整整齐齐，打着领带，皮鞋锃亮得能反射月光。 这是个斯斯文文的青年，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已经吃了一半，正对他们露出诡异的微笑。 “好玩么？”他突然说道。 呼…… 众人好像释放出心理的压力，整齐地长呼一口气。 “哈哈，小兄弟是公墓的管理员吧？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在这里露个营，马上就走，打扰了！”老僵尴尬一笑道。 他刚才差点就以为这个青年是自己召唤出来的鬼。 “是吗？”斯文青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开一眼，目光从他手上扫过，随后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吃完，从树荫下走了出来。 林开本能地觉得不对劲，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就算陵园是他的主场，也太神出鬼没了吧，难道作为一个陵园管理员的职责，还需要在半夜三更巡查？ 他回头看向其他队友，大家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慌中回过神来，这时嘻嘻哈哈的附和老僵。一个陵园管理员而已，以他们的背景，花点钱就能打发，根本没必要当一回事。 “巧克力的味道不错！既然如此，你们离开吧！”斯文青年随手将包装纸丢在地上，转身走向草地之外，踏上水泥路渐渐远去，很快消失在树后。 众人一楞，这家伙挺酷的嘛，一个小小管理员也这么有个性！ 鬼侍乐了，呵呵笑道：“早知他这么好说话，咱们光明正大地进来多好，白白翻墙翻得那么辛苦。” “谁知道啊！要不，我们去那边再试试？”老僵看向几十米外一排排的墓碑跃跃欲试。 鬼侍鄙视老僵道：“老哥你还不甘心呐？如果真有效果，我相信在这里也行的。” “我觉得也是，还是不要给那个帅哥惹麻烦了，他好说话，不代表别的管理员也好说话……妈的，刚才把老娘吓着了！”沙胆姐拍了拍高耸的胸部，撕开手上那块巧克力正要补充一下能量，又想起林开刚才没分到，纠结了一下便掰下半块递给林开。 “一人一半吧！” “不用了，我其实不饿！”林开摇头。 沙胆姐也不客气，自个吧唧吧唧的吃掉整块巧克力。其他人也不分先后，都三下两下把手上的巧克力吃完，便集中把包装纸收入胶袋中。 没有乱丢垃圾，这些家伙还是很有公德心的！ 林开暗自点头，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他们的品性不坏。倒是刚才那个貌似管理员的家伙乱丢了。 开心鬼把水果饼干取出来分发，说解决掉吧，省得又要带回去。于是大家又是一通吃。 “嘻嘻，姐姐你不是号称胆儿最肥吗，怎么还吓着了？”吃干抹净，鬼妹妹走过去要捡起刚才那个斯文青年乱丢在草地上的包装纸，一边打趣我敢睡棺材。 沙胆姐翻着白眼道：“这跟胆量没有关系，那种突然情况，我不信你们没被吓着！” “呵呵……” “呵呵……” 其他人相视，都是尴尬一笑，大家也算熟人了，这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鬼妹妹弯腰拴起那张包装纸，突然呀了一声，语气中尽是惊讶。 “怎么了？”群主问道。 鬼妹妹惊愕地盯着手上的巧克力，这块巧克力包装完整，根本没有拆开过。 其他人见她发呆，便围过来。鬼妹妹茫然抬起手让他们看清巧克力，众人顿时静了下来，一阵诡异的气氛笼罩在草地上。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我刚才明明看到他吃了的！” 开心鬼认真地说道。 众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们当然也看到了！ 林开终于想到刚才感觉不对劲的地方。那家伙从树荫下走出，但身边却没有影子。 他倒吸一口冷气。月光斜照，树林都有影子，他们每个人身边也有影子，凭什么刚才那人可以没有？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他明明一直开启着通幽异能，却没有发现一丝端倪，这特么就有问题了。 而且，其他人也能看到对方。也正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他们的通灵水无效，不可能看到鬼魂，所以对突然多出来一个大家都能看到的人没有任何疑心，排除了对方是鬼的可能。 林开想起自己总结出来的关于鬼魂等级实力的资料。这个斯文青年能够主动显形，而且在他的通幽异能下也没发现其真实身份，说明对方的实力非常强大，很可能达到小鬼王甚至更高。 幸好，对方好像是只好鬼，没有恶意！ 林开心里一阵后怕。 或许老僵在第一次仪式中刮起那阵阴风时，这只鬼魂就出现了，只是他们都在关注仪式前方，根本没想到鬼魂会悄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难怪电视中一些人玩这种游戏时都是围成一圈，现在看来人家那是聪明，围成一圈可以监控三百六十度的空间，任何一个方位有变故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啊。 自己这帮人还是太没经验了。 又是几分钟过去。 “大家说，我刚才的仪式是不是成功了？”老僵打破死寂，幽幽说道。 其他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整齐地吞咽口水。天天想方设法见鬼，结果真见到了，只是这冲击有些大啊！ “怪不得，这半夜十二点了，鬼才会穿得这么整齐的正装巡视墓园……还真特么是鬼！”群主不变的微笑，这时笑得有些勉强。 林开看向鬼妹妹：“把它丢掉吧，那是鬼魂享用过的东西，别再拿着。” 鬼妹妹一哆嗦，下意识地把那巧克力丢回地上。 林开摇头，看来这帮家伙的胆量，其实真没有他们声称的那么强大。 “原来鬼也挺友好的呀，酷酷的，真想和他交个朋友！”那个叫跳跳的女孩不安分地看向斯文青年离开的方向。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见过恐怖的厉鬼！”林开忍不住说道。 今晚过后这些人肯定对灵异活动更加热情了，再这么玩下去，早晚玩脱。若不是他还做不到让麾下的恶鬼现形，真会吓一吓他们，让他们保持敬畏之心。 “呵呵，说得好像你是专家一样。某人不是说，我们的通灵水是假货吗，那刚才看到的是真人不成？”跳跳突然对林开产生了一丝反感。 林开默然，又被误会了。 他正要解释，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定睛往“我敢睡棺材”的身后一看，神色顿时就变了。 058 死要面子的林开 “不说话了？”跳跳咄咄逼人，颇为不屑地盯着林开。 “行了跳跳，既然目标已经达成，我们准备出去吧！”群主劝阻道，维持群里和谐是他的责任，再任由她这么说下去，就要闹翻了。 林开仍盯着沙胆姐的身后，肃然说道：“看那边！” 所有人闻声，都照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但除了听到沙沙的风声，他们并没有任何发现。 猛鬼狐疑地看向林开：“看什么？” “你们看不到？一二三四五六七……二十三只鬼魂，老僵，或许它们才是你召唤来的东西！”林开突然露出笑容，有鬼好啊，今晚不至于空手而归了。 跳跳怒了：“装神弄鬼，这时候你还要诡辩。我们看不到，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们的通灵水是假的啊？” 其他人也露出了一丝不高兴的神色，在他们看来，林开确实有些过了。 林开无语，决定不搭理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这时他的眼里全是那些鬼魂，哪里还有闲心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二十三只鬼魂从远处的墓碑慢悠悠飘来，它们有男有女，老年居多，年轻的也有几个，身上都覆盖一层淡淡的白色。 可能在执念的支持下，平时又有充足的香火祭拜，这些只有游魂等级的鬼魂很凝实。它们飘到附近后，茫然地在附近徘徊，好像在寻找什么。 刚才一定是因为那只高级鬼魂在这里，它们不敢过来。现在那只鬼魂离去，它们才循着之前召唤的方向寻来，但仪式已经撤掉，所以它们才这么茫然。 看来老僵那个仪式对这些鬼魂的吸引力不低，即使仪式已经撤除，它们仍徘徊着不愿离去。 “老僵，再来一次刚才的仪式！”林开舔了一下嘴唇，兴奋地说道。 这下就连群主也看不下去了，收起微笑道：“够了啊兄弟，不要再挑战大家的耐心！” “你们不相信就算了，等我半小时……不，十五分钟就好，我要阴魂出窍处理一下！”林开说完，不再搭理他们，直接唤出阴鬼分身，转移意识后拿回本体手上的法幡。 “哈哈，还阴魂出窍，好厉害啊！”开心鬼忍不住笑了。他倒不是嘲笑林开，只是纯粹觉得搞笑。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觉得林开简直在玩弄他们的智商，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周围阴风又起，不由皱眉打量四周。 显然，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林开已经带领送棂队迎向那帮鬼魂，它们也发现了送棂队，主动往这边靠近。 …… 从陵园往市区中心的一辆出租车上，斯文青年突然脸色一变，回头看向陵园，喃喃自语道：“混蛋，敢耍我！” “什么？”前头的司机莫名其妙。他高价送了一个客人去郊外，抄近路从陵园门口返回时，遇到这个青年招手要坐车。本来他是不想接的，但鬼使神差，他竟然停车让对方上来了。 斯文青年掏出钞票，说道：“停车吧，我不去了！” “……好吧！”车子已经使出几公里，司机也无所谓了，靠边停车让对方下了车。 斯文青年递了一张百元大钞给他，说道：“不用找了！”便下车往回走，速度似慢实快，如一阵风迅速远去。 司机看了看钞票，从手感上判断这是真钞，顿时心里直乐。 好人啊！ 收起钞票，又觉得好像不对劲，重新摸出来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是冥钞。 好你个缺德鬼！司机气坏了，下车对着斯文青年远去的方向破口大骂。 …… “当……”林开敲响铜锣，看向最近的一个老人鬼魂，喊道：“龙毅飞，请上车！” 两只纸人飞来，在鬼魂身边嘻笑飞舞。鬼魂茫然打量棂车，几秒后说道：“刚才是你在召唤我们？” “是的，你没感应到另一个世界的召唤么？那是鬼魂往生的世界，不要再在阳间逗留了，早点投胎，重新开始一个生命轮回吧！”林开一挥法幡，边说边打开棺材盖。 鬼魂听他这么说，眼睛一亮：“这就是鬼差接送我们的方式吗？我早就腻了这种存在方式，总算把您等来了！” 林开心里一动，顺着它的意思说道：“每个鬼差遣送鬼魂的方式不同，我的这种专车接送，待遇级别很高，只有那些前世有福德之人才能享受。去吧，别再浪费时间！” “谢谢鬼差大人！”鬼魂向林开行了一礼，喜滋滋的飘上棂车，看到棺材里干净舒适的环境，更是喜不自胜，对林开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第一只鬼魂之后，其它鬼魂都没有过多疑问，它们身上没有煞气，就如当初林开的外公一样，从棂车上感应到令它们向往的世界，本身就强烈地希望上车。 所以，林开的效率极高，一个个鬼魂被他送走，紫府中的清气越来越多。 另一边，由于阴鬼分身和送棂队离开，阴气不再那么强盛，其他人七嘴八舌责怪起林开的不讲究。整整讨伐了三分钟，林开都没有反驳一句话。 鬼侍终于发现不对路，凑近林开面前仔细一看，只见他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只剩一具空壳。 靠！ 鬼侍吓了一跳，说道：“这哥们不会真的灵魂出窍了吧？” 说完，他还伸手去感受一下林开的呼吸。 “呵呵，装得还挺像！让他在这里装吧，我们走！”跳跳和林开杠上了，冷笑道。 其他人摇摇头，更加觉得林开过分，当下收拾起背包便原路返回。 他们竟然真的打算把林开留在这里。 林开的阴鬼分身看到这一幕，摇头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和这帮土豪的缘分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他不再多想，重新兴奋地叫唤下一只鬼魂。这些鬼魂太配合了，默契啊，刚才几分钟过去，他就已经送走了一半。 一帮群友走出几十米，就要绕过小山林时，跳跳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林开仍然呆在原地，好像没有动过。她脸色更加难看，不由放慢了步伐，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又走几步，她恼怒地发出一声压抑而抓狂的尖叫，转身跑了回去。 “这个混蛋，我要骂死他！” 其他人面面相觑，沙胆姐摇头笑道：“我就知道，这丫头终究是心软了！” “呵呵，得，这小子有性格，竟然能死要面子成这样！”群主摸着鼻子道。 “留他独自在这里终究不好，回去劝劝吧，下次别带他出来了！”老僵苦笑，心想回头还是把林开踢出群算了。 众人不得不跟着跳跳回头。 059 真正的符咒 跳跳跑回到草坪上，对林开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装成这个样子就能证明我们的东西是假货？就算是假货怎么了，需要你来证明，你无不无聊？你特么到底走不走？” “……混蛋，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啊？行，你赢了，你牛逼，你是对的，我们买来的东西都假货是垃圾！舒服了吧，可以走了没有？” “……王八蛋，老娘求你了，跟我们走吧，回去你爱死哪里死哪里，别在这里恶心我们……” 林开哭笑不得，妈的你们要走赶紧走啊，跑回来骂我算什么？ 一帮人都回来了，围在他本体周围劝说，叫他有点男人气量，别特么置气。 卧槽，谁特么有空和你们置气，你们倒是赶紧走啊！ “行，十五分钟是吧？我们等！”群主深深看了林开一眼，对其他人摆摆手说道。 劝说半天，林开仍然无动于衷，他们也是没辙了。 跳跳咬牙切齿，恨不得在林开身上咬下几块肉来。特么的，没见过这么极品的渣男，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又是五分钟过去，林开送走了最后一只鬼魂，心满意足地收起送棂队，让意识回归本体。 “好了，走吧！”他愉快地说道。 没有人看他，众人默默地转身。林开也知道他们对自己怨念极大，无奈他没办法解释了，也不想去解释。 踏出草坪回到水泥路上，突然阴风呼啸，寒意从后方袭来。 恶意？ 林开脸色一变，转身戒备，便看到那个满身斯文的鬼魂好整以暇地一步步走来，连飘带走，每一步都有三米以上。 “你是不是耍老子啊，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等我都已经进入市区了，你才释放出印记的气息。让我这么来回折腾，你说你该不该死！” 青年鬼魂的话带着一种阴森飘忽，在阴风里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其他人豁然转身，脸色发白看向后方，才发现林开并没有跟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脚步，距离他们有十几米远。 斯文鬼的目光越过林开落在前方众人身上，脸上露出森寒的诡笑：“本来不想弄出太大动静，既然你们还在，那就一起去死吧。” 它的嘴巴顺着两边裂开，越裂越大，整个人都变成一个三米大的鬼头，张着同样三米大嘴，凌空越过林开噬向他后方的众人。 它看出林开有一定的实力，打算先把弱者干掉，同样也有猫戏老鼠的心态，让林开看着朋友在面前死亡。 鬼嘴阴森，没有獠牙，仿佛连通地狱的门户，其中传出阴风呼啸的声音。 林开大惊，这只斯文鬼的实力果然远超想象，已经拥有类似法术般的手段，不再如普通恶鬼厉鬼只能靠鬼体蛮力战斗。 他转身紧追从头顶扑过的鬼头。 这只鬼就算不是小鬼王，也是苏小月说过的那种拥有完整神智和特异能力的厉鬼，从它刚才提到印记气息来判断，很可能就是从邙山而来，目标正是他林开。 心念电转，林开迅速判断出许多信息。明知这只鬼头的实力强大，他仍义无反顾地回身战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队友被杀。 十米距离转瞬即到，林开也唤出了送棂队，阴鬼分身手持法幡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的本体则倒握那根秤杆，秤钩寒光冷冷，随着林开挥动秤杆钩向鬼头。 同一时间，四只送棂恶鬼被林开勒令离开棂车扑向鬼头。 另一边，群主等人也没有坐以待毙。经过一开始的惊慌，这些心理素质变态的家伙迅速反应过来。 “散开！”眼看鬼头来势汹汹，群主大喝一声，众人立即分散避开巨大的鬼嘴。 鬼侍和群主挺剑直刺凌空噬来的鬼头，老僵和其他人则急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然后把符纸拍出去。 只可惜，假符就是假符，这些符纸轻飘飘落向地面，没有任何惊喜。 “卧槽！”猛鬼瞪直双眼，哪里还有稳重。其他人也是傻眼，没道理啊，卖符的家伙告诉他们就是这么使用的，电视电影里也是这么演。 啪！啪！ 鬼侍和群主有一定的技击基础，两人的桃木剑避开阴森的鬼口，刺在鬼嘴下颚上，随后应声而断。他们的右手虎口也被反震得破裂，鲜血淋漓。 两人大惊，他们的桃木剑竟然没能对鬼头造成任何伤害。 轱辘一下，两人整齐地下蹲、着地、侧滚，分开从两边逃离鬼嘴。 林开心里稍松，不错嘛，这些家伙没有被吓得脚软，还能灵活战斗，不愧是整天想见鬼的作死能手。 刷！ 他终于追上鬼嘴，秤钩钩在鬼头上，扯下一小块鬼体。鬼头吃痛，大吼一声凶性大发，凌空调头咬向林开。 众人只觉得脑仁一痛，这鬼吼竟然带有音攻特效，令他们差点站不稳。 林开一晃脑袋，巨大的鬼嘴已是当头噬下。便在这时，四只送棂恶鬼终于克服位阶的压制，从两侧扑到鬼头上，撕咬不休。 一时间，陵园一角阴风呼啸，树木被吹得大幅摇动。 群主和鬼侍侧翻后起身，强忍手掌疼痛，分别从鬼妹妹和跳跳手中抢过她们的桃木剑。 鬼侍正要再度追向鬼头，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剑交左手，以右手虎口的鲜血一抹剑身，喊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这才冲向战场兴奋地大叫道“杀啊”。 群主本来已经先他一步冲出，见鬼侍这么操作，不管有用没用，也学着他的动作剑交左手，在剑身抹上鲜血念动“咒语”。 没有人教过他们这么用桃木剑，鬼侍纯粹是觉得刚才没有效果，又想起电视里好像有过这样的镜头，恰好右手掌又已经流血，这才依样画葫芦。 林开对兴奋得嗷嗷叫的鬼侍很无语，mdzz，这可是生死关头，兴奋个什么球！ 四只送棂恶鬼帮林开争取到了一点时间，他已是从屁股后的裤兜里摸出一张掌心雷咒，按照苏小月传授的咒语，以剑指夹住符纸喊道：“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赦！” 咒语一念完，林开便觉得紫府中有一道清气被抽出，注入手上的符纸中。 原来关键是清气，或许不用念咒也可以激发的！ 林开以剑指夹着符纸打向鬼头，符纸脱手激射而出，半途化成灰烬，生出一道闪电劈在鬼头上。 啪…… 060 大战鬼头 老僵眼睛一亮，和开心鬼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意思，原来要这么激发符咒吗？ 他们连忙捡起符纸，学着林开的样子以剑指夹住，急念：“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赦！” “……” 符纸打出去，再次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刚捡起符纸的猛鬼和三个女孩一顿，不由想起林开之前说他们的东西是假货的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开以一道掌心雷咒劈在鬼头上后，鬼头一滞。趁此机会，四只送棂恶鬼狠狠撕咬下一大块鬼体，吞噬下肚后，它们身上的红芒高涨，实力明显有所提高。 林开也没有闲着，打出掌心雷后，已是调动清气灌注秤杆上，快速抽打在鬼头上。获得清气支持，秤杆上的刻度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深沉的灵光，每一次打在鬼头上，都能打出阵阵青烟。 说时迟，实则快，电光石火之间，群主和鬼侍也握着染血的桃木剑冲到鬼头下，两个不怕死的家伙猛得一比，竟跳跃而起，手中桃木剑劈砍在鬼头上。 这次，桃木剑确实有效了，在鬼头上劈出一道明显的伤痕，虽然不致命，却也算有了杀伤力。 “好，原来要这么用！”鬼侍哇哇大叫，对自己发现正确使用姿势感到高兴。 另一边的猛鬼和开心鬼见状，纠结了几秒钟，狠心咬破手指，痛得呲牙咧嘴的把鲜血涂抹在自己的桃木剑上，又依样画葫芦念完咒，也冲了上去。 鬼头被围殴，即使实力强大也是顾此失彼，便又是怒吼一声，强大的范围技自带眩晕效果，把人和鬼都震得七荤八素，随后趁机一甩，甩开四只送棂恶鬼。 这一甩，鬼头转了半圈，下方正是被鬼吼震懵的群主。它毫不客气一口咬下去，就要囫囵吞下。 林开大惊，摸出一张掌心雷咒符，来不及念咒语，调动清气就将符纸拍在鬼头上。 嘭！ 一道闪电凭空劈落鬼头，鬼头动作一僵，趁此机会，鬼侍拖住群主的双脚把他从鬼嘴里扯了出去。 群主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竟然还生龙活虎，反手一剑劈在鬼嘴上，划开一道三尺长的口子。 鬼头脱离电击的麻痹，咆哮着飘高两米脱离了众人的攻击范围。 它自觉失策了，这个鬼头神通还没练成，表面上可怕，战斗方式却有些呆板，连牙齿都还没有，否则刚才就把群主咔嚓一声咬成两截。 如今继续维持神通不但消耗巨大，对付这些不怕死的家伙实际上也难以见效，反而被围殴。 “老a我看到你的武器了，居然是发光的秤杆，哈哈！”鬼侍看到群主没被咬死，又大笑道。 mdzz 林开懒得理他。秤杆灌注清气后激活刻度，散发灵光，居然能让普通人看到，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林开看向飘落在十几米外的鬼头，它并没有飞行的能力，不可能一直飘在空中，只是像跳跃一样飘起一段又会落下。 这家伙很狡猾，不像一般恶鬼只会蛮干，被围殴一波后居然逃出包围圈。 鬼头落地后，恢复成那个斯文青年的样子，只是正装已乱，身上有不少伤口，像血肉之躯一样流血。月光下，那些鬼血一落在水泥路面，就化成青烟消散无踪。 这只斯文鬼看着林开身后的阴鬼分身，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棂车，脸上露出邪异的诡笑，说道：“果然是你，破坏了大王的好事。你等着吧，就算你是修行者，这仇也是不死不休的。” 林开从屁股后摸出一叠符纸，剩下的八张掌心雷咒全在这了。 他左手拿符，右手紧握秤杆，冷眼看向斯文鬼。这些邙山鬼物先对他的家人动手，还给他种上鬼头刺青，他已下定决心早晚把那鬼窝当副本刷了。 但他暂时不动声色，说道：“是你们先破坏了规矩，你们为什么对普通人下手？” “规矩？呵呵，是她过界了，难得大王看上她，结果好好的一场冥婚让你破坏，这可是夺妻之恨啊！识相的，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她在哪里，让我带她走，我还可以帮你向大王求情。” 斯文鬼的话让林开脸色一变，意识到这家伙来东海市不只是找自己麻烦，还打算带走林雪！ 既然这样，今天还真是不死不休了。 “冥婚？”鬼侍在后边咋乎，“哇靠老a，原来你抢了人家老婆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种好事，居然不叫上我！” 林开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说道：“要不，你们换个目标怎么样？比如说那个女孩，挺漂亮的啊，带她去冥婚也不错的。” 跳跳被林开指着，顿时脸色一白，尖叫道：“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我在赞你漂亮啊！”林开无辜地说道。 “你去死啊！”跳跳气哭了。 斯文鬼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西装，还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惬意地吞云吐雾。它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但看着这鬼抽烟的情景仍然怪异。 林开也就吓一吓跳跳，自然不会真的助纣为虐。他回过头，看到斯文鬼一口把香烟吸尽，突然张嘴向他喷出一条三米粗的烟柱，烟柱里绿火荧荧，非常瘆人。 “哇靠，三昧真火？”鬼侍怪叫着闪身躲避。群主等人也动作不慢，一哄而散。 虽然林开才是斯文鬼的主要目标，首当其冲，但众人都害怕这又是范围技，不敢轻拭其缨。 “是鬼火！” 林开纠正道，同时意念一动，身后的阴鬼分身挥动法幡，卷起一阵阴风，把烟柱和其中的鬼火吹偏。 便在这时，斯文鬼已经飞快扑来，它没有再变身巨大鬼头，而是以人形近身进击，短短一个呼吸间便突进到林开面前。 林开眼神一缩，这家伙貌似懂得搏击。他看穿对方的战术，轻装上阵以快打快，打算用这种方式扬长避短，以免如刚才那样陷入围殴之中。 唰！ 斯文鬼凌空连环侧踢，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它主动显形状态下形如实体，双脚凌厉，带出咈咈的风声。 林开从小锻炼八极拳的基础发挥了作用，他本能地侧步微蹲，丹田下沉，十趾如勾紧抓地，瞬间已完成蓄势。 几乎不分先后地，在下蹲的过程脚后跟一顿，便把刚蓄下的势力转化为强大的动能，如蛮牛冲撞，腰身一拧，肩头着力，狠狠靠在斯文鬼的胸部。 轰！ 斯文鬼没想到林开会这一招，耍酷的凌空连环脚全部落空，反被林开出其不意一个铁山靠撞飞近十米，胸口都凹了一大块。 “咳咳……卧槽，你竟然会武术！”斯文鬼猛咯鬼血，满脸见鬼地看向林开。 “……”群主。 “……”鬼侍。 “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赦！”林开哪会和敌人啰嗦，痛打落水狗才是正事。他一举激发三张掌心雷咒，三道闪电凭空落在斯文鬼头上，把它劈得惨叫着连续抖了几个哆嗦，五官冒烟。 但是这家伙毕竟实力强大，掌心雷咒的威力还不足以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它吐出嘴里青烟，双眼红芒大盛，胸口被撞塌的位置也复原如初。 061 会叫暂停的鬼 在鬼侍等普通人的眼里，那只斯文鬼突然失去踪迹。 下一刻再出现时，它已经修复了形体，西装也恢复整齐，好像刚才被围殴的不是它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它双眼散发的红芒，令人望之心悸。 “你惹怒了我！”斯文鬼一步步走向林开。 林开本来正要冲上去补刀，见它这般可怕的气势，不由一挫，警戒地后退一步。 “你们先撤！” 他头也不回，手里紧握秤杆较粗的那一头，秤钩倒挂，双膝微屈蓄势，调动清气散布全身，感觉随时能发起石破天惊的一击。 “呸，我们是那种抛弃队友的人吗？”鬼侍一甩五彩缤纷的长头发，再次兴奋地在桃木剑上抹血。末了把手里的剑丢给沙胆姐，说道：“把你的剑给我，女人的血缺乏阳气，你就不要咬手指了。” 后方的老僵和猛鬼无语，深觉这小子中毒太深，没救了！ 除了失去桃木剑的鬼妹妹和跳跳，包括沙胆姐在内，他们一个个举起手中的桃木剑。 斯文鬼现在一点不斯文了，浑身散发可怕的气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然而，他们眼中再次失去斯文鬼的身影，就像一步步走来时进入了一个视野盲区。 群主浑身一僵，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手脚的控制，一种诡异的外来信号影响了他的神经系统，他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捅向身边的鬼侍。 不好，被鬼上身了？ 群主拼命发出意识制止自己的动作，他的神经弧出现矛盾，动作微微一顿，又继续刺向鬼侍。 很明显的，斯文鬼对他的控制力超过了他自己。 但就是这一顿，却让鬼侍有了反应的时间，鬼叫一声跳开几步，道：“卧槽，群主你要干吗，说好的基情呢？” “基你妹，我被控制了！”群主笑不起来了，拼命想控制住自己的手脚。在这一刻，他心里竟然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的意识没有被控制。 那只斯文鬼仍在一步步走近，这家伙没有附身群主，仅是遥控而已，而且好像在试验一样不急不躁。在它的遥控下，群主和鬼侍开始大秀剑技，各持桃木剑噼噼啪啪打得有声有色。 林开再次摸出一张掌心雷咒打出去，符咒化生闪电，劈在斯文鬼头上。这家伙不闪不避，实际上它也避不了，雷咒太快了，直接在目标头顶生成。它脚步一顿，顶着个爆炸头长吐一串青烟，脸色很是难看。 雷电对鬼魂的伤害极大，连续五次下来，他虽然仗着等级优势表面无事，损耗却是非常大的，鬼体已经消散了许多。 群主借这个机会重新掌控了身体，他这一停下来，鬼侍收剑不及便劈在他的腰上，幸好是木剑，倒是没造成大的伤害。 鬼侍看他恢复正常，咂咂嘴竟有些意犹未尽道：“回头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对面，斯文鬼认真起来，突然闪身逼近林开，速度奇快。它算是明白了，心不能太大，想一举把所有人吃下是不现实的，还是正面把林开拿下才是关键。 嘭！ 林开被撞飞，对方这一认真起来，速度之快超出了他的反应，只见眼前一闪就已经撞在了一起。 “咳咳……”林开以秤杆支撑着从草坪站起，感觉好像被一列火车头撞击了一样。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没有任何招式，就一记原始的冲撞，报复他刚才的铁山靠。 幸好他调动清气散布全身，不然真得散架了。 这是一只速度型和法术型结合的鬼！ 斯文鬼也不好受，林开以清气加持，就如有了内力的高手，在撞击中对它造成的反震力也不小，这时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 “好啊，原来你这混蛋还能隐身，吃我一剑！”鬼侍挺剑冲向重新显形的斯文鬼。斯文鬼突然伸手，手臂延伸三米长，一把捏住鬼侍的脖子。 “呃……” 鬼侍强忍着不适，一剑上撩，带着阳刚血气的桃木剑割破了鬼手。斯文鬼呲牙，伸长的手臂回收，把鬼侍提到跟前，另一只手仅是一拍就把鬼侍的桃木剑拍飞。 林开看斯文鬼一副不掐死鬼侍不罢休的样子，不由心里一紧。 这只鬼的手段还真多，变身鬼头、吐鬼火、鬼吼、手可以随意伸长……眼看鬼侍就要被掐死，林开不及多想，便把剩下五张雷咒一股脑打出去。 一大股清气被抽离，数量差不多是五张雷咒所用清气总和的两倍。林开正自心惊，便发现五道闪电合一，变得更加粗大明亮，狠狠劈在斯文鬼头上。 响亮的“噼啪”一声过后， “嗷……” 斯文鬼大声惨叫。 如果说之前的掌心雷咒还能让它承受，这五合一升级版配方就超出它的承受范围了，它受到了重创，实力折损超过五成。 “趁它病要它命，给我上！”林开对四只怕死的送棂恶鬼下令，同时把左边裤兜里的真火符也全掏了出来。 眼看林开和四只恶鬼包围着逼来，群主和老僵等也挺着桃木剑虎视眈眈，斯文鬼放开鬼侍，边退边叫道：“等等，我要暂停！” “……”一群人有些懵逼，还可以叫暂停？ 斯文鬼已经退开几米外，神色阴晴不定地盯着林开手里的一叠符纸，骂道：“你特么还有多少符咒？” “不多，二十来张！”林开把右裤兜里的十张驱邪符也掏出来，合在一起便是厚厚一叠，在手心抽得啪啪作呼。 斯文鬼脸色一变，向林开竖起中指，然后从普通人眼中隐去形体，转身就跑。再来一次五合一套餐，它就算不魂飞魄散，也会失去还手之力，甚至掉级都有可能。 “别跑，回来再战五百回合！”林开想不到它会是这种反应，一楞之后拔腿就追。 鬼侍猛咳几声，看到敌人失踪，林开却直往墓地追去，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要不要追？”老僵凑过来尴尬的问。从冲突开始，就只有群主和鬼侍勇猛地杀向鬼怪，他们剩下六个人都成了吃瓜群众，完全没起到作用。 鬼侍二话没说，捡回桃木剑就追过去，却发现群主已先他一步跑在前面。 其他人见状，只好小跑着跟在后边。 062 活动结束 斯文鬼逃跑的方向是那一片已经开发的墓地，这家伙速度奇快，就像施展了传说中的轻功一样从一排排墓碑上空掠过。 林开收起送棂队，紧盯着前方的人影猛追，他的速度也不慢，但比起斯文鬼无视障碍的飞掠仍然有所不如。追出百米，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影掠出陵园，消失无踪。 鬼侍和群主追到林开身边，气喘吁吁地四处打量，在他们身后，其他人还有起码五十米距离。 “那家伙呢，它又隐形了吗？”鬼侍耍了一个剑式，很想和鬼怪再点三百回合的样子。 林开摇头：“它跑了！” 他有些忧心，这只鬼魂的表现超出了他的认知，斯斯文文，身上没有厉鬼煞气就算了，最后竟然还会叫暂停，发觉不妙果断逃跑。 这一跑，等于隐入暗中，防不胜防。 “跑了？”鬼侍瞪大眼睛，“我刚热好身，还没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呢！” 林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货，染得五彩缤纷的长发、一身非主流装扮，怎么看都是个不良少年，实在想象不出他会那么生猛。 他看了一眼跑近的其他人，既是对鬼侍说，也是对其他人说道：“你就不怕它回头找你们报复？” “呃……” 包括群主在内，众人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今晚他们算是见识了，面对那么厉害的鬼物，他们其实没有一点战斗力，都是林开在正面扛。 鬼侍举起右手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手掌，呲牙说道：“人家的目标明明是你，应该不会找我们吧，不过就算它来找我也不怕！” “也是，我都忘了你们每个人都有绝艺在身！”林开想起这些人之前在群里的吹嘘，古怪的道。 “……”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众人无地自容，他们自家知道自家事，那些本事都是臆想而已，真要那么厉害，刚才何至于那么狼狈。 “你那种符纸还有多少？一万一张是不是，给我来两百张！”鬼侍干咳一声说道。 林开眼睛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一辆属于自己的跑车在向他驶来。不过想到苏小月的符咒也不多，自己还需要补充呢，便说道：“那种符咒需要灵力才能激发，给你也用不了。而且这种符制作不容易，你以为是用印刷机印么，开口就要二百张！” “我可以用血来激发啊，有多少我要多少！”鬼侍得意地把右手伸到林开面前示意，手掌的血已经自然止住，但虎口处皮肉翻滚，满手腥红。 这家伙估计已经把这当成血染的风采。 林开不知道用血能不能激发，看他那么有激情，倒是不好再打击了。既然这帮人钱多得没地方花，他决定帮衬一下，等天亮后再次拜访苏小月，说服她批量制符。 想到这，林开看到鬼妹妹手里还拽着一张符纸，便随手扯过来输入清气，结果不出所料，符纸没有任何反应。 鬼妹妹愕然看着林开把她手里的符纸抢走，今晚他们不但看到了真正的鬼，还见识到了林开和鬼的战斗，心里一直不平静，所以在林开拿走她手里的符纸时，她竟然没来得及反应。 老僵搓了搓手，说道：“看来，这真是假符了？” “假得不能再假了！”林开摇头。 开心鬼有些不服气的道：“那我们刚才怎么能看到他？通灵水是真的吧！” 林开扫过他们期待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击碎了他们的侥幸：“有些情况下，普通人不用通灵水也能看到鬼。” 一群人看向鬼侍，这些灵异用品都是鬼侍帮忙采购的。 鬼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那混蛋反复保证有效，我看另一个大群的人都找他买，想来不会假的……算了，你们损失的钱我补偿！” “不用了，我相信这点钱大家还不放在心上，以后别再上当就是。先离开这里吧，回去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再说！”沙胆姐打圆场。 群主连说没错，当先带队往后山走去。 一路上，众人都有些尴尬，吹嘘来吹嘘去，结果在林开面前丢了个大脸。尤其是那个叫跳跳的女孩，就一直没敢正视林开。 回到之前翻越围墙的位置，林开主动承担了群主的工作。只见他面对围墙助跑几步，突然腾空跃起近两米高，又接连在墙壁上踏了两脚，便已稳稳站在墙上。 “……”众人看得有些傻眼，这已经和电视里的轻功不相上下了啊。 在一阵沉默中，老僵取出垂降绳把其中一头丢了上去，猛鬼则默契地半蹲到墙下当脚垫。 林开现在对自己的力量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就连群主这么强壮的人，他也没费什么力就拉了上去。 将近一点，一行人回到山脚的停车场，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姐，轻点，我叫你姐了啊！”鬼侍在车头灯下呲牙咧嘴。 “现在知道痛了？”沙胆姐也只是学过一点简单的包扎，草草帮他处理了一下右手掌的伤口。 旁边，群主也在跳跳的帮助下做了简单清理，不影响开车了，一会还得去医院缝针。 鬼侍性格跳脱，哈哈笑道：“今晚收获巨大，参加这么多次活动，最过瘾就是这次了！”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有些眉飞色舞起来。老僵志得意满，笑吟吟的说道：“看来我的仪式还是成功的，老a你说那只鬼是不是我召唤出来的？” “有点影响吧，它是从邙山来找我麻烦的，估计正好路过附近被你的仪式吸引了过去。实际上你召唤到的是一帮无法显形的普通鬼魂！”林开沉吟道。 他这时担心那只斯文鬼会找到林雪，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隐患。又想到林雪身上的鬼镯已经化成印记转移到他的阴鬼分身上，结合刚才斯文鬼第二次出现时所说的话，只要不唤出阴鬼分身，那只斯文鬼应该就感应不到自己。 跳跳扭捏着，苹果脸通红，对林开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没事，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林开摆摆手。 “……” 063 第一桶金 鬼妹妹一直在打量林开，这时靠近他说道：“你那些符能不能卖给我一些？”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一起看了过来。 鬼侍也想起刚才林开还没答应卖符呢，便眼巴巴的说道：“老a，我的符啊！” 林开已经打定主意帮他们花钱，当下也不矫情，拿出剩下的符咒说道：“刚才用的那种是掌心雷咒，已经用完了。这里还有十张驱邪符和十张真火符，驱邪符能在沾染邪祟时自动激发护身，真火符可以用灵力或者鲜血激发一团真火，是鬼物的克星。当然这些只能对付普通的鬼魂阴气，像刚才那只斯文鬼的实力强大，就不管用了。一万五一张，你们确定要吗？” “要啊，给我！”鬼侍迫不及待伸过手来。 林开眼神古怪，看其样子果真不把几十万当一回事，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有钱？” “嘿嘿，因为我有一个有钱的老爸！” “……” 有钱的不只是鬼侍一个，甚至可以说在场之人中，除了林开没钱，其他人都很有钱，这个事实林开早已看出。所以，他们每人买了一张驱邪符和一张真火符，剩下的四张林开留着防身。 短短几分钟之内，林开的手机银行里多了二十四万，起码供车的钱不用愁了。 他们每人还预订了两张掌心雷咒符，声称就算自己激发不了，也要买来收藏，有钱就是任性！ 即将离开，沙胆姐迟疑着对林开说道：“那个……a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都对灵异之事很感兴趣，可惜没有真本事，你能不能指点一下我们？” 看到他们一个个投来期待的目光，林开无奈道：“不是我藏私，我这一套真的没办法传授。” “哦！”众人露出失望之色，心里怎么想的，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 林开返回自己的车上，看着他们一一驾车离开，又在后边跟了一段，确认那只斯文鬼不会跟踪他们，他才调整方向回家。 至于以后他们会不会被那只鬼找上，林开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不能当保姆一样保护他们，现在他得想办法保证林雪的安全。 车子回到小区，在地下停车场自家车位停好，林开搭乘电梯直上三十八层。 从电梯出来，声控灯便自动亮起，林开来到家门前，下意识地看了对门一眼。昨天沈妍的热情令他记忆犹新，这时回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心猿意马。他终究只是个纯洁的小男孩，不如老司机蛋定。 看看时间，已是一点半，林开打开家门进屋。 洗漱完之后，林开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林雪提个醒，她上夜班，这个点肯定是没觉睡的。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传来林雪有些惊讶的声音：“小白，这么晚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刚聚会回来，你上夜班注意安全！”林开在最后关头仍取消了告诉她真相的念头。她在医院那种地方本来就阴气重，邪祟多发，如果再让她疑神疑鬼，反而更加容易出事。 “咦，嘻嘻，你居然也懂得关心人家了，姐姐总算没白疼你！”林雪趴在护士站的前台上，喜滋滋的说道。 林开揉了一下眉心，说道：“林雪你毕业还没回过家吧，要不你请几天假回去一趟？” “干嘛？” “算了，你今天还回不回来吃饭？到时我再和你说。” “哼，莫名其妙的家伙！好吧，我要去查房了，等我回去再说！” *** 六点，林开准时起床，洗漱后一家三口下楼跑步。 今天武萱休息，林开不用带娃，吃过早餐和苏小月约好之后，早早便出了门。 当林开再次进入苏小月的办公室时，看到里边除了苏小月之外还有一个神色憔悴的中年男人，两人分别坐在沙发上正聊着什么。 “小月，你在忙呢？要不要我回避？”林开自来熟，向那个男人点头致意。对方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用，你坐吧！”苏小月指着对面另一张单人沙发道。 中年男人起身告辞：“苏小姐，我就不打扰您了。还是那句话，非常感谢您，如果没有那一百万，我们和小丫都挺不过来，这笔款我会努力偿还的！” 苏小月指着林开说道：“你要谢就谢他吧，那一百万是他母亲给的。” “啊？”郑先生不明所以。 林开也莫名其妙，怎么扯上自己了？他不动声色地坐下，重新打量这个憔悴而疲惫的中年男人。 结合刚才的话，他很快猜出这人遇到了麻烦，而自己的老妈上次给了一百万苏小月答谢她救了自己一命，苏小月又借给了这个人，帮他度过难关。 想通这层关系，他连忙摆手说道：“小月那一百万是你的收入，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听他这么说，郑先生也明白了大概，但仍认真向林开道谢之后才离开。 苏小月把他送出去，回来时顺手把门关上，对林开解释道：“他叫郑唯，是楼上的住户，女儿得了白血病。” 林开听得一阵沉默。白血病是免疫系统疾病，人人谈之色变，近些年儿童发病率越来越高，治愈率低，进入晚期几乎不存在治愈的可能。而且治疗费用极高，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旦家里有人得了这个病，往往意味着倾家荡产。 “听他的意思，好像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林开沉默了一会问道。 “做了骨髓移植，情况暂时稳定而已，后期的抗排异治疗才是考验。” 苏小月说这话时面无表情，林开却觉得她更美了，这个女孩把一百万收入转手就借给别人治病，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林开这么直盯着苏小月的脸看，看得她一阵不自在，咳了一声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哦……”林开尴尬地收起目光，先把昨晚的经历和她分享了一遍，最后才说道：“你全力制掌心雷咒符每天能做出几张？我们合作卖符吧，你制我卖，收益五五分成。” 苏小月安静地听他说完，神色间有些心动。一张符卖出一万五，分成七千五百元，相对于便宜的符纸和朱砂材料来说，这个收益很高了。 只是，她每天可以使用的灵力有限，即便不考虑成功率，一天下来也制不了几张的。何况她还要留出灵力和精力研究新符。 沉吟了一会，苏小月才说道：“我每天只能稳定提供三张。” 这和林开的期望值差距甚大，在他想来每天生产个十张八张才算正常，只有三张的话，光是满足群主他们的订单都得差不多一星期。 他想了想问道：“不能提高效率吗，或者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 “制约产量的因素是我的灵力。全力制符应该可以每天出六到八张，但我要留出精力研究甘霖符，如果成功制出甘霖符，小丫抗排异治疗的成功率起码可以提高到七成。” 听她这么说，林开心里一动，道：“如果我把清气传输给你，能不能多制一些？” 064 清气对治病的效果 “用你的清气？”苏小月认真思考，“你的清气送到我身上，我能控制吗？毕竟是外来的能量。” “试试看就知道了！”林开伸出手，示意苏小月伸手过来。苏小月迟疑了一下，刚伸出一半，就被林开一把捉住，长期不变的脸色顿时闪过一丝红晕。 林开抓着苏小月的莹白小手，只见十指细长，柔中带刚……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柔软的手掌会让他感受到其中潜藏着一种刚毅？他抬眼看向苏小月，却见她脸色如常，好像被抓着的不是自己的手掌一样。 林开没有多想，调动一道清气送入苏小月的手上，随后放开对那道清气的心神控制。苏小月轻皱眉头，过了半晌摇头道：“不行，它会随着气血运行自动散布开，能缓解疲劳，却无法被我调取使用。不过，在这种状态下我恢复起来应该会快很多，每天提供五张符咒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整天陪在苏小月身边？ 林开下意识看向苏小月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庞，觉得这样也不错。一天下来所制符咒带来的收益，可比做体育老师的收入高多了。 然而下一刻苏小月又说道：“你的清气应该可以帮小丫促进术后康复，这样我就不用急着研究甘霖符了，可以全力每天制出八张掌心雷咒符！” 好吧，我又想多了！林开放开苏小月的手说道：“也好，什么时候去？” “一会就去，郑先生回来换洗，他一会还要回医院去照顾妻女，她妻子提供了匹配的骨髓。”苏小月说完，立即给郑唯打电话。 林开本想问苏小月能不能教他制符，犹豫了一下又觉得毕竟是人家的家传本领，现在提这种要求太过贸然，而且现在卖符的收益那么高，很容易让人误会。 半小时后，郑唯从楼上下来，三人一起乘坐电梯下楼。 林开今天开了车来，就停在巷子边上。由于是以探望的名义，所以他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些麦片和红参口服液之类的营养品放上车。 郑唯嘴上一个劲说不用带东西，心里却好奇，不知林开为什么要去探望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想来想去，他快速看了副驾驶位的苏小月一眼，猜测应该是苏小月想去探望小丫，而林开可能是苏小月的男朋友，陪太子读书而已。 “能拥有苏小姐这么优秀的姑娘，这小子真是好福气！”郑唯暗自想道。 小丫所在的医院赫然就是林雪工作的东郊新区医院，不过这个点林雪已经换班在休息了，所以林开便没有给她打电话。 通过刚才在路上的交谈，林开已经知道小丫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乖巧懂事，平时经常下楼到苏小月的办公室做作业，所以结下缘分。 为了给小丫治病，郑唯现在已经是债台高筑，如果不是苏小月及时转来一百万，他们可能已经回家等候最糟糕的结果…… 好不容易找到泊位停好车，郑唯在前，林开提着营养品和苏小月走在后面，绕过门诊大楼往后方的住院大楼走去。 和前方门诊大楼的热闹不同，住院大楼极少有人走动，安静得多。三人乘坐电梯直上第十三层，进入其中一间重症监护病房。 病房里并排摆了两张病床，其中一张侧躺着一名中年女子，另一张侧躺着一个身体瘦弱、戴着氧气管的光头小女孩，母女俩面对面沉睡。 见郑唯要说话，林开对他摇摇头，把手里的营养品交给他，然后看向病床上两人的命火。大人的命火虽然有点弱，却还算正常，小女孩就很不妙了，睡眠状态的命火只剩下烛火般的火苗，而且暗淡无华。她蜷曲着身体，额头微皱，可见现在的状态并没有脱离病痛的折磨。 苏小月看向林开，林开心生感应，扭头和她目光相对。看过小女孩的状况，林开才明白她为什么不皱眉头的把一百万转给了郑唯，还宁愿放弃赚钱也要研究甘霖符。 他不再迟疑，轻走两步来到小女孩的病床边，手搭在她白里透青的小手上，慢慢输送两道清气过去。清气一渡入小女孩体内，就随着缓慢的气血循环扩散开。 林开能看到她的命火增强了一些，证明清气确实能扶正祛邪，帮助她修复免疫系统。 郑唯看到林开突然接触女儿，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没有阻止。他相信林开不会故意伤害小丫，那孩子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伤害的？当然这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他相信苏小月。 然而接下来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在林开接触小丫的手掌几秒后，小丫主动抓住了林开的手，那样子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绳。并且在随后几分钟，小丫的额头渐渐舒展开，神色前所未有的轻松安详，好像已经彻底康复一样。 郑唯眼眶顿时就红了，自从女儿病发，日日夜夜以来他只看到她承受痛苦的样子，多想看到她平静地入睡，然而病情持续恶化，这种想法变成了奢望。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 林开轻轻抽出手，低声对苏小月说道：“应该没问题了，她的底子几乎耗尽，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需要营养弥补。” 苏小月少见的露出一丝微笑，如荷花张开了花瓣，芬芳扑面而来，林开瞬间看呆。 郑唯听到了林开的话，呆呆地看着女儿。医生和他说过后续治疗的问题，排异和并发症无情地击碎过无数患者家属因为完成骨髓移植而刚燃起的希望，他本来也没信心，只是不愿放弃而已。 现在，他觉得自己真正看到了希望，不是因为林开的话，而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女儿的神态变得轻松。 苏小月被林开看得不自然，神色恢复一贯的清冷，扯着他往病房外走。郑唯长吸一口气，揉了揉发堵的鼻子跟了出来。他先看了林开一眼，不明白他刚才拉女儿的手有什么名堂，但显然是好事。 所以郑唯深深鞠躬：“谢谢你们！” 林开托了一下他的肩膀想让他起来，结果力量没控制好，差点把人给掀飞出去，不由尴尬地缩回手说道：“不用多礼，接下来几天除了正常饮食，让她吃那些红参口服液，好好补充营养，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今晚只一章了，各位朋友晚安！） 065 加速制符 告辞郑唯从住院大楼出来，林开和苏小月并肩走在医院的路边上，肩膀时不时触碰，令林开心里生出一丝旖旎。 蓦然，林开想起林雪说要帮诗诗和小薇求取护身符，便侧过脸对苏小月说道：“小月你还有没有那种桃木护符？我姐想帮她同学要两个。” “有，在我办公室里！”苏小月应道，她不知在想什么，显得有些出神。 “嗯，那我送你回去，顺便先给二十张雷咒符我吧，好满足那些家伙的第一批订单。” “雷咒符没有那么多了，要再画几张才够二十！” …… 苏小月显然不擅长找话题，都是林开问她，她才会开口。林开很好奇她怎么养成这么沉默的性格，简直比自己还孤僻。回到车上，他便挑起话题问起苏小月的家乡和家人。 这一问，才知道她是被爷爷领养的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上学时，又因为经常琢磨爷爷传授的道术符咒，成为同学眼中不合群的怪人，渐渐地就发展成今天这副没有朋友的样子。两年前正读大二时，爷爷去世，她处理完后事，无心再读书，便独自从鄂北来到东海。 “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也没什么朋友！”林开唏嘘，也讲述起自己的一些成长经历。他虽然喜欢体育，也经常参加同学们的球类活动，但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难以知心。 或许，这就是性格上的缺陷。 苏小月扭头看了林开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弯起，变得柔和了一些。 回到苏氏灵异事务所时差不多十一点。 苏小月先拿出两块刀刻桃木护符给林开，随后翻出所有雷咒符点数一下，只有十八张，干脆一股脑塞给林开道：“我再画两张，厨房里有食材，你去做饭，看看是不是真像你说的好吃！” 林开心里一暖，苏小月能叫他去做饭，证明是不把他当外人了。 苏小月打开侧面的房门便回到办公桌后准备画符。林开放好符咒进入门后一看，隔壁间隔成三部分，前部外侧是厨房，里侧是卫生间兼浴室，中间是小段走廊，摆了洗衣机和冰箱，后部关着门应该是卧室。 “挺简洁方正的格局！” 林开给武萱打电话说明中午不回家吃饭，随后打开冰箱，找到红萝卜、西红柿、土豆、几只鸡蛋、小块冰牛肉，每样的量都不多。 十几分钟后，林开把材料准备好，米也下锅，便探出头来看苏小月的情况，却见她正闭目端坐，一动不动。他不敢贸然出去打扰，把门掩上后开始做菜。 又是十几分钟后，林开已经把菜做好。他再次探出头往办公室看，发现苏小月仍然在闭目静坐，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是该出去叫她，还是继续躲在厨房里。 等了几分钟，林开蹑手蹑脚地把饭菜端出来摆在茶几上，便见苏小月睁开了双眼。看到摆好的菜式，她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林开竟然把她所有的库存都煮了。 “呵呵，我一直担心打扰到你……你静坐的时候被打扰，会不会走火入魔？”林开屁颠屁颠地凑过去，便看到办公桌上的符笔和装在玉砚上的朱砂，以及一张新画成的符咒。 苏小月把符笔装入玉盒，说道：“不会，最多恢复灵力的效率降低而已。” “这样，早知我就过来给你输送一道清气了！先吃饭吧。”林开热情招呼，好像他才是这屋子里的主人一样，手脚麻利地拿碗装饭。 苏小月自己反而有些不适应，磨磨蹭蹭被林开推到沙发坐下，端起碗吃了几口，才逐渐放开心态。 “怎么样，不比在外边吃的差吧！”林开自信的笑道。 苏小月露出微笑：“嗯，确实不错！” 一顿饭大部分进了林开的肚子，苏小月又回到办公桌去画第二张符。林开收拾完出来时，她正好完成第二张，放下符笔开始静坐恢复。 林开便走过去道：“我给你送一道清气。”说完左手搭在她肩上，调动一道清气输送过去，然后立即退开回到沙发上，以免影响她恢复。 这次苏小月只是静坐了二十分钟就重新睁开眼，拿过一张空白符纸，执笔起咒。几分钟后，笔起符成，随着苏小月凝神书写赦令，林开看到符咒上泛起一阵灵光。 灵光收敛，林开乐呵呵地凑过去把符咒收到一边，殷勤说道：“效率还是蛮高的嘛！小月快休息一下，我帮你揉揉肩。” 说完不由分说，站在苏小月身后就把爪子搭在她瘦削的双肩上。手指触及锁骨，苏小月身体一颤，不自然地晃开身体说道：“不用了，给我一道清气加快恢复就行！” “嗯，好的！”林开也不勉强，给她送过去一道清气。在她静坐时，他也没有浪费时间，拿出手机琢磨和默背那些经文。 就这样，二十多分钟后，苏小月再次满蓝，执笔起咒。可惜，可能是连续画了两张的缘故，这饭后第三张在收笔时失败了，成为一张废纸。 “慢慢来，活动一下身体喝杯水，我们不着急！”林开连忙劝道，让她劳逸结合。 苏小月放好符笔，静坐恢复后起身说道：“我发现得到你的清气协助，在恢复过后灵力有微小的增长，比自己修行的效率高！” “哈哈，小月那我做你的炉鼎吧，我不介意的！”林开递给她一杯温水，厚着脸皮说道。 苏小月眼角直抽，骂道：“滚！” 林开嬉皮笑脸，哪会在乎她这假生气。他拿起手机转了十五万给苏小月，算是提前结了二十张符咒的货款。 这笔货款，等于把林开打算留着自己用的四张也按七千五的价格支付，至于两块桃木护符，明显比纸符贵重，他却没有另外给钱。 有时候算计得太清楚了，反而容易造成生分。 “小月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群，下次有活动一起去玩！”林开边说边打开聊天群。 苏小月兴趣缺缺：“以后再说吧！” “哦！”林开浏览起群里的聊天记录。 八百多条聊天记录，其中很多都艾特了林开，让林开看得直嘬牙。昨晚一起行动的那些家伙大肆吹嘘，吹得非常起劲，把另外三个缺勤的群员撩拨得心痒难耐，反复问下次活动什么时候进行。 066 打土豪了 “看来得多准备一些符！” 林开冒泡，告诉他们已经准备好昨晚预订的雷咒符，问他们什么时候拿。 群里的热闹就没停过，但看到林开发言，却瞬间安静了。等到林开第二次发问，猛鬼才率先回应道：“给个地址，我马上去拿！” “我在陪我妈妈逛街啊，好烦她，一条裙子试了七八遍，最后还不买，晚点再约你拿。”鬼妹妹回道。 “陪爷爷下象棋，再约！”鬼侍难得的没有急哄哄。 群主：“我无所谓，你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 林开想了想，不等其他人表态，就说道：“那这样，下午五点整我会在东郊新区医院西门口等半小时，大家能来的就来，或者其他人代拿也行。” 某大厦高层一个宽阔的办公室里，老僵删除刚打完一半的字，嘀咕道：“五点也好，先看完这个月的报表。”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挂着董事长的门牌，即便是星期天，外边各区域也有不少员工在加班，他们的电脑显示屏上是一排排复杂的程序程式…… 另一个方位，猛鬼一边时不时看看手机，一边观看货架上的各种古玩文物。那名自顾整理东西的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朋友，按这行的规矩在店里不宜拍照啊！”猛鬼把手机屏幕对向老者，证明自己没有拍照道：“规矩我懂，我在聊天而已。”老者眼尖，看到群名称带着灵异二字，便说道：“你们是灵异爱好者？听我一句劝，对那些东西保持敬畏和远离比较好。”“我们昨晚才跟一只强大的鬼物战过一场！”猛鬼无所谓的道。老者摇摇头，不再多言…… 鬼妹妹不耐烦地对身边那名娇美少妇说道：“妈妈你的衣服都已经多到没地方放了，还要买到什么时候呀？人家还有事呢！”少妇拉着她兴致勃勃地走向另一间高档品牌服装店，说道：“宝贝你不懂，追求美丽是女人最神圣的目标，妈妈必须保持漂亮才能保证你爸爸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你要学着点，不要让你喜欢的男人对你失去新鲜感。”进入服装店，少妇扯来一条裙子对着鬼妹妹比划比划，高兴的道：“宝贝试试这条裙子，你穿上一定能把男同学迷得晕头转向！”鬼妹妹看着眼前那条没有内衬的半透明雪纺裙，心里一阵恶寒…… 一座半山别墅内。“将军，爷爷您输了，哈哈哈……”鬼侍仰天大笑，总算赢了一局，真不容易啊。对面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嗤笑一声：“白痴，当我的象不存在么？”“啥？”鬼侍连忙低头，看到他爷爷从河边飞象，把他的车踩得稀巴烂。“不对啊，爷爷您怎么还有一只象？我记得刚才已经把它吃掉了。”老人瞪眼：“它复活了！”鬼侍：“……”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输…… *** 林开定下见面时间后，另三个昨晚不在场的群员相继艾特他，表示要购买一套符咒，标配是一张驱邪符、一张真火符、两张掌心雷咒符。他们已经从昨晚的活动反馈中知道林开的符咒真实有效。 林开说道：“其实我建议你们买驱邪符就行了，让家里每人都放一张在钱包里随身携带。战斗的符咒真没必要买，你们还打算做专业杀鬼吗！” “那个是额外买的，给自己标配一套符咒，另外再给家人买五张驱邪符。”一个网名叫青花瓷的群员说道。 在他之后，其余人也纷纷给家里人预订驱邪符，有的要三张五张，也有开口就要十几张的。 林开乐得笑不拢嘴，凑到苏小月身边讨好道：“小月你看，咱们要发达了，光是驱邪符就预订了六十三张。这帮该死的土豪，你说我要不要把价格翻个倍儿？” 苏小月莞尔：“不用了吧，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你杀熟真够狠的！” “哈，你就是心软。其实我这是做好事，帮他们花钱，解决他们钱太多的烦恼！” 两人拿出驱邪符清点一下，只有三十五张，林开只好又在群里商量分配，分期交货。 下午四点半，林开带着二十四张雷咒符、三十五张驱邪符和十一张真火符离开苏氏灵异事务所，驱车去新区医院西门接林雪。 五点整，林开准时来到新区医院西门。 这里是侧门，主要是用来方便内部人员出入的。林开在辅道靠边停好车，他前后都停了很多车子，那些名贵跑车和suv一看就是群里其他人的。 在林开前方就停着一辆巴顿战车，打着双闪霸占了大半车道，让后方的车辆不得不提前转入中间主道行驶。 “老僵这家伙真够高调的！” 林开也打着双闪，在群里用语音说道：“我在老僵的车子后面，大家过来拿东西了，拿完赶紧走，回头再转账，别堵在这里惹交警。” 消息发出去，老僵回应道：“其实我们应该找个饭店聚个餐，哪需要弄得在这里搞非法交易一样！” “我晚上没空，一会接我姐回家吃饭！要不你一起拿去，和他们找地方再分。”林开拿出符纸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吧！”老僵从前方的巴顿战车跳出来，笑呵呵地来到林开的车窗边。鬼侍本来已经从跑车出来，见状重新坐回车子里。 林开给老僵区分了三种符纸，留下两张雷咒符和六张真火符自用，剩下的六十二张一股脑塞到他手上。 片刻后，老僵等人就商定到附近一家会所碰头，停在林开前后的许多名贵轿车相继发动，驶离辅道。林开一数，来了有七人，沙胆姐驾驶卡宴suv从他旁边开过时，还给他送来一个飞吻。 “呵呵！” 林开也不含糊，回了一个飞吻，这才扭头看向医院门口。按照和林雪的约定，她这时应该已经出来才对。等了五分钟，林开才看到林雪，只是在她后边有个男人拉拉扯扯，好像在阻止她出来。 林开当即就炸毛了，正好这时后边没车开来，他推开车门下车，快步冲向那个扯着林雪手臂的男人。 067 教训 “符医生，你再不放手，我要喊救命了！”林雪怒道。 符铭诚脸色难看：“小雪，我已经给足面子你了，别不知好歹，一个新护士得罪一个主治医生的下场你知道吗？” 他设过很多局，可惜林雪从来不近局，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让他的诸多手段全部失效，今天已是气急败坏，决定撕破脸直接威胁林雪就范。 “滚尼玛，你这个人渣，欺骗女人上床是给人面子？也就你这种衣冠禽兽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你到底放不放手？”林雪彻底怒了，破口大骂。妈的老娘不发飙你当我是圣婊！ 符铭诚懵了，竟然……这新护士竟然敢骂他？当下反应过来时，气得脸色铁青，撒手一掌扇出去，骂道：“臭婊子！” 眼看手掌就要落在林雪的脸上，一道人影从远处奔来，快如闪电般穿过医院大门，凌空飞腿狠狠踢在符铭诚胸口部位。 嘭！ 符铭诚倒飞五米远，跌入一片冬青树丛里。 踢得好！门卫室里的青年保安暗喝一声彩，重新坐回椅子上假装没看到外边的动静。 林开兀自不解气，冲到绿化带后把符铭诚拎出来，正手反手先几个耳光下去，才发现这家伙嘴角溢血，看样子刚才那一脚踢得有点重。 噗…… 符铭诚喷出一口血雾带着两颗大牙，这才从突变中恢复神智，双眼迷茫地看向林开。他这时连记忆都有些模糊，以为自己被车撞了。 林雪本来傻傻的看着林开如天神登场般从天而降，看到符铭诚喷血，顿时一个激灵，跑过来拉开林开说道：“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林开把符铭诚推倒在地，仍眼带凶光盯着他，说道：“这孙子是谁，为什么拉你？” 通幽眼下，符铭诚的命火虽弱了一点，却没有持续暗淡，证明这货命硬着，最多就是受到突然重击时心肺溢了一口血而已，或者还有点轻微的毛细血管破损。至于两只大牙，再算再打掉几颗，也不会致命。 “我们医院的医生，一个欺骗过许多护士的人渣，纠缠我半年了！”林雪咬牙说道，对符铭诚的忍耐也到了极点。 这还得了？林开又一脚踢在符铭诚锁骨下方神经汇聚的部位，这种部位受到打击会让人痛感放大，瞬间扩散全身，痛得欲死欲仙却不会致命，林开学体育理论时正好了解过相关知识。 符铭诚刚刚想明白自己被打了，又挨上这一脚，痛得蜷缩着身体直流眼泪，连话都说不了。 尼玛，这王八蛋太狠了！他一向喜欢用金钱玩转女性，彰显自己的优秀，这一刻却觉得什么都是虚的，剧痛才是真实的。 “再敢纠缠，老子天天来堵你的门，见你一次打一次！”林开无视远处许多观望的目光，又往他肋下神经处踢了一脚，知道这家伙死不了，拉着林雪转身就走。 回到车上，林雪皱眉道：“林开你太冲动了，那人都吐血了，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放心吧，他死不了！”林开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你早该告诉我，打得他妈都不认得，看他还敢不敢纠缠。” 林雪乐道：“其实我早就想打他了，那混蛋好恶心，竟然插手我们护士的值班安排。” 听她这么说，林开倒是有些担心林雪在医院会受到那人的报复了，不需要明目张胆打击，只要暗中动动手脚，让林雪在工作中出问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要不要找个时间把他做掉？”林开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后把自己吓了一跳，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漠视生命，内心变得残暴，动辄想要杀人。 林开暗自警醒，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是由于个体能力的变化导致心态扭曲吗？ 林雪见他没有搭话，又说道：“你昨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叫我请假回家？” 林开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请假先？如果不能，我就不告诉你了。” “神经啊，我刚从实习转正，又是刚请了假去旅游回来，再请的话，我估计要被解聘了！”林雪说完，又继续说道：“对了，我爸妈过些天会来看我，不用我专门回去的！” 林开想了一会，说道：“那你把手机一键拨号设置成我的号码，这段时间注意点，一发现异常，尤其是如果看到一个斯斯文文穿着整齐西装的青年接近你的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开说完，又描述了一下斯文鬼的长相。 林雪扭头直盯着林开，过了一分多钟，才嫣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了，那你以后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我不在医院住了。” “行吧，早上送妈妈去公司了就去医院接你，下午去公司接妈妈，晚上再送你回医院，我这专职司机要名副其实了！” 不在医院住不代表就安全，但林开也没办法了，东海这么大，那只斯文鬼不主动找上门，他就算想除掉对方也没机会。 林雪见林开答应每天接送，嘻嘻一笑，心情大好的哼起了游行歌曲。 林开拿出两块桃木护符道：“给诗诗和小薇的，你交给她们吧！” “噢哦，我先替她们谢谢你啦！不过我没时间和她们见面啊，三个人的排班很难排到同一个休息日，你明天顺便去送一下吧，正好给机会你讨好一下美女。” “……” 手机传出短信息提示音，林雪手快抢去林开的手机，看到屏幕横幅上提示林开的银行账户到账九十三万元，顿时一嘴巴越张越大。 *** 另一边，符铭诚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慢慢爬起来，周围许多人看到他被揍，但没有一个人来帮忙。甚至，他从门卫室那边的保安眼里看到鄙夷和不屑，还有暗爽的意味，这让他感觉愤怒和憋屈。 妈的，你一个看门的，有什么资格对我不屑？你有我这么高的收入和地位吗？你玩过女医生和护士吗？有我玩得多吗？ “噗！” 他吐出一口血痰，从地上找回两颗大牙，捂着胸口慢慢往急诊楼走去。 这个仇，他记下了！ 068 夜探住院大楼 “都说了，这是帮朋友卖符的收入，大半是货款！”林开抓狂的说道。林雪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卖符能有这么高收益，一个劲逼问林开做什么非法勾当。 “爱信不信，我懒得解释了！”林开实在没办法，直接来了个闭口阐。 趁着等红灯，他拿回手机查看收款信息，是老僵一笔转来的。他当即给苏小月转账了三十七万五千元，加上中午已经支付过的十五万，正好五十二万五千元，是今天这七十张符咒的货款。这样一来，他账上还有七十六万多，其中包括了自己之前的存款余额。 “嘻嘻，算了，不逗你啦，想不到我家小白脸这么会赚钱！” 林开无语地横了她一眼，林雪便自个哼着歌儿，看上去心情很愉快。 “既然你没空和诗诗她们见面，干脆现在送护符过去吧，省得明天再专门跑一趟！”林开趁时间还早，转道往诗诗和小薇所在的医院驶去。 一路到处堵车，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诗诗和小薇已经等在医院门口。林开没有下车，看着三个女孩热情地拥抱在一起，他心里颇为羡慕，暗道为什么我和同学就没有这么真挚的感情，说好的大学老铁呢？ 诗诗和小薇收到护符，自是非常高兴，拉着林雪说不完话。好半天，三人才告别。林开向外边两女挥挥手，载着林雪打道回府。 看林雪依依不舍，林开不由嘴贱道：“你们三个不会是百合吧？” “哈？哈哈哈……”林雪笑得面红耳赤，随后向他抛一个媚眼道：“这都被你发现了，我闻到一股酸味，小白脸你不会吃醋了吧？” 林开猛抖鸡皮疙瘩：“狐狸精走开，我对女同没兴趣！” “耶？你再说一次？”林雪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盯向林开。林开眼角猛跳：“别乱来，在开车呢！” “哼哼！”林雪收回伸出一半的二指钳。 “你们当初怎么不选同一家医院？” “说得轻巧，这能由得我们自己选择么？” “人品问题……” …… 两人一路斗嘴，不知不觉回到顺欣豪苑。到家时，已是七点四十分，武萱做好饭就等他们了。 “小琳，今天去哪里玩了？”林开洗完手脸，先抱起他的宝贝妹妹亲了一下问。 “去动物园了！”小家伙高兴地答道。 “又去动物园啊，明天哥哥带你去游乐园！”林开把她抱到餐桌边。 武萱把最后一个菜摆上来，提醒道：“你明天不是要去面试吗？” 对哦！ 林开拍了拍脑袋，刚赚了一笔，都把当老师的伟大目标丢脑后了。 “没事，早上先去面试，出来顺便去游乐园，反正又不是马上就上班。” 吃过饭，林开回房继续捣鼓经文，他已经基本背下地藏经了，但只能是国语翻译版，不是舅舅家乡话版，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正要强化一下。 林雪主动收拾清洗餐具，又陪小琳学习了一个多小时，林开又送她回医院上夜班。十点半，林雪回到医院。 林开本想回家，突然心血来潮，想到苏小月说过医院里可能存在鬼魂，便决定进医院遛达遛达。 夜里，医院的地面停车位充足，林开在门诊大楼旁边随便找了个位置泊好车，假装病人家属向住院大楼走去。 这时接近半夜十一点，林雪的夜班上十一点到明早七点，正是即将交夜班的时候，林开这么走动倒也没引来怀疑。他径直来到住院大楼下，开启通幽异能打量环境。通幽灵眼中，可见周围的灯光变得和常眼不同，带上一点绿色和灰色，整体阴森异常。 “听林雪说，太平间就在住院大楼后方那栋平房的地下室，上层是配电房和锅炉房。现在看去，那边的灯光明显更绿，着实瘆人！” 林开看了一会，决定把那边留在最后，现在先进入住院大楼察看一遍。这栋大楼有三十层，林开走进大门，乘坐电梯直上顶层。 “电梯里空荡荡，我还以为会挤满鬼魂！” 顶层是肝病内科住院部，林开刚出电梯，就看到护士站和医生办公室，几名医生和护士正在柜台后交接，两两一组准备查房。看到林开这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个肥胖丰满的护士说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么？如果是陪护家属，请先登记。” 林开闹了个尴尬，上午来看郑唯的女儿时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现在才知道原来也不能随便进去的。他随机应变，说道：“我刚送我姐来上班，顺便看看她的工作环境。” “嗯？你姐是谁？”胖护士眼神警惕地盯着林开。要知道病房的门是不上锁的，病人和家属的物品也不是都能收好，随便放人进去很容易造成失窃。 林开只好卖出林雪，胖护士却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同事叫林雪，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下，其他医生和护士也都神色不对地向林开看来。 林开嘬牙，拿出手机给林雪打电话求助。林雪就在第十九层，穿着粉色护士制服匆匆乘坐电梯上来，先是向那名胖护士道歉，听称呼那胖护士竟然是护长。 “你是不是傻！”林雪眼里带笑，嗔怪的看向林开。 林开尴尬死了，把她拉到一边，低声严肃地说道：“我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林雪想起他莫名其妙要求自己请假的事，慢慢收起笑容：“你认真的？” “当然，要不你以为我吃饱撑呢？” “笨蛋，你不会提前和我说啊，病房哪是可以随便乱闯的？而且一会交接完，楼下大门会上锁，没有门禁卡根本进出不了，你打算在这里过夜吗？”林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好吧！”林开耷拉着脑袋，“小说里不都是随便出入的吗？是我天真了！” 林雪忍俊不禁，用手指狠狠戮了一下他的脑门，道：“赶紧回去吧，我自己会注意的，而且不是有护符吗！” 林开不甘心的道：“要不我留在这里陪你，明天早上一起回去。” “真的？”林雪神色古怪地盯着他。 “假的，我还是回去吧！” “臭小子！”林雪伸出二指钳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069 活动距离提升（第一更） （2019年第一天，五更吧，中三晚二。祝各位朋友新年新气象，学业、事业、感情……全面丰收，心想事成！） *** “小妹，这小帅哥真是你弟弟啊？”话说，胖护长见两人在那边嘀咕半天，走出来说道。 “对不起护长，给您添麻烦了！这臭小子担心我受不了苦，非要看看咱们这里的工作环境，真不知道他哪条神经出了问题。”林雪绷着脸说道。 “没事，他关心你多好啊。妈的，我老公怎么就从来不知道关心一下我的工作环境？他想看就看吧，我带他走走，一会带他出去，顺便让他送我回宿舍楼。”护长羡慕的笑道。 林开一听，心下大喜，连忙说道：“谢谢护长，现在像您这么热心肠的好人已经不多了！” 林雪白了他一眼：“马屁精！”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的！”胖护长好笑道。 林雪再次道谢后，瞪了林开一眼返回十九楼。 在其他护士古怪的眼神下，林开跟着胖护长开始巡视。这座大楼很大，呈长回字结构，长的一边走廊就有一百多米，宽边也有七十几米。林开不可能进入每间病房，只能根据走廊上的灯光判断是否有鬼魂，阴气越重的地方越可能有鬼魂存在。 他们先往一条长走廊走去，胖护长边走边小声和林开聊天，结果当林开一句“这层病房有没有死过人？”之后，天就聊死了，护长姐姐再也不愿和他说话。 通幽眼下，走廊的灯光始终带有一丝惨绿，还有浓浓的灰气，林开很快就明白这些灰气代表病气，从每一间病房溢出。 刚到长走廊尽头转角，林开就发现这里的灯光明显更绿，他猛地看向转角后第一间病房门口对面，那里有四张连体椅子，其中一张上坐着个瘦小的女人。这人一动不动，在惨绿的灯光下泛着黑气，透出一股绝望的味道。 护长沉默着走在林开前面，对身前几步的病死鬼视而不见。林开小声说道：“护长姐姐，病房里有没有厕所？我想放个水。” 护长脚步一顿，退回来几步指着他身后说道：“不用进病房，那间就是厕所。” 林开回头一看，刚走过的长走廊最后一间正是厕所，隔壁是洗衣间，摆有一些干净的病号服，对门则是开水房，摆了两台热水器。 “你去吧，我进病房看看。”护长说完，往前进入鬼魂对面的那间病房。 林开走进厕所隔间，关上门单独唤出阴鬼分身，随后转移意识，重新回到走廊上。 直走到那只鬼魂面前，林开才唤出送棂队。一阵阴风吹过，四只送棂恶鬼和棂车顿时堵塞了整个走廊。那只鬼魂茫然抬头看向棂车，林开也不迟疑，敲锣请她上车。 这只鬼魂不知道在这里滞留了多久，连神智都已经丧失，在两只纸人的引导下，机械地飘上棂车钻入棺材。 随着林开敲锣启棂，四只送棂恶鬼变化的大汉推动棂车，倏忽一下失去踪迹。林开一楞，等他反应过来时，棂车和恶鬼已经重新出现。 “这样也行？穿越高楼直达九幽，在这里倒是省事了不少，可惜不能单纯穿墙！” 一道清气入手，林开收起送棂队，迅速回到厕所隔间切换本体出来。正好这时，胖护长也从病房里出来，两人继续默默往前走去。 林开觉得这气氛挺尴尬，主动搭讪道：“护长姐姐，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免贵姓梁！” “哦，梁姐我们走完这层就下去吧，别耽误您休息了！”林开想到不可能走完这三十层，干脆改变计划，一会先去太平间。 护长白了他一眼：“你还打算每层都走啊？我算是回过味来了，你要看环境，为什么不在你姐那层看？老实交待，你到底弄什么心眼？” “呃，我之前不是没打算让我姐知道嘛，怕她笑话我！” “真的？” “真的！” …… 这一层走完，林开没发现第二只鬼魂，老老实实跟胖护长进入电梯下楼。从电梯出来，林开给林雪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已经跟护长走了。 林雪回道：“路上小心驾驶，早上记得来接我！” 林开回复好，然后送胖护长回宿舍楼。 这个时候医院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除了遇到两个保安骑着自行车巡逻。和胖护长分别后，林开找一避开监控的角落唤出送棂队，本体躲进棺材里，重新回到住院大楼后的太平间。 “赚点清气真特么不容易啊！” 在锅炉房后的监控死角，林开的本体钻出棺材，收起棂车和四只恶鬼，以阴鬼分身接近太平间门口。 太平间入口开在其中一间平房里，笼罩着浓重的阴气。旁边是守护室，有个老头住在里边，这时还没到十二点，刚关闭电视机要睡觉的样子。 林开看着太平间密闭的大门，心里一阵犯难，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这特么要怎么进去？ “还是说，等管理员睡着之后自己拿钥匙开门？” 林开的阴鬼分身静静地站在太平间的门口，这里浓重的阴气令他感觉舒适，丝丝阴气被阴鬼自动吸收，就如本体呼吸了纯氧般惬意。 管理员拖拖拉拉，明明已经关了电视机，却还不上床睡觉，相反拿出手机看起了小电影。 林开：“……” 眼看管理员一时半会不给机会，林开便以阴鬼之身在医院随意闲逛起来。 不知不觉，他从医院后部走到了门诊大楼附近，突然惊觉自己离开本体的距离早已超过了五十米，却没有一丝受到限制的感觉。 “原来上次升级后，还有这样的隐性提升么？”林开诧异之余又是惊喜。 给鬼魂送棂时，棂车仍是推出五十米外就会沉入地下，他就一直以为阴鬼离开本体的距离仍是五十米，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看看最远能离开多远！” 林开一路往前，越过门诊大楼，距离本体一百多米了，还没到极限。 继续！ 阴鬼离开医院，沿着街道往远离本体的一侧移动。 虽是午夜时刻，街上的行人仍没绝迹，只是相比白天冷清许多。林开带着阵阵阴风，游走于普通人的视界之外，距离医院越来越远。 直到数百米外，林开终于感受到与本体之间的羁绊，知道达到极限了。 “五百米，比原先扩大了十倍距离。既然这样，我还搞那么复杂做什么啊，让本体呆在车上，以阴鬼分身就能走遍整个医院！” 070 医院多残魂（第二更） 阴鬼分身活动范围的大幅提升给林开带来巨大的便利，他立即返回太平间外，看到管理员还在看小电影，便利用棂车把本体转移回车上。 “后半夜再想办法进入太平间，现在先把住院大楼清理一遍。” 不用考虑本体的问题，进出住院大楼对林开而言不再有困难。在清气的作用下，他的阴鬼分身和本体获得了同步提升，这个状态下的速度和力量不会比本体弱。 借助排水管，林开轻松地爬上楼，成功返回住院大楼。 啪！ 幡杆点在二楼的一座电梯按钮上，指示灯随之亮起。 电梯从楼上缓缓下行，最终在二楼停止。随着电梯门打开，林开正要走进去，却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缩在电梯一角。 “没想到这座电梯里居然有鬼！” 林开嘟囔一声，这座电梯不是刚才他本体乘坐的那座，内部车厢大一些，是专门运送病患的。 电梯里的干瘦老头木然看向林开，眼睛渐渐多出一丝动静。 “你是谁？” 他打量林开的装束，一身阴阳先生的长褂，头戴高沿法师帽，帽子前后都绣有一个佛字，手持一支法幡，腰上挂着一面小铜锣。 最关键是，他看出林开这时的状态不是活人。 “阴阳摆渡人！” 林开随口应了一声走进电梯，幡杆点亮第二十九层的按钮，同时摘下腰上的铜锣。 “你为什么停留在这里？” “我不甘心，我明明还有救，就因为家里筹不够医疗费，医院就停止了治疗。我不甘心……” 不至于吧？林开诧异。 老头的鬼体上散发出一阵怨气：“为什么？医院掌握着救死扶伤的资源，却不愿意给我治疗？明明治疗的成本并不高，却非要病人承担高昂的费用？” “他们拿着那么高的收益，却不愿意花费一些在我们病人身上。他们让我们去筹款，用可怜和不幸去博取人们的同情，可是他们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同情心？给予我们的只有冷漠……” 林开沉默，他知道这老头怨恨的对象不是某个医生，而是整个医疗体系。但是，医疗资源还达不到无偿享受的程度啊大爷！全力向你倾斜，那别人怎么办？ 至于深层次的利益因素，他无法评论，也不打算去评论。 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阴阳先生而已！而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探讨是非对错，而是获得清气。 电梯在第二十九层停止，随着电梯门打开，冷冷清清的护士站和走道呈现在林开眼前。 “抱怨没有意义，走吧，我送你离开。” 林开唤出送棂队。 *** 一层层察看，林开很快收入十四道清气。 这里逗留的鬼魂数量已经起出林开的意料，它们有的默默地站在走廊边上，有的缩在病房的角落，基本上已经丧失交流的能力，却因为对生的留恋和对命运的不甘而迟迟没有消散。 “都是一些残魂，但收获的清气却没有打折扣。” 林开走出安全通道进入第十九层。 和上面一样，这里的护士站也只有三人，其中一人便是林雪，这时正捧着本医疗书籍在静静地学习，另外两名护士则在自顾地玩手机。 林开从护士站旁边经过，带出一阵阴风。 他探头看了林雪一眼，便径直深入走廊。一圈下来，他在这一层没有任何发现，随即便通过安全通道进入下一层。 第十八层，林开发现了三个鬼魂。 第十七层没有发现。 第十六层一个。 …… 第十三层，林开遇到了郑唯一家。小姑娘的情况好转得很快，已经从相对独立的重症区转移出来，住进一间普通病房。林开从她的命火上看出，她的免疫系统应该是已经战胜病魔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出院回家休养。 十二点多，病房之间仍不时有陪护的家属走动。郑唯夫妻也没有休息，这时郑唯正帮另一张病床的孤独老人倒了一杯开水。 林开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继续往其它区域察看。 半小时后，林开送走住院大楼的最后一只鬼魂，从二楼跳下。这一趟，他收入了三十七道清气，收获堪称丰厚。 “速度和力量达到了普通人的二点五倍，提升效果越来越不明显了，看来清气也不是能无限度提高身体素质。” 林开原地起跳一米八，又全速跑了一段路测试，在医院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可是，为毛我就是飘不起来？” 他回到太平间门外，那个守门的老头总算是已经睡着。但林开这时却已经没有自己开门的打算，因为他发现不但有机械锁，还特么有一个密码锁。 所以他决定找通风口。 在锅炉房后，林开找到了一道烟囱般的小风井，高出地面有一米多，四边留着如百叶窗一样的风口。他研究尝试了一会，成功控制阴鬼收缩为一股流动的能量从风井滑落，穿透细密的铁丝网，进入地下太平间的通风管道。 太平间里，一团无形的能量体从排气管钻出，掉落在地面，随后化成林开的样子。 “真尼玛黑！” 林开借助阴鬼的特殊视界，能看到灰色的环境。太平间只有百余平方，一排双层的冰柜也就二十来口，并没有多壮观。 正常情况下，尸体在这里停留时间不会超过三天，一般十小时之内就会运走，除非兼顾解剖医学研究需要储存尸体外，正常哪有那么多的尸体停放。 但是，现在林开却有一种拥挤的感觉，只因太平间里存在太多的残魂。 起码有六七十个，林开看不出这些残魂还有意识，它们机械呆板地停留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没有交流，只有个别在无意识地活动。 林开果断摘下腰间的铜锣…… 半小时后，林开面前只剩下一只鬼魂。 这是一个中年人，还保留有意识存在，拒绝了林开的送棂。 “你说，你在等待复活？”林开惊讶地看着这只鬼魂，你这是要逆天啊！ “我的尸体已经偷偷运出去，我家里人说了，找到了可以治好我的手段。”中年鬼魂淡然中带着期待，却不愿告诉林开更多。 林开想起林雪说过的尸体失窃，便猜到这人的身份。 偷偷运出去不是失窃是什么。 071 会所闹鬼（第三更） “那祝愿你复活成功！”林开虽然不相信真有手段能让他复活，却也不好强行把这只鬼魂送走，关键是强行送棂获得的好处不大。 他走到排气扇下往上一跳，化成一团能量进入通风管道，像无形的果冻一样，好不容易才从原路离开太平间。 午夜的都市，街道上汽车仍然川流不息。 林开心情愉悦，刚才在太平间他一共又送走了六十多个鬼魂，紫府里的那团清气壮大了许多，可惜还没有再次升级的迹象。 但林开现在很有信心，随着阴鬼分身的活动范围大幅提升，他相信不用太久就能把阴鬼分身升到恶鬼级。 “基础速度和力量达到普通人的三倍，基本上很难再提升了。不过调动清气，却可以突破这个极限。” “明晚换个医院，尽快把东海市的医院都过一遍，然后往周边扩大范围！”东海市的医院不要太多，光三甲就六七十家，这是林雪说的，回头还得好好查查。 车子离开东郊新区医院，刚驶出一公里不到，林开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鬼侍？这家伙这么晚找我？”林开诧异之下接通电话，对面便传来鬼侍急哄哄的声音：“老a，江湖救急，我们遇到了一只厉害的家伙！” “说清楚，什么东西？”林开皱眉，隐约听到对面的尖叫。 “寒月会所，有东西在搞我们，我们找不到会所出口了！” *** 寒月会所是一家高档酒店内部开设。 在其中一间棋牌室，明明灯光通明，但白莎却总感觉阴森吓人，这种氛围即使昨晚在公墓里面对斯文鬼的时候都没出现过。 “怎么样，老a来不来？”她缓了一下呼吸，有些紧张地问旁边的鬼侍。参加那么多次活动，这次的刺激实在最大。 鬼侍背靠着房门，呲牙看了一眼右手重新渗血的伤口说道：“他正好在附近，一会就到！” 开心鬼现在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刚才为了激发雷咒符，他又生生咬破了一只食指，这时痛得脸都抽搐成一团。 操蛋的是，他的符咒还打偏了。 一个粉色连衣短裙堪堪遮到大腿一半的美少妇气喘吁吁，把玩着手上的几张符咒，强装冷静地说道：“我们就躲在这里吧，那只女鬼既然还没出现，应该是也有顾忌，只能和我们耗着了。” “嗯嗯，看到我的掌心雷，那只女鬼已经藏入暗处，肯定知道我们不好惹了。”开心鬼苦着脸往美少妇身上揩，“姐姐，我需要安慰！” 少妇一摆腰肢撞开他：“一边去，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你不是我的菜！” 其他人早知开心鬼的德性，对两人的表现熟视无睹。 “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鬼侍用左手抓了抓五彩缤纷的长发，经过昨晚的行动，他凭借勇猛的表现隐隐已经成为群主之下最有决断之人，比老僵还要闪亮。 下午从林开那里拿到符咒，他们就近来到这个会所里瓜分，顺便聚了个餐。一顿吃喝玩乐后，群主、老僵和鬼妹那些人有事都先后离开，就剩下他们四人上来会所继续在这里上网打发时间，没想到竟出现了意外。 刚才他们想离开时，发现会所前台的三个服务员面色惊恐昏迷不醒，整个会所就只剩下他们四人。酒店的前台联系不上，他们也找不到会所的出口。 他们身上的驱邪符竟然不管用，说好的自动激发呢？ 不止如此，会所的灯光还时不时闪烁，时亮时黑，每当闪烁时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血淋淋短裙的女子从他们旁边快速闪过，然后过上一会就会从某个角落传来一声尖叫。 “还是别去了吧，等老a来再说。”开心鬼一把拉住鬼侍，他觉得这里的女鬼比昨晚的斯文鬼吓人。 “没事，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去会会她。沙胆姐，我说你们要雷咒符也激发不了，不如都给我吧。” 鬼侍一边说，一边拉开房门往外面探头看了看，弧形的走廊上灯光有点淡，还绿幽幽的吓人。但鬼侍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好像真的不是很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我一定是燕赤霞转世！” 另外，关于这只女鬼他有些猜测，可能和他大哥说起过的一个事件有关。上个月，有几个纨绔在这里聚吸，不知怎么玩的，其中一个女孩用水果刀刺入自己的心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白莎，也就是沙胆姐，号称敢睡棺材的美女，抽出自己的那两张雷咒符递过去：“暂时给你备用，回头要还我。” “行吧！”加上自己手上的两张，有四张雷咒符有手，鬼侍更加胆气十足。虽然驱邪符还没看到什么效果，但这雷咒符却是真能打出掌心雷的，刚才开心鬼那小子已经浪费了一张。 正在这时，乒乓球室那边又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鬼侍闻声冲出房间，快步追赶过去。 呯！ 在他身后，白莎把门关上，她知道自己这些人其实没有对付女鬼的有效手段，符咒也用不好，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棋牌室里。 乒乓球室就在会所大厅一侧，门开着，内部一片昏暗。鬼侍借助大厅的灯光刚冲入房间里，脚下踩到什么，发出啵的一声。 他在门里三米处停步，瞪大双眼扫视。大厅时明时暗的灯光通过玻璃墙和房门照进来，本该能看清内部的景象，但这时却诡异的只有微弱的亮度，勉强看到地上有许多乒乓球在胡乱滚动，有的还跳动着发出嘀嘀嘀的响声。 鬼侍后退几步，伸手按下门边的开关，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近百平方的房间里摆有两张乒乓球桌，一个穿着极度清凉，只有薄薄几片衣物的女人倒在最里边的角落。 鬼侍咽了一下口水，捏着一张雷咒符慢慢走向角落的女人，看到她面色惊恐，胸部还在起伏，便知道和大厅里的几个服务员一样只是被吓昏过去。 “那只女鬼好像只是吓人，没有下死手！只是，会所里除了我们和服务员，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夜店女郎？” 他扫视一眼四周，慢慢退出乒乓球室，对心里的那个猜测更加肯定了几分。女鬼，应该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孩。 呼…… 鬼侍的身后刮过一阵冷风，啪的一声，周围的灯具突然全部熄灭，眼前漆黑一片。 “嘻嘻！” 鬼侍突然觉得有人在他右耳边吹了一口气，右耳一寒，即将失去知觉时，左手的符纸中传来一股暖流，解除了身上的不适。 这股暖流不是从捏在指尖的雷咒符传来，而是从拽在掌心的一叠符纸中传来，他感受到其中一张化成灰烬散落。 072 爱捉迷藏的女鬼（第四章） 鬼侍也有些毛了，不动声色地从裤兜里摸出那唯一的一张真火符，在右手掌虎口处抹上鲜血，学着林开昨晚的样子念道：“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赦！” 噗！ 符纸突然被点燃，一团火光中，只见那个血衣女鬼从几米外一闪而过，留下一道幽幽的声音道： “她们都不经吓，你陪人家玩好不好？” 啪！ 鬼侍重新打开乒乓球室的灯光，发现角落那个女孩已经失去踪迹，顿时眼睛一缩。 “韩真真，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鬼侍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你发现了我？你竟然发现了我，你怎么可能发现我！啊啊啊……” 卧槽，音攻！ 鬼侍死死捂着双耳，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入脑海，刺激得他差点发疯。 嗖！ 女鬼从会所大厅一角扑来，她身上红芒大盛，短裙上的血迹仿佛活了，往全身浸透。 “死，该死的纨绔，全部去死！” 女鬼扭曲着脸，十指长出三寸长的乌黑指甲，闪动寒光划向鬼侍的脖子。鬼侍大惊失色，熟练地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一张乒乓球桌下，从另一边钻出。 他不明白这只女鬼受到什么刺激突然变得这么凶残。 啪！ 灯又灭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鬼侍眼角一阵抽搐，正要站起身，房间里响起阴恻恻的声音：“你藏好了吗，下面，该我找你了！” 即使以鬼侍的神经，这时也是阵阵发毛。他拿出一张雷咒符沾上血，然后凭着记忆慢慢爬到另一张乒乓球桌下。 嘀……嘀…嘀嘀嘀…… 乒乓球弹跳的声音由大到小，由疏到密，从另一侧传来，寂静中令人毛骨悚然。 鬼侍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早晚会被女鬼玩死。他左手捏着符纸，右手拿出手机，远远伸出去让屏幕对外，然后突然激活屏幕。 淡淡的光芒突兀亮起，光照的地方，是一张惨白的鬼脸，嘴角流血带着诡异的笑。 草！ 鬼侍右手一抖差点扔了手机。他的反应不谓不快，左手闪电般把符纸拍出去，同时急念咒语：“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赦！” 天知道他今天练习了多少遍，竟然在眨眼间就准确无误地念完。 “噼啪”一声组合声，符咒激活，一道细小的雷电打在女鬼身上。 “啊……” 长长的尖叫声在房间里左冲右突，阴风呼啸，乒乓球乱跳乱滚。鬼侍趁机缩回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顿时照亮范围大幅提升。 他迅速从桌下钻出…… 林开进入会所时，就看到鬼侍和女鬼正在你来我往的争夺电灯开关的控制权，一个刚开灯，另一个便飞扑过去吓跑对方，随后关灯捉迷藏。一人一鬼，玩得是不亦乐乎。 他是以阴鬼分身上来，看到这一副情景，倒是不知该不该出手打扰人家了。 啪！ 鬼侍再次夺得开关，他捏着最后一张雷咒符气喘吁吁，警惕地盯着女鬼：“韩真真我告诉你，刚才那两张我是故意打偏的，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哪知女鬼无动于衷，反而盯着他旁边的乒乓球室门口，诡异的笑道：“嘻嘻，你也是来和我捉迷藏的么？” 鬼侍扭头一看，门口空荡荡鬼都没有……不对，也许真有鬼，阴冷阴冷的！ 他浑身一寒，噔噔噔的连退三步，和女鬼、门口呈三角形对峙。 林开揉一揉鼻子，慢慢走入房内，阴风吹动附近两只乒乓球，其中一只滚到鬼侍脚边，被这货狠狠的一脚踩烂。 他看不到林开，却知道有东西进来了，顿时如炸毛的猫一样，捏着符纸随时准备打出。 林开暗赞，这小子真心不错，天生就是当燕赤霞的料。可惜他的这一套无法传授，又不懂修行的方法，不然真会指点鬼侍入行。 “你是不是来和我捉迷藏啊？”女鬼歪着脖子，身上的红芒越来越盛，她的心口一个破洞，泪泪地流血，迅速染红清凉的连衣小短裙。 “是的，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就和你捉迷藏！”林开站在她身前两米，手上的法幡随意摇了摇。 看这只女鬼身上的煞气浓度，应该是勉强达到厉鬼级别。 “为什么在这里？” 女鬼侧着头，好像在认真思考。下一刻瞬息翻脸，尖叫道：“纨绔，你们给我去死！” “靠，你属狗的吧，说翻脸就翻脸！”林开看她挥舞尖利的指甲扑来，脸色一变，调动大股清气刺向她心脏的破洞。 哧！ 女鬼茫然低头看向插入心口的幡杆，脸色一阵阵扭曲，突然崩解消失。 林开愕然，也是低头看向幡杆，本以为要大战一番，没想到一击必杀直接干掉对方。 这是弱点打击？ 感受到脑袋微微一沉，女鬼已是转化成送棂队一员。林开挠了挠头，收回幡杆看向鬼侍。 鬼侍一直在警惕女鬼，刚才女鬼的反应让他明白新来的东西和她杠上了，正心里好奇，哪知她却是这番景象。 “来了一只更狠的！”他干咽一下，缓缓退后两步紧盯着面前的空间。 林开嘴角抽了抽，心念一动唤出女鬼，她身上的血迹消失了，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年约二十余岁，一身清凉到极致的连衣短裙，性感撩人。 “主人，你要和我捉迷藏吗？有福利哦！”女鬼一出现就向林开抛了个媚眼。 林开张了张嘴，留意到鬼侍没有反应，知道她不在显形状态，便板着脸说道：“没空！” “嘻嘻，主人你刚才插得人家好厉害！要不要换种姿势呀？”女鬼撩起短裙露出底下风光向他猛眨眼。 靠！ 林开脸色一变，我的眼睛，辣瞎了！ 他狠狠盯了一阵，肃然说道：“别引诱我，否则家法侍候！” 见女鬼媚笑着要过来，一副就等着家法的模样，林开无奈，说道：“以后你当孝女！”说完心念一动把她收了回去。本来还想问问她的事，见她这么主动，他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话说，如果用这阴鬼分身跟她啪啪，会不会有感觉？ 鬼侍紧张地等了一会，见始终没有动静，又担心棋牌室的其他人，便夺门而出跑向棋牌室。刚到门口，他就接到林开的来电。 073 向往不平凡的一群人（第五章） “我在酒店门口，你们下来吧！”林开在电话里说道。 鬼侍愕然，站在棋牌室门口道：“你不上来？我跟你说，来了一个更狠的，女鬼都被干掉了。” “……已经解决了，下来吧。” 鬼侍沉默了一会：“……我靠，别告诉我刚才是你。” “是我！” “……” 鬼侍敲了敲门，等白莎打开门后，他面无表情说道：“走吧，已经解决了！” 四人来到大厅，看到鬼打墙果然已经解除，白莎找到开关打开大厅的灯光，看着三名昏迷的服务员道：“她们怎么办？” “下去通知前台就行，别的我们不管。”鬼侍当先走向会所门口。这里有监控，等酒店方看过监控，或许得折腾一阵了。 林开等了有六分钟，才看到四人从酒店里出来，那个穿着粉色连衣短裙的少妇令他一楞。 “她怎么在这里？” 沈妍看到林开也是一楞，随后露出惊喜的神色：“原来你就是老a，嘻嘻，我是与鬼同眠！” 林开满脸懵逼。 “唉，很没意思呀，明明遇到了鬼，我们却只能躲起来！”白莎看着林开叹气。 “不躲着难道上去送死吗？”林开看了她一眼，这沙胆姐今天穿了条淡绿色高腰长裙，身段婀娜，美貌淑女，奈何总想着见鬼？ “别这么看我，我这点本事有点像异能，真没法传授。”他知道对方的意思，率先堵了口。 白莎失望地止住后续的话，她从小对这些诡闻灵异就很有兴趣，不然也不会这么大了还凑进这个圈子瞎闹。只是经过连续两次事件，她也知道了这么玩很危险，必须有真本事才行。 “姐，我相信他，我们自己再想办法另找机缘吧！既然已经见识过真正的鬼，我就不信会进不了这个圈子。”鬼侍安慰道。 他又叮嘱林开帮忙补充符咒，并且开出一千万高价求取真正的修行入门，希望林开知道这方面的渠道及时告知。 潜意识里，他们都以为那些符咒是林开自己画的，不然就不会只盯着林开了。 林开暗咽口水，盯着他道：“你认真的？为了玩这个真要花那么多钱？” 他已经打算明天问问苏小月要不要收徒了。 鬼侍满不在乎：“一点不多，这只是介绍费。实际上我们整天琢磨这些事并非无聊玩闹而已，而是确实对那个世界存在向往。如果真能引我们进入这个神秘的世界，拜师费再多都值。” 开心鬼也认真地说道：“没错，不然你以为像群主和老僵那样的人，会幼稚地和我们瞎闹？” 沈妍掩嘴笑道：“就像小说里那些凡人追求仙道一样，他们其实就是这样的心态，只有我是纯粹无聊来玩的。以前没见过真正的鬼魂，大家对那个世界是否真实还存在怀疑，现在他们算是道心坚固了。” “好吧，我会帮你们留意！”林开算是理解了，说到底这帮家伙还是钱多了，生活无忧于是开始追求另一种非凡的人生。如果他们必须朝九晚五为了房贷和生活奔波，你看他们还会不会这么无聊。 符卖便宜了啊！ 几人没有多聊，就地分别，各自去开自己的车。 林开没有等沈妍，一溜烟先跑了。看她眼中亮晶晶水汪汪的样子，他就笃定如果和她一起回去，那女人肯定又要引诱他去她家，到时是去呢？还是去呢？ 看她今晚的诱人装扮，很难把持啊。 福特锐界在不算多的车流中快速穿梭，短短几分钟已是回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这时，时间快两点了。 第二天一早，林开就开始了兼职司机的生活。吃完早餐先是把武萱送到公司，然后兜到医院接上林雪回家，接着去约好的艺术学院应聘面试。 不过，本来说好的今天带武小琳去游乐场却是失约了，因为林开面试后要去找苏小月谈谈她收徒的可能性。 东方艺术学院在东郊郊区的海边区域，据学校简介上说，占地面积有二十五万多平米，作为一所私立学院算挺大的。因为校园里有一座小山包，山顶耸立着一座抗日纪念碑。 这时仍是暑期，距离开学还有近一个月，校园里空旷冷清，只有部分住在学校的老师和家属活动。经过门卫登记确认，林开顺利进入学校，驾车直奔综合楼。 “这里的体育设施倒是挺完善的！” 林开留意到侧面的运动场。从校门进来就是沿着运动场深入校区，透过绿化带的树木，可以看到围绕足球场的跑道，以及旁边的篮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和水泥乒乓球台等。 在综合楼人事科，林开见到了薛老师的那个同学，姓李，一个长相普通、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 这次是初步面试，又是老同学介绍，所以场面比较随意。李科长了解林开的情况后，颇为满意地说道：“我这里没意见了，不过到开学时，小林你还需要过来再进行一次人事科、教务科、院办的联合复试，相信问题不大。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就行。” “那好，谢谢李科长！” 林开现在对待这份工作的心态有些淡然，但仍认真地道谢，表现出自己对这份工作的期待和重视。这是他从网上了解到的面试技巧，本来是为了提高成功率，现在更多的是用来表示对薛老师和李科长的尊重。 离开学校，林开直奔苏氏灵异事务所。 苏小月知道林开今天要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当面商谈，所以上午没有外出。林开进门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道：“小月，你这段时间都没有业务啊？” 苏小月今天穿了条黑色小西裤，束起白衬衫，显得更加干练。她一边帮林开倒水一边说道：“刚接到一项，寒月会所请我去处理脏东西。” “寒月会所？”林开神色古怪，想了想没有多说。 “嗯，你不是说有灵异事件需要处理时叫上你么，正好你就来了，要不要一起去？” 林开也想见识一下苏小月的真本事，呵呵笑道：“一起去！” 苏小月无意中瞥过他的神色，狐疑地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古怪？” “……小月你想多了，我只是高兴能和你一起去会所。” 074 快刀斩乱麻 苏小月在另一张沙发坐下：“你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林开斟酌了一下，小心地说道：“我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千万别生气啊！” 苏小月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暗笑，表面上却冷着脸说道：“你先说说看什么事，我再决定要不要生气。” 林开看了她一会，突然笑道：“小月你也学会调皮了！”不等她回应，他又接着说道：“是这样的，你考不考虑收徒弟？” “你想跟我学？”苏小月诧异，上下打量林开。 “不是我。”林开连忙摆手解释，开玩笑，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现在卖符咒的收入这么高，他可不希望苏小月误会自己有异心。 “是灵异群里的那几个朋友，他们愿意出千万高价，只求有人领进门。我看他们确实挺有心的，关键都是土豪，如果你的传承没有什么忌讳，可以考虑收了他们，以后有他们供养，自己安心修行就行了。当然如果你爷爷规定了技不外传，那就算了，我就是传达一下意思。” 苏小月摇摇头：“忌讳倒是没有，入门的关键是冥想，只是这门真的很难入，一万人接受传承，都难有一人成功！” “这么难？”林开目瞪口呆。 “就是这么难，只有极少数先天条件优异之人才可能成功，就是所谓的天赋吧。如果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失败的话还有危险，比如精神受创变成白痴。”苏小月耐心解释道。 “所以为了保证安全，一般都要对传授对象进行长期的观察，要么确定其精神力先天强大，要么心性赤诚无瑕，否则决不能轻易传授。” 林开也摇了摇头道：“这样还是算了，那些家伙的背后明显有钱有势，万一把谁弄成白痴，我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从昨天分别到现在，苏小月只是制了五张雷咒符，给了三张林开，两人便出发去寒月会所。 从公寓下来，林开抢先打开大门，却看到一名极是帅气的青年手捧玫瑰花站在门外，正要按门铃的样子。看他一身得体考究的休闲装，即使林开对名贵手工服不懂行，也能猜测出一二。 那人看到林开身后的苏小月，惊喜道：“小月！” 林开突然有些不开心了，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一样。他回头看向苏小月，见她皱眉，心里又乐了起来，这护花使者还是得他来当啊。 “你是谁，别挡我家小月的路！”他拦住青年轻轻一拨便把他拨到一边，随后摆出一副狗腿子的样子哈着腰请苏小月出来。 后面的苏小月被他的厚脸皮弄得一阵无语，不过却莫名觉得一阵轻松，于是很配合地微笑点头走出大门。 那名青年脸色大变，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眼在林开和苏小月之间来回扫视。 明知这个青年是来找自己，而且对方的身份背景也不简单，所以苏小月也不好当做没看见，还是看向他说道：“高先生有事？” 姓高的青年神色不悦：“小月你何必明知故问，这人是谁？” 苏小月能独自闯荡自有本事，平时没少教训一些企图占她便宜的衣冠禽兽和混混，心里也不怕对方，所以冷淡的说道：“是谁不劳你过问，我说过我们不合适，请高先生不要再自作多情。” “呵呵！” 这一撕破脸，高姓青年也不顾形象了，冷笑着看向林开：“我高文俊最喜欢结交各种青年才俊，认识一下嘛！” “没空！”林开懒得理他，大大方方地搂着苏小月从旁边走过。 苏小月身体一僵，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会趁机占便宜。 林开讪讪，向他猛使眼色说这是演戏，帮你挡麻烦呢。手上却老实不客气的搂得更紧，差不多已经把苏小月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身后跟来高文俊的脚步声，林开暗赞这人配合得好，这样他就可以再搂久一点。只是后面的家伙呼吸粗重，显然气得不轻，他不得不凝神防备对方突然来个背袭。 走出巷子，福特锐界就停在旁边的小商超门口。而在福特锐界旁边，赫然停着一辆奥迪a6，林开不由嘬了一下牙花子。 果然，当林开搂着苏小月来到福特锐界旁边打开车门时，后面又传来呵呵的冷笑。 林开暗叹一口气，放开苏小月转身，伸手似慢实快的拿过高文俊手上的花束道：“对了，这是送给我家小月的吧？谢谢！” 不管对方多懵逼，他又讨好地把鲜花塞到苏小月手里：“小月，送给你！” 苏小月哭笑不得，抱着鲜花坐入后排。 呯！ 林开帮她关上门，对高文俊道：“走吧，别送！”说完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留下高文俊气得脸色发白，差点把指甲掐破掌心。 车子渐渐驶上主干线，林开从后视镜观察苏小月的神色，见她没有表现出生气，顿时心里一松，暗暗窃喜。 “小月，刚才那家伙是谁，他是不是经常纠缠你？”他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问。 “嗯！一个富二代，听说他叔叔在市政协。半年前我帮一个房地产老板清除凶魂时遇到这家伙，就一直在追求我。” 苏小月把鲜花随手放在旁边的位置，冷着脸说道：“你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刚才竟然趁机占我便宜。” “呃，我那不是帮你挡箭嘛！小月我跟你说，对付这种不要脸死缠烂打的纨绔，就必须快刀斩乱麻，彻底断绝对方的念想。”林开一本正经说完，又有些心虚的从后视镜看了苏小月一眼，却和她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当下嘿嘿讪笑。 “刚才那样就是你的快刀斩乱麻？” “对啊，如果还斩不断，就找机会揍得他妈都不认识，看他断不断！” “……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擦，这妞不好忽悠啊！ 林开不敢得瑟了，老老实实开车，转移话题道：“小月你要不要观察一下我那几个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有天赋继承你的衣钵？” “有机会再说吧！” …… 075 再临寒月会所 林开和苏小月来到寒月会所时，一位负责会所事务的酒店副总已经带着一名身穿职业套裙的漂亮秘书等在大堂门口。 听苏小月称这位副总为林总，与林开是本家，是个穿着正装打了领带的光头大汉，看着像黑帮老大多过公司领导。不过人家表现得却是彬彬有礼，很客气地先递上一封红包，才请苏小月上二楼。 林开自觉地当起助手，寸步不离跟在苏小月身后。 一行四人先是进入监控室，光头副总吩咐人调取昨晚的监控回放，快进一段后，便看到会所大厅先是一阵灯光闪烁，阴风吹得前台的纸张乱飞。 就在三名服务员惊疑之时，一个脸色惨白，心口插着水果刀，穿着染血短裙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嘴角吐着血沫对她们露出诡笑。 “啊……” 就在三名服务员尖叫时，女鬼也发出尖叫，伸直双手，十指长出长长的黑指甲扑向她们。下一刻，三名服务员果断吓昏过去。 尼玛！ 就连林开这时看着都觉得吓人，光头副总和秘书更是脸色发白，好像亲临现场般大气都不敢喘。 女鬼吓晕三名服务员后没有对她们下死手，独自在大厅飘来飘去。时而消失，时而现身。 女鬼现在已经成为送棂队的一员，本着维护手下的想法，林开说道：“她的目的好像只是吓人。” 监控室里本来静寂，又有屏幕上的女鬼飘来飘去，他这么突然出声把光头副总和女秘书吓了一跳，就连苏小月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人在恐惧时，情绪会带走很多精气神，鬼魂通过吸收这些情绪可以提升。” “哦！”林开暗道难怪。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女鬼又一次隐匿，随后便看到鬼侍和沈妍等四人从棋牌室那边走来，进入大厅。然而他们转来转去，对会所出口视而不见，最后才发现前台昏迷不醒的三名服务员。 鬼侍拿起前台的电话试图联系酒店前台，半晌电话打不通，他放下话筒对另外三人摇头。便在这时，阴风又起，灯光一明一暗的，最后干脆彻底熄灭。 开心鬼最先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功能，几人表现出明显的紧张，正要找开关，女鬼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鬼侍身边。 可以看出来他们同时一顿，对突然多出一个人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开心鬼用手电往女鬼身上照，随后停顿了一秒，女鬼举起尖利的指甲时，后边的沈妍才率先尖叫起来。 鬼侍那小子不愧自诩燕赤霞转世，危急关头一脚踹在女鬼的小腹上。女鬼这时不是幻象，而是真实的显形状态，被他一脚踹飞出去。 借此机会，开心鬼扯出一张雷咒符吓破手指，但他心急念错了咒，竟然念成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引得林开直接笑场。 符纸打出去没有激活，轻飘飘掉在地上，搞得大厅四人都傻了眼。幸好他马上反应过来，迅速捡回符纸重新念咒，这次咒是念对了，女鬼却在他打出符咒时消失了踪迹，让他的掌心雷落在空处。 女鬼暂时隐匿起来，四人找到大厅的灯光开关，重新开灯，又找了一遍会所出口，却是如没头苍蝇般瞎转。 于是，鬼侍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林开的电话。在通话过程中，女鬼又出来作怪，尖叫着扑向白莎，四人不得不逃离大厅，躲回棋牌室。 随后又快进了一段，便到了鬼侍重新出来，进入乒乓球室和女鬼捉迷藏的过程，直到女鬼在监控下突然莫名其妙地崩解，以及后来鬼侍等人离开。 “监控就这么多，虽然这只女鬼好像被什么东西解决了，但无疑会所里还有更可怕的存在！”光头副总低声说道。 他没有提及女鬼的身份，虽然他已经认出那是一个多月前在会所某个ktv包厢里出事的韩真真。 “那两个年轻人好像不简单，有些对付鬼物的手段，可惜我虽然联系上了他们，但他们拒绝配合……他们的背景更加不简单！后来在圈子里打听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才得知苏小姐你的联系方式。”光头副总继续说道，语气里很无奈。 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一旦传出去，别说会所不用经营了，就连酒店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先去现场看看！”苏小月从包包里取出一小瓶通灵水，一边涂抹双眼一边说道。随后又拿出那两张雷咒符和一把尺许长的精致桃木小剑。 光头副总迟疑道：“需要我们去吗？” 实际上从昨晚带出三名服务员，又看过监控后，就没人敢进去会所，他也只是在这里看监控而已。 “你们在这里看着也行，我们进去就可以！”林开抢先说道。 光头副总暗自舒了口气，连忙说道：“那麻烦你们两位了。那个谁，你带他们上去。”他指着那名负责监控室的保安说道。 保安脸色一白，心里大骂光头副总不是东西，自己不敢去，还叫别人去。 林开笑道：“带我们到会所门口就行，不用你跟进去。” 即使如此，那名保安仍磨磨蹭蹭的，被光头副总狠狠瞪着，才极不情愿地带林开和苏小月上到三楼会所门口。 “行了，你在这里等着吧，或者回去二楼也行。”林开拍了拍保安的肩膀，那人如获大赦，转身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苏小月对这种情况好像见怪不怪，林开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昨晚以阴鬼分身上来过，知道内部的大概布局，当下率先推开门走进去。 “小月要怎么做？”他找到灯控开关，打开大厅灯光问。 “你怎么一点不在意？”苏小月看了他一眼，随后四处仔细打量。 林开呵呵一笑道：“一会再告诉你，你先忙。” 苏小月不疑有他，拿着桃木小剑和符咒谨慎地搜索每一个角落。走完一圈下来，她自然是毫无发现。 林开又说道：“要不要做个法？” 苏小月莫名其妙的看向他：“鬼都没有，做什么法？” “呃……”林开突然心虚了，暗想如果告诉她真相，会不会被打…… 076 演员的价值 林开也意识到既然没有鬼，自然是看不到苏小月的本事了，见她打算继续寻找，不得已只好说道：“其实，你不觉得昨晚那两个小子用的符咒有些眼熟吗？” 苏小月一顿，慢慢转身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林开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些人，就是我说打算拜师的家伙，你看那个把头发搞得花花绿绿的，是不是有些天分？” 苏小月继续盯着他不说话。 林开只好继续低声说道：“好吧我坦白，昨晚我已经用阴鬼分身上来过了，那只女鬼就是我收拾的。” “你怎么不早说？”苏小月面无表情。 林开心念电转，找到一个理由道：“我暗中帮他们解决了问题，不是还没收到报酬嘛。一码归一码，咱们这一行既然已经出工出力，怎么可以没有报酬对不对？所以就想让你装个样子作个法，当做你帮他们解决的，然后收回工钱呗！” “你这家伙！”苏小月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对了，他们身上带有驱邪符的，按理说不会受到鬼打墙影响才对，为什么没找到出口？”林开想到一个问题，疑惑道。 “驱邪符会散发一种影响力场，但终究只是最低级的符咒。那只女鬼已经达到厉鬼级，能够感应到他们身上的符力，以特异能力控制阴气隔绝在他们身外一定范围了吧，所以没有触发效果。如果他们把符纸贴到出口附近的墙上，应该是能破开迷障的。” 苏小月说完，沉吟道：“我要怎么操作，才能帮你要回报酬？” 她显然不擅长这种花花肠子的事。 林开也是沉吟片刻，道：“那只女鬼已经转化成送棂队的一员，要不我放她出来配合演个戏，你们假装做过一场，然后把她击杀。回头告诉那个光头就说其实只有这只女鬼，没有其它东西，你觉得如何。” 苏小月盯着他，认真说道：“你真狡猾！” “……谢谢夸奖！”林开满脸便秘地接受这项荣誉。 “记住，她已经是我的手下，你可别真下死手啊！”他又提醒道。 苏小月：“我有分寸！” 说完，她又假装出谨慎地搜索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水份。林开暗自腹诽，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竟然还说我狡猾！ 他以心念沟通韩真真的鬼魂，把计划跟她说清楚。 “嘻嘻，捉迷藏呀？我喜欢！” 下一刻，会所里阴风大盛，灯光明灭不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监控室里，光头副总一直紧盯着屏幕上的景象，正不知道林开和苏小月在低声交流什么，便突然出现这番异变。 “来了！” 几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神经，随后便看到胸口淌血的女鬼伸着双爪从会所一角扑向苏小月。 “她还在？” 震惊中，几人下意识地摒住气。 会所里阴风大作，女鬼尖叫着和苏小月战成一团，时不时隐形，从背后突然扑出，看得监控室里的几人猛捏一把汗。 唰！ 苏小月左手持剑，一剑划出，动作娴熟招式凌厉不含水份，前边的女鬼突然消失，只剩一股阴风扑面。苏小月毫不停顿，右手以剑指一抹剑身，大声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 哧！ 桃木小剑上出现丝丝雷电，电弧弹跳，随着她虚刺而出，雷鸣凭空炸响，一道闪电劈在三米外的角落。 “啊……” 尖叫声又起，女鬼从角落旁边扑出，好像被劈着一般，疯狂还击。 林开暗抹一把汗，演得真尼玛像啊，这两位都可以拍电影了！ 作为助手，他自然不能在旁边干看着，左右一看没有合适的武器，干脆撸起袖子大喝一声扑上去：“呔，你这妖孽，还不乖乖伏诛。” 苏小月一个踉跄，好好的姿势硬是被打乱，嘴角抽搐低声骂道：“你这逗逼，她是鬼，不是妖！” “噢，不好意思，记错台词了！”林开尴尬，胡乱扑腾一阵，示意苏小月差不多了。 苏小月会意，等女鬼再次隐形，她往前台下方打出一记剑雷，女鬼配合地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被林开收了起来。 战斗结束，打完收工！ “终于消灭这鬼祟，真是不容易啊！”林开猛抹虚汗大声说道。 苏小月抿着嘴，实在没脸再陪他装，高冷地转身走出会所。林开一看，连忙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暗想怎么让光头给多点钱。 “高人啊！”光头副总两眼放光，立即走出监控室迎向苏小月。刚才，他们就像观看了一场大片，过足了瘾。 这可是真实的人鬼大战！ “你们被她骗了，会所里就只有一只女鬼，已经解决！”苏小月按照剧本说道。 “谢谢谢谢，两位真是辛苦了！快，到我办公室喝杯茶歇歇。” 光头副总热情地招呼。他打听到苏氏灵异事务所时，推荐之人就给了极高的评价，现在亲眼见识苏小月的本事，这等高人哪能怠慢！ 在光头副总的引领下，一行四人来到他位于四楼的办公室。女秘书手脚麻利地烧水，光头副总则郑重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小罐珍藏大红袍，亲手沏了两杯递给林开和苏小月。 “那个……苏小姐，不知这费用怎么算？”这家伙搓着手，小心地问道。 苏小月慢慢品茶不出声，林开知道该自己出面了，干咳一声装作随意地道：“林总您随意就好，有机会多帮我们苏氏介绍介绍便是。” 光头连忙说道：“是是是，不过这报酬可不能随意了。这样吧，我先向大老板汇报一下……” 不等他说完，林开又打断他说道：“随意吧，其实钱多钱少无所谓的，上次帮一个搞地产的老总解决同样问题，他也是随意给了两百来万而已，我们都不开价的！” 苏小月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光头副总和秘书面面相觑，尼玛，二百多万，你这还叫随意啊？ 林开叹气：“唉，这鬼怪作祟，影响实在太大了，经营受阻还是小的，万一伤及性命，那才是大事啊。所以处理这种事情真不是用钱多少能衡量的，您随意给吧！” 苏小月扭头看向其它地方，更加面无表情。 光头副总脸色如同便秘了三个月般难看，不得不附和道：“是，是，影响太大！不过两百万超出我的权力范围了，两位先坐一会，我马上去向大老板请示！” 说完，光头副总示意秘书留在这里作陪，自己匆匆走出办公室…… 077 复活 光头副总最后虽然没有支付两百万，却也以转账形式支付了八十万元作为报酬，听说还是调取了昨晚和今天的监控专门向大老板请示才批下来的。 林开心情愉悦，这八十万他起码能分一半，也算意外收获了。这就是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光头副总见他们没有表现出不满，好像真的随意的样子，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按照他们本来的预算，最多花十万元的，现在直接翻了数倍，哪能不心疼。不过想想那段人鬼大战的真实视频他又觉得很值，正暗自打算怎么卖出个好价钱。 “对了，你们那些拍摄到鬼魂的监控记录最好删除掉，起码也要封存避免流传出去，否则容易引来不祥！”林开见他没有主动挽留吃午饭，心里暗怪这家伙不上道，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不能传出去？”光头有些傻眼。 “自然不能，有鬼魂上镜，会吸引其它鬼魂汇聚，后果难以预料。” 林开一本正经瞎说，听得苏小月眼角直抽浑身难受，很想捶死他。 “好吧！” 光头副总不是不留两人吃饭，只是刚才另有心思还没说而已，这时见林开和苏小月打算离开，连忙说道：“两位请先别急走啊，我已经安排好了，赏脸吃个饭吧。另外，我们小老板正在赶来，打算结识一下你们二位呢。” 大老板通常是指大股东、董事长之类，小老板自然就是小股东之一了。 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应邀去了二楼餐厅的一间包厢。期间，光头不断地对苏小月恭维，漂亮话说个没完。但苏小月性格清冷，不怎么搭话，反而是林开和他越吹越有感觉，很快就兄弟相称。 从光头的一些事迹看来，这货以前还真是混黑的，近两年才洗白。 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身穿浅白色职业套裙、年约四十上下风韵犹存的女人匆匆进入包厢。 林开张大嘴巴，震惊地看向在她身后跟着的一个神色淡然，顾盼生辉的中年男人。 不止是他，光头副总也是一样满脸震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给几人介绍。 在光头的介绍下得知，女人就是小股东之一的蒙总，也是他所说的小老板。这女人眼中带着一种强烈的满足，对身边那个中年男人的情意满溢，浓浓的感情就差用毛笔写上“我们有奸情”。 看这女人的脸色和眼里未褪的春意，就连苏小月这种未经人事的纯情女孩，也能想象到这两人刚才做过什么。 “监控记录我已经看过了，非常感谢二位的帮忙。”蒙总客气地给林开和苏小月派了名片。 “蒙总客气了。”苏小月回应道。 蒙总又拉着那男人微笑道：“这位是我的先生，姓陈。实际上，也是他得知你们二位的本事后，急切想来一见！” “两位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真本事，真是难得……”那姓陈的男人欣赏地看向苏小月和林开，也是送上一番恭维。 “过奖过奖！”林开一直盯着他，这时抢着应道。 光头这时说道：“之前听说陈哥身体有恙，没想到已经彻底康复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心里震惊不减，实际上哪止是有恙，私底下有消息，这位是癌症晚期，五天前已经被附近的新区人民医院确诊死亡了。谁想到，这几天过去，人却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看蒙总的表情，两口子分明刚尽兴过，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哼，说起这个我还一肚子气。之前你陈哥病重假死，那些庸医偏偏断定他已经死亡。幸好我们及时找到一位高人，硬是从太平间把你陈哥偷了回来。这不，经过三天救治，你陈哥已是生龙活虎了。一会我们还要去医院一趟，让他们撤销死亡诊断，我还要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们，就是我们从太平间偷了遗体……不对，是偷回身体的，让那些庸医好好认清自己的水平，简直是误人性命。” 蒙总脸色不善，越说越激动。她横眉怒目，恨不得立即上医院去狠狠扇那些医生几个大嘴巴。 林开心里大骂卧槽，这个姓陈的中年人，他昨晚还在太平间里见过对方的鬼魂啊，就是最后一个不愿意让他送走的。 居然真的复活了？ 但是，对方好像不认得自己，就算他这时没穿阴阳先生的服饰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这又是为什么？ 光头副总摸着光头，惊叹道：“那陈哥你真是福大命大啊，能遇到这样的高人，起死回生，真是了不得！” “也不是没有后遗症，你陈哥康复后，许多记忆却遗失了，不过只要人能活过来，其它一切都不重要。”蒙总也叹道。 怪不得！ 一碟碟精致的菜肴端上来，蒙总招呼众人用餐。 林开扭头看向身边的苏小月，却发现她脸色很不好，顿时一惊道：“小月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我们先回去吧，有点不舒服！”苏小月起身告辞。 “这是怎么了？”蒙总关切地问。 “之前的消耗有些大，我要尽快回去静坐恢复，真是不好意思了。”苏小月紧抿嘴唇说道。 陈姓男人默默看着，没有出声。蒙总只好说道：“那改天等你有空，我再另行款待，感谢你们今天出手。” “不用客气，你们慢用。”苏小月拿起包包径直走向门口。 林开以为她真的不舒服，连忙跟上去小心地搂着她，同时回头道：“蒙总请留步，不用送了。” 蒙总真的便没有送，倒是光头跟了出来，一直把他们送到酒店门口上了车。 林开启动车子，看到苏小月的脸色仍然有些难看，不由关心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回公寓再说！”苏小月说完闭上双眼。 林开不再说话，专心驾驶车子尽快赶回公寓，心里却是有些怀疑，一会想到陈姓男人的逆天复活，一会又想到苏小月好好的突然变成这种状态，本能地觉得其中有什么关联。 078 惊人的内幕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下，林开打开车门想扶苏小月，被她白了一眼道：“我没事！” “那你刚才怎么了？”林开跟她一起回到事务所，准备再次下厨。刚才明明菜都上桌了，却没吃就离开，令他心里挺郁闷的。 苏小月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相信蒙总的话吗？人都死几天了，还能起死回生。” “假死之说，不是从古就有吗？”林开看向她，“何况那姓陈的活生生站在面前。我姐就在新区医院，上周五我正好听她说过有家属企图抢走患者的尸体另找偏方救治，当天半夜，尸体就从太平间失窃了。事情和蒙总所说完全吻合。” 苏小月摇摇头：“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借尸还魂？”林开震惊，这词太惊悚了。 “我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一些事。以前有些实力强大的阴阳师为了私利，会帮一些厉鬼借尸还魂，起死回生的重症患者，身体里装的却已经是别的灵魂。这种事情有伤天和，后来被修行界列为禁忌。” “……真的？”林开难以置信。 “我没遇到过，也不懂具体的东西。但今天听完那个蒙总的话，我怀疑他先生就是被别的鬼魂借尸还魂了。那个所谓高人，应该是某个不守规矩的阴阳师。” 林开一阵恶寒，这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这样，那你们阴阳师也太逆天了，将死之人只要提前找到你们，岂不是就能在死后复活？”他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世界岂不乱套了？” “所以才被列为禁忌！” 苏小月摇头：“借尸还魂也没那么简单，首先对阴阳师的实力就有要求。” “尸体就如破损的容器，对灵魂缺乏容纳力，并非传说那样鬼魂随便往尸体上一扑就能借尸还魂。首先尸体必须是新死未腐，并且要契合，其次需要阴阳师的某些手段配合，消除尸体的排异，促进魂体融合，锁住魂魄。” “最重要的一点是对鬼魂的实力也有要求，还魂过程会有巨大的损耗，魂力十不存一，普通鬼魂可受不了，还没完成融合就崩溃了。一个新死的鬼魂，又哪有这等魂力承受还魂？” “所以说，现在那姓陈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只曾经实力强大的鬼魂？”林开严肃起来，想到了太平间里那只傻傻地等着复活的鬼魂，他只听到家人说找到了高人能救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被阴阳师蒙骗，老婆和家产甚至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被别人占有。 只是，刚借尸还魂就就彻底康复成那样，还可以啪啪，这也太古怪了些。 “他帮别的鬼魂还魂，又能得到什么？”林开疑道。 “势力！借尸还魂不是一劳永逸，每隔五年就需要用仪式重新巩固，否则仍会魂体分离。他这样等于变相控制了这些被还魂之人为自己所用，从中获取自己需要的利益。” “难怪！这件事，我们要干涉吗？” “不！”苏小月摇头道，“这个已经成功借尸还魂，我们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白白招惹麻烦而已。” “不过这个阴阳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如果再遇到，还是要制止的。” 林开嘬牙道：“那家伙能做这种事，实力肯定很强大，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吧？” “没遇到就算了，如果遇到就必须制止，这是道义。”苏小月正式说道。 “呵呵，这算什么道义，小月你太天真了……好吧，这是道义！”林开见她不悦，立即改口附和。 苏小月拿出手机：“我把寒月会所那笔报酬转给你。你这家伙脸皮真厚，居然敢要二百万！” 林开乐了：“哈哈，小月你花了那么大力气，自然是要收多些的，不过人家也没给二百万嘛。” “八十万也很多了，真是服了你！给账号来。” 林开凑到她身边，见她已经在转账金额栏输入80万，连忙说道：“五五分成，转一半就行！” “真的？” “真的，如果不是你帮忙演戏，我一分都要不到啊！”林开摆手说道。 苏小月蛾眉一展露出笑容：“好！” 林开差点看呆，啧啧称赞道：“小月你笑起来真漂亮，以后能不能多笑笑？” “账号？”苏小月脸上恢复清冷，让林开叹息不已。 四十万入账，苏小月不客气地叫他去做饭，然后准备画符。 林开乐得如此，突然想起林雪在家睡觉，妹妹的午饭还没着落，当下担心起来，连忙给林雪打电话。 “干嘛，小白？”林雪慵懒的声音传来，果然还在睡觉。 林开无奈道：“大姐，帮小琳做个饭啊，你在家也不管她？” “你还没回来？好吧，我看看她在干嘛……呵呵，这小家伙吃薯片都吃饱了！” 林开一阵自责，让小琳接过电话关心起她的情况，结果话里话外听出，她竟然因为有机会吃掉一整包薯片而高兴。 看来平时老妈不让她吃太多零食，今天找到借口，趁机吃了个过瘾！ 刚挂了电话，薛老师又打了过来，林开猜测他要问自己上午面试的情况，便立即接通道：“老师您好，我上午去面试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传来薛老师低沉的声音道：“小林，有个不好的消息……是这样，上午李科把你的情况向主管人事的副校长汇报了，事情有些意外，副校长已经另外内定了体育老师的人选……” “哦，没关系的老师，正好我这边也有了另外的考虑，正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解释呢！”林开笑道。 “真的？小林你别骗老师，我可以帮你另外再问问别的机会。”薛老师明显不相信，认为林开是故意这么说。 林开不相信他还有另外的渠道，如果有得问，以薛老师的为人肯定会先问好了才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所以笑道：“老师您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决定去我妈的公司锻炼，谢谢您啦！” 薛老师明显松一口气，说道：“这样也好，有空来家里坐！” “好啊！”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林开没把这事放心上，开始专心做饭。忙碌了一阵，看到苏小月已经完成一张符咒正在静坐恢复，便轻手轻脚出来传了一道清气给她。 苏小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做好了饭叫我，不用等。” “好！” 见她重新闭目冥想，林开盯着她精致的容颜看了半晌，转身返回厨房。 079 三彩马俑 一起用过午餐，林开又一边研究经文，一边时不时用清气帮苏小月加速回蓝。直到下午五点，他才告辞回家。 他终于把地藏经和度人经都牢牢记住了。 林开刚走，苏小月接到一个电话。这是一个本地手机号，她并不认识这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疲惫而无奈的声音道：“请问，是苏小姐吗？” “是我，您是哪位？”苏小月听着这声音有点印象，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我是卖给你玉砚的店主！”对面苦笑了一声，说道：“那粒骨珠你还要不要？进货价卖给你，只要两万三千元。” “哦，发生什么事了吗？”苏小月才不相信对方会凭白无故大降价。 店老板沉默了一下，无奈坦白道：“苏小姐你不是说那粒珠子有血煞之气么，我想我是染上麻烦了，希望你能出手相助！” 苏小月一楞，神色变得古怪。她当时也就随口瞎编吓对方而已，哪真有什么血煞之气？不会是吓出心理毛病了吧。 “具体说说，是什么问题？”她嘴角微翘道。 对面又沉默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我这三晚都在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活埋给别人陪葬了。即使我昨天一整天都留在家里没去开店，昨晚也做同一个梦。梦醒之后，全身虚弱不堪。” 苏小月神色凝重起来，这是典型沾染墓葬品煞气的表现，不及时解决会出人命的。但是那粒珠子上散发的明明是灵光，根本没有煞气，当时店里也没有其它散发煞气的物品，对方这是从哪里惹上的麻烦？ “苏小姐，你怎么不说话？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店老板紧张地问。 苏小月深吸一口气：“很严重！” 想了想，她又说道：“光凭那粒珠子上的灵……煞气应该无法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你是不是还接触过其它的墓葬品？” “其它墓葬品？”对面惊呼。 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我家里还有一只三彩马俑，是和珠子同一批收回来的，我看着漂亮就收藏在家里了。” 苏小月基本上可以肯定了，说道：“三彩陶器最初的用途就是陪葬品，至于是不是它的原因，我还要看过才知道。你最好让家里人远离它。” 店老板被吓住了，有些结巴地说道：“幸……幸好我现在自己住……苏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帮我看看？我会……会照价支付报酬的。” “我现在过去吧，你把地址告诉我！”苏小月边说边收拾包包。 趁还没到下班高峰，苏小月乘坐地铁，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来到古玩市场附近。 “看来我也要买车了！”从人员密集的地铁站出来，苏小月叹了一口气。 在一个旧小区门口，苏小月和那个姓曾的店老板会面。三天没见，这人神色憔悴了许多。 在对方的带领下，两人进入小区，步行来到一栋七层楼房的六楼，进入曾老板的家里。 这是一套两房一厅的小户，其中一间房里摆着货架，货架上摆放许多古玩文物。曾老板指着其中一排货架下层说道：“马俑在那边。” 苏小月从包里取出通灵水涂抹在双眼上，便远远看到马俑上浓郁得发黑的煞气。 煞气甚至散发影响到整个房子，就连客厅都有些许弥漫。她扭头看向曾老板，发现这人身上已是沾上一层血红气息，印堂隐隐发黑。 “太可怕了，估计那个把它运出来的人也难得善终！”她叹气道。 曾老板脸色大变，嗫嚅半晌说道：“听说，那人出车祸了，因为以前没少给我们供货，一出事我们就收到了消息。” “先帮你驱除身上的煞气吧。”苏小月取出仅剩的两张驱邪符，“先说明，我这驱邪符价格一万五一张。” “这……这么贵？”曾老板目瞪口呆。 “一点不贵，每制作一张，都要消耗我全部的精气神，你要不要用？”苏小月跟林开学坏了，狮子大开口。 曾老板神色纠结，想到放弃治疗的后果，他咬牙说道：“用！” 苏小月点了点头，把其中一张突然按在他心口上。 “扑”的一声，符纸被煞气点燃，生起一团火苗。 曾老板吓了一跳，随即发现火苗只是在符纸上燃烧，并没有点着他的衣服，也没烧灼到他的身体。 随着符纸燃烧殆尽，他明显觉得身上一阵轻松，顿时便知道见效了，心下大喜。 “另外一张留着，等把那只马俑处理掉，就贴在这房间里驱除残留的煞气。对了，你自己抹上通灵水看看。” 苏小月看到房间里没有散发灵光的物品，便也不担心对方发现通灵水的另一重功效，给他滴了一滴。 曾老板学着刚才苏小月的样子把通灵水抹在双眼上，再看马俑时，那浓得发黑的煞气吓得他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怎……怎么办啊？我花了三万块入手的！” 他哆嗦着嘴唇，欲哭无泪。 苏小月摇摇头道：“那粒珠子我要了，但这件东西就是害人的，普通人谁接手谁死，还会祸及家人旁人，送我我也不敢要。它的煞气太重，源源不绝，就算我用再多驱邪符也无法清除……而且我也仅剩这一张驱邪符了。” “苏小姐你帮帮我，想想办法啊！”曾老板快哭了，亲眼所见那浓得滴血的煞气，他这时哪还敢想钱的问题，赶紧从自家清理掉才是。 苏小月也确实有些没辙，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凶煞之物，以她现在的道行，短时间接触一下还行，接触多了，浸染自身灵性，会伤及根基的。 “想想办法啊，苏小姐，求你了！”老曾真哭了，眼泪哗啦啦的掉。 “我正在想！”苏小月皱眉。她第一时间想到林开，相熟的又有些真本事的，也只有林开了，于是当即拿出手机拨打林开的电话。 考虑到堵车问题，武萱通知林开不要去接她，她会开公司的公务小车回来。所以林开刚回到家不久，正在做饭，接到电话便笑道：“小月！” “林开，你上次那几只煞气葫芦是怎么处理的？”苏小月当着曾老板的面，开门见山问。 “煞气葫芦？”林开一楞，反应过来道：“被我的棂车吃了，连渣都不剩，你要来有用吗？” 080 惊喜 “不是，我一个客户这里有件东西，煞气太重，连我都不敢碰，你有没有办法处理？”苏小月看了满脸期待的曾老板一眼说道。 “连你也不敢碰？”林开惊讶，想了想道：“只能扔棺材里了，不过一旦扔进去，连物件本身也会消失的啊！” “我问一下他！”苏小月便向曾老板转述林开的话。 老曾也隐约听到那边的声音，连连点头：“只要能处理掉就行，只要能处理掉就行！” 虽然不知道什么棺材，但他现在也是没办法了，赶紧破除灾祸要紧。三万块本钱，就当破财消灾了。 “那我明天过去？”林开说道。 “情况有点严重，最好现在过来吧！”苏小月退开两步进入客厅，远离散发的煞气。 林开纠结，他正在做饭啊。而且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最是堵车的时候，连武萱都不要他接了，宁愿自己打车回来。 “好吧，不过这时候交通不好，你们得等一阵子呢！”林开应了下来。 他还是快速先把饭菜做好放在保温柜热着，反正就是半小时的事，然后不等吃饭，和林雪招呼一声就出了门。 来到曾老板家，已是七点半过后。 林开启动通幽异能，看到那只马俑时失声叫道：“卧槽！” 神骏的马俑栩栩如生，它有尺余长，不像普通的三彩马俑有形无神，身上同样有着彩色马鞍，但强健的肌肉一块块凸显，鬃毛飘飞，跃足奔腾。 只是那浓厚得吓人的煞气，连林开也看得大惊失色。 尼玛，都要成精了吧！ “怎么样，能不能拿？”苏小月在这里等了好半天，却没有一丝不满，反而有些担心的问。 “应该没问题，我试试看。”林开调动清气散布全身，走入房里。 越是接近，林开便越感觉到冰冷，又身如刀割一样难受。好在清气护持全身，帮他随时驱除不适。 “清气消耗得有点快！” 林开抱起马俑，就这么一会，就消耗了一道清气。马俑比看上去要沉重得多，他抱起来一打量这室内空间，便往门口走来，说道：“你们让开。” 曾老板和苏小月连忙让出门口，林开走到客厅，唤出棂车。顿时，客厅里凭空生成一股阴风，吹得窗帘乱舞，电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猛烈闪烁。 曾老板的通灵水效果早已过时，看不到客厅里突然出现的棂车，仍吓得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天的经历，能让他深刻一辈子。 林开意念一动打开棺材盖，随手把马俑丢了进去，然后迅速收起棂车，客厅里顿时变得风平浪静。 再不收起来，灯管就要烧毁了。 看到林开把马俑那么一丢，就生生在眼前失去踪迹，曾老板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好神奇的本事！ “不会有问题吧？”苏小月仍不放心，紧张地看向林开。 “没有，起码目前还没发现什么不妥！”林开感受到脑海一沉，随后渐渐恢复正常，知道已经顺利消化了。 下一刻，他心里一阵狂喜。 他感应到在消化那些浓郁的煞气后，棂车和棺材得到了一丝明显的强化，这是以前吞噬转化其它物品时所察觉不到的。 但这还不是他狂喜的原因，真正原因是他感应到那只马俑被转化成一匹神骏的阴风，能跑动的骏马。 发达了，阴鬼分身有坐骑了啊！ 而且理论上，本体也是能骑的，只是暂时不能令它显形。 “呵呵！”林开实在控制不住心情，傻乐起来。 “你笑什么？”苏小月奇怪地看向他。 林开神色一正道：“助人为乐，我帮他解决了问题，不是应该高兴吗？老曾你说对不对？” “对，对！”曾老板这时开始心里滴血了，那可是三万块啊。对了，还要支付苏小月三万元符纸费，上门费……哦这项没提到，不知要不要收。就算用那粒珠子抵扣，也还要再支出至少七千元。 那只马俑害人不浅啊！ 苏小月打量林开的神色，本能地觉得这家伙肯定有意外收获，不过她没有拆穿，而是把另一张驱邪符拍在房间里的货架上。 没有胶水，符纸却稳稳地粘着货架。 “好了，我们去拿珠子吧，顺便结一下账。”苏小月说道，她可不想明天再专门跑一趟。对于这个一块玉砚收了她七万元的曾老板，她是不会客气的，虽然在她眼里那块玉砚的价值远超七万元。 “嗯，这就走！”曾老板收拾心情，和两人出门下楼，前往附近的古玩市场。 从这里到老曾的店铺有一公里多，他们干脆坐上林开的车子，省得一会还要回来取车。片刻后，三人来到店门外。 这个时候，古玩市场早已收市，街上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人影。 曾老板打开店门，直接取出那粒带有线孔的骨珠递给苏小月。林开看到珠子上的灵光，下意识咦了一声。 苏小月连忙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说道：“这粒珠子上的煞气微弱许多，我倒是能用得上。” 林开神色古怪，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这里灯光不算明亮，曾老板没留意林开的表情，否则肯定会起疑心。他用手机给苏小月转账，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感谢你们两位了，除了补足符纸的钱，我再支付一千元报酬吧，可以吗？” 做他们这一行，他其实也不差这点钱，这时有心结个善缘，夜路走得多了终会见鬼，以后说不定还得麻烦人家出手。 苏小月随意道：“可以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老曾脸色一苦，这话听着实在不讨喜。他也不说请两人吃饭的话，客气一句就告别，自己步行回家。 等他走远，林开呵呵笑道：“小月你学坏了！” 苏小月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跟你学的！要不要分你五百？” 林开摆了摆手：“不用了！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去我家吃饭？” “谢谢，我晚上通常吃些水果就行了，有利于冥想修行，你送我到地铁站吧。” 081 策马奔腾 林开把苏小月送到地铁站，便往家里赶。 到家时差不多八点半了，武萱等人已经吃完，不过也给他留了饭。林开从保温柜端出饭菜，一个人吃了起来。 武萱和林雪、武小琳在看电视，这时对这边说道：“儿子，你今天面试的情况怎么样了？” “黄了，那所学校的副校长已经内定了人选，薛老师的同学只是科长。”林开随口答道。 “……这样，那你有什么打算？” “妈，您的公司里有什么闲职？就是那种人在不在都无所谓的职务，我去挂一个，没事就去晃晃。” “噗……哈哈哈……”林雪大笑，这家伙可真有志气！ 武萱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要来公司就给我认真锻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影响公司氛围，我打不死你！” 林开无奈，道：“妈，我可能时不时要外出，就像今晚，做好饭还没吃又得出去了。” “呵呵，你都已经比妈还忙了！”武萱冷笑。 林开不敢再吭声，他老妈有点固执，一旦有了自己的判断就很难改变，这时候他就算解释对了也是错，必须得林雪出马。 果然，林雪默契地抱着武萱哄道：“妈妈别生气，他不是莫名其妙得了个什么异能嘛，时不时会去帮人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昨天我还看到他收入了几十万呢。” 这些事林开倒是和林雪说过，不过把他卖得这么彻底，却是令他无语，连收入几十万都被曝光了。他也不含糊，趁机说道：“是啊，助人是快乐之本，既能帮别人解决麻烦又有收入，就当是个兼职吧。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能力会有所提升。” 武萱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转发了一个电子文件给他道：“你的车牌拍下来了，既然已经收入几十万，不用妈再帮你出首付吧？” “嗯，我自己来就行，谢谢妈！”林开不再提去公司的事情，快速消灭饭菜，清洗碗具之后就溜回房里。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拍到车牌，看来武萱在上个月就帮他登记了，本来就计划等他毕业就帮他买车。现在账上有一百一十多万，关于车子，他要考虑一下是否换个选择。 “跑车想想就行了，不实用。要不换路虎？牧马人？或者悍马？以后去野外找鬼也方便。” 几分钟后，林开还在手机上挑选车子，林雪蹑手蹑脚摸了进来，企图吓他一跳。哪知道他的整体素质提升到普通人的三倍，反应何等敏感，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动静。 感应到林雪大概来到他身后就要发动时，他突然转身：“吼！” “啊……”林雪尖叫，被吓得猛抖了一下。 “死林开，你敢吓我！”林雪张牙舞爪扑上去，整个人压在林开身上，二指钳伸向他腰间软肉。林开轻松把她掀翻在床上，冷笑道：“明明是你自己想吓我，咎由自取！” “哼哼，下次妈妈生气，看我还帮不帮你！”林雪板起脸，又凑过去看向林开的手机道：“你在干嘛？” “看车，我不想要小奥了，换辆越野或者suv。”林开重新看向手机上的车型比较。 “不要小奥了？你不是交了5000订金吗？”林雪瞪大双眼，怒道：“你这个败家子，没看准你当初下什么订？”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林开头也不抬，他当初荷包里只剩下万把块钱，哪能知道短短两天过去就会获得百万存款？ 林雪很快也意识到他是暴发户心态，用手指狠狠在他后脑戳了一下，便挨着他坐下看他选择。 “路虎的性能其实也不适合越野，听说不够稳定。”见林开在对比悍马和路虎，林雪发表意见道。 林开随口问道：“那你觉得买什么好？” “我觉得大切诺基比较合适，价格也适中。” “好，那就大切！” *** 十点多，林开送林雪回医院上班。 等林雪进入住院大楼，林开把车停在附近一处地面泊位，随后唤出阴鬼分身。 接近十一点，正是住院部交班，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护士和个别医生匆匆来去。林开找了个偏僻的区域，心念一动唤出那匹阴马。 阴马出现后没有唏唏叫，只是安静地站立在林开身边。它个头太大了，头尾长二米九，背高一米八，神骏到吓人。 林开心情澎湃，伸手抚摸阴马，它的本体三彩马俑是全身黑釉、白鬃、绿鞍，转化成阴马时已是大不一样，变成全身乌黑，红鞍白蹬。 哧！ 阴马低头喷出一股鼻息，鼻息化成阴风席卷了三米方圆。它踏了踏前蹄，扭头看向林开。林开能感应到和它之间的心意相通，当即跳起两米高跨坐马鞍上，一抖缰绳，控制阴马慢慢走动。 “尼玛，差不多有一层楼那么高了，有些地方还得低头才能避过树枝！”林开感觉既新鲜又刺激，只可惜手里拿着的不是丈八长枪，而是才一米长的纤细法幡，很是影响逼格。 得得得…… 慢慢熟悉了一会，林开驾驭阴马渐渐加速，在医院里奔跑起来。这里倒是挺适合他练习，不断控制阴马转向或避让障碍，或低头从树下钻出，或从花圃上飞跃而过。 强烈的阴风在医院前后呼啸，林开刻意避开行人，尽情策马，肆意纵横。直到接近十二点，他才来到太平间外。 “看看那姓陈的鬼魂还在不在。”林开跳下阴马，再次从通风管道进入太平间，那匹阴马也在他念动间收了起来。 今天医院没有死人，这里也没有新增鬼魂，只有那姓陈的中年孤独地守在角落。林开不由替他默哀，这家伙也怪可怜的，身体被别人占据，老婆也被人睡了，他还傻傻地在这里等所谓的复活。 这也算是执念，支持着他的鬼魂存在。 林开调出送棂队，四只恶鬼加上棂车顿时充斥在不大的太平间。 咦，棂车后面，还有一只女鬼！ 林开差点忘了她，这位可是帮他赚回来四十万的，得好好表扬一下。他笑吟吟叫道：“韩真真！” “我在，嘻嘻，主人要和我捉迷藏吗？”韩真真从后边走上来，向他猛抛媚眼。 林开眼角一抽，这孩子，看来得加强教育！ “别整天就想着捉迷藏！”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韩真真走到林开面前撩了撩短裙：“主人你上次插人家……” 林开大脑一阵阵发热，猛地把她按在棂车上…… 082 念经，送棂队异变 啪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太平间里起落，女鬼发出阵阵销魂的痛呼。 “还敢不敢再引诱我？”林开在她屁股上连扇了几巴掌。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韩真真连声求饶。林开放开她，转身看向角落那只可怜的鬼魂，发现对方毫无反应。 不会已经变成残魂了吧？ “陈旭阳！”林开叫了一声。角落的鬼魂抬头看向他，眼神已是有些迷茫，但总算记得自己的姓名。 林开叹了一声：“你还是别等了，你已死，不可能复活的！” “不，他们带走我的身体时，我亲耳听说可以救活我的。”陈旭阳固执地说道。 “你老婆姓蒙吧？”林开冷笑，“今天我见到他了。” “真的？她们是不是在救我，是不是快要成功了？”鬼魂激动地从角落里冲出来。 “已经成功了，我看到你就跟在她身后。”林开后退一步，避开他抓来的双手。 “已经成功了？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她一定能成功的！”鬼魂搓着手，激动地来回走动。 渐渐地，他停了下来，神色难看的看向林开：“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你说呢？”林开抱着双手，冷笑着看着对方。“在寒月会所，她和你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满脸滋润过后的春情。呵呵，我这人心直口快，请不要介意！” “你胡说！”陈旭阳怒喝，身上的鬼气翻滚，其中出现淡淡红芒。 林开一挥法幡，身后的四只恶鬼围了上来。 “我骗你有好处？” “对了，真真你过来。”林开回头呼唤女鬼，韩真真立即凑过来：“主人你要和我捉迷……主人你有什么吩咐？” “变回你的原型！我一直忘了问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在寒月会所变成厉鬼？”林开收回巴掌。 韩真真身上一闪，变得脸色惨白，嘴角吐着血沫，心口插着水果刀，性感的小短裙被血染红。 “和几个该死的的纨绔k粉，爽得不行自己插了一刀，就死了！”韩真真惨然说道。 “……”林开。 “……”四只恶鬼。 “没有什么怨恨？你怎么变成厉鬼的？”林开揉了揉麻木的脸，惊异道。 “怎么没有，如果不是他们骗我，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韩真真身上泛起阵阵腥红煞气。 林开无语，半晌转身看向陈旭阳道：“言归正传，你老婆作为寒月会所的领导，你应该知道她的事情吧？” “知道！”陈旭阳身上的鬼气激烈翻腾，像十六级飓风席卷海面。 林开：“我今天就是去寒月会所处理她的问题。现在，你还有什么好坚持的？放弃吧，你老婆在被别人滋润，你曾经的一切，已经被别人占有，赶早去投胎说不定还能占个好新生……好吧，我特么不会说话，你要打我吗？” 陈旭阳的鬼气反应越来越激烈，染上的红芒越来越多，一副要跳级晋升厉鬼的趋势。 看来这货受到的刺激有点大！ 林开又退后一步，警惕地关注对方的反应。 “陈旭阳，看在我告诉你真相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偷走你尸体的？” “一个姓符的医生做内应。” 那个纠缠林雪的混蛋？林开嘴角一翘，迅速思考怎么利用这点把柄让姓符的身败名裂。 眼看陈旭阳的鬼魂全身都覆盖了淡淡的红芒，已经达到恶鬼的等级，他暂时放下心思，说道：“你想干什么，去找那对狗男女报复？你爱你的妻子吗？她被那个所谓的高人骗了，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只以为你治愈之后失忆而已。” “她现在很开心，你要破坏她目前的一切吗？” 陈旭阳浑身翻腾的煞气一顿：“我不甘心！” 林开做完坏人，开始做好人了，劝道：“别这样，你已经死了，已经无法带给她快乐，为什么不放手？” 见对方沉默，他趁热打铁道：“放下吧，往生极乐，早点进入轮回……” “我不甘心！”陈旭阳的鬼魂大吼，身上煞气快速翻腾，颜色继续变深。 卧槽！ 林开一挥法幡：“把他抓上车！” “吼……” 四只送棂恶鬼面相狰狞，獠牙齐出，同时扑向陈旭阳。两只无头纸人飞来，在陈旭阳头上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吼！” 陈旭阳也长出一截獠牙，脸上开始扭曲，和四只恶鬼扭打在一起。双拳难敌八手，他被迅速按住，抬起来搬向棂车。 棂车上煞气毕现，暗红的血迹流淌，透着浓浓的不祥气息。林开挥舞法幡打开棺材盖，顿时一股难闻的腐臭散发出来，熏得他直皱眉。 等四只恶鬼把陈旭阳塞进去，他连忙意念一动，轰然合上棺材盖。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敲棺材钉！” 呯！呯！呯…… 这一番景象，吓得韩真真瑟瑟发抖，远远缩到角落。 林开对她嘿嘿一笑：“过来！” 韩真真靠过来，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乖，只要你听话，主人便不会这么对你！”林开在她头上揉了揉，又鬼使神差地往胸部捏了捏，暗叹手感真不错，自己越来越不纯洁了！ 陈旭阳在棺材里死命挣扎，那家伙蜕变成恶鬼后力气大增，弄出嘭嘭的巨响。 林开心里一动：“别挣扎了，我给你念个经超度超度。刚学会的哦，我的初音聆听者！” 他也不急马上把对方强行送走，脸上一肃，真的摘下铜锣边敲边认真念起了地藏经。念完一遍，他意外发现棺材里的挣扎变小了，当下精神一振，立即接着念第二遍，随后是第三遍。 三遍过后，他觉得送棂队有些不一样了，包括棂车、棺材，以及送棂队下几只鬼魂身上竟然隐隐透出一丝神圣的味道。 这特么的，好矛盾的感觉！ 棺材里已经没有了挣扎，他感应一下，所有煞气已是消除无踪，棂车也不像刚才那么凶残恐怖。但距离主动配合送棂的那种舒适状态，仍然相差十万八千里。 林开明明已经停止念经，但棂车上仍隐隐有他念经的声音萦绕，给送棂队加持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再念三遍度人经看看！” 林开铛的一声敲了下锣，又念起度人经。 关于世界背景的说明 特别说明一下，本书的故事背景设定虽然以地球为蓝本，许多地名也和实际一致，但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被404，许多地方会进行刻意处理，似是而非，请大家就当是看异界故事，别对号入座或者较真。当然大家也可以理解为，作者在为自己的不严谨有借口，狠狠地鄙视他一下！ 083 韩真真的新用法 念完三遍度人经，送棂队的变化更加明显，队员和棂车之间出现一种状态上的联系，就如加了个buff，更加统一。即使林开停止念经，声音仍不绝地萦绕在棂车周围。 林开感悟了一会，不再耽搁，挥动法幡命令启棂。 片刻后，一道清气凭空落入紫府。 “这是强行送棂的最后一线机会，超度超度，惊起鸳鸯无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无量天尊，阿弥陀佛！” 林开把虚幻的幡体甩到肩后，左掌立于胸前不伦不类念叨。他最后打量一下太平间，收起送棂队原路离开。 *** 住院大楼第十八层，符铭诚给三位值班护士各送上一瓶果汁：“大家值夜班辛苦了，我请你们！” “哇，谢谢符医生，你好帅哦！”一位长相普通脸上还有痘痘的护士热情地接过果汁，不忘向他抛一个媚眼。 对于符铭诚的人品，虽然大部分熟知其底细的人不喜，但不可否认，这家伙是个有钱的钻石王老五，又长得一副好皮囊，所以少数护士不介意和他来一段露水情缘，然后拿上一笔分手费。 另一位长相清秀的大龄护士接过果汁，矜持地笑道：“符医生堂堂主治医师竟然主动申请值夜班，真是敬业呢！” “呵呵，医生都不愿意值夜班，所以总是安排住院医生和实习医生来顶岗，这不利于处理突发事件啊，还是要有个资格老些的骨干来主持大局才对得起患者。”符铭诚笑道。 “符医生果然仁心仁术，德尚高洁！”痘痘护士恭维，眼中冒出崇拜的星星。 符铭诚摇摇头笑道：“我只是希望带个好头，改变一下这种现象。小雪，喝点果汁吧，挨夜太伤身体了，要注意补充维生素。” “对不起，我不喝果汁！”林雪强忍着厌恶让开几步，不接他手上的果汁。 这人真够恶心的，看来上次打得还不够！ 符铭诚眼神扫过林雪粉红色护士制服下饱满的胸部，眼里闪过一丝冷芒。现在还早，等后半夜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 他笑吟吟地收回果汁道：“看来小雪你对我有些误会。算了，我先回办公室，你们有事叫我。” 等符铭诚进入医生办公室，那个痘痘护士眼里尽是忌妒地扫了林雪一眼，微哼一声进入护士室，在里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骂道：“狐狸精，真他妈会装！” 大龄护士冷眼看着这一幕，搂着林雪手臂低声道：“小雪你远离他是对的，那人很危险，手段卑鄙无耻，和某些院领导还有关系，一定要警惕。” “嗯，谢谢玲姐，我会小心的！”林雪心里一暖，微笑回应道。 “嗯，他在外面的关系也有点硬，连主任都不愿意招惹他，据私下消息称，他要升副主任了……” 林开从太平间出来，时间已是十二点半。他抬头看了一眼住院大楼，突然心血来潮想上去看看林雪，于是借助外墙的窗台和排水管，三下两下便翻入二楼的楼梯间。 直上十八楼，林开看到林雪正在和另一位护士低声聊天，一切都很正常，他随意看了一眼便打算离开。 正在这时，他强大的听力听到旁边的医生办公室里存在阵阵压抑的粗喘，心里不由生疑。凑到门外一听，粗重的呼吸声更加明显。 有古怪！ 林开控制身体变成薄薄的一片从门下的缝隙滑进办公室，起身一看。哟呵，姓符的正在对着手机照片撸管！ 下一刻林开勃然大怒，手机上的照片不是林雪是谁？ “王八蛋，你他妈找死！”林开当下就要放出棂车撞丫的。但一看狭窄的办公室里，棂车根本施展不开。 他心念电转，马上就有了主意。 符铭诚正在关键时候，周围温度骤降，突然传出滋滋的电流声，灯管也猛闪起来。 什么情况？ 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看向头顶的灯管。 突然，就在他面前一米处渐渐现出一个人影，惨白的脸色，吐着血沫的嘴角，心口插着水果刀，鲜血从刀口流下，染红性感的短裙。 “啊……”女鬼举起双手，长长的指甲闪着乌黑的寒光向他脸上抓来。 “啊……” 符铭诚一哆嗦，发出一声惨叫，右手上的东西瞬间收缩得没了踪影。 “别过来，啊……救命……” 符铭诚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跌在地上，下半身一松，屎尿齐下，强烈的秽臭瞬间充满房间。 这家伙失禁了。 “死！” 女鬼扑过来，长长的指甲掐在他脖子上。她这时是显形状态，肢体能造成实质的伤害，尖利的指甲在符铭诚的脖子上撕开一道道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不，救命啊……”符铭诚惨叫，蹬着双腿往后退，后背撞到房门上。他拼命爬起身，身上还挂着女鬼，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就往外冲。 护士站，林雪和玲姐听到办公室里的惨叫，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便看到符铭诚打开门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他的白大褂没扣钮扣，裤子解开一半，露出丑陋的下身，脖子上鲜血淋漓。 “有鬼，有鬼，不要过来啊……”符铭诚惊慌失措大叫，一听之下还以为是叫林雪和玲姐不要过去，于是她们便老老实实地没有过去。 鬼？哪里有鬼？ 韩真真早已隐形，只有符铭诚边喊边跑，解开一半的裤子随着跑动掉到膝盖，把他绊倒在地，他还拼命往电梯爬，掉落一路污秽之物。 “有鬼，救命啊……” 林开脸色阴沉地跟出来，韩真真虽然撕破了符铭诚的脖子，却没有伤及颈部动脉，这家伙还死不了。他终究是没下杀手，如果知道符铭诚来值夜班其实是对林雪包藏有祸心，他刚才直接就让韩真真用幻觉控制他找个地方跳下去了。 那名痘痘护士听到动静，也从护士室里跑了出来。玲姐和林雪对望一眼，玲姐总算心态稳定些，对林雪说道：“你叫保安，我过去看看。” 说完，她小跑着从护士站出来，向符铭诚追去。哪知她还没接近，符铭诚更加惊恐，大叫别过来，还挥舞双手向她乱打，好像她是鬼一样，搞得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附近病房里一些还没休息的病人和家属也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护士站附近的人越来越多。韩真真使出另一个本事，给符铭诚施加了幻觉，让他看谁都是鬼，当下更加屁滚尿流，干脆两眼一瞪昏死过去。 084 横扫，升级 “今天便宜他了，收工！”林开收起女鬼，躲在角落关注事态进展。 见符铭诚昏迷过去，玲姐不顾污臭上前检查其伤势，很快发现只是普通外伤。松一口气的同时，叫林雪帮忙拿清理伤口的物品。 林雪从护士室抱出来一个盒子，里边有清洗伤口的双氧水、碘伏、棉布、纱布、透气胶布、摄子、剪刀、医用针线等等常用物品。在她的协助下，玲姐快速帮符铭诚止血包扎。 几分钟后，数名保安冲上来，把围观的患者和家属赶回病房。一些院领导也被惊动，指示外科值班医生对符铭诚进行再次检查，进一步处理伤口。 普通外科病房的医生办公室在十二楼，一位住院医师带着一位实习医生随后赶到。他收到院领导的指示，要求其低调善后，于是他一边吩咐玲姐安排人帮符铭诚清理身体换上病号服，一边进入医生办公室查看。 从符铭诚仓皇跑出来后，医生办公室里一直灯光通明，没有异象，也没有人贸然进去。符铭诚的手机也仍在桌子上，只是已经熄屏，看不到上边的照片 护士帮病人换衣服和清理身体是常有的事，玲姐已经工作近十年，自然不含糊。因为林雪正在收拾医疗物品，她便招呼那名一直看热闹的痘痘护士过来协助。 哪知痘痘护士满脸厌恶，掩着鼻子极不情愿地说道：“叫林雪啊，我来收拾医疗盒。” 玲姐皱眉：“快来！” 那名护士仍磨磨蹭蹭，干脆自己对林雪道：“林雪你去，你是新人，要多锻炼。” 林雪已经麻利地收拾好物品放进盒子，闻言漠然看了她一眼，这种脏活她实习时也没少做，当下也懒得跟她计较，把盒子放到前台上便要过去帮忙。 林开不干了，妈的换个病人就算了，这是林雪的工作职责之一。但符铭诚这混蛋死有余辜，却要林雪去侍候，他哪能同意？ 他冷眼看向那个痘痘护士，再次祭出韩真真。 “你会附体不？附体那个痘痘，让她去帮这混蛋清理。” “啊？”韩真真同样不愿意，虽然附体了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但近距离接触那些屎尿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快去，你不听话是不是？”林开恶狠狠命令。 韩真真苦着脸，往痘痘护士身上一扑。下一刻，痘痘护士便惊恐地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走向符铭诚。 “王八蛋！”韩真真可不是善茬，她不敢反抗林开，却敢对符铭诚不客气，控制着痘痘护士的肢体粗鲁地剥光符铭诚，还用有屎尿的裤子往姓符的嘴上抹了一把。 “程婕，你干什么？”玲姐怒道。 程婕眼里透着惊恐，嘴上却说道：“这王八蛋占过老娘的便宜，我在报复他，怎么了？” “……”玲姐答不上了，人家光明正大说我要报复，你还不让啊？ 林雪这时去拿来了湿毛巾，在林开眼神的威逼下，韩真真愤然抢过毛巾，恶狠狠地在符铭诚身上搓起来，恨不得把这浑蛋的皮肉搓下来一层。 “唉，其实程婕本质上也挺敬业的啊！”林雪一呆之后感慨。 程婕泪流满面，她是吓的，她也不愿的啊，但身体根本不是她在控制。再想到之前符铭诚的表现，她哪会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鬼上身了。 玲姐见她感情流露，也不由感叹：“看来你对他是真的有感情，希望他醒来之后能有所改变吧！” 我感他妈个情！ 韩真真捏起拳头，一拳砸在符铭城的蛋蛋上。林开强大的听力听到啪的一声，菊花一紧，下意识夹紧双腿，惊恐地看向韩真真。 “嗷……” 姓符的生生痛醒，没弄清状态就本能地抱着下体打滚。 玲姐吓了一跳，瞪着程婕：“你疯了？” 那位住院医师和实习医生没检查到什么收获，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也是感觉下边阵阵泼凉。 “没错，我就是疯了，快给我一把刀，我要割了他！”程婕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卧槽，这是要出人命啊！ 两位医生对望一眼，连忙冲过来把她挤开，对那几名保安说道：“可以了，你们过来把他搬病床上，顺便把衣服给他穿上。” 护士站就有备用的病床和干净的病号服，三名保安弄过来，七手八脚一番折腾，差点又把符铭诚弄昏过去。 “送去我们十二楼！”住院医师镇定地指挥，还专用拦住程婕，“我们下面有人，你们守好自己的岗位。” 他向玲姐猛使眼色，让她帮忙拦着程婕，担心这位跟下来，一不留神真的拿剪刀把姓符的给咔嚓了。 眼看病床被保安和医生推入电梯，林开召回韩真真，准备去其他医院清理残魂。至于程婕恢复自由后的胡言乱语，他不打算再管。 从住院大楼下来，大门敞开，林开通行无阻。他驾车离开新区人民医院，前往附近的另一家三甲医院。 两个小时后，他离开第二家医院，转战第三家。 棂车带上念经效果后，送棂的效率再次提高，加上在医院里的基本上都是无意识的残魂，林开很快收入一百多道清气。 一晚上，林开都没有回家，直到凌晨五点，天色快亮时，他仍在第三家医院的太平间里忙个不停。这个尸库有点大，他面前还有十几个残魂没送走。 念经声隐约传来，棂车从地下回归，又一道清气入手。 轰…… 紫府里的清气达到一个界限值，突然如沸水般蒸腾，清光大放，其中好像有念经的声音传出。 林开只觉得浑身通透，他没发现自己脑后出现一圈灵光，一闪而逝。 但他知道自己的阴鬼分身升级了，从给外公送棂到现在，他累计收获了三百道清气，阴鬼分身也从最低的游魂级达到凶魂级，进而现在终于达到恶鬼级。 “下一级，要三千道清气吗？” “先把眼前这十余只残魂送走，出去再好好体验一下新境界的不同。”林开只是简单感悟了一下，就睁开眼呼唤下一只残魂上车。 棂车启动，四只恶鬼化身肌肉男推车前行，女鬼韩真真披麻戴孝跟在棂车后面，一起沉入地下。 085 恶鬼级 残魂里没有刺头，锣声一响，念到姓名的便主动飘上棂车，林开很快送完最后十余只。 他走到太平间门口，握起拳头调动清气往门上捶去。 嘭！ 林开大喜，果然，阴鬼分身能影响阳界物质了，这意味着他可以借助清气的加持，在人前显形！ 换成一般的鬼魂通常要到厉鬼级才能显形，还要考虑显形造成的魂力损耗。但林开有清气支持，在恶鬼级就能实现显形，而且不必担心损耗的问题。 嘭！嘭！嘭！ 太平间的大门发出一阵阵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敲门。守门的老头嘟嘟囔囔从小房间里出来，这货不知是胆子大还是没完全清醒，就这么打开太平间的门往里边看。 他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到，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脸色一变，立即把门关紧，转身跑回小房间里。 五点半，八月初的天已经微亮了，林开在医院里又跑又跳，测试了一会，发现速度又提升了许多，在不调动清气的情况下大约在一秒五十米。当然这是指提速稳定以后的最高速度，数十米一闪而过。 如果调动清气加持，大约还能再翻一倍。 “基础速度和力量大约是普通成年男子的五倍！”林开一路奔跑，直到远离医院差不多五公里，才感受到与本体之间的束缚。 “阴鬼分身离开本体的最大距离达到五千米，是上一级的十倍！”林开惊喜不已，以后活动起来更加方便了。他甚至想象到，或许有一天能直接以阴鬼分身走遍全国，周游世界。 五公里，不用清气全力奔跑起来也才两分钟不到。但就如人全力冲刺一样，这种状态不可能持久，所以林开唤出阴马，骑马返回。 得勒！得勒！ 林开策马奔腾，飞跃医院的电动闸门，回到车子边上。 回到家时，差不多六点，一会老妈就要起床晨跑了。他回房洗漱，换了套衣服出来，果然听到楼上的动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武萱穿着t恤和五分运动裤从楼上下来，旁边跟着穿了长袖运动衣裤、仿佛还没睡醒的武小琳，她那长到耳垂的短发扎成了两小匹。 “妈，我刚回来！” 林开盖好电饭煲按下电源，一会跑完步回来就能有粥吃。他自从有了足够的清气，三两天不睡觉，精神完全不受影响。 武萱微微有些皱眉，她对林开这样的生活方式本能地有些排斥，更希望他正正经经地工作。就像古代父母望子成龙期待考取功名一样，不喜欢子女搞些三教九流的东西。 不是她思想传统，而是那些东西脱离了正常的世界观和社会范畴，和她存在隔阂。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希望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林开没想到那么多，过去抱起小琳亲了下，笑道：“还没睡醒呢？” “唔，要是再睡多两分钟……不，一分钟就好了！”武小琳顺势趴在他肩膀上，打算再睡多一分钟。 林开失笑，抱着她和武萱出门下楼，同时对武萱说道：“妈，小琳还小，以后让她多睡会吧？” “多睡无益，晚上十点半就让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中午再睡一个小时，有八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足够了！”武萱在这方面从来不让步，林开也是没办法，只能怜惜的把小姑娘抱紧一些。 他今天没有自己出去跑，而是陪母亲和妹妹在小区里慢跑。现在跑步对他几乎没有锻炼效果，只是通过些小运动熟悉大幅提升的身体素质。 “武总，早！” “早！” 一些因为晨跑相识的邻居打着招呼。 跑完步，买些菜包子回去吃了早餐，武萱驾驶公司的小车去公司，林开带上小琳一起去接林雪。 林雪一上车就说起昨晚符铭诚的丑态，担心是否真的闹鬼。 “没事，你身上有护符，就算有鬼也不会对你不利。”林开安慰道。 她们医院的鬼魂已经被他清扫一空，唯一让他顾忌的是那只斯文鬼，但那家伙的目的是带林雪去邙山，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所以他每天接林雪回家就是为了掌控局面。 不过他也有一点不明白，这两天夜里他都唤出阴鬼，那只斯文鬼应该能感应到鬼头印记的气息，为什么没来找自己的麻烦？难道上次真的伤得太重？ “经过这次事件，那混蛋应该不会再纠缠你了吧？”他边想自己的问题边对林雪说道。 “不好说，那家伙很无耻，昨晚都还送果汁叫我喝，哼，活该他见鬼！”林雪说到这里，话题一转道：“你知不知道，上次医院失窃的那具尸体，居然真的被救活了，我听同事说昨天下午人家来医院闹了一番，现在已经撤消死亡诊断记录。” 林开当然知道，看来那个蒙总说到做到，真上医院打脸去了。可怜真正的陈旭阳已经被他超度，在她身边的不过是占据她丈夫身体的陌生人。 林雪说完这件事，林开配合惊叹一下，她就逗着武小琳说话。半晌之后，她又对林开道：“你什么时候去买车？” “还没计划，反正也不急用。” 林雪精神一振，道：“要不我们现在去吧？早点解决，别影响妈妈用车。” 林开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上夜班把脑子上傻了吧，4s店哪有这么早开门？” “你才傻，我不用吃早餐啊？赶紧的，先带我去吃早餐！” “我今天要带小琳去游乐场！” “为什么非要今天去游乐场啊，小琳等姐姐调班休息了，姐姐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武小琳脆声道：“好！” “行，你凶大，你说了算！”林开把方向一拐，就在附近找早餐店。 九点多，他们找到一家jeep代理商的4s店，试驾了一下，就选定一款68万的顶配大切诺基，迅速交钱办手续。明天，林开就能去车管所完成手续提车，用临牌先上路了。 这边一办完，已是十点半过后，林开也给奥迪的那个客户经理打去电话，悍然违约。 “五千元订金送你们喝茶了，不用谢我！”他问清楚没什么特别手尾后，就给了对方这么一句话。 那人苦笑一声，还是客气地道谢，并说欢迎他下次换车时考虑奥迪。 086 抢生意 这天，又没去成游乐场。 从4s店回家，做饭，吃了睡觉，起床做晚饭。林开意外发现，这一天过得其实也挺充实。 吃晚饭的时候，武萱听说林开换了辆大切，五千元订金打了水漂，气得用筷子在他头上敲了几记。林开耷拉着头不敢吱声，林雪在一边看着直乐，倒是小丫头急哭了，拉着武萱求她不要打哥哥。 *** 把林雪送到医院后，林开转道去扫荡其它医院。 他先进入一家儿童专科医院，搜索一周下来却没有找到半只残魂。他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离开儿童医院继续去下一家。 在西区一个三甲医院，他只找到了一只鬼魂，而且还是今天刚死的新鬼。 这不科学！ 林开立即赶去下一家，某高校的附属医院。据林雪所说，这家医院在东海市的地位首屈一指，更是全国排名前列。 然而进入这家医院找遍所有地方，他仍没找到一只鬼魂。 开什么国际玩笑，就算这里的医生医术无双，也不可能一个死亡案例都没有。林开想到一个可能，有别人和他一样在扫荡医院里的残魂。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到底是谁特么虎口夺食跟自己抢生意？ 时间已经接近三点，林开满腔怒火，驾车风驰电掣地赶往第四家医院。 这家医院已经位于市中心，林开是觉得既然昨晚光临的两家都有那么多残魂，说明那个竞争者也是这两天才开始大肆清理，还没有全部扫荡过，他直接跨个大幅度，或许就能抢在对方前面。 这次他没有先去住院大楼，而是直接寻找太平间。他已经找出了经验，通过建筑的风格和地面的阴气分布，他没多费劲就找到了目标。 漆黑的太平间里阴风呼啸，鬼哭声令人毛骨悚然。一只三米大的鬼头横冲直撞，张开阴森大嘴四处飞扑，大嘴里传出巨大的吸力，所过之处，残魂纷纷被吞噬。 短短几分钟后，本来拥挤的太平间里已是变得空荡荡，只剩下巨大的鬼头咀嚼着大嘴，随后一阵变化，恢复成一个斯斯文文西装革履的青年。 “呃……嗝！” 他打了个饱嗝，自言自语道：“吃了这么多残魂，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这次我不会再大意了，今晚就彻底解决你！”他转身看向天花板的一处通风口，那里，一团阴魂能量体正滑落下来。 “你这个混蛋！”林开恢复形体怒骂，他想来想去，都没想到竟然是这家伙抢在他前面吞噬了那么多残魂。 “呵呵！”斯文鬼冷笑，“你能想到我会去医院吞噬残魂，所以埋伏了我两晚。难道你就想不到你身上的印记对我而言宛如明灯？我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如今我已经实力尽复，这次看看谁虐谁！” 斯文鬼闪电般扑来，他相信以这个速度，林开绝对来不及用符咒，何况林开来的是阴鬼，能不能用符咒都未知。 而且，他准备了组合拳！ 林开只觉得眼前一花，已是身在闹市，周围有武萱、林雪、小琳，还有鬼侍和白莎等熟人。 幻觉？ 他冷笑：“我明明在太平间里，周围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些亲人朋友，你幼不幼稚？” 嘭！ 他只觉得浑身一痛，仿佛被飞驰的列车迎头撞上，眼前的幻象支离破碎，而他也已经被轰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 “白痴，老子不需要你相信，只要你迟疑一瞬间就行！”斯文鬼好整以暇，往拳头上吹了一口气，仿佛吹掉一丝灰尘。 尼妹的！ 林开猛烈咳嗽，这种打击和本体经历一样真实，他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 刷刷刷…… 五只鬼魂出现在他身边，随后一声马嘶，高大的阴马也现身。 林开又打算群殴对方了。 斯文鬼咧嘴而笑，嘴巴越裂越大，瞬间已是变成三米鬼头，不等林开反应，一道奇特的声波从大嘴中传出。 “吼啊……” 诡异的声波袭来，林开脑袋一痛，身体僵在原地。在他身边，五鬼同样无法免疫，痛苦地抱起脑袋。 倒是阴马不受影响，唏一声嘶叫，低头撞向斯文鬼。想不低头都没办法，这里的空间太矮了。 斯文鬼发出音攻后，正要趁对手无力反抗吞噬过去，哪想到这匹该死的的阴马居然能免疫，一时收势不及被马头撞了个正着。虽然受到的打击力度不大，攻势却已受阻，不得不变回人形。 鬼吼的效果只持***，加上受到马嘶声削弱，转瞬已解除。林开心念一动，和手下五鬼奋力反击。 他调动清气散布全身，顿时痛感尽去，力量倍增。 嗖！ 林开出现在斯文鬼身前，出拳，拧腰顺着冲势肘击，贴身靠。 三连击！ 嘭！嘭！嘭！ 林开几乎贴着斯文鬼追击，一直把对方轰在墙上，还抬膝加上一记致命暴击。 嘭！ 斯文鬼的脸色瞬间绿了，鬼体就没有蛋蛋么？放屁，不然为什么那么痛？ 晋升恶鬼级之后，又有清气加持，等于武术高手加上百年内力，林开一顿揍让斯文鬼欲死欲仙，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旁边，四只恶鬼和韩真真哪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们扑上去直接用嘴咬。 这高级厉鬼的肉可是大补啊！ “不……可能，你怎么会……那么强？” 斯文鬼艰难地说道。 “我还可以更强！”林开一个过肩摔，把它砸到阴马脚下。他暂时没有什么强力的术法，只能化身甘道夫，用这种狂暴的方式战斗。 实际上从小练八极拳，他近战优势本来就不小。 阴马轻轻抬脚，重重落下，踩在斯文鬼的小腹上。 噗！ 斯文鬼瞬间弓起身，变成一个v形。 尼玛，又是一个暴击，他想死了算。 咚！咚！咚！ 林开和另外五鬼看着都觉得痛。 阴马一下下的猛踩，最后可能觉得没意思，踢足球般一脚把斯文鬼踢向林开。 “停，我要暂停！”斯文鬼怂了，他觉得这两天吞噬残魂恢复的力量已经被重新打掉，甚至还亏损了一些。 “停你妹！”林开上过一次当，哪里还让他找机会逃跑，扑上去没头没脑就是一顿老拳。 087 逼问神通 凌晨四点，林开从太平间的通风管口滑出，手一挥，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跟着出现在眼前。 “恢复一下形体，别拿这副尊容扮可怜，否则我继续揍你！”林开恶狠狠地说道。 斯文鬼哭丧着脸，身形一闪恢复西装革履的干净模样，只是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见伤得不轻。 林开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暂时解决了一个隐患，不用担心这家伙找到林雪把她弄走。 “既然你现在已经弃暗投明，说说鬼王的事吧！”林开也不急走，就地审讯。 斯文鬼耷拉着脑袋，暗道投个屁的明，以后被奴役，根本就是暗无天日了。 “大王是邙山七王之一，它道行很高的，麾下比我强大的厉鬼无数。我和它之间本来有一种基于从属关系而存在的印记联系，现在任务失败，又被你那古怪的法器强行转化拘役，这种联系已经断开，它会另外派出手下前来找你。” 斯文鬼老老实实说道。 林开顿时皱起眉头：“还来？” “肯定会来，被种下鬼王印记，就是不死不休！”斯文鬼捋一下光亮的发型，看向林开的眼神有些幸灾乐祸。 林开冷笑道：“我死了，你也会魂飞魄散！” 斯文鬼一滞，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你扫荡了几家医院？” “十一家！” “八嘎！”林开大怒，差点又要暴揍他。 好不容易平息怒火，林开神色不善地盯着他问：“为什么你们可以飘起来，又懂得制造幻觉，我却不行？” 斯文鬼被打怕了，缩着脖子答道：“这些通常是自然觉醒的，你这种情况我也不懂，如果不会，只能通过后天练习掌握！” “这样么？”林开摸着下巴，“把你会的都交出来，包括那种变成鬼头的神通。教不会我，我每天打你一次！” 斯文鬼：“……” *** 又是五点半，林开才回到家。 这一晚上虽然只收入了一道清气，但总体来说，收获不小。 他已经知道魂体短暂飘飞和制造幻觉的诀窍，也逼问出鬼头神通的修习方法，但这些要经过长期修习，不是知道了就能真正掌握的。 斯文鬼本名叫陈凡，这家伙做鬼已经五十几年了，活着的时候还留过学。他还交出了一篇从邙山学来的吸收阴气和活人恐惧情绪修行的功法，虽然很粗浅初级，但和韩真真那种依靠本能吞食的方法比起来，却也算是正式的鬼道传承。 林开自己尝试了一下，发现累死累活，还不如送走一只鬼魂获得的一道清气强，于是弃之不习。不过他让陈凡教给了麾下的另外五鬼，这种有功法的提升，比起他们吞食鬼魂来要有效得多，不用担心因为煞气的影响彻底迷失…… “你又整晚没回？”武萱从楼上下来，脸色很不好看，“你老实交代，到底去做什么了？” 林开心情不错，热情地搂着她说道：“妈您放心吧，儿子保证没有去鬼混，最多就是去混鬼……妈别打我啊，我意思是说去抓鬼！” “抓什么鬼？这世上有那么多鬼让你抓？”武萱又是一掌拍在他后脑。 林开苦笑，这老妈打儿子，真是不需要讲道理啊。 他还是尽量解释道：“每个医院里都有许多残魂，它们羁留在阳间无法投胎转生，只能慢慢消散。我这些天夜里就是去医院清理这些残魂，帮它们解脱，这是功德！” “你再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早晚会被人当成神经病！”武萱瞪了他一眼道。 好在武萱没有揪着不放，一家子照例晨跑，吃早餐，出门。接林雪回家后，林开在十点多接到4s店的电话，被告知可以去车管所提车了。 他当即带着武小琳出门，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指定车管所。 在车管所完成最后一系列签名、选号和缴费手续，林开拿到了自己的新车。当然他现在只能用临时车牌上路，还需要再过一个星期才能过来安装铁牌。 “轰轰轰……” 林开在空档状态加油，感受发动机有力的轰鸣，他很满意。 “哥哥，这车子坏了，不会动哦！”被安全带绑在后排的武小琳说道。 “哥哥还没挂档呢，走也！”林开哈哈大笑，切换到自动档，驾车驶出车管所。 这是他自己赚钱买的车，开着感觉完全不一样。 *** 傍晚，林雪做饭，林开便开着新车去接武萱。 武萱刚上车坐好便说道：“明天来公司报到，你必须给我做个正经的工作！” “啊？”林开傻眼，“妈我还在过暑假呢！” “都毕业了哪来的暑假？”武萱不由分说，就给他安排了个综合部的工作，职务是行政助理兼资产管理员，兼公务司机，再兼采购专员，再新设一个企业文化体育专员也由他兼任。头衔一大堆，说白了他就是个打杂的。 “老妈您是要我的命啊，我一个人哪做得了这么多工作？”林开苦着脸，他只想挂个闲职混日子，暗中做自己的冒牌鬼差，可不想全部扑在公司的杂活上。 而且等他扫荡完东海市的鬼魂，肯定要往外地发展的，哪能被羁绊在一地？ 武萱板着脸道：“做不了也要做，每天给我老老实实打卡考勤，有事离开必须向公司请假。” “妈我有个好主意，要不设立一个帮客户捉鬼驱邪的专职让我负责吧，其它工作交给别人。”林开灵机一动道。 武萱脸色一沉，趁着等绿灯在他后脑拍了一掌，怒道：“捉你个大头鬼，妈的脸还要不要？” 林开大为苦恼，想来想去，只能不甘的先答应下来，到时再想办法。 这么一来，就不能再接送林雪了，于是福特锐界交给她用，那辆车的车身海蓝色，本来风格就偏女性。 武萱上下班自然就坐林开的大切诺基。所以说，林开的头衔其实还可以再加上一个董事长司机。 当天夜里，林开蹑手蹑脚偷偷溜出家门。 必须尽快再升一级，把阴鬼分身的活动距离再提升十倍。如果有五十公里的活动距离，那他以后晚上办事就方便多了，本体都不用出门。 088 上班 在一间还没被陈凡扫荡过的医院里。 林开尝试让麾下鬼魂远离自己，结果发现它们受法幡的制约，最远也只能离开自己两三百米，他打算派出鬼魂保护家人的想法不得不破产。 一晚上下来，他扫荡了三间医院，送走一百四十多个残魂，其中发现了一只潜伏在医院的凶魂，经过一番念经才超度走。 这还是因为他要在五点半之前赶到家，不然还可以扫荡更多。 按照这个平均数计算，等把整个东海市的三甲医院全部清理一遍，他还是有希望积累三千清气的，实在不够的话往邻近城市补充一些就是。何况，还有那些公墓陵园、火葬场还没计算进来。 吃过早餐，帮武小琳带上学习机，林开母子三人就同一辆车前往公司。 算上路上堵车的时间，他们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公司楼下。武萱带小琳先上公司，林开泊好车，这才拿着简历、证件和毕业证书之类的材料，把自己当成普通新员工上公司报到。 这是一栋二十六层的住改商双子写字楼，分南北塔。武萱的公司名为东海市美匠装修设计有限公司，简称美匠设计，位于北塔第二十三楼整层，面积有六百多平方，其中还设有内部的小饭堂。在东海市纯粹的装修设计行业，这等规模算是较大的。通常，这类设计业务都整合在装修公司里，不像武萱的公司这么纯粹。 林开其实是第一次来公司，对公司的了解仅限于武萱平时的介绍和刚才在路上的补课。 八点半上班，三座电梯运行，这时正是高峰期。林开乘坐其中一座电梯来到二十三层，出门便是公司大门，透过玻璃大门看到前台里站着个模样秀气的妹子正准备吃早餐，这女孩长发披肩身材高瘦，雪白衬衫下一片平坦。 只要脸蛋过关，平胸妹子其实也可以很可爱的！ 有一男两女和林开同时从电梯出来，显然是公司的员工。他们用工卡刷了门禁，打开玻璃门进入公司，林开跟在他们身后便要走进去。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三人中最后一名中年女人拦住了林开。 “我来报到的！” 林开扬了扬装着证书和简历的透明塑料文件袋。 “报到？”中年女人惊诧道，回头看向前台的女孩，“小刘，公司有招新员工吗，哪个部门的？” 那名女孩刚刚坐了下去，这时连忙站起来道：“是的李总，邢部长交代过今天有位新同事来报到，我们综合部的！” “哦，不是设计人员啊！”李总眼里露出失望，让开位置给林开进去。 林开多看了这个李总一眼。武萱和他介绍过公司的组织架构，公司七十几号人，她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下边有三位副总经理。 一位姓庄的副总负责市场开发一部和客服部，兼任董事；一位姓张的副总负责市场开发二部和广告部，兼任董事；一位姓李的副总负责设计一部和战略合作部，兼任公司监理。战略合作部的职能是与一些装修公司对接。 三位副总经理都享有公司的干股，这位李总正是其中之一。 武萱自己直管财务、行政、人事、后勤四大职能组成的综合部和法务部，另外还兼管了设计二部。设计一部和二部下面都各有几个项目组，由项目经理领导…… 陆续又有人从另外的电梯出来进入公司，都是好奇地打量一下林开便往内部走去。前台被称为小刘的女孩顾不得吃早餐，找了几张表格和一支签字笔出来，带林开进入旁边的小接待室，让他先填好表格再叫她。 接待室里就一张圆形玻璃桌和四张椅子，林开老老实实填好入职申请审批表和个人信息登记表。其中家庭主要成员和紧急联系人，林开只填了林雪，这是武萱的要求，防止他利用特殊关系偷奸耍滑。当然这种事情藏不了多久，有心人只要同时留意到林开的身份证地址和武萱的地址，就能发现真相。 填完资料，已经过了八点半，正式上班了。小刘收走表格和简历、电子证件照片，又拿林开的证件和证书去扫描备案，这才带林开去综合部正式报到，顺便熟悉环境布局。 总经理室、副总经理室、会议室、饭堂、法务部、市场部、设计部、广告部、战略合作部、客服部、卫生间……先草草走了一圈下来，最后才到综合部。 综合部是间大办公室。财务组三人，两位会计一位出纳，在内部一个隔间办公；行政后勤组五人，包括行政主管、前台文员小刘，还有就是林开和一位保洁员、一位饭堂阿姨；人事组两人，包括一位人事主管和一位人事助理。 因为武萱没有公开关系，又特意吩咐一切按公司程序，人事助理便按程序对林开进行入职培训，介绍了一番公司的概况和相关制度，又打印了几份制度学习确认书、承诺书、守则之类的让林开签名。 等终于签了劳动合同，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林开便算是成为了自家公司的试用期员工，试用三个月，工资四千二。 趁下班前十来分钟，小刘又带林开走了一圈各部门和办公室，正式介绍一番。 在总经理办公室，林开看到小琳端端正正地学习，对她眨了眨眼，小姑娘便咯咯的笑起来，她被武萱叮嘱过要假装不认识林开，这时直觉得好玩。 中午在饭堂打了饭回办公室边吃边和新同事闲聊，随后有折叠床的摆床，没有的趴桌子休息，下午两点继续上班，林开也拿到了自己的工卡。 林开坐在安排给自己的屏风位，以前这是小刘的备用位置，以后她就只坐前台了。小刘和行政主管先后把资产管理和采购工作的材料移交给他，公司有两辆公务小车，一辆雅阁、一辆别克七座，也将由他管理，必要时他就做司机。 很快，下午的时间也过去了。 “小林，今晚咱部门出去聚餐，为你这新同事接风！”人事主管兼综合部部长邢波涛笑眯眯说道。 这是个微秃的中年男，给林开的感觉是为人非常圆滑，总是笑眯眯的。两位副部长分别是财务主管何莉莉会计师和行政主管胡丽娴。 “聚餐？”林开呆了一下，他还要送老妈和妹妹回家呢。 “怎么，有问题？”邢波涛假装脸色一板。 “这倒不是，我是没有准备。部长我可不可以先问一下家里？” “没事，你问吧！”邢波涛摆摆手笑道。 089 念经吧 林开其实很不想参加聚餐的，奈何武萱一心希望他融入公司集体，接到电话后说道：“你去吧，我开公司的雅阁回去，一会小琳过来拿钥匙。” 事情一确定，众人就开始收拾东西。 没过一会，小丫头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外。林开看着好笑，向她招招手，她就跑进来说道：“哥哥，我要拿雅阁车钥匙。” 旁边的胡丽娴还怕林开不清楚状况，解释道：“武总有时会需要用到公司的小车。” “给，拿去！”林开点点头，把车匙递给小琳。 人事助理唐颖一把抱起她转了个圈，亲昵地亲了下，试图诱拐她道：“小琳，和你姑姑说一下，姐姐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不好！”小琳果断拒绝，挣扎下来跑了出去。 *** 聚餐的地点就公司附近，为了方便饭后各自回家。 保洁员和饭堂阿姨没参加，倒是法务部被邀请参加了。说是法务部，实际上整个部门就只有一个法务专员，是个有些古板的中年女士，又同为武萱分管，所以平时综合部有什么活动都会叫上她。 席间，林开被灌酒了，他来者不拒，酒水一下肚，清气一转，连酒气都不剩。邢波涛眼睛越来越亮，道：“好家伙，又得一干将！小林你要有思想准备，以后可能经常需要你参加饭局。” “部长，我是司机啊！”林开无奈道。 “没事，司机还不好找，凡是不愿意喝酒的都可以当司机。市场部那边估计有得乐了！”邢波涛笑眯眯道。 林开也没把他的话太放在心上，如果喝酒真能提升公司业绩，他也不介意出马，毕竟这是自家的公司。一顿酒下来，他倒是和这些人熟络起来，也成为了女同事调戏的对象。 整个综合部加上法务部，就邢波涛、会计小宋和林开是男的，其余全部女性，而男会计小宋也已经结婚。 八点多，聚餐结束，林开算是真正融入了部门集体。 和新同事分别后，林开悍然酒驾，回到公司楼下开着大切轰隆隆上路。他也不怕被查，清气一转，连酒气都不存在，更别说头晕。 回到家，林雪就揪着他问上班第一天的感受，林开随便应付了几句，拿出手机在网上查看今晚要光顾的医院情况。规划定行程之后，他看到企鹅图标上有几十条信息的提示，便随手点开。 光是沈妍加好友的请求就不下二十条，林开全部忽略。这女人现在对林开更加好奇了，字里行间充满探索的欲望。 高中同学群组织在这周六聚会，艾特了所有人，班长发信息问林开要不要参加，林开表示没兴趣。 灵异群里的主题改变了，不再是作死的找鬼活动。他们以前这么搞，除了好奇心和无聊之外，更多是对另一种人生的向往。现在经过斯文鬼和韩真真的事件，他们已经验证了鬼魂的存在，探索灵异的活动自然就变得次要起来。 他们现在激烈探讨的主题是如何真正获得对付鬼魂的真本事，或者换种说法就是改变平凡的人生，进入修行界。在讨论如何寻找机会的过程中，几乎每个群员都不止一次地艾特过林开。 显然，他们仍对林开抱以巨大的希望，毕竟林开的本事是他们实实在在看得见的。 林开大概浏览了一下，决定还是冒个泡。他把冥想修行的凶险公开，告诫他们冷静。 “哇靠，老a你总算出来了，几天不冒泡，你也不怕被淹死！”鬼侍发了一连串愤怒的表情。立即，其他人也纷纷发言声讨，眨眼间就是几十条信息刷过去。 “不好意思，我比较少上q！”林开被群情汹涌吓着，连忙解释。他的告诫没能打消这些人的热情，反而一个个旁敲侧击，变着法子打听一些隐秘。 林开被他们问得有些不耐烦，最后灵机一动，想到念经引起送棂队的变化，证明还是有些神奇作用的，于是决定教他们念经。 他不用尝试就知道念经是不会造成苏小月所说的那些凶险的，毕竟不是冥想那样在精神层面引发突兀的变动。至于他们能不能念出个本事来，或者自己把自己念得看破红尘，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了。 “念经？”鬼侍震惊的道。 群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对这个抱有怀疑。念经有用，那么多和尚，岂不是高人满地走？ “只要多念、勤念、虔诚地念，总会有些效果的，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安全可靠的入门方法。实际上我跟你们说，我自己的本事就和念经有关。”林开想到阴鬼分身帽子上的“佛”字，铿锵说道。 “在没有更好的入门方法之前，你们不妨先念着，说不定就突然顿悟了呢！” “那我不是要出家了？我没这个打算啊，我还要娶老婆生孩子的。完蛋了，我爷爷会打死我的！”鬼侍发了个悲伤的表情。 众人无语，弄得你好像已经顿悟成佛了一样，你丫根本都还没学呢好不好，能不能有效果都还是两说。 白莎疑问道：“你的符咒念的是太乙真君，那不是道家的吗？” “这里边另有内情，不是有人说佛本是道吗，本质上其实都一样的。只要对提升实力有帮助，我都会拿来用。”林开展开了忽悠大法。 不管他们学不学，他觉得自己用念经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起码这些家伙现在没有再想方设法向他套话了，弄得好像他藏私不肯传授绝技一样。 “你们自己考虑，想学的找个时间统一教你们……对了，学费不能少！就这样啊，我先下了。”林开暗乐着发完这一句便收起手机，看了凑在身边的林雪一眼道：“偷窥别人聊天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切，你咬我啊？”林雪嚣张地一扬脖子，得意地坐回武萱身边。 当晚，林开再次偷溜出门，在市中心处横扫了四家医院，收获二百零几道清气。由于市中心的医院分布密集一些，他的效率也所有提升。 090 凶宅 连续几天不睡觉，林开没有任何不适，增加的清气让他始终保持极佳状态。 早上八点十五分，他像其他员工一样打卡进入公司。 武萱给他安排一堆职务其实纯粹吓他，真正的工作非常少，资产台账和标签之类的都做好了，没有变动之前压根没什么事；采购工作就是买些办公用品和设备，确定要买的东西让人送货上门就行，这些工作早已理顺，他接手后并没有什么要做的。 所以整个上午，林开显得无所事事。 下午三点，接待室传出一阵争吵声吸引了林开的注意，他晃荡过去时，便看到一对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女正在和法务部的蒋翩翩辩解着什么，旁边还陪同着市场开发二部的一位项目经理。 林开站在接待室外听了一会，大概弄清楚了问题。这对青年男女在市中心花大价钱买下了一套半旧别墅，打算重新装修后作为婚房，由于改动比较大，于是请公司这边帮忙设计装修方案。 他们已经按照设计报价的30%预付了定金，公司这边也按期完成了第一稿方案。在此基础上经过双方反复沟通，项目组完成了第二稿方案。 哪知就在这时，这对男女客户要求终止合作，原因是他们刚刚获悉那座小别墅是凶宅，死过人，还闹鬼，他们不打算装修入住了。 公司自然不肯，才收了30%设计费用，方案都完成了，你这时候终止合作，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 那名男客户情绪很激动，说道：“这种情况特殊，不是我们有意要毁约。我们亲自上门来解释，就是希望贵公司能谅解，毕竟我购买完整的设计方案下来又不能装修入住，实在是巨大的损失啊。” 已经预付的定金他没指望能退回，他现在争取的是不用再支付另外70%尾款。但公司这边却坚持，因为方案已经按期完成，履行了公司的义务，如果对方不付余款，就要起诉对方，这也是法务专员蒋翩翩在场的原因。 林开却听得乐了起来，小别墅闹鬼？闹鬼好啊，这样就该他出马了。必须要证明自己在这方面的价值，才能改变老妈的观念，让自己做条咸鱼……不对，做个特殊事务专员。 对，让老妈新设一个特殊事务部，自己担任部长，再邀请苏小月做特聘顾问，这样就能摆脱在综合部打杂的命运。 “可惜我和小月都不懂风水，否则还可以让业务范围变得丰满一些！”林开暗自琢磨着，不由自主就露出笑容。 机会摆在面前，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帮这对男女解决凶宅的闹鬼问题，并且必须让对方确信问题已经妥善解决，然后完整支付余下的设计款。 “笃笃！”林开在接待室的玻璃门上敲了敲，引来里边四人的关注。 蒋翩翩看见他，古板的脸上没有表情，说道：“小林，你有什么事？” 林开向那两位客户笑了笑示意，招呼蒋翩翩出来说道：“蒋部长，让我先和他们谈谈，不行的话你们再按合同走法律程序也不迟。” 蒋翩翩惊疑地上下打量林开，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打官司了，所以她没有拒绝，叮嘱道：“别做任何承诺！” “明白，您帮我把那位项目经理也叫走，我单独和他们谈。” 前后不过两分钟，蒋翩翩回到接待室叫上那位项目经理一起离开，留下林开面对两位客户。 林开先对那两位客户笑了笑，坐下来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公司的特殊事务专员，接下来由我接手，帮你们解决问题。” “特殊事务专员？”两人面面相觑，这小男孩虽然身材高大，但明显刚毕业的小年轻，还顶着特殊事务专员这个一听就很有逼格的头衔，让他们有些把握不住深浅。 林开点头：“是的。你们也说了，这件事情况特殊，而我的职责就是专治各种特殊！如果说，我帮你们把闹鬼的问题解决了，你们可以按照约定履行合同吗？” “你怎么解决？”女客户下意识问。 “自然是有鬼捉鬼！”林开呵呵笑道。 男客户眼一眯：“那要是没鬼呢？” 林开慢慢收起笑容：“没鬼你还违什么约？老老实实付款！” 放心吧，肯定有鬼，没有我也能放几只出来！ 那名女客户看了男友一眼，道：“那我们怎么相信你已经解决问题？” “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相信，因为你们也要在场。现在，我们去现场看看吧。”林开站起身，神态之间强烈的自信，让两名客户不由自主的愿意相信他。 从小接待室出来，林开看到那位负责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和蒋翩翩还站在会议室门口小声交流，从刚才的对话中，林开已经知道他姓谭，便对他招手道：“蒋部长，谭经理，我和两位客户去现场看看情况。” 谭经理已经从蒋翩翩那里知道林开在帮他们，于是立即说道：“我知道地方，可以陪你们去！” 随后林开就开着自己的大切带上谭经理，跟在两位客户的车子后面往市中心赶去。对于林开这么一个打杂的角色竟然驾驶一辆大切来上班，谭经理心里好一阵子吐槽。 路上，他不由好奇道：“林助理，你和他们去看现场是为了？” “他们不是说那儿闹鬼嘛，我就帮他们把鬼捉了！”林开随意道。 谭经理：“……”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二十多年房龄、有点旧的小区，开发在坡地上，房子普遍只有八到九层。在地势较高处，建有有少量小型别墅，掩盖在高大的树木之间。 即便有点旧，这个位置的房产价格也是天价，可见这两位客户其实很有钱，偏偏就是不愿意支付剩下的几万设计款。 目标别墅外，四人分别从两辆车子里出来。 林开看向这栋主体建筑面积就有一百二十平左右的三层半别墅，前面还用围墙围了个小庭院，再加上周围的空间，这栋别墅真心不能叫小别墅了。它的墙上很斑驳，有些地方的瓷砖和灰沙已经破烂脱落，因为在树荫下，下边两层的墙皮更是都长有些青苔。 这样的房子，确实需要大修才行。 四人进入别墅。与外表比起来，内部要好很多，虽有些旧，却不至于像外表那么破败。 091 还真有鬼 还没进入别墅，林开就已经启动通幽异能，他看到别墅确实透出丝丝阴气，但是并不明显，甚至远不能和医院相比。 但也不能就此断定没有鬼魂，林开当先而行，带着三人从一楼开始走遍所有空间。 别墅里的门都大开，家具已基本清空，就连灯具都已拆除大半，除了个别固定在墙上的柜子，剩下的就是一些丢弃的杂物。据男客户说，他们连装修公司和主要用材都确定好了，只等着方案一定就要动工的。 谭经理曾经来过不止一次，带领手下的项目组成员进行勘察和量度，他带来了手电筒，跟在林开身边像个助理。 很快一楼全部看完，林开没发现鬼魂的迹象，却凭借敏锐的灵觉，总觉得这内部的格局有问题，风水不顺畅。可惜他又不懂风水学，说不出个所以然。 风水学有望气之说，他的通幽灵眼下就能看到一些局部的气场晦暗，明显缺乏调理。 “外部没什么问题，但这一楼的风水不对，我们去二楼看看！”林开随口说道。 谭经理惊讶：“林助还会看风水？” 这话说得，林开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在客户面前这种反应，特么不是拆台吗？真是个猪队友。 果然，两位客户的眼中都露出迟疑，本来就不多的信心又减了几分。 林开不作反应，率先走上楼梯。他已经在考虑这里只有夜里才闹鬼的可能性，如果真找不到，说不得只有唤出韩真真演上一场了。当然本着对客户负责的态度，过后他也会找时间半夜再来检查一遍。 二楼的采光好一些，即使没有灯具，也不影响正常观察。 林开一边看，一边问客户：“你们所听到的消息，这里是如何出的人命，又是如何闹鬼的？” 男客户脸上抽了抽，道：“据说男主人炒期货破产，在这里服药自杀的，尸体发臭才被发现。” “……”林开也是无语了，如果说出过人命还能接受的话，尸体发臭才被发现，换成自己估计也会心里有阴影，不打算入住这种别墅的。但这两人仍然愿意跟来一试，看来是真的喜欢这里。 事实上这里的环境确实好，旧是旧了些，但处于市中心却又清幽无比。 最关键是，他们入手这套别墅肯定是花了大价钱的，当初没注意了解底细上了当，现在暴露出凶宅的问题，再出手肯定得打大折扣，换谁都不甘心，就算有心隐瞒，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接盘。 “至于闹鬼，没有准确的说法，不排除讹传的可能。”男客户实事求是说道。 不大的别墅很快走完，直到检查完三层半，林开仍没有发现。但他更加笃定别墅内部的格局有问题，不止一楼如此，二楼的气场同样晦涩不通，明明是下午烈日当空阳气正旺的时候，却给他一丝阴冷的感觉。说好听是凉快，说不好听就是阴森。 只有三楼和顶部半层才好一些。 他很不明白，设计别墅的人应该懂得考虑采光和通风才对，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 不管如何，林开都打算放鬼了。 “怎么样？”男客户已经对林开不抱期望，只是随口一问。 “确实有些麻烦，我们下去说！”林开又带头从楼梯走下。来到二楼时，他已经和陈凡对好了剧本。 “不过，解决这种麻烦不在原来的合同范围之内，你们需要额外支付费用，有问题吗？”他停在二楼的楼梯间说道。 “真能解决？”男客户狐疑地看向他，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江湖骗子。 “绝对能！”林开点头肯定。 那名不怎么说话的女客户便说道：“你就说需要额外支付多少吧。” 林开摸出两张符纸：“基本工钱一万，另外我这种符咒，每张一万五，不二价。用多少算多少，封顶六万。你要是同意，我就开始动手了，如果不同意，我立即走，这件事情交回给法务部处理。” 交回给法务部就是要继续打官司咯？两名客户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感觉被趁火打劫。 不同意，省了最多六万元，但可以肯定的是打官司必输，剩下的设计费仍得支付，手里的别墅变成烂摊子；同意吧，设计费仍要出，多支出最高六万元，博取解决别墅问题的机会。 没考虑多久，男客户咬牙道：“我同意！” “等等，如果你收了钱，却没能解决问题呢？”女客户拦手道。 “设计费仍要给，我收到的钱双倍退还！”林开需要用这次机会做文章向武萱证明自己的特殊价值，所以毫不犹豫的说道。 一番交涉，让谭经理仿佛听笑话，直楞在一边。这个新来的行政助理，他竟然真的要捉鬼？ “好，我们就看看你的本事！”女客户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笑一声说道。话刚说完，楼道便是刮起一阵阴风，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仿佛从盛夏进入寒冬。 林开一楞，陈凡这家伙也太积极了，自己还没召唤呢，他就发动！ 不对！ 林开马上反应过来，没有他的召唤，麾下的鬼怪根本出不来，这是别的鬼怪在作祟。他豁然看向一楼楼梯，阴暗中，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转角处，他的眼神透着强烈的死气、怨愤和不甘，也就林开的通幽灵眼非凡，才看出这些情绪。 刷！ 林开闪身扑向楼梯下方，那人向林开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似笑似哭，隐藏着扭曲的疯狂。林开当即就读懂，这家伙还真的打算对几人下手，敌意完全不加掩饰。 倏忽一下，那人突然消失，林开扑了个空，连他的通幽灵眼都没能发现对方如何遁迹。 楼梯间周围变得更加昏暗，阴森难言，笼罩了一个诡异的力场。 这是一只天生觉醒有异能的强大鬼魂！ 林开静静地站在一楼楼梯转角的平台，他能感应到对方就隐匿在旁边某处，但一时间找不出确切的位置，这让他明白自己的通幽能力并非绝对能看穿一切。 这个炒期货赌输了一切的死鬼，究竟有多强烈的怨气才能转化出这般强大的能力？ 092 陈凡的新价值 二楼楼梯口，两名客户和谭经理呆呆地看着一切，周围的变化和林开的反应让他们本能地意识到什么，只是直到这时才反应到肢体动作上。 “怎……么了？”谭经理哆嗦着看向下方的林开，他们刚才没看到那个男人，但不妨碍他们发挥想象力。而且，林开的动作也太快了，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只鬼抢先动手了，正是那个自杀而死的家伙。” 林开向来不忌讳对普通人说实话，闹鬼的事和传闻出现不少，多他一个实话不见得就能引起所谓的恐慌，就算传出去，没亲眼见过的人也得人家信才行啊。 他通过精神上的联系迅速和陈凡、韩真真交流信息，随后把他们召唤出来。 楼梯间的温度更低了，凭空吹起许多灰尘。陈凡和韩真真隐形出现在林开左右，随即，林开就感应到那只鬼物的敌意收敛了许多，它怕了。 “这家伙的实力或许不行，但这隐匿的能力不错，我也发现不了！”陈凡通过精神联系反馈道。 “我也发现不了！”韩真真说道。 林开调动清气灌注双眼仍没发现，当即就要唤出阴鬼分身，阴鬼分身状态下他的通幽异能会获得加持，或许就能找出那个中年男人。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应到周围的阴气出现一丝微小异动，灵觉瞬间锁定墙上一块挂着污渍的瓷砖，上边的阴气在这时明显比周围浓郁少许。同一时间，陈凡也是有了反应，猛地扭头看了过去。 啪！ 林开闪电般把一张驱邪符拍在瓷砖上，符纸迅速化为灰烬，便见那人脸色狰狞地浮现出来。 不等陈凡动手，林开的右手已是出现一支法幡，哧的一声带着清气刺出，快若闪电扎穿中年男人的鬼体。 恶鬼层次而已！林开判断出这只鬼魂的级别。 在这一瞬间，这只鬼魂显形了一眨眼的时长，连带着林开手里的法幡出现在两名客户和谭经理的眼中，随后崩解消失。 二楼的三人俱是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林开念头一动就要收起麾下两鬼，陈凡却咦了一声跑向一楼，同时说道：“这里的阴气有些异常。” 感受到那个中年男人的鬼魂被转化成送棂恶鬼，林开便任由他去，收起韩真真对二楼的三人说道：“解决了，下来吧。只是用了一张符咒，成本还不算太高。” 周围的温度显著回升，上面三人脸色苍白，缓了好一阵才相视苦笑着，慢慢向楼下走来。今天这番经历，够他们回味很久呢！ “真的……已经彻底解决了吗？”女客户脸色难看，仍不放心，她在想要不干脆还是放弃这栋别墅，爱谁谁住，反正她是不想住的！ “闹鬼的问题确实解决了，不过房子内部还存在风水问题，这阴森森的，最好全部打通重新规划，否则还是不适合居住的。”林开实话实说。 这时，一楼传来陈凡的声音：“不止是内部格局的问题，外面的树也得处理一下，背后的两颗大树至少要挖掉一棵，否则这聚阴之局仍破不了。最好两棵都挖掉，背靠大树，并非字面上那样的好涵义。” “你懂风水？”林开惊讶，在精神联系上回应道。 “有一点点研究……那家伙也是人才，画蛇添足在一楼搞了座大屏风，几乎彻底堵死了风水调运，不出事就没天理了！” 林开大喜，他正愁不懂风水呢，结果陈凡这家伙竟然有所涉猎，倒是帮他弥补了短板，这对他下一步争取在公司设立特殊事务部的计划是很有帮助的。 “你走远一些，再去楼上也看看还有什么问题一并告诉我。不要靠近我们，省得客户以为脏东西还没处理干净！” 林开对陈凡发出命令，就带领三人进入一楼正厅。 这时男客户也说道：“可是要怎么规划啊？你们的设计方案能帮我解决么？” 林开看向他：“在原价基础上加20%，我帮你们补充这方面的内容。不过新方案动作有点大，你要有思想准备。” “动作再大也要动，您说吧！”女客户拍板道。男客户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反对。 “行，那我说了！”林开点头。 谭经理立即从包里拿出纸笔准备记录，作为一名设计人员，这些工具他是出门必带的。 林开又对他赞许地点了下头，才说道：“首先，别墅背后的两棵大树必须挖走，这一项牵涉就很大，估计需要经过物业甚至业委会同意吧。” “其此，这里不能设置屏风，要保持通畅。” “第三，那边看痕迹应该有个小侧门，要打通恢复，或者把围墙改成通透的围栏更好。” “第四，……” 林开根据陈凡传来的意思，一点点照本宣科，不管和原方案是否重叠，一口气足足补充了十一条，内部许多地方要打通重新规划，那指点江山的样子，好像自己真是个风水大师一样。 两位客户连连点头认可，谭经理快速记录，脸上写满崇拜。 “好了，把我的劳务费结算一下吧，剩下的你们和谭经理对接就行。我跟你们说，我很少出手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是公司的客户，这番出来起码得收你们几十万。等方案敲定，尽快付清余款！” 最后，林开在两人的道谢中，收起陈凡扬长而去。那两人也没有逗留，前后脚的跟着驾车离开。 路上，谭经理试探道：“林助，这溢价的20%……？” “算入公司收益！”林开随口道，他那两万五千元已经即时转账到手，也不计较那20%的归属，反正是自家的公司，正好让自己的价值体现得更加直接些。 “回头记得把我的功劳好好宣传下，不要有什么顾忌！”他又吩咐道。 “明白，林助辛苦了！”谭经理眉开眼笑，即使忽略溢价，只要设计费能顺利回款，他的提成也能尽快到手，今天出来一趟就算物超所值。 而且见识到那些神奇的东西，他觉得整个人的眼界都不一样了。 或许，以后出方案能请教一下这位神秘的林助理？ 而林开因为陈凡对风水学有研究，便把那本转化成阴物的绢纸古书交给他研究，要求他学会了再教自己，教不会每天打他一次！ 他也是没办法，那些古文就算他译出每个字的意思，连在一起也是无法理解，必须有懂行的人指点。 结果，陈凡拿到古书后欣喜若狂，直接扑在上面看得如痴如醉，对林开后半句话都忽略了。 093 另一个阴阳师 苏氏灵异事务所的公寓楼下来了一行三人，正是寒月会所的蒙总和他那个被借尸还魂的老公。和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个总是眯着眼，眼里精光闪闪年约五十上下的高瘦男人。 “把办公地点设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还真是不好打听！”蒙总打量周围的环境，有些奇怪的道。 “倒是能避开许多麻烦，现在有关政策虽然宽松了些，却也不好大张旗鼓宣扬灵异现象，她这是很明智的选择。”那个高瘦男人淡声说道。 陈旭阳道：“吴大师亲自上门，也算让这小辈赚足脸，稍微指点一二，足够她受用终生的。” 蒙总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总觉得自己老公自从被这个吴槐大师救活过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某些方面的需求旺盛的出奇，性格也变得古里古怪，有些神神叨叨，倒是和这个吴槐有些相似。 不过她不想打听太多，只要陈旭阳能回来她就满足了，而且那方面的需求旺盛，对她这如狼似虎的年纪而言不也正合心意么！ 如果能怀上骨肉就好了，这一直是她无法释怀的遗憾，就算达到这个年纪仍心存期盼。 她整理心情，拿出手机拨打苏小月的号码。 本来按照她的意思是打算邀请苏小月去寒月会所，但陈旭阳提出要和吴槐直接登门拜访，那种不容置疑的态度令让她难以抗拒，只好配合。她们这次来访并没提前和苏小月预约，算是突击上门，其实是有些唐突冒昧的。 “希望她正好在家，同时不会介意！”她这么想道。 苏小月这两天几乎都宅在家里画符，那粒骨珠被她用红绳子做成吊坠挂饰，随意挂在桌子旁边的墙上，改善办公室里的气场。 接到蒙总的电话后，她没有多想就通过对讲系统打开公寓大门，同时收拾符纸工具。两分钟后，办公室的门铃被摁响，她也收拾好了物品，从大班桌后走出来。 她今天穿着黑色的波点长袖雪纺衬衫和白色半身长裙，长发披肩，仙气十足甩那些网红模特几条街。 随着房门打开，蒙总微笑着当先走进来。苏小月看到她身后的两人，素来清冷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僵硬得如同精致的模型。 说不上为什么，那两人身上的气息，令她很不舒服，本能的排斥。或许这就是人体气场的影响，与性格、行事习惯息息相关，能引动他人潜意识的喜恶。 “不知三位光临，有什么事么？”苏小月强忍着厌恶招呼道。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让他们进入自己的办公室，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她还是引着三人走向沙发。 蒙总察觉到苏小月的不满，有些尴尬地笑笑，道：“苏小姐，我给您介绍一下，我先生已经见过就不多说了，这位就是把我先生从假死状态救活过来的吴槐大师，主要是他对您的本事感兴趣，想和您认识一下。这次突然登门也是临时起意，冒昧之处请多多见谅。” 苏小月的视线掠过陈旭阳看向那个吴槐，这人从进门开始，眼神就一直盯在她身上，没有半分移动过。 那是一种审视，又如猎鹰盯着猎物，她不由自主就皱起了眉头。 “吴先生有什么事吗？” 吴槐的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弧度，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一名阴阳师，你的师承是哪位？我看看是否认识或有渊源。” 苏小月心里一突，想到刚才蒙总他救活陈旭阳，立即明白了这人的身份，显然帮助鬼魂盗取陈旭阳的尸身借尸还魂的，就是这个吴槐。她快速回忆了一遍爷爷提到过的少数几个同行，其中并没有这号人。 “原来是吴前辈，我的传承源自家族，纯属野路子，名不见经传，吴前辈肯定没听过，就不说了。” “家族？”吴槐眼睛一眯，只剩下一条窄窄的缝隙。 “我们阴阳师不僧不道，对于两大体系而言本来就是野路子，只看道行能得几分皮毛而已。一些主要的阴阳师世家氏族我倒是知道，其中没有姓苏的，你又是属于哪一家？” 苏小月感受到这吴槐的咄咄逼人，来意不善，自然不会傻傻地透露底细，当下冷冷地一勾嘴角道：“抱歉，无可奉告！” “嗯？”吴槐死死盯着她的脸，苏小月抱肩靠在沙发上，漠然回视，没有一丝胆怯。她的内心有自己的正义，对吴槐这种没底线的同行打心里瞧不起。 吴槐的脸色阴沉了，呵呵笑道：“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说不得，我也要向苏小姐请教一番了。” “可以啊，找个时间地点，不要在我的办公室乱来！”苏小月站起身，不客气地说道：“三位，不送！” “……”蒙总没想到这次拜访会变成这种局面，眼睛在吴槐和苏小月身上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插话转圜。她看向陈旭阳求助，但陈旭阳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吴槐被下逐客令，还盯着苏小月曼妙的身姿看了半晌，才深沉一笑道：“好，很好！” 他站起身，率先转过屏风出门。陈旭阳也是深深看了苏小月一眼，紧跟在后离开。蒙总不知所措，走出几步又回头，勉强对苏小月苦笑道：“苏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不关你的事！”苏小月摆摆手，就等着她出门。 蒙总无奈，苦笑着走出门外，身后的房门被呯的一声关上。 苏小月锁上房门，长长吐出一口气。吴槐给她造成的压力不小，她恨不得直接叫对方滚蛋，别在这里碍眼。至于对方会不会在事后找茬，她现在也不敢断定，刚才试探之意十足，从吴槐离开时的表现看，今天应该不会是结束。 回到大班椅坐了一会，苏小月已是让精神恢复平静，古井无波，重新拿出制符的工具。 “林开那家伙真是好命，给鬼魂送棂就能获得所谓的清气，不需要像我这么苦苦冥想修行，才能得到一丝提升。”她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后便如烟云般随风散去，凝神提笔研墨。 094 特殊事务专员 林开和谭经理回到公司时已是接近五点。 公司有个内部员工群，经过谭经理的“偷偷泄露”，他们亲自帮客户解决鬼怪、补充风水内容、溢价20%回款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所以他们一进入公司，立即享受到了热烈的注目礼。 正如林开所想的那样，没有亲眼所见，就算谭经理描述得如何生动，许多人心里仍是不信的。你一个行政助理还抓鬼？你还懂风水？你怎么不上天！ 肯定是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客户，增加了设计内容，于是客户才同意溢价付款的。 “林助，武总叫你回来后去一下她办公室！”小刘眼睛带着神采看向林开。 不管是不是真的抓鬼看风水了，谭经理言之凿凿说客户同意溢价20%付款却是事实，没有人拿回款任务开玩笑，那是跟自己的奖金提成过不去。林开带他们出去一趟就达到这样的效果，总有他的过人之处，这是大家无法否认的。 所以小刘姑娘忍不住对他产生了好奇。 “好的，谢谢！” 林开暗道来了，能不能自成一个特殊事务部，逍遥自在，就看老妈对这件事的态度。 他有些忐忑地走向总经理室，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今后的好日子啊。 小琳从综合部的办公室出来，她刚才去那边玩儿，看到林开进入总经理室，便也高兴地跑回来。公司里开空调温度低，她穿着紧身的长袖卡通上衣和一条篷篷短裙，开始蓄留的长发上戴了只蝴蝶饰，跑起来像只精灵。 林开敲开门，武萱放下手上的文件，示意他关门。正好这时小琳跑到，林开便关上门，顺势抱起她走向沙发坐下。 “你和小谭去帮客户捉鬼了？”武萱表情平静的问道，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林开尽量表现出沉着的样子，说道：“是的，那两个客户因为别墅闹鬼不想自己住了，自然就不想继续装修下去。现在鬼怪被解决，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武萱在公司里彻底代入老板角色，肃然说道：“不错，在公司做事就要想办法帮公司解决问题。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看风水？” “妈，我倒是想学，可惜看不懂，是我手下的一只鬼怪略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林开老实说道。 武萱有些懵：“手下的鬼怪？什么意思？” “就是我抓住的鬼怪，其中一部分觉得您儿子我帅气逼人、品格高尚、文承武德、一统……呃，总之就是人格魅力无限，于是幡然醒悟、弃暗投明，决定追随您儿子，报效祖国，为人民……” “说人话！”武萱有些恼了，儿子总是和鬼怪扯不清，她终究觉得不放心。那些超越普通人世界的东西完全不在可控范围，万一遇上个狠角色，她可怎么办？ “简单地说，就是有个别鬼怪被我控制了，成为我的手下。”林开不敢再挑战老妈的耐心，连忙说道。 他连普通人都不忌讳，对于亲人，如果没有必要他更加不想隐瞒，掩掩饰饰的只会增加隔阂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沟通。 “不会有问题吗？”武萱又问道。 “放心吧妈，他们忠心耿耿，要不要让他们出来跟您认识一下？” “不用了！”武萱一阵恶寒，在她想来，鬼的形象能好才怪。 林开趁机提议道：“妈您看，这捉鬼和风水设计方面的服务，有些客户还是存在需求的，要不由我成立一个特殊事务部，发挥我的长处，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业务怎么样？” “不怎么样！”武萱淡淡地说道，“这种服务的需求不多，没必要专门成立一个部门，你在综合部也可以做这些事。” “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啊！”林开愕然，剧本走向怎么不对呢。 “那就再给你加一个职务，特殊事务专员，这头衔你不都已经报出去了吗！” “……” 从总经理室出来，林开显得有些没精打采，为什么事情就没向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呢？ 回到综合部，免不了又被同事打听一番事情经过，人事助理唐颖揪着他一个劲地问，林开讲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是当灵异鬼故事来听的，当下不再回答，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五点半，除了部分设计人员加班之外，职能部门的人员基本上都准时下班了。林开下楼备好车，几分钟后武萱和小琳就从大楼里出来，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车子缓缓启动，刚驶出几十米，林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小月？ 林开迅速看了一眼屏幕，知道苏小月那边肯定有什么事，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主动打自己电话。 他停在路边，拿起手机便直接接通道：“小月，有什么事吗？” “刚才有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联系我，那边出了点麻烦，希望我去看看。你要不要去？”电话里传来苏小月清冷的声音。 “火葬场？”林开微微一楞，那地方他本来也要去一趟的，但按计划是安排在清理完东海市的所有三甲医院之后。不过既然现在出了特别情况，他也不介意提前去一次。 于是林开回道：“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行，我一会过去找你。” “我打车过去，你直接去这个地址……” 挂断电话，林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老妈的神色，见没有异常，才说道：“妈，小月叫我去帮个忙，一会就出发，晚上应该是不在家吃饭了。” 武萱心里其实不愿的，无奈苏小月救过林开的命，她又是个很看重恩情的人，只好叹息一声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 把老妈和妹妹送到小区门口，林开便直接赶往苏小月所说的火葬场，也就是殡仪馆。 这个火葬场在东海市的西边，路程不短，林开花了五十多分钟才到达地头。火葬场位于一个规模不小的陵园内部，这时候也已是下班时段，除了值班人员就不会再有他人，先天的阴气逼人。 095 火葬场的异事 殡仪馆主体建筑有许多灵堂，是提供给死者家属举办告别仪式的。有些人家为了省事，自家人草草告别，就把尸体送进去火华了。也有的人家比较隆重，择定吉时让亲朋好友前来吊唁，甚至会请高僧做场法事。当然这需要支出大笔费用，和乡下找阴阳先生的那一套完全不同。 苏小月已经到了，这时在一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正站在三号灵堂门外。林开便把车泊在数十米外的停车场，下车往这边走来。 “小月！”他远远招呼一声。 天色已暗了下去，这里一片沉寂，与百米外拥堵热闹的街区仿若两个世界。林开感受到周围浓重的阴气，也是有些佩服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下意识开启通幽异能，只见周围的灯光都笼罩着一重阴绿色，照射的范围被压制得极小，能见度很低。 “你好，我是这里的王工！”那位工作人员向林开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 “这个时候麻烦你们过来，实在是抱歉，我们下午就在多方打听和找人，直到前不久才联系上苏小姐，不然白天就应该请你们来的。”他又补充道，这些话他刚才已经对苏小月说过一遍。 “没有关系！”林开笑道，随后看向苏小月。两天没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苏小月对他点了点头，对王工说道：“他就是我的搭档林先生，现在麻烦你说一下情况吧！” “嗯，我们去值班室说。”王工总觉得这里有点冷，指着三四十米外，这座建筑中间位置一处灯光通明的门口说道。他们平时通常是下午三点半之前就会下班，最迟一般不会超过四点，除了值班人员极少有人这么晚还逗留在这里。 三人走到那处门口，便看到这是个楼梯间，有楼梯和电梯通往二楼和三楼。楼梯间里一侧就是监控室，门口拉着卷闸门，只开了个一人通行的小门，三名穿着迷彩服的保安正在里边值班。 监控室旁边还有间小接待室开着门，三人进入其中，在沙发坐下后，王工便开始介绍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了十来分钟，林开和苏小月已是基本清楚。 原来上午有个人家在这边给死者搞了个简单的吊唁活动，本来一切正常，但最后要把走尸车推去火化炉时却出了问题，车子的轮子好像被锁死一般，明明轮锁已经打开，但无论如何也推之不动。 工作人员也没当一回事，以为是走尸车的轮子坏了，就换了一辆来，临时把尸体转移到另一辆上。然而怪事发生了，新换来的车子在推进来时还正常，等把尸体转移过去之后，便再次出现被锁死的状况。相反，原来的那辆却能灵活地推动了。 这下，现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猜测有不祥发生。 这里的工作人员流动率非常高，来了一批又走一批，很少有人长期在这里干下去，所以当时几名工作人员都是没有处理这种事件的经验，一个个束手无策。 后来终于找来一位老人，不是说他年纪老，而是资历老。他一看这情况，便对那家人说死者有心愿未了，不肯离去，让他们想想会是什么事，或者建议做场法事。 那人家的亲属倒是有十来人，包括死者的兄弟家属，但主事者是死者的老婆和儿子俩，还有个儿媳，三人听后都脸色大变，非常难看。只是无论那些叔伯兄弟怎么问，三人始终不愿透露实情，他们决定做法事。 这么一折腾，选定的吉时已过，母子俩却不打算再另择时间，便即时花大价钱由殡仪馆帮忙联系了长期合作开的做法团队，听说是附近某个寺庙拥有正式身份的高僧。 两名僧人赶到时已是接近中午，也不拖沓，即时开始一系列的念经超度。弄了两个多小时，饥肠辘辘下大家都靠些面包和矿泉水草草填一填肚子。本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哪知最后去推走尸车时仍是推之不动。 僧人傻眼，嘀咕一阵又是烧黄纸又是点朱砂，连一些道士手段都用上了，仍无济于事。 最后，他们干脆尝试把车子和尸体抬起来，却发觉异常的沉重，出动了八名大汉也是难以搬运。 那位老人又被请来，听说情况后道：这下难办了，死者执念很深啊！他告诫其他工作人员不要强行火化，否则容易给自己惹来麻烦，还是要让其家属尽量设法化解死者心愿。 没有人敢无视他的话，别说搬不动，就算能搬得动也不敢轻易动手，就连殡仪馆的领导被惊动后，也是叮嘱下边按那位老员工的话做。 死者的老婆听说殡仪馆的意思后，把现场所有人请出灵堂，自己关上门在里边对着尸体又哭又骂。当时外边的人完全听不到里边的声音，但透过玻璃墙却看到灵堂里变得阴沉沉的，有风吹动布幔，蜡烛和香火全部熄灭，吓得他们个个心惊胆战，远远离开一边。 直到殡仪馆下班时间，问题仍没能解决。那家人没法，只好继续将尸体寄存在殡仪馆，声称回去设法解决死者的遗愿。 但这样的尸体寄存在殡仪馆，家属一走了之，这边却坐腊了，生怕出什么麻烦。 这丧事明显有问题，家属一走，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问题？但他们是殡仪馆，又不能以这种理由要求家属把尸体运走。这不，领导不得已只好开偏方，安排人打听高人异士，自己找人救场。 外边的天色全黑了，这里位于一片公墓下，属于陵园的一部分，这时风声呼呼，即便在接待室里也能隐约听到。 苏小月和林开对视一眼，问道：“尸体现在在哪里？” “已经转移回停尸间，只要不是推去火化炉，走尸车就能移动。”王工脸色很难看。 他不由想起之前去另一家新开殡仪馆参观学习的经历，人家那里每个灵堂都设有火化炉，仪式完后直接在亲属的眼皮底下把尸体往炉里一送，只等烧完，就由亲属亲手把骨灰装起来，多省事！也就自己老板一直坚持把火化区独立出去，不肯改造。 “顺便说一下，我就是那个老人，今年三十四岁！” 这可怜的孩子！林开这时竟然有股想笑的冲动，他憋着劲把头扭向一边。 096 看尸体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尸体吗？”苏小月站起身问。 王工脸色一白，惊呆道：“现在看？” “你找我们来，不就是要解决问题的吗，不看怎么解决？”林开也站起身说道。 换做外公刚死那会，光听完这个故事他就得有多远闪多远，不过现在他也算老司机了，对于去看尸体面色平静而坦然。 王工仍坐在沙发上不愿动身，嗫嚅着道：“这大晚上的，要不明天再看？” 林开神色不愉：“我们连饭都没吃就赶来，合着你们根本不着急呢？” 王工精神一振，喜道：“那我请你们两位去吃个饭，我也还没吃呢！” “然后吃完饭等更晚了再去？”苏小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工脸色一苦：“非要今晚看吗？”他心急忙慌叫来苏小月，只是想先说清楚状况，看看她有没有办法，敲定事情明天再处理，哪想到要大晚上去停尸间？还是去看那具不祥的尸体。 “现在去吧，我们不想来回跑。放心，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对了，报酬谈好了没有？”林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这也是想明天再处理的原因之一啊！王工暗道。 殡仪馆自然是不想承担这样的额外支出，明天通知死者家属来，让对方去谈报酬的问题，才是他们的做事方式。他们知道，这个死者的丧事虽然做得低调，家里还是很有钱的，只是今天出了状况，现在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面对林开的问题，王工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 “……这么说来，你们根本没打算付钱？这就不厚道了吧！”林开咂咂嘴，无语半晌说道。他看向苏小月，想知道她的意思。然而苏小月没有表示，意思就是由他处理的样子。 林开心里就有数了，对王工说道：“向你们领导汇报吧，如果要死者家属承担费用，那就立即联系他们，他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现在过来。明天处理也行，不过现在既然来了，尸体还是要先看看的！” 我还要趁机赚清气呢！他心里补充道。 “还是要看？”王工哭丧着脸，换成正常的尸体他也不至于这么推搪，可明知那具尸体不祥啊！ “要看！我说你这人也是够了，还老人呢？带我们到地方，打开门告诉我是哪具尸体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林开撸起袖子，大有再磨叽就揍他的趋势。 王工也是服了，这特么什么人啊！ 听说不用他接近尸体，他也放心不少，拿出手机说道：“我先汇报下情况，随后便走！” 等他在电话里说完情况，对面只传来短短一句：“你全权处理！” 好吧，你们一个个都是大爷！ 王工愤然起身，决定这事后就辞职不干了。特么的我是老人就活该被欺负啊？硬是把这种事情塞给我不说，还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在这时，还没挂断的电话里，对面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安排人和家属联系！” 王工仍是气愤难平，他进入隔壁监控室登记一下，便领了一串钥匙和一双手套出来，道：“走！” 看他这慷慨就义的模样，林开忍不住笑道：“哥们不需要那么紧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苏小月一直没出声，好像她才是助手、林开是主力一样。好在王工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就带着两人走出楼梯间，绕过这座建筑去了后边。其实刚才那里就有门通过后侧，是平时方便走尸的通道，这大晚上他不愿意走。 停尸间是一片单层建筑，规模挺大的，想来平时因为各种原因需要暂时寄存的尸体不少。这里的阴气更重，走道上的灯光在常眼下就能看到沉重的阴绿色，非常瘆人。 苏小月拿出一张驱邪符递给王工道：“拿着这个，价格一万五，不管最后是你们支付还是那个死者的家属支付，记得一起算上！” 王工接过符纸的手一抖，真尼玛黑啊！但随着符纸被浓重的阴气激发，在他手里化成灰烬，随后一股奇特的能量附在身上，抵挡住那股越来越冷意，他就知道这一万五是真的值。 林开看向正涂抹通灵水的苏小月，心里暗乐。这丫头是真的开窍了，一万五要得毫不含糊！这才对嘛，自己耗尽灵力，辛苦半天才能制出来一张，哪能三两百贱卖？ 话说，这里的阴气这么重，挺适合手下的鬼魂修炼的，可惜那个功法的效率太低，手下不能离自己太远，他也不能长久呆在这里让他们修炼。 心念连转间，王工带着两人停在其中一个门口。这一排单层建筑有许多这样的门口，每个门口上方都标着数字，他们面前的这间是8号。 “就是这里！”王工拿起钥匙开门。随着密闭的铁门在咔嚓声中打开，一股更阴冷的气息扑面而出，漆黑的门里就像连接阴间，森然恐怖。 “19号柜，这是钥匙，灯具开关在门里左侧墙上！”王工缩了缩脖子，把钥匙和手套递给林开。他又看向穿着单薄衬衫和短裙的苏小月道：“里边开着冷气，你真的要进去么？” 林开的通幽灵眼已经看到里边的环境，昏暗的视界里，两侧靠墙的停尸柜一直延伸数十米幽深，中间只有三米上下的腾挪空间，拥挤着数不清的“人”。它们表情各异，全部阴森地看着门口，有的还在蠢蠢欲动。 这里的阴气太重了，让它们完全不像医院里的那些残魂一样残缺无害。 他也是心里一动，体贴的道：“小月要不你留在外面，我进去就行！” 里边还没开灯，苏小月的通灵眼虽能看穿阴界鬼物，却无法夜视。但她也能感受到里边的诡异气息，白天阳气充足或许还不至于这么可怕，这夜里就很恐怖了。她不放心的道：“我和你进去！” “听话，里边冷！”林开说完，戴上手套走进门里。 苏小月抿着嘴要跟进去，林开拦住她：“相信我，在外面等我半小时，或者去远些地方等。”说完，他不由分说合上门。 “别上锁！”他又拉开门补充一句，然后彻底把门合上。 097 目标不存在 停尸间里真的很冷，阴气重是一方面，还长期开着冷气。不说冰柜里，这室内空间的温度就绝不超过十度。但林开现在的体质惊人，只是觉得有些不适而已，倒是不至于受不了。 合上门后，他便啪的一声打开了左边墙上的开关，里边的灯管顿时亮了起来。 狭窄幽深的空间里，鬼魂已经拥到了身边不足三尺距离，它们脸上很诡异瘆人，好像要上来把林开分而食之。但林开的阳火很旺，震慑着它们没有进一步靠近。 “真多！”林开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火葬的死者有的鬼魂滞留在死亡地没有带来，有的随着骨灰转移而被带走，有的则被留在了这里，因为阴气太重而没有消散，长期积累下来不多才怪。 林开不明白这里边有什么讲究，却不影响他推测出这些事实。 没有拖沓，林开确认里边没装监控后，立即唤出阴鬼分身和送棂队开始干活。随着麾下众鬼现身，它们身上强烈的煞气吓得围上来的鬼魂连忙推搡着退出去好几米。 这种带着红芒煞气的，都是绝对的狠角色，会吃鬼的啊！看看五只恶鬼流着口水的贪婪样，还有两只厉鬼不善的眼神，没有一只鬼魂敢靠前半步。 “不错！”林开满意地看着它们的表现，麾下的力量初成规模，总算是能镇得住场面了！ 棂车周围隐约的念经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无形放大，清晰可闻。阴森的环境，也因此变得有点祥和，起码附近是这样。 林开转移意识到阴鬼分身上，摘下腰间的铜锣…… 一门之隔，苏小月和王工守在门外。 王工这时意识到一个不对劲，诧异道：“只是看看尸体而已，为什么要半小时？” 苏小月抱了抱肩，确实感觉到有些冷。她看了王工一眼，平静地说道：“这里阴气太重，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要先处理完才能看。” 咕咚！ 王工咽下一口唾液，心底发寒，更加坚定了要辞职的决心。 苏小月不再理他，手里捏着符咒，警惕地倾听门里的动静，随时准备一有不对就推开门冲进去。 她知道林开肯定是在给里边的鬼魂送棂，有心想进去一看，又担心影响到林开。同时，她也担心林开能否应付得了里边的情况。终究她没看过林开发挥，不知道他的实力层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工不时缩一缩脖子，越来越不安。自从听苏小月说这里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他就总觉得周围有东西在注视自己，看什么都像诡异的人形。如果不是有苏小月在这里，他一个人的话早跑了，爱谁谁，反正老子都决定不干了！ 不到半小时，才二十多分钟，铁门被从里边拉开，这突然的变化吓得正疑神疑鬼的王工差点脚一软跌倒在地。 林开从门里走出来，顺手把灯关掉，又把门给锁上。 “看过了，走吧！”他把钥匙交回王工手上。 “什么情况？”苏小月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王工不敢落在后面，干脆哧溜一下超越两人跑到前边。 “没有找到那名死者的鬼魂，如果真有那么强烈的执念，很可能跟随家属离开了。明天还是得再来一次，让这边联系家属，叫他们明天过来吧。但愿他们今晚过得安稳，不要出事！” 林开有些疑惑的道。 8号停尸间里一共有九十多个鬼魂，一个个肥头大耳……不对，应该说在浓郁的阴气滋养下，一个个都精神得很。棂车的威力获得经文加持后，又有恶鬼震慑，倒是没有遇到不配合的刺头，全部顺利送走。但林开留意到，19号柜死者的鬼魂并不在其中。 为了排除真名和化名的可能，他确实打开了19号柜，看过死者的相貌，确认送走的那些鬼魂没有任何一个相似。 “要不问问那家属，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是立即上门去看看，越早解决越好，别真出了事！”苏小月还是心存正义，种种迹象表明这只鬼魂很可能因为执念强烈而转化成了实力强大的厉鬼，她担心迟了出事，伤及无辜。 “也好！王工，一会跟进一下吧。”林开对前边的王工说道。不过他心里还有想法，一个停尸间就有这么多鬼魂，其它间里肯定也不会少，必须找机会全部扫荡一遍。 可惜，他刚才大概检查过，这些停尸间也不知是否密闭的，没找到有通风口，人在里边久一点有点窒息，自己的阴鬼分身又没有穿墙的异能，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 两人这一番话说得若无其事，却把王工吓得够呛，战战兢兢的恨不得立即撂挑子不干。 时间八点多了，回到那间接待室，王工的领导倒是先给他打了电话过来，说死者家属态度敷衍，好说呆说，才同意明天过来配合，弄得好像这是殡仪馆的事一样。 林开和苏小月一听，也是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多管闲事，当即告辞。 王工不敢停留，不等他们的车子驶出陵园，他已抢先一步驾车离开。林开看着前方的车尾灯无语，话说在这里工作虽然晦气，但收入还是不错的，不然真没人愿意干。 “我送你回去，顺便找个地方吃饭！”林开对苏小月说道。 苏小月本想说不用，但想到林开却是要吃饭的，便点头应下。 这时交通状况比来时好很多，他们只是花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苏小月租住的公寓附近，随便找个饭店点上几个菜，林开便放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苏小月只是陪他少量吃了一点，就边看他吃边说起下午吴槐上门的事。 “那家伙那么可恶，下次他再来，一定要通知我，我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林开恶形恶相，惹得苏小月莞尔一笑。 饭后，林开又把她送到公寓楼下，才驾车离开。虽然想立即去医院，但想到老妈的反应，他还是乖乖的先回家，等夜深后再偷溜出门。 *** 凌晨一点半，距离那家殡仪馆仅四公里以外的一个高档小区里，仍有部分窗户透出灯光。在这生活节奏快速的时代，即使经济条件不错的群体中，也有些人免不了深夜仍没能休息。 当然也有些人并非迫于生活压力而熬夜，他们只是在享受生活。 098 无解的执念 其中一栋住宅楼的顶层，和林开家一样是复式格局，但面积要大许多。 呯！ 一声物品砸碎的响声过后，传出充满惊惧的尖叫，诡异的是有个屏障隔离了周围，仅限于这一户人家能听到。 二楼一间大卧室，一个相貌娇美的年轻女子死死用被子裹着身体瑟瑟发抖，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周围。地上有一只摔碎的空咖啡杯，以及少量咖啡渍。 在女子身边，还有个肥胖的男青年沉睡不醒，好像正在做噩梦脸色狰狞。 房间里弥漫着瘆人的气息，灯光变得晦暗，好像电流不足一亮一灭。 哒……哒……哒，脚步声飘忽不定，时而在床边，时而在窗下，却看不到人。 呼…… 一阵风无中生有，吹得窗帘晃动不止。 女子的眼神追踪过去，从玻璃窗倒影中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一闪而逝，灯光便啪的一声熄灭。 “啊……” 又是一声尖叫，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女子哆嗦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只照亮了小小一片范围。床边，站着那个衣着凌乱的中年男人，邪笑着盯紧床上的女子。 “你……是……我……的……” 女子再也承受不住恐惧，缩进被子里把自己紧紧裹成一团，惊恐无助的泪水很快湿透一大片。 就在这时，她觉得被子被扯了扯，吓得死死拽住，手指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出现痉挛。 哧！ 薄薄的被子被生生撕破，不多的棉絮飘荡。女子尖叫，大声痛哭。 嘭，房门被暴力撞开，门锁散落。房间的大灯被啪的一声重新打开，一个肥胖得如相扑人员的中年女人抓着把菜刀凶悍地冲进来。 床边刮起一阵风，空无一人，只有床上裹成一团的儿媳哭得声嘶力竭，声音从撕破的口子传出。 凶悍妇人看了一眼脸色扭曲，仿佛正在梦里挣扎的儿子，对着空气猛砍几刀破口大骂：“洪浮生你这个畜生，给老娘滚出来。你个王八蛋，龟孙，连自己的儿媳都想染指，你他妈就是人渣啊，活该下地狱……，滚出来，老娘再杀你一百遍……” 骂着骂着，她自己也号啕大哭起来，肉山一样的身体坐在地板上，震得地板一阵颤抖…… *** 一夜过去，林开又扫荡了三家医院，不过只收获了一百一十多清气。 他赶在五点半之前回到家，六点整假装起床洗漱，然后陪老妈和妹妹下楼慢跑几圈。小家伙现在跑步已经有模有样，虽然每次都跑不了几百米，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是饱满，散发着健康的活力，更加惹人喜爱。 “武总，你家是怎么教孩子的呀，真是好让人羡慕！”一个三十余岁的晨跑女子逗弄一下小琳，很是羡慕的说道，“我家那小子都七岁了，无论怎么哄，就是起不了床，凶一点他就哭。” 武萱得意地笑道：“言传身教，平时做好表率引导，潜移默化影响慢慢就有效果了。” 那女人若有所思，半晌后摇头苦笑，这方法听着简单，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啊！ 林开见小琳跑不动了，就带她在空地上练一些简单的拳术把式，提高肢体协调能力，幻想着将来把她培养成一个武术高手。 八点半，林开踩着点进入公司，前台小刘笑嘻嘻打招呼道：“林半仙，今天去哪里捉鬼呀？” “林半仙？什么鬼！”林开对这绰号无语。 “哈哈，这是唐颖帮你取的！”小刘第一时间把闺蜜卖掉。她和人事助理唐颖合租一起住，昨晚不可避免地聊到林开了，唐颖脱口而出说他简直是个半仙，透着神秘。 林半仙摇摇头走向办公室，路过市场二部时听到张副总在早会上压抑的咆哮：“明明已经谈妥的合同，客户为什么反悔？这里边肯定有原因，你们给我好好反思……” “林半仙，早！”唐颖一身粉红长裙，身材苗条袅娜，白晢的俏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看到林开瞪来，她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道：“这是小刘帮你取的尊称，怎么样？” “……” 林开顿时乐了，这闺蜜果然是用来出卖的啊！ 他看向胡丽娴道：“娴姐，我上午要请个假！” “为什么请假？”胡丽娴在座位上抬起头。 “去捉鬼！” “……”唐颖。 “……”邢波涛。 胡丽娴揉了揉脸：“你还真是半仙啊！自己上oa发起申请。” 林开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oa账号，找到请假条填写之后点击发送，胡丽娴的电脑上就传出嗡的一声，弹出信息提示收到来自林开的请假条，请她及时处理…… 十点正，林开再次出现在殡仪馆。 相比昨晚的空寂，现在这里可热闹了，有四个灵堂同时在举办告别仪式，大片停车场停了大量各式车子，不下数百人或在灵堂，或在门口聚集，或在附近走动。 林开找到苏小月，她仍由王工陪着，就站在距离灵堂二三十米外的一棵小树下。 朝阳热情似火，驱散陵园的阴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精致的脸上投下光斑。她一袭纯白长裙，仿佛独立于世外的仙子，清冷的气质将世俗镇压，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遗世而独立！ “小月！”林开向他们走去，站在苏小月面前笑道：“你总是这么冷，会没有朋友的！” 苏小月白了他一眼，整理一下腰上绑着的同色小腰包。这只小腰包就像白裙的饰物，更添奇特风情。 “林先生，你好！” 王工微笑招呼，经过一个晚上，他好像蜕变升华成另一个人，明显比昨天沉稳自信。 “你好！家属来了吗？” “已经来了，看情况他们昨晚经历过某些不愉快，但总算没出事！” “走吧，去看看！”林开自然而然成为主导者，苏小月点头道：“好！” 王工便带头走向远处的十一号灵堂，边说道：“尸体已经运出来重新布置了灵堂，如果能解决问题，他们不管吉时不吉时了，直接火化！” “另外，我们老板已经说了，不管家属支付你们多少报酬，我们都会额外支付三万元！” 099 一口吞下 为了避免影响到别家的仪式，这次事件被安排在最远的十一号灵堂。 灵堂正中间，走尸车四边垂着黑布直到地面，上边平放着一具尸体，尸体上和旁边都散着白花。 灵堂四周吊着黑色的布幔，香烛在燃烧，散发特有的烟味。 告别与吊唁在昨天已经进行过，所以今天只来了死者的两名兄弟，以及其妻儿家属，一共才五人。 林开被女主人那恐怖的吨位震惊了一下，随后留意到那个中度肥胖的青年……旁边的美貌女子。她婉约娇美的脸上挂满憔悴，眼里隐藏着惊惶不安。 随着林开和苏小月进入灵堂，五名亲属齐刷刷地往他们看来。 “秦女士，这两位就是我们请来的高人，林先生和苏小姐！”王工对那名肥胖的女人说道。 “他们？” 看到所谓高人是这样的两位小年青，五名亲属都是露出失望的神色。 “嫂子，大哥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您倒是跟我们说说啊，大家一起想办法！”死者的两个兄弟中，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中年皱眉说道。 重度肥胖的女人五官都有些分不清，嗡声嗡气地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他的心愿不可能完成，我也不许完成！” 另一个五大三粗脸生横肉的中年冷笑道：“不会是大哥给我们分配了遗产，嫂子想独吞吧？” “你再说一次试试？”女人一抖身上的肥肉，凶狠地看向他。那男人马上怂了，哼了一声不敢再造次。 斯文中年神色不满地瞪了那人一眼：“老三别胡说，嫂子平时对我们的照顾还少吗？以大哥那尿性，他会考虑分遗产的问题才怪。” “行了老二，这小子就那怂样，烂泥扶不上壁！遗产会分一半给你们兄弟俩，你以后看着他点，别都让他败掉了。”肥胖女人有些心灰意冷地摆手道。 老三脸上控制不住狂喜，老二却苦笑道：“嫂子，现在说这些不合适，先想办法让大哥安心去吧！” 林开没理会这几人的对话，进来后就启动通幽灵眼检查灵堂，仍没发现死者的鬼魂，心里正诧异，肥胖女人便看向他说道：“林先生，不知您……我们该怎么做？” 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道：“推车吧，我们看看情况。” “推车？”五人面面相觑。 王工却已是明白了林开的意思，通过对讲机说道：“五号灵堂的工作人员请就位。” 随后几个呼吸过去，门外进来一女两男，和王工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洁白的手套。 王工和两名男工作人员分别站在走尸车两侧，在王工旁边还空着一个身位。那名女工作人员则扮演司仪，站得笔直肃然说道：“请逝者嫡亲护送亲人上路！” 说完，她和三名男工作人员一起看向那名肥胖青年。 肥胖女人向儿子示意。 肥胖青年走向王工旁边的位置。他昨天已经被告知流程，他要和三名工作人员一起把尸体推向灵堂后方，那里有门连接走尸通道，门外有穿着灰色衣裤、戴着灰色口罩和帽子的火化工人接手，到时他只需要和工作人员跟在后边直到火化炉外，等着收骨灰装盒就行。至于后边的切尸、传送入炉，家属一般是看不到的。 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五十分钟，说是护送，也是见证。 见所有人已经就位，三名工作人员拉起下方黑布，用脚挑起轮锁，肥胖青年依样画葫芦，随后一起推动走尸车。 车子动了，没有出现昨天那种被锁死的状况，众人紧张的脸上都露出喜色，长出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灵堂里突然刮起阴风，四壁的布幔摇动，蜡烛和香火纷纷熄灭，灯管也开始出现闪烁。 又来了！包括工作人员和亲属在内，所有人脸色发白，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 林开眼睛一眯，瞬间锁定在尸体上。 “竟然躲在尸体里！” 他快步走向走尸车，苏小月也不慢，手里拿着精致的桃木法剑几乎同时迈步奔出。 “啊……”肥胖青年惊恐大叫，众人这才发现尸体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他的左手腕，巨大的力量抓得其手腕瞬间发青。 诈尸了！ 三名工作人员吓得呼啦一下逃离，哪还顾得了其他。 哧！ 苏小月白色的裙摆飘飘，却身姿矫健，一剑刺出划过尸体的右手腕，剑下顿时冒出阵阵青烟。抓着肥胖青年的尸手突然松开，青年尖叫着逃离。 林开被一名工作人员妨碍了一下，迟到一步。他手握一根秤杆，碍事的秤钩已经被他用阴鬼分身拆除，这时在清气灌注下所有刻度活了过来，化成奇特的灵光符号抽打在尸体身上。 呯！ 尸体上传出一声惨烈鬼叫，阴风大作，四壁的布幔胡乱飞舞，如巨大的鬼手在试图抓取活人。工作人员和几名亲属惊惶大叫，抱头鼠窜躲避。 “还敢作祟，给我滚出来！” 苏小月大怒，从腰包的便捷口袋摸出一张驱邪符，急念“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赦！”便将符纸凌空打出。符纸直直飞出去，贴在尸体的胸口上，立即自动燃烧起来。 一个人影从尸体上坐起，跳下走尸车扑向林开。它的身影迅速凝实，如真人一样，脸上带着狰狞和凶残的神色。 “老陈，给我揍死他！”林开挥手放出斯文鬼，拉着苏小月后退一步观战，有手下不用，自己上去瞎拼个什么劲！ 一切动作如电光石火，快得目不暇接。 “吼！” 斯文鬼咧开大嘴，化成巨大的鬼头，三米巨嘴一张一合，灵堂里瞬间风平浪静。 “我……尼玛，你怎么把他吃了？” 林开看着变回斯文青年的家伙津津有味地咀嚼几下，在隐约的惨叫中发出咕噜一声吞咽声，顿时傻眼。 斯文鬼无辜地眨眨眼：“不是你说揍死它的吗？我还没开始，它就自己冲入我嘴里了！” 苏小月也是有些傻眼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古怪地在林开和陈凡身上转来转去。 “嗨，美女你好！”陈凡对她露出贵族式的迷人微笑，林开脸色一板，把他收了起来，精神联系上传来陈凡气急败坏的声音：“我靠，我还没完成搭讪，你这混蛋……” 100 火葬场老板 “他是我的手下，送棂队的一员，比较调皮！”林开对苏小月解释道。 “我知道！”苏小月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随着灵堂恢复平静，王工等工作人员和五名亲属惊惶不定地站起身看向若无其事说话的林开和苏小月。 “没事了，直接送去火化吧！”林开对他们说道。 “真的……解决了？”王工仍战战兢兢的，不过他总算比其他人镇定一些，率先走过来看向尸体。 “解决了！”林开看向亲属那边，猜测到这人的死可能有隐情，但现在鬼魂已经被陈凡一口吞下，他也不想再多管闲事。 另两名男工作人员仍不敢靠近这边，倒是那名女工作人员大着胆子过来，和王工一起把尸体推往后方。刚出后门，就被早已等在外边的火化工人接手。 “家属呢？”后面传来另一个男声，被口罩过滤后显得有些低沉。 王工探头往灵堂里看了一眼，见几名亲属仍没稳定情绪，便自作主张说道：“他们不看了，直接送走吧，烧好了把骨灰盒送过来！” 灵堂里，林开对肥胖女人说道：“秦女士，事情已经解决……包括背后的麻烦，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女人神色一松，知道林开指的是闹鬼的事，于是真诚道谢，要过林开的收款账号，声称会给出让他满意的报酬。 见她如此上道，林开点头满意一笑，和苏小月走出灵堂。 王工追了出来，叫住林开道：“林先生苏小姐请稍等，我们老板想见你们！” “他会亲手把报酬支付给你们二位！” “他在这里？”林开惊讶问。 “在的，在的！” 在王工的带路下，他们上了三楼一间大办公室，里边正等着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 这位老人穿着很正式，西装革履，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上拿着一支精致的半长手杖，西欧范十足。 “老板，林先生和苏小姐来了！”王工敲了敲门，尊敬地向老人问好之后说道。 这位是殡仪馆的投资人，却不是馆长，平时一般不在这里，大部分员工都不认识。王工也是因为资历老，以前才见过两次而已，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过。 昨晚回到家，他意外接到这位亲自打来的电话，详细了解昨天上午的不祥事件和晚上林开两人到殡仪馆之后的表现，对他本人更是赞赏有加，这让他本来要辞职的决定动摇了，到现在还在摇摆不定。 “这位是我们老板汪总！”王工又对林开和苏小月说道。 “汪总您好！”两人同声说道。 老人上下打量林开和苏小月，慈祥一笑道：“真是很出色的一对年轻人啊！请坐吧，随意些！小王你也坐。” “谢谢老板！”王工有些拘谨地在一张单人沙发坐了半个屁股。 林开和苏小月在双人沙发并肩落座，看向老人静等下文。 老人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道：“今天请你们上来，一方面是对二位的出手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呢，是另有一事请教二位。” “请教不敢当，您请说！”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说道。 老人迟疑了一下，想到什么顾忌，又歉意地对王工说道：“小王，不好意思了，还是要麻烦你回避一下！” “应该的，老板那我先下去，有事您随时叫我！”王工连忙站起来。 老人点点头，王工便走出门外，顺手把门轻轻关上。 这时，老人才继续说道：“老夫的孙女先天心脏病，三天前离开了老夫！” 他眼里露出悲哀，道：“然而前天，一个自称是阴阳师的人找到老夫，声称可以用秘术帮我孙女还魂复活，不过会丧失以前的记忆。” 苏小月脸色一寒，道：“他是不是叫吴槐？” 老人惊讶地看向她：“看来你认识他！” “那个败类，他在骗你！”苏小月不客气地说道。 “我知道！”老人叹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过这种借尸还魂的恶行，所以我当场拒绝了他。” “但是我真舍不得我那孙女啊……所以听说你们的本事后，我还是难以控制的产生一丝幻想，有没有可能，真的让她回来？我是说必须是她本人的灵魂，而不是装着别人灵魂的躯壳。” 老人希冀地看向苏小月。 “不可能的！”苏小月断然说道，“这是天道运行，死了就是死了，回天乏术，不是简单的假死。” “……” 老人无力地垂下失望的眼帘，长叹一声。 “如此，我明白了！” 老人再次道谢后，用手机转账支付给苏小月三万元，然后亲自把两人送下楼。 临分别，林开突然说道：“汪总，我昨晚进入停尸间查看情况时发现那边有许多不干净的东西，就顺手清理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清理了一间，其它的因为时间关系没有进去。” “哦？”老人诧异，从思念孙女的思绪中拾起精神看向林开。 林开点头肯定道：“我没必要骗您，那边阴气太重，滋养了大量鬼魂，长此以往很容易出事！” 老人皱眉思考了片刻，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帮您全面清理一遍，报酬方面我就不提了，您看着给，随缘就行。但是我需要有人配合逐个打开门锁。” 林开神色平静，但老人也是人精，不需多想就意识到其中有猫腻，语气肯定的说道：“你也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吧！” “功德！我的处理方法不是让鬼魂魂飞魄散，而是和超度亡魂一个道理，让它们往生，则可以为自己积阴德，提升道行。”林开这话也算大实话了，所以说得是大义凛然，没有本分做作。 老人肃然：“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功名！其余四道皆利己，唯有这第四道积阴德是以利他人、补天之不足而修自身，小兄弟选择的道路，令老夫敬佩！” 林开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有那么伟大吗？积阴德说到底最终还是利己，只是过程手段不一样而已！ 他也不矫情抬杠，对老人的赞誉坦然受之。 101 认同 “您盛誉了！” 林开表面上还是谦虚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手机收到短信提示，打开一看有十万元的入账，是那个姓秦的女人转账过来的。虽然远不如寒月会所财大气粗，出手也还算阔绰。 老人看他垂下手机，说道：“我会安排小王让他配合你，甚至，我和其它同行也多少有些认识，可以帮你牵线！” 林开惊喜，连忙道谢。 老人摆摆手，拿出两张名片递给他们道：“不需要客气，这样的事情我很乐意帮助，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也可以找我。只希望，你们能坚持本心，不要像那个吴槐被利益蒙蔽自己的良知！” “定遵您的教诲！”林开肃然说道。 老人随后叫来王工，当面嘱咐他配合林开清理停尸间，又说既然是帮了殡仪馆的忙，报酬还是要给，也算是为其它殡仪馆定个价，不管大小，一馆十万元。清理完毕，次日付款。 想来，殡仪馆也有自己的方法测试阴气的浓度，如果鬼魂清理掉，阴气肯定是会大幅减少的。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林开和王工约定今晚过来，便和苏小月辞别那位叫汪汝生的老人，离开殡仪馆。 刚回到大路上，林开便把车子靠边停下，开始和苏小月坐地分赃……不对，是分钱。 “小月，这次是你接的业务，十万元分你一半，你那三万就不用分给我了。” “好！”苏小月知道他明天还会有十万进账，所以没有和他客气。 看林开在转账，她想了想说道：“林开，我想买车，你说我买什么车好？” “买车？”林开一楞，也对，她现在也算小有身家，是该有辆车子代步了。 “这要看你喜欢什么车啊？” “我不懂，能用就行！”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林开揉了揉鼻子，想起自己那请了人喝茶的五千元订金，心里一动道：“奥迪a4l怎么样？买红色款的，和你很配！价格么，落地三十万吧，高配可以再贵些。” “好！” “……” 林开发现和她商量事情真是省力！ “你有牌照指标吗？” “已经登记了，下个月肯定有！”苏小月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报价了十万！” 林开无语，你个败家娘们！ 确认她有驾照且不是马路杀手后，林开当即给那个客户经理打电话。 “您好，林先生！” 对方还记得他，想来是把号码直接保存在通讯录上了。 “江经理你好，我那五千元订金你们拿去喝茶了没有？”林开开玩笑道了。 “……您说笑了！”对面立即意识到还有机会，热情地说道：“我们哪能拿去喝茶呢？会一直为您记在账上的，您无论任何时候来我这里完成交易，都可以等额抵扣车款。” 这个人精！ 林开看看时间，正接近十一点，便说马上过去换成自己女朋友全款买车，不过指标要等到下个月才到手。对面欣然同意，并保证帮续两次临牌，这样明天就能去车管所提车上路。 苏小月白了林开一眼，自己什么时候成他女朋友了？ “呵呵，这是权宜之计！五千元啊，为了这五千元，我可是被老妈敲了几筷子的！”林开边说边启动车子赶去那家4s店。 半小时后，两人到达地方，付款、变更车主资料和车辆，换成一辆红色车身的同款高配。随后，店方还贴心地给他们提供了贵宾午餐，让他们吃了午餐才离开。 把苏小月送回家，林开回到公司时已接近下午上班时间。 刚上班，他就被老妈叫进了总经理室。 “你上午请假去捉鬼？”武萱平静地问。 林开小心地打量老妈的脸色，看不出她的态度，只得老实说道：“是的，还是昨晚的事，下班还要去。可能，不回去吃饭了！” 武萱皱眉，半晌后叹气道：“算了，你已经长大，妈不能再盯着你！”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合同递给林开：“市场二部本来谈好了一份酒店装修设计的合同，对方突然反悔拒签，理由是我们没有风水学方面的专业人士，提供的投标方案缺乏相关内容。既然你想做这方面的工作，就交给你吧。这份合同标的二百六十万，希望你能拿下来！” 林开大喜，这是终于认同自己的价值了！他拍胸口保证：“妈您放心，儿子保证完成任务！” 我出马还敢拒签？反了你，放鬼咬丫的！ 至于汪汝生的教诲，嗯，我也是遵守滴，给谁设计不是设计，难道别人还不收钱吗？而且我也确实会考虑风水格局的啊！ 从总经理室出来，林开立即找到市场二部的张总说明来意，要带那个酒店项目的项目组去找客户“友好协商”一下。 张总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不秃顶，但近视眼度数很深，厚厚的镜片重量惊人，让眼镜在鼻梁上压出两个深坑。 他神色古怪地盯着林开，心里羊驼奔腾。这个项目的拒签另有内幕，并非表面上的风水问题。只是…… 他突然笑道：“好，既然小林你有这份热情，我自然是要支持的。去吧，我会吩咐萧经理他们配合你！” “谢谢张总！”林开离开他的办公室，走向市场二部。 林开一走，张总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拿起桌面的内线电话吩咐项目组。 十分钟后，林开驾车离开公司，车上还有那个萧经理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组员。 萧经理是个近五十岁的男人，老资格的设计人员，属于设计二部，同样的高度近视，据说成功负责过几个大型项目的设计，评价不错，在业界挺有名的。 他坐在后排，林开的座位后，正在闭目养神。 副驾座上是那个女组员，相貌还算周正，身高才一米五几，胸部却非常有料。她打了一通电话，回过头说道：“萧经理，甘经理，客户同意到现场接洽，不过态度不是很配合，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抱有太多希望。” 说完她还看了林开一眼，又补充道：“如果不是有之前的公关手段，他们根本不会理我们！” 后排，萧经理仍然闭着眼，点头说道：“这次是小林为主，我们只是跟班配合。” 在他旁边，那个男青年叫甘勇，是业务经理，副驾位的女子叫小玉，是甘勇的助理，两人才是属于市场二部。 由于这种大型项目一般都是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寻找设计单位，所以项目组由市场开发部的业务人员和设计部的设计人员共同组成，先做出一个初步的设计方案参加投标，中标签订合同后再深入沟通，进一步完善方案。 参加这个酒店项目投标的设计初稿就是萧经理负责的，甘勇则拿着方案跟进投标和公关。能够初步中标谈妥合同，足以证明无论是萧经理的方案，还是甘勇的业务能力都很出色。 102 内幕 酒店位于市北，开了五十多分钟才到。 这是一座仅有十八层还装修了一半的烂尾楼，最近被政府拍卖，重新盘活。接手方用来打造五星级酒店，但能不能达到五星，还得开业后由星级评定委员会等主管部门根据酒店的软硬件评定。 四人下车后，又等了十几分钟，酒店方才来了两个负责人。一个四十上下长相一般的女人，被称为费总，还有个三十余岁的眼镜男，姓黄，大家叫他黄经理。 费总的神色有些不耐烦，一下车就说道：“你们的方案已经被否定了，还叫我们来干什么？浪费大家时间就没意思了。” 甘勇陪笑道：“抱歉，费总时间宝贵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为了这项目中标我们也是投入了许多资源，现在只差风水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公司派出了擅长这方面的特殊事务专员，就是这位林开先生，希望能补足风水方面的不足，促成合作。” “他？我没听错吧？”费总震惊地看向林开。 那个黄经理也是目瞪口呆，半晌后说道：“他擅长风水？我说，你们就算再想要这个项目，也别这么假吧，就算要装个样子忽悠我们，拜托，找不到仙风道骨的假先生，也找个年纪大点的啊！” 甘勇尴尬地看了林开一眼，说道：“我们林专员是真的有本事，昨天还帮另一位客户解决过灵异事件，同样帮他补充了风水格局方面的设计……”一边说，他一边照对方使眼色。 “行了，这种大话我没兴趣听。”费总打断甘勇的话，对林开说道：“林专员是吧，那么，你要怎么说服我签合同呢？” 林开微笑道：“费总稍安勿躁，我们不如先进去看看？” “呵呵！”费总笑得意义不明，“你们早收集了内部的影像和照片，建筑图纸也是有的，那些还不够吗？” “不够！”林开摇头，“看风水要看现场，量度形势，测算气场，这些不是光看照片就能看出来的。” “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既然这样，你进去看啊，我只要看到最终效果图！”费总慢慢收起表情，冷漠地说道，同时向黄经理示意一下。 黄经理拿出钥匙，打开围蔽墙的大门。 “有些布局设想还是要实时沟通，提高效率，费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林总尽量保持善意的微笑，心里已经很不耐烦，想放鬼咬她。 费总深深地看了林开一眼，道：“好，那就由黄经理陪你进去看吧，他明白公司的风格意图，能代表我和你沟通的。” 林开点头道：“既然这样，麻烦黄经理了！萧经理，我们进去吧，顺便麻烦介绍一下您原来的方案。” 他说完唤出陈凡，这家伙一出现就闪身进入墙根的阴影下，躲避讨厌的阳光照射。 费总隐晦地向甘勇打了个眼色，甘勇点头会意，说道：“小玉你陪萧经理和林专员进去吧，我留在这里陪费总！” “好的！”小玉应道。 林开背对他们没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但陈凡却看到了，对林开说道：“他们有古怪！” “嗯？”林开瞬间留了个心眼，又唤出韩真真，让她留在墙根下监视状况。 在黄经理的陪同下，林开和萧经理在前，黄经理和小玉在后，四人进入大楼。 这时，陈凡又说道：“那女的和那个黄经理也有问题，眉来眼去，还对你扮鬼脸！” 林开传达意思道：“不用管他们，你认真看风水。” “连罗盘都没有，看个毛线啊，只能根据大势进行大概的布局，内部细节不好度定！”陈凡反馈道。 林开心里一动，想起当初从夏钰那里找到的罗盘，因为沾染微弱到忽略不计的灵光，也被勉强转化成了阴器丢在棂车上，于是心念一动取了出来交给陈凡。 陈凡拿到手一看，笑道：“不错！如果是阳物，还会因为受我身上阴气的影响而失灵，这阴器却是正好适用。不过道理却是要反着用，不然风水效果会适得其反。” “能用就行，也注意听萧经理的介绍，和他的方案结合！” “我明白怎么做的，放心吧……” 这边刚交流完，后边的黄经理怪笑一声道：“林专员，你看风水不用罗盘吗？” 林开扫了他一眼：“罗盘在我心中！” 黄经理一愕：“……这个逼我给九十九分！” 大楼里，下三分之一部分已经砌了部分砖墙，他们便从一楼开始逐层查看。 萧经理边走边介绍，根据酒店方的要求，设计的重点是底下五层，包括大堂、商店、会所、餐厅、办公室等等，细节布局也集中在这些部分，上边的客房部分倒是简单，批量进行复制就行。 林开边走边听萧经理的介绍，时不时插话，根据陈凡反馈的信息补充要求或加以调整，改动较大时还要和后边的黄经理沟通，就连为什么要这么做的风水原理也一并复述出来。每当这时候，萧经理就会认真地进行记录。 而林开自己，早已开启手机上的录音功能，全程录音，这是以后装逼的本钱。 走完两层下来，黄经理已经非常震惊，林开的表现实在太专业了，虽然他其实听不懂，但他一直被说服！而萧经理也是露出敬佩和惊喜的神色，他自觉自己得到许多充实，大幅弥补他设计能力上的短板。 直到六点多，费总已经打电话催促了几次，几人才从大楼里出来。黄经理震惊地在一边小声向费总汇报，时不时向林开投去敬畏的眼神。 而韩真真则是古怪地向林开告密：“你家的这几个人已经叛变了，包括那个萧经理，听意思连什么张总都是和他们一伙的。” 林开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拒签的原因，是要把那个设计稿小范围修改成另一稿采用。设计费么，自然和你家的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了！” “走私单？”林开心里大怒，妈的这些王八蛋，竟然敢用他家公司的资源中饱私囊，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不止呢，人家还要从你家公司挖墙角，准备带一批人另起炉灶，包括业务人员和设计人员。” 卧槽！ 林开感觉事情大条了，这是要釜底抽薪，搞死他家的公司啊！ 103 惊喜 林开迅速思索对策，他看到费总在听黄经理汇报后眼中的惊喜，就猜到自己刚才提供的风水布局会被她们盗用。 这可不行，不管酒店方在这次事情上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都必须要她们把合同签下，收了这一笔再说。萧经理和甘勇等人走私单的账也要算。 至于那个张总，得和老妈通气，联手处理才行。 “失敬了，原来林专员在风水学方面真有深厚造诣，我为之前的不敬表示歉意！”费总走过来，满脸真诚地说道。 甘勇也是震惊异常，不时和萧经理进行眼色交流，随后拿起手机远远走出一边打电话。韩真真很有默契，不用林开吩咐就跟了过去。 林开假装露出一丝年轻人的傲气，可惜他演技太差，表现得过分了。他冷哼一声，道：“其实刚才我提出的方案只是中庸，还有更加高级的布局，不过需要改动比较大，估计需要你们老板才能拍板的。” “哦？”费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不如请林专员先跟我说说？放心吧，只要有道理，我能说服老板的！” “那，这合同？”林开看向她，“你们应该先签了合同，我可不想辛苦一番过后，又是拒签。” “这个么……”费总看向萧经理，又看向远处仍在打电话的甘勇，笑道：“我们等甘经理回来再说。” 过了两分钟后，甘勇收了电话回来，向萧经理和费总点头传达了某个信息。韩真真也已经把信息报告给林开：“他向那个张总打的电话，打算拉你入伙。嘻嘻，还准备了个惊喜给你哦！” 林开顿时乐了：“说清楚，什么惊喜？” “一会你就知道了！” 林开又不高兴了，道：“你皮痒了是不是？” “嘻嘻，你就让人家看看热闹嘛，反正你一会就能知道的，说了就看不成啦！”韩真真对他撒起娇。 “你给我等着！”林开威胁她了一句，看向甘勇。 周围仍是市区，并非野外偏僻之处，也是人来车往的，甘勇看了一眼四周，对他和那个小玉示意一下道：“林专员，张总有指示，我们借一步说话。” 说完，率先和小玉走向大楼里。林开心里冷笑，看向其他人道：“不一起进去吗？” “你们是谈公司的事情，我们外人在场就不方便了，林专员请便！”费总笑道。 明知他们有猫腻，林开就本能的不想按对方的套路被牵着鼻子走，于是一副急于表现的样子说道：“还是一起进去吧，一会你们保持距离就行。费总不是想听另一个方案吗，在里边我也好顺便说一说。” 费总和黄经理对视一眼，笑道：“也好！” 于是，连同萧经理在内，四人便再次进入大楼。里边的甘勇正在编辑短信，见状诧异了一下，只好继续往大楼深处走去。 林开拿出手机，确认录音功能仍开着，当下便有了主意。 两声短促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小玉拿出手机一看，惊讶地看向甘勇。甘勇向她点了点头，停下脚步对后方的林开等人说道：“就在这里吧！” 费总笑道：“我们回避一下，说着便和黄经理转向另一边。”越过半人高的砖墙，可以看到她们一直走出近五十米。 这边，就剩下四个同车而来的“自己人”了，林开收回目光看向甘勇：“甘经理，有什么话就说吧！” “呵呵！”甘勇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下眼神。 呵你妹，再装逼放鬼咬你！ 就在林开不耐烦时，甘勇终于说道：“林专员刚来公司，就大展身手表现出强大的工作能力，真是难得的人才啊！不知，林专员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四千二！” “呵呵，好少！”小玉怜悯地笑道。 甘勇也笑道：“这么点收入，在东海这个大都市，林专员能用来做什么？能买房吗？能买车吗？” 林开学着他们的样子呵呵笑道：“不能！” 甘勇三面面相觑，不能你特么还笑得这么开心，有病吧？不对，他们来时坐的大切就是林开的，人家早就买得起车了！ 甘勇不笑了，肃然说道：“是人才就该有人才的待遇，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收入翻倍，甚至更高，你想要吗？” “啥？还有这样的好事？呵呵，甘经理您请说！快，快！”林开摆出一副有些夸张的惊喜模样，旁边不远的陈凡捂脸，尼玛这么烂的演技也敢拿出来，丢脸啊，换我是导演，特么连盒饭都不给你！ 甘勇却没留意这些细节，对林开的态度很受用，觉得事情笃定能成功了。 他哈哈一笑，拍着林开的肩膀道：“好，我就喜欢小林你这种有上进有追求的兄弟。”随后脸色一肃道：“咱们这个项目的方案，费总可以采纳，不过有个技术性的操作，不能以美匠的名义签，换成其他公司或个人的名义签。当然收益还是少不了我们的，还会比原来更多，你那些风水布局方面的建议也会被采纳。” 林开震惊，脱口而出：“走私？萧经理，连你也跟他们合伙走私单？”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叫技术处理！你想想看，公司签下来后你能得到什么？还不是那么点死工资！换种方式，就能提高大家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萧经理淡然说道。 林开迟疑：“费总同意配合我们？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们提出的要求？” “这可不是我们提出的，我们只是为了帮帮你们，同意配合一下而已！”费总和黄经理不知什么时候转了回来，笑吟吟地从墙后走出。 林开仍然迟疑，道：“那张总那边呢？他知道了不好办啊！” “放心吧，这就是张总教的！有张总在公司帮忙掩护，我们才能过得更加滋润！”小玉插话道。 甘勇皱眉，这猪队友，竟然直接把底牌暴露了！他见林开仍在犹豫，便脸色一板道：“小林你要明白，本来我们可以不告诉你这些，直接让费总继续拒签就行。之所以告诉你，是看重你的工作能力，想照顾一下你，以后大家一起赚钱，懂？” 林开神色古怪：“你们就不怕我告密？” 还有什么手段吧，说好的惊喜呢？ 104 不一定要放鬼！ “告密？”甘勇和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缓缓退开几步。 林开从他们身后的韩真真脸上看到怪笑的表情，知道自己身后有状况，便转身看去。下一刻，他的右手被小玉抓起来，撩起t恤塞入胸部，同时脸色惊慌地叫道：“救命，不要啊林专员，不要……啊……” 林开脸色古怪，用力捏了几下，真大！好软！ 原来惊喜在这里！ 侧面几步之外，那个黄经理举着手机正在录像，角度很好地避开了其他人。 “你捏够了没有？”小玉羞愤，被林开抓住胸部摆脱不了。 “不是你让我捏的么？”林开又揉了一把，才不舍的抽回手。放在鼻子下一闻，皱眉骂道：“一股子骚味！” “你特么的混蛋！”小玉脸色一变，甩手掴向他脸上，被他抓住甩开。 “好了，有这么段视频，剪切一下就是个不错的证据，烂尾楼侵犯女同事，你觉得这标题如何？”甘勇冷笑着走回来。 “挺不错的，回头发一份给我珍藏一下！”林开点头应道。 “……” “职务侵占罪，诬蔑陷害罪，两个罪名加起来，应该可以让你们坐牢了吧？”林开沉吟道。 几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有些脱离掌控了。萧经理脸色变了变：“你有什么证据？” 林开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有啊，我全程录音了！”他扬起左手的手机，上边的录音功能仍在运转。 “这事，就连费总你们也够喝一壳的吧？串通做假标，联手诬陷！” 几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本以为自己做局坐庄，结果却是被人家算计了，这家伙又不知道自己这边的计划，他怎么就录音了呢？ 萧经理向其他人打眼色，三个男人逼向林开：“把手机交出来，否则你别想走出这栋大楼！” “呵呵，你们想打我？还是干脆打算杀人灭口？” “杀人倒不至于，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我们只要删除录音或者砸碎你的手机就行，识相就好好配合！”萧经理阴恻恻的说道。 “唉，到最后还是得用暴力啊，这对我一个新社会五好青年来说是个艰难的决择！”林开调动清气一拳砸在身边的砖墙上。 嘭！ “……” 几人看着砖墙上巨大的破洞眼皮猛跳。 卧槽尼玛啊，一拳轰爆砖墙，这特么还搞毛？ 林开走上前拍拍黄经理的肩膀，在他胆战心惊中拿走他手上的手机，笑眯眯道：“老黄啊，借你指纹一用，你不介意的对吧？” “不……不介意，您……请便！”黄经理双腿打着摆子，被林开拉起手按在解锁器上。片刻后，林开删除那段视频，惊讶地点开另一段看了看，在费总和黄经理越发难看的脸色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呵呵怪笑。 “挺精彩的嘛，本色出演呢两位，我收藏一下哈！”他迅速一阵操作，加微信，把小视频转发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删除好友。 那两人的脸色顿时就白了。 “甘经理，萧经理，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林开把手机塞回姓黄的手上，看向另两人。 甘勇脸色比死还难看，说道：“林专员，我们本意确实是想关照你，合作不成仁义在，能不能高抬贵手把录音删掉？” “这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听说你们打算另起山头，我也很向往呢，能不能先告诉我还有哪些人入伙？” 这话，甘勇等人哪还会相信？均是闭口不提。 “看来你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林开一个个从他们脸上看过。 “林专员，你也是刚入职的小员工而已，何必为了一个新公司把事情做绝？”萧经理叹气道：“跟我们一起吧，以后收益自然会给你分多些！” “呵呵……”林开摇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番折腾，天色渐渐黑下来，烂尾楼里已是有些看不清细节。林开脸色阴沉，看样子今晚去不成殡仪馆了，必须尽快回去和老妈商量如何处理公司的问题，这等事情可不能自己瞎来。 “这样吧，东西我先留着，回去考虑一下再答复你们！”他转身走出大楼，留下另外五人在里边欲哭无泪。 林开坐进车里，给殡仪馆的王工打了个电话改时间，却没有马上驾车离开。 陈凡和韩真真仍留在那几人附近，只见五人沉默了几分钟，甘勇才看向萧经理道：“老萧，怎么办？” 萧经理还没开口，费总已是黑着脸道：“我这次是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自己想办法摆平这事，否则别怪我反脸！”说完，她死死瞪了黄经理一眼，转身急匆匆往大楼外走去。 黄经理脸色发白，看也不看那三人一眼，连忙跟上。 来到大楼外，两人看到林开的车子还没走，连忙凑过去敲了敲车窗。 林开放下车窗：“有事？” 费总陪笑道：“那个，林专员啊，不知要怎么做，您才能大人大量，把那个视频删除？” “这个么？你先坦白告诉我，这件事情里你们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们真的只是应他们的要求配合而已，设计费能返还一百万给我。”费总迟疑一下道。 林开冷笑：“你还是有隐瞒，如果没有诚意，那就这样吧！”说完就要升起车窗。 “等等，林专员，我坦白。这事是公司老板直接下令要求配合他们的，具体为什么，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费总急了，再也顾不得隐瞒道出实情。 “你们老板是谁？姓张的还神通广大到这份上？”林开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好像没表面那么简单。 “是……蔡小梅！” “那个被称为美女富豪的蔡小梅？”林开大皱眉头，层次有点高啊！ “是的，林专员，能不能高抬贵手，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配合。”费总低声下气哀求。 林开暂时放下女富豪的问题，冷笑道：“我要是删除视频，估计你们反脸就不认人吧？保证什么的就别说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 “那林专员需要我做什么，总得开个条件吧？” “条件？你能促成合同签下来么？” 费总面现难色：“能不能换个条件，如果别的事情还好说，这个项目是老板亲自下令不让你们公司接的，我改变不了。” “那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和我无关！” 林开的思维又被引回到女富豪上，想不明白那种层次的人，为什么要刻意针对自家的公司！ 105 幕后黑手 烂尾楼里，更加黑了，三人商量不出手段，只好向张总汇报。姓张的勃然大怒，臭骂了三人一通，末了说他会想办法。 外面，林开油盐不进，费总和黄经理急得当场白了一半头发。 这时，陈凡和韩真真飞掠出来，林开知道那三人要出来了，收起两鬼说道：“既然你们没办法，那就先这样吧。放心，我暂时不会把视频放出去，等我想到合适的条件自然会找你们。” 说完，他启动车子直接扬长而去。至于那三叛徒要怎么回去，他才懒得管。 从陈凡那里接收完信息，林开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看来，得找姓张的唠嗑唠嗑！” *** 林开直接往家里赶，刚开出几公里，手机上突然来了个陌生电话，他随手接通，便传来张总的声音：“小林啊，回家了没有？” “张总啊？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呢！”林开把车子靠边停下，同样打着哈哈看对方怎么说。 “先别回去了，我请你吃饭去，顺便去会所玩玩怎么样？” “呃，吃饭就算了，我还赶着回家呢，张总有什么话直接在电话里说呗！” 对面，张总脸色沉了下去：“小林啊，你真的不给个面子吗？” “给啊，张总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林开也沉着脸道。 “……那行，我就直说了，刚才小甘已经向我汇报过，这件事情小林你有什么想法呢？”张总控制着情绪，咬牙说道。好好的事情竟然阴沟里翻船，出了这样的意外，他心情能好才怪。 林开呵呵笑道：“张总您说那件事情啊，小事而已，呵呵……” 呵尼玛！张总也笑道：“对啊，小事一桩，就没必要太较真了，小林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嘛，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嗯，其实我就是很好奇，在东海市一个五星级酒店项目的投资动辄十几数十亿以上，按理说他们不会为了这么丁点的利益配合我们作假，可是他们偏偏就做了，这里边有什么讲究呢？” “哈哈，人家老板有钱不在意蝇头小利，但下边的人要吃饭啊，这不，给点返利运作一下就配合了嘛！” 林开叹气：“张总您不实诚啊，这话我很难相信的，就给我说说真相吧，我这人比较好学，真的很感兴趣呢！” “你真的想知道？我建议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会带来麻烦的！”张总有些不耐烦，连个小鬼都搞不定，他已经控制不住脾气。 林开听出他的压抑，心里冷笑，继续道：“没事，张总你说吧，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张总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有人希望搞死美匠，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在这时候打算拉你和其他员工一把，可惜你的表现让我失望了。” “不会吧？谁这么狠要针对我们公司？”林开吃惊道。 “是谁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人家势力很强大，远不是我们能抵挡得住的。如果不是我答应配合，人家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给我们。你把录音删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否则惹怒人家，呵呵……不是有句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么，何况你的亲人朋友呢？”对面语气冰冷，显然是不打算再和林开打太极。 林开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光芒：“你威胁我？” “是的！” “呵呵……”林开笑得有些难听，道：“张总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决定去，对了，顺便去会所玩玩！” “这就对了，年轻人，往后要走的路远着呢，何必死脑筋钻牛角尖！”张总恢复呵呵，报了个会所名称和地址，却是在东面靠海区域。 林开阴沉着脸，姓张的显然也只是别人的工具而已，先通过他大量挖走公司里的员工，让公司实力大损，后面肯定还有其它手段跟上，毕竟人家的目的是搞死公司。 就算他做掉姓张的，后面还有姓李的、姓庄的，即使这两位副总不背叛，难保人家没有别的手段。 林开揉了揉眉心。 到底是谁？老妈知道有这样的敌人吗？难道就是那个姓蔡的女人？ 不可能啊，就算林开再不懂商战，以那个女人的层次，说句丧气话，分分钟能用财富和社会关系砸碎公司，哪需要搞得这么复杂？ 他决定赴约，逼供姓张的，敢不坦白就放鬼咬他。 车子重新启动，刚驶出几十米，电话又来了。林开看到是鬼侍的号码，接通之后道：“有话快说，在开车呢！” “我靠，老a你能不能多看看群信息？总潜水也不怕憋死！”对面鬼侍骂骂咧咧道。 “没空！”林开没好气的说道。一天到晚刷废话，他才没那么无聊。 “咦，有钱都不赚啊？你忙啥？” “有人要搞死我家的公司，我在追查幕后黑手呢！”林开随口道。 “耶？哪个王八蛋这么嚣张，告诉我，我们搞不死丫的！”鬼侍勃然大怒，追问详情。 林开心里一动，说道：“目前刚查到和蔡小梅那女人有关系，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你们能搞得了人家？” “切，就那女人？”鬼侍不屑地鄙视道：“老a你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被这种人欺负。” 林开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随后鬼侍又问了详细情况，包括林开家公司的名称和事情经过。 “等我半小时……不，十分钟就行，我帮你问问！”鬼侍又说道。 “行，我等你！”林开找个位置停车，心里对鬼侍这家伙也是好奇起来，竟然连那种层次的人也看不起，人家假假的也是公开数百亿身家啊。 才五分钟过去，鬼侍就回复了：“那女人也是别人手里的工具而已，其实是一个叫高文俊的家伙指使的，那家伙和你家有仇？” 高文俊？ 林开对这名有些印象，想了想才记起，特么不就是那天在苏小月家楼下送花的那个么？ 靠！林开心里羊驼奔腾，搞来搞去，合着这问题的根源出在自己身上。那王八蛋追苏小月，被他挡了，居然用这种方式对他进行报复！ 苏小月当时说过，姓高的是个富二，叔叔在政协。有这些实力要通过老妈那辆车牌号查到自家的信息，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106 鬼侍出面 “老a，说话啊！”电话对面的鬼侍催道。 林开苦笑道：“那王八蛋是和我有仇，在报复我呢！” “靠，反了他！放心吧老a，我帮你摆平。先警告他一番，若是不知悔改，老子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鬼侍连什么仇都不问，直接大包大揽。 林开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你家这么牛逼？” “嘿嘿，比你想象的更加牛逼！” 挂断电话后，林开沉思了一下，点开灵异群查看信息。这一看，他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如此积极。 他们决定向林开拜师了，学那劳什子念经！ “欠了人情，这下倒是不能随便应付呢！”林开挠头，开始认真考虑怎么教这些家伙。 既然鬼侍出面，林开相信姓高的应该不会再搞事。但这件事情仍在他心里留了根刺，他决定找机会放鬼咬丫的。 知道鬼侍为什么主动帮忙后，林开启动车子回家，至于姓张的饭局……让他去死吧！ 车子驶出几十米，电话又响。 这么快摆平？ 林开看向手机屏幕，发现是陌生号码，接通道：“你好，哪位？” “林专员，我是费总啊！” “费总啊，有事吗？” “嗯，好事！刚才老板亲自跟我说了，这个酒店的项目，我们还是决定用贵公司的方案！那个……呵呵！” 原来如此，那个姓蔡的女人反应挺快嘛！ 林开也呵呵：“明白了，你们等通知吧！”说完，不让对方提要求，他就挂断了电话。 马上，电话又响。林开也是醉了，今天这业务挺繁忙啊！ 一看，是老妈来电，连忙接通。 “儿子，事情怎么样了？都七点半了怎么还不回来？”武萱问道。 “妈，我正在回来，堵车呢！事情基本解决了，不过有件比较严重的事，我回来再和您说！”林开边开车边说道。 “真解决了？嗯，那就回来再说！”武萱挂了电话，随后是鬼侍的电话进来，告诉他已经把事情摆平，姓高的不会再惹事。 林开也告诉鬼侍，说自己已经看过群信息，忙完这两天就约他们。他随后把自己翻译过的国语版地藏经的经文发给鬼侍让他先自己背诵。 当初为了方便注音，林开重新手抄过一遍经文，又拍摄成照片以便随时查看记忆。这篇经文和网上流传的有较大出入，少了很多如是我闻，多了许多诵咒的内容，其实应该叫地藏真经，他特意叮嘱鬼侍不要泄露，否则以背叛师门论处。 接下来，他要先协助处理公司的事。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休息，除了部分赶方案的设计人员，其他人不会回公司，林开不知道老妈是否明天处理这件事情，还是要等到下周一。 回到家已过八点，除了小琳吃了点东西，都在等林开。 “你们先吃啊，等我做什么！”林开连忙洗手上桌，一切先吃完饭再说。 但是，有人却不想让他安稳吃饭，张总给他来电话了，问他怎么还没到。 “哈哈，张总不好意思啊，路上实在太堵了！”林开皮道。 “抓紧时间！”张总不疑有他，催促一下就挂了电话。 林开放下电话继续吃饭，武萱不由诧异道：“哪个张总？” “就是公司的那个张总了。那个王八蛋请我吃饭，还说要去会所！”林开嗤笑道。 “张总请你去会所？”武萱听出一丝不对路，没有责怪他出言不逊。 “嗯，那家伙有问题！”林开干脆一边吃，一边说起下午的经历。到后面，武萱吃不下去了，寒着脸道：“你把录音放出来我听。” “妈，先吃完饭吧，省得影响胃口！”林开坚持要她先吃完。但武萱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林开不得以，把录音文件转发给她。 好在虽然没吃完，却也是接近尾声。 武萱把音量开到最大，略过前面看风水的部分，就在客厅里听了起来。越到后面，她的脸色越难看。 “这些白眼狼！”林雪小声骂道，起身收拾餐桌。 林开放下碗筷，过去在武萱身边坐下。他还担心老妈受不了刺激，没想到后面武萱的神色越来越平静，随后变得古怪起来。 “你打人了？”武萱看向他。 林开一楞：“没有啊，您从哪里听到我打人了？” “你还真的一拳打爆一堵墙？”武萱明显不信，这个刚才林开已经说过，自己打爆一堵墙镇住了那些人，但她哪会相信。 “真的，我的八极拳可不是白练的，舅舅都说我达到明劲了！”林开拉来舅舅忽悠。 这时张总又来了电话：“你到底到哪里了？” “快了，快了！”林开应付一通，又挂了电话。 录音到林开走出烂尾楼结束，后面在外边和费总的对话，因为给王工打了个电话，所以关闭录音功能了，没录到。 “所以酒店方现在的态度呢？”武萱又问道。 “他们同意合作，明天另外安排人和费总那边对接跟进就行。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回公司保护好那些电脑资料？省得那些人搞破坏。”林开提议道。 武萱倒是很淡定：“不用，那些方案走oa流程进行审核时，就存储在独立的服务器上了，电脑端想删除也删除不掉的。服务器托管在专业的服务公司，安全得很！而且公司的云盘也在每天下班时间统一收纳各电脑端的资料，就算他们把自己的电脑砸了，也不会造成资料遗失。” 还有这样的操作？林开算是服了。 “那，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处理？” “报警！”武萱冷笑一声道：“明天我们回公司去报警，我会让这些混蛋付出代价的！” “倒是你，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挺老辣的啊，妈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嘿嘿，妈那是您的基因好！”林开立即搂着他老妈送上马屁。 “马屁精！”林雪走过来点评道。 林开两眼一翻：“又关你事？” “既然你表现不错，这件事后我就在公司公开你的身份，让你接替姓张的职务，负责市场二部和客服部！”武萱认真道。 林开面色一变：“不要啊老妈，我不会做那个。而且我直接做副总哪能服众？这样会凉了那些人的心，令他们失去工作热情的啊。” 武萱呵呵道：“哟？连这一层管理心理学的东西都能考虑到，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林开无语，这需要屁的这学哪学，是常识好不好？ 他认真道：“妈我还是继续目前的职务吧，像这次一样，遇到特殊事务就由我出面处理，有刺头我放鬼咬……” “咬什么？”武萱皱眉盯向他。 “我意思是说，我放鬼要时间的，嗯，就是放牛要时间一样，不能把时间都用在管理部门上。” 107 棋子的命运 “别告诉我你还在堵车！”张总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传出。 “唉，张总我堵着堵着，被堵昏了头，竟然走错路回到家了。要不你别等我了，我们明天再约？”林开歉意地说道。 “小王八蛋，你特么耍我？”张总大怒，一掌拍在桌上。 “你个老王八蛋，终于被你发现了啊！”林开大感解气，高文俊已经被鬼侍按在地上摩擦，剩下这种小角色，他还不是随便收拾。 至于说姓张的会不会狗急跳墙，林开相信他还没有那个胆量。现在的证据还无法判定姓张的有罪，毕竟虽然有职务侵占的意图，不是还没侵占成功么，最多吃一场官司身败名裂。如果他敢有什么过激行为，那就真得进去了。 “不过还是要提防对方事后玩阴的报复！”林开挂掉电话，发现老妈和林雪正盯着他看，于是摸了一把脸道：“怎么了？” 武萱不满地说道：“姓张的搞市场业务，会和一些牛鬼蛇神打交道，你这么激怒他很不明智。” 林开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看样子还是得处理一下手尾！自己倒是不怕，就怕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对老妈不利。 “妈，既然您要我负责市场二部，我得先了解一下那帮家伙的信息，花名册有没有？” “oa上有，你用我的账号可以看到！”武萱说出账号密码，林开便跑回房去登录系统，很快查找到姓张的留存的家庭地址，赫然就在他之前所订会所的附近。这样，倒是证明这地址在登记后应该没有变更过。 几分钟后，林开又出来道：“妈，朋友约我出去聚聚，晚点回来！” “别玩太晚！”武萱没有多想，嘱咐道。 “知道了！”林开抱起妹妹亲了下，出门赶往市区东部。 *** 嘭！ 张总把手机砸在地上，脸色铁青。 他刚才把事情失利的情况报告给高文俊，结果对方却告诉他放弃行动，林开身后的背景惹不起。 惹不起，特么的惹不起你为毛唆使老子做这种事？现在你一退了之，我们怎么办？ 由于时间太短，公司的人他也才拉拢了甘勇那几个，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另起炉灶。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对方承诺会扶持他的事也是只字未提，他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武萱，你竟然有儿子，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张总阴恻恻的自言自语。林开和武萱的关系信息，就是对方给他的唯一报答。 什么样的背景，能令需要他仰望的高文俊也忌惮？ 脸色阴晴不定了半天，张总捡起手机一看，虽然没碎，却已经开不了机。 “垃圾！”他怒骂一声，走出包厢离开会所，在外面草草吃了点东西，就驾车往家里驶去。家里还有一只备用手机，他需要联系外面的朋友再查一查武萱的底细。不管背景多牛逼，他都不会放弃报复。 林开来到张总的住址附近，在小区外找到一商场停车场，连车都没下，就唤出阴鬼分身出现在车外，转移意识过去，径直往张总家走去。 一栋三十多层的楼房里，林开乘坐电梯来到二十八层，这层的其中一个单元便是张总家。他集中听力，结合强大的灵觉倾听房子里的动静，听了好一阵都没有收获。 “还没到十点，没道理这么早睡吧，他睡得着？”林开心里奇怪，他对自己的听力有信心，如果有人活动，肯定能听到。 “他的家人呢，难道真换了地方，或者干脆还没回家？” 林开正疑惑，张总却在这时回来了。 随着叮咚一声电梯声，林开看去，便见那家伙脸色阴沉地走出来。 真是巧合！ 他让开门口位置，等对方一打开门，便跟在身后闪了进去。 张总只觉得一阵冷风吹入，他打了个冷颤，咒骂一声，狠狠地关上门。 房里漆黑一片，林开还没来得及看清里边景象。 啪！ 张总打开灯，林开才发现里边凌乱不堪，酒瓶垃圾到处都是，当下便判断出这家伙是独居。他跟随对方进入一个房间，里边是卧室，同样的凌乱。 张总去桌子上翻找备用手机，林开却是脸色冰冷地看着房间里贴得到处都是的照片，照片上全是他老妈武萱。不同的场合，每一张的形象都是亮丽迷人。 这个王八蛋，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老妈的照片？让他老子回来得知，估计会直接来抽死这货！ 很快，林开看到另一个女人的照片，只有一张，样子很普通，在大量武萱的照片中，就如天鹅群里的灰色土鸭。 不是林开自夸，他老妈本来就是相貌极出色，要不然也生不出他这么帅。加上又长期坚持锻炼，身材保持得极好，到现在这年纪仍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难道这是他的老婆？林开结合房子里的环境，不需要多费脑子就能猜出这家伙离异。能保留一张前妻的照片，已经算是有良心。 但，你特么挂这么多我老妈的照片是几个意思？觊觎我妈？ 林开看向姓张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东西太乱，那家伙从抽屉里终于翻出一只旧手机，打开，还有电。他拿着手机脸色变幻了一会，在一张武萱的照片上抚摸起来，气得林开当即就要放鬼咬他。 “本来想借这次机会把你搞到手，可惜你儿子破坏了……你竟然有儿子，你不是只有女儿吗？” 张总的脸上越来越扭曲，露出疯狂：“既然已经这样，那就换种方式，你和你的女儿，都是我的，让你儿子去死吧……” 他打开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就要拨打。 便在这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自己的身体，随后身体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慢慢起身，仔细地把所有武萱的照片摘下，装进一只塑料袋，然后拿着离开卧室，开门，出屋，关门…… 张总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受控制地离开所在的住宅楼，把照片丢进一处绿化带，然后离开小区。在小区外，他感觉那个东西离开了身体，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正要行动，又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身上，自己飞了出去……不对，自己还在原地，正往地上倒去。 108 林半仙 一辆木头棂车上载着一口棺材，暗红得吓人，旁边还站着五只狰狞恶鬼，一个斯文青年，一个漂亮的女孩……还有一个穿着彩色长褂、戴着彩色高帽的家伙，帽子上绣着一个“佛”字……他们就在自己的身体旁边。 那现在的我又是什么？ 等等，那个穿着彩色长褂的奇怪家伙不就是林开么？ 张总惊骇欲绝…… 林开冷眼看着张总的生魂，对陈凡道：“把他吃了！” “好咧！”斯文鬼惊喜，嘴巴越张越大，变成一只三米鬼头，飞扑过去把张总一口吞下。 李有金张了张嘴，嘟囔道：“老板，是我们出力把他撞出来的，为什么不给我们吃？” “是他上身控制人从家里出来的，你有这本事吗？”林开撇了他一眼道。 “有啊！” “我也有！”金大良连忙举手，另外三鬼马上也跟着举手。 “真的有？” 五鬼各自望了望，慢慢放下手。 “等我恢复厉鬼级，会有的！”金大良不甘地说道。 “行，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轮着来！陈凡你去把照片拿回来，收队！” 林开挥手把送棂队收起，独留舔了一下嘴唇的斯文鬼，然后转身离开现场。斯文鬼进入小区，在阴暗处显形，找回装着照片的塑料袋，一步三晃的去和林开会合，返回本体所在。 终于有人愿意去看看突然倒地不起的张总，随后惊呼声中，一个过劳猝死的事件登上了午夜新闻。 大切诺基从二百米外悄无声息地离开，林开直接返回家中。今晚他不打算去扫荡医院了，好好睡一觉，劳逸结合。 周六上午，林雪回来时，武萱和林开才带着小琳打算出门前往公司。林雪带回来一个好信息，她今、明两天休息，后天调回白班。 林开和武萱回到公司时是八点半，有三个设计人员铺了活动床在公司睡觉，听到动静刚刚起床。听综合部的同事说过，这是常有的事，有时为了赶一个设计稿，设计人员连轴转，每天休息时间很少，不比程序员轻松。 过了十几分钟，另两位副总和各部门的骨干也先后回来了，他们昨晚接到武萱的通知，已经知道大概情况。 十几号人马围坐在会议室里，林开也参加会议，不是因为他要接手市场开发二部，而是因为他属于当事人之一。实际上，在路上他已经说服武萱成立特殊事务部，不接手副总的工作。他和武萱的关系也暂时不会公开。 武萱先是介绍林开发现问题的大概经过，然后公开了录音内容，希望在坐的人中，如果有人决定退出公司，可以当场提出，否则等报警后再查出来时就不给面子了。 所有人脸上都是愤怒的表情，没有人表示和这件事有关，于是武萱吩咐法务部的蒋翩翩当场报警。 警方到场的同时，也带来了张总疑似猝死的消息，在公司上层引起一阵轰动。他们都认为姓张的是因为事情败露，心理压力太大才猝死街头。 由于背后的问题都已经被林开解决，姓张的也已经暴毙无法作坏，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武萱毕竟是全股权持有人，对于公司的事情一言而决，又有另外两位副总协助，他们快速清理走甘勇、小玉和萧经理，以及另外两名和萧经理同组的设计人员，并将事情在公司的群里和oa上进行了公示。 鉴于主犯张总已经猝死，又没形成职务侵占的事实，武萱和另外两位副总商议过后决定把那些人扫地出门就算了，不再另行追究。 林开没有太关注后面的事情，只知道广告部暂时交给了李总兼管，市场二部暂时由武萱亲自接管，具体的部门运作有部长级的骨干领导。 她随后安排一位副部长亲自和昨天那个酒店项目的费总联系，完成合同签订和方案修改等后续工作。 连续解决两件业务，其中一件还是二百六十万的大型项目，加上录音文件中前半部分看风水的内容在公司上层公布之后，林开现在坐实了“林半仙”的头衔。 他现在的办公座位搬到了法务部和蒋翩翩一起，终于摆脱打杂的职务，名正言顺做起了特殊事务专员兼部长。用行政主管胡丽娴的话来说，他现在是高级打杂。 到下午，事情基本上已经结束。一系列变化，只有副部长级以上的骨干亲自见证，基层员工则只在公司的群里得知结果。 “妈，我晚上去火葬场处理一下手尾，不在家吃饭了。本来计划昨晚去的，因为酒店项目的事没去成。”四点半，林开把武萱和妹妹送回小区后说道。 武萱摆摆手，示意他要去便去。她也是看开了，仔大仔世界，自己不能成为羁绊阻碍他的发展。 林开当即就联系王工。这个时候殡仪馆早已下班，王工也已回到家，听说林开准备今晚去清理停尸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不是老板汪汝生看重，打算提拔重用他，他真的要辞职。 “大概几点，需要多久啊？”王工无可奈何，拿着手机走向阳台。 “天黑开始吧！”之所以约这个时间，林开打算叫上鬼侍，让这家伙在那种环境下学念经，通过周围阴气的变化判断这家伙有没有“慧根”。 和王工约好，林开才给鬼侍打电话。鬼侍也不含糊，当即答应马上出发，提前到火葬场门口等他。 林开想了想，又约苏小月，她上午已经自己去提了车，出门方便，林开问她要不要去看看鬼侍有没有“天赋”。苏小月说道：“好，我去顺便帮你护法，钱分一半！” “……哈哈，好！”林开大笑，苏小月这变化太大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六点前，林开和苏小月先后来到陵园外，看到不止是鬼侍，整个群里包括群主和老僵等，大部分人都来了，靠边停了一溜的豪车。 于是随后，这一溜豪车列队驶入了陵园，让众多路人还以为是为哪位大佬举办忌日祭。 109 尸体被盗 林开一行刚停好车子，就引来一小群人，其中还有警察。 三名警察，两名保安，汪汝生，还有一对面有怒色的中年夫妻，其中男的面相和汪汝生有些像。除了这些人，还有王工，以及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休闲装男人。 “汪总，您好！您怎么在这里？”林开招呼道。 他心里却是诧异，这么大阵仗，自己只是来清理一下鬼魂，没必要搞这么隆重吧？ 他不由又看向王工，本以为这位要天黑才到的，结果比自己还早到。 汪汝生没有立即回答林开的问题，反而点个头问道：“你今晚清理停尸间！” “嗯，早点做完，好安心！”林开也点头回应。这么多鬼魂，代表大量清气，早点落袋为安啊。 汪汝生为首，一群人看向林开身后的一帮男女，人数同样是十人。对面也在看他们，这场景就像两大帮派大佬各带了同样人马准备干架一样。最奇葩的是，鬼侍这帮人还人手一副墨镜戴着，让三名警察职业病发作，直想摸向腰间的装备。 “他们是？”汪汝生看向林开。 “小月您见过，是我的拍档，其他人都是我带的实习生，念经超度的！”林开脱口而出道。 “……” 灵异群的所有人看向林开。 我们还没学会呢老大，连是怎么念都没听过！ “哦！”汪汝生点了点头。王工走出一步，示意林开走往一边道：“林先生，借一步说话。” 汪汝生向苏小月示意一下，两人也跟了过来。 鬼侍等人面面相觑，有心跟上去，但人家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只得静静地站在原地。 直走出数十米外，王工看了汪汝生一眼，才说道：“汪总孙女的尸体失窃了，刚不久前才发现的，所以我先一步赶了回来。” 林开惊讶，看向汪汝生：“您孙女的尸体之前停放在这里？” 汪汝生黯然点头：“下午她父母过来想再看一眼，我们才发现丫头的尸体已经不见，换成了一具假体，不触摸一下还真识别不出来。我怀疑，这事和那个姓吴的阴阳师有关，本来就想联系你们，正好听小王说你们要来，就等在这了。” 苏小月说道：“有可能，那件事还讲究一个契合性，所以往往需要多方寻找物色对象。如果您孙女的尸体契合，对方确实会铤而走险！” 王工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却莫名的感觉心里发毛。 “这个混蛋！”汪汝生脸色铁青地咒骂，“我刚才和警察说了这个，他们说可以列为怀疑对象，但没有证据不足以采取有效手段。” “我记得那边通道上有监控，什么时候被偷走的难道一点查不到吗？或者可以查查这两天进出那个停尸间的记录，看是否有人借运送尸体的机会偷梁换柱掉包出去？”林开摸着下巴沉思道。 汪汝生看了他一眼：“没那么复杂，监控拍下了丢失的过程，昨晚半夜有人直接打开停尸间的门，在短短一分钟时间里把尸体装运出来，从后山墓地翻越出去带走了。” 林开摸下巴的动作一顿，苦笑道：“好吧，是我看电影桥段太多了！” “钥匙？”苏小月想到了关键，她看了看跟在旁边的王工，又回头看向那边的其他人，说道：“您怀疑有内鬼配合？” “肯定有，但因为尸体进出频繁，为了方便，很多人都有钥匙，短时间内难以查出是谁。我现在只担心等水落石出时，丫头的尸体已经被糟蹋了。” 汪汝生语气沉重，王工不明所以，听得阵阵恶寒。 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道：“那现在最紧迫的是找到吴槐那混蛋啊，然后制止他！” “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或者有没有办法快速找到他？”汪汝生看向他们。这才是他找两人的目的，毕竟他觉得这些人才是同一圈子，会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林开摇头：“您太看得起我们了，这事还是得靠警察！” 汪汝生愤怒的说道：“可依我看，他们有些敷衍，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投入太多警力，否则要找出那人的下落应该还不是难事。” 苏小月说道：“从仪式开始到完整融合需要四十八小时，所以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他，中断仪式。昨晚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天，只剩下一天了。寒月会所蒙总的老公或许会是条线索，他跟姓吴的有联系，如果能让警方采取措施的话，应该会对找出吴槐的下落有些帮助。” “真的？”汪汝生眼睛一亮，看向苏小月。 林开也说道：“他叫陈旭阳，就是吴槐刚帮忙借尸还魂的，肯定会保持联系，甚至参与行动都有可能！” 汪汝生深吸一口气，道谢一声转身快步就要离去。 林开叫住他道：“汪总，我能不能先去您孙女之前停留的地方看看？” 汪汝生脚步一顿：“等一会，我亲自带你去。” 说完，他快步回到人群那边，带着那些人进入建筑内。王工说了声抱歉，也小跑着追进去。这种时候，自然要跟在老板身边帮忙排忧解难，跑跑腿也好。 林开和苏小月回自己的队伍，这帮家伙已经把墨镜戴下，正不知道做什么好。老僵年纪最大，好奇道：“老a，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他们的神情表现有些不对劲。” 林开扫了他们一眼道：“丢尸体了，虽然有怀疑对象，但没有证据，警方可能不会派出太多警力处理。” “这是肯定的，警局堆积的案子多了去，论紧急和重要程度，火葬场丢个尸体真的排不上号！”开心鬼插话道。 林开想了想，严肃道：“我们基本上肯定，这具丢失的尸体会被用去做些邪恶的仪式，必须在明天这时候之前找到尸体中断仪式，否则就晚了，鬼侍你有没有办法？” 那几人眼睛一亮，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正义与邪恶斗争的责任感来，虽说有点中二，但这是自己一帮人追求了好久的神秘领域啊。 难道这就是考验？ “这小子应该可以帮得上忙！”鬼侍用脚踢了踢开心鬼。 开心鬼迟疑了一下道：“老大你确定你怀疑的对象不会有错吗？如果谎报军情，我会被家里揍的！” 110 汪清清 “九成把握可以确定！”林开说道。 “那足够了，我去打个电话！”开心鬼屁颠屁颠地跑开。 其他人这才有机会问苏小月的身份。 “老a，这位是不是嫂子？”鬼侍碰了一下林开。 林开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有前途，眼光不错！” 鬼侍刚露出高兴神色要叫嫂子，讨好一下。 苏小月眉头一皱：“别瞎说！” “呃？”鬼侍不明所以，看向林开，却发现他正扭头看向开心鬼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众人：“……” 林开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又问鬼侍道：“经文记住了多少？” “很简单啊，全背下来了！”鬼侍随意说道。 “……简单？”林开瞪着他。 “确实很简单啊，他们也都记住了呢！”鬼侍指着老僵他们说道。 见其他人都点头，林开心里郁闷了。妈的这小子看来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说了不许泄露的！ 几分钟后，开心鬼回来说已经安排好。 而在这时，汪汝生等人也从办公室下来，看他的脸色，估计警方仍是例行程序而已，没有决定全力以赴。 警员驾车离开，汪汝生带着其余人向这边走来。 果然，当林开问他怎么样时，汪汝生不满地说道：“他们说回去就立案，尽快安排调查。但这不是我需要的答复啊！” 林开看向开心鬼，却见他腼腆笑道：“放心吧，他们会全力跟进的！” “哦？”汪汝生眼睛一亮看向他，但他只是说会全力调查的，就不愿多说。 这也让汪汝生多了一线希望，心情不再那么沉重，对林开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现场。” 随后，剩下之人包括汪汝生的儿子儿媳和两名保安在内，全部一起前往停尸间。 汪汝生没有向林开介绍那些人的身份，那些人也没有说话，就安静地跟在一边。林开留意到那名休闲装的中年男人眼里藏有对王工的敌意，猜测可能是王工受到汪汝生的看重，有些威胁到他的地位。 这时才六点半多一点，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仍有阳光斜照在陵园里，但这里已经开始变得阴凉阴凉的。 苏小月和王工有过昨晚的经历，都多带了一件薄外套，汪汝生和保安人员也穿着正装，他儿子儿媳明知今天要进入停尸间看尸体，穿着也足够，只有那名休闲装的男人和鬼侍带来的一群人穿着单薄，进入停尸间那条通道时都是有些缩脖子。 在一号停尸间门口，汪汝生示意一名保安打开门，对林开说道：“就是这里，一号柜，不过现在里边只放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假体。他们还真是有心，竟能短时间内做出这几能乱真的替换物。” 虽然天还没暗，停尸间里幽深，却是很黑。 汪汝生问林开要不要手套，林开没打算开停尸柜，便说不用了。 他启动通幽异能看向里边挤满大半空间的鬼魂，从中果然找到一个柔弱的女孩，年约十八岁上下，正缩在角落，样子让人看了怜惜。 应该就是汪汝生的孙女了，还好没滞留在医院！ 林开从她想要过来又不敢过来的眼神里得出结论，其中充满不舍，或许她已经无数次在爷爷和父母身边呼唤，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他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留在外面，我自己进去！” 说完也没有关门，就独自走了进去，直到女孩身前。女孩见他直盯着自己，渐渐露出惊喜而期待的表情，说道：“哥哥，你能看到我吗？” 顿时，其他鬼魂都是神色怪异地向林开看来。 林开扫了周围的鬼魂一眼，调动清气，阳火大旺，令鬼魂不敢近身。他对女孩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姓汪？” “是……是的，我是汪清清！”女孩激动地站起身，“你是爷爷找来帮我的吗？” 林开没有马上唤出送棂队，而是柔声问道：“是的，我能送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好地方！你知不知道你的遗体被什么人带走了？” 女孩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都蒙着脸。不过我听他们说动作快点，好不容易才买通熊馆长给配了钥匙，不能失败。还有一个很漂亮会飞的姐姐，说要借我的身体一用。” “熊馆长？很漂亮会飞的姐姐？”林开皱眉。这熊馆长不用说就是内鬼了，但这会飞的漂亮姐姐又是什么鬼？ 女孩说道：“嗯，她很厉害，这里的人都很怕她，我也怕！”她边说边看了看周围的鬼魂。 林开明白了，一个高级女鬼，就是准备借这女孩的尸体还魂的家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吞噬这里的鬼魂。 “哥哥你能带我离开吗？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好冷。”女孩期盼地看着林开。林开纠结了一会，说道：“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送你去个好地方，可以轮回投胎；另一个是跟着我，不过一旦跟着我就不能去投胎了，起码在我没有能力释放你们之前是这样。” 他唤出陈凡和韩真真，道：“像他们这样，一直跟在我身边！” 陈凡看了女孩一眼，叹气道：“可怜的小家伙！小妹妹你最好还是选择投胎吧，跟着这家伙没有前途的，要供他驱策，没有自由，跟奴隶没有区别。” 韩真真鄙夷了他一眼，上前拉着女孩道：“妹妹别听这混蛋瞎说，他就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明明得到许多好处还说这种坏话。跟着林开哥哥自由自在，他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相反一旦去投胎轮回，彻底忘记一切，跟机器人被重新格式化一样，有什么意思？” 林开没有说话，实际上跟着他的感觉如何，是好是坏，只有这些麾下的鬼魂才有真实的体会，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女孩嫣然一笑道：“我相信林开哥哥，他能容忍你说坏话都不打你，说明他是好人！” 林开收获好人卡，脸上也露出笑容。现在清气充足，可以扩充送棂队，收些孝男孝女了。 陈凡脸色一变：“他没打我？他打我打得可惨了！” “那也一定是你不听话！”汪清清吐了吐舌头道。 陈凡：“我……” 林开挥手把他和韩真真收了起来，取出法幡道：“既然你决定跟着我，得插一下，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111 传授 把汪清清转化成送棂队的一员后，林开转身往外走。这么多鬼魂不是短时间能送完的，他要先打发外边的人。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汪汝生等人远远看不清里边的情况，见林开出来便问道。 林开点头：“有点收获，我问过里边的鬼魂，他们说听那些盗尸的蒙面人提到，是收买了熊馆长帮忙配了钥匙，你们这里的馆长姓熊吗……” 他话没说完，旁边那个缩着脖子的休闲装男人脸色大变，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帮他们配钥匙！” “原来你就是熊馆长，做这种事会折寿的，要不要我让里边那帮鬼亲口告诉你一遍？”林开脸色一沉看向他。 “混账！”汪汝生气得浑身发抖，两眼圆睁瞪着熊馆长。其他人同样脸色不善，汪汝生的儿子已经红着眼撸袖子准备动手。 熊馆长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王八蛋，还我女儿的身体来！”汪清清的母亲气疯了，尖叫一声扑过去，像只女鬼一样伸手就挠。 *** 警察去了又回，这次行动风风火火，对案件表现出高度的重视。他们向汪汝生表示会全力追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然后带走了熊馆长。 灵异群的一帮家伙不顾别人的感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天色已经暗下来，汪总对林开连连道谢，看向开心鬼的眼神也有些异样。警察的态度转变，显然和这小子有关。如果不是林开要马上开始清理停尸间，加上孙女遗体被盗，汪总都打算请他们去吃晚饭笼络一下。 等汪汝生一行人离开，只剩下王工留下配合，鬼侍兴奋地对林开说道：“居然是进入停尸间，这次活动比任何一次来得刺激，而且还是光明正大。老a我们要怎么做？” 灯光下已经笼罩上浓浓的绿色，森冷瘆人。林开看了看这里的阴气浓度，说道：“你们不用进去，在这里念经就行，我会观察你们的表现，谁引起的阴气变动大，就说明谁的潜力最大。” “好，现在开始吗？”一群人跃跃欲试。 “等等，我回去换下装备和服饰。”林开说完离开这片区域，返回车子上唤出阴鬼分身。随后，他调动清气将阴鬼分身维持在显形状态，返回停尸间外的通道。 第一次让阴鬼分身显形，这种强行改变自身形态的体会让林开觉得有些新奇。在这种状态下，他一道清气大概只能维持显形一分钟。 通道处，鬼侍和开心鬼正在奋力讨好苏小月，看到林开一身彩色长褂和帽子、拿着法幡拎着铜锣走回，一个个瞠目结舌。 “我我我去……老a你还真是阴阳先生啊？”鬼侍现在和林开最熟，看到他这一形象仍免不了有些结巴。白莎和老僵等人则半天回不了神。 苏小月板着脸，她觉得林开这样子很滑稽，但她忍住就是不笑。然而很快，她双眼越瞪越大，发现林开身上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和活人根本不同。 “魂体特有的阴气？这家伙，居然能让阴鬼显形了？”苏小月心里震惊，按照她的理解，这说明林开的阴鬼分身至少已经达到厉鬼级。这种级别的鬼魂，换成是她对付起来也是非常棘手，能不能胜还是两说。 “铛……” 林开敲了下铜锣，吩咐道：“你们现在先听我念一遍，知道调子之后自己练习念。” “明白！”几人肃然。白莎和鬼妹本来还对念经有些羞涩，这时受这环境一影响，也是认真起来。 接下来，林开就用低沉的腔调吟唱经文，声音在周围阴森的环境中回荡，众人觉得明显没那么凉了。念完了一遍，见几人通过录音琢磨，林开便叫王工重新打开一号停尸间的门，进入里边开始送走众多鬼魂。 时间慢慢流走，很快半小时过去，林开从停尸间里出来，看到一群人已经能跟着录音念出声来。经文搅动周围的阴气，引发一阵阵气场上的波动，但还不是很明显。 林开看了一眼，就叫王工打开第二个停尸间，然后是第三个…… 一共八个停尸间，加上前晚的八号，林开已经清理完一半，时间也过了一个多小时。 通道上念经声连成一片，让灯光多了一丝丝暖意。苏小月平静地站在一旁，她就这么站了近两个小时，留意环境的变化。 这时的东海市，各区警力被调动，全面追查吴槐和陈旭阳的下落。但短时间内，两人好像凭空失踪一样，难以发现踪迹。 林开从三号停尸间出来，大概看了一眼各人身边阴气的动静，就得出一个意外的结论。他看向苏小月，从她的眼神里也看出惊奇，当下便知道自己没看错。 这些人念经的效果虽然有强有弱，但全部都能引动阴气，这让林开好奇到底是这念经的方式广泛适用于大范围人群，还是说这几人全部都有“慧根”。 所有人中，群主引起的阴气动静最大，他旁边的气体流动比其他人更加明显，形成微弱的风在不断地吹动。老僵的效果次之，这两人可能由于年纪偏大所以心态沉静，适合出家。 剩下之人参差不齐，鬼侍和猛鬼引发的效果是最弱的，连鬼妹妹和白莎两女都比他们强一筹。鬼侍心性跳脱，效果不佳也就算了，连猛鬼也这么差，这让林开又怀疑起效果和年龄的关系。 开心鬼和那个叫青花瓷的沉默青年也是不高不低，不如老僵，却比鬼侍和猛鬼强上一些。 林开叫停，大家都没吃晚饭，这时已经九点，也是中场休息解决肚子问题的时候了。他招呼一声道：“你们的实习就到这里吧！经过验证，你们所有人念经的时候都能引动阴气，效果就数群主和老僵最明显，其他人稍弱一些。这说明只要坚持修习，还是有很大可能修出法力成功入门的。” “真的？”几人惊喜地围过来。 “真的，走吧先吃饭，然后你们自个玩去，我还要回来继续下半场……” 112 又是寒月会所 听林开说让这帮人回去自己玩，苏小月出声道：“这佛法不错，可以让他们回来继续在这里修持。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念经可以引动阴气，反过来阴气也能和他们共鸣，促进他们的精神状态。说不定，你真能带出几个徒弟来！” “是这样么？”林开若有所思，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 群主脸上带有惊喜，微笑道：“我也觉得刚才反复念经后，现在精神状况非常好，就像获得充足睡眠后，整个人通透平和。” “同感！” “同感！” …… “同感，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已经入门了？”其他人纷纷表态，连鬼侍这垫底的也是眼里一片火热。 林开有些心虚，自己这番操作，会不会把这些家伙度入空门，看破红尘？不会被他们的家人追杀吧？ 他一边带头离开通道，一边问群主是干什么的。 “我退伍后开了一家保安公司，专门接收那些从部队出来后找不到工作的弟兄。本来没指望赚大钱，也没放太多心神放在上面，但几年下来规模仍是越来越大了！”群主说道。 老僵也主动说道：“我是搞软件开发和网络技术服务的！” “我、开心鬼、鬼侍和跳跳都是学生！”鬼妹妹跟在林开身边说道。她好奇地伸手在林开身上的长褂摸了一下，惊讶道：“老a你为什么这么冷？” 林开扭头对她诡异一笑：“因为，我是鬼！” 说完，他突然隐去形迹，化成阴风消失在众人眼前。 “……” *** 和众人开了个玩笑，林开载上王工一起去吃饭，毕竟一会还要麻烦人家继续开门。 苏小月带来了十七张驱邪符，他们进入一间饭店包厢坐下后，就把这第二批符咒交易给众人，由他们自己去分。 林开和苏小月平分二十五万符款。鬼侍等人得知符咒实际上是苏小月制作，顿时殷勤地围着苏小月转。 “以后遇到情况，你们一群念着佛经的家伙却拿道家咒语激发符咒，怪不怪异？”林开有些酸溜溜的打击他们。 鬼侍大咧咧地说道：“这有什么怪异的，只要有用就行！话说，以后我们需要符咒是找小月姐，还是找你？” “我是独家代理，她是厂家直销，价格一样！”林开立即说道。 “放心吧，该付的钱我们不会少。对了啊，这次的拜师费要给多少？”鬼侍这话不是问林开，而是看向其他同伴。 但林开还是摆了摆手，这家伙为人不错，出面帮他解决过麻烦，以后说不定还需要他帮衬什么，现在倒是不好再谈钱了。但其他人么……这些家伙代表着许多资源和社会关系，其实也可以先留着人情待用，反正他暂时也不急着用钱。 他心里快速思考一阵，道：“不急，等你们真修行出了什么效果再随意给吧。不过有一点必须约定，不能再往外泄露了，包括我的那些能力。我这人比较低调，不喜欢麻烦！” 白莎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暗道你哪里低调了？ 林开的提议被他们欣然接受，不过他们也声称，群里的这么些人在鬼侍拿出经文之前，就已经立过誓不会再往外传。以后如果有新群员，也要经过大家考察才决定是否传授。 一顿饭后，回到殡仪馆，一群人更加卖力地念经，经文搅动阴气，形成异象，刮起阵阵狂风。 直到十一点，林开终于把所有停尸间清理了一遍，累积清气过了一千大关。 不理那些家伙在群里兴奋吹嘘，林开和他们告别后，和苏小月打道回府。 从殡仪馆返回，两人的路线大部分重叠，先后经过寒月会所附近时，林开突然接收到汪清清的反馈，称感应到自己的身体在附近。 林开心里一动，他询问过陈凡，送棂队在不召唤出来时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有自我存在感，好像存在于某个神奇的世界，鬼体能得到缓慢的滋养，但具体又说不清。现在汪清清竟然能感应到身体存在，他好奇之余拨通苏小月的电话把她叫停。 两人一交流，觉得吴槐和陈旭阳还真有可能藏身在寒月会所，毕竟借助陈旭阳的特殊身份，这里也算是他们的主场。 “必须阻止对方，打断他们的仪式，否则那女孩的身体就要被占了。”苏小月果断说道。 “其实，汪清清已死，遗体被重新利用，也算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我们有必要一定制止吗？”林开有些迟疑。 苏小月坚决道：“这是道义，而且在那种人的控制下，你敢保证对方不会利用汪清清做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是惹下因果，汪清清的鬼魂也是会受到连累的。” 好吧，涉及到手下员工的因果，虽然不肯定，林开仍果断被她说服。 两人把车停到酒店外，林开先给鬼侍打了电话，叫他通过开心鬼调用警力前来暗中支援，然后和苏小月假装入住，在酒店开了个房。 “呵呵，我们居然开房了！”虽然是假的，林开仍贱兮兮的对苏小月笑道。 苏小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假装没听到。林开一边笑嘻嘻和她前往房间，一边沟通汪清清，问她能不能感应到自己遗体的方向。可惜她只有模糊感应，知道在附近，却没有方向指引。 这就不好办了，他们难不成要一间间把所有角落都找个遍？ 林开决定放鬼，让苏小月留在房间里随时策应，他则以阴鬼分身带领麾下众鬼一起寻找，一有发现立即通过精神联系反馈信息。 “清清你试试看，在不同的方位会不会有感应增强或减弱的变化？”林开亲自带着汪清清走了一圈问。 汪清清柔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轻皱着眉毛。半晌之后摇头道：“没有！” “那试试上下的距离！”林开带她进入电梯往顶层移动。幸好这时夜深，没有其他人，否则电梯自行运行，肯定得吓人半死。 电梯往上走了五层，汪清清突然一楞，道：“感应明显了！” 113 阴阳师道场 越是往上，汪清清的感应就越明显。又过了六层，她急忙说道：“感应在减弱了。” 林开记下了这时的楼层，是第二十二层。电梯仍在上行，林开按下第二十四层按钮，等电梯停在二十四层后，便和汪清清出了电梯。 他通过精神联系通知其他鬼魂上来会合，又让斯文鬼去房间通知苏小月。 楼梯角落，避开摄像头的位置突然多出一个斯文青年，他像个房客一样若无其事来到林开和苏小月开的房间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半晌门开，苏小月看到陈凡，眼神一缩。 “老板找到地方了，应该是在第二十二层上下，通知我们上去会合！”陈凡轻声说道。 苏小月当即关上门，和恢复隐形的陈凡一起走向电梯。她随身的东西都带着，但林开的本体还在房里。 一人一鬼乘坐电梯来到第二十三层时，林开和汪清清已经等在楼梯口，其他鬼魂也相继到达。然而监控下，这里除了刚到的苏小月，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存在。 “我先下去探探情况，小月你在这里等等！” 林开收起其他鬼魂，只带着汪清清下到二十二层，从一个个房间门外走过。 有两名穿着服务生服饰的男子守在这一层，其中一人就在电梯间抽烟，却对林开和汪清清视而不见。另一人不时地在走廊巡逻，这番景象，更加确定了这里有问题。 “2219房，经过那里时，清清的感应最强烈！但是附近没看到阴气，对方应该利用什么手段隔绝了。” 走了大部分区域，林开就锁定通道尽头的一个房间。他收起清清的鬼魂，回到二十三层低声告诉苏小月情况，然后一起下楼走向2219号房。 这时，酒店楼下，鬼侍等人已是兴冲冲赶到。这样的热闹，他们哪肯放过围观。可惜他们不清楚里边的状况，打林开的电话又没人接。 “找支援的队伍，让他们控制监控室！”群主对开心鬼说道…… 楼上，林开却是派出韩真真屏蔽了电梯间的监控，她能屏蔽电话线路，自然可以屏蔽监控线路，但范围不能太大。随后他和苏小月刚走出楼梯间，苏小月就被那名抽烟的服务生发现。 “等等，你是谁？”那人拦住苏小月，下一刻脑后一痛，失去意识。 林开显形，把这人拖到楼梯间。这时，另一名服务生自觉从走廊过来，把脑袋凑到林开面前让他一掌拍晕，陈凡随后从这人的身上浮现出来。 “好了，走！” 林开当先而行，很快带着苏小月回到2219号门口。苏小月伸手轻轻敲在房门上，半晌，无人回应。 “真真，你能屏蔽电子线路，能不能控制打开这种电子锁？”林开叫来韩真真问。 “没有问题，看我的！”韩真真按在门锁上，不知她怎么操作，门锁就发出嘀的一声自动打开。 厉害，以后等于随身带了万能门卡！ 林开和陈凡率先冲进门内，苏小月随后跟进。入目之处，却是一番诡异景象。 这是一间套房，客厅中间摆着一座纸糊的宫殿，体积只有两米大小，却是规模宏大，各种建筑连成一片。在这纸宫殿周围半米，点着许多蜡烛，围成一圈把这座纸宫殿映照得金碧辉煌。 “道场？”苏小月向来冷淡的脸上变色，充满震撼地看向纸宫殿。 “什么道场？”林开莫名其妙：“这种纸屋，我在乡下参加丧事时看到过，我也会糊别墅。” 苏小月紧盯着纸宫殿道：“你懂什么，这是阴阳师的道场，以符法和自身灵力维持，里边有如真实空间，却另有阴阳五行。没想到那人已经强大到这份上！” “有没有那么夸张？小说里能够这么搞的都是大能好不好，那家伙有这么逆天？”林开打量四周，又进入旁边的卧室看了看。 “卧室里没有人！”陈凡这时从卧室里边出来说道。 “奇怪，那家伙怎么可能不在这里守着？”林开看向任何可能藏身的地方。 “可能在这个道场里！”陈凡指着纸糊宫殿说道。汪清清被放出来，也指着宫殿说她的身体就在里边。 林开这下不得不认真起来：“老陈你知道这玩意，真的那么厉害？它不就是丧事时烧给死者的冥屋吗？” “不一样的！”陈凡摇头：“这玩意独立于阴阳之外，就如虚构出来的一片空间。一些厉害的小鬼王和大鬼也能以自身神通构建这样的道场，明眼看去只是一座枯坟，实际却有自己的真实空间，能容活人进出。” “这不跟小说里的灵屋灵宅一样嘛，居家旅行必备。”韩真真也饶有兴趣地围着宫殿打量，啧啧称赞。 苏小月看了一会，这时说道：“我们进去，阻止他们的仪式！” “怎么进去？直接把它破坏不行吗？”林开看着才两米大小的纸宫殿，暗想一脚踩上去就得稀巴烂了吧。 “你试试，不把道场主人干趴下，道场很难毁掉！”陈凡嗤笑道。 林开就不信了，用手里的法幡桶向纸宫殿。然而，法幡仿佛伸入一片压缩的巨大空间，越往宫殿接近，就变得越小。 “空间法则？”林开脸色变了，这法幡可是他一直觉得神奇的宝贝，竟然在这里折戟。 “没那么逆天，应该只是一种奇特的场域手段，这个道场明显是通过符咒和灵力结合，调动天地阴阳五行形成。那本古书上提到，强大的风水师也能通过布置风水阵达到类似效果，不过我还没研究透彻。”陈凡摸着下巴说道。 “小月，你怎么没有这样的道场？”林开看向苏小月问。 “我没有这种本事！” “那我们现在招惹这样的家伙……” 房门被重新关上，苏小月飞身跃向宫殿，随后只见她在空中时便迅速缩小成一个小人，落在宫殿大门外的广场上。 林开见状，干脆放出所有鬼魂，一起飞身跟进。 落在宫殿外的广场上后，林开抬头，却见天空一片光亮，看不到外界房间中的景象。这里就如飘在天外的仙宫，周围还有丝丝缕缕烟气如雾般飘逸。 “好神奇！” 在这里，所有鬼魂都被动显形，但像清清这样弱小的，只有虚幻的形体，连李有金那五只恶鬼级别也是半实体而已。 在清清的感应引导下，他们冲入宫殿。宫殿里没有灯，却明亮如昼，四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没有找太久，刚进入宫殿大门，穿过一座小庭院，他们便在第一间大殿找到了仪式所在。 114 攻打道场 大殿中间三米多方圆的一大片地面，用鲜红的血液画着复杂的图案。图案上边，摆着一具柔弱女尸，赤露的身体上同样画满诡异的线条和无数复杂难明的符号，如同直接用刀子在身体上划出来的一样。 大殿的周围点着一圈油灯，客厅墙壁上挂着许多黑色的幔布，两侧墙脚各站着一排纸人，这一幕光看着就邪恶诡异，让人瘆得慌。 陈旭阳就守在大殿门口，冷眼看着苏小月和林开带着众鬼进来。 看着大殿里的女尸，清清难过之极，那是她的身体。 “我还没去找你的麻烦，想不到你倒是找上门来了！”吴槐的声音带着寒意，飘忽着从宫殿深处传出。 苏小月说道：“他在维持道场，我们先打断仪式！只要仪式一断，这次借尸还魂就算失败了，不可能重新来过的。” 林开看向她：“怎么打断？” “只要熄灭任意一盏油灯就行！”苏小月脸色清冷，从身上取出那柄桃木小剑。 “这容易！” 林开一挥法幡，刮起一阵阴风吹向地上的一圈油灯。然而油灯的火焰只是晃动几下，就坚挺地稳定下来。相反，大殿里刮起更大的阴风，吹得布幔乱飞，如乌云般卷向他们。 “看样子很不简单啊！”林开看着里边翻飞的黑布，收起没有任何实力的清清，说道：“老陈，你的本家就交给你了，把这家伙弄掉。” 陈凡二话不说扑向陈旭阳。 陈旭阳神色一变，他还魂后受身体所限没有近战能力，哪敢正面对抗凶猛的斯文鬼？当下连忙退入大殿据守。下一刻，他掏出三张纸人往前一丢，纸人迎风见涨，眨眼间化成金甲战神，手持大刀长枪从大殿里抢出。 “咦，纸傀之术？看来你的前世也不简单！”陈凡懂得的东西较多，一语道破这些金甲战神的本质。 林开却是看着这些纸傀的武器无语。人家不是关公刀就是丈八长枪，他手里却是秤杆或者干脆纤细的法幡，实在拿不出手。 必须找件趁手的武器才行！ 三个纸傀雄赳赳的在大殿门口一站，顿时堵死了他们的去路。 陈凡一马当先扑上去，速度快如闪电。 嘭，他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来。林开和苏小月眼神一缩，好强大的力量，好快的反应速度！ 陈凡刚刚接近，就被一枪扫飞，而他们只是看到枪影一闪。 不好办了，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全力施为之下，他的速度也就比陈凡快一线，肯定是无法攻破对方封锁的。 “咳咳咳……” 陈凡猛烈咯出鬼血，气息都弱了几分。 见苏小月要举起小剑出击，林开拉住她：“别冲动，你不是它们的对手。” 他猛吸一口气，嘴巴越张越大，很快全身变成三米大的鬼头，大嘴中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在清气的加持下，吼声带出一阵空气波纹往前方扩散，笼罩三只纸傀和整座大殿。 林开见到纸傀不动，瞬间恢复形体扑出。他调动清气，十倍于普通人的力量运于拳头，当头轰向其中一只纸傀的脑袋。 “等……等！” 陈凡的提醒慢了一步，眼看林开的拳头就要轰在纸傀的头上，只见纸傀手中的关公大刀一格，便格开林开的拳头，大刀顺势下砍，刀身带着一轮寒光，如圆月斩向林开的脖子。 林开脸色一变，骨碌一下就地滚出，离开大殿门口。 “鬼吼的麻痹效果只针对灵识有效，这些纸傀没有灵识，不受影响。”陈凡的解释这时才完整传来。 “妈的你不早说？”林开大怒，他刚才差点就被砍头了。 “是你自己没弄清楚这神通的作用，就胡乱使用！”陈凡两眼一翻，从地上爬起来。幸好三只纸傀只是守在大殿门口，如果向他们攻来，他们说不得要逃跑出去。 林开对他怒目而视，这混蛋竟然没有告诉他这个特点，一定是故意的，得找机会打他一顿长长记性。 大殿里，陈旭阳脸色冰冷，嘴角勾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只要守住这里，再过二十四小时，仪式就能完成，这段时间就算外面的酒店客房里还有人，也奈何不得这里边。 要是外面的人进来，也是送菜而已。 林开对陈凡充满威胁意味地冷哼一声，转头皱眉看向三只纸傀。到底要怎么办？放棂车吗，会不会被这些怪物拆了？ 苏小月看了来到旁边的陈凡一眼道：“你既然知道这是纸傀，有什么方法解决它们吗？” 她从爷爷那里学来的东西非常有限，是野路子中的野路子，懂得的东西其实非常有限，许多都是当传闻听过而已。这纸傀之术，她更是听都没听过，倒是听说过尸傀之术。 “没有办法，只能用绝对的力量压制，击破它们的防御，或者耗尽它们的力量。”陈凡苦着脸道。 这是陷入死局了，现在他们的力量明显不如对方！ “风水阵呢，你研究了那么久古书，难道就没有一点收获？”林开不爽的道。 陈凡猛翻白眼，什么叫研究了那么久？从星期四下午把书给他，到现在也才两天好不好，他才看了个大概！ 林开深呼吸：“既然单打独斗不行，准备围殴吧！” 他唤出阴马让其正面全力冲锋，又下令李有金等恶鬼佯攻干扰，自己和陈凡、韩真真、苏小月侧面袭击。 苏小月惊奇地打量阴马，认出是那匹三彩马俑所变，暗道难怪林开当时一副捡到宝的神色，原来真的捡到宝了。 韩真真听了命令，手一翻现出一柄锋利的水果刀，这是她刺入心脏自杀的利器，现在算是她的本命武器一样。 他们摆好阵营，阴马后退了几步，突然加速，如风驰电掣冲向三只纸傀。 “呵呵，好一匹神骏的阴马，它是我的了！”空中又传来吴槐惊喜的声音。 林开等人不受影响，跟随阴马闪电般冲出，五只恶鬼穿插佯攻，比四名主力先一步接近，意图对三只纸傀造成干扰，方便他们突袭。 战术果然凑效，左右两只纸傀或劈或刺攻向五只恶鬼，只有中间的纸傀挺枪直刺阴马的脖子。 115 阴马建功 “唏……” 阴马同样没有灵识，它只是受阴煞之气滋养出马的本能，这时猛地扬蹄，前半身人立而起，就着冲势疾踢中间的纸傀，就连长枪也被它踢偏。 林开大喜，或许也就这匹阴马的力量能够超过纸傀了。他趁机从马身下突入，贴近中间的纸傀，扬长避短展开贴身打击。 嘭嘭嘭…… 拳、肘、肩、膝在一瞬间连绵轰击在纸傀身上，打得对方连连后退。 失去距离优势，纸傀的长枪完全施展不开，只能被动挨打。但纸傀的金色铠甲防御惊人，他的攻击难以致命。 就在这时，阴马的上半身重重落下，两只前蹄轰在纸傀的前胸。林开只听得轰然巨响，眼前纸傀胸部的铠甲坍塌，下一刻巨大的力量已是在其全身炸开。 嘭！ 纸傀变成一张破烂的纸人轻飘飘落向地面。 大殿里，陈旭阳脸色难看，肉痛地看着纸人飘落。这些纸傀制作不易，制成后需要长期以心神和灵力祭炼，是他以前制作仅剩的三张，现在借尸还魂后他实力大损，暂时是制不出来的。 本来只要不被彻底毁去，耗尽力量后重新祭炼就能修复，现在这张却是废了。 “好，解决了一只！” 林开大喜。 在他左侧，陈凡在恶鬼的牵制下与那只使刀的纸傀周旋；右侧，苏小月和韩真真联手围攻另一只使长枪的纸傀，却始终近不了身。 林开心念一动，阴马后退，准备第二次冲锋。他本人则借着在纸傀近侧的机会，猛然突破右边纸傀的枪影，双手一锁缠住对方长枪。 “快！”他感受到纸傀的巨力，心念中向韩真真发出指令。韩真真掠入，手里的水果刀切向纸傀防御薄弱的脖子。 哧！ 刀锋入体，切开软甲在纸傀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口子。然而下一刻纸傀的脖子上泛出白光，伤口迅速复原。 妈的！林开大怒，调动全部清气死死搬住纸傀双手。苏小月摸出一张雷咒符，急念咒语后打在纸傀身上。受到雷电能量干扰，纸傀的力量微微一乱，随后猛地一掀，把林开抛飞出去。 趁此机会，韩真真又在它脖子上留下一道伤口，但对战局于事无补。 眼看纸傀恢复活动，长枪从腰后横扫而出，苏小月和韩真真急退，避开锋芒。 急速的马蹄声骤然而至，双蹄在一片阴影中重重踏落，把纸傀轰飞入大殿里，落地时已变成破烂的纸人。 刷！ 剩下的纸傀大开大合，舍弃陈凡一刀砍在阴马身上，顿时乌黑的血液喷涌而出。 阴马长声嘶鸣，仓皇往右侧跑开，绕行小半圈又低头冲锋而来。它的双眼冒出红芒，鬃毛起伏，煞气冲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奔最后一只纸傀。 轰！ 它就这么不闪不避，合身撞在纸傀身上。纸傀远远飞出去，在空中炸出一团白烟，本体碎成纸屑洒得纷纷扬扬。 阴马几乎被一刀斩首，马头耷拉着，马血如泉涌般喷洒，落地后化成阴气消散。 林开大感心痛，心念一动把阴马收了起来。他感应到在被收起后，阴马的伤口便停止了喷血，但就算他调动清气给阴马，也没能帮它立即修复，需要吸收阴气慢慢滋养，实力十不存一。 “王八蛋，你死定了！”林开怒瞪大殿里的陈旭阳，却不知陈旭阳也是心里滴血，仅剩的三只纸傀尽毁，他这还魂之身几乎没有了自保之力。 *** 道场里激战半天，外边的酒店表面平静，暗中却是风起云涌。便衣特警队控制监控室后，先是在林开的房间看到他仿佛熟睡、怎么也叫不醒的本体，随后检查半天才发现二十二层的监控记录有异常，苏小月也是从二十三层的楼梯间失去踪迹。于是，他们在二十二层的楼梯间发现了两个昏迷的服务生。 弄醒两个服务生后，灵异群的几人跟着他们进入2219号房。 “没有人，这是什么鬼东西？”鬼侍好奇地打量客厅里那套纸糊的宫殿。在一圈蜡烛的光芒下，纸糊宫殿显得诡异吓人。 “不知道，我们只是收到指令，定时更换新的蜡烛，并且阻止任何人进入这套房间。”两名服务生一问三不知。 一位特警皱眉看了半晌说道：“有些像烧给死人冥屋，但没见过规模这么宏大的。” “不会吧，那怎么摆在这里？”鬼侍伸手要摸一摸，被那位特警制止：“别动，这东西太古怪，看着就觉得不祥。” 这一说，鬼侍也不敢再多手，他亲身经历过几次灵异事件，很清楚这些话不是无的放矢。 “先别管这里，留几个人守着，其他人逐间检查客房！”带队之人下令…… *** 道场里，林开和苏小月带着鬼属逼近大殿门口。 大殿里的布幔翻飞，如同许多巨人的手臂乱舞抓人，偏偏地上的油灯灯火稳定，没有一丝晃动。 墙脚的纸人在狂风里交头接耳，发出幽幽约约的呢喃。 大殿中央的地面上，女尸静静地横摆在血色图案上，她身上画满血色的符号和线条，与地面的图案勾连，显得非常邪异。 咚……咚……呼…… 奇怪的声音传来，仿佛有什么怪物正在一跳一跳地接近，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殿内部现出身形。 林开心里一震，这特么不是港版影视里的僵尸吗？ 它穿着青色的古代官袍，戴着官帽，脸色青白，眼袋眼眶乌黑，嘴角露出长长的獠牙，平伸双手，十指指甲尖长乌黑，每跳出一步就是三米远，发出咚的一声。 “尸傀！” 苏小月脸色阴沉，那混蛋连这样的怪物都祭炼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挖出来的僵尸。 陈旭阳则长长松出一口气，吴槐连这个底牌都用了出来，看来这里不用自己操心了。 “原来真有这种怪物！”林开咽了一下口水，警惕地盯着尸傀。 陈凡又抬杠道：“那是你没有见识，这玩意在解放后一段时期，在湘西都时有出现。那边地势特殊，是天然的养尸宝地。” “卡住大门减少它的攻击范围，注意别让它的指甲抓伤，有尸毒。”苏小月听说过这种怪物，提醒道：“别看它只能跳着移动，速度其实很快，力大无穷。” 116 尸傀 “卡位？这主意好！”林开拿出秤杆和法幡，对付这种阴物，这两件法器有奇效。他想了想，又把秤杆交给陈凡，这货同样没有武器，既然赤手空拳连纸傀都对付不了，也不能指望他赤手空拳对付这只明显更加可怕的尸傀。 “这东西很难消灭，皮糙肉厚防御强大，不怕刀枪外伤，只有雷电和真火能对它形成有效的克制……可惜这两种符我们都卖剩很少！”苏小月把仅有的三张雷咒符和两张真火符递给林开，以剑指抹过桃木法剑，激发丝雷电能量。 “……”林开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钱是赚得爽了，结果要用符咒时却发现存货严重不足。更郁闷的是，他本体那里其实还有四张真火符和四张雷电符，没有带进来。 陈凡看着越跳越近的尸傀，提醒道：“这货同样没有灵识，别胡乱鬼吼！另外收起那些恶鬼，他们太弱。” “等下我先给它一记狠的！”林开收起五只恶鬼，把所有符咒捏在一起说道。上次对付陈凡，五合一配方让雷电出现升级，现在改成三加二的雷火配方，不知效果会如何。 陈凡想起惨痛经历，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若非魂体印记受制于法幡，他现在就勾结外敌给林开一记狠的！ “来了，小心！”苏小月凝神，调动灵力沟通法剑，随时准备出击。 然而，尸傀最后一跳落在距离大殿门口五米处就停步不前，看样子其背后控制之人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打算，只准备守着大殿里的仪式不被破坏。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林开渐渐皱起眉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老陈要不你出去找些糯米或黑驴蹄子之类的物品？” 陈凡忍不住翻白眼：“糯米还好说，酒店餐厅里应该会有，现在哪有什么黑驴蹄子？而且糯米对付最初级的僵尸还有些许作用，但对这种猛物，没有多少效果的。” “你能不能附身上去，抢过控制权？” “不行，无主的低级僵尸倒是可以，这种被祭炼的尸傀不行。” “那不管了，先轰它一记！”林开调动一大股清气灌注手里的符纸，连咒都不念就猛地砸向尸傀。 轰！ 符纸在半空中就化成灰烬，生出一团足球般大小的雷火，瞬间落在尸傀身上。 劈哩叭啦，电弧在尸傀身上跳动，爆出大量黑烟。雷火球上的真火点燃尸傀身上的阴气，化成熊熊大火迅速覆盖全身，就连其身上的官服也燃烧起来。 见这效果，林开和苏小月都是大喜。然而陈凡却脸色大变：“小心！” “吼……” 尸傀发出怒吼，声波震耳欲聋，猛地一跳，便带着熊熊烈火瞬移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平伸的双手扫向众人。 “退！” 陈凡大吼一声，率先后撤。林开和韩真真的速度也不慢，闪身后掠，但苏小月的速度明显不如三人，虽然及时反应，却仍被尸傀扫中。 嘭的一声，她飞跌出去，匆忙护在身前的左劈被尸傀的指甲划开一道伤口，没有流血，却迅速泛起一层青黑色。 “小月！”林开大惊，闪身掠至身后接住她，大股清气立即输入到她体内。 苏小月感受到清气散布全身后，从伤口逼出一缕缕青烟，惊喜说道：“没事，清气有效！” 四人……不对，是一人三鬼远远离开大殿门口，只见尸傀如一个火人站在原地，正惊异，突听哗啦一声，空中浇下一团不明液体，把尸傀身上的真火熄灭，一股焦臭难闻的气味顿时传来。 “那是什么？”林开惊问。 “尸油！”陈凡脸色凝重，“这家伙准备的东西很充足呢，这么大一桶尸油，不知熬炼了多少尸体才能收集起来！” “熬炼？直接用大锅煮吗？”林开想一想那种情景就打了个冷战，“妈的这王八蛋真该点天灯！” “不懂别胡说恶心人，真正熬炼尸油是用香火和一些特殊仪式配合，只有你家的尸油是用大锅煮！”陈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 苏小月脸上也浮现阴沉的怒色，觉得吴槐简直丧尽天良，连熬炼尸油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尸傀被浇灭真火后，满身鼓起尸泡，已没有正常的人形，形象非常恐怖。但陈凡却告知，只要重新吸收阴气祭炼，它就能恢复如初。甚至经过真火锻炼，防御还会更进一层，这也是阴阳师炼尸的手段之一。 “你怎么知道这些？”林开快速扫了他一眼，怀疑他是否也做过这种缺德事。 “古书里介绍有，风水师也有尸傀之术，不过主要通过死气滋养，耗时较长。阴阳师因为往往掌握有些符咒术，手段会激烈一些，能够速成。”陈凡随口解释道。 *** 酒店里，搜查进行得不算慢。这层的入住率被有意控制，本来就不高，空客房查起来也方便，只要叫工作人开门就行。 查了一圈下来，众人没有发现，便又回到2219房。 “奇怪，那些家伙不会进了这座古怪的宫殿里吧？”鬼侍嘀咕着自言自语。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是脸色古怪起来，不由自主地往这个方向思考。 有可能吗？ 看这里怪异的样子，超出了众人的神经，他们突然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你们最好别碰它，我们就被告诫，严禁越过烛光接近半米之内。”两名原先在这里监守的服务生中，其中一人说道。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反是激起鬼侍的脾气来，这家伙直接伸出手，越过半米范围摸向宫殿。随后，他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鬼侍的手越接近宫殿就变得越小…… “卧槽！”他吓得连忙抽回手，一身冷汗地检查自己的手臂有没有问题。鬼他不怕，却怕自己的身体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变化。 “介子纳须弥？我知道了，他们肯定在里边！”鬼妹妹兴奋地叫道。 “我们进去？”鬼侍看向群主，群主心里其实也很向往，可是他比较理智，摇头道：“别乱来，这种情况太诡异，进去了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还可能会连累苏小姐他们。” 那些便衣以为林开出什么情况睡死过去，他们几人却是想起林开曾说过的灵魂出窍，加上鬼侍亲眼看到韩真真被隐形的林开干掉，所以他们有理由相信林开肯定是以某种奇特的状态和苏小月一起进去了。 “我们一起进去，步步为营推进，应该不怕！”鬼侍看向特警们手上的武器，眼睛亮晶晶的。这种经历太神奇了，他觉得如果不进去，以后会后悔的。 所有人都心动，又在对未知事物的忌惮中纠结。 “万一，出不来了呢？在里边做纸片人？”开心鬼嘟囔了一句，顿时打消了大部分人的好奇心。 117 六道磨盘 “我还是想进去看看！”鬼侍就要抬脚跨进去。群主拉住他，摇摇头：“别冲动，我们先计划一下。” *** “这家伙为什么不出来攻击我们呀？”韩真真身为厉鬼，看着尸傀现在的样子仍觉得恶心，这时好奇地问。 “那家伙的主要目的是完成仪式，只要拖过时间就算大功告成，出来追击我们反而可能顾此失彼，而且我们也可以撤！” 林开自以为是，刚解释完，身后的宫殿大门轰然关门，尸傀却已是向苏小月和他扑来。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仿佛瞬移一样，仅一个跳跃就带着难闻的臭味出现在眼前，尖利的指甲直往两人脖子上掐来，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尼玛！ 林开心里发毛，推开苏小月，上身一晃便是一个肘击轰向对方的太阳穴。 另一边，陈凡也闪电般出击，侧身双脚绞剪尸傀下盘，意图把它放倒。 啪，林开以肘尖击中尸傀脑侧，仅是令对方脑袋一歪，身体一摆，落空的双爪扫在林开胸部，一股巨力反而把他扫得倒飞出去。 咚，它跳出一步，避开陈凡的双腿，双爪紧追着苏小月掐去。在几个对手中，对方已是看出苏小月的速度最慢。 苏小月一边躲避，一边快速念了一条长咒，法剑虚引，往尸傀一指，便见尸傀头顶上空噼啪一声落下一道手臂粗的雷电。 嘭！ 尸傀被劈得一顿，浑身青烟直冒。趁此机会，陈凡终于凌空连环双腿踢在它头上，把它踢得侧倒在地。 林开刚缓过劲，见状一蹬地面，如离弦之箭电射而出，就要痛打落水狗。 呼！ 尸傀倒地的身体不经弯曲，便完全违反常理的直直地立了起来，双爪一把扣在林开的双肩，把他扣了个正着。 这家伙比林开还高出一个头，它大吼一声，低头就咬。 林开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记头槌撞在尸傀的下巴，嘭的一声，他只觉得如撞在铜墙铁壁一样，把自己痛得两眼直冒星星。 “再劈它一下，这货太难搞了！”陈凡对苏小月喊道。 “那是引雷咒，我现在的实力只能施展一次！”苏小月脸色发白，一个引雷咒就耗尽她全部法力，几乎失去了所有攻击力。 轰！ 林开的膝顶猛烈地撞在尸傀胯下，陈凡脸色一变，感同身受地夹紧双腿。他就吃过这一招的苦头。 但尸傀毫无所觉，十指紧扣林开的双肩，乌黑的指甲穿透魂体，狂野地把他提了起来，再次凑嘴便咬。 林开觉得尸傀的指甲上传来一种异种能量，如落入铁板烧上的水滴，被清气蒸腾出去，发出滋滋的声音。他拼命躬起身体，双腿在尸傀肚子上狠狠一蹬，脱离对方的控制，和其他人会合在一起。 刷！ 他唤出棂车档在身前，暂时阻挡尸傀的进攻。 “撞它，我就不信了！”林开气急败坏，放出所有鬼魂。 念经声从棂车上传出，一种奇特的联系沟通麾下众鬼，却没有推车摘向尸傀。就连陈凡和韩真真也闪身靠在棂车旁边，它们围绕棂车快速跑动，经过尸傀时就挥出一爪，或以手中武器攻击，然后不管攻击结果继续奔跑，换成下一个。 林开诧异地看着这种变化，只见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获得某种加持，带出一连串的残影。这时，棂车自动的原地旋转起来，方向却和众鬼奔跑的方向相反，就如给周围的众鬼施加一个作用力后，自身形成反向作用力一样。 呼呼…… 棂车正转，众鬼奔跑形成的圈子反转，速度越来越快，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气场漩涡，生生不息。 这些鬼魂的身形都看不清了，和棂车形成一个古怪的整体，中间红，边缘黑，如磨盘一般高速转动，渐渐散发出微弱的彩光。 这一变化并非没有消耗，林开发现紫府里的清气正快速减少，脸色一变。一种玄妙的感悟在这时出现，他福至心灵，以意念指挥磨盘向尸傀压去，从它身上磨下无数碎屑。 “吼……”尸傀咆哮，被压得后退，但送棂队变成的磨盘紧紧贴着它追击，甚至把它整个覆盖在磨盘下。 “石磨大，法给我磨碎它！” 林开伸出手掌虚压，循着心神上的联系，送棂队化成的磨盘和手掌两位一体，如臂使指，更高效地镇压在尸傀上。他感应到在磨灭尸傀的过程中，一股股的阴煞能量被磨盘吸收，成为提升磨盘威力的养分。 “吼……” 一声不甘的怒吼后，尸傀被生生磨灭。宫殿深处，吴槐气得一口血喷出老远，他最强大的底牌就这么没了。 磨盘转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重新化成棂车，包括汪清清在内的八只鬼魂围在四周。他们仿佛虚脱一般趴在棂车上猛喘，可见刚才的消耗有多大。 但是他们身上都散发浓郁的煞气，气息比之前还要强大。 林开心里震惊，他们和棂车作为一个整体，吸收掉尸傀后，实力提升非常明显，李有金等五只恶鬼都整齐地达到了厉鬼级，连汪清清也不再如以前那样弱不经风，赫然是连升两级达到恶鬼级别了。 即使没召唤出来参战的阴马，也因为与棂车的一丝联系分润到许多阴气，虽然实力没恢复，伤口也已消失不见。 说到底，那只尸傀身上积蓄的阴煞之气实在是太多！ “我……擦……啊，累死……哥哥……了！”陈凡像狗一样吐着舌头，不停地晃脑袋，头顶仿佛有一圈星星打着转。 “你……这是什么神通？”苏小月一直震惊得张大嘴旁观，到现在仍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林开嘴角一翘，强忍着喜悦道：“六道轮回阵！” “切，明明是车轮战阵，有必要说得那么高大上吗！”陈凡缓过一口气，不屑的鄙夷道。 林开斜视他：“你是越来越皮痒了啊！” 陈凡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哪能呢，老板我不是为了反衬你的英明神武嘛！” 他这时连站都站不稳，如果被林开修理，绝对一点反抗都做不了。 118 打断仪式 “好强大的神通！”苏小月惊叹。 “可惜，这神通的消耗太大了！”林开摇头，给她传了一道清气帮她恢复。 他上千的清气，就刚才那么一会，已经消耗过半。 几分钟后，消化吸收完阴煞之气，林开手下的鬼魂恢复过来，送棂队实力大长。但清清的实力仍难以发挥作用，林开把她收了起来。 “该打断仪式了！” 他们进入大殿。陈旭阳还没从尸傀被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时脸色一变，转身冲入大殿后。 苏小月手握桃木小剑，剑指一抹，默念咒语，挺剑刺向其中一盏油灯。 嗤，剑尖跳跃出一丝电弧。 轰！ 那盏油灯的灯火突然大盛，爆起两米高的火焰卷向苏小月，火焰如火山爆发，高温直灼灵魂，强烈的危机感硬是将她逼退。 林开动作也不慢，在苏小月发动时就下令其余所有鬼魂上前，同时探手抓住卷来的黑布。哪知布幔仿若活物，瞬间灵活地裹住他全身，一圈圈仿佛无穷无尽地卷了起来，难以挣脱。 吼…… 鬼吼声刚起就戛然而止。 匆匆一瞥间，林开看到麾下众鬼都没能逃脱，被周围的布幔裹成一条条黑粽子。 这些战五渣！他意念一动意图把它们收回去，结果发现被布幔束缚住之后，他已经无法自如地收走送棂队众鬼。 布幔上有电弧跳动，把林开麾下众鬼电得欲死欲仙，发出连声惨叫。林开只觉得清气在这些电弧的侵袭下快速消耗，心里大急。 更多黑布卷向苏小月，她在狭小的范围翻滚闪避，身手灵敏，一点不像个普通女子。随着她一剑划过其中一条布幔，剑上弹跳的电弧和黑布上的电弧相撞，发出啪啪的炸响。 但是，背后控制之人的实力太强大了，她这样的攻击无济于事。 眼看她也要被卷起来，林开唤出棂车，轰然挡在她前面。布缦穿透棂车，仿佛被散去力量，无力地垂下。 嘭！ 林开鼓动全部清气，生生从黑布里炸裂出来，手持法幡闪电般扑向中间的女尸。同一时间，一声唏的马嘶声中，一匹雄壮黑马出现，也低头踏步发起冲锋。 宽阔的大殿里，阴风怒吼，马嘶蹄鸣。 地上的血色图案突然活了，鲜血快速流动，激起一层血红的光芒。血光中伸出一只腥红大手，一掌抽在林开身上。林开觉得自己就像苍蝇，被拍飞出去撞在墙上，浑身如散了骨架般难受。 另一边，阴马同样被一只大手按住了马头，嘶鸣着乱踏，无法寸进。 “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赦！” 苏小月一挥法剑，射出一道闪电劈在按着马头的血红大手上，发出啪的一声炸响。大手一震回缩，在阴马重新冲锋前，突然捏出一个玄妙的手印，如血莲怒放，倒扣在马头上。 “唏……” 阴马发出痛苦的嘶叫，猛甩头颅后退，攻势尽失…… 另一只血手抽飞林开，没有停留就抓向苏小月，那凶狠的气势仿佛要把她捏爆。如果不是穿过棂车时气势受阻，苏小月根本来不及躲避。 她清叱一声，持剑勇劈血手，划出一道口子，闪身抢向地上的油灯一脚踢出。另一只血手打退阴马，向她拍来。 然而就在这时，地上的血色图案一阵模糊，后力难继，血手陡然遣散，其中一盏油灯被踢翻，灯芯随之熄灭。 “啊……” 有充满怨恨和不甘的尖叫从女尸上传出，一个身上覆有青光的女鬼浮现出来。短暂一瞥间，林开便被这女鬼的容颜震撼住。 那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孩，由内到外透着强烈的柔媚之意。林开搜肠刮肚寻找词汇，也难以形容这种形象，只觉其美得惊心动魄，媚到祸国殃民！ 从尸体上浮现的瞬间，女鬼身上突然爆发强烈的白光，灼得人眼生痛，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在这种白光的照射下，林开觉得如置身于烈火之中，清气再次出现快速消耗。 白光中狂风大作，发出呯呯呯的凌乱响声，墙脚下的两排纸人在空中胡乱飞舞，直到几个呼吸后，这种动静才慢慢停止。 大殿里油灯尽灭，地上的图案已然消失，周围凌乱不堪。 中间地面上的女尸仍在，身上用鲜血描绘的符号和线条正在淡化，本来丰满的尸体迅速干瘪腐烂，散发难闻的恶臭。 周围的布幔失去控制力，这时松开，众鬼狼狈地掉出来。 “妈的，这白光是神力激发，如果不是被黑布裹着，我们全得魂飞魄散，倒是因此被救了！”陈凡心有余悸，打量大殿里的情景，“那只借尸还魂的女鬼看来很不简单，竟然有神力，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林开仍满脸震惊：“那女鬼呢？” 苏小月观察周围，脸色不好地说道：“应该已经跑掉了，不过总算是打断了仪式！” *** 宫殿外的广场上，群主和鬼侍等人对着紧闭的大门一筹莫展。他们还是进来了，部分便衣特警和他们一起，手里拿着武器。但他们刚落在广场上，宫殿大门便轰然关闭。 他们在这里看不到客房里的情景，但客房里留守策应的人却看到他们化成一群迷你小人，围在纸糊的宫殿大门外。 就在这时，宫殿里突然泛出强烈的白光，瞬间扩散到外面的客房，房间里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没人看到，一道女人的身影从白光中掠出，转瞬间失去踪迹。 白光消散后，广场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开枪吧，我就不信这纸糊的大门能抵挡得住子弹。”为首的便衣特警拉了一把枪栓，把子弹推上膛。 “呯呯呯……” 子弹打在宫殿大门上，弹跳落地，这里有符咒借来的天地之力加持，坚不可摧…… *** 第一重大殿里，林开众人神色复杂地看了清清的遗体一眼，被这么一糟蹋，算是彻底毁了。 “我们去找那混蛋！”林开咬牙切齿，率先越过尸体往大殿内走去。 到这份上，双方的仇怨已是无可化解，就算吴槐愿意认输，林开也不敢放任这种丧心病狂的敌人离开。要想不留后患，只有让对方从这世上消失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宫殿深处，一座最豪华的大殿里，吴槐脸色铁青地端坐在宝座上。在他面前站着陈旭阳，正惊惶地等着吴槐的反应。 “逃？逃不了了，外边已经被警方包围，如今所有底牌尽失，只要一出道场，我们就得沦为阶下之囚！”吴槐抬起头，眼里闪着怨毒的疯狂。 “把老夫逼到这份上，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他们同归于尽！” 陈旭阳脸色大变：“不能啊，你要是死了，五年后我们怎么办？留得命在，等缓过一阵，那边的力量运作一下我们还是能出来的。” “而且，圣女这次借尸还魂失败，虽然脱身离去，却已实力大损，还需要你帮忙……” 119 飞龙破敌 “呵呵，你以为对方会放过我们吗？”吴槐阴沉地冷笑。 “与其落入他们手中生死不能自主，还不如借道场的优势与其一拼，死也拉上他们垫底！当然，如果击杀他们后我们还有命在，也不是没有一线机会等待那边运作脱身。” “所以，准备拼命吧！” 吴槐从宝座上站起身…… 外表两米方圆的宫殿，组合着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建筑和庭院。林开一行人径直往里深入，连过五重大殿，来到最雄伟的主殿。 吴槐手持一根打神鞭，和陈旭阳就站在主殿中间，神情阴冷地盯着他们。 “我真后悔上次没有直接动手把你收了，就你这么点修为却硬是坏了我们的事情。”吴槐怨恨地盯着苏小月，若非为了避免在为圣女举行仪式前节外生枝，他早就对苏小月动手。 “还有你，哪里冒出来的小王八蛋，竟然有些诡异神通。好不容易找到一具契合的身体，被你们生生破坏仪式。你们，真该死！”他看向林开，对他的恨意超越了苏小月。 苏小月的表现，始终有限，主力一直是林开，利用麾下不知怎么控制的鬼魂和阴马，硬是耗尽他们的底牌手段。 如果要选择一个人同归于尽，他绝对会选择林开。 林开警惕地盯着对方，经过刚才那阵白光的消耗，他的清气只剩下三百来道，不足以再发动一次六道轮回阵了。这里是对方的主场，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必须谨慎再谨慎。 但他口头上却不愿输了气势，冷笑道：“说得你已经吃定我们一样，有那本事，你的仪式怎么被打断？” 吴槐大怒：“若非老夫需要维持道场，你以为凭你们那点本事，可以阻挡得了老夫？” “切！”林开不屑，还要继续和他扯上一番。苏小月的灵力耗尽，不冥想状态下只能极缓慢恢复，但终究能恢复一些，就多一丝胜算。 然而对方却不愿和他啰嗦，突然摆出奇特的姿势念道：“天地唯玄，万气本根，金光覆映，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只见他身上爆发一阵金光，如神人天降，气势恢宏，给林开和苏小月一种无可匹敌的压抑感。 “老陈！” 陈凡幽怨地看了林开一眼，对方这样子明显不好搞，还让他试探，简直不把鬼当鬼！ 他举起秤杆冲向吴槐，浑身煞气蒸腾，可见他也是全力以赴。 嘭！ 他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吴槐一力降十会，一鞭抽在他身上，金光炸裂，给他造成强大的杀伤，身上的煞气弱了五成。 轰！ 吴槐双脚蹬地，炸出一股金色的风暴，极速冲向林开，打神鞭当头砸下。林开手上法幡纤细，哪敢和对方正面硬杠，连忙后退避其锋锐。 韩真真和新晋的五只厉鬼立即围攻而上，金大良偷奸耍滑，攻到半途突然转向扑到陈旭阳身前，利爪闪电般划过其脖子，顿时鲜血喷射。 “吼……”他兴奋大叫，红芒翻涌往前一撞，从陈旭阳身上撞出来一个面容瘦削、体型干枯的老鬼。看其身上鬼气，还魂前或许强大，这时却是只剩下恶鬼级别。 另一边，吴槐大怒，持鞭横扫，把李有金和另外两鬼抽飞，惨叫着跌出去。韩真真和那个玩期货破产自杀的中年窥得机会，攻击落在吴槐身上，却被金光挡住，连肉身都没碰上。 吴槐对他们不管不顾，盯紧林开步步进逼，打神鞭带出一片金光再次当头打下，颇有神挡杀神佛挡灭佛的威势。 没有一把趁手的长兵器，林开吃尽苦头，根本近身不得，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这是请神上身的金光神咒，最多只能持续三分钟！” 苏小月说完默念咒语，以法剑一指，打出一道只有筷子粗的雷霆落在吴槐头上，只溅出一点金光便已势尽。 “唏……” 阴马现身，林开借陈凡挡上去又被抽飞的机会翻身上马，亲自驾驭阴马冲锋。临近之时，阴马人立而起，马蹄翻飞，一蹄踢向吴槐持鞭的手腕，另一蹄猛地当胸踏下。 轰！ 吴槐飞跌出去，身上的金光晃动，弱了两成。 战局瞬息万变，速度奇快。另一边金大良抓住老鬼，狞笑着就要咬下去，却被陈凡一掌拍飞，骂道：“老子上去拼命，你特么敢在这里吃？” “先让我补充一下体力！”这货骂完，突然张开大嘴把老鬼一口吞下，让林开连阻止都来不及。 “吼……”他顺势喷出一道黑烟，带着无数绿幽幽的鬼火覆盖在吴槐体表的金光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金光顿时快速削弱，又变淡了三成。 “再来一发！”林开大喜叫道，控制阴马小范围转了个圈，又加速冲向吴槐。 “没了，一天只有一发！”陈凡咂咂嘴，指着金大良骂道，“你特么给我上去，不然以后每天打你一次！” 林开无语，他已经初步掌握变化鬼头发出鬼吼，但喷不了鬼火。 嘚嘚嘚…… 阴马小跑几步突然加速冲刺，其他众鬼也蜂拥而上，从两侧围殴。 “飞龙在天！”林开突发灵感，驾驭阴马飞跃，双蹄前伸如龙爪，马首低垂如龙头，人马合一身化黑龙，形成俯冲之势扑击而下。 轰！ 吴槐被撞飞三十米外，金光炸裂，化成光点消散，但金光也抵消了飞龙在天的威力，他完好无损地迅速起身，挥舞打神鞭和几只厉鬼战成一团。虽然没有了刚才的威势，但看其身手，左格右击，也是不凡。 而且，刚才在金光附体的状态下，他力大无穷防御逆天，却全身沉重灵活不足。这时则轻盈灵活，反应敏捷。 “若非老夫仍需时刻输出法力维持道场，杀你等小辈如杀鸡屠狗！”他怒吼连连。 陈凡悠哉了许多，嗤笑道：“那你别输出了啊，来，我们全力一战！” 吴槐气得哇哇大叫，道场有符咒借助的天地之力加持，牢不可破，一旦失去道场庇护，外边警察的枪不是吃素的。他再强，吃上几枪也得呷屁。 而主殿正是道场中枢，只有这里能最高效地接收他的法力输出，而且是自动从他身上抽取，不然也不会一直守在这里。 120 镇魂符 吴槐飞身掠出众鬼的包围圈，落向三十米外主殿上方的宝座。 林开纵马追到：“飞龙在天！” 大殿中隐约响起一声龙吟。 “镇魂，定！”吴槐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一张符咒，转身拍在马头上。阴马虽没灵识，却是魂体，顿时被符咒定住，掉落地上。 强大的惯性下，林开手舞足蹈飞了出去。 陈凡紧追而至，化身鬼头，张开大嘴发出吼声，震得吴槐一痹。借机，韩真真飞掠而过，手上的水果刀直刺其心脏。 啪！ 麻痹效果一秒即过，吴槐勉强举鞭挡在刀尖前逃过一厄。随即如螺旋般旋转着飞起，避过其他四鬼的围攻，一鞭抽打向陈凡。 又是啪的一声，陈凡手上的秤杆和打神鞭相碰，应声而断，化作黑烟消散，他也再次被打飞。林开感应到和秤杆之间联系的消失，便知它虽已转化为阴物，损坏太彻底也是会崩解的，心里对于强大的兵器更加渴望。 “六道轮回！”他大吼一声，吓得吴槐一个哆嗦，他却飞身扑上，化为鬼头发出鬼吼。 哧！ 一道寒光飞过，韩真真甩手把水果刀射出，扎在吴槐左臂之上，总算让他见了红。 “贱人！”吴槐大怒，飞掠过去就要把她打得形神俱灭。韩真真突然散开，化成阴气遁出一边，重新凝聚魂体。 这一招，林开没学会，其他鬼魂倒是会，却没有她这么娴熟。但这招用来逃跑还行，攻击上却是鸡肋，因为重新凝聚魂体需要时间。若用这招潜到敌人身边再现身，没等凝聚成型就得被打散，形神俱灭都有可能。 吴槐扑了个空，反手一鞭抽向林开。林开上步撑掌，趁机锁其脚跟，再以二郎担山之势，贴身架住其手臂，拧腰施以背摔，成功把吴槐砸在地上。 “闭地肘！”他屈膝沉腰，轰击吴槐胸部。 “镇魂，定！”吴槐忍着左臂伤痛，以剑指夹着一张符咒拍向林开额头。林开连忙后仰，翻身避开。 “铲腿！”陈凡也大喝一声从另一侧贴地铲来，脚面铲在吴槐老腰。吴槐却借力翻滚着起身，单膝跪地反手一鞭扫出。 啪，一道细小电弧打在他头上，顿时一僵，头发直立炸起。是苏小月赶来了，她揭下阴马头上镇魂符后，以刚恢复的一丝法力，虚引法剑打出雷咒。 “叠罗汉！”其余几鬼飞身扑来，把吴槐压在底层。 陈凡哈哈大笑：“你倒是得瑟啊……卧槽！” 他高兴过头了，吴槐像蛇一样扭动身体，极有技巧的从鬼堆下快速钻出，弹指把镇魂符打在他脸上。 “哧……”一股阴冷的鼻息喷在吴槐身上，他扭头仰望，却见阴马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地从侧面来到近前，在他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阴马背上，林开正冷笑地盯着他。 顿时，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大势已去！ 踏！ 阴马的一只前蹄踩在吴槐握着打神鞭的右手腕上，发出咯吱一声。吴槐痛得脸色扭曲，不由自主地松开手。 “以后，这支打神鞭是我的了！”林开欣喜地看向打神鞭，它不知以什么材料加工制成，一米二长，通体黝黑，泛着灵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休想，我还没输！”吴槐脸上露出阴笑，整座大殿突然晃动起来，发出轰轰的爆炸声。 “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吴槐疯狂大笑，嘴角流出一缕血迹。 苏小月脸色大变：“不好，他要自毁道场，快撤！” 林开变色，左手一伸延长三米抓住地上的打神鞭，随手砸在吴槐的头颅上。 啪的一声，头颅如西瓜般爆开，溅出一片红白之物。 但道场的突变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激烈地震动。 轰！ 在他们旁边不远的地面突然炸开，大火迅速蔓延。 “哈哈哈哈……”吴槐的鬼魂从尸体上跳起，在半空中就自己崩解，化成狂暴的能量加剧道场的毁灭。 “快跑！”苏小月大叫，率先往主殿外飞奔。 林开挑下陈凡脸上的镇魂符，心念一动收起众鬼属，掉转马头追上苏小月。他弯腰一抄，把苏小月捞上马，两人一骑狂奔出殿。 轰轰轰…… 整座宫殿到处发生爆炸，地面如发生十级地震般猛烈震动，广场上一筹莫展的众人脸色大变，屁滚尿流地往边缘冲去。 客房里，留守之人只见纸糊的宫殿爆出一处处火焰，迅速燃烧起来。广场上的众人如一群蚂蚁，仓皇跑向广场边缘。 宫殿里，林开策马狂奔，苏小月被他抱在胸前，这时哪有一丝风流旖旎，只顾夺路奔逃。 轰！ 前方的大殿炸裂开来，栋梁飞砸，大火冲天。阴马奋力飞跃，一纵十米，从大火中穿过，又险险避开一堵倒塌的墙壁。 连穿三座大殿，到得第二殿时，前方已经无路，入眼所见只有熊熊烈火冲天，热浪直欲把人烤熟。 林开把所有清气散开，护住自己和苏小月，驾马冲入火海。 轰隆一声，阴马撞开宫殿大门，落入广场上。到这时，阴马已是变得极为虚弱，随时会遣散。 林开念动间收起阴马，抱着苏小月发足狂奔，瞬息百米，越过一处处爆炸，一头撞入广场外的虚空。下一刻，他们的身体迅速变大，已是脱离道场的范围，滚落在房间的地面。 两米方圆的纸宫殿全面燃烧，发出噼啪的火焰爆鸣。周围，灵异群众人无一不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远离火焰，撞得人仰马翻。 他们仅比林开早一秒脱离出来。 房间顶上的感应器一闪一闪，突然发出呜呜的警报声，随即自动喷淋器噗的一声启动，急速喷射消防水。 “老a呢？我好像看到他们出来了。”鬼侍抹了一把脸，爬起来寻找林开和苏小月，却只看到苏小月神色平静地从地上站起来。她得到清气保护，身体没被烧伤，但除了身前和林开紧贴的部位，还有被林开抱着的背臀，全身衣服已是破破烂烂，被消防水一淋露出洁白的皮肤。 幸好今晚去殡仪馆，穿着长衣长裤，不然这下就得尴尬了。 “什么味道？小月姐，老a呢？”开心鬼捏着鼻子看了房里的情况一眼，连忙逃离房间。 宫殿范围虽广，高度却是有限，大火这时已被淋灭，露出三具散发焦腐臭味的尸体。 尸体短短时间内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在灰烬中只剩下个囫囵，隐约能分辨出其中一具是个少女的形体，另外两具男尸，其中一具脑袋破烂。 121 善后 “他回房间换衣服了！”苏小月说道，随手从房间里翻出一套浴袍穿在身上遮挡春光，然后捡起自己的法剑和那支打神鞭。 实际上，林开这时只是隐形状态，别人看不到而已。他身上的阴阳先生服饰倒是没有破损，完好地穿在身上。 尸臭难闻，灵异群的众人和部分便衣特警都走了出去，剩下队长和三名警察皱眉看着地上的尸体。 “苏小姐是吗，能不能和我们说说情况？”那名特警队长看向苏小月。 “那个破了头的是吴槐，另一个就是陈旭阳，女尸是殡仪馆丢失的汪清清。他们利用汪清清的遗体举行某种邪教仪式，被我们打断了。”苏小月淡然说道。 特警队长点了点头，他们收到的任务指示也是找到汪清清的遗体并打断某种仪式，现在苏小月给吴槐扣上一个邪教的罪名，倒是没引起他的怀疑。 “刑侦部门的人马上就到，一会希望你们配合，具体解释一下！”特警队长说道。他们的主要职务是出力，办案主要的还需要刑侦的同事负责。 “可以，我先回房间，一会上来。”苏小月征得对方同意，返回自己和林开所开的房间。林开趁机回归本体，把那支打神鞭丢入棺材转化成阴物。 “真不错，这一趟总算有些收获！”他拿出转化后的打神鞭挥舞一番，眉开眼笑道。 更令他开心的是，领悟出人马合一飞龙在天和送棂队六道轮回阵，战斗力已是番了数倍不止。 “不过，兵器还是太少，手下起码得人手一件才行！”他有些不知足地自言自语。 苏小月进入浴室整理一下出来，说道：“没想到你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我都成为拖后腿的了！” 林开打量一下她穿着浴袍的样子，感觉是那么赏心悦目，厚着脸皮道：“小月要不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在这里住一晚吧！” 苏小月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在这里住吧！” …… 等他们在几分钟后回到现场时，苏小月仍穿着那身浴袍。五名刑警已经到场，接管了现场。武警则是留下两人配合，其余人收队离开。 鬼侍几人还在，他们虽然没能进入宫殿亲眼看到里边的情况，却也是来到了广场上的，一番经历新奇至极，这时还在讨论，有人还在群里吹嘘开来。看到林开和苏小月上来，他们连忙围上去询问经过。 “顺便做一下现场笔录吧。”刑警队长走过来打开录音笔，另有一位刑警拿着纸笔，熟练地准备做笔记。 林开声称只是想到陈旭阳的身份和寒月会所的关系，来这里碰下运气，结果真的发现这里有古怪的气息，于是追查到现场。他省略很多细节，没有提到在宫殿里的战斗，只说吴槐和陈旭阳拼死阻止他们。在破坏仪式后，里边到处发生爆炸，那两人也因此意外死亡。 刑警看着两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开房就开房吧，说什么来碰运气！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有开心鬼背后力量的影响，林开和苏小月没有麻烦，在笔录上签名后就能离开了。但他们没有马上离开，林开亲自给汪汝生打电话，告知已经找到尸体。 汪清清已经是手下员工，她的遗体被毁，林开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想到反正也是要火化，他就释然，以同样理由安慰了汪汝生几句。 从酒店出来，一行人再次告别，各回各家。 林开回到家门外，隐约听到念经声，仔细一听顿时乐了，竟然是对门的沈妍。 “她以后不会变成沈师太吧？” 他带着古怪的神色开门进屋，发现老妈还没睡，和睡了一天的林雪正坐在客厅里等他。 汗，幸好没直接去医院补充清气！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武萱神色不善地盯着进门的林开。 “啊？”林开连忙拿出手机，果然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老妈在半个多小时前打来的。 “妈，我之前没带电话！”林开只好苦笑道。 “哼，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武萱横眉怒目，像武则天一样释放强大气势镇压向林开。 “哈，哪能啊，我再无法无天，上面不还有老妈您镇压着嘛！”林开过去挤开林雪，在她不满的娇哼中搂着他老妈亲了下脸，大卖乖巧。 武萱嫌弃地推开他：“行了，少跟我肉麻。你叔叔阿姨明天过来看小雪，你一起去接车！” “收到！”林开连忙应下，以为今晚的事揭过了，哪知武萱下一句又说道：“你刚才做什么，连手机都不带，不知道会让人担心吗？” “哼，一定是在外面鬼混！”林雪落井下石。 林开斜了她一眼：“什么叫鬼混，没证据别乱说啊，小心我明天向阿姨告状说你诽谤！” “呵呵……”林雪冷笑，一副你去告啊的表现。 “话说，你们医院那个符医生怎么样了，好久不见，怪想念他的！”林开话题一转，绕到大西洋。 “神经，他上次撞鬼，现在连医院都不敢去了，你那么想念他，去找他呀！”林雪翻着白眼道。 “对了，你不是会捉鬼吗，什么时候去帮我们看看？那次事情不止是他，还有一个护士也说自己被鬼上身了，请长假一直没回去上班，现在其他同事上夜班都是提心吊胆的，总担心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没问题，改天看我有空就去帮你们看，不过行业规矩不能坏，要收费的，你赶紧向医院报告，申请三五十万捉鬼经费！” 林雪瞪大双眼：“……你怎么不去抢？” “喂，你还是不是一家人？我已经看在你的俏脸上打五折了！”林开撸起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突然耳朵一痛，顿时呲牙咧嘴连连惨叫。 “你绕啊？刚才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带手机？”武萱拧着他一只耳朵，笑眯眯的道。 林雪得意大笑，给了他一个挑衅的表情。 林开苦着脸，解释道：“吃了个宵夜，手机落车上了！” “以后十一点前回来，否则看我不揍你！” “哦！” …… 接近一点，夜深人静，林开又偷溜出了家门，直到早上五点才返回。 122 车祸 林雪的父亲叫林新华，是个儒雅中年，母亲杨艳，人如其名，四十好几了模样仍美艳动人，比武萱还胜出那么一点点。夫妻俩都是技校老师，俊男美女，否则也生不出林雪那样的绝色。 才十一点，林开和林雪就在高铁站接上两人，往家里赶。 “阿姨，林雪老是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害我被老妈揍！”林开刚开车，就先告上一状。 “这臭丫头，从小就调皮，回头看阿姨怎么教训她！”杨艳板着脸道。 林雪猛翻白眼，拱在她老妈怀里娇嗔道：“妈，明明是他欺负我，你怎么还帮他！” “哼，你是姐姐，就应该让着小开，何况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你这臭丫头作怪欺负他？”杨艳嘴上训斥，双手却是宠溺地搂着女儿。 林新华爽朗地呵呵大笑，心思却是越飘越远。林开的父亲，那个威严而强势的男人，也该回来了吧！当初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他林新华的尸骨早已腐朽在异国他乡。 车子在漫漫的车流中匀速前进，车里林开和林雪先后说了些工作的情况，免不了时不时斗上几句嘴，不知不觉就已回到小区。 进门自然免不了一阵热闹，两个多年的好姐妹抱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武萱已经准备好午餐，聊上一阵，两家人就坐到餐桌前。 下午，林开和林雪本来说好要带武小琳去游乐场，不能再失信，于是两家大小干脆一起去玩了半天。 *** 距离游乐场约一公里外的十字街口，一辆顶级跑车轰鸣着冲过红灯，撞在对面的隔离带上，顿时散落无数碎片。幸好当时行人道上没有人路过，惨烈的，也是司机自己而已。 两个小时后，一则富家女驾驶顶级名跑冲红灯造成重大车祸的新闻被人摆到了网上。 同一时间，新区人民医院的急救室里，随着指示灯变色，医生从内部打开门走了出来。 “珞先生，你们来了！” 一对中年男女迎上去，男人神色深沉，女人惊慌失措。 “曹医生，情况怎么样？”男人还算平静的问。 医生摇头：“令嫒送来时已经停止生命体征，体内器官多发性破裂，我们再不甘心，也是无能为力了！” 旁边的中年女人一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引得现场一阵混乱…… 当晚九点半，一支车队缓缓驶入新区人民医院，在住院大楼下停稳。前后的车子下来十几名保镖簇拥在车队中间的加长林肯周围，随着车门打开，一名看上去很普通的老人被扶下车，在那对中年男女的引领下来到住院大楼后方的太平间外。 过了几分钟，太平间里推出来一辆运尸车，车上躺着的女尸经过殓容打理，呈现出来的是个绝美的少女，仿佛在熟睡中，正是十八芳华。 运尸车在老人身边停下，有人从旁边打亮手电筒，他端详了少女的遗体几分钟，长叹一口气，从身上拿出来一块血红色的玉佩绑在少女左手腕上，说道：“她生前说过喜欢这块玉，就送给她吧！带她回家，等我回来再出殡。” 中年男人大惊，劝道：“父亲，这块血玉太珍贵，您留在身边滋养身体吧！” 老人摇摇头，有些意兴索然，转身慢慢回到加长林肯上。很快，车队离开医院，只剩下中年男女和另外几个保镖，以及殡仪馆前来协助转移尸体的工作人员。 周围突然吹来阵阵阴冷异常的风，没有人知道，那块随着双手交叠落在尸体胸前的血玉正在和尸体发生某种联系，尸体的内部正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 中年女人呆呆地看着女儿的遗体，至今无法接受女儿死亡的事实。男人同样盯着女儿看了一会，挥挥手说道：“带回去吧，老爷子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想看回去看个够！” 对于他们这种特殊阶层的大家族，有些规矩自然是不用遵守的，比如对亲人尸体的处理，他们就不需要直接运去殡仪馆，而是运回自家别墅摆在冰床上弄得漂漂亮亮的，再举行告别仪式。 尸体被推向早已停在一旁的高档灵车，有两名保镖跟随同行。 就在这时，本应已死透、冷透的少女突然发出一声轻哼，众人一阵头皮发麻，慢慢看向运尸车上的尸体…… *** 林新华和杨艳在林开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由林开母子三人一起送回车站，去开始他们的度假之旅。而林雪则在一早时已驾驶武萱的车子去医院接班。 送走林雪的父母后，林开三人回到公司时，已是接近十一点。 张总和萧经理等人的背叛之事已经平息，该议论的也在网上议论过了，大家平时怎么干的，仍怎么干。不同的是，林半仙搬到了法务部办公室，和蒋翩翩一样都是光杆司令独撑一个部门。 这一天下来，除了前台小刘和人事助理唐颖来恭贺一番，没有什么特殊事务找上他。 下班回到家时，林雪已经做好了晚饭。因为早班的接班时间很早，从今天开始，她又要住在医院里了，不过下午三点下班后，她还是会回来吃晚饭，晚上再回医院过夜。实际上，她更喜欢晚上在家里过夜，早上再一早去医院。 “昨天我们医院发生怪事了。”林雪像往常一样，边吃边说道。 “一个在交通事故中重伤的女孩，已经被医生下了死亡诊断，连遗体都送入太平间了，没想到晚上家属来转移遗体时，你猜发生了什么？”她说完用脚踢了林开一下。 林开随口说道：“不会又活过来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林雪诧异地盯着他。 林开一楞：“真活了？” “你瞎蒙的？好吧！”林雪无语，又吃了两口饭，吊足胃口，才说道：“当时遗体都要装上灵车了，家属和保镖突然听到她痛哼了一声，把他们吓得要死。还是那女孩的母亲爱女心切，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发现她重新有了生命休征。” “哦，她在太平间里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林开来了兴趣，暗想会不会又是借尸还魂。但借尸还魂需要至少四十八小时进行魂体融合，还要仪式配合，显然与实际情况不符。 林雪说道：“医院也复查了整个过程，就是做了殓容，因为家属说了晚上就要运走，所以没有收入冰柜。那个女孩的家庭背景很不简单，她父母通过院领导的关系调动了一组护士专门去照顾她，我今天也被抽调去了。从体征上看，她恢复得很好，但专家组始终分析不出具体原因。” 123 傩鬼 “这么神奇？”林开对这件事情也是惊讶了。 武萱嗔怪地瞪了林雪一眼：“行了，吃饭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林雪吐了吐舌头，转而问起公司的事情。平时武萱不怎么在家里说起公司的事，现在林开也进入公司，她便有意多让他了解情况，于是说了些业务承接和公司管理方面的学问。 “既然现在业务量不太饱和，我们为什么还招设计人员？”林开有些好奇的问。 “这是对人才资源的储备，说大了甚至是掌控。市场可以再设法开发，可以从广告策略和市场投放上考虑，但设计能力才是我们的根本，必须保持梯队化建设！”武萱简单解释了下。 “哦！”林开似懂非懂，“但设计人员喂不饱也会流失，我们岂不是帮竞争对手培养人才？” “这是没办法的事，各行各业都是这样。所以我们要主打精品路线，塑造出色的品牌，保持核心竞争力。低端设计能力方面我们帮别人培养，但高端人才方面我们又吸引到一些老资格的杰出设计师，既输出又引进，公司和行业都会处于一个平衡。” “实际上，我们公司的中层和上层设计师也不乏出去三五年又回来的，能力上都会有一个本质的提高。”武萱微笑道。 林开若有所思：“从这方面讲，只要在精品和高端品牌上保持优势，别的公司就变成帮我们培养和磨炼中高层的骨干！” “正是这样！” 林开本能地开始考虑怎么帮公司拓展业务，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一入公司，就算他搞来个闲职，也免不了劳心费神的命运！ 他暗自摇摇头，别看他已经当部长了，可仍然是四千二工资的试用期啊，劳动合同都签了的，现在却要考虑公司发展这种大问题。 “我昨晚清理个殡仪馆都收获十万金，给小月分了五万还有五万，公司一个月却只给我四千二，实在不科学。明天就找老邢换合同去，不改签就跳槽……” “算了，这特么是不可能的！” 林开正胡思乱想，武萱又对他说道：“你在外面那些收入别挥霍完了，留够年底报税的钱。” “……”林开整个人都不好了，草草一算，按他这些天的外快，老老实实报税得交出去三四十万！ *** 深夜又去扫荡了三家医院，加上昨晚新增和自然恢复的部分，林开可用的清气有六百多道。 周二上午，林开真的找上了邢波涛，要求谈劳动合同的问题。没想到老邢早有准备，给他重新拿出一份月薪两万三千元的特殊人才聘书和合同。 虽然说公司就是他家的，但不是还要给别人分红嘛，而且先列支工资成本，这样也能合理避一点点税。要知道，武萱身为老板也是明码标价了工资收入的。 事情做完，林开突然发现他这份工作闲是闲了，却又特么闲得蛋疼，完全没有一点事儿。 “既然主打精品，或许应该在设计中主动加入风水方面的考虑，不能等客户提出需要才出手！而且这样一来，就能经常外出看现场，不用闷在公司无聊。” 这么想着，林开就去找老妈商量。 对于他这个想法，武萱是欣然同意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公司发展。客户的装修方案加入风水布局，住得舒适，满意度自然就上去，对公司品牌的口碑也会提升。 这个工作放在了设计部项目组接手项目后看现场的环节，林开当下就去找设计部了解正在进行的项目情况，选择一些重点客户试水。 一番交流，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林开还来不及和项目组去看现场，在这时苏小月来电了，告诉他百里外有个村子委托了她一单业务，问他要不要去。 “去啊！是什么问题？”林开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旷工，一边问道。 “据说村子里出现了古怪，有不少人反映夜里看到过鬼影。我让那边开着视频看了些情况，发现其中一户人家里收藏了些傩面具，所以我怀疑是出了傩鬼。”苏小月在那边说道。 “傩鬼？”林开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不明所以。 “路上再说！” “行，开我的车吧，我过去接你！” 林开堂而皇之翘班，驱车接上苏小月就赶往市外…… “傩是一种古祭文化，很多地方都有流传，但形式各异。大体来说，就是佩戴一种古怪的面具举行仪式，用来驱走疫鬼，或者出于其他的祈福祭祖等目的，看着有些像跳大神。” “现在一些少数民族还把这种仪式作为吸引旅客的节目来表演，不算多神秘。但一些传承年代久的傩面具在各种正式的祭祀仪式中会沾染鬼气，日积月累之下，就会诞生傩鬼。正常情况下这东西一般无害，就是普通的灵异表现而已，有些少数民族还立为祭拜目标，说是通灵。” “但这东西如果再沾染了煞气，就会产生凶性，变成有害的鬼物。而这个村子，近一个月内已经接二连三出现了三宗死人事件，虽然没有证据指向和傩鬼有关联，他们还是怀疑和鬼祟有关……” 路上，苏小月向林开介绍了自己所了解的信息。她传承的知识很零碎，因为不系统，阴阳师的很多手段都没有掌握，但又可能懂得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当然傩鬼这方面，却如她所说并不算太隐秘，林开在上高速前趁一个堵车的机会自己在网上查了下，也查到不少信息。 “死的三人中，一个是老人好像无疾而终，一个是女人服药过量，最后一个是小孩溺水。具体是不是傩鬼，要到现场查看过才知道！”苏小月捋一下发梢说道。 她今天穿着一条网纱长裙，上身还加了件牛仔小外套，随意中带着仙气，出门时回头率百分百。 但林开却把注意力放在她那柄插在包包里的桃木小剑上，笑道：“你这柄法剑也太小了，战斗起来多不方便，怎么不制把长的？” “太长了不方便携带，这样的刚刚好。而且一方面这种法剑需要雷击木才能制成，材料不好找；二来木制剑也不适合近战，我主要用来释放雷咒的……赶紧开车呀！” “哦，没留意已经通了！” …… 不到六十公里的路程，他们还是花了一小时才到那个乡村附近。主要是国内的高速路，实在高速不起来，他们的最高时速都没能超过八十公里。 村子很大，一路进去将近两公里，水泥路两边都是建满了楼房，排布得密密麻麻。直到村子另一边与农田相接的区域，才算是到了目的地，是一名老汉和一个中年迎接他们。 这时，他们才明白这周围是一个乡级的大村，请他们前来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村，旧时称呼为生产队，属于同一姓氏宗族，名叫黄屋屯。 124 黄屋屯的村场 出面请苏小月来的黄老汉是族老之一，七十来岁了，旁边那名汉子是族中当代较有名望的代表，叫黄有全，是黄老汉的侄子辈。 这里的房子也建得很满，加上也有些人买上了小车，他们连停车的地方都是在黄老汉东找西找之后才找到一处稍为宽松的路边。 一番客气话后，先递上一封红包，随后黄老汉叔侄带着林开和苏小月把他们屯大概走了一遍，总共四五十户人家，分了四条主巷。 村里人不少，不像传说中的边远山区只有老人和儿童留守，这里不时都能看到青壮年行动，有的驾驶摩托车外出，有的带着农具下田。 但在不少大人的脸上，都能隐约看出忧虑。 走了一会来到黄氏宗祠处，林开看到旁边建有一座崭新的八层六角高塔，比全屯的建筑都高出一大截。 见林开留意高塔，黄有全便道：“小兄弟看出什么名堂吗？” 林开老实摇头，他确实看不出在祠堂旁边修建这东西的用处。末了他猜测道：“看着像有些地方的文笔塔，是和风水有关吗？” 黄老头苦笑点头：“这是我们村的另一个问题。我们认为这些年以来，我们的村场坏了，所以去年找了个先生来帮想办法。根据他的建议，就修了这座塔重新沟通外界气场。但现在看来，作用好像不大。” “难怪！”林开释然。 村场之说很多地方从古就有，他在舅舅家也听说过，说白了就是一条村子的气场，涉及风水气运之说，俗称村场。村场好，则村子兴旺发达，邻里和睦；村场不好，则鬼祟滋生，外邪来犯，诸事不顺，鸡犬不宁。所以有的村子会根据形势在村外种上一排风水树以护场，或者修渠引气以调理。即使在大城市，也往往会借助周边山脉河流的大势加以引导布局。 “以前，生产大队的各姓相对独立聚居，一村一屯泾渭分明，空间广阔，气场流通，所以我们村的人无论外出打工，还是留守村里，各方面还算顺利。但不幸的是我们村边的岭地都属于其他村（其实应该是屯，黄老汉的习惯性称呼，这里是指同一个大村的其他小村），近几年随着自留地建造楼房泛滥，我们这一片已经被外姓围得死死的，你们刚才进来时应该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房子。” 林开和苏小月都不由点了点头，不但被紧紧围住，而且这黄屋屯地势靠近农田偏低，边缘还挖了一圈的池塘。人家那一圈以前应该是岭地，比这里要高些，风水首讲形势，在势之方面他们已经被彻底压住，加上池塘水不活，在这方面对风水无益，气场能好才怪。 “我们自己村里建的房子也是越来越多，内部失去腾挪空间，村场就破了啊！”黄老汉叹气道，“这几年，外出打工的挣不到钱回来，留守的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就矛盾不休，兄弟反目常见，叔侄相斗不止……唉！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回来了，能在外面买商品房的，宁愿就在镇上买商品房，想用这种方式跳出局外，但却不想根基终究是在这里呐，又哪能真正跳得出去？” 所以就建这一座高塔从空中沟通外部形势？林开又抬头看了一眼高塔，这高度确实是比外围那些楼房都高。 黄有全也苦笑道：“你们可能没留意到屯口路边那块大广告牌吧？路的上边就是外姓的房子，下边就是我们屯。广告牌正对的那家阳台上装了两只石狮子，直接就咬了我们一屯啊。跟对方协商拆除不成，我们只好用块牌子姑且挡上一挡。” 林开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夸张了，不过他不擅长此道，所以也不好发表意见。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黄老汉摇摇头，交浅言深，他们说这么多，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说不定苏小月能解决这个问题呢，但更多是发发牢骚。 林开暗中和陈凡交流，问他对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办法。 “有啊，让他们从农田上开一条路，路边修渠，直通外村。以后自己屯就走这边出入，变逼仄为海阔天空，困局自破。” 陈凡问了些环境细节，真的给出了建议。但这建议，林开估计黄家是不会采纳的，毕竟在农田上开路，土地损失很大。他如实提出后，黄老汉和黄有全果然面有难色。 这开路之法，自然不可能是开条小路就能应付，必定要能让车子正常通行的村级道路才算。而从这里横贯农田到对面外村，有上千米远，其中许多农田还不是黄屋屯的。 大下午的，本来阳光强烈，这时有些起风转阴，林开拿出手机一查天气预报，说是会有小雨。 他们刚才看了一圈都没看出什么不对，也没看到煞气存在，这时离开祠堂正在接近那户收藏傩面具的人家。越是接近，他们便越感受到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气息，苏小月对于傩鬼的猜测更提高了几分。 “对于苏小姐的猜测，我们内部其实也有些相似的看法。我们的祖上从赣南迁居而来，傩仪式也是从那边带来，到现在大家都不学那个了，就只有这一支仍坚持延续传承，在祭祖时跳上一跳。”黄有全说道。 他一边敲了敲这户人家的大门，一边继续说道：“对于这一灵异现象，他们家老头有不同的看法，认为这是祖上显灵，要加强祭拜。但大伙儿合计过后，觉得在如今这样被破坏的村场中出现灵异，很可能不是好事，心里都瘆得慌。” 大门从里边拉开，一个和黄老汉差不多年纪、身材干瘦的老头看到几人，顿时拉长了黑脸。早上黄有全开着手机视频到这里走过一圈，所以现在他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林开猜测，如果不是黄老汉在旁边，这老头一定会拿扫帚赶人。 “老五，我们看看那些面具。”黄老汉从开门的老头身边走过，直接走入屋里。有他开路，林开和苏小月才得以顺利进入，黄有全跟在后。 被称为老五的老头在后面嘭的一声用力关上门，明显就是告诉他们“我很不高兴！” 和旁边到处都是的洋楼不同，这是一间青砖黑瓦的老屋，两进庭院，就连庭院的地板也是用青砖铺就，打理得干净整洁。 这样的老屋，可以说有着不菲的价值。 在一进的里厢房，随着老头极不情愿地打开房门，林开和苏小月便看到里边墙上挂着的五只古怪面具，空洞的眼眶直对着他们。 125 面具 除了面具，房间里还用衣架子套了七八套红红绿绿的戏服，像人一样直立着。 五只面具中，有一只苍白没有表情，另外四只不是狰狞如恶鬼，就是其他古怪难名的形象。它们用木料雕刻制成，正面漆有重彩，粗犷而华丽。但乍看之下，即便在白天，也是挺吓人的。 苏小月回头问那老头：“你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能有什么不对劲？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老头吹胡子瞪眼，极不满意黄老汉叔侄的行为，对他们冷嘲热讽道：“有些人不传承不保护好祖宗的东西就算了，还打算搞破坏！” 林开启动通幽眼，苏小月也给双眼抹上通灵水，他们看到面具上缠绕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息，不像纯粹的鬼气。正是这丝气息，让本来还算正常的面具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已经活过来一样。 至于鬼影，暂时是没看到。 随着天色变得阴沉，一点不像小雨的样子，反倒是要来一场暴风雨的征兆。 没有人发现，站在最外围的老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表情，好像戴上了其中一张面具，但下一瞬间又恢复如初。 “在不使用的时候，它们为什么不收起来啊？”林开没有发现，便有些好奇的问。这些道具类的物品，不是应该用柜子装着的吗。 老头斜眼看了下他，道：“我喜欢这么放，有什么问题？” “……” 这老家伙态度极不配合，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对黄老汉叔侄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嘭！ 他们刚出门，屋门就被那名老头紧紧关上。林开看向苏小月，却见她摇头低声道：“确实沾染了些神秘的气息，但要说滋生出傩鬼却又不像。” “看样子要下雨了，先到我家去吧！”黄大全抬头看了下天色说道。 他们走远一段，黄老汉又叹气道：“老五太固执了，上一辈人还有几个学了那一套的，经历七十年代那场大打击后，大伙基本上都已经抛弃，更别说现在的年轻人。那套面具不知用了几代，碰巧没有在那场大动荡中毁去，现在更是被他当成了宝贝。” “确实是宝贝，这种面具现在已经被当成非物质文化遗产受到保护，又有那些年头价值，可以当古董的。”林开按照之前查到的资料点头附和。 然而黄大全却尴尬的道：“得了吧，当初大伙也以为能当成古董，还争夺了一番，结果请鉴定机构一看，它只有文化收藏价值，想卖大钱？做梦吧，这玩意全国各地多的是！” …… 交谈一阵，他们就来到黄大全家，一栋三层半小洋楼。但才这一会过去，天上的云团就被吹走，天色又变得明朗起来，一时半会还下不了雨。 黄大全家这时就他在家，听他说媳妇下田了，女儿在东海市读大学。 门一关，进入客厅座下，黄大全给众人准备茶水，黄老汉则是脸色一肃，说道：“刚在外面有些话不方便说。” “嗯？”林开和苏小月看向他，静等下文。 “老五的老婆去得早，两个儿子在市里工作，很少回来。上个礼拜六小儿子夫妻俩回来住了一晚，第二天那小子就找到我吞吞吐吐的反映了一个现象，说他半夜起来时发现老五一个人在轮流穿戴那些面具和傩服，还自言自语好像在和谁对话。” 黄老汉迟疑着说道：“这事我没敢外传，只是和有全商议过，我们怀疑几次死人事件和他有关。我们没什么怨隙，本不该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就是担心万一真和他有关，再这么下去会发生更多不幸，这才是我们打听到苏小姐并决定请你们过来的主要原因。” “而且，五叔还以村中诸事不顺为由，要求举行大型祭祖，由他跳傩祈福。”黄有全也说道。 林开看向苏小月，见她没有表示，便说道：“和死人有关倒不至于吧，如果真是鬼祟害人，必有凶煞，但我们刚才没看到村子里有凶煞之气。” 苏小月也点头道：“我也觉得应该是巧合，现在下结论还有些武断，晚上再去探探情况，看那些面具到底有什么古怪。” 问题肯定有，那些怪异的气息不会假。但从上边感受不到凶厉的气息，只是有些诡秘难测，还无法断定是否害了人。 考虑到半夜要查探情况，林开提前向老妈请假，十一点前回去是不可能了。 傍晚，黄有全的媳妇从田里回来。这是个话不多的乡下妇女，见家里有客人，只是简单招呼后就下厨准备晚饭。 准备开饭时，黄有全把另一位和他同辈分的族兄叫了来，这人在族上说话同样很有份量。黄老汉也在这里用饭，席间拉着林开和黄有全兄弟各喝了一碗米酒，话就多了起来，直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天色已黑了下来，林开和苏小月在黄有全家要了一个安静的房间休息，准备半夜再出动。 房间里，苏小月自然不会和林开上床睡觉，她端坐床上冥想修行了一会，想到林开无所事事，便干脆把自己的冥想法教给林开，让他尝试一下有没有效果。 林开涎着脸也坐到床上道：“小月如果我练岔了变成白痴，你得照顾我一辈子啊！” “你有那种神奇的清气，就算自己想变成白痴都难！”苏小月说完不再理他，抓紧时间冥想修行。 林开靠给鬼魂送棂吃饭，本来不怎么在意冥想法，他给苏小月传了一道清气助她修行，便随意按照她的指点尝试了下。结果，他发现这种冥想法虽然对清气的提升效果不明显，但恢复损耗的速度却是翻了好几倍。按照这种速度，他一晚上就能把消耗殆尽的清气全部恢复。 “野路子的修行功法也不容小看呢！”林开收起轻视，认真修行起来。 在他旁边，苏小月得清气相助，提升效果却是比她独自修行时要明显得多，心里不由感慨。财法侣地，都是维持修行必不可少的条件，其中侣之一字就是要有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相互扶持。林开的清气对辅助修行的效果太明显了，这样的人正是做为道侣的合适人选。 当然道侣不一定就是夫妻，可以是挚友，也可以是异性知己，她暂时没有和林开在一起的打算。 126 夜探 十一点，苏小月准时停止修行。林开察觉到动静，也睁开了双眼。 两人从楼上房间下来，看到黄老汉、黄有全和另一位族中代表正在客厅里喝茶抽烟，烟头堆了满满一烟灰缸。 “你们不用跟来，我们去看看就行！”苏小月制止站起来的三人道。 那另一名叫黄有文的代表迟疑道：“我们不方便在场吗？我担心如果有事，有我们在场会好解释些。” “那就来一个吧，人太多可能会影响行动，看不到想要知道的东西。”苏小月解释道。 那三人商量一下，决定还是由这个黄有文跟随。因为，这家伙对林开和苏小月两个年轻人的本事很怀疑。 三人从屋里出来。这个时间点，村子里虽然还有部分房屋亮着灯，但已是安静冷清，极少有人在外走动。林开回到车子里切换阴鬼分身，保持显形状态出来，看上去就像换了身服饰。 黄有文看到他一身阴阳先生妆扮，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林开见此也是无奈，他这身妆扮不是不能解除，法师长褂里边就是当初在高铁上第一次经历灵异时的穿着，无论他本体怎么换衣服，阴鬼分身都一直保持着那时的穿着不变。但一旦他脱下法师长褂和帽子，阴鬼分身就会变得生涩起来，好像变得不完整。 “走吧！”苏小月脸色古怪地转身。每次看到林开这身妆扮，她就忍不住想笑。 村里装有路灯，都是随意装在路边的屋檐下或墙上，每隔上几十米才会有一盏。林开在阴鬼状态下留意灯光，仍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就算有，也是他这阴鬼分身的气场造成的环境影响，令他附近的光线变得阴恻恻。 三人再次从黄氏宗祠门口经过，来到五老头家的老屋子外。这次，林开和苏小月发现了不同。祠堂旁边的高塔上，赫然正有某种不明气息隐隐与老屋子这边发生联系。 “到底是什么东西？像鬼气又不纯粹，似是而非。”苏小月皱眉看向高塔，低声自言自语。末了，她看向黄有文说道：“你们建好这座风水塔后，里边放了什么？” 黄有文道：“就是祠堂里的灵位牌，多做了一套放在里边了。” “难道真是祖先显灵？”苏小月和林开对视一眼，低声道。对他们来说，这种事不难解释，祖先鬼魂若有执念，度过初期不消散，享受香火供奉后很容易保持魂体。长久之后实力提升上去，别说显灵，显形都可能。 “我先进去看看面具的情况！”林开低声说完，不等黄有文回头就隐去形迹，原地飘身而起，轻松落在屋顶上。 黄有文回头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心里对这两名年轻人顿时有些敬畏起来，暗道看来三叔请到了两位有真本事的高人。 他四处打量找不到林开，便回头看向前面一袭飘逸白裙的清冷女孩。数十米外的路灯照到这里已是光线微弱，但有弯月和星光下，那窈窕背影更显迷人。 黄有文却不敢兴起任何亵渎的念头，这两个年轻人敢接这种和鬼怪打交道的业务，本身就证明他们不简单。 祠堂旁边的深夜始终有些阴森吓人，黄有文正要找话壮胆，眼角余光却看到祠堂侧后方隐约有人影闪过。 “谁在那边？”他下意识低声说道。 “哪里？”苏小月闻声，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道人影从祠堂后飘出。可能发现这边有人，对方一顿，停止前进。 下一刻，对方突然转身，迅速掠走。 苏小月连忙往那边追过去，她刚才大约能看出那人戴着面具，身上穿着绿色的上衣和红色的裤子，这套服饰正是白天在老屋子里见过的那种傩服。 在这之前仅仅片刻，林开刚悄无声息地从屋顶再度飘起，轻如无物落入院子里，却不知外边已有变故。 “难怪那些鬼魂都喜欢飘啊飘的，原来感觉这么惬意！”他暗自想道。 别人飘是因为魂体轻薄，他却厚实如活人，想飘还是要多费一番手脚。 落地后，林开也感应到从高塔联系过来的气息便在厢房内，两边仿佛有无形的线牵连着，进行某种沟通。但和在外面的时候一样，这只是一种直觉上的感应，完全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气息。 可以确定的是，肯定和里边的面具有关。 林开凝聚清气加持听力，排除干扰倾听二进院子里的动静，他的听力仿佛有形的触觉，定向延伸入二进的区域，渐渐地听到有一个人正常的呼吸声，便知道五老头在里边。 确认没人出来，林开走到放有面具的房门外，却见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便无声地推开。 “只剩下一张面具和三套傩服，其他的面具和傩服呢？” 林开进入房里转了一圈，墙上就只有那块形象苍白没有表情的面具。 有时候，没有表情比有表情还要吓人，尤其是面具这种玩意，而且这一块还苍白异常，有种……死人的感觉。 这时，它仿佛呼吸一样，从高塔那边接收和反馈那种气息。林开觉得用电脑和服务器的信息交互来形容两者这时候的状态比较贴切。 “让我看看，你这死人面具到底有什么名堂！”他径直走向面具，伸手把它拿了下来。 这一拿下来，那种怪异的感觉立即消失无踪，它仿佛就是一块平淡无奇的木头雕刻而成的面具，和外面高塔的那种联系也察觉不到了。 “哦？” 林开诧异，打量一番四周，又从衣架上脱下来一套傩服，青色的上衣、深红的裤子。这戏服料子还很不错，都是绸缎，柔顺丝滑又有份量，就是成色比较旧。可能是长期被穿着举行祭祀仪式，它上边有非常淡的一层灵光。 相反，那块同样长期参加祭祀仪式的面具上，却没有丝毫灵光。 管你有什么古怪，先丢棺材里看看反应再说！ 林开放出棂车，一鼓脑把死人面具和那套戏服塞进了棺材。几个呼吸后，林开神色古怪地开始脱衣服，脱了一半干脆心念一动，身上的衣物就自动消失，浑身光溜溜地站在房间里。 他活动一下，自言自语道：“果然没有生涩的感觉了！” 下一刻他心念一动，身上已穿上那套傩服，青色上衣深红长裤，脸上覆盖那块苍白的死人面具。 这形象就吓人了，加上他这阴鬼分身的气场影响，这一刻若是突然出现在普通人面前，保证一吓一个准。 127 飘飞的面具 面具和戏服都被成功转化成了阴物，并且没有灵光的面具上还被提炼出来一团奇特的能量，直接反哺融入了阴鬼分身。这团能量一融入，林开就感受到身体得到某种补益，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莫名轻松了。而吃干抹净，他却还不知道那团能量到底是什么名堂！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吧，终于可以摆脱阴阳先生的装束。但感觉送棂的时候还是要换上那身行头，法师长褂和帽子对送棂有加成，效率会高些。” 这阴鬼分身换衣服也就是念头一动的事，林开没什么好纠结的，他看向剩下的两套戏服，那花花绿绿的古怪风格，让他摇摇头放弃了收藏的想法。 “去找另外四块面具，那种能量应该是有好处的，甚至具有清气所没有的特殊效果，多多益善，这种好处不能放过！”林开从厢房里退出，重新把门拉上。这时，高塔和这边的联系已经断绝…… 另一边，苏小月追着人影到了祠堂后，已经看不到对方。她怀疑那人影就是那个五老头，但对方表现出来的速度又不像那样一个老头能够拥有。 祠堂后是条小巷，祠堂在这边开了个后门，用木门关着。旁边是一座破烂的泥砖屋废墟，规模很小只有数十平方，已是彻底倒塌，只剩下断垣残壁和凌乱堆积的砖瓦。隔着废墟的另一侧，有一座新建未完工的两层楼房，红砖结构，深夜中和祠堂相衬托，像鬼宅般阴森。 苏小月站了几秒，就走入小巷，转往尽头的祠堂另一侧。这边仍是仅容两人并行的小巷，隔壁是一栋三层半楼房，三楼一个房间开在这边的窗户还透出灯光，给小巷提供了微弱的视野。 祠堂正门附近，黄有文在苏小月追出去后一直惴惴不安地留在原地，他已经有些后悔跟来了。这时，身后有风吹来，他连忙回头看去，又见一个人影站在三米外。他这次也看清了，这人穿戴着面具和戏服，黑色的绸缎上衣，白色的裤子，恶鬼的面具，一副跳傩时的妆扮…… 不对，这只是飘着的面具和戏服，里边根本没有人！ “卧……槽！”黄有文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苏小月正要从祠堂另一侧转出，背后突然有风吹动衣服的声音远去，她倏忽转身，手上已拔出法剑。只见小巷尽头，那个绿衣红裤的身影掠过泥砖屋废墟，没入另一边未完工的红砖楼里。 “装神弄鬼！”她冷哼一声追去，这里感受不到阴气，她没认为那是鬼物作祟。 淡淡的月光下，新楼和祠堂仿佛两只蛰伏着的巨大怪物，投下大片阴影，让废墟上一片暗沉沉。苏小月绕过废墟，不急不躁地接近新楼。 新楼的大门黑洞洞像怪物张开的大嘴，她夷然自若，抬腿就走了进去。 楼房里彻底漆黑，看不到地面，苏小月没有打开手机电筒，那样虽然能看清身边景物，却会造成自己灯下黑，掌握不到更远更全面的情况。她调集法力于双眼，勉强能看到一堆堆的红砖和地上乱七八糟的水泥袋，同样如果有动静，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青砖老屋这边，林开飘然登上屋顶，如一片柳絮轻盈地落在屋外。 “人呢？” 他打量周围没看到苏小月，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黄有文。 有情况！ 林开见其命火正常，又在其鼻子下一试探，便知道是昏迷过去。他随手拎起这汉子靠墙放在老屋门口，拍拍脸按压一下人中，人便悠悠醒来。 “发生什么事了？”林开沉声问道。 哪知对方一看见他，两眼一翻又晕了。 “……”林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妆扮，戴着死人面具穿着青衫红裤，能不吓死人已是对方祖上积德。 “算了，找小月问问！”他一摸身上，好嘛，没带手机！ 念动间，林开收起面具，同时换上自己的便服，那套当初去舅舅家时身上穿的休闲装。 再次打量一遍周围环境，他径直往祠堂的大门走去。 祠堂不关门，黑洞洞的门外两侧立着两根漆黑的支柱，看着像圆木，林开多手往上一敲，却发现硬梆梆的，便知道是水泥柱包装而成。 “真假！”他嘀咕一声便往祠堂里闯。 祠堂里有些压抑，这里的气场对林开的阴鬼分身存在一种排斥，他调动清气，才破除了这种排斥力。 阴界视角下，漆黑沉沉的祠堂内部并不影响他视物，进门一面高大的屏风，从屏风旁边绕过，内堂便分层摆着一排排数十个灵位。右侧，有一小门通往后面，被木门关闭。 没有异常。 林开打量一番，又抬头检查了双坡的屋顶，便退了出来。他抬头看向风水塔，之前这座高塔遥遥发出奇特的气息和面具相呼应，面具被他拿起又转化成阴物后，他已感受不到那种联系。 但不需要怀疑，高塔里肯定有古怪。 只是，塔下的门口不像祠堂洞开，而是被双开的门扇锁住，想要走进去却是不能，所以林开把目光投向第二层的窗口。 那些窗口很小，呈竖状约四十公分高度，宽约二十多公分，开口底部平直，上部圆拱形。让林开蛋痛的是，这些窗口都装着玻璃。 总算他在每一层的塔檐下找到了一些隐蔽的通风孔，不然他都打算砸玻璃了。 林开来到塔下，飘身而起，化成一股阴气能量从通风孔钻了进去…… 苏小月慢慢地绕过一堆堆建筑材料，把一楼所有角落检查了一遍，随后走向楼梯登上二楼。 二楼的间隔墙还没砌齐，只有一人高些，能见度高了一点点。她刚进入大厅，便看到右前方一堵墙后有人影闪身躲藏。当她快走几步追过去时，看到里边堆叠有一方红砖，高达两米，却看不到刚才的人影。 “出来吧，捉迷藏没有意义！” 苏小月盯着那红砖堆方。半晌，那边毫无动静。她不由皱眉冷哼，侧身从堆方侧面两米外掠入，瞬间把堆方后纳入视野。 128 深夜跳傩人 “吱呀！” 青砖老屋的大门被从里边拉开，现出一个戴着古怪彩纹面具、身穿黄衣青裤的人影。他看到跌坐在门外的黄有文时动作一顿，打量下外边空荡荡环境，便把黄有文拖入屋里。 再出来时，他关上门，走入黑洞洞的祠堂。 祠堂里的黑暗仿佛对这人没有影响，他径直绕过屏风来到内堂，在那一排灵位前面静静地站立片刻，突然无声地手舞足蹈起来。那古怪的动作，就像跳大神，两腿弯曲分立，一左一右蹦哒，配合手上一个个奇怪的姿势在灵位前转着圈…… 林开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层飘去。他已经检查过一层，下边空荡荡连杂物都没有，只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第二层、第三层…… 直到第四层，林开才看到墙上摆了二三十个灵牌，但和祠堂里不同，这里没有烧香烛的痕迹。 再上第五层，又是一排灵位，数量比第四层要少一些。 第六层…… 第七层，灵位逐层减少，只剩下十来个。但除了灵位，林开再无其他发现。 “这黄氏的祖先还挺多的么，前后加起来，得六七十了！” 林开想了想也释然，这毕竟是一条村的祖先，每代有那么十来个摆进来，也得不少。这相对一条村来说或许还是少的！ 最后一层了，林开抬头看向楼梯，从上边他又隐约感受到那种奇特的气息…… *** 苏小月眼神一缩，砖堆后没有人。但在眼角余光下，刚才她站立的位置现在却站了一个人影。 “你到底是谁？”她沉默了几秒问。对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装神弄鬼，吃我一雷！”苏小月默念咒语，法剑一指，便有一道细小雷霆落在对方头上。 噼啪一声雷响后，人影倒地。苏小月听到似有似无的尖叫，走近几步看去，再次眼神一缩。地上哪有人？分明只有一块青面獠牙的面具和一套傩服。 她目光飞快地扫过前面区域，确定刚才没有人逃走。那么，刚才穿戴面具和戏服的，根本不是人？ “果然是傩鬼，通过恐吓活人吞噬精气神，只是被那种奇特的气息掩盖了鬼气！” 便在这时，苏小月发现从地上的面具飘起一团鸽蛋大小的白色气团，散发柔和的光。它并不凝实，就如一小团聚在一起的雾气，甚至正在慢慢消散。 苏小月没有迟疑，伸手托向气团。刚一接触，气团突然融入了她手里，化成一股奇特的能量涌向眉心。 “嗯？” 苏小月一惊就要调动法力驱除这股能量，哪知法力和这股能量一接触，两者就自然地交融起来。 “这是一股精纯的精气……不对，更多的是一种神秘的能量……”苏小月感觉到自己的法力翻倍提升，心里震惊之极。 法力是以自身精神力淬炼精气形成，每增加一点都不容易，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能直接增益法力的外来能量。 苏小月顾不得其他了，她直接静立着闭目进入冥想状态，消化这突然增加的法力，给它们打上自己的印记。不这么做，这多出来的法力很快就会自然消散出去…… 林开飘身掠过最后一层的楼梯，落在第八层的地板上。入眼所见，便是一套飘在空中的傩装，面具在上傩服在下，就像有人穿着一样，呈一个人的样子直立在离地半米处。 但是，衣服下分明没有人，也没看到魂体在服饰下支撑。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连通幽灵眼都看不出来？ 林开的乱入没有引起这里的动静，他好像被华丽的无视。所以他也不急着动作，仔细打量这第八层。 这里是顶层，面积最小，只有两米见方，其中一侧墙上摆了三个灵位。一丝丝奇特的气息从虚无中聚来，林开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但这些气息刚凝聚出来，就被飘在中间那套傩装吸收，准确地说是被那只面具吸收。 林开感应了一会，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他目光落在那只面具上，说道：“能交流么？” 面具没有反应，林开冷笑一声，抬步就向它们走去。下一刻，林开眼前一个恍惚，发现场景转换，周围已不再是风水塔第八层。 他出现在一个原始落后的巨大村庄，周围有山，地面是泥路，路边堆有一堆堆干稻草垛，低矮古老的房屋用泥浆和稻草搅拌糊成，分布错乱毫无规划。一大群人神色虔诚地聚集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在这群人中间，有五名穿着傩装戴着面具的人正在鼓乐声中跳大神。 五只面具的形象很熟悉，正是黄氏五老头收藏的五只，其中那只没有表情的死人面具隐然还是五傩之首。他们手舞足蹈，动作古怪难名其意。 “好真实的感觉，是万人坑那样的真实场域，还是幻觉？” 林开跺了跺脚走出一步。这一步好像走出某个界限，那些举行仪式的人整齐地扭头往他看来，五名跳傩人也停止跳大神，一起面向这边。令林开莫名其妙的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和厌恶，好像林开做了什么万恶不赦天怒人怨的坏事。 “外村人，滚出我们的村子！” “他给我们带来了灾厄和不祥，是疫鬼，必须烧死他！” “用水浸，处死他！” “直接打死……” …… 好凶残！ 群情激愤，所有人都说要弄死林开，搞得林开自己都以为他真的该死。 闹哄哄中，那个戴着死人面具的跳傩人突然一挥手，下令道：“打死他！” “哦……哦……哦……” 一群人呐喊着向林开蜂拥扑来，他们不知从哪里抽出扁担、锄头、铁锹……还有扫把！妈的刚才明明没有这些东西的啊！ 呵！ 林开冷笑，一跃三米高……我擦，怎么只跃起了三尺不到？ 见鬼，在这里他失去了现实中的强大体质，力量上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林开这下真的震惊了，想不到一只面具竟有如此能力，把他拖入这个古怪场景不说，还硬生生把他变成一个弱鸡。 呼，一条扁担当头打下，带着呼呼风声。 林开勉强侧移一步闪避，但汹涌的人群瞬间将他淹没…… 129 风水幻界 苏小月睁开双眼，经过冥想，突增的法力已经初步打上她的标签，不会消散了。回头再进行一番深层修行，这部分法力就能彻底转化成她的实力。 想想自己苦修多年才积蓄那么一点法力，现在短短时间就翻倍提升，即使以苏小月的淡然心态也是惊喜不已。 她又想起爷爷。能成功修出一丝法力踏入修行圈子，本身就代表着大毅力和对道行的追求，所以她爷爷才是孑然一身，苦苦寻求更进一步的机会。可惜他获得的传承太弱了，直到终老，成就依然有限，不和传说中通天彻地的大能相比，就算和吴槐相比也是天差地远。 受她爷爷的影响，她也一直心无旁骛坚持苦修，期望踏入更广阔的天地。现在，她觉得只要有机缘，这个追求不会只是奢望。 “还有四只面具，要尽快告诉林开，这种能量对他应该也有用！” 苏小月道行提升，对黑暗的适应能力明显强了一点。她捡起地上的面具和傩服，迅速从新楼下来。 回到青砖老屋外，她发现不但林开还没回来，就连黄有文也失去了踪迹。 祠堂里，那个人影还在漆黑中跳傩，仿佛不知疲倦…… 一只恶鬼面具拖着一套傩服，黑衣白裤，像人一样直立着，在青砖老屋里飘荡…… “嘭嘭嘭……” 林开身上散发清光，拳打脚踢把一个个村民轰飞出去。他的身体素质被限制住，清气调用却顺畅无阻。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挥霍出百年内力也能在狼群里无敌，何况只是面对一群普通村民。 短短两分钟，村民躺了一地。林开箭步冲出，探手捏住死人面具傩的脖子，把面具剥了下来。令人惊悚的是，这人竟然没有脸。 准确说，他脸上是一片平坦的白板，没有五官。但就在这张白板脸上，林开分明察觉到他在露出诡异的表情，似怒似喜，似哭似笑，对他表达出一种似乎嘲弄的古怪深意。 什么意思？ 突然手上一空，这个跳傩人化成虚幻，慢慢消散。林开脸色一沉，闪电般出手把另外四傩的面具剥下来，面具后露出来的无一不是白板脸。这些白板脸全部给林开一种嘲弄的古怪感觉，明明空白一片，他就是感受到了那种表情。 这不是看出来的，是感应出来的。 “去死！” 林开怒了，一拳轰向其中一人的脑袋，拳头透空而过，四个跳傩人全部淡化消失，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 地上的村民也不见了！ 偌大的村落一片死寂，如同鬼域。 林开在村落里逛了一圈，家家户户屋门洞开，却到处一片破败，就像荒废了无数年一样。 看来光靠自己是没办法脱离出去了，林开再不想依赖别人，这时也不得不把陈凡叫了出来。 再怎么说，凭他自己的见识，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初哥。 “咦，风水幻界？” 陈凡听林开介绍一番经过，又感应了一会，惊讶道。 “什么风水幻界？”林开皱眉。自己竟然被一只面具困住，实在是不甘心。 “唔，怎么解释呢？” 陈凡组织了下语言：“我记得和你提到过，根据绢纸古书的记录，阴阳师道场那样介乎虚实之间的存在，风水师通过风水阵也能实现。” “又是古书上的信息？回去就给我通篇翻译出来。”林开黑着脸，那是他的东西，却因为看不懂而便宜这货。 陈凡嘿嘿笑道：“翻译没问题，但那些古字每一个都含义丰富，晦涩难懂，每次领悟都能有新的理解，断错一个标点符号，得出的意思可能完全相反，所以现在翻译出来的可不一定是真意哦。反而，你以后可能还会受到我的错误翻译误导，难以得出自己的感悟。” 见林开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不敢再得瑟，认真说道：“所以我建议，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跟我学古字吧，每天一两个字，好处是一辈子的哦！” “行，以后一有空就学，你继续说风水幻界！”林开脸色稍霁。 他一看到那些古字就头大无比，感觉满世界的不友好，所以一直在逃避学习。但眼前这货说得对，如果真能掌握，好处是一辈子的。反正这家伙不召唤出来也能交流，随时学一学，就不信学不来。 “阴阳道场是通过符咒之力调动天地之力，建造的特殊场域。实力更加强大的阴阳师，甚至能塑造出一个完全真实的阴阳界，在阴阳界里，他就是主宰。” “风水师运用天地形势和五行之物布设风水阵，更进一步，也能建造出和阴阳道场异曲同工的风水道场，更加厉害的，就能建造出真实的风水界。” 林开听得瞪大双眼：“我们现在就在风水界里？”他的对手只是一只面具而已，能有这种逆天能力？ “怎么可能？建造风水界需要无数的天地五行宝物，这只是幻界，差得远了，连风水道场都不如！”陈凡嗤鼻。见林开撸袖子要打人，他顾不得吊胃口，连忙说道： “风水幻界应该只是基于精神层面建造的风水大阵，没有五行宝物支撑，所以它是虚幻的。当然这种幻界也不是随便就能弄出来，需要在现实中有一定的阵基，以及某些能够演化五行的特殊能量。它通常只能在精神层面产生效果。” “就是说，这是幻觉？”林开有些不信，幻觉有这么强大？ “对于活人来说，确实可以算是精神幻觉。但它和普通幻觉不同的是，如果进入幻界的是魂体，那它就不是幻觉，而是真实！道理和阳间的阴界差不多吧。” 林开大概明白了，他这阴鬼分身就是魂体，所以在这里和在外面一样都是真实的，但这里却是别人的主场。 竟然被只面具算计了！ “说那么多废话，你有什么办法破局？”林开连带着对陈凡也不爽起来，看他这油头粉面的总觉得不顺眼，想让他脸上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添加点男人的粗犷。 陈凡莫名其妙感觉有些不自在，连忙答道：“简单，鬼吼针对灵识，有短暂的麻痹效果，一吼就能打破这小小幻界的运转。” “……” 林开脸色不善：“那你还等什么？” 陈凡：“……” 丫的你自己不是会吗？他觉得这货一定吃错药了，好像在故意找茬想揍他。 “吼……” 一声慑人心魄的大吼之后，眼前场景一滞，如破碎的玻璃哗然消散，林开和一只巨大的鬼头出现在风水塔第八层。逼仄的空间里，鬼头迅速缩小，恢复成斯斯文文的青年。 “哦，信仰力加上风水气运，还有积累的一团精气神，难怪能支撑出一个风水幻界！”陈凡略一打量周围环境，便脱口而出。 林开上前两步，一掌抽在面具上，把它打得掉落地面满地找牙，那身戏服也如失去支撑，倏忽一下滑落…… 祠堂外，苏小月静立门口。 她隐约听到祠堂里有轻微的“踏……踏……”声，节奏古怪，但很有规律。 130 真相 青砖老屋，那只恶鬼面具拖着傩服从大门上方飘出，从背后慢慢接近苏小月。 哧！ 苏小月倏忽转身，法剑虚刺而出，剑身激射一道细小雷电打在恶鬼面具上。噼啪声中，面具一滞，和傩服一起掉落地面。 同样一小团白色的气团浮起来，苏小月抬头看了青砖老屋一眼，既然傩装从里边飘出，那林开是否已经出来？眼看气团开始出现消散，她不再迟疑，伸手抓在气团上。 那种法力提升的感觉再次出现，她闭目开始浅层冥想。在这种状态下，她保持着对外界的感知，可以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苏小月旁边的高塔上，林开收起斯文鬼，捡起地板上的面具。至于和法师长褂一样花花绿绿的傩服，他没有动，反正吸收那丁点灵光对棂车也没多少补益，不如给黄家五老头留点家当。 但面具，他是肯定要丢进棺材的。 这是一块漆了数种色彩的古怪面具，眼眶细长，嘴部凸起老高，两鬓位置直立两根长角，看不出是代表什么形象。林开略一打量，就丢入棺材里。 再次得到一小团能量反哺后，林开仔细感悟，发现这种增益不像清气那样提升实力，而是让他的意识对这具魂体分身的掌控更加自如。之前他要让魂体显形或飘起来，或者延长手臂，或变化形体，或是把魂体散成阴气，都得酝酿一下，集中心神操作才行，现在他却是随心所欲，念动间就能完成。 “很不错的东西，不知小月有没有办法吸收这种能量？” 林开心念一动，化成一股阴气从第八层的通风口吹出。这感觉就是轻松写意，有点当神仙的消遥。 要是再学会穿墙术或者传说中的遁术就更爽了！ 阴风在苏小月身边凝聚成人形，林开立即听到祠堂里跳傩人的脚步声。这点声音非常轻微，常人难以听闻，但在深夜中林开听来，却异常清晰。 苏小月有所感应睁开眼睛，看到是恢复便服的林开，微微点头重新闭上双眼。林开正要说话，见此便安静地守在一边。他看到地上的恶鬼面具和傩服，遥遥一感应，就知道已是凡物，没有任何价值。结合苏小月这时的状态，不难猜出她已经吸收了面具上的奇特能量，正在初步消化。 几十个呼吸后，苏小月重新睁开眼。两人没有说话，默契地往祠堂内部走去。 漆黑的后堂，五老头仍在卖力地转着圈手舞足蹈。难为他如此年纪，竟还有这等耐力。 啪的一声，林开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后堂顿时明亮起来。五老头动作一僵，身体晃动几下，便抽搐着倒向地面。 林开上前剥下面具，只见他两眼紧闭，口吐白沫，一副羊癫疯发作的样子。 “应该是处于某种特殊状态下被打断，受到反噬造成的！”苏小月看了一会说道。 林开给他输过去一道清气，便见他渐渐安静下来。苏小月看了他手上的面具一眼道：“这些傩鬼上附着有一种奇特的能量，用雷电净化后可以直接提升法力，我帮你净化，你吸收了试试。” “不用，我已经吃掉两个了！”林开笑道，“那种能量应该是混杂了信仰力的精气神，既然能直接提升法力，你吸收吧，我获得清气提升比你快速。” “信仰力？也对，这种傩面具有着图腾般的意义，能积累些信仰力也不出奇了，难怪能掩盖鬼气。我也吸收两个了，你用吧！” 苏小月说完，拿出手机通知黄老汉和黄有全过来祠堂。五只面具被处理了四只，只剩下一只也已在手上，这次事件算是解决了。 林开摇头，把面具递给她：“我吸收的话会连面具一起转化掉，还是你来吧，拿走能量，剩下的普通面具留给这老头。五只保全了三只，他应该更能接受一些！” “好！” 苏小月没有再推辞，接过面具，默念咒语打出一丝雷电在上边。隐约的尖叫声后，一小团白色能量体浮现出来。 黄老汉叔侄赶到祠堂时，苏小月已经完成初步消化，并且和林开简单交流了各自的经历。两人看到穿着傩服倒地不起的五老头，大惊之下忙问缘故。 苏小月解释道：“五只面具长期使用后沾染了鬼气，或许也是受村场不流通的催化，滋生傩鬼，他应该是被傩鬼影响了，半夜来祠堂里跳傩。我们已经把傩鬼清除掉，不过面具也因此被毁去了两只。” “这么说，三起死人事件真和老五有关？”黄老汉脸色难看起来。 “不是，死人之事应该真是巧合，或者和你们的村场有关，不是因他而起。”苏小月说道。 林开也说道：“几只傩鬼有点古怪手段，掠夺了风水塔接引而来的风水气运，这才导致风水塔建好一年后还没改善村场。现在傩鬼被清理，以后村场就算不大旺，稍为恢复正常还是可以的。” 叔侄俩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把五老头搬到一张椅子上。黄有全突然意识到不见黄有文，便问道：“我堂兄呢？” “他中途吓晕了，我把他放在那边门口，应该是你五叔出来时把他搬进了屋里。” 林开刚说完，五老头悠悠醒来。看到周围情景先是迷茫了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捡起旁边的面具便走出祠堂。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跟了出去。 “老五，你等等！”黄老汉一把按住老头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头沉默了一会，涩声道：“我知道，我被鬼祟影响了，这些东西你们想毁就毁掉吧，只可惜了祖先的礼仪啊！” 见他没有因此发飙，林开便开解道：“毁掉倒是不用，等过上一阵让村场彻底盘活起来，以后继续举行傩仪式也没事的！” 老头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林开点头保证。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老头搓着手转了两圈，回过身重新进入祠堂，要给祖先们上香。 131 失恋 林开和苏小月离开黄屋屯时已是接近一点。这次业务只拿到了一千元报酬，但隐性收获是异常巨大。 林开对阴鬼分身的掌控能力大幅提升不说，苏小月的法力达到来之前的四倍，等回去深层次修行一番，彻底转化为实力，那她一天就可以制二三十张驱邪符，换来每人十五万以上的收益。要知道，鬼侍等人帮亲朋好友预订的驱邪符一直在增加，他们现在还欠上百张货。 当然这是直接以经济指标衡量的收获，显得较直接，实际上最大的收获还是实力提升这一点。 深夜车少，仅半个多小时，两人就回到苏小月租住公寓的巷口。 “这么晚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你早点回去吧。”苏小月推开车门道。 “嗯，我送你到门口。” 林开下车送苏小月到门口，看着眼前绝美的女孩，心里突然产生一股冲动，上前轻轻抱住了她。一股淡然的体香怡人，林开觉得自己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苏小月浑身一僵，手足无措。 “小月，做我女朋友吧！”林开深吸一口气，盯着她双眼道。 苏小月默默看了他一会，轻声说道：“我们保持现在的关系不好吗？” 林开心里一沉，感到阵阵失落：“你不愿意吗？” “我想专心修行，追寻更广阔的天地，这是我爷爷的追求，也是我的追求。”苏小月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神色平静地说道。 林开一急，脱口道：“我们可以一起追求，相互扶持，可以走得更远！” “不，我们保持现在这样才能更好地相互扶持。如果真成了恋人，夫妻，必定会陷入感情的泥淖难以自拔，我会没办法心无旁骛的。真的，我能预感到那样的结果！”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们在一起有共同的目标和追求，怎么可能是感情泥淖？我的清气能帮你提高修行的效率，只会更容易达成目标！”林开有些急怒，把她抱得死死的。 苏小月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的清气能更快地增加法力，就像今晚获得的那些能量一样，但这种提升只能偶尔为之，不可长久。否则就会形成依赖，光是增加法力，却难以提升道行。我的修行方法本来就不出色，必须保持清心修持，才能稳步提升。” “小月你这想法不对，只要你有大毅力，怎么可能受感情影响修行？既然你有坚定的追求，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分心受阻。” “不，我没有信心，我知道一旦接受你的感情，肯定会迷失了自己！” 林开：“……” “林开，别这样，我们保持现在的关系好吗？” “……” “我答应你，如果哪天我改变想法，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林开差点气乐，改变想法才和我在一起，这什么废话。他长呼吸几下，放开对方道：“好吧，是我自私了！” 虽然不认同苏小月的观点，但他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苏小月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谢谢你……对不起！” “算了，你上去吧，晚安！” “你也早点回去！” 看着苏小月开门进入公寓，林开默然站了几分钟，才摇摇头转身离开。只能做红颜知己吗，还是说真等你改变想法？他带着怏怏不乐的心情扫荡了两家医院，才在早上五点回到家。 开门进屋，却碰巧遇到林雪从楼上的洗手间出来。 “你现在才回来？”林雪震惊。 “嗯！”林开情绪不好，随便应了声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咦，等等！”林雪像发现新大陆，蹬蹬地小跑下来，围着他转了一圈道：“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古怪！” 林开翻了个白眼：“古什么怪，别挡路，我洗漱一下。”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你为什么好像赌博输了女人一样？” “……姐姐，你这是什么比喻？”林开抓狂，“我失恋了，可以了吧？” “失……恋？”林雪张大嘴，“你什么时候恋爱了？” “昨晚，刚开始，然后在两分钟后失恋，我算不算创记录了？” “……噗！”林雪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压抑笑声直抽搐。 “笑个鬼，没见过这么快的失恋么？”林开黑着脸道 林雪抽搐了半天，仍蹲在地上道：“你根本就没恋好不好，一厢情愿也叫失恋，想笑死人吗！” “告白失败了吧，来，跟姐说说，姐帮你参谋参谋，是不是那个苏小月？”林雪八卦之火燃烧，扯着他的裤脚不让他走。 “我怎么感觉你想听笑话！”林开没好气地蹲了下去。 林雪忍着笑，一双眼睛弯起来道：“绝对没有，苏小月还是很有眼光的嘛……没看上你！” 林开脸色彻底黑了，恶狠狠撸起袖子，突然动作一顿，眼神古怪地从她脸上往下移，越过高高隆起睡裙的胸部，落在露出一大截的白嫩大腿上。 “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不会是喜欢我吧？”他摸着下巴，有点试探意味的道：“咱们也算青梅竹马了。” 只是，这从小斗到大的家伙，美则美矣，但想象一下两人真在一起天天吵个不停的日子，林开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啥？”林雪被他的眼神盯得一阵发毛，抱着胸部退开几步怒道：“你滚，我可是你姐，警告你别乱打主意啊！” “原来不是啊！”林开松一口气，又不免露出一丝失望，心情复杂的起身回房洗漱。 林雪看他关门，伸一个懒腰上楼回房，下一秒立即变脸：“好你个苏小月，敢抢我的东西！哼哼……算你识相，否则……啊打……” 她发出一声李小龙式的吼叫，一爪子挠了出去。随后又愁眉苦脸自言自语道：“我刚才那种反应，不会自绝后路吧？我去，以后不能再出那种昏招……” *** 周三，小雨，晨跑取消，小琳美美地多睡了一个小时。 上午回到公司，小丫头就一直粘在林开身边，让林开的同事们羡慕不已。直到林开和项目组出去帮客户看现场，她才依依不舍地返回总经理室。 上午要看的是一套复式豪宅。 别看许多人不愿意额外花钱请设计公司帮忙设计装修方案，那些只是普通收入群体，实际上追求个性化品位的有钱人也很多，这个市场惊人的巨大。 不少数十平方的小房型也有找上林开家公司的，当然这样的项目设计费高不到哪去，几千元一套顶天了。但胜在量大，供下层设计人员练手正合适。这种方案要求不会太高，效果图也简单，大概能看出布局就行。 也有人指定要高级设计师出手的，或者要求做出高度拟真的效果图，价格自然也高许多。所以这一行在价格方面存在很大波动，从几十元一平方到几百元一平方很正常。 132 第二只邙山来鬼 这次现场看的复式是真正的豪宅，单层面积就有一百八十多平方，客户是个专业承包饭堂的老板，姓仇。听说设计方案会包含风水布局，这人显得非常惊讶。 “我都已经找了一位风水大师，准备等你们方案出来了再请他过目呢，想不到你们也有这方面的实力。不知你们的风水学顾问是哪位大师？”他刚带几人进入毛坯房就问道。 “正是我们公司最有名的林顾问，认识的人都称他林半仙！”项目经理没有直接介绍是林开，只是这么含糊地应付过去。人家开口就是大师级，林开这年纪，实在有些拿不出手，说了也是招人怀疑。 但林开倒是不怕对方看不起，反正建议他给了，采纳不采纳由对方决定。所以在对方提出一些主观要求时，他已放出陈凡，结合对方要求的风格意向时不时插口，添加风水方面的内容让项目组的成员进行记录。 由于他问了对方的家庭成员和生辰信息，那人很快意识到这小子就是所谓的林半仙，顿时神色古怪了一下。 这人也是老油条，做生意练出来了性格，没有当场打脸鄙视林开，相反很热情地和他攀谈起来，摆出虚心的姿态请教为什么要进行这样或那样的布置。 林开不由感慨，人家能成功，智商果然不简单的。 看过现场，客户已是被林开折服。虽然他不知道林开和自己预约的另一位大师相比如何，起码林开讲解的布局深入浅出，让他自己也深觉认同。相反另一位大师交谈起来总是说半句藏半句，听着高深莫测，实际却令人心里没底。 所以，他热情地邀请几人去附近一家饭店吃午餐。 “林专员真是年轻有为，风水造诣令人佩服。我公司旗下已经承包有二十七家饭堂，想请林专员抽空去指导指导，不知什么时候方便？”仇老板用饮料敬了林开一杯问。 项目组的人暗暗羡慕，平时都是他们敬客户的份，现在林开却反了过来，让客户敬他。这种尊重和认同，也是他们设计师期望得到的。 林开和他碰了一下道：“没有问题，仇老板和我们公司的业务经理联系就行，这风水顾问和装修设计其实可以算作同一回事。”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们喝一杯！” …… 下午，林开和另一个项目组出去时，仇老板主动联系公司的业务经理，洽谈对旗下所有饭堂进行重新包装设计的合作。 市场部骤然收获惊喜，正感慨人品好时，上午那个项目组成员在公司群里透露信息，他们才知道人家的主要目的其实是要找林开指导风水。 设计部：“林半仙一出马，果然必有收获！” 商场部：“我觉得公司的业务量要提升了，以前在办公室设计这一块有些空白，市场需求太小。但现在涉及到风水，就大有文章可做啦。” …… “狐狸精，干什么？”林开接通电话。 “哈，看来你没事，姐姐不是担心你受打击想不开嘛！我下班回家了，晚上想吃什么？姐帮你做一顿好吃的，安慰下你受伤的心。”林雪在对面嘻嘻哈哈道。 “我有那么脆弱么？从小被你欺负到大，早练出来了。”林开坏笑着，离开正在沟通的客户和项目组一段距离，连续报出大串菜名，直到林雪发出尖叫让他别太过分才作罢。 *** 连续看现场，这一忙起来，时间过得是真的快，转眼就到了周五下班。 林开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自己提出主动看风水，简直是把自己往死里折腾。他每天至少要看两个现场，有时得看三个、四个，忙得没有一阵停。这对于一个立志要懒散地混日子的人而言，即便精神和身体上有清气支持，心理上仍觉累。 好在，明天终于星期六，可以消停消停。 “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在风水学说上，我这传声筒现在变成半桶水了！”林开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自嘲。 这几天对于古字的学习也是有了进步，他已经记住十几个字义。别小看这点成绩，这些古字的意义太过深奥，在不同用法下的解释非常多，整理出来每个字的注释都够得上一篇大论文。 来到一个地铁站把项目组的成员放下，林开便驱车直接回家。他每天在外面看现场，下班时间无法稳定，武萱只好不要他回公司接送，这时候早已自己开公司的车回去。 晚上，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式，林开乐得脸上开花。 半夜一点，林开一身阴阳先生服饰出现在市中心一家三甲医院里。对于医院内部的布局，他现在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没费什么功夫就先进入太平间。 “朋友们，该上路了！” 他打量一下里边数十残魂，熟练地摘下铜锣，唤出送棂队开始干活。二十分钟不到，太平间里变得空荡荡。 呼…… 一股阴风自通风口吹出，重新凝聚成阴鬼分身，林开把目光投向数十米外的住院楼。这家医院的住院楼有两栋，因为建设得早，楼层都是十几层而已。 林开来到其中一栋楼下，飘身而起落入二楼阳台。把这一层的三只残魂送走之后，他又重新返回一楼清理一遍，送走两只残魂，然后乘坐电梯直上顶层。 这里的残魂明显比其他医院多些，或许和年代久阴气足有关，残魂存留的时间也更长。一层层下来，每一层都有三个到五个。 第三层，一名娇小清秀的护士进入病房给一名病人更换药水，并记录他的反应。这名病人今天下午刚做过消化道手术，需要定时给药和观察。 记录完毕，她从病房里出来，却看到走廊上蹲着个乡下老农打扮的老头，拿根半尺长的旱烟斗吧嗒吧嗒的抽得起劲。 哪里来的老爷子？护士妹子皱眉：“大爷，这里不能抽烟！” 老头向她看来，呲牙露出一个邪笑，随后看向她身后。那边，林开正从走廊尽头走来，手腕上的鬼头印记在他的感应中如明灯般耀眼。 133 鬼域道场 “娃子，爷爷找得你好苦啊！”老头对林开怪笑。 护士回过头，那边哪里有人？她心里一毛，试探道：“大爷，您思念孙儿过度出现幻觉了吧？” “不，你看不到他，他就在你身后，嘿嘿！”老头阴恻恻的笑道。 我去！ 护士脸色一下就变了，双手叉腰恶狠狠瞪着老头骂道：“该死的老家伙，再吓姑奶奶，信不信我用姨妈巾塞你！” “嘿嘿……”老头仍盯着她身后，气得她小胸脯猛烈起伏。 林开老远就看出这老头浑身鬼气森森，走到近前时，他已是换了一身便服，手上拎着那支打神鞭，脸上扣着死人面具现出身来。 “邙山来的？” 有这等实力，又一副专门等着他的样子，林开不需多想就猜到对方来历。 “你……”小护士惊骇地转身，什么时候又多出个人了？等等，他怎么戴着这死人般的面具，手上拿的是什么？看着很不友好。 林开对她摸头杀，微笑道：“你回去吧，这老爷子皮痒，我帮他松松骨头。” “哦！”小护士机械地走出几步，回过味来不对，这家伙的手好冷。她回头道：“别打太重哦，断几根骨头就好！” “……”林开和老鬼满脸懵逼，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不懂事么？等他们回过神，小护士已经如受惊的兔子，跑得没影。 “妈的，老娘撞鬼了！”小护士蹬蹬蹬的跑回护士站，随后又从转角处探出小脑袋往这边观察，眼里尽是好奇。 这丫头胆子不错！ 林开甩一下打神鞭，警惕地盯着老鬼。他看不出来对方的等级，但既然是小鬼王的手下，应该还是厉鬼级别，倒是不需要过多担心，只需小心别中了什么诡异的手段就行。 陈凡失败被擒已经好几天，这家伙才出现，也不知道对方这几天在干什么，会不会在暗中跟踪他，甚至掌握了他家人的信息，所以林开还得防备对方逃跑。 暗中，他已经和陈凡还有韩真真合计对策。 “按你描述，来的应该是刁老鬼，生前是个土匪头子，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小心他的鬼火，威力比我那点喷出来的鬼火强大许多，这家伙是范围技，一放就是一大片，还能影响环境，已经有点鬼域道场的雏形。”陈凡现在以林开为主，把刁老鬼的底细卖个干净。 林开当下顾忌了：“这么说不适合在这里动手，否则要伤害无辜。” “妇人之仁！”陈凡不屑地嗤了一声。 林开转身就走，想把刁老鬼引出住院楼。对方既然因他而来，肯定不会放任他离开才对。 哪知，刁老鬼自恃有印记指引，根本不担心他藏起来，嘿嘿怪笑着继续蹲在地上：“你走啊，等下我先收些生魂填肚子，再去找你！妈的老子远道而来，正饿着呢。” 林开一下被吃得死死的，无奈回头。既然这样，只好在对方放出鬼火之前干掉他了！ 走廊上突兀多了两只厉鬼，一个斯斯文文的男青年，一个娇俏可人衣着暴露的女孩，一前一后包围了刁老鬼。其中，陈凡和林开在前，韩真真在后。 刷！ 林开动了，趁对方看到陈凡时一愣的瞬间，他瞬移般越过双方之间的距离，打神鞭猛然抽向刁老鬼。 刁老鬼神色一变，林开的实力没超出他预计，但也和自己相差不远。这本来没什么，实力相当的两只鬼相斗，就看谁的手段克制谁。 但他在看到陈凡完好无损出现在眼前时愣了一下，却让林开抢了先机。这还不算，陈凡那家伙竟然也气势汹汹地向他扑来。 尼玛叛徒！ 刁老鬼当即就要放大招。 啪……他飞了出去。 打神鞭被灌注清气后，表面覆盖一层灵光，威力奇大，狠狠抽在刁老鬼身侧，差点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嗖的一声，陈凡掠过空间，双腿连环踢在老鬼的胸部。这货生前主练腿功，成鬼后也总是喜欢用脚攻击。 刁老鬼猛吐鬼血，一半是被打的，另一半是气的。先机一失贞操不保，还特么是被两只实力不差自己的厉鬼围殴，他觉得自己药丸。 哧！ 一道刀芒从脖子后划过，刁老鬼亡魂大冒，他的脑袋差点就掉了下来。 三只同等级的厉鬼围殴，刁老鬼想直接死了算。连续打击下，他连自己的拿手神通都来不及使出，就被揍得满地找牙。 “等等，我认输！”老鬼果断抛弃节操。 嘭，林开又一鞭抽在他身上。这一鞭从上而下，打得老鬼一阵恍惚，鬼体都消散过半。 差不多了，林开换了法幡，闪电般刺出…… “你们邙山的鬼都喜欢打不过就叫暂停，或者认输？”林开古怪地看向陈凡。 陈凡翻了下眼睛道：“在鬼域有小鬼王震慑，能达到我们这个等级的也都比较珍惜羽毛，如果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一般不会死磕，所以养成了习惯，打不过就认输。” 走廊上自从战斗开始就阴风大作，吹得玻璃窗户都发出响声。 啪！ 小护士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小屁股，尖叫地跳起来。 艹你姥姥，谁特么这时候突袭老娘？ 小护士看鬼打架正看得刺激，被人这么一拍，尖叫声几乎震碎旁边的玻璃，许多病人都在熟睡中惊醒。 “你这鬼鬼祟祟的死丫头，鬼叫什么？”一名年长护士痛苦地塞着耳朵，她吓着对方，对方的尖叫也反过来把她吓得不轻，心脏激烈跳动。 “嘘……有鬼打架！”小护士连忙捂着心口，顾不得跟她算账，重新趴在墙角探出脑袋。但走廊上已是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鬼影。 这一层没有残魂，林开猜测已经进了刁老鬼的肚子，便化作阴风直接从窗口吹出，落在住院楼外。 十几分钟后，他从另一栋住院楼跳下，来到背后偏僻处。人影一闪，一群厉鬼被放了出来，其中就有刚被拘役的刁老鬼。 “把你的那个鬼火神通使出来让我们看看！”林开对刁老鬼命令道。 刁老鬼耷拉着脑袋，现在已明白为什么陈凡会变成林开的鬼。他一挥旱烟斗，周围三丈环境一变，被神奇地扩充出上百米，地面潮湿，无数坟堆外散落白骨，泥土中时不时如沼泽般冒出气泡，散发腐臭的气味；惨绿惨绿的荧火在这百米范围飘荡，阴森瘆人。 134 鬼侍家找上门 阴风袭体，鬼火幽幽，地上一堆堆小小的土坟破烂，白骨裸露在地面。换成普通人出现在这样的场景，能生生把人吓死，为这鬼域道场增添一座新坟。 林开兴趣盎然，逼问这种神通的修炼方式。 “不知道怎么说，我被处死的地方就是这个样子的，变成恶鬼后把那片坟岗的鬼魂和鬼火全部吞噬。随着等级提升，就渐渐懂得这个了。”老鬼没精打采地抽着烟。 林开对麾下鬼魂有绝对控制力，判断出他没有隐瞒，心里不禁失望了下。不过他根本没有鬼火，就算逼问出修炼方法，估计也是修不出神通来的。 “你要小心了，连续损失两个强大的手下，鬼王下次可能不会只派出单个厉鬼，来的极可能是一队。”陈凡被收起之前提醒道，“不过他亲自前来的可能性不大，鬼王过界，牵涉很多，容易引出民间高人。” “这样么，那得要抓紧时间了！”林开点头表示明白。 现在已经积累了一千五百多清气，明天试试联系其他几处火葬场，那地方的鬼魂数量多，或许清理两个就能帮他积累到三千清气。 收起一帮鬼属，林开赶往下一家医院，今晚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 上午，林开在家和小琳认真学习，以期尽快掌握足够多古字。 十点刚过，他便开始联系汪汝生，请对方帮忙介绍其他同行。 “东海市的殡仪馆不少，有火化资格的，包括下辖区县在内就有十多家，我已经向相熟的几个介绍过你，不过他们兴趣不大，我再帮你说说！”汪汝生在电话里说道。 “那就麻烦汪总了，如果他们觉得价格高，也是可以谈的，请他们还个价便是。”快速积累清气要紧，林开决定适当让步。 汪汝生道：“不用跟我客气，你上次帮忙找回清清的遗体，我还没表示感谢呢！” “您已经谢过了，钱就不用多提！”林开明白对方说的是报酬，连忙制止道。 两人通过电话，林开正要继续学习，门铃却是被人摁响。 “哥哥有人来了！”小琳抬起头，期待地看向门口。小孩子还是喜欢有客人，家里热闹才开心。 “好，我去看看。”林开在她头上摸了下，起身走向门口。 武萱一早有事外出，没说去哪里，林雪今天加班，家里就他们兄妹俩。 门外是三个衣着很普通的青年，普通到满大街都是，没有任何特色。但他们的气质却是不普通，三人眼神凌厉，随便站在门外，也像随时准备扑击出去的猎人。 林开灵觉不凡，从门后的屏幕上就看出三人不普通。等他打开里门，更是从三人身上感应到一股血煞之气。 这是经历过生死战，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身上才会有的表现。 “三位，有什么事么？”林开没有因为现在实力强大就随随便便把外边的防盗门打开，像正常人一样隔着防盗门问话。 三人中为首一人说道：“林开，有些事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出来吧！” “你们是哪们？”林开快速思考，猜测对方的来历。 “我们小少爷和你认识，他的网名叫华丽的鬼侍。这次事情和小少爷有关，需要你去跟家里进行一些解释。放心，不会有危险！” 那人平静的说完，和另外两人后退一步，就等林开出去。 “鬼侍？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开心里一紧，那小子难道念经念得阳痿了？他迅速整理思路，幸好这些天做了些功课，以便出现这种情况时给自己开脱。 “小少爷没事，是老爷要向你了解些事情。”那人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让林开想从中捕捉出什么信息都做不到。当然也可能真的如他所说，所以表现坦然。 林开皱眉道：“可是我小妹在家，需要照顾，我现在不方便离开。要不你们改个时间？” “你可以带上她一起去，我说了，没有危险！” “真的？” “真的！” “好，你背一遍三字经，我就相信你！” “……” 门外三人脸色渐渐发黑，尼玛，这什么跟什么？ “兄弟你们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不信自己互相看看。”林开震惊道。 三人本能的互相一看，他们哪止是印堂发黑，整张脸都已经黑得发紫好不好！ “够了，赶紧出来跟我们走，否则就算你是小少爷的朋友，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呵呵，开个玩笑嘛，别那么认真，我先给鬼侍打个电话！” 林开当着他们的面拨通鬼侍的电话，听筒里传出那家伙没精打采的声音：“老a？” “你那边怎么回事？”林开听出他状态不对，顿时看向外边三人的眼神变得不善。 “没事……咦，你怎么知道我被家里揍了？” “只是被家里揍？到底怎么了？” 林开放松神经，如果是这样，那应该真不是什么大事。 “别提了，我念经被我爸知道，说我不学无术，抽了一顿呗。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啊？”鬼侍继续追问。 “你家的保镖找上门来了，要带我去向你家里解释。”林开边说边观察三人的反应，发现他们没有反应，暗道还真是保镖。 鬼侍哦了一声：“那来吧，要解释肯定是向我爸解释，我也在呢。” “行，那我来了，你那边记得给我管饭！” 片刻后，林开抱着小琳坐入一辆奥迪a6，被带离小区。 车子往海边方向驶，车速快而平稳，几乎不受车流的影响。仅半小时后，便拐向靠近海边的一片山区，进入一处别墅群。 说是山区，其实就是地势稍高一点的小山包而已，因为植树丰富看着像山。海拔不过百米，东海市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山。 山庄里别墅很多，但都隔着不小的距离，环境清幽怡人，花卉丰盛。车子在花圃旁边停稳，林开和小琳被带入一座风格古色的别墅。 门外有警卫，客厅里只有三个人，一位街坊打扮的老者，一个身穿将军服的中年男人，肩上四枚将星闪亮。还有就是鬼侍，正对林开挤眉弄眼。 小琳见此场面，有些胆怯地靠在林开脚边。主位的老者对她露出和蔼的微笑，随后和中年将军一起看向林开。 为首的保镖带林开进来后，没有介绍双方，敬了个军礼就直接出去。鬼侍跳起来说道：“爷爷，老爸，这个是林开，那个小妹妹是他的……我靠，老a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本来有些肃然的气氛被这货一句话打得粉碎。 135 误入歧途 “那是他妹妹！”将军面色不善地盯了鬼侍一眼，一副还揍他不过瘾的样子。 鬼侍脖子一缩，看向旁边的老者。老者横了中年将军一眼道：“行了，别动不动就想打人，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 将军一梗脖子：“爸您小时候打我们兄弟打得更多！” 老者两眼一翻，理直气壮的道：“那时是那时，现在时代不同了懂不？再啰嗦我拿鞋子抽你！” “……” 林开心里却是另一番思考，自己一家底细，竟被人家查清楚了。 他观察那父子俩，见鬼侍的老子被他老子吃住，便说道：“这位……将军，不知把我叫来，有什么吩咐？” 将军在老爷子那受了气，不爽地哼了声道：“就是你教我儿子念那劳什子经？年纪轻轻不学好，信不信老子把你丢军队操练三五十年！” “……”林开茫然看向老爷子，还可以这么操作？ 老者对他笑道：“别听他胡说，现在不是非常时刻，不强制兵役了。来，跟我说说你那经文有什么名堂？” 他说完指了指鬼侍旁边的椅子示意林开过去坐下。 将军再次被他老子拆台，脸色红得猪肝一样。 得，本来打算把林开带家里去问话的，结果被老爷子知晓，非要改到这里来。现在好了，教训儿子不成反被老子教训。 林开拉着小琳过去坐下，坦言道：“那就是乡下阴阳先生做法事时念的地藏经。” “……”老者的脸色凝滞住，自己孙儿大晚上在家里念的，是给死人超度用的经文？他转眼在儿子和孙子身上转来转去，半晌对儿子道：“回去给我揍死这兔崽子！” 鬼侍脸色狂变。 “呃……爸，打个半死就好了吧？”将军脸皮猛抽几下，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道。他敢保证这时候要是大声一点，老爷子绝对揍自己。 林开回过味来，连忙说道：“给死人念的是度人经，这个地藏真经是在给家人祈福的阶段念的，是孝愿经！” “你确定？”老爷子狐疑地盯着他。 林开硬着头皮：“确定，我保证没教他度人经！” “呵呵，这就对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老者挥挥手，好像把刚才说过的话拂走。 鬼侍暗抹冷汗，眼神幽怨地瞪了林开一眼。 “虽说是祈福，心意是好的，但年轻人不思进取，终日沉迷在这些虚幻的乱七八糟上面总是不好。”鬼侍的老子提醒老者，“要不我还是打他一顿？” “打打打，教育孩子要多动口少动手，你是不是欠揍？”老者吹胡子瞪眼。 林开服了，这一家子到底是真性情还是演戏？他看了看鬼侍，说道：“老爷子，既然已经没事，是不是可以叫人送我回去了？” “不着急，听腾飞那小子说，你这念经能念出真本事，给我演示一下？”老者兴致勃勃地转向他。 腾飞就是鬼侍，姓宋。林开看向他，不知这小子说了些什么。他想了想，挥手在平地卷起一股阴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客厅里的气温陡降两度。 “就这样？”老者疑惑地和儿子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失望的道：“挺凉快的，大热天扇一扇，倒是能省下开空调的电费！” 鬼侍的父亲板着脸道：“这和念经有什么关系？” “念经能通过音节和精神调整自己的气场，长久修持，气场强大了神通自生。至于能获得什么能力，就不是绝对的了，我的能力是影响鬼魂，让它们放下执念离开阳间，所以不太好演示。” “那不就是当和尚？你这混账难道打算出家？”将军看向鬼侍，脸色很不对劲。但林开这解释和他调查到他帮火葬场清理停尸间的信息也算吻合，只是分辨不出真假。 林开心里则咦了一下，看来鬼侍他老子还是担心儿子因此看破红尘不找老婆。 他迅速整理思路，道：“咱们看问题要客观辩证，出不出家跟念经没有绝对因果关系吧，该看破红尘出家的，就算不念经他也会出；不忌荤腥女人的酒肉花和尚，不也自古存在吗。” “我认为，念经调整自己的气场不一定就会让人失去七情六欲，关键在于自己的心态是否需要，当然这么说可能显得有些唯心。那些所谓看破红尘的人，不过是利用专注修持来转移精神，借以压制七情六欲而已，就是所谓的镇压心魔。换成任何其它事，只要专注起来都能起到同样效果，比如那些一心扑在事业上而性冷淡的人，人们把这种因果关系反过来了才会出现误解。” “行了，我不是叫你来谈经论道的。”鬼侍的父亲不耐烦地制止林开长篇大论，令他准备好的一堆说辞失去用武之地。当初传授这帮各种二代念经，他就担心被他们家里人找麻烦，特意混论坛上学了不少辩论经验呢。 “总之以后不许再念经，否则直接丢军队里操练！”鬼侍的父亲给鬼侍下了禁令。鬼侍愁眉苦脸地看向老爷子，但他爷爷面无表情，显然也不喜欢他玩这个。 林开见状有些心虚，这老爷子吃的盐比他吃过的米多，不太可能被他忽悠住，他要是相信人家真的没心没肺，那就太天真了。 “那个，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他再次小心问道。 “去吧，我不留你吃饭。以后少玩这些歪门邪道，否则我让你老子把你丢军队！”将军斜着眼冷哼一声道。 林开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坐得笔直保证不玩了。 “我送你们回去！”鬼侍蹦起来，不等他老子表示就窜出门外。 林开拉着妹妹告辞，仍有些心虚的从别墅出去。 等林开出去后，客厅里父子俩的脸色渐渐平静起来，几分钟后老者说道：“想不到他老子竟然在执行那个任务，这些年倒是苦了这对母子，没有个正确的引导，也怪不得这小子走入歧途。等他回来，你们加以照顾一下吧。” “我知道了，爸！” 136 手串 林开和小琳坐上鬼侍的跑车，这车只有两个位子，他只好把小琳当吉祥物一样抱在怀里，反正被交警逮住了，罚的也不是他。只是鉴于跑车的高肇事率，他警告鬼侍车速不许超过五十。 “你们这几天练出什么名堂没有？”林开随口问道。 “感觉精神旺盛了一些，沙胆姐说她看到自己身体外出现一层金光，但我们看上去没有感觉，她会不会出现幻觉了？” “度厄金光？”林开惊疑。幻觉应该不至于，刚开始别人看不到很正常，但这么快有成就却是超出他的想象。而且，上次一起去火葬场的这群人里，明明群主和老僵的资质最好，怎么反而是白莎最先见效？ “哦？”鬼侍一听度厄金光这么高大上的说法，立即眼睛放光恢复兴奋，林开就知道这货肯定会把他老子刚下的禁令当耳边风。 出门时十点，回到家十一点半。林开坏笑着敲开沈妍的家门，把意图蹭饭的鬼侍送入狼窝，然后回家做饭。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或许这两人深入交流一番，能修出个什么名堂。 没想到，他刚做好饭，那两人一起敲门过来蹭饭。 “你们这么快交流完了？”林开震惊地打量两人，“鬼侍你行不行啊，效率这么高！” 鬼侍鄙视了他一眼：“别把你那龌龊想法加在我们身上……妈的你做这么少菜，根本没打算叫我吃呢？” 林开无语，老老实实又加了一个菜。 饭吃一半，汪汝生回了电话，说帮他沟通好了一家殡仪馆，今晚可以去清理，价格只有六万。 有钱总比没有好，就算免费林开也要去的，所以他欣然答应，记下那个殡仪馆联系人的电话，顺便又问了另几个殡仪馆负责人的电话打算亲自和他们谈谈。 “我们也去，小月姐不是说过我们在那种环境下修持地藏经更有效吗。”鬼侍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行动。 “你还是别去了，省得你家里明天又叫我去解释！”林开说道。 鬼侍满不在乎道：“放心吧，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不会认真的！” 饭后，林开和另一家殡仪馆谈好，以一张声称价值五万的驱邪符为代价，让对方同意花六万元请他明晚去清理停尸间。 随后林开进入学习模式，鬼侍和沈妍见状，只好告辞离开。 晚饭后，林开来到殡仪馆时，发现整个灵异群的人都到齐了。 这家殡仪馆没有安排王工那样的工作人员陪同，仅是吩咐值守的保安配合。在两名保安的带领下，一群人来到阴森的停尸间外。 林开的本体留在车上，过来的是身穿便服的阴鬼分身。他有心再看看这些人的修行成效，是否真那么进展神速，于是让他们围成一圈在停尸间外念经。 随着他们齐声吟唱，林开便觉得一个奇特的气场开始渐渐形成，比起上次明显许多。最让他惊讶的是，白莎的身上果然浮现出淡淡的柔和金光，给她本来娇美的形象添加一层圣洁的气息，像个女菩萨。 这美女得多虔诚坚定啊？ 但是很快林开就发现不对，白莎身上的气场存在外力的影响，获得某种加持才能这么明显。他的眼光落在白莎右手腕的一条手串上。 金刚菩提子？怪不得！ 那是一串小径金刚菩提子，被盘得颜色有些发黑，上边沉淀着岁月的痕迹，包浆细腻如玉，深入瓣隙，很明显的老物件。 随着白莎念经，林开能感应到那串金刚菩提子上散发出一种奇特气息加持在她的气场上，气场影响周围的阴气，产生净化效果，让金光变得更加明显。 “应该是被真正有本事的高僧令咒加持过，有这条手串的辅助，不用说白莎肯定能比其他人更快修练出成就来，这也算是她的机缘。”林开深深看了她一眼，想到自己也有一串被转化成阴物的小叶紫檀手串，于是心念一动，手串便已戴在他阴鬼分身的左手腕上。 仔细感受了下，确实有明显的加持效果，大概能提升一成，可见这条手串也是有些来历，难怪当初能被夏钰用来抵挡风水阵的那种有害雾气。现在，他已经知道那种雾气叫做抽魂死气。 十一人在停尸间外念经，场面也算壮观，两名保安莫名的感觉心安，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震惊。本来对于配合开门这个任务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这时也认真起来。 林开不再耽搁，这个殡仪馆规模比汪汝生那个小一点，却也有六个停尸间，看这里不比那边稀薄的阴气，鬼魂必定也不会少。 “兄弟，你真要一个人留在里边？”开门的保安迟疑道，“虽然有监控，但如果有什么事，我怕来不及支援啊。” “靠，你这什么乌鸦嘴！放心吧……等等，你们在里边装了监控？”林开愕然。 “装啊，为了确保尸体安全。”保安理所当然的道。 “……放心吧，有监控更好，不过我不叫你们，不管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进来。”林开拍拍他的肩膀道。看来韩真真又有事做了，她屏蔽线路后监控会停留在固定画面，倒是不担心被发现什么。 进入第一个停尸间，林开果然又看到拥挤的鬼魂，还有每个角落的摄像枪。 “传言监控能看到鬼魂，看来不实，否则这么多鬼魂早吓死人了！”林开活动一下手脚，唤出韩真真叫她把监控画面定格，然后才唤出送棂队。不这么做，无论他是隐去形迹还是显形送棂，都会让人拍下来，这是他不希望的。 又换上一身阴阳先生服饰，林开开始了今晚的大餐。 鬼魂上车大概需要五秒，在这里受环境限制可以偷工减料，不用送出五十米就能完成一次送棂，加起来大概十五秒就能送走一只鬼魂，收获一道清气。 这个停尸间的鬼魂超过了一百，三十分钟后，林开才清理完毕，拉开门出来。看到灵异群的十一个小伙伴还在投入地念经，他没有停留，立即进入第二个停尸间。 137 先天怨灵 林开进入第二个停尸间，看到里边的情景却是一楞。 在这里中间靠外三分之一的位置停着一辆走尸车，上边躺了一具女尸，隔着一段距离还看不出详细情况。诡异的是这里的鬼魂都远远躲开这辆走尸车，让中间空出一片空间来。 看到林开进来后关上门，身上突然多出一身阴阳先生服饰，那些鬼魂都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林开放出韩真真让她屏蔽了监控，往前走了几步接近往那具女尸，这让周围的鬼魂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诡异。 近了，女尸穿着浅蓝色连衣裙，轻柔的雪纺料贴身将她的身段完美呈现，可以说身材非常完美。摸一摸，尸体还是软的。可惜，她下身位置一大片血红，让这种完美变得凄惨而恐怖。 林开往她脸上看去，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可以看出这张脸生前非常漂亮，现在则有些扭曲，却仍有生前的风情。 “一股怨气缠绕，这是怎么回事？”林开看向远远离开在周围的鬼魂。 一个老太婆鬼魂叹息道：“作孽了，下午才送来的，听送尸体进来的人议论说，这姑娘去黑诊所堕胎不成，一尸两命断送在了那里。” 林开在周围的鬼魂中寻找一遍，道：“她的鬼魂没跟尸体前来？” “估计变厉鬼去害人了，连尸体上残留的怨气都这么吓鬼，天知道那鬼魂有多可怕。”一个青年女鬼往鬼堆里缩了缩，想离得更远些。可是它们本来就拥挤，这时避开中间这一块，哪里还有空间让它们躲。 “你们躲那么远干嘛？都过来！”林开对它们招手。 “靠，你要作死，别拉上我们！” “嘿，这话说的，你们好像还活着一样！” “……那股怨气太重了，沾上了可能会被她找麻烦，连鬼都做不成。”一只老鬼解答了林开的疑问。 “兄弟，你这身行头有什么讲究？”一个戴眼镜大学生模样的男鬼好奇地看向林开身上的法师长褂，“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鬼差？” “没错，你怎么死的？”林开见他挺正常的，就多嘴问了句。 那鬼一僵，扭开头不愿说。自从他把自己的死因告诉这里的鬼，就时常被拿来取笑，这时哪肯再多说。 “哈哈哈，我知道，他是研究生，受不了自己导师的榨取，跳楼解脱。”刚才那只青年女鬼大笑道，笑得非常欢乐。 研究生鬼羞怒：“笑毛线，你死得就很光彩啊？失个恋就自杀的傻x！” 女鬼马上笑不出来了，变得满脸痛苦。 林开摸了摸下巴，这些鬼魂看来过得挺充实嘛，无聊时讲讲故事，烦闷时互相伤害一下。现在连他也有些八卦之火燃烧，想一个个听听他们的死因。 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好了，你们该上路了，男左女右，排好队一个个来，排后面的可以和这个世界做个告别，或者趁机啪一会为自己饯行！”林开难得在开车前和鬼魂开个玩笑。 一帮鬼魂神色古怪的看向他。 怎么了？林开莫名其妙，难道他们准备暴力抗法？ 一只身材如桶的女鬼幽幽说道：“鬼差大人真会开玩笑，他们变成鬼后连阳气都没有，怎么啪？” “不是还有手嘛！”林开脱口而出，心里却是诧异，现在才知道男鬼没阳气和女鬼啪不起来。但邙山的鬼王不是还抢亲结冥婚么，难道到了小鬼王级就可以啪？ 女鬼怪笑着接近他：“那鬼差大人要不要用手……咦，你身上有阳气？不对，你身上没有阳气，却连接着阳气根源！咯咯，鬼差大人要不要来一发？” 林开恶寒，连忙推开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水桶身材女鬼，唤出送棂队肃然说道：“行了，放松时间已经结束，现在请各位上路吧，来世投个好胎！” “哈，这货又在冒充鬼差！”陈凡一现身，听到他这话，及时拆台。下一刻不等林开揍他，突然汗毛炸起，跳开一边惊呼道：“什么鬼，这么重怨气？” 刁老鬼同样惊疑不定，嘴上叼着烟斗看向旁边的女尸，突然脸色大变，一蹦五米远。 林开心里一阵发毛，连这两个家伙都怕成这样？ “先送他们走，一会再说！”他顾不得其它，反正连尸体都摸了，怨气早沾得不能再沾。 感受到棂车的祥和，停尸间里的众多鬼魂争先恐后，恨不得第一个躺入棺材离开，生怕下一刻那只女尸的鬼魂就来大开杀戒。 二十多分钟后，所有鬼魂送完，停尸间里空荡荡，剩下林开和脸色难看的陈凡等鬼。 “说说看，这里边有什么古怪？”林开长吸一口阴气，虽然他这阴鬼分身其实根本不需要呼吸。 吧唧！ 刁老鬼吸一口永远烧不完的烟斗，看了一眼陈凡，见对方点头示意他来说，便开口道：“如果真是堕胎失败一尸两命，看这么强烈的先天怨气，可能诞生先天怨灵了，也就是俗称的鬼婴！” “鬼婴？就是婴儿鬼吧，有那么可怕么？”林开疑惑道。 “呵呵！”老鬼冷笑，“鬼婴不可怕？也就你敢质疑鬼婴的恐怖！鬼婴的诞生条件非常苛刻，必须有外界强烈到致命的恶意刺激，又有充足的阴气滋养，一尸两命，以及怨气引导。一旦形成，以母为饲，血亲为养，杀尽百里范围内的血亲后彻底长成，其恐怖之处就连小鬼王遇到了都得跑。” “卧槽！”林开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以母为饲血亲为养，也就是说它的母亲和一众血亲都会被杀死吞噬，连鬼都做不成？ “如果这女尸真的是在黑诊所堕胎一尸两命，那应该就错不了。既然是堕胎，外部恶意对胎儿自然足够致命；黑诊所那种地方帮人非法堕胎，积累的阴气和其它胎儿死亡残留的怨气若是足够，就能满足后两个条件……甚至如果现场的怨气和阴气太盛，让它在母体内就提前形成，连母体都有可能是因它作祟才堕胎失败丢了命的。” 林开仍然疑惑：“同样是新鬼，为什么它就那么厉害？” “因为它是先天怨灵。先天懂不懂？先天就代表强大！它没有出生，就没有所谓死亡，无生无死，可虚可实，先天跳出阴阳之外，难入轮回……” “等等，这不是说僵尸的么？”林开打断了老鬼的话。 “无知，这就是形容先天怨灵的，僵尸只是情况近似套用了同样的话，实际上僵尸有属性为阴，并非完全脱离阴阳，不入轮回也是说僵尸没有魂魄，和鬼婴是两码事。而且跟鬼婴比起来，僵尸屁都不是，一只初生的鬼婴就能在短时间内把一头铁僵由内而外啃得渣都不剩。” 陈凡向来欠揍，不客气地鄙视林开。 “因为这些先天特性，鬼婴很难彻底杀死，因果非常可怕，据说就算道士高僧听到了，通常也是掉头就走，不愿意被牵连。” 林开喃喃道：“这么说，我们要凉？” 138 恐慌 “凉个屁，你身上根本没沾上怨气！”陈凡鄙夷道。 “呵呵……”林开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有清气保护没沾上女尸身上的怨气，但他同样知道如果真的诞生了鬼婴，自己早晚得与其面对，这和圣母无关，难不成他还能离开东海市任由那玩意肆虐作祟？ 若是无人收拾残局，以鬼婴的恐怖，东海市很快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因为女尸的事，林开在第二个停尸间多花了几分钟时间。在后面的四个停尸间，他不再和那些鬼魂废话，迅速全部送走了事。最后出来时，已是十一点多，他的清气已经积累到二千一百多。 外边，众人念经形成的气场明显强大了些，联合影响的范围有五米方圆。林开注意到群主和老僵也已初步形成了自己的气场，这个气场因修持地藏经形成，和他们原本的身体气场已经大不一样。或许再坚持几个星期，就能让这个气场真正稳定下来，甚至神通自生。 但林开没有把这个情况透露给他们，以免影响心境反而适得其反。 “今晚的修持到这里告一段落，大家回去吧，有兴趣的明晚可以去下一个殡仪馆继续！”林开对他们露出赞赏的神色…… 闵北警局，仍在对下午辖区内一间黑诊所违法堕胎致死案进行突击审查，包括开设黑诊所的周某和非法行医的史某在内，相关犯罪嫌疑人已经依法控制在此。 这次事件已经被好事者在网上曝光，据悉在发现堕胎失败出现生命危险时，黑诊所曾尝试把死者转移去医院急救，可惜等救护车来到现场时，死者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由于死者是独自前往黑诊所，身边没有人陪同，根据身份信息系统查到的情况，属于外来的未婚人员，短时间联系不上其家人，所以尸体便暂时寄存在附近的殡仪馆。 距离警局两公里外一片街区，黑诊所便开设在其中一条巷道中间位置的公寓楼下，门口挂着养生推拿的牌子，如今已经被突击查封。 黑诊所大门紧锁，里边有一堵不封顶的隔墙把这个商铺格局的房间隔成内外两个区域。相对宽敞的外间摆着两张按摩椅，墙上摆了些保健品和宣传资料；狭窄的里间摆有一张老旧的病床，周围凌乱摆放了一些药品和器具。 房间里漆黑一片，如果能夜视，可以看到病床上血渍斑斑，上面趴着一只小小的胎儿。地上丢了大量沾满鲜血的棉布和棉球还没来得及收拾清理，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滋…… 常人看不到的视界里，病床上躺着一个相貌美艳的女人，正是那个堕胎惨死的女尸形象。她没有神志，鬼眼空洞，身上束缚着无数血色的线条，与肚子上的怪物相连。 怪物只有拳头大小，仍是初生刚成型的胚胎样子，它趴在女鬼的肚子上，像一只吞噬猎物的蜘蛛，啃咬吸食着女鬼的鬼体。 从傍晚开始，它就一直这么慢慢享受自己的美食，好像要通过这种对女鬼折磨宣泄身上的怨气。然而实际上它的怨气一直在变得更浓，一股暴虐凶残的气息，正从它身上变得越来越强烈。 “唧唧……” 鬼婴本来慢条斯理的进食突然加速，如吸面条一样，把整个女鬼吞入腹中。它的形体变大了几倍，达到正常初生婴儿的样子。只是形象非常骇人，不但全身皱巴巴丑陋不堪，小眼血红射出残忍怨毒的凶光，嘴巴开裂到腮部，露出锯齿般的利牙。 它打量周围的环境，细细的前肢轻轻一划拉，利爪便在病床边沿切下一角。 这里的食物吃完，它本能地循着血脉上的联系，准备去找新的食物。它不但吃鬼魂，还吃血肉。 “唧唧唧！” 鬼婴咧嘴发出比划拉金属还要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鸣，随后哇的一声啼哭，一闪之下就从病床上失去踪迹，落在外间的大门上。紧接着，它的形体一个虚幻，出现在门外。 仅仅十几分钟后，鬼婴乘着一股阴风出现在殡仪馆停尸间外，倏忽一下，它已穿透密闭的大门，进入停尸间里，随即扑在女尸上大口啃食。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 监控室里传出捕捉到动态景象的智能警报声，两名保安拉近镜头，留意到正在啃食女尸的婴儿，大惊失色下，只觉浑身冰冷。 “有东西在破坏尸体，小麦在外面，通知他去阻止！”其中一名保安说着就要拿起桌面上的对讲机。 另一名保安连忙按住他：“等等，你想害死他么？叫他快回来！” “可是，队长……” “没有可是，快！” 队长脸色苍白，哆嗦地拉回监控记录，以慢镜头回放。看到鬼婴从出现在停尸间外到进入停尸间的整个过程，他浑身失去力气一般瘫在椅子上。 真的见鬼了，而且还是会吃尸体的鬼，谁敢保证它不吃活人？ 另一名保安刚呼叫完同伴，看到这一幕，手一松对讲机掉在地上。 “好凶残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说已经清理干净了么？”他喃喃说道。刚才就是他和小麦配合林开清理停尸间，才回来不到半小时而已。 “应该是刚从外面来的。”保安队长定定地看着监控上，那只怪物迅速把女尸吞食一空，只剩下破碎的衣裙。吃了比它大许多倍的尸体，它的体型却没有任何变化。 咔！ 监控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两名保安吓得一跳，发现是同伴小麦回来了。 “快，把门关上！”站着的保安连忙把小麦拉进来，慌慌张张的把门牢牢锁上。 “关门也没用，它会穿墙。”队长仍盯着监控，有气无力。 小麦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急忙忙的叫我回来？” “你自己看吧！里边还有不少尸体，只希望能暂时喂饱它，明天让老板再找那些人处理。”队长说到这里，反而渐渐恢复镇定，用手机开始录音讲述正在发生的一切。若是他们发生不测，起码得让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鬼婴吃完母体，对周围冰柜里的尸体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它哇哇鬼哭几声，飞身穿门而出，在外边盘旋一圈后离开这个火葬场。在这个成长阶段，血亲的血肉和鬼魂效果最显著，在吞噬完血亲之前，它对别的食物不感兴趣，除非受到干扰或威胁。 “它……走了？”小麦刚看完监控记录，惊恐中猛然松了一口气。 “马上报警！”队长开始拨打电话…… 三江感言 被安排了个三江推荐，所以先立个牌坊。感谢我的责编子良一路来的支持，也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你们是我的动力。本来打算一号上架的计划也推迟了，不过也快了，提前请求各位正版订阅和各种票继续支持。 139 惨案 同在闵北区，一个有着少量别墅的半旧小区里，欧广超仍心事重重地在书房里抽着烟。作为一个有名的企业家，能在这个小区拥有一套别墅，他的身家自然不小。 书房里烟雾缭绕，灯光下欧广超的脸色非常阴沉。 他在外边有很多女人，每个被他搞大肚子的，他都会带去那家黑诊所打胎，包括今天这个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以前都没事，今天怎么就出人命了？ 虽然他今天没有一起去，但他相信警方肯定能查出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进而，就该家里的母老虎发飙闹事了。很快，网络媒体就会报道某个成功企业家包养情妇，使情妇堕胎致死的消息，甚至深挖出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他可以对一个和自己有染的女人之死不在乎，却不想因此失去目前的一切。 楼下有亮光传上来，他知道是儿子回来了，不由皱了下眉。那小子才上高中，已经像他一样好色如命，学会骗女孩子，放假了常常夜不归宿，却不知今晚怎么突然会回来。也就上中学的小儿子和女儿正常些没那么肆无忌惮，但他看得出来，都是他的种，本性差不了太远，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早晚也是祸害。 滋滋…… 书房里的灯光突然猛闪，一股阴风从窗口扑入。 “哇……” 欧广超眼神陡然猛缩，瞳孔剩下针尖般大小。一只婴儿般的怪物穿透玻璃，肚子上还拖着条长长的脐带，就那么悬浮在他面前三尺外的空中。 “哇哇……” 鬼婴的两只小眼睛散发凶残的红光，突然裂开大嘴露出锯齿般的利牙，带着一股暴虐的气息向他扑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从书房里传出。 别墅下，刚从车上钻出来，带着浑身酒气的少年正要拖出后座昏迷不醒的班花，听到楼上的惨叫猛地一哆嗦，酒醒了大半。 惨叫还在传出，带着极度的恐怖。他听出那是自己父亲的声音，连忙拔腿冲入别墅，跑向二楼书房。 二楼的另外两个房间先后打开门，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十四五岁少女。 “妈，爸怎么了？”少女脸色惊慌看向中年女人。 “谁知道，或许见鬼了！”中年女人不耐烦地快步走向书房。 呯，书房的门被拉开，欧广超惨叫着从里边跌了出来。在他脸上趴着一只婴儿般的怪物，四肢紧紧锁住他的脑袋，张开大嘴啃咬他的头皮，整个人鲜血淋淋。 无论他怎么拍打，都无法摆脱婴儿，他的双手明明拍在婴儿身上，却如穿过空气，手掌落在自己露出森森白骨的头上。 鬼婴察觉到中年女人和少女的存在，头颅扭转一百八十度看向她们，情景诡异到极致。它咧嘴发出哇哇的哭声，锯齿般的利牙上还挂有一片头皮碎屑，小眼睛射出残忍的红光看向少女，那身体里有它需要的血食。 咔嚓！ 鬼婴的嘴巴越张越大，比它的身体还大，突然回过头一口咬掉欧广超的半个脑袋，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音，随后松开四肢，任由失去半个脑袋的尸体无力地抽搐。 两个女人双眼一番，晕死倒地。 楼下的大儿子便在这时冲出楼梯，三楼这时也跑下来一个和少女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两人正好看到这一幕，只觉身下一热乎，尿液已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们惊恐欲绝，转身就逃。 鬼婴吞下满嘴血食，一闪而过十几米，飞掠着追向大儿子…… 别墅里的监控装置从不同角度记录下一幕幕血腥过程…… *** 十一点半，林开从火葬场离开后，给武萱发了条信息说今晚不回家，就直奔一间医院。鬼婴被陈凡和刁老鬼形容得太可怕，他必须尽快升级，提升实力以应对。 在路上，他把可能会发生的事件告诉了开心鬼，希望他提醒警方力量注意。对于那些血亲，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让他现在就去找鬼婴死磕，就算他肯，麾下鬼属也不肯。 陈凡知道六道轮回阵的威力，他猜测林开升级后或许可以正面抗衡一下，找机会把它磨灭吞噬。也只有在晋升厉鬼后的那一点时间最合适，若是拖得久，等鬼婴屠戮无数人后实力大涨，再多十个林开也是送菜的份。 “顾不得那么多了，直落清理六家医院，然后去下一个火葬场，直接在白天清理，今天必须升级！” 早上九点，林开离开医院赶去另一个火葬场时，新增了四百余清气，总数达到二千五百以上。他相信再清理一个火葬场就能让阴鬼分身升到厉鬼级，当然前提是他预计得没错，下一级需要的清气积累是三千之数。 警方昨晚子时接到火葬场保安队长的报警后，没多久就又接到上层的指示，于是连夜加强了对全市的监控。然而，他们仍没能及时发现小区里的惨案，直到别墅里唯一幸存的中年女人自然醒转，跌跌撞撞地跑出别墅说闹鬼了，他们才赶到现场。 他们先发现的，是车子后座被迷晕的女中学生，未关紧的车门让她得以避免窒息而死，保住一命。 看过别墅的监控记录，出警人员头皮发麻，浑身冰凉。欧广超和三个子女在不同的镜头下被鬼婴吃干舔净，就连血迹都诡异的没留下。 令他们想不通的是，晕倒在女儿身边的中年女人却完好无损。鬼婴最后虽然在她身边徘徊了一会，却没有对她下嘴，飞掠出别墅不知所踪。 “血亲，马上在百里范围内设法寻找死者的其他近亲所在，优先寻找在本市范围的，尤其是欧广超的父母，以及那个堕胎死亡女人的父母！” 警方上层记起开心鬼从林开那里转达的原话，立即再下命令。既然鬼婴暂时没有对旁人下杀手，说明百里范围内还有其血亲存在，所以它优先赶去吞噬。 同时，开心鬼也接到家里的通知，让他出面找林开协助。两个现场的监控记录表明，这是确确实实的灵异事件，他们不敢保证常规手段行之有效。 开心鬼自然高兴地接下任务，他不知道一些体制内的隐情，他家里人却知道，官方有个非正式的机构有能力处理这类问题，但这段时间负责东海市的人正好不在，若是林开能帮忙解决，倒是省却不少麻烦。 140 晋升厉鬼 林开来到第二个火葬场，这边已经有好几个灵堂在组织吊唁。 负责人对他突然把时间改成为白天感到奇怪，虽然谈好了反正要搞，但仍迟疑道：“这不妥吧？我们还在正常开展工作，你这时候大张旗鼓搞法事，会引起猜疑的，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我们这里有什么问题。” 林开莫名其妙，道：“你们这里搞法事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顾忌的？而且我也不需要大张旗鼓，把我放进停尸间，门一关谁特么知道我在里边做什么。” “我去，那你要在里边做什么？”负责人更加愕然，神色古怪，你妹的不会是恋尸癖吧？做法事不都是要敲敲打打的吗，你一个人进去就行？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我告诉你，我们这里刚装备了监控的！” 林开差点要撸袖子打人，妈的这家伙的眼神太欠揍了。 他狠狠吸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有监控，你看着就是。”说不得，要露一手镇镇场面才行！ 负责人呵呵一笑，伸出手来。林开无语地递给他一张驱邪符，提醒道：“以停尸间那里的阴气浓度就能自动激发，你尽量别带过去，否则燃了再想要，就请付钱吧！” 负责人随手塞在口袋里：“它不就是拿来用的，燃了就发挥它的意义了，难道我还供着它啊？”说完，他叫来个工作人员，让那人陪林开去停尸间，自己则转身去了监控室。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一个人就来开展这种业务！” 火化尸体不一定就会举办仪式，这需要由家属决定，实际上相当大一部分是不举办的，直接一烧了事，尤其是各种意外或事故造成死亡的遗体，很可能没经家属见面就直接烧了。 所以林开来到停尸间区域时，便看到其中两间正在同时运出尸体，直接推去火化炉。 “真的不用别人在场吗？”那位工作人员又确认了一次，见林开摇头，便打开其中一个停尸间示意他请便。 林开独自走进去，转身把门掩上，先装模作样念念有词的走了一圈古怪的罡步，激起阵阵阴风吹得自己的衣服下摆动个不休，才唤出阴鬼分身和送棂队开始真正干活。 “他在干什么？” 监控室里，负责人看他前面还似模似样弄出动静，这会定定的站着不动，心里不由生疑。 十几分钟后，林开的本体仍一动不动，若不是时不时有阴风吹动他的衣服，负责人都得以为他出事了。 门外来了两个火化工人，需要进去搬运尸体，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等十分钟！”他看了看时间道。 “嘿嘿，行，我们抽根烟。”两名火化工人乐得偷个懒，摘下口罩和手套，拿出香烟吞云吐雾。 *** 对于有准确身份信息之人，警方要查起来效率很高，他们很快找到欧广超的父母所在。然而当他们赶到其所居住的商品房时，只发现三套破烂的衣服，发生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该死，来晚了！”几名警务人员脸色难看。 除了欧广超的父母，他兄弟也没了。房子里有个中年保姆，满脸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声称凌晨听到凄厉的惨叫，她躲在自己的房里不敢开门出去看情况。 “他还有什么血缘关系相近的人在市里？”刑警队长看向负责信息的警员。 “有一个侄子，看情况没在家，短时间不知道人在哪里。”警员答道。 队长看向保姆：“你有没有这家儿子的电话？马上联系他。” 保姆六神无主，机械地执行命令。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没人应答。 又是一阵信号追踪，找到某个酒店客房时，等待他们的仍是被撕咬得破破碎碎的衣服，而且是一条短裤，外衣和长裤完好地放在一边，说明他还在睡觉时就被吃掉。现场有男女活动后的痕迹，但没看到女方，从酒店的监控记录看，女方昨晚半夜就已离开。 “才十七岁已经懂得出来鬼混了！”警务人员面无表情地从遗留物品中翻出身份证，看了看确认身份，随手丢回遗物里。 “通报情况，看看其他队有没有发现！”队长木着脸吩咐一名负责通讯的警员。 半晌后，他们得到消息暂时没有其它发现。 *** 殡仪馆负责人看了一会就放弃了，林开那样子，他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有那阴风吹动的动静让他确信林开确实在进行某些行动。 “看上去真有些本事的样子，那么这驱邪符应该也是有用的，要不要多搞几张防身？”他掏出那张驱邪符打量，这五万一张的价格又让他望而却步。 最后，他轻轻把符纸装入随身的钱夹里，决定再考虑一下。 林开的进度已经完成过半，眼看再清理三个停尸间就能达到三千清气，开心鬼这时候给他打来电话。这小子刚起床，想起还没把家里的吩咐转告林开，顾不得洗脸就先打了电话。 也是那边对林开的期待不高，一直没催促，他家里人也不知道这小子掉链子，不然得揍死他。 “要我去协助？”林开意外，他本来就决定和鬼婴战上一场，却没想到官方会通过开心鬼找他协助。 开心鬼急忙道：“是啊，拜托了老a，这是家里第一次把正式任务交给我，你一定不能拒绝啊！” 林开想了想，说道：“让他们把昨天接触过那个女人尸体的人都集中到那家殡仪馆，包括那些出警的警员，他们可能是鬼婴的下一个目标，我晚一点过去。” “好，我们一会就去！”开心鬼兴奋道。鬼婴啊，一听就是厉害的东西，必须见识一下。 林开骂道：“你们别来添乱，人越少越好，省得分散我的力量去救你们，到这阶段它应该会对血亲以外的人动手了。” “不会吧，我们可以念经帮你加油啊，我觉得我们可以的！” “……加你妹，我警告你，要是敢来，为师动用家法打动你五条腿！” 林开气冲冲地挂断电话，抓紧时间进入下一个停尸间。 一个多小时后，随着棂车再次从地下升起，一道清气落入紫府，林开的本体和阴鬼分身同时散发出一圈清光，把他映衬得如圣人般高逼。 141 来了 “不一样了，这速度和力量起码达到普通人的八倍！而且，送棂队的实力虽然不像我这样蜕变，也明显提升了一个层次。只是没有对比参照，不成体系，不知具体属于什么概念。” 林开一念之间收敛身上的清光，仔细感受晋升后的变化。既然他预计对了三千清气就能升级，那阴鬼分身离开本体的活动距离也应该达到五十公里之远。以后本体不出门，他也能走遍全市，行动起来更加高效。 “意念更加强大，结合阴风应该能搬运一些不太重的物体……鬼打墙神通呢？穿墙术呢？屏蔽电子设备的异能呢？一个都没有……对阴鬼分身和送棂队的控制更加由心，可以阴鬼上身，可以让送棂队在阳界现形？感觉除了装逼吓人，暂时没有其它意义！” 林开一边加快清理剩下的鬼魂，一边心里嘀咕。 “护体清光肯定被监控记录了下来，正好装上一逼让这里的负责人震精震精。下一级小鬼王，需要三万清气？这特么得累死啊，有没有些歪门邪道……不对，有没有捷径快速积累清气？” 下午接近两点，林开才收工，匆匆赶往昨天的殡仪馆。 他终究不能无视鬼婴的危害，又已升到厉鬼级，所以他选择正面应对。有六道轮回阵，陈凡也不敢肯定他必败，现在又有了护体清光，自身安全系数大幅提升，他对付鬼婴又多了几分信心。既然有些胜算，总要搏一搏。拖得越久，鬼婴就越难以对付。 之所以选择昨天的殡仪馆，一方面那边有工人接触过女尸，也知道一些情况，战斗起来万一造成破坏不至于都算在他头上。二方面他刚才在这边干活的时候不希望别人来打扰。 路上，林开通知了苏小月，问她有没有把握出手支援。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苏小月在那边平静地说道。 林开尴尬笑道：“怎么可能，我还等着你回心转意呢！” 自从上次表白失败，他这几天都没有联系过苏小月，一方面没什么事情，二来他白天去帮客户看现场，晚上扫荡医院，有空还学习古字，分不出心思来。 “我现在去和你会合，不过我没听说过鬼婴，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用常规的手段。”苏小月说道。 “驱邪符能不能清除其他人身上的怨气？最好别让他们在场，省得还要分心照顾。” 林开自己身上就有驱邪符，但没有自动激发，不知道是否有用。如果没用，他就要考虑用清气帮那些人清除了，当然报酬不能低于驱邪符，不愿意花钱的就继续留下做饵。 苏小月说道：“理论上可以，你一会试试。” “好！” 林开到了半路，方向一拐往家里里跑，既然现在阴鬼分身的活动范围足够，就让本体留在家里好了，省得老妈担心。 他驾车一路狂奔，回到家里时武萱和林雪都在，对他一夜未归投来充满压迫力的眼神。 “妈，我昨晚帮警方处理麻烦去，现在要睡到明天，不用叫我！”他匆匆回房，往床上一躺，随后便换了阴鬼分身出来。 “这臭小子，简直越来越不像话！”武萱恼怒地说道。 林雪开解道：“妈妈算了，不用管得他那么严，他的性格不是那种在外面乱来的人，应该是真的有事……” 一股阴风从高层吹下，直落地面重新化成阴鬼分身，随后唤出阴马直奔殡仪馆。 来到昨天的殡仪馆时，林开发现除了一队武警和几个普通人，还有两个戴着手铐的中年男女，便猜到应该是黑诊所的人。 正好，就由他们留下做饵，其他人先清除怨气让他们撤。 鬼婴还没来，或许昨晚吞噬得太多正在消化，不然以它那跳出阴阳之外的先天特性，行动根本不会受白天还是黑夜的影响。 他收起阴马，现身出来过去和那边会合。 “林先生，我是闵北分局的刘副局长，接下来希望你能大力配合我们清除那害人的东西，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 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务人员主动和林开招呼。林开是上边安排来的特别支援，他虽然觉得意外，却不怠慢。 “刘局您好！”林开主动和他握手，看向那些被集中过来的人道：“他们知道情况么？” 因为接触女尸被集中过来的有这家火葬场的两名工人，三名刑警、黑诊所老板夫妻、还有一名医生和一名小护士。护士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是刚参加工作不久。除了黑诊所老板夫妻神色惊惶，其他人都很平静，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和他们说了，不过他们不相信。事实上如果不是看过监控记录，我也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刘副局长显得比那些人更加平静。从他话里可以猜到监控记录并没有对这些人公开，他们不相信也算正常，但这位副局长看过监控了还这么镇定，却是让林开刮目相看起来。 他点点头，说道：“我建议先帮他们清除身上的怨气，让他们离开，留下那两个开黑诊所的做饵就行。不过我出手是收费的，每人一万五！” “什么？”不等刘副局长回应，两名医务人员和火葬场工人就反弹了。 “刘局，我们接触的死者也不少，从没听说过什么怨气引来麻烦的，您这是……”医生皱眉表达不满。 两名火葬场工人也先后说道：“就是啊，我们天天搬死人，要是有怨气，早不知死多少回了，还要一万五！” “你们只是说回来配合工作，怎么还要收费？说什么生命危险，坑人呢！” 刘副局长皱了皱眉头：“每人收一万五，会不会太趁人之危了？” “我帮他们清除怨气也是要消耗的，正常价格是五万，现在已经算是特殊情况优惠大放送。既然不愿就算了，我正好留着力量自保。哼，如果连命都丢掉，留着再多一万五有屁用！” 林开不爽地看了那三人一眼，想让我免费做慈善？你们还没有资格！火葬场工人的收入可是很高的，还不至于出不起这一万五，至于医生……林开想起符铭诚，本能地更加不爽。 你会出不起这点钱？ 他都想改口“医生五万，护士妹子免费”了。林雪就是护士，林开自然而然地想给予关照，而且一万五的支出对她而言或许确实有点高。 他想了想，还是先走到那三位刑警面前，挥手洒出一片清光笼罩在他们身上，顿时便见几缕黑烟从他们身体里脱离出来。怨气本来没有颜色，这时在清气的销毁下，正好表现出异象，让其他人看了个清楚。 “那是……？”剩下之人吓了一跳。 林开这一手镇住了所有人，那几缕黑烟一看就很不友好，这令他们心里开始打鼓。 “四万五，回头还请刘局报一下账！”林开微笑看向刘副局长。 “没问题！”刘副局长肃然应道。 别看他表面镇定平静，其实见识了鬼婴的恐怖之后心里也紧张，他从欧广超家的监控记录里能看出鬼婴可虚可实，免疫物理打击，他们就算带了武器也是心里没底，林开这一手倒是让他有些放下心来。 “高人，帮我们也清除一下吧，我出三万……不，我们每人五万！”黑诊所夫妻戴着手铐被武警看押，这时那男子突然跑出几步向林开求助，这举动刺激得武警差点拔枪。 林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回应都欠奉。这两个黑心肠的先不说还能不能付账，就算能付钱他也不会帮他们清除，起码现在不会。 随后，林开走到那名开始露出惊慌神色的小护士面前，同样洒出一片清光帮她清除身上的怨气，便收工回到刘副局长身边。 清光安神，小护士镇静下来，看向林开迟疑了下说道：“我钱不够，可不可以先给您三千？”林开对她摆手道：“你免费！” 众人：“……” 见色忘义！ 苏小月赶到时，医生和两名火葬场工人还是老老实实付了钱。林开仍没动用符纸，直接帮他们清除之后让他们先离开，省得在这里碍事。 现场剩下刘副局长和一队武警押着黑诊所老板夫妻，和林开、苏小月等鬼婴上门。 六点四十一分，天还没黑，林开和苏小月同时转身，凝重地看向园区一侧…… 142 大战 “来了！” 一股暴虐凶残的气息正在接近，即使刘副局长和那些特警都能感受得到，他们纷纷拔枪，子弹上膛。即使不能击毙怪物，也能壮胆。 “这种战斗你们插不上手，等我和那东西对上，小月你立即激发符纸帮那两个败类清除怨气。刘局你们到时必须马上撤退，以免成为我们的后顾之忧……对了，让这两个家伙别忘了付钱，十万元！” 林开手上突然多出一支打神鞭，紧盯着目标接近的方向。 服了，这死要钱的…… 等等，刘副局长突然瞪大双眼，林开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么吓人的凶器？ 苏小月很好的执行林开的指令，拿出两张驱邪符凝神以对，只等他一交手就行动。 呼…… 阴风吹来，黑暗降临。本来还没下山的太阳被硬生生遮挡，附近一片范围的天色迅速变暗。 果然不愧是跳出阴阳之外的怪物，连天象都能引起变化！ 林开突然脸色一变，察觉到身边有气息流动过去，想也不想就横鞭扫出。打神鞭上清光流动，打在一团虚化的气体上。 “哇……” 瘆人的哭声响了起来，打神鞭扫过的地方悬空现出一只初生婴儿般的怪物，皱巴巴的体肤，冒着凶光的双眼里满是怨毒，肚子上还拖着半尺长的腥红脐带。 “哇……” 鬼婴又发出一声哭，声音令人头昏目眩，心底生出难言的恶感。它张开恐怖大嘴，嘴角直裂到耳边，露出锯齿般的尖利牙齿扑向林开，所过之处席卷着狂风，吹得地面一片飞沙走石般的末日景象，落叶纷飞。 “撤！”林开大吼，挺身迎击，浑身笼罩着清光，打神鞭舞得水泄不通。 苏小月默念咒语，分别将两张驱邪符打在黑诊所老板夫妻身上。 呯！ 有人擅自开枪，子弹穿透鬼婴射在远处，但鬼婴毫发无损。 它发出如同金属摩擦的尖叫，挥舞爪子一个闪身，再出现时已到了另一个方向十几米外，爪子上抓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往嘴里塞。 林开扑了个空，发现鬼婴已是掏出开枪之人的心脏塞入嘴里大嚼，顿时怒吼：“撤啊，别给我添乱。” 黑诊所老板夫妻两腿发软，却是率先转身就跑。刘副局长脸色铁青，下令撤退。 唰唰。。 鬼婴连续再闪，两只爪子上分别各掏出一颗鲜活的心脏，黑诊所老板夫妻一头扑倒。 林开心里一颤，鬼婴的速度太快了，来去如风，简直如瞬移一般，他就算能察觉其行动，也无法有效拦截。 苏小月念动法咒，法剑虚引，一道霹雳从鬼婴头顶打下，轰了它一个正着。即使它介乎虚实之间，仍被雷电打得一跄。 好机会，林开身形一闪出现在鬼婴身边，狠狠一鞭把它抽得远离众人。 “快撤！”他对刘副局长大吼，一边继续冲向鬼婴，同时送棂队也被放了出来，随时准备启动六道轮回阵。这一招消耗太大，他必须寻找时机一击中的，否则他会失去所有机会，下场堪忧。 陈凡变化鬼头，发出鬼吼，一圈声波笼罩住鬼婴，令它一顿。 “鬼域！”刁老鬼嘴里喷出一股怪烟，挥动旱烟斗，周围空间迅速扩大，突然变得鬼气森森，无数绿幽幽鬼火飘荡，遍地白骨枯坟。 苏小月又要启动引雷咒，林开连忙说道：“小月留着法力，等我启动六道轮回阵再劈它。” 他闪动身形出现在鬼婴另一侧，把它抽入鬼域。 “哇……” 婴儿哭声又像野猫叫，在阴森的鬼域中听得人毛骨悚然。它张开大嘴，猛地一吸，身边的许多鬼火被它吞入腹中，成为口粮。 “卧……槽！”刁老鬼大惊失色，连忙控制鬼火移动，远离鬼婴。他这鬼域只是雏形，极不稳固，让鬼婴再来这么两口就得破去。 “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厉害的鬼火？”林开冲进来，见此情况很失望。 陈凡：“我只是说比我的厉害，没说它能对付鬼婴。” 鬼婴吞噬不到鬼火，凶眼残暴地盯上这里的鬼魂，这些同样是它食谱上的最佳美食。它发出哇哇的哭声，身上射出无数血红细丝，像蜘蛛捕猎一样罩向最近的刁老鬼。 嗖！ 林开冲来，以意念之力压制鬼婴的行动，举鞭就打。这种打击虽然不能灭杀它，却能消弱它的实力，为启动六道轮回阵增加机会。 鞭影临头，眼前突然一空，鬼婴却是出现在一只厉鬼身边，爪子闪电般撕下它一片鬼体便塞入嘴中。 林开大感头痛，这东西太难对付了，速度快爪子锋利，麾下的厉鬼在它面前简直是砧板上的肉，根本难有作为。 “小月再劈它一下！”他命令众鬼远离，开始围绕棂车跑动…… 黑暗笼罩了整个殡仪馆，外边仍有夕阳余晖，里边却已伸手不见五指。刘副局长脸色沉重，他看了一眼刚才仓皇拖出来的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是他的手下，这时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局长……”特警队长捋一下手下的双眼，悲愤地看向刘副局长，一副要冲回去拼命的样子。 “该死的怪物！” 刘副局长紧握拳头，却感觉深深的无力。若非上边安排了林开前来协助，他们恐怕得全军覆没。现在只能寄望于林开能诛杀凶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进去，进去了也是给他们添麻烦。我现在向上级汇报情况，请求指示，必须制定预案以防万一。” *** “老a会不会有事？” 附近一栋建筑楼顶，白莎面现忧色。 灵异群的大部分人都在这里用望远镜观察火葬场的情况，虽然林开禁止他们前来，他们还是偷偷来了。但自从一片黑暗笼罩住那边，他们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应该没事吧，他那么厉害！”鬼侍乐观地说道。 “看来我们要再努力些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在提高，只是现在还用不出来。”群主脸上没有了微笑，沉声说道。 老僵：“我也有类似感觉，这种帮不上忙的状态实在令人憋屈！” 143 镇压 “嘭……” 一道雷电劈在鬼婴头上，打得它气势弱了几分，虽然不至于完全麻痹僵直，速度也是大降。这种状态和麻痹效果一样，只有极短的一瞬间，根本不足以让林开启动六道轮回阵。 他闪身冲上前，苏小月迅速退开以免成为鬼婴的目标。以她现在的实力，能施展四次引雷咒。但在知道林开的计划后，她也不敢随便挥霍，必须用在最需要的时候。 唰，打神鞭抽过一团气体，看似无功，但林开仍反手又打了一记。这时鬼婴才从电击中恢复行动，它哇的一声怪哭，竟和林开打起了游击战。 这东西时虚时实，根本看不出来，有时林开能一鞭抽它几十米远，有时又如打在空气里。 送棂队在慢速运转六道轮回阵，激发淡淡的彩光，传出念经的声音。在这个状态下不会快速消耗清气，却也没有什么威力，只能震慑鬼婴不来攻击。 林开身上笼罩着护体清光，它就卷着狂风游走，意图袭击苏小月。这让林开很紧张，绷紧神经和鬼婴纠缠。 “以鬼婴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再用引雷咒劈它一次，麻痹的时间差不多够我把磨盘镇压上去了，不过仍有点不保险。” 他心里快速推算自己发动六道轮回阵变化出磨盘后，再到镇压在鬼婴上需要的时间，向苏小月确认道：“小月你还能再施展两次引雷咒么？” “正好还可以再施展两次，但是要捕捉到它停顿的时机，不然容易打偏。”苏小月就像玩老鹰抓小鸡游戏被林开护在身后的小鸡，不停移动躲在后方，有时还要借助送棂队形成的障碍躲避。 每当这时，鬼婴会接近到送棂队一定范围，但它速度太快，不等林开启动，又已移形换位。 外面的天色也黑了下来，灯光照射不进火葬场的黑暗，若非实力提升了数倍，夜视能力相应提高，又是在刁老鬼的主场，苏小月甚至连鬼婴的行动都捕捉不到。 “找到机会连续施展两次！”林开说道。 “哇……” 鬼婴开始不耐烦了，气息越来越狂暴，它在再一次飞扑向苏小月被林开拦住后，突然射出大量血红的细线，捕捉向鬼域里的鬼火。 刁老鬼正在围绕棂车跑圈子，一时反应不及，被血线缠住了数十朵鬼火。倏忽一下，这些鬼火被拖向鬼婴，囫囵吸入口中。 “啵”的一声，好像水泡破裂，鬼域道场已被破去，他们回到了殡仪馆外的空地上。 “就是现在！”苏小月以法剑一指，引出一道雷霆击中鬼婴。 林开主动输出清气，送棂队旋转的速度陡然剧增，化成一只五米方圆的巨大磨盘。清气如决堤之水渲泄，快速消耗，他伸出右掌虚压而下，磨盘也随着他的动作镇压向鬼婴。 眼看磨盘带着庞大的气势当头压下，鬼婴本来缓慢的速度也有了恢复的迹象。便在这时，苏小月及时引落最后一道雷霆。 趁着鬼婴飞行速度缓慢，已经彻底启动的大磨盘镇压在它身上，发出轰隆隆的磨动声。 清气消耗得更快了，但威力也是比上次要强三成，林开能感受到大量古怪的能量从鬼婴身上被抽离出来，融入棂车、棺材，以及送棂队的各个鬼属。凡是通过法幡和棺材转化过的鬼物阴器，都能从中分润到好处。 好奇特的神通！ 唯一没得到直接好处的就是林开，他狠狠虚压手掌，控制磨盘快速消磨鬼婴的力量。即便它虚实无定，仍被磨盘正反旋转形成的力场束缚着，难以挣脱出来。 黑暗如潮水退去，露出外界的城市夜景。坚守在黑暗边缘的刘副局长等人第一时间发现变化，下意识拔枪冲了回去。 现场，他们只看到苏小月在闭目静立，林开右手虚抬，手心向下，好像在极力压着什么。十几米外，一个强烈的风漩好像龙卷风，呼啸着狂转。 还没解决么？ 他们打量四周，只见一番狂风肆虐后的景象。 “刘局，你们可以收队了！” 林开一边镇压鬼婴，一边分出心神对刘副局长说道。 “情况怎么样？”刘副局长肃然问。他有些好奇地打量林开身上的法师长褂和帽子，以及腰上挂着的小铜锣，还插着一支小幡。 这一身装备，之前好像没看到。 “暂时控制住了，你们撤吧，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反而可能影响结果。”林开说完，干脆闭上眼。 刘副局长见此，又看了仍闭目一动不动的苏小月，心里惊奇于他们非凡的手段，却也不在这里滞留。 “如此，多谢两位了，我会在外面继续等候结果！”他说完挥手带人离开，同时拿出手机亲自往上汇报。 在门外，他们迎头遇到了灵异群赶来的众人，连忙拦住不让他们进去。 开心鬼出来交涉：“我们来帮忙的，里边情况怎么样？” “你们来帮忙？”刘副局长打量这有大有小的一群，尤其是鬼侍那把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不良少年和开心鬼、鬼妹妹这样的未成年人，脸色一沉道：“别来捣乱，这里现在处于警戒状态。” “我们真来支援的，林开是我们师父！”白莎见状只好搬出师徒关系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东海市竟有如此多高人？”刘副局长沉静地看了她一眼，依然不给放行。 园区里，经过十几分钟的碾磨，林开的清气储备迅速消耗一空，眼看就要见底。但他感应里，鬼婴只是失去九成力量而已，仍没能彻底磨灭。 它有一种奇特的韧性，就如面筋一样，越磨越坚韧，始终不消散，或许这就是先天特性的强大所在。 这让林开心里着急，一时间手足无措。 终于，清气不足以维持六道轮回阵的运转，磨盘渐渐停了下来，重新化成棂车和一众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的鬼属，它们无力地趴在棂车边上无法动弹。 “这下麻烦大了！”林开脸色发白，看向仍自己在棂车上方随着惯性打转的鬼婴。它虽然看上去变得虚弱无比，身形虚幻如无物，但仍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哇……哇……” 鬼婴停止了自转，发出怪哭声，眼里的凶虐和怨毒不减分毫，摇摇晃晃地飞下来要吞噬棂车旁边的鬼魂恢复力量。 哧！ 林开以幡杆刺在鬼婴身上，虽是刺了个对穿，但它没有一点被拘役的迹象，幡杆就如刺透一团空气般徒劳无功。 “妈的，跳出阴阳之外就这么逆天么？”林开不由咒骂。 鬼婴怨毒地向他看来，林开心里一突，他现在清气耗尽，连护体清光都维持不住，在鬼婴眼里同样是大补之物。 144 子夜送棂队 嗖！ 林开念头一动收起所有鬼属，迅速抽身后退。鬼婴见眼下的食物失去踪迹，哇哇怪哭着追向林开。周围的阴气被先天特性吸引，自动往鬼婴汇聚，它的力量在自然回复，飞行的速度正在慢慢提升。 “该死！”林开暗骂，他的清气也在缓慢恢复，但还需要过上一会才够一道。这时，只能消耗魂体来战斗了！ 他一挥法幡，鬼婴身后的棂车上，棺材直立而起，棺材盖滑向一边，露出阴森森的黑洞。 棺材里传出强大的吸力，林开也卷起一股阴风，以意念配合镇压鬼婴，把它推向棺材。 这是晋升厉鬼后的能力，换之前鬼婴完好状态，自然对它难有效果，现在它消耗殆尽，只是坚持了短短时间就被收入棺材里。 轰！ 棺材盖合上，轰然落在棂车上，里边立即传出嘭嘭的挣扎撞击声，整个棺材几乎跳动起来，表面渗出暗红的污血。 林开脸色发白，投入大量心神控制棺材死死镇压，防止鬼婴撞开棺材盖。麾下众鬼在六道轮回阵里跑得虚脱，一时间无法行动，他便亲自上前拿起锤子和棺材钉，不顾污血全力钉死下去。 但是，他仍感觉不保险，鬼婴的撞击太激烈了，他必须投入心神镇压，想静心修行加快恢复都不行。 而且，棂车和棺材在这个状态下被动显形了，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到它们存在。 苏小月睁开双眼，看出他情况不妙，面露忧色道：“如何？” “不太好，这怪物太难缠了，比当初的尸傀难对付得多，差点玩脱。我念经超度一下试试看！” 林开围着棂车开始念经，每隔一会就敲一下锣。得到经文加持，棺材的镇压力度明显提高了些，但鬼婴的挣扎仍在进行，污血渗透棺材，流淌到棂车上。 隐约听到锣响，外边的鬼侍一楞，本能地觉得林开不顺利，肃然说道：“情况不对，我们必须进去！” 听他这么说，几人不顾阻拦，强行冲进园区。等刘副局长带人跟在后面第三次回到现场时，便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那淌着污血的棂车和棺材给他们造成强烈的冲击。 哪里弄来这么可怕的东西？ 林开看到鬼侍等人倒是一喜，要打断开心鬼五条腿的话早忘到太平洋深处，急速说道：“结阵，念经！” 几人来不及问情况，立即围着棂车坐成一圈，跟随林开念诵经文。一个气场迅速形成，散发淡淡的金光笼罩住棂车和棺材，就连刘副局长等人都能清楚看到。 棺材的镇压力度明显再次加强几分，林开感应到鬼婴的挣扎弱了，顿时精神一振。 连续数遍下来，他们是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休息。但是很快，棺材里又传出越来越重的撞击声，林开脸上变色：“妈的，这破玩意真是冤魂不散！” 他这么一段时间过去，才恢复数十道清气而已，也就只能维持护体清光，哪够再发动六道轮回阵？ 不得已，继续念吧，分出人轮流休息！ 刘副局长见状，默契地吩咐人出去买水和食物，他们这时也就能做做这些后勤保障，多少算是提供助力。 林开还没玩脱，他麾下的鬼魂却是真的玩脱了，迟迟恢复不过来，林开想让他们尝试把鬼婴送走都出不来力。这还是在不断消化从鬼婴那里吞噬得来能量的情况下。 直到十一点后，众鬼才恢复活力，林开已经口舌生烟，连忙叫其他人回避休息。鬼侍等人也是累得不行，他们发觉今晚念经的消耗远大于平时修持，昨晚同样念了几个小时都不觉累，现在却是一个个筋疲力尽，连好奇心都尽失，连忙遵命远离到一边歇气。 “我们也要回避吗？”刘副局长迟疑道。 “阴葬不祥，生人回避！”林开肃然催促。 棺材里又渐渐传出敲打声，刘副局长不敢耽搁，带人远远躲开。 林开唤出送棂队，敲锣叫道：“起棂！” 两只无头的纸人飞来，它们身上像棺材一样渗出污血，一只发出诡异的嘻笑，一只发出如鬼婴那样的怪哭，两种声音都令人毛骨悚然，心里自然生出恐惧。 棂车远比平常沉重，包括韩真真和汪清清在内，九只鬼魂现出狰狞的鬼体一齐用力，棂车才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慢慢移动起来。古怪的是，他们这一推车，也被动地显形出来。 苏小月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是第一次看到林开送棂，送的就是鬼婴这种不祥的怪物，眼里忍不住露出好奇的神色。 棺材里本来已经传出鬼婴挣扎的声音，这东西不入轮回，林开也没信心能把它送走，带着姑且一试的想法罢了，不行的话还得念经另想办法，等恢复清气了再转它个天翻地覆，就不信真磨不死丫的。 然而随着棂车移动，敲打声又渐渐平息下去。林开松了口气，跟着棂车往前移动，隔一会就敲一下铜锣。 在两只纸人的引路下，五十米一过，棂车并没有沉入地下，林开顿时傻眼。 他沉入心神感应，脸上不由一阵抽搐。 “老板，我感觉可以把它送走，不过要送的距离很远！”刁老鬼瓮声瓮气，他的鬼体形象干枯得像只僵尸猴子，非常吓人。 “我知道，送棂十里，还不能原地绕圈，才能解决这不入轮回的破东西！”林开呲牙，想起那句“不入六道，唯有送棂”，暗道难道真实意思就是这个？ 陈凡破口大骂：“妈的这坑爹玩意，要累死我们啦！” 他的鬼体形象不比刁老鬼强多少，鬼面狰狞，发起牢骚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小月你通知他们先回去吧，你也可以回去了，我本体没来，送走这怪物就直接回家。”林开对跟在后面的苏小月说道。 “好！” 苏小月看了一会，后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便爽脆答应道。 林开故意放慢速度，来到门口时仍被刘副局长和灵异群的人看到，这恶鬼送棂的一幕又把他们吓得够呛。 145 传言 送棂队推着淌血的灵车离开火葬场，沿着街道渐渐远离。时不时一声锣响，推车的恶鬼便齐喝一声。 时间虽已近十二点，街上仍有车辆和行人。这诡异的情景，吓得他们心惊胆颤，感到强烈的不祥，连看都不敢细看便远远避开。 尼玛，有关部门赶紧出来处理这帮混蛋啊，想吓死人吗？劳资要举报，要投诉…… 不对，那里明明有个垃圾桶拦着，他们怎么就过去了，垃圾桶仍好好的在原地？ 哦见鬼，那是拦机动车的拦桩，他们怎么也直接撞过去了？桩明明还在…… 被动显形的送棂队仍是虚幻状态，些小障碍根本阻挡不了它们前进，最多就是吃力些而已。这一幕让看到的人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还好两只纸人飞在前边没有显形，不然就热闹了。 锣响和棂车车轮的吱嘎声渐渐远去，直到十里之外，又在另一些人眼睁睁中没入地下，林开也隐去身形，摘下脸上的死人面具。 这一晚，很多人做了噩梦，有的甚至不敢入睡…… 一小团清气落入紫府，数量足有上千道，林开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唤出阴马收工回家。他没注意到，在送棂队后方百米左右一直跟着一辆红色奥迪a4l，直到他策马回家，才方向一改不再跟随。 *** 林开果然“睡到明天”才起床，洗漱后和家人一起晨跑。 实际上他是冥想恢复了一夜。消化完鬼婴的力量，送棂队的整体实力再上一台阶，可惜没有足够清气磨灭鬼婴吞噬那股先天特性，否则收获应该更大！ 今天是周一，和老妈妹妹一起回到公司后，林开作为特殊事务部的部长，有资格参加公司领导层的周例会了，所以上午不安排外出。他刚回到办公室坐了几分钟，就去了会议室。 林开听了各部门负责人的工作交流，他自己倒是没什么要说的。这周按照计划，他的主要任务是帮仇老板把旗下承包的二十几家饭堂全部看一遍，检查风水是否有问题。这项业务早已谈妥，只是仇老板前几天有事，才安排到这周。 “说到这看风水的工作，这几天市场部这边都在议论，鉴于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化，业务不饱和，建议拓宽业务面，把办公室风水设计纳入开发范围。当然对外公开的名义上，我们还是室内装修装饰设计。”姓庄的副总提议道。 “为了促进这方面的业务拓展，希望李总在广告投放方面给予调整和支持。” 广告部全名叫广告策划与市场投放部，原本由张总负责，那人“猝死”后，暂时由李总负责，正是林开入职报到那天在门口遇到的中年女士。 她迟疑了一下，道：“风水方面的广告不好打啊，这些虚渺玄学的东西在房地产行业是受到宣传限制的，私下可以做，但不能在广告上体现。我们属于配套相关行业，同样在限制之列，总不能去贴电线杆吧！” 她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武萱在主位上敲了敲桌子道：“我们的核心业务还是大型室内装修和家居设计，风水设计只是偏门，为主营业务服务，提供增值，就不要开展专项业务了。主打大型室内装修和家居设计精品才是我们的本意，不要忘了初心，舍本逐末。” 这等于是一票否决掉了，庄总无奈，苦笑道：“话是这么说，那帮小子已经在自己策划搞陌生拜访了，我估计就算没有广告支持，他们也会直接找客户商谈的。装修的客户不好找，但各种公司的办公室却遍地都是啊。” 他手下市场一部的部长也说道：“我认为，不能打击业务人员主动拓宽市场资源的积极性，广告上不能支持就算了，但他们若真的开发回来这样的客户，我们也要给予肯定。而随着这方面业务的拓展，我们的客户圈子和公司知名度会大范围扩增，其实也能对我们的主营业务形成宣传和互补。” 就连武萱接管的市场二部的部长也点头表示赞同，他看了林开一眼，继续道：“当然这需要林部长的大力支持。” “如果公司需要的话，我没有问题。”林开表态。 武萱和李总对望了一眼，她们俩人都属于科班出身的老牌设计师，其实不想专门增加这方面的业务。一般设计公司和装修公司都是两位一体，实现资源共享，但美匠公司一直没有整合开设装修业务就能看出，她们更希望专注于设计，走品牌发展路线。而大肆发展办公室风水业务的话，就真的走偏了，毕竟全公司只有林开一个人懂看风水，重心一旦偏移，就会局限了公司整体实力的发展提升。 但现在她们不得不承认，市场一部的部长也说得很有道理。市场竞争激烈，业务量不饱和这是事实，从办公室风水这一板块入手拓宽客户资源，确实是能对主营业务有所促进的。 “那么，说说如何定价吧。但我希望你们还是要坚持装修设计这条主营业务，别让他们把精力过多投入偏门。”武萱最终还是做出让步。 “定价的问题，我觉得需要咨询林部长的意见。”客服部的部长说道，他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据说在英国留学过，专修了皇家礼仪和服务课程。和一般公司的客服人员低待遇不同，他带领的客服团队在公司享受的待遇比许多业务员还高得多。 林开摆手：“我不懂这些，你们自己商量。” “那就定一个基础价，再根据面积和设计元素的多少来添加……” 将近十一点，会议结束，林开和蒋翩翩回到办公室。没过一会，唐颖过来串门，这姑娘可能对林开有意思，经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找机会在林开面前晃，这时穿着黑色半透的印花雪纺衬衫和白色职业短裙，显得非常甜美可爱。 “半仙，你有没有留意到昨晚的鬼葬传言？”她捧着手机微靠在林开的办公桌侧面，时不时用亮晶晶的双眼盯着林开。 林开一听就知道传言说的肯定是他给鬼婴送棂的情景，点点头表示知道。 唐颖拍了拍不算很夸张却也标致的胸部道：“昨晚我和小刘吓坏了，挤一起才敢睡觉。那么多人发帖子，言之凿凿说看到一支鬼怪队伍推着棺材在街上穿过，今天早上再搜索时，已经看不到那些帖子，一定是被管控部门删除的。” “你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本来还不太相信，现在却怀疑那是真的。对了，你不是号称能捉鬼吗，你觉得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实。” 146 苏氏被抄表 苏氏灵异事务所门外，几名来自不同部门的执法人员戴着袖标，冷着脸大力拍门，看那气势再不开门就要砸门了。 门被拉开，苏小月一身浅紫色连衣裙，长发缠成一团在脑后，同样冷着脸出现在门边。 “你就是苏小月？”一名警服男子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 苏小月打量几人，眉头皱了起来。 “是我！” “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非法从事迷信活动，宣扬灵异扰乱社会治安。” 那人出示证件和搜查令、拘留证，道：“经过我们暗中调查，有证据表明情况基础属实，现在请你配合接受进一步调查。从现在开始，你的行动暂时受到限制，一切对外联系须经过批准。” “你们要拘留我？”苏小月眼神一冷：“我会配合，但不是现在！” 呯！ 几人脸色刚变，来不及行动，她已率先把门关上。 “苏小月，你要暴力抗法吗？马上打开门，否则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那人用力敲门，厉声说道。 屋里，苏小月快速拨打林开的电话求助。她开设灵异事务所前就专门学习过相关政策，虽然现在不像以前那么严厉，但相关法律却没有取消。她的这种业务其实经不起较真，不追究没事，若较真起来说她违法，她就是违法，这也是她把事务所开在这种地方的原因。 如果真被拘留，通讯受限，她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向外求助，直至被升级为拘捕进而判刑。 所以无论如何，她现在必须先把信息传出去。 *** “活该被吓着，女孩子那么晚不睡觉，看什么帖子！”林开笑道。 唐颖翻着白眼道：“你还没说，这件事会不会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真的？好吓人！那看到的人，会不会真的走厄运？” “一般不会，只要不冲撞它们，不被鬼惦记，自然就没事。” “这样么，你周末去哪里玩了呀？” “去捉鬼了……” 林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了一会，就因为设计部的人过来确认下午行程而结束。 虽然去饭堂看风水的是林开，准确地说是陈凡，但做效果图的还是设计人员，所以公司安排了一个项目组跟他去现场。 林开本可以单独和仇老板去看现场，然后让对方自己记录布局方案就行。但公司此举无疑能提升服务质量，让客户能直观地看到模拟效果，同时也让简单的看风水变成正式的装修设计，从个人服务提升为公司服务，强化公司的概念，而不只是客户对林开个人的印象。 有了效果图，客户自己整改或布局就变得简单许多。 这边刚确定好行程，林开就接到苏小月的电话。他随手接通道：“小月，又有业务吗？我刚安排了下午的行程。” “我这边被搜查了，还要被拘留，理由是我非法从事迷信活动，宣扬灵异扰乱治安。”苏小月急速说道。 “什么？” 林开脸色一变，他们昨晚才帮警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呯！呯…… 对面传来撞门声，林开凝重起来，立即想到找鬼侍和开心鬼问问情况。他免费收这些徒弟，不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么！ “我马上会被没收手机限制通讯，你想想看有没有办法帮我，不行就抽空来看我。”苏小月说完挂了电话，过去重新打开门。 外面几人脸色铁青地冲进来，瞬间围住苏小月。 “暴力抗法，罪加一等，苏小月，你被拘捕了！”那为首之人厉声说完，这次掏出来的是一张拘捕令。 苏小月心里一凛，感觉到了问题严重。 连拘捕令都提前准备好了，说明人家的计划本来就不是简单地拘留她去配合调查。她自认为所有行为都没有触及底线，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受到某种针对。 幸好她已经拼着抗法的罪名先通知林开，否则她相信自己肯定不会再有机会传出消息。 一阵翻箱倒柜，符纸、符笔、朱砂……各种法器被翻了出来。有人开始现场写封条，准备查封这里。 另一边，林开先是联系了鬼侍，问他知不知道情况，是不是上边开展什么严打行动。这不是个人恩怨可以用激烈手段解决的，必须谨慎处理。 “小月姐被抓？没听说过有什么行动啊，我先问问。”鬼侍对苏小月的印象很好，听说后连忙表示马上帮忙了解情况。 林开皱眉转了几圈，又打电话问开心鬼，开心鬼也表示没收到什么风声，要先问问家里。 在焦急中等了二十多分钟，鬼侍还没消息，开心鬼倒是先回复电话了，告诉他只是误会而已，不用担心，他家里已经在过问。 误会？林开心里生疑，这种行动肯定有程序，怎么可能是误会！ 但开心鬼的话也让林开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起码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他想打电话安慰苏小月，对面却提示已经关机。 又过了十多分钟，开心鬼再次打来电话说已经解释清楚，不会有麻烦。 “不过小月姐的事务所不能再开了，叫她避避嫌疑！” “我知道了，谢谢！” 林开再打苏小月电话，仍然处于关机状态。他想了想，终究放心不下，立即离开公司赶去苏氏灵异事务所。 另一边，苏小月已经被带离公寓，坐着警车前往拘留所。她心里一直往下沉，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仍出了这样的事，令她措手不及。她越发肯定是受到了针对，只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是谁？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开了，经过吴槐那次事件，她也知道开心鬼背后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她不知道这次事件的性质如何，是否在可控范围。 警车呼啸着远离公寓，直到快要接近拘留所，同车的那名刑警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半晌之后神色微变，回头透过铁栅深深看了苏小月一眼，吩咐司机掉头，直接驶回警局。 苏小月知道情况出现了变化，心里微松。 147 MV上的鬼魂一 林开赶到公寓时，执法人员已经离开。他利用自己的意念之力从内部打开公寓大门，直上九楼，只看到贴着白色封条的房门紧闭。 “已经被带走了么？希望她不要吃什么苦头。”林开站了一会，转身下楼。 在楼下等到一点，他看到苏小月被送了回来，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小月，怎么样？” 苏小月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里边装着她的符笔、符纸等物品。看着警车远去，她回头看了林开一会，嫣然一笑道：“上去再说！” “好！” 两人回到九楼，撕下未干透的封条进入房里。 “接受了一番教育，留了案底。念我是初犯，这次不做刑事处罚，但是以后不许再搞迷信活动，不能开灵异事务所。”苏小月平静地说道。 林开安慰道：“那就不开了，反正有没有这个办公室，都不影响什么。” “嗯，帮我把牌子拆了吧。” …… 林开把事务所的牌子和阴阳图标志拆除，这里就变成普通自由工作者的住处，表面上和灵异性质再无任何关系。 看到苏小月在收拾整理物品，他就主动进去厨房做饭。 饭后，确认苏小月没受太大影响，林开告辞，返回公司。 但苏小月提到有人针对她的可能，却在他心里留了根刺。这种内幕信息就算开心鬼家里人知道，也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否则就不会是“误会”了。 好在苏小月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 下午，林开带上项目组的两名设计人员，都是妹子，相貌一般，前往和仇老板约定的地点会合。 那是一个大型的科技产业园区，无数企业入驻这里办公，光是饭堂就开有五个，仇老板承包的饭堂只是其中之一。 在园区外和对方会合后，他们便一起前往饭堂。 饭堂面积有四百多平方，两名设计人员进来一看，眼睛就放光了。 这里不止是经营午餐，还经营茶点咖啡和一些特色小吃，甚至还承办生日派对，业务设计得还是很丰富的，但装修却是太简单随意。说白了，也就能提供个场地，环境装饰和布局上却缺乏个性化，无法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其中。 两名设计人员觉得只要林开说道说道，让仇老板搞大动作，这样她们的方案价格自然也不是简单摆一摆风水能比拟的。 当然他们得自己也提个议，从专业人士的角度。所以一个设计妹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仇老板却苦笑道：“不能搞得太精致啊，成本考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担心客人吃完了不愿意走，其他人没位置坐。” 林开诧异：“你这里的客人量那么多？” 既然这样，财源滚滚，还需要看屁的风水！ “呃……不多！”仇老板尴尬道，“其他地方的像医院、工厂、学校都还好，饭堂大多是唯一的，人们选择少，只要饭菜质量能保证就不愁客流量，只有这里是最不行的，竞争太大，所以先来看这里。” 另一个设计人员说道：“这里是科技产业园，客人都是白领，肯定很讲究环境体验，建议仇老板还是考虑个性化大装修吧……当然，风水方面我们林部长也会考虑进去的，环境气场对舒适度的影响尤为重要。” 仇老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纠结了一会，突然提出了一个打包方案。那就是以这里为主出一个完整装修装饰方案，然后兼顾其余饭堂的风水堪舆，不管后边的方案有多复杂，都不再额外加价。 设计人员有权进行项目增值洽谈，他们很快敲定细节，拟定一份补充协议交给市场部的人员跟进签字。 林开没有干涉他们的洽谈，放出陈凡察看一番后，便一条条地转告风水要点，让两名设计妹子记录。 由于这里的设计沟通比较多，整个下午就只看了这一家。工作结束后，仇老板果真邀请林开去喝一杯，说这是请风水大师必须的礼数。 然而不等林开答应，林雪就打来电话说医院的同事组织去聚会唱歌，推脱不了，叫他晚上陪同。 “好啊！”林开满口答应。正好这些天学古字有些乏了，去放松一下，劳逸结合。 于是在两个设计妹子幽怨的眼神下，林开婉拒了这次招待，把机会改为下次。 虽然今晚林雪和林开不在家吃饭，林开回到家时，她仍已经帮武萱做好了饭。只是，武宣还在路上堵着没到家。 “唱什么k啊，无聊，我只对那里的自助餐感兴趣！”林开摸摸肚子，最近对食物的消耗有点大。 “不过，你以前不都是推掉活动的么，这次怎么推不掉？” 林雪斜着眼盯他几秒，突然噗嗤笑道：“你越来越像饭桶了！” “我已经推掉太多集体活动，一次都不参加也是不行的，那会无法融入集体。怎么样，有美女带你去玩，开心吧？” “嗯，谢谢美女啦，不过我还是对吃比较感兴趣！话说，姓符的最近有没有去烦你？” “那混蛋转移目标了，盯上了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果然是死性不改。说到这个，你什么时候再去我们住院部看看？上次夜里闹鬼后，程婕声称被鬼上身，一直请假不敢回去上班，今天干脆辞职了，害得其他人都疑神疑鬼的。” “等你上夜班再说吧，最近忙，没空！” …… 没有等武萱回来，两人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林雪简单化了妆，长发披肩发稍卷曲，上身穿着件肉色的修身长袖打底衫，把饱满的胸部完整突显出来，加上木耳边高领，下半身红色印花鱼尾裙，风情无限。 林开上下打量，赞赏之余有些莫名其妙道：“有必要弄得这么美吗，你还嫌姓符的不够烦？” “我又不是穿给他看！”林雪白了他一眼，“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孩吧？她叫洛丹，因为那两天都是我照料她，我们成了好朋友，她今晚也会去。” “所以你这是穿给她看？”林开惊恐道：“你还真是女同啊？” 林雪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走了一段，才主动解释道：“我们今晚聚会所在的那家会所是她家开的，她去给我们打折。” 到得上了车，林开又好奇道：“你们同事聚会，怎么还带外人的？” “方便单身的解决问题呗，所以鼓励带上知根知底的异性熟人，据说这是我们的传统特色。” “怪不得，原来你要给我介绍护士妹子，这个要得！” “想得美，你今晚是给我做挡箭牌，我不想被人烦。” …… 148 MV上的鬼魂二 聚会的会所位于闹市中心一座商业大厦，ktv在九楼，下面几层有商场和饮食区、电影场、旱冰场、射箭俱乐部、游戏俱乐部等等五花八门的娱乐项目，林开一眼看去功能分布图，根本看不出到底哪些属于会所范围。 林雪熟练地抱着他的右手，看上去还真像一对恋人。他们找到电梯，径直奔向九楼。 从电梯出来，先是一片商品展销大厅，主要展销免贵手包、行李箱、工艺品之类。过了这个大厅，才是ktv的门口。领了牌子进入门里，就是林开喜欢的自助餐厅，这时许多客人端着盘子正在拿自己喜欢的食物，或者在一些实时制作的特色美食点排队等师傅派送。 林开就想去拿盘子，林雪拖住他嗔怪道：“你能不能出息点，先去包厢和她们会合。” “好吧！”林开无奈，任由她拖着进去找包厢。 “小雪，你们来了！” 他们刚来到包厢区，迎头就遇到一群男女，说话的正是那个玲姐。 七女四男，都是中青年，其中就有符铭诚，想不到这货又出来作祟了。那家伙看到和林雪亲密无间的林开，脸色就是一变，隐隐觉得大牙生痛。两人目光相接，迸射出火花。 “玲姐，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林雪回应，又巧笑嫣然的对其他同事点头算是打招呼。 玲姐笑道：“不晚，正好先拿东西填肚子……不先介绍一下你同伴吗？” “我家小白，你们叫他小白就行！”林雪把头往林开肩膀靠了靠，露出甜美笑容。随后向林开介绍那些同事：“这位是玲姐，我们组长……” 林开一一招呼，就连面对符铭诚时他也笑眯眯地伸手：“符医生，久仰大名了！” 他准备用上大力，让对方出个洋相。符铭诚眼角抽搐，从牙缝里嘣出两个字“你好！”却没有伸手，让林开的打算落了空。 林开不以为忤，笑呵呵缩回手，暗道今晚有的是机会让你出丑。 “小丹过一会才来，我们先去拿吃的。”玲姐是今晚活动的主导者，挥手带队杀向自助餐厅。 林开很快装了两大盘肉类，林雪看得捂脸：“你是猪吗？” “你管我！”林开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看到她的盘子里只有一块牛排和小撮炒面，外加些青菜，便说道：“帮我再装点肉。” “……”林雪被打败了，又装了几块牛排，这才一起跟着玲姐返回包厢。 穿过一条悠长的走廊，尽头有另一条走廊呈t型相连，右边第一间就是他们的包厢。推开门进去，林开才发现这里还有两男两女正在唱歌，同时看守他们的个人物品。见他们回来，这四人才出去拿食物。 大家各自开吃，有人拿了啤酒或饮料碰杯，气氛还算热闹。符铭诚凑在一个相貌颇为出色的女孩旁边谈笑风生，大说其在韩留学的经历见闻。 林开埋头大嚼，除了符铭诚，另外五个男性轮流来找他喝酒，蠢蠢欲动一副要把他灌醉的势头。他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很快把五人吓得收敛起来。 别人都是先吃一点，后面还边玩边吃，林开却已是把盘子清空，满足地摸了摸肚皮。 这时，一哥们在上边唱冲动的惩罚，正到高潮，引得下边众人大力鼓掌。林开基本上没记住这些人，更不知道他是哪个妹子带来的。他抄起一瓶啤酒用拇指顶开瓶盖，就一口气倒了半瓶入嘴漱口。 林雪在他腰上掐了下道：“注意点，喝醉了我可搬不动你！” “放心吧，你忘了我有法力吗！”林开凑在她耳边说道，热气呵得林雪脸上一红。他们这亲密耳语的样子，使得现场没有一人怀疑他们的真实关系。 就在这时，林雪的手机有来电，是那个叫珞丹的女孩到了，说正在停车，一会就上来。 林开对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孩很感兴趣，下意识开启通幽异能，打算一会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古怪。 结果，珞丹还没到，他倒是先在包厢里发现了古怪。 另一个哥们正在唱南山南，唱得情感非常投入。林开听着有意思就看向屏幕上的mv短片，却看到男主角的双眼在流血，血水沿着脸颊一直流到脖子上，看着很是瘆人。 “尼玛，怎么拍这种mv，还堂而皇之发布出来，也不怕吓人！” 他除了看到男主角双眼流血，没发觉任何不妥，这时还没意识到不对。但林雪却说道：“有什么吓人的？这爱情故事挺感人的啊，经常有人唱得自己哭出来！” “爱情故事？爱情故事有必要弄得两眼流血吗？”林开嗤笑道。 “你这什么眼神，哪有流血？”林雪翻白眼。 “……”林开这时才反应到可能不对，默默地解除通幽异能。果然，那就是正常的mv，哪有流血？ 有古怪！ 他再次启动通幽异能，腥红的血泪依旧。 不用说，这里有鬼！可是他找不到阴气的痕迹，说明鬼魂不在包厢里，而是在mv里。 这种情况超出了他的认知，网络小说中倒是有网络幽灵或鬼魂的桥段，但一条mv短片里有鬼，他却是闻所未闻。 是只有这首歌曲的mv中有鬼，还是这里所有的mv都有鬼？ 他不动声色，等到这首南山南唱完，进入下一首老歌，这次却轮到女主角双眼流血…… “有古怪，怎么会没有阴气？”林开再次惊讶，唤出阴鬼分身检查一番，竟毫无所得。 他的阴鬼分身现在可是厉鬼级，如果这里有鬼，不可能逃过他的感应，但偏偏他只有在开启通幽异能后，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除非，这只鬼的等级远远超出了他的阴鬼分身。 “不是一直流血，只有在情感悲伤的阶段才有！”他终于发现一个细节。 “兄弟，来走一个！”刚才唱南山南的哥们端了啤酒杯过来，林开直接拿起手边那半瓶和他碰了下，对着瓶口一口喝完。那人眼角猛跳了几下，对他伸个拇指，同样把酒一口喝干。 “你刚才唱歌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林开趁机拉住他问。 149 洛丹 “特别想哭！”那人叹息道：“这首歌真的很出色，我喜欢，不过平时唱的时候不像今晚这么有感觉。” “嗯，你这歌喉不错！”林开随口奉承，拿起手机搜索这家ktv会所是否出现过命案。那人见他一副不愿多聊的样子，就转而找了个护士妹子搭讪。 林开查了一会，没找到任何相关的记载和传言，心里大感诧异。他现在连这只鬼是怎么存在的、要怎么对付都搞不清楚，就算想出手也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口。 林雪凑到他身边：“你在干嘛？” “随便玩玩，你那新朋友还没到？”林开收起手机。 “她知道地方，到了会自己进来！” 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敲了三下，推开后露出门外边的一名男服务员和一个穿着打扮极具仙气的女孩。 她穿着平底鞋，约一米七的个子，一条浅蓝的半身纱裙直到脚裸，上身随意穿着短袖白t恤，腰身束在裙子里，外加一件浅蓝的小开衫。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孩，颜值不输林雪和苏小月分毫，一出现就吸引了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她精致的瓜子脸上还带有少女的稚嫩，但棕红色的卷发添加了妩媚成熟的气息，十足的美人胚子。 “小丹！”林雪跳起来迎向门口。 林开眼睛一眯，在通幽灵眼下，门外女孩的命火正常，气血运行的反应比林雪还要旺盛，实在不像重伤初愈的样子。但除了这些，他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古怪。 “哇，我们的丹丹仙女终于来了！”随着洛丹走入包厢，一群女人夸张地围拢上去，让她成为绝对的主角。 洛丹心里一阵莫名的不舒服，顺着某种感应，她的目光和林开对上，心里便是一阵狂跳。 是他！ 没有古怪，就是最大的古怪。林开看来看去，只觉得她的气血突然加快运动，直到洛丹皱眉瞪他，他仍发现不了问题所在。 “咦，小丹你认识我家小白？你们两个怎么眉来眼去的！”林雪敏锐地发现两人之间的古怪，眼睛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 “嘻嘻，小雪要吃醋了，回去让你家小白跪键盘的时候记得录像分享！”有个和玲姐差不多年纪的护士打趣道。 林开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趁机脱离僵局。洛丹也说道：“不认识，姐你都还没介绍！” 据说洛丹会给他们今晚的消费打六折，以后来也能打八折，加上又是富家女，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不是拉着她喝饮料就是请她唱歌。 趁她上去唱歌，林雪坐回林开身边低声道：“怎么，看到这样的小美女心动吧？人家一来你就色眯眯的。” “还行，你要帮我介绍吗？”林开一边回应，视线落在上方屏幕。 林雪嘻笑道：“你就别想了，听说她家是超级豪门，人家哪能看上你这种穷小子！” “那可不一定！” 洛丹唱歌也很出色，但即使在一些伤感的阶段，mv里也一直没出现角色双眼流血的现象。林开心里更加诧异，暗中和陈凡交流。甚至，还放他出来检查了一番。 陈凡收敛身上的阴气找来找去，同样没有发现。 “那不管它了，看样子应该不会害人。” 林开不再纠结，又示意陈凡看看洛丹：“有没有发现她古怪？” 陈凡盯着洛丹看了半天，得出结论道：“很漂亮！” 林开：“……，听说她在车祸中内脏多发破裂，已经被诊断死亡了，摆太平间半天出来后，又活了过来。我总觉得她不对劲！” “你是多疑了吧，这种医学奇迹，我当初在国外时就听说过！” “好吧……要你何用？” 陈凡还想在包厢里留恋，林开不顾反对，把他收了起来。 洛丹有些僵硬地放下麦筒，刚才一直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窥视，极不自在，这时才没有了那种感觉。 符铭诚点了首韩语歌曲深情献唱，现场没有人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因为都没学这门外语。 mv上血泪再现，这大姨妈真是无常！ 林开看向洛丹，她显然没发现屏幕上的异变，端了两杯啤酒过来要和林雪喝酒。 “我一会要开车啊，他喝酒了！”林雪拿起饮料，“小丹你刚康复，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嘻嘻，我们当然不喝，我们只碰杯，酒让姐夫喝！”洛丹自己把两杯酒碰了下，一起放在林开面前，然后拿来自己的饮料。 林雪听她叫林开姐夫，大为尴尬，和她喝了口饮料就拉她离开包厢说话。两人来到走廊上一段无人的位置，林雪还没开口，洛丹就说道：“姐你怎么会选择那个小白脸啊，我觉得他一点配不上你。要不，我介绍我堂哥给你认识？” 林雪愣了，有这么直接拆散人家的么？虽然是假冒，也不能这么损吧？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面色不善的道：“小丹你什么意思？不会是看上我家小白想横刀夺爱吧！” “就他？”洛丹脸上不屑：“姐我是为你好，我曾经看见过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我堂哥人很出色的，家世又好，现在手里已经掌控着几家上市公司……” 林雪心里一阵烦躁：“别说了，小丹你不是忘记很多东西了吗，你堂哥好不好你真清楚？再说这种话，咱们这姐妹没法做了！” 本来打算告诉她自己和林开是姐弟，让她别叫林开姐夫，这时也没了心情。 “嘻嘻，人家不说就是啦，姐姐别生气嘛！”洛丹见她生气，便抱着她撒娇…… 包厢里，林开准备找符铭诚的茬了。见他唱完歌准备继续勾搭那个女孩，便拎起两瓶啤酒凑过去道：“符医生唱得真好，来，我们喝一个！” 说着，就把一瓶啤酒呯的一声放在符铭诚面前。 符铭诚脸一黑，老子跟你关系有这么好吗？ 他本打算不搭理，但旁边那个女孩已经看向林开，便只好拿起自己的酒杯和林开的酒瓶碰了下，装作淡然道：“过奖！” “用杯子就太小气了，我们直接用瓶子吧！”林开晃着瓶子道。 150 享受伤感的鬼 符铭诚能感受到林开的针对之意，脸色越加不善。偏偏这时那女孩还向他看来，好像等着看他的表现。 他头脑一热，拿起酒瓶子道：“好，男人哪能小气，一口干了！” “果然爽快，既然这样，再来两瓶！”林开一口气喝完，转身又拿来四瓶。 注意到这幕的人都鼓起掌来，带动了热烈的气氛。符铭诚眼角抽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看到林开咄咄逼人的眼神，他心里一动，突然摇头笑道：“不能和你们年轻人这么喝法，身为医生，随时需要救死扶伤，必须保持状态，体内的酒精不能太多。” “呵呵……”林开送给他古怪的笑声，真特么会装，一会把韩真真放出来，看你还装！ 林雪和洛丹从门外进来，林开决定暂时放过对方，然而姓符的却反过来将他的军，高声说道：“小雪，大家都唱过了，你和你男朋友不唱一个吗？” 这一带头，立即引得其他人起哄：“来一首！来一首……” “来一首，必须情歌对唱！” 林雪脸色惊恐，她很清楚听林开唱歌有多可怕，搞不好会出大乱的。她当即就要阻止，但林开暗想输人不输阵，这时已是拿过点歌机说道：“唱什么情歌，肉麻麻的无聊，我给你们唱一首好汉歌！” 完了！ 林雪脸色发白，拉着洛丹道：“小丹我忘了还有些话要说，我们再出去一下！” 两人刚走出包厢关上门，里边就传出林开的吼声…… 包厢里，一群人面面相觑，后悔得肠子发青。尼玛，这也叫唱歌吗？听人放屁的响声都要舒服得多！ 听一个烂得令人发指的歌喉唱歌，那种折磨，没听过的人是想象不出来的。跑调就算了，五音也全，可特么把五音练成混元一体这么高境界，就不是普通人的听觉能承受的了。 这个时候，里边的人只想一瓶子砸在林开脑门上，然后把玻璃渣子全塞他嘴里说“求求您高抬贵手，别唱了，是男人咱喝酒去！” “玲姐，我出去透透气！”一个哥们脸色发白，起身打开门出去。 “我出去抽支烟！”另一哥们紧跟在后。 “玲姐我大姨妈来了，我去看看有没有红糖水！” …… 包厢里很快只剩下林开一个人，他对自己的歌喉有自知之明，看到众人败退，仍把整首歌唱完才得意地放下麦筒。 “丫的敢逼我唱歌，就算不放鬼，也能收拾得你们服服帖帖！” 他拿起一瓶啤酒随手顶开盖子，灌下半瓶润喉，然后看向屏幕。在刚才，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那是恨不得把他撕碎吞下去的暴虐。 我这唱腔连鬼都受不了？ 林开沉思，或许用这一点，倒是能把它逼出来，就是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他之前明目张胆放出阴鬼分身和陈凡搜查，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还敢时不时出来流血，说明它根本不怕自己，道行很高。 门外，林雪若无其事，其他人却是尴尬，他们觉得让林雪丢了面子。 “小雪，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一名刚才起哄时最大声的护士苦笑道。 林雪摆手：“没事，那家伙从小就不会唱歌，让大家扫兴了！” “从小？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啊？”玲姐惊讶道。 “嗯，我们青梅竹马！” “真是令人羡慕！” “他唱完了，我们进去吧，一会大家别笑。”玲姐说完，肃然推开门。 然而她随后脸色一变，连忙又把门拉上。 包房不是绝对隔音，即使关上门，林开的歌声仍能传出来。一群人哭笑不得，那家伙又开始唱了，一个人也这么嗨，不服都不行。 敌意越来越明显，演变成强烈的杀意。林开盯着屏幕放声高歌，暗中凝神戒备。 唱到一半，音响嘎然而止。 连设备都受不了？ 一个双目流血不止、面目模糊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咬牙切齿地盯着林开。 “泥垢了啊小子，再制造噪音，老子不客气了！” 没有声音，这是字幕上现出来的话，透出浓浓的怨气。 “咦？” 林开诧异，这家伙竟然用这种方式和他对话。 “你是谁？为什么在mv里？” “我是一只爱好音乐的鬼，享受伤感与悲情……可你特么唱的什么机八玩意？音乐的美好完全被你玷污，歌者的灵魂被你亵渎，听众在被你谋害，水和空气都已受到了污染，天空变得晦暗，大地变得荒芜……你去墙角看看，连那只蟑螂都因为受不了你的歌声自杀，你特么还唱？唱尼媒啊？” “看到那只直立的啤酒瓶没有？你特么不赶紧一屁股坐上去以死谢罪，还等什么？” 屏幕上血泪不止，透出滔天的怨气。林开讪讪地摸向鼻子，听对方这一说，连他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万恶不赦。 可这混蛋竟然叫他坐啤酒瓶……林开勃然大怒，抄起瓶子指着屏幕骂道：“我x你个狗屁mv鬼，受不了你怎么不学学人家蟑螂一死了之，瞎bb什么？有种你出来，老子用啤酒瓶侍候你！” “啊啊啊……气死老子了，报上名来，老子教你怎么做人！他nnd，气死我了……”屏幕上的鬼暴跳如雷，在mv里转着圈找东西。 “老子隔壁陈大锤是也，有种到鬼屋来，老子教你怎么做鬼！”林开张牙舞爪，只差没把酒瓶子砸屏幕上。 “好哇，你进来，竟然敢跟老子叫劲是吧？” “你出来，妈的敢掐老子的歌，活得不耐烦了！” “你进来！” “出来！” “进来！” …… 门外，一群人等了好一会，确定里边已经不再唱了，玲姐才摇头笑道：“我们进去吧，老呆在外面太失礼了！” “他会不会在埋伏我们，等我们进去突然开唱？”一个护士妹子憋着脸道。 玲姐脚步一顿：“不会吧？”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服务员留意到这边的异样，过来问道。 “你进去把那位客人请出来……就说，会所请客，请他品尝新发明的菜式。”洛丹说道。 服务员愕然：“小姐，我们没有新菜式啊！” “蠢货，带他随便吃些东西就行！” “哦，明白了……” 151 遇熟人 男服务员推开门进去，发现林开拿只啤酒瓶正指着屏幕骂骂咧咧，屏幕上白茫茫什么也没有，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妈的自己不会被一瓶子开了瓢吧？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他站得远远的，招呼道：“大哥，大哥……” “干吗？”林开正在势头上，回过头来眼里凶光毕露。 “……不干！”男服务员拼命摇头，哥们还没活够呢。 “你来干什么？” “哦，我们餐厅开发了几个新菜式，想随机邀请几位客人品尝，收集一下意见，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林开回头看了看屏幕，转身道：“好，我正好有些饿了，回头再跟你算账！” 他仍抓着啤酒瓶指了指屏幕，就这么走向服务员。 服务员一个哆嗦，退开一步说道：“大哥您先把瓶子放下，我们餐厅那边有酒，免费的！” “哦！” 林开放下瓶子，跟他走出门外，也是冷静下来。妈的和一只鬼斗气斗成这样，感觉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呀，小白你不唱了吗？我们刚去吃了点东西，味道不错哦！”玲姐笑吟吟地走来，好像真的刚回来一样。 林开也不点破，他哪能听不出来这些人就躲在外边？只是那只鬼缩在mv里不出来，僵持着没意思，他只好借坡下驴，结束这场嘴炮。 “我也去尝尝！”他对众人点头，看到林雪笑脸憋得通红，便对她猛地一咧嘴。 噗！ 林雪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笑得眼泪直流。 林开跟服务员去吃了些东西，所谓新菜式，之前吃自助餐时就吃过，他也不说破。那名服务员提心吊胆，生怕林开不满意对他动手。 幸好自始至终，林开只是安静地吃肉。整整吃了三个人的分量，才施施然返回包厢。 刚到包厢门口，走廊转角处却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开一愣：“小刘？你怎么在这里？” 公司的前台小刘姑娘，白衬衫加束腰短裙，亭亭玉立，看到林开也是一愣：“林开？” “你也来唱歌？”林开笑道，没想到这都能遇到熟人。 小刘可能喝了些酒，勉强展颜笑道：“是啊，好巧，你在这间么？我们就在对门呢！” 林开扭头看看对门，又看看自己这边的门口，失笑道：“确实够巧的！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包厢里的洗手间有人了，我去那边的公共洗手间。你和谁来啊？我们跟朋友聚会，下午唐颖本来还打算叫你一起的，见你下班还没回去，就不敢打扰你。” “唐颖也来了？” “林开？” 林开正这么问，对面的包厢门就被拉开，传出唐颖惊喜的叫声，她仍是白天的那一身打扮。 “真的是你！你来找我的么？” 林开尴尬：“不是，我们在对门聚会！” 唐颖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故意，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双手环着林开的脖子就贴在他身上。 “……”林开抱住她：“你喝醉酒了？” 见唐颖没有反应，林开不由疑惑地看向小刘。小刘脸色也是透着酒后的红润，但还算清醒，说道：“我们被人灌酒了，你能不能送我们回去，那些人可能不安好心！” 林开无语，知道别人不怀好意，还跟些什么狐朋狗友出来喝酒，也太不注意安全了！ 听到对门包厢里有人跟出来，林开放出陈凡和韩真真叫他们过去捣乱，然后拉上小刘进入自家包厢。 门一关上，所有人的目光已集中在他身上。这抱一个拉一个的，出去一趟收获也太大了吧？ 几个男人蠢蠢欲动，很想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捡个漏。 林开不管别人的眼神，一手抱着唐颖一手拉着小刘，来到林雪旁边。 林雪神色不善，明知他不会乱来，仍忍不住狠狠瞪着他。 林开把唐颖放在沙发上，凑在林雪耳边解释道：“她们是老妈的手下，在对面房间被人设局了，刚跑出来。” 林雪脸色稍霁，拉过小刘低声问详情。原来她们所住公寓的几个熟人一起来玩，结果其中有人叫了陌生朋友来，那些人使着各种法子逼唐颖和小刘喝酒，就弄成了这样。 林开想用清气帮两人解酒，但想到这一手太匪夷所思，便决定作罢。让她们长长记性也好，省得以后仍不知轻重，随便和陌生人出去喝酒。 洛丹就坐在林雪旁边，这时看向林开的眼神很古怪。林开心里一动，对她说道：“小丹妹妹，我们上去唱首歌吧？” 洛丹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滚，谁是你妹妹！” “耶？刚才谁叫我姐夫来着？” 玲姐看到林开带进来两个妹子，刚过来想了解情况，听到林开说要唱歌也是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你想当麦霸啊？让别人表现表现！” 再让你这家伙瞎吼，这聚会还不得立马结束！ “好吧！”林开本想看看这洛丹和mv上的鬼魂有没有什么关系，被玲姐一阻拦，也知道暂时是没机会了，只好把目光投向符铭诚。 符铭诚身上莫名的一阵恶寒，疑神疑鬼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开不怀好意的眼神。 “妈的这混蛋难道又想打我？”符铭诚的心提了起来，暗想是不是先撤。 林开还没找上前去，屏幕上却是先出现古怪变化。 “该死的，让你手下别特么在我的场子捣乱！” 那只享受悲情伤感的鬼又出现在屏幕上，只是其他人好像都无所觉，只有林开能看到。 林开心里一乐，看来不只是这间包厢，这只鬼把整个ktv会所都当自己的势力范围了。他也好奇陈凡和韩真真在那边闹出了什么动静，竟然能让这只鬼主动出来干涉。 和麾下鬼属的联系很方便，林开能和他们直接在精神上对话，所以当下便询问那边在做什么。 “有两个想对你家妹子不利的，我们上身控制他们脱光了衣服，正在餐厅跳扭秧歌，老板你要不要来欣赏欣赏？” “我去……哦，我不去，你们玩得开心些！”林开恶寒，对着屏幕哈哈笑道：“那两个家伙太低级趣味了，回头一定加强教育！” 152 MV鬼的道场 林开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喝多了，哪有人像他这样对着屏幕胡言乱语的？ 这样的人才可怕，符铭诚当即起身，声称明天要去门诊坐诊，不能玩得太晚。他还试图把那个盯上的女孩捎上，可惜那女孩可能听说过他的那些光辉事迹，没有上钩。 “符医生，我送你下去啊！”林开热情地跟着起身。 符铭诚听得一哆嗦，送我下去？ 他连忙摆手：“不用了，你们年轻人玩，哈哈，你们玩！” 这货怕林开真的跟来，抢先出门后还在外边把门拉着僵持了一会，不让里边开。 林开尝试着拉了拉门，不敢太用力，以免拉坏了还要赔偿。 以为这样就能逃之夭夭？ 他给韩真真发去指令，再吓这货一波。 自助餐厅这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两个不要脸的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在公众面前跳扭秧歌，还是光溜溜的见人就抱，吓得尖叫声不断。 这年代的人最爱拍视频了，生死危机之前都不忘先拍上一段，何况这时没有危机。 符铭诚出来时就看到了尾声，两个有伤风化的家伙正被制服叔叔拖走。 “世风日下啊！”他摇头，在柜台买了自己的人头单，剩下的消费其他人自然会结算。 从会所出来，他很幸运地看到电梯正好停在这一层，里边空无一人，当下便走了进去。 电梯下行，不再停留。但是到了一楼后，同样没有开门。 “坏了吧？不会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倒霉……”符铭诚在按键上猛按，电梯的灯光突然闪烁不定起来，一个脸上怪笑着、嘴角流血心口插刀的女鬼从镜子里走出…… “啊……” 凄厉的惨叫从紧闭的电梯里传出来……第二天，符医生又请了长假。 *** “够了啊，再不收敛，老子翻脸了！”屏幕上飞快地出现一排字迹，只有林开能看到。 林开突然觉得这只鬼好像并不坏，自己这么一再挑衅貌似有些不厚道了。他坐回座位上，唤出阴鬼分身和对方交流：“你到底是谁，出来交个朋友嘛！” “你进来，老子教你做……朋友！” “……” 林开猜测对方可能把mv场景建造成鬼域道场了。 经过这些天对古字的学习，他尝试通读一遍绢纸古书，仍是大部分看不懂，尤其是秘术部分。 你见过一句话可以作出完全相反的理解？这在现代叫做语法错误表述不清，但这种情况在古书里却是无处不在，你能咬作者？ 但连猜带蒙的他也知道了些神奇的东西，特别是上边记载的一些信息，短短几句便是一个故事一段秘闻，他现在总算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小白。 知道得越多就越谨慎，他这时对mv道场确实很好奇，却不敢像当初闯万人坑那样不知死活，真的一头跳入屏幕里。 谁特么知道还出不出得来？这只鬼的道行明显很高。 “你通过吞食人们的伤感情绪和其中泄漏的精气修行？”林开盯着屏幕，眼睛猛转。 屏幕上快速出现字迹：“你特么想什么坏水？老子警告你别再捣乱，我发起狠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我是那样的人吗？”林开义正辞严，“你有多厉害？” “哼，我可以瞬间把整座大厦的所有人拖入道场，吸尽精气神！怕了吧？” “哇，好牛逼……” 林开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这时陈凡和韩真真返回，他便不再多想，反正这只鬼暂时无害，他也不是非得除魔卫道，关键他还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先这样吧，改天他一定还会回来的，把这敢掐他歌的家伙揪出来打一顿！ 林开回归本体，看向洛丹，却发现这小丫头正对他磨牙。他又想不通了，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对他的敌意这么明显？ 包厢门被敲开，服务员带着两个青年男女出现在门外，是唐颖和小刘的同伴找来了，他们通过会所的监控看到两人被林开带入对门房间。 唐颖这时已经恢复一些清醒，和小刘不冷不热地拒绝他们一起回去的要求，看样子双方已经友尽。 又玩了半个多小时，接近九点半，聚会结束。临出门，林开又看了屏幕一眼，却见上边说道：“小子，有个机缘，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哦？”林开故意落在最后。 “北郊山区有座烂尾楼，下方埋有宝贝，我可以带你去！” “没兴趣！” 无事献殷勤，林开果断拒绝。而且北郊有山吗，他怎么不知道？一听就是假话。 “……”对方显然没想到林开这么痛快，在林开出门后，才打出几个字道：“你会后悔的！” 送唐颖和小刘回家多花了半小时，等林开和林雪回到家时，已经近十一点，两人洗洗上床，各睡各的。 窗外阴风吹落地面，出现林开的阴鬼分身，他唤出阴马，快速奔腾于街市之间，继续扫荡医院。虽说已提前完成升级，但收集清气的脚步不能停下。 北郊山区的烂尾楼下，能埋有什么宝贝？ 林开忙碌之余，心里却是不免想起mv鬼的话。听其意思，那家伙是有能力离开会所的，而烂尾楼下有宝贝应该也是真的，但对方是否真心要帮他获得机缘，那就呵呵了，换位思考，林开自己也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殷勤。 “明天抽空查询一下，北郊、山区、烂尾楼……西郊倒是有个像点样的山区。若能查到些信息，有机会自己去看看。但必须小心谨慎，那家伙的道行明显高于我……咦，难道它已经去过，失败受损严重，甚至降级了，所以被我一再挑衅也不愿意出来？” 林开越想越觉得可能，果断掐灭自己冒险的想法。 他转而又想到洛丹，看上去不像被借尸还魂。当然若真是借尸还魂了，他这么看也看不出来，问题是根据掌握的信息，她只是在太平间摆了半天，做了下殓容，根本没有足够时间也没有经历还魂仪式。 为了确认这一点，林开天亮前还专门去新区人民医院找了一圈，如果洛丹本人的鬼魂真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遗体被别的鬼借尸还魂，她应该会因为不甘而逗留在医院。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疑似洛丹的鬼魂，倒是别的新鬼让他顺手送走了几只。 153 逆阳之气 周一晚聚会后，时间匆匆过了三天，到了周四。 这几天林开加班加点，把仇老板承包的二十几家饭堂全部过了一遍，给他提出许多建议，绝对是对得起仇老板所支付的报酬的。 自从那晚被林开的“女朋友”送回家，唐颖这几天有些情绪低沉，不再如之前那样刻意在林开面前出现。她自信颜值不低，但和林雪一比，这伤害就出来了。 林开忙得几乎飞起来，自然是没空去注意她。 周五凌晨，林开终于把东海市的最后一家三甲医院清理完毕，其中有的医院距离他家太远，他甚至得带上本体出动。 积累的清气总数已有四千八百多道，但距离三万这个庞大的数字，仍是遥遥无期。 “算算时间，就算邙山鬼王不是第一时间派手下前来，这么多天过去也该差不多了。”林开离开医院，骑在阴马上想道。 连续折损两只厉鬼手下，就不知道这次会派来几个？ 邙山鬼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即使升到厉鬼级，陈凡和刁老鬼仍认为他远不是小鬼王的对手。何况，鬼王手下厉鬼众多，他这时候是肯定没能力主动杀上门去的。 “接下来先把所有火葬场清理一遍！” 自从阴鬼分身升级厉鬼，他的意念之力已能打开普通的机械锁具，电子和智能锁又有韩真真这张万能门卡，他已经不需要火葬场的人配合就能直接上门收刮清气。当然他还是会联系火葬场尝试洽谈合作，毕竟有钱收的。 “另外，为了避免邙山来的厉鬼凭借印记感应查到家里来，以后还是要带本体出去，不能在家里唤出阴鬼分身！” 要说这用阴鬼分身行动还真是便捷，交通规则就不说了，他行走于阴界，根本不怕发生碰撞，纵横驰骋，比开车不知快多少。 六点前，林开化成一股阴气回归本体。与此同时，十几名农民工老乡也出现在东海市某工地。 “老大，我们鬼多势众，循着印记气息直接找上门去不就行了，为嘛要来工地做苦力？”一个农民工兄弟嘟囔。 包工头样的老大横了他一眼：“蠢货，刁老鬼和斯文鬼无声无息被干掉，人家说不定早已布好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鬼多势众？你以为个个都像你那么蠢想不到么？” “我们要先摸查清楚状况，一击必杀，所以慢慢来，不要心急。”他对其他农民工兄弟解释道。 另一鬼说道：“就算要摸查，我们随便找个陵墓区火葬场作基地，或者盘踞医院太平间，也好过出来抛头露面，没必要来工地吧？哦……老大我不是质疑你，我是感觉好奇。” 老大收回凶光毕露的眼神，张开双手做出拥抱新生活的样子道：“既然出来了，当然要重温一下这花花世界，回味当初做人的生活。做鬼也要有品味有追求，整天呆在鬼域，老子早闷够了！” “老大我们别说玩女……人，就算女鬼都玩不了，有什么花花世界好重温啊。要我说早点解决问题，回去鬼域早日晋升小鬼王，修出一丝逆阳之气，身边自然能吸引无数各式女鬼，还不是要有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这才叫有追求的鬼！”又一同伴向往地说道。 “谁说在外面就不能晋升了？”老大诡异地笑道。 其余厉鬼面色一动，到了这个层次，再单纯吞噬鬼体已经难以升级，但制造血案却有充足的精气神可供吞食，炼出一丝逆阳之气就容易多了！ 但有鬼迟疑道：“不好吧？弄出大乱子，很容易招来阳界高手镇压，太不明智。” 又有鬼惊喜道：“我明白了，是工地就容易出事故嘛，只要控制好影响不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谁又能想到是我们所为？难怪老大选择来这里！” “老大高明！” “哈哈，老大就是老大……” 许多大型工地外都贴有招聘工人的启事，无论是甲方直属施工队还是普通外包的工头，工人的流动率很高，需要随时补充血液，何况还有许多短工需要人手。 这一群农民工老乡打扮的厉鬼很快找到目标，准备重温做人的生活…… *** 林开上午帮客户看了一个售楼部的风水，当然他是附带的，人家主要是请公司设计装修方案，包括出样板房的效果图。 看完现场，苏小月给他打来电话。 这几天苏小月都宅在公寓里制符和修行，积累了几十张符咒，问他要不要拿去交货。自从有了鬼侍这帮稳定的大客户，她现在就算关闭事务所，收入同样不会比以前少。起码在满足灵异群这帮人的各种亲朋好友之前，她是不需要担心经济来源的问题的。 “你直接联系鬼侍叫他去拿吧，以后卖符的收入就不用分给我了，我现在整天忙自己的事，根本没帮上你。”林开终于还是不好意思空手套白狼瓜分她的收益，又提醒她留下足够钱年底报个税，省得被某个可能在暗中针对她的人抓住把柄再下狠手。 苏小月说道：“我明白，一直有心理准备的！既然你不要，那我不客气了哦。” “嗯，别总宅在家里当道姑，有空多出来走走，比如和我来个烛光晚餐，或者开个房什么的，反正咱们已经开过了嘛，哈哈！” “你滚！” …… 下午再去帮客户看了个别墅，便又到周末休息，但灵异群一帮不安分的家伙却又策划了一个活动。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称，在数十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废弃的民间船厂有灵异事件，打算周六前往一探究竟。 果然本性难移，这些人刚消停了一段时日，又开始作了。 他们极力邀请林开和苏小月一起行动，林开很不情愿浪费时间陪他们闹，说道：“你们就算要玩，也再坚持一段时间修练出点本领先吧，何必这么急着作死？” “去嘛老a，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美女徒弟我涉险？”白莎从鬼侍手里拿过电话，笑嘻嘻地劝说。 “不去，我忙着呢。知道涉险还胡来，我没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徒弟！” “哈哈，好吧，告诉你真实情况。其实这次是开心鬼家里人安排给他的任务，请你和小月去探一探情况。那个废弃船厂最近连续出现了多次人员失踪事件，警方去调查之后，得不到任何线索，考虑到上次鬼婴的灵异现象，所以吩咐他私下请你们出面看看是否和这方面有关联。我们，就是想跟去长长见识。” 白莎见林开不配合，于是说出实情。 林开嗤笑道：“少来，既然是废弃船厂，怎么还有人失踪，你当我三年体育是白学的么？” ， 154 焊接的尸体 “晕，是我没说清楚。”白莎在对面抚着额头。 她告诉林开，那里虽然废弃，但船坞里还有很多基础设施存在，尤其是注水和坞门设施功能完整，一些周边乡下的小渔民为了节省费用，有时会把自己的小渔船拖去那里自己动手维修保养。失踪的，就是这些人和他们前往寻找的家人朋友。 听起来不像有假，开心鬼家里通过他找自己出面，这种方式虽然不光明正大，却也不是第一次，上次鬼婴事件时就有过这样任务。 林开已经多次通过开心鬼借用人家的力量，人家找他帮忙也没提及支付报酬的问题，大家互相帮衬，心照不宣。 所以，林开现在倒是不好再拒绝了。他们约定明天早上九点集合，再一起去废弃船厂。 挂了电话，林开又约苏小月。苏小月欣然同意前往，对她而言，直面灵异解决问题也是一种修行方式，是“动功”。 晚上，林开清理了两个火葬场，免费偷偷清理的，因为人家不愿意花钱，清气积累达到五千五百多。 次日早上，十几辆各式轿车集中在郊区一商场停车场。随后，众人集中在三辆大车上继续往位置偏僻的废弃船厂前进，三辆车子包括老僵那辆骚气的巴顿战车，林开的大切诺基，还有就是白莎的保时捷suv。 走了四十几公里国道，眼看都要离开东海市范围了，他们拐入一条破烂的小水泥路，碎裂的水泥地面和凹坑随处可见。这条路曾经是船厂和陆上交通的主干线，现在只剩下沿途有些村庄在用，看样子很久没修了。 如此又走了大约十余公里，前方地势下降，出现许多竹林，穿过竹林有一片平坦区域，背靠小山岭面向大江，形成天然的小港湾。靠水边位置有大跨度的棚型建筑，但看上去很多破烂。除此之外，不知是废弃前如此，还是废弃后发生的改变，这里竹林非常多。 作为以前的民间造船厂，能力也就是造一造小吨位的渔船和货船，规模不会太大。从路上看下去，范围大概在几十亩，但很多角度被竹林阻挡看不真切。 曾经作为停车场的地方长满野草，林开等人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沿着砂石路走进船厂范围。 烈日下，江上船只上下不绝，这片遗址却人迹沓沓，环境非常荒凉。其中一条坞里已经架起一艘小渔船，船头顶着个缆盘，船身仅比舢舨大少许，连船舱都没有。 走近一看，因为坞门不严密，渗入的水已经重新注满坞里，小渔船根本就是泊在水面的。 “你们有没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鬼侍耸着肩问。 鬼妹妹翻着白眼骂他逗逼，他们站在一段水泥坞上，远离竹林和大棚，太阳晒得正狠，哪来的阴森森。 林开在小渔船周围看了下，便转身往几十米外的大棚走去。如果说这里有古怪，那肯定是古怪在大棚里。 两座大棚并排耸立在竹林和船坞之间，砂石地上长出一丛丛野草，还散落着许多水泥桩和废木桩，有着其它建筑设施被拆除的痕迹，例如一条明显的滑行轨道。 大棚两头通透，这不是它们原本的样子，明显是被风雨破坏造成的。透过巨大的破洞能看到里边堆了些水泥砖、砂砾和建筑废料，或许这里曾经打算建造成其它用途，但不知为何搁浅了。 “嗞……嗞……”大棚里亮起阵阵电焊的弧光，林开诧异，他刚才留意到这里连电力都切断了，使用船坞还得渔船自身提供能源，这大棚里怎么还有电焊？ “有人？” “也可能是鬼呢！” 身后众人也看到了大棚里的弧光，毫无压力地议论。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警员前来查探过，不认为这大白天的会有什么惊悚。 随着他们走进大棚里，弧光消失了，除了众人的脚步声，棚里一片寂静，也没有人出来。 林开突然腾身跃起五米高，落在一段钢结构横梁上。在这里，他几乎能把整个大棚空间尽收眼底。 真没人！ 他的本体在车上，来的是阴鬼分身，自带通幽能力，这时灰白的阴界纳入视野，色彩尽失，但一些细微的气场却隐约呈现在眼中。 有阴气，说明这里确实有古怪，但是林开没看到鬼物。 这不可能，刚才的电焊弧光不是幻觉，大家都看到了。 林开皱眉观察，试图发现些蛛丝马迹。下方，众人这时才从他一跃五米高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对他惊为天人。 鬼侍仰头道：“老a，有什么发现么？” “有一点！”林开随口回道。 “那边！”苏小月突然发动，闪身追向隔壁的大棚。两棚之间，有两道大门连通，她看到那边有人影快速晃动而过。 林开如大鹏展翅，从横梁上凌空掠过，先她一步落在隔壁最近的大门口。那边相对空旷得多，也更加破烂，一些顶棚都被掀走，露出蓝天白云。 这边有情况！ 林开和苏小月的目光同时落在远端靠近竹林的墙角，两人瞳孔一缩。只见墙角站着一排人体，光溜溜不着片褛，他们强大的视力看出那些都是死人，脸色苍白身体浮肿，身上有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好像经过缝补。 “这么多人，他们在搞人体艺术么？”身后众人跟来，看到数十米外的景象，开心鬼小声嘟囔。 “小心点！” 林开率先走过去，右手上突兀多出一支打神鞭，又把众人看得眼神一缩。鬼侍的眼神在他手上转来转去，想发现传说中空间戒指之类的装备，可惜除了林开左手腕上的一条紫檀手串，他并没有看到疑似空间戒指的东西。 很快接近到十几米外，其他人也看出了那是一排死人，靠墙站立。在它们前面的地上，还有许多尸体碎块，还有一台电焊机。 一股冷意自他们心底升起。 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尸体？之前警方来查探过，如果一直存在，肯定不会发现不了。 林开心里也有些发毛，不是因为尸体和尸块，而是因为那十几个站立的尸体身上，那些条线分明是焊接的痕迹。 金属能焊接，一些有机材料和胶体也能用特殊手段焊接，但焊接尸体……请恕我读书少，真的没听说过！ 林开看向苏小月，从她眼里看到震惊。 ， 155 身体为船，修之以渡 这时没有阴风，众人仍觉得凉飕飕的瘆人。 哗啦一阵水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通透的墙外，靠近竹林的位置赫然有一口水井。 鬼特么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水井，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时，水井边缘突然扒上来一只苍白的手，然后是另一只。强烈的阴气，也在这时从水井里散发出来。 水井边缘的双手用力，一个人形爬了上来……这人穿着青色的工作服，四十几岁的男人形象，脖子上有一圈焊缝。他背负着一具泡得浮肿溃烂的尸体，用不知哪里找到的海澡作绳，把尸体束缚在背上。 踏……踏……踏…… 这人……或者应该说是这只鬼，背着尸体一步步走入大棚，仿佛没有看到十几米外的一群活人，只顾解开海澡，把背上的尸体平放在地上。然后，它用手从尸体上撕开那些溃烂之处，清理出一处处缺口。 林开和苏小月都没有动，他们根本看不出这只鬼物的等级。其他人也是僵立着，头皮发麻地当个安静的观众。 接下来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那只鬼清理完尸体上的溃烂之后，从地上看着明显新鲜的尸块中找出一块块拿来对比尸体上的缺口，有的块头稍大，它就用尖利的指甲一划，把尸块裁切得合适的大小。随后，它拿起了身边的焊枪，又不知从哪里捞出来一双护目镜…… 嗞嗞…… 明明没有连接电源，焊枪落下时仍爆发明亮的弧光，这种弧光中带有浓浓的阴气，令得本应炽白的弧光染上了一层幽绿色。 焊枪下，一块块尸体碎片被焊接到缺口上，那只鬼的技术很娴熟，尸体上所有缺口很快被修补完整，严丝合缝。 完美的技术，但白莎和沈妍等女性脸色苍白，拼命忍住强烈的呕吐欲。 林开和苏小月看到了其他人看不见的细节，那些焊缝透着诡异的幽光，幽光下有魂体在挣扎。当所有焊接完成，地上的尸体竟然睁开了肿胀的死鱼眼，自己爬起来走到墙角，和那十几具尸体站在一起。 同时，那十几具尸体也睁开了眼睛，看向这个新同伴，然后***向这边的众人，死人脸上透着诡异的神情。 咕咚！ 包括林开在内，所有人整齐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 这算是什么，活死人？ “喋喋喋！” 焊接尸体的鬼物打量自己的杰作，发出瘆人的怪笑。随后，它转身看向林开众人。 “我又修好了一个！”它神色间透着疯狂，好像获得巨大突破的科学狂人。 “可惜，材料总是不够，你们愿意成为材料吗？” 成为材料？就是地上的那些尸快吗？ 林开有些明白那些失踪之人的结局了。他眼里现出怒火，死死盯着对方：“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我在修船啊！你没看到吗，多么完美！”它指着那一排活死人，“他们惨死水中，身体已经残缺不全，这样是无法获得救赎的。要知道肉身为灵魂之船，既然破损，我自当修之，助他们获得新生。” “用这种诡异的方式把它们的鬼魂禁锢在尸体里也叫新生？” 林开被这只鬼物的逻辑震惊，但细思极恐，好像又真有几分道理。这家伙脖子上的焊缝明显，显然它本身也是通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方式存在。 这已经不是纯粹的鬼物，而是怪物。 “他们确实已经活过来了，不是吗？”怪物脸上露出诡笑。 “那些失踪人口被你肢解成为材料？” “是的，他们都是乐于奉献一切的人，所以在补充材料之后，我会帮他们重新修补完整，让他们也获得新生。救赎者才能获得救赎，你们愿意成为材料吗？” 众人心里寒意直冒，把活人分解出碎块用去修补尸体，制造成活死人，然后再找新的活人为材料，修补这些被分解过的尸体，制造新的活死人。这么循环下去，材料当然永远不够，由于修补过程的切割和损耗，缺口只会越来越大。 这就是一个疯子，典型的人格分裂……妈的鬼也有人格吗？ “不要小看我的救赎，它能让你们永生，超脱于生老病死之外。” 姑且称之为焊接鬼，仍在推销自己的诡异手段。林开背着手用手势示意，叫灵异群的众人撤离，他和苏小月在原地拖延。就算要试探这只鬼怪的实力，也得等其他人远离了再说。 后方众人会意，慢慢倒退着移动。焊接鬼对此没有反应，好像没看到一样，它甚至转身看向那十几个活死人，把背后暴露在林开的面前，一点不担心受到攻击。 林开紧了紧手里的打神鞭，目光在对方后脑和脖子处游荡，正想砸哪里合适。 倏忽一下，焊接鬼突然又转过身来，脸色和刚才完全不同，布满残忍狠毒之意。 尼玛，玩变脸么？ “你们不愿意做材料？你们竟然想走，没有奉献精神，还是死掉算了。” 它一挥手，后方墙角的十几具活死人邪笑着，步履蹒跚地跑出来。它们看上去随时要跌倒，但速度一点不比普通人慢，绕过林开和苏小月追了出去。 啪！ 苏小月挥动法剑打出一道雷咒，把最前面的活死人劈得一个收势不住跌在地上。但它身上的焊缝散发诡异的幽蓝色弧光，抵御了雷电能量对活死人的伤害，跌倒后立即爬了起来。 林开戒备着焊接鬼，同样留意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忌惮。这些鬼物的手段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若不了解，很容易就中招被坑。 心里担忧众人的安危，他唤出送棂队试图拦截那些活死人，同时也试探一下它们的战斗力。 “哦，这么多鬼魂，你们也是失去身体吗？要不要在我这里预订一艘船？”焊接鬼眼睛一亮看向那些鬼属，“把这批材料拿下，等我用过一部分，剩下的可以用来帮你们造船。” “好啊！”刁老鬼随口答应，率先掠过十几米外，一挥烟斗却把前边的七只活死人圈入鬼域之中。 ， 156 怪井 嘣！ 陈凡从旁边扯了一根趁手的木棍作武器，两步之间拦在剩下的八只活死人面前。他不忘摆一个架式，随后才挥舞木棍当头砸向迎面而来的活死人。 在他身后，李有金等厉鬼有样学样，扯来木棍或拎起块板砖，跟一群街头流氓似的围了上来。他们本就力大无穷，这时再有武器在手，凶悍之气尽显。 只是一群厉鬼手拿木棍拎着板砖打架，这情景让林开也有些愕然。 嘭！ 陈凡手里的木棍应声而断，棍下的活死人发出一声嘶吼，摇摇晃晃地伸手向他抓去。 防御这么强？ 又是嘭的一声，金大良猥琐地把板砖拍在另一只活死人后脑勺，那只活死人突然转身抱向金大良，它的动作明明不快，但金大良就是躲之不开，非常诡异的被抱了个正着。 嘶…… 活死人发出毒蛇吐信一样的声音，把金大良压在地上嘶咬。一口下去，就撕下一块魂体吞入腹中。 “啊……它身上有一种束缚力场，快救我！” 金大良惨叫，死命挣扎不休。他身为厉鬼，力量极大，但这活死人的力气竟然比他还大的样子，死死把他压在地上摩擦。看那情景，就让人不由自主的菊花一紧。 林开念头一动，发现收不回来，心里更是震惊。这怪物，到底制造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不但能挡住雷咒的伤害，连力量也如此巨大。 其他厉鬼和剩下的活死人缠斗在一起，全部落入下风，只有刁老鬼用道场雏形圈住七只活死人后，以一敌七，反而有声有色。他的这种道场好像对活死人有些压制效果，里边无数枯坟林立，鬼火飘荡，令活死人在坟地中如无头苍蝇般瞎转悠。 这还不算，松软潮湿的坟堆下，伸出一条条白骨枯手，抓住这些活死人就往坟堆里拖。 林开突然发动，一步迈出已到了压住金大良撕咬的活死人旁边，手中打神鞭重重的砸在其头颅上。 啪！ 打神鞭突破一层力场后落在活死人的头颅上。 巨大的力量加上清气加持，就算钢板也能砸出个变形来，活死人的脑袋显然不如钢板坚硬，应声炸开。 这么简单？ 林开连续几鞭抽出去，另外七只活死人无一幸免，头颅全部被砸得稀巴烂。它们的身体一顿之后，全部自焊缝处裂开，溃散成残尸和碎块。与之一同破碎消散的，还有被禁锢在其中的鬼魂，它们在那种诡异的焊接手段下强行融合尸体，尸体一破，也跟着形神俱灭。 “说到底只要力量足够强大，什么力场手段都能碾碎！”林开心里一松看向那只制造活死人的怪物。 林开的行动太快，它好像意料不到自己的工具在林开手下会如此不堪一击，这时仍一副愕然的样子。 “我要杀了你！”怪物红了眼，露出凶残和怨毒之色，咆哮一声扑向林开。它的动作利索，速度比那些活死人快无数倍，而且如僵尸一般长有尖利的指甲。 “滚开！” 林开动作也不慢，一鞭横扫，砸在怪物的肚子上。噗的一声，如中败絮，力量被诡异的抵消。 嗤啦一声，林开身上的护体清光如有形之物被生生撕开，吓得他蹬腿退出数米外。 嘭！ 一道手臂粗的雷电落下，劈在怪物头上。只见它一顿之后，身上和脖子上的焊缝冒出幽蓝弧光，如护罩一样驱散雷电，双爪挥出一片残影，如影随形追上林开。 林开挥舞打神鞭格挡，一阵连绵的嘭嘭声后，他被那片爪影逼得飞退出去。 好强大的力量，光是挥出的爪影就如此可怕！ “小心，这怪物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小鬼王！”陈凡惊呼，化身鬼头就向怪物发出吼声。吼声失效，对方的实力超出他太多，被免疫了。 旁边，刁老鬼的鬼域突然扩大范围，把地上的尸体和碎块一扫而光。他的道场正好克制这些活死人，七只活尸被拖入坟堆吞噬，鬼域中平添七座枯坟，这时仿佛得到补益，又盯上地上的残尸。 鬼域中传出恐怖的咀嚼声，残尸不知被什么吞食，再次隆起几座枯坟。刁老鬼信心开始膨胀，刷的一下把怪物也卷了进去。 “看我的……尼玛，滚！”他狼狈地把怪物扔了出来。这不知所谓的东西太恐怖，徒手刨坟，仅挥出几片爪影就把它附近的几座坟堆挖得支离破碎，露出下方的森森白骨，也是在爪影下化成碎骨纷飞。 这爪功厉害！ 林开看得极为眼热，这时却是不敢有手下留情的心思，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两说，他必须全力以赴。 “六道轮回！” 他放出棂车，众鬼归位，围绕棂车快速奔跑起来。 啪嘭！ 苏小月法剑一指，又一道雷电落在怪物头上，趁此机会，巨大的磨盘迅速成型，林开左手虚抬，遥控磨盘压向怪物。 呼呼呼…… 旋风呼啸，席卷得废弃的大棚里垃圾乱飞，棚顶铁皮呯嘭作响。磨盘重重地压落在怪物身上，意图将它一举磨灭。 吼！ 磨盘下传出厉吼，炸开一股弧光，怪物硬生生从中挣扎出来。它这一爆发损耗巨大，怨恨的看了林开一眼，掉头就跑，几个起落间已窜出大棚，跃向竹林旁边的水井。 扑通一声，井口溅上来一片水花，怪物已失去踪影。 磨盘被怪物爆发的力量炸得飞起，已是追之不及，渐渐停止转动。众鬼喘着粗气面面相觑，连这最强底牌都被对方挣脱，他们的信心大受打击。 林开念头一动收起送棂队，闪身追到水井边缘。 水井呈方形，有两米长宽，边缘砌有水泥。井水距离地面只有半米，绿幽幽看不清底下景象，一股阴森的气息笼罩在井中，其中夹杂着某种奇特的影响力，一圈圈呈波纹状往整个废弃船厂扩散。 “让它跑了！” 林开懊恼，看向跟来的苏小月：“看来我们暂时拿它没办法，小月你有没有什么封印手段？把这怪井先封印住再说。” “我没有！”苏小月摇头。 “那有点难办了！”林开回头，看到鬼侍等人穿过大棚正往这边接近。 “小月姐，你还有没有带驱邪符？”鬼侍老远就焦急的问，“我们身上的驱邪符被动激发了，他们几个没带驱邪符，好像被影响了行动。” 两人仔细一看，发现鬼妹妹、沈妍、开心鬼、那个叫青花瓷的青年、还有戴着眼镜的猛鬼，都是双眼呆滞，机械地往这边移动。在他们旁边，其他人满脸焦急却毫无办法，想拉都拉不住。 “我尝试拍晕他们，但是没用，他们的行动被操控了。”群主沉声说道。 “我只有两张，昨天交给你们那么多，都送人了？” 眼看他们已经走到井边，苏小月掏出两张符纸，皱眉就要拍在沈妍和猛鬼身上。 “不用浪费，我来！”林开挥手洒出一片清光落在两人身上。两人一颤，恢复清醒，眼中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里。 鬼侍无奈道：“都是预定了名额的，根本不够分，他们连给自己防身的都没留下。” 林开又挥手打出清光落向另一边的鬼妹妹等三人，三人也都在同一时间恢复。 “小心！”鬼妹妹突然推开苏小月，却是水井里无声无息伸上来一只苍白手臂拖向苏小月的小腿，正好让她看到，便下意识做出反应。 如此突变令众人措手不及，那只手臂抓不到苏小月，顺手抓住了鬼妹妹的脚裸，猛地一拖。 扑通一声，鬼妹妹被拖下水井。林开虽然及时伸手一捞，仍抓了个空。 “不好！”他脸上变色。 “小月你带他们全部离开，去车上等我！” 林开一边快速吩咐，一边紧跟在鬼妹妹身后，毫不犹豫的纵身跳入水井。 ， 157 尸井 井水很冷，林开身上罩着清光仍觉得寒意逼人，他第一时间捞住鬼妹妹护在清光里。便在这时，水井下方传来强烈的吸力和束缚力，如海眼漩涡，拖着他们迅速下沉。 清光逼开井水，也逼开鬼妹妹脚下的手臂。林开低头看去，透过绿幽幽的井水，隐约看到一些修补后的活尸和未修补的残尸在沉浮飘荡。 井下的空间超出他的预计，根本不只两米大，他甚至看不到边缘。 这是……鬼域道场？ 林开的心随着身体下沉而跟着下沉，如果这里是完整的鬼域道场，他真没信心在对方的主场战胜那只怪物。 鬼妹妹伏在林开怀里猛烈咳嗽，刚入水的瞬间她被呛了一口井水，寒冷和古怪的臭味令她在水里第一时间就吐了个一塌糊涂。幸好及时被林开拉入清光保护范围，不然估计已经呛死。 刚才推开苏小月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这时还来不及恐惧后悔，被林开护住后心里便已安定下来。 清光很神奇，让他们在保护下能自如呼吸而不会窒息，也改变了阴鬼分身那阴冷的气场。鬼妹妹身材娇小，被林开如母鸡护鸡仔一般护在怀里，这是男人对漂亮女人本能的保护欲。他右手紧握打神鞭，双眼凌厉打量周围的环境。 水井不知有多深，好几分钟过去他们仍被吸力拉扯着下沉。也可能是在道场力量的作用下，他们的体型无限缩小，才显得水井深不见底。 一具破破烂烂的残尸从他们身边荡过，鬼妹妹正好扭头看到，吓得连忙把头缩回去当鸵鸟，浑身僵硬，俏脸煞白。 终于，林开双脚落在井底。奇怪的是，这水井明明就在竹林旁边，井底却没有淤泥腐叶，井水也比上方清澈，只是缺少阳光，林开只能通过阴界视角看清周围的环境。 那只怪物把这里清理得很洁净嘛。 但这里的残尸更多，一眼看去，数量不下数十具，有远有近，有的浮在上方，有的沉在井底，让这里仿佛一处藏尸库，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天知道那只怪物从哪里收集而来，或者干脆就是被它在无数年来残害的无辜者。它们都有一定程度的浮肿，但没有彻底腐烂，显然是受到这里某些因素的影响。 那只怪物呢？ 林开警惕着那些残尸，防备对方混在其中偷袭。 吸力因井底而存在，林开迈步，能够自如行走，却不像正常在水中那样能获得浮力。但那些残尸明显是有浮力的，这样的体验，让他更加确信这处水井就是那只怪物营造的道场，受对方的掌控。 林开沟通刁老鬼，得知他的道场在这水里不管用。 道场是一种奇特的力场，在别人的道场中张开自己的道场，等于自己入坑，先天就陷入绝对的劣势，何况别人的道场还明显更加完善。 “道场有支撑的节点，运行天地之力，若是能找到这些节点加以破坏，道场自溃。”林开回想起了解到的信息，但这些节点关系到道场的稳定，肯定是隐藏得很严密，而且同样受到道场之力的保护，并非说破坏就能破坏。 他用打神鞭撞击井底，发出沉闷的“椟椟”声。 “先找到井壁，再沿着井壁尝试往上爬。” 林开左手搂着鬼妹妹，右手紧握打神鞭，一步步在井底移动。 水井不知放大了多少倍，林开感觉已经走了小半个钟，仍没到尽头。有时经过一具残尸旁边，残尸因他带动的水流跟着晃动或沉浮，让井底增添许多惊悚。 “好刺激！我们还在水井里吗？”鬼妹妹不愧是作死群的管理，经历最开始的惊吓后，这时满眼好奇地打量身边的奇迹。有清气随时输入体内，身体暖暖的让人产生种懒洋洋的感觉，她的体外和林开一样散发一层清光，这不是她自己生成，是林开的护体清光随着清气持续输出而扩展蔓延到她身上。 清光把井水排斥在体外半尺，她像只树袋熊，挂在林开的脖子上，享受林开的庇护，甚至为了不影响林开走路，她的双腿不得不暧昧地盘在林开腰上。但两人虽然紧贴在一起，心里却没有男女之情，心思全放在眼前的局面上。 “这种刺激会死人的！” 林开加快速度前进，带得身边的井水形成一道暗流。一具身上有着明显焊缝的活尸被暗流卷动，追在身后往这边靠近，林开停下来，却看到它也停在清光之外，瞪着死鱼眼，没有动手的意思。 林开见此，挥动打神鞭当头砸过去。 水中巨大的阻力抵消大半力量，打神鞭根本没有表现出多少杀伤力，估计连这种活尸都砸不死，林开心里更加压力山大，如果那只怪物现身，他拿什么斗？ 但活尸的头颅还是被砸得破开，并没有那种古怪的弧光防护。林开这才看出来这是一具失败的活尸，没有强大的防御，也没有行动能力，只是被自己身后的水流卷来，又被清光阻在外边而已。他用打神鞭拨开这具残尸，转身继续快速前进。 奇怪的是，那只怪物一直没出现，在井底狂奔小半天，他终于看到前方恐怖的井壁。 水井在感观中被无限放大后，井壁就如海底深渊的绝壁，给人造成强烈的震撼和压迫。每一点常人眼中的沙粒凸起，在这时都有数米巨大。 幸好没有看到被放大的蜉蝣生物怪兽！ “抱紧了，我们要往上爬，开始一段登天之旅。”林开收起打神鞭，拍了拍鬼妹妹背后说道。 “哦！”鬼妹妹答应一声，紧了紧手脚。 林开便沿着井壁那些巨石般的沙粒往上爬，他双手像机械手，延长三到五米，每一次伸缩，都能克服井底的吸力拖着两人上升一大段距离。 感觉上爬升了百余米，林开意外在这堵巨大得仿佛没有边际的绝壁上发现一处凹陷进去的巨大空间，当然在实际上它就是尺许长的一个砖孔而已，这一点，林开自从认定这水井是个鬼域道场后，心里已是有了清楚的认识。 ， 158 井下之战 山洞一般的巨大空间，因为偏离井口光线更加黑暗，林开的阴界视角却能看清大致景象，其大小有二三十米，一队活尸排成一列正从他眼前走过去。 林开动作一顿，凝神打量其中是否有那只怪物。仿佛察觉到他的存在，最后一只活尸突然回过头来，对他露出诡异的笑。 “该死！” 林开大惊失色，这只活尸赫然就是群主，一条焊缝从眼角斜斜延伸，直至脖子上，仿佛他的头颅被劈开再重新焊接在一起般。 除了最前面的那个，前方的活尸也纷纷回头，对林开露出一模一样的诡笑，竟然就是鬼侍、老僵……白莎和苏小月也在其中，本应在井外的一群人，一个不落全在这里出现，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都有焊缝。 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林开额上的青筋暴走，差点把牙齿咬碎。 那只怪物，竟然趁他困在井里的机会把其他人全杀了！怎么会这样？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思维一片空白。 不对，那个是鬼妹妹，那自己胸前抱着的是谁？ 林开下意识一摸，怀里的女孩这时也仰头看向他。两人目光相对，林开吓得一哆嗦，眼前分明是一张浮肿溃烂的脸，一双死鱼眼直愣愣瞪着他。 卧槽…… 林开全身僵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时间已经是午后，废弃船厂外的路边，三辆车子安静地停着，除了大切诺基驾驶座的林开本体，这里再无一人。 几辆警车转过山角往这边驶来，直接停在三辆车子旁边的路中间，车上迅速出来一队特警。他们接到开心鬼通过家里人转达的警讯便立即赶来，路上只花了半个多小时，但为了准备开心鬼要求的特殊设备，他们在来之前却花去了一个小时。 “队长，这边车上有人，好像睡着了。”一名特警指着大切诺基报告。 “不用管他，带上那个设备，先进去看看情况。”队长一挥手，带人跑向大棚。 *** 林开僵硬地要把怀里抱了半天的活尸掰开，但活尸死死箍着他的脖子，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 特么的……林开脸上扭曲地看了一眼那边曾经的同伴。 “山洞”里的那队活尸整齐地变脸，露出痛苦和怨恨的表情，仿佛怨恨林开没保护好他们。 这时，最前面的那只活尸也回过头来，露出同样痛苦的表情。 “……” “我x尼玛的焊接鬼！”林开破口大骂，那只活尸哪里是怪物，根本就是林开，脸上被焊接了七八条焊缝，形象比李有金变成恶鬼时还狰狞丑陋。 他不再掰脖子上的双手，反而用力抱了一下怀里的“活尸”，示意她安心。 那只不知藏身哪里的怪物太厉害了，在这主场里竟然能突破清气给他造成幻觉，这让林开心里愈发沉重，决定尽快离开水井。这里是对方的主场，他的实力根本施展不开。 林开继续化作长手怪，数米长的手臂拖着身体往上攀爬，无视山洞里活尸的挑衅。 想法是好的，那只怪物显然不会让他如愿，一队活尸飘浮着向他追来，速度比他快了许多。 “滚！”林开一脚蹬在一只活尸头上，把它蹬开，借力又升上一段距离。 那些活尸散开，包围着从上方拦来。林开大怒取出打神鞭，真以为有井水阻力我就打不动你们？ 我插插插…… 打神鞭是硬鞭，抽打的阻力确实大，但直线捅出去的阻力却是小太多了，林开灌输清气，打神鞭闪电般接连刺出，捅爆七八只活尸的脑袋，把上方的道路清空。 倏的一下，他趁机快速往上爬。 剩下的活尸又围了过来，其中一只突然形象大变，恢复成那只制造活尸的怪物，林开的幻觉也跟着破除，看清其它活尸的真面目，果然是些陌生人形象。缩在他怀里的，仍是乖宝宝般的鬼妹妹。 嗤！ 打神鞭电射而出，直刺五米外的怪物。怪物身上的焊缝散发幽蓝的弧光，形成护体清光一样的防护层。 一刺无功，林开缩回手臂，蹬腿上升数米，又一脚踏在一只活尸身上借力，再次上升。 “想走？留下来吧！”怪物眼神怨毒，如影随形追来，快若游鱼超越到上方。它挥动双爪自上而下扑来，爪影重重，先一步攻到林开面前。 林开脸色大变，使鞭如枪同样快速刺出一片枪影，撞击在爪影上。 呯呯呯呯…… 沉闷的撞击声连绵不断，令井水炸裂出无数缺口。林开被压制得远离井壁，重新落向井底，他中途连刺数下，把其余活尸爆头。 怪物发出怒吼，身上的焊缝泛起更加强烈的弧光，嗞嗞声响起，周围井水翻腾，闪现出一张幽蓝色的弧光大网，从上往下罩向林开。 嘭！ 林开双脚猛蹬井水，巨力炸出一个巨大的真空，虽然在井底吸力的作用下不足以助他上升，却帮他改变方向，靠向井壁。他趁机探出手臂抓住一粒“巨沙”的边缘，把身体拖入井壁缝隙。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林开也被激发凶性，决定就在这里和它拼了。妈的同是厉鬼级，他就不信完全没有胜算。 轰隆隆…… 缝隙坍塌，泥沙如无数巨石往他掩埋过来，怪物的主场威力在这一刻被发挥到极致。 *** 从井下爆发战斗至今不过两三分钟，水井上，井水无风起浪，散发浓重的阴气。 井口边缘，灵异群的众人围成一圈念经，激发出一个庄严的气场笼罩着水井。然而这个气场的威力有限，只能不断净化井里散发的阴森气息。 他们在这里坚持了三个多小时，心里焦急无比，群主和鬼侍多次要跳下水井支援，都被苏小月拦住。她对林开有种莫名的信心，不想他们下去拖后腿，但不管有没有帮助，她自己却已经超负荷施展了三次引雷咒劈入井水里，这时脸色一片青白。 正是在这个时候，一队特警穿过大棚赶到现场。 鬼侍停止念经，跳起来道：“快，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特警队长指挥警员摆开几件物品…… ， 159 神通自生 便携蓄电池摆开，一套经过简单改造的大功率水下扩音装置被吊入井里。念经声再起，一群人好像大合唱一样拿着麦筒念经，这场景看得苏小月目瞪口呆。 她都不知道，这些无厘头的家伙竟然还能想到这种操作！ 可是这有用吗？ 答案是肯定的，经文的音节本身带有特殊的律动，通过共振对气场形成神奇的强化效果。这时，井水就发生激烈的沸腾，大量阴气扩散出来，无形中令这一片空间阴沉了许多。 突然，众人念经形成的气场陡然扩大，威力显著提升一大截。苏小月愕然看到群主身上的气场已经彻底稳定，非常凝实。仿佛受他激发，白莎手腕上的手串也金光一亮，帮她练成自身气场。 “唵嘛呢叭咪吽！” 在众人的经文声中，白莎突然翻动双手，下意识地结成一个个奇特而玄妙的手印，同时格格不入的念出六字大明咒。偏偏，她的咒语又与众人的经文声完美契合，令得气场金光一盛。 另一边，紧随白莎咒语之后，群主口中突然发出一段雷霆之音，又如狮虎咆哮，其声滚滚直震心魄。 嘭嘭嘭…… 井中猛烈炸开一股股水柱，高达数米。 佛门狮子吼？ 苏小月愣愣地看向群主和白莎，却见他们一个横眉怒目，一个宝相庄严。这就是所谓的慧根吗？才多久啊，他们竟然就修出了真正的佛门小神通，虽然不是天耳通他心通之类的大神通，却也是神通啊…… *** 轰！ 眼看就要被活埋，林开集合全身力量，带动水流凶悍地砸在一块巨石上，硬生生把这块沙粒所化的巨石砸碎。意志挟滔天威势，意念贯通力量，他隐隐领悟到一丝借用天地之力的窍门，受到道场的压制大幅降低。 这就是武修传说中的势？源于意志和意念！想不到自己一个阴鬼分身领悟不到法术，反而往武修的道路越走越远。 这也是他自小锻炼武术受到的影响，又没获得系统的道术传承所致，意外被动得来的送棂神通一直被他往力量方向开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的野路子，比苏小月还野。 一块巨石破碎，更多巨石掩埋过来，林开心里生出无力感。对方的主场优势太明显了，而且比当初吴槐那间纸屋宫殿要强大得多，这一全力发动起来，又是在水中，令他各种手段无从施展。 放出其它鬼？别逗了，六道磨盘在这里根本转不起来，他们在这里的作用不会比鬼妹妹强多少，相反还要分散他的精力照顾。 林开把心一横，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身外清光大盛，双脚猛蹬井壁，人鞭合一，旋转着如一只钻头往外轰击。 一阵轰隆隆巨响后，他硬是轰破巨石的围攻冲了出去，落回井中。强烈的虚脱感传来，林开脸色发白，以鞭柱地猛烈喘息。但他眼里散发凶光，刚才一拼力量耗尽，清气还在，正快速恢复体力。 今天就算战到最后损耗魂体本源，他也要和怪物拼个你死我活。 奇怪，那只怪物呢？ “老a，你怎么了？”鬼妹妹抬起头关切地问。 连翻激战，她被快速移动带得头昏目眩，只能如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林开身上，若不是林开时不时用手抱住，她早被甩出去，这时才有暇关心情况。 “放心，还死不了！”林开拍了拍她后背，开玩笑道：“听说萝莉有三好，你这样子很符合形容！” “呃……”鬼妹妹心虚地把头埋回去，她对林开确实很崇拜，尤其是这次亲身经历后，也很享受这种被保护的安全感，但却没有以身相许的想法。 她心里的人，在水井外。 “咦，什么声音？”林开突然侧耳倾听，井水中隐约有念经的声音穿透清光的隔绝传来，随后更是传来雷鸣和嘭嘭的炸响。 “有支援，难怪那只怪物没有乘胜追击！” 林开察觉到井水中有些不一样的动荡，这种动荡不是单纯的井水波动，而是一种力量上的动静变化。而这种动荡正被另一种力量镇压，维持稳定。 林开脑里灵光一闪，明白是道场的力量受到佛法的冲击，那只怪物正在输出力量维持稳定。 “外面来了佛系的高手？”林开大喜，唤出送棂队演化六道磨盘。 一群鬼物围着棂车奔跑，半晌却发动不起来。 “妈的，阻力太大了，跑不起来啊！”陈凡无力吐槽，“不止是水的阻力，主要还是这里的力量对我们有侵蚀和压制效果。” “转，给我转起来，阴马也出来！”林开唤出阴马加入转圈，不计成本的全力输出清气。趁那只怪物分散力量对抗佛法，这时无法干扰，必须发动起来。 有了阴马加入，棂车终于反向转动起来。它确实是反向转动的，和一群鬼属跑动转圈的方向相反，就如相互影响的反作用力，消耗的则是林开的清气。 “有机会去找些驴子样的鬼怪或者灵煞之物转化！”林开暗暗想道，把那一丝借用天地势力的感悟应用到磨盘上。 井水的阻力大幅减弱，磨盘终于渐渐成型，卷动井水，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 六道磨盘带动漩涡，撕扯着道场的力量，道场动荡开始加剧。 “唵嘛呢叭咪吽！” 一道道庄严的咒语随着念经声贯穿井水，其中夹杂着狮吼虎啸，雷音滚滚，直达井底。里应外合，道场的动荡迅速激化，井水如海啸翻腾，不断发出嘭嘭的炸响。水井周围的地面，如地震般产生震动，特警队所有人神色骇然，被逼得连连后退。 终于，道场的力量体系崩溃了。 轰…… 水井彻底炸开，数十吨井水和砂石喷射上几十米高空，在空中飞速旋转，形成末日般的恐怖漩涡。 下方，苏小月和灵异群的众人被水井喷发的力量震飞，一个个口吐鲜血跌出十几米外，奄奄一息无法动弹。 林开抱着鬼妹妹凌空悬浮在数十米高的漩涡之上，他嘴角溢血，眼神冷厉，右掌虚按仿佛镇压着一头绝世凶魔，推动下方的六道磨盘更快旋转。 巨大的磨盘覆盖数十米范围，阳光、幽绿的水汽、磨盘的彩光混杂，本应绚丽迷人，却散发着凶残骇人的气息。那是井中大量残尸和阴煞之气正在被磨灭，其中还有那只仍在死死挣扎的怪物。 可怕的异象持续了几分钟，空中的漩涡渐渐清澈起来，先是大量砂石碎屑远远甩落，剩下清水形成的漩涡和中心约十米大小的彩光磨盘。随后，清水洒落，磨盘渐渐变慢。 终于，磨盘一闪之后消失，林开和鬼妹妹飘然降落地面。 ， 160 传法开悟 林开飘然降落地面，拍了拍鬼妹妹的后背道：“好了，下来吧！” “哦！” 林开脸上戴着一张古怪的面具，细长的眼眶，凸起的嘴巴，两鬓直立两根长角。 这是他刚刚戴上的，他相信那些特警肯定见过他留在车上的本体了，不想弄得太过惊世骇俗。 “我先看看他们！”林开对那个向他走来的特警队长点点头，最先走向苏小月。从空中落下时他就快速看过众人的命火，虽然都受伤不轻，起码却是没有生命危险。 但他却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抱起苏小月，满脸心痛……这倒是真的，要给她来个细致的全身检查。 “我没事，你去看他们。”苏小月极不自然的要推开他。 “真的没事？不行，我看看再说。”他不由分说把对方抱在怀里，生怕失去宝贝的东西一样，同时输出一道清气帮她加快修复伤势。 苏小月对他的无赖没有办法，又确实担心其他人的安全，于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林开被盯得心虚，嘿嘿一笑放下她，走向最近的鬼侍。 很快，林开走了一圈，给每个人都输入一道清气帮助他们尽快康复，并且把人集中到一片阳光照射的空地上。过上一会他们就能自己行动，但回去肯定还要休养一下的。 清气所剩无几，林开说声“我一会再来”，便返回车上换了本体出来。回到现场时，鬼妹妹正在白莎身边向众人讲述在水井下的经过，她看到的有限，能讲的并不多。 林开补充道：“井下尽是尸体，那些失踪的人也被害，不过已经净化了。” 鬼妹妹脸色一变，这才记起自己落进井里时被呛了一口水。之前有清气提供舒适感还没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那股臭味，哪还受得了。 身上的水渍早已被清光逼散，吞下肚子的却…… “呕……” 鬼妹妹抱着肚子猛烈呕吐起来。 “怎么了？”白莎搂着她轻拍后背问。 鬼妹妹哭着道：“姐，我喝了一口水！呕……” “……” 众人都见过井水的样子，也闻到那种味道，这时也是一阵反胃，可惜肚子空空没东西可吐。 林开拍了拍她背心，输入一道清气缓解，小姑娘才平静下来。 “没事，那水很补的！”他安慰道。 “呕……”鬼妹妹反应更加猛烈，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众人脸色发白，怒瞪林开。 苏小月向鬼妹妹道谢，如果不是为了推开她，这女孩也不至于受这种苦。 林开看到那些特警在收拾毁坏的扩音设备，猜到一些真相，对这帮家伙的脑洞大感佩服。 “刚才有佛门高人来支援吗？”他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这么问道。 苏小月向群主和白莎示意：“是你的得意弟子修出神通了，一个好像是传说中的佛门狮子吼，一个是六字大明咒！” 群主和白莎也连忙向林开致谢，会了就是会了，不可名状，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得到了什么。 其他“同门”羡慕地看向两人，刚才气场交接，他们都能感应到两人的神通威力，那是真正进入另一个世界了，他们一直以来向往的不平凡的世界。 同时，他们心里也是信心大增，毕竟林开当初说过他们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潜质，只要继续坚持就行。 林开心里震惊，同样的经文，刘法师那些阴阳先生念了半辈子都没修出个名堂，最多只能在做法事时影响一下周围的气场，他们怎么就这么有效果？难道是因为自己阴鬼分身的特殊，在教他们念经时无意中影响了他们的气场，留下印迹，完成了刘法师所说的传法开悟？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这就是所谓有师承和没师承的区别，有道行之人的气场，在带人修行时会对他人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起到特殊的引导作用。这或许才是当初刘法师所提到到法力种子的真正含义。 “如果我回去舅舅家一趟，用阴鬼分身带刘法师念一遍，传下真正的法力种子，以他的积累说不定能顿悟，立地成佛！”林开不由浮想联翩，又想到是否回去让老妈和林雪也加入念经的队伍。 那位特警队长已经在旁边站了一会，渐渐理清了头绪，这时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开口道：“这位……兄弟，您刚从井里出来？” 尼玛，这位刚才明明在车上啊。 想想刚才那种只有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看手下那队兄弟心神恍惚的样子，相信他们和自己一样心里无法平静。 “……我刚从车上过来！”林开认真地告诉他实话。但特警队长不是傻子，这种话哪里肯信？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们的任务只是带那套水下扩音设备过来支援，有些东西其实不需要说得太清楚。 午后的阳光很强烈，加上六道轮回阵把阴煞气吞噬殆尽，这里早没有了阴森气息。林开走到井边往下看去，却见不过五米深，井底只剩浅浅一层清水。回想之前他在井下感受到的无边无际，心里对道场的神奇更加深感不凡。 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在特警们的协助下，众人离开现场返回车上。除了林开能驾驶，包括吐得抽搐的鬼妹妹在内，其他人却是开不了车了，只能由特警送回去休养。 林开也是疲惫，这次硬杠一只实力无限接近小鬼王的怪物，不比上次对付鬼婴轻松，甚至还要更吃力。若不是群主和白莎及时突破，结局还是难料。他和众人分别后，直接回家休息。 送棂队吞噬怪物和水井的大量阴煞之气，仍在消化，等消化完，众鬼的实力必定会再上一台阶。但要想晋升小鬼王却是没那么容易，陈凡也说了，需要极阴生阳，炼出一丝逆阳之气，这不是轻易能炼出来的。 武宣和小琳不在家，林雪倒是在家，看到林开回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脸道：“你回来得正好，刚想打电话给你！” “什么事，不会又去唱歌吧？”林开揉着脸打了个哈欠，一副被女人掏空的样子。 “咦，你去干嘛了？快老实交待。”林雪一把揪住他。 ， 161 洛丹的邀请 被林雪揪着，林开无奈道：“大小姐，我一个捉鬼先生，还能去干嘛？当然是捉鬼啊！” “哦？”林雪美眸中带着笑意，“有没有抓到某个美艳女鬼呀？” “有啊！” “……”林雪见他一本正经，笑不出来了，说道：“真的？” 林开见风向不对，连忙改口：“假的！”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 “……” 两人相对无语，林雪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对话……他们交流起来居然没有障碍，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是奇迹。 “小丹邀请我们今晚去她的别墅玩。”她整理一下林开的衣领，随后手一顿，反应过来道：“去洗澡换了衣服吧，会比现在精神些！” “洛丹？”林开诧异，那小姑娘分明对自己怀有敌意，怎么会邀请他去玩？ 林雪看透他的疑惑，解释道：“她本来只邀请我，我担心她到时介绍什么堂哥堂弟的给我添麻烦，她之前有说过要给我介绍的。” “不去就是了，麻什么烦！”林开不在乎的道。 “她说要提前给自己过生日，掌握自己的空间，等到真正生日那天，家里安排宴会什么的太复杂，肯定是无法自由自在的。这样的邀请不好拒绝，你赶紧去洗澡，我已经和妈妈说过了，咱们一会就出发。” “我妈和小琳呢？” “幼儿园差不多开学了，妈妈上午带小琳去报了名，下午去拜访几个小朋友让她先结识，省得到时突然加入那样的环境不适应。” 林开了然，老妈想得真周到。 他简单洗了下，换过一身休闲服出来，林雪也换了件粉色交襟雪纺衬衫和一条洁白的百褶裙，两人一起出了门。 “你开车，我休息一会！”把钥匙丢给林雪，林开进了后座冥想。只要有半个小时，他就能恢复至少二百道以上清气。 *** 别墅在海边，周末又堵，林雪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附近。有了这两个小时修行，林开之前损耗殆尽的清气弥补了五分之一，大约有接近一千道。 “这洛家不愧是隐形豪门，连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都能拥有这种海景别墅！”林开感叹着下车。 这里其实是个度假区，私家的那种，在里边拥有房产才能进来，或者像林雪这样受到邀请。 “你什么意思？”洛丹听到他的话，不满的瞪着他。 别墅这里太安静了，一大片区域好像除了他们三人就没有别人一样，而洛丹就站在门口准备迎接林雪。 她可能觉得林开不尊重“小女孩”，所以对他摆脸色道：“小女孩怎么了？” “小女孩，挺好！”林开扫过她鼓起的胸部道。这丫头一身公主裙，裙子上点缀大量亮晶晶的饰物，贵气逼人。 “流氓！”洛丹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冷哼一声，暗道不出所料，林雪果然把这混蛋带来了！她迎向林雪抱起她手臂道：“姐姐你怎么把这个讨厌的家伙带来了！” 林雪就怕她说出介绍堂哥的话，不着痕迹地挣脱她的双手，抱起林开手臂道：“他是我男朋友，当然得带着。怎么这么冷清啊，你都邀请了些什么人？” 林开心里一热，被林雪说成男朋友，他心里还是很窃喜的，虽然他认为林雪只是拿自己做挡箭牌。 难道，我其实喜欢林雪？ 他忍不住心里自问，又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两人自小到大闹惯了，往男女之情方面想总是不免有些尴尬。但他知道，如果林雪嫁人，他心里应该会不开森。 洛丹有些阴翳：“没有邀请别人了，我没有什么朋友。” 她带头进入别墅，竟然连做杂活的人都没有一个，自己拿出果汁和零食招待林雪。 林开摸不着头脑，这特么算什么过生日？说好的蜡烛和皮鞭……不对，蛋糕呢？ “你没准备蛋糕吗，早知我带一个来啊！”林雪也诧异，弄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珞丹摇头：“没有，我就是一个人闷了，想找你陪陪我而已，生日只是借口。” “三天后就是我十八岁生日，家里要安排我当天和另一个家族的人订婚。” 林开和林雪无语，生在这些豪门也不知是福气还是悲哀，经济优越，却失去了婚姻自由，刚满十八岁就被当成筹码打出去。 林开的存在好像令洛丹失去了谈兴，场面陷入沉默。他瞎找话题道：“那你打算来个精彩的逃婚吗？” 洛丹神态不屑，说道：“我没那么无聊，订婚就订婚呗，有什么好逃避的！” 林开想翻白眼，干脆暗中和陈凡学习古字，懒得理她。 随着掌握的古字越来越多，他学习新字的速度明显提高。陈凡掌握的古字只有三千多个，目前他已经学会的也就六百多个而已，但也能让他尝试自己阅读绢纸古书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陈凡所说的每次阅读古书都有新感悟的说法，只因字义广博，造成古书里边阐述的道理博大精深，包罗万象，放在不同的条件下理解完全不同。 那些道理都以风水学说为主，但风水的主旨正好契合天地自然之道，林开感觉光是依靠这些道理，感悟至深后就能让人修出法力和种种神通。 这种每每有所收获的感觉，成功激发了他的学习兴趣，不再像以前学英语那么抗拒。 “等我掌握得更多，再教小月，以她的基础应该能大幅完善自己的修行传承。可惜我这送棂队的神通偏向佛门体系，始终没能找到契合点融合进来。”林开暗想道。 不过他也不急，才学六百多个古字而已，或许等自己掌握得多了，深入感悟之后就能找到切入点把这些东西融会贯通。 林雪和洛丹聊了一会，珞丹便拉着她一起去厨房做饭。 “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林雪见她熟练地拿出食材和工具，表现得有些诧异。她确实想不到这样的千金小姐会自己做饭。 洛丹微微一滞后，脸上闪过一丝古怪说道：“以前不会的，现在会了！” 林雪没留意到她的异常，只道她的意思是后来学会的。 ， 上架感言 明天就要上架了！！！ 求正版订阅和票票支持！！！ 求正版订阅和票票支持！！！ 求正版订阅和票票支持！！！ 162 算计 洛丹探头看了客厅一眼，突然低声对林雪说道：“林雪，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雪一愣：“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说你们是亲姐弟，他叫林开，你们搞姐弟恋吗？” “你调查我们？”林雪脸色有些不好看，停下手上的动作。 “没有。”洛丹面不改色的否认，“我只是意外听说啦，我妈和你们小区的物业谈合作项目，我跟去玩，无意中了解到的。” “物业公司敢泄露我们住户的信息？回头我要投诉他们。”林雪犹自不开心的说道。 “呃……”洛丹有些招架不住，解释道：“是听你们的邻居议论你家的情况得知的啦，我一听还以为是同名，后来听他们越说越羡慕你家的情况，就问了一下，才确认真的是你！”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姐弟恋呀？这种违背伦理的恋情是不是很刺激？”洛丹重新掌握主动权，把话题绕回来。 林雪坦然道：“没错，我们就是姐弟恋，他是我从小预定的男人，谁也别想抢走！” “……”洛丹被她这大胆的话震惊，但只要真的是姐弟就是行，她这次计划不受影响。 她从侧面看向艳光四射的林雪，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和犹豫，随后被一股怨恨代替。“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是他姐姐！”她心里暗道。 仅半小时过后，两人就准备好了一小桌饭菜，端到餐厅。 吃完，收拾完毕回到客厅，洛丹又邀请两人今晚留宿，然后拿出两支红酒，要一醉方休。 林开哪会把两支红酒放在眼里，他喝白酒都不会醉，何况红的。 女人一聊起衣服和化妆品话就多了起来，两支红酒没过多久就见了底，其中有一瓶半是被林开牛饮的。洛丹无奈瞪了他一眼，又去拿来两支。 不到半小时，这两支红酒又见底。 “别拿了，再喝就真要醉了！”林雪已经有些上头，制止洛丹继续拿酒。 林开倒是有些意犹未尽，这些红酒都珍藏极品，口感极佳。可惜林雪一叫停，洛丹就停止了供应。 “我去冲些醒酒汤！”她起身进入厨房。 林开坐到林雪身边，见她酒后娇憨的美态，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占有欲。但下一刻苏小月的形象又出现在脑海，令他一阵迷茫。 “你在看什么？”林雪被他愣愣的盯得心慌，强自镇定嗔怪道。 “哦，你头晕吗？我用法力帮你驱除一下酒气！”林开说道。 “不用，一点点感觉而已！”林雪嫣然笑道。 厨房里，洛丹冲了三杯醒酒汤，又从暗柜拿出两个小瓶子，略一犹豫就坚定地分别往两杯汤里加料。 “一个安眠药，一个烈性乱神药，都是连法力也无解的古方。这段禽兽不如侵犯熟睡亲姐的视频，够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了！” 她暗自冷笑一声，用托盘把三杯汤水端了出来。 “姐，给，小心有点烫！”洛丹把加了安眠药的汤水递给林雪，又不爽的把那杯烈性乱神药汤递给林开，剩下的那杯自己拿起放在一边。 汤水很烫，他们都没有马上喝，珞丹随后把托盘放到茶几上。 便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我爸，可能又是说订婚的事情！”她解释一声，拿着电话离开客厅接听。 林雪也跟着起身：“我去洗手间！” 阴差阳错，她一个踉跄把洛丹的那杯汤水给碰翻了。 林开扶住她，顺便输了道清气过去帮她逼出酒气，说道：“算了，我那杯给她，我不用解酒。” “哦！” 林雪急急忙忙去了洗手间，林开拿过抹布擦干净倒出来的汤水，拿走空杯，顺手把自己的那杯放到洛丹的位置。 两三分钟后，林雪和洛丹先后回来。看到林开面前的空杯子，洛丹一愣道：“你喝了？” “嗯，味道不错！” “那是，这是特效解酒汤！姐你也快喝，这汤要趋热喝才最有效！”洛丹试了试温度，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下去，然后接过林雪的杯子收拾一下，迅速上楼躲进自己的房间。 她可不敢留在这里，万一林开兽性大发盯上自己，那就坑惨自己了。客厅里有不同角度的摄像头，她自然不需要亲自留在现场用手机拍摄。 洛丹离开不过两分钟，林雪便有强烈睡意袭来，等林开察觉她过于安静时，才发现她已经歪歪扭扭的倒在沙发上熟睡过去。 “这就睡着了？”林开检查了一下，见她呼吸和命火正常，不由愕然。他推了推林雪想叫醒她，然而林雪这时睡得比猪还熟，哪能有反应。 林开没法，帮她把身体摆正。 洛丹在自己的房间盯着监控画面，面无表情准备欣赏一场好戏。 差不多开始了吧，他已经在搬林雪……怎么没有后续动作，难道他还妄想用法力压制药力？哼，无知！ ……奇怪，我好热…… 呯！ 洛丹从卧室出来，身后的房门撞在限位器上。她眼神迷离，一边撕扯自己的裙子，一边从二楼下来。 林开瞪大了眼：“喂，你怎么了……唔……” “小丹妹妹，别乱来啊，我不是随便的人……” “……妈的，老子再不随便，就不是人！” 林开被贴身厮磨得火气大长，哪里还受得了，抱起自己脱得光溜溜的洛丹冲上二楼房间…… 夜空中雷声滚滚，一场暴风雨突如其来，打了许多人个措手不及。 半夜雨歇，林开抱着怀里俏脸苍白昏迷不醒的洛丹，心里复杂难名。 房间里的电脑上呈现着客厅的监控画面，他也从洛丹体内捕捉到一股难缠的特殊能量渐渐消散，现在平静下来一思索，他已是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明白洛丹为什么要算计自己和林雪。 愤怒吗？ 或许因为占便宜的是自己，林开竟然发现自己生气不起来，只是有些后怕。若林雪因此被自己伤害，天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一阵阴风突现，阴鬼分身出现在床边，林开默默下楼把林雪抱到另一边的客房安顿好，又返回客厅把洛丹的衣物收拾上来，然后回归本体。 等洛丹醒来，他要和对方好好谈谈，深入的谈！ “这块血玉很神奇，灵光内敛，不但散发精纯的气血能量滋养她的身体，其中好像还温养着什么？” 林开从洛丹胸前摸出一块鲜红的玉佩，通幽灵眼也看不透其中秘密，有意探查一番，担心造成破坏，便塞回她胸前。 初尝肉味，对方又是如此颜值爆表，林开一时不舍得分开，抱着怀里娇躯睡了一会，才起床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到客厅冥想。 163 事故 林开下楼后，洛丹慢慢睁开眼，木然看向天花板。半宵疯狂，若不是得清气恢复，她哪能这么快清醒。 “王八蛋！” 杀意在洛丹心里疯狂涌动，恨不得立即追下楼去和林开拼命。 她仍想不明白为什么中招的是自己，拿汤的时候明明没有错，唯一可能的是在她离开客厅接电话时，林开把汤掉包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洛丹慢慢起身，扭动身体到电脑前回放监控，看到了林雪打翻汤水和林开“掉包”的过程，恨得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门口有人，扭头看去便见林开正走进来。 林开站在她身边盯着她双眼，两人对视，眼神交锋了几分钟，洛丹败下阵，扭开头默默删除监控记录。 “给我个解释，否则……”林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家法伺候！” 洛丹抓起旁边的q版水杯向他当头砸去，被他敏捷地接住。 “你到底说不说？”林开张开大手捏住她的脑袋，露出凶狠的表情。洛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林开讪讪地松开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卷发。 妈的最讨厌这种眼神，每次他向苏小月发起攻势时，苏小月就是这么看他。 洛丹删除完监控记录，慢慢向床边移动。林开目光扫过她的身体，食髓知味，又是一阵蠢蠢欲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欲念，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说道：“小丹妹子，咱们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负责，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要针对我吧？” “渣男”两个字从洛丹心里飘过，她干脆闭上眼当林开不存在，默默思考怎么报复。 林开大感头痛，暗想要不干脆灭了她以绝后患？然后自己坐牢或偿命……算了，反正这次吃亏的不是自己，以后重点防范她！ 在林开即将离开房间时，洛丹突然说道：“我只是听说你们禁忌恋，想帮一下你们，没想到你这么对我！” “……”林开半天回不过神来，谁特么禁忌之恋了？还有明明是你这么对我，怎么变成我这么对你了？ 莫名其妙！ 他摇头，关门下楼。这种话他要是相信，就该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事，之前那么明显的敌意以为他感受不到么。 必须想办法叫林雪和她保持距离，这丫头太危险了，天知道她还会搞什么幺蛾子！ 洛丹的安眠药让林雪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早上九点才醒来，这时，林开和洛丹已经在客厅大眼瞪小眼了一个多小时，连早餐都没做。 “你们干什么？一大早火药味十足。”林雪揉着脸从二楼下来，看到两人如斗鸡般对峙，莫名其妙的道。 “他不做早餐！”洛丹怒哼道。 林开两眼转到一边：“我是客人！” 洛丹眼中闪过冷芒，从他身上收回目光，起身迎向林雪道：“姐我带你去洗漱。” 林开借坡下驴，也起身进入厨房，老老实实做早餐。 他刚才已经警告过洛丹，不管她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尽管对自己来，床上床下他都接了，但绝对不许波及自己的亲人，否则别怪他大开杀戒也对她的家人下手。 就这么一句话，引起两人用眼神厮杀了几千个回合。 早餐在一种怪异的氛围里结束，林雪告辞。 车子离开别墅，林雪责怪林开道：“她还小，你跟她置什么气！” 林开想到了其他地方，意有所指的道：“已经很不小了！” 一只手都抓不住呢！ “她有点古怪，你以后尽量少跟她来往……我怀疑她的死而复生有问题！”林开故意往严重里说，以便引起林雪的重视。 林雪惊问：“什么意思？” “不好说，总之有古怪，反正你按我说的做就是！” “哦！” …… *** 郊区某大型工地，高耸的塔吊林立，长长的吊臂不时在高空横扫而过。 “注意确认配重块的滑动，这一吊超重了！”其中一座塔吊下，起吊司索通过对讲机和吊车司机对话。 “明白，这是智能调节自动滑块，可以放心！”司机抹一把汗应答道。驾驶室的空调雪种不够了，昨晚在洗脚店过夜又弄得有点虚，他感觉像在熔炉里作业般难受。 “装载完毕，可以起吊！”司索在对讲机里发出指令，同时挥动旗子打出手势。 随着钢缆绷紧，一大捆钢材被缓缓吊起。没人发现吊臂后段有个农民工打扮的兄弟正在狞笑，司机也没发觉本应根据起吊重量自动调节位置维持吊臂平稳的配重块一直静止不动。 吊臂前端生生下沉了四米多。 沉重的钢材缓缓上升，一直到达数十层高的楼顶之上，开始横移。 有个地面作业的工人无意中抬头，突然惊呼：“弯了，弯了……倒了，倒了……” 塔吊紧挨着建设中的大楼开始倾倒，无数钢材横飞，从高中砸落…… 因为发生特大安全事故，这处工地被责令停工，住建、安监、公安等部门紧急出动，项目负责人、安全负责人、监理……一大票人被警方控制。 *** 今天是星期天，林开和林雪回到家，意外发现家里多了个小女孩。 林开看她面熟，想了一会才记起是高中班主任薛老师的女儿，那个给网络主播打赏了六万大洋的壕妹。这小丫头一板一眼，正在教小琳学数学。 林开惊奇，真是古了个怪的，就这叛逆孩子竟然来当老师？别不是把自己妹妹带坏了吧！ “你这么看我干嘛？”小姑娘很敏感，鼓起嘴瞪林开。 “呵呵，我就是惊奇你竟然这么厉害，都能当老师了，不愧是老师的女儿！”林开伸手过去摸头杀，被小姑娘一掌拍开道： “不许摸我的头！” “好吧，不摸头！你怎么在这里，薛老师呢？”林开在她小脸上捏了捏，引得她像只小雌虎一样呲牙咧嘴。 老妈从楼上下来，说道：“刚才郊区有个工地发生塔吊倒塌的安全事故，人员死伤很多，薛老师和严老师都有亲戚在那里做事，他们赶去了解情况，托我们帮照看着小菁。” “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看？”林开笑道，这丫头都十一二岁了。见她神色不善地瞪来，便逗她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其实还小。来，哥哥抱抱！” “我告诉我妈你欺负我！”小姑娘恶狠狠威胁道。 “……真是不可爱的熊孩子，小琳来，哥哥抱！”林开抱起欢喜的武小琳逗了一会，开始上网查找市区哪些三甲以下医院有太平间，以及周围县区其它火葬场的地址。 昨晚已经浪了一晚，不能再堕落了！ 164 特协郭玄 周六晚上清理两个火葬场后，东海市还有六个未清理，林开现在搜集三甲以下医院的信息，是为了在清理完火葬场后有地方可以继续赚清气。 本来他还想压着不清理这些火葬场，就为了谈妥合作后赚些钱，可惜后面再也谈不成一家愿付费的，他又不是那种不择手段之人，真的昧着良心放鬼闹事以达成目的。 为了尽快积累清气，他不得不直接免费上门服务。 在网上查了半天，林开发现医院并不会把是否设有太平间的信息公开，他大挠其头，难不成还要一家家找？ 后来他想到汪汝生，以火葬场的信息渠道应该知道哪家医院设有太平间。 想到这里，林开立即联系汪汝生。汪汝生对他一如既往的支持，安排王工整理了一份清单给他。值得一说的是，熊馆长被抓后，还查出了许多他私自收受好处和纵容“剥死人皮”的龌龊，已经被开除，王工直接跳升为馆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吃饭了！”林雪和武萱做好了午饭，小琳和薛小菁便跑到餐桌边，眼巴巴的等开饭。那小家伙一点没当自己是外人，很混得开。 林开从房间里出来，林雪一边装饭，一边说道：“下午我们去海边泳场玩吧，好久没去游泳了！” “好！” 林开想到林雪身穿比基尼的诱人样子，心里一阵火热……打住！他连忙把念头挥去，暗自苦恼，自从昨晚和洛丹激情后，脑子里总是会情不自禁的yy些儿童不宜的镜头！ “我也要去！”薛小菁连忙举手，满脸兴奋。 林雪心里一阵为难，她只想创造机会和林开好好“培养感情”，可不想带只拖油瓶。而且这小丫头跟了去，小琳肯定也是要跟去的，光照顾她们就够了，自己哪里还有时间和林开独处。 “去吧，我也去！”武萱微笑，给她们夹菜。林雪感觉被看穿了小心思，脸色微红，端起饭碗掩饰。 林雪所说的海边泳场是那种建在海边的游泳池，和内地的游泳馆一样的性质，封闭式经营，并非马尔代夫那样的海滩浴场。说句丧气话，国内的近海实在太脏，根本搞不出像样的海滩浴场。和内地游泳馆不同的是，池水非淡水，而是净化过的海水。 一家人好好玩了半天，傍晚时尽兴而归。 薛老师夫妻也回来了，领走女儿。据说，严老师的亲戚出事了，在工地被高空坠落的钢材砸中，当场身亡，尸体已经停放到殡仪馆。 林开对个别的鬼魂已不是那么看重，压根没打算去工地送棂，而是打算继续以自己的节奏白天上班，晚上按计划清理其余火葬场和医院。 *** 华灯初上，郊区刚因为发生特大安全事故被停工的工地外，来了个长相阳光的青年。 “好强烈的怨念，果然不是意外事故！”青年两眼神光闪闪，看向手上的古朴罗盘，一条指针疯狂晃动。 “传说六道之门关闭，鬼魂只能自然消散，归于天地。但滞留的也是越来越多，已经影响天地秩序，近些年出现的灵异现象愈发频繁，偏偏修行界和官方的理念仍无法统一……看来，修行界重新大规模入世的时候不远了，难怪各大世家都是蠢蠢欲动！” 他低声自言自语，从阴影中走入工地。 工地上虽然停工，工人居住的板房仍在，施工队并未撤离。他们的生活好像没受到死人事故的影响，厨房正常开饭。事实上，他们几乎都是外地人，也只能住在这里。 这时已是饭后，平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强光灯下进行夜间作业，以换取更多收入，但现在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打发时间。无论他们在做什么，上午那可怕的事故和血淋淋的景象一直盘踞脑海，挥之不去。 事故现场被隔离带围了起来，倒塌的塔吊和散落的钢材仍未清理，一片凌乱。 “喵……” 一只流浪猫浑身炸毛，盯着隔离带中间发出凄厉的叫声，随后转身快速逃离。 “老大，什么事？” “一只该死的流浪猫！找到那只漏网之鱼没有？尽快清除了，转移地方。” “还没有，那家伙怨念太强，直接转化厉鬼，不知躲在哪里了！”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视界，十几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在废墟般的工地搜索一只新鬼。 “找到了，这里！”结构状态的大楼二层传来惊喜的呼声，随后便是激烈的打斗。 一只浑身血红的厉鬼头破血流，脑袋被砸烂半边，和一只邙山厉鬼扭打在一起。鬼打架其实真没那么多法术神通，通常和人打架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体换成魂体而已。它们只是鬼，就算有的能觉醒些诡异能力，终究不是法力高强的道士神仙。 但相比起工地新鬼而言，邙山厉鬼也算“科班出身”，实力超出他许多，很快把新鬼按在地上摩擦。 嘭！ 新鬼被砸在一条支柱上，鬼体更加破烂。 阴风呼呼作响，十几只邙山厉鬼快速包围过来。新鬼嗖的一下从间隙窜出，往楼下跳落，意图逃离。 “摄！”阳光青年手上的罗盘散发灵光，演化出一片风水道场，把新鬼卷入其中。 唰唰唰唰…… 十几只邙山厉鬼紧追而来，把青年围在中间。 “你是谁？别多管闲事，否则我不介意尝尝修行者的精血。”厉鬼中的老大心里警惕，却不忘发出威胁。 “特协驻东海成员，郭玄！”阳光青年灿烂一笑报出身份，手上的罗盘灵光大盛，演化的风水道场席卷整个事故现场。 “我只是返回家族休个假，就被你们搞出这么大的事件，真是该死！” 灵光收敛，风水道场一缩，连同郭玄一起消失…… *** 林开并不知道已经来过一批邙山厉鬼，又被人一波带走。 大半周过去，到得周四早上，火葬场已经清理完，连带着一些三乙、二甲医院也清理了一批，清气总计已经有九千多。 只是这些医院的残魂少了许多，往往一家才十几二十来只，清理了十几家，林开才收入百余道清气。如此低的效率令他大为不满意，决定转移目标。 165 烂尾楼项目 武小琳被送去了幼儿园。 上午回到公司，在前台遇到了唐颖和小刘，两个女孩青春靓丽，看到林开便主动招呼：“半仙早！” “今天又打算去哪里啊？” “今天不去看现场！”林开随口答道。 他每天极少在公司，比市场部的业务人员还忙，除了早上回到公司的时候，其它时间几乎见不着影。 回到办公室，蒋翩翩也问他今天去哪里。 “暂时还没有安排！”林开回应道。 他心里还在思考怎么去别的的城市送棂，最好当然是放下一切，去进行一次大旅行，每个大城市呆十天半个月，相信很快就能积累到三万清气。 “半仙，武总叫你！”唐颖从门外经过，往里边叫了一声。 “哦，谢谢！” 林开起身，前往总经理室。 武萱一身职业女强人打扮，蓝色的丝绸衬衫，黑色职业中裙，捧着一份纸质材料在窗边细看。随着无纸化办公的推行，公司内部已经极少用到纸质材料，她看的是一份投标邀请函，市场部从客户那里拿回来的正式文件。 事实上，现在这种邀标文件也多是发送电子版，只有少数企业仍用纸质。 “老板！” 林开推门进来，故意作怪的招呼道。 武萱示意他关上门进去，把那两页纸质邀标文件递给他：“有个巨头准备打造一个温泉度假圣地，特邀我亲自设计装修方案。一会你和我去看看现场，这次老妈亲自出手，务必把项目拿下来！” 她散发强大的自信，在东海市室内设计行业，她也算知名人士，拿下过不少大奖。 “看规模，这个项目光是室内设计部分的报价就可以达到二百万以上。但我们的目标是把室外设计布局也拿下，总设计费至少能达到五百万以上。这方面的项目妈以前获过奖，再加上你的风水设计，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哦！”林开看向邀标文件，除了能看懂名称和地址，技术内容一概不懂。 “耀日集团，西山？” *** 西山森林公园，位于西郊，是东海市唯一能真正叫“山”的地方，这里被开发成集旅游休闲娱乐度假一体的生态区。 在中段某峰脚的山坳下，有一座烂尾楼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座烂尾楼已经停工十年以上，围蔽面积有上百亩，对于寸土寸金的东海市而言，被闲置这么多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直达烂尾楼外的空地缓缓停稳，随着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西装中年和一个神态阳光的青年，以及一个秘书样的漂亮女子，一个男青年助理。 “郭大师，请！” 西装中年恭敬的虚引，同时示意男助理去打开围蔽门。 “金总不用客气，一起走吧！”郭玄随和的微笑道。他低头看向手上的罗盘，目光微微一凝。 四人走入工地，能感受到一种明显的不舒服，心情浮躁不安。他们在并不平整的地面走了一圈，又从楼梯直上九楼，目光几乎已能和旁边的山头等高。 和金总等人气喘吁吁不同，郭玄气息稳定，却神色凝重。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到山上再看看。” 从九楼下来，金总腿脚发软，仍不得不陪着郭玄登上旁边的山头。好在这山不高，也比楼梯好走得多，咬咬牙总还能上得去。 郭玄在山顶观察一番周围形势，疑惑得直皱眉。 直到返回工地里，郭玄才说道：“很奇怪，看形势这里并非聚煞之地，但又确确实实有浓重的煞气凝聚不去，很可能下边埋有凶煞，比如……那种大屠杀的万人坑。当初开挖地下室有什么发现吗？” 金总一边抹汗一边答道：“这个项目原本不是我们的，不过您也知道，我们集团的背后是洛氏集团，以洛家的能力调取到了当初的所有建设材料，其中并没有发现异常。直到接近主体完工，才接二连三出现事故，投资方不得不搁置项目，后来干脆因为资金断链而破产。” “老板也是因为认识您，认为以您的本事能解决这里的问题，所以拍板接下这个项目打算开发起来。” 郭玄点头，若不是洛氏这种豪门出面，普通人确实还请不动他。 “不好办，除非深挖下去弄清究竟，清除聚煞之因，否则只能通过风水阵势镇压，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如实说道。 房子都建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推倒重来？金总说道：“自然是镇压即可，还请郭大师出手！一会设计公司来看现场，等出了方案我们就开始动工了，时间紧迫。” “可以，我先简单布置下，临时压制煞气以免影响施工。”郭玄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八卦件，固定于一楼一根锚钩，随后手上的罗盘射出一道灵光落在八卦件上。 顿时，工地的气场发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仿佛一股和风拂面，浮躁感尽失。 “你们记一下，不管你们要怎么布局，这里必须摆一块石敢当，两米二高的；这个位置修假山水池，假山不能高于两米，保持流水……从这里到尽头种上一排景观铁树，每株间隔不要大于三米……这个地方可以摆铜雕工艺品，不用太多，最好是那种比例为一的持刀跃马的将军像……在取下这个八卦件之前，一定要先完成刚才我说的那些布置。” 郭玄一边说，男助理和女秘书一边快速记录。记录完毕，四人离开工地返回车上，车子随后离开。 仅十几分钟后，一名戴着耳机的中年男子慢悠悠的接近烂尾楼。他无视上了锁的围蔽门，身体径直穿透而入。 “咦，有人摆了风水物件？”中年男子惊咦了一声，重新打量一番，便从地上捡起块小石子甩手射出。小石子仿佛打水漂，旋转着切过锚钩上的绳子，八卦件随之掉落在地。 工地的气场一变，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心烦意燥的感觉，甚至因为刚才的压制而变得更加强烈了些。 中年男子满意地点头，随后神色一变凝重起来，身体慢慢沉入地下…… 166 青铜长枪 大切诺基和一辆奔驰一前一后驶到烂尾楼外，就停在先前劳斯莱斯的位置。林开下车帮老妈拉开车门，武萱下车后，另一边也下来个设计员妹子……其实人家只是长相嫩，孩子都两岁了！ 奔驰车下来一个眼镜青年，听说是招标部的组长，姓康。这小子的眼神总是偷偷往武萱身上飘，令林开非常不爽。 只是这时，看着老旧的围蔽设施，林开已是无暇顾及其它。 市郊、山区、烂尾楼……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说v鬼的那番话，光是隔着围蔽墙感应到的那股煞气，他就能肯定这里的危险性。 “妈，这项目我们还是别接了！”林开下意识说道。 武萱诧异道：“什么？” “啊……”那名设计员妹子震惊地捂住嘴巴，她听到了什么？林开居然叫武总妈？ “这地方有问题，不干净！”林开神色凝重地盯着烂尾楼，棂车是能吞噬煞气不假，但他知道肯定不只是煞气那么简单，形成煞气的源头才是麻烦所在，他猜测连那只v鬼都在这里受伤，自己更加没有把握。 康组长脸色一沉：“林专员，说话请注意点，这种话会影响我们的项目运转和投资收益。” 林开冷眼看向他：“有没有问题，你们公司的领导肯定很清楚情况。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的层次太低！” 康组长盯着林开，他自然是知道这里有问题的，曾经出过不少邪异的事故，每次都死人。但公司已经请了高人处理，才放心开发。现在被林开一眼看破，说明这个“林专员”确实拥有非凡的能力，他当下不敢再开罪。 “就算有问题，也是我们公司的事，我们自然会另行处理。你们只是看现场出方案，能不能中标还是两说，没必要考虑太多吧！”他放松语气说道。 林开道：“看来你还是知道情况的！” “知道一些，不过我们上午已经请了高人来处理，他们也是刚刚才走，你们不需要担心，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见对方忍让，林开也不便再咄咄逼人。他看到地上的痕迹知道刚才确实有几个人进出过，考虑到只是进去看看，老妈身上有护符，又有自己以清气护持，短时间内也不会沾染煞气，便同意了对方的话。 但那个跟来做记录的设计员却是不能进去了，林开让她留在车上。 “真有问题？”武萱见他这么慎重，也不由皱起眉。 林开点头，拉着她的手道：“妈你不要和我分开，我们尽快看完就出来，反正有平面图和影像资料，根据那些做方案也够了。” “好！” 感受到手上传来一股暖流扩散到全身，武萱惊讶之余，自是答应。 康组长打开围蔽门，三人走入工地内。 一种异样的感受涌上心头，林开和武萱手拉手，时刻输出清气，两人倒是没受到影响。康组长却是莫名一阵烦躁，说道：“你们快点，还手拉手的，当这是在谈恋爱吗？” 林开知道他被煞气影响心神了，没有和他计较，一边叫他介绍己方的刚性要求，一边放出陈凡和韩真真。 他自己也在认真堪舆，印证这段时间所学，虽然没看罗盘，大体上也能看出不少布局所需。 “我靠，好强的煞气！”陈凡一出来就惊呼。 “尽快看完，我妈不能在这里久留。真真你注意记一下细节，回头如果我们有遗漏，记得提醒我。” “收到！” 在工地走上一圈不需要太长时间，主要是陈凡不时的调整位置看罗盘耗时较长。武萱结合林开提供的意见和康组长介绍的功能布局，脑中已迅速形成初步的大方案。 随后，他们进入烂尾楼。 “这里怎么有只八卦件？”韩真真看到掉在地上的风水物件。林开一看断裂的绳子还有一截留在锚钩上，便猜到是刚来的那批人所挂，只是不知为何被破坏。 他捡起八卦件，单手绑回锚钩上，只见闪，和工地的气场勾连，将煞气压入地下。 看来这家伙说的不假，果真请来了高手，但刚布的风水阵转眼就被刻意破坏，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或者干脆就不是人？ 林开警惕起来。 *** 地下一方小小空间，置身其中却是极大。 随着林开把八卦件挂回锚钩上，外溢的煞气全部被压制回来，这方地下空间里顿时煞气大盛。 中年男子灵活的动作一滞，仿佛陷入泥淖。 唰！ 一片寒光闪过，凶刀在他腰上切出巨大的口子，差点把他腰斩。 “艹，哪个王八蛋给老子捣乱？”中年男子破口大骂，狼狈地退出十数米外。 在他前面，是一个穿着将军服饰、鼻子下人中部位留有小撮胡子的鬼物。它保留着人型，头面却比恶鬼还狰狞，双手横握一柄长长的东洋刀，半跪在地摆出娴熟的格斗姿势。 中年男子咬牙切齿，这只东洋鬼很难对付，生前就武术高强，被转化成煞鬼后虽已灵智尽失，格斗本能却更加强大，浑身煞气与凶刀连成一体。现在煞气不再外溢，变相地加强了对方的主场优势，令他本来占得的一点先机荡然无存。 在东洋鬼身后，竖立着一杆青铜长枪，漆黑的煞气萦绕其上，光看着就令人灵魂炸裂。 “吼……” 东洋鬼大喝一声，眼中凶芒大盛，闪电般持刀劈来。 刀光一闪而至，中年男子十指虚弹如抚琴，奏出令人柔肠寸断的伤感乐曲，干扰东洋鬼的强大本能。他不退反进，欺身突入，无数音符化成有形的锁链一圈圈缠绕在东洋鬼身上。 趁其动作微微受滞，他已闪身越过东洋鬼，直扑后方的青铜长枪。 东洋鬼原地旋转，凶刀切断音符的束缚，刀芒劈向中年男子后背。但他不管不顾，依然快速接近青铜长枪。 嘭的一声，他拼着承受一道刀芒，借力更快地扑到青铜长枪前，探手握住枪杆。 一股暴虐气息从枪上传来，直冲脑门，中年男子脸色大变：“不好……” 167 老板的娘叫老板娘 “这里的磁场极不稳定！”陈凡捧着罗盘说道，“下方有气机运动……不好，有东西要出来了！” 无形的气场笼罩整片工地的绝大部分，与外界形成隔绝，红得发紫、近乎黑色的煞气突破八卦件的压制，弥漫在这片空间。 嘭嘭…… 接连两声炸响，烂尾楼旁边的地下射出两团事物，碎土和石块飞溅。林开本能地侧身，把老妈护住，心里大骇。从那两团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凶虐气息非常恐怖，可怕程度超过了当初的先天怨灵，幸运的是，它们正在内斗不休。 煞气侵袭，康组长第一时间迷失心神，张牙舞爪往这边扑来。林开眼里寒芒一闪，抬脚踹得他飞出数十米外，传出一阵骨骼碎裂的响声。但康组长仿佛打不死的小强，从地上爬起又往这边冲。 “儿子，发生什么事了？”武萱失色惊呼。 “不知道，反正有麻烦！” 林开左手拉着老妈，右手上一闪出现打神鞭，警惕地盯着几十米外激战的双方。 那只mv鬼，他怎么在这里？难道老妈受邀是他设计的圈套？ 林开不由自主的就产生怀疑，这个项目指定邀请他老妈设计方案，来看现场也只有他们一家，怎么看都像设计好的一个局。 mv鬼身上散发出密密麻麻的神奇音符，抵御青铜长枪上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煞气。他挥舞长枪和东洋鬼激战，发出连绵不绝刀枪相撞的响声，但明显地落入下风，为了压制青铜长枪的煞气，分散了他太多的力量。 “老板，周围被一种奇特的气场封锁了，出不去！”韩真真从远处跑来，皱着鼻子，连连扇动阴风吹开身边的煞气。这种凶煞气影响灵智，连鬼魂也难以承受。 “哦……你是谁？”武萱以为韩真真在对她说话，应了一声才发现不认识这个衣着暴露的小女孩。 气场影响下，韩真真和陈凡都被动显形了。陈凡伸手抓住跑来的康组长，随便在他四肢提捏几下，卸落关节丢在一边。 “他们是我的手下！”林开解释道。 武萱疑惑：“你的手下……你说，他们是鬼？” 她瞪大眼睛，原来鬼长得并不吓人啊？ “老板娘好！”陈凡微笑招呼。 林开脸色一黑：“这是我妈！” “老板的娘，不就是老板娘么？” “……” 还是韩真真乖巧，甜甜的叫道：“妈妈好！” “哦，好！”武萱茫然，这就多出一个鬼女儿了？ 林开正要表扬韩真真，却见mv鬼把战场往这边带，顿时大怒，念头一动放出送棂队和棂车以备不测，阴马也出现在旁边踏足嘶鸣。 消化完废弃船厂的那只焊接鬼和井中尸煞后，连汪清清都已是晋升厉鬼级。 眼前一幕把武萱吓得脸色大变，烂尾楼下出现暗红滴血的古老棂车和棺材，这种情景实在太瘆人。而且激战中的两只大鬼她也看到了，mv鬼保持正常人形象还好些，看着仍是人，但东洋鬼却是实实在在的恶鬼形象。 “妈，不用怕！”林开把她拉到身后，但武萱也不是花瓶，又自己站了出来，正面看向眼前局势。 mv鬼急切大叫：“小子还不快来帮忙，我压制不住了！” “滚，别带过来，否则我连你一起揍！”林开恶狠狠地挥舞打神鞭。 “艹，这青铜长枪的煞气太强，等我被它控制了灵智，你能对付得了我们两个吗？”mv鬼气急败坏，勉强挡住一刀，被劈得飞过来。 林开说揍他就真揍他，挥动打神鞭劈头盖脸砸去。 “我x……”mv鬼用枪格挡，轰然巨响中被抽飞数十米外。青铜长枪仍在他手中，那只东洋鬼便一味盯着他，闪身追去，刀光霍霍煞气腾腾。 林开呲牙，刚才一鞭撞击的反震力很大，他右手阵阵酸麻，脚下的地面都被导落的力量震得裂开数道裂缝。 “笨蛋，这鬼子当年率军侵占东海，残杀无数，还企图夺取我族古宝，被煞气反制转化成煞鬼。你再不出手，等老子也被控制，你们能跑得了么？”mv鬼怒骂。 林开反骂：“你也不是好东西，若不是你企图在下边抢宝，也不会激发出这样的凶险，信不信我和它联手先收拾了你！” “天真，你以为我不出手它就不会出来吗？等它自己出来，整个东海市都会变成一座死城。” “危言耸听，不过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利而已！” “……” “老板，动手吧！老子……属下当年虽然是土匪头子无恶不作，却是最恨鬼子，遇到了必痛宰之。”刁老鬼叼着烟斗说道。 “动手吧，那家伙说得对，等他也被煞气控制我们就得同时面对两个了。”陈凡也说道。 林开也看出mv鬼情况不妙，气哼哼下令：“结阵！” 他身上突兀多了一套阴阳先生服饰，直接以本体指挥战斗。九只鬼属和阴马围绕棂车奔跑起来，迅速发动起巨大的磨盘。 嘭，mv鬼再次被劈飞。林开收起打神鞭，右手虚抬，控制磨盘压向东洋鬼。 东洋鬼挥刀斩向磨盘，爆出大片火花，随后被狠狠镇压在磨盘下。 磨盘飞速转动，发出连绵轰鸣声，又有念经的声音萦绕不去。九千清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迅速消耗。 “那是什么？”武萱张大嘴巴，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对她冲击太大，她实在想不到儿子的世界竟是如此……精彩！ 想来想去，她只能找到这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一种神通！老妈您儿子我厉害吧？” 林开虽然集中心神控制六道磨盘，仍情不自禁露出得色。武萱却是脸带惊色看向mv鬼，林开分神看去，只见mv鬼脸上露出痛苦挣扎，似乎正和什么抗争。 他身上散发的音符已是变得暗淡，相反青铜长枪的煞气却是越来越盛，暴虐的气息在林开这边都能感受到。 情况不妙，那家伙压制不住了。 “啊……” mv鬼仰天长啸，面目时不时显露出恶鬼形象，手里的青铜长枪激烈颤抖，煞气往他身上浸染。 168 都是我的 煞气天生被棂车克制，东洋鬼的实力明显高于先天怨灵，却没有先天怨灵那种不灭的特性，在六道磨盘的磨灭下迅速虚弱。 另一边，mv鬼却是压制不住青铜长枪了，被煞气浸染全身，完全显露出狰狞的鬼相。他大叫一声，人枪合一刺向六道磨盘。 嘭！ 磨盘轰然炸开，棂车和众鬼飞跌出来，除了阴马无损，众鬼都是猛吐鬼血。东洋鬼和mv鬼同样被炸飞，凶刀和青铜长枪掉落一边。 该死！ 神通被强行打断，林开受到反噬，一口逆血上涌，又被他生生吞回去，只从嘴角溢出一缕血迹。 他拔出腰间的法幡一挥，棂车上的棺材直立而起，棺材盖滑向一边，内部黑洞洞传出强大的吸力。 呼…… 先是凶刀飞起，被吸入棺材，青铜长枪兀自坚持了片刻，同样被吸了进去。 轰！ 棺材盖合上，轰然落在棂车上，笼罩工地的气场也随之消除。 然而林开却高兴不起来，青铜长枪和凶刀的煞气太浓重，棺材短时间内难以吞噬转化，正以不低于六道磨盘的速度消耗他的清气。 他心念一动收起棂车和萎靡不振的鬼属，只留下还算正常的阴马。 同一时间，mv鬼从煞气控制下解脱，身上重新化生出无数音符，形成一条条音符长链围绕体外旋转。他突然挥手，一条音符长链飞射出去，瞬间捆住虚弱的东洋鬼猛地一扯，便如五马分尸般将其扯成几段，形神俱灭。 林开见状眼神一缩，搂着武萱飞身上马，手握打神鞭警惕地盯着mv鬼。 “那把刀你可以留着，把青铜长枪给我！”mv鬼果然翻脸，他保持显形状态，体外萦绕音符长链，冷眼看向林开。 林开同样冷眼相对，说道：“给你你也压制不住，还是不要玩火自焚的好。” “那是我的事，交出来吧！” “不可能，既然是我抢到，那就是我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逼我动手！” “你尽管试试！” mv鬼的气势不断攀升，林开却不为所动，傻子也知道那支青铜长枪是宝物，他肯交出去才怪。而且棺材现在仍在抽取他的清气镇压和转化青铜长枪，他想拿也拿不出来。 对峙中，一阵靡靡之音从mv鬼身上传出，以清气的神奇也难以隔绝。林开一阵烦燥，当下怒不可遏，催动阴马飞跃而起。 “飞龙在天！” 他身体前倾，人马合一身化飞龙，扑击mv鬼。 感受到这一招的威力，mv鬼脸色一变，闪身避开，音攻也随之中止。 “你真要与我为敌吗？”他厉声说道，在十米外张开双手，条条音符飞舞，即将动真格。 武萱横坐马背，侧靠在林开身上，闻言说道：“那东西很重要吗？给他好了，省得树下强敌。” “还是这位女士识大体！”mv鬼神色一动劝说道，“我一番辛苦总不能两手空空，把青铜长枪给我，东洋刀给你。” “不可能，收入棺材后就只有我用得了，你还是别想了。要不，我给其它东西你补偿？” “什么东西？” 林开拿出一只小铃铛，是当初夏钰布设风水阵用的，同样转化成了阴物。他说收入棺材后别人就用不了，这当然是假话，实际上转化阴物后更适合鬼魂使用。 mv鬼脸色彻底黑了，怒道：“你用这种垃圾来补偿我？” “别生气嘛大叔，你是玩音乐的，用这宝贝正合适，你听听这悦耳的声音……”林开说着摇了摇铃铛，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mv鬼脸上黑得掉灰，这简直是拿辆共享单车来换私人飞机，污辱他的智商。 “交出青铜长枪，这点没得商量，别拿什么别人用不了来搪塞。”他体外的音符长链快速旋转，竟然飘起五米，居高临下压迫过来。 林开手上换上打神鞭，神色不善：“说没有就没有，再啰嗦，我用磨盘灭你丫的！” 若非这时施展不出来，他早这么干了。心里其实也有点虚，青铜长枪和东洋刀直到现在还没完成转化，清气消耗却是过半，他很担心万一耗尽清气还转化不了，到时如何收场。 mv鬼的脸色顿时精彩了，吃不准他这时候的实力，若真来那么一下，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吃不消。 “不对，形成磨盘的棂车和鬼魂都不在，极有可能在刚才的崩解中受损了！”他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冷就挥手射出数条音符长链，向林开捆去。 呯呯呯…… 林开挥舞打神鞭把这些音符长链打散，无数音符化成悲伤的乐声。 这种乐声影响心神，武萱想到父亲的去世，情绪被放大，一时悲从中来，伏在林开胸前放声痛哭。林开心里也莫名伤悲，连清气都无法帮他免疫，可见对方的境界确实高出他许多。 他两眼通红，化悲伤为力量，策马向mv鬼追击。 隔绝工地的气场早已随着青铜长枪被收入棺材而消失，武萱的哭声传到工地外，那名设计员妹子隐约听到，连忙从车里出来。 奔驰车的驾驶座也出来一名矮个子青年，正是与康组长同来的司机。两人对视一眼，冲入工地。 不会是那个林专员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吧？ 他们不约而同地产生这个想法，要不然武萱何至于哭得这么伤心。 入得工地，两人却见林开抱着武萱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挥舞一根可怕的武器追着个中年男子穷追猛打。他们脑子有些不够用，这中年男子是谁？这工地里竟然有马？康组长呢…… “出去！”林开看到两人进来，红着眼对他们大吼。 设计员妹子转身就跑，矮个子司机找到了被丢在一根承重柱下的康组长，却是对林开的话置若罔闻，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康组长脱离煞气影响后，后遗症却不轻，又被林开一脚踢飞伤及骨骼，四肢关节被卸，这时两眼翻白气若游丝。 矮个子司机脸色大变，连忙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这么一会过去，林开麾下众鬼却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被他一股脑放了出来…… 169 身份曝光 清一色的厉鬼级别包围了mv鬼，他脸色大变，飞身窜向烂尾楼就欲逃跑。 “打残！”林开下令，把打神鞭丢给陈凡，心里对这只mv鬼是恨得不行，居然害他老妈哭得死去活来。 mv鬼在之前和东洋鬼的交锋中就损耗巨大，现在被九只厉鬼围攻，又不在自己的主场，只上窜下跳了不到一分钟就差点被陈凡一鞭打散。 另一边，矮个子司机看到这边一幕激战，只以为是看影视剧，直到林开拿出一条细长竹子捅死了那个中年男子，随后周围所有参加“行凶”的男男女女和林开胯下的高头大马突然消失，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自从mv鬼陷入围殴无法再发出音攻，武萱就在清气调理下稳定了情绪，这时自己走出工地，一边整理仪容。 就在这时，林开的清气停止了无休止的消耗，他感应到青铜长枪和东洋刀都已经完成转化，心下大喜，只觉得今天收获实在巨大。 以后再群殴敌人，手下总算有点拿得出手的武器。 心情大好之下，林开走到康组长身边给他输了一道清气，再不出手，这小子就要一命呜呼了。 康组长悠悠醒来，目光显得有点呆滞。显然受到煞气侵袭后，虽然时间不长又得到清气治疗，没变成白痴，反应却也是迟钝了许多。司机和他对话，每一句他都要想上一会才能回应。 只是被煞气控制的那种经历，他却是记不得的。 “你说这里有鬼，已经被他消灭了？”康组长看向司机道。 司机惊惧地看了林开一眼，心想这家伙貌似养了一群鬼帮凶，还是不要当面说出实情的好，于是吱吱唔唔笼统应是。 林开故弄玄虚：“他出现幻觉了，其实这里有煞气能影响人的心神，使人产生幻觉，你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受伤的！现在我已经清除了煞气，无形中帮你们解决了个大麻烦，你可以向公司邀功请赏，记得别忘了说这是我的功劳。” 这种解释完全能说得通，因为之前这里的煞气确实能影响人的心神产生不良影响，就算那个挂了八卦件的高人听了也会认可，所以林开一点也不担心露馅。 末了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请之前那位高人前来查看！” “哦！”康组长将信将疑，司机却是扭开头不敢看林开，他是完全不相信的，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工地外，武萱愣愣地盯着空气发呆。亲身见证过林开和鬼怪战斗，她知道以后真的不能再干涉林开的生活了，这完全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她不能用自己世界的规则去约束林开，否则那很可能会害了林开。 “武总，真的没事吗？”设计员妹子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她同样很受冲击，原来林专员是老板的儿子！原来林专员看现场是这么看的！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没事！”武萱长吸一口气，看向她道：“今天看到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好……对不起武总，林专员是您儿子的事，我实在是太吃惊，忍不住已经和小刘说过了！” “……说过就说过吧，反正早晚也会公开的！”武萱无奈道。 小刘知道，就意味着唐颖也第一时间知道，随后是其他人……每个人都有自认为信得过的朋友，这就是所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救护车来了，康组长被带去医院，林开哼着不带谱的歌儿回到车上。他已经和mv鬼确认过，这家伙只是机缘巧合潜伏在洛丹家的会所，与洛家并没有关系，耀日集团邀请他老妈参与投标也不是他阴谋设计。 这家伙有个很强大的名字，叫杜仲！他和那个赌期货破产自杀的家伙算是本家，那货叫杜方，现在成了难兄难弟，一起被林开奴役。 “妈，我们现在回公司还是先去吃午饭？”林开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回公司吧，反正就是半个小时左右！”武萱说道。 “收到！” …… 回到公司，其他同事看向林开的眼神很古怪，他是公司小老板的消息果然已经人尽皆知。 “女人果然是守不住秘密的动物！”林开自言自语，一棍子殃及一大片无辜。 下午，武萱开始组织项目组分派任务，按照她的思路和林开的风水布局设计方案。 林开的风水布局和郭玄提出的大同小异，并没有因为清除了煞气根源就应付了事。那本来就是一个消煞布局，即使没有青铜长枪作祟，也是很有必要的。 *** 医院里，林雪接到一个来电，她一看号码是洛丹打来，心里便想起林开要她和洛丹保持距离的话。 “林雪，下班陪我去游泳好不好？”电话一接通洛丹便说道。 林雪一愣，道：“啊，我今天要加班呢！” “你推掉嘛，姐，我心情不好，你来陪人家好不好！” “你不是刚过完生日又订婚了吗，怎么就心情不好了？” “就是因为订婚才心情不好呀，我不喜欢那个家伙！” “……” “姐，来不来嘛？要不你别上班了，我请你当我的私人护理，嘻嘻，开双倍工资哦！” 洛丹一点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林雪摇头，说道：“这怎么行，为病患服务是我的理想，不是为某个人专门服务。今天真的没时间，改天再说吧！” “唔唔唔唔……”洛丹假哭。 …… 下午三点交班后，林雪准时回家。 林开那边也接到一个电话，是鬼侍打来的。原来老僵也修出小神通了，没有群主那么高大上，只是念经而已。这种念经和修持念经不同，是一种禅唱，既能震慑度化鬼怪，又能帮队友加持状态。 老僵一高兴，就要摆上一桌庆祝，这让他们想起群主和白莎修成神通时因为受伤，大家都没想到要庆贺，于是干脆打算一起来。 徒弟庆贺，林开这做师父的哪能缺席？这不，鬼侍就是邀请他来的，大家这么熟也不讲究什么亲自上门迎接，通知到就行。 170 庆祝 苏小月也在邀请之列，两人都是欣然应往。 四点多，林雪打电话给林开，说起自己拒绝洛丹的事情，话里话外很有点邀功的味道，好像她这么听林开的话很应该获得表扬一样。 林开心里不由一阵古怪，这姐儿怎么变得有点傻傻的可爱，完全不像以前的精明强势。 他没有多想，顺便告诉她晚饭别做太多，自己和朋友聚会不回去吃。 “哦，你最近的聚会咋这么多了，和谁啊？”林雪愕然看了刚买回来的几袋食材一眼，问道。 “一帮喜欢作死的家伙，算起来是我徒弟，修炼出了点能力要搞庆祝！”林开说完又道：“你回家了吗？去接一下小琳。” 林雪却抓住了重点，惊呼道：“修炼？”她心里一动：“苏小月也会去吗？” “去的，她和我们是一个圈子的朋友！” “……” 林雪停顿了几秒，突然说道：“我也要去！” 林开愕然：“你和他们又不认识，凑什么热闹？” “去了不就认识了嘛，我也要修炼，加入你们的圈子，你晚上就教我！” 林开：“……好吧！” 想想林雪念经的样子，林开莫名觉得很有喜感。反正连别人都教了，没理由不教自家人，林开还想是否叫老妈一起，等老爸回来也……算了，那个强势的家伙可能觉得自己不学无术，反而把自己丢进军队操练。 说起来，父子俩又有两年多没见了，他老子林威武……这名字林开也觉得挺二的，他老子小时候出身孤儿院，据说为了在一群小伙伴中彰显强大，自己取了这么个名。 林威武长期在国外执行秘密任务，往往几年都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也是跟通缉犯一样乔装打扮，偷偷摸摸住一两天就走。林开记忆中从他六岁开始，一家人团聚的时间总共不到一个月。 下班和老妈一起回到家，林雪已经接了小琳回来。林开接上林雪便一起出门赴宴，林雪刻意打扮了一番，化了淡妆，微透的针织紧身上衣和半身长裙，花枝招展魅力四射，令林开频频侧目。 “好看吗？” 临上车前，她还转了个圈让裙摆飘起来，小心机十足。 林开点头赞道：“美翻了！” 拥有傲人的身材还这样妆扮，简直是诱人犯罪！ 庆祝的地点是鬼妹妹安排的，在她家开的高端餐厅，非常奢华。 刚下车，林雪就抱住林开的左手臂，好像宣布主权一般。林开也乐得美人在侧，只是想到苏小月也在，心里总是忍不住有点虚。 他侧目看了林雪一眼，暗想要是林雪和苏小月都喜欢自己，自己该和谁在一起？ “两个都要，我们修行界，哪能受世俗约束！”他只想了不到十秒钟就下了决定。 “只是真要这么贪心，以林雪的占有欲估计有些不好搞……想多了，我现在一个都还没搞定呢！” 他摇头失笑。 “干嘛？”林雪莫名其妙，以为身上有什么不妥，低头检查。 “没有，我在想要是我们真的是情侣，会不会羡煞许多人。” “那肯定的，所有男人都会恨不得取你而代之！” “你真臭美！” …… 进入包厢，除了猛鬼和开心鬼没到，其余人都到了，包括苏小月这个宅女。 看到林开和林雪如此亲密地进来，包厢里就是一静，众人神色古怪地在他们和苏小月三人身上看来看去。林雪微微一挑头，双手抱林开的手臂更紧一些，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苏小月，眼神里有些挑战的味道。 可惜苏小月神色冷淡，眼神平静无波，让她仿佛一拳打在空处。她这才想起，林开告白失败了，人家根本没跟她抢！ “这是我姐林雪，在新区人民医院工作，请大家以后多关照！”林开介绍道。 林雪对他这种介绍不满意，尤其看到现场还有白莎和沈妍等女子，一个个都颜值不低，便补充道：“不是亲生的！” 这样子明显就不像简单的姐弟关系嘛，别说其他人秒懂，就连林开也突然醒悟她的小心思，顿时心里窃喜。他仍不免有些心虚的看向苏小月，见她依然平静如水，又是一阵失落。 算了，看来她真的道心坚定，不打算考虑男女之情！ 林开不再得陇望蜀，定下心神。 本来只预了灵异群里十二个人的座位，现在林雪跟来，鬼侍殷勤地招呼服务员在主位旁边加座。 沈妍住在林家对门，本来就认识林雪，这时特意换了位置坐到她旁边。 等林开一坐好，老僵一大把年纪仍难掩兴奋的道谢。他的道谢比白莎和群主要认真的多，双手合什微微鞠躬。 “我的这种小神通应该是天龙禅唱，中正平和，攻守兼备！”老僵说完展示了一番，禅唱中自带梵音，令人精神一振，气场也随之改变。 “非常不错！”林开赞赏，心里却是不平衡，徒弟一个个练出神通，自己这当师父的却还只能赶棺材，感觉很没逼格，拿不出手。 鬼侍也不平衡，咋乎着道：“为什么连你都获得神通了，我这么帅却还没有？” 鬼妹妹看向林开，期望他说点什么。群主却先开口道：“你们的心态不对，神通自生，该有时自然有，不要强求，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林开早知其他人资质平平，不是那么容易生出神通的，他建议道：“你们经常在一起修持的话，有他们三个带动，进步会快些。” 苏小月说道：“佛门有降妖伏魔之说，其实是修动功，动静结合提高效率。我觉得你们还是考虑在阴气浓郁之地修持容易生成神通。” 老僵点头道：“我昨晚就是在一片公墓里练成的。” …… 林雪听他们交谈，不明觉厉，心生向往，拧着林开的腰间软肉低声道：“快教我，我也要修行！” 林开捉住她的手，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你以为是念abc啊，回去再慢慢来吧！” 聊了一会，开心鬼和猛鬼先后到场，开始了热热闹闹的庆祝。这些念经的家伙果然不忌荤腥，就连白莎也是酒肉齐下，豪放的样子和修持经文时判若两人。 171 保育计划 借和林开参加聚会之机，林雪传递出了对他的心意，林开却觉得两人除了动作间更加亲密无间，和以前相比较也没什么两样。 他心里总觉得有道槛横在两人之间，令他放不开，所以两人该怎么过，仍怎么过。 聚会回来的路上，林雪沉思不语，林开诧道：“你怎么学会了深沉？” 林雪少有的不和他拌嘴，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苏小月为什么拒绝你了，她是个独立的、有自己追求的女孩！” 林开很惊讶她这么快发现真相，但他不想在苏小月的问题上深入，于是岔开道：“所以你不是个有追求的女孩！” “我的追求和她不一样！”林雪捋了一下秀发，看向车外。 在今晚之前，她一直只是思考普通的人生，目标也只是照顾好喜欢的人和家人，做个家庭好主妇。经过今晚的见闻，她的主要目标仍然是照顾好亲人爱人，但却多了些别的东西。 “回去就教我修行啊！”她回头提醒林开。 林开说道：“好，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这念经……还得靠毅力坚持，持之以恒，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回到家时才十点出头。 武萱很乐意看到林开和林雪出双入对的样子，她对林雪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视若己出，同样也希望她成为儿媳妇。这本来也是两家大人的共同想法，只是还没刻意推动。 “看样子不需要我们多事干涉了，让他们自然发展更好！”武萱暗想。 林开正想如何忽悠老妈一起念经，结果还没想到怎么开口，林雪已是三言两语说服了武萱，省下他大量脑细胞。 他却不知，上午亲身经历了西山烂尾楼的事件后，武萱就在担心和他的世界越来越远，现在有机会进入同一个世界，她当然不愿意放过。 当下，林开就把地藏经发给林雪和老妈让她们先背诵……对着经文才看了不到三分钟，林雪直接在沙发上睡着。 林开抚额：“完了，她的资质烂得一塌糊涂，和慧根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面对这种状况，他太有体会了，当初在跟刘法师学习经文时，自己就是这种随时都想睡觉的状态。现在林雪的样子，明显比他更加不堪。 他脸色发苦地把林雪抱回房间，对林雪的修行彻底绝望。倒是老妈还能看得下去，正在仔细记忆经文，效率还不低的样子。 *** 郭玄从一个火葬场横穿而过，心里诧异道：“这里也被清理过了？整个东海市主要的阴气积聚之地都被清理了一遍，鬼魂寥寥无几，气场也被改善了许多。难道哪个世家已经率先入世开始行动？” 他站在火葬场外沉思了一会，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半晌，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你好，郭专员！” “滕总，我发现东海市多年积聚的鬼物被大幅清理过，不知在我离开的这些天里是否发生过什么？”郭玄单刀直入的问道。 对面沉默了一会，说道：“是我们的人做的，具体情况不便告知！” “……你们的人？官方终于决定再次组建特殊机构了吗，这种做法好像和协定不符。还是说，你们已经和那帮老家伙统一了思想？” 郭玄眉头一皱，对于修行界的管理和权力分配，官方和修行界一直无法统一理念，造成在某些领域矛盾重重。官方自然希望把这方面力量纳入掌控范围，进行有序管理，但修行界的势力不小，哪肯处处受制，所以组团抵制，以激烈手段阻扰官方发展修行界的力量。 为此，双方还曾经暴发过一场震惊世界的大冲突，由上而下牵连无数普通人。那场大变之后，双方堪称两败俱伤，不得不重新拿出建国之前的某个特殊协定维持稳定，直到如今。 官方从没有放弃过发展自己的修行力量，但修行界控制得很严密，令他们一直找不到潜力足够的可用之人。郭玄认为，如果双方统一了思想，他作为特殊事务民间协会派驻东海市的专员不可能不知道。 电话对面的低沉嗓音说道：“不，这只是我们个别人意外掌握的力量，作为补位而已。当然如果郭专员有意加入，我们共同组建官方正式的特殊事务管理机构也不错！” “呵呵……”郭玄直接挂了电话。他相信今天要是敢答应对方，不用过几天，自己就会被那些老家伙清理门户。 “短短半个来月就把各大聚阴之地清理一遍，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和清除西山烂尾楼煞气之人是否有关？” “这事还是要往上报告一下……” *** 滨海别墅区，鬼侍的爷爷接到一个电话，他神色凝重地听完，又拨打另一个电话道：“种子观察期结束，提前启动保育计划！” *** 林开从林雪的房间下来，看到老妈还在认真记忆经文。他有心指点一番，但想来想去，他自己也是死记硬背而来，根本对经文没有任何理解，所以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他干脆去另一边陪小琳学习。 接近十一点，武萱和小琳准备休息，林开正要回房做自己的功课，便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 只是几句话功夫，林开便出了门，驾车直奔海边。 电话是鬼侍的爷爷亲自打来，让他立即前往上次见面的别墅，据说事关身家性命。 半小时后，林开出现在别墅客厅，在这里他看到许多熟人，灵异群的所有人和苏小月都到齐了，还有几个不认识但和鬼侍的爷爷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别墅的大门一关，由鬼侍的爷爷开头，他扫了林开等人一眼，有些复杂又无奈的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们是胡闹，实在没想到你们能被选为实施这项计划的种子……” 一场秘密会议开始……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别墅门才重新打开，林开和众人从中走出。和鬼侍等人那种压抑的兴奋不同，苏小月神态一如既往的平静，林开却是心里沉重，觉得很麻烦。 非常麻烦，一个不好他和家人都会万劫不复。 说心里话，他很不想掺合到这种事情上去，但他现在又没有能力置身事外。 苏小月感受到林开的烦躁，主动拉着他的手低声道：“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刻意做什么，你看连我都不受影响！何况有镇国军魂这张底牌，那些老顽固不敢乱来的。” 林开心里一静，反拉着她道：“小月，陪我走走！” “好！” 他们没有急着离开，就牵手在别墅区的走道上随意散步，两人都没有说话。林开心里越来越平静，有种一直这么走下去的渴望。 可惜，这种宁静被鬼侍破坏了。 “老a，我爷爷刚才提议你和沙胆姐结婚，连她爷爷都当场同意了，你怎么还拒绝啊？她那么好的条件，别人求都求不到的！”鬼侍有些埋怨道。 林开被他破坏心境，神色不善地说道：“你是不是欠揍，明知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是小月姐还是你那个表姐？”鬼侍看向林开和苏小月牵在一起的手，下意识地问。 林开一脚踹出去…… 172 郭玄的一见钟情 （读者交流群已建，群号在作品简介里，欢迎朋友们加入，对情节发展和角色塑造提出建议！） 对于鬼侍的爷爷提议和白莎结婚，林开没当一回事。但是当洛丹深夜约他在市中心的某个咖啡店见面时，他心里一动想起个疑问，却是答应了。此时他才刚和众人从别墅离开，方向一拐前往市中心。 在咖啡店门口，林开见到上身浅蓝卫衣、下半身白色纱裙的洛丹。 “小美女，你深夜约我，想干吗？”林开上下打量洛丹道。 洛丹眼神复杂，默默地转身进入咖啡店。林开挠了挠头，转身就走。玩性格，谁不会？ 走出十几米，洛丹小跑着追来，恶狠狠地扯住他的衣服道：“信不信只要我喊一声抓流氓，大把人出来打你？” “你喊啊，我好怕！”林开一挑眉，把拳头指骨捏得啪啪作响，露出满脸凶气。 “信不信只要我喊一声抓女流氓，大把人出来围观？就算人没来，鬼也能来一片！” “……你果然是个渣男！” “过奖！” 洛丹松开手，满脸嫌弃地在衣服上猛擦：“进去陪我喝咖啡！” 林开惊讶道：“你这么嫌弃，还哪来的胃口？” “你别管！” “好吧，我正好有事要问你。”林开跟她进入咖啡店。 虽是半夜一点多，咖啡店里依然很多情侣。洛丹径自拿了一款咖啡豆，在全自动咖啡机上制咖啡。林开对咖啡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直接在便捷容器里接了一杯现成的。 在卡位坐下，两人又是一阵无语。直到喝了三杯咖啡，林开见洛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提出自己的疑问道：“你上次弄的那些药有什么名堂？别拿普通的催情药来敷衍我，我知道不是。” 那种药效连清气都清除不了，是普通药品才怪。 洛丹被他提起此事，心里大恨，贝齿咬得咯咯响，凶道：“你又想拿去祸害谁？” “什么叫我又想拿去祸害谁？我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就当是给我的补偿了！” “你……”洛丹气得脸色通红，想用咖啡泼他一脸。 这人实在臭不要脸！ 她有些后悔约这个无赖出来。经历过非人的孤独，她对于现在家族安排的婚姻本来心态淡然，只想完完整整地过上正常人的一生。然而因为和林开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的心态被打破，这几天总是忍不住烦燥。原本心里对林开的敌意，也变得复杂难明。 林开脸色一正：“既然你不愿意回答刚才的问题，那我再问你一个，耀日集团是你们洛家的吧？” “是！” “这么说来，邀请我妈去设计，也是你授意的？” “不是！我只是知道那里要重新开发，所以叫他们关照一下你家的公司，没有指定你妈妈亲自设计，这应该是下边项目组的决定。” 林开眼神变冷，杀意在心底酝酿。 “我怎么相信你？”他盯着洛丹，一字一顿说道。当初已经警告过她不许针对自己的家人，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设局，他绝不会因为和她有过肌肤之亲就手软。 “信不信随你，而且在事前我并不知道那里有危险。”洛丹感受到林开的情绪变化，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开长吸一口气，放松情绪道：“不是你就好！” 以洛丹的黑历史，他不会就此相信对方，现在对方否认，他也没证据，只好先把这事放下。 洛丹沉默了一会，突然展颜笑道：“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好不好，我本来就是心地善良的！” 就你还心地善良？ 林开觉得仿佛听笑话，看看时间已是一点半过后，他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吧，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洛丹头也不抬，盯着眼前的咖啡杯道。 林开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咖啡店。回到车上，他没有马上离开，等了差不多半小时看到洛丹出来，驾驶一辆轿跑离去，他想了想，摇头启动车子回家。 他仍觉得洛丹有古怪，有心跟踪了解，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间还不如好好学习古字。 “邙山还没有鬼来，不知是否出了什么变故，明天就去外市扫荡火葬场和大医院！连老妈都在学习修行，想必不会再干涉我的行动，公司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 周六早上，林雪愁眉苦脸：“这些经文完全不认识我啊，对我充满恶意，一对上眼就拼命催眠我！” 林开安慰道：“没事，一会我教你别的试试！” 他也是胆大妄为，打算用清气帮林雪护持，让她修练苏小月的冥想法。根据他自己这段时间的经验，他认为初练冥想法的危险在于观想时精神的高度集中，强行改变精神力场，就如绷紧的弦受不得任何差池。如果有清气护持，这种危险会大幅降低，即使失败也能及时控制伤害爆发。 事实再次证明清气不是万金油，林雪静心冥想半天，却是根本进入不了状态，当然也没有发生意外。 按照苏小月所说，进入不了状态就说明没有资质。这种修行状态的冥想不是普通的静坐，更不像念经，是直接改变精神力场的激烈手段，进不了就是进不了，不存在循序渐进熟能生巧的说法。尝试越多，凶险反而越大，杂念丛生。 无奈之下，林开安慰她会另想办法，保证带她入门，才让她从低沉的情绪中走出。 午饭后，林开便离开东海前往嘉市。 林雪今天不用加班，见武萱在专心学习经文，便主动出去买菜，同时也想散散心。她心里有些乱了。 郭玄看到林雪出来，眼睛一亮，心跳忍不住就是阵阵加速。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他身份和背景特殊，美女见得多了，但这种瞬间心动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一见钟情！ 他心里狂呼，这就是自己需要的伴侣。本来对于这种传说中的浪漫，他从来是嗤之以鼻，认为那或许只是一种气场上的相吸，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相信这真的存在，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你……找谁啊？”林雪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 173 你这兄弟我认了 （读者交流群已建，群号在作品简介里，欢迎朋友们加入，对情节发展和角色塑造提出建议！） “我……找林开！”郭玄有些笨拙地回应，眼神还被牢牢吸引在林雪脸上。 林雪皱了皱眉，说道：“他出去了，你改天再来吧。” 郭玄啊了一声，试探道：“请问你是他的姐姐林雪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么？”林雪警惕地缩回半个身子，手拉防盗门随时准备关上。 果真是姐姐，太好了！林开，你这个兄弟我认啦！ 郭玄神情一肃，道：“有些话要和林开说，事关他的安全。” 林雪关上门，隔着防盗门道：“哦，那你说吧！” “……”郭玄晕了，有这么对待客人的么？ *** 小区监控室，一名身着保安服的青年对着耳机说道：“林雪关上防盗门了，郭玄隔门对话。” 林家旁边的消防通道里，另两名保安服青年对望一眼，暂时按兵不动。 *** “算了，这是我的电话，请让他跟我联系……或者等他回来我再拜访也行！”郭玄的耳朵微微一动，掏出一张名片，上边只有姓名和电话号码。 等林雪接过名片，他才满怀不舍地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林雪翻来覆去打量名片，随手丢在旁边的玄关上。 又故意等了十几分钟后，林雪才重新出门。 菜市场在小区的侧门外一间超市，林雪买好菜，提着两个袋子出来，便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道：“林雪小姐，又见面了，真是巧！” “又是你？”林雪看到郭玄来到身边并排而走，不由心里反感。若不是见他形象阳光不像坏人，她差点开骂。 郭玄尴尬一笑，道：“好吧，我承认是故意接近你的。能不能赏脸一起喝杯咖啡？有些话想请你转告林开兄弟。” “我没空，有事现在就说吧！”林雪边走边道。 郭玄扫视一眼周围的行人，低声道：“这些话不方便让人听去，你知道林开拥有特殊能力吗？” 林雪心一沉，想到小说里的桥段，暗道林开又是捉鬼又是修行的，难不成是被传说中的国家特殊部门找上门来了？ “走吧，去那边说也行，我没有恶意，这是为林开好。”郭玄观言察色，指着小区里一处无人的空旷地，示意林雪过去说。 那里虽然没人，却也不属偏僻处，旁边有座自行车棚。林雪和郭玄走到地方，郭玄已主动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隐修的风水师世家，叫郭玄，二十七岁未婚……” 林雪没有接话，郭玄只好继续说道：“是特殊事务民间协会派驻东海市的专员。特殊事务协会是由修行者组建的民间组织，负责对修行界的自律和对各种灵异事件的处理。” “就是所谓的道盟吗？”林雪被引起兴趣，听说只是民间组织，防备心便没有那么重，搭话问。 郭玄精神一振，说道：“道盟是小说里的说法，不过性质上差不多吧。” “所以你是来逼林开入伙吗？” “……不是，怎么说呢……”郭玄斟酌一下，才解释道：“你不是修行界的人，具体的东西我不能说太多，你只需要告诉林开，将会有许多修行世家的人入世，让他遇到了尽量交好避免冲突就行。” 林雪这下是真的莫名其妙了，尼玛，说得那么严重，什么事关安危，结果是要告诉林开说这个？ “另外么，我也是听说他能力不凡，想先和他结识一下。如果他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联系我，以我在特协的身份，应该还是能帮衬下的。” 郭玄发现自己原来好笨，竟然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傻不拉叽的！”林雪心里给郭玄下了这么个评价。这种智商的人都能成为修行者，凭什么自己这么聪明却入不了门？ 她又是一阵不平衡，忍不住问道：“你们……风水师是吧，是怎么修行的，不断给人看风水就行吗？” “怎么可能？风水布局只是我们的能力体现，本质上却是堪舆天地的奥秘，究极自然本质。” “这么高大上？难吗，为什么有的人入不了门？” “哈哈，其实修行的终极目标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入不了门，最大的可能是修行的方法不契合。” 林雪心里一喜，脱口而出道：“那风水师的修行是怎么入门的？” “以身体为天地，观想阴阳，演化五行八卦……”郭玄说得兴起，突然反应过来这些东西不能外传，连忙住口。 他看向林雪疑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林雪被他刚才的话吸引，以身体为天地，观想阴阳演化五行八卦，听起来比苏小月的那种冥想方法高明多了。可惜这家伙只透露了这么一点就住口，让她心里痒痒的不舒服。 “好奇呀，我也想修行。”她不掩饰自己的向往，叹息道。 郭玄尴尬道：“对不起，就算在我们家族内部，修行方法也是传男不传女的，我不能教你。” 林雪已经相信郭玄不是坏人，对他不再十分戒备，摆手道：“没事，我很笨的，就算教我，我也学不会。” 场面陷入沉默，郭玄迟疑了一会，终究仍是不敢私传秘法。任性妄为不但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林雪。 “不知林开什么时候回来？”他过了一会问。 “过几天吧！” “那到时我再来拜访。” 郭玄实在找不到话题，他从小潜心研究修行，对泡妞没经验，骤然遇到心仪的对象，却不知怎么展开追求，懊恼之余决定先回去做做功课。 离开小区，郭玄的电话响了。随手接通后，对面传来个阴柔的声音道：“郭少，好久不见呀，听说你的场子被人扫荡了？” 郭玄脸色一沉：“喻笑雄，你这个不阴不阳的家伙，是来嘲笑我的吗？别以为你天生阴阳眼就很牛逼，论战力你就是个渣，我随时揍得你满地找牙。” “哈，别恼羞成怒嘛，过些日子我就要来东海市和你搭档，咱兄弟到时亲近亲近！”电话对面阴阳怪气的说道。 “听说，那边打算组建特殊部门了，还真是不死心啊。” 听喻笑雄打算搞事的语气，郭玄冷笑道：“劝你最好别作死，镇国军魂的强大，就连那些老家伙也不敢轻举妄动。人家这么久不组建特殊部门，不是顾忌我们，只是被修行界严防死守一直找到真正有潜力的可用之人。” “哈，镇国军魂？那帮鬼物，你以为调动起来很容易？” “无知，想死你就去吧，我不拦你，别连累我就行！” 郭玄说完，不再听对面逼逼，直接挂断电话。 看来，各修行世家在各自的道场里呆了几十年，真的开始入世了！ ， 174 厉鬼纵火 嘉市距离东海市不远，市区相邻不过百公里上下，林开进入嘉市中心时才下午两点。这边的火葬场只有一家，三甲医院也少，预计一天就能清理完，所以林开连酒店都不住，随便找了个停车场作为本体据点，便换了阴鬼分身出来准备干活。 “白天可以先清理殡仪馆，晚上再去医院！” 林开唤出阴马，无视车流和交通控制，纵马奔腾，沿途给人们送上一份清凉。 “呜呜呜……” 刺耳的呼啸声从后方传来，许多车子纷纷避让，也有许多车子我行我素无动于衷。林开回头一看，却见几辆消防车急驶而来，可惜仍被部分不配合的车辆阻挡，无法尽快通过。 林开看着都替消防官兵着急，总有那么些人心性凉薄，反正烧的不是他家，死的不是他亲人，开车在路上时对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笛置若罔闻，管你火烧眉毛争分夺秒，他就是不让路。非得等事后被制服叔叔找上门，才知道代价。 阴马奔驰，很快把消防车远远抛在后方，连声音都变得若隐若闻，一片混乱景象呈现在林开眼前。 临街一栋商住两用楼浓烟滚滚，巨大的火苗从十几层以上的窗口喷出，楼下的人们慌乱撤离。林开抬头看去，通幽灵眼下却见浓烟和火焰演化出一张狰狞鬼脸，带着疯狂和怨恨的表情。 有鬼物作祟？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事！ 林开策马直奔起火的大楼入口。他心里明白其实不是自己的主角光环带来各种事故，灵异事故有许多，只是普通人看不到本质，他能看到而已，所以显得自己到哪都有事。 “谁能灭火？”他从精神上沟通麾下众鬼，得到的答案是阴气能降温，却灭不了火。 用灭火器？别逗了，那些备用的干粉灭火器只能在初期管用，这种规模的大火，就算十只厉鬼一起扛着灭火器也灭不过来。 “试试消防栓有没有水，起码能控制住消防通道，你们分工，用消防栓或灭火器控制通道的火势，用阴风控制浓烟，陈凡你和清清还有真真上去引导疏散。我去收拾那个搞事的家伙。” 林开收起阴马放出一帮厉鬼，化成阴风从楼梯直奔高层，拥挤而下的人流无法阻挡他们分毫。 十四层，这里浓烟弥漫，火势蔓延，连消防门都拦不住。mv鬼杜仲看到楼梯口的消防栓，打开发现有水，惊喜道：“可以尝试从内部灭火。” “赶紧！疏散还要进行，以消防水池的储水量不一定能灭得了。” 在杜仲的指挥下，李有金和金大良拉开水管接上喷头，这些家伙力量大动作快，短短十几秒就开始往其它区域喷射水柱，同时扇出一股股阴风驱散楼梯间的浓烟。 陈凡和两只女鬼继续往上层赶，相比之下，刁老鬼悠闲得多，叼着烟斗张开道场进去找人。 杜方带着另外两只厉鬼上十五层同样操作，林开则拎着青铜长枪，寻着一丝丝陌生的鬼气直上十八层的楼顶。 第十六层，火势已经从最先起火的一角蔓延上来，情况不如下边两层严重，有人用灭火器尝试控制火势。但只要下边的火势控制不住，这里和上边几层迟早仍得沦陷火海。 这是商住楼，人很多，光这里就聚集了数十人，被楼梯间涌上来的浓烟吓住，不敢往下跑。 浓烟突然散开，露出楼梯间的景象，陈凡带着韩真真和汪清清从中走出。 “赶紧往下跑，火势只是蔓延了十四和十五层，暂时控制住了，楼梯间安全。”陈凡大声说道。 听他这么说，有人立即就要往楼梯冲。 “等等，既然安全，你们自己怎么不跑，反而往上来？”有个化淡妆职业装扮的青年女子疑惑道。 韩真真说道：“我们要通知其他人往下疏散。” 那女子打量她的穿着，轻蔑道：“我看你们是想让我们探路吧？不安好心！” 刚要跑出去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了，没有几个人真的不怕死，越是危急，越是犹豫不决的多，敢打开窗往下跳的那是直接吓昏头的。 人群后方有个小伙子排众而出，对那个女人骂了声“有病”，然后率先往下跑。有他带动，越来越多人跟着跑了下去。这时，陈凡和汪清清已经上了十七层，韩真真鄙夷了那个脸色阴晴不定的女人一眼，道：“有种别下去啊，留在这里等死吧！” 林开上到楼顶，意外发现飞来了两架消防直升机。真是牛了个逼，全国各地直接投入城市消防的直升机案例不多，反正林开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在嘉市看到。 循着那丝鬼气，林开找到消防水池，发现一只厉鬼竟在堵塞出水口。估计这会，杜仲他们已经无水可用。 “混账！”林开挺起青铜长枪就刺下去。 厉鬼这时是个中年女人的形象，长相普通，面相刻薄，看到林开尖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扰我报仇？” “报尼玛的仇，纵火整座大楼，牵连多少无辜，你罪该万死！” 林开用起青铜长枪来，感觉比用打神鞭顺手多了，六合大枪的打法得心应手，一枪把厉鬼挑飞。 “啊啊啊……”厉鬼尖叫，变出死亡本相，却是一滩烂肉般恶心，一看就是高楼坠亡。她突然钻进消防水池，化成血水从出口溜走。 挺能跑嘛！ 林开身形一闪，从楼顶穿透水泥板落下。这是从杜仲那里逼问到的穿墙术，他只花了两天时间就已掌握。 林开落入的是第十八层的一户住宅，这时已是人去楼空，有些翻箱倒柜的凌乱痕迹，想来是主人匆忙离开前带了些什么物品。他没有停留，再次穿透地板落入第十七层，然后是十六层……直到第十四层，看到杜仲他们仍在喷水，便停在这里等那只鬼喷出来。 这栋楼房的高层没有自动消防喷淋系统，只有消防栓，那只鬼只能从这里或十五层的消防栓喷出。 果然，楼上的杜方反馈信息，消防管随着一股血水喷出来只女鬼。 女鬼做梦也想不到，正在灭火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实力强她许多的厉鬼…… ， 175 怪异入殓师 由于有一群厉鬼充当了救火队员，又有两架消防直升机参与灭火，火势被控制在十四到十六层，并且人员伤亡不多。 公安机关已经在调查起火原因和人员疏散情况，消防官兵冲上楼时，从一帮鬼的手中接过灭火工作，以为他们是住户或公司员工，便劝他们撤离。 林开老老实实带众鬼离开，回到地面时，那只名叫涂丽的女鬼已经被转化成鬼属。 高压消防车仍在往楼上喷水，疏散下来的人聚集在附近，再加上大量拍视频的吃瓜群众，令附近街区非常拥堵。 这次插曲只是给送棂队添加了一名员工，林开没有兴趣问涂丽有什么怨气再帮忙报仇雪恨，看她那刻薄相，他就猜想不会是好事。 事实也如此，刁老鬼多事问了一句，得知她只是跟人口角之争斗气，以跳楼威胁，结果自己没站稳掉下去了。就这样，她也迁怒整栋楼的所有人，化成厉鬼纵火报复。 阴马从车流中穿过大半个市区，先来到最大的嘉市火化殡仪馆，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实际上，这里也是嘉市唯一有火化业务的殡仪馆，其它几个只承接殡仪服务，却没有火化资格，最终仍要联系这边接送尸体火化。 殡仪馆正在下班，就连随时需要接送尸体的灵车司机，也是先行离开，等殡仪服务站有电话通知，他们才会回来出车。 但是当林开利用穿墙术进入一个停尸间时，却发现里边亮着灯，数十只鬼魂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中间，聚精会神不知在看什么。 林开大感意外，魂体飘起来居高临下看去，才看到竟然还有人在工作。 那是一个入殓师，也叫殓容师，专门给尸体做整容的。这人很年轻，看上去大概才二十六七岁，身材一米六五上下，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和他手下的尸体有得一比。 林开知道他是入殓师，是因为他手边的工具箱，还有正在进行的工作。通常，入殓师有专门的工作场所，林开在这里遇到，心里自是觉得好奇。他保持隐形状态飘在空中，看这人一点点给尸体润脸色、描口红。 这一看，就是大半个小时。 尸体是个体型高大的年轻女人，这名入殓师的技术也算鬼斧神工，本来惨白的尸脸硬是变得红润起来，僵硬的脸型也显得柔和，让很普通的面容有了一点秀气。 林开打量女尸的脸，突然心里一动，发现其左半边脸和脖子有些不正常。再仔细一看，才认出那根本就是面团加上凝固物修复，心里更是叹服。显然这具女尸的左脸和脖子烂掉了，是用填充物修补的，若非他这样的眼力，普通人还真看不出来。 他扫视停尸间的数十鬼魂，没看到这个女尸的魂体。这时，那些鬼魂逐渐也发现了林开这个不速之客，见他一身阴阳先生服饰，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但它们都没有出声，好像生怕因此影响了入殓师的工作。 林开见状，微笑着对它们点了下头，干脆走上前来到女尸旁边参加围观。 看得出来，女尸的长发经过清洗和吹干，这时仍有点洗发水的香味，在周围的福尔马林味中很不明显。而且女尸已经换过衣服，穿着一条漂亮的洁白连衣长裙，这款式应该算是礼服了，配合入殓师的殓容，这时看上去也当得漂亮二字。 殓容已经完成，徐勇却是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收拾工具。在他脑海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别慌，效果却是适得其反，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 他精湛的殓容技术得益于一个偶然间降临身上的“金手指”，也因此获得了小小特殊的能力。长期从事入殓师工作，他见过无数鬼魂，早已能做到无视它们的存在。 周围鬼魂的反应和林开的装束，让他和“它”都认定林开就是传说中的鬼差。那可是传说中的鬼差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见入殓师开始收拾工具，林开看向他头顶和双肩，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这人的技术真的很好，可惜他的阳火很弱了，或许是长期受阴气侵袭，生命本源受损严重，照这状态活不过一年。 要不要帮他？ 以现在这种状态却是不便出现在对方面前的，林开决定等清理完这个火葬场，再找这人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人不坏，能救就救一下吧！ 话说，这个火葬场的鬼魂也不少，阴气怎么有点薄，好像被什么消耗过一样？ 林开这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也不深究，只等入殓师离开就干活。 女尸明天上午就要举办告别，徐勇没有把它送入冰柜，这里的温度足够低，放一晚上不会有问题。相反这时再放入冰柜，冰冻后反而会影响殓容的效果。 他收拾完工具，强忍着不去看林开，装作松一口气的样子，拎起工具箱离开停尸间。 门被打开又关上，林开目送入殓师出去，回过头来再次打量一遍女尸，心里对徐勇的技术仍是敬佩不已。 “能救就救一下吧，这样的人其实也值得尊敬！” 他拔出腰间的法幡，摘下铜锣，同时看向周围的鬼魂。 “请问，您是鬼差么？”林开正要唤出送棂队，一只老人鬼魂突然出来说道。 林开自然应是，这样能让送棂更加顺利，何乐而不为。 “鬼差大人，我要举报，刚才那人有古怪，经常来停尸间吸收阴气，我们一直以为他才是鬼差。” “哦？” 林开惊讶，一个入殓师能吸收阴气，难道也是修行界中人？只是活人吸收阴气修练，这很不正常，难道他想修成活死人么？ “可是他一直不送我们去阴间，他明明能看到我们，却不和我们说话。”又有一只鬼魂说道。 “他能看到你们？”林开愣了，如果是这样，那应该也能看到自己这个阴鬼分身的，看来他把自己也当成这里的鬼魂之一了。 他被勾起兴趣，问道：“你们还发现什么？” “他经常会自言自语，就像在和谁说话，讨论殓容的技巧。”老鬼说道。 又有鬼魂道：“他喜欢强壮的男尸，有时会很亲密地拥抱那些男尸，相反对女尸却很正经。” 林开一阵恶寒。 ， 176 主角 “可能长期和尸体打交道造成了心理问题，听说这种人需要定期接受心理疏导。”林开暗自想道。 从那些鬼魂中得不到更多信息，林开唤出送棂队开始赚清气。 另一边，徐勇回到自己狭窄的工作室，这里还有一具男尸等着他做殓容。这是和那具女尸一起送来的，据说是夫妻俩，出严重车祸死亡。 男尸的破损远比女尸严重，头颅像烂西瓜一样，胸腔塌了半边，已不成人型。 徐勇估计要工作到晚上，才能彻底修补好这具男尸。他先是用填充物和面皮把男尸的胸腔修补好，又上色让修补的部位和正常部位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然后才开始对着照片修补头颅。 同样是用填充物，有面粉和棉花之类，再覆盖面皮，植上假发，烂西瓜一样的头颅便渐渐变得完整。 时间在专心工作中过得很快，转眼天色便开始暗下来。填充物在特殊凝固剂的作用下已经稳固，徐勇开始小心翼翼地给男尸穿新衣服。由于尸体四肢僵直，他用锤子把一些关节敲断，才顺利穿好衣服，然后整理一番，开始精心化妆男尸的脸部。 林开从最后一间停尸房出来时，清气总量直逼一万大关，距离三万大关又近了小小一步。他不知道徐勇仍在殡仪馆里工作，只打算先去清理医院，明天再过来找对方。 从停尸房区域离开时，林开意外发现侧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在通过非正常道路潜入火葬场。那边的环境他在白天时大体了解过，从最上边的墓地下来有骨灰林和骨灰墙，墙上封装了大量骨灰盒，周围空间宽阔又僻静。 这时，他分明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难道类似汪清清那样的盗尸事件被我遇上？ 林开控制阴马调转方向，往那边走去。绕过骨灰墙，那边没有灯光，黑暗中看什么都像鬼。但林开的视界里却能看到一个小青年正嘀咕着从黑暗中走出，慢慢往这边接近。 林开神色古怪起来，这人戴着耳麦，用自拍杆举着手机，虽然屏幕的亮度调得极低，又贴了遮光罩，他仍一眼看出这人在玩直播。 只听来人低声道：“我已经接近火葬场的核心区域，再过去就是停尸间，传说中整个火葬场阴气最重的地方。许多新来的朋友可能还不了解我们今晚的主题，在进入核心区域之前我再介绍一下，等进去后我就尽量不说话了，因为那边不但有监控，还有保安巡逻。” “今晚的主题是验证火葬场停尸间是否真的有鬼，为此我千方百计，花了不少精力摸清这里的环境。大家都知道，我虽然走的是灵异主播的路子，目的却是通过亲身经历解开各种灵异传言的谜底，破除迷信，证明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林开听得眼角直跳，这货能活到现在，真特么是奇迹！ 那人的介绍还在继续：“外边都传说火葬场里多鬼，尤其是停尸间因为长期阴气汇聚，适合鬼魂生存，天黑就能见鬼。为此，火葬场连下班时间都提早到下午三点阳气将落之时，听说晚上值班的保安都是带着平安符和驱邪符的，才能避开不干净的东西。今晚我就亲自带大家看看，这些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林开已经移动到这人的身后，强大的视力能看到这人的在线粉丝有十几万，正不断地狂刷666和打赏。 难怪都说当主播月入百万，看人家这样子，也是够拼的！ 这里的鬼魂刚被他清理过，就算没清理过，除非遇到厉鬼主动显形，否则这个主播仍很难看到鬼，所以今晚他是注定能成功“证实”世间无鬼的。林开见他介绍完就偷偷摸摸地潜向停尸房，知道不会有惊喜，于是转身离开。 如果这家伙的目的是证实有鬼，他倒是乐意配合一下，但人家的目标相反，他便无谓拆台了。 另一边的殓容室里，随着画笔不断修饰，男尸的面部明朗起来。但工作室里的灯光却变得幽暗，一股冷意充斥在狭小的空间。 徐勇收拾好工具，没有如那些鬼魂所说的那样拥抱尸体，而是平静地说道：“出来吧，既然已魂体分离，就算你有点特殊能力藏身遗体，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虚幻的形体脱离男尸坐起来，迅速变得凝实。它保持着死亡本相，头颅破烂，胸腔塌了一半，红白之物沾得满身都是。 “你怎么能发现我？”男鬼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徐勇。 徐勇不屑的嗤笑一声，对它的问题根本不回答。 男鬼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遗体，幽幽叹息一声，鬼体一变，变得和修复后的男尸一样完整。同时，一股狠戾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你把她带去哪里了？”它眼里露出凶光，逼视徐勇。 徐勇神情冷漠中带着一丝嘲笑，道：“怎么，你都已经害死了她，连尸体也不愿放过吗？” “她活该，我已经作出最大让步，她仍不肯离婚，连死都要拖上我……我本来不用死的，把尸体给我，我要找到她，让她连鬼都做不成。”男鬼的气息越来越暴虐，引得附近气场大变，外界的许多阴气被牵引着往这边汇聚。 徐勇脸色一变，这只鬼魂的实力竟然诡异的提升了，完全超出他的预计。 “怎么回事？”他向体内的隐秘存在提出疑问。一道外人听不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应：“鬼魂的存在很怪异，属于脱离身体后极端情绪化的意识产物，可以说是意志残留，也可以反过来说是意志短暂升华，受到精神刺激容易变强或崩溃，但只要阴气足，通常是变强的多，因为它就是这么来的。” “我就问你能不能对付？”徐勇烦躁地说道。 “你不是想做主角吗，这是对你的考验，做为你们所谓的金手指，你不能时刻依赖我。”那个声音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 177 阴炼夺舍 阴鬼分身对阴气很敏感，林开已经离开上百米，感受到周围有阴气出现异动，下意识驻马回头，看向殓容室方向。 有鬼物作祟？还是说那个入殓师在吸收阴气修行？ 想了想，林开的猜测偏向后者，那人应该是发现自己出没停尸房，今晚不好去那边吸收阴气，于是换成现在的地方。 “既然是他，去看看情况，省得明天再专门过来一趟。” 林开策马慢慢往那边去。 殓容间里，徐勇脸色变幻，对自己能否对付得了男鬼很没有信心。 自从得到“金手指”，他确实一度以为自己是小说中的主角，命运会因此改变。“金手指”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用九根蜡烛摆了个简单的仪式，随后他获得了个搓火苗的小法术。 第二个任务是吸收阴气修炼，入门后奖励奇门遁甲秘术。但实际上他按照“金手指”的要求明里进入火葬场工作，暗中吸收阴气修行也有一年多了，始终没能达到所谓的入门标准。 直到现在，除了掌握精湛的殓容技术，他仍只能搓个火苗而已，根本没获得什么逆天能力，相反他觉得身体越来越差，每次遇到麻烦都是依赖于“金手指”解决，他心里早已对“金手指”产生怀疑。 “死！”男鬼暴虐地虚握拳头，对徐勇下杀手，大不了杀了他再亲自去寻找妻子的遗体，反正这里是殡仪馆，又能藏到哪里去。 殓容室里的空气凝固了，从四面八方往徐勇挤压，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啪”，他打了个响指，指尖生成一朵淡淡的火苗，在压力下极不稳定，随时要熄灭的样子。 这就是他掌握的唯一一个法术！ 对付普通鬼魂，这朵火苗能震慑其不敢靠近，但每次使用后，都会令他变得极度虚弱。 男鬼看到徐勇指尖的火苗后愣了一下，连暴虐的气息都是一滞，随后冷笑道：“白痴，强行透支命火，活该你倒霉！” 徐勇心里一颤，脸色难看，嘴硬道：“什么透支命火，我这是法术真火！” 男鬼鄙夷，哈哈嘲笑道：“法术？你有法力支持吗？看在你帮我殓容的份上，我告诉你吧，这根本就是你的本命真火，平时随着精气神活动燃烧在头顶和双肩。教你这招的人存心坑你呢，现在不用我动手，你的命火也快熄灭了！” 徐勇心里已经信了九成，他仍脸色发青，带着侥幸问体内的存在：“原来是这样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听它胡说，它一只新鬼懂得什么。你现在虚弱是因为到了突破的关头，损耗大了点而已，等成功突破入门后修出法力反哺身体，自然能恢复甚至变得更强壮。你是我的宿主，我怎么会害你！” “呵呵……”徐勇惨笑，主动收敛了指尖的火苗，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拼命支撑着不倒下去。 果然越来越严重了，看来这只鬼说的是真的。他本来就心里生疑，这时结合男鬼的话，他已经没有任何侥幸心理。 谁说新鬼不懂什么？鬼魂对人体三把火很敏感，它说这是自己的本命真火，那肯定就是，这时候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 男鬼这时居然放弃了对徐勇动手的打算，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戏谑地看着他。徐勇却是心思电转，想方设法要翻盘。 现在，男鬼已经不是他的目标，他要解决的是体内的“金手指”，那个夺舍意图昭然若揭的存在。小说中不乏逆袭成功，在最后关头把企图夺舍的外来者拿下的桥段。 然而想来想去，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进入自己体内的，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存在，为什么选择自己。他只记得在第一次突破心理防线和一个师兄荒唐了一夜之后，对方就出现了。 难道是性格缺陷和人格分裂给对方制造的可乘之机？ “唉……”一声幽幽叹息自脑中传来，仿佛来自另一个自己。 “还记得那个仪式吗，现在布置起来，区区一只新鬼自然能轻松灭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那个仪式，是用来帮你结束我的生命吧！” “………在稀里糊涂中毁灭多好，何必清醒过来呢，徒增烦恼！”那个声音冷漠地说道，“虽然没有完成最后的阴炼，却是不影响我接管身体了，你还是消失吧，转世做个真正的主角去！” 徐勇发现自己的意识被压缩，脱离了对身体的控制，身体被对方接管。他心里强烈不甘，拼命抗争，即使被压制在身体深处也不愿认命消散。 “没有意义，等我布置个活葬仪式，让你寿尽，自然能欺天夺舍。” 换了个意识主导的徐勇抬起眼，带着更加强烈的嘲弄看向男鬼：“小小新鬼，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他双手结印，似慢实快打出许多法诀，更多阴气被牵引而来，形成一个结界笼罩殓容室。蓬的一下，结界里点燃一片阴火，要生生炼化男鬼。 “原来是个同类，附体上身而已！”男鬼神色凝重，控制空气流动，排斥隔绝阴火。 徐勇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小鬼无知，简单的附体上身又岂能和自己的奇门遁甲秘术相提并论？他一捏印诀，结界转动起来，其中有一道道光门，迅速往中间压缩，裹着男鬼旋转着化成一颗黑不溜秋的古怪种子。 徐勇接住种子，随手抛入口中吞下，转身打开门，看向门外的林开。 “你不是鬼差！”他肯定的说道。 林开从他明显弱不经风的本命真火下感受到一种格格不入的强大气息，戒备之余也饶有兴趣的问：“那你呢，又是什么存在？” 从对方身上的表现，他有点熟悉感，快速思考中想到绢纸古书里的记载，好像其中有两句话的描述和这种情况相似。只是那些文字意义太深奥，还需要进一步理解印证。 “算是同行吧，你是哪个门派或世家之人？魂体中隐隐连接着阳气之源，能达到这等阴神出窍的境界，也算修行有成了。” ， 178 活人阴葬 林开眼一眯，有些摸不准对方的虚实。刚才的结界他看到了，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苏小月就没有这等实力。 他仍在回忆古书里的记载，对照现在的情况重新理解，得出一个结论。 “阴炼夺舍？”他脱口而出。 “徐勇”脸色一沉，这么偏门的夺舍秘术，眼前之人竟然一眼看破，令他始料不及。 林开愈发肯定自己的理解正确，眯着眼说道：“以秘术潜伏目标体内，蛊惑目标以阴气修炼，窃取阳寿以契合肉身。等目标的命数耗尽，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既保险又避免自身损耗，好一个瞒天过海！” “你知道得太多了！”徐勇眼里射出危险的光芒，抬手打出一道道法力印诀，落在周围的空处。林开察觉到周围的空间气机连动，远处的阴气开始快速往这边汇聚。他取出青铜长枪横扫，凭空响起连绵的爆鸣，好像有无数空气炸弹被引爆。 就在这时，徐勇的眼里突然出现挣扎。 林开灵机一动，反应过来道：“用的是阴气，你还是鬼魂存在，没有完成夺舍真正还阳，他的意识仍在，只是被你镇压。” 对身体而言，原主的意识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对身体掌控有先天优势。徐勇的挣扎，硬是给夺舍者制造了一点小麻烦。 哧！ 长枪突破未完成的结界，直刺“徐勇”。 林开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站在原地废话，明白原委后第一时间出手。这人不借助外物，仅凭法力就能直接布置结界，境界显然很高，他不敢有丝毫轻敌。 殓容室狭窄，又有男尸和走尸车占去大半空间，“徐勇”脸色很阴沉，双手一拉，拉出一面阴气护盾挡在身前。 呯！ 长枪刺碎阴气护盾，攻势不止。林开心头微松，发觉对方虽然境界很高，现在的实力却是有限。然而，接下来对方不闪不避，却是让林开自己停下了攻势，长枪稳稳地静止在目标胸前一寸。 “击杀这具身体，他照样得死，我现在已经窃取足够的命数，形成共生阴魂，你能奈我何？”徐勇冷笑。 林开也纠结了，把这个夺舍者干掉，意味着被夺舍者也一起被自己干掉，这么做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但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夺舍，他心理上又过不了关。 青铜长枪突然射出一道清光，落在徐勇身上。徐勇眼神一缩，以为判断失误被林开痛下杀手，随后却发现清光无害……是对徐勇的身体无害，但对夺舍者却形成一种排斥，好像要把它驱赶出去。 若是普通的鬼上身，这道清光就足够驱逐净化，可惜夺舍者以阴炼秘术窃取徐勇的命数，与肉身已经产生紧密联系，一时间竟是对他无效。 “徐勇”得意笑道：“看到了吧，修行不易，与其不死不休，不如大家结个善缘，日后好相见。” “好啊，那么先说说你的身份来历！”林开收回长枪，倚在门边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就是个入殓师！”徐勇微翘着嘴角，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 林开盯着他过了一会，突然怪笑一声：“有恃无恐，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么？” “既然你懂得阴炼夺舍的秘术，肯定也知道活葬吧，或许你现在这状态，就是打算通过活葬把原主的命数彻底献祭，进而完全接收这具肉身？” 林开暗中就古书记载和陈凡交流，又有了新的理解，猜测这家伙下一步的意图。 徐勇脸上变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你所见，我现在就是个阴阳先生！”林开模仿对方刚才的神态道。 徐勇再次尝试布下战斗结界，但每当这时，原主的意识就会激烈挣扎干扰。他眼睛一转，又恢复镇定道：“知道活葬又如何，就算你能活葬我，在没有完成夺舍之前，献祭的也是原主的命数，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相反我还能直接受益。” 林开露出怪异的笑容，他不懂活葬，却懂得阴葬。活葬是献祭命数，阴葬是送走鬼魂，这家伙在没完成夺舍之前，即使和肉身有了紧密联系，相对原主的序位来说它仍属于外来者，处于鬼魂状态。阴葬葬的就是鬼，只要把这家伙塞棺材里走上一趟，以送棂的强力手段，理论上能把这夺舍者剥离出来送走。 他其实更想用棂车把这家伙撞出来，但那样一来原主的生魂也很可能被撞出，这和直接击杀肉身没什么区别。毕竟没试过之前，林开没有把握在撞出一个活人的生魂后，还能帮对方归窍。 既然有了想法，林开便不再和对方磨叽，他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善茬，若非原主挣扎影响施为，对方早已对自己出手。 林开后退一步让出门口位置，收起青铜长枪，拔出法幡，念动间棂车出现在门口。就在徐勇心里产生强烈不安，脸色大变时，林开挥舞法幡，控制棺材直立而起，对着屋里打开了棺材盖。 棺材里深不见底，如黑洞般传出强大的吸力，两只无头纸人从虚无中飞出，在徐勇头顶盘旋，把他定为目标。 “该死，你竟然有阴葬法器！”夺舍者居然识得棂车的厉害，大惊失色，拼命打出法诀抗拒吸力。 “迟了，给我进去吧！” 林开敲锣，棂车和棺材上渗出腥红的血迹，吸力大增。同时，麾下众鬼也出现在周围，严阵以待。 嗖！ 徐勇被吸入棺中，棺材盖一合，轰然落在棂车上。 铛！ “起棂！” 林开吆喝，神色间有些古怪。这是第一次把活人装入棺材送棂，结合对古书的理解，再和陈凡短暂的交流，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具体效果还需要经过验证。 想到棺材里流淌的污血和腐臭，但愿这家伙出来后不要有太大的心理阴影！ 十一只厉鬼变化成各种吓人的死亡本相，推动棂车离开殓容室，因为装了活人，他们又被动显形了。 棺材里传出呯呯的敲打声，“喝……”他们齐声吆喝，在棂车上用力拍打了一下，棺材上的气势暴涨，镇压内部的挣扎。 ， 179 失踪的千年悬棺 “事实证明，即使在传说中阴气最重的火葬场停尸间外，我们也没看到鬼。” 灵异主播语气轻松，举着直播手机，熟练地避开监控角度离开停尸间区域。这家伙肯定模拟过很多次了，行走的路线和时间节点都掌握得非常好。 “时间太短了，子时未到，应该在这里过夜，肯定能看到。”有人起哄，认为他的这种证实有水份。走一圈就肯定这世上没鬼？太假了！ “放心吧，没那么快结束，现在应大家的要求去其它地方看看，子时会回到这边。”主播回复道。策划一次这样的现场直播不容易，他哪会轻易结束？持续得越久，意味着各种打赏越多。 从停尸间区域出来，前方传来沉重的吱嘎声，主播站在一墙角阴影下，举着手机看向那边。下一刻，恐怖的一幕映入眼帘。 远离路灯的地方，一辆古老的木头棂车载着棺材，被人推动着从暗处走来，车轮上传出的异响令人心惊胆颤。 “喝……” 推车之人齐声吆喝，狠狠拍打一下棂车，棂车的速度顿时快了几分。 主播只觉得寒意从尾椎骨一路蔓延到头顶，这时棂车正好经过一盏路灯下，他看到了上边流淌的污血，也看清了推车的一个个厉鬼形象，还听到棺材中传出拍打的声音。 铛！ 棂车后方，一个头戴法师帽身穿阴阳先生长褂的人敲了一下小铜锣，锣声直透灵魂，摄人心魄。 直播间里，纷乱的弹幕消失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摒住气，脸色发白。说好的证实无鬼呢，这些是什么？ 别说是他们，就连监控室里的值班保安，这时也老老实实呆着，不敢出门。 棂车在众目睽睽中沉入地下，进入未知的世界，林开也随之隐去形迹。半晌过后，棂车再现时，林开傻了眼。在他的感应中，棺材里根本没有那个入殓师。 “没道理啊，理论上应该会把肉身和原主的意识带回，怎么给我把人留在那边了？”林开着急，特意跳上棂车打开棺材查看，里边确实空空如也。 “人呢？”他茫然看向陈凡。 陈凡也摸不着头，莫名其妙道：“我也不知道啊，进入那边之后的情况，我们从来不清楚，好像一回来就被抹除了记忆般。” “……” 两人大眼瞪小眼，觉得事情超出了掌控。把一个大活人送了过去，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会不会受到什么天谴。 “会不会，他已经被送回原点？”汪清清说道。 “去看看！”林开收起棂车，带着一群鬼就跑向殓容室。汪清清没有猜对，殓容室里和他们离开前一样，里边就躺着一具男尸，并没有入殓师的身影。 “哈，好奇怪，人怎么就没了呢？” 林开故作镇定，实则心虚地看向众鬼，却见他们一个个扭开头，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他无奈，摇头自我安慰，反正就算自己不出手，那人的下场也是被夺舍而死，现在不管他去了哪里，自己都算帮他报仇了。 “去医院！”他若无其事地收起众多鬼属，唤出阴马奔赴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 “阴葬不祥，主播你摊上大事了！” “主播你准备好向这个世界告别了吗？” “好吓人，快给我一卷纸巾，我要撸一把压压惊！” …… 打赏在飞速增加，灵异主播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思和粉丝互动。这次冲击太强烈了，他一直否定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被狠狠打脸还是其次，他需要时间重新建立世界观。 而这时，一些好事的粉丝已经把那段阴葬的视频扩散出去，正引起越来越多人关注。距离嘉市千余公里以外，一个束带长发的中年男子正在网上搜索和“棺材”有关的新闻信息，看到阴葬视频，便点开认真观看。 “真的的只是阴葬！”他看完之后关闭视频，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 “看来是时候寻求支援了，神秘的千年悬棺失踪，莫不是一直有所觊觎的海外势力出手？不管是不是，先请东海和粤港等外围区域的同行留意，层层布控，绝对不能让悬棺被偷运出去。” 东海市，郭玄半夜收到特协下发的通知，要求他借助官方力量布控所有出口渠道，封锁千年悬棺被偷运出去的可能。 “什么千年悬棺？”郭玄看完任务信息很是莫名其妙，继续往下看，才知道是前几年才发现的一具巫峡悬棺，千年不朽，一直被修行界引为奇谈，多次研究仍不明其秘。 图示上是一具整木造成的船型暗红棺木，表面上虽是有些年头，但怎么看都不像历经千年的样子。 就这样看着普通的棺木，修行界竟然想尽办法也无法打开一窥其秘，只能保存在发现的那处隐秘悬崖上，布置了些保护的结界。 这具悬棺不像三峡悬棺那样公之于众，只有修行界和官方少数阶层知道，却不知为何有消息传到了西方势力耳中，开出天价想买走。 自己都没研究清楚的东西，又明显有着大秘密，国内修行界哪肯卖掉？自然是一口回绝，还加强了监守。没想到，它还是诡异地在监守人员的眼皮底下失去踪迹。 “怎么就肯定它被国外势力偷走呢，难道就不能是它自己失踪？”郭玄刚冒出这个想法，也是被自己大胆的猜想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其中意义就很耐人琢磨了。 虽然浮想联翩，郭玄却不怠慢，立即联系官方专门负责和他对接之人，提出布控请求。不止他如此，派驻在南边沿海大城市的特协成员都接到了同样的任务，展开相似行动。 *** 仅一个通宵，林开就把嘉市的三甲医院扫荡一遍，收获差强人意，勉强让清气总量达到一万以上。 这让他有些气馁，开始考虑是否去别的一线城市提高效率。在嘉市这样的，他扫荡完主要场所都不到一千清气，要再增加两万，得跑二十多个嘉市才行。 ， 180 吃人的棺材 一艘中型自航式浮吊船顺利通过三峡后，顺江而下。 还算宽阔的生活舱里，五名西方人打开啤酒庆祝又通过一道关卡，言语之中对这次行动充满乐观。 “看吧，我就说用作业船最合适，既能省力，又不容易引人怀疑。”一个金发碧眼的大胸美女自得地举起酒瓶子和人碰一下，直接对着瓶口猛喝。 在她对面，一个长发的年轻白人从她胸前收回目光，说道：“是的，但我想主要还是队长的功劳，他的勋章帮我们破开了东方修行者的结界。” 他的话，令得其他人都是目光肃然，深表赞同。 “队长”是个身材精壮的中年男子，面貌俊朗目光深邃。他从脖子下拉出项链，下端挂着一枚古老而斑驳的勋章。 “感谢上帝，这枚探索者勋章已经给我们带来了无数好运，并且将继续好运下去！”说完，队长在胸前点了个十字，然后亲了下勋章，把它塞回衣服里。 他们是沙狐探险小队，在全球各地探索过许多遗迹，收获大量财富，也承接一些雇佣任务。这枚探索者勋章据说历史久远无从考察，曾经被授予哥伦布，陪伴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拥有神奇的能力。至于是本来就有的能力还是后来才出现，没有人说得清楚。 “可惜没有正面看到传说中东方神秘修行者的能力，但能让我们在眼皮底下偷走棺木，我想也不过如此。”另一个大胡子中年人说话间，脸上带有些嘲弄表情。 “相比传说，我更震惊于队长的体能，黑暗中徒手攀爬二百多米悬崖……上帝，你已经是超人了吗？”最后一个留着平头的高大白人看向队长说道。若非有队长先成功攀上悬崖建造滑索，他根本跟不上去，更别说随后把棺材送下来。 盗棺是前晚的事了，考虑到会被人沿江追查，他们特意往上游避了一天才又顺流而下。每每想到那晚的行动，他心里都觉得震撼。现在过了三峡等于过了危险期，只要到达下游入海口，他们就能设法把棺材转移到货轮上带走。 精神放松下来，他才有暇提出自己的惊叹。 队长矜持一笑，向他举了举瓶子示意，然后用喝酒避开正面回应。 他的体能是自从获得探索者勋章后才明显提升的，但他不能告诉别人。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把蓝博放在眼里，但他更加不满足于现状，见识过非凡的东西，他开始向往传说中修行者的神秘世界。 这也是他接下这个盗棺委托的真正原因。 呯呯呯…… 舱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长发白人青年拉开门，一个穿着蓝色长袖衣裤的华国青年走了进来。 “伟，来和我们喝一杯！”队长拿起一支未开瓶的啤酒，熟练地用华语招呼。 伟没有接啤酒，平静地说道：“按照约定，你们应该支付余下报酬的一半了。” “哦，伟，别这样，说钱多伤感情！”西方美女妩媚地搂着他的肩膀，语言生硬地说道：“先和我们喝一杯庆祝，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谈感情，太伤钱！”伟拔开西方美女的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队长。 队长放下啤酒，点头说道：“当然，说好的报酬，我不会少，因为这次行动顺利，我还会多给你百分之二十。” 说完，他扭过上半身，从身后的旅行包里拿出两大捆用黑色胶袋包着的软妹币。 伟接过钞票，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真是个无趣的家伙，太沉默了！”西方美女摇着一头金色波浪长发笑道。 队长平静的道：“这正是我找他合作的理由。” …… 伟拿着钞票回到驾驶舱，另一个正在驾驶浮吊船的黝黑小伙回头看来，呲牙道：“伟哥，那些鬼佬给钱了吗？” 伟点头道：“还没到地头，他们不敢违约的。” 这一趟，沙狐小队给出的报酬有三十二万，而他们在浮吊租赁公司打工，一个月收入才四千不到，没有理由不铤而走险。何况，表面功夫做足后，他们也是正常随船出工而已，真追究起来主要责任并不在他们身上。 “伟哥，我心里总觉得不安，那只棺材……实在太特么瘆人了！”那小伙子一边开船，一边低声说道。 伟平静地说道：“安心吧，一具破棺材而已，我小时候不知烧了多少玩儿！” “……我还是觉得不安，感觉会出事。在我们乡下，动人棺材会招来不祥的！” “你一定是累了，去休息一会吧，我来开船。” “好吧！”小伙子让出驾驶位，离开驾驶舱去了休息室。 各自喝完一瓶啤酒，百无聊赖的沙狐小队也开始各做各的，像队长昨晚值夜，这时开始休息。 队长刚躺下，想了想又起身离开生活舱，进入下层机舱旁边的隔间。这里堆放有许多杂物，还有一口古老的暗红色棺材。 棺材呈船型，整木挖制而成，盖大而厚实，看着非常沉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棺材，天生就特别吓人。 “你到底藏有什么秘密，里边躺着上帝还是魔鬼？能帮我变得更强吗？”队长伸手抚摩棺材，自言自语。他在悬崖上就尝试过打开盖子，但就算有神奇的探索者勋章，他仍无法推动揭开棺材盖分毫。 明明没有打钉子，以他如今的巨力竟推不动也掀不动一块棺材盖，这一怪异现象令他更加好奇和向往于神秘世界。 西方，同样有各种各样的修行传说。 扑扑！ 他拍打两下棺材，发出沉闷的响声，感觉手掌有些湿腻，缩回手一看，却发现满手血红。 “shit！”队长突然大惊失色，不是染到油漆，而是……他的手掌已经四分五裂，连掌骨和指骨都开始如腐朽般脱落，诡异的是他感受不到一丁点痛感。 “不！” 队长抱着手掌惨叫，他的右手正如燃烧的蜡烛，腐烂迅速往手臂蔓延，血肉不断掉落。 惊恐自心底升起，队长转身欲逃离，只是有种无形的力场束缚着他，令他迈不动脚。无往不利的探索者勋章在这时完全起不到作用。 哗啦一下，队长全身如积木坍塌，掉在棺材旁边成为一滩碎肉血泥，连骨头都未能幸免。一阵吮吸的声音从棺材上传出，血泥和碎肉自动往棺材汇聚，慢慢融入，吮吸声变成了恐怖的咀嚼声。 一分钟不到，地板上干净得连衣服和血迹都没有，只有一枚古老的勋章滚落在一角。 机舱外人影闪动，沙狐小队的其他四名成员听到动静赶来…… ， 181 见郭玄 “队长，是你在里边吗？”平头白人青年叫道，他手里拿着武器，天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搞进来的。 机舱里除了发动机的声音，没人回应。 一层雾气从江面升起，慢慢笼罩整艘浮吊船，片刻后雾气中先后传出四声惊恐惨叫，没过多久又是两声。 发动机停息了，船上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阵阵咀嚼声，无人驾驶的浮吊船顺着江水往下游漂行…… 林开一早驱车返回东海市，他实在忍受不了二线城市的低效率，已决定先光顾各一线大城市。进入家门时才九点，林雪穿着白t恤和粉色高腰百褶半身裙正要出门。 “你去哪里？”林开的视线扫过她修长白皙的长腿，随口问道。 林雪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愣了一下道：“我约了诗诗她们去逛街，难得她们休息时间和我一致。你去不去？” 林开哪有兴趣去逛街，还是和几个女孩，铁定是沦为搬运工的下场，所以连忙说道：“不了，我还有事，要出远门。” 林雪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没指望他一起去。只是听说要出远门，她动作一顿，看向林开道：“去哪呀？” “粤港那边。” “去玩？” “去寻找修行的资源，我妈和小琳呢？”林开不见老妈和妹妹，边往房间走边问。 林雪跟在他身后进入房间，打算帮他收拾行李。但林开出行哪有几个行李？他就带两套衣服而已。林雪帮不上忙，便在旁边看着答道：“去你班主任家了。说起修行，昨天下午有个叫什么……郭的，来找过你。我看看他名片还在不在。” 她小跑着去门口，从玄关上找回郭玄的名片。 林开接过名片，发现不认识，随手放进包里问他还说过什么。林雪一边回忆，一边把昨天的经过道来。 “特殊事务协会？” 林开重新拿出名片，若有所思。官方新建立的特殊部门还只是雏形，因为仍然无人可用，目前就群主那些人在边探讨边接受上边的“培养”。他和苏小月只是答应了有事需要处理时提供协助，并没有完全投身进去。 关于特协的信息，他在那次会议上听说过一些，知道是纯粹的民间组织，甚至和官方因为理念不统一而有些隔阂，但双方的关系表面上还算融洽。 “这人，听你说来不算坏，起码不像小说中的那些反派。”林开沉吟了一会，这么说道。 “我也觉得是这样，他说等你回来，还要再来拜访，你自己看要不要联系他吧。”林雪坐到林开的床边，既然林开一会就走，她打算送一送，于是又问道：“对了，你订票没有，坐高铁还是飞机？” “还没有，我想先联系他聊聊！”林开想了想说道。 对方竟然来自隐修的风水世家，难得遇到这种真正修行界中人，说不定能交流些收获。尤其是他手中掌握有绢纸古书这样的风水秘笈，正需要些风水修行方面的知识进行参考印证。 当然，他不会傻乎乎拿出古书给对方看，只会旁敲侧击尝试套出些理解。 “以身为天地，观想阴阳，演化五行八卦。这应该是属于风水修行总纲的一部分，如果得到完整总纲，说不定就能结合绢纸古书领悟出自己的修行方法。” 想到这里，林开拿过手机，开始拨打郭玄的电话。电话打通，对面知道是他之后，一口一个兄弟的亲热劲，令林开大感不适。 特协的人都这么热情么？还是说这只是拉拢野生修行者的手段之一？ 林开带着猜疑，又想到修行界对官方修行力量的封锁，心里不由暗暗警惕。他不由浮想联翩，如果对方拉拢自己不成，为了避免自己进入官方体制，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出暗手？就像几十年前引发那场大灾难的导火索一样。 虽然在会议上那些大人物一再保证，以现在国家掌握的力量，修行界绝对不敢乱来，但林开仍不得不为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考虑。这也是他坚决保持游离状态的原因，换个人，像鬼侍那些家伙，早已屁颠屁颠全身心投入先驱“大业”中去了。 林开患得患失的和郭玄相约立即会面，地点在吴淞口一艘小游艇上，因为对方正在任务状态中。 林雪见林开暂时又不出远门，展颜一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嗯！注意安全。”林开本能地叮嘱道。换在以前，他就算关心林雪也是表现不出这么自然的，自从明白林雪对自己的心意后，他就变了。 林雪心情愉快地出门，林开把刚收拾的衣服放回一边，洗漱一下也随后出了门，驱车前往吴淞口码头。 约一个小时后，林开到了码头，登上一艘只能乘载十人上下的小游艇。游艇上就只有郭玄一个人，他热情招呼林开，只差没直接喊小舅子，令林开非常别扭。随后，他驾驶游艇回到江中，放下船锚取出两副钓杆。 林开眼角一阵跳动：“你的任务就是钓鱼么？” “等消息呢，随时反应！”郭玄嘿嘿一笑，带林开来到船尾的垂钓位，先是甩下自己的鱼钩，然后示意林开也下钓。 林开不是来消遣的，学着他的样子随便把线甩出去，就扭头再次打量对方。看他确实很阳光，心里的患得患失也减少许多。 起码今天和这家伙打交道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吧。 “听说，你是修风水的？”他打开话题，“既然存在修行界和隐修世家，为什么平时难得一见？” “修行不易，需要静心，所以真正的修行者很少进入繁华都市。所谓中隐隐于市，那种说法不适用于修行界的，自然不会随便遇个人都是修行者。很多传承古老的隐修世家都有自己的道场，与外界相对隔绝，修行的族人入世的时间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 郭玄说完，话题一转到了林开身上，道：“你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你的传承怎么来的？” 林开沉默了十几秒，说道：“我是野路子，跟一个乡下阴阳先生学的。” “……” ， 182 传法开悟 “阴阳先生？那些送葬的法师？”郭玄愕然。 林开点头：“有些地方确实叫他们法师，也有叫茅山佬的。” 郭玄挠了挠眼角，对林开这个传承实在意外。他也不是就信了，但如果是真的，那确实值得惊讶。 “那个群体不僧不道，听说糅合了佛道法众家传承的一些皮毛，自成一格……居然也能修出真正的神通么？”郭玄好奇地看向林开。 林开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表面阳光，其实也狡猾得很，这话明显在套自己的信息，确认自己是否掌握有什么神通。如果没什么心机，可能这时就要顺着对方的话说出自己的神通了。 他装作斟酌的样子说道：“也不算神通吧，就是念经，念着念着气场改变了，对阴邪有些影响作用。倒是你们风水师这个体系，我第一次知道不是光看风水，还能修行。以身为天地，观想阴阳演化五行八卦，这听着深奥，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玄眼睛一亮道：“这是你姐告诉你的吧？对了，我应该邀请她一起来玩的，她今天在家吗？” “……” 林开眼神诡异地看向郭玄，推测他是故意转移话题还是另有其意。但不管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不友好的种子都已在他心里落地生根。 “小玄子，你到底在做什么任务？” “……你叫我什么？” “咦，有条傻鱼上钩了！”林开收杆，钓上来一尾长不足尺的小鱼。 郭玄深深看了林开一会，不动声色地回头看向自己的钓杆。 “太小了，还是放生回去吧！”林开把鱼取下，抛回水中。随后，船尾陷入一阵怪异的沉默。 过了有十几分钟，郭玄才打破沉默道：“其实，这任务也不算秘密，警方也参与行动了。” 他把巫峡千年悬棺失踪之事告诉林开，林开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他听着就像听故事，感觉和自己完全不相干。 从郭玄那里得不到修行方面的东西，林开把关注点放在隐修世家入世的事情上，因为郭玄曾经让林雪转告他遇到那些世家修行者时尽量交好。 “世家出来的修行者往往都态度倨傲，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而你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官方声称你属于他们的人，按照我的理解，有些拿你试探修行界态度的意思，所以先天上你容易和他们发生矛盾。当然以他们的尿性，就算你不是官方之人，他们也不会拿你一个野路子当自己人，矛盾仍容易发生。” “修行界很现实，没有义气和仁慈，起码我没见过，一切都只讲利益。我还是那句话，修行不易，尤其是你这样传承不正统的，该忍让时就要忍让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省得成为某些斗争的牺牲品。” 林开对这话不置可否，他的性格不是很能忍让的人，无关痛痒的小事还好，若是欺到头上了，他忍个鬼，就算明知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他也肯定会放盘子磨丫的！ 修行界现实，哪里不现实了？若修行界真的容不了他，只让别人欺负自己，不许自己反抗，大不了彻底混入体制之内…… 林开不由想起在万人坑看到的那个奇怪场景，镇国军魂的枪能杀鬼，对人也是有效的，是不是找机会弄一把防身？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阴鬼分身能不能用。 “你还没说隐修世家为什么要入世？”林开回到问题的重点。 郭玄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为了阳界越积越多的鬼物。” “六道之门关闭，轮回规则不全……这些我也不懂，从那些老家伙口中流传下来的。鬼物积累越来越多，对于修行界而言，它们也算某种修行的资源。” 林开对这个说法深表赞同，鬼魂对他而言就是绝对的修行资源。这么一来，想不和那些修行者冲突都不可能了，这是资源争夺上的矛盾，不可调和。 郭玄这时又说道：“昨晚有个作死的主播在火葬场直播到了阴葬过程，如此不祥的事都出现人前，证实传言不假，轮回规则确实不全，鬼魂无法转生，才会衍生出阴葬现象。” “总是说阴葬不祥，到底有什么不祥？”林开不由问道。这句话他以前也对人说过，但却是陈凡从古书上看到后随口说出的，他照搬而已，根本不明其意。 郭玄看了看他，道：“夭寿，折运，招邪，甚至当场送命！” 林开无语，这么说，自己上次显形送棂，岂不是害了无数人？他诚恳道：“你们有传承，知道的东西就是多！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科普一下嘛。” “我哪知道你不懂什么？你自己问。” “风水师怎么修炼？” “……换一个！” …… 一番“交流”下来，林开发现什么都没得到，这货东拉西扯，总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放弃了，干脆闭目坐在旁边不断念叨： “以身为天地，观想阴阳演化五行八卦！” “以身为天地，观想阴阳演化五行八卦！” “……” 郭玄忍了一会，实在蛋疼得难受，骂道：“够了，风水修行不是念经。” “那怎么搞？” “观想阴阳，那就先找出体内的阴阳，这是第一步的关键。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再特么烦我，翻脸了啊！” 林开安静下来，从绢纸古书上寻找灵感……半小时后，他终于仍是无奈放弃。 “我还是老老实实赶棺材吧！” 林开收起钓具提出告辞，郭玄也觉得他有些腻歪，爽快地送他上岸。 从江边回到家，还能赶上午餐。吃过饭，林开见老妈已经记忆下经文，便决定先给她传法开悟。当初刘法师和他介绍常识时提到过，传法开悟要斋戒七日，但林开现在已经明白所谓传法开悟的本质是气场的引导，和是否斋戒无关，自然是不会弄那么麻烦。 让小琳去午休后，林开直接在客厅唤出阴鬼分身。武萱见突然多出一个儿子，懵了好一会，林开便解释这是自己的神通阴神出窍。 ， 183 江城行 阴神和阴鬼是不同的概念，林开也是最近才知道。像他目前这种状态就叫阴鬼，级别低。要达到小鬼王级以上，自带一丝阳气，能完全独立于本体之外存在而又本体未失，才能叫阴神。反正老妈不懂这些，林开为了好听，就给自己贴了块金皮。 随后，林开便以阴鬼分身带老妈念经，连续念了几遍。他身体外散发一圈淡金色光晕，和护体清光又有所不同，随着共同念经激发的气场蔓延到武萱体外，等于给她留下气场改变的方向和记忆。 武萱绝对是学霸型的，对腔调掌握得很快，又特意录了音。所以林开又带她念了两遍之后，就留下她自己修持。至于什么时候能像白莎那样修出小神通来，就看她的“慧根”了。 林开暗自惋惜，林雪连试两种修行方法都上不了手，这是他当前最挂心的事情。难怪苏小月不愿意牵扯感情，自己现在就已经忍不住挂念林雪，不由自主地为她操心。 邙山鬼王的手下还没找上门来，林开不知对方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放弃了报复，又或者干脆就潜伏在暗中。回归本体后，他一时间不放心马上离开，就研究起了古书。 郭玄已经给出一些提示，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林开自恃有古书上博大精深的风水理论，很希望自己领悟出一条修行风水的道路。就算自己不修，也可以教给林雪。 傍晚，林雪带两个闺蜜回来吃饭。有一段时间不见，诗诗和小薇改变倒是不大，听说两人都在被人追求。饭后，两人就被接走了，省去林开当车夫的麻烦。 林雪把他拉入房间试衣服，林开才知道那些大包小包中，光给他买的就不少，一时间心里暖暖的。看着面前桃花般美艳的俏脸，林开忍不住抱住林雪亲了下去。 林雪脸上一红，呆了半晌笨拙地回应。 感情在这一刻终于突破，一番热吻，林开心理上觉得横在两人之间的那道隔阂消失了。两人相拥着，不约而同回忆起从小到大的许多点点滴滴。 “怪不得说太熟了不好下手，不过这点心理障碍，跨过去了却是能让感情迅速升华！”想到这里，林开突然失笑，双手抱得更紧。 “臭小白，你要勒死我呀？”林雪皱眉，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林开呵呵一笑，不以为意，说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呃……太急了吧？”林雪措手不及，迟疑道：“再过一两年怎么样？” “你就不怕我被人抢走？” “切，该担心的是你吧？嘻嘻，人家苏小月都看不上你！” “你真是死性不改，总喜欢揭人伤疤！” “我这是锻炼你的心理素质……” 两人自小冤家，哪有什么甜言蜜语，明明抱在一起却唇枪舌剑各不服输。最后，两人渐渐沉默下来。 林开觉得自己这时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把上午和郭玄见面的过程完整道出，承诺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带你进入修行界。” 半晌，林雪没有反应，林开一愣，低头看向她脸上，却发现她满脸若有所思的，好像想到了什么。 “小雪，怎么了？” 林雪喃喃自语道：“先在体内找到阴阳？我们在学中医基础理论时，其中有说气血分属阳和阴，五脏属阳，六腑属阴，又分属五行，与人体各部分互为表里……可是，要怎么观想和演化？” 林开当即拿出古书：“来，我教你学古字，你自己试试看能不能领悟。” 林雪一看经文就睡着，但学起古字却是比林开还快进入状态，仅一会就沉浸其中。直到近十二点，林开提醒她休息，她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一晚上，林开没有离开家里，确认今晚不会有邙山鬼王的手下找上门，他明天就要出远门了。 然而他的计划再次被意外打乱，其实也不算完全打乱，只是从去粤港改成了去江城。 这是周一早上，林开已经和老妈说好不去公司。武萱现在开始修行，也明白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赚钱的重要性已经排到修行之后，所以没有再多干涉他的行动。 也就是在九点刚过，林开还没出发，却接到苏小月的电话，说是江城那边的老客户提供了一条疑似灵异消息。在江城上游一处偏僻江边搁浅了一艘自航浮吊船，船上无人，只藏了一口古老的棺材，看上去很瘆人。 那个老客户本身是做船运的，在当地的水上圈子里听到这个信息，觉得苏小月是专业人士，提供个信息而已，也没有委托她去做什么。苏小月只是最近画符画得太多，想出去活动活动，所以问林开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江城看看。 她也真是把侣之一字的作用开发到得心应手，既拒绝了林开的感情，又大大方方地邀请林开一起外出修行动功。 林开一听棺材，条件反射般就想起修行界正在追查的千年悬棺。他愕然无语，觉得这事儿是否太过凑巧，为什么特协的人找不到，相反消息却通过这种渠道辗转着让自己得知？怎么看，都像冥冥之中的刻意安排一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神通，自带惹事上身的光环？ 林开没有迟疑就答应了苏小月一起去看看，不说自己是否注定要遇事，反正江城也算一线大城市，到那边送一波，能收获的清气少说也有三五千。 两人查了下航班，没找到合适的，便约定在高铁站会合。这时不是客运高峰期，票源充足，他们选好相邻座位购票，就各自准备行李。 林开简单收拾一下，出门直奔地铁站。他和苏小月都没有驾车，谁知道回来时会不会坐飞机，或者到达其它站，省得回头还得专门去取车。 一路顺利，林开也在路上把嘉市之行和千年悬棺的信息和苏小月进行了共享。对于林开怀疑自己的神通会“惹事”，她沉吟了一会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冥冥之中的规则对修行者影响极大，境界越高，忌讳越多。” ， 184 浮吊幽灵船 听苏小月说得认真，林开有些心虚的道：“如果我刻意避开呢？” 苏小月诧异：“为什么要逃避？若是因为某种因果规则安排，则这些事情既是麻烦，同样也是机缘考验，处理得好就会有所收获！” “……小月你心态真好！”林开一窒之后苦笑道，“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们之间有什么因果，难道就因为大家都有棺材？太扯了吧！” “这种东西要是那么容易想清楚，它就不会那么令人敬畏了！” 苏小月又解释，她提出把握机缘的意思是锻炼心境，尤其是林开这种不用努力修炼只靠送棂就能不断变强的提升方式，虽然前期快速，却容易造成基础不牢固，将来后患无穷。 她语重心长地说，任何力量都需要对应的心境去支配，否则容易迷失，或者让实力的提升失去控制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建议林开不要过度迷信于清气的神奇，要多参悟道法机理，加强修行知识的积累，提高心境修为。 …… 两人没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大部分时间是在闭目修行中度过，表面看去就像在睡觉。下午四点半出头，两人抵达江城。 进入九月，江城仍然炎热，满眼都是穿着短袖和热裤的女性，露出白花花的长腿。林开和苏小月有法力在身，倒是不觉得太难受。他们一出高铁站，就拿到路上预租的车子，自驾直奔长江上游的目标小镇。 驾车走了有近一个小时，两人进入一个临江小镇，在江景酒店开了房。这次林开没有打趣要跟苏小月住同一间房，心里有了林雪，他已是压下对苏小月的念想。 夕阳斜照，江面一片红波晃动，形成迷人的美景，却留不住那些过往匆匆的船只。林开站在窗边观看了一会，苏小月从隔壁过来敲门，说可以出去了。她习惯素颜，所以出门前能省去纠结和化妆时间，没有许多女性那种磨叽。 “我们先去吃饭吧，顺便联系那位老客户了解一下事件的进展。”苏小月和林开并排下楼。 林开点头，他来这边送棂才是主要目的，浮吊船之事只是顺带长长见识，并不打算刻意赶着凑上去。特协本身严密追查千年悬棺，这时或许已经在接手处理。 小镇上经营有很多江鲜美食酒家，其实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排档，据说周末会有很多城里人来休闲，今天刚周一，却是显得有些惨淡。 林开随便在酒店旁边找了个环境看着干净舒适的排档，和苏小月在江景位坐下。这时才刚过六点，时间尚早，整个排档就他们两个客人。老板娘亲自拿了茶水和菜单过来招呼，林开也不看菜单，叫她把所有招牌菜都上一例。 老板娘是个有些风韵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确认道：“我们有十三道招牌菜，全部都上？” “都上！”林开点头表示肯定。 老板娘仍有些狐疑，她在两人刚进来时就问过，只有两位，却要点尽所有招牌菜，让她不免有些疑神疑鬼。林开的长相也算出众，苏小月更是不多见的绝色，两人气质非凡气场强大，让老板娘以为他们是什么美食节目主持或者评论家，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这时，苏小月联系上那位提供信息的老客户，询问浮吊船那边的情况。老板娘刚要离开，一听她的对话，才知道两人不是美食节目主持和评论家，反而有些怅然若失起来。不过她在传达指令给厨房后，又回到林开和苏小月这边，等苏小月结束通话后说道：“你们也是冲着那艘幽灵船来的？” “幽灵船？”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都是感觉诧异。那位老客户不在现场，并没能为他们提供进一步的信息，说是要先了解一下再回复。 “那船忒邪乎，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老板娘好心告诫。 林开看她像知道些什么，连忙询问详情。 “那船是今早被发现搁浅在那的，就在这下去三公里处。它被一层雾气笼罩，从上午到现在过去好几拨人了，听说人一进入雾气范围就会失踪，除了最初上去的人在起雾之前出来，知道里边有棺材，后面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现在那边已经被警方控制隔离，你们去了也无法接近。” 老板娘说完，指着门口经过的几辆摩托车道：“看，那些人就是过去看热闹的，也被赶回来了。” “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苏小月问道。 “先是些本地人，估计想上去弄些好处，后来听说公安局的水警也上去了，都没出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动静，有辆大众小车停在路边。这是有客人的征兆，老板娘一看，连忙小跑出去。 她还是慢了一步，隔壁另一家餐厅的人已经抢先候在车门边，把车子指引到了隔壁。这种明显抢生意的行为，让老板娘脸色变得不好看，但或许这也是惯例，谁抢到算谁的，她也没有过去和隔壁理论，阴沉着脸回来。 透过玻璃，林开看到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高瘦中年，瘦到皮包骨的那种，额骨和颧骨都极明显，两颊深陷无肉；另一个是壮实的青年，留着莫西干发型。两人被女服务员领入餐厅，林开也收回视线。 点的菜很多，但林开吃得也快，厨房做菜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他，把服务员震惊得直往他肚子上看。 苏小月随便吃了一点就喝茶，光看着林开在那里奋斗。她看了一会说道：“你这神通对肉身的影响很大吗，需要这么多营养。” “肉身素质确实大幅提升了，不过对食物的需求也不是必须，正常分量就行，并不会觉得饿。只是消化力强了，自然就想吃个过瘾。” 夕阳剩下余晖时，林开和苏小月结账，沿着江边泥路步行前往现场。 江边有树，近山。步行三公里，却出现一小块浅滩，一艘浮吊船就停在滩边数米外，远离浮吊船数十米的地方还停有两艘印有警方标志的快艇，直接靠在泥滩上。 林开和苏小月的目光先是落在浮吊船上，并没有看到有雾气笼罩，却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莫名的感觉它有些诡异。浅滩旁的路边停有两辆警用摩托车和几辆民用摩托，通往浅滩的区域被拉了一条隔离带，有十多人聚在浅滩上。 两人越过隔离带走上浅滩，见一名警员要过来拦阻，林开抢先道：“我们是负责灵异事件处理的，情况怎么样？” “……哦，请等一下！”警员滞了一下，回头对另一名警服中年人叫道：“陈所，他们来了。” ， 185 登船 陈所走过来，看清林开和苏小月后诧异道：“怎么是你们来，吴道长呢？” “他要迟些，我们先看看情况。”林开戏精上身，堂而皇之冒充。从两位警方人员的话里，他不难想到，特协的人还没登场。 “这边请！半小时前，笼罩船只的雾气就消散了，但仍联系不上原先登船的那些人，喊话也没有回应。情况诡异，上边指示将这里交给你们处理，我们负责配合，所以不好贸然上去查看。”陈所不疑有他，引着两人往前走，最后停在水边两米远。 浮吊船就在面前十米外，旁边还有两条小舢板用绳子绑在船上，想来是之前那些上船之人用的。 这时看去，浮吊船却是平淡无奇，没有刚才那种诡异，也不显得阴森。林开集中听力，完全听不到活人的声息，他又打开通幽灵眼，仍没看到船上有阴气。 就在这时，后边路上传来轰轰的发动机声响，众人透过树隙看去，发现不知哪个二货把小车开了过来，被路中间的凸起卡住了底盘，动不起来。 林开认出那辆小车是刚才被隔壁餐厅抢去的两个客人所驾，猜测会不会是特协的人到了，那个瘦不啦叽的中年人极可能就是吴道长。 丫的竟然不穿道袍！ 不出所料，那个身材壮实的青年从车里出来，骂骂咧咧，声音在这边都能听到。随后便见高瘦中年下车，和他一起往这边走来。 林开眼珠一转，迎上去道：“你们来了！” “嗯，情况怎样？”壮实青年扫视现场一眼，视线在苏小月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口说道。 “请陈所来说吧！陈所……”林开看向陈所。 陈所打量了那个青年一眼，却是看向高瘦中年道：“您是吴道长？” 吴道长手上拿着柄长剑，点了点头，向壮实青年示意道：“这位是特协新来的柯专员，以后江城的事务由他主导，我辅助。” 他们也没有出示什么证件之类，就这么口头上交待，林开看着觉得儿戏，但陈所却点点头认可了，开始介绍现场的情况。除了刚才和林开所说的内容，还具体到先后一共上去了三批十七人，以及那些人的身份。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包括一些水警大队的人，他们脸上都带有忧虑。 “如此看来，那些偷盗棺材的人也是遭遇了不测，才让这艘浮吊船顺流而下搁浅在这里。你们没有贸然上去是对的，上边必定有危险。”吴道长盯着浮吊船看了一会，这么说道。 “那我们那些上去的同僚岂不是凶多吉少？”水警的人更显忧色。 吴道长说道：“有这种可能。” 那名柯专员又看了所有人一眼，说道：“那些最先上去又安全下来的人呢？” 陈所回答道：“他们发现棺材后觉得不祥，没有在这里滞留，传出消息后就避开了。” 柯专员和吴道长对视一眼，说道：“老家伙们没那么快到，我们先上去看看！” “好！”吴道长脸上消瘦，两眼却神光闪闪，显然是修行有成之人。所谓艺高人胆大，对柯专员的提议满口赞成。 他们让水警大队的人把两条小舢板拖过来，首尾相接固定，倒是刚好能让人从浅滩走到浮吊船上去。 林开向苏小月示意一下，走到那两人身后，一副共同行动的姿态。 柯专员回头看了看，没什么表示，率先跳上舢板，稳稳地走向浮吊船，吴道长紧跟在后。 实际上这十米八米远，林开搂着苏小月就能一跃而过，但他没有出这种风头，老老实实跟着特协的两人身后。 四人先后登上浮吊船，绕过起重机来到尾部驾驶区，直奔底层机舱。 苏小月拿出通灵水涂抹双眼，又悄悄塞了一把符纸给林开，粗略一看有二十来张，全是雷咒符和真火符。林开分类装入口袋，随时可以摸出来使用。 天色开始变暗，江面起凉风，四人都不受影响，从窄小的机舱门鱼贯而入，又步入隔间，迎面便看到一口造型古老的暗红棺木。 这就是千年悬棺？ 四人俱是好奇，它看上去就像被闲置多年的新棺材，除了造型奇特，真看不出来有千年历史。但是，那些上来的人呢？ 他们都凝神戒备着，检查底舱所有角落。除了在棺材上方看到有一道能直接掀开甲板的暗门，压根找不到一丝痕迹，最后所有目光回到棺材上。 不用说，如此大的棺材通过机舱门肯定进不来的，必是从那个甲板暗门吊下来，这时暗门被从里边反拴着。而那些人的失踪，肯定和这棺材有关。 “它真的打不开吗？”柯专员作势要推棺材盖。林开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苏小月退开几步警惕地盯着。吴道长也制止道：“别冲动，等两位前辈到来再说。” 然而柯专员哪听得进去，兀自和棺材盖较劲，直到徒劳无功才作罢。 这莽货！ 林开仍不敢放松，留意棺材的动静以及外边是否起雾。 雾没起，眼见暂时没有发现，林开拉着苏小月退出隔间。临离开时，他背上汗毛一紧，感觉有东西在盯着自己。顺着感应，他倏忽回头看去，却发觉那种感应在棺材上消失。 “……” 林开忍不住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未知的东西才可怕，如果是只强大的鬼物，他还能想办法应付，现在连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清楚，让他心里非常没底。 “你发现什么了？”柯专员察觉到林开的反应，从隔间里往他看来，眼神中尽是狐疑。 林开实说实话：“我刚才感到有东西在看我，现在又没有了。你们没察觉到吗？” “你确定？”吴道长也凝重地看向林开。灵异侧什么现象都有可能发生，他不会因为自己和柯专员没有察觉就否定林开的感应。 林开点头肯定：“不会错，就来自棺材！” 里边两人重新看向棺材，戒备着慢慢后退出来。这棺材有问题是肯定的，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可怕，连刚才表现莽撞的柯专员这时也不敢轻视。 “先出去！” 他们出了隔间，不作停留地回到甲板上，然后进入生活舱和驾驶室查看。浮吊船的舱室少，就这么两三个，几人很快走完一遍。 可以看到这些地方有人翻动过的痕迹，或者还带走了什么，但现在都没有人存在，连鬼影都看不到一只。 难道人都被棺材吃了不成？ 四人不约而同产生这样的想法，即使有本事在身，这时也觉得心悚。 事情好像比他们预想的要棘手…… ， 186 拔河 那只棺材上看不出凶煞之气，阴气是有一些，却不多，要说它吃了许多人，又有悖常识……除非它已经强大到能收敛煞气。 林开一直在回想刚才被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只有自己被盯上，难道真因为自己也有一口棺材所致？ 有特协的修行者在场，又有他们口中的老家伙正在赶来，林开这时并不想出头对千年悬棺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向吴道长问道：“道长，里边会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也许是千年僵尸，也许是鬼灵，或者邪异！”吴道长神色随意，跳回舢板上往浅滩走。 林开又和麾下的众鬼交流，连陈凡和刁老鬼这些从邙山出来的鬼物，也是猜之不透。 柯专员跳下舢板后，突然回头看向苏小月腰间小包上的桃木法剑，问道：“你们是谁？” 林开被他问得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编自己和苏小月的身份，只好装出愕然道：“你不知道我们？”想到之前吴道长介绍时说到，这人是新来的，猜测是来自郭玄所说的其他隐修世家，便又说道：“你刚从家族出来的吧？” 别说柯专员让他这种反应唬得一愣，已经回到浅滩上的吴道长也是摸不着头，回转身愕然看来，暗道这货是谁口气这么大。 林开看情形不对，指着一直神色冷淡的苏小月信口开河：“她的来头可大了……” 苏小月及时瞪了他一眼，林开立即改口道：“我们就是普通的灵异爱好者，来开开眼界的……借过一下，谢谢！”他扶着苏小月跳到舢板上，从柯专员身边走过去，留下柯专员干瞪眼。 太阳早已下山，天色有点暗，凉风习习。林开思忖着是否就此离开，回江城找火葬场赚清气。江城的地域范围广，几个火葬场分布在多个区，距离不短，一天能清理三两家就算高效了。 他正要问苏小月的意见，旁边有人突然叫道：“动了，船动了！” “船动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浮吊船上，果然看到船在缓缓后退，连这边临时插在泥滩上用来绑定舢板的木棍也被拖得拔起，将要落入水中。 柯专员才刚从舢板上跳回来十几秒，见状眼明手快的捉住绳子往回拖，其他人赶过来七手八脚的帮忙。 “是不是江水上涨？”吴道长急道。 “是的！”有人靠近水边观察了一下答道。 林开明显感觉到柯专员和吴道长一起松了口气，如果只是江水上涨让船只摆脱障碍，那还能把船留下。若是灵异力量造成船只移动，怕是不好拦得住。 众人用力拖动舢板，牵连着浮吊船不让它漂走，两边牵引之下，靠近浮吊船的那条舢板都完全离开水面，悬空挂起来，靠近泥滩这边的那条也有一头翘起。 吴道长随后吩咐陈所安排人上去下锚。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主动请缨。虽说刚才四人上去又安然回来，但谁敢保证换他们上去之后不出事？ 陈所看到这种状况，便说道：“要不我们负责拖着，你们两位上去下锚。” 柯专员脸色微沉道：“我要是知道怎么下，还需要你们做什么？” 话是有道理，可还是没人愿意上去。如果陈所和水警大队的负责人下令，警方人员自然不得不执行，问题是现在那两位也不想让手下上去冒险。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一群人用劲拖着绳子，好像在拔河玩儿，中间还挂着两条舢板，林开看着觉得真特么搞笑。场中有几个普通民众打扮者，其中一六十岁上下的老伯性格老实，说道：“我去吧，我开过船，会下锚……不过这船贼怪，它咋就一个劲入上游扯呢？” “……” 众人经他提醒，才发现真是如此，浮吊船漂离的方向就是上游。 尼玛，它明明没有启动啊，为毛不是顺着水流往下漂，反而往上？ 林开想了想，上前拉过绳子道：“这么拉着不是办法，你们带那位老伯上去下锚吧。” 他一身巨力能当十个人用，这一加入，其他人都觉得轻松许多。柯专员和吴道长施展身法，嗖嗖两下沿着舢板窜上浮吊船，整个好像绝世轻功一般，看得林开又是眼睛发直。他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类似的身法秘术，只能靠蛮力和基础速度。 “奇人异士，果然不一般！”陈所长在林开旁边吞了口唾液，小声嘀咕。 那边两人站在甲板上往这边看，叫那位自告奋勇的老伯快点过去。老伯应了一声，跨上舢板熟练地往那边爬。虽是一头高一头低极不平衡，他仍顺利往前靠近。 眼看他刚要跨过第二条舢板，林开陡然觉得那边拉扯的力度在提升，舢板的缆绳比较简单，明显有些吃不住力。他脸色一变，喊道：“船上的力量的提升，快把缆绳扔过来，这种小绳索顶不住。” 吴道长一听，连忙在甲板上寻找，很快在侧面发现了一条钢缆。这种钢缆是非常沉重的，而且看上去只有五六米长，不足以扔到岸上。 “再找找，肯定有两条长的！”老伯爬在第二条舢板上仰头喊道。 柯专员回头看看，在身后靠近起重机的地方发现一只绞盘，上边就盘着长长的钢缆，于是过去尽拖出来有近二十米长，就往这边扔过来。 钢缆带着风声砸来，众人吓得连忙躲开，暗骂柯专员混账。尼玛，要是被砸到，就算不皮开肉绽，也得受罪不浅。 林开脱手放开绳索，闪身跳过去拉起钢缆，顿时感觉着力多了。另一边，爬在第二条舢板上的老伯却受了罪。 随着林开放手，舢板掉落江面，他一时猝不及防，差点摔水里去。也幸亏他在水上混过，反应敏捷，一发觉不对就蹲下身子降低重心，紧紧抓着两侧边沿才没翻出去。 他破口大骂：“浑小子，你不会提醒一下么？” 林开连声道歉，又觉得手上传来的力道依然在增加，不由催促他老人家赶紧的，又招呼周围其他人过来帮忙。顿时，浅滩上一溜的队伍和浮吊船开始了真正的拔河角力。 （第二章晚上发） ， 187 又吃一人 那位老伯终于爬上了浮吊船，天色在这时也真正黑了下去。 江上有船航行，林开惊觉那些灯光有些朦胧，才知道竟然起雾了。他开启通幽异能，却见浮吊船上笼罩着淡淡红色的凶煞之气，混杂着阴气弥漫，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不好，它发动了！” 林开大惊，高声呼叫。但船上已经没有了那三人的身影，他们仿佛陷入迷宫，从他眼里失去踪迹。林开心里一沉，纠结着要不要上去帮忙。 水警大队的负责人下令开灯，便有两人离开拔河的队伍，跳上快艇启动空转，打开大灯后又拖着快艇调整方向，让灯光照射在浮吊船上。灯光下，他们看不到煞气，只见浮吊船被一层白雾笼罩，船上景象隐隐约约看之不透。 噼嘭！ 一道粗大闪电从天而降劈在船上，雾气淡了一些。趁此机会，林开看到吴道长和柯专员正对着巨大的起重机较劲，他们一人不断以长剑劈砍，砍出一团团火星，另一人不时结着手印打出印诀，或者对起重机拳打脚踢，仿佛那是恐怖的怪兽。 那可是起重机，林开看着，都替柯专员觉得手脚生痛。 雾气稀薄了短短一瞬，又开始变浓。林开知道不能再犹豫了，那两人看实力不比自己弱，这时明显中了幻觉，那个身为普通人的老伯更加不可能幸免。 他念头一动，棂车载着棺材落在十几米外的浮吊船上。同为棺材党，又对煞气有着先天克制，林开相信自己比那两人还是有些优势的。 果然，随着棂车出现在甲板上，柯专员和吴道长从幻觉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己全力拼命的怪物竟然是起重机，两人顿时愣在当场。 浮吊船的拉扯力骤然消失，被林开等人拉得往浅滩移动了五六米，船底传出一阵咔嚓声，被牢牢搁在浅水层。 除了林开，拉船的众人东倒西歪。他手上突兀出现一支法幡，挥舞之下棺材陡然直立而起，盖子滑开一侧，露出的棺材内部深不见底，只有强劲的吸力传出。 煞气被掠夺般吞吸，蜂拥而入。这时，林开突然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自浮吊船上传来，心里不由一阵惊悸。 特么的，这下好像被彻底恨上了，巨血亏！ 柯专员和吴道长不知棂车来路，原地戒备地观看动静。一不做二不休，林开念动间收回棂车，双腿用力蹬地，跃出七八米落在浮吊船上。 “发生了什么，那位老伯呢？”他打量甲板上，没看到那位老伯，不由替其担心。 苏小月也沿着两条舢板几步跳跃登上浮吊船，手上拿出桃木小剑戒备。那两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追向后部底层的机舱。 林开挠了挠头，见他们好像没看出棂车属于自己放出，也乐得隐藏，和苏小月跟在后面。 “找到那位老伯就撤，这里的东西还是不招惹了！”他没有掩饰，直接开口对苏小月说道。 前方两人仿佛没听见，就着快艇上射来的灯光直奔机舱入口。突然，他们在舱门处紧急停步，盯着黑漆漆的机舱内部戒备。 林开耳朵一动，听到里边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心里又是一沉。他知道，那个老伯被害了。 他一个普通人，就不应该上船来的！ 四人默默地站在舱门外，他们确认了一件事，千年悬棺里的东西果真吃人，那些人不是莫名其妙的失踪，而是真的被吃掉，咀嚼声闻之惊悸。然而他们仍没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先撤！” 吴道长打了个手势，四人慢慢后退。 他们这次上船，可谓是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一位老实巴交的老伯，令林开心里有些塞。但经历过那么多事件，看过的死人不少，他倒还不至于情绪失控，只是有少许难过。 “江水仍在上涨，很快又会让船脱离搁浅。”陈所长在浅滩上高声叫唤，他们从路边捡来干枯木材，点了两堆篝火，这时才刚刚引燃。 四人刚回到甲板边上，林开闻言往江面上看去，通幽灵眼下的阴界视野能破开黑夜看到灰白的江水，随后他发现一个诡异的情形。 根本不是整个江水上涨，他看到的是附近的江水在往船底聚拢，好像堆金字塔一样让浮吊船下的水位不断上升，连带着近在咫尺的浅滩旁边水线也是不断往上蔓延……难怪没有机动力它也能往上游扯，原来千年悬棺里的东西能控制船下的水流运动。 它想去哪里，难道要自己回巫峡？ 林开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吴道长和柯专员，两人听后也往江面上看，但他们和苏小月一样能看到鬼物，却没有林开那种独特的阴界视野，黑暗中分辨不出周围江水的高低。 “你确定么？”柯专员迟疑着没有跳下船，看向林开确认。 “是真的，我视力比较好。我想它会不会是要回巫峡，建议暂时不要干涉，沿途追踪监控更好。”林开说完向苏小月示意，两人先后掠上浅滩。 这边的人在点燃篝火后，发现水位仍在上涨，就又拖住了钢缆防止船只跑路。林开没有过去帮忙，他是真的觉得不应该再干涉，反正江面就这么大，要监控浮吊船的行止很容易，不说用卫星，光用人力都能实现24小时追踪。 吴道长和柯专员也纵身跳了回来，今天几人的表现让在场的普通人涨了见识，原来传说中高来高去的高人真的存在！ 陈所长不见那位同上船的老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迎上来问道：“吴道长，那位老人家……？” 吴道长微叹一口气，摇头道：“没了！” 没了？ 许多人脸色发白，萌生退意。明知船上不祥，仍一再招惹，他们很担心就算能从这里安然离开，以后也会厄运缠身不得善终。 柯专员对拖着缆绳的队伍说道：“往岸边拖，绑到大树上，我就不信它有本事飞天遁地。” 林开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的建议被他当成耳边风，对方仍打算留下千年悬棺等那些修行界的老家伙前来处理。 ， 188 前辈 白天很炎热，这时却是寒意阵阵，不知是千年悬棺所导致，还是江边的秋夜本就如此。 浅滩上两堆篝火越烧越旺，给周围提供一丝光明和温暖。林开见众人都在努力把浮吊船往岸边拖，也不好再袖手旁观，有他这生力军加入，浮吊船被拖离原地，沿着浅滩侧面往岸边移动。 奇怪的是，船上的东西没有激烈挣扎，就任由他们拖走。最后，二十多米长的钢缆被捆绑在岸边一棵约有四十公分直径的大树上。船下的水位，也从这时停止聚拢，这个位置虽然靠近岸边，却离开了浅滩，离岸约二十米的水深已经足够浮吊船停泊。 一阵船只发动机的响声由远而近，江上驶来一艘小型游艇，是那种开展旅游观光的，比郭玄在吴淞口的那艘大些，能运载几十人。 灯光掠过水面照射过来，陈所长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从下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只是喝了点矿泉水，早已饥肠辘辘。刚才还有人提议叫外卖，让三公里以外的餐厅或排档送晚饭过来，现在特协后援的人员到位，他们就能真正移交工作，回去祭一祭五脏庙。 众人仍在浅滩上，柯专员用手机跟游艇上的人联系，短短几句话把这边的情况概括上去。游艇放缓速度，直接往浮吊船那边靠近。 夜色中，游艇上嗖嗖的掠出两个人影，踏着水面飞掠过来，落在浅滩上。 众人已经有些麻木，这时就算有人从天上飞下来，他们也不会太惊奇。倒是林开心里又是一阵羡慕，看看人家这水上漂，绝对的装逼神器啊。 等看清来人的形象，众人却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这两人看上去和高人异士一点不沾边，他们都是五十余岁乡下老人的样子，其中一人穿着旧得发灰的短袖t恤，乡下非常常见的那种，裤子也是普通长裤；另一个更加过分，干脆就穿着背心和一条束皮带的大裤头。 林开觉得茫然，修行界的前辈，不是应该一个个仙风道骨气宇轩昂吗，难道现在流行这种装扮风格？ 柯专员和吴道长从众人中走出，招呼两人为钟前辈和越前辈。越前辈是那个穿背心短裤的老头，只是嗯了一声，神态有些高傲，好像要在小辈面前刻意保持姿态。钟前辈稍为好一点，但同样有些冷淡，看向柯专员说道：“你就是柯家那个刚入世的后辈？” “是我，两位打算怎么处理这事件？”柯专员没有因为对方是前辈就表现得谨小慎微，反而同样冷淡地回应。 林开又是惊奇，看来柯专员这小辈不是很尊敬这些“老家伙”呢。他暗中和陈凡等鬼属通话，倒是杜仲也知道一些修行界秘闻，解释说那两个前辈可能是野路子，虽然资格老，却是不被隐修世家的子弟放在眼里。 “在修行界摆脸色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当事人幼稚，而是这是一种保持身份面子的方式。面子是需要自己争取的，你摆出脸色了，人家才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对待，虚与委蛇一番让你觉得受到尊重，否则人家不把你放眼里你怪得了谁。”刁老鬼也说道。 这么一说，林开就明白了，两个前辈明知柯专员来自隐修世家，本身却是野路子容易被轻视，所以抢先摆出脸色倚老卖老，希望获得尊重，起码表面上不要太落他们面子。而柯专员也算上道，虽然没有毕恭毕敬，却也没有炸刺对两人冷嘲热讽一番，一副大家公事公办的样子。 真虚伪！ “我们会把它带回巫峡，许多道上的朋友已经往那边集合，准备再好好研究一番。”钟前辈说道。他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然后定在林开和苏小月身上。 柯专员察觉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看来，神色一动道：“这两位据说来头很大啊！” “当然，他们是东海市官方新设立的特殊部门主要成员，林开和苏小月，这来头确实不小。”钟前辈冷笑，他的话引得那个越前辈也看来，两人身上同时散发出压迫的气势，其中敌意明显，非常不友好。 林开眼里神光骤闪，凝神戒备起来。 这两个老家伙难道要对自己和苏小月动手？ 没想到，自己和苏小月的资料已经被这些老家伙弄得一清二楚，还在圈子里公开。凭相貌就被人认出身份，可见东海市官方的动作确实引起修行界的重点关注。 他心里暗骂，这些老家伙的心态果然有问题，身为前辈不是应该和蔼可亲地提携后辈，热情地传下神通法术作为见面礼吗，怎么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和剧本完全不一致。相反来自世家的柯专员反而没有表现出敌意，只是眼神闪烁间有些怪异。 “你们这是要代表修行界向我们宣战吗？”苏小月突然开口，神色平静无波，扣上去的帽子却让两个老家伙的气势一窒，冷哼一声放弃针对。 陈所长和水警大队的人见状不明所以，但从话里意思听出林开和苏小月属于官方人员，是“自己人”，当下下意识的就往两人这边靠了靠。陈所长还提出，既然特协的人已经到齐，这边的事是否可以交给他们了？今天这里“失踪”的人不少，自己等人还要回去做安抚工作。 那个姓越的前辈却道：“不急，等我们把棺材带走，这破船你们还要处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这船明显来自租赁公司，通知他们来接收就行。如果有需要，倒是可以组织那些‘失踪’人员的家人来祭奠祭奠现场，毕竟是尸骨无存。”吴道长插话道。 游艇这时已经和浮吊船连接在一起，钟前辈和越前辈问明千年悬棺的位置，双双掠过水面落在浮吊船甲板上，径直进入底层机舱。片刻后，他们打开甲板暗门，一起抬着棺材出来。 那看着沉重无比的棺材，在他们手里却仿佛不过区区几十斤，被轻松搬回游艇，用绳子固定在船头甲板上。那两人也不跟这边招呼，直接让人开动游艇，调转船头往上游驶去。 林开以为这事件就此应该结束了，却不曾想这才是另一场灾难的开端。 ， 189 厄运缠身 棺材被运走，柯专员和吴道长请陈所长带人到路边帮忙抬车，林开四下一看，便想再上船检查检查。他学着那两个前辈的样子尝试水上漂，结果人直往下掉，没办法只好运起力气猛踩一下水面，在水中炸出一大个窟窿，直接跃了过去。 甲板上没什么好检查的，他开着通幽灵眼简单看了一遍，就进入底层。最终，他一无所获，跳跃回来。 林开和柯专员他们都不知道这里曾经有一枚勋章，还有几十万钞票也一起被人拿走。陈所长他们帮柯专员把车子抬开，特协负责江城区域的两名成员就离开了。林开和苏小月也向陈所告别，陈所特意和两人交换了通讯方式，热情地要送他们回去。 才两三公里的路程，两人没有麻烦他们，并排步行返回小镇的酒店。 只是接下来，林开有些蛋疼了，这里距离江城市区超出了阴鬼分身的活动范围，他要回去送棂，却是需要本体一起回去才行。时间还早，才近九点，两人一商量便退了房返回市区。 十点整，他们进入另一家位于市区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两人开了个套间，拥有两个独立卧室和一个小客厅。这里同样位于江边，从高层透过玻璃窗看下去，城市的灯光夜景令人迷醉。 “人间繁华，难怪许多鬼物留恋不去。”苏小月少见的发表感叹。 林开默然半晌，笑道：“小月当你观看这样的景象，会不会因为身为修行者的超然产生孤独感？” 苏小月恬然一笑，道：“曾经有过，这是一种炼心历程，耐不住孤独，是难以修行的。” 林开摇头，没有赞同她的观点。她选择的是清心寡欲孤家寡人，像自己则选择带家人一起修行，就不会有孤独，也不需要炼心。 客厅阳台临江，两间卧室则是一间临江能看到江景，内侧另一间却是连窗户都没有。林开主动选择里边那间放了行李，把江景房让给苏小月。他反正是要以阴鬼分身外出，要那江景也没用。 把东西放好之后，林开就换了阴鬼分身出来，见苏小月也已经进入卧室。他敲开门招呼一声，就化作阴风穿透阳台的玻璃门，直接落向地面。 这个位置十公里范围内有三家殡仪馆，全部有火化业务，林开打算今晚通宵清理两家，明天上午清理完第三家再休息半天，劳逸结合，研究研究古书上那些博大精深的修行道理。 苏小月说得对，他在修行知识方面的积累太匮乏了，光是增加清气积累，却不能有效开发利用，充分发挥，和蛮力没什么区别。 阴马在人流和车流中奔腾，林开尽量避免撞到人，以免带走别人的生机。即便如此，他也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出现在第一家殡仪馆内。 在这家殡仪馆里，林开第一次看到有人守灵。 有的家属会在亲人的告别仪式和火化前一晚在殡仪馆守灵，这一点林开早在汪汝生那家殡仪馆混时就听王工说过，但扫荡那么多殡仪馆，他却是第一次看到。 静悄悄的殡仪馆里，其中一间礼厅灯火通明。是真的有灯有火，灯是电灯，火是蜡烛。五名男性亲属中有四个在灵堂前打牌，最后一个少年在玩手机游戏。 看来这里的风俗也是男丁守灵，一般不会安排女性。 除了五个人，林开看到礼厅里还有只鬼，就凑在四人旁边看他们打牌。 那是只普通的女性新鬼，八十几岁高龄的老人形象，身上鬼气明显，但神态自然祥和，没有什么怨念，过完头七就会自然消散。 她的位置正对礼厅门口，林开一进来，就被她察觉。看到林开一身阴阳先生服饰，不用林开说，她也意识到自己该走了，留恋地看了儿孙一眼。 “可以让我和他们说说话吗，或者让我再留一天。” “阴阳两隔，何必呢！” “也罢，与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成一撮灰，不如提前离去乐得清净！” 把老人的鬼魂送走，林开没有再看礼厅里五人一眼，径直去了停尸间。 和东海市一样，停尸间里塞满鬼魂。它们看见过别的鬼魂满头七日消散，能够留存下来，本身就是有着某种执念不愿散去，又有停尸间这种对鬼魂而言舒适的环境，日积月累数量非常可观。 执念对送棂是种障碍，以前要叫鬼魂上车，还有些鬼魂抗拒。自从棂车有了经文加持，又吞噬大量阴煞气一次次强化威力，对鬼魂的吸引力和“说服力”也是越来越强，已经很久没有鬼魂不配合。 将近三个小时过去，这间殡仪馆的鬼魂被清理一空，林开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家。 不断地重复同样的工作很容易让人枯燥，清气再神奇，能令人神清气爽，也禁不住心理上的疲惫。林开坚持着完成自己的小目标，直到日上三竿，完成对第三间殡仪馆的清理。 回到酒店时，苏小月正在客厅里等他。林开看出她有事，直接以阴鬼分身现形问道：“小月怎么了？” 苏小月打量他这具分身，说道：“你这个状态不能带手机吗？” 林开自己也是愣住了，他从来没试过用阴鬼分身带手机或打电话。 “应该是可以的，我们现在试试！”他回房从本体那里拿过手机，分别以隐形状态和显形状态和苏小月通话，发现保持手机显形状态才有信号，而且需要刻意调整气场后才能保证通话质量。如果屏蔽手机不让人看到，它同样会失去信号。 “那个本地的老客户又联系我了，据说昨天那些最先登上浮吊船后安全离开的人都不同程度出现了问题，有的不断遭遇各种事故，伤筋动骨，有的人身体莫名其妙出现腐烂，或者疯疯癫癫意识不清，很可能是厄运缠身。”苏小月等他换了本体出来，才说出是什么事情。 林开一听，立即想到郭玄所说的“不祥”。他没太放在心上，认为只要苏小月用驱邪符烧一烧，或者自己用清气净化就能轻松解决。 但苏小月却告诉他，沾染普通的晦气煞气，还可以用驱邪符净化，但有些恐怖的东西，比如厉害的诅咒，连清气也不一定管用。 ， 190 可怕的诅咒 那名老客户这次说了实话，他本人就是最先登上浮吊船的那批人之一，共有六个人，取走了浮吊船上的五十万现金平分。从昨天回去之后开始，这人先是切菜时切到手指，吃饭时又被鱼刺卡了个半死，到医院门诊才取出刺来，然后回家途中又差点被车撞死，晚上睡觉开始发高烧，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这人在半年前就因为帮人运送的货物中有脏东西，自身染了晦气诸事不顺，机缘巧合之下听说苏小月的业务，便专程到东海市找她帮忙清除过晦气，所以对中邪之事深信不疑。 昨天连番出事后，他在自己的圈子里一问其他一起登船之人的状况，就知道又中邪了。想到浮吊船上那只看着瘆人的棺材，又想起苏小月正在江城，眼看自己就要烧得神识不清，不得不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联系她求助。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林开听完情况，想到千年悬棺的诡异，也觉得那些人极可能染上了什么诅咒。 “嗯，就等你呢！” 林开快速洗漱一下，换了衣服挂出牌子让酒店帮忙清洗，便和苏小月下楼。 那名客户姓杨，小有身家，在一个江滨小区置的房产。两人根据对方预留的地址来到小区外时，他已经彻底陷入昏迷，被家人转送去附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接电话的是杨姓客户的儿子，对中邪之说不以为然，若不是他老子反复交待过要请苏小月帮忙，他连医院地址都懒得提供。 林开和苏小月赶到医院，被拦在急诊室外。 “患者高烧不退，体内多器官出现衰竭，病因未明，疑似中了某种剧毒。我们正在紧急进行病理化验，同时组织专家现场会诊，你们不能进去。” 一名医生挡着门，让他们等候消息。 再等人估计就没了！林开看向一名穿着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她是杨姓客户的妻子，旁边一个和林开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就是她的儿子，希望他们说话。 那女人听说过苏小月帮忙之事，自从那次之后家里确实顺利许多，所以也相信苏小月是有本事之人。她迟疑道：“能让我们进去看看情况吗？就几分钟。” “不行，会影响我们的工作！”医生断然拒绝。他们接管病人后，就必须以他们的意志为主导，否则出了事责任扯不清。 林开见状知道明着进去是不可能了，向苏小月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走开几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苏小月会意，知道林开要用阴鬼分身进去，便对杨姓客户的妻子说道：“那我们先等等吧！” 林开挨坐在椅子上，双眼一闭状似睡觉，换了阴鬼分身出来，穿透急诊室的门进入内部。 里边空间还算大，比一般门诊的诊室还要大一倍，有许多急救设备，和手术室有得一比。最奢侈的是，这里居然有一台ct机。 中间病床上躺着一名四五十岁的男人，脸上覆着氧气罩，身上连接了许多管管线线的。 几名白大褂对着几个屏幕上各种影像和复杂的参数低声讨论，现场并不见慌乱。林开没有留心医生们的会诊，视线落在病人的命火上，发现已经到了熄灭的关头。 他上前几步接触病人的身体，输送清气过去。清气在其体内散开，林开捕捉到有一道诡异的气机沉淀其中，想要剥离出来，却根本动之不得。 那道气机就像水中月、树下影，清气完全接触不到它的本质，就如要用手掌抹除影子一样，劳而无功。 果然和普通的晦气煞气不同！ 林开心往下沉，在清气的作用下，病人身体的恶化缓了一点点，但没有好转，就算他一直在这里为其提供清气，对方也只是死得慢一些而已，最多再活半天。 “咦，恶化的速度下降了一些。”有个医生发现体征监控的异常变化，一名白头发的专家说道：“对主要器官重新进行ct成像，看看到什么程度了？” …… 林开默默退出急诊室，他知道千年悬棺留下的这个东西，姑且当其是诅咒，自己和苏小月都要束手无策。 果然不能过度依赖清气，它已经很多次无功而返。 门外，除了杨姓客户的妻儿，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亲戚朋友，这时正在安慰两名家属放心，要相信医学。林开回归本体，对上苏小月询问的眼神，他微微摇头。 沉默了一会，林开说道：“我们走吧！” “好！”苏小月应声。 在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林开和苏小月起身出了急诊室大门。 不等苏小月询问，林开就主动说出清气查探到的情况。苏小月点头道：“那应该是诅咒没错了，既然试过你的清气无效，我的驱邪符肯定也不会管用的。” 离开医院回到车上，林开仍有些不甘心，便拨打郭玄的电话求教。 郭玄没想到他居然跑到自己上游“截胡”了千年悬棺，连说他不厚道。林开叫他别扯蛋，把大致情况告诉他后，对面却表示无能为力。 “那些修行界的前辈难道没有人懂吗？” “肯定有吧，但他们才不会为几个普通人的生死操心。” “……”林开一阵无语，又提出疑问道： “他们从浮吊船上拿了钱，如果把钱还回去能不能解除诅咒？” “没用的，如果是冤魂作祟，还有归还东西化解麻烦的说法。但诅咒这东西，如附骨之疽，不懂得的人很难破解，侥幸解开的也是运气好蒙对了配方而已。而且那些钱应该也不是千年悬棺的。”郭玄说道。 “就是说，他们沾上诅咒不是因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而是靠近过千年悬棺？那为什么我们没事？” “修行者自然比普通人强一些，先天上有强大免疫能力，否则还修来做什么？当然也从侧面说明，这个诅咒还不算非常可怕。真正可怕的诅咒不但能在修行者群体中扩散，还能沿着血脉殃及后代，甚至连投胎转世都摆脱不掉。” “好吧，观想阴阳要怎么观想？” “就是……我靠，你把自己的两瓣屁股想象成一个阴阳图，一阴一阳……” “滚，你这个低级趣味的混蛋！” ， 191 心境 林开和苏小月对杨姓客户的问题无能为力，对和他一起登上浮吊船的其他人同样帮不上什么，两人带着挫败感，默默无言地驾车在江城的道路上瞎转悠。 过了一会，苏小月打破沉默，轻声说道：“现在你感受到修行知识的匮乏了吧，如果你懂得诅咒的道理，凭你的清气积累，应该就能破解。否则，你空掌握了力量，却没有匹配的能力去支配它发挥作用。” “是的！”林开深深吸气，不光是对诅咒毫无所知，他连自己的送棂神通和清气，都仅局限于本能的使用，根本不明白其中道理。 没有正式的知识传承，他已经感觉处处受到掣肘，现在没有深入修行界还好，遇到的挫折有限，等他接触更多修行者，真正深入修行者的世界，那时要是仍不改变这种状态，他必定会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苏小月的情况和他差不多，大家都是野路子。她所掌握的东西都是源自于她爷爷亲口讲述，连个书面材料都没有，两人能交流的东西非常有限。 修行不易，修行不易啊！ 林开明白了，这就是苏小月所说的心境，是阅历见识，和对自己的清醒认知。认识自己的不足，弄清楚自己的需求，认清方向，保持进取心……这只是心境，不是心境修为，他还没有相应的修为，因为这些欠缺的东西还没补全。 “小月，你看过《道藏》吗？听说那是集道家理论之大成，如果我们弄来一套研究，应该能有所提高吧！” 林开寻思着，便想到大名鼎鼎的道藏。 他的神通虽然有佛门特征，但他感觉并非完全属于佛系，里边同样有道家的特征。别的不说，光说清气能激发苏小月制作的符咒，就能说明这一点。 郭玄说阴阳先生一系是糅合了佛、道、法三家的一些皮毛自成一派，林开觉得他这话有些道理，却仍是肤浅。 与三家有关应该是真的，但他感觉绝对不是糅合一些皮毛那么简单，自身必定有着久远的传承，然后吸收众家之长。 当初在舅舅家那边，刘法师开坛时挂出的三幅画像，上边确实分别写着佛家、道家、法家。如果非要归于某一派，他觉得应该是以法家为主。修而行之，以证（正）天地法度，这是他这段时间研究绢纸古书中的道理后得出的理解。 但是否真的如此，林开却是不肯定的，因为他在网上查询到的说法认为阴阳先生源自道教阴阳学说，而实际上他所知道的阴阳先生在做法事时却又念诵佛家经文。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现在只是本能地觉得，无论佛家道家，都对自己有帮助。 苏小月听他问起，便答道：“爷爷带我去图书馆看过近代版的……看不懂，看得懂的感觉又有些不靠谱，尤其是里边提到的一些存想和修行的心法玉诀。反正各种经论五花八门，道理无数，但真正能指导修行的，除了部分开篇的经序之外，少之又少。” “可能你那时境界低阅历浅才看不懂呢，应该会有些参考作用吧！”林开想了想道。 虽是这么说，他对自己的悟性也有自知之明，连苏小月都没有所得，他估计自己也难有收获。 但经历今天的挫折，林开被真正激发求知欲，决定不放过一丝可能。 “就算真的没用，也要试试！” “44944！” 苏小月调皮地回了一句，引得林开失笑。两人结束游街返回酒店，吃过午饭后，林开正式开始教苏小月学古字。 他教的是自己还没掌握的那些，一边从陈凡那里听讲解，一边转述给苏小月，自己也趁机学习，教、学两不误。 “这些古文真难学，道藏中也有许多生涩字，让人看着难明其义，你教的这些还更加复杂。”苏小月学了一会就深有感触的道。 陈凡是按照古书上的文字顺序教的，没有断句。不联系前后内容，根本不知道多少个字算一个句子，需要自己掌握意思后理解。她的情况不比林开好多少，对着那些文字一个头两个大。 “呵呵！”林开看到这个状况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学吧，不然以后弄到本秘笈都看不懂，那岂不是笑话。” 整个下午，就在这种教学中度过。直到晚饭时间，那位陈所长联系上林开。 昨天早上那六名最先登上浮吊船又安全离开的人，全部在中午时先后暴毙。因为浮吊船事件非同小可，这些人虽然后来不出现在现场，身份却被警方掌握清楚。他们一死，便很快被得知，引起警方重视。 有传言，那六人从浮吊船上得到巨大好处，怀疑是被什么势力谋财害命。 陈所长曾经负责现场，所以被指示参与协助对这起事情作进一步调查。他联系林开，也是因为经历过现场的诡异，深知其中有超常因素，当时又听说林开是“官方”人员，所以向他请教。 林开肯定了他的猜测，明确告知那六人是因为中了诅咒致死，就是所谓的“不祥”，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后来警方如何做，林开没有再关心。 多次亲眼看到死亡，那几人的死没有影响到林开和苏小月，他们该学习就学习，该吃饭时吃饭。 晚饭过后，天色一黑，林开又开始了自己赚清气的大业。还有三间殡仪馆，距离都有些远，而且分别在不同的方位，他打算今晚全部清理完，所以尽早开始。 策马跑了几十公里，林开来到江北的一家殡仪馆，这家距离他入住的酒店最远。在这里，一边送走一只只鬼魂，林开还一边想着如何增加修行知识积累。 苏小月说道藏经论对修行帮助不大，或许也是真的，毕竟要观看那些道藏经论并不是难事，实际上又有谁光看道藏就能修行成功的？说到底，还是需要有具体的知识传承，比如这次事件中关于诅咒的解析。 这些，才是他需要的。 …… 周三早上，正是上班高峰期，林开完成对江城所有殡仪馆的清理工作，清气总量接近一万三千。 ， 192 后续灾难 昨天六名最先登上浮吊船之人的死亡，不是千年悬棺事件的结束，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修行界的风吹草动都会受到官方的关注，追查千年悬棺之时曾大面积发动官方力量协助，所以其动态也一直被上层掌握，并非只有现场那么些人知道。 林开完成送棂回到酒店没多久就接到灵异群群主任奇的电话。任奇告诉他，千年悬棺又出事了。在被带回巫峡的途中，钟前辈和越前辈莫名失踪，那艘游艇昨晚才被发现搁浅在某个支流的偏僻角落，船上已经没有了棺材。 若只是这些，还可以怀疑钟、越二人监守自盗带走千年悬棺。问题是附近一座小山村里的百余人口集体病变，周身出现尸斑，形同末日令人谈之色变，这就绝不是简单的事儿。 除了原本的村民，到这时为止已经有三十多人因为进入那条村子受到感染。但奇特的是里边的人出来后，与之接触却不会有事，所以得出结论这种毛病在外界不会传染，问题的根源被归结在环境突变上。现在，那条村子的所有人已被转移出来，村子被封锁隔离，形同死域。 林开算了算时间，千年悬棺是前晚被连夜带走，逆流而上，昨天上午应该就到达那个村子附近的河段了。一个白天就让全村百余人产生病变，这场灾难来势汹汹。 病变之人正在接受救治，但效果微乎其微，当地医院对于这种诡异的毛病束手无策，只能笼统地认为那是一种罕见病毒。 “特部”（看清楚，不是特步哈），就是灵异群这帮人目前所在特殊部门的称谓，和民间的“特协”倒是相呼应。这个数十年前曾经被取消、刚恢复成立的特殊部门，目前暂时由任奇担任负责人，他们接到了第一项正式任务，将介入对千年悬棺事件的后续跟踪处理，趁机涨涨见识积累经验。 任奇联系林开，是请他和苏小月去帮忙镇场子的。 还真看得起他！林开叹气，也不怕这几丁人被人下暗手一锅端。 任奇等人已经出发赶往出事地点，林开和苏小月吃过早餐后，也通过任奇的交涉从当地警方借调一辆车子送他们离开江城，上了高速路赶往长江上游。 任奇如今是公职，有正式的官方身份，林开和苏小月这种游离状态的却暂时没有。 连开五个多小时，进入鄂西南一带。当两人来到村子外时，任奇等人已经早他们一个多小时到达。除了白莎和老僵，连鬼侍等其他人也来了。 “你们不用上学？”林开看向鬼妹妹和开心鬼问。沈妍这个无所事事的女人跟来还说得通，这些小鬼明明还是学生呢。 “工作是公，上学是私，我们自然要公私分明！”鬼侍明明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尾染得花花绿绿，还要戴着副墨镜摆出一张酷脸，让林开看着想揍他。 “我看你们是死性不改，仍像以前那样把这种事当热闹来凑吧？”林开说着有些皱眉，觉得他们太胡闹。这次事件非同小可，太凶险了，让他心里没底。看到鬼妹妹有意无意的站在鬼侍旁边，他心里一动，有些明白这小丫头应该是喜欢鬼侍。 任奇习惯性微笑道：“他们参加行动是经过上边同意的，他们的家长都不担心，你又何必操那么多心！” “嗯嗯，我们需要磨练！”开心鬼也猛点头。 林开看向猛鬼和青花瓷等其他人，见他们都表示事实如此，便不再多费口舌。 这个村子相对独立偏僻，就在一条大河边不远，背靠连绵丘陵矮山，进出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通往河边，一条陆上交通外界，都被当地警方封锁住。 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就在村外约一公里处的封锁线上，三辆特勤警车直接堵满道路。旁边还停了四辆小车，是任奇利用如今的身份从当地调用。 从江城送林开和苏小月前来的警车回去了，当地负责封锁村子的是位大队长，在林开问到目前状况时，过来向林开介绍最新情况。本来这些信息之前已经向任奇讲述过，但现在任奇不说，他只好再重复一遍。 那些村民和后来入村了解情况不幸感染的工作人员，以及部分医务工作者都集中在二十公里以外的县人民医院，当地已经从周边县市调动医疗资源支援，但目前仍无法控制恶化。据内部信息台实时通报，已经有十几人死亡。 从早上开始，周边就出现了流言，有的说是瘟疫，也有人谣传说是暴发了丧尸病毒，鼓吹世界末日，引起一定的恐慌，目前也在当地组织舆论引导后基本平息。 关于这些流言，林开在来路上专门搜索这边的态势时就已经见过相关帖子，有图有真相，确实挺吓人的。但林开最关心的还是特协的人是否已经到来。 那位大队长说道：“上午就来了两波，下午又来一波，有十好几个人，都在里边呢！” 他心情复杂，没有穿戴防护装备进去的人都感染了，这些据说是奇人异士的，居然还不听劝告，没做防护就直接进去。等出来时，说不准又多一批要运往县城“集中营”的。 “他们没有人去帮忙设法控制疫情吗？”林开问道。如果说几个人的死亡他还能正常看待，这百几二百人的生死，他却是难以做到无视。 “去了两位老人家，现在还在那边，说是感染尸煞，很棘手。具体的我们听不懂，只是已经有一个小时没收到死亡通报，听说就是他们出手的功劳。” 林开沿着道路往村子里看了一眼，这里的丘陵地貌环境幽美，但村子却是笼罩在一层令人心悸的死气当中。他回头对任奇说道：“我先去县城看看那些人，你们去不去？” 不等任奇回答，鬼侍就抢着说道：“当然是一起行动！” 任奇点头，十三人便登上四辆小车赶往县城。 他们刚走，那位大队长就从内部信息台收到实时通报，集中在县城那边的感染者开始出现大面积死亡。 ， 193 剥离尸煞 半小时，林开一行人赶到县人民医院，看到的却是一派怨气混合阴气弥漫的景象。 医院停了许多特勤车和警车，气氛紧张。任奇带头找到一位领导，听介绍是从市里下来主持工作的副市长，姓常。简单几句，林开才知道在这短短半小时内，死亡人数已经飙升到八十四人，以老人和小孩为主。 特协的两个老人也在，一男一女形象倒是比钟、越那两位要好得多，这时神色间有些疲惫和无奈。但和那两个老家伙一样，这两个在一认出林开等人的身份后，隐约中态度也不是很友好。 林开懒得和他们摆脸色，直言道：“有两位前辈出手，也没能控制住吗？” “呵呵，真是后生可畏，你这小辈是在责怪我们没尽力么？”那老头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道。 “……”真是日了狗的，我话里有表达这种意思吗？说好的慈眉善目呢？ 林开对这些所谓前辈真的失望了。 “你要不服，自己也去出手，让老身看看现在年轻人的本事！”那穿着贵气的老妇人也说道，语气中明显有些阴阳怪气。 林开懒得再理他们，这种人才不值得他去尊敬。他向常副市长说了一声，在一名医院领导的带领下就直奔住院大楼第二层。 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极大，市里不但全面调动各方资源，还把许多原来的病患转移走，在住院楼空出第二和第三整整两层近二百个床位，用来集中安置那些感染人群。 林开带人随着那位院领导来到住院楼二楼，感受到越来越浓烈的怨气和阴气，臭味熏天，他仿佛听到无数不甘的哀号。通幽灵眼下，走廊和病房到处有鬼魂徘徊游荡，好像还没从自己的死亡中回过神来。 真是一派人间地狱！ 他们进入一间病房，里边三张病床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另外两张空的，不用说也知道人已经没了，尸体刚运走。想想工作人员忙个不停地往外运尸体的情景，众人就觉得瘆得慌。 林开看向那个女人，她裸露在外的脸部和手脚尽是青白色的斑块，大部分已经破损流出黄水，散发难闻的臭味。她的双眼已经没有焦距，满脸麻木等死，实际上她的命火也仅剩一丝。 林开挥手洒出清光笼罩在她身上，清光中有丝丝黑气飘出，但她的情况并不见好转。 不是普通的煞气！ 林开又接触她的手腕渡过去一股清气，借助心神与清气的联系，他发现女人体内已经大面积腐烂，真的回天乏术。他还发现了散布在每个细胞的破败能量，这些能量非常强大，清气与之对碰，就像肉掌撼动砂石，难以驱除。 难怪连那些老家伙都束手无策，千年悬棺留下的致命煞气，不比它的诅咒好对付，甚至还有过之。因为诅咒强在诡异，破解的手段有限，煞气却是能以强力驱除净化的，而他们依然无能为力。 陈凡等鬼被林开唤出来，看到眼前境况，他们也是摇头无语。 床上的女人突然看向陈凡他们的方向，眼中有了些神情，代表诧异。 她能看到鬼？ 林开随后反应过来，她要死了。 他取出法幡挥动，一具暗红棺材突兀出现在病房里，棺材盖自动滑向一边，露出棺材内部华贵的锦被。这是林开从棂车上分离，单独取出来的，就为了一试是否能吸收掉女人体内的那种破败能量。 无形的念力搬动中年女人放入棺材，棺材盖轰然合上。这一幕把那位院领导吓傻了眼，愣愣的不知所措。 林开以心神感应，心里一喜。 有用！ 他的棺材果然是阴煞之气的克星，感应中那些尸煞能量被迅速剥离出来，随后立即被棺材毫不留情地吞噬掉。 短短半分钟过后，林开挥舞法幡打开棺材盖，重新用意念之力把那个女人搬出来放在病床上，她身上已看不到斑块，但一个个烂开的创口狰狞可怕。 “给她用药，抓紧组织抢救所有幸存者！” 林开对那位医院领导说了一声，给病床上的女人输送一道清气后，收起棺材两眼一闭，阴鬼分身倏忽出现，以隐形状态穿墙而过进入隔壁病房，对其他感染者进行抢救。 陈凡接到传念，明白林开的想法后隐秘地现形，把林开的本体带离病房。他和灵异群里的大部分人也算“老朋友”了，一个眼神就让鬼侍等人会意地跟了出去。 林开快速奔跑在每个病房，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救下了九十一人。清气护持加上这些人本来就在药物吊命的状态下，短时间内不会继续恶化，只要及时救治，已是没有生命危险。 另外有六人在这段时间内等不到他救治就已死亡，林开心里懊悔自己来得太迟，否则不用死这么多人的。 但他现在要面临另一个问题，必须设法自保，以免被那些修行界的老家伙眼馋夺宝。棂车和棺材本为一体的阴器，在第一次真火煅魂时成为他的本命法宝，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什么手段剥夺。 瞒是瞒不住的，那么多人躺过棺材，在那过程中看到他的不少，总有人会说出真相。幸好只有那位医院领导带路，两个修行界的老家伙没有一起来，林开不用马上面对这种风险局面。 许多先死的鬼魂眼睁睁看着林开救人，大部分是儿童和老人，他们一路跟随林开，把周围的空间挤得再也进不来一只鬼。 这些鬼魂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周围的怨念越来越强，林开知道他们在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早些来抢救他们。他看了看因为情况突然转变而忙碌开展救治的医务人员，随后把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些怨魂上。 包括几只以前滞留的残魂和今天新死的怨魂，这两层加起来大概有一百只左右，这时全拥堵在他面前的走廊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林开轻声说道。 那些鬼魂的怨念停滞了一瞬，好像没想到林开会道歉。但他们的怨念并没有因此消散，仍然冷冷地看着林开。 ， 194 我的背景很吓人（二章合一了） 林开叹了一口气，这怪不得他，他也不知道情况会演变成这样，而且他也不是救世主，出手救治只是基于道义和内心的仁慈，却不会接受任何道德绑架。 要怨，只能怨天意，或者自己命不好！ “六道之门关闭，轮回规则不全，所有鬼魂过了头七就只能烟消云散，本来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我虽然没能救你们，但可以送你们去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很美好，规则健全，可以转世投胎。”林开对眼前的鬼魂说道。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林开直接唤出棂车，送棂队的众鬼也在这时来到他身后，他们身上散发厉鬼的强大气息，狠狠镇压这群怨魂。 “是真的吗？你不骗人？”一个六岁上下的小鬼挤出来问。他这年纪本不懂得什么，但也本能地对自己的枉死产生怨念。 “真的，我不骗人！”林开微笑，我骗鬼呢。 鬼才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既然是送棂所往，应该是比这边要好吧。当然也不排除棂车传递出来的诱惑是一种规则欺骗，那边可能就是地狱，为恶者到那边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出奇，管他呢。 他一直以来其实就当自己在扮演传说中的鬼差角色，还是无证经营的那种，清气就是世界规则支付他的工资！ “现在，愿意去的主动到前面来准备上车；还要怨天尤人的，继续怨天尤人吧。机会只有一次，我时间有限，赶紧的！” 林开挥舞法幡让棺材直立而起，打开棺材盖露出里边的华贵锦袍，隐约的檀香味传来，另一个世界向怨魂们传递出更加强烈的诱惑。 “看到了吧，这样的专车，古代皇帝躺的也不见得比它高档！谁先来？” “我先来吧，本来能活的时日已经无多，不过早死几日而已，有什么好怨恨的！”一个高龄老人的鬼魂突然散去怨念，主动走向棂车。 林开赞许地点头，控制棺材平放回棂车上。两只纸人不知从哪里飞来，在老人身边嘻笑着飞舞，他仿佛想到儿孙小时候的样子，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铛…… “启棂！”林开吆喝一声，八只男鬼推动棂车，三只女鬼披麻戴孝跟随在后，很快在众多怨魂的目送中沉入地下。 有了一个带头，后边就容易了，加上又是以老人和小孩为主，一个个相继被林开忽悠送走。 林开送棂是在三楼，这时二楼却来了一大群人，其中常副市长和特协的两个老前辈就走在前面，后面是同市卫生局和本县的领导班子，一个个焦头烂额。 听说疫情被真正控制住，甚至正在全面好转，他们就从医院会议室赶来了。 任奇和鬼侍等人早已簇拥着林开的本体，和苏小月回到车上，没有和他们遇上。先前老僵本来要把他放到病床上去，让他躺得舒适些，白莎看到病床上那些黄色的湿痕，明显是之前的死人流下的黄水还没来得及清洁，脸色一变制止了老僵作死的举动。 第一间病房里就是那名最先得到林开抢救的中年女人，她本来是下边乡卫生院的医生，也是从那条村子嫁出去的人，因为进入村子了解情况而感染。常副市长和一群人在医务人员的示意下保持安静，进入这间病房，他们看到女医生的体征果然正常了许多。 女医生本来已油尽灯枯，如今在清气的护持下正艰难地好转，正陷入沉睡。但那位带林开前来的业务副院长告知，因为她体内的许多地方出现过腐烂，尤其是脏器上的腐烂部位需要尽快安排手术切除。不止这位女医生是这样，其他感染者同样多少存在这种情况，所以需要更多的外科医生和手术场地支持。 常副市长在这里主持工作，主要就是为了在资源上给予保障，闻言立即叫秘书安排从市里和其他县的各大医院加大调配资源。 特协的两人仔细检查女医生的手脚，眼里满是震惊。令他们束手无策的尸煞麻烦，竟然被一个小辈短短时间内解决，这脸打得有点狠。 他们很好奇林开是如何做到的。不是说林开一个人就比他们整个特协都有本事，实际上他们就知道特协里有些人拥有这方面的能力，或者说是专长，只是人不在这里无法施为而已。 两人又去其它病房查看，确认所有人是真的化解了煞气。他们有心问这些人经过，但这时所有人都在身体保护机制的作用下陷入沉睡，只好问那些普通医务人员。 棺材装入活人后，棂车和林开都被动显形，抢救过程中碰巧在场的医务人员也看到了，所以林开知道瞒不住人的。 “装入一只棺材，过一会再搬出来就好了？”特协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里的疑问，什么棺材这么厉害？ 他们又问了这些人所看到的棺材造型，确定这只棺材不是失踪的千年悬棺。千年悬棺是原木挖制的船形，林开的棺材虽然看着同样古老，却是长方形。 两人各带心思，回到队伍中向常副市长告辞。 “再次感谢二位，若不是两位出手，这些获救之人可能等不到最终的抢救！”常副市长对他们说道，心里却在想如何和林开那一群人保持关系。特协的都是大爷，很不好相处，他觉得还是和自己人打好交道更重要。 常副市长的话让特协的两人听着觉得刺耳，好像在说他们能力不行一样。两人臭着脸，准备离开医院赶往那个出事的村子。千年悬棺才是他们出来的主要目标，来医院帮忙，只是基于协定不得已而为之。 这时，林开也已经把近百个鬼魂送走，化作一股阴风从三楼吹下来，正好看到两位脸色不是很好的“老前辈”走出住院楼。 “怎么有股阴气吹过去了。”老妇人惊咦一声，突然以剑指一点眉心，念了句开启灵眼的咒语，眼里顿时射出无形的神光，便看到林开所化的阴风正吹向一片地面停车场。 什么鬼物从这里遁走？ 老头的反应不比老妇人慢，同样以剑指一抹双眼，默念咒语开启灵眼术。这是一种法术，不是神通，借助法力看穿阴阳而已。 两人迈步如飞，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速度，快速追向林开的阴鬼分身。 早有媒体记者守候在医院，当然他们不是那些狗仔队，是遵纪守法服从领导的好记者，随时进行舆论引导避免恐慌的，这时接到最新情况正要前往住院楼工作。 这一大群人从前方跑来，和林开所化的阴风交错而过，却把后方两位特协的前辈拦了个正着。 嗖嗖 两位前辈追鬼心切，施展身法直接从记者队伍头顶掠过，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高来高去。 “……” 记者们整齐地停下脚步，茫然回头看向远去的两个老人家……这特么还叫老人家么？ 林开化成阴风后无形无相，却能“看”到东西。发现后边两人紧追不舍，他心里纳闷，暗想难道这些老家伙迫不及待就要夺宝？ 早晚要面对，林开选择正面刚。既然郭玄说修行界很现实，那肯定是人善则被欺，他认为要想自保必须保持强势。 阴风突然大盛，化成整支送棂队出现在地上，棂车的头部正对追来的两人。八只男鬼分立于棂车两侧，三只女鬼站在棂车末尾，全部现出各种恐怖的死亡本相。 “两位道友追来，所为何事？” 林开一身阴阳先生服饰，一挥法幡看向那两人，文邹邹的说道。 “阴葬队？”老头和老妇止步，想不到所追的竟是这样的存在。 “是你？你居然修出阴神了，没想到阴阳先生一脉也能达到这等境界！”老头认出林开，惊诧地猛打量。作为特协里的上层骨干，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阴阳先生能真正修行有成的，更不说还弄出来一支如此诡异的阴葬队。 “无知！”林开再次戏精上身，神态倨傲毫不客气地说道：“天地法度明，则阴阳有序。我们这一脉以正天地法度为修行之目标，无数同道中人勤勤恳恳，世世代代积下无量阴德，高人无数，又哪是你们这些小门小户所能得知？我在其中，也是才入门的小辈而已！” 两名特协的前辈目瞪口呆。 尼玛，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阴阳先生一脉说得这么牛逼高大上的。在他们眼里，阴阳先生就是不入流的一群普通人好不好？ 但是，怎么又觉得林开所说有些道理的样子？全国各地阴阳先生数之不尽，稍微大点的乡村几乎都有这一脉的传承，认真算起来，人数比道士和尚加起来都要多吧？若说这一脉真是隐于民间的修行大派，其中有些牛逼人物还真有可能！ 别说他们，连林开都差点对自己瞎编的东西信以为真，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股热血。他突然想回舅舅家找刘法师进行传法开悟，真正把这一脉发展起来。不管怎么说，刘法师也算自己的小半个师父，有点因果，当然要回报一番。 看到林开满脸不作假的自豪，那两人不免又信了几分，人家这境界实力就明摆在眼前，足以证明阴阳先生一脉不是他们所认知的那么简单。 若这一脉真的一直凌驾在他们圈子的认知之上，只能说明人家的层次比他们更高，是不能随便招惹的。他们这些人虽然属于修行界，却代表不了整个修行界，实际上他们和那些隐修世家都只是修行界的下层角色，那些传说中不出世的古老修行教派才是真正的修行界力量。 在那些势力的眼中，他们还真就是小门小户，甚至是不入流的野路子。只是那些势力极少出现在明面上，即使在建国前的战乱时期，也只有白莲教这个传说中的造反专业户一反常态的惊鸿一现而已。 眼神交流一下，两人便冷静而谨慎起来。 “我们追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对阁下刚才大展身手解决尸煞的手段感到好奇，想要探讨交流一番的。”老妇摆正心态，先不管阴阳先生一脉是否真的属于高出他们一个层次的修行势力，这时避免结仇是最明智的做法。回头和特协其他老家伙都了解一下，再决定对待林开的态度。 老头看了同伴一眼，也会意她的想法。 话说，眼前这一位还是东海市“特部”的重要成员，即使阴阳先生一脉不牛逼，想要动他也得仔细斟酌斟酌才行。 “原来是这样啊，两位前辈早说嘛！”林开突然态度大变，连称呼都热情恭敬起来。还别说，两个老家伙听着就是舒坦，但他们心里却暗暗警惕，把林开归结为那种喜怒无常性情多变的家伙，这种人最不好惹，往往鸡肠小肚非常记仇。 “说到这尸煞，就要说说我这师门赐予的法器了。”林开眉飞色舞，吹嘘道：“两位也该知道我们这一脉和尸体打交道的多，自然就容易沾染各种煞气。这不，区区在下我出师时，长辈就在这阴器里布下禁制，专门克制和化解各种凶煞之气……两位要不要躺进去体验一下？” 那两人眼角抽搐，尼玛的，叫老子们躺棺材体验？而且，区区在下我是什么鬼？不懂别咬文嚼字乱装好不好，听着真特么难受！ 陈凡也是嘴角直抽，这家伙演戏越来越行了，进步神速，完全可以申请中戏毕业！ “不要么？”林开挥手收起送棂队和棂车，满脸惋惜，让这边两人心里猛地一跳，产生幸好没有躺进去，否则就会被活埋的错觉。 “嘿嘿……”老头有些不自然地干笑，“阁下从东海市而来，是为了……？” 林开挥了挥手：“两位前辈，叫我小林就行！” …… 随后，三人一交换想法，得知大家都要去那个出事的村子，便“愉快”地约定一起走。那两人男的姓邹，女的姓温，林开便称他们为邹前辈和温前辈。他们自己有车，趁他们去取车，林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回归本体。 暂时忽悠住这些老家伙了，但林开仍不敢放松警惕，不是每个人都容易忽悠的。 195 大凶（二合一） 五辆小车形成一支小车队，离开县城往千年悬棺失踪的村子开去。到得村外，时间已是傍晚，由于丘陵遮挡残阳，使得这一带早早就变得阴凉，和中午时分的温差非常大。 林开下车后感觉到这种对比强烈的差异，由于最近研究绢纸古书有些上头，他便下意识想这村子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比如什么养尸宝地之类的，所以引得千年悬棺自己寻来“落户”，隐藏在这一带。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趋吉避凶是本能，就算村子选址落成时没请风水先生看过，能发展到如今也能证明这一带不是凶煞之地。 负责封锁村子的特勤还没轮换，除了一队特警设卡，现场还有十七个外人，男女老少都有，正是白天进了村子查看情况的修行中人。他们的车子白天时都开进了村子，这时已经开出来停在路边。 看到林开下车，这帮人的目光全落在林开身上，眼神中带着审视。不用猜想，也能知道那两位从县城组队返回的前辈已经把刚才的情况告知这些人。 林开示意任奇出头，这次前来，其实是以任奇和老僵、白莎为主，他和苏小月来“镇场子”的，不想喧宾夺主。 任奇等三人便上前表明身份，询问他们今天有什么发现。 特部成立后就正式通报给特协，不算秘密。任奇这三人都已经修出佛门小神通，其中任奇和老僵此前身为出色的企业老总，见多识广，白莎的家庭背景更是不凡，如今代表官方“特部”，三人面对修行界中人是一点都不憈。 不但不怯场，他们来之前可能得到过指点，这时更是表现出一种强势，任奇的身上还展现出一种军人的铁血刚毅，说话如斩钉截铁不容质疑。他明确告知，这次介入千年悬棺之事，他们不会干涉修行界，但会全程跟踪，如果出现危害社会的现象，修行界也必须配合避免或降低危害。 林开有些理解，官方特部第一次正式登场，自然不能弱了气势。他们代表官方的态度，如果这次不挺住，让修行界看轻了去，特部以后会很难发展。这和他之前在医院扯虎皮蒙大鼓的做法，也算异曲同工。 但特部又不能一登场就指着修行界说“以后你们归我管，这次行动必须服务我的指挥！”虽然这是官方成立特部的主要目的，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威望和实力都不可缺。起码目前靠他们这几个人就想对修行界指手画脚是不行的，那是异想天开，所以特部公开的职能和特协差不多，只是代表着官方。 所以，特部这次表明了不干涉对方的态度，除了正式亮相，他们就是为了旁观，积累经验，掌握第一手信息。 让林开惊讶的是，现场修行界方面的人却是以一个中年相貌的美丽女子为首，其他人都听她指挥的样子。在和任奇交涉的过程中，只有她说话了，其他人都只是随便打量一下这些小辈便不再理会。 这个女人在特协中担任了理事职务，一开始对任奇还是爱理不理的，正眼都不看任奇，说既然你们想介入了解情况，可以自己进去查看。后来看任奇态度强硬质问她是否要违反协定，拒绝和官方配合？她才又说他们没什么发现，只感受到整个村子笼罩在一个怪异的气场里。 这些人还是不喜欢特部掺和，但他们想了解这些被官方用来重新组建“特部”的年轻人有什么本事，否则也不会守在这里。 所以当任奇又问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那女人面无表情，说道：“我们准备去吃饭。不过任队长既然来了，不妨先进入村子看看，以特部的本事说不定能先我们一步找到千年悬棺！” 任奇无语，他们要千年悬棺做什么？他们真的就是来围观的，而不是来找棺材。想了想他只好说道：“那好，各位请便，我们就不耽误各位的晚餐了。接下来有什么进展，还希望董理事能通报一下我们！” 董理事听出任奇的意思是不想让她们留下围观，和其他人一交流眼神，便点了点头看向林开，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直呼其名邀请道：“林开，听说你出自阴阳先生一脉，我们家族和这一脉还是有点渊源的，一起去吃个饭吧？” 林开不由意外，心思快速一转，意识到这些人还不知道特部的虚实，甚至连任奇等人掌握有什么能力都不清楚，他们料想不到目前就只有眼前这三个人跟着自己瞎弄修出个小神通而已。现在邀请自己去吃饭，说不定还想着把自己从特部分化出去。 什么见鬼的渊源，人家明显要探他的底，他心里有鬼，哪肯跟去？当下装出淡然说道：“改天吧，我们还有别的事呢。” 十七人中有个十六岁上下的少年，应该是被长辈带出来长见识的，见林开拒绝，用鼻子嗤了一声，仿佛对林开给脸不要脸的摆谱行为表示不屑。林开冷眼看去，通幽灵眼带着诡异的神光，被那少年身边的一个老头察觉。 那老头惊疑不定，把孙子拉到身后，对林开说道：“这臭小子不懂事，小友请别介怀。” 林开收回视线，见董理事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些摸不准这些人的意图。天色正迅速变暗，天空早有一轮半月准备接管光明，即使不能明亮如昼，让人能看清道路和大致景物却是绰绰有余。 林开本就不想招惹千年悬棺，转头对任奇说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晚上进去了，千年悬棺太邪乎，在晚上它的主场优势会被增强，若真藏匿在这一带，还是由特协的这些前辈们处理吧，我们当好观众就好。” 任奇也没有就这么进去的打算，不说其他还没修成神通的队员，就是他自己也没信心不被尸煞感染，所以他们白天明明比林开早到一个多小时，也是等在封锁线外看情况而已。听林开这么说，他顺水推舟说道：“也好，那我们也去吃饭，明天再来！” 这两个都是滑头，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特协的老家伙们暗自评价林开和任奇，知道忽悠不了两人进村，便各自上车。 那个董理事临上车之前还对林开说道：“今晚我们还会进村，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在子时前过来。” “好，我到时看情况再说。你们先请吧，我们还要和这里的兄弟们交待些事。”林开边说边向那些特警示意。 等这些人的车子走远，那位特警大队长以为林开真的有话要对他说，便主动走了过来。 林开只好和他握了下手道：“辛苦了，你们还不轮换吗？” “不辛苦，接岗的弟兄们正在路上，一会就到。”这位大队长说完，突然认真地向林开敬礼，“感谢您救了那么多人！” “……”林开也想敬个回礼，但他不在军籍，又不是退伍军人，觉得不合适，只好摆手道：“应该的！” 鬼侍走过来问是不是真的要撤，林开见他跃跃欲试想进入村子，骂道：“别不知死活，普通鬼魂就算了，千年悬棺邪得很，听说连那些修行界的老家伙都研究不透，你再不收收性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哥，我就是问你是不是可以去吃饭了，我饿！”鬼侍满脸委屈。 “少来！”林开信他才怪。 “我们念经进去不行吗？”那小子仍不甘心的嘀咕，林开无奈道：“别把那佛经看得很强大，目前看来它就是帮你们强化了自身气场而已，即使群主那样修成了小神通，在实战上作用也不太大的，没有其他技能，这么单一的手段很难上得了台面。” 那位大队长听他们谈及修行，主动走开回避。 苏小月一直没说话，这时说道：“林开你不是可以用清气护持修炼冥想法吗，怎么不让他们试试看。” “他性格太跳脱，不合适吧？” “哇，老a你还藏了一手啊？我要学，赶紧的！”鬼侍不干了，展开死缠烂打，只差赖在地上抱大腿打滚。 “真受不了你！”又看其他没觉醒神通的人都期待地看来，林开便点头答应。他也知道凭这些人目前的实力，确实支撑不起特部，冥想法是苏小月提供的修行方法，既然她都说传，那就传吧。 众人大喜，立即围成一圈。林开却挥手道：“先说明，这个冥想法是小月的传承，属于道门功法，修炼时存在极大风险，不能受到打扰……” 把一堆注意事项复述完，他才说道：“现在先去吃饭，然后开个房再教你们。” “……”众人被吊得差点一口气回不过来。但现在林开是老大，他说了算，只好心如猫挠地上车去找地方解决晚饭。 结果，他们很无语的又回到了县城。 众人急于学习新功法，三下五除二很快吃完，就眼巴巴地看着林开在那里慢条斯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还吃得贼多，没完没了。 林开心知他们这种急切状态并不适合修行，所以故意磨他们的性子，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让他们等得彻底没了脾气，这才施施然放下筷子起身。 在一个酒店大套间，苏小月亲自讲解传授众人冥想法，等他们都理解之后，林开给他们各输送了一道清气，便让他们自己尝试进入状态。 这一尝试，结果让林开大跌眼镜。半小时后，竟有七人成功进入深度冥想，其中还包括了任奇、白莎和老僵这三个觉醒了佛门小神通的伪佛。看来这三人要佛道同修了。 除了三人，鬼侍和青花瓷、跳跳、猛鬼也在列，这时呼吸自然悠长，林开留在他们体内的清气消散了部分，也有部分被他们炼化成为第一丝法力种子。 苏小月也瞪大了双眼，这几人有清气之助，进展比她当初快了何止万倍。她在初期成功进入深度冥想后，又每天坚持修行了半年才炼成第一丝法力种子。 但她当初花那么多时间才炼成第一丝法力种子也不是没有好处，她的心性得到充分磨炼，道心基础却是比这些人要坚韧稳固得多，这种好处是一辈子的。 开心鬼和鬼妹妹坚持半小时后没进入状态，睁开眼睛后两眼通红，泪水直打转。沈妍神色黯然…… “冥想法很难进入状态的，林雪也没学会。你们比她强多了，起码还可以修持佛经，早晚能稳定气场激发神通。她一看经文就睡着，连佛经都修不了。”林开把没进入状态的几人带出去安慰。 这个时候，已经午夜十一点多。 *** 在另一边的出事村子里，特协那十九人返回继续调查千年悬棺失踪和环境突变之谜。相比白天的随意，他们这时一个个神色凝重。正如林开所说，千年悬棺太邪乎，夜里主场优势明显，他们也不敢小看。 黑暗笼罩村子，在外边还算清亮的月色，一进入村子范围后就变了，常眼下看不到月亮。他们以各种手段开启灵眼术后，却看到天上的半月变大变低，好像就挂在比周围的山陵之上高一点点，颜色变得暗红。 “极凶、大煞！”一名拿着罗盘法器，穿着对襟上衣的老人脸色微变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我上午看过周围形势，这一片并非聚煞之地，风水很正常。那东西却能生生改变全村气场，形成死绝局势，实在可怕。” 这时的环境非常吓人，连这些特协的老家伙也不敢分散开。 村子不算落后，房屋多以现代混凝土结构楼房为主，也有少量低矮老旧的泥砖瓦屋。现在所有人离开村子，村里寂静无声，凶煞之气和家畜动物大面积死亡后形成的死气混杂，令周围形同死域。 一群人慢慢深入，寻找气机特殊之处。他们不可能把整个村子翻地皮，或者进入每个建筑物检查，只能用修行人对气场特有的灵敏感应去发现线索。 196 入村 苏小月留在酒店护持众人的修炼，林开趁机换成阴鬼分身跑到县殡仪馆。 与之前去过的相比，这个殡仪馆实在寒酸，不但地方小，老旧的火化室和火化炉也是又黑又脏。林开横穿作业区进入停尸房，只看到三十余只鬼魂。 “太少了！”林开失望之极，打量这些鬼魂。数量虽少，林开却发现有只大家伙，还是熟人。 “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位钟前辈呢？” 林开盯着盘踞在停尸房里的厉鬼，它一身煞气散发红芒，鬼体异变，头生双角，背长尾巴，背心下的“肌肉”高高鼓起。若非鬼脸上仍有生前几分面相，林开都认不出来它就是那位越前辈。 “是你！”越前辈也认出了一身阴阳先生服饰的林开，突然疯狂大笑，“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哈，老子好端端的，竟然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林开莫名其妙：“什么人不人鬼不鬼，你现在分明就是鬼呀！” “……” 越前辈摸了摸头上的两只尖角，又扭头看看身后的老鼠尾，换成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形象，当下怒道：“混蛋，这哪是鬼？你看看它们，哪个像我这样的？这怪物形象想安心做个鬼修都难。” 其它鬼魂惊恐地缩在一角，对越前辈的鬼魂表现出极强烈的恐惧。林开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好笑，安慰道：“他们太普通，越前辈您这样才是强大的表现，有什么好不开森的嘛！” “好了，现在先办正事！”林开放出送棂队，不怀好意地看着越前辈。 “阴葬队？这就是你的修行方式？”越前辈从狂怒的情绪中恢复正常，一口猜对答案，警惕地摆出防守姿势道：“你想做什么？” “嘿嘿，你猜？”林开捏着法幡摇啊摇，怪笑声让越前辈感觉非常不好。 “嘿嘿！” “嘿嘿……” 一帮厉鬼跟着怪笑，慢慢包围向越前辈。 这越前辈也不是省油的灯，察觉到林开不怀好意，突然纵身飞跃，速度奇快，要突破包围拿下林开，来个擒鬼先擒王。林开不闪不避，捏着柔软的幡杆捅出去，全力灌注清气之下，幡杆坚硬如钢。 “哧” 幡杆高速刺穿前方空气，发出破空之声。 越前辈心里产生强烈心悸，感觉这小小法幡不简单，凌空改变方向扑向韩真真，估计觉得女生好欺负。其他厉鬼本就是要围殴，哪会让他从容发挥？同样反应快捷地扑出。 不大的停尸房里，十只厉鬼同时扑向一个目标，本应十拿九稳。哪知越前辈生前就有法力身手不凡，变成鬼之后同样实力强大，化成一缕轻烟从包围圈中突破出来。 “跑不掉喽！”刁老鬼拿烟斗在周围一圈，把整个停尸房纳入鬼域。林开感应气机流动，手里突然换成青铜长枪横扫。 呯！ 越前辈被生生从轻烟状态打出原形，踉跄落地。 鬼域扩大了空间，众多鬼怪能灵活腾挪，越前辈同样不受限制。他身后拖着老鼠尾一样长长的尾巴，不断闪烁躲避围捕，身法轻盈灵敏。 “不错不错，身法有着落了！”林开呵呵笑道，“越前辈，别跑了，停下来大家喝个茶聊聊人生理想嘛！” “不跑的是孙子！”越前辈被追得上窜下跳，若非生前有真功夫，身法了得，早被众多厉鬼按住。 “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搞个阴葬队，又深夜来这里折腾，肯定能通过阴葬获得好处。老子就算形神俱灭，也不让你阴葬！”他连跑带骂。 刁老鬼一挥烟斗，周围的鬼火飘荡而来，大量往这边汇聚。地上的枯坟中也伸出一只只惨白的骨手，抓向越前辈。 林开笑呵呵道：“放心，我保证不会葬你，只是要你归顺我。” 越前辈破口大骂：“好你个缺德的小子，还想奴役我变成他们这样鬼灵？老子魂飞魄散也不让你如愿！” “鬼灵？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看到过灵这个古字，有很多种解释，原来他们在被转化后叫鬼灵！”林开恍然大悟，继续说道：“越前辈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奴役他们，相反会带着他们变强。你看他们又跑又跳的多开心！” 陈凡：“……” 刁老鬼：“……” 杜仲…… 开心？除了汪清清，没有一只鬼属不是满肚子怨气，连围捕越前辈的行动都放慢，以此表达抗议。 “谁敢消极怠工，家法伺候，每个一百鞭！”林开挥舞幡杆，恶狠狠威胁。 越前辈气急败坏：“看吧，还说不奴役！” “越前辈您误会啦，他们这些家伙不懂事才要教训。我这人向来尊老爱幼，对您这样的修行界老前辈自然不会这么无礼！” “我误会你祖宗！”越前辈冷笑，哪知一个躲避不及，被陈凡的打神鞭抽在腿上，一条鬼腿直接被打断。 林开一枪砸断他另一条腿，狞笑道：“你特么继续跑啊！”虽然这种构造上的伤害对鬼体不算什么，一念之间就能恢复，但胜在解气。 痛苦还是有的，越前辈猛抽冷气，说好的尊老爱幼呢？ 被按住之后，受到压制越前辈就不能化形逃脱了，林开好整以暇的换出法幡，灌输清气就往他身上扎去…… 整间停尸房被纳入刁老鬼的鬼域，那些普通鬼魂也不能幸免，眼睁睁看着可怕的越前辈被干掉，他们惊恐万状，不知即将迎接自身的会是什么命运。 “不用害怕，我送你们去转世投胎！”林开让刁老鬼收起鬼域，放出棂车对那些鬼魂说道。 没用多久，几十只鬼魂被送走，林开把完成转化成为鬼灵的越前辈放出来，再次问起他和钟前辈运送千年悬棺后发生的事情。 “那东西太邪异了，不知不觉间控制了我们，浑浑噩噩的去了那条支流上。直到那个村子附近，我们才挣扎摆脱了一下试图逃跑。”越前辈心有余悸的说道。 “然后你们失败了？钟前辈呢？” “他被吃了，诡异的腐烂成一堆烂肉，被棺材吞噬，连魂体都没跑掉。我要不是跑得快，也会形神俱灭，但身体同样被吃了。” 林开大晕：“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只剩下魂体，而且受到诡异的煞气影响产生异变，弄成这副怪物形象。好不容易翻山越岭跑出几十公里，来到这边就找到这个阴气浓郁的地方暂时存身。” 林开无语，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连两个修行界的老家伙都落得如此下场，那只千年悬棺果然不好惹，他有些庆幸今晚没跟去作死。 “不过在被控制期间，我隐约知悉它前往那个村子的目的，好像是为了吸收地下的什么宝贝，用来演化阴阳界。” 演化阴阳界？ 林开现在对这种手段已经不再是一无所知，演化阴阳界需要阴阳二气，即使是后天的阴阳二气，都难得一见，难道那个村子里竟然还有这种绝世宝物？ 林开不蛋定了，人都有贪念，这种宝贝他也想得到。阴阳界那是比阴阳道场更高境界的东西，隐隐自成一界，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大机缘大成就。但想想千年悬棺的可怕，他又不由生怂。 要不要去？ 趁特协那些前辈们在场，他或许还有机会浑水摸鱼。等那些人离开，无论有没有带走千年悬棺和宝贝，他要再想夺宝，就真的希望渺茫了。 “富贵险中求，去了！”林开没有纠结太久，就骑上阴马独自直奔二十几公里以外的村子。 自己已经是有意回避，这千年悬棺仍一次次和他产生交习，包括这次在殡仪馆遇到越前辈何尝不是如此？万一真如苏小月所说，这种冥冥中的纠缠也是机缘，合该让他获得宝物呢！ 带着希翼，林开在清淡的月色下策马狂奔，仅十几分钟后就到达村子外。特警队还在尽职尽责地封锁进入村子的道路，阴马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直入村子。 村子里，当众人终于感应到从社神庙下传出阵阵气机动荡时，大量腥红色的雾气从地下喷射出来，所有人失去方向，如在天上红云之中。 这些红雾是煞气，他们各施手段，清心稳神，以法力护持全身。但有几个被带来的年轻人实力稍低，被红雾喷了正着之后仍立即露出茫然或挣扎，或疯狂等各种神色。 “郭老！”董理事惊呼，那位手持罗盘的老人应了一声，罗盘上散发灵光笼罩方圆十多米，灵光上有卦象旋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身边景象改变，他们正位于一座巍峨大山下。 一个巨大的光罩覆盖不知多大范围，光罩外煞气遮天，其中隐约有无数身躯巨大的鬼怪在游荡。 “那是幻象！”郭老心神沟通外界，知道那些巨大鬼怪并不真实存在。但他神色凝重，收摄一丝煞气进来剖析，片刻后说道：“这些煞气倒是不会直接侵蚀身体，却会令人产生幻觉。” 众人看向那几个中了幻觉的年轻人，有个长辈皱眉一掌拍在自家青年的背心，喝道：“醒来！”声音宏大如钟，有种惊魂安神的效果。 哪知青年不但没有醒来，反而狰狞地抱向自家长辈，张嘴便咬。众人大惊，七手八脚把几个年轻人按住。 郭老右手一翻，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小小的古朴铃铛，其形如缩小无数倍的铜钟。 “铛……铛铛铛……铛……铛……” 节奏奇特的铃铛声一响，一圈圈无形的声波扩散出去，那几名年轻人一静，慢慢从幻觉中被唤醒。 “谢大妹子，你的禁制最出色，帮他们打上防护吧，靠他们自身实力在这里很难自保。”郭老对一个拿着手杖的妇人说道。 这位谢大妹子保养得很好，看上去才四十岁上下，长发结髻。她的手杖也不像在场一些老家伙的龙头拐杖，而是平时驴友们常用的那种登山杖，但仔细看又有些不一样。 听到郭老所说，谢大妹子便挥了几下手，打出一个个印诀落在那几个年轻人身上，他们体外立即浮现淡淡的法术灵光。 “这种禁制能帮你们阻挡煞气，但需要你们用自身法力维持。” 几名年轻人连忙向郭老和谢大妹子道谢。郭老收起风水道场，众人顿时全部暴露在红雾之中，警惕地重新感应社神庙下的气机。 这些红色的雾气其实就是煞气，能弄出这么大阵仗，可见千年悬棺掌握的煞气量之多，也是其实力强大的佐证。众人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他们中大部分人在千年悬棺刚现世时就参与过研究，一直没弄清楚其中有什么秘密，以前看着也是无害，哪曾想到其离开巫峡后威势如此恐怖。 这种煞气影响了众人的视野，连之前可见的暗红月亮，现在都已看不到。 咚……咚……咚…… 仿佛有巨大的怪物在红雾中接近，脚步声震得地面都产生颤动。众人聚成一圈，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正是之前感应到气机动荡之处，也是社神庙下。 刷，一只拖着尾巴头顶两根尖角的强壮怪物在红雾中掠过，速度快如闪电。众人的注意力被那种咚咚声吸引，猝不及防被这怪物抓走了一名少年。 “青峰……” 少年身边的老者惊呼，不顾一切追了出去。他这一行动，其他人也不能留在原地，全部跟着冲进社神庙。 “小心，那些幻象不是绝对的，它们可虚可实！”曾和林开有过交集的温前辈这时才脸上变色提醒。那只怪物刚才最先从她身边掠过，当时在她的感应中分明还是虚幻景象，哪知到前面那名少年身边时就化虚为实，把人抓走。 社神庙里没有想象中的巨大怪物，神坛之下本该是神案的位置如今露出一条通道，直通地下。众人看向通道不由迟疑，他们白天来过这里检查，肯定这里原来是没有通道的。 咚咚声还在继续，就从通道中传来，这时听着又像某种强大的心跳声，震得地面晃动。 ， 197 观想阴阳 通幽灵眼也受到了煞气的影响，并不能完全看透红雾之外，借助特殊视界，可以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林开全身笼罩在护体清光之下，控制阴马放慢速度，往村子里红雾最浓的方向前进。到这时，他和那些特协前辈一样已基本肯定千年悬棺就在村子里。受到这里气场的影响，他被动显形，阴马“踏踏”的蹄声在死寂中非常明显。 红雾弥漫，顺着气机感应，一人一马渐渐接近村中社神庙。 “阴阳二气是长什么样子的？如果发现了，怎么拿走？” 还没确定是否阴阳二气，林开就患得患失，想着万一让自己得到这种宝贝，要怎么收取。知识的匮乏，很让人烦恼啊。 眼前出现简陋的社神庙，围着一株巨大的老槐树而建。庙里红雾滚滚，非常吓人，咚咚的心跳声时高时低，忽远忽近。 林开下马，取出青铜长枪，想了想又换成法幡，放出棂车控制棺材吞噬煞气。随着棺材传出强劲吸力，周围的红雾就如遇到了大吸力油烟机，被快速抽离。 滚滚红雾被抽走，林开眉头大皱，他这么做不是没有代价的，消耗的是他的清气。吞噬煞气越多，清气的消耗越大。当然等消化完之后，棂车和麾下鬼灵的实力也会提升。 红雾仿佛无穷无尽，被林开控制棺材一番鲸吞后也只是稍微显得稀薄，能让人看清更大范围。林开却不敢再吸了，他总量一万三千多的清气，已经消耗了近三千，必须留下足够数量以自保。 “那些前辈们呢？” 林开收起棂车和阴马，拎着青铜长枪走入社神庙。神台就在老槐树的树根下，看到那条似虚似实的通道，里边传出阵阵术法造成的气机波动，他有些明白那些人的去向，当下直接走了进去。 通道不长，只有百余米，斜向下直入后方矮山。通道尽头是个石窟，约有二三十米大小，这里煞气更浓，一只船形棺材就横摆在石窟正中。 红雾中鬼影重重，对一片灵光展开连番猛攻。灵光里是郭老的风水道场，表面有无数卦象旋转，形成防护结界。道场里也不断打出各种攻击，把这些鬼影撕碎，但它们很快又在煞气里重生。 “好一个嚣张的邪物，看老夫震卦！”郭老怒哼，结界外卦象变化，一片雷域降临，雷电四射，把许多鬼影劈成青烟。 好热闹！ 林开一枪扫开两只和越前辈差不多形象的鬼物，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副景象。 咚……咚……咚…… 心跳声从千年悬棺里传出，声如大鼓，更加强烈，连外人的心率也受到极大影响而出现紊乱。若非有郭老的风水道场保护，那几个实力较低的年轻人早已心脏碎裂而死。 林开抛出棂车，那些虚实无常的鬼影顿时主动避开，让他也暂时得以消停下来。他看向千年悬棺，脸色有些古怪，暗想如果自己也躺到棺材里，让麾下鬼灵在外面战斗，倒是和对方很相似呢。不过在手段上，自己却是远不如对方的。 林开又看向那一片雷域，看不透内部景象，却也能猜到那些前辈就在里边。 “人怕死亡鬼怕阴葬，这小子的法器先天克制鬼物，按照他的说法又被师门长辈布下化解煞气的禁制，在这里真是游刃有余。”董理事透过结界看向林开，眼里带着惊奇说道。 他们只剩下十六个人，方才十七人追进来，只看到千年悬棺正在吞噬一堆烂肉，就知道那个名叫青峰的少年和他爷爷都遭了厄。老者的魂体正在挣扎，有个和那老者相熟的同伴见状上前施救，不想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如今形神俱灭。 或许鬼魂还在，却也被控制奴役，变成那些鬼影之一了吧。 “观察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真正发现，大家各出手段，尽量消灭这些鬼物看看，它总有力量耗尽的时候。”董理事说完，自己先拿出一叠纸人，往上吹一气，默念咒语后抛出结界之外。 五只纸人迎风见长，化成金甲战将，挥舞着刀枪剑戟各式武器和周围的鬼物战成一团。 那个邹前辈紧跟着出手，拿出一根点过的蜡烛，搓指往上一点，便将其引燃，随后抛了出去，倒悬在石窟中央的顶上。这根蜡烛不知是以什么东西炼制，燃烧中不见蜡油消耗，烛光泛金，让那些鬼影被照射得直冒青烟，煞气中的可见度也是有所提高。 温前辈抛出两只木雕，呯的一声炸出一团烟雾，同样化成两个身披黑甲的大将。 其他人纷纷出手，有的打出印诀术法，有的祭出法器，其中有泛着清光的葫芦，有飞舞的木剑，有散发金光的大印，更有传出涌经声的木鱼…… 这些人藏在结界里动手，不是实力不如林开不敢暴露在煞气里，而是这样能免除后顾之忧，何乐而不为。 林开看到雷域中先是飞出几只纸傀与鬼物大战，随后接连飞出各种法术灵光和法器，心里馋得不行，很想抢一票就走。眼看那边火力全开打得不亦乐乎，他心里一动，盯上这里的鬼影。 以前他一直压制着不增加手下，除了鬼魂多随时能增加之外，也有看不上那些普通鬼魂的原因，想收些特殊的。这里那些鬼影的实力明显远超普通鬼魂，正是收为鬼灵的好对象。现在不扩充手下编制，更待何时。 想到就做，林开取出法幡，扑出去瞅准一只鬼物就捅。刚收了三只，林开就被一阵心悸震慑住不敢再轻举妄动，那边的千年悬棺给他造成非常强烈的危险预感，好像无法匹敌的怪物随时要向他扑杀。 他浑身僵直了一下，讪讪地退回棂车旁边，但那种警告仍隐隐约约地锁定在他身上。 “别那么小气嘛！”林开嘀咕了一声，老老实实当起观众。 结界里，众人留意到林开只是出手击杀了三只鬼物就退回去，不知他受到致命警告，还以为他打算袖手旁观坐收渔利，均是感到不满。郭老的声音穿过结界传出，道：“小友为何不再出手？这种情况下当同舟共济才对的。” “我实力有限，技能cd比较长，各位前辈你们加油！”林开高声回应。 一帮老家伙哪知道什么叫技能cd，心头一片狐疑。还是有个年轻人解释，他们才明白过来，更加认定林开就是要袖手旁观。 他们不再废话，加大出手威力，一方金印砸下，便有一只鬼影崩解；飞剑纵横，每只被斩杀的鬼物随之烟消云散；碧绿葫芦散发清光，令红色的煞气变得稀薄；奇特的蜡烛倒悬洞顶，金光烧灼，木鱼诵经，阻碍鬼物重生……再有各种术法炸开，电闪雷鸣，本来密集的鬼影被消耗得越来越少。 林开大呼可惜，太浪费了，有这些鬼物他可以立即组建一支厉鬼大军。 “咚咚……咚咚……咚咚……” 千年悬棺里的心跳声加速，好像有恐怖存在要苏醒，林开莫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觉得要不好。就在这时，一片阴影从通道中进来，掠过棂车和战场，变成一个脸色苍白的西方男子落在千年悬棺旁边。他不由分说，扛起棺材就跑。 如此突变，众人都察觉到了，不算措手不及，只是想看看这西方修行者的下场。 千年悬棺要这么好拿，他们还在这里打生打死做什么。 不出所料，这个可能是西方吸血鬼的家伙刚跑出两步就脸色大变，惊恐叫道：“no……” 嘭！ 这人炸成一团黑烟，只听千年悬棺里传出吸溜声，这团黑烟的大部分就被牵引着没入棺材，仅剩不足十分之一变成两只黑乌鸦，扑棱着逃向通道。 来抢宝物还想逃？ “别走啊，我们老祖宗想留你做客！”林开心里蔫坏，青铜长枪抖出两团枪花，迎面刺向两只乌鸦。 “嘎……” 乌鸦发出一声尖叫，如刮金属，听之毛骨悚然。呯的一声，它们同时消散成更小的一团黑烟想跑出去。林开既然已经出手，哪会让他如愿，手里的青铜长枪突兀换成法幡一挥，卷起一股阴风把黑烟吹向千年悬棺。 “吸……”黑烟尽数没入棺材，转而传出咂咂两声，好像在回味。 “……” 那边的战斗节奏不知不觉慢了大半，结界里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林开。这货竟然生生坑杀了一个西方吸血鬼，难道和千年悬棺是一伙的？ 千年悬棺仿佛得到滋补，周围涌出更多煞气，气得结界里的老家伙们吹胡子瞪眼，大骂林开混账。 林开兀自不自觉，感到千年悬棺一直遥遥锁定在他身上的警告消失，得意忘形，叫顺了嘴的说道：“老祖宗，再给几个手下我呗！” 下一刻，刚消失的警告又落在他身上，而且比刚才更加强烈。林开一窒，反应过来双方战友未明呢，不由暗骂自己手贱乱出手。以后要是让西方吸血鬼家族知道自己坑死了一个成员，天知道要招来怎样的报复。 千年悬棺里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急速，一声连着一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预感到要有变故，林开收起棂车，警惕地后退进入通道口，打算一有不对立即逃跑。 结界里，众人也是脸色凝重，纷纷收回法器，停止出手攻击。结界向后移动，紧靠在石窟边上，距离通道口不过一步之遥。 千年悬棺突然散发出强烈的红光，如太阳初升，偏偏它中心处却是漆黑一团，看不清任何东西。所有鬼影消散，煞气回流，没过一会，漆黑中亮起一团白光，绕着圆游走，与剩余的黑暗部分形成一个阴阳图。 林开本来紧盯着，看到这里心里一楞，隐约听到身上某处响起一声“咔嚓”。 唰！ 千年悬棺突兀消失，连带着万丈红光和中心的阴阳图，石窟里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林开仍愣愣地站在通道口，心神中停留在刚才看到的阴阳图，白光游走，黑暗迁延，阴阳抱负形成太极。这个持续转动的阴阳图给他一种玄妙的感觉，隐隐和身体关联，又和送棂神通关联，和六道轮回阵关联……甚至和任何东西都能关联。 他觉得自己一直无厘头的修行有了一个核心，就如有了体系，绢纸古书里研究得来的感悟也能融合在一起了。 无论是对送棂还是对风水，佛家还是道家，还有从古书古字中得来的知识，无数理解和感悟在重组，全部围绕阴阳概念，构建林开自己的修行体系根基。心神中，旋转的阴阳图越来越清晰。 “这是观想阴阳，又不全是郭玄所说的观想阴阳，他的那个概念是局限于身体为天地的风水师修行体系，要在体内找出阴阳，演化五行八卦九宫，往大了说还有星宿黄道，所有感悟以此为根基形成体系。我的概念却是囊括了自身和外界天地，万法一统，回归阴阳，只要是世间法，贯通阴阳后都能融入我的体系，为我所用。” 林开整理所得，这和他之前对阴阳先生一脉的理解非常契合。当然，这个概念还只是一个根基，是核心，也是修行的方向，这个时候他的感悟到底还有限，需要继续吸收各种知识来充实。 石窟里亮起手机电筒的光芒，把林开唤醒，特协的那些前辈们四处检查，最终确认千年悬棺又消失了。 林开悄然撤退，退出几十米，发现通道被堵死，与外界根本不通。之前的通道，根本就是千年悬棺以诡异手段构建，似虚似幻，如今随着千年悬棺消失，通道也跟着消失。 “不对，那只吸血鬼怎么进来的？” 林开仔细一感应，发现空气流动，随后找到一条老槐树的树根，化成阴气顺着树洞钻出。 “真正封堵的只有最后几米而已，以那些人的手段自然难不住他们，慢慢挖吧！”林开怪笑一声，唤出阴马自行撤离。 不知鬼侍他们那边修炼得如何了？ ** ， 198 全家修行 这次虽然没得到阴阳二气，但能领悟阴阳，建立自己的修行核心和方向，林开也是很满足了，一路上哼着不带调的歌儿返回县城。 他心里有种纳闷，觉得千年悬棺对自己是不是有点宽容了？以其展现的强大手段，要收拾自己应该不难，那种警告现在想想还如芒在背。 “不管了，它这次自己遁走，估计很难再出现，算是缘尽了吧！” 另一边，林开刚离开几分钟，通道就被纸傀和木傀甲士强力挖开，特协的一群人脸色不爽地从中走出。 “好一个滑溜的小子，竟然自己跑了。”郭老四处一打量，摇头笑骂。 邹前辈猜疑道：“刚才他称呼千年悬棺中的存在为老祖宗，难道两者之间真有关联？” “不排除这种可能，阴阳先生一脉的主业就是殡葬，和悬棺这东西很容易联系起来，那小子又搞了个阴葬队。如果这一脉真的是高一层次的修行势力，我们对其要重新认识才行。”董理事沉吟道。 有人提出，林开是官方特部之人，以后要以何种态度对待？ “我建议还是顺其自然吧，现在不像从前了，修行界的发展大不如前，官方掌握的科技力量却越来越强大，又有镇国军魂这张底牌，真要冲突起来，特协绝对没有好下场的。”郭老说道。 *** 林开回到县城酒店才凌晨两点。除了开心鬼几个没能进入冥想状态的，其他人仍在认真修行，连苏小月也在浅层冥想。他回归本体，先凝聚心神观想那个阴阳图，重温和梳理刚才的种种感悟。 随后，林开榨取越前辈的剩余价值，把他的修行功法和术法身法全部掏空，和苏小月一起研究，尝试融入自己的修行体系。 越前辈的修行体系也很杂，没有专长于那一方面，大体上属于道家，还有些民间武术技巧。这是基层修行者的普遍现象，尤其还是个老资格的野路子，很多时候法术不一定比动手脚管用。 身法很容易就上手了，只是基于对力量的运用而已，林开以本体运起清气，也能做到像越前辈那样的水上漂，在战斗中也能更加灵活进退和闪避。 术法技巧上都是些很基础的，但也让林开和苏小月获益匪浅。其中灵眼术让苏小月摆脱对通灵水的依赖，一些如醒神、洁净、驱尘、驱虫、起风、聚水、点火之类的居家小术法也很实用，还有些如束缚、通灵之类的。 没有什么强力的大招，说起底牌连林开的六道轮回阵都不如，雷术上更是比不上苏小月的引雷咒，但胜在五花八门很丰富，在普通人面前装逼很要得。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修行知识和见闻方面的扩充，让林开和苏小月大进一步，可以大幅提高修行速度。 时间在和越前辈的“论道”中快速流走，转眼天已大亮。越前辈说得口干舌燥嘴唇冒烟，两人却还意犹未尽。 清晨，开心鬼和鬼妹妹仍然情绪低落，这种打击太令人难受，短时间内要走出来有些难度。林开见状只好安慰道：“别着急，专心修持佛经吧，那个只要持之以恒，肯定能行。” “你不骗我？”鬼妹妹鼓着嘴，很不开森。 “保证不骗你！其实修行还是要专一，等你们像群主他们那样入了门，我们再传你们其它的东西。” 林开把昨晚的经历挑一部分和他们分享，算是丰富他们的阅历。但从越前辈那里新获得的东西却没有传给他们，就怕他们好高骛远，贪多嚼不烂，以后等他们打好基础了再由苏小月传授便是。 而且林开还是不看好这特部，靠这么点连新手村还没出的弱鸡，就想成立世界级大公会，怎么想都觉得是玩票，他和苏小月也想先观察观察再说。 随后一行乘坐动车返回东海。下午，他们在地铁上分别。 出去几天，回来时已是周四，家里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林开看着空荡荡的家，突然有些不适应。他有些理解老妈以前为什么总盯着自己，希望自己尽量回家。 “小月竟然能长期一个人过，果然够道心坚定。”林开暗叹，又有些心疼。 “老陈，鬼王的人到现在还没来，它会不会放弃报复，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传念陈凡问。这根刺始终如梗在喉，不解决了，想长期外出都不放心。 陈凡回复道：“不可能，那家伙最记仇，过一百年都不会放弃报复，只可能是出了什么状况暂时没来。” “它已经接连损失手下，也该知道我们这边不好惹，还能拿出什么手段？” “既然鬼王过境牵涉太大，如果它不亲自来，只能派出些厉鬼级，来多少都是送菜啊。” 陈凡嗤笑道：“谁说他手下只有厉鬼级？我告诉过你小鬼王级手下就没有小鬼王吗？正常厉鬼级就能解决问题，自然派出厉鬼级，现在人家手下的小鬼王很可能就在暗中伺机而动。” 靠！林开想把他放出来揍一顿。手下的小鬼王过境，就不算鬼王过境吗？ “白痴！有一方领地的小鬼王过境才麻烦，普通小鬼王不算！”陈凡不知林开已经不爽，还作死地得瑟耻笑。林开二话不说，把他拉出来就是一顿打。殊不知，陈凡一语中的，邙山真的派出了个小鬼王，就潜伏在东海市某地。 狠揍陈凡一顿解气后，林开分别给老妈和林雪打电话，结果林雪已经下班回到楼下。 片刻后，林雪进门，两人默默对望了一会，无声地拥抱热吻。小别几天，虽然时不时会网上聊几句，总难解相思。林开上下其手，就在忍不住想要突破最后一层关系时，林雪推开他。 万恶的姨妈来了！ 林开以头撞墙，恶狠狠咒骂印度阿三。 林雪笑痛了肚子，问道：“关三哥什么事？” 林开：“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随后两人手拉手出门买菜，甜蜜的样子像极一对新婚小夫妻。这一幕，让郭玄看了个正着。 林开看到这家伙捧了束花来到自家楼下，也是懵了。 “你干嘛？” “你们干嘛？”郭玄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神万分诡异。 “我们干嘛，关你屁事！”林开神色不善，突然出手抢过他手上的鲜花，转手送给林雪：“亲爱的，送给你！” 林雪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无奈对郭玄说道：“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你为什么就不信！” 林开脸色大变，撸起袖子骂道：“好你个小玄子，敢来挖我墙角，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你们不是姐弟吗？”郭玄傻傻的分不清状况。林开恶形恶相：“我们姐弟恋，你有什么意见？” 林雪扯住林开，说道：“我们不是亲姐弟，是从小订的娃娃亲！” 郭玄只觉得受到万吨伤害，气急败坏，指着林开道：“林开，我要和你决斗！” “mdzz，自己去死！”林开突然觉得和这种傻瓜生气有损形象，直接拉着林雪从他旁边走过，留下郭玄脸色阴晴不定。 走出一段，林开紧了紧手掌，问道：“那小子这几天是不是纠缠你？” “也不算吧，就是突然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了，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没想到他今天会来。”林雪感受到他的在意，心里喜悦，嘻嘻笑道：“放心啦小白，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只属于你，你也属于我！” 林开心里一热，呵呵直乐，突然又说道：“我们小时候订过娃娃亲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笨蛋记不得事而已，在我们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他们口头上说过的。” “真的？” “不信你问妈妈！” …… 两人买了菜，又去附近幼儿园接了武小琳。这小家伙已经习惯幼儿园的生活，融入一帮小伙伴里，从她脸上的笑容可见她过得很开心。 晚上武萱回来，一家人吃过饭，做通家务，林开观看了老妈修持佛经的进展，发现她的气场已经明显改变。当然距离彻底稳定成型还早，她毕竟只是每天正常修行而已，没有专门去阴气环境从外部刺激，速度比不上任奇那些人。 随后林开又把越前辈的修行功法教给林雪。这次她总算契合，在清气护持下，就在林开的房间里进入了深层冥想。 “不教小琳吗？她现在心思纯净，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更容易进入状态。”老妈和林开回到客厅时问。 林开摇头道：“少不修道老不练武，少年心性过早进入这个世界不好，等她懂事了再说吧。” 这话是越前辈说的，林开就照搬了。 总算带林雪入门了，林开也放下心里一大挂念，以后让她持之以恒修行即可，等基础稳定了再传些简单术法，一步一步来。一家人都在修行，就不必心有隔阂。 林开这边刚想完，自家的屋门被人从外边吧嗒一声打开，他和老妈都愕然反应不过来。直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们才晕乎乎的想到，是林威武回来了。 这惊喜，真特么突然！ 林威武面容刚毅，又带有点仿佛天生的霸气，平静地看了母子两人一会，突然咧嘴笑道：“想不到吧！” 林开揉了揉脸，不满地说道：“老爸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这种突击一点不好玩。” “哼，提前打招呼了还有什么惊喜？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老子？”林威武两眼一瞪，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开惊讶，这种气息不是普通的上位者气势，而是历经生死拼杀才能培养出来的，看来他执行的任务并非无害。 “咦？不错嘛，居然不受影响！”林威武看向儿子，眼里惊喜道：“看来你果然有些能力，难怪被弄去了特部。” 武萱这时板着脸道：“行了，一回来就发疯，有没有个父亲样子？” “嘿嘿，老婆，我这不是检验一下这小子的水平嘛，你把他培养得不错，算是国家栋梁之材了，厉害厉害！”林威武向老婆举起大拇指连连奉承。 “少恶心！你吃了没有，这次怎么没像通缉犯一样偷偷摸摸？”武萱白了他一眼，起身打算去再做饭。 “老婆不用了，我在领导那里吃完才回来的。”林威武连忙拉着妻子坐回沙发上，说道：“外边的身份已经洗干净，以后我就不出去啦，得好好陪陪你们了！” 林开这才插得上话道：“老爸你也知道特部？” “废话，以后老子就是特部的负责人，能不知道吗？” “……” 林开心里大骂卧槽，那些老家伙这是釜底抽薪，要彻底把自己绑上船啊！老子管儿子，他以后对特部还能若即若离？敢不尽心尽力？ 他有些不甘心，满脸怀疑的说道：“就您？特部是由修行者来组建的，面对的也是修行界，老爸您行不行啊？” 他老爸斜着眼看他：“嗤，老子是去做领导的，跑腿自然是你们这些小辈去做，你说行不行？” “……”好有道理！ “小雪呢？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林开措手不及，不由看向老妈。见她也在看自己，只好说道：“她说再过一两年。” 林威武点头道：“晚两年也好，你们还年轻，刚出来社会，当以事业为重。尤其是你，特部刚成立，就你们这点人实在撑不住台面，若再分心家庭，更难有作为。” 林开翻白眼，这绝逼是别人家的老爸。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老爸我们打个赌，我教你三种修炼功法，你如果都入不了门，那就别去特部折腾了，找个养老的单位，或者回来帮老妈经营公司，怎么样？” 林威武摆摆手，傲然道：“小意思，别说三种，就算给我三十种，我也能修成一种！” 靠，这什么逻辑！ 林开心里吐槽，然后给他讲解三种功法和修炼的注意事项，却不知他老爸已经打定主意万一炼不了就耍赖。 “来道门的吧，老子又不是秃驴，念个劳什子经！” 林开就把越前辈的那套相对完善的功法传授给他，结果不到三分钟，他就进入了状态。 原来，心性强大的优势就在这里！ ， 199 斗法 酒吧街的霓虹灯令人迷离，人们深夜在这里挥霍时间和精力，享受酒精带来的麻醉和快感。 一名穿着短皮裙和长袖t恤，长发披肩、身材高挑丰满的年轻女子拎着只小包，摇摇晃晃从一间酒吧走出来。她好像没有去处，机械地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过，脚步踉跄随时都会跌倒。 同一间酒吧里跟出来一名中年男人，眼里带着发现猎物的惊喜，小跑着追到青年女子身边扶住她，随后变成半搂半抱，把她带上车来到一个地下公寓。 这种公寓不公开，只有知道的人会光临，不用登记身份证，甚至可以不露面，只要给钱就行，非常适合某些人群的需要。它表面上是长租，实际上长期没有租客。 公寓楼下是一间小卖部，中年男人戴着口罩，随手往小卖部里丢出去三张百元大钞。 “给我一间房。” 店主兼公寓房东是个秃顶老头，随便看了他一眼就丢出来一张门卡：“303。” 那人拿了门卡，急急忙忙出去，从车上把那青年女子抱出来。女子的头歪着，醉得人事不醒，长发遮了小半边脸，露出来的部分仍能看出其绝美容颜。 男人的血在沸腾，早有些迫不及待。他已经暗中盯了大半夜，确定这美女是独自买醉，应该是感情受挫或心情烦闷的都市白领，这种目标最适合下手。 秃顶老头看了中年男人的背影一眼，有些疑惑，最后摇头嘀咕道：“管他的，给钱就行！” 房间里有些基本的家具，和那种长租房很像，不同的是床上还有毛毯，看着还算干净。男人把女子放到床上，捋开她的长发欣赏片刻，便开始解除其身上的衣物，然后拿出手机先摆拍，整个过程非常纯熟…… 中年男人是被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臭醒的，他虚弱地睁开眼，感觉自己就像流干净最后一滴鲜血的空壳，浑身空虚。 太要命了！ 臭味很难闻，是那种腐臭，把他从销魂中拉回现实，当下皱眉看向怀里的美女。 “……” 在他怀里的哪是什么绝色美女？分明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蛆虫爬进爬出，有的还爬在他身上，留下痒痒的粘腻。 “好奇怪，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我还能这么平静？” 男人神色木然，推开尸体爬下床，还淡定无比的把身上的蛆虫抹掉。被掏空的身体连支持他走路都困难，他不得不爬着，就近进了与洗手间相连的厨房。直到这时，他的神经才恢复正常，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 缓了几分钟，他探头看了看床上，女尸还安静地侧躺着，保持着之前被他搂抱的姿势。强烈的腐臭在侵袭他的神经，男人胃部一阵抽搐，忍不住就狂吐起来。 这一吐，舒服多了，男人猛烈呼吸几下，便发现不对，自己吐出来的不是食物，而是无数蠕动的蛆虫。男人大惊失色，翻身往外爬，要离开房间。他还有意识地放轻动作，生怕惊醒床上的女尸。 房门被锁得很紧，仿佛被焊死了，无论男人怎么弄，就是打不开。惊恐充斥着他的大脑，他伸手摸过床边的手机，重新爬回与卫生间相连的厨房。 地上还是许多蛆虫，他顾不得了，打开手机求救。连续多个方式都无法联系外界后，他才留意到手机上没有信号，gps肯定也是被屏蔽的。 男人无力地瘫在地上，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场猎艳，怎么变成如今这种景况。他打开手机翻看之前的照片和录像，照片全部空白，录像上也没有女主，只有他一个人的表演。 这时，灯光闪烁了几下，变得非常幽暗。男人察觉有人接近，细看时就见那具女尸带着满身蛆虫步履蹒跚往他走来。他的神经已经达到承受的极限，终于两眼一翻，晕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被一阵水声惊醒，房间里仍然幽暗。他循声看去，入眼所见又是那个女尸，她正在洗澡，顺着水流，洗下大片大片的腐肉和蛆虫。 卫生间里的下水道好像被蛆虫堵住了，地面的水不断积蓄，漫出门槛往厨房流。遍地的蛆虫也在水里蠕动，全部往他爬来。男人大恐，屁滚尿流地往外爬。 他的动作引起女尸的注意，正在洗澡的女尸动作一顿，往他看来。下一刻地上的蛆虫快速爬行向他追去，有的甚至弹跳着落在他身上，开始往他体内钻。 男人大呼救命，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次日，秃顶房东上来叫门不应，打开门后，发现那个男人仿佛已经死了半个月，尸体高度腐烂，散发令人作呕的恶臭，大量蛆虫爬进爬出…… *** 林威武刚回家就在客厅里静坐过了一夜，也不知道次日早上他会不会心里郁闷。 林开把老妈劝回房后，自己也返回卧室，开始自己的修行。领悟阴阳确立自己的修行核心后，修行一夜下来也能增加百来道清气，以后即使不去送棂也能慢慢提升实力了。 他的修行功法既不是苏小月的那套，也不全是越前辈的那套，而是随着阴阳图融合所有理解后自己演化的一套观想法，其中甚至包括了陈凡从邙山带来的鬼修功法。 这种修炼不是传说中的炼气，而是修道，以观想或冥想法为根基，重在理解和感悟。 天刚亮，林雪和林开几乎不分前后地睁开眼睛。 “我成功了！”林雪展颜，露出明媚的笑脸，突然把林开扑倒在床上。这一刻，她内心的惊喜无穷大。林开满怀温柔，也只能抱着她享受片刻，客厅已经传出动静，老妈和老爸就在门外，他们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做些什么。 又和林雪说了一些后续修炼的要点之后，林雪出房返回楼上洗漱，林威武和武萱正在客厅说话，看到她从林开房里出来均是一愣。 武萱记起，林雪昨晚就在林开房里修炼的，林威武在客厅坐了一夜，林雪应该也是如此，当下便释然。林威武却误会了，看向后边的林开，眼神里有种深意，大家都是男人，老子懂！ “爸？”林雪愕然惊呼。 “哈，小雪！”林威武赞赏的打量这内定的儿媳妇，心里也是很喜欢。虽然他回来相处的时间极少，却也了解林雪的性格，在他看来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媳。 两家大人也是极有缘分，武萱和杨艳是同学兼结拜姐妹，他和林新华又有过命的交情，两人在国外时面临生死危机，是可以完全把背后安危交给对方的那种。 林雪从林威武的眼神中意识到引起误会了，困窘地说道：“我先上去洗漱！”说完逃也似的跑上楼。 林开也察觉到老爸误会，他懒得解释，反正和林雪同房是早晚的事。他问了下老爸第一次修炼后的状况，同样讲了些后续要点，便进入自己套间里的洗漱间。 林威武的回归没有给家里带来太多的变化，该上班的还是准时去上班，只有小琳惊喜地睡了个小懒觉。这小姑娘一开始对突然回来的姑父还有些怯怯，在林威武抱着她讲了两个故事后，就彻底粘上了姑父。 林威武开始去张罗特部事宜，包括先弄个驻地，还有完善机构运作和管理的具体章程。这些，林开是有多远躲多远的，他宁愿送妹妹去幼儿园后，就回家研究古书。 刚离开幼儿园几十米，一辆顶级跑车从后边轰鸣着追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吱”声，紧急停在林开身边。车门像铡刀一样抬起，露出驾驶座上的洛丹。 “上车！” 洛丹扭头冷冷地对他说道。 “干嘛？”林开不为所动，没好气的回道。 “上车！”洛丹再次下命令一样，林开这次干脆连回答都欠奉，举步走自己的路，让她叫去吧。 “我怀孕了！” “……” 林开倒退着回来几步，坐入副位，突然伸出手搭在洛丹的小腹，输出清气感应。顺着与清气的心神联系，他发现洛丹的小腹里空空如也，顿时就知道上当了。 洛丹感受到小腹一暖，清气散开，就是脸色一变，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跑车轰的一声，如炮弹般射出去。 林开收回手，脸色不善的说道：“开慢点，你搞什么鬼？” 洛丹放慢车速，却是不答话，只顾驾车在车流中穿梭。林开无奈，只好等着看她要演哪出，只要她不是真怀孕就行，否则他会很头痛，没法跟林雪交待。 跑车后方百余米紧着一辆宝马6双门，车上两名穿着随意的青年男子，其中副驾驶座上的青年对着耳机说道：“周少，洛小姐在路上接了个年轻男子上车，现在去向不明，我们正在继续跟踪。” “查清楚他们的关系，还有那个男人的信息。”耳机里传出一个磁性男音。 “明白！” …… *** 苏小月回到租住的公寓后，又恢复静修的日子。这趟外出的收获远超想象，从越前辈那里得到的知识，大大丰富了她的修行积累，正需要一段时间沉淀消化。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苏小月以为又是楼上的郑小丫来玩，脸上露出微笑去开门。那小丫头恢复得很好，已经重新长出一层发根，再修养一个星期就要返回学校了。她父亲现在也重新找到份不错的工作，为偿还债务努力。 打开门后，苏小月发现外边静悄悄的根本没人。 谁在搞恶作剧？ 敲门声就是她这边响的，她自信没听错。苏小月走出来查看，便见走廊里一暗，环境变得阴森起来。她身后的房门也被隐去，仿佛本来就不存在。 苏小月暗感诧异，竟然有鬼物不知死活地主动找上她，是自恃实力高过她，还是不知她底细的偶遇？ “正好用你验证一下新的感悟！” 苏小月默念咒语，右手剑指一点眉心，开启灵眼术，顿时看破眼前虚妄。眼角只见黑影一闪，就隐去踪迹。 有点能耐，想跟我玩捉迷藏吗？竟然连气机都没留下痕迹！ 苏小月关上自己的房门，跟过去黑影消失的地方，那个位置是邻居的家门，灵眼术下门口依然存在，没能被隐匿。 笃笃笃 苏小月用同样的频率敲响邻居家门，门吱嘎一声开了，仿佛关闭太久失去润滑发出怪异的响声，但门里依然没有人。 苏小月夷然自若，迈步走了进去。 房里很凌乱破败，就如几十年没人住的鬼屋。但苏小月知道不是这样的，她去江城之前还见过这家邻居进出，当时打过招呼。现在这番景象，只说明对方制造幻景的造诣很高，这时提升强度，连她刚掌握的灵眼术都被欺骗。 “有意思，挑衅味很浓呢！”苏小月嘴角微翘。阵阵焦糊味传来，一道火焰伴随浓烟自卧室窜出，她嗅了嗅，露出一丝冷笑，对火警视而不见。 下一刻，她突然转身，右手化掌拍出。 嘭！ 她的手掌印在一道黑影身上，掌心雷光迸射。这记掌心雷咒，在感悟提升后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使出。 黑影发出一声惨叫，化成黑烟遁走。周围变得更加昏暗，突然阴风大作，杂物纷飞，劈头盖脸往苏小月砸来。 “定风！”苏小月掐了个印诀，用出新掌握的控风术法，无形的气场扩散，所过之处，飞起的物件纷纷掉落地面。 幻境仿佛消散，恢复正常的家居景象，卧室的火灾也从没发生过。 厨房里传出刀具剁东西的声音，还有咕咕的烧水声。苏小月神色淡然，走过去往里一看，便见男主人两眼没有焦距的，机械地在砧板上剁肉，刀下赫然是一条女人的手臂。旁边地板上，正摆着女主人的身体，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许多块。 苏小月脸色一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无聊的把戏，结束吧！” 她双手结印，言出法随：“临！”一个更加强大的气场以她为中心，如碧海潮生，散发开去…… 200 约战 “临！” 随着苏小月念出道家真言，眼前景象又变，剁肉的男主人和地上变成碎块的女主人如玻璃破碎，一片片消失。客厅里，男女主人昏倒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有吃了一半的早餐。 这道家真言是越前辈正在研究的东西，还没修出威力，苏小月学去之后却已先初步修成。 卫生间传来脚步声，林开从中走出，对她笑道：“小月，我的法术掌握得不错吧！” 苏小月脸色一僵，生硬地说道：“不错，你也看看我的法术！”她捏起印诀默念咒语，一道小臂粗的闪电从虚空落入，直劈在林开头上。 “林开”惨叫，呯的一声化成青烟消散。眼前环境不变，青烟消散后却落下一张黄纸，上边写着：果然有些实力！本人秦宇，同为阴阳师，今晚子时在东海阳光号一决高下。 黄纸无风自燃化成灰烬，苏小月冷哼一声，来到沙发旁边检查两名邻居的状况，却见早餐下又压着一张黄纸，上边写着：为了不牵连无辜，你会赴约的对吧！ 这下，苏小月不得不正视起来，对方这明显是逼她赴约。 东海阳光号是由一艘废旧游轮改造而成的海上主题乐园，以海水泳场和水上娱乐为主打项目，兼营餐饮和少量客房，在东海市也算比较有名的特色度假地。 同时，那里的泳场也是传闻中的灵异场所之一，传说半夜时分有不少人见过鬼魂，被取了个“泳场鬼影”的灵异名称。这一点丝毫不影响那里的经营，反而吸引来大量灵异爱好者探索。 苏小月对这户邻居使了个醒神的术法，在他们醒转之前出门离开。回到自己家里后，她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次挑战。本来以为是鬼物，没想到是同行，对方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找上自己？ 要说作为特部的一员，虽然没有全身心投入进去，却也是能有些帮助的，苏小月便叫任奇通过官方渠道帮忙了解秦宇这个人的信息。官方对修行者的身份信息掌握并不齐全，许多隐修之人不暴露的话，官方是不知道的。而这个秦宇，恰好就是被盯上过并记录在案的目标。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任奇回复苏小月。秦宇也是特协成员之一，三十七岁，以前曾经在北方冰城活动，是个不怎么安分的家伙。这样的人突然找苏小月下战书，难道是特协要针对特部么？ 另一边，林开被洛丹的跑车带到她的别墅。 度假村里一如既往的少人，从入口到别墅下，林开就没见着一个人。他端坐不动，神色古怪地看向洛丹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洛丹扭头道：“你和林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情侣啊！”林开理所当然答道。 洛丹定定地看了他一阵，慢慢探过身体贴在他身上蠕动，一副送上门任君采摘的姿态。林开看她表演了一会，推开她笑道：“你是不是想破坏我们？我不会上当的！” “你们男人不是喜欢在外面养女人吗，我给你当小三怎么样？还不用你养。”洛丹继续搂着他的脖子，狭小的空间里几乎横躺在林开面前。 林开不为所动，道：“少来，你明显不安好心！而且你们洛氏豪门权势大，我还怕被打呢。” “那上次要我身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怕？谁说的床上床下都接了？” “上次是上次，时过境迁，情况不一样了！” 两人面部相距不过三寸，说话的热气都落在对方脸上，林开有些不自然。但想到林雪，他又恢复镇定，掰开洛丹的双手说道：“别费心机了，虽然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盯上我，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 洛丹坐回驾驶座道：“如果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呢？” “那也不行！”林开断然拒绝，却又有些好奇：“你不是订婚了吗，这又是玩哪出？” “我的身子都被你占去了，还怎么跟别人。”洛丹精致的脸上现出冷色。林开无语，现在还有这样的心态这样的人？骗鬼呢，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信！ “就这样吧，没事我先走了。”林开解除安全带就要下车。正在这时，电话响起，他一看竟然是郭玄那小子，暗道难不成他不死心还要找自己决斗？ 林开一边寻找开门的按键，一边接通电话。对面却说道：“有只难缠的鬼物在作祟，你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这和猜测的剧本不一样呢！不过只要他不是打林雪的主意就行，林开便问道：“什么情况？” “应该是只厉害的女鬼，在酒吧街一带专挑猎艳男人下手，午夜作案，被害者精气神尽失，尸体一夜之间高度腐烂。” 林开诧异道：“这么猖狂，就在酒吧里发生的？” “不是，有的在酒店，有的在自家，还有一个甚至就在附近的绿化带中，昨晚这个则是在附近一家地下公寓，这已经是第四宗了。所有拍摄到被害者的监控，都只有其一个人，姿势上却像扶着或抱着另一个人。”郭玄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追踪了三天，抓不住她。” 林开更感好奇，郭玄知道这件事应该是警方通报给他，请他出面的，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他们特部自己反而没有得到消息？ 他直接提出疑问，郭玄嗤了一声说道：“你们不是跑去凑千年悬棺的热闹了吗？” 好吧，这种解释林开接受了，询问对方地址。直到这时，他还没找到打开车门的自动按键在哪里。 “我送你去！”洛丹略为得意地看他在那里找来找去，这时启动车子，一脚踩在油门上。跑车再次轰鸣着，冲出别墅区。 这趟出来，林开总算看到路边有辆宝马，上边有人。 “这里人好少，平时都这样吗？”他没话找话道。然而洛丹又跟他玩性格，对他不理不睬。 后边的宝马车上，两名跟踪者莫名其妙，来这里兜一圈就走，连车都不下，难道就为了带那个男人来认地方好上门？还是说，刚才几分钟两人已经在那狭小的跑车里完成了一炮？ 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有“周少”的手段，他们拿到出入这个度假村的通行证，自然不受拦截，当即又跟了出去。 林开无意中从后视镜看到后边的车子，凭借修行者的敏感，终于产生被跟踪的感觉。他扭头看向洛丹道：“你被人盯梢？” “不用管他们。”洛丹神色不变，一副早已知道却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林开却不能不在乎，仔细感应了一会，确认对方不是好意，他闭眼换出阴鬼分身，穿出跑车顶上。 “划地成河！” 只见他以右手剑指往后方地面一划，指尖射出清光，化成一条三米宽小河横在路上，把道路截断。 这是越前辈唯一拿得出手的术法，实际上还远远达不到真正划地成河，只是法力造成的短暂效果。真正的划地成河那是大法术，可以把星空一分为二，传说王母娘娘分开牛郎织女用的就是这招。 后方宝马车上的人哪会想到好好的路面会突然多出一条河来？发现不对时已是收势不及，下意识猛转方向盘，一头冲下路基。 等他们惊魂甫定爬上来一看，路上哪里有河？这时再要跟踪洛丹，已是不可能。 林开施法后就回归本体，整个过程不知不觉。洛丹却在这时扭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东海市出名的酒吧街有三条，郭玄提供的地址在旧法租界，位于新区以西，距离林开家倒是不算太远，加上洛丹的别墅却是呈三角形分布。 这里是很旺的商业圈，像洛丹的顶级名跑进入这里后是一点都不惹眼，因为各种高档车太多了。 跑车在那栋不起眼的地下公寓外停下。这里已经被封锁，不止是因为出了命案，还因为地下公寓本身，这种为不法行为提供便利的场所，需要重点打击查封。 洛丹按了下中控锁，两侧车门如铡刀一样抬起，林开率先下车，然后给郭玄打电话。他没有特别身份证明，需要有人带才进得去。 片刻后郭玄下来时，洛丹也跟到林开旁边。他瞪眼道：“你跟来干什么？” “我看热闹！”洛丹理所当然，还抱住他左手。 郭玄见此大怒，对林开吼道：“混蛋，你竟然还勾搭了别的女人，对得起林雪吗？” “别狗拿耗子，她是我妹妹不行吗。”林开翻着怪眼道。 郭玄撸起袖子：“放屁，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有毛线的妹妹！” 林开脸色不善，趁机推开洛丹，也撸起袖子道：“你才放屁，我家里就有一个四岁的妹妹，你有什么意见？” “……你这个混蛋！”郭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和林开干上一架。两人如斗鸡一样对峙了半天，警方一名负责人看不下去了，说道：“两位，要不要上楼喝杯咖啡消消气？303房雅座，还有秀色可餐！” 郭玄黑着脸，对那位负责人道：“信不信我用法术禁锢你在上面喝一整天咖啡？” 那位负责人也是人才，面不改色说道：“又不是没试过，我在那种环境吃过盒饭，龙江猪手饭，肉炖得很烂的那种，贼香，入口即化……” 郭玄自己先忍不住了，就是一阵反胃，连连摆手打断道：“行了，你牛逼行了吧，拜托别说了。” 林开不明所以，直到顶着恶臭进入303房看到那具爬满蛆虫烂得夸张的尸体，再想到那位负责人刚才形容的龙江猪手饭，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龙江猪手饭，他也吃过。 令他惊讶的是，牛皮糖一样跟上来的洛丹，却只是皱了皱眉，就不动声色。 “直接烧了吧，还留着宵夜么？”他强忍恶心，不满地对郭玄说道。 郭玄不屑地说道：“你说烧就烧啊？” 林开看向那位警方负责人，那人已经听说了他有官方特殊部门身份，便点头道：“已经提取了标本，拍过照，烧了也可以。” 林开又看了看洛丹，心里一动，也不避讳，直接掐诀施展了个新掌握的控火法术。尸体就横在床边空地上，随着一小团清气落下，尸体上突然生出熊熊火焰。 警方在场的几人都是眼神一缩，相反不出林开所料，洛丹对此竟然无动于衷。 这小妞果然不简单！ 现场看不到阴气的痕迹，也找不到任何条线索。眼看尸体在法术下很快烧成灰，连骨头都不存，林开和郭玄转身下楼。至于骨灰，警方自然会安排收起来交给死者家属。 “你叫我来不会只是看尸体，还有什么赶紧说吧，我很忙的！”林开一边下楼一边说道。 郭玄看了粘在林开身边的洛丹一眼，冷笑道：“忙着鬼混么？” “有本事你可以泡她，光会bb，只能证明你不行！” 林开感到身边洛丹身上传来一阵寒意，却装作不知，暗道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郭玄当他在放屁，不接话。到了一楼，才说道：“今晚和我一起去酒吧街监控，各负责一边，我就不信抓不到她。” 林开想了想，正要答应，不想苏小月却在这时给他来电说起被秦宇约战之事。所以他立即改变态度说道：“今晚没空，让那些喜欢猎艳的败类再死几个吧，反正库存充足。” “哼，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你这个败类去死！”郭玄也听到他确实有事，恶意地诅咒。 林开感应到洛丹身上又生出一股寒意，这次是对郭玄。他心里有些懵，这小妞难道真的喜欢上自己了？这有些不好办呢！ 郭玄自然也能感受到洛丹的敌意，心里更加不平衡，说道：“你不知道他家里已经有女人吗，这种败类还贴上去，亏不亏？” 洛丹见他一而再地说林开败类，虽然她也认为事实，却仍不开心，冷冷地说道：“我乐意，你有什么意见？” “……你喜欢就好！”郭玄黑着脸，快走几步远离这对狗男女。 201 鬼派对 “这秦宇又是哪根葱？莫名其妙跳出来发疯。”林开自顾地嘀咕，却没留意到洛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按照对方找上苏小月时的情景，可以推断出这秦宇懂得一些役鬼之术。官方只知道秦宇有特协的身份，同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苏小月。要说特协想对特部下手打压，又不像，起码郭玄这边同为特协成员，就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既然对方能用牵连无辜来胁迫，可见是个心理极端之人，林开肯定是要陪苏小月一起去的。这边的女鬼，先让她飞一会吧。 感受到手臂上的柔软，林开抽出手，呲牙恐吓道：“别再缠着我啊，否则把你卖去非洲生小黑人！” 洛丹冷哼一声道：“哼，现在知道害怕了？” “小丹妹妹，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能不能把事情说开，别搞些小动作？我和林雪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娃娃亲，肯定不让你插足的，大不了我回去跪一晚上键盘坦白，反正上次错的也不是我。” “你怎么证明错的是我？” “……哈，你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我们发生过什么，我可以不承认的，哈哈！” “我可以帮你家的公司拿下许多大业务！” “不稀罕，我妈做设计只是因为对这个工作本身的热爱。” “你和苏小月是什么关系？” “我不告诉你！” …… 为了摆脱洛丹，林开自己打车回家。洛丹面无表情，站在路边看他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漫漫车流中，才驾驶自己的跑车离开旧法租界。 林开回到家，才接到任奇的电话说酒吧街事件。林开警告他们别去掺合，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是厉鬼的对手。 别看上次对付焊接鬼时他们起了大作用，那只是和林开里应外合对井下道场造成影响而已，若让他们正面对抗，早变成材料被焊接到其它残尸上。 如今，酒吧街的那只厉鬼并没有大范围残害普通人，而是专挑那些深夜猎艳的男人吸**血魂魄。但如果他们去现场干涉，就不一定比普通人安全了，修行者的精气神强大，对鬼物而言也是种诱惑，营养丰富。惹怒那只厉鬼，他们这帮嫩鸡极可能会沦为人家的血食。 特部还没有底蕴去承受这种风险，他们是种子，承载着那些大人物的希望和布局，相信这次就算不出手，也不会受到上边的责难。 任奇还是比较稳重，不像鬼侍那家伙冒失，当下就答应不掺合。换成鬼侍，肯定要兴奋地去验证一下自己的“修行成果”的。 林开想到他老爸就是任奇的顶头上司，心里一动问道：“是不是新领导打算叫你们去？” “新领导？没有呢，我们倒是听说特部已经确定了负责人，但还没被召集见面，不知道是哪方神圣？” “既然这样，到时便知！”林开也不透露，他就担心老爸新官上任瞎指挥，现存看来，他应该是在张罗特部的驻地，否则连个办公和集合的地点都没有，像个什么样。 通视频教了苏小月一些古字后，林开修炼半天，等林雪回来两人便一起买菜，接小孩，做饭……很有过小日子的感觉，林雪就表现出很满足的样子，恨不得天天如此。但她也知道必须跟紧林开的步伐，所以在林开教她修行知识时也是认真学习，不敢放松。 林威武跟人喝酒去了，没回来吃晚饭。这些当兵的大多嗜酒如命，什么事都喜欢在酒桌上解决。林开也不管他，十点一过就驾车出发，前往东海阳光号和苏小月会合。 之所以不直接以阴鬼分身前来，是为了避免可能藏在暗中的邙山小鬼王循着感应找到家里，所以不在家里唤出阴鬼分身。 东海阳光号在深水港区，拥有一座自己的浮桥，供客人上落。今天是周五，虽是十点多，客人仍然很多，不过大部分已经在离船，因为这里十一点停止对外营业。 林开在码头停车场和苏小月会合，然后换了阴鬼分身出来，化作阴风先她一步上了船。阴风状态是一种运动状态，并不能作为常态存在，林开现在已经明白它其实应该算作一种遁术。所以在登船之后他就恢复形体，穿着一身傀服戴着死人面具出现在甲板上，看着游人络绎不绝地离开。 片刻后，苏小月上来购买客房票，林开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秦宇既然懂得役鬼，手下必定还有其它鬼奴。他能役鬼，苏小月自然也可以役鬼，林开现在就是扮演苏小月的鬼奴。 这艘旧游轮的体型算是中型，是从国外购买的，据说曾经发生过沉船事故，后来又被打捞上来。 经过改造的旧游轮有二十米宽，但长度只有六十多米长，五层高，一层餐厅，二层客房，上边三层和顶层甲板都是泳池和水上设施，有的滑梯和管道项目直接从顶层贯穿而下。 这样的投资在许多人看来是种浪费，奈何人家喜欢，有些投资人看中的其实是项目本身，而不在乎其表面上是否赢利。这或许是另类的有钱任性，又或者是另有意义，谁知道呢。 实际上，这里也是某个综艺节目的拍摄基地。 十一点过十分，船上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些工作人员分片区收拾手尾。 苏小月拿到房卡，却没有去房间，而是回到一层的餐厅，这里有宵夜和咖啡，对住宿的客人开放到十二点。 秦宇没有划下道来，两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方式，是点到为止还是生死自负，规则也不明确。所以他们干脆以不变应万变，等对方先发动。 十一点半，餐厅里还有十几个客人，有年轻的情侣，也有老夫妻，或者度假的一家子。灯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显得呆板生硬。 是的，灯光也可以发生这种诡异的变化。 餐厅门口陆续又进来一些人，有带着小孩的年轻夫妇，有长相清纯的学生妹子，有服务员，有外国青年小伙。他们面带微笑，先后从服务台拿了点心或饮品，然后各找位置坐下。 奇怪的是，他们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又是一种生硬，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妥，连那些原本的客人也没有感到什么不正常。 林开和苏小月却知道，对方发动了。这些后来之人，全是鬼，不是幻景，是真实的鬼。 这是一来就要摆明車马分个高低么？ 那些鬼魂拿了食品和饮品，却只是微笑地坐着不动，没有食用，场面越来越诡异。随后，更多鬼进来了，分属不同的年龄段，以黄种人为主，他们有的独自一人，也有的携着女伴，一个个盛装而来，仿佛参加派对。 厨房那边的服务员也增加了，搬出来许多美食和红酒。那些鬼拿了美食或酒水，纷纷走向座位。 但是，他们全都一个样，只要坐下了，就如雕塑般寂然不动，脸上保持着微笑。偏偏那十几个活人却不觉得奇怪，他们难道看不到吗？ 林开的目光透过面具上两只眼孔留意这里的场景。这里的气场已经改变，这些鬼魂都是显形状态，普通人也能看到他们，包括他这具阴鬼分身。他肯定那十几个活人不是看不到，只是思维被影响了，把这种现象当成正常。 鬼越来越多，二百来个座位被渐渐坐满。这已经超出实际情况，二层的客房无论如何也住不了这么多房客，如果那十几个活人的思维仍正常，就肯定能发现不对。 苏小月本来坐在船头边角的一张不规则的桌子旁，同一张桌子还有另外两个座位，这时也迎来了“客人”。看长相，他们像是一对印度人夫妻，两人好像没看到苏小月和站在她背后的林开，径直在另外两个空位置坐下，然后一动不动。 就在林开和苏小月搞不清对方的想法时，餐厅里突然响起音乐声，一种从没听过的曲子，意境中充满孤独、黑暗。这乐声一响起，仿佛给场景按下启动键，原本静坐不动的鬼魂一下子鲜活起来。 他们开始相互交谈，发出笑声，和活人无异。林开留意到，那十几个活人也兴奋地参与到互动中。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帅气青年拿着手杖，最后一个从外边进来。 原来是主角登场了。 这还真是一场派对，不过派对的主角是鬼，配角是人。 “有意思！”林开眯了眯眼睛，这个主角仍然是只鬼魂，不是秦宇。派对的主角登场了，他们今晚的对手还没出现。 同桌那对夫妻微笑着，对苏小月点头致意，他们诧异地看了看戴着面具、身穿傀服侍立在苏小月身后的林开，那种眼神令林开很不舒服，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小丑。 “他不吃点东西吗？”那个男人用某种外语对苏小月说道。明明是没学过的外语，林开偏偏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需要！” 苏小月神色平静，暗中感应周围的气机运动。 那对夫妻相视一笑，开始享用自己的美食。林开眼里覆盖清光，目光下移，看向他们的餐盘，却见上边赫然是一条恶心至极的长虫活体，体表纤毛无数。随着刀叉切下，长虫不停扭动，圆形的口器里露出细密的牙齿，两根触角摆来摆去。 蛀船虫！ 这种公认最恶心的生物，令林开胃部一阵难受。再看他们杯里的红酒和饮料，怎么看都像血浆和不知名的液体，腥臭味隐隐传来。 林开大感吃不消，幸好苏小月进来后就只是坐在这里，没有去拿饮料喝，否则就算之前的饮料没问题，这会也能吐出来。 他又看向旁边另一张桌子，那边坐了对中年夫妇带着个小男孩，餐盘里是些腐烂的章鱼和人类头发。那个小男孩叉起一只长了蛆的小章鱼往嘴里送，自己的左眼球却在这时掉了下来，正好落在餐盘里。他若无其事，随手捡起塞回眼眶里。 诡异的乐曲声令人难受，黑暗而惊悚，不知听在那十几个活人耳里是种什么反应。看他们一副偶遇名流派对的惊喜表现，林开都替他们瘆得慌。或许，在他们的心里，正在为这次入住而庆幸。 那个白西装青年端了杯红酒走入场中，脸带微笑高声说道：“欢迎我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出席这次派对！今天，我们捕捉到一条珍贵的蓝鳍金枪鱼，一会就送上来请各位品尝。好好享受生活吧！” 很简短的开场白。 他的话引起一阵欢呼，众“人”纷纷期待地看向厨房。蓝鳍金枪鱼已经频临灭绝，价格是出了名的昂贵，第一手交易往往以拍卖方式出售，一条就是数百上千万，到消费者环节时已是抬到天价，在外边的市场上甚至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万众期待中，“金枪鱼”被用餐车推了出来，众多鬼物眼中散发绿光，蠢蠢欲动迫切希望能上前切下一块品尝。 林开和苏小月心里大怒，这哪是什么金枪鱼，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青年男人，被铁链锁在餐车上，从他眼里的惊恐可以看出，他这时状态很清醒，只是说不了话。 他身上只剩下一条底裤，身材匀称，肌肉不算健美，却也没有赘肉。看不出来他是什么身份，可能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也可能就是今晚入住的一位房客。 对方出招了，交锋从这条“金枪鱼”开始，很奇特的方式。 这条“金枪鱼”被推到场中，就在那名白西装身边停下。在“金枪鱼”的旁边，还有一把三十公分长的开鱼直刀，刀身雪白，寒光逼人。 “鲜活的金枪鱼味道最棒，它的肉嫩滑，丰富的油脂散发迷人的清香，又不失嚼劲。”白西装微笑地介绍，令得那些鬼物更加垂涎欲滴。与苏小月同桌的夫妇也站起身，看向“金枪鱼”猛咽口水。 “我要切一块肚腩，那里的肉最美味！”女鬼喃喃自语。 “我要切尾部，金枪鱼一生都在游动，尾部那里的肉最有嚼劲！”男鬼激动地说道。 ， 202 泳池鬼影 眼看众多鬼物就要按捺不住上前切割“金枪鱼”，林开知道不能再等了，从气机波动上判断，这些鬼魂至少也有凶魂的层次，许多恶鬼，少数甚至还是厉鬼级，已经能对人造成伤害。 但他还没有动作，苏小月已经掐诀念诵真言：“临！” 气场震荡，灯光闪烁，周围的场景如同影片卡顿了一下，随后无数鬼魂发出尖叫，神态疯狂地看向这边。道家真言对邪祟有震慑伤害的效果，也就苏小月的实力有限，真正强大之人仅凭这一道真言就能让众鬼魂飞魄散。 即便如此，它们仍怨恨无比，一个个张牙舞爪扑来。 近二百只凶鬼汹涌围攻，这等场面是非常吓人的，尤其它们都纷纷现出本相，一个个不是身体浮肿就是面孔扭曲，宛如影视上的丧尸群。 这一下突变，那十几名普通人看到了，愣愣的直以为产生幻觉。 百鬼带着恶意往餐厅一角涌来，鬼气滔天。林开踏出一步，守在苏小月身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苏小月两手翻飞，快速连结九印。九个手印携带法力灵光飘浮在周围，以苏小月为中心旋转，它们相互之间有无形的联系，旋转中隐约有个阴阳八卦图浮现。 轰…… 九字真言手印结成的法阵陡然扩散出去，掀起强大的波纹震荡。沿途被波纹扫中的鬼魂人仰马翻，惨叫中许多实力脆弱的直接就消散了，形神俱灭。 好强大的范围技！ 这招林开也会，不过对真言奥义的理解跟不上苏小月，威力远远不如，最多也就能把鬼物吼懵一下。 苏小月一个大招起码消灭了上百只凶魂，剩下的基本都是恶鬼和厉鬼。林开大觉可惜，那都是清气啊！ 不过百来道清气，他现在观想阴阳修炼一夜也能收获，倒是不必纠结。但剩下那些实力稍强的，他不打算放过了，手一抬已抓着法幡刺向最近的一只小鬼。 这正是刚才掉了左眼珠又若无其事捡起来塞回眼眶的小孩，年纪不大，等级却已超过他的父母达到恶鬼层次，在真言法阵的冲击中存活下来。 哧！ 幡杆刺破鬼体，小鬼刚爬起来的身子一顿，破碎成一片片消失。 “啊啊啊……” 十几个活人终于看清真相，本能地发出尖叫。眼前这些“名流”人士一个个全是狰狞鬼物，那些餐盘里盛着的也不是美食，而是各种恶心的腐烂生物或活体。最令他们惊恐的，是摆在餐车上的“金枪鱼”，根本就是洗干净等宰的活人，亏他们刚才还在庆幸能免费品尝。 白西装厉鬼一挥手杖，鬼气森森，指着这边凶狠地说道：“杀了他们！” 剩余近百恶鬼厉鬼发出各种鬼叫，有的是临死的惨呼，有的是歇斯底里的狂笑，有的阴沉地怪笑，还有痛苦的嚎哭……它们的手上长出利爪，动作灵敏地再次扑来。 “一群乌合之众！”林开不屑地冷哼一声，主动出击冲入鬼群。他身上覆盖护体清光，幡杆连连刺出，好像穿糖葫芦串，眨眼间已经清空一片。 任何鬼魂，在他手下都来不及反应，他连手下鬼灵都不放出，就凭一己之力独战群雄。 和秦宇的交锋才刚开始，这只是第一个回合，他没必要一开始就把底牌都打出。 十几个普通人手忙脚乱，惊恐地往餐厅门口跑。一个拖着女伴的青年跑出几步，竟然放开女伴，回头跑向场中的餐车，想要解救上边的“金龙鱼”。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算有些胆量，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救人。他的女伴见状留在原地尖叫，好像没人拖着就不会跑一般，令人看着生厌。 真是只没用的花瓶！ 白西装狞笑着，抓起餐车上的直刀捅向上边青年的心脏。林开身形一闪，掠过二三十米距离，先一步来到餐车旁边。 锵！ 青铜长枪刺在直刀上，把直刀击飞。 “欶！” 林开左掌遥遥拍出，掌心雷光电闪，劈在白西装身上。 白西装连连颤抖，身上冒出黑烟。他脸色一变：“掌心雷，你不是鬼奴！” “你也不是纯粹的厉鬼呢！”林开冷笑，已是明白那秦宇以役鬼之术转移意识神念附在这只厉鬼身上，用这种方式登场。他手上的青铜长枪一抖，一朵枪花轰向白西装的头颅。 另一边，苏小月手持法剑，如闲庭信步走来，所过之处打出一道道电弧，令周围的恶鬼灰飞烟灭。随着道法境界提升，她施展术法的消耗大幅下降，威力却是直线上升，普通恶鬼，已经不住她一道电弧轰杀。 秦宇控制的白西装厉鬼闪身避开长枪，眼看手下鬼奴一个个被消灭，知道凭这种手段已是无用。他眼神诡异地对两人狞笑一声，说道：“很好，我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 连同白西装在内，所有鬼魂散去形体，化成一股阴风吹向门口。苏小月法剑一指，虚空引下一道粗大雷电劈在阴风中心。 嘭！ 雷电能量四射，阴风中传出一声怒吼，遁出门外直往顶层而去。 林开换出倭刀阴器，锵锵几声斩断餐车上的锁链，又挥手洒出一道清光帮那名差点被当成蓝鳍金枪鱼凌迟的青年恢复语言能力。他只是中了个禁言术的小术法而已，破解起来不难，以法力一冲就破。 “谢……谢！”那青年翻身狼狈地跳下餐车，看向林开的眼神很畏惧。林开想起自己现在戴着死人面具身穿傀服，形象确实挺吓人的，就点点头看向那个刚冲到旁边打算救人的青年。 “你不错！”他赞赏一句，却看到那名女伴因为男友离开，已经在惊恐下生生吓昏在距离餐厅门口几米远的地方。至于其他普通人，早已逃得没了影，听凌乱的脚步声已经到了二层客房。 那些人肯定有人打算逃离船上，但林开一感应船上气场，就知道他们跑不出去的，这船上已经被布下鬼打墙结界，实力低于秦宇之人很难破解。 苏小月看了那边晕倒在地的女人一眼，掏出三张驱邪符递给跑回来救人的青年，意思不言而喻，每人一张。只要不是秦宇刻意针对，普通鬼物靠近时这些驱邪符还是能震慑一二的。 顺着那股阴风的气机，林开和苏小月通过船头舷梯登上顶层甲板。下方的普通人，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那秦宇别太丧心病狂对普通人下手。 已是月中，外界月光明亮。 海风阵阵，海浪拍击岸边码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传到船上时已显得有些遥远。这是受到结界的影响，就连岸上的灯光，也仿佛隔了十数公里。 月光透过结界，只剩下微弱的一层。 顶层甲板空无一人，狭长的露天泳池反射幽幽的蓝光。船头端有些沙滩椅和遮阳伞，船尾端则是滑梯和管道，迂回往下贯穿下方三层。 苏小月站在滑梯旁边，声音清冷地说道：“藏头露尾之辈，既然要一决高下，为什么不敢出来堂堂正正一战！” 船上寂静一片，过了半分钟，才有个飘忽的声音说道：“我会给你机会的，在那之前，先证明你们有那个实力吧。夜还长，节目，才刚刚开始。” 林开尝试用穿墙术穿透甲板落入第五层，发现这种钢板结构的“墙”竟穿不透。他化成阴风，从滑梯口吹落。 第五层亮着灯，地面一个独立泳池，滑槽和管道悬空迂回一圈，又通往下一层。 林开快速扫视，只见泳池中鬼影蹱蹱，尽在水中沉浮，波纹起伏。再细看时，鬼影又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幻觉。他打出一记掌心雷，雷光在泳池里炸裂，池水正常动荡。又看向尾端的服务台，同样空寂。 苏小月抓着滑梯一荡身体，凌空落下，两眼神光炯炯。林开对她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他们再下第四层，这一层的设施布局和上层大体相似，不同的是前端有更衣室和洗手间。 林开过去把所有更衣室和卫生间打开，仍然没有发现，他不由把目光投向泳池。池水平静如镜，倒映架空的滑槽和管道，仿佛另一个空间。 这和第五层不一样，上边的池水有波纹。波纹可以因风而起，也可因为力量搅动。但不代表这里平静就正常，上边的泳池在被掌心雷干扰后反应也正常，那些波纹反而可能是受气场影响制造的假象。这里平静，却更像掩饰。 越正常就越有可能不正常，所以林开又打出掌心雷。 啪！ 随着雷光炸裂，池水表面响起哗啦啦的碎裂声，就如一面大镜破碎。池水突然如沸腾的汤锅涌动，有人幽幽说道：“地狱的通道被打开，恶鬼即将降临。” 无数残缺的鬼物出现在泳池里，嘶吼着往上爬，看上去还真像一副打开地狱之门的吓人景象。林开拿出法幡连扎几下，却发现这些鬼魂无效，他转念一想就明白这又是个唬人的东西。 他不耐烦地说道：“要战便战，别尽整些无聊把戏行不行？拜托走点心吧！” “嘿嘿，别着急，大戏马上开始！” 下一刻，所有鬼魂尽数化为虚无，好像成为能量填补在周围空间，第四层的环境一变，池水开始沸腾，变红，成为燃烧的岩浆。空气极度炽热，船舱四壁被火红的山岩覆盖，上边镶嵌着一只只挣扎哭嚎的凶鬼。 好一个炼狱场景，他们就站在岩浆湖边的平台上！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林开和苏小月凝神以待，他们相信对方不会光搞个场景出来玩，必须藏有后续大招。 “炼狱成，审判开始，我以法令掌阴阳，判定你们有罪！”那个幽幽的声音说道。 林开哈哈一笑：“老子以体育理论行医，判定你丫有病！” “死鸭子嘴硬，下炼狱吧！” 林开和苏小月察觉脚下一空，原本的平台突然消失，已被岩浆融化一空，他们正往下掉落。 两人均是一惊，下方的岩浆并非虚幻，这么跌下去，即使有法力和清气护体，他们也没把握承受伤害。 林开化作阴风卷向苏小月，在落入岩浆之前，他重新凝聚形体抓住苏小月右手，身上清气疯狂输出，护体清光随之蔓延到她体外。 嘭的一声，两人砸开岩浆落入其中，激起一片岩浆四溅。 周围被火红的岩浆包裹，炽热侵袭而来，林开只觉清气如水库决堤，飞速减少。 麻烦大了，必须尽快破局，否则等清气耗尽，他和苏小月可能要交待在这里。 通过与清气的联系，他知道苏小月暂时也没受到伤害，只是岩浆的高温仍多少影响到了护体清光之内，灼得她皮肤微红。 遇到困难，林开自然不会放着越前辈这样的人才不用，第一时间向他传念请教。 “难道是意境投射？”越前辈猜测道：“意境投射是把观想的意境具现到外界，通常需要环境契合，与道场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内在，一个是外在，但两者往往会结合施展提高威力。” “这家伙的观想法很可能是炼狱，以之役鬼，相辅相成。不过意境投射对法力的消耗非常大，如果法力充足，你可以尝试和他比拼谁耗得久。” 林开一听有些犯愁，他现在兼顾保护苏小月，是两个人叠加的消耗速度，远比一个人消耗的两倍还多许多，他哪来信心对方拼？ “如果你的观想意境比对方强大，也可以尝试投射出来硬碰，但那样一来很危险。观想意境是观想法的核心，一旦受损，很可能形神俱灭。”越前辈继续说道。 林开更加没有信心，他的观想法才刚刚构建，要说比对方强大，他自己都不信。 苏小月默念引雷咒的咒语，挥动法剑接连引下两道雷霆，劈得岩浆四溅，但好像无济于事。能承受这样的攻击，可见对方这观想意境确实强大。 “岩浆对清气的消耗大，若设法挂在上边的岩壁，消耗应该会小得多！”林开想到这里，双脚猛踏岩浆，拉着苏小月往上射。 ， 203 幕后黑手 又是嘭的一声，林开和苏小月窜出岩浆的包围。 四围和顶上都是火红的岩壁，镶嵌着一只只挣扎的凶鬼，出口也被观想意境封锁，若没有落脚点，他们仍会掉回岩浆里。 嚓！ 林开手上拿出青铜长枪猛地扎向岩壁，他们原来所站泳池边缘本就近其中一面墙壁，这时窜上来后仍在边缘位置。 何况，他的手臂能延长五到十米。 青铜长枪插在岩壁上，稳稳地承受住林开和苏小月的重量。他见状一喜，手臂用力，和苏小月一起荡上长枪站于其上。 清气停止了快速消耗，镶嵌在岩壁上的凶鬼向他们挥舞爪子，想要抓住他们，或者顺着青铜长枪爬出来。 两人哪会忌惮这种炮灰，苏小月又引落一道雷霆劈向岩壁。表面上，这道雷霆好像只是帮助几只凶鬼解脱，但林开得知这种意境投射消耗巨大后，已经想到苏小月的雷电绝非没用，肯定能大幅加快对方的消耗。 “小月，你还能再来几发？” 苏小月翻了个白眼：“还能施展三四次。” “劈它……等等，我现在不怕跟他耗了，先省着吧！”林开反应过来已经不是在岩浆下，这时占据主动的是他们，没必要浪费法力。 他话刚说完，秦宇已是主动撤去意境投射，涌动的岩浆一顿，整个炼狱如画卷被收起，从第四层褪去。 池水泛起微微的波纹，渐渐趋于平静，形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倒映中，男的帅气，女的美丽！”林开和苏小月落在泳池边，明明戴着面具，偏要自恋地说道。 “你的脸皮，连岩浆都烧不破，刚才用那护体清光实在浪费。”苏小月受不了他，讽刺道。 林开连称过奖，让苏小月深感无语。 倒映中，林开脸上本来没有表情的死人面具这时带着怪笑，看着极不协调。他用力揉了揉脸：“我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吗？不对，这面具怎么可能笑？” 倒映中的林开哈哈狂笑，突然一步迈出，提着青铜长枪从水里走了上来。 “镜像术？” 林开一枪刺出，对面的林开同样一枪刺来，动作如出一辙。枪头对撞，铿锵声中爆开一团火花。 “厉害，镜像术竟然真的能完整地给敌人复制出一个对手来？”林开持枪攻击，一招接着一招。镜像对手同样招式不断，却不是每招都跟他一样，但用的都是六合大枪，纯熟程度完全不差于林开。 看着，还真像完整复制下来的。 招式碰撞中，对方仿佛能预知他下一招数，总是能抢占先机。林开连连后退，直到前头较为宽阔的区域。他虚晃一招脱离战斗，对镜像诡异一笑道：“我就不信你能完全复制我的能力，这一招呢？” 他一挥手，十二只厉鬼突然出现，围成一圈把镜像包围在中心。除了刚才在餐厅新收的二十几只新鬼和汪清清等三只女鬼，老部下全登场。陈凡拎着打神鞭，杜仲握着倭刀，刁老鬼用旱烟斗在手指上灵活地转圈，其他厉鬼不怀好意地捍着指骨。 镜像：“……” 秦宇倒是能放出比林开多几倍的鬼魂，奈何那些不顶用，放出来除了赶热闹没有任何帮助。 “群殴它！” 林开狞笑着一声令下，和十二只厉鬼整齐扑出……十秒钟后，镜像被生生打散。 但事情还没结束，秦宇始终不和他们正面交手，他们必须设法找出对方的真身进行人道毁灭才算完。 镜像被打散后，第四层恢复平静，秦宇也暂时没有下一步动作。林开收起麾下鬼灵，向苏小月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紧不慢地沿着滑梯走下第三层。既然对方约战，总要出击，不可能一直捉迷藏。 第三层和第四层几乎没有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泳池分成两个独立区域，滑槽和管道盘旋一圈落入其中一个泳池，这里是两个项目的终点。 寂静中响起一阵稳定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人仿佛从虚无中走出，在林开和苏小月面前十米站定。 障眼法还是隐形术？ 前者是小道，后者是真正的术法，林开看着淡不可见的一层雾气消散，就猜测应该只是障眼法而已。 来人长相普通，就是鼻梁很高，穿着米黄色的悠闲长裤和花衬衫，手上随意转动一支三十公分上下的令牌，材质不明。 林开和苏小月认出这家伙正是秦宇，或许他也知道捉迷藏没意思，所以准备正面决战一波。 “这是仿制人家狄仁杰的吧？交版权费没有？”林开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上的令牌，暗想一会打起来会不会面对王朝密令和六令追踪之类的技能。 秦宇对他诡异一笑：“你猜？” 我猜你妹！林开翻了翻白眼，手上一闪取出青铜长枪准备决战。 赵云对上狄仁杰，孰胜孰负还看操作，看我惊雷之龙……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无聊，是谁让你针对我的？” 林开蓄势待发正要释放大招，被苏小月突然说话弄得一个紧急收势，踉跄中差点走火入魔而死。 秦宇嘴角一翘，诡笑道：“有人花钱请我教训你，不过你放心，人家没打算要你的命。赢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是谁。” “果然有幕后黑手！”苏小月脸色更显冷冽，她想到上次事务所被查封的经历，以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判断，两起事件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推动。 虽然眼前的家伙说那人不打算要她的性命，但她苏小月还能因此感恩戴德？ 而且，刚才这家伙的手段可没有手下留情。 她不说废话，法剑一指引落雷霆。 秦宇感应到气机动荡，一步迈出，从容避开。 嘭的一声，雷电落空，炸在地面上，浓郁的电离子令他们感到皮毛丝丝发麻。秦宇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你的本事不行，如果不是这位朋友出手，我早将你拿下。” “是吗？”苏小月再次一挥法剑，大片雾气从泳池生起笼罩在秦宇周围，又是一道雷霆落下。这次，秦宇笑不出来了，头发耸立如超级赛亚人，不由自主地在电光中跳了一段霹雳舞。 林开趁机跃出，长枪当头砸下，那表现分明是要把秦宇砸成肉酱。什么惊雷之龙，他才不会砸地板。 秦宇感应到他这是根本不打算留手，大惊失色，手指率先从麻痹中恢复，便连忙弹出令牌。 令牌没有如游戏中那样打击出去，而是悬于秦宇头顶，释放出一片灵光护其全身。长枪落下，与灵光相撞，发出轰然巨响，连地板仿佛都在震动。 可见林开这一枪力量之大，秦宇身上冒出一层冷汗，双手掐诀，令牌陡然变大。 “律令：困龙！”他一声段喝，巨大的令牌往林开镇压下来。 林开眼里清光一闪，看穿令牌虚实，它并没有变大，只是释放出一个放大许多倍的光影。但它仍带着巨大的气势，上边有法令闪耀光芒，威严无匹，影响下方空间，令林开产生无法逃避的迟滞感。 明明头顶一米就是舱顶，看上去令牌却无限高大。 “律令：镇杀！”秦宇又喝一声，双手变化印诀，令牌便震动着，仿佛携了天地之威狠狠往下砸来。 林开暗叹，小月啊，同为阴阳师，看看人家的手段？确实比你强大多了！ 不敢怠慢，他念头迅速转动，一具棺材便出现在眼前，棺材盖自动滑开，内部形成一个强大吸力的旋涡，要趁势收走秦宇的令牌。 秦宇哪会让他如愿？令牌正在法力操控下，不因吸力而坠落，仍稳稳地往他压去。 林开见坑不了对方，只好鼓动全部清气硬碰，手中长枪全力刺出，气势一往无前。 苏小月自认单打独斗不是对方的对手，她也从不会迂腐地和敌人讲究公平交手，趁两人对峙之时，她悍然引下雷霆偷袭。 秦宇施法受到干扰，无奈撤回令牌退避。他摇摇头失望地说道：“还以为是怎样的青年才俊，原来不过如此！” “说得你多牛逼一样！”林开没有了束缚，突然人枪合一，枪势如龙抢攻上去。“叮”的一声，枪尖击在令牌上，被挡了下来。不大的令牌却有巨大的威力，让林开的强势进攻形同儿戏。 林开深感挫败，之前的轻视一扫而空，他庆幸没有和对方硬拼意境，那样的胜算根本不足一成。 “看来，不出大招是不行了！”他虚抬右手，周围凭空多出一股股阴风，纠缠着旋转，渐渐形成一只十米见方的巨大磨盘。 建立修炼核心后，他的术法感悟提升一大截，启动六道磨盘已是不需要先把送棂队放出来。 秦宇神色凝重，盯着头顶的大磨盘。和刚才他施展律令镇杀时一样，磨盘同样突破空间限制，在他眼中，舱顶仿佛已经不存在。 诵经声隐约传出，磨盘散发彩光往他镇压下来。感受到其中强大的力量，他脸色一变，掐诀喝道：“律令：替身！” 呯的一声，秦宇炸成一团白雾消失踪迹，原地剩下一只巴掌大的破碎小木人。 “不错的神通，这次我认输！”他的声音遥遥传来。 林开和苏小月面面相觑，对方竟然跑了，跑得没有一点征兆。 说好的一决高下呢？ 林开觉得，对方明明还有余力，却不战而退，显然是个极度珍惜羽毛的家伙。事实上他也没信心能留下对方，这时见其主动认输，只好无奈收起神通。 好虎头蛇尾的感觉。 苏小月高声追问：“幕后黑手是谁？” 半晌之后没有回应，就在两人以为对方食言时，才隐约传来两个字：“洛家！” 洛家？ 洛家为什么要针对苏小月？林开下意识地想到洛丹，心里忍不住生出一股怒火。他一直觉得洛丹有问题，现在看来问题还不小。 只是，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小月还不知道洛丹的存在，听说洛家时满眼疑惑，林开也排除了她和洛丹有仇的可能。 “必须把她吊起来逼供真相！”林开暗暗咬牙切齿。 秦宇不知道是藏身船上还是已经离开，笼罩周围的气场已经消失，二层传出阵阵混乱的动静。刚才的斗法声势不小，或许已经对那些留宿的普通人造成冲击。 林开对苏小月说道：“小月别想了，我认识有洛家人，会检查清楚给你个交待的，这件事你不要操心。” “好！” 苏小月回应得一如既往的简短。 两人从第三层下到第二层，听到服务员和许多房客在争执。一听，才知道是之前餐厅的事件已经传开，他们要退房。而后来在上边的斗法，却是无人知晓的样子。 “众所周知，灵异传说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主题，为了保持热度，偶尔会策划一次让客人亲身经历。那些都是安排的特别演出，大家不用惊慌。”船上的负责人赶来，这么解释道。 一个中年女人尖声说道：“你当我们傻吗？那种情况绝对不是表演，我们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真实，你们看到死人了吗？没有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享受这个特殊的假期，让它成为一段印象深刻的回忆。” “去特么的印象深刻，把钱退给我，我要去报警，去告你们。”一个青年破口大骂，正是那位倾情出演“金枪鱼”的兄弟。他的印象，绝逼是最深刻的，深刻到每夜做噩梦。 那些凶鬼，眼冒绿光盯着他流口水的鬼，差点就把他凌迟吃掉，现在却告诉他那是表演？老子答应当演员了吗？传说中的阴阳合同呢？盒饭呢？ 他摸了摸贴身收藏的驱邪符，想到若非来了高人，自己就真的被百鬼分而啖食，更加大怒。 “老子现在就报警！”他掏出手机付之行动。 那名负责人依然蛋定：“报吧，我们东海阳光号上有鬼，又不是第一天传言了。” 林开迟疑了一下，和苏小月悄然离开，没有掺合到其中。或许秦宇真的纵鬼行凶犯有命案，但他们又能如何？起码目前是拿那家伙没办法。 204 我兄弟最喜欢送美女回家 从东海阳光号出来，时间才一点整。林开回归本体，心里仍在想着幕后黑手的事情。他翻出手机想打给洛丹，却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是郭玄打来的，应该是在酒吧街那边有了什么发现。林开当即回拨过去，但对面一直没有接听。 “老天有眼，他不会已经被干掉了吧？”他恶意地想。 旧法租界，郭玄紧盯着前面的小房车直冒冷汗。房车上有一道阴冷气息牢牢锁定在他身上，非常强大，超出了他的实力层次。 这里距离酒吧街不远，半小时前，他蹲点守候到有个年轻女子从某个酒吧出来后被人带走，就一路跟踪而来。直到那名女子被带入车内，罗盘上显示气场有问题，他才确认找到了目标，于是当即打电话给林开。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此可怕，光凭气息就能压制住自己。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通知林开，或者有什么心理作怪，可惜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那混蛋不会被人干掉了吧？那真是老天开眼！” 他上午隐约听到林开和苏小月通电话时提到什么约战，这时恶意地想道。 但面前这情况又让他有些坐腊，很希望林开在场共患难。 房车上扩散出来一个气场，把方圆数十米笼罩住，连手机信号都被屏蔽掉，他不知道林开这时正在拨打他手机。 “无法力敌，光气息就这么强大，我的风水道场也困之不住！” 郭玄萌生退意。 他自诩内心阳光正义，和其他隐修世家之人是不一样的，但不代表他会为了这个正义以卵击石牺牲自己。 郭玄慢慢后退，才退出几步，身后一条柔若无骨的手臂搭在他右肩上，阴冷的气息直往他体内窜。 玩蛋！ 郭玄浑身僵直，不敢动弹。 “送……我回家！”一个穿着包臀短皮裙的绝色美女醉意熏熏，靠在郭玄身上。郭玄脸色发苦，拼命调动法力抵抗阴冷的侵袭。 “我不是老司机，不会开车，你让房车里的家伙送好不好？”他勉强移动一步想摆脱美女，但对方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姿势一点没变。 “送我……回家！”她好像意识不清，只知道重复这句话。绝美的脸庞搭在郭玄另一边肩膀，声音很迷离。 郭玄却感到很不妙，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侵入他体内，控制他不由自主地往房车走去。越是接近房车，一股腐臭味就越明显。 刚才那短短时间里，车上的家伙已经变成她的养分。 不能上去，必须反抗！ 郭玄死死压制双腿，比拼起意志力。 背后的美女整个伏在他背上，很真实，有重量有触感，头往前探，和他耳鬓厮磨，继续呢喃道：“你送我回家！” 快扛不住了！ 郭玄欲哭无泪，自己的第一次难道就要变成最后一次，还是和只恐怖女鬼吗？ 若能吞噬修行者的精气神，对鬼物是大补，他可不认为自己一番销魂后还有得找零，绝对会真正的“销魂”。 “这边不是你家，我带你回我家好不好？”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美女呵着冷气，梦呓般说道：“好！” 阴冷消退了一些，郭玄发觉能后退了，但只能倒退着走，转不了身。 这特么让我怎么回家？ 离开房车一段距离，郭玄又说道：“我家太远，要不我叫个兄弟过来送你回家好不好？他最喜欢送美女回家了！” 阴冷的气息突然加重…… “你送我回家！” 妈的，这是盯上我了，非我不干？ “乖，我那兄弟很帅气，很强壮，天天吃补品，精气神很旺盛！”郭玄反手在右肩上轻拍几下对方的手背，“真的，比我还旺盛许多，是真正的老司机！” 阴冷侵袭而下，郭玄僵硬地迈步，被控制着往路边绿化带走。 野战？ 郭玄想哭了，要不要这么如狼似虎，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大家就不能点个蜡烛玩点情调么。 “好好，我们回家，你让我转身自己走啊！” 也不知这美女为什么对回家这么有执念，闻言又放开一些控制。郭玄得以正面行走，背着美女慢慢离开这一带，尤其是远离绿化带之类的偏僻场所，一边苦思对策。 “美女，你家在哪里？” 那美女好像睡着了，没有回应。脑袋搁在他左肩，右手搭在他右肩，稳稳当当的挂在他背上。 “真特么倒霉，自从认识林开，老子就没顺心过！”郭玄恶狠狠地把责任归咎在林开身上，一个屎盆子扣得得心应手。 必须想办法摆脱，郭玄可不想真带这只女鬼回去。 喻笑雄那个娘娘腔说近期就到东海，现在还不见人，否则倒是可以拉他下水！同为隐修世家子弟，不能同富贵，也该共患难嘛。 郭玄带着心思，慢慢走回酒吧街。 酒吧街下人来车往，正是夜生活的高峰期，但人们对郭玄视若无睹。灯光照射到他身边一定范围，就会被扭曲角度，让他形同透明。 郭玄暗暗把法力注入罗盘，他不敢大幅调动法力，在那股阴冷气息的侵袭下也做不到，只能一丝丝地输出，不让背上的女鬼察觉。好半天，酒吧街被他来回逛了两遍，罗盘里终于积蓄到足够法力，郭玄突然发动。 只见罗盘上刷出一片灵光，瞬间把郭玄背后的女鬼剥离，摄入罗盘之中。 这只罗盘是家族宝物，用了许多五行属性的灵性物品打造，借助罗盘本身的天地玄理构建有一个小型风水道场。女鬼被摄入其中后，郭玄便立即感应到道场不稳。 对方比他强大太多了，在道场里大肆破坏，很快就能脱困而出。他注入大部分法力维持道场，匆忙把罗盘摆到一小广场正中，然后飞速逃离。 这件宝物肯定玩完了，他顾不得心痛，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回头再邀请些老家伙来对付这只女鬼。 罗盘上散发灵光，膨胀收缩几次，轰然炸开，罗盘尸骨无存。那个美女出现在原来罗盘的位置，静立了半分钟，摇摇晃晃地往酒吧街中心走去。 “美女，小心点，注意安全！”林开被她碰了一下，好心提醒道。 在码头那边猜测郭玄可能遇到麻烦，林开和苏小月分别后，迟疑了一会还是赶来看看情况，期间他多次拨打郭玄的电话，都没能打通。 刚停好车，感应到这边有不正常的气机波动，就小跑着过来，却被个酗酒女碰了一下。 他没有在意，酒吧街出现各种醉酒人士很正常，相反若个个清醒不带酒气，那这里的所有酒吧也该关门大吉了。 不成想那醉酒美女微微一顿，醉眼朦胧地看向他说道：“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好漂亮的女人！ 对方这样子太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了，林开差点就脱口而出答应对方，总算他接触过的美女不少，林雪和苏小月都不比对方逊色。 “抱歉，我还有事。你要是一个人，可以叫警察帮忙。”林开瞄了一眼她的小包包，心想不至于连电话都不会打吧？ 提醒过对方，他转身继续赶往刚才感应到气机波动的位置。那样的波动，只有修行者的手段能整出来。 快步走出近百米，来到刚才罗盘爆炸的位置时，气机早已消散，林开一无所获。 郭玄同样感应到罗盘爆炸的气机波动，心痛之余跑得飞快，唯恐那女鬼追上来。一口气逃出两千米，他才停下来警惕留意周围动静，尤其像小奶猫追逐自己的尾巴一样转着身留意身后，只怕肩膀上突然多出只手来，然后传出一句“送我回家”。 “应该没有追来！”他松了口气，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有好多短信提示说林开来电未接通。他回拨过去，信号音响了一声就断掉。再拨，对面电子音却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哈，那混蛋说不定也见鬼了，还是比刚才那只更厉害的！”郭玄幸灾乐祸。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就算有心支援，失去罗盘他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而且还不知道林开在哪里和人斗法。 算了，过一会再回去拿车，明天再说！ …… “哦？你怎么跟来了？” 林开在爆炸现场没有发现，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正要拿出手机，却发现那个醉熏熏的美女不知什么时候跟到了身边，自己竟然没有察觉。 “你送我回家好不好！”美女醉意朦胧地哀求。 林开大感头痛，他还要找郭玄呢，哪有空送你回家？ “你等等，我帮你叫警察。”他拿出手机一看，却见刚才是郭玄来电，这时却没有了信号，不由皱眉骂道：“搞毛啊，现在的运营商。” 不过，那家伙能回电，应该是没事。 “送我回家！” 怀里一软，那个美女已是挂着他的脖子粘在身上。林开一惊，不会遇到钓鱼团伙吧？ 他警惕地看看四周，见没人靠近，又觉得不像。 林开送出一道清气，只想帮这女人解了酒让她自己走。清气如泥牛入海，失去联系，同时，一股阴冷气息顺势侵入他体内。 怀里的美女抬起头，神色诡异地看了他一会，说道：“你是好人！” “是的！”林开僵硬地答道。 “送我回家！” “……我有个兄弟，他最喜欢送美女回家了，要不我叫他送你？”林开极不自然地要推开美女，然而对方紧粘在身上，根本推不掉。 “不要，我就要你送。”美女呵气如兰，没有了一点酒气。 林开心里大骂郭玄这混蛋实在是个灾星，若非想来帮他，自己怎么会遇这种厉害角色？他一直开着通幽异能，从这美女身上却发现不了任何异常，但现在一股阴冷气息侵入体内，他连调动清气都觉得艰涩，护体清光也被压制着无法形成。 这是境界的压制，足以说明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结合她之前的表现，不用多想，这美女显然就是在酒吧街附近连续作案的女鬼，实力之强大超出他的想象。从气息感应上，他不用尝试也知到，就算他这时拿出法幡对她戳戳戳，也戳不破她一点皮。 起码小鬼王级别！ 小鬼王？ 林开心里一惊，这特么不会是邙山来的吧？ 中大奖了！幸好这时不是阴鬼分身状态，对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要对付的目标。但现在这样子，对方显然也不打算放过他。 送上门的一盘营养餐，不吃白不吃！ 郭玄你这个坑货，老子日你先人板板！ *** “啊嗤……”郭玄猛打喷嚏，嘟囔道：“谁在骂我？不会被那阴冷气息弄得感冒了吧！” 他用力揉了揉鼻子，拖拖拉拉地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他的车子就停在酒吧街，但他不打算走主街，而是迂回从一条横巷进去。 走了几步，再次打林开的手机，仍然不在服务区。 “那混蛋死了也好，省得祸害女人……” *** 林开心思电转寻找对策，说道：“你家在哪？要是太远，我不会开车啊，叫我兄弟送你吧！” “你想在哪，就在哪，这里也行哦！”美女用脸在他脸上蹭啊蹭，非常缠绵。 “……不好吧？我跟你说，我那兄弟很强壮，天天吃人参鹿茸，是个修行者，比我厉害多了。” “呵，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吃补品吗？” “不是，是他喜欢吃，我从来不吃的，不信我叫他来你看看。” “不要，我就喜欢不吃补品的！” “……” 如果可以，林开真想直接拿出青铜长枪捅她。太不上道了，都说了有更补的，怎么就是不配合呢？ 阴冷的气息在他体内纠缠，他全力调动清气抗衡，但节节败退，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再不翻盘，就真要沦陷了。 林开心里一横，冷笑道：“好，就在这里！” 送棂队和棂车陡然出现在身前，棺材盖滑开，林开抱着女鬼直接跳了进去。 想单独把对方放进去是不可能的，对方粘得比502还紧。 棺材盖轰然合上，一群鬼灵神色古怪，面面相觑。 推？还是不推？ 上次那个入殓师莫名其妙不知被送去了哪里，万一把林开也送入那个诡异的世界，他们能不能趁机摆脱控制？还是会跟着滞留在那边？ 真特么纠结！ ， 205 鬼姬一 棺材里，男上女下。 奇特的气场对阴冷气息形成压制，弥补境界上的不足，林开全力反攻。清气的调动恢复自如，驱散那股阴冷气息，他身上散发清光。 “嘻嘻，有意思！你想在棺材里和人家大战三百回合吗？” 女鬼身上泛起莹莹青光，和林开的清亮之光不同，她这是带有颜色的幽幽青光。她纠缠着林开，手上长出尖利的指甲向他背上挖去，非常不友好。 清光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但在棺材内部这主场优势下，却也暂时防御住了指甲的攻击。 戳戳戳……指甲突破不了护体清光，却让林开的清气加速消耗。 “美女，要不我们停手吧，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呢？”林开反转双手，强力掰开她双手压在头顶，腰部却被一双玉腿死死夹住，姿势香艳之极。 女鬼说道：“好啊，你先放开人家！” “你先分开腿！” “啊？要人家分开腿，你想干吗？” “……不想，我是说你先别夹着我。” “嘻嘻，你先放！” “你先！” 女鬼嘿嘿笑道：“你好没有诚意哦！” 她伸出舌头百般挑逗，瞬间让林开很被动，身体自然而然产生反应。最后，他只好把头埋在对方耳边躲避。 双方谁也不愿先收手，一时间僵持不下。 外边，一群鬼灵盯着棂车发呆。除了陈凡等鬼，还有今晚在东海阳光号的餐厅里拘役转化的，足有三四十个。 送棂队的规模，看上去已经有点壮观。 林开放他们出来是要他们守护着，避免有别的修行者或鬼物经过时横生枝节，没叫他们推车。幸好这时进入棺材的是林开自己，换成其他活人，又得被动显形，不知要吓坏多少醉意熏熏的男女。 “老板非常人，应该不会滞留在那边的，要不推推看？”陈凡怂恿道。 汪清清皱着鼻子哼道：“你居心叵测，我要告诉林开哥哥！” 陈凡啧啧嘴，这小丫头真不可爱，咋就那么死心塌地呢！ “嘻嘻，这家伙经常被老板揍，还是很合理的，有时连我都想揍他！”韩真真想到陈凡总被林开当成出气筒打得鼻青脸肿，就乐得想笑。 这家伙天生欠揍，教林开古字时见林开学得慢，他总忍不住要嘲笑一番，结束不言而喻，林开恼羞成怒，少不得一顿老拳。偏偏这货每次挨揍了还不长记性，下次又故态复萌。 林开每次揍他，还把其他鬼也放出来围观，美其名曰以敬效尤。于是，每次看陈凡被打，就成了他们的娱乐节目…… “其实，跟着老板也不错啊！”李有金嗫嗫说道。他们前期被收的几只恶鬼虽然也晋升到厉鬼级，但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在送棂队里就是纯粹的推车苦力，没有任何地位，在陈凡和杜仲这些强大厉鬼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 陈凡斜眼看了他一下，懒得理这种没出息的家伙。当然他就是习惯性犯贱而已，他总结了一下，客观地说，跟着林开除了不能自由行动、不能随便害人、不能随意吃鬼、不能偷窥人家做美妙事情、经常被迫做苦力、经常被揍等等之外，好处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 郭玄唯恐遇到那只可怕的女鬼，自然把眼睛擦得贼亮，开启灵眼术鬼鬼祟祟从一条巷子里探出头来。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横在大街上的棂车和一群鬼物。 林开手下有支阴葬队，这条信息他已经从特协内部得知，这时怎么看都觉得就是林开在这里。 阴葬队这邪乎玩意，不是随便哪里都看得到的。 他有些懵逼，那家伙不是说要去和人斗法，没空来吗？看着那边鬼多势众，还有漂亮的女鬼，他不由又是一阵羡慕兼生气。 这混蛋连女鬼都不放过！ “等我回去讨到新的法器，以后也养一群漂亮女鬼，每天放出来养养眼也好……就是缺少合适的役鬼之术！” 杀鬼容易，养鬼却不简单，那不是抓起来就行的，光抓起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叫囚禁，不叫养。而且养鬼若没有相应的控制之法，一不小心很容易受到反噬。 郭玄仔细看了又看周围，确认不见那只女鬼，才大摇大摆走出来。见引起众鬼的注意，他直接说道：“林开呢？” 陈凡向棺材示意：“里边！” “……”郭玄愣了好一会，才蹦出几个字道：“好有逼格！”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一只穿着短皮裙的漂亮女鬼？老子追杀她几条街了！”他撸着袖子，气势腾腾。 陈凡又说道：“被他抱进去了！” 郭玄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又愣了好一阵…… 卧槽，好有情调！ 郭玄这下是真的服了，人家车震，他这叫什么，棺材震？不对，也叫车震，棂车震，还让一群手下望风！ “他那小身板，坚持几分钟了？” “……” 所有鬼灵古怪地看向郭玄，这人有病吧？思想实在不健康！ *** “美女，你是哪里人……不对，你是哪里鬼？”棺材里，林开借助气场加持状态抗衡女鬼，又拿不下对方，僵持不下干脆开启聊天模式。 只是这姿势实在有些折磨人。 女鬼扭动下身意图干扰他的意志，嘿嘿媚笑道：“你猜？猜对有奖哦！” 林开坚守灵台不为所动，嘴上却差点说从邙山来的吧？幸好反应及时，那么一说岂不等于告诉人家自己知道邙山有鬼要来？何异于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 他改口道：“猜不出，那说说你的姓名呗，怎么称呼？” “你猜？” “起码给点提示吧，这也猜那也猜，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啊！” “你打算永远这么和人家聊天下去呀？” “那不可能，我师父一会就到了！” “……” 女鬼激烈挣扎尖叫，声音在窄小的棺材里能震破耳膜。林开死死按住她，只差狞笑道“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的！” 女鬼挣扎一会，突然安静下来。林开正好奇，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从身下泛起。他抬起头定睛一看，只见原来美艳动人的女鬼已变成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蛆虫爬进爬出，有的还爬到他身上。 “……”这冲击太大了，仿佛中了万吨暴击，林开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 尼玛，还能不能好好玩耍？ *** 棺材盖爆开，林开火烧屁股般跳出去，一个个洁净术法就往身上丢。一股阴风紧跟着他从棺材里冲出，其中传出嘻嘻的笑声，笑声里充满得意。 “小男人，姐姐记住你了，一定会拿下你的！” 声音迅速远去，女鬼竟然信以为真，认为那种情况下林开不会说假话，趁他“师父”来前赶紧溜之大吉。 “你这个败类，连女鬼都搞……感觉怎么样？” 郭玄刚才差点拔腿就跑，眼看着阴风远去，便开始使劲嘲讽。 林开用清气镇压下恶心，冷眼看向他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涂丽，陪他进棺材里玩玩，榨干净算你赚的！” 面相刻薄的中年女鬼站出来，不怀好意地看向郭玄。 郭玄：“……” “把他抬进去！”林开向其他厉鬼下令，一群厉鬼狞笑着围向郭玄。 郭玄气急败坏，转身边跑边骂道：“算你狠，林开你给老子记住！” …… 半小时后，林开和郭玄来到那辆小房车旁边。两人凑在一起，都不想被对方看轻，胆儿也肥了，竟不害怕被那只女鬼找上。 附近驻守的警员接到郭玄的通知，和他们不分先后到场。郭玄丢出去一个开锁术法，轻松拉开车门，强烈的腐臭扑面而来，林开立即屏住呼吸退后几步。 郭玄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动作，诧异道：“你不上去看看？” “不用了！” 林开压根没打算上车，凶手已经见过，上去看尸体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不用看也知道里边必定是爬满蛆的尸体，想起自己刚才还把那样一具尸体压在身下，虽然是阴气所化本相，他仍不寒而栗，脸色难看。 “耶？耶？你好像有故事？” “没有！” “肯定有！”郭玄发现新大陆，死死盯着他的脸色。 “两位，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慢慢探讨？”那位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队长无奈道。 又来！ 郭玄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进去吃龙江猪手饭吧！” 他也退开几步让出位置，不打算再上车。那种场景，就算身为修行者，也是感觉很恶心的，没谁会喜欢找罪受。 警方有了经验，几名警员穿得好像防化战士，拿了工具进去处理现场，同时收集死者的身份信息。 林开又走开一段距离，心里思考那只女鬼从邙山来的几率有多大。本来他认为八9不离十，毕竟要刷出只小鬼王级别的大怪很不容易。但根据郭玄刚才所说经历，对方似乎对让人带回家有很强烈的执念，并以此为害人手段。 加上女鬼又是盘踞在这条酒吧街不去，这不像外来鬼物的习惯，倒像真有某个女白领在这里喝醉酒了让人送回家时，被那些败类趁机害死，藏尸附近某地直到高度腐烂，现在化成比厉鬼还可怕的存在出来报复。 郭玄和那位刑警队长跟了过来：“你在想什么？” “覃队长，这几年附近有没有发生过女青年失踪或死亡的案子？或者发现过那种高度腐烂爬满蛆虫的女尸？”林开便趁机问道。 覃队长是位四十来岁的老刑侦，闻言摇头道：“我调到这个片区已经七年，没看见过这样的案子。” 他想了想又道：“或者有发生，但没人报警立案，就不知道了。” “其它片区呢，有没有可能留有案底？比如从别区失踪却在这边遇害。”林开追问道。 “这个要等天亮后请别区警局协助调查，调取档案看过才知道！” “你怀疑她是在附近遇害的人？”郭玄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林开说道：“有可能！” 那位刑警队长听他们这么说，眼睛一亮道：“你们已经锁定凶手了么？” “问他，他和那只女鬼有一腿。”郭玄指着林开，使劲恶心他。 林开不想再理这智障孩子，对覃队长说道：“如果确认没有那种案子发生，我怀疑她是外地流窜到这边作案的鬼物，实力非常强大，单独一个我不是对手。不过这只是怀疑，还没能证实。” 没想到郭玄却点头说道：“实力强大的鬼物会流窜害人，这很正常。上次南郊工地的塔吊事故就是一群邙山来的厉鬼作祟制造，只为吞噬新鲜充足的精气神。我从打散它们后残留的记忆碎片得知，它们跨界竟然另有重要目标，找什么鬼镯新娘。” “……”林开脸色古怪地盯着郭玄，难怪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邙山鬼物找上门，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算算时间，发生塔吊事故时正是应该刷一波的节点，他记得薛老师家就有亲戚在那次事故中死亡了，当天还把小师妹送家里让他调戏了一下。不过那小丫头很不好惹！ 郭玄缩了缩身体：“你别这么看我，我不好男风。” 林开拍拍他肩膀道：“你是个好兄弟！” “必须的，把林雪让给我吧！”郭玄挺直腰语速极快的说道。 “……你上去把那具尸体吃了，我可以考虑三秒钟，但不对结果作保证。” “你去死！” 覃队长揉了揉额头：“两位……” “你自己上去喝咖啡吧！”林开和郭玄异口同声道。 覃队长沉默了几秒，才肃然说道：“我是想说，既然鬼物这么厉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应对？这已经是第五个被害了，上边希望到此为止。” 林开看向郭玄，郭玄看向林开。半晌过后，郭玄说道：“看来要请那些老家伙出头了！” “交给你了！”林开立即甩手说道。 “……”你这个没有担当的败类！ 后续处理，林开没有插手，向覃队长告别后去准备开车回家。拉开车门，副驾驶座上赫然就坐着那个穿着短皮裙的美女小鬼王，侧过脑袋正对他甜甜地笑。 ， 206 鬼姬二 美女对林开甜笑：“惊喜吗？” 林开拉着车门，进退维谷。 “确实挺惊的！”他眼睁睁看着一条小蛆虫从手背没入体内，心里发毛。 大意了，谁特么想到，刚才落荒而逃的女鬼竟潜伏到自己车里，还在车门把手上布下陷阱？ 他调动清气洗刷全身，蛆虫化成一个小黑点附在左手背的掌骨上，和鬼镯所化的鬼头刺青一样无法清除。 “嘻嘻，别白费劲了，这是附骨之蛆，除非你的实力超过姐姐，否则别想摘下。乖乖上来开车！”女鬼得意非凡地伸了个懒腰，把美好身段展现无遗。 林开暗骂晦气。 就现在感应，这所谓的附骨之蛆也是阴气所化，和鬼头刺青的功能应该是一个样的，没有直接伤害，但可以用来标识和追踪。 这下好了，阴鬼分身被标识，本体也被标识，想躲起来都难。 但要他这时上车，他却是打死也不肯的。 林开指着郭玄停车的位置说道：“我兄弟在那边，你去找他好不好？他带你吃6元钱的麻辣烫。” “不好！”女鬼一副赖上他的样子说道。 林开脸色一沉：“别给脸不要脸啊。” “哼，就不要，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师父快到了？” “……” 这都让她猜到！林开关上车门，去找郭玄，那家伙刚才也去开车了。 身后阴风吹来，女鬼现形，寸步不离跟在后边三步之遥，低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林开暗暗警惕，回身戒备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女鬼神色幽怨：“好狠心的小男人，你刚睡了人家，就要赶人家走吗？” 林开一阵反胃，怒而抬手，一个以红黑色为主散发彩光的大磨盘渐渐形成，诵经声若隐若闻。 “嗯？这是什么神通，对我竟然有种先天上的压制效果？”女鬼抬起头，神色略微凝重。磨盘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息，能抽离她的阴气，连她的实力也忌惮。 “虽不致命，陷入进去却是有些麻烦。”她打出一道青光冲击磨盘，仔细感应，判断危险程度。 “以你的实力，能使出这样的神通也算难得！” 女鬼收起戏耍的心理，本来柔媚的脸色变得冷厉，只见她张开双手，滚滚黑风无中生有，从四周翻腾着涌来。酒吧街从林开眼里消失，他陷入一片鬼域之中。 鬼域里，灰白的建筑林立，诡异而阴森。无数丧尸一样的男人蹒跚着，往这边围来。 林开悚然而惊，这是完整的鬼域，相比较风水道场，它有一个优势，以先天庞大的阴气演化，不需要外部物品支持。当然如果在特定环境，它的威力会获得强化。 六道磨盘已经彻底成型，但是林开没有镇压向女鬼，反而接引磨盘落向自己。 女鬼的反应敏捷，不会站在那里让他盖上磨盘。实际上他本意也是想吓走对方而已，没有苏小月帮忙限制对方行动，他控制磨盘很难追上对方。 没想到此举却惹得对方直接翻脸开大招。 六道磨盘旋转着，把林开包围在中心圆点，开启攻防一体模式。对方小鬼王级别的实力吓着了他，唯恐让人秒杀，林开不惜用这种消耗最大的手段先护住自身安全。 仿佛丧尸潮，密密麻麻的围拢上来。这些是清一色的男性，身体腐烂残缺，形象非常吓人。如果它们都是被女鬼诱杀的男人转变而来，这数量就恐怖了。 只能说明，败类太多。 鬼域很诡异，这些应该是鬼体的丧尸，在这里却完全真实化。林开看着它们接近磨盘，便期待起来。 看它们的样子没什么战斗力，撞上来就是送菜。 果然，这些丧尸一接近磨盘就被卷入下方，碾碎磨灭，化成一股股阴气能量被送棂队吞噬。 林开看向女鬼，若她没有其它手段，他可以收起神通节约清气了，先用青铜长枪应付一下。 “磨灭、吞噬，果然有点名堂！”女鬼看穿了六道磨盘的威力，“试试看你能不能磨灭得了我这方天地！” 她举手下压，天空黑云翻滚，如天崩塌，乌沉沉压迫下来。林开感觉空间变得沉重无比，磨盘的转动都受到影响速度下降。 大事不妙，这女鬼的法力太强大，他有些吃不消。 “美女，我认输了，咱们罢手好不好。”林开发现越来越艰难，认怂说道。 “迟了，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吧。”女鬼厉笑，长发飞舞，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林开全力调动清气推动磨盘，苦苦支撑。保命要紧，他果断丢弃节操道： “姐，我叫你姐了，先停下来好不好。坐下来聊聊人生理想，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何必打生打死！” 女鬼陷入癫狂，仰天长啸：“叫什么都没用，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 郭玄正要启动车子，被一阵气机惊动。略一感应，就判断出林开那边有变故。他下车往那边看了看，猜想林开那倒霉催的可能又被女鬼找上了。 “这败类死了才好！”他慢腾腾地往那边走了几步，又迟疑着往回走。回到车上犹豫了几秒，还是下来跑向那边，嘴里骂道：“老子这是对付邪恶，绝对不是为了帮那混蛋！” 在林开和女鬼消失的地方，郭玄循着气机找到一团若隐若现的阴气。 “鬼域？这下麻烦了！” “巽卦：遁”他双手结印，打出一个卦象，身体投入那团阴气之中。 林开正苦苦支撑，感应到附近空间一阵波动，郭玄掉了进来。一人一鬼下意识看向他。 “咦，这么巧？”郭玄看到遍地丧尸和两人诡异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有些后悔进来。 女鬼厉笑，道：“果然是一对好兄弟啊！你来给他陪葬吗？” “不是，我走错路了！你们继续，我不认识他的。”郭玄摆摆手，神态肃然说道。 “真的，这种败类，谁认识他谁倒霉，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他见女鬼仍盯着自己，唯恐成为对方的直接目标，连忙补充解释。 ， 207 鬼姬三 林开放慢磨盘转动的速度，空间的厚重感陡增，压得他如背负一座大山。 “呵呵，放弃了吗？”女鬼往他看来。 机会！ “震卦：雷阵” 郭玄猛结印诀，一道卦象指向女鬼，三道雷电凭空落下，呈品字形封锁女鬼。 林开突然收起神通，磨盘消失。他展开身法，如浮光掠影，眨眼间已到达郭玄身边。 “巽卦：遁”郭玄双手不停，打出卦象。下一刻两人跟随卦象窜出，脱离鬼域返回酒吧街。 “分头跑，别特么跟着我！”郭玄去势不变，速度更快地掠走。 “祝你被她追上！”林开的速度更快，往相反方向一闪已是上百米之外。 两人有多远先跑多远，至于车子，等安全了再拿，实在不行就算了，区区几十万，湿湿水啦！ 原地一团阴气翻涌，倏忽一下收敛，露出脸色狰狞的女鬼。她侧着脑袋感应了下，如川剧变脸，忽然甜甜笑道：“嘻嘻，你跑呀，我看你能跑多远！” *** 林开有多远跑多远，他一路跑出十公里，看到辆出租车迎面驶来，便招手叫停车子。 “去机场！” 本体被附骨之蛆标记，家不能回了，他决定先去南边粤港一带大城市，把阴鬼分身晋升到小鬼王级别再说。 真正交手过，他才明白小鬼王级别的强大，不是他现在能越级战胜的。即使他有一群无限接近小鬼王级别的厉鬼手下，在境界碾压下依然没有任何胜算。至于越前辈这样的水货，更没法指望。 “老陈，那只美女鬼到底是不是邙山来的，你们特么真不知道啊？”坐在奔驰的出租车里，林开松一口气，传念给陈凡和刁老鬼。 “我们真没见过她啊，鬼王手下有四只小鬼王是公开的，谁特么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小鬼王级手下？”陈凡回应道。 刁老鬼沉吟了一会，道：“我现在倒是记起，好像听说过鬼王有两大鬼姬也是小鬼王级别，但从来没见过，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其中之一。” “这么一说，很有可能呢，你们这也算冤家聚头了哈！”陈凡又开始犯贱。 …… 天还没亮，林开坐上了飞往粤州的飞机。 酒吧街，女鬼感应到印记越来越远，只隐约剩下个方位，脸色阴沉起来：“还真能跑，等这边事完，老娘再去收拾你！” 她确实就是邙山来的鬼姬，专门来找林开麻烦。 “接连三批厉鬼折损得不明不白，那个破坏大王好事的家伙实力如何还是个谜，换成是我，就算实力不如我，也必定要布下陷阱。” 鬼姬很谨慎，来之前鬼王也叮嘱她务必小心。 邙山阴界最近出现动荡，众鬼王势力有重新洗牌的趋势，鬼王的四个手下都不便跨界远离。若非她出身在这边，又经不住她一再请求，还真舍不得派她过来。 “虽说这些天吞噬了几个血食，实力提升却是有限，保险起见，还是得拖上一段时间，等他放松警惕再找上去。”鬼姬寻思道。 “不过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应该已经引起那些修行界强者的注意，得换个地方和方式！” …… 天色才微微泛白，林开已经踏足在粤州白云机场。他没有停留，直接乘坐地铁直奔市中心。 燕河园，是粤州主城区唯一的殡仪火化中心，几大区的尸体火化都集中在这里进行。 林开对此充满期待，一方面是便捷，二方面是意味着鬼魂的数量会很多。他乘坐的地铁不用转线，刚好经过燕河园附近，就有一个站。 “先开房，白天查一查这边的医院信息，晚上再行动，清理完燕河园就去各大医院。” 林开出了地铁站，便在旁边一间大酒店办了入住。他打算这几天昼夜连轴转，清理完粤州就下深市，然后过港岛，务必以最快速度晋升小鬼王级。 天一黑，林开就换了阴鬼分身出来。九月份的粤州很热，热得非洲人都受不了，夜里也是热浪滚滚。道路上堵满了车辆，虽说禁鸣喇叭，实际上汽车喇叭声仍此起彼伏，很令人烦躁。 好在林开不受影响，他策马跑了两公里上下，便进入燕河园。 燕河园就在一条主干道的旁边，面积很大，从正门口来到礼厅建筑的位置就有数百米。广阔的绿化和陵园区很幽静，和外边嘈杂的街道形成两个极端。 “阴气很重，不会令我失望！”林开收起阴马，穿过礼厅区域时，就发现了几只鬼魂在徘徊。 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撸起袖子干吧！ 越往礼厅后方阴气重的地方，游走的鬼魂就越多，令林开非常惊喜。在东海市，那些鬼魂基本上都呆在停尸间区域，哪像这里到处走来走去？这说明，后方的鬼魂已经多到夸张。 先清理了一遍几十间小礼厅，在旁边又有一个大型的主礼厅，光里边就有近百只鬼魂逗留。 来到后方停尸间区域时，看到满满的鬼魂，林开幸福得差点呻吟…… 从七点半到凌晨两点，林开累并快乐着。眼前的鬼魂仍然很多，林开发现有一条地下通道有数百米长，一路往园区正门那边而去，这条通道里同样挤了大量鬼魂，阴气浓郁得几乎能滴水。 凌晨六点，从开从通道另一端穿过大门出来，发现已经离开燕河园，到了正门对面隔着大路的另一侧。 到这时，他才发现这边才是火化区，与周围的居住区紧密相接。 “有大师出手，布下了风水大阵。”林开打量周围，阴气被风水大阵封锁疏导，火化炉的阳气被充分利用，使得阴气弱了许多，对周围居民的影响微乎其微。 但是仍有许多鬼魂存在。 七点收工，林开累得像条狗，手下送棂队的鬼灵也一个个吐着舌头。 “不行了，我要鬼权，我要休息，我要罢工，向劳动部门投诉你！”陈凡趴在棂车上，死活不肯去医院继续。 林开自己也是快吐了，一夜送了近三千鬼魂，就算数绵羊数到三千也要吐，何况是一个个敲锣送棂。 ， 208 徒步 一口气送走三千鬼魂，收获巨大，但林开和手下鬼灵都是累得想吐。别说手下想罢工，他自己也不想继续了，决定还是要劳逸结合。 回到酒店换了本体起床，在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下蛋定地吃了十个人份量的自助早餐，林开感觉全身舒坦，摸着肚子下了酒店。 “出去走走，调节下状态！” 这是周日，八点钟不到，天气已经非常炎热，满眼都是穿着清凉的女性。林开信步走到地铁站，迎面几名背着行囊的青年男女从站里出来，边讨论今天的徒步路线边走上天桥。 林开心里一动，便跟在他们身后走过天桥，来到对面的公交站等候公共汽车。 听他们所言，这是要走什么牛木外线。林开自小到大基本上都呆在东海市，那边没什么徒步路线，所以这项很常见的户外运动对他而言仍是新奇。 正好要调节状态，他干脆打算跟这些人去徒一徒。 等车的人不少，林开一身休闲装扮，两手空空，连手机钱包都在裤兜里，完全看不出来是要去徒步，所以直到他跟着前边几个驴友上了535公交车，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公交车上的座位都坐满了，林开看到有些个老爷子用小拖车拖着大纯净水桶，不知要去干嘛。这个站上来的人就都站着，几名驴友还在热烈交流以往徒步的经历。从对话中可知，他们每个月都会去进行两到三次这样的户外运动，什么火龙线、京溪线、火冒线、影古线……名堂很多，林开听着不明觉厉，对今天的行动也不由期待起来。 “早知昨天叫林雪请假过来一起度假！”他心里想道。林雪读大学时就曾经参加过不少次户外徒步，不过是坐长途车到外地去参加的，每次回来和老妈分享经历都是眉飞色舞。而林开自己，因为和林雪总是斗嘴，她去参加的活动他就不屑去参加……现在回想起来，挺幼稚的！ 一路停站，陆续还有几个背着户外行囊的年轻人上车，明显互相不认知，但他们看到同类爱好者，几乎都会点个头露出会心一笑。 “冬冬，那个波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本来交流户外经历好好的，有个年纪稍大叫称呼为七姐的女子突然话题一变，对身边一个长相秀气的小女生提出这个问题，让交流陷入终止。 三个男驴友也看向被称为冬冬的娇小女孩，那女孩一愣道：“那个大叔？没有吧？” 几人莞尔，有个男驴友笑道：“让他知道你叫他大叔，估计要郁闷死。” “每次冬冬冒泡，他总会出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明显是要引人注意。”另一男驴友也说道。 “猥琐大叔的通病！” …… 几人的话题变成了对户外运动群里一些人的议论，说什么户外多单身。林开听得津津有味，暗想自己平时是否应该多上一上聊天软件，不然好像错过很多乐趣。 几个站后，到了总站，所有人下车，林开看到一副壮观景象。这处总站是在路边，周围聚集了大量户外徒步爱好者，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装备醒目，时不时有队伍开始出发。 和林开一起上车的几个驴友往一处人群走去，那边有人举着小旗子，上边写了某某户外登山腐败群。光这一个团队，看上去就不下二十人，其中还有几个靓丽养眼的妹子，而他们才只是现场众多团队中不算起眼的一个。 考虑到回程的问题，林开仍若即若离的跟着那五人，他们从地铁站出发，总该回到那边吧，省得自己再研究路线。 “你们总算来了，就等你们呢！”拿旗子的是个大龄女子，模样还算周正，就是看上去大大咧咧很有女汉子的风范，看到几人大声招呼。 “冬冬，你个子小还背这么大的包，小心越来越娇小哦！”一个有点肚腩的男人盯上冬冬，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家伙，微笑伸手去提她的背囊说道：“我帮你带一些吧！” 有人就夸张地说道：“哇，波总对冬冬太好了，我的包也很重啊，求帮忙。” 冬冬避开那人说道：“不用了，谢谢！” “来吧，别害羞呀！” …… 那边还在笑闹，拿旗子的女子发号施令，召集自己的团队出发。林开见状，施施然跟在他们身后。他脚步轻快，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队伍的前部。在他前面，就是冬冬等五人，拿旗子的领队和那个讨好冬冬不成的波总反而落在队伍的中间。 队伍穿过一座村子，从村后进入山区，走上一条窄小的泥路，开始起伏爬升。又走了一段，女领队突然说道：“人数不对啊，怎么多了个人，你们谁带的外挂？” 前边几人回头看来，正好看到身后的林开，都是露出诧异神色。林开是跟他们一起上公交车的，他们自然有印象。 女领队也发现了林开这个混进来的生面孔，对前边几人笑骂道：“我靠，你们谁带外挂，也不介绍一下。” 林开知道自己“暴露”了，主动笑道：“好吧，我自己偷偷跟来的，我以为你们看不见我。” 众人都是友善地笑起来，在户外徒步时捡到其他队伍的掉队者，是很正常的现象，后边的队伍一般都会过问一下，给予必要的照顾，或者把人带上。然后被捡者混着混着，往往就混到新队伍的群里去了。但现在他们才刚出发，就“捡”到人，却是有些戏剧性。 和冬冬一起的那个女子打趣道：“被冬冬的魅力吸引，从地铁站拐来的！” 同行的三个男驴友哄笑，冬冬捂脸：“七姐你别胡说好不好。腿在人家身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关我什么事。” 队伍在笑闹声中继续前进，林荫遮挡了部分炎热，给他们留下少少清凉，但毕竟有不少爬升的坡度，又都背着水和干粮，据说还带了些食材准备到哪个水库边烧竹筒饭，负重不小，许多人开始出汗。 女领队跟上来了解林开的情况，得知他确实是半路临时起意跟着冬冬他们来的陌生人，便邀请他加入自己的户外群。林开口里答应回去就加，却是连人家的群名称都没留心记忆，他在粤州呆不了几天，哪会有机会继续跟他们下次活动。 队伍休闲地前进，女领队问林开都走过哪些户外线，林开说多了，大言不惭地告诉她这边的路线自己基本上都走过好多次。于是，共同话题就连绵不断，前后之人时不时也插话参与，但林开除了附和，一个徒步经历都说不出来。 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队伍停在一小片开阔地休息喝水，女领队才发觉林开竟然连水都没带，两手空空的样子更别说干粮。她对冬冬说道：“冬冬你怎么不提醒你的外挂带水？” 有七姐之前的打趣，她们不由分说，已经把林开挂在冬冬名下。 冬冬翻了翻白眼：“这也怪我？” “废话，人家是跟你来的，你当然要负责到底！”后边一个气喘吁吁却长得挺养眼的妹子笑道。 无论如何，这个锅她是背定了。冬冬无奈，拿出一支景田递给林开道：“先喝我的吧，下了牛头山有个小卖部，到时再补充。” 林开摇头道谢说自己不渴，见其他人要劝，又说道：“没事，我属水牛的，出门前喝足，可以全天不渴。你们看，我都没出汗。” 大家笑了笑，也不勉强他，只有女领队提醒他不要逞强，注意及时补充水份。 休息了五分钟，队伍继续前进，转眼就到了山顶，有个修建得挺不错的小广场，有水泥路可以驾车上下山，还有厕所供人方便。 女孩子们欢呼一声冲向洗手间，男人们则蛋定矜持得多，反正他们路上该放的水随时离开路边就可以放。 早上还骄阳似火，这时被云团遮挡失去直射，却是阴了一些。林开站在广场边，这里很开阔，能看到山下景象，做个远眺，心旷神怡。 感觉非常好！劳逸结合，刚柔并济，这也是阴阳之道，林开觉得修行境界也有了一小段提升。 徒步的真谛，就是不走寻常路！ 林开算是服了这帮家伙，放着宽阔的大路不走，硬是找了条偏僻小路下山。小路只有尺许宽，仅有隐约的痕迹，不乏陡峭之处，还有灌木和老藤挡路，头顶古木参天，还有些山竹，许多鸟类活动。 “小心，有蛇！”走在前边的男驴友突然停步，后边众人都是一惊，连忙问在哪里。 “就挡在前边，是毒蛇！” 女孩们立即往后退，几名男生靠上前，林开也凑着看去，果然看到一条六七十公分长通体绿油油的细蛇。是竹叶青，林开小时候跟外公认识过，能长到这体型算大的了。 毒蛇就缠在他们前进的路边一条老藤上，若是没及时发现，等他们通过时很容易触碰到被攻击。麻烦的是它没有要离开的迹象，这让几个男生有些不知所措。 “让我来吧，给支登山杖我！”林开见他们虽然不慌乱，却明显没有处理的经验，便挺身而出。他从一名男生手里接过登山杖，看似随意地探出去一挑，就把毒蛇挑飞十几米，落在一丛山竹上。看着它钻进竹丛里没游过来，他才示意众人继续走。 十几分钟后，他们从一个小山村后出来，往村外走。听说这里叫八哥村，这里只是其中一部分，外边还有更大的一片社区。 走了一段村路，进入村中心，他们在村委会旁边的空地再次休息，同时从小卖部里补充水。林开看到冬冬买了四五支矿泉水往背包里塞，就明白她是帮自己这个两手空空的陌生“外挂”准备的，感动之余笑道：“真的不用帮我带水，需要的话我会自己买的。” “别不当回事，哪有人一整天不喝水的。这才走了三分之一路不到，后边的路长着呢。”冬冬白了他一眼道。 林开摇头失笑，为什么就是不信自己呢！他要净水还不容易，施展一个聚水术法就成。 “既然这样，我帮你背吧……放心，我保证不会偷偷跑掉！” “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跑哦！”队伍里颜值最高的一个高挑女子凑过来笑道。 女领队霸气侧漏地说道：“让他背吧，牛高马大的，不负重太浪费了。他要是敢跑，我打断他三条腿！” 冬冬当下也同意了，把背囊交给了林开。也就这么着，林开感应到那个波总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明显的敌意，眼神很不友好。 真是b了狗的，这货真是小心眼，自己没本事讨女孩子欢心，却来嫉妒别人。 林开才懒得理那家伙，跟着队伍继续出发。再次翻过几个山头，期间啃几口干粮补充体能，又下山从一条高速公路的隧道口经过，穿过一片平野，进入水库边的山区。 听说，到这里才完成二分之一多一点的路程，后边的山路绕着水库弯弯曲曲，还有十公里上下。 时间已经是近一点，他们先来到水库边一片竹林，准备在这里烧竹筒饭解决午餐。 随着户外徒步的兴起，附近村民看到商机，有人就在这里卖起了竹筒。他们把竹子截好一节节，每个五元。 但队伍里的人不想买，拿出户外小链锯要自己搞。开什么玩笑，出来玩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的，不然他们买这些装备却不能在女驴友们面前装逼，还有什么意义。 卖竹筒的村民就说那不行，你们私自砍竹，要罚钱！一个男驴友丢给他一张五十元，他立即就不吭声了。 于是，众人全动了起来，把在家里洗好的食材从背囊里取出、取水、洗米、捡干柴、挖坑生火、锯竹子制竹筒…… 林开也是被勾起了兴致，自然和冬冬几人凑在一起折腾。他不忘拍了几张照片挑逗林雪的神经，气得林雪一个劲骂他臭小白，让他养好膝盖回去就跪键盘。 网上有做竹筒饭的教学视频，这群人中有人玩过，有些经验，但多数人却是不会的，林开这组就没人真正做过，只能跟着会的人弄。好在方法简单，仅一会他们就把两只竹筒用特意带来的荷叶塞好，放入火堆里烤。 209 暴雨中的身影 火堆传出噼啪的爆焰声，林开和另五个驴友眼巴巴的盯着架在火上的生竹筒，一股清香弥漫。 “这乐趣挺不错的，等我回到东海市，一家人找个地方也玩儿一下，小琳肯定会高兴坏了。”林开拍了张照片发给林雪说道。 林雪给他回了个忙碌和饥饿的表情，应该是那边正在工作状态中，林开便不再打扰她。 “早知在八哥村买只鸡来烧。”一个早秃的男驴友拨弄火堆，想到烧鸡的美味，用力咽了下口水。 女领队在旁边另一个火堆，闻言说道：“那下周末再来，主题改为烧鸡。” “我会做叫化鸡！”冬冬也兴奋地说道。 “我会吃各种鸡！”林开也凑热闹，引来一片声讨。热热闹闹中，有人率先烧好竹筒，在众人的围观下小心地劈开一小半，露出晶莹的香米和混在其中的排骨、香菇、香肠……独特的香味立即散发开，引得所有人猛咽口水。 又过几分钟，这边的两个竹筒也烧得焦黄。竹筒还很烫，两个男驴友就抢着要破竹筒，七姐却拎着那把厚重的户外刀冷笑道：“这是个技术活，要是把饭甩掉了，你们吃沙子去。” 这把刀有尺多长，像砍刀一样很吓人，带入地铁绝对要被没收的。为了带上这把刀，另一组的发烧友只能全程坐公交车，赶到集合点。 两个男驴友冷静下来，林开趁机拿过一支竹筒，又空手入白刃从七姐手里拿过户外刀。众人正愕然，他已经把竹筒竖在地上，刀口搁在竹筒开口一端稍为偏一点的位置。 “等等……” 啪！ 林开一掌拍在刀背上，刀已破入竹筒，再轻轻拍了几下，刀口接近米饭位置时，他才把刀抽出来。 “先垫一下，别洒了饭！”眼看林开已经霸王硬上弓，七姐只好打开干净的保鲜袋准备救场。 “放心吧，保证不会洒一粒米！” 林开力大无比，左手抓紧较大的那半竹筒，右手略一用力，就把上边的小半竹筒连带着竹节掰开，下半部分纹丝不动，圆圆的一管米饭散发诱人的香味。 “很简单嘛，看我的！”一名男驴友抢过剩下的竹筒，学着林开的样子一掌拍在刀背上，顿时就是两眼一鼓，呲牙咧嘴甩着手猛抽冷气。 七姐大笑骂道：“刚才人家大柱都要用东西敲刀背，你以为你是金刚掌么？” 那人幽怨地看向林开：“哥们你太不厚道了，坑死人不偿命呢！” “自己作死，还怪人家！不过林开你这手掌功确实厉害，练过铁砂掌吗？”冬冬惊奇地看向林开的右手。 林开笑道：“我就是力量大些而已！” 旁边其他组的人也烧好了竹筒，过来要拿走刀具。林开故技重演，把第二支竹筒也稳稳当当地打开，把刀交给来人。 另五人欢呼一声，从各自背包里拿出自己的餐具，有的是小铁碗，有的是塑料饭盒，都是反复利用的，没有人带一次性用品。 “我们装完，剩下的都是你的，你端着锅吃吧！”冬冬对林开笑道。 “随便，我给你们表演吃手抓饭。” “去弄两根竹子，别影响我们胃口！” …… 两筒饭被六个人瓜分，份量有点少，幸好冬冬和七姐吃得少，不然真没几口。香米的饭香加上竹香和肉香，给味蕾带来超级享受，林开却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三口两口就把竹筒清空。 他意犹未尽地看向旁边其他组的竹筒，却见那边突然发出惊呼，原来在掰开竹片时没操作好，饭洒了一小半。 “你这个蠢货，不懂逞什么强？”女领队气得扬起登山杖要揍那家伙，一时间鸡飞狗跳…… 野炊在快乐的氛围里告一段落，队伍用工兵铲填了火坑，收拾一翻继续后面的行程。 巨大的水库有许多触角深入山里，造成围绕水库的山路兜兜转转非常长。下午三点，队伍穿过一片杨桃林，来到一处深入水库、光秃秃只有少量灌木的沙洲上。在这里没有树木阻挡，视野开阔，能看到水库的大部分主体。 一群男驴友想下水游泳，但天色却在这时迅速阴沉下来，很明显要有一场大雨。 沙洲上有个破旧的小房子，看样子是以前有人在这里养鱼养鸭子修建的，但太小了，并不足以让二十多人避雨。这里距离水库大坝还有三公里上下，大伙只好加快步伐，小跑着前进。 雨来得远比想象中快，他们才从沙洲上出来，粗大的雨点已经砸落。众人纷纷拿出便携雨衣穿戴，连林开也从女领队那里分到件一次性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短短几分钟，天色已是变得黑暗，雨迅速变大。一看这天象，不用想也知道这场雨短时间内停不下来，而且有进一步变成暴雨的趋势。 他们不敢在山里逗留，冒雨继续往山外走，鞋子很快就尽数湿透。 林开暗骂倒霉，他倒是不受影响，一个避雨诀就能保持全身干爽，但心情却愉快不起来啊。 深一脚浅一脚中，咒骂声不断，他们昨天看天气预告，明明是下午有阴天而已，现在却是这番光景。 “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这边距离市区二十公里上下，又是多雨地带，市区的天气预告作不得准。听说经常只隔着一条隧道，这边大雨那边却是晴好。” 有个男驴大声说道。 水汽弥漫，天色黑沉沉看不远，众人只能跟着前面的人走。走了有半小时，众人从一片果林中穿出。 “不对，我们怎么又回来了？”有人惊呼。众人往开阔处看去，茫茫雨水中，之前停留过的沙洲和破屋若隐若现。 “妈的，我带错路了！”那个带了户外刀具被称为大柱的资深驴友怒骂。他确实是个发烧友，连户外电筒都带了。 “雨越来越大了，去那座破屋先避避，我的吊床展开了能做雨棚！”有男驴友说道。 这种状况确实不适合再走，风险太大，众人便决定先避避，等雨小些再离开。 破屋只有两米见方，四壁和屋顶都是用木板和油纸打造，虽然漏风，倒是不用担心倒塌危险。里边还放了些破旧的工具杂物，他们七手八脚把东西扔出去，让几名女性进入其中。 随后，一块三米长宽的军用帆布多功能吊床被他们展开，一边用挂钩挂在屋顶，另三面用登山杖绑扎，插在地上支撑，却也似模似样。 众人挤在下边，确实好受多了。 林开从果林出来就开启通幽灵眼，试图确认是否有鬼物作祟。他之前也是跟着别人的脚步，没有留意到会转回来，雨水中即使有阴气波动也很难察觉，所以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这时，通幽灵眼看到的是两个重叠的世界，一个雨水淋漓雾气弥漫，是阳界；一个灰白静寂，是阴界。借助阴界视野，他能降低雨水和雾气的影响，比普通人看得更远。 但他仍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觉得可能真是意外走错路了。 暴雨中气温下降幅度很大，凉意袭人。也幸亏他们准备充足都带了雨衣，刚才没有全身湿透，否则这时有他们受的。 “这时要是有堆火就好了！”有驴友拿出香烟分派，很快烟雾缭绕。 女领队在破屋里安排人检验与外界的联系是否正常，打算先传出消息。结果显示，手机都打不出去，连紧急求救用的gps信号都异常。 林开听说后，觉得还是有鬼物作祟的可能性较大。这种荒郊野外的鬼物通常都不会很厉害，厉鬼级算顶天了。他整理一下身上的雨衣说道：“我去看看情况，顺便看能不能弄些柴草来生火。” “嗤，少逞英雄，别走丢了还要我们去找你，万一掉水里被水鬼拖走，更是找都找不着。”一个声音恶毒地说道，引得许多人都是皱眉。 林开循声看去，是那个被称为波总的家伙。 “别去了，雨这么大连路都看不清，太危险！”其他人虽然不喜波总的语气，还是劝说林开别出去。 “算了，别去。就算弄来柴草也是湿的，哪点得着呀！” “好吧！”林开也不坚持，如果真有鬼物，对方总要现身，没必要急着去找。这种环境也不适合换阴鬼分身出来，省得留下“昏迷不醒”的本体引起慌乱。 但不代表林开没有其它安排，他放出李有金，让他带几只后来转化的鬼灵去后边的果林查看情况。有两百米上下的活动距离，若附近真有问题应该能有所发现。 雨意朦胧，烟波浩荡。 众人面对水库，笑谈以往徒步遇雨的经历。毕竟距离水库大坝就只有三公里多，离开水库就有村庄，即使这场雨下到晚上，总有变小的时候，他们连夜出山也行，所以并不显得紧张。 就是要挨点饿了，他们的干粮在路上已经减负完毕，没有剩余。 一阵山风吹来，水气涌动，视野清晰了一些，能看到侧面十余米外的水边。 “这么站着好累，没得坐。”破屋里传出女驴友的声音。逼仄的空间里塞了九个人，就算有凳子也坐不下，她们都觉得很不舒服。 “没办法，坚持一会吧！”女领队安慰道。 “我想去方便！”里边又传出一个嗫嚅的声音，是冬冬。 “……” 男驴们神色古怪，这种环境去方便？只会越方越不便吧！ 波总精神一振，自告奋勇道：“冬冬，我送你去果林里。” 尼玛，众人都被这货的脸皮打败。七姐哼了一声道：“人家的外挂都还没出声，你献什么殷勤！” 波总极不满地掠了林开一眼，把账算在他头上。 女领队这时说道：“我和你去吧，拿两把伞……大柱，你和林开送我们过去！” 许多暧昧的眼神落在林开和大柱身上，大柱动动嘴型，无声地对他们说道：“无聊！”林开更是连反应都欠奉。 伞倒是不少，每个女孩子都带有，林开和大柱也各撑了一把，再加上身上的雨衣，更加保险。他们送两个女驴友离开沙洲进入旁边的果林，找了个合适位置，便自觉地转过身去。 破屋那边，在四人离开后，大家该抽烟还是抽烟，该吹牛还是吹牛。 “噼啪……轰隆隆……” 一道闪电照亮周围，雷声随后紧随而至。 雷声过后，破屋外一片安静。过了几个呼吸，有人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水边钓鱼？” “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我眼花！”有人接着说道。 最先开口之人暗道：什么眼花，是心里虚吧！他自己就是有些悚，才犹豫了一会才说。 “真的？不会是有鬼吧？”有人低声说道。 众人都觉得有些冷。这种时候，就算再发烧，也不会来这种地方钓鱼吧，何况他们之前才莫名其妙绕了回来，怎么想都像遇到了鬼打墙。 又有人说道：“应该不是，鬼怕打雷！” “你怎么肯定？电视上有时雷电交加一样闹鬼。” “你也知道那是电视！” …… 几分钟后，林开四人返回，外边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气氛不对，大柱问道：“有什么情况？” 有人便说了刚才的发现。大柱打着电筒往那边照去，哪有什么人影。 “你们眼花了吧，妈的别自己吓自己。”大柱照了一圈没有发现，不满地说道。 “绝对不是眼花，我们两个都看到了，戴着草笠！”那两人信誓旦旦说道。 林开见他们不像说谎，重新打开伞走出去看了看，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他暗觉诧异，难道又是实力强过自己的小鬼王？什么时候小鬼王泛滥到这种程度了？ “兄弟你这胆量可以，我佩服！” 其他人都投来敬佩的眼神，连波总也是神色复杂。之前没有这情况还好，他敢说送冬冬去果林里方便，现在叫他这么出去走一圈，他打死也不敢的。 “我大学读的是捉鬼专业，专和各种鬼打交道！”林开笑道。 ， 210 人形烘干机 果林里，六只真正的鬼在游荡。李有金和五只鬼灵执行林开的命令，在二百米范围内寻找蛛丝马迹，这时接到林开传念，便往沙洲围拢过来。 然而直到它们回到破屋外，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若让我找到它，我一定吃了它！”李有金恶狠狠的自言自语。 林开这时也无法确认是否真有鬼物，暴雨影响了他对气机的感应，他也懒得找了，干脆就把大部分鬼灵放出来，让它们散开警戒，以不变应万变。 “顺便找些柴草来！” 那些鬼灵散入果林，老老实实执行指令，很快扯来大量枯柴。林开和大柱打了个招呼，独自去搬运。 “小心点，别走远。”大柱以为他要去方便，叮嘱一声，便见他撑着伞离开沙洲进入果林。 “这家伙真的很大胆！”一名和林开同组烧竹筒饭的男驴友叹服。见林开这么无畏，他们刚才的惊悚也减轻许多。 时间刚过四点，却仿佛进入了黑夜，十米外的景物就看不清晰。这种干等的状态很难熬，现在的人习惯手机不离手，哪个人不是靠手机消遣时间，偏偏又没有信号。 破屋里传出女驴友们的聊天，她们的话题倒是充足，从购物到美食，天南地北都可以聊，相反屋外的男驴们就显得安静许多。 “气温越来越低了。”有人缩了缩脖子道，“还是设法点堆火吧！” “我也想啊，问题是就算找来枯柴，也很难引燃！” “我有镁棒，应该能点起来。” …… 林开扯了条结实的藤蔓，让鬼灵把找来的枯柴捆成一大把，就提了回来。见他这么快弄回来一大捆柴草，众人大为惊奇。 “应该是本地的村民扯好的，我看到了就搬了回来。”林开随口掩饰道。 管他是不是村民的，先烧了再说！众人七手八脚把柴架起来一个小堆，大柱拿出一条镁棒，用铁片先是刮下一层粉末，然后快速一刮，引出一团火花。 镁粉被成功引燃，可惜柴草实在太湿，还滴着水，镁粉烧完了还点不着柴。 “笨蛋，撕一点油纸试试呀！”女领队探出头在看，见此情景恨铁不成钢的道。 一帮男驴都是无地自容，破屋上确实就有油纸，撕一点来引火对破屋目前的状况影响并不大。 林开本来正要用法术帮忙，见状也不出手了，任由他们折腾。 就算是湿的油纸，也被他们用打火机轻易点燃，先是一些细小的枯枝烧起来，小心呵护之下，火堆终于成功燃起。 火堆让大家郁闷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他们欢呼着又引了一堆，因为帐篷太低，火堆不能弄太大。 “幸好有林开，冬冬这外挂捡得真值！”女领队看向那一大捆柴草笑道。 有了火堆，破屋里的女生都想到外面来，不愿意再呆在逼仄的破屋里。加上鞋子裤脚都湿了，谁不想靠近火堆烤烤。 但外边的地方有限，他们这二十二人要是全挤在三米大小的空间，火堆也没法弄了。不得以，男驴友们轮流关小黑屋，谁叫女士优先呢。 都说急雨难持久，这场雨却打破了这种说法，一直下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停歇。 下午五点，雨势倒是小了一点点，从暴雨变成大雨。天也没那么黑了，但风却大了起来，吹得雨水横打入帐篷下。帆布不稳，要人扯着几个边角才不会被吹飞。 散在周围的鬼灵仍没发现不妥，林开有些怀疑那两个家伙当时真的眼花，这里压根没有鬼物。 “老板，情况不对，水位在上涨！”李有金传来消息。 这么大的雨，水位上涨很正常啊。 “有条小船……” 林开冒雨离开帆布之下，引起众人的注意。女领队惊道：“林开你要去哪里？” “暴雨容易引起山洪，我看看水位会不会涨到这边。”林开声落，已经消失在雨幕中。 一条小舢板靠近岸边，上面站着个戴斗笠披雨衣的身影。林开运聚清气加持视力，终于看清这家伙的虚实。 果然是鬼物，但只有恶鬼级别，竟然敢来他面前张扬！ 那是个老翁，在风雨中艰难地把船靠在岸边，拖了一条绳索爬到岸上，然后用力把绳子绑着的木钎插入地下。 做完这一切，他气喘吁吁地看向站立位置稍高的林开。 “后生仔，你们快离开吧！” 林开露出意义不明的笑：“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么大雨，山路不好走呢。” 老翁无奈道：“上面是我的家，你们占了去，叫我这老头子在风雨中无家可归啊。” “……”林开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么看来，好像还真是自己一伙的不对。 “之前你回来过？” “回过回过，见家被你们占去，老头子只好撑船去另找栖身之地。但这风大雨大，只有这里能让老头我心有归宿，别处都不是老头子的安身之地啊！” 林开看老翁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竟是产生一丝恻隐。鬼物行走于阴界，这时根本不应受到阳界风雨影响，他有些好奇这老翁为何非要执着地显形在阳界受罪。 “走吧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早点出山回家去吧！”老翁一个劲地驱赶。 林开更觉好奇，问道：“你有什么执念，为什么非要显形？” “我……你知道我是鬼？”老翁满脸懵逼。 这下轮到林开懵逼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老翁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你不怕？” 林开无语，你一只小小恶鬼，我随手就灭了，怕什么。之前还以为是厉害的鬼物作祟，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意外。 他回头看了破屋一眼，那边有人拿着电筒往外四处照射，想来应该是见自己迟迟没回去担心。再不回去，大柱很可能就要找出来。 当下，林开又问道：“我们之前出山时又绕了回来，是怎么回事？” “你们肯定走岔路了，要沿着水库走，有一条往山里走的小路会绕回来的。” 怪不得！ 林开没有怀疑，这老翁身上没有煞气，可见不是凶物。他唤出棂车说道：“你有什么执念？若是没有，我送你离开。” 散在远处的鬼灵聚拢过来，让老翁看得眼眉直跳。 “也罢，总算能解脱了！”他喃喃说道，也不说自己的执念，就自己爬上棂车。 林开感觉他肯定有什么隐情，但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强问，草草将其送走，换回一道清气。 古怪的是，随着老翁被送走，他之前撑来的小船也跟着消失。 破屋外，众人都没有说话。 “我刚才好像听到铛的一声！”有人打破沉默。 其他人也听到了，所以才会造成安静。那种锣响听着让人很不舒服，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还是觉得这里很怪，要不我们现在走吧？”之前看见过老翁站在水边的一个驴友说道。 女领队看向大柱：“林开还没回来，要不要去找找？” “不用，我回来了。”林开从雨中走来，忍不住想看看之前被他们丢出破屋的物品，有破旧的炊具、竹篾纺织的笼子，有破烂的竹耙和筲箕、草笠、带钩的竹竿……但这时除了一根竹竿一口破锅，其它东西早不知被吹到哪去。 大柱说道：“大伙想现在出山，你怎么看？” 鉴于林开的大胆，又是他找来柴草，现在队伍的行动也征求起他的意见来。 风雨还是大，林开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走吧，慢慢走总能出去。” 众人当下收拾物品，再起征程。 大雨让山路很不好走，看着到处都像小河，他们就用登山杖一边探路一边小心前进，速度非常慢。 走了一个多小时，小路变成大路，大伙的速度也快了几分。又十几分钟，他们终于看到前面路边就是水库大坝，一群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手机恢复信号了，谢天谢地！” “叫几辆出租车进来吧，从这里出去到社区还有两公里上下。” “赞成！” …… 大坝旁边有几座建筑，他们躲在下边，再也不愿意走路。虽然有雨衣，他们仍不免湿了大部分衣服，只觉得冷意直冒。 “不对啊，林开你的衣服怎么都没湿？”冬冬站在林开身边，意外发现他身上很干爽，诧异地往他衣服上摸了摸。 “还真是，我去，他的鞋子都是干的？”旁边另一人惊呼。 这还得了？一群人无论男女，尽围着林开摸来摸去，让林开一阵恶寒，连喊非礼啊。 “老实交待，为什么你身上没湿？”冬冬也放弃矜持，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林开无奈坦白道：“我有内力，内力懂不懂？可以烘干水份。” “真的？快帮我烘一下！”冬冬期待地盯着他。或许烘干衣服还是其次，想见识传说中的内力才是真心。 “好吧，接下来是我装逼的时间了，大家请让一让！” 林开给她输送一道清气驱寒，暗中施展避水诀，把她衣服上的水份排除。 “哇……”冬冬惊呼，眼睛睁得老大。不但衣服和鞋子以能感受到的速度迅速干燥，连体内也是暖暖的，疲劳尽去。 “真的耶！帮我也烘一下！”一个养眼妹子挤开其他人，差点要扑入林开怀里。 “一个个来！” …… 林开化身人形烘干机，一个个帮他们弄干衣服和鞋子。当然里边也有区别对待的，女性才能获得清气驱寒，男子汉大丈夫嘛，自己扛去！ 最后，被称呼为波总的男人也极不自然地请求帮忙。林开没有耍小心眼，同样帮了他一把。 “太好了，本来还以为要赶回家换衣服，现在却是能先聚个餐再走，我们按计划去龙眼洞腐败。”女领队挥舞左手，高兴地说道。 其他人高兴之余，七嘴八舌议论林开的“内力”，询问威力如何，以及当今武林是什么状况，羡慕之情跃然脸上。 林开信口开河，说得满街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是隐藏的高手，把他们唬得不要不要的。 半小时后，雨终于变小，天却也黑得差不多了。六辆出租车先后进来，把所有人带到一个叫龙眼洞的商业街。波总声称今晚他买单，选了个档次不错的酒楼，要了个能摆两张桌子的大包间，准备痛快吃一顿。 林开被推到冬冬的座位旁边，因为他是冬冬的外挂，还开玩笑要让两人在一起。林开无奈笑道：“别乱来，我有女朋友的。” 顿时，心碎的声音响遍整个房间。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完，林开和他们拼车回到酒店附近的地铁站，告别几个萍水相逢的驴友。回到酒店，他收拾精神，准备继续当个苦逼的阴阳先生。 “晋升小鬼王级就要三万清气，现在还能通过送棂凑齐。再下一级，若要三十万清气可不好弄了。不过随着修行体系的完善，通过修炼获得的清气会增加，所以还是得多找些修炼方法作为参考。”林开暗自想道。 陈凡能教的古字基本上学得差不多了，通读绢纸古书后，对修行境界的提升是非常明显的。以后随着感悟加深，效果仍会更进一步，郭玄那种卦象术法他也早晚能掌握，大大弥补术法方面的不足。 “那些等以后再说，先定个小目标，晋升小鬼王解决邙山鬼王的隐患。” 九点半，林开换了阴鬼分身，抖擞精神开始出门。酒店附近就有一家三甲医院，相距才几百米，他过去略一寻找，就在后部找到太平间。 这是一座二层的长形小楼房，地势比旁边低了几米，非常小，正门却是在二楼，有一条桥直接与对面地面连通。林开通过桥梁进去，看到里边赫然住了人，殓容的工作室也在这里。 沿着狭窄的走廊进去有几个房间，第一间里只有一只双层冰柜，旁边倒是放了香烛等拜祭之物。 林开一时间不明白这里布局的意义，或许是方便有些家属在这里上香吧。他也不是来探究这些的，穿墙下去找到主间就开始办正事。 ， 211 阴蛊 粤州的三甲医院有五十多家。 有了穿墙术，道行提升，扫荡的效率也是大幅提升。这一晚上，林开就清理了五家，收获六百多道清气，远不能和燕河园相比，但比起在二线城市却是效率大升。 第二天是周一，林开换了个酒店，入住医院分布得很密集的中心老区。 这边临近有名的商业步行街，林开办好入住手续，就到街上信步走走，顺便品尝这边的各种美食小吃。 消化能力提升后，他觉得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放开吃，不用担心吃撑。 周一的上午，步行街上人不多，美食也少，林开和个别档主聊天，知道要晚上才热闹，周末则是人山人海。他也不介意，本性就随和，修行之后更是淡然，遇到看上去不错的就买些边走边吃。 没多久，林开便走到街尾，出现在一条江边。 “小兄弟，你身上沾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江边一个穿着长卫裤短袖t恤的中年男人本来正在看风景，见林开休闲地走来，盯着他看了又看，最后目光落在他左手背上。 林开心里诧异，暗道这人能看出他中了附骨之蛆？ 他装出愕然的样子，说道：“什么意思？” 那人目光闪动，说道：“你手上有点诡异的气息，最近是否接触过什么与死人有关的物品？” “没有啊！”林开满脸茫然，“我印堂有没有发黑？” “……那倒没有，但这东西不干净是肯定的，若不清除，早晚形成祸害。” 林开心里一动，感觉可能是遇到高人了，对方说不定能帮他清除女鬼留下的标记。他当下诚恳地说道：“难怪最近我逢赌必输，您能帮我解决吗？放心，我会给钱的！” 中年男人暗咽了下口水：“钱倒是其次，你不介意的话，我先看看。” 他示意林开伸出左手，捏了个古怪的印诀往林开手背虚引，好像钓鱼一样。林开能感应到有气机在波动，好像要引出手背的附骨之蛆，心里也是期待。 然而那人努力了几分钟，却是徒劳无功，皱眉说道：“奇怪，竟然摘不出来？” 林开露出失望之色，还以为能解决一大隐患，结果却是虚张声势。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近期接触过什么特殊物品，或者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如果能准确判断出原因，有所针对性地施法，成功可能会提高的。”中年男人说道。 林开迟疑了一会才说道：“酒吧街算不算？我接触过一个女人，她可能被我的帅气吸引，说会像附骨之蛆一样追求我。” 那人眼里精光一闪：“附骨之蛆？你确定她说的是蛆，而不是疽？” “就是蛆！”林开觉得有戏，连忙点头肯定。却见对方眼里有贪婪之色一闪即逝，好像看到美食一样舔了舔嘴唇。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你应该是被人下了阴蛊！” 阴蛊？不是简单的阴气印记吗？ 林开愣愣的，好像对所谓阴蛊不明所以。实际上他心里在快速思索关于阴蛊的介绍。绢纸古书里就有一小段话介绍如何炼制阴蛊，以鬼物为原材料。 因为记载只有寥寥数语，高度概括，而不是一步步详细的介绍炼制步骤。林开虽然看过，却是一头雾水，若真要炼制，还需要另外寻找相关资料参考，加深理解才行。 他又回想起当初和绢纸古书的上一任持有者发生矛盾时，夏钰看到他的阴鬼分身，就曾说要把他炼成阴蛊。话说，那家伙的实力和郭玄差太远了，明显半路出家，好像连修炼功法和法力都没有，只能依靠布置风水阵搞事。 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师兄是否风水世家中人…… 林开的思绪严重跑题，想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却以为他听得懵逼，肃然说道：“阴蛊是用鬼物炼制，可用于追踪目标，也能杀人于千里之外，你摊上大事了！” 卧槽！ 林开刚才还没想到这茬，被他提醒，才想起阴蛊确实不只是简单的标记和追踪，还真能遥控杀人。这么看来，自己的生死岂不是仍在那只女鬼的一念之间？ 她至今没下手，是因为冷静下来暂时不想杀自己，还是因为太远超出她的遥控距离？毕竟，杀人于千里之外所说的千里，并非真正指一千里的准确数，而是个形容词，真实的有效距离还要看下蛊主体实力的。 “大师，请问您怎么称呼？既然已经判断出是阴蛊，您有办法的对吧？”林开希翼地看向中年男人。 “我叫余涛，至于能不能把它弄出来，目前还言之过早。”中年男人沉吟着说道。 “回头我准备些辅助手段再试一试吧，不过到时需要你无条件听从安排，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下蛊之人的实力不弱，你若是不愿意配合，我也无能为力的。” 林开连声道谢，交出自己的手机号码，末了还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说道：“大师，您收不收徒弟？你看我竟然能让人下阴蛊，还机缘巧合地遇上您，这也算机缘吧！” 余涛淡然道：“收徒就算了，你资质太差，学不来的。” 靠，你哪只眼看到我资质差了？ 林开本来还想忽悠对方传下修行功法，这时只能暗叹这些家伙敝帚自珍。哪像他那么大方，有教无类，徒弟都一大帮了。 话说这家伙难道不是特协之人么，居然没认出自己来。还是说对方故作不识，另有所图？ “余大师就住在附近么？快中午了，要不赏脸让我请您吃个饭吧！”林开仍感激地邀请道。 “也好！” 余涛答应了，两人便返回步行街，找了个大酒楼进去。 酒楼人很多，这边人喜欢把出来吃午饭叫喝早茶，从十一点开始就陆续进场，他们进来时已经没几个座位。幸好本地人喝早茶讲究实惠，一般不会进入包间，两人便要了个小房间，正好乐得安静。 “余大师，不知什么时候能做好准备？” 林开请对方落座，主动帮倒上茶水后问。 （第二章马上写，写好就发。） ， 212 余涛 余涛眯着眼算计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过几天吧，我需要准备些材料，用仪式配合，成功率才高。” “大概在周末的样子，到时我会通知你，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粤州。” “明白！” 随后，林开不时奉承，想让对方露几手，榨些东西出来。只是余涛油盐不进，所有奉承恭维照单全收，却是真正的一毛不拔。 最后林开也不指望了，痛痛快快地吃完，就和对方告别。 周末也好，正好先把各大医院清理一下。 当晚，林开一个通宵就清理了九家三甲医院，收获清气同样只有六百余道，因为有些专科医院一只鬼魂都没有，甚至他连太平间都找不到。 本来说好到周末才做好准备，结果周二下午，林开便接到余涛的电话，叫他今晚上到指定地点，帮他解决阴蛊隐患。 “这么快？” “你运气好，我以前准备的材料还有些库存！”对方说道。 林开无所谓，若能早点解决麻烦，他也是心里乐意。 余涛给出的地点不在上次相遇的步行街，改了个地方，不过倒是和另一条历史更久远的步行街接近。 晚上九点，林开到达对方指定的地点，在一栋商住楼下和余涛会合。这里对面是个大型商业广场，人流量很大。 “走吧！” 面对林开热情的招呼，余涛淡淡地点头回应，转身带他进入大楼，乘坐电梯直上十五层。 这层有六户，余涛打开一个房门带林开进去，便见客厅的瓷砖地面用朱砂画了个非常复杂的图案，由无数线条组合。在某些节点上还点着白色的蜡烛，或者摆放着水晶、阴阳镜、手捻葫芦、墨汁、桃木符……甚至还有生鸡蛋。 搞毛呢！ 林开一阵毛骨悚然，他对当初在吴槐那风水道场中看到的借尸还魂仪式还记忆犹新，现在再看到这朱红色的阵图，浑身不舒服。 “你进去盘膝坐在中间的六芒星上，闭目静心就好。过程中会有些不舒服，忍一忍就过去了。”余涛关上房门，指着阵图对林开说道。 林开仍在盯着阵图发毛，他的修行核心建立之后，阴阳图轮转，对这个阵图的功效隐约有些感应。如果感应没错，功能应该是强势剥离阴物的，但他同样感应到一丝危险，知道这个仪式就算能剥离阴蛊，也会对普通人的生魂造成一些伤害。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仔细观摩阵图和布置上边的物品，一点点抽离其中能看出的东西和绢纸古书中的记载相印证，越发肯定自己的感应没错。 这是一种粗暴的辅助仪式，对方根本不顾及对自己的伤害，显然志在阴蛊。若林开没有清气，看出这些问题后肯定是不会配合的，但他仔细权衡，自信清气能护持，却是不打算拒绝。 余涛拿出一张符纸递给林开道：“仪式过程可能会产生幻觉，程度取决于你意志力的强弱，把这个符咒贴在心口位置，可以保你无事！” 林开拿过符咒看了看，认出是安魂咒，心里更加大定。有这张符咒配合，他已是万无一失。 当下，林开跨出一大步进入阵图，盘膝坐下。 “余大师，仪式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足矣！” 等林开闭上双眼，余涛开始掐指打出一个个印诀，法力涌动，阵图被激发。 林开感应到有股诡异的力量侵入体内，他心神紧守灵台，暗暗观想阴阳，清气随时待命而动。如果对方发现自己修行者的身份，意图对自己不利，他会第一时间暴起反击。 外来力量开始控制林开的运动神经，这是种束缚手段，要防止他挣扎。他对比一下强度，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对普通人还行，他用清气一刷就能解除控制。心里放松的同时，他又有些失望，患得患失，感觉这种强度的手段很可能剥离不了阴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林开刻意回避下，侵入体内的力量没能造成生魂动荡，有目的地往他左手汇聚，终于和附在掌骨上的那个黑点相遇。 两者展开龙争虎斗，林开觉得阵阵刺痛，好像有刀子在刮他的手骨一样难受。 他暗抽冷气，尼玛，这种程度的痛苦，普通人哪受得了？难怪要控制运动神经…… 余涛仍在打出印诀，全力施法，林开能感应到他输送出的法力波动很大，甚至了有些轻微的喘息，显然没有保留。 半小时很快过去，阴蛊纹丝不动，牢牢粘在林开的掌骨上。不愧叫附骨之蛆，确实够顽固。 林开强忍疼痛，尽力配合，他还在想要不要调动清气助攻，又担心引发意外横生枝节。最主要的是，他发现阴蛊没有被撬动的迹象。如果有那么一点迹象，他都会调动清气加入战斗，一举逼出阴蛊。 估计没希望了，这罪白受！ 一小时结束，结果没有如余涛预计的那样达成目标。而余涛也没有停止施法的意思，反而竭尽全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林开就开始想，这家伙好像对阴蛊很眼馋，有什么大用，志在必得。他最后会不会因为黔驴技穷，干脆一刀捅死自己再徐徐图之？ 他暗自警惕起来，对方这时已经接近筋疲力尽，油尽灯枯，若真以为自己被束缚无法反抗，敢下手时自己绝对给对方个大惊喜，让他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时间持续到一个半小时，余涛终于耗尽法力，不得不停止施法。那大喘气的声音，林开不用睁开眼都能想象得出来，肯定像狗一样吐着舌头。 林开也彻底失望了，这家伙的实力不行，比自己高不到哪里去，甚至可能还不如自己。 真是过度高看他了。 他更加凝神，防备对方这时铤而走险对自己不利。 阵图的力量开始消退，林开趁机调动清气恢复行动神经，不想却攫取到一截力量卷入浅层观想的阴阳图中。这段力量里带有阵图运转的气机，阴阳自动演化，如醍醐灌顶，林开对绢纸古书里的知识突然多出许多感悟。 213 吃鬼的修行者一 失去余涛的法力支持，地上法阵的力量迅速消退，几个呼吸间，已从林开体内退走。这些消退的力量不会逆向回归重新化为余涛的法力，只会无形地消散在空气中。 被清气无意中攫取的一小段法阵力量也消散了，不会变为林开所有，只有其中蕴藏的法阵气机被阴阳图演化解析。 林开观想的阴阳不是计算机，也不是功法zuo bi qi，它只是一个被千年悬棺演化阴阳时激发的修行感悟，是糅合了林开关于修行方面知识的有机结合，或者说是理念、方向。 它能解析法阵的气机，是基于林开本身学习古字后通读绢纸古书获得的积累，那些资料高度概括，信息庞大，大部分还是有个印象而已，需要仔细研究感悟，真正解析为具体的修行知识。 现在获得感悟，也是受法阵的气机触动，他对于古书里的部分阅读被印证，因而有所理解而已，并非凭空得来。 可以说是阴阳图的演化让他获得感悟，但何尝不是因为他的感悟而促进阴阳图的演化？因为两者根本就是一体的，阴阳图就代表他的修行感悟。 法阵的力量消退后，林开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余涛没有如他臆测的那样对他动手，可能是累得连动手的能力也没有了。 林开将双眼睁开一点缝隙，却见余涛好好的椅子不坐，正愣愣地坐在地板上发呆。看上去，他倒是比林开这个中了阴蛊的可怜虫还可怜。 法阵上的朱砂线条已经自动淡去，只剩下些粉末痕迹，蜡烛燃尽，那些水晶等布阵之物也尽数破碎。 林开完全睁开眼，装出茫然的样子。 余涛也从fā lèng中回过神来，站起身看向林开。刚才试图剥离阴蛊的过程中，林开受到剧痛的刺激自然而然地表现出颤抖，并没有什么异常，他这时要确认的是林开的精神状况。 “这是几？” 余涛向林开伸出两根手指问。 林开故意过了一会才答道：“二” “不错，只是神经反应迟钝了一些，起来吧。” 林开充分扮演反应迟钝，这个他很有经验，当初刚分裂出阴鬼分身，他就是这种状态，所以装起来天衣无缝。 他呆了大半分钟才起身离开法阵，明知故问：“余大师，成功了吗？” “还没有，下蛊之人的实力超出预计。不过我已经用禁制把它镇压住，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的。”余涛说完，见林开还在努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加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联系你，帮你彻底根除它。” “哦！” 打车离开商住楼下，林开立即恢复正常，如牛反刍草料一般回味之前的感悟。这些感悟增加的是对法阵应用的理解，从侧面对修行境界也有小小提升。 另一边，送林开出去后，余涛也返回家里调息恢复法力。这次出手真是血本无归，材料就算了，对他来说值不了几个钱，这一身法力耗尽，却是需要至少三天调息才能恢复的。 但这只是正常情况，他还有非正常的手段。 仅是恢复了一点法力，余涛便离开家门，前往附近一家综合三甲医院。 时已深夜，他熟练地避开巡逻的保安，直达太平间外。只要不是被保安盘问，没有人会关心一个人在医院里行走做什么。实际上只要不是去些特殊区域，就算保安也不会多问，毕竟深夜就医的也不是没有。 在太平间的阴影下施了个障眼法，余涛施展术法，散发出特殊的气机波动。 这是一种诱鬼术，正常只要几分钟，如果有懂得穿墙或者化成阴气的鬼魂，它们就会如闻到腥味的猫儿跑出来。 持续了十几分钟，没有一只鬼魂出来，余涛也没多想，悄然离开。大部分普通鬼魂会像人一样被门窗阻碍通行，他只认为这里没有那种拥有特殊能力的鬼魂，并不知道其实里边空空如也，连一只鬼魂都没有。 很碰巧，这间医院昨晚刚被林开清理过。 新鬼不一定会跟来太平间，有的会滞留在死亡地点，或者跟去殡仪馆，所以就算这里今天死过人，也不一定有鬼在太平间。 余涛没有多想，离开太平间去了另一家医院。 他不像林开可以隐形行走，随意穿墙，隐形术也不是每个修行者都会，障眼法则受环境影响很大，不能在行动中随意使用，所以找起鬼来有些麻烦。 来到第二家医院已是一点半前后，正好遇到有人抢救无效被宣告死亡，尸体被从抢救室转移去太平间，他就跟在后边。趁着工作人员和家属进了太平间，他进入灯光照射不到的死角，借助环境施展障眼法隐匿身形。 “趁门开着，怎么也能引出几只！” 同样一番施为，余涛所在的位置散发出特殊的气机波动。 果然，仅两三分钟后便有五只鬼魂茫然寻来，其中就包括刚死的那人。那是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听说是心跳骤停猝死，之前余涛看到他跟在家属身后从抢救室来到太平间。 眼看五只鬼魂已来到身前，余涛没有说一句废话，只见他一掐诀，体外气场化成无形的大嘴，瞬间将五鬼吞噬…… 就在余涛炼化五只鬼魂的本源阴气，转化为自身法力弥补亏空时，林开也在另一间医院进行着自己的送棂大业。 周二晚上，他再次清理八家三甲医院，然后在周三上午又换了一个片区，入住另一家酒店…… 整整一星期，林开昼伏夜出，白天休息和修行，调节状态，夜里则以阴鬼分身游走于医院之间。他抓大放小，略过那些死亡率低的专科医院，基本上已经把粤州主城区的主要三甲医院清理一遍，清气总量终于突破二万之数。 今天又是周日，早上，林开回到酒店吃了个畅快淋漓的自助早餐，打着饱嗝满意地走出餐厅。 “还有五家医院，今晚过一遍，明天就该下深市了！” 回到房间外，林开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洛丹赫然就站在他的房门外，俏生生的样子，完全没能减轻他的反感。 本来还想找她算账，结果从东海阳光号去了旧法租界后变故连连，他不得不一口气跑到粤州来，现在倒好，她竟然主动送上门。 「第二章还没写，晚一点发。」 。m13 214 吃鬼的修行者二 “你还敢来见我？”林开阴沉着脸开门进房。 “我为什么不敢！”洛丹皱了皱鼻子，拖着小巧的登机箱跟进去，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 林开回转身冷眼看向她道：“上次针对苏小月让她的事务所被迫关闭，还有这次被人逼迫斗法，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 洛丹沉默，转开脸看向一边。 林开见状更为恼怒，突然探手捏住她的脖子低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 “说不说？”林开脸色狰狞，手上用力，洛丹的脸色渐渐胀红，却眼神倔强地看着他。 林开心里拼命说不能手软，手上却不知不觉松开力道，最后颓然收回手。终究是有过肌肤之亲，他狠不下心。 看着她脖子上的殷红指印，林开狠狠呼吸几下，咬牙道：“你来干什么？” “我想你！” “……” 林开默默转身走到窗边，这三个字杀伤力太大，他怕再不走开，会忍不住心防失守。沉默了几分钟，林开恢复平静，转身说道：“你回去吧，我身边很危险。” 洛丹抿了下嘴，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像为过了一关而喜悦。她走过去抱着林开一条手臂讨好地笑道：“我有手下，可以帮你呀！” “走开，我都对付不了，你的手下有个屁用。”林开抽出手，不愿和她太亲密。 他心里也纠结，答应要给苏小月一个交待，现在自己根本狠不下心刑讯逼供，哪来交待？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苏小月下手？我说过要帮她查清楚的。” 这次洛丹没有沉默，鼓着嘴巴道：“她对不起我，我只是教训一下她而已，又没打算伤害她。” 这还叫没打算伤害？还有理了你！ 林开一股邪火上升，恨不得把她按在床上，在她小屁股上扇几掌。 “她怎么对不起你了？”他咬牙问道。 洛丹撇开头：“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我吃醋！” 吃你妹的醋，苏小月的事务所被封时，老子还没认识你好不好？林开忍无可忍，真的把她捉过来按在床上就啪啪两巴掌抽上去，用的力量虽然不大，起码能让她觉得痛。 洛丹眼泪顿时就下来了，稀里哗啦的抽泣。 林开又是一阵头大，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洛丹自己委屈了一会，干脆踢开鞋子，扯起被子赖在床上睡觉。 没几分钟，她就发出平静悠长的鼻息。 竟然真的睡着了！ 林开见状一阵无语，放出韩真真和汪清清叫她们警戒，自己调整状态，盘膝坐在沙发上开始修行。 中午，林开被汪清清传念，脱离修炼状态。原来是洛丹睡醒了，侧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一阵咕噜声在被子里响起，被林开强大的听力听到。他暗叹一口气，对洛丹说道：“去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哦！” 洛丹一个骨碌爬起来，麻利的进入洗手间。半小时后，两人离开房间去了西餐厅。 “小丹，你吃完饭就回去吧，我要出去办事，晚上也不在酒店的，明天会离开粤州去别的地方。”林开边往嘴里塞食物边说道。 洛丹停下动作：“你要去哪里？” 林开知道就算不告诉她，她事后也有办法追查到自己的行踪，这次直接来到酒店房门外就足以证明。所以他也不隐瞒，说道：“去深市，然后过港岛。” “好吧！” 洛丹没有纠缠，下午乖乖地上了飞回东海市的客机。林开亲眼看她进了候机厅，才离开机场返回市区。 *** 半夜一点刚过，林开完成预定的工作后，正要从最后一间医院离开，却意外看到余涛鬼鬼祟祟的从门诊大楼往住院大楼摸去。 “还真是有缘人！”林开想起这家医院距离余涛居住的地方确实不远，和另一家医院分别位于相反的两个方向，那一家他周一晚上已经清理过。 他无声地怪笑一下，远远辍了上去。只见余涛走走停停，来到住院大楼下的一棵大树下之后，两手掐诀，身上气机涌动，整个人便如融入夜色里一般消失。 林开这次没看走眼，以他如今的境界，准确捕捉到余涛的形体变淡，只是受周围光线扭曲的影响而已，最典型的障眼法。 却见余涛取出一支香，随手一捻以法力点燃，然后打出一个个法诀，让香气随着奇特的波动飘向住院大楼。 “引魂香？这家伙在诱捕鬼魂么？”林开被勾起兴趣，躲在暗中看戏。住院大楼里的鬼魂在他去太平间之前就已经扫荡干净的，他想知道余涛引不来鬼魂会是什么反应。 小半个小时后，果然没有一只鬼魂前来，余涛开始骂骂咧咧。林开调动清气加持听力，仿佛两只无形的大耳朵延伸过去，便听到余涛骂道：“艹他祖宗的，这几天怎么找只鬼都难？” 林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然而就在这时，仿佛成心要和林开作对，住院大楼里就飘出来一只女鬼。 怎么可能还有鬼？ 下一秒林开就反应过来，里边有人刚刚去世了，刚生成的鬼魂，受到余涛施法的引诱茫然飘来。 感叹生命脆弱之余，林开仔细感应，关注余涛引来鬼魂要做什么。 半晌之后林开脸色一变，他感应到余涛的气机化成一张无形的大嘴，瞬间把女鬼吸了进去，然后就地炼化。 吞鬼炼魂，好残忍的修行手段！ 林开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也杀鬼，但杀的都是作恶者，其它鬼魂都是通过送棂送去另一个世界。就算是强送，也不会像余涛这样活活吞食炼化那么狠。 这家伙难道就不怕损及阴德受到报应么？ 本来余涛为了获得他身上的阴蛊以粗暴仪式辅助，林开已经不喜，这时对他更加生厌。 半小时后，没有新的鬼魂出来，余涛收起引魂香离开。林开继续跟去，转过几条街道，却发现已到了余涛家对面的商业广场。 见他像是要回家，林开便停止跟踪，打算回头。不想余涛却突然转身往他看来，冷笑道：“既然都跟到这里了，不打算上去坐坐么？”6 215 代天谴你（一） 林开为了跟踪方便，从医院出来后就显形为一个普通人。他显形后以清气掩饰阴鬼分身的气息，若不近距离辨别，倒是和普通人差不多。相反余涛也是修行者，可以看到阴界，隐形状态反而更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 他已经有意放远距离，若即若离，没想到这一路跟踪过来，仍被余涛察觉。 修行人的直觉，果然非同小可。 林开心念一动，脸上戴上死人面具，从后边走出。 这死人面具天生给人惊栗感，在深夜戴出来，连余涛这样的修行者看了也是眼神一凝。他眯起眼看了一会，恍然说道：“原来是阴神，不知阁下是哪位朋友，跟踪在下有何指教？” 一听这语气，林开就猜到这家伙很大可能来自某个隐修世家，说话习惯带有一些古意。像越前辈那样的野路子，就不会“阁下”、“在下”的称呼。 “意外路过，偶然看到你吞食鬼魂修炼，有些好奇而已。用这种方式修行，你不怕遭天谴么？” 林开改变声线，声音低沉地说道。 “天谴？”余涛面不改色，轻嗤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六道规则都破损了，天道有缺，鬼魂只能自然消散，或滞留于各种聚阴之地，对阳界影响日趋不善。我以自己的方式清除鬼魂，何来天谴？” 尼玛，又是规则又是天道的，好高大上！ 林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扮深沉，静静地看着对方。 余涛也不憈他，一方面自恃来自隐修家族，一般修行者只会交好，不会刻意交恶。 另一方面，虽然凝炼阴神不易，但不代表能凝炼出阴神的修行者就实力强大，有些秘术以自损方式在初入门时就可以强行把生魂从肉身上剥离出来单独修炼。 当然那是伪阴神，叫阴鬼。这样的修行方式损及根基，先天有缺，初期确实有很多行动上的便捷，未来却很难有大作为。 他感应林开的气息并不算强大，所以把林开归为这一类修行者。实际上他的判断也正确，只是林开的情况特殊，有清气养魂，已经弥补了剥离生魂造成的先天损伤。 夜深人静，这时也没有人经过。两人相对站在街上，距离十来米远，都不再说话，气氛怪异。 林开想想这么着也没意思，便点头说道：“不管规则如何，天道还是那样的天道，既然你无惧，好自为之。” 他转身欲走，余涛却说道：“阁下不愿表明身份吗？” “没必要！” 林开走出几十米后，余涛还站在原地。也不知他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变道：“阁下这几天是否清理过粤州的鬼魂？” 原来他想到自己不能随意进入太平间，阴神却是有这种可能。他很确定就是有人全面清理过一遍，否则不可能连燕河园那里挤得爆满的鬼魂都没有了踪影。 见林开不回答，他脸色沉了下来：“不留个交待就想走？” 下一刻便见他快速掠步，身法如风，在灯光下留下一串残影，转瞬间追到林开身后探手往他肩膀抓去。林开微微一耸肩避开，手上出现一支打神鞭，反手抽打。 “阴器？”余涛眼里闪过一丝贪婪。阴器也算法器，而且比阳界法器更难得，因为阳界法器能炼制，阴器却不容易炼制。 “这样的阴器，等我凝炼阴神后正好用得上！”余涛顿时就起了贪念，就算不留着以后用，这些阴器和阴蛊一样都可以被他吞噬炼化，比普通鬼魂还要大补。 他不知道林开能量产阴器，只要是带有煞气或灵光的物品，往棺材里一丢就成。 林开也不知道余涛盯上了自己的东西，挥动打神鞭把对方逼开后，冷眼看向对方道：“你要什么交待？” “你私自把所有鬼魂清除一空，难道不应该留下补偿吗？”余涛错步堵在前路，眯着眼道。 “清除鬼魂就要给你补偿？” 郭玄说过鬼魂对有些修行者而言也是资源，林开早有和这些修行者发生冲突的思想准备，这时仍无法接受对方的逻辑。 “就如你吞食鬼魂修炼一样，鬼魂于天地间，谁有本事谁清理，为什么就要给你补偿？”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一举清空一座大城市，不嫌吃相太难看么？” 林开对这些修行者的嘴脸讨厌之极，好像只要是对他们有用的，就应该归他们所有一样，不许别人触动。他语气不善地说道： “阁下的吃相才难看，鬼魂可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延续，当敬重之才符合天道。扬善罚恶还情有可原，你不分良莠一概吞食修炼，却是有伤天和。这些我不想管，但也不要来恶心我。” “够了，不用跟我说大道理。我也不为难你，留下这打神鞭算是补偿吧。”余涛一副吃定林开的样子，林开也不知他哪来的底气。 他拿着打神鞭在手上拍打一下，上下审视余涛，猜测他是否有什么厉害的底牌。半晌无所得，便冷哼一声道：“滚吧，再不知所谓，天不谴你，我代天谴！” 说完，林开施展身法往相反方向掠走，一息便是百米之外。 “好大的口气！”余涛冷笑，几乎在林开转身时就跟上，不分先后地追出百米之外。他双手掐诀，迎面一股狂风吹来，绕着林开旋转，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 这家伙的控风术法很娴熟。 林开停步转身，手上已换了青铜长枪，怒而出击。 “又一把？”余涛心里大喜。 青铜长枪在转化之前就是强大的古宝，煞气漆黑几乎产生灵识，连日本的强大武者都被生生转化成煞鬼，品级远不是打神鞭这样的普通法器能相提并论的。转化成阴器后，上边的气息也明显比打神鞭强出太多，余涛自然一眼能看出其不凡。 “我改变主意了，留下这杆长枪就好！”他强压下激动，同样出手主动反攻。 风旋变得更加强烈，如龙卷风一样，规模不大，威力却是比龙卷风还要强得多。 这是法术，风力如刀，其中带有法力编织的力场，能攻能守，束缚或撕碎目标，全在施法之人一念之间。 216 代天谴你（二） 林开也懂得一丝调动天地大势的道行，在风旋中夷然不惧，身上散发清光，强势出击。 长枪如龙，刺破风旋轰向余涛。 “阴阳旋！” 余涛脸上露出狠色，两手翻飞打出印诀。顿时，风旋中多出一股庞大的阴气逆向旋转，要彻底绞杀林开。林开却是眼睛一亮，控风的术法他也懂一点点，没有对方精通，这时切身感受这阴阳旋的威力，却是深受启发。 虽然不知道对应的心诀手印，却不妨碍他吸收其中的术法理念，融入六道磨盘之中。 这阴阳旋的威力确实强大，以林开现在的状态也觉得如万刃加身，要把他切成粉碎。他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杀机，当下也祭出底牌。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架古老的棂车载着棺材自天而降，向余涛当头砸下。棂车周围，更有十几只气息强大的厉鬼，纷纷出手攻向余涛，封锁他的躲避路线。 “我……尼玛！”余涛大惊失色，欲要躲避，为时已晚。 轰！ 世界安静了。 风旋溃散，死人面具下，林开沉着脸走向棂车，却见棂车下浸出一滩血迹，余涛的两条腿露出外边，尤在不时抽搐。 时近两点，街上仍时不时有行人和车辆，这时便有一辆出租车驶过。司机本想停靠附近，看清十几人围着的暗红色棂车和棺材，猛地一踏油门，车子发出如跑车般的轰鸣，拼命往前逃去。 林开遥遥看向出租车，眉头不由一皱。他往四周打量，发现最近的治安监控摄像头也在六十余米外，倒是不需要过度担心。 不过，他还是和送棂队一起切入阴界隐形状态。 一群鬼灵默默推开棂车，露出下边的余涛，然后又回来围着余涛蹲下身子。 余涛这时俯卧着，已经头破血流，脑袋诡异地折在颈后，仙神难救。在棂车砸下时，他听到风声下意识抬头察看，被沉重的棂车生生砸断脖子，甚至可能连腰椎骨都已折断，腰身扭曲变形。 尸体下散有一道微弱的灵光，林开用长枪挑转正面，看到其胸前挂着只小小锦囊。这是余涛的护身之物，在棂车的压制之下没能护他周全，这时灵光正在慢慢消散。 阵阵嘶嘶声中，林开发现一帮手下正在吸食余涛的精气神，修行者这三宝，对鬼魂是大补之物。心里略一迟疑，林开便没有加以阻止。 阴风吹起，余涛双手一撑地面，神色茫然的站起来。这是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的魂体，地上，他的尸体仍在渗出血迹。 “你敢杀我？”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身体残余的精气在被一群鬼物吞噬。 “你竟然敢杀我！” “白痴，你以为你是谁？不能杀？”林开一枪扫出，要把他打散。这种人他可不敢转化为鬼灵留在身边，万一哪天不小心让人认出，他会很麻烦。 余涛的鬼魂从难以置信，到脸色扭曲狰狞，身上的鬼气渐渐泛起红芒，向厉鬼转化。他骤然自动散开，化成一阵阴风四散，避开长枪袭杀。 “还想跑？”林开的手上换了法幡，一挥动间，棺材盖已开，棺材直立而起，如黑洞般发出恐怖的吸力。蹲在地上的鬼灵也弹跳而起，化成旋风阻止余涛逃走。 “我和你拼了。” 空气中传出余涛凄厉的吼叫，重新凝聚成型时，他已通体红煞，怨恨之气滔天。甫一成为厉鬼，他的实力就非常强大，连棺材发出的吸力都吸不住他。 林开一枪刺出，在他身上扎了个窟窿，也只是让他气息弱了几分，没能彻底灭杀。 长枪散发出强大的煞气，漆黑如墨，如无数鬼物撕咬余涛的魂体。他狞笑着，突然崩解，化成漫天风刃，带着红色的煞气席卷向林开。 不愧是精通控风术法的修行者，变成厉鬼后直接掌握如此可怕的神通。 但是，这些风刃的威力却是连生前的阴阳旋都不如，连林开的护体清光都破不开。 林开舞动长枪，把风刃打散为阴气，重新在数米外凝聚成余涛，这家伙的生命力很坚韧。 周围的气场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有些诡异阴森，林开和余涛的鬼魂都没有留心，只以为是双方战斗引起的异象。 “给我磨灭吧！” 林开抬起手，棂车突兀消失，更加庞大的阴风出现在余涛周围，旋转着渐渐形成一只十余米大的磨盘。 对付酒吧街女鬼那种强横角色，林开不敢直接笼罩对方启动六道轮回，那样做还没形成威力就得被打散。但对付余涛这样的货色，却是不需要那么谨慎。 旋转的磨盘正好可以防止对方逃离。 磨盘轰隆隆作响，又隐约传出诵经声，仅是几个呼吸过后，余涛的鬼魂已是被磨灭吞噬。 一只厉鬼，就算强韧一些，动用六道磨盘这样的神通也是牛刀杀鸡而已。林开一不做二不休，控制磨盘掠过地上的尸体。 磨盘过处，尸体和血迹消失一空，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毁尸灭迹好帮手，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神器！”林开晃晃头消除杀人的不适，收起神通。 “老板，这地头情况有点不对！” 先前化成阴风封锁周围的十余只厉鬼现出身形，刁老鬼神色凝重，示意林开看向那边。 这里仍是余涛居住的房子对面，位于某个大型商业广场外。刁老鬼所指的方向，正是商业广场的中间位置。 林开闻言看去，只见整个商业广场被一个诡异的气场笼罩，灯光不再如先前那么通透，晦暗中透着血红色，凶煞之气尽显。 中间位置，正是气息最恐怖之处。 “什么时候发生的？” 林开震惊，这么庞大的商业广场，上边全是居住楼，范围之大不知有多少个单元区，现在竟然全部被这个气息恐怖的气场笼罩在内。 “准确时间不清楚，大家的心神都在对敌上，等我们发现时已经是这样。” “我估计，在那家伙被砸死之后就已经出现变化了。” “过去看看！”林开收起其他厉鬼，只让刁老鬼、陈凡和杜仲三个跟在身边，一起往中间走去。 他们脚步很快，几个呼吸间已跑过百多米。 “丽湾尸场？” 几人驻足，头皮发麻地看向广场门楼上的四个血红大字。改变了颜色的灯光下，仿佛门楼也在淌血。 217 尸场 血色的灯光下，丽湾尸场四个字令人惊心动魄，透出不祥的气息。压抑的气氛中，门楼里幽暗死寂，如通往九幽鬼域，非常恐怖。 林开和三名手下站在门楼前，只觉得森然可怕。这里的气场太强大了，影响范围之大前所未见，已经不是普通的鬼域道场能比拟。 “邙山鬼王的鬼域都没有这么恐怖的气机。”刁老鬼不寒而栗，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半步。 杜仲感应片刻，神色凝重地说道：“是从地下传出的气机，引起地面的变化，这里原名应该是丽湾广场，血色改变了字体，硬是变成了尸场。” 他看向林开：“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两人都拥有穿墙术，林开还是跟他学的。当初从傀鬼那里吸收了两团奇特的能量，让林开对魂体的掌控由心，学起这类术法得心应手。本着手下强则自己强的原则，林开同样给了陈凡这些鬼灵学习的机会，然而他们至今未能掌握。 林开有些迟疑，修行修行，就是既要修也要行，遇到这样的古怪，探索一番积累见识，修行合一，才有利于道行的提升。但前提是必须量力而行，现在这“尸场”明显有些超出他们的实力层次，贸然下去凶险莫测。 “地面也有一个气场从各商铺里传出，隐隐镇压地下的凶气。”林开移开视线看向地面的商场，有些好奇里边有什么布局。他没有多猜测，直接走近一间商铺，身形融入墙体，透墙而过。 连续看了十几间商铺，林开恍然大悟。这商场里大部分的商铺都是经营各种水晶工艺制品，镇压地下凶气的气场，正是由这些大量水晶的天然气场构成。 “看来这地方的诡异早被人发现，有高人指点，用这种方式镇煞。可能是余涛之死，以庞大的怨气激发了地下的气机，才现出异象……也可能是因为我的棂车，或者两者皆有。”林开若有所思，从商场里返回广场门楼外。 三名手下正在凝神感应，这个气场虽然恐怖，但身为鬼魂，也令他们向往。他们在感悟，以便将来强化自己的鬼域道场，甚至开辟自己的丰都鬼界，当然这是至高目标了，有朝一日他们成就传说中的鬼帝才有一线可能。 林开凝视门楼里幽暗的空间，气场扭曲了光线，幽暗中隐隐有红光，看不真切。 “既然名称被改成尸场，门楼之内仍是地面的小区，还是说连通了地下那未知所在？”他心里寻思，是否要进入门楼里一看究竟。 只想了半分钟，林开就迈步走向门楼下。连对手都还没见着，光看到场景吓人就退避，会影响道心，无法奋勇精进，他相信苏小月若在这里，肯定会二话不说直接闯进去。 就算要退，也是见到对手后确定无法力敌，才明哲保身。 林开一动，陈凡等三名手下相视一眼，也跟了进去。若林开挂了，他们也活不成，不如进去一开眼界长长姿势。 穿过门楼，更加沉重的气息加身，那种不祥能让人窒息。周围果然不再是地面建筑，场景中灰白雾气弥漫，远近一处处红光隐藏在雾气之中，透出血色。地面潮湿，散发腐臭。 “这是一方冥土，真正的冥土！”刁老鬼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传说中的阴曹地府才有冥土，阳间极少能演变出这种极端死地。他的鬼域道场趋型就是模拟的冥土概念，虽然没见识过真正的冥土，但这时一置身于这种环境，他已是笃定，这里就是一方冥土。 “那些隐藏在雾气中的血光又是什么？”林开咽了下口水，和这里相比，刁老鬼那道场弱爆了，光这里的气息就能让他的道场崩溃。 浓重的不祥，就从那些泛着血色的红光处传出，明显藏着大凶之物。 “老陈，要不你上去看看？” 林开先回头确认门楼仍在，后路未断，这才盯着最近的一处红光说道。 那里距离这边也有数十米，雾气中，血红的光芒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亘古长存。 陈凡翻着白眼：“要去你自己去，我做鬼还没做够。” “做鬼有什么出息，早点解脱早超生，下辈子像我这样做个人上人，鬼上鬼！” 陈凡懒得搭理这货，缩了缩脖子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越看越不舒服。这很不正常，他是鬼，在这种环境应该如鱼得水才对，现在却觉得浑身不适，仿佛猎物被巨兽盯着。 这是对危险的直觉，危机感应。 灰白的雾气无风而动，自冥土渗出，弥漫不知所终，但越往里看越浓。林开根据一丝熟悉感，认出这是死气，对活人和鬼魂都有极严重的伤害。幸好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门楼之内，几乎没有雾气，也没有那种抽魂炼魄的白丝，他们暂时还安然无虞。 “死气浓郁之地，容易滋生死灵之物。”林开站在原地和手下说道。 “废话！”陈凡下意识接上话。 “……”尼玛，林开又想打人。 僵尸就是死灵之一，凶煞程度尤在鬼魂之上，很符合现在这种血色的场景。所以林开怀疑，那些红光里就藏着僵尸之类的大凶之物。何况，人家门口不都已经写着“尸场”了吗。 “那边有个坑。”杜仲指着不远处，那边的雾气这时正好稀薄了些，让他看清地面景象，那赫然是个棺材坑。 林开煽动一股阴风吹走死气，却见方圆数十米内，便有八个长形的棺材坑，以一种奇特的阵势分布。 这个阵势，正好卡在门楼后的一片区域，仿佛堵住瓶口的木塞。只是，如今棺材不在，只剩下坑，这木塞已经形同虚设。 “谁挖走了棺材，这不是坑人么？”陈凡喃喃自语。他也看得出来，没有这八口棺材镇守，这座尸场的凶煞气外泄，会对外界造成可怕的影响。 “这么看来，那些红光里的可能也是棺材，里边就算不是僵尸，也是凶悍之极的东西。” 218 余寿十年 陈凡也很好奇雾气里散发血光的是什么，怂恿林开道：“要不你派只小鬼上去看看？反正那些普通鬼灵作用不大，消耗了再抓就是。” “那也太不厚道，既然成为我的手下，自然要当自己孩子一样呵护，你看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林开鄙夷了他一眼。 陈凡无力吐槽，妈的天天揍我的事怎么说？ 林开煽动一股更强大的阴风吹向那最近的一处红光，阴风席卷，血光大盛，一口鲜红的厚木棺材从死气的隐藏之下现出全形。 鲜红，大凶！ 光看一眼，已是感受到一股凶气扑面而来。四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 能让鬼都害怕，天知道那棺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林开猛地提起心眼，紧盯着棺材的动静。这股气息太可怕了，比千年悬棺还恐怖，他开始考虑是否撤退，别捅了马蜂窝。 “这是明清时期的棺材样式。”陈凡惊道。 明清时期，历史还没有千年嘛，怎么就如此可怕？ “我感觉很不好，有大祸临头。”杜仲紧绷着神经，死死盯着前方。他体表有许多音符舞动，抗拒这里的气机压制。 “撤！”林开果断下令，闪身后退。杜仲所说的感觉，他也有，那是致命的危机。 刷刷…… 四人整齐地掠向门楼，却惊骇发现门楼下正弥漫起一层雾气，眼看着门楼就要被雾气彻底隐没。 他们本能地觉得，一旦在门楼消失前没逃出去，麻烦就大了。失落在这片诡异的空间，先不说棺材里的东西如何，光是寻找出路都难。 万幸，他们没有深入。 林开念头一动收起三个鬼灵，身形陡然加快，如一支利箭瞬间从门楼下射出。 恐怖的气机在消退，林开回头看去，便见门楼附近的光线产生阵阵扭曲，随后恢复了正常。果然，上边书写的是“丽湾广场”四字。之前看到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这是个暂时招惹不起的地方。”林开抹一把冷汗，心里仍有后怕。 当初被千年悬棺锁定，心悸的感觉都没有这么强烈。而且，千年悬棺凶气很内敛，即使在那条村子的社神庙下，散发的煞气也不像这些棺材那样充满死气。 太邪门了。 林开最后看了广场门楼一眼，毅然离开。回到街上，却发现有警车停留在他先前与余涛战斗的地方。 应该是那辆出租车的司机报警的，粤州这地方，有人深更半夜推着棺材堂而皇之出现在街上，无论如何都不正常。 林开没有多事凑上去，径直返回酒店。等他穿门而入后却是惊呆了，洛丹赫然就缩在他本体怀里睡得正香。 我去！ 林开一阵头痛，这丫头不是回东海市了吗？真是阴魂不散。他连忙回归本体，发现双方都穿着衣服，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暗道她还算没太出格。 “醒……” 林开正要推醒洛丹教训她一顿，见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心里不由抽搐了一下。 自己这段时间对她是否有些过了？ 他默默回想与洛丹从第一次见面之后的经历，心里得出一个推测。 洛丹本来对自己肯定是有敌意的，只是他不知道因由而已，就如搞不懂她为什么要针对苏小月一样，或许根本就是同样的因果。 只是两人阴差阳错发生了关系，从那以后洛丹的态度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因恨成爱？ 好像太狗血了些，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管是因为什么，为了林雪，我绝对不能接受她！”林开暗暗警醒…… *** 天亮，房间里响起一阵争执。 林开：“把手机打开让我检查一遍，我必须确保你昨晚没有摆拍什么不雅视频照片。” 洛丹：“哼，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我是那种没底限的人吗？” “你不是？废话少说，快点，不然打屁股。” “打吧，你打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真不敢吗？”林开把她按在腿上，扬起巴掌。洛丹鼓着嘴，就是不屈服。 他***，林开的手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颓然说道：“我是尊重你才让你配合，否则我昨晚就直接用你指纹开机了。” 洛丹噗的一下露出胜利者的笑，得意的道：“我用密码的，才不会用指纹那么危险的方式。” “你得意太早了，以为我真没有办法么？”林开抢过她的手机：“既然你不配合，我只好把它捏碎，来个毁尸灭迹。” “我用你的人格保证，在你昨晚阴神离体期间真的没有拍照，人家只是在默默守护你的本体。”洛丹翻转身，淡定地仰躺在林开大腿上，身体弯起的弥度让本来规模不小胸部变得更加高耸。 林开把她搬到一边，说道：“少来，你的人格值……用我的人格？” “怎么样，你的人格不行吗？” “……不对啊，你知道我昨晚阴神离体？”林开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洛丹撇嘴：“有什么稀奇，我还能看出你被人下了阴蛊。你跑来粤州，就是逃避那个下蛊之人吗？” “……” 林开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竟然真是修行者？ “其实，我有能力帮你清除阴蛊！” “真的？那还等什么，赶紧的！” “那需要我解除对法力的封印，但一旦那么做，我也会马上死去。你希望我怎么做？” “……那算了，早晚我自己能解决问题。” 林开说完陷入沉默，短时间内收到的信息量好大，他需要捋一捋。 洛丹是个修行者，而且实力很强大，能清除连他都束手无策的阴蛊。难怪能死而复活。但是她的法力被封印了，她可以自己解除封印，解除的后果是立即死亡…… 洛家，也是个强大的隐修世家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些吧！” “不能说，不过在我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洛丹平静地说道，“我剩下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林开盯着她，两人足足对视了几分钟，林开败下阵，知道她决心坚定，现在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十年，只剩下十年的寿命么。 ， 219 直下深港 洛丹平静地告诉林开自己只剩下十年寿命，那神态不是个花季女孩该有的表现。林开沉默了许久，不知是该安慰她还是如何。 洛丹倒是看得开，问他昨晚去做什么。 既然她也是修行者，林开便说道：“你听说过丽湾尸场吗？” “丽湾广场吧？粤州最出名的灵异之地，挖地基时曾挖出八口棺材，自建成之后就很邪乎，跳楼者前赴后继，还有其它原因在办公室或在家里暴毙的、被跳楼者砸死的，公开有记载的死亡事件就不下二十起，而且时间很集中。” “有人声称，曾经在子夜看到过广场的门楼在灯光下散发血色，广场二字也变成了尸场。相比之下，中大永芳堂都没有它出名。” 林开点头：“我昨晚就看到了血色的尸场，而且通过门楼进入了一个尽是凶煞的场景。难怪里边少了八口棺材，当初挖走的棺材去了哪里？” “据说拉去火葬场火化了，你在里边看到了什么？”洛丹坐起来，兴致勃勃。 “那是一方冥土，散发死气，形成的雾气笼罩了一切，只看到有一处处散发恐怖气息的血光。我吹开其中一处，就看到一口明清时期样式的厚重棺材，鲜红色。” “……你没打开看看？” 林开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刚吹开死气露出棺材，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后路也即将被死气封锁，所以我第一时间撤退了。” “哈……落荒而逃！” 林开拿手机上网查了下，发现洛丹所说的传言，网上都能查到。尽管好奇那片地下到底有什么玄机，奈何他现在实力太弱，只好暂时记下这茬，以后有机会再找回面子。 “我跟你去深市好不好？”洛丹靠在林开身上，眼里情意绵绵，让他大感吃不消。 “小丹，你这样会让我伤害到林雪的。”林开叹气，看在她只有十年寿命的份上，他现在也不想再穷究洛丹以前对自己和苏小月的敌意从何而来了，但若让她再这么纠缠下去，林雪早晚会得知。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何况林雪那种要强的性格。 洛丹却道：“放心啦，等本仙女使个法术，保证她服服帖帖不会有任何意见。” 林开气死，脸色极为不善地看着她。 “哈，人家只是开个玩笑了！”洛丹心虚地扭开头，她也知道不应该缠着林开让他为难，可就是忍不住想跟在他身边。 “不过，我也开了房的，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边。” 林开见此，打之不忍，骂又不是，干脆懒得多纠结。他拨弄了一下洛丹的秀发，说道：“去洗漱吧，先吃早餐。” “嗯！”洛丹乖巧得像只猫咪，顺从地下床。两人一睡醒就先争执是否偷拍的问题，连床都还没下。 洛氏在粤州和深市都有集团公司，产业链铺开得很大。但洛丹追查林开的行踪却不是依靠洛家的力量，她自称手中掌握有自己的私人力量，令林开非常震惊，具体信息却不肯告知。 “对了，你不用上学？”离开酒店前往粤州东站乘坐轻轨时，林开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洛丹沉默了一下，道：“本来要上大一的，上次车祸后就没去了。” ……… 午饭时刻，两人已到了深市，坐了出租车前往陇岗区。他们先各开了一个房间入住，然后在酒店的内部餐厅吃午餐。 餐后，酒店的监控记录下两人各自回房的画面。实际上洛丹进入房间后，低声念了几句什么，她胸口位置便飘出一团阴气，化成洛丹本人的样子透门而出。 门外正巧有收拾房间的清洁人员，她对洛丹透门而出完全没有所觉，仍自顾做自己的工作。洛丹对着监控打出几个法诀，又用幻景引导清洁人员离开，随后飘然返回房间里，重新化成阴气汇入本体的胸口位置。 “有阴气？” 林开打开房门，便看到洛丹开门出来，拖着小箱子笑嘻嘻地进入他的房间。 林开启动通幽灵眼张望一会没发现端倪，带着狐疑关上房门，对洛丹说道：“刚才外边有阴气波动。” “没事啦，是我养的小鬼，糊弄一下监控设备，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在你房间里了。” …… 深市和粤州一样，都只有一个火葬场，就在陇岗区。 林开整个下午都在默默修行，把洛丹冷落在一边，他想这么下去一段时间让她觉得无趣，就会自己离开。然而洛丹也没打扰他，呆在旁边独自捧着手机玩了一下午，一点不觉得枯燥。 吃过晚饭，天色一黑，林开就换了阴鬼分身出去。他的本体盘膝坐在床上，好像仍在专心修行。 就在阴鬼分身离开房间后，洛丹往外看了一眼，坏笑着走到床边小心地把林开的本体放平，变成横躺在床上，然后把头往他胸前一枕，悠然自得地继续边玩手机边看电视。 她直接把林开当成枕头用。 对于火葬场的清理林开已经熟门熟路，这边的鬼魂不比粤州少，他又是一个通宵不停地忙活后，带着由内而外的疲惫和新增的三千余道清气返回酒店。 进门后，便看到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情景。不同的是洛丹换了件公主睡裙，诱人的模样，连他这阴鬼分身状态看了都产生原始冲动。 林开连连施展清心咒，才压制下蠢蠢欲动的本能。 “真是只妖精，媚态天成，以前没有这么明显的。” …… 又一天过去，林开保持冷落，除了吃饭前后说上几句话，其它时间都自顾自地修行。 要想尽早摆脱对送棂的依赖了，就必须加快修行心境的提升。洛丹也没有纠缠他出去玩，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即使整天窝在酒店房间里也满足。 深市有近二十家三甲医院，林开决定花两个通宵清理，完成后应该能接近两万五千道清气总量，然后过港岛一举突破三万之数…… 周四，过关前往港岛时，洛丹终于忍不住问林开每晚阴神离体去做什么。 ， 220 又见抽魂炼魄 面对洛丹的询问，林开模糊地说道：“修行合一，自然是出去找鬼魂清理。” “果然是这样！”洛丹噘着嘴道：“其实那些鬼魂的存在自有其必要性，大都无害，你何必非要为难它们呢？” 林开辩解道：“我也没有伤害它们，只是送它们离开。” “哼！”洛丹不明白送棂的本质，以为他诡辩，表现得颇为不满。林开也不解释，由她想去。 港岛这片地方林开大二时来过一次，还算有点印象。两人打车先到了俗称港岛大酒店的殡仪馆附近，这里不是火化场所，却是全港岛最出名的殡仪馆，林开以为这里也会有不少鬼魂逗留。 实际上入夜后，他以阴鬼分身逛遍整座大厦，也没找出一只鬼魂。相反，这里的风水布局很是不凡，让他长了不少见识。 “有高人出手，让这里变得祥和！”林开花了不少时间仔细参观一遍，心悦诚服。 港岛的民间风俗对玄学深信不疑，程度尤超过内地，这种情况让林开有些措手不及。清理完深市的医院后，他的清气只达到二万四千五百出头，本来还对这次港岛之行抱以极大希望，现在对能否赚够六千清气已是失去信心。 接下来林开去了附近一间外资医院，看到鬼魂不少，他才略松口气。若是连医院里也干干净净没有一只鬼魂，他觉得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以入住的酒店为中心，林开开始先清理各大医院。这边的医院有个优势，即使是社区小医院，林开也能找到二三十只鬼魂，倒是比内地二线县市好得多。 周六晚，林开来到了港岛的火葬场。 这里本身还是一个坟场，周边还有多个其它坟场经营，所以林开对这里寄以厚望。 进入火葬场后，林开发现一处古怪，这里的鬼魂数量确实多，但它们都非常紧张警觉，好像随时在躲避危险。 “你们在害怕什么？” 林开以休闲服形象出现，收敛气息，像普通鬼魂一样登上一座七层的建筑。这种建筑上没有房间，只有无数安放骨灰的格子间。 大量鬼魂就像街坊邻居一样聚在楼上楼下，有的更是缩在自己的骨灰盒里不出来。也就在自己的骨灰旁边，它们才有一点安全感，随时可以遁入其中获得保护。 这种遁入遗骸的能力和穿墙术不同，是本能，只要过了头七还没消散，即使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鬼魂也能做到。 “你是新鬼吧，不知道附近的凶险，这里经常有恶人来抓鬼。看到那边的坟场没有？偶尔会泛起雾气，雾气里有尸体游荡，有鬼魂挣扎哭嚎，声音非常凄厉。只要有鬼靠近雾气，就会被一些白丝抓走……” 一些老鬼对林开告诫，让他别离开自己的骨灰太远，以免那些恶人来时跑不掉。 林开越听越觉得熟悉，最后确认他们所说的雾气就是曾经在万人坑见识过的抽魂炼魄风水大阵。 当初夏钰在万人坑布置这种大阵，意外害死了他外公，他不知利害一头闯进去，阴差阳错又破坏了风水阵，甚至因此和夏钰结怨不死不休。 “那些恶人有多少人，通常多长时间来一次？”林开诧异地问。既然有人来这里抓鬼，为什么没抓走那些医院里的残魂？ 一只老鬼答道：“有两个啵，每个礼拜至少都要来一次，时间唔定。后生仔你要小心滴，晚上一发现有生人入来，就要藏起身。” 林开思考片刻，猜测后一个问题是因为能入驻坟地的鬼魂都有相对比较稳定的香火拜祭，质优量大，更能满足那些人的需要。 他又问道：“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昨晚来过了，正常不会连续两晚都来，所以今晚大家放心出来。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谁知道那些家伙搞不搞突然袭击。”另一只中年人鬼魂接道。 林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刚才老鬼所指会产生抽魂死气的坟场，说道：“这样就好，既然这里太不安全，我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看到林开摇身一变，成为阴阳先生的形象，众多鬼魂都当场愣了。 林开不等他们反应，便唤出送棂队和棂车。 “最高规格的待遇，来吧，去了那边仍能享受香火，或者尽早投胎转世。现在六道规则破坏，只有我能送你们过去，失去这次机会，你们永远只能在这里提心吊胆过日子了。”他展开忽悠大法，摘下腰上的小铜锣。 周围的鬼魂面面相觑，不知林开所说真假。 但通过棂车传达过来的气息引导，他们能感应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确实比这边安详。 “我先来吧！”一个老头鬼魂从后边挤出来，讨好地说道：“您是鬼差大人吧？” 林开对他微笑道：“老爷子，我其实只能算是兼职的鬼差，但做的事和正牌鬼差没有区别。” 这话更有说服力，老头挺直腰身，感觉倍有面子，乐呵呵地走向棂车道：“好，老夫这次占个先，麻烦你了小兄弟！” 送棂开始顺利进行，到后面，其他鬼魂根本是争先恐后，连那些躲藏在骨灰盒里的鬼魂也纷纷现身，再没有一丝怀疑。 送棂队的规模扩大后，十二只强壮鬼灵推车，前有纸人引路，后有二十几个孝男孝女相送，加上棺材内部布设堪比帝王，规格真的很让他们满意。 “铛……” 铜锣响声不断，林开忙到天亮，才完成一座墓园的送棂。这里的鬼魂数量超出了他的预计，如果后面其它几座墓园里也有这等规模，别说六千，就算两万数量都不止。 林开恢复信心，再来一个通宵，三万之数稳了。早知这里的鬼魂多到这种程度，他前两天何必辛苦地扫荡那些医院。 天亮后，林开告别那些从旁边墓园赶来看热闹的鬼魂，说好今晚继续，在他们不舍的目送中离开。不是说白天不能送了，主要是一个通宵下来，实在已经太累。就算他能坚持，手下的鬼灵也得罢工。 221 晋升，林开的道场 周日，离开东海市已经两个星期。 林开每天都会给老妈打电话了解家里的情况，并且抽空和林雪撩一撩，确认一切正常，今天依然如此。她们坚持修行，如今已经进入稳定状态，自觉身体越来越好，每天精神饱满。 今天结束和老妈通话后，林开想了想，又联系郭玄了解酒吧街女鬼事件的进展，得知他爷爷亲自出马赶到了东海市，不由暗叹果然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但自从那晚过后，酒吧街那边却也失去了女鬼的踪迹，相反北区某会所附近出现了类似的案件，目前仍在追查。 郭玄大声嘲笑林开屁滚尿流，居然一口气逃到粤港地区。 “你懂个屁，老子这是战略性转移。”林开冷笑，暗道等我今晚晋升小鬼王，回去揍丫的，把郭玄这货和女鬼一起封镇在棺材里，让他品尝一下蛆虫爬身的销魂。 天色刚黑，林开再次来到坟场区域。 正是月缺时日，不多的灯光被阴气扭曲，造成坟场里的能见度更低。林开进入火葬场相邻的另一个坟场，这边已经热闹非凡，众多鬼魂翘首以待，盼望林开出现。待看到林开一身阴阳先生服饰现身，鬼魂中爆发一阵欢呼，这让林开心里大感欣慰，觉得自己再累都值了。 当然前提是清气不能少！ “小兄弟快点开始吧，今晚恶人前来的可能性有30%，通常是在子时之后。”一只中年女鬼催促。 “今晚有可能会来吗？” 林开也不想和那些人冲突，闻言二话不说就召出送棂队…… 凌晨三点，随着棂车和数十只鬼灵从地下冒出，所有清气累积终于达到三万之数。林开只觉得紫府大震，一汪清气突然如旋涡般快速旋转起来。 他的阴鬼分身和本体同时散发明亮的清光，这种清光和护体清光明显不同，它呈完整的圆形，范围广大得多，中心明亮，边缘柔和，如月圆之夜高挂的明月，清冷静谧。 所有鬼魂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清光照射到他们身上，没有压迫，没有凌厉，他们只从清光中感受到一种安详和包容，意境伟大，让他们意清神明，甘于拜服。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 气机传播，附近几家坟场的鬼魂全都震动，纷纷往这边汇聚。鬼影绰绰，数以万计，他们聚集到清光所到之处，朝中心礼拜。 很快，坟场周围跪满了黑压压的鬼魂，一眼望不到头……这一切，常人看不到。 酒店里，洛丹在熟睡中被一阵异样的气机惊醒，便见身边林开正散发明亮的清光。她近距离被笼罩，完全感受不到排斥，只有宁静，心无杂欲。 “阴德之光，竟然是阴德之光！只有默默无闻替天补缺才能积获阴德，他到底修持的是什么，竟能得此成就？” 洛丹本应震惊，在清光影响之下却平静无波，看着近在眼前的林开默默思索。 “功德庇护气运为禄，阴德却佑福寿，这家伙真是……” 坟场里，林开虽然知道自己达到了小鬼王的量变，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还没真正跨过最后一道槛。这时，夜空中一道霹雳，有雷光炸裂虚空，落向林开头上。 “我擦，是小天劫！” 林开心里一惊，根据他和陈凡等人探讨，晋升小鬼王只需要修出一丝逆阳之气就行，没听说过要被雷劈啊？而他本体健在，有阳气之源，所以按道理清气达到三万之数就能自然而然地完成晋升才对。 现在被劈是几个意思？怪我装逼咯？ 思绪只是一闪而过，雷光落在清光之上，林开才发现根本不是闪电。闪电在虚空中已经炸开，落下来的只是一小团雷阳之气，分量仅相当于一道清气而已，在感应中却煌煌如炽。 吓了一跳，原来是送福利来的！ 雷阳入体，落在紫府清气旋涡之中，林开福至心灵，当即运起自己的观想法。心神中，阴阳图转，落入清气旋涡的雷阳之气立即和一道清气遁入心神之中的阴阳图，融入阴阳鱼眼中。 从这一刻起，林开观想的阴阳图有了实质感。阴阳演化，许多符箓隐现，聚散之间，有八卦之象。 心境豁然开朗。 林开对于绢纸古书的理解陡然增加许多感悟，修行体系得到明显的丰富，就如细小的树苗开枝散叶，变得丰满。 从散发出清光和雷光炸落，到如今已是过去十几分钟，清光开始收缩内敛。 早在清光爆发之时，几公里以外一座建筑内部，聂寒夫妻两人同时睁开眼睛。 “这股气机，很不简单！”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感受。 “在坟场方向，难道灵魄葫芦成熟了？” “过去看看！” 他们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衣睡裙便匆匆出门，赶往坟场。 林开静立在无数鬼魂跪拜的中心，所有感悟融会于阴阳核心，他感应到一处属于自己掌控的空间。心神一联系上去，发现却是棺材之内，这处空间以前只能感应，却不能掌控，现在林开发现能掌控了。 里边就是他的主场，压制一切外来之敌，全面增幅他的能力，而且可大可小。 “棺材可虚可实，正好用来打造我的道场，兼顾本体和阴鬼分身的不同状态！” 林开仍没睁开眼，梳理感悟，准备先把道场建造出来。 “道场需要依靠自己的修行体系支撑，形式不拘一格。像吴槐以符箓为撬板调动天地之力，又如刁老鬼以冥土概念为根基，以阴气营造鬼域。” “我的修行体系是以阴阳为核心，贯穿天地万法，又有意境为阴阳有序，修而行之以正天地法度，与观想修行的方式、送棂修行的方式、棺材内的空间法则都契合。” 他把观想意境投射入棺材之内的空间，建立起直接联系。观想意境代表着修行感悟，是修行体系的直接体现，现在建立起联系，他的感悟就能随时映射到棺材内部的空间，也能从空间之内印证各种新的感悟。 这就是道场。 222 邪道 道场展开，则棺材在道场之内；道场收纳，则道场在棺材之中…… 林开的紫府之中，阴阳图旋转不停，演化出无数符箓和八卦之象，随生随灭，生生不息。三万清气化为无穷云雾，把阴阳图笼罩在中心。 道场里，空无一物，唯有映射的阴阳图挂在高空旋转。 外界，清光已经收敛，万鬼仍跪拜在地。这种阴德之光只是在林开晋升时自主散发，并不由他控制，他能控制的仍是护体清光而已。 但是阴鬼分身的气息已经改变，这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阴神，即使没有他刻意控制，也无一点阴森。 这又和理论上的阴神不同。正常的阴神就算修出逆阳之气，体外气场仍难免有阴森和虚幻之感，修行之人仔细一感应就能判断出底细。林开的阴神却是真的没有，和正常肉身无异。 *** 万鬼汇聚形成的气场，在修行者的气机感应中如明灯般耀眼，聂寒夫妇赶到之时，顺着气机找到现场，便看到万鬼拜服的震撼场面。 中心处，是一个阴阳先生和一支阴葬队，看上去平凡无奇。他们看不出林开那是阴神，只以为是某个修行者的真身在此。 “刚才那种奇特的气机爆发，是因为这支阴葬队而出现，还是有其他宝物现世，被阴葬队收走？”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若是后者，他们既然遇到，就算机缘。 修行不易，连一些禁忌手段他们都使用了，又怎么肯放过出现在眼前的机缘？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只是，他们需要先了解前方对手的实力。看着平凡，不代表实力低下，也可能是超出他们的层次。 “阁下是谁，为何扰乱此地阴界秩序，惊扰逝者安息？”聂寒往前走去，他的妻子程佳丽跟随在后，直接从那些鬼魂的身体穿过。 两人现身，把众多鬼魂从安静中惊醒，纷纷惊恐四避。 “是他们！” “恶人，他们来了，快逃！” “等等，有鬼差大人在，他一定会替我们主持公道的。” …… 林开睁开眼看向两人，一张死人面具下看不出表情。 “是你们破坏了阴阳秩序，捕捉无数鬼魂，以禁忌手段抽魂炼魄。这是邪道，两位不怕天谴报应么？” “报应？”聂寒听出林开年纪不大，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表现出一种被雷到的神情，程佳丽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竟然有人会替鬼物主持公道！”她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她是个极为美艳的女人，年已四十六，却保养得非常好，肌肤细嫩如少女，丰满之处却极夸张。 “很好笑吗？”林开冷眼往她看去，只见她这时在一身性感睡裙下散发强烈的刺激信号，尤其睡裙之下空无一物，私处隐约可见，更是令男人可尔蒙分泌剧增。 媚术？ “你既然识得我的风水秘术，想必背后有不凡的传承，不知来自哪个世家或门派？”聂寒说道，他指的是那边的抽魂炼魄大阵。 林开傲然道：“我的传承，你们还不够资格知道！” “故弄玄虚，藏头露尾！你带着阴葬队来此，难道要给此地的鬼魂送葬？” 林开沉默片刻，感受到周围鬼魂的哀求之意，决定有始有终，便肯定道：“是！” 聂寒脸色一沉：“朋友这么做就不厚道了吧，这些鬼魂于我们有大用，阻人修行之路，如杀人父母，不死不休，还请三思而行。” “我还想要你们解开风水大阵释放其中鬼魂，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可能！”聂寒的脸色更加难看，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开心里无奈，看来冲突仍然无可避免。他的修行体系的核心理念就是正天地法度，必须修行一致，若这时袖手离去，肯定会影响心境修为。他既然给自己的修行道路立了冠冕堂皇的牌坊，就必须把逼装下去。 “战吧！” “战！” 一听说要开打，所有鬼魂作鸟兽散，远远躲开。 “兑卦：泽之困” 聂寒先下手为强，打出一组卦象，在林开周围演化一片沼泽之地。沼泽给林开施加一个强大的吸力，束缚着不让他移动，甚至开始下沉。 果然是风水师！ “风之遁！”林开没有掐诀，心神联系紫府之中的阴阳图，演化的其中一组卦象给他指引方向。只见他身上散发护体清光，如闲庭信步，一步迈出，已是脱离泥淖。 “嘻嘻！”一阵香风袭来，突破清光，林开眼前闪现无数旖旎画面，尺度之大令人血脉贲张。 “果然是邪魔外道，给我破！”林开猛地一敲手中铜锣。 “铛……” 锣声惊魂，镇人心魄，眼前幻象顿时烟消云散，便见那美艳女人脸色一白，已是遭受反噬。 聂寒脸色一变，掐诀打出另一组卦象：“艮卦：山之镇！” 卦象演化一座巍峨大山压来，林开一挥法幡：“划地成河！”一条大河横空，把大山隔绝。 眼看程佳丽又要有动作，林开冷哼一声道：“比人多吗？给我上，往死里打！” 一直如摆设的鬼灵狂吼一声，变出厉鬼之身，蜂拥而上。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力大无穷，其中三只还长着怪角，身带长尾，这么一冲锋，气势非常吓人。 聂寒夫妇大惊失色，哪敢再斗，转身便要逃跑。 “想跑？如此不堪的实力，也敢来嚣张。试试我的道场吧，新店开业大酬宾！”林开念动间展开道场，一片红光自棺材上散发出去，瞬间席卷百米范围。 顿时，方圆百米之内被血色笼罩，浓浓的不祥，令林开自己都是眼角直跳。 太意外了，自己一身清光，打造的道场战斗状态却是如此凶煞。 当然，他相信换成和平状态绝对会是另一番景象，就如送棂强送之时也会正常状态不一样。 一个巨大的阴阳图覆盖天空，被血色浸染，散发下骇人的气机。聂寒夫妇惊骇欲绝，只觉浑身由里往外透出寒意，仿佛被绝世大凶盯上，不敢动弹。 尼玛，这种手段不是应该掌握在一些老家伙手里吗，这种为鬼魂出头的楞头青怎么可能强悍到这种程度…… 223 一波流 棺材本是大凶，看其在强行送棂时的表现，就决定了在其内部建造的道场不可能很友好。何况一次次吞噬凶煞之气强化过，林开上周在丽湾尸场的经历，也有意无意地融入部分意境，就造如此凶性和不祥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血色的道场展开，把百米范围内的树木和建筑纳入影响，所有东西都流淌着血迹。聂寒夫妇心惊胆战，斗志尽失。眼看林开一步步走来，两人连忙认输告饶。 “我们不干涉阁下给其他鬼魂送葬，但风水大阵里的鬼魂能否给我们保留？”程佳丽做出一副受迫害的委屈样子，楚楚动人请求。 “反正就算我们不炼化，他们早晚也会消散，灵魂生机归于天地。” 林开说道：“如果我把你们的生魂拘禁出来，你们愿意被炼化吗？” “朋友何必咄咄逼人，我们不是野路子，也有家族传承和交好的势力，非要弄得如此不快么？”聂寒不敢再小看林开，但也不愿放低姿态，隐隐以背后势力威胁。 林开其实已经意动，毕竟能不结下生死大仇最好。解救万余鬼魂已算对得起自己的牌坊，说白了道心就是个心理作用，只要过得了自己那一关，问心无愧则道心无损。而且过刚易折，有所让步，刚柔并济才符合阴阳之道。 但这时候退让，却是显得自己怕了对方的威胁，无形中被看轻。 得压一压对方的气焰，再找个台阶下。 林开有了决定，冷笑道：“你们所谓的家族，在我眼里不过是修行界最底层的势力，搬出来没有任何意义。抽魂炼魄阵不但残害鬼魂，对普通人也有致命伤害，这些年被你们害死之人必定不少。” “若不杀你们，何以正天地法度！” 林开说到后面，想息事宁人的心态又要发生转变，觉得还是应该把两人干掉，省得他们继续祸害人命。他一挥法幡，覆盖整个天空的阴阳图演化出一个震卦，一道道血色的雷霆在其中生成。 道场里变得更加压抑，雷霆杀机锁定下方的聂寒和程佳丽，随时要将他们撕碎。两人脸色煞白，这才意识到林开不只是要毁去风水阵，还要杀他们。 “等等，我们只是针对鬼魂，从来没有伤害过普通人，港岛的其他道友可以作证，否则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运作大阵十数年。”聂寒心胆俱裂，忙不迭地辩解。 “已经十几年了？”林开闻言，收起杀机。 “……十二年了。”聂寒心里滴血，感觉灵魄葫芦保不住了。 眼前这家伙对他们这些修行世家不屑一顾，估计出自修行界传说中的那些中等势力，真的招惹不起。这些年为了加快灵魄葫芦成熟，不但大阵所在坟场的所有鬼魂被拘役，他们还不断从周边坟场抓捕鬼魂补充，大大缩短成熟时间。眼看着这几天就是收成的时候，不想却惹来强敌。 林开收起道场，只见红光一敛，如潮水般退入棺材。 “既然你们没有害人，这次放你们一马，不过那些阵中鬼魂，希望你们还是尽早让它们解脱。” 那两人有些懵，这就过关了？ “离开吧，省得我再改变主意。”林开挥手驱赶。两人一言不发，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坟场。 随着聂寒夫妇离去，周边的鬼魂重新汇聚过来，不见他们欢喜，相反神色间有些战战兢兢。刚才一片血色道场笼罩，气息令他们这些鬼都害怕。所以就算看到林开放任那两人离开，他们也不敢提出质问。 铛…… 林开敲了一下铜锣，说道：“都靠近百米之内，为了提高效率，我要把你们一波送走，省得再生变故。” 万余鬼魂便往前挤，一个挨着一个。正在这时，有一只老鬼说道：“我还是留下吧，若我们全部离开，新来鬼魂不晓得危险，很容易被那两个恶人拘走。” “也可以，退出百米之外。”林开答应，那老鬼就在其它鬼魂让出的一条通道离开。有他带头，相继又有几只鬼魂提出留下，以便提醒那些后来之鬼。 等他们走出百米之外，林开又敲了一下锣，便见棺材上刷出一片红光……这次的红光没有血色和凶性，相反很是祥和。红光所过之处，所有鬼魂纷纷被卷起。 转瞬之间，红光收敛，万余拥挤在一起的鬼魂全部被卷入棺材之内，周围瞬间变得空旷开阔。 “铛……” “启棂！” 十二只送棂鬼灵大吼一声，奋力推车。棂车一次性装了万余鬼魂，即便有道场之威，仍显得非常沉重，四只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慢慢前进。 又显形了，而且是全员显形，连两只飞在前边的纸人都呈现在普通人的视界。 林开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懒人挑重担，这一波带走虽然省事，却是属于超负荷状态，不但被迫现形，送棂的距离也是延长许多，必须送出十里之外才算完。让他心里好受些的是，棂车和棺材都没有流淌污血或散发腐臭。 半夜三点多，港岛的街道仍是大量行人车辆，林开的送棂队离开坟场一到街上，所过之处必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有人骂娘，骂了一半看到前方嬉闹追逐的纸人，一个个惊骇欲死，脸色惨白地回避。 “铛……” 林开像个更夫吆喝：“阴葬不祥，生人回避！” “喝……”十二只鬼灵齐吼，用力拍打了一下棺材，棂车便轻快几分，但随后又会变得越来越沉重，所以每隔一会就要拍打和吆喝一次。 二十几个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分成两列跟在棂车后边，动作整齐，步伐一致，给人诡异的感觉。 才送出一半距离，警车呼啸而至。眼看送棂的队伍直接穿透一道栅栏迎面而来，刚解开安全带的警员动作一顿，默默挂上倒档，车子倒退着迅速离开。 十里之后，送棂的队伍在一处十字路中间沉入地下。林开留心道场之内的变化，发现不知从哪里弥漫出来一阵雾气，等雾气消散后，道场里的万余鬼魂已经无影无踪。 224 林雪的防狼术 这一波，直接给林开增加了一万二千多道清气，总数达到四万二千余。 虽然累，却远比机械地重复一个通宵要好，手下的鬼灵个个大呼痛快。 林开站在街上，也是心情大爽，实力提升比吃了人参果还舒服。接下来可以放心回去东海市找那只女鬼解决恩怨了，然后是氓山鬼王…… 想到女鬼和氓山鬼王，林开抬起手看向鬼头刺青，调动清气一洗刷，刺青便已剥落，化成一小团阴气消散。 “额……”林开纠结了：“还要不要去氓山找鬼王的麻烦？” 这个问题林开没有思索太久，便决定先放下，等回去东海市了再说。他甩了甩法幡上已经基本成型的幡体，摇身一变换回休闲服，然后往酒店走去。 “这次晋升除了开辟道场，心境道行提升之外，由于获得一点雷阳入体，理论上已经不再受到本体距离的制约。但为了不出意外，本体最好还是不要分开太远太久。” “纯粹的体能素质，大概有普通人的三十倍，不算太夸张，与传说中那些大能相比还差得远，估计连那些古代大将都比不过。” 林开跑跑跳跳，测试境界提升带来的体质变化。他现在的阴神和本体真身已经没有太大区别，唯一不同是真身受物质规则限制不能化成阴气能量，行动上不如阴神便捷由心。 但又不能放弃真身纯粹以阴神存在，真身是精气神的根本，失去本体真身，阴神就变成鬼魂，只能修鬼道了。 回归本体，林开仍难忍晋升的兴奋，下意识抱着怀里的洛丹亲吻。不料洛丹之前被惊醒后根本没睡着，热烈回应，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天雷地火爆发，缠绵直到天亮。 恢复冷静后，看着一片狼藉中洛丹如满足的小媳妇熟睡，林开头痛病发…… 出乎意料的是，洛丹中午醒来后，反而没有了之前的粘人劲，性格好像变得成熟平和许多。 下午五点半，两人搭乘飞机回到东海市。一出机场，洛丹便平静地挥手分别，坐上洛家的车辆离开。 林开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心情复杂地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旧法租界。 他的车子还在那边。 司机是个高大的汉子，从后视镜看了看神色深沉的林开，搭话道：“兄弟你是从外地回来的？行李没落在机场里吧？” “是的，我没带行李！” “难怪，俺跑这机场线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只提了几大袋商品，连行李都没有的。” “呵呵……” 林开从港岛给家里人买了不少东西，包括给小琳的衣服和书包，给老妈的面膜和化妆品，给老爸的手表，给林雪的裙子、包包、项链……连苏小月，林开也给她准备了一块女式手表。 这些，都是在洛丹的帮助下，登机前短短半小时之内扫荡的。以林开自己的性子，根本没有要带礼物回家的意识。 停了半个月，大切诺基被覆盖了一层灰尘。林开把东西放入尾箱，看看周围无人留意，两个洁净术法丢下去，车子光洁如新。 坐入车子之前，林开打量一下四周，这个让自己落荒而逃的地方，心道你在哪里呢，标记还留着，就等你主动找来了。 *** 城北某主题咖啡馆，鬼姬不知从哪里弄了只手机，玩游戏正玩得起劲。仿佛心有灵犀，她往酒吧街方向遥遥看了眼，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 “有意思，那小男人竟然回来了，是打算和那老家伙联手么，老娘偏不上当！” *** 另一边，随着洛丹回到家，一份关于她这几天行踪的记录也送到了“周少”的手上。 “每到一个地方，两人都入住同一家酒店的不同房间，从来不曾外出？肯定有问题，我就不信他们是一起去体验酒店的。” 周逸来回走了几圈，对送来资料的青年说道：“那家伙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 “查到了，叫林开……不过他老子身份特殊，是军转，据说在保密机构担任要职。” 那名青年又拿出一叠资料，其中包括林开家的公司，还有所有成员的照片。 “这个女人……嘶，长相气质都不错，极品！”周少拿着林雪的照片打量。 “在跟踪他老子时，我们的人折损了。那个男人很强大，像捉走两只小鸡一样直接把人拎进了军区，到目前还没弄出来，希望他们能顶得住拷问。”青年又说道。 周逸从照片上移开目光：“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怎么现在才说？” “……我们以为自己能搞定！” “白痴，明知人家是军方高层还想自己解决，那明显已经超出你们的层次！” 周少拿走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要求那边出面。不料对面一听说林威武的名字，就沉声说道：“这个人掌握的力量，在体制里属于顶层级别，超出我的范围了！” “……” 周少挂断电话，沉默了一会重新拿起林雪的照片：“她在新区人民医院上班？” “是的！” “去帮我准备一束鲜花，我去认识下。” *** 林雪这段时间排了午班，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 八点多，她刚从病房返回护士站，便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高帅青年捧着玫瑰鲜花等在工作台外。林雪觉得眼熟，随后想起洛丹曾经发给她的照片。 这不是洛丹的未婚夫么？ 正诧异，周逸已经捧着鲜花送到她面前，微笑道：“林雪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是周逸，曾经匆匆一瞥您的身影，惊为天人……” “等等！”林雪从愕然中反应过来，打断他的台词：“你要向我告白？” 周逸保持迷人的微笑：“是的，或者我们可以先认识一下，你可以慢慢了解我。” “呵呵……”林雪笑得有些古怪，暗暗掐了个法诀：惊魂术！ 这是林开教给她的防狼术，能让受术者惊悸不安，噩梦连连，需要的法力微小，正适合她使用。 只见一点法术灵光落入周逸头上…… 225 特部会议 “为什么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周逸心里一阵阵惊悸不安，难道这栋大楼要坍塌？或者天降流星要砸在这里？还是说有精神病要来砍人？ 林雪神色一正：“我身上有诅咒，凡是向我表白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周逸信了，因为他心里的不安正在加剧。 “这是个误会，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他把鲜花丢入一边的垃圾桶，心急忙慌地离开。 林雪差点忍不住大笑，拼命憋着的感觉很难受。有林开输出一道清气打底，她修炼至今也只是仅有一点法力种子，施展个小小惊魂术就几乎消耗殆尽。但是，感觉就是痛快，她已经喜欢上这种感觉。 两名同事神色古怪地看着林雪，居然用身有诅咒这种说法吓走高富帅，这操作……她们突然想到厄运不断的符医生，暗道难道诅咒是真的？ 十一点，林开到医院接林雪下班。她今天没开车，知道林开今天回来，特意留着机会给他呢。一上车，两人就忍不住先一顿热吻。 良久，压下激情，车子终于启动。林雪迫不及待说起刚才被洛丹的未婚夫表白之事，林开听后心里发虚，呵呵笑着掩饰，然后挑了些粤港之行的经历和她分享。尤其是丽湾尸场和港岛坟场之事，增加她对修行界的了解。 “真是丰富多姿，害得我都想跟着去了。”林雪听得心旌神驰，颇为向往。 林开笑道：“别傻了，那种经历很凶险的，你根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大凶或强敌，还是好好做你的小护士安逸。” 林雪白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凶险，你为什么不让人家省省心？” 林开语塞。 回到家里时已经快十二点，父母和小琳都已休息。林开拉着林雪进入自己的房间，拿出礼物讨好。 “耶，我家小白居然懂得带礼物了？”林雪大感惊喜，拿起东西看来看去，爱不释手。热恋中的女人脑细胞简单，只要是林开给她买的，她就喜欢。 林开面有得色，帮她试戴项链。等把裙子、包包、项链都试了个遍，林雪已是情动，两人很快滚倒在床上…… 楼上，林威武和武萱各自修炼自己的功法，这时同时睁开眼睛。 “这两孩子，就知道折腾！”武萱嘴角带着笑意。 林威武嘿嘿一笑道：“都已经不是小孩子……老婆，我们也该折腾折腾了。” …… 周二，别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林开却和林雪腻在家里，道不尽的温柔缠绵。直到下午把她送去上班后，林开才匆匆赶到任奇的公司所在地。 这里是闹市中一座仅有七层的商业写字楼，建筑面积只有千余平方，如今已经被官方整个买下。 林威武胃口很大，直接把任奇的安保公司全盘收编了，作为特部的外围成员，对外仍以安保公司为幌子，生意照做。任奇也乐得如此，算是对手下的兄弟有了个好交待。 每年转业退伍的军人很多，只要肯来的，任奇是来者不拒，所以他的公司非常大，光安保人员就已过五百，一家公司，占了整座大楼的两层。 特部的驻地，就设在这栋大楼里。 楼下有安保人员守着，等其他公司陆续搬离后，这里将会实行封闭式管理。林开赶到时，任奇亲自等在楼下迎接，把他带到顶层。 他老爸林威武的豪华办公室就设在这里。 “要不要这么骚包？”林开看着办公室里的装修布局很无语，难为他竟然在短短半个月内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林威武哈哈大笑，得意地说道：“这已经是简陋的了，老子本来是要参照某个小国总统的办公室来搞的！” “……”这明目张胆的假公济私，林开是真的服了。随便看了一圈，他们就到了会议室，除了灵异群的全体成员和苏小月都在这里之外，还有两个熟面孔的大人物，当初在鬼侍他爷爷那边时见过，其中一个还是沙胆姐白莎的爷爷。 “好你个小子，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也算给足你面子了吧！”白莎的爷爷一见林开就笑骂。 另一个大人物也是瞪了林开一眼，好象在说以后要是不给我们好好干活，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威武向那两人敬了礼，然后坐入首位开始主持会议，那两位则只是旁听出席。 今天他们是正式召集，确定驻地，同时建立一系列的条条框框，明确以后的发展方向、方针和路线。 这就是体制。 林开他老子就坐在首位，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着认真听。等会议开完，已经是傍晚七点多，林开又简短说了些酒吧街女鬼和粤港之行的经历。 沈妍成了专职内勤兼书记员，工作认真起来，令林开刮目相看。这女人并不只是花瓶，还有可取之处。 会后一顿吃喝难免，这倒是林开喜欢的。到真正结束时，已九点多。 林开和苏小月并排走在一起，交流修行感悟。回到驻地楼下，他才提出让自己纠结的问题，邙山鬼王的印记已经清除，自己还要不要去找鬼王的麻烦？ “既然你自己都不确定，那就先放着嘛，等哪天你觉得不收拾它不足以让自己念头通达，说明它已经影响到你的心境，那时再去不迟。”苏小月认真想了一会才这么说道。 林开释然：“好，我听你的！” 他叫苏小月等自己一下，到车上拿出那块给她买的手表道：“我这次从港岛带回来的，送给你。” “呵呵，谢谢啦！”苏小月坦然接过，打开盒子看了看，然后收入包包里。 “你今晚要等那只女鬼找来？”她眼里带笑看向林开。想到上次从东海阳光号分别后，林开居然被女鬼吓得连夜一口气跑到粤州，苏小月就忍不住想笑。 “我不知道该不该等。”林开也是纠结，一心想和那女鬼亲近时，结果人家不来了。若是能确定不来还好，他好接了林雪回家亲热，问题谁特么敢保证那女鬼不会趁他激情时刻突袭？ 226 来了 “哼，去粤州也不叫我！”苏小月娇哼了一声埋怨。那些经历都是修行体验，对提升道行很有帮助，她确实挺遗憾没能前往。 林开讪笑了一声，要是苏小月在场，或许自己和洛丹后面就不会发生故事了。但和洛丹的事情，现在这样也不错，起码她不再一副讨债的姿态让自己头疼，相反很善解人意，反过来让他有些怜惜和不舍。 女人果然是多变！ 两人聊了一会，鬼侍和鬼妹妹手牵手走了过来，开心鬼跟在他们身后。 “老a，倩倩他们的修行还是没有入门，能不能帮她想想办法了？”鬼侍仍习惯叫林开老a，倩倩就是鬼妹妹的名字，姓龙。 林开看了鬼妹妹和开心鬼一眼，看到他们眼里的期待，他也不由心软。 “那就再换一种方法试试，通知妍姐一起来吧！” 当下，包括林威武在内，特部的所有人又回到楼上的会议室。至于那两位上层大佬，会议结束就已经离开，压根没和他们一起吃饭。 林开这段时间道行提升很多，趁此机会给他们传授了一波，教了几个简单的术法。等掌握之后，他们也算真正有了战斗力，对付资深修行者不行，对付普通人却是轻而易举。一个真火诀，就能把人的衣服点了。 最后，他才把越前辈的修行功法传授给龙倩倩等三人。这次他使了个小手段，对他们用上了心理暗示，就是催眠。 效果显著，三人成功进入状态。 这种强行入门的方法其实弊大于利，他们以后的提升会非常艰难。但那又如何，反正能走到哪一步，全凭个人努力和机缘，资质差的不代表就绝对成就有限，不然起点那么多作者吃什么。 十一点，留下苏小月护法，林开屁颠屁颠地去接林雪回家滚床单。生活要学会享受苟且，至于女鬼，爱来不来，来了就一起……不对，来了再收拾她。 *** 东边海滨，有鬼出没。 鬼姬一身白色蕾丝长裙，端着杯红酒倚在阳台上，好像个寂寞少妇看着外边的夜色发呆。 这样的情景最能诱发男人的念想，并付诸行动。但是，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更不知道她是谁带来的。 这里是个私人会所，一场派对刚进入**，男女们成双成对，喝得正酣，时不时传出尖叫和大笑。 “你的美丽，不应该献给孤独，那样会令我忌妒！”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飞鹰面具，同样端了杯红酒出来。 鬼姬回头，展颜一笑，顿时如霞明玉映，把男人迷得忘记一切。 “孤独会让我更加美丽！”她轻声说道。 男人咽了下口水，喃喃说道：“是的，所以我被吸引来了，希望能分享你的美丽，可以给我机会吗？” 鬼姬喝下红酒，置空杯于一侧，向男人伸出莹白的手臂。男人再次吞了口唾液，激动地搂着她返回会所。 …… 会所外，一老一少蹲在角落的阴影里盯着罗盘发呆，障眼法掩饰了他们的存在，即使有人近距离经过，也很难留意上。 直到某一刻，罗盘上的指针猛烈震动了几下，又恢复平静。 “开始了！”老人说道，他身上法力涌动，磅礴的灵光从罗盘上喷发，把整个会所大楼笼罩其中。 风水道场笼罩大楼，一个个卦象旋转，其中有山川大地，雷火风云。老人从容走入会所，径直往楼上一个房间而去。 郭玄跟在他爷爷身后，催促道：“快点啊，别让她又跑了，这娘们大大的狡猾。” 老人不满地训道：“毛毛躁躁的，出来两年了还没有一点长进！进了我的毂，她还能逃出爷爷的五指山？” “少来，那上次人家怎么跑出去的？”郭玄抠了抠鼻子道。 “……还敢跟我提上次，若不是你这臭小子中了人家幻术，爷爷我哪用浪费这么多时间？”老人转身往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道：“看看人家林开，比你年少都独自闯出一片天空，你却一点好表现都没有，连法器都被毁去，以后学着人家一点！” 一提到法器，郭玄立马蔫了，强辨道： “爷爷您别拿我和那败类相提并论，他有那么牛逼，怎么屁滚尿流一口气连夜逃到粤州？我耻于和他为伍。” 老人冷哼一声，正要继续教训孙子，突然脸色一变，惊讶道：“好个女娃……鬼，这都还能跑？” “该死的老家伙，你给本宫等着……”鬼姬的声音遥遥传来。 郭玄目瞪口呆：“真的又跑了？爷爷您到底行不行啊？” 虽然嘴上说担心女鬼逃脱，实际上他心里却是笃定对方这次在劫难逃，没想到他爷爷偏偏就失手了。 “混账，爷爷要是不行，哪来你这臭小子！”他爷爷怒道。 郭玄下意识嘀咕：“谁知道咱家隔壁是不是姓王？” “……我打死你这小王八蛋！”老人暴怒，扬起罗盘劈头盖脸拍向郭玄…… *** 鬼姬白裙飘飘，快速从街道上掠过。她嘴角带有血迹，脸色怨恨。若非她多了个心眼把命蛊留在会所大楼外，被困之后凭借与命蛊的心神联系，果断自损本源施展遁术，她这次绝对栽了。 但即使能逃脱，她的实力也折损了五成。 实际上她生前修炼的就是巫蛊之术，不慎受到命蛊反噬才香消玉殒，并非林开猜测的那种醉酒女被祸害致死的桥段。死后因强烈的不甘，她化为厉鬼重新炼化命蛊，走上一条奇特的鬼修之道。 引诱猎艳的男人用阴蛊吞噬，也是因为当初她刚转职成鬼修之后，心情不好去酒吧解闷，第一个被她吞噬的男人就是企图从酒吧街把她带走侵犯。她尚存一点良知，觉得那种人该死，所以心安理得地用这种方式提升实力。 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使用这种方式，死在她手中的男人不计其数。从邙山出来回到东海市，她故技重施而已，否则她散播无尽阴蛊，整条酒吧街早已成为死域。 “那个小家伙没来，去找他先算笔账！”鬼姬方向一变，往林开家掠去。 227 插一下再说 半夜两点，林开突然睁开眼睛。 心里生出一种微妙的感应，他换了阴神离体，穿透房门守候在走廊上。电梯正在运行，数字从低层往上变化，最后停在当前楼层。 终于来了吗！ “嘻嘻，你竟然知道姐姐要来，这就是心有灵犀吗？姐姐越来越喜欢你了！”门未开，声音已从电梯里传出。 林开退开一段距离，便见随着电梯往两边打开，鬼姬一身白裙，带着甜美的笑容走出。她调皮地对林开眨眨眼：“小冤家，有没有想姐姐？” “日思夜想呢！”林开咧嘴而笑，手一挥，棂车载着棺材堵在鬼姬身后。 鬼姬回头一看：“呀，这么猴急！” “来吧，姐姐也是迫不及待了呢！”她媚笑一声，身上突然射出无数黑气，其中藏有无尽的蛆虫，瞬间封锁走廊所有空间。 林开的动作不比她慢，棂车渗血，棺材上几乎在同一时间扫出一片血色的红光。 红光一卷而过，收敛回棺材里，林开和鬼姬同时消失踪迹。 一同消失的，还有鬼姬释放出的无尽阴蛊。 “道场？该死，你晋升了？” 鬼姬脸色大变，打量被放大无数倍的棺材空间。百米外四壁高耸，流淌着鲜红的血迹，巨大的阴阳图被血色浸染，覆盖天空缓缓旋转，散发沉重的不祥气息，非常恐怖。 鬼姬非常忌惮，知道自己这次麻烦了。当初在棺材本体里受到压制，她其实也有所保留，并非就奈何不了林开，只是猫戏老鼠的贪玩心态罢了。但现在林开也有了道场之威，她的底牌已经没有优势。 林开狞笑道：“猜对了，可惜没奖！” “难怪你敢回来！”鬼姬幽怨地望向林开，“小冤家，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坐下来聊聊人生理想，何必打打杀杀呢。”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熟悉？ 林开断然拒绝：“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条干咸鱼，没有什么理想。” “你非要那么狠心对人家么？” “哈哈，你说什么也没用，今天必须把你就地正法！”林开颇为小人得志，念动间，阴阳图下血色雷霆密布，遥遥锁定鬼姬，不断积蓄力量。 同时，他手握青铜长枪，准备行雷霆一击。 噼啪！ 粗大的血色闪电劈下，轰隆隆的声音尚遥不可闻。林开后发先至，长枪破空，如另一道闪电轰向鬼姬。 “老娘不发威，你真当我柔软好捏么？”鬼姬厉声尖叫，同样展开自己的鬼域，化生出一座阴森死城。 死城和林开的道场重合，气机纠缠碰撞。灰白的建筑中步履蹒跚地走出无数男性丧尸，如飞蛾扑火，嘶吼着冲向林开。同一时间，她张嘴喷出一口晦暗的秽气，带着恶臭迎面射向林开。 嘭……轰隆隆 闪电被鬼域的气机引向死城的建筑，劈在一座屋顶上。滚滚雷声随后传来，无数细小雷电劈在那些丧尸身上，将其劈成阴气消散。 林开一抖长枪，卷出旋风锁住迎面而来的秽气，去势不减直刺鬼姬。他心里诧异，对方竟能展开道场，那上次在棺材里纠缠时显然是耍他，根本没尽出全力。 即使如此，他仍没有保留，全力进击。 鬼姬飘然后退，避其锋芒，然而下一刻她脚下突然出现一片沼泽，强大的吸力拉扯着令她难以活动。 一条长相奇异的长虫出现在她脚下，托着她免遭沼泽吞噬。只见她体外散发青芒，两手合拢一拉，化出一条动物触须般的长鞭。 长鞭一抖，如灵蛇蜿蜒，错开长枪直刺林开的头颅。 道场拼撞，两人长枪如龙，鞭影如织，斗得难分难解。 林开大感震惊，想不到女鬼还有这一手。软鞭极难精深，她却使得刚柔并济，灵活异常，每每攻敌之必救，完全封锁了他的长枪。 “算了，果然围殴才是王道！” 林开和鬼姬激战半天仍拿不下对方，就算实力折损五成，她仍是老牌小鬼王，和他杀得旗鼓相当。 棂车和棺材在道场之外，这时却是用不了六道轮回阵。林开心念一动，一群厉鬼现身周边，往战圈压迫上来。 陈凡等鬼灵表面狰狞凶狠，实则心里打鼓。两人战斗的气机波动太激烈，对他们造成强烈的压制，他们根本拿不出实力来，这时是硬着头皮吓人而已。 “是你们？”鬼姬看到陈凡和刁老鬼，脸色又变，咬牙道：“好呀，原来你这小坏蛋就是大王要找的目标，亏老娘还顾忌重重，以为是什么老牌修行势力挖了坑。” “哈？这么说你果真是邙山鬼姬？”林开也惊呼，随后便释然，怪不得对方的实力如此强横。 “哼，不打了，你打死我好了！”鬼姬突然收鞭，鼓着嘴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 林开换了法幡在手，狞笑道：“不打？行啊，先让我插一下再说。” “来呀，不插你就是软蛋。”鬼姬不知死活，露出甜笑。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林开哪会矫情？他怪笑着走近前，突然闪电般出手，幡杆在清气灌注下坚硬如铁，瞬间刺透鬼姬的身体。 鬼姬露出惊愕神色，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想不到我会真插吧？”林开嘿嘿怪笑道。 鬼姬这时已经无法回应，意识陷入恍惚消沉，她的身体如一片片玻璃碎裂、虚幻，最后彻底消散。 “吼……” 一声暴怒的鬼叫陡然响起，便见一只狰狞鬼头从鬼姬消散的身体中跳出。 “混蛋，杀吾爱姬，不死不休！” 鬼头怒吼着，一闪间化成阴气落在林开身上。 又来？ 林开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调动清气洗刷。随着时间推移，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次的印记牢牢印在他胸口位置，无论如何也剥离不下来。 “那个，老板，我听说过鬼王在鬼姬身上留下的守护印记是本源鬼印，与鬼王的生命勾连。鬼王不死，印记不消。”刁老鬼弱弱地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林开不善地看向他。 刁老鬼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才嘀咕道：“说了你就不插她吗？” 228 吞噬鬼域 刚清除两个标记，又被打上新的标记，林开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没有谁愿意长期戴着追踪信号器。 然而林开还来不及郁闷起来，周围变故又起。只见原本和棺材道场气机碰撞、拼杀不休的死城正在全面败退，气机被道场所夺，血色在向死城全面浸染，主权正在向道场转移。 其实变故从鬼姬被法幡刺穿之后就已经悄然开始，这时达到剧烈阶段。鬼姬展开的鬼域死城在林开的道场之中，若她真正形神俱灭，鬼域自然随之消散，可她实际上又没真正形神俱灭，只是被转化为鬼灵而已。 这造成她的鬼域处于一个短暂的无控制状态，失去支撑，立即开始被林开的道场瓦解。 吞噬阴煞是棺材先天带来的特性，林开的修行体系又是旨在贯穿万法，有大包容性，鬼姬的道场当下再无幸免之理，所有丧尸烟消云散，整座死城属于鬼姬的印记正在快速抹去，转化为道场的建筑。 阴阳图在空中旋转，只是短短几个瞬间，死城的每个角落便已被血色攻陷，阴森死寂，到处浸染着血迹，散发更加强大恐怖的凶性。 这是凶城和死城的结合，以后，林开的道场之中不再只有阴阳图，范围也扩大一倍有余。 “老……老板，这个道场的气息，感觉比丽湾尸场还可怕了。”刁老鬼大着舌头，惊恐地打量周围的建筑。破败的门窗和墙壁，到处沾有血迹，晃眼间好像还在流淌。 非常的不祥，如果之前那些丧尸仍在，反而没那么吓人，现在这死寂阴森中被血色笼罩，气机压抑，才叫人肝胆俱裂。 “错觉而已，丽湾尸场远比这里恐怖。不过我这道场也应该取个名堂才行，就叫……阴阳城吧，是阴是阳，是善是恶，全在我一念之间。鬼姬，你觉得呢？” 完成转化的鬼姬被唤出来，看到眼前景象，再一感应自身，脸色大变：“你把我的鬼域吞噬了？” “哇呜呜……你还我的道场……”鬼姬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林开只觉得两只丸子阵阵作痛，“吃都吃了，怎么还？” “我不管，你还我道场，你还我道场……”鬼姬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哭闹不止，伤心的样子连陈凡这种贱人都不忍直视。 林开被一帮手下古怪加鄙视的眼神看得心虚，感觉自己真是抢小孩玩具的恶棍一样。他恼羞成怒，脸色一板道：“不许哭！” 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散发出来，鬼姬止住哭闹，委屈地看着他抽泣。林开头大无比，拉起她哄道：“乖啊，别哭了。这次吞噬是个意外，幸好你的修行核心没有受损，还可以重新再炼一个更好的，需要什么我大力支持。”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鬼姬啜泣，要他保证。 “嗯，我保证，他们可以作证。”林开连连点头，爱哭的女人最麻烦，先过了这一槛，日后的问题日后再说。 好不容易安抚住鬼姬，林开念头一动收起外边的棂车，道场也随之撤去，他独自出现在家门外的走廊。 总算又解决一个麻烦，道场也因此得到强化提升，林开美滋滋地回归本体。只是鬼王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总背着个标记始终不是好事，如梗在喉不吐不快。而且这标记让他很被动，敌暗我明，还得担心对方什么时候突然袭击。 *** “啊……”周逸惊叫，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发现又是一场噩梦。他一身冷汗，虚弱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补充水份。 这两天都没能睡好，总是心神不宁，一睡着不是梦见被各种鬼怪追杀，就是自己惨死的场景，他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那个女人身上真的有诅咒！ 周逸呆滞地坐了一会，从床头柜上的袋子里翻出安眠药。这东西容易造成依赖性，他本不想服用，现在却是不用都不行了。 先睡好一觉，再找高人解决诅咒的问题。他周家不比洛氏弱多少，要找到特协之人并不难。 还有那个女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 周三一早，小琳就来拍门，要林开陪她跑步，然后送她去上学。林开无奈，恋恋不舍地和林雪分开。 跑完步正吃早餐，郭玄来了电话，说他爷爷想见林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早已经回来了。”林开随口应道。 “哈哈，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敢回来呢。这次去粤州有没有勾搭到什么女鬼啊？” “有一只极品，回头让你亲近亲近。”林开心里生出恶念，打算教训一下这家伙。 郭玄怪笑：“你留着自己享用吧，我没你那种恶心趣味。” 他随后约林开出去会面，声称在追查千年悬棺之事时，他爷爷和林开见过，对他欣赏有加。 “有没有见面礼？”林开立即问道。 “……这个不是应该后辈孝敬长辈吗？” “扯蛋，你给你爷爷孝敬过什么？那个毁坏的罗盘不是你家长辈送的？” 一听到毁坏的罗盘，郭玄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种法器需要的材料不好找，他家里就算是隐修的风水世家，也不可能无限量供应，这次他爷爷就没能帮他带来新的法器。 郭玄意兴阑珊，报出会面地址，直接挂断电话。 “哥哥，周末学校要组织野炊，你陪我去好不好？”小琳向林开摇摇小手说道。 “好啊，去哪里？”林开笑道。现在都流行组织亲子活动，尤其是幼儿园，他上次在粤州跟冬冬一行去徒步时就听她们说，经常在徒步线上看到这种父母组团带小朋友野炊的活动。 武萱接话道：“地方还没定。小雪你调个休，由你们陪小琳去正好，我周末和你爸要去一趟外地。” 林开心里一动，上次那个废弃船厂的地方就不错，靠近江边有竹林，正好可以烧竹筒饭，这个一会可以跟幼儿园的老师提议一下。 “我周末要参加学习啊，京都有专家团来我们医院交流三天！”林雪郁闷。 229 郭老 小琳被林开牵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走到幼儿园门口，非常有活力。 幼儿园老师站在门口迎接，林开和她打了个招呼道：“陈老师，周末的活动地点选好了没有？我有个建议。” “家长们还在群里讨论呢，提供了很多方案，都不太好确定。您有好的建议也可以告诉我，我会证求大家意见的。” 陈老师是个圆脸的青年女子，和蔼可亲，非常得小朋友喜欢。她一条粉色的半身百褶长裙，束着白t恤，气质很柔美。 “既然方案很多，可以轮流来，反正以后都可以用。” 林开把方案一说，陈老师想了想，说道：“烧竹筒饭，这主题确实很好，只要看好孩子不让他们靠近水边，环境也合适，就是路程会不会太远？” “我觉得问题不大，现在有小车的家庭不少，加上我们的校车，交通方面应该不成问题。”另一位老师沉吟道。 陈老师也有些意动，便说道：“嗯，我发家长群里问问，如果确定采纳，再统计安排交通问题。林先生，谢谢您的建议！” “不用客气！” 林开把小琳交给陈老师，挥手道别。 “哥哥你下午来接我哦！” “好的！” …… 粤州，丽湾广场所在街道，两名中年男女脸色阴沉地从派出所出来。 “涛哥肯定出事了，虽然监控看不清战斗过程，但明显和那架棂车有关。”女人的眼神阴翳，他们从监控上看到余涛走过街道，也看到了后面的狂风和棂车，只是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后面的战斗经过。 中年男人点头表示同意：“和棂车有关的修行者，正好最近闹出风声的东海市特部里就有一名成员，据说掌握有一支阴葬队，这事极可能和他有关。” “调查一下他的行踪，看他当时是否在粤州就知道。”那女人说道，“敢对我余家动手，就算他是官方之人，这事也必须作个了断。” “冷静，现在情况不同以前了，先查清楚再说，慎重处理。” …… *** 郭玄约定的会面地点在老地方酒吧街，林开离开幼儿园后，就直奔这边而来。 在一座茶楼里，林开看到了郭玄和他爷爷。这老人他有印象，在颚西南那个山村外见过，人称其为郭老。 想不到，他竟然是郭玄那货的爷爷。 当初千年悬棺之事结束后，林开还一度担心被这些老家伙惦记自己的棂车和棺材，颇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幸好后来一直风平浪静，他也渐渐放下心，猜测他们被自己扯的虎皮唬住了。 看到林开，郭老爽朗笑道：“呵呵，林开小友，上次社神庙下匆匆一别，看来你道行精进不小呀，居然能一口气跑到粤州！” “哪里哪里，郭老您才是老当益壮，听郭玄说您每日无女不欢，夜御十女，令我等年轻人自愧不如啊！”林开满脸崇拜。 “……” 郭老脸上胀成猪肝色，眼里露出凶光看向孙子。 郭玄满脸惊恐，气急败坏：“放屁，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你这个败类别血口喷人。” “你没说吗？这种事我还能自己臆测不成？”林开惊愕道。 郭老人老成精，被暴击一下失态后，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笑吟吟道：“老夫倒是想如你所说，可惜要珍惜精气神，不敢肆意妄为啰！” “那确实挺可惜的！” 林开也不再拿他开涮，正经说道：“郭老召小子我前来，可是有所提携？” 郭玄翻白眼插话道：“人果然是脸皮至厚则无敌！” “你送棂一脉既然是更高层级的修行大势力，理应是我们请求你提携才对！”郭老也不是省油的灯，反过来把林开高高抬起。 都是滚刀肉，既然没有实惠，林开就不客气了，说道：“没给我好处，我凭什么提携你们？” “……”郭老爷孙俩服了，说他脸皮厚果真是没冤枉他。 “好了，玩笑话到此为至。”郭老摇摇头，肃然说道：“天地破败，灵气枯竭已久，导致修行界只剩下炼精化气、健神修道。传说中的各大古老修行势力隐的隐，消亡的消亡。” “阴阳轮转，否极泰来，这种破败到了极致，往往会逆转，灵气复苏。这个结果我们隐修世家也有所推测，抱以期盼蠢蠢欲动。听郭玄说他和小友你还有些交情，老夫就厚颜请教一个，小友既然来自上层势力，是否意味着灵气复苏的时代即将来临，其他中级甚至高级的修行势力也将现踪，迎接一个修行大世？” 林开沉默了，这么高大上的问题你竟然来问我这野路子？我知道个鬼啊！ 不过，对方的话倒是让他知道了不少信息。 “其实你们误会了，我并非来自于更高层次的修行势力，就一野路子而已。”林开真诚说道。 “……”你特么逗我？野路子能折腾出阴葬队那种邪乎东西？连千年悬棺里的存在都被你称为老祖宗，明显对你小子有偏袒，以为我们一帮老家伙眼瞎看不出来？何况你的传承从何而来？ 郭老盯着林开看了一会，见他一副“这就是真相”的坦荡表现，他无语之极。妈的看看人家的后辈，睁眼说瞎话面不改色，这就是境界，自己的孙子差距何其大乎？ 郭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郭玄一眼，让他心里阵阵发凉。 “我想，我明白小友的意思了，谢谢小友！”郭老若有所思，微笑道：“改天有空，欢迎小友到我郭家做客！” 就知道你会不相信！ 林开心里迷糊，不过你明白什么了，倒是说说啊，我特么还没明白呢。 “我一直空过锅盖，任何时候都可以去做客的！”他抓住重点，打算上郭玄家混些好处。鬼姬的道场要重建，需要炼化不少材料，最好是各种古老的墓葬材料和陪葬品，越凶性越好，隐修世家应该有些库存。 郭老不疑有他，点头说道：“那等老夫处理了那只女鬼，便邀请小友登门。” 我去，女鬼已经成了我的禁脔……不对，是手下。要等你处理完她才去，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230 洛家 林开不可能告诉郭老，鬼姬已经被自己收了。他转移话题，扯了些修行上的疑问向对方请教。 郭老是个好同志，居然给他解惑了。 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林开不好请教太多，婉拒了对方的午餐邀请，回家陪林雪吃饭。 *** 周逸在安眠药的帮助下勉强睡了几个小时，恢复一点精神，收拾一翻后，便出门而去。今天是早安排好的去洛家和老爷子吃午餐。 大半个小时后，周逸出现在一片海滨别墅区。他从车里提出一袋礼物，进入一栋占地最大的别墅。别墅外站了很多保镖样的男人，个个神色冷峻。 别墅里，菜已上台，六名身穿侍应生衣服的青年男女站在数米外，随时准备提供服务。洛丹坐在一个老者身边，还没开动，就已经帮他夹了满碗菜。 洛家的规矩很严苛，除了一些大聚宴，二代们除非得到老爷子召唤，或者经过老爷子同意，否则一般是没机会和老者一起吃饭的。只有三代少数几个比较得老爷子宠爱的小辈，才能随时来讨好，洛丹就是其中之一。 她父母这时就坐在对面，今天只有她一家来陪老爷子共用午餐。同为直系的其他几家没来，其实也不想来，太累！旁支则是想来也没有机会。 周逸进门后，依足小辈礼数逐个向老爷子和洛丹父母问好，把礼物交给一旁的侍应生，这才在老爷子的示意下入席。 食不言。 一直安静地吃完饭，几人转移去了客厅，侍者端上茶水，老者才问周逸的父母可好。 “他们安好，谢谢洛爷爷关心！”周逸重新站起来答道。 “坐下说。”老者往下扇了扇手掌示意，“看你气色虚浮，有什么说法没有？” 老者表情平静，眼神却犀利。周逸连忙解释自己中了邪，睡不了觉。若不说清楚，老者必定要误会他酒色过度被掏空了身体。 “嗯。”老者自然能分辨得出他没说谎，看向洛丹的父亲道：“联系下特协郭家的高人吧，我收到消息，郭家有老一辈到了东海市，正苦于没有借口招待一翻，现在到是有了机会。先探探口风，我会亲自去拜会，请上门来。” “好的，父亲，我马上联系！”洛丹的父亲恭敬回答，站起身出去给郭玄打电话。 周逸见状，连忙说道：“谢谢洛爷爷！” 洛丹一直安静地给老者捏着肩膀，老者这时回头说道：“小丹，你们已经订婚了，怎么还像陌生人，可是有什么隔阂？” 哪有什么隔阂，我们隔着一个世界！ 洛丹眨眨眼，乖巧说道：“没有呀！” “唔，没有就好！”老者又对洛丹的母亲张氏说道：“小蕊啊，你们妯娌之间最近闹得有些不像话了，互相忍让点，别让外人看了笑话。一家人还要团结和睦，才守得住这一片基业，否则早晚分崩离析。” 张蕊脸色一变，委屈道：“爸，我已经是一再退让，但有些人总是得寸进尺，把我们往死里逼，现在连您送给小丹的那座房子也给盯上了。” 老者脸色一沉：“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周逸本来要说林开的事情，见老者发火，立即噤若寒蝉。然而老者什么城府，哪有不察觉的道理，看向他说道：“周逸，你有什么话要说？” “呃，我一会和伯父说就好。”周逸乱了阵脚，说了句昏话。 老者愈发不悦：“有什么话是我这老头子听不得的？” “小事，真的是小事而已。”老者的气场太强大，周逸额头冒汗，更加不敢在这时侯说。 “说！”老者沉声道。 洛丹的父亲正好在这时回来，见状问道：“父亲，怎么了？” 老者不应，就盯着周逸。洛丹和周逸连眼神都对不到一块去，他哪会发现不了，否则刚才也不会问洛丹。 周逸只好说道：“我就是想问下小丹，认不认识林开。” 既然能这么问，肯定是认识了，所有人看向洛丹。洛丹淡然道：“认识啊，我闺蜜的男朋友。” “那正好，听说他也会风水，协助他家的公司帮许多人做过方案。我家有几个项目，也想找他给些意见！”周逸换了一翻说辞，好像真要找林开堪舆风水一样。 老者却不好忽悠，追问道：“这和她老子有什么关系，怎么需要和去他说？” 周逸压力山大，解释道：“若是小丹不认识，我还得请伯父出面，帮助联系郭家的高人啊。” “你周家还会找不到郭玄？” 靠了，有完没完！ 周逸苦笑道：“这不是，借机和伯父亲近关系嘛！” 老者脸色稍霁，倒是有些显得他不懂人情世故了。他嗯了一声，又说道：“大多宣称懂得风水者，其实不过纸上谈兵，没多少真材实料。真要做好风水，还得找郭家这种有修行传承的高人。” 老者说完，露出追忆之色：“当初，我洛氏本来有机会进入那个世界，即使只是做一个最底层的家族势力，也能脱离普通人阶层。可惜了，失之交臂啊……嗯，你联系得如何了？” 洛父说道：“郭玄给了个地址，我们下午可以去拜会他爷爷！” “好！”老者精神一振，站起身道：“我去拿个礼物，稍后你们随我一起去吧！” 片刻后，老者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只拳头大的碧玉狮子，用红绸布包着装进名贵的檀香木盒。 随后，一支车队前呼后拥离开别墅区。 *** 下午，林开送林雪去医院后，回家买了些菜，就到幼儿园准备接妹妹。 “林先生，谢谢您的方案，家长们很喜欢，一致同意就去你说的地方举行活动，到时还要麻烦您带路。”陈老师看到林开，立即对他说道。 “没问题！”林开笑道。 “周六早上十点在这里集合出发，各自准备食材。对了，有部分家长要坐校车，请问您是自己开车吗？” “嗯，我家就我和小琳去，车上还可以带三个人。” “谢谢，正好可以帮助带一个家庭。” 231 矢口否认 晚上的时候，林开不得不打电话告诉陈老师，周六活动自己的车子只能多带两个人了。 因为，他班主任薛老师家的小壕妹要跟去。那小丫头和小琳很投缘，晚上跑来家里玩，听小琳说了周六的活动，嚷嚷着也要去。林开跟薛老师确认后，便答应了带上她。 洛家老爷子的别墅里正在进行一场盛情的招待，贵客正是郭老和郭玄爷孙俩。下午，洛老爷子带着儿孙两代人亲自带了礼物上门邀请，本以为高人不好请，要以帮周逸驱邪为由，没想到郭老满口答应接受招待，于是把这两位请到了家里，“蓬荜生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逸趁敬酒之机，才找到机会说起自己“中邪”之事，请郭家高人出手相助。 郭老淡然说道：“老夫早已看出你的问题，一点小小惊魂毛病而已，无需出手，过一两日自然不药而愈。” 他并没有问周逸中邪的经过，这种受到法术影响的痕迹很明显，他自然能猜出不外乎是周逸得罪人被教训了。 听说可以自然恢复，周逸道谢后坐了回去。他很明智地没有纠缠非要郭老出手，人家那意思已经明摆着，不用出手就是不想出手呗！ 另一边，郭玄从下午开始就和洛丹大眼瞪小眼，交锋出无数火花。上次林开去地下公寓了解女鬼情况时，洛丹就粘在林开身边，今天他却听介绍这周逸竟是洛丹的未婚夫。 八卦之心人人有，郭玄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捏住了林开的小辫子。 居然给豪门周家戴绿帽子！ 虽然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看来，这些所谓豪门也就那么回事，钱多门路广些而已，仍是普通人，但恶心一下林开还是可以的。 “郭玄小友，可是对小丹有意见？若小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告知，我一定给小友你一个交待。”洛老爷子把一切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说道。 郭玄打了个哈哈道：“没有没有，洛老爷子的孙女端庄靓丽，令在下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已。” “呵呵，感谢小友夸奖！可惜小丹已经订了婚，不过我洛家和小丹不相上下的同龄女子还有几个，若小友中意，也可以选择一个交往的。”洛老爷子会错了意，心里暗喜抛出“绣球”。 若能和郭家这种隐修世家联姻，他自然万分期待。甚至他已经有了决定，先探明郭玄的心意，如果真的看不上别个女孩，只喜欢洛丹，周家的婚约也不是不能退。 大不了给周家一点补偿，家族利益最重要。 郭玄呵呵了一声，不置可否，让洛老爷子的期待渐渐变冷。 *** 周四，林开把小琳送去幼儿园后，罕见地去了公司。当初他帮忙设计风水布局的效果凸现出来了，那些客户非常满意，自觉帮忙宣传，最近很多新的大客户特意找上他家的公司提出合作意向，积累了不少需要他亲自出马的单子。 和相熟之人打了招呼，林开连坐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和项目组去了现场，一直折腾到天黑。 周五同样如此，连下周的时间都被排了三天。若不是确定了周六要带小琳参加活动，他周末别想休息。 周五从现场返回的路上，郭玄又给林开来电，说某个余姓家族的人在找他了解余涛失踪之事，叫他最好去当面说明情况。当林开来到特协的驻地时，便见到那对从粤州追查而来的中年男女。 郭老也在，一副主持公道的姿态。 这是一间宽阔的会客厅。一看到林开，中年女人便眼神凌厉地盯着他，意图在气势上压他一头。 林开装出愕然的样子，说道：“什么意思？” “咳！”郭老干咳一声，道：“他们是隐修世家余氏的成员，上周他们有个叫余涛的族兄在粤州失踪，根本现场监控所示，认为你当时在场，所以找你来了解下情况。” 林开释然道：“余大哥啊，这事你们问我就问对了。” “当时我在粤州办事，在步行街和余大哥偶遇，大家意气相投引为知己，交流了一番。后来他邀请我去查探什么丽湾尸场，那里太邪门了，里边是这样的……” 林开编起谎话不眨眼，把丽湾尸场里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余大哥不听我的劝告，强行打开了其中一口棺材，顿时就坏事了。光是里边散发的气息就让我们落荒而逃，后来我们被一道可怕的影子追杀出来，在街上激战了一场。” “余大哥施展出一个阴阳旋的术法，我也祭出师门法器……对了，就是一架棂车载着棺材。” “那影子很可怕，实力真特么高，直接穿透风旋抓住余大哥就沉入了地下。我当时束手无策，又不知道余大哥的家人怎么联系，只好按自己的行程先自己离开，继续去了深市……” 林开一番说辞言之有物，把四人牢牢吸引了注意力，仿佛身临其境。末了，那中年男人长出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啊！” 那女人却冷笑道：“既然那只影子如此恐怖，为何独独抓走涛哥，却放过了你？” 对于她这个质疑，郭老也看向林开，想听他解释。 “我也纳闷呢，可能是我自始至终只是旁观，没有动过那些棺材吧！”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看是你身上有鬼，陷害了涛哥吧，却用这种谎言来搪塞。” 恭喜你猜对了！ 林开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话？余大哥出事我也不好受，但你们要是想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休想！”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真实？”那女人咄咄逼人。 “我为什么要证明？你爱信不信！若是觉得我送棂一脉好欺负，你余家尽管划下道来。” 林开给了那个女人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气得她脸色铁青，当场就要翻脸。中年男人按住她，说道：“好了，丽湾尸场的事迹我们也听说过，却是仅限于外表传言，关于内部情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真实。我们会去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希望真相确如林兄弟所言。” “去吧去吧！”林开不耐烦地挥手，不想再搭理他们。 232 郊游 中年女人明显很冲动，但那个男人却冷静，又有郭老镇场子，两人终于还是没和林开冲突起来。 郭玄一直对林开冷笑，等那两人走后，林开说道：“你有病吧？” “是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郭玄继续冷笑道，“连周家的儿媳妇都被你勾搭了，果然不愧是败类！” “不知所谓！”林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洛丹，却故作听不明白，和郭老招呼一声就要离开。 “装啊，继续装！”郭玄阴笑着跟出去，“如果我把事情告诉周家，你说会不会很好玩？” “那我就告诉洛家你勾搭了人家媳妇！”反正是恶心人，林开哪会怕他。 “……你这个败类！你的女鬼相好失踪了，你不关心一下吗？” “哈哈，那你们继续慢慢找她呗，找到了记得通知一声。” …… 林开回到家时已经是九点多。林雪今天开始到周日都住在医院里，旁听专家团的交流借机学习提高，因为交流时间有限，连晚上都安排了，所以她也不便回家过小日子。 周六一早，晴。 林威武和武萱就离开东海市去外地办事。林开在家准备好丰盛的食材，直到九点半，才带着两个妹子出门。他带的食材很多，能变着花样烧出十筒饭来，因为他自己就能吃个十筒八筒的。 “小菁，你是其他孩子的小姐姐，责任重大，到现场后注意盯着那些小鬼们，千万别让他们跑去水边玩。发现不对，立即叫人，知道吗？”林开边开车边叮嘱薛小菁。他其实是怕这小丫头叛逆，到那边疯玩不听管教，所以给她扣上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小丫头兴致极高，凑在前排两个座位之间连连答应道：“知道啦知道啦！”她老妈只会逼着她学英语，哪会带她去玩这种节目？最多就是去动物园和游乐场晃晃而已。 “记得你的职责哦，如果你今天的表现能让我满意，以后带小琳去玩都叫上你！” “这是你说的哦！” “嗯，君子一言……” “死马难追！” “……你的语文是谁教的？比我的体育老师厉害多了。” “我妈教的！” “难怪……” “姐姐，开车的时候要坐好！”小琳扯着小菁认真教训，小丫头讪讪地坐会位置上。 十点未到，他们来到幼儿园门口时，已经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集合着，三位幼师正反复跟孩子们强调，不许去水边玩耍，否则不是好孩子。 十点半人齐，有个单亲妈妈带了个小男孩坐上林开的车子，队伍开始出发。 这次活动的参与人数很多，有十九个家庭参加，其中两个是单亲家庭，有的家庭则是大宝二宝一起来，加上三位老师和校车司机，总共六十二人。光小车，就开了九辆，外加一辆校车。 老师们很周到，打印了十个号牌贴在车队的每辆车子后面，方便路上识别跟随。 车速不快，用了近一个小时，林开才带领车队来到废旧船厂。 上次处理焊接鬼时，所有不干净的东西被林开一举清理干净，这里的景色清静，翠竹成荫，鸟鸣不断，还能看到广阔的江面，非常引人入胜。家长和孩子们一下车，就欢呼着连说喜欢。 老师们组织小朋友排好队，再次强调纪律，这才在林开的带领下穿过杂草丛生的砂砾，来到大棚后边和竹林之间的空地。这片空地大而平整，容个百来人搞活动轻而易举。 那口废井又已蓄满了水，井水清澈，水面飘浮着几片干枯竹叶。 上次六道轮回磨盘裹带井下所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尽皆吞噬净化，这井水理论上还是干净的，烧开了饮用无虞。但林开仍然不打算用它，有心理阴影。 家长们背着各自的东西，一到这里就撸起袖子准备给自家孩子露一手，看上去兴致比孩子们还高，好像他们才是这次活动的主角一样。 林开见状说道：“大家等一下，我还要说几个注意事项。”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放大，但所有人都听入耳中，不由自主地停止行动看向他。 “第一，准备活动之前，大家先清理一下杂草，确认没有虫蛇，这一点很重要。打草惊蛇的道理相信大家都懂。” “第二，自家的孩子各自看顾好，千万不要让他们去水边和进入竹林，包括这口废井，有好几米深的。” “第三，自家的孩子各自看顾好，千万不要让他们去水边和进入竹林，包括这口废井，有好几米深的。” “第四，自家的孩子各自看顾好，千万不要让他们去水边和进入竹林，包括这口废井，有好几米深的。” “第五，……” 众人：“……” “第五就是，这井水理论上是干净的，但一定要烧开了再用，就这么多了。” 见林开不再做复读机，男家长们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清理杂草，检查有无虫蛇。有一人拿出折叠工兵铲，效率很高，不一会就开始挖火坑。并不需要每个家庭弄一个火堆，实际上一个火堆就可以放很多竹筒上去烧，所以众人一商量，决定弄五个火堆就行。 男家长们热火朝天，女家长们则带着孩子去捡干柴。 林开让小菁看好小琳，自己走近水井，隐晦地往里边丢了几个净水咒。毕竟是自己提议来这里，还是要对大家负责的。 “谁带了砍刀或锯子？来个人和我去找合适的竹子。”林开离开水井对众人说道。 结果，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是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带砍刀。 林开也有些傻眼：“你们在家长群里没商量带工具吗？” 带了工兵铲的男家长苦笑道：“我想到了，但家里只有菜刀，觉得应该有人会带，所以没准备。” 其他家长一个个露出尴尬之色，显然都以为别人会带。 砍刀这玩意，一般家庭哪会有？身在大都市，平时买个骨头都是在市场上就帮忙剁好的，谁特么没事带回家自己费力气去劈，还得被人投诉噪声。 林开无语，他其实也是以为有人会带。 难道要用倭刀？卧槽，那一米多长闪着寒光的凶器，别说吓着小孩，大人们看了都得心寒。 “我带了水果刀，本来打算饭后切水果用的，能不能成？”有人拿出一把小刀，许多人捂脸。尼玛，哥们你是猴子请来的吧？ 他们都在网上做过功课，知道烧竹筒饭不能用太薄太细的竹子。用这种小刀去削？你以为你的小刀能削铁如泥么？ “我这把铲子理论上能砍木头，但没开刃，估计也够呛。” “没事，给我吧！” 林开接过折叠工兵铲，那名家长道：“我和你去！” 233 干扰修行 林开拎着工兵铲和那位家长走近竹林，找准一根粗大的竹子，挥动工兵铲往根部稍高出两节的位置砍去。 工兵铲上闪过一道肉眼难见的清光，铲刃顿时锋利无比。只听嚓的一声，竹子已被砍断，切口光滑。 “我靠！” 那位家长情不自禁爆了粗口，瞪直双眼，自己的铲子有这么锋利？ 林开把竹子拖下来，挥铲如飞，一刀切断顶部带竹枝的部分，剩下的主体也有二十节上下。他又是嚓嚓几下，把竹子截成几段竹竿，看上去比砍刀还好使。 那位家长心痒，说道：“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林开把铲子交给他，结果他一铲劈下去，工兵铲差点被崩飞。 “你不成，还是我来吧！”林开笑道，重新拿过工兵铲，找上一棵新竹子，故技重施劈下来几段。 “不用这么多吧？”那位家长回过神来，诧异道。 “没事，还要用些来烧水喝，有备无患，省得一会不够时还要来折腾。” 林开一个人抱了大半竹竿，那位家长只拖了两根，就觉得挺沉的，不由赞叹林开力气大，难怪能砍断竹子。 回到营地，林开又在众人惊叹声中大展身手，把竹竿砍成一节节竹筒。 这时，女家长们带着孩子回来，看到她们只是捡回来些指头粗的枯枝，大家又是一阵无语，这点柴能做什么？几分钟就得烧完。 不得已，男家长们再次出马找柴，让她们拿水袋和盆子打水清洗竹筒和干荷叶。 等男家长们弄回一大堆干柴时，女家长们也各自把自家食材装入竹筒，用打湿的干荷叶团成一团塞住竹筒口。 林开带来了一只五升的矿泉水瓶，之前由小菁拎着，这时拿去井边假装打水，实际上却是用聚水术法聚了一瓶真正的纯净水来用。 随后，他带着小菁和小琳一起动手，装了足足八筒食材，在旁边竖立成一堆。 接下来就简单了，在挖好的坑里堆柴生火，然后把竹筒架上去烧。一群人兴致勃勃直盯着刚放上去的竹筒，不肯移开眼神，仿佛那有多么漂亮。 除了烧饭，他们还烧了几个竹筒的水。这种竹筒水，微苦中带有甘甜清香，消暑解渴。但有些人还是喝不习惯，宁愿喝自带的开水或支装水。 望眼欲穿，竹筒饭终于烧好。破开竹筒这种技术活又落在林开头上，随着一个个竹筒打开，香味弥漫数十米空间，人人猛咽口水，迫不及待拿了碗筷分食。 “好吃，我感觉一个人能吃三筒！” “果然是美味，不虚此行！” “不行，臭婆娘你放太多盐了，好咸，暴殄天物啊！” …… 各种声音混杂着小孩子的欢笑。家长们分享出去的视频和照片，更是让其他没参加活动的家长捶胸顿足。 小菁眼睛放光，大呼好吃。林开笑道：“别吃太多，其他竹筒里的菜不一样，都尝尝就够你饱了！” “这筒不开，我要带回去给我爸爸妈妈！”小菁抢过一只竹筒，强忍着滚烫藏在身后。 “凉了不好吃的！” “我不管，不许开，否则我哭给你看！” “行了，没人抢你的。” 陈老师笑容满面的过来，对林开说道：“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小琳的幸福！” 她们几位老师和司机叔叔不用自己烧，自然有家长和孩子们邀请她们分享，这时已经吃过好几家，同样赞不绝口。 林开笑道：“哈哈，这肯定的，我是个妹控！” “哥哥，妹控是什么？”小琳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小菁翻着白眼抢道：“就是坏蛋的意思！” “姐姐你说谎，哥哥才不是坏蛋！”小琳不满地瞪她。 “就是！” “不是……” 周围众人被她们逗得大笑，都说这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有灵性。 林开暗想，你们要是知道大的那个曾经给网络主播打赏了六万，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吃完收拾一番，许多家长便拿出各种水果分享，随后还有老师给孩子们设计的游戏节目。本该是午休时间，今天家长们也不逼着孩子们去车上睡觉了，尽情玩个够。 直到三点过后，大家才自觉收拾垃圾离开废弃船厂。 回去的路上，小家伙们一个个以各种憨态睡着，被家长们实拍上群，又引起一波热闹。至于那些没来参加活动的家长，看到现场升起火堆架起的竹筒时就已经后悔，不必多提。 回到小区，小菁提醒林开下次带小琳出去玩记得叫上她，便抱着那支竹筒自己回家。林开把小琳抱回房间安顿好，看看时间已差不多，就开始准备晚饭。 这周末只有兄妹俩在家，晚饭后林开只好亲自陪小琳学习、看电视。直到她睡觉后，才开始自己的例行修炼。 现在修炼一晚上能增加个三百来道清气，速度不算多快，却也和刚开始扫荡医院时的效率差不了多少。 静坐观想中，阴阳图缓缓旋转，各种感悟在其中演化、碰撞，时不时地会产生新的感悟。林开已经习惯了这种修行方式，比起送棂那种被动提升，他显然更喜欢这种自主修行所得。 “吼……” 一声咆哮突然从天外传来，阴阳图外现出一只狰狞鬼头，眼神残忍凶恶。林开受到冲击，只觉得心神一乱，阴阳图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差点分崩离析。 “该死，是邙山鬼王。”林开心里忍不住生出戾气。他尽力稳定心神，萦绕在阴阳图周围的清气疏导护持，帮他平息下震荡。 鬼头仍在咆哮，声音直震灵魂。林开怒不可遏，心念一动，阴阳图外演化出一个震卦，无数雷电轰向鬼头。 雷电过后，鬼头仍然在，眼中带着恶毒和戏谑。这是个虚幻的投影，来自身上的印记。 林开阴沉着脸退出修行状态，发现嘴角有血迹，这是刚才的冲击干扰造成了气血逆乱所致。 “想不到，鬼王的这个本源鬼印不只是做标记，还能对我的修行制造干扰。” 这在前两天却是未曾出现过的。 林开咬牙咒骂，本来他还想先把鬼王之事搁置，以后实力再一步提升后才去算账，现在看来，他必须去邙山一趟了。 ， 234 滚地葫芦 修行是暂时不可能了，在心神专一时受到干扰，凶险太大。但邙山也不是说去就能去，起码要等老爸老妈回来了，林开才走得开。 坐在床上思索一阵，林开叫出鬼姬了解鬼王的实力情况。 鬼姬一出来，就幽怨地道：“小坏蛋，既然收了姐姐，为什么不和人家双修？” 修你个大头鬼！ 林开说道：“你这么饥渴，下次遇到郭玄你和他修去。告诉你个秘密，我猜测他还是童子鸡。” “不要，我就要和你修。” “不行！” “你还我道场！” “……” 林开神色一肃道：“我叫你出来，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个的。” “你还我道场！” “鬼王的实力如何，大概比你强多少？有什么强大神通？有哪些小鬼王级手下？” “你还我道场！” “……” 林开把她按在床上啪啪就是两巴掌，恼道：“我在和你说正事！” “老娘和你拼了！”鬼姬爬起来扑在他身上，用出女人的指甲功猛挠。受法幡制约，她虽然无法对林开用些大招，闹腾一番却是不受影响，不然陈凡也不至于经常犯贱成功。 “再不听话，吊起来打！”林开捉住她双手恶狠狠道。 鬼姬哼了一声，这才说道：“能当上领主级鬼王，冥冥中会有一种天地规则加持，就如人当官有官运加持一样，而且是直接强化实力，效果远比官运明显。” “十个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强大的神通是鬼王印，可破碎结界，砸开一座小山如等闲。” “小鬼王级的手下还有六个，除了明面上的四大鬼将，还有一个老牌鬼姬和一个军师也是小鬼王级。至于手下各种厉鬼恶鬼，数不胜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光是他的领地，鬼人口就不比人类一个县级城市少。” 林开听完久久无语。尼玛，实力这么强大，让他怎么搞？ 但不去又不行，一日不解决鬼王，他就别想安心修行，就连以后和强敌斗法，也可能受到影响无法正常发挥。 鬼姬趁林开沉思，像蛇一样纠缠住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引诱道：“你答应和我双休，我告诉你另一个对你有利的秘密。” “什么秘密？” “你答应了？” “先说出秘密，如果真有价值，我就答应你。” “哼，又想骗我，快还我道场！” “……” 直到天亮，鬼姬才告诉林开所谓的秘密，却是目前邙山鬼界发生动荡，这时前去，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这机会也不大，毕竟他的阴神身上有标记，离得近了鬼王随时能感知到他的位置，想趁虚而入都难。唯有趁两方鬼王发生冲突时，把握时机坐收渔利，或者直接以本体真身潜入。 而以本体真身潜入，行动却是多有不便，无形中提高了危险程度…… 林开没有想太久，就决定还是尽快前往邙山。若那印记只是安分做标记还好，他可以忍受。但连修行都要受到影响，就真的如梗在喉了。 上午，林开和苏小月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和你去！”苏小月果断说道。 “好！” 林开随后和她约定明天出发的时间，便带小琳出门去西山玩。至于对薛小菁的承诺，他已经抛到脑后。 西山作为东海市唯一能称得上山的地方，被开发建设了很丰富的休闲场所，周日游人如织。林开带小琳玩了小半天，她就累得不想动了。两人找地方吃了午餐，还没走出来，她就打起瞌睡，被林开抱起来没几分钟已趴在他肩膀上睡着。 几个男人跟随了林开很久，遥遥辍在百米之外。林开回头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地走上一条石梯小路。在一段斜坡上，对方追了上来。 “林开！” 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青年叫住他。 “有事？”林开转身，看了另两名面有冷色的彪形大汉一眼，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青年上下打量林开，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叫周逸！” “不认识！” “我是洛丹的未婚夫。” 周逸紧盯着林开的反应，可惜林开现在演技长进，神色平静地说道：“有话就说，别像便秘一样。” 周逸的脸色冷了下去，说道：“你为什么会和洛丹一起去粤港？别说什么偶遇，她直达酒店找上你，又一起下深市过港岛，不可能是偶然。” “你怎么不去问她？” “周少问你话，你好好回答就是，别不识相。”一名大汉沉声说道。 “我早就说，这种人先打一顿再问，自然就老实了。”另一名大汉冷眼道。 一个战五渣的普通人敢说要打他？林开扯了扯嘴角，露出古怪神色。 “这里人多，不代表我们不敢动手，不想吃苦头就给我老实交待。把小孩给我吧，省得他们一会忍不住动手时，伤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作孽了。”周逸伸手要抢过小琳。 这么明显的威胁之意，林开哪会听不出来，当下不客气地道：“滚！” 周逸动作一滞，眼里露出狠色。 “不知好歹！”他退开几步，示意两个大汉动手。 这里的不对早引起周围游人的注意，大量人驻足关注。眼见要起冲突，有年轻人兴奋地拿出手机准备抢流量。 有个大娘凶悍地拦上来，对那三人咒骂道：“干什么，人家抱着孩子呢，你们是不是想死啊？” 又有个穿着背心的大爷也是脸色不善，走过来指着两个大汉以一副命令的语气道：“给我滚远点，信不信老子一声吼，叫来百十个老兄弟打断你们五条腿！” 两个大汉极度难堪，看向周逸。周逸眼里露出凶光：“先教训这两个老货，打残了我赔偿他们家人两百万，等养好伤再打一次！” 两名大汉本就不是尊老爱幼之人，闻言各自一掌抽向大爷和大娘。 林开本就等着他们动手，见状身形微晃，出脚无形，便见两名大汉倒飞出去。这时，人们才听到嘭嘭两声着肉声。 斜坡有五十余米长，不算陡，那两人却一路直滚到底，吓得下边的游人纷纷躲避，唯恐被殃及。 235 前往邙山 林开的速度太快了，众人只恍惚看到他晃了晃身，便见两名大汉倒飞出去。这时，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高手！ 人们迅速反应过来，看向林开的眼神变得震惊和炽热。 “你……” 周逸刚开口，林开又是冷喝道：“滚！” 他单手抱着小琳，右手隔着几米远遥遥一掌抽出，便有一股狂风卷起周逸甩在地上，沿着石梯一路滚下去。 这家伙竟然敢向林雪表白，他早想揍丫的。 “话说，我这样子好像和他没什么区别嘛。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我占了真便宜，这家伙是个倒贴货！”林开解气之后，不由又有些心虚的想道。 周围，众人呆若木鸡。如果说刚才林开出脚无形踢飞两名大汉，人们还能接受的话，现在这一幕就太冲击他们的神经了。 这哪里是高人，分明是神人好不好。 “再敢耍花样，直接灭了你！”林开的声音不大，借助气机遥遥传入周逸耳中，旁人毫无所觉。 周逸心里惊恐，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他还没见过修行者的手段，却近距离接触过修行者，很清楚判断出林开就是像郭老那样的存在。 据说，这种人手段莫测，别说要灭他一个人，就算要灭他周家满门，也有的是方法让他周家人死得不明不白。 “尼玛，现在修行者已经多到满地走了吗？”周逸心里悲愤莫名。 在一股怪力作用下，周逸和两名大汉一样直滚下数十米台阶，三人身上多处软组织损伤，头晕目眩爬不起来。 底下的人群中冲出来几个暗藏的保镖，分成两波，一波查看周逸三人的情况，另一波凶神恶煞地冲上斜坡。 “真是称职的狗腿子，既然你们忠心，就一起练练星爷的无敌风火轮去吧。” 林开不等他们冲到近前，又扇出狂风，把几人卷起来丢回去。自始至终，他云淡风轻，连抱在胸前的小琳都没惊醒。 小姑娘把脑袋搁在林开肩膀上，睡得正香。 “谢谢你们！”林开对两位大爷大娘道谢。 “呃？不谢不谢！”两人连连摆手，样子有些不自然。 林开没有多逗留便迈步离开。他看似随意而走，却是徐行止步，人们不经意间，眼里便已失去他的踪迹。 “逸少，怎么办，我们还要盯踪他吗？” 周逸好半天才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一路滚下来每一级的落差不大，骨头无恙，肌肉损伤却是不少。他看到围观者眼里的嘲讽和幸灾乐祸，本来对修行者的恐惧转化成怒火，咬牙道：“继续盯着他，我要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修行之人。” 晚上，林开的父母从外地回来。 由于公司已经把林开看风水的行程排到了周三，连客户都已约好，林开不得不把去邙山的时间放在周三之后，和苏小月约定周四上午出发。毕竟公司是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连项目组都加班加点，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公司的信誉。 周四上午，林开和苏小月在高铁站会合。 中秋和黄金周早已过去，当时林开还在粤州和港岛折腾，所以车站这时的客流量不算大，林开一眼看到拉着行李箱站在闸口处的苏小月。她一身米白色碎花连衣长裙，长发披肩，气质若仙，吸引大量过往旅客的眼球。 “小月！” 林开招呼一声走过去，立即换来无数嫉妒的眼神。 “你怎么来这么早！” “早晚都一样，没事就提前过来了。” 两人一起走入闸口，过安检。他们有段时间没一起组队刷任务了，这次出来，话题很多。 “得益于你的分享，我这段时间提升很大。”在候车大厅，苏小月对林开说道，“对付些厉鬼游刃有余，但要对上鬼王，仍是有大差距，我们这行要小心谨慎。” 林开笑道：“没事，我还有一帮手下呢，你打辅助就行。” 实在不行，林开还打算学鬼王的样子混个领地，看看那种规则加持有多牛逼，然后再和鬼王开撕。不过要想当领主，首先得炼成鬼王印，这倒是一大难事。 就连鬼姬，鬼王也没向她透露鬼王印的炼法。 其实林开还打算拉郭玄下水，忽悠那爷孙俩一起去的，可惜没能成功。 “那到那边你可以先猥琐发育一段时间，先别浪。”苏小月说道。 林开惊讶：“小月你还玩游戏？” “没有，到处有人玩，整天听到这种台词而已！” …… 列车北上，到达洛市龙门站已是傍晚，两人打车前往城北。 历史上的北邙山是一片地域广阔的荒野矮山，被历个朝代的王侯将相和民众葬满墓穴。近代至今，大部分地方都已被推平发展各种工业，真正称得上山的地方也不大了，上清宫公园已经算得是主体，一些有名的古墓遗迹基本只剩下小小地盘独立存在。 据几个邙山鬼界出来的手下所言，如今的邙山仅是鬼界的出入口，就在其中几个帝陵之内。真正的邙山鬼界广阔无比，矮山连绵，丘陵不断，是真正的古邙山面貌。 林雪当初就是在其中一座帝陵参观时，不幸被鬼王戴上了鬼镯子。 林开和苏小月没打算立即进入鬼界，每临大事有静气，越是到了地头，越要冷静沉稳，谋定而后动。起码他要先查探一下鬼界里如今的情况，比如，和他有仇的鬼王和其他鬼王是否打起来了。 帝陵偶尔有鬼出没，可以找机会抓住几只审问，这是刁老鬼建议的。 “先开房住下，明天去上清宫和博物馆参观，找些机缘！”林开对苏小月说道。 苏小月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查看有特性的物品，泼下冷水道：“别痴心妄想了，这里早被那些特协的老家伙翻了无数遍，就算带有煞气的东西也不会留下。”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盗墓！” 苏小月学习古字的进度还不到一半，为了方便交流，两人开了个套房。他们各自放好行李，就一起下楼解决晚餐。 236 日本阴阳师 晚饭后，在电话里和林雪卿卿我我一阵，林开开始教苏小月古字。 “你们感情挺好的嘛！”苏小月眼里带有笑意道。 林开也不尴尬，哈哈笑道：“必须的，我这个人最重感情！” “大言不惭！” …… 两人一教一学，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十二点。 附近就是邙山鬼界的入口，陈凡早已说过洛市的鬼魂都会受到气机吸引进入鬼界，所以林开没有尝试去找鬼。结束教学后，两人各自回房修行。 林开只敢进行浅层观想，这种状态受到干扰不会有凶险，但效果却是差许多。 一晚上下来，增加的清气不到一百。 次日，林开仍然拉着苏小月去上清宫游玩了。这里是有名的道教名胜之一，虽然没遇到修行者，感受一番氛围，两人仍然有所收获，心境得到少许提升。 随后，他们又下山去了博物馆，参观丰富的历代墓葬品展览，感受不同朝代的墓葬文化。林开通读精研过绢纸古书，在这里又有了些许领悟。 “明天我们再去几个帝陵逛逛，夜里就该行动了！”从博物馆回来，林开对苏小月说道。 “好！” 又是一夜教学和修行，周五早上，两人来到最近也是最有代表性的汉帝陵。 这就是个不大的小山包，由于离市区近，随着周围被开发，环境大变样，如今形势尽失，格局不再。林开在网上找到了一段航拍视频，相比之下，东郊之后一段山体还算有些规模。 一天下来，两人一路往东，逛了数十公里，其中一些墓穴还钻进去琢磨一番。尤其是林雪跳坑的那里，林开重点注意，感受到其中隐约不同的气机。 回到酒店后，林开心里产生新的想法，决定从别的帝陵潜入鬼界，先进入其他鬼王的地盘，尽量避免第一时间和仇家对上。 当然，捉鬼先了解内部情况的计划不变。 就在林开和苏小月按部就班实施计划时，周逸找到了目标。 重金之下，他辗转了无数环节请来一名日本阴阳师，名叫田中祀，据说实力很强大。同时，林开的行踪也再次被他掌握。 看着手机上的几张照片，他冷笑一声转发给洛丹，并且说道：“本来打算请你朋友帮看看风水，没想到他和美女双宿双飞去旅游了！” 不管林开和洛丹之间是否有问题，先破坏一番再说。 他没有等洛丹回复，事实上洛丹一直以来就几乎不搭理他，否则他也不会疑神疑鬼认为洛丹和别的男人有问题，进而玩出盯踪的把戏。 周逸发出照片后，就出门和田中祀在一家清吧会面。 清吧和日本清酒没有关系，是指一种轻音乐为主的安静型酒吧，不像普通酒吧闹腾。 田中祀也没有影视剧里日本人的典型鼻涕胡，而是个长相普通的白净中年男人，不过却留着长发扎成一束于脑后，穿着随意的休闲装。 两人谈了有半个多小时，田中祀操着流利的华语说道：“我正好想去一趟洛市，你要教训那个林开，不如就在洛市教训他吧！” “没有问题，正是越快越好。我和你一起去，要亲眼看着他跪在地上求饶！”周逸拍手说道。想到前几天所受的屈辱，身上的疼痛又隐隐发作，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废了他，就算他老子背景通天也没用！” “如你所愿，既然你付了钱，我自然把他打残交给你来处理。”田中祀信心十足，淡然说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出发！”周逸仿佛打了鸡血，立即安排机票。 …… 今晚出发的还有另一个人。 洛丹看到周逸发来的照片，心里极不舒服。她没有思考太多，就购买了晚上的高铁票。 *** 林开和苏小月吃过晚饭就出发，前往邙山西段魏帝陵。两人轻松潜入陵区，收敛气息守在主墓室外。据鬼姬所言，这里应该有个出入口，被另一个鬼王所控制。 渐近子时，周围的气机产生明显变化，肉眼可见的雾气从土里冒出，淡淡地弥漫在陵墓范围之内。 鬼界通道并非每夜都打开，若非必要时内部鬼将主动开门，便只有特定天时或被某些条件触发，通道口才会显露出来。 林开感受气机变动，放出棂车刺激。果然，气机反应越来越强烈，他觉得今晚开门的可能性很大。 雾气渐浓时，周围的环境悄然发生变化，原先的墓室变成一座魁梧巨大的牌坊，上边有无数狰狞鬼像，姿态各异，仿佛用无数鬼魂生生铸造，看之毛骨悚然。 牌坊之后，一条古老的街道直通向未知之处，环境灰暗，许多鬼魂在街上游荡。远处，隐约可见山岭延绵。 林开和苏小月就站在牌坊之外，那些鬼魂仿佛看不到两人，漫无目的地徘徊。只有牌坊上的无数鬼脸给林开一种奇特的感觉，好像都在注视着他们。 刁老鬼被林开召了出来。 “进去带几只鬼出来！”林开吩咐道。 刁老鬼往里看了一眼，道：“这些游魂野鬼不可能知道上层的消息，抓来也没有用。奇怪，镇守通道的鬼丁呢？” “鬼丁在鬼界里属于最底层的卒子，连鬼兵都算不上，通常由凶魂级担任。”林开向苏小月解释，这些信息也是陈凡以前告诉他的。 说完，林开又对刁老鬼道：“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反正你是厉鬼，身上属于原来鬼王的标记又已清除，不会引起怀疑。” “也是！” 刁老鬼走出几步穿过牌坊，便引来其他鬼魂的注意。他散发一丝气息，吓得所有鬼魂避开，这才指着一只鬼问道：“这里的鬼丁去哪里了？竟然敢擅离职守，我要撕碎他们！” 那鬼魂吓得瑟瑟发抖，回答道：“听说大王派出凶灵军团演武，震慑中都鬼王，都偷跑去看热闹了！” “咦，你竟然知道不少嘛，最近大王和中都那边打起来了吗？” “大人，我也是平日听两位鬼丁议论得知的，虽然未开打，摩擦却是不断。” 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37 式神上身 两只鬼丁竟然跑去看热闹了，刁老鬼撸着烟斗，一时有些愕然。便在这时，街道远处引发一阵骚乱，那些游荡的鬼魂惊恐奔逃，四处躲避。 “快跑啊，有凶灵失控了，狂性大发。”两只看上去鬼体比普通游魂凝实许多的鬼魂飞奔过来，正是驻守在这里的鬼丁。 凶灵失控？ 刁老鬼眯起眼看向远处，便见几只鬼子端着上有刺刀的三八大盖，正嘶吼着往这边冲来，速度极快。路上躲避不及的鬼魂不是被刺刀撕碎，就是被抓起来撕咬吞食，场面非常残忍。 林开和苏小月在牌坊之外，也看到了远处的鬼子，这才明白所谓凶灵军团是指这些当年战死的鬼子所化阴兵。当初在万人坑那个神秘的场景里，林开就已见过这种阴兵。 他非常反感这些鬼子，召出其它鬼灵，同时问鬼姬和陈凡：“鬼王的手下竟然有这种该死的东西？应该让它们下地狱！” “有一些，像当初我们中都麾下，这种鬼子就只有三百来只。”鬼姬一出来就自觉粘在林开身边说道。完全不在意苏小月和其它鬼灵的异样目光。 陈凡也说道：“这些鬼东西没有理智，残忍嗜杀，煞气极强，防御和杀伤力都被大幅强化，一般厉鬼不是其对手。以我现在的实力，估计也只能勉强接下一只。” “它们手里的枪和子弹，有什么名堂没有？”林开推开鬼姬，眼睛放光地看向那些三八大盖。 鬼姬被推开，不满地说道：“别痴心妄想了，那些武器与它们魂体相连，已经形成一体，魂体灭则武器消散，别人根本用不了。至于子弹，听说镇**魂得伟人亲笔题词的英灵碑庇护，保留了神智，才能以特有的能力凝炼阴气形成子弹。” “是这样么？”林开大失所望。 几句话功夫，街上已没有一只鬼魂，七只鬼子端起刺刀往刁老鬼冲来。刁老鬼回头看向外边，隔着牌坊，明明没有门，他就是看不到外边的林开。 “先出来吧！”林开传念。刁老鬼后退几步，穿过牌坊，视野里便看到林开和苏小月身边站了数十鬼灵。他们身后是棂车，远处是外界隐约的陵园景象，被一层雾气隔离。 “吼……” 一声怒吼从鬼界里传出，便见有一鬼将卷着阴风狂奔而来，它像个古代大将，手里拖着丈二长枪，气势汹汹。 “小鬼王级的鬼将出来收拾局面了，今晚先到此为止吧。” 林开心生退意。苏小月却说道：“为什么不尝试现在进去？只有一个小鬼王，就算冲突起来，以你现在的实力也能应付。” “不，我们要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明晚再潜进去，暗中接近中都领地寻找机会。现在进去万一起了冲突，和这边的鬼王也结怨就得不偿失了。” 林开收起棂车，周围的雾气聚拢，渐渐掩盖整座牌坊。等片刻后雾气再消散时，鬼界通道已经关闭，眼前只剩下帝陵的主墓室。 收起手下鬼灵后，林开和苏小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陵园，返回入住的酒店。 周六晚子时，两人再次来到西段魏帝陵，林开把握气机节点，放出棂车刺激，以同样方法激发鬼界通道。 雾气中，牌坊现形，但和昨晚不同的是除了两名驻守的鬼丁之外，街上死寂一片，没有一只鬼魂游荡。 两名鬼丁换了新面孔，不是昨晚那两个，附近街道的老旧房屋也有不少倒塌残破，好像刚经历过战争清洗。 有古怪，昨晚离开后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通道被动打开，显然外部环境有变，两名鬼丁诧异地穿过牌坊出来了解情况。没等他们看清外部景象，便觉眼前一花，落入一个满地枯坟鬼火飘荡的场景之中。 “大大大人，有……有什么吩咐小的？” 看到站在旁边深沉地吸着烟斗，身上散发厉鬼气息的刁老鬼，两个鬼丁战战兢兢，说话不利索。 “这里发生什么了？房屋破坏，不见一只鬼魂，我离开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刁老鬼老神在在，声音幽幽的问。 两名鬼丁不敢怠慢，连忙解释道：“昨晚有几只凶灵失控暴走，鬼将大人亲自前来镇压，不想被中都两大鬼将联手率军袭击，这个小镇一度失陷。” “几乎所有普通鬼魂，也都在战后被驱赶带走了，新的镇民还没有迁来。” 刁老鬼露出恍然之色：“果然，战争还是没能避免么！” 两名鬼丁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唯唯诺诺应是。刁老鬼又问：“后来是如何收复这里的？” 鬼丁对视一眼，其中之一答道：“其实是对方主动撤退了。” “原来如此！嗯，你们继续守着吧。”刁老鬼一挥烟斗，两名鬼丁便离开鬼域回到牌坊之内。四下一看，只见刚才的厉鬼已带着一男一女两个青年活人往小镇里走去。 直到看不到背影，两名鬼丁才长出一口气。 “这位大人性情还不错，没有剥削我们的本源鬼气。” “嗯，这位大人竟然带回来了两个活人，也不知要敬献给哪位鬼将作为食物？” …… 过了约半个小时，牌坊外又是一阵雾气涌动。 “咦，通道又要打开，今晚很多大人从人界回来么？” 两名鬼丁再次走出牌坊…… 外界，周逸忐忑又好奇地盯着田中祀的动作。只见田中祀念了个奇怪的咒语，身上突然窜出一道影子，影子转了个圈，往他身上扑来。 周逸大惊失色：“你……” “放心，这是我的式神。你一个普通人进入鬼界容易引来鬼物觊觎，让我的式神上身后，可以掩饰你的活人气息。”田中祀解释道。 式神上身，怎么听都不是好事。但由不得周逸拒绝，影子已窜入他体内不见。他只觉得身体一冷，好像变成一具死尸，连自己都感受不到体温。 幸好他尝试一下之后，发现行动不由控制，这让他放下心来。 下一刻，旁边田中祀身上同样散发出一股寒意。便见他双手连连挥舞，嘴里念念有词，引动周围出现越来越多雾气…… 238 邙山鬼界里 随着雾气浓了又散，周逸看到一座雄伟阴森的牌坊，上边的无数鬼脸令他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两个鬼丁站在牌坊下看向他和田中祀，田中祀眼神狠戾地扫了他们一眼，径直往里走。周逸硬着头皮，紧紧跟随在后。 “奇怪，现在通道这么容易打开吗？”一名鬼丁被田中祀的眼神扫得胆寒，直到对方消**影才敢说道。 另一鬼丁也是后怕，说道：“谁知道呢，我们层次太低，或许人家有什么我们所不懂的特殊手段，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说的是，这里刚被攻打过，出现什么怪事都有可能，还是当做没看到的好！” …… 约二十分钟后，牌坊外的雾气再次涌动，两只鬼丁面面相觑…… 洛丹站在墓室外低语了两句，她胸前飘出一团阴气，化作她本人的样子往墓室打出几个印诀，便轻易激发鬼界的通道…… 林开和苏小月跟在刁老鬼身后走出一段距离，渐渐摸清这里的环境。这是个方圆两公里上下的古代风格小镇，就坐落在山岭之间。镇上也不是鬼魂全无，他们偶尔还能看到个别缩在老旧的房屋里，在他们经过时探头观望。 “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吗？”林开见鬼界里没有阳光，但却处于阴亮的状态，能正常视物，便问起这个问题。 刁老鬼头也不回，说道：“也有，不过和外界相反。外界白天时，这里会进入黑夜，黑到无法视物；外界黑夜时，这里便是白天。” “怪不得，我们子时进来，现在是白天正午！”林开恍然。不进来还真不会问到这些问题，刁老鬼和陈凡自然也不会主动扯这么多在他们看来只是日常规律的东西。 即便是正午，这里仍到处透着阴森，因为天空本就是深沉的灰气，到处一片灰白。 “这里的夜晚并不安全，相反远比外界恐怖，尤其是野外，有许多邪异怪物出现，会攻击吞噬鬼魂。我们现在去中都吗？” 刁老鬼说着，已带两人来到小镇之外。入目只见连绵荒岭，所有植物都是黑色，泥土山石也是黑色，非常荒凉，随时有鬼出没的感觉。 但实际上，鬼才是这里的正常居民，需要面对种种险恶环境。 林开回头看了看死寂的小镇，把其它鬼灵放出来体验一下这里的环境，说道：“有没有地图或势力分布图！” “没有，不过我们都知道大概的分布。邙山的鬼界只有四百余公里范围，尽是山野，少有城池。鬼界之外，便是茫茫死气，鬼魂止步。” “这数百公里鬼界被五大鬼王控制，他们盘踞在这五大鬼城，统治周边鬼镇。”刁老鬼拿着烟斗在地上简单画了个方位图。从这里到中都鬼城，大概有六十公里，但进入中都领地辖下的最近鬼镇却只有二十公里上下。 “以前和平时期，除了实力强大受到鬼王直接控制的手下之外，其他所有鬼魂可以随意去留。但一旦发生战争动荡，中下层的普通鬼魂就会沦为资粮储备，景况很惨的。” “即便是平时，一些实力强大的狠角色也会对弱小鬼魂进行掠夺，剥削他们的本源鬼气……” 既然已经进入鬼界，刁老鬼就顺便把一些平时聊不到的信息告知。 邙山鬼界毕竟不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也没有小说中那些完整的社会结构和鬼族家庭，这里就是个鬼物集中地而已。大部分鬼魂在这里无所事事游荡，这里的阴气很充足可供他们自然吸收，不用找吃的，最多就是简单筑个矮房子护身。 但也有部分鬼魂不甘于浑浑噩噩地过日子，通过帮强大的鬼魂和鬼王的手下打杂换取修行方法，或者被奴役着做建设，或者去野外寻找有用的材料。 这里也不是没有活人进出，偶尔还是有些修行者现身，只要实力强大能镇得住场面，倒是不怕引起强大鬼物的围攻。 外界能用于修炼鬼域的材料不多，这里却相对丰富一些。林开不由想道，若能解决中都鬼王，或许帮鬼姬重炼鬼域道场的材料就有了。 在这边很难得到中都鬼王的准确消息，林开决定直接潜往中都鬼城附近。 三十多个鬼灵簇拥着林开和苏小月，沿山路往最近的鬼镇赶去。正常二十公里路程，以他们的脚步最多两个小时就能走完。但鬼走的路自然不是康庄大道，连路的样子都不多有，与荒野无异，林开和苏小月的速度也是因此大降。 黑色的植物普遍低矮，地面也像浇过一层石油，黑而湿腻。鬼在上边行走没什么感觉，林开和苏小月两个活人走着就感觉很不得劲。他干脆放出阴马和苏小月同骑，引得鬼姬一阵妒嫉闹腾。 走出有五六公里，飘飞着前进的鬼姬突然停步。林开以为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却见她身上突然洒出一片灰气射向附近一丛灌木。灌木猛烈晃动，像有东西挣扎。 林开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条手腕粗的黑色长蛇躲在灌木下，这时已经被无数蛊虫包裹着。长蛇长着独眼，扭曲挣扎之余，还散发恶毒的冷光看了林开一眼。 两分钟后，长蛇已经被鬼姬的阴蛊吞噬，连渣都不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倒是如鱼得水。 队伍里没有弱者，至少都是恶鬼级别，仅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到了另一个鬼镇之外。这些鬼镇没有围墙，可以随意进出，他们刚踏足街道就引来许多鬼魂的注目。 阴马和其他鬼灵在外边就已收起，让他们跟着走一段，也是为了体验下这里的环境而已。这时，林开和苏小月身边换了杜仲和李有金跟随，仿佛修行世家的子弟带着鬼仆前来邙山鬼界游历。 “没有招待客人的鬼市客栈，也没有酒楼商品，这邙山鬼界，就一纯粹的鬼窝而已！”林开有些失望，感觉这里的鬼王实在不懂得经营。 “就算有酒楼，你敢吃这里的东西吗？”苏小月也笑道。 “这里终究不是完整的社会形态，需求层次不显，也没有商业体系，所谓冥币都不流通……” 239 阴币 “这么无趣的日子，你们怎么过的？”林开传念，问陈凡和鬼姬。 “鬼城里不是这样的，有商品交易和食物享受，也有阴币流通。阴币是以本源鬼气和阴气炼制，可以被鬼魂吸收壮大自己的魂体本源。”陈凡答道。 这还有点意思。 本源鬼气就是魂体本源，关乎到鬼魂的实力和生命。他们不是永生不灭，本源鬼气消耗太多，很容易魂飞魄散。 正常情况下，只要有充足的阴气供吸收，本源鬼气不会如何损耗，相反会缓慢壮大。像林开熟知的抽魂炼魄风水阵，抽的就是本源鬼气。 “如果我把这里的鬼魂一波送走，会怎么样！”林开看向那些游荡的鬼魂。 “你在人类社会大量拐卖人口会怎么样？”这次是鬼姬说的。 “……” “而且邙山鬼界里的五个鬼王只是明面上的统治者，听说还有些超出小鬼王层次的强大鬼修，说不定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鬼魂之间。” 听她这么说，林开不敢轻举妄动了。 把鬼界里的时间也按二十四小时计算，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林开和苏小月一商量，决定在这里停留一晚，明天再一举前往中都鬼城潜伏，伺机出手。 他所谓潜伏，并非完全隐藏形迹，而是指不让鬼王知晓自己的身份。以世家子弟的排场出现在中都，鬼王在没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来历之前应该也会有所忌惮，不会无端对他们这对生人动手。 “夜晚会有凶险，小鬼王级也不一定能应付，最好找座鬼屋避避。别看这里的鬼屋不起眼，却能隔绝那些邪异凶物的发现。”鬼姬主动传念提醒道。 林开当下就让杜仲去和周围的鬼魂接触，询问哪家鬼屋愿意接待。这货形象还行，久受音乐熏陶，气质儒雅，更适合出面打交道。 没想到这里的鬼魂都很“好客”，一听说他们要借宿，纷纷围上来拉拢。林开听了几句，才知道是要收费的，每人（鬼）一枚阴币。 “你们谁有阴币？”林开暗问陈凡等几个从邙山鬼界出来的手下。 “只要是鬼体就能自己凝炼，一点小窍门罢了，在外界的鬼魂不懂，但在这里却是众所周知。不过，抽取本源鬼气的时候会很痛苦。” 林开把方法转告给李有金，这家伙智商其实很不低，否则当初也不会处处走在前面，成为村里首富。仅思索尝试了一分钟，他手上就凝聚一团阴气成功炼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黑币。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神色。 以他厉鬼级实力，损耗的本源鬼气倒是不大，仅需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就能混合阴气炼出一枚。杜仲随后也跟着炼出两枚，加上李有金再炼一枚，便凑足四枚阴币。 他们选择一间略大的鬼屋，屋主是个老头。进入屋里一看，连床板都没有，更不会有任何家具，真正的家徒四壁。 老头却喜悦地叫道：“老伴快出来，有客人了。” 接着，便见屋角一小小泥罐里飘出一团阴气，化成个老妇模样的鬼魂。她的魂体非常稀薄，随时都会消散的样子。 “几位贵客见笑了，我老伴前些日子不小心冲撞了一位大人，被强行抽走大半本源。若非我用自己的本源鬼气炼制十枚阴币帮她弥补少许，早已魂飞魄散。只是我也到了极限，再炼就会导致自己本源不稳。那十枚阴币仍不足以帮她稳定状态，实在坚持不住，只好用这黑泥罐暂时存身。” 老头一边说，一边把刚到手的四枚阴币塞入老伴嘴里让她吸收。 弱肉强食果然是万界通行的法则，林开和苏小月对望一眼，都替这些底层鬼魂感到悲哀。他们在这邙山鬼界里扎堆，不代表就比外界安全。 “你们是清朝的鬼？”林开看向老头脑后的辫子问。 老头苦笑：“可不是，老两个死了也百多年了，具体多久已经记不清。当初一起受到吸引进入这破地方，就蹉跎至今。开始那段时日有儿孙们的香火供养魂体，还算过得自如，后来香火也断了……” 林开刚进入鬼屋没几分钟，田中祀和周逸也到了小镇之外。 “看脚步痕迹，马蹄在这里又变回人足，看来他们果然是用纸马代步，并且已经进入了这个鬼镇。”田中祀收起一条犬神，目光看向鬼镇。 周逸脸上戴着一张薄皮面具，已经换了个形象。 他揉了揉冰冷的膝盖，平时注重锻炼，徒步走二十公里不成问题，但在一个多小时里就走过二十公里这种荒凉山路却是超乎想象。他知道自己肯定脚都肿了，但式神上身，却让他感受不到疼痛。 这时，他已经后悔和田中祀进来。 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仿佛强大的鬼物，走入鬼镇时，其他鬼魂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不再关注。田中祀招手叫来一只鬼魂，还没等他说话，那鬼魂已经主动说道：“大人，您也要借宿么？” 田中祀心里一动，就知道林开和苏小月已经在某个鬼屋借宿。他熟练地抛出几枚阴币，说道：“给我找个屋子，再找些吃的！” “大人，屋子好办，但吃的……大家平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一般都没储存食物啊。”鬼魂面露难色，只有鬼城那些强大的高级鬼魂才会喜欢享受口腹之欲，在他们这种小镇，谁会没事折腾那些。 田中祀又扔出几枚阴币：“没有就发动其他鬼出去找。” 他和周逸跟踪林开，没想到那两人会进入鬼界，所以根本没额外携带干粮和清水进来。在他的阴阳宝囊里倒是有一点常规储备的食物，却须省着应急用。 “另外，之前进来了两个青年男女对吧？买通那家邻居帮我盯着他们的动向，一有发现立即来报。” 那鬼魂不敢违逆，带两人进入自家鬼屋，便出去办事。 周逸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目瞪口呆，这种地方，让他一个富二代公子爷怎么过夜？ “咳，田大师……” “我姓田中，再叫错，把你扔出去喂鬼。”田中祀阴冷地扫了他一眼，在外边时的客气态度已不复存在。 周逸心里恼怒，不得不低声下气道：“田中大师，您对这里如此熟悉，以前进来过吧？能不能让他们弄张床？” 田中祀没有回应，却是从腰间一只古怪的皮囊里掏出几只纸片，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这些纸片就爆出一团白烟，变化成一套简易的桌椅和两张行军床。 周逸大喜，搬过一张行军床迫不及待就躺上去，心里对田中祀的手段却是忌惮不已。 另一边，林开和苏小月的实力虽然在近期有了大幅提升，却是没有田中祀的这种手段。这就是积累的不足…… 240 随身带了一座城 但是和田中祀两人不同，林开却准备了许多食物，就收纳在棺材道场里。至于清水，用术法凝聚就行。 没有纸片变家具的能力，不代表林开没有办法，他放出棺材展开道场，狭小的鬼屋里顿时变成一座数百米方圆的小镇，许多建筑林立，巨大的阴阳图覆盖天空缓缓旋转。 这正是林开的阴阳城。非战斗状态，它除了有点阴森，整体还算正常。 道场展开后，棂车和棺材就置于道场之中，棺材里的空间也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但林开没打算进入棺材里修炼或睡觉，道场里的建筑中，有的是家具，他储备的物资就在其中的一些建筑里。 那对鬼屋的主人被林开的手段惊得瞠目结舌，愣在一边回不了神。苏小月是第一次进入林开的道场，同样被这里的场景震惊。 当初越前辈曾说过，能随身携带的道场有随身储物空间的功用，但受载体所限，都不会太大，能携带的物品有限。像刁老鬼和鬼姬那种炼化为无形的鬼域道场，更是只能具现到阳界，道场结构中有什么就用什么，却无法额外携带别的阳界物品。 但林开这道场明显超出了常规，因为棺材的特殊性，不但虚实由心，还大得没谱。这根本是随身带着一座城，比当初吴槐那种纸屋简直强过千百倍！ “不错吧？”林开得意地对苏小月道。 在这里的环境，阴阳城还可以随时随地对外开放经营。要说还有什么不满意，就是不能携带活物吧。 林开把手下鬼灵都叫了出来，又对老夫妇说了送棂之事，问他们是否愿意离开。老夫妇早腻透了这里，有这种好事哪会拒绝，当下一起躺入棺材。 以棺材里的原始空间，同时躺进去两个人并不难，不需要林开收起道场扩大空间就能一波送走。而且处于道场之中，送棂所需的距离也足够，不用离开鬼屋。 把老夫妇的鬼魂送走后，鬼屋便暂时成为林开所有，等他们离开，自然有别的鬼魂入驻占用。 鬼界的夜晚黑得早，才五点刚过的样子，本就灰蒙蒙的天色便迅速变暗。许多鬼魂从镇外匆匆返回，他们从附近山岭的灌木丛中找了些虫子蚯蚓之类的东西，算是给田中祀的食物。 以他们的实力，也只能弄来这些相对无害东西。 就在这些鬼魂匆匆进入小镇之后，洛丹也慢慢从山岭间走出。二十公里的山路，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几个小时能走完已经非常厉害。若非她胸口的血玉为她提供充足的滋养，绝对无法完成这种壮举。 街上的鬼魂已经进入各个鬼屋躲避夜晚的凶险，洛丹径直来到林开借宿的鬼屋外，举手拍门。 林开已经和苏小月简单吃过东西，正要进入修炼状态。虽然浅层修炼增加的清气不多，但观想过程中常常会有新的感悟，这才弥足珍贵。 道场笼罩的鬼屋门被拍，林开感应到熟悉的气息，连忙心念一动拉开门栓，阴阳城边缘便被推开一扇小门。 “你怎么来了？”林开几个闪身出现在门边，有些气急败坏地瞪着洛丹。 “哇！”洛丹进门后看着小小鬼屋里的巨大城镇，惊叹了一声。 哇你妹啊！ 林开心里恼火，往门外看了看，重新关上鬼屋门。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和林雪在外边乱搞，嗯，就是捉奸！”洛丹理直气壮地仰起头。 苏小月也跟了出来，闻言神色古怪地看向林开。林开这下尴尬了，抓狂地捏着洛丹脸颊上的肉往两边扯，恶狠狠道：“你有病吧？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不对啊，你怎么进来的？怎么找得到我？” 洛丹得意笑道：“就算我的法力封印了，施展小小跟踪术法还是没问题的，何况我还养有厉害的小鬼。” …… 另一个鬼屋里，鬼屋的主人不敢和田中祀这种狠家伙一同过夜，去了其它鬼屋“孖铺”。 周逸满脸惊恐地看着田中祀把一条条恶心的虫子和蚯蚓塞入嘴里生吞活嚼，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阵翻腾。 他面前也摆着一份，用纸皿变化的瓷碗装着，里边虫子还在不停地蠕动，打死他也不敢动手吃。 这是人吃的吗？ “这里的食物就这样，你要知道，他们是鬼，不是人。”田中祀可不会惯着他，冷笑一声说道，“等你饿到恨不得想死时，就算尸体，你也吃得下。” 周逸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吐出一滩酸水。他受够了，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盏灯笼从远处飘来，待得近了，才能看清挑着灯笼的杆子正叼在一只恐怖大嘴里，锯齿般的利牙咬住杆子，横挑灯笼，散发讶异的红光。 这是一只飘行的狰狞鬼头，它已经不能称为鬼魂，只能算是鬼怪、怪物、邪异。鬼头上有许多触须，这些绝对不是毛发，根粗头尖，随着飘行往后张扬蠕动。 这只叼着杆子横挑灯笼的鬼怪在鬼镇上游荡不去，仿佛在给谁照明道路。呜呜的怪声无中生有，不知从哪里传来，其中隐约又有哭喊声、低泣声，给鬼镇增添更多几分恐怖氛围。 黑暗中，各种可怕的气息不时掠过，不知隐藏着多少凶恶。 林开给洛丹弄了些食物，等她吃完，才说道：“这里太危险，我进来是有事要做，你跟着会拖累我们的。既然你有办法进来，肯定也能出去，明天就原路返回吧。” “邙山鬼界，我比你熟悉得多！”洛丹伸了个懒腰，自从进来到现在，她都没看苏小月一眼，完全当她不存在。苏小月也本能地不喜欢洛丹，干脆找了个地方静修，眼不见为净。 夜越来越深，屋外不时传来各种怪异的响声，有时像吼叫，有时像咀嚼，有时像利物划过玻璃，有时又如女人的啜泣、婴儿的啼哭，听着非常瘆人。 整个小镇，没有一只鬼魂敢开门出去查看。 继续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1 中都鬼城 林开也不敢贸然出门，鬼姬反复告诫，鬼界的夜晚万分凶险，若不躲避，小鬼王在这里也只是某些恐怖存在的猎物而已。 天黑得早，却亮得迟，大约七点半前后，才灰蒙蒙的恢复可见度。众多鬼魂纷纷从鬼屋里出来，在小镇上和附近活动，到处徘徊着寻找什么。 “他们在寻找昨晚那些鬼怪捕猎或战斗后留下的零碎，有的可以拿去鬼城卖给强大的鬼修，作为炼制鬼器的材料。”洛丹给林开解释。 林开惊讶之极，她竟然真的熟知鬼界里的东西。他已经从郭玄那里确认过，洛家并非隐修世家，洛丹现在的表现，越发显得神秘。 林开也在一早启程前往中都鬼城，仍然由杜仲和李有金随从。队伍中多了个洛丹，她不肯原路从魏帝陵出去，林开也做不到丢下她不管。 离开小镇进入山野之间，林开便唤出阴马让洛丹骑乘。 走走停停，下午时分，一条大河挡在前路，看其风貌竟似洛河。河面广阔，茫茫然，水流颇为湍急，却又远不是阳界洛河可比。河对面，隐约可见大片建筑，正是中都鬼城。 在这里，总算看到了些劳作的鬼魂。 有船在摆渡，或在打鱼。 用鬼姬的话来说，邙山鬼界里的鬼魂其实可以笼统地分为两大类，一种是被煞气蒙蔽了神智，只剩下杀戮本能的凶灵，另一种是神智仍在，可以相对和平共处的善鬼。凶灵多游荡在野外和夜里出没，善鬼就在这些鬼城鬼镇中聚居。 这种善是指相对的克制力，并非对人类无害，有些时候该害人还是会害人。 “在鬼界，有些规则对鬼魂的制约和外界天地对人类一样，比如这大河，鬼魂掉进去了同样有可能被冲走，或淹死。当然鬼也可以游泳，但水里有些不好惹的怪物，同样会攻击落水的鬼魂。”洛丹指着大河说道。 林开收走阴马，三人两鬼行至河边一相对平缓的地头，这里有一条摆渡的鬼船。 即使小鬼王也无法长时间飞行，平时通常只能低空飞掠一段，例如林开的阴神也是能一掠两百多米而已，不算真正的飞行。除非有特殊的飞行异能，否则在渡过这种大河时也得靠坐船。 杜仲出面交涉，每人两枚阴币的船费不算太贵，他忍痛炼出十枚付给船家，林开等人便先后上了船。渡船有米八宽，三米余长，两侧各有一排长椅共可座十二人。 在林开到来之前，已经有四只鬼魂上了船正等着开船，他们相对坐在两侧，中间放了些长相古怪的动物尸体，看样子像是进山打猎回来。 从气息上判断，这四只鬼魂都是恶鬼级，拿着尖利的木矛。他们看到林开等人上船，表现得很胆小地往船头前边的位置移动，只要不是被煞气蒙蔽了神智，就该明白能出现在这里的活人绝对不好惹，何况身边还带了两只厉鬼。 等林开几人上了船，船家又等了一会，多接了两个从山里出来的鬼魂，这才解开绳索用长杆把船撑向河中，然后摇起双桨横渡。 后上船的两只鬼魂是厉鬼级，其中一只身上盘着条三米长手臂粗的怪蛇尸体，另一只拎了头狍子样的怪物，随手丢在两排座位之间。他们就表现得随意多了，饶有兴趣地打量中间的三个活人，然后和李有金攀谈起来，问他们是否接了护送人族进来游历的任务。 “算是吧！”李有金答道，反过来问他们打猎的情况。 船到江心，水流越急。林开一直盯着水下的状况，想弄清楚这里的河水和外界有什么不同。洛丹看出他的想法，低声说道：“其实从物理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蕴含大量阴气而已。邙山鬼界里有纯粹的阴物，但更多的仍然是外界一样的物质，并非遍地东西都和外界相反的形态。 林开听后并不觉得奇怪，相反这样才正常，纯粹的阴物是炼制阴器的极品材料，若这里的东西都是阴物，那岂不等于遍地都是宝。 河里没有跳出怪物袭击，虽然船家叮嘱有这种可能，并要求他们别把身体露出船外。 渡船顺利到达对岸，这边停靠的船只就多了些，但无一例外都是老旧的木船，功能也仅限于打鱼和摆渡。 人鬼同舟，又先后跳下船。李有金和那对猎人厉鬼已经混熟，连林开也和他们说过几句话，这时他们邀请林开一行去做客。 林开也算接触过不少鬼物，但这和谐的人鬼关系，仍让他有些感觉古怪。 “这怪蛇用阴火烹饪，滋味超乎一流，人鬼可食。” 身上缠着怪蛇的厉鬼说道，虽然生啖血食对他们更滋补，但偶尔也会用生前作为人类时的烹饪方法整治一顿，怀念做人的感觉。 “要收阴币的吧，你们打算开价多少？”林开拆穿了两个厉鬼的算计，没有立即答应上门。 那两厉鬼对望一眼，哈哈笑道：“绝对比你去酒楼客栈要实惠，只要二十枚阴币一位。而且在我们那里可以亲眼见证烹饪过程，不用担心有不干净的手段。” 这说的倒是，可林开压根没打算吃这里的东西，起码鬼烹饪的东西他是不会吃的，就算要试试鬼界的食材，也得自己做才真正放心。 而且陈凡告诉他，二十枚阴币一位的价格吃蛇，绝对高过大部分酒楼。这俩家伙在把他们当肥羊，打算狠狠宰一刀呢。 当下，林开微笑拒绝两只厉鬼的邀请。 “那真是可惜了，嘿嘿！” 两只厉鬼笑得高深莫测，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开这三个活人一眼，带着自己的猎物率先离开。 林开有些莫名其妙，暗道这两个家伙很可能要搞事。 鬼姬不是说用这种真假不辨的世家子弟排场出现在邙山鬼界会相对安全轻松吗，怎么还有厉鬼敢挑事？ 河边码头很简易，就像古时候一样探出一段段的木板栈桥罢了，所有船只就停靠在这些栈桥旁边。 林开一行离开码头，往鬼城里走去。 242 役鬼者 鬼城说是城，实际上没有城墙，就是比鬼镇更大的聚居地而已。从河边码头走来，仍能看到不少鬼魂无所事事地游荡，但也有许多鬼魂来去匆匆不知在忙碌什么。 有个别鬼魂在路边摆摊——连垫的东西都没有，直接把要卖的东西摆在面前的地面上，主要是些猎物血食和黑不溜秋的不知名材料。 与其说这里是城，其实更像古代的乡镇集会。周围的建筑普遍是单层的鬼屋，极少量二层三层的，便是些酒楼客栈之类。 唯一还算雄伟的，就是中央的鬼王殿，灰沉沉的天空下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透出森然的气势。鬼王麾下的核心力量，便全部收纳在鬼王殿里。 “每个小鬼王级的鬼将手下，都有数百厉鬼、数千恶鬼，其中厉鬼级以上的手下都被鬼王打上了印记。” 林开从鬼王殿的方向收回目光，回忆起这些信息。一路走来，他也感应到不少厉鬼级的气息，恶鬼级更多，这些并不一定全是中都鬼王的直属手下。 越接近中央的鬼王殿，商业气息越浓，尤其是各种食肆酒楼明显增多。林开随便拐入一家有两层的酒楼，门口挂的招牌很有意思，只有一个“吃”字，简单粗暴。 内部倒是和人类社会的餐馆店差不多，有着养眼的女鬼服务员招呼客人，更有一个材料展销柜，摆了些五花八门的东西。 林开进来时，就有不少厉鬼恶鬼级的鬼魂在这里吃东西，它们不需要规律的一日三餐，白天只要想吃又有条件来吃，随时来就是。 只是看着那些餐桌上一盆盆血淋淋的生肉，林开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上馆子”意义何在。 “换成你们在这里，会来吃饭吗？”林开问杜仲和李有金。 杜仲说道：“若是掌握了有效的鬼修功法，消耗少许本源鬼气炼制些阴币不成问题，自然会偶尔来开开荤。” 李有金的回答却截然不同：“这些生肉明显是来自山里猎取的怪物和河里的鱼，我会自己捕猎满足口腹之欲。” 一个愿意花钱买享受，一个更想自给自足，但至少说明还是有需求的。 “这里的档次太低，主要是提供生鲜血食的，说是肉档或快餐店更合适。那几座三层的建筑才叫真正的酒楼，里边有鬼界里独特的鬼酒，精心烹饪的熟食也是人类的丰富口味，并且用特殊的术法封锁了食材里的精气使之不因烹饪而流失。只是价格也高得离谱，一般的厉鬼都消费不起。”洛丹又解释道。 迎上来的女鬼服务员微笑道：“这位小姐姐对我们邙山鬼界挺熟悉呀！不过我们也可以根据客人的需要提供符合人类口味的熟食呢，几位需要尝尝吗？” 林开有些想长姿势了，问道：“价目表呢？” 女鬼手上阴气一动，幻化出一个菜单，食谱琳琅满目。剔除各种生食，什么阴火烤全鱼、炖怪蛇羹、凉拌地龙……尼玛，不就是凉拌蚯蚓吗？还有什么红焖野生鬼狍、枯骨笋炒黑血蛆、鬼面菇烩噬魂鸦…… 光看这些名堂，很有星级大厨掌勺的感觉，林开也被真正勾引起兴趣。价格也不便宜，每个例牌都在十五阴币上下，有的还开价在三十阴币以上。 林开倒是想请手下几个主要的鬼灵浅尝一顿，奈何他本体真身炼制不出阴币，要让手下出钱又说不过去，一时间有些纠结。 女鬼看出林开的窘态，眼里闪出看到猎物的精光，蛊惑道：“如果您阴币不足，也可以用阳气支付哦，而且一缕阳气可以抵算十枚阴币，以往别的人族也是这么做的。” 洛丹上前一步，神色不善地看向女鬼：“你是不是做鬼做得不耐烦了？” 她身上自然地流露出某种神圣高贵的气质，凛然不可冒犯。女鬼的脸色本来就白，被洛丹一吓，惊慌失措地连退了几步。 林开拉住洛丹，示意她不用生气。阳气对于活人相当于本源鬼气对于鬼魂，虽是珍贵，但少量损耗后可以恢复，何况林开有清气，恢复起来更加不费事。 不过他却拿出一只指头大的血红色小葫芦道：“你们既然设了展销柜，想来会接收物品冲抵餐费，这种阴物能值多少阴币？” 那女鬼服务员打量林开手里的葫芦，半晌后说道：“纯粹的阴物，不过等级太低，能值百来阴币吧，我们可以收了抵作费用。” 还不算太坑，和陈凡的估值差不多。这种由煞气葫芦转化而来的阴物，对林开没有任何作用，他把三只小葫芦都拿出来交给女鬼服务员，说道：“都换成阴币给我。” 女鬼服务员拿了小葫芦又检查了一下，带去柜台和一个男鬼低语几句，那男鬼往这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女鬼服务员带回来三十六枚灰色的阴币交给林开。这种灰色的阴币，每一枚需要用十枚黑色的阴币二次炼制而成，里边蕴含的本源鬼气也是黑色阴币的十倍。 等于是说，三只小葫芦卖了三百六十阴币。 林开把韩真真和越前辈等几个鬼灵也唤出来，叫她们自己点菜。跟了自己这么久，是应该犒劳下了。当然陈凡这些从邙山“弃暗投明”的手下是不能在这里见光的。 那名女鬼见林开身边突然出现几个厉鬼，眼里露出一丝忌惮，庆幸自己没有招惹这么厉害的修行者。本来她还以为林开是世家纨绔，打算趁机忽悠些阳气，现在看来人家根本是实力强大的役鬼者。 役鬼者，是鬼修们对那些擅长役鬼术的修行者的称谓。 韩真真和汪清清很兴奋，对着菜单叽叽喳喳讨论吃什么，仿佛生前聚餐点菜。结果不等越前辈和杜方等鬼灵发表意见，她们俩已经直接包办，点了十几道她们认为好吃的。 一批批鬼魂进来吃了生食又走，效率比外界的快餐还高，只有林开这一桌上了二楼“雅座”慢慢等候。 直到半小时后，熟食才全部做好了一起端上来。而这时天色也开始变暗了，正好可以直接在这里过夜，女鬼服务员声称不额外收过夜费。 林开和苏小月本来没打算吃这里的食物，只是想趁机见识一下而已，回头再吃自己的干粮。没想到这店里卧虎藏龙，有烹饪高人……不对，是高鬼。 烹饪的熟食还真有一套特色，食物一端上来，各种香味比在外界饭店里的还浓，引得两人的口水忍不住迅速分泌。 如果说光看那些鬼灵们动手大快朵颐，林开还忍得住的话，看到连洛丹也毫不迟疑地伸筷子，他就忍不住了。 他本就是吃货！ 243 窗外的怪物 “味道很好啊，林开哥哥你尝尝！”清清给林开夹了条凉拌大蚯蚓，蚯蚓表面还有一层明显的粘液。 林开哪吃得下？他摇头狠心拒绝了清清的好意，跟着洛丹夹了块鬼面菇。随着食物入口，香味化开，瞬间颠覆了林开对鬼界食物的想象。 见林开两眼放光的样子，苏小月也忍不住夹了一块品尝…… 整个二楼，就只有林开这一个团体，对着十几道鬼界熟食品头论足。 窗棂上用奇特的胶质糊成了透明的窗纸，像玻璃，却没有玻璃的硬度。随着天黑，女鬼服务员点来两盏红灯笼，一盏挂在房里，一盏挑出窗外。 她把窗户关了起来，叮嘱林开夜里千万不能开窗。 一顿饭吃完，花了二百六十阴币，林开手里剩下十枚灰币。他收起其他鬼魂，只留下杜仲和越前辈守在一边。 汪清清向林开反映一个情况，她隐约从洛丹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好像曾经有过交集。但她又确定，双方以前并不认识。 对于洛丹的古怪林开已经麻木了，既然无法确定什么，他也不想去刨根问底。 夜深后，窗过有恐怖的气息徘徊不去。林开按捺不住好奇，熄灭屋里的灯笼，使屋里陷入黑暗，然后靠近窗户往外看。通过透明的胶质窗纸，窗外的景象在朦胧的灯笼光下隐约可见。 这一看，林开才知道不只是这座酒楼外挂了灯笼，其它凡是二层以上的建筑外都挂有两盏以上灯笼，少数单层的鬼屋外也挂有一盏。挂得最多的，自然是中央的鬼王殿，隐约的红光分布得非常密集。 “那些恐怖的鬼怪大多怕光，即使在夜里战斗或狩猎，也会尽量避开灯笼光照的范围。”洛丹靠过来倚在林开身边说道。 “若没有阴币入住鬼屋，在这些大户外的灯笼下过夜是个比较安全的选择。当然这也不是绝对，要看运气，有少数鬼怪也会冲入灯光范围下抓捕猎物。” 越前辈惊讶道：“小女娃你知道得不少啊！这邙山鬼界里的情况，连我也只是听一些老朋友说过而已，没有真正进来过。” 洛丹没有回应，越前辈尴尬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林开顺着气机感应，凝聚目力看向二十多米外一座鬼屋的屋顶，只见那里隐约盘踞着只猴子样的怪物，它的眼睛在夜里散发猩红的光，非常明显。 这只小小怪物，散发的气息就非常可怕，比当初的鬼婴厉害得多。它盘踞在屋顶，像在等待猎物出现。但林开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它毫不掩饰可怕的气息，哪有猎物会靠近？ 敢靠近的不是猎物，是强大的对手。 另外一股可怕的气息从远处接近，外边的怪物猛地站起来，对着来敌的方向发出吼声。 这是邙山鬼界版的两大高手约战紫禁之颠？ 远处接近的怪物可以飞行，凌空扑向屋顶的黑影。林开看出那是只大雕般的东西，身上散发的气息非常凶悍。屋顶的黑影也不是善茬，不等敌人扑到，已是主动出击，弹射而起。 “那应该是食鬼猢，非常可怕，一般的厉鬼在它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洛丹也看着外边的战斗。战斗的气机波动很剧烈，它们在各个鬼屋上方跳跃飞扑，尖利的吼声不断。在战场下方的鬼屋也很奇特，有股气机与地下连成一片，抗衡战斗的余波。 否则，这些看似破旧的鬼屋在这种级别的战斗波及下，早崩塌一大片。 就在两只怪物战得正酣之时，街道上又传来一股更加恐怖邪异的气息。激战中的两个对手匆忙分开，往相反的方向落荒而逃。 林开看向下方街道，借助微弱的灯笼红光和强大的视力，他看到一道人形黑影从远处走来，速度不是很快，甚至有些蹒跚，但其身上的气息却令得林开毛骨悚然，比起当初丽湾尸场里的气息也不遑多让。 “这是什么？”林开吃惊的问。 洛丹摇头：“不知道，有说是比小鬼王还要高一级的在这里隐修的灵鬼，也有说是那些不会自制，被煞气蒙蔽灵智只知杀戮和吞噬的强大凶灵、煞鬼。”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它是某种尸变的恐怖怪物，与僵尸似是而非。” 人形黑影就从林开面前灯笼下的街道走过，印证了洛丹之前关于灯笼下不是绝对安全的说法。随着这个不知名的存在走远，气息渐渐感应不到，周围又出现了其它的气息和各种怪响。 林开离开窗口，看了静坐潜修的苏小月一眼，吩咐洛丹自己休息，便也进行浅层修炼。 邙山鬼界的情况比他预计的复杂许多，这里边藏匿有太多不知深浅的可怕存在，光鬼城的夜晚已经充满惊悚，野外如何可想而知。 后半夜，林开被阵阵惊悸感影响，睁开眼时看到苏小月也已停止修炼。 杜仲和越前辈僵直着，正惊惧的看向窗口。 屋外挑在窗台的灯笼仍亮着，淡淡的红光透过窗户映入屋里。同时，还有一个影子映在透明的窗纸上。这说明影子的主人几乎就贴在窗口，隔着窗户和灯笼。 令人惊悸的感觉，就来自这个影子。它仿佛在窗外留意屋里的情况，觊觎着里边的目标，随时要破窗而入。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林开不用尝试，就知道自己绝非窗外怪物的对手。他看向洛丹，却见她不顾形象的侧躺在地板上熟睡，完全感受不到窗外的危机。 这种状况不寻常，在这种建筑之内，不是应该很安全的吗，为何给他们一种大难临头的强烈危机感？ 林开和手下鬼灵暗暗戒备，只等对方一破窗进来，就摄入道场之内。经过这几天琢磨，他掌握了直接把道场转化为六道轮回阵的技巧，不管能否匹敌，这已经是他的最强手段。 紧张对峙中，林开和苏小月两人心脏猛地一跳，便见窗外的怪物举手打向窗户。那些用透明胶质糊成的窗纸能防御这种强大怪物的攻击吗？ 244 挖矿？ “喥！” 明显强大的力量打击在窗纸上，如中败革。 林开和苏小月感应到脚下的建筑与地下气机勾连，在窗外怪物的打击下表现得非常坚韧。他们对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击之后，外面的怪物没有再出手，但也没有马上离开，仍然窥伺着。直到天色微微发亮，恐怖的气息才迅速远去。 林开打开窗户，看到下方已经有鬼魂出来活动，四处寻找怪物战斗后可能留下的“零件”。 洛丹从地上爬起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虽然林开拿了条毯子给她垫着，在这种环境下能睡着，也算难为她。 随后便听她说道：“今晚去客栈吧，那里有床褥用品。” 林开盯着她：“你不打算出去？” “……放心啦，我在这里比你安全得多，真的！”见林开仍然盯着自己，她又说道：“我认识一座客栈的老板，去那边住可以挂账，还有人帮买单。” 这下，林开无话可说了。 女鬼服务员上来问他们要不要吃早餐，林开摇头否定。他们离开酒楼，跟洛丹去了约二公里外一座三层的建筑。这里，距离鬼王殿只有两百米上下。 几大鬼城还是有些基本商品流通的，一些从别的鬼王领地前来的“鬼商”，就会选择入住这种高大上的客栈。 林开几个刚进入客栈，便有两个女鬼迎出来招呼。洛丹走在前头，双手隐在胸前结了个奇特的手印，状似含苞待放的莲花。 两名女鬼见状眼神一缩，恭敬地弯腰道：“欢迎几位贵客！” 这服务态度，不比外界的五星级酒店差！ “嗯，先给我们一间大房，房费挂账。我认识你们老板，一会再去拜访。”洛丹说道。 一个女鬼便说道：“请跟我来！” 另一个女鬼则道：“我这就去通知老板。” 女鬼带领几人上了三楼，打开一个有三四十平方的房间，里边果然各种生活设施齐备，与人类酒店无异。而且，这里不用登记身份证！ 不过房里只有一张大床，被褥是用不知名的怪物皮毛制成，看上去很有档次。洛丹先扑在大床上打了几个滚，舒服地呻吟一声，说道：“终于不用睡地板了！” “我看你睡地板也睡得挺舒坦啊。”林开随口应了句，走到窗边俯视鬼城，这边角度的全貌尽在眼下。 洛丹嘟囔了句什么，林开没听清，回头看去道：“你说什么？” “没了，我先去拜会下这里的老板，让他请我们吃一顿丰盛的早餐！”洛丹说着就从床上下来，走向房门。 “没有问题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林开跟出来几步道。 洛丹拦住他：“不要跟来，我这是要用特殊身份出面。” “……”林开老老实实退回房里，人家都说得这么坦承了，他再跟去实在没意思。只是洛丹这种明明白白地“我有秘密，但我不告诉你”的态度，让他有些抓狂。 洛丹回到一楼，已有一个中年男子形象的鬼魂等着，看到洛丹便结了个莲花手印。洛丹也结了个手印，其中有微小区别，却隐然有尊贵感。 客栈老板动容，就要下跪：“属下拜见……” “不要跪行下属礼，兄弟手印之礼就好，我不想透露身份。”洛丹制止他。 “是！不知您亲临邙山鬼界，有什么事需要吩咐我们办？” 老板垂着眼睑，不敢直视洛丹面容。 洛丹说道：“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就进来走走罢了，我不会干涉这里的布局，你们维持原样即可。” “属下明白了！” 洛丹又叫客栈老板帮忙准备些吃的，便返回三楼房间。 苏小月趁洛丹走开之时向林开询问她的身份，林开没有隐瞒，概括几句把两人之间的恩怨说了下，却隐去洛丹就是背后算计她的黑手。 还不等苏小月做出什么反应，洛丹却已返回。林开见她这么快回来，诧异道：“你们不用叙叙旧什么的？” “不用！走，我们下去吃早餐，老板请客。”洛丹得意比划了个剪刀手道。 在一楼吃过客栈“请客”的丰盛早餐，几人被门外一阵骚动吸引。走出门外一看，却是一支鬼兵队伍在抓壮丁。 “王需要采挖一批阴铁矿，凡是被征调者，每个需上交矿石千斤，赏十币。” 鬼兵们看到强壮的鬼魂就驱赶归队，不管来自任何势力都不许反抗，也不敢反抗，因为领队者赫然是个鬼将，扛着巨大的勾镰刀，看上去非常凶残。 那可是小鬼王级的存在。 “一千斤的任务不算重，分组配合好一天之内可完成，抓紧时间出发。”鬼将厉声呼喝。一队队鬼魂被整编，由鬼兵带走。 每两名鬼兵，就能带走百个强壮的鬼魂，其中不乏恶鬼和厉鬼。这种情况好像司空见惯，竟没有鬼反抗，有些鬼魂还很乐意的样子，因为这千斤采矿任务不算白干，有十枚阴币的报酬。 林开没想到那鬼将会盯上他们，只见他往这边一指，命令道：“你们也去，每人一千斤。” “……”林开往身边看了看，发现除了两个手下并没有其他鬼魂，这才确定鬼将说的就是他们。他和苏小月对望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洛丹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那鬼将也哈哈大笑，末了脸色一沉，走过来道：“很好笑是吗？每人两千斤！” 林开神色不善地看向洛丹：“……” “没事，两千斤对你来说小意思，顺便帮我那两千斤也一起挖了吧！”洛丹笑意不减，两眼弯了起来。 鬼将像白起一样挥舞着勾镰刀，不耐烦的驱赶道：“快点了，别磨蹭。” 他大有再叽歪，直接一刀两断的意思。 “走吧，见识下这鬼界的挖矿作业也不错。”苏小月抿了抿嘴道。 林开心里一动，微笑道：“也好！” 阴铁是炼制鬼器的常用材料，既然要他下矿，那肯定要积极挖，不挖他个十万八万吨，哪对得起自己的道场那么大的储物空间？ 手下的兵器，就着落在这批阴铁上了。 ， 245 矿井下的空间 对于林开的识相，鬼将很满意，特意多安排了两个鬼兵“关照”他们。而且在林开答应帮洛丹完成任务后，鬼将没有强迫洛丹一起下矿，让她留在了客栈，却在林开身上打了个四千斤任务的标记。 矿场在鬼城外一片荒郊深处。鬼城没修城墙，这里倒是修了一圈围墙，包围了两公里方圆的范围，里边有建筑和冶炼的设施。 矿洞入口很小，掩盖在一座鬼屋之下，就像地窖一样只容几人同时进出。但进入地窖之后，却如地宫般层层深入，越下方的矿层范围越大。 林开到来时，这里已经在正常作业，新来的鬼魂背着箩筐拎着矿锄，列队源源不断进入矿井，另有鬼魂背负着采挖好的矿石排成一列从矿井下出来，和他们迎面交错而去，看着井然有序。 而他们搬动矿石的工具，是用怪物皮毛与竹木藤条编制的箩筐，有大有小。林开初来鬼界，不知道这些工具是什么鬼魂组织打造，但之前看到不少鬼魂来去匆匆有所忙碌，现在总算明白这里也是有些“就业岗位”的。 围墙边堆放的箩筐和矿锄如山，每个鬼魂自由选择箩筐的大小。厉鬼恶鬼的力量大，一次背负数百斤不成问题，自然选择大的，普通强壮鬼魂就只能选择小的，反正完成自己的千斤任务就行。 当然，也可以组团协作。 林开意外觉得，这征调采矿的任务还是很人性化的，虽有点强迫性，却有报酬，完成定额任务就能离开。 起码不是暗无天日的奴役压榨，比起外界过去传说中的黑矿，不知仁慈多少。难怪洛丹能没心没肺地笑，以厉鬼级别的力量，采挖几千斤矿石上来确实没有多少压力。 这里有个鬼将驻扎守矿，所有下矿的鬼魂都能在这里学会一个非常简单的鉴定术——只能鉴定目标是不是阴铁矿，以及上中下三个大概的档次。 和其它鬼魂一样，林开和手下两个鬼灵学会鉴定术后，便顺从地背了大箩筐。就连苏小月也翻出来一只小巧的箩筐背着，看其容量装个二三十斤顶天了，给人感觉玩的性质多过干活。 随后，他们各拎一把矿锄进入矿井。 矿井下漆黑一片，只是鬼魂不受黑暗影响，受影响的是活人。 除非得了夜盲症，否则鬼魂在黑暗里也能拥有一个灰白的视界，大致看清景物。就算得了夜盲症，不是还有鬼火吗，消耗点阴气点朵鬼火就能当灯笼用。 所以平时鬼城在夜里点灯笼，真不是为了照明。 当然林开启动通幽灵眼后，同样会拥有一个灰白的视界，苏小月启动法术灵眸也能帮她看清景物，所以他们的行动同样不受影响。 矿下不知经历多少年的采挖，实在太大了，在外边还无穷无尽的鬼魂，进来之后分散得不见影子。 就林开估计，和他们一批进来的鬼魂就得有二三万。 真正进去之后，林开才明白那鬼将说一天之内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指采挖，绝对没包括找矿和运输出来，他们光是找到矿藏就走了几个小时，连下四层。 “我怎么感觉在玩游戏下副本，不知道这矿洞里有没有鬼怪？” 林开唤出鬼姬和其他鬼灵，这里的阴气很浓郁，即使不干活，在这里修炼也挺不错的，就不知道会不会有鬼魂进来后直接留下隐修不出。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在矿洞里失踪的鬼魂不在少数！”鬼姬敷衍的应了一声，对着他们找到的矿藏丢了个鉴定术。 “中等矿，运气不错嘛，还是富矿，光这一处开采个千百来吨不成问题。” “中等矿只需要按任务完成一半就行，上等矿再减半，只需要完成额定任务量的四分之一。” “没想到这中都的鬼王挺仁慈嘛！” “是那个军师定的规矩！这批阴铁矿精炼后，给我一半重炼鬼域。” …… 他们聊着天，自然有手下恶鬼拿起矿锄乒乒乓乓地干活，刚挖下来矿石就被林开用法术简单精炼一下收入道场阴阳城。 简单精炼材料的术法不难，就是用法力去芜存菁而已。修行者炼制法器自然有相应的法术，碰巧越前辈这个野路子就知道简单粗糙的精炼之法。如果要分技能等级，充其量就是初级，或者入门级。 “效率太低了，老杜你当初不是喜欢青铜长枪吗，借你用来挖矿吧。” 矿锄只有四把，林开拿出青铜长枪，调动清气随手往矿石上一击，就轰下大片矿石。他把青铜长枪丢给杜仲，招呼越前辈帮忙精炼。 杜仲：“……” 半天后…… “轰！” 杜仲用长枪奋力一击，轰塌了大片矿石，露出后方一个古怪的空间。猩红的煞气弥漫，随之有股令人不安的气息自洞中传出。 “小心，有古怪！” “好强大的煞气！” 众人暴闪后退，警惕地盯着无意中打通的空间。 “吱呀……” 腔调古怪的声音，好像某种戏剧里刻意捏出来的嗓子，但其中蕴含有暴虐的情绪，听之令人头皮发麻。陈凡神色一凛，惊道：“有凶物。” 这特么不是废话么？ 只见那散发煞气的空间里一闪，便有个灰色的瘦小身影扑出，闪电般射向杜仲。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杜仲只来得及横起长枪格挡，便已连人带枪被撞飞。 这时，才响起嘭的一声。 杜仲被撞飞，射出来的身影落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众人才看清那是只比猴子大一些的长臂怪物，每臂只有三根利爪，面如恶鬼，嘴有獠牙。 “是食鬼猢！”鬼姬出声提醒。 这是种对鬼魂存在超强攻击性的怪物，喜吃魂体，刚落地就再次弹射向旁边的一只长尾鬼灵，它是当初从千年悬棺那里夺来的鬼怪。 “吼！” 那鬼怪也不是善茬，怒吼一声挥手当头拍去。 林开这时的注意力却在那个弥漫煞气的空间，一只食鬼猢不值得他慌乱，刚才令他不安的气息还在那片空间里，说明真正让他忌惮的东西还没有出来。 246 鬼者诡也 一只食鬼猢与鬼灵斗在一起，它的动作迅捷灵敏，爪子尖利，要把鬼灵撕碎吞食。鬼灵不甘示弱，怒吼连声反抗，一只打不过就三只同时上，能围殴绝不单挑。 杜仲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回来，看了食鬼猢一眼便不再关注，和林开一起神色凝重地看向矿藏后的空间。 感应中，空间不大，就百来平方的洞穴，随着煞气散出，渐渐呈现在他们眼前。等看清洞穴里的景象，众人忍不住瞳孔一缩。 “僵尸？” “不像，干尸吧，看不出是什么鬼！” 洞穴中心立着一具干枯的人形怪物，高有二米出头，手长过膝，腰背略显佝偻，两根獠牙如弯钩自上而下露出嘴外。它明显不是魂体，皮下的肌肉纤维交错，就如干枯的老藤。 这是只可怕的凶物，身上没有生命波动，却散发丝丝缕缕煞气。洞穴被轰塌的动静，也没让它倒地，依然稳稳地站立在中央。 这里是邙山鬼界，没有生命波动不代表没有攻击性。林开和苏小月都不敢贸然接近洞穴，只暗暗戒备着站在原地，远远观察动静。 鬼姬嫌那食鬼猢闹腾，以小鬼王的实力出手镇压，便见一片阴蛊虫形成的灰雾笼罩住食鬼猢，仅几个呼吸后，食鬼猢已被分解吞噬。 “你们在邙山鬼界多年，竟然不识得这是什么吗？”林开仍在盯着洞穴里的怪物，问陈凡等鬼灵。 陈凡说道：“知道有这东西，却不知其本质。在鬼魂眼里，大伙把这种东西叫做真正的鬼。” 林开心里一动：“怎么说？” “鬼者诡也！你在古书里没看到这句话吗？”陈凡移开目光看了他一眼， “在古人眼里，所有说不清的诡异事物都是鬼，尸变是鬼，怨魂、凶灵是鬼，一些不明怪物也是鬼，这是个大概念。现在僵尸、鬼魂之类本质相对清楚的，已经可以从鬼的大概念中摘出去，剩下像这种搞不清本质的，才是真正的鬼。” “外界把我们鬼魂叫做鬼，只是狭义之鬼。” 林开觉得有些道理，却撇撇嘴道：“这只是你的理解。” 食鬼猢明显属于不同的物种，之前单独和这只鬼处于洞里却安然无恙。如果说食鬼猢是这只“鬼”的手下，食鬼猢被杀，里边的“鬼”却又没有反应。 所以，林开觉得里边的危险不大。 谨慎起风，他还是命令一只恶鬼先进去试探下。养了一帮手下，林开自然不会真拿他们当宠物呵护，事事亲自出头打头阵，要他们何用？ 一只林开懒得记名字的普通鬼灵战战兢兢地走入洞穴。尽管林开判断里边安全，可那只鬼散发的气息仍很可怕，仿佛随时会爆走杀戮。 鬼灵检查一番，又绕着洞中央的“鬼”转了两圈，向林开反馈称头顶之上有一两尺小洞不知通往哪里，说不定连通上层矿洞。 这很有可能，否则食鬼猢怎么进得去。 见仍没有变故发生，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亲自翻过倒塌在地的一堆矿石进入洞里。 越接近洞中央的“鬼”，林开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他果断停步，后退。安全是相对的，一旦触发某种条件，很可能马上变成大凶。 他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惹麻烦。 “怎么样？” 苏小月轻声问。 林开摇头：“不能靠近，感觉很不好，我们离开这里。”他快速收走地上的矿石，来不及精炼，就带队离开。 在他们离开半小时后，洞**顶部的小洞突然窜下来两股阴风，化成两只厉鬼。若林开仍在这里，一定能认出他们正是过河时遇到的猎人，还曾邀请林开一行去吃蛇。 两个厉鬼落地后，置中央的“鬼”不顾，反而目瞪口呆地盯着被轰开的洞口。 “该死，这里被人发现了？”当初捉狍子的厉鬼变色道。 另一厉鬼却晃晃脑袋反应过来：“没事，就算被发现又如何，这只鬼的气息足够把他们吓走。反正只要把它唤醒，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只厉鬼仍沿着杜仲轰出现的洞口走到外面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别的鬼魂，这才回来道：“想不到这里是第四层了，刚好就有处矿藏在旁边，被碰巧挖通了。” “不管那么多，把它唤醒，赶紧撤。有这个恐怖的东西在中都捣乱，很快就能削弱这边的实力，等王吞并了中都，自然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说完，那只厉鬼已经扬手打出几个印诀，幽幽的法光落在“鬼”身上。 轰！ 仿佛解开了某种封印，一股强大凶残的气息从鬼身上爆发出来，它身上有种东西在觉醒，周围渐渐泛起红光。 好可怕的煞性！ 两只厉鬼不敢怠慢，跳起来就要重新化作阴风从小洞逃跑。 然而不等他们完成形态改变，中央那只鬼突然睁开双眼，眼中猩红的凶光直射。 “吸……” 鬼嘴突然一吸，数米外两只厉鬼的鬼体瞬间崩溃，其中一股本源鬼气射向那只“鬼”的大嘴，剩余阴气散于无形。 林开并不满足于已经采挖到的那点矿石，难得来一次邙山鬼界，又混入了矿井，怎么都要多储备点资源才走。 他又恢复了两人两鬼的队伍，继续往矿洞深处探索，寻找新的矿藏。而在那处被他们挖通的洞穴开始，一场大劫正在形成。 “鬼”从第四层往上扫荡，所有遇到的鬼魂无一不被吞噬，而它的形体没有任何充盈，仍然像干枯的老藤…… “又一处矿藏，可惜只是下等，含铁量太低。”越前辈拍了拍一处岩层说道。 “不挖，至少找中等矿，高等的更好。”林开继续深入，不想在这种下等矿耗费太多时间。不经意间，他们离灾难越来越远。 深入了两个小时，途中捡到三把无主的矿锄，也遇到不少三三两两协同挖矿的鬼魂。他们采挖的都是下等矿，还担心林开和他们抢夺，无不紧张地护着。 “前边有水！” 在转过一片数百米宽的矿场后，他们发现一处三十几米大的水坑。 更新不稳定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7 中都鬼王 几个强壮的鬼魂正背着箩筐里的矿石往前赶，上交了这一趟，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等领到十枚阴币，我还回来继续挖，再赚十枚。”其中一个鬼魂边吃力地负重前进，边说道。 “我不来了，若非强制，我才不愿意受这种苦。” “我们没有修炼的功法，只能靠被动的吸收阴气滋养本源，但在这里干重活却能加速滋养壮大本源的效果，还有报酬。” …… 恐怖的气息从后方接近，几只鬼魂大惊失色。这是一种没有掩饰的煞性，任何鬼魂都能从中感受到死亡。他们慌忙奔跑，连回头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吸……” 长长的吸气声中，几只鬼魂的鬼体崩溃，所有本源鬼气被抽离，被后方一张獠牙阔嘴吞噬。装满矿石的箩筐和矿锄掉在地上，矿石散落一地。 两米多高的“鬼”从箩筐和矿石之间走过，携带满身煞气继续往地面而去。这是真正的厉鬼，所过之处杀尽一切目标。从第四层到第二层，像这样的情景已经发生无数次，到处是遗落的矿锄和箩筐。 凡是见过这只恐怖厉鬼的鬼魂都被吞噬了，矿井之上，还无人知道灾难正在接近。 和这只“鬼”的方向相反，林开一行深入了矿井的第五层，如今停在一个水坑旁边。矿井之下出现水迹不为奇，只要不是源源不断地涌出，一般都会置之不理。林开带队就要从水坑旁边走过，顺手往洞壁丢了个探测术。 “耶？有矿！”林开一愣之后停步说道。 这个探测术是他们一路走来，在反复使用那个阴铁矿鉴定术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改进型术法，能大范围探测确认岩层里是否存在阴铁矿。 由于做为参考基础的鉴定术太过简单，只能确认矿石中含铁的程度，所以他们改进出来的探测术同样只能探测阴铁矿的存在，对别的矿物却是无效。 这种术法没多少含金量，说白了就像实验室的试纸一样的原理，以特定方式输出法力，根据触及阴铁矿的反应波动进行判定，林开他们只是把这种效果范围扩大化。 说是术法，不如说是技巧。别说他们，林开相信一些实力层次稍高又机灵的鬼魂也能摸索出这种技巧来，像之前鬼姬在上一个矿藏那里施展的，就应该是这种技巧，一举判断出储量，只是当时林开没留意其中的差别。 话说林开随手丢出一个探测术，却发现水坑旁边的岩层里就有个中等矿藏，而且范围挺广，当下便唤出手下开始干活。 没想到，他们刚挖开一层岩土露出里边的矿石，后边呼啦啦围上来二十多只恶鬼厉鬼来。 “让开，这里是我们先发现的。”一只厉鬼凶神恶煞，呼喝着要驱赶林开一行离开。林开懒得和他们啰嗦，丢出棺材扫出一片红光，把这二十几只鬼魂全部摄入道场。 这二十来只鬼魂中便有七只厉鬼，剩下都是恶鬼级，也算小有实力。林开不由分说，拿出法幡就是一顿插。 片刻后，这帮气势汹汹而来的鬼魂完成转化，被重新放出来挖矿…… 矿井第一层，终于有厉鬼远远看到后方的恐怖，那只真正可怕的鬼物沿着运矿鬼魂的气息一路杀戮而来，直往出口接近。 “逃！” 越接近出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鬼魂越多，他们仓皇逃患，引起极大恐慌。 矿井之上，一只鬼将穿着儒雅的古代文士服饰，坐在一个简陋的木棚下悠闲地喝着鬼界美酒。 源源不断的鬼魂背运矿石从矿井出来，从鬼将面前经过，送往另一座冶炼的建筑旁边。那边矿石堆积如山，有专门记录的鬼魂在记录他们完成任务的情况，也有从事冶炼的鬼魂正在作业，精炼提纯矿物。 这时，矿井那边忽然慌乱起来，鬼将皱眉看去，便见许多鬼魂惊恐跑出。 “发生什么事？” “大人，据说下边出了个……” 不等鬼兵报告完，那只鬼物已从矿井下出来，那恐怖的形象和气息，吓得地面的鬼魂和鬼兵一哄而散。 这种气息太可怕了，比晚上那些恐怖的怪物从屋外徘徊路过时散发的气息还令人恐惧，尤其是这东西一出来就是一个长吸气，把那附近十几只鬼兵的本源鬼气抽离吞噬。 “混蛋，矿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鬼将惊怒，拔出一柄阴铁打造的长剑扑向那鬼物。 那鬼物照例对鬼将长吸气，意图吸走他的本源鬼气。不想鬼将只是踉跄一下，就抵抗住了鬼物的吞噬。只见他一挥长剑，竟劈出一道剑气斩在鬼物身上。 只是这看似厉害的剑气，也只是劈得鬼物后退了一步，那枯藤般的身体根本没受到明显的伤害。 即便如此，也惹怒了那鬼物，只见其厉吼一声，闪电般扑向鬼将，超过一米五长的手臂带出一道可怕的爪影撕向鬼将的魂体。 鬼将也是大吼一声，举剑猛劈。他没有用法术，纯粹以恐怖的力量挥剑，剑身劈开灰白的空间，如一道闪电落向鬼物的脖子。 噗 鬼物的脖子上泛起一层幽光，看上去锋利无比的长剑竟没能劈开鬼物的脖子，甚至连表皮都没砍伤。 一开始，这还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鬼将仗着长剑不断劈砍，同时躲避鬼物的利爪。鬼物如同枯藤般的身体防御力极大，又懂得以奇特的术法加持，免疫了长剑的物理伤害。 短时间内，谁也没能干趴对方。但没多久，鬼将就渐渐扛不住了，被鬼物压落下风。 鬼将缠斗不休，却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抵挡这只鬼物，更别说斩杀。他大声吩咐手下通知鬼王，只有鬼王才有能力解决眼前的麻烦。 远处便有鬼兵进入一个瞭望台样的建筑里，激发里边的一个法阵。这种法阵能传送声音，就如语音信息一样。 过了十几分钟，便有滚滚鬼气从鬼城方向往这边飞来。 这中都鬼王竟直接驾驭阴风飞腾而至，他没有显露出狰狞鬼相，就一个正常的青年形象，同样穿着古代服饰，却给人以一种峥嵘之感，气势不凡。 248 战起 同为小鬼王级，实力却是差别巨大，中都鬼王的实力就十倍于鬼将。 只见他还没落地，便已挥手打出，一枚大印从天而降，越来越大，如一座二三十米的小山般砸向下方正与鬼将恶斗的鬼物。 鬼将早被压制得险象环生，见状急忙躲避。那鬼物也不笨，放弃追杀鬼将，身体后倾双脚一蹬，已闪电般射出鬼王印的攻击范围。 轰隆隆一阵巨响，大地震动。 能被矿锄挖开的地下，地面之上却固若金汤，没有发生坍塌。气机勾连，巨大的震动一直扩散到地下深处。 林开察觉到了这股震动，抬头看向头顶。他当然看不到地面的情况，却能判断出这股震动的来源。 有变故！ 林开和苏小月对望了下，已看出对方的疑惑和凝重。这种强度的震感，对于被挖空了几层的矿井而言往往代表着灾难。 “别挖了，我们出去！” 这片矿藏已经挖了近七成，初步精炼后的阴铁坯就有百余吨，以后高度精炼成为精纯的阴铁也有万斤以上。所以林开果断收手，收起一众鬼灵，便和苏小月快速往地面赶。 单纯赶路，两人的速度很快，加上每个岔道都有路标，不至于会迷失，仅片刻后两人已回到第四层。随后是第三层……第二层…… 沿途，他们看到许多散落的矿石和丢弃的矿锄，也懒得拾取，只顾埋头赶路。终于约莫半小时后，矿井出口已在眼前，外界激烈的战斗引起气机动荡，在矿井里也能感应得到。 这里已经有大量背着矿石的鬼魂滞留，后续还源源不断地有鬼魂从矿井深处上来，几个鬼兵正在维持秩序。 “外面来了只厉害的鬼物，大王正在剿杀，不想魂灭就留在这里！”一只鬼兵头目大声告诫。 只有一只鬼物？ 都已经半小时上下了，竟然还没将那鬼物灭杀，可见其确实是厉害。下一刻林开就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中都鬼王亲自在外边战斗。 这种情况下，林开自然不会老老实实背矿石出去，此前鬼将打在他们身上的任务印记，被他用清气一刷就剥离消散。 林开这时考虑的是是否出去偷袭中都鬼王。他凝神感应，发现外边的战斗波动不止一处，起码有三处。 当下，林开不再迟疑，向苏小月打了个手势就往外冲。 “找死！” 那个鬼兵头目冷哼一声，不但没有拦截，相反还让开通道。外边的战斗余波很强烈，他在这里拦截鬼魂不让他们出去，也是为了防止损伤，既然这两个家伙自己作死，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林开和苏小月顺利冲出矿井，快速一打量，就看到除了矿场附近的三场战斗之外，远处荒野上也有许多战斗正在进行。 中都鬼王的形象，林开早从鬼姬那里得知，这时也是一眼认出。而战斗最激烈的一处，赫然是他们在矿井第四层挖到的那只恐怖鬼物，正和两只小鬼王合力围攻中都鬼王。 看中都鬼王气急败坏的样子，分明是打算摆脱三个对手的拖延返回鬼城。 另外两个战圈都是小鬼王级，林开认得其中两个正是中都鬼将。荒野上的几处战场，则是鬼兵和一些厉鬼混战，打得非常热闹。 很明显，有别的势力攻过来了。 林开看得目不暇接，也只能快速扫过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中都鬼王这边。 要不要上？ 中都鬼王的战斗力比起刚来之时大有不如，实力损耗明显，却仍比三个联合的对手要强出一筹，每次挥出一片鬼爪，就逼得两个小鬼王退避。但那只鬼物就像bug一般的存在，竟是无惧鬼王爪，只有鬼王印能将其逼退。 两个小鬼王和鬼物呈品字形围攻，每当鬼王腾空要突破，他们就跟着跃起，虽不能像鬼王那样飞腾，却能把鬼王重新逼回地面。 激战中飞沙走石，充足的阴气在双方的术法下化成利爪或巨手，或阴火和怪风，气势很吓人。 林开和苏小月躲在矿井建筑后看了一会，就判断出这中都鬼王应该是受到什么暗算了，实力根本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否则两个小鬼王和那只鬼物绝对无法在他手下坚持三分钟。 看情形，这时好像是个对付中都鬼王的机会。但林开没有贸然出手，万一干掉鬼王后另一方不领情，他岂不是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鬼王突然怒吼一声，竟拼着承受那鬼物一爪，以飞腾之术脱离战斗而去。 “追，吾王得手了！”一个参与围攻的小鬼王大叫，挥动一面旗子控制那只鬼物往鬼城追赶。看到这番情景，另外两处小鬼王的战斗也默契地停止，同样追往中都鬼城。 林开知道鬼城那边肯定也有变故，招呼苏小月一声，两人展开身法，成为第三梯队赶向鬼城。沿途遇到那些战斗中的厉鬼和鬼兵，他们一概视而不见，如一阵风快速掠过。 他们的速度，竟是不比施展飞腾之术的鬼王慢多少。 回到鬼城，两人远远感应到鬼王殿里有战斗波动，这时传来猖狂大笑：“哈哈哈，刘郁，你不过仗着祖上帝陵传承的一丝龙气才修成鬼王印，如今我已打散你的根基，失去王印加持，你还怎么和我斗？” “白痴，你看看本王的印玺有消散吗？”中都鬼王远远打出鬼王印，化成一座小山凌空砸下。 那声音惊讶道：“怎么可能？你竟然能摆脱对龙气的依赖？” 随后，便见一道身影窜上空中，在中都鬼王对面百米外对峙。 “就算如此，你已经中了蚀阴草之毒，实力发挥不出三成，我今日仍能斩你！” 那来犯鬼王说完，狞笑着一拳打出，便见天空黑云翻腾，阴雷轰鸣不断，一只拳头由小变大，越过百米距离轰向中都鬼王。 远处，林开神色凝重，这些鬼王果然实力非同小可，一拳打出竟能引起天象变化，威势无双。他悄悄往中都鬼王正后方移动，对方被敌人一拳打死最好，省得他再出手。但若只是被打飞，他不介意趁机补刀。 249 退走 面对敌人强势的一拳，中都鬼王显得出奇的淡定。 “就算中毒，在我的地盘也由不得你肆意妄为。这里，是我的主场！” 鬼王殿升腾起磅礴的气机，与中都鬼王呼应，接着便见他轻描淡写的一指，已轰到他面前三尺的巨大拳头生生凝滞不前，仿佛周围的空间已经被刘郁掌控。而之前打出去的鬼王印，也化成一道灵光回到他身上。 在鬼王殿周围，追随回来的小鬼王也两两一组展开激战，原先在矿场有四个外来小鬼王和一只受控制的强大鬼物，如今中都方面除了刘郁之外，却是跳出六个小鬼王迎战，双方再次杀得难分难解。至于周围的普通鬼魂，早已躲在鬼屋里。 没有军队的列阵对垒，也没有攻城守城，这邙山鬼界的领地之战，就像黑帮势力抢地盘一样，胜负的关键取决于上层的战斗。 林开本来就跟着中都鬼王从野外回来，刚才瞬息之间已移动数百米，眼看已经接近中都鬼王身后百米，就等着对方被打飞过来。哪想到刘郁在自己的鬼王殿范围里竟然还能获得如此强大的加持，轻易化解敌手的攻击。 这让他对鬼王的实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苏小月就跟在林开身边，同样判断出己方实力和领主级小鬼王之间存在巨大的差距，下意识拉住林开示意他别冲动。 这时，鬼王殿上方的战斗仍在进行。那来犯的鬼王在一招被破后，意识到不对，连忙飞身后退，撤出鬼王殿的范围。 “我明明已经打破你的王庭阴脉，为何你的主场优势仍在？”他难以理解，忍不住出声询问。但刘郁一言不发，借助鬼王殿的加持，从体内逼出一团黑雾。随后，他的气势节节攀升。 “我明白了，那条阴脉是假的。撤！”那来犯鬼王恨声下令，带着手下四个小鬼王和那鬼物迅速离开。 本来按照计划，不但成功暗算刘郁使其中毒，还由自己亲自打破中都王庭的阴脉断去刘郁的根基，对方便只能任由自己揉捏。没想到刘郁竟然以不可知的手段弄出一条假阴脉，让他的计划功败垂成。这时刘郁借助鬼王殿的力量已经逼出毒素，即将恢复巅峰战力，再不撤吃亏的就是他了。 林开看到这结果，知道自己这次也是没机会了，便要和苏小月返回那栋三层客栈。就在这时，仍悬立在鬼王殿上空的刘郁回头看向这边，眼神锁定在林开身上。 一股压力，随之而至。 林开心里一沉，他们从矿场一路遥追过来，刘郁很难不发现，就不知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阴神上的印记。 他同样回头看去，平静地迎上刘郁的目光。这种情况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是不可能的，对方在眼神中附加了气势，就算普通人也能感应到刘郁的注视而作出反应，还装不知道就太假了。 “两个人族！” 刘郁和林开对视了一会，不知其有什么想法，收回目光缓缓降落鬼王殿里。 “我记得你，你的挖矿任务完成了吗？”一个鬼将从街道上走来，身后跟着一队鬼兵，正是之前抓壮丁的家伙，扛着巨大的勾镰刀拦住林开和苏小月的去路。 林开之前同意去矿井，是为了增加见识和偷矿，这时哪还会跟对方示弱。但又不好引起冲突，于是他散出不弱于小鬼王实力的气息，嘴上却说道：“自然是已经完成，阁下若不打算请吃饭，我们就先返回客栈了！” “哦？”那鬼将神色一凝，明白林开的意思。不管是否真的挖了矿完成任务，面子上已经是给自己了，如果非要纠着不放，对方不介意斗上一场。 “看过刚才的战斗还敢这么无畏，看来果真是某个修行势力的子弟前来历练。”鬼将有了这样的揣测，眼睛一转，哈哈笑道：“有趣，既然这样，我便请你吃饭去！” 说完，这名鬼将挥手示意林开跟他走。林开眯了眯眼，一时间摸不透对方的意思，他看到鬼将眼里戏谑之意，当下嘴角微微一翘问道：“这位将军贵姓？” “吾姓燕！”鬼将说完，直盯着林开等他自己报上姓名。 “送棂一脉，林开！” 林开没有隐瞒，直接报上真实姓名。 “送棂，不就是阴阳先生么？”鬼将眉头一跳，随后不动声色，说道：“林兄弟年纪轻轻，已达到炼炁化神之境，真是天资卓绝啊！” “燕将军过奖了！”林开微笑，故意露出一丝得色。 修道入门后就是炼精化炁，积蓄法力。更高一层次就是练炁化神，凝炼和壮大阴神，实力不低于小鬼王级。林开的本体真身与阴神两位一体，同步提升，这时展露出一丝气息正是炼炁化神境。 与此同时，他暗中传念和鬼姬沟通，得知这姓燕的鬼将其实性格古怪，喜怒无常，而且无所顾忌，可能会忽略他刻意营造出来的身份假象，非常不好打交道。 果然，鬼将呵呵一笑，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指着附近一座三层酒楼道：“走，我们到那边酒楼去边享用美酒佳肴，再一边畅谈。” 林开这时也想到一个逐步剪除刘郁手下羽翼的计划，欣然应道：“好，一会再告诉燕将军一个好消息。” 这个时候，鬼王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刘郁从空中降落后，一男一女两个小鬼王便迎了上来，他们刚才也出去迎战了，敌人退走后第一时间返回鬼王殿。 “军师，外围各镇有没有消息传送过来？这次韦氏暗算于我，功败垂成，不知他是否对外围各镇下手。”刘郁对那男性小鬼王说道。 那军师留着长须，头发结髻，是一中年道人的形象，闻言答道：“回吾王，暂未收到消息。只要王庭不破，就算麾下各镇被占去，意义也是不大，相信对方不会做这种事。” 刘郁默然，各鬼王针对外围鬼镇的攻伐时有发生，但最多就是掳走镇民鬼魂，今天你掳我的，明天我掳你的，意义确实不大。所以对于归属哪个鬼王统治，外围的鬼镇已经麻木到无所谓。 他挥挥手，说道：“爱姬你和军师且先关注局势，我下去看看王庭的根基……” 250 王庭阴脉 一条通道深入鬼王殿地下百米，朦朦胧胧似虚似幻，若没有特殊法诀，它根本不会展现出来。 刘郁沿着通道飞身而下，所过之处，有许多符箓闪现，在他通过后，他身后的通道也随之消失。 转眼间，他已置身于一个奇特的空间。 这里仿佛一个气泡之中，仅十米直径，没有地面和墙壁，边缘只有一圈薄膜，却又看不透外边是什么景象。空间正中，悬浮着一小团紫气，透出无上尊贵的光晕，令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刘郁虽知这里并未受到破坏，看到紫气无损，他仍长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见他一翻右手，掌心浮现一枚小印，印身赫然是盘坐着一尊青面獠牙的鬼王法相。 小印与紫气遥相呼应，空间边缘的薄膜也变得透明起来，上边有无数光亮的丝线交错勾连，深入后方的泥土，与地面的鬼王殿联系。 刘郁打出几个法诀，薄膜后的泥土如水波一阵荡漾，也变得透明起来，就如一面镜子，映照出整个鬼王殿的各处景象。军师正在一处大殿外的台阶上向两名鬼将面授机宜，大殿后方，那个鬼姬指挥着一些形象靓丽的女鬼在收拾，之前那来犯鬼王曾攻入殿里，战斗造成一片狼藉。 刘郁手上的法诀一变，薄膜后映照的景象进入鬼王殿下的一条通道。那是真实存在的通道，不像他下来时的那种虚幻通道，它由青黑色的石块铺地，墙壁上每隔十米远就有一盏鬼头灯，散发幽蓝的光。 通道曲折，岔道繁多，形成复杂的迷宫。随着视野逐渐深入数十米，一个上百米阔的四方梯形地下宫殿呈现出来。 宫殿有十好几米高，地上有六层三十六级台阶，十二条两米直径的巨大支柱沿着阶梯分列两侧，支柱上有许多鬼物的浮雕，在鬼头灯的灯光下显得狰狞吓人。 台阶顶层是百余平方的长方形平台，正面墙壁上一个巨大的鬼头浮雕，鬼眼如灯笼，散发可怕的红光，巨大的鬼嘴露出长长的獠牙，吞吐着烟雾，给这地下宫殿添加了种更瘆人的氛围。 平台正中，原本横摆着一条形如蛟龙的黑玉雕，形象浑然天成，散发幽光。但这时，玉雕已经被外力打烂，碎块散落一地。 “哼，韦淦这蠢货，又哪懂得本王的手段。等我把另外四个王庭的龙气收服，统一五方鬼界，再来实施大变革，开辟一个鬼界皇朝。” 刘郁看到地下宫殿里的情景，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只见他双手打出一个个法诀，那些碎裂在地的玉雕碎片竟自行飘浮起来，重新汇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散发幽幽光芒。 这里本来是鬼王殿的根基，也就是王庭阴脉所在，不过被刘郁以诡异的手段偷天换日，布下疑阵。真正支撑鬼王殿和鬼王印的龙气，已经被他转移到那个气泡里，这里只剩下表象…… 林开和苏小月被那个姓燕的鬼将带入一座三层的酒楼。看到是鬼将光临，酒楼的掌柜亲自迎出来招呼道：“燕将军来啦，今天吃点什么？” “我要招待两位人类朋友，所有招牌熟食都来一份！当然你这里的鬼酒不能少。”鬼将很是豪爽地挥手说道。他是这里的常客，带头直上三楼雅座。至于那些鬼兵，则留在了一楼。 林开引导话题，问道：“之前的战斗，看上去像哪位鬼王来犯，燕将军不介意给我说说，让我增长些见闻吧？” 鬼将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开一眼，道：“西域韦氏自作聪明，以为能暗算我们中都，结果不自量力而已。” “是这样么，我这次进来游历，却是听说邙山鬼界的局势有些不稳啊，五方鬼王是要重新洗牌吗？” “你想多了，些小摩擦在所难免。对了，我记得送棂一脉是中等修行势力吧？实力比那些隐修世家要强上不止一筹。” “哦，燕将军竟然对我们送棂一脉也有所了解？”林开毫不做作地表示出惊讶，眼里熠熠生辉。在外界，所谓送棂一脉一直是他瞎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现在看这鬼将话里的意思却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鬼将打了个哈哈，道：“不算了解，只是听说过，这不正想向林兄弟你多了解下嘛。” “那要让将军您失望了，对于本门之事，我也所知不多的。话说，燕将军是哪个朝代之人？” “不管哪个朝代，都已是过去，不说也罢！嗯，你方才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是指什么？” “咦，上菜挺快么，哈哈，吃完再说！” 两人互相试探，都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最后干脆对着满桌美食大吃。林开试了一小口鬼酒，酒味充足，却无灼喉之感，相反有种天然的凛冽。酒水下肚，冰凉扩散全身，精神先是一个恍惚，仿佛听到有鬼魂的尖叫，随后便是精神一振，仿佛灵魂有所强化。 “好酒！”林开惊叹。苏小月见状也浅尝了一小口，点头表示赞同。 鬼将嘿嘿怪笑一声，说道：“不错吧？这种美酒只有这家酒楼能酿制出来，别的地方可喝不到，因为用秘法炼化了鬼魂在其中，所以对魂体本源有一定的强化作用。” “……” 林开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刚才的美妙感受全变成了发自心底的恶心。吃鬼，他终究是做不到心理坦然。 “哈哈哈……” 鬼将大笑，林开再也没有胃口，皱眉放下筷子。然而下一刻他却看到苏小月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顿时惊为天人。 他吃不下，不是矫情或者为那些被炼化入酒水中的鬼魂故作姿态，不忍确实有一点点，但更多是心理上的不适，没想到苏小月居然一点不受影响，当下是目瞪口呆。 那鬼将大声叫好，又要给苏小月倒酒。苏小月按住酒杯道：“一杯够了！”说完，对林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开看了看自己的酒杯，苦笑摇头，他还是克服不了心理障碍，就像吃不下那凉拌地龙一样。 251 军师的邀请 看着满桌美食，林开却失去了食欲，颇为无奈地挪开目光说道：“感谢燕将军的盛情款待，哪天燕将军来到人界，小弟一定做东也请燕将军品尝人间美食。” 鬼将呵呵了一声，说道：“不是我有意贬低你们那些美食，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这里的食物。” 林开心里一动，问道：“燕将军经常到人界活动？” “不算经常，偶尔也会出去走走！”鬼将喝下一杯鬼酒，摇头晃脑叹道：“这时代变迁，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日新月异，稍不留意，景况已是大不一样啦。” 林开正想转变话题忽悠对方去矿井或者野外偏僻处，然后趁机把他拿下。便在这时，两名鬼兵从楼梯走上来，径直接近这边说道：“燕将军，军师请您带两位人类朋友前去一见。” “军师要见他们？”鬼将愣了下，疑惑的看向林开。林开不动声色，他自然也不知道军师为什么要见自己，从对方叫鬼将带自己和苏小月去相见，而不是直接强行抓人，就能判断出起码不是危难临头。 几分钟后，林开和苏小月被鬼将带入鬼王殿。这是一片宫殿群，准确来说应该称之为鬼王宫，鬼王殿是指其中的一座大殿，只是在称呼上习惯指代整个鬼王宫。 这鬼王宫极大，就像一座小城，门口有鬼兵守护，内部黑色的楼宇高耸。在鬼王宫范围内，阴气浓郁到形成雾气，走近一看显得更加阴森。 偌大宫殿群里一片死寂，除了门口的鬼兵之外，他们行走于内部时竟是不见一个鬼影，显得非常诡异。 踏踏的脚步声在阴森的宫殿里回荡，听着很瘆人。林开抬头扫了一眼两侧的建筑，和外边的鬼屋一样，黑色的墙体、白色的窗纸，不同的是楼宇飞檐，风格考究。但是，所有建筑门窗紧闭，好像任何一个角落都蛰伏着厉鬼，正在暗处觊觎他们。 直行百米，来到中央一座高大雄伟、鬼气森然的大殿门口，这里其实才是真正的鬼王殿。门口有七级台阶，一名道士打扮的鬼修正站在上边看着林开等人接近。 “我上一次邀请人类修行者前来，他可做不到你们这么坦然无畏。”军师打量林开和苏小月，神色平静的说道。 林开同样在打量对方，闻言说道：“军师大人过奖了，不知叫晚辈二人前来，可有什么关照？” “关照当然有，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们进入鬼界是纯粹游历，还是有什么特定目标？”军师盯着林开的双眼，好像能看穿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林开灵机一动，笑道：“两者兼而有之，游历第一，第二是为手下鬼灵寻找些修炼鬼域的材料。军师所谓的关照，又是指什么？” “既然你想要材料，我就给你材料，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拿。” “怎么说？” 林开凝重起来，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找自己，肯定有什么需求。现在，就是揭盖的时候。 军师也不磨叽，直说道：“中都打算对东南西北四方鬼界出手，统一邙山鬼界，你和你背后的势力能提供多少援助？” 林开两眼一眯，念头快速转动，已预见到这次动荡不简单。邙山鬼界里的鬼修要出去并不难，既然中都能找上自己，自然也能找别的隐修世家。中都这边能找人类合作，别的鬼王自然也能找。 这水混了。 但又有一个情况要考虑，外界目前能找到的修行势力基本上就是隐修世家，这些世家又大都属于特协的成员单位，理论上不会同时支持多个鬼王。 听郭玄所言，这些世家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存在利益纠葛和斗争。那么基于各自的利益所需，很可能不是特协联合支持某一个鬼王，而是某些世家代表以私人身份出面出力。 这倒是个混在中都鬼王身边的机会。 心念电转，林开回答道：“我不能代表师门答应掺和到你们的斗争，不过可以用个人名义提供助力。” “你？”军师显然不认为林开有多少实力。 林开控制紫府的阴阳图散发出等同于小鬼王级实力的气息，军师眼瞳一缩：“看走眼了，想不到小兄弟已经拥有能和我们平起平坐的实力，难怪敢于无所顾忌地在鬼界之中行走。” “不知军师还找了哪些人合作？”林开打探道。 军师这次却没有透露，只说道：“必要时，自然会召集你们见面相识，现在毕竟还没到真正启动计划的时候。” “那总得有个时间吧，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三日之内，你们在城中再逗留三天即可。” 林开沉吟，他们进入矿井用了一天一夜，加上之前的时间，在邙山鬼界已经历了三天三夜，而对付鬼王的机会却是杳杳。想要在目前斩杀鬼王，几乎是不可能，除非刘郁自己把头伸过来让他砍。 既然三天之内会发动计划，这点时间不是不能等，或许到时可以浑水摸鱼。 当下，林开便答应了军师，随后和苏小月返回洛丹所在的客栈。等到了时间，军师自然会派鬼兵来通知他。至于把鬼将骗到野外的计划，却是不能进行了。 回到客栈，洛丹果然还在，对于林开去挖矿，甚至后来发生大战，她竟是一点都不担心，好吃好睡在客栈里呆得别提多舒坦。 “所谓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她乐呵呵地上前抱起林开的手臂。 林开拉着她回到房间，肃然道：“你今天就离开鬼界，这里随时会发生战乱，我怕到时会分不开身照顾你。” 洛丹满脸无所谓的道：“你是说刘郁打算统一邙山鬼界的事情吧？” “你知道？” “当然，你忘了我身后也是有势力的？算是中都的合作方吧，不过我只当观众，不会参与。” 林开皱眉盯着她：“你不怕被殃及池鱼啊？” 洛丹呵呵一笑，满不在乎。被林开盯得久了，她才说道：“安啦，我留在客栈里，坐看云起时，不会有事的。” 252 阴阳眼 鬼界里的群山从不青翠，无论远近，看去只有灰黑，阴气成雾。 几道身影纵跃飞掠，速度奇快，眨眼间已远去十数里。蓦然间，领头的身影止步于一处山顶，后方几人也紧跟着落下。 “堂堂西王，突袭别人不成，反被打成丧家之犬吗？”山上传出一声不阴不阳的嘲讽，便见几个身影前方赫然站着一个戴着京剧面具之人。 这是个人类，毫不掩饰身上的血气，看其休闲的现代风格服饰，显然又是一个外界来客。不过在他身后，却站了两个小鬼王级的鬼修，一副随从模样。 西域鬼王韦淦本就心里不爽，听闻面前之人嘲讽，不问对方是谁便已一掌掴出。 “小小人修，也敢在本王面前阴阳怪气，找死！”他根本不留手，手掌越过三丈，变得磨盘般巨大，当头拍向面具人。 那人显然没想到韦淦会一言不合直接下死手，当下大惊失色，两腿发软，差点屎尿齐流。 “西王且息怒！”面具人后方两名小鬼王同时出手，在其面前柱起一面烟墙阻挡巨掌。 轰…… 烟墙看着缥缈，在巨掌之下竟如混凝土受到导弹轰击，轰然炸裂。余波震荡，仍将面具人掀飞十丈之外，狼狈的砸在一片灌木丛中。 西域鬼王仍要追杀，却被两个小鬼王拦住，当即眼神一寒道：“李炯哪来的底气，让你们来挑衅于我？”在他身后，四个手下鬼将也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们。 两名小鬼王冷汗直冒，恼怒地瞪了一眼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的面具人，说道：“误会，吾王让我等前来与西王商议联手事宜，那小子出言不逊，实在并非我等本意。” 韦淦根本不买账，阴沉着脸冷哼一声，他身后一名鬼将便上前道：“笑话，让你们两个鬼将来和吾王商量？就算北域鬼王不亲自前来，也应该是派军师谋士前来，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和吾王商量？” 那两个小鬼王再次看向面具人，眼里不掩饰厌恶，解释道：“是这人修小子声称能够说服西王联手，故而才派其为使，我们兄弟只是随从罢了。没想到才一见面就惹怒西王，若非其身后有人族修行势力撑腰，我们兄弟第一个便不放过他。” 那面具人整理身上衣服，对两名随从的话也不着恼，嗤笑一声道：“明知刘郁野心勃勃，四方鬼域仍如一盘散沙不知联合，等着被他逐一击破吞并么？” 韦淦置若罔闻，凭这种粗浅道理就想说服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五方鬼王和手下势力相差无几，要说谁能轻易吞并另一方根本不现实，就如他这次自以为十拿九稳的暗算一样，结果还不是受挫。 何况除了东域和南域，其余三大鬼王都不是安分的主，谁相信另一方会坦诚合作？ 面具人抬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按了按面具两颊，然后看向韦淦。韦淦一愣，却见其两眼黑瞳之中又有细小白瞳，那不是正常情况下反光造成的光点，而是仿佛藏有两个白色的幽深漩涡。 “阴阳眼？” “呵呵，西王果然见多识广！”面具人奉承了一句，又道：“在下的身份就不张扬了，代号白瓷，这次专门等在这里，正是要代表北域李王和西王商议联手之事。之前言语上不慎冒犯，还请西王阁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韦淦不屑地冷笑道：“阴阳眼身边多噩事，本身若冲不破命关更是易早夭，要培养起来可不容易，就算在外界各修行势力中也不多见，只要一打听便知你身份，这般藏头露尾有何意义？” “哈哈，猜到是一回事，堂而皇之表露身份却又是另一回事。” “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李王手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已经联络部分人修参加这次针对中都的行动。而瓜分中都龙气，对领主级小鬼王的实力提升巨大，甚至后续再次联手吞并东域和南域，两位极有能一举突破到灵鬼，为什么不合作呢？” …… 转眼间已过去两天。这两天里，林开和苏小月就留在客栈潜心修行，各有所得。 苏小月还是炼精化炁之境，以凝炼壮**力为主，每次潜修都能有所精进。林开已经是炼炁化神境，理论上在观想时会继续增加清气，同时消耗部分清气滋养壮大阴神。另一方面，随着对道行的理解越深，修行体系越完善，阴神也会越强大稳固。 所以既然不能进行深层观想，林开便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修行知识的感悟上。 这天上午，两名鬼兵来到客栈通知林开前往鬼王殿会合。 “要开始了吗？”林开和苏小月对视一眼，心里已有猜测。 再次进入鬼王宫，所见和上次却是大不相同，鬼兵随处可见，有的值守建筑外，有的三五一组巡逻，时不时还有身穿宫装的漂亮女鬼匆匆走过。 走完宽阔的主道直到中央大殿，已有十几个身影立于殿前，其中就有军师和四大鬼将，还有另外四个陌生鬼修同样散发小鬼王气息，想来是隐修于邙山鬼界之内的鬼修高手或其它势力代表。 除了这些鬼修，还有三个人修，正眼带诧异地看向林开和苏小月。 洛丹没来，但也没有离开鬼界，而是留在客栈等候消息。 “东海特部居然连邙山鬼界的格局也插手了？”一个拿着把木伞柱在地上、身穿紫红色对襟衫的中老年人修玩味地说道。在他旁边不远，站着两个约三十来岁姿色普通的女人，相貌酷似姐妹，也不知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林开来到近前，平静地说道：“阁下误会了，我们这次进来历练，只是适逢其会受到军师的邀请，并不代表特部。三位想必是特协的前辈吧，不知怎么称呼？” 那男修看了旁边女修一眼，说道：“我也不代表特协，姓王。至于这两位……我也想认识一下呢，可惜没有机会。” 那两女修除了一开始有些诧异，后来便一直神态淡漠，这时也不出声，漠然把目光移向军师。 253 遭遇战 林开暗觉诧异，他曾经从郭玄那里了解到，为了严密把控修行资源，各隐修世家基本上都属于特协的成员单位。这姓王的家伙既然一眼认出自己的身份，说明在特协中不是那种不问世事之人，可他竟然也不认得这两个女修，那她们的来历就有些意思了。 军师干咳一声，他显然也没有介绍各方身份的意思，只说道：“既然人来齐了，准备出发吧。” “就我们这点人？”林开看向军师，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连中都鬼王都没现身，之前邀请他的时候只有军师出面就算了，现在都要出战了，怎么还是不见鬼王出来主持？ 军师看穿林开的疑惑，说道：“鬼王大人单独行动，你们由我调度指挥，配合王的行动。” “不用军队么？”那姓王的人修也问道。 军师微微一笑，道：“我们这次算是突袭，军队自然早已化整为零就位，若这时候才调动，又怎么能瞒过对方。” 这一解释，听上去也合理。军师加上四大鬼将都参与行动的话，只留一个小鬼王级的鬼姬留守，也算倾巢而出了。他们这十来个属于高端战力，而且算起来，这层次的力量上外援比中都鬼城本身还多些。 一行十四人从另一个方向出了鬼王宫，很是低调地离开中都鬼城。 搭乘专用的渡船过了洛河，进入山野之间，鬼修已是很少见，众人便展开身法快速掠行。察觉到苏小月有些跟不上，林开很自然地拉起她右手。 快速行进间没有人说话，不知不觉形成一个梯队，两名鬼将在最前面带路，军师和另两名鬼将在中间，四名鬼修外援在后，最后是林开等五个人修。 林开打量那四名外援的鬼修，暗中猜测哪些个属于洛丹身后的势力。 最显眼的是个拿着折扇的古装公子，因为这家伙的形象实在太骚包，看到他，林开总是不由自主地以为自己在拍古装戏。然而偏偏这家伙的神态很冷漠，另外三个鬼修在出城前还有过交谈，只有他从头到尾没开过口。 第二显眼的是个健壮妇女形象，最后两个是穿着近代长褂的短发中年男人，从开始到现在赶路之中都靠得近，显然熟识。 林开看来看去，也看不准谁和洛丹所在的势力有关。 进入山里十余里，刚绕过一座山峦，林开正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场面会是何等壮阔，前方却传来激烈的战斗波动。跑在前面的鬼将怒吼一声，突然加快速度，紧接着军师和另两名鬼将也是瞬间提速，散发的气息中充满暴怒。 后边众人诧异看去，发现居然有九个小鬼王级别的强者正在围殴中都鬼王。眼看着那家伙气息虚弱，就要被打散，中都的几个手下及时加入战团。 “这货被埋伏了？”姓王的人修口无遮拦，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帮忙。相反，那四名鬼修外援却是不等军师招呼就主动冲了上去，使得中都鬼王压力大减。 两个相貌酷似的女修看了王姓男修一眼，没有说话，同样也没有上去帮忙。 这时候他们虽然比对面多出五个人修，但中都鬼王的气息低下，明显受损严重。相反对面却仍气势如虹，其中一个分明就是前几天进攻中都鬼城的韦淦，另有一个鬼修的气息不弱于韦淦，如此实力即使加上林开几人，也不太可能留下对方，所以他们不打算上场。 “如果是埋伏，这边肯定有内奸，否则对方如何掌握中都鬼王的行踪。”林开拉着苏小月远离三人，省得被捅刀子，同时靠近战场，打算伺机干掉刘郁就跑。 两个女修见他这样，脸上露出不悦神色，其中一个说道：“埋伏不太可能，刘郁不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应该只是碰巧的遭遇战。那是北域鬼王李炯，想不到中都在谋划西域时，西北两域却联手了！” “这么说来，对方其实和我们一样，也是想来突袭？”王姓男修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有意思，竟然会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边，林开和苏小月已经接近到战场的边缘，紧盯着刘郁。必须一击必杀，只要刘郁一死，后边就算要面对其属下的小鬼王也简单得多，大不了放出阴马跑路。 近二十个小鬼王级强者厮杀，气机波动非常恐怖，引得天象变化莫测。各种术法灵光爆鸣，脚下的山体都在时不时震动，好像随时会发生坍塌。 “撤！”韦淦突然下令。眼看再战无益，西北两域的鬼修果断脱离战斗，迅速离开。 林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语，好歹再打一会啊。 没有这些强大的对手牵制，他这时候再对刘郁出手和找死无异，所以不着痕迹地退回另三个人修那边。 刘郁的气息已经极度虚弱，差不多要跌落到厉鬼级，这家伙出师未捷还差点被杀，这时同样盯着敌人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四只鬼将单膝下跪请罪道：“属下来迟，请吾王恕罪！” 刘郁回转身来拂拂手，这本来就和他们无关，他也不至于要拿手下出气。随后，刘郁扫了一眼后方几人，目光最后落在林开身上，刚才林开和苏小月接近战场，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了。 “这次也不算坏事，若不是双方遭遇，结果也是后方沦陷两败俱伤而已。”军师无奈道。鬼王通常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就是因为牵涉太大，一来容易被人夺下老巢，二来容易被外边的强者围猎。 “回去再说。”刘郁也不用飞腾术，便往后方走来，且边走边说道：“今天辛苦几位了，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接下来本王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倒是暂时无法执行计划了。” “至于之前答应给各位的报酬，自然也不能完全不兑现，稍后由军师与各位商量吧。” 王姓男修笑吟吟地接道：“鬼王大人果然如传言一般大气，我们还没帮上忙呢，感觉受之有愧啊。” 那两个女修之一却是说道：“我们姐妹入世一次不容易，就不跟鬼王大人客气了。” 刘郁点点头，率先展开身法往来路掠去。 254 反戈 刘郁走后，军师没有马上跟上，而是对那四名外援鬼修说道：“四位道友不如在鬼王宫潜修一段时间如何？既然西北两域鬼王已经联手，难保对方不会第二次来袭，届时还要麻烦几位协助一番的。” “无妨，鬼王宫阴气浓郁，正适合我等修行。”一名长褂鬼修答应，另一相似打扮的鬼修和女鬼修也点头表示同意。最后，那拿着折扇的古装青年也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意见。” 军师又对林开等人修说道：“至于几位，想必不会长久逗留在鬼界之内，一会不妨留下在外界的联系方式，下次若有行动，老道我再找几位合作。当然这次行动意外夭折，一会也会给几位送上部分报酬的。” 王姓男修和那姐妹俩相继答应，林开也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纠结。难得刘郁被怼得实力大损，这时却跑回鬼王殿闭关去了，那他这次进入鬼界的目的基本上也算是泡汤了，怎么搞？ “不行，必须趁这个机会弄死他！”林开并不擅长阴谋算计，这时也是被逼得动起心思。 “先一个个把鬼将骗出去收服，再换阴神出来引诱，就不信那刘郁不出来。” 林开再次捡起原来的计划。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一行人才回到洛河边，便远远感应到鬼城中传出不亚于刚才的强烈战斗波动。 又有变故！ 林开大喜，不管是什么变故，对林开而言都是好事。 河边一条八米来长的中型木船，正是鬼王殿专用的渡船，这时就等着他们上船。这种船不用人工摆渡，而是用法阵驱动，投入阴币就能凝聚阴气转化为动力，速度快而平稳。 “快！”众人一上船，军师便急忙命令驾驶船只的鬼修。这鬼修也有恶鬼级实力，往法阵中枢的匣子里投入十多枚阴币，一摆尾橹，木船便破浪而行，开始横渡长河。 在军师和四大鬼将心急火燎中，木船用了十多分钟到达对岸。船还没停稳，一众鬼修已飞掠上岸，直冲城内。 林开也没有怠慢，和苏小月紧跟在后，倒是另三个人修显得不急不躁，落在最后。 “嗤，这两个小辈，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冲上去，急着投胎呢？”王姓男修边说，边慢吞吞的上岸。 鬼王殿外，六个小鬼王级的鬼修正压着刘郁猛打，阻止他进入鬼王殿范围。这家伙本来就实力大损，这时险象环生，仅靠鬼王印悬在头顶加持，勉强坚持着等手下回来支援。 与此同时，鬼王殿里也有战斗波动传出，显然已经有强者进入内部。 刘郁感应到军师和四大鬼将就要赶到，大吼一声变化出五米高的鬼王法相。顿时，鬼城上空黑云翻滚，阴雷轰鸣声不断。 随着巨大的鬼王法相一爪挥出，空间仿佛被凝滞，鬼爪带着阴雷拍在一个鬼修身上，将其拍飞百米之外。然而另外五个鬼修悍不畏死，有的一棍抽来，有的轰出拳头，有的喷出一股黑色水浪，有的打出手印携带大势，更有一个猥琐地拎着只巨大的铜锣围着刘郁猛敲，音波连成一片攻向刘郁。 连续轰鸣中，刘郁也被合力轰出近百米，更加远离鬼王殿。 “是南域来犯，拦住他们，让吾王先返回宫里。”军师怒吼道。 只要让刘郁回到鬼王宫的范围之内，获得主场优势，战力自然倍增。而且南域的鬼王不在外边，必定是在鬼王殿里进攻王庭中枢，光靠鬼姬一个很难支撑太久。 军师带领四大鬼将和四名外援鬼修迎向六个来犯的小鬼王，企图让刘郁进入鬼王殿。 在他们后方，林开拿出青铜长枪，眼里闪动杀机。他陡然加速，先苏小月一步扑向刘郁。 中都竟然在这时受到南域鬼王的袭击，很明显联手的不只是西域和北域，还有南域也加入了。若不是之前那场遭遇战，这时应该是三方围攻才对，就不知西域和北域退走之后，是否还会从其它方向再次袭来。 无论如何，刘郁这时已经是被打残的老虎，正是击杀的最佳机会，林开不可能再放过。 全力展开身法，两个呼吸间已是数百米，林开在刘郁稳住身形时已接近到其身后十余米外。 “谁？” 刘郁感受到身后的杀意，头也不回便反手挥出一爪。可惜他已经外强中干，林开腾身而起避过鬼爪，念动间，棂车载着棺材落下，一片猩红光芒扫过，已将其刷入道场之中。 林开的突然反戈让刘郁的手下措手不及，发现不对时，原来刘郁所在之处只剩下一个近二十米大的奇特磨盘。林开右手虚压，正控制磨盘快速转动。 与道场融合后，六道磨盘的威力大升，中间的血红色变成红白二色，有阴阳之势在加持。刘郁所化鬼王法相在磨盘里挣扎冲撞，引得磨盘跳动不休，但始终突破不出来。 林开心里喜悦，巨量的精纯阴气被磨盘抽离吞噬，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个纠缠不休的老对手彻底磨灭。 “人族的小子，你找死！”军师大吼，和四大鬼将撇开对手往这边扑来。然而南域的鬼修哪让他们如意，虽然不知道突然冒出的帮手是谁，却不妨碍他们出手拦截。 但是他们毕竟只有六人，只拖住了三名鬼将和三个外援鬼修，军师则带着一名鬼将和那个身材健壮的女鬼修成功脱离战斗，快速往这边掠来。 “划地成河！”林开一边推动六道磨盘，一边以长枪扫出，在双方之间划出一条长河。长河上笼罩着术法的规则，阻止敌人翻越。同时，鬼姬身影一闪出现在他身边，挥手打出大片灰黑色的蛊雾，叠加在长河之上。 “冉薇，原来你也背叛了王！”军师一眼认出鬼姬的蛊术，气得胡子乱抖。他双手掐诀，无穷的阴气汇聚，在他头上化成一条黑龙。 黑龙长吟，龙角峥嵘，狠狠一头撞向林开布下的法术长河。同时，一起冲来的鬼将高举一柄大刀，如开天辟地般斩下。 轰然巨响中，炸开一片术法灵光，长河和蛊术被破，黑龙湮灭，刀势也尽。 255 灭鬼王 距离鬼王殿不远的一座三层客栈里，田中祀和周逸就站在窗户旁边，透过透明的胶质窗纸观看外边的战斗。碰巧，距离林开的战场只有三十余米。 “是那个混蛋，快出手干掉他！”周逸恨声说道。 他已经受够了，进入鬼界一周，虽然鬼城的客栈里有适合人类的熟食，但这里毕竟是鬼界，他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了阴气的长期侵蚀？ 这时，周逸的形象已经大变，两眼深陷，眼眶青黑，形体枯槁，皮肤干皱晦暗，就算不戴面具，也不会有人认得出他的身份来。 他能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极严重的损害，若不是有田中祀的式神附体支撑，他绝对连站立都难。 所以他恨极了林开，把所受的罪过都归结到林开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林开，他又怎么会和田中祀进来这种鬼地方？ 见田中祀无动于衷，周逸爆发了。 “我说，去干掉他，然后带我出去，否则周家的能量会让你后悔这一次华国之行。” 周逸看到林开，受到的刺激太大，已经昏了头，竟然口不择言地威胁起田中祀。 “聒噪！” 田中祀眼里凶光一闪，说道：“吃了他！” “什么？” 周逸一愣，下一刻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吞噬他的血肉。他立即明白过来，是式神，田中祀要杀他。 但他毫无还手之力，仅是惨嚎了几声，便已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最后像腐化多年的尸体一样塌落在地上，剩下一堆残渣。 “废物！” 一道影子从残渣上冒出，回到田中祀身上，不知藏于何处。 田中祀连头都不回，继续看着外边的战斗。周逸承诺的报酬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进入鬼界另有谋划，周逸只是他用来掩盖真实目标的幌子。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对于周逸这种角色，他随手就杀了，和拍死只苍蝇般简单。 窗外，林开眯起双眼看向三个强大的对手。法术长河和鬼姬——冉薇的蛊术被军师和鬼将联手打破，那个女鬼修这时遥遥对他伸手握拳，林开察觉到身边大量阴气聚集，化成五条锁链向他缠来。 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六道磨盘极速旋转，正在磨灭中都鬼王，但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他腾身而起避过锁链，凌空立于六道磨盘之上，好像旋转的磨盘给他提供了一个依托。 控制磨盘的毕竟以心神为主，他以手虚压，也是为了加上一个天地之势强化威力而已，如今悬立于磨盘之上同样能达到效果，还能腾出手来，一心二用迎战。 “吞天蛊！” 就在林开跃起时，没被女鬼修列为攻击对象的冉薇念了个古怪的咒语，刚被打散的灰色蛊雾重新凝聚，形成一条三丈余粗、十数丈长的巨大蛊虫，张开巨嘴以吞天之势咬向女鬼修。恐怖的威势，仿佛真能咬下一片天空。而她本人，却是飞快退到林开身后，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林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强大的蛊术，当初两人为敌时可没见她用出来。 他动作也不慢，脚下驾驭六道磨盘，长枪轰击向扑到眼前的鬼将。枪势沉重，如有山岳之力加持，可破碎虚空。 鬼将和军师这时也是急红了眼，浑身煞气腾腾，凌空扑来。只见鬼将刚猛地挥动大刀，开天辟地，劈出丈长的刀罡和长枪相撞，发出轰然巨响。两人之间，炸出猛烈的气流。 同一时间，军师嘴里长出獠牙，道士形象破坏殆尽。趁着林开和鬼将碰撞，他手上却是突然多出一支黑色拂尘。当头一抽，拂尘化出万千黑线，自天际切割而下。 林开出手至今，也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另外三名人修还在慢腾腾地入城，苏小月却已紧跟着来到林开身后，和冉薇分别守在磨盘两侧。她手持法剑，往军师头顶一指，便有雷霆轰鸣着落下。 她有自知之明，不求击倒军师，只要能干扰着就算有效助攻。 林开一枪击退鬼将，长枪往头顶一划，再次划出一条法术长河拦截漫天黑线，脚下猛地一跺，六道磨盘转动更快了几分，中间红白二色弥漫，边缘演化出种种卦象。林开的修炼体系，种种理解已是彻底融入到六道轮回阵这一神通之中。 快速旋转中，磨盘上竟真的隐约有六扇门户轮转，通往未知世界，威力陡增。只是，清气消耗的速度也是瞬间倍增。 对面，军师无视头顶降落的雷霆，单手持诀，体外黑龙盘绕，和鬼将再次悍不畏死地冲来。 噼啪！ 碗口粗的雷电终于是劈在军师头上，却见他头顶发髻腾起一道乌光，如华盖一样散开。苏小月的引雷术竟然没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仅是劈坏了他发髻上的一支木簪。 木簪炸成碎片，军师顿时变得披头散发，鬼脸狰狞。 林开再次眯起眼，心神狠狠推动身下的磨盘。 快点，再快点！马上就能磨灭中都鬼王。 头顶上连绵炸响，灵光四射，鬼将的大刀、拂尘所化的漫天黑线、以及军师体外的黑龙，三者合击，如摧枯拉朽般破开林开的法术长河，残余威势当头落下。 在他们身后，吞天蛊也与女鬼修的锁链缠斗不休，却是无法回援。 就在这时，六道磨盘猛地一震，彩光大盛，林开便觉得心头一松，如同解开一道无形的枷锁。他心里明白，中都鬼王完了，阴神上的生死印记已经消除。 鬼城上空阴雷滚滚，黑云浩荡，电闪雷鸣，一股血色的凶兆在弥漫，这一方空间好像因刘郁之死引起了某种变数。 “杀！” 林开哪管许多，他飞身而出，双手持枪全力轰向军师。然而下一刻，却见军师和鬼将悲愤大吼一声，魂体突然溃散，令林开一枪轰在空处，身形狼狈之极。 一起溃散的，还有远处正和南域鬼修缠斗的另外三名鬼将，或许还有更多鬼修。 林开懵了一下，陡然明白，由于刘郁之死，他亲自控制的主要手下也跟着形神俱灭。 好霸道的手段，竟然和他通过法幡奴役手下的效果一样，主死奴灭，难怪刚才军师和鬼将那么拼命，他们知道刘郁一死，自己也无法幸免。 六道磨盘已经停止，林开心念一动收起神通，蓦然感应到棂车和麾下鬼灵吞噬了一股了不得的能量，实力大幅提升一截。杜仲当初以mv道场掠夺人类精气神，本来就无限接近小鬼王级，趁此机会，一举突破。 “是那枚鬼王印！” 林开恍然…… 256 阴雷炼意境 中都鬼王一死，手下鬼修随之形神俱灭，让另外几处战场双方都是一愕。南域鬼修很快想通其中关键，一个个露出狂喜之色，他们这次进攻中都的目标竟是已经完成了大半。 本来在看到刘郁气息虚弱地从城外返回，又没看到西北两域的鬼修现身，他们就知道计划必然出了意外，于是果断发动。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围攻刘郁时竟然没受到中都方面主力的阻击。 南域鬼王起了心思，令手下鬼将和外援围杀刘郁，自己强攻入鬼王殿意图先收取中都龙气，毕竟他也不知道西北两域和刘郁的手下是否下一刻就回来，先把便宜拿了再说。结果眼看着刘郁在六个小鬼王的围攻下岌岌可危，中都的鬼修果然回来了，但西北两域的鬼修却没有一起出现。 实力对比悬殊，本以为这趟事不可为的时候，却杀出林开这个意外，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灭杀刘郁，牵连之下一举消灭了中都的上层力量。 西北两域的鬼修仍没有现身，这下，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吞并中都？看那边，随着中都上层的覆灭，这边请来的四个外援鬼修已经撤出战团，远远聚在一边观望。 刷！ 杜仲被召唤了出来，身上萦绕着小鬼王气息。加上没有了鬼王印记的掣肘，林开这边的实力也算小有底气了。可惜，陈凡和刁老鬼等资深厉鬼虽然同样提升了实力，这次仍没炼出一丝逆阳之气，卡在晋升的最后关头。 王姓男修和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修姗姗来迟，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形势。 鬼城上空天象变幻，非常不稳定，一股压抑的天地之势笼罩，令人心里感到莫名地忌惮。 “额，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感到很不对劲。”王姓男修抬头看了看天象，虽然这么问，却是下意识地往林开这边靠近。那两姐妹对视一眼，也跟了过来。毕竟，大家都是人修，还是“队友”。 他们刚才可以感应到这边大战的气机，但各种招式和术法碰撞之下，风云变幻，灵光四射，气机混乱无比，他们根本看不清细节，到得近时才发现刘郁和军师等中都鬼修的气息已全部消失无踪。 林开对王姓修士呲牙一笑，道：“我干掉了中都鬼王，他的主要手下也一起完蛋了。” “……”王姓修士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看向那对姐妹，发现那两位也是一脸懵逼。 刚才还是队友，怎么就出了这种变故？ 林开深长呼吸几下，这种轻松的感觉，实在令人开心，如果不是那些南域鬼修的眼神古怪，他真想放声大笑一场。突然，他脸色一变，往地上一扑翻滚着逃离原地。 “嘭！” 一道阴雷从上空劈下，炸开的能量如冲击波，往四周散开。 林开心里阵阵发毛，感应鬼城上空有恐怖的气机隐隐锁定在他身上，顾不得狼狈，再次往旁边一扑，人已到了数十米之外。 “嘭嘭！”两道阴雷无形无迹，突兀地打在他刚才的位置，如果不是落地时炸响，根本不知道它们已经劈下。 “嘭嘭嘭嘭……” 阴雷不断，追着林开猛劈。林开左冲右突，只能凭借对危险的感应不断闪避。这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邙山鬼界对杀死鬼王之人的某种惩罚，没有人能帮他，这一波只能靠他自己承受。 “这种逃避是没用的，除非你能马上离开邙山鬼界，否则惩罚会越来越重。现在只是阴雷，一会连地火、浊风、冥水齐上，你还怎么躲？不过如果你的观想意境足够强大，投射出来硬抗一波而不死，便算渡过劫难。” 那两姐妹之一见多识广，远远对林开说道，也不管他是否能听到。 林开大部分没听到，隐约听到了意境和投射几个字。他正想着展开道场试试，当下便不再迟疑。趁着另一波阴雷将下未下，一片清光自他头顶射出，化成阴阳图在他上方旋转。 下一刻，便有连绵不断的阴雷落在阴阳图上。 林开脸色一白，感到好像有雷霆接二连三的在脑海里炸开，精神出现阵阵恍惚。 “既然没有第一时间被炸死，就还有机会！” 林开心里后怕，觉得自己这么把观想意境投射出去有些冒失了，幸运的是他挡下了一波阴雷，当然也可能是方法确实有效。他全力维持观想意境，就如进入了深层修炼。 在林开的意识主持下，阴阳图旋转演化，只要他的意识还在，修行的种种感悟就在，阴阳图上被炸开的空洞立即填补，就如湖水被炸开后立即回填一样。 “雷法有了新的感悟，我原来的理解太粗糙了！” 阴雷在阴阳图上炸开后留下一丝丝玄妙的气机，林开好像品尝佳肴后意图逆推烹饪配方，虽然不能完全弄清楚，但就算明白了一丁点，对他而言也是巨大收获。 在阴雷的洗礼下，林开全力运转心神，把所有修行知识和感悟反复碰撞、糅合，填补阴阳图的同时，更多新的理解如火花般迸发。甚至，诸多古字符在阴阳图上跳动排列，释放出种种玄妙。 “这小子的修行体系很不简单，粗略一看像很基础的阴阳八卦观想法，但细细感应之下却透着古老、玄奥、深邃的意境，有着无限可能。”王姓修士摸着下巴，低声自言自语，“尤其是，我感觉其中深藏着某种凶煞，令人心底颤抖。” 他看了看其他人，不着痕迹地退出几十米，远离林开这个“火药桶”。 其他人和众鬼修也紧盯着林开上方的阴阳图，尤其是那些鬼修，刚才亲眼看到林开独力磨灭中都鬼王的强大手段，都想捕捉其中的气机以获得一些感悟。这种把观想意境投射出来的情况，相当于把自己的修行体系完整地呈现于人前，机会很难得。就算不能理解其中深层的道理，也能有所启发。 237 田中祀的谋划 鬼城里表面的战斗暂时停歇了，有些胆大的鬼魂从鬼屋和客栈里探出头来了解情况，随后又被压抑在上空的恐怖气息惊吓，连忙缩了回去。 就连南域和中都邀请而来的四个小鬼王级鬼修，也不敢站在建筑顶上，唯恐招雷劈。他们落在街道上，远远观望林开“渡劫”。 鬼王殿里，随着刘郁形神俱灭，另一个留守的鬼姬也跟着消亡，剩下那些实力低下的女鬼和鬼兵鬼卒，又哪里挡得住南域鬼王？ 那座地下大殿中，一个丰神俊逸的中年鬼修站在黑玉蛟龙雕前，皱眉思索。他正是南域鬼王陈皓轩，以强悍实力摧毁甬道上的防护法阵，无视迷宫，长驱直入而来。 理论上，这里就是中都龙气汇聚之地，王庭中枢。这条黑玉蛟龙也不是真正的玉雕，而是龙气自动汇集邙山鬼界阴气化成的阴脉。然而陈皓轩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他感应到的龙气实在太稀薄了，很不合理。 “鬼王印里的一丝龙气与中枢龙气遥相呼应，就算刚才被刘郁临时抽取而去，随着刘郁身死，这时也应该回归了才对，为什么感觉里边蕴含的龙气微乎其微？” 陈皓轩抚摩蛟龙玉雕，猜测刘郁另有布置，只是一时间弄不明白。 客栈中，田中祀从窗外收回目光。 “三天前，韦淦攻入中都王庭打碎阴脉，刘郁却未受丝毫影响，显然他已经使用我上次提供的阴阳界珠转移了龙气。” “另四方鬼王都冲着中都的龙气而来，却不知中都鬼域最宝贵的，其实是帝陵传承下来的一丝帝运，也是邙山鬼界唯一的一丝帝运。” “陈皓轩不可能发现阴阳界珠的存在，刘郁已死，现在该我出手夺取帝运的时候了。” 田中祀从阴阳宝囊里取出一张暗黄色的纸张，纸上有字，表面散发一层灵光，表明这张纸极不寻常。 “七十年前的天皇手令，足以唤醒被奴役的帝国战灵，助我成就大阳阳师，更能获得一支强大的战灵军团。” 田中祀咬破手指，挥洒鲜血临空画符，最后点在暗黄色纸张上。这张天皇手令突然自燃，在血符的作用下，某种信息化为律令，融入这方鬼界。 西域鬼城外，上万鬼兵在山岭之中混战不休。它们正是中都麾下的军队，大部分有恶鬼级以上实力，凶魂级反而只有二千余，更有数百鬼修达到厉鬼级。 按照计划，他们只等刘郁和军师带领的上层战力攻陷西域王庭后，就会冲入西域鬼城。然而随着刘郁灭亡，统领军队的数十个主要将领同时溃散成一团阴气，消亡于山间。顿时，军队陷入一片混乱。 更要命的是，除了鬼兵之外，这里还有三百多只抗战时期残余的鬼子凶灵。 若那些统领不死，有他们掌控的法令操控，这些泯灭神智的凶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如今一失控，它们立即嘶吼着，端起刺刀反噬，瞬间引发一场乱战。 这些凶灵长期受到煞气侵蚀，力大防高，比起一般的厉鬼还要可怕，大量鬼兵被它们灭杀。 突然，某种奇特的影响从远方传来，这些鬼子凶灵整齐地一滞。 被其他厉鬼和恶鬼趁机撕碎数十只之后，其中一只鬼子率先眼里恢复清明，茫然打量周围景象。随后，其它鬼子也跟着相继恢复了神智。 在这短短十余秒内，早已杀出凶性的其他鬼修又撕碎了近百只鬼子，剩余不足二百之数。 “八格牙路……撤！”某只使用东洋军刀的鬼子大吼，带领剩余鬼子脱离战场，循着冥冥中的召唤，快速往中都方向前进。 同一时间，西域鬼王殿里，五百多只鬼子先后恢复清明，脱离控制冲出鬼城，翻山越岭快速往中都方向赶去。 南域、北域，在田中祀祭出天皇手令后不久，不分先后的出现凶灵军团失控，冲向中都的景象。只有东域，因为东域鬼王痛恨倭寇，杀尽领地里的鬼子凶灵，根本没有凶灵军团可以失控。 中都鬼王殿外，又一波轰鸣声过后，林开这时已经度过阴雷劫。受到田中祀所作所为的干扰，那名女修所说的地火、浊风、冥水都没有出现，无形中帮了林开一把。 鬼城上空压抑的气机渐渐隐退，林开收回意境，脸色苍白。 经过一轮高强度的阴雷洗礼，他的心神损耗巨大，即使有清气护持，也是到了极限。四万多道清气，仅余一万出头。 然而收获也是巨大，借助阴雷洗炼，又补充了许多感悟，他的意境已经变得清晰而坚韧，代表他的修行核心更加稳定，凝练。单以术法威力而论，起码提升了五成。 “你没事吧？”苏小月过来关心的问。 不等林开回答，冉薇不爽地抢先道：“这种祸害，哪有那么容易死！” 她刚才可是心惊胆颤得很，不是关心林开的安危，而是若林开丢了性命，她也会像之前军师那样瞬间溃散，形神俱灭。 林开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在紫府清气滋养下缓慢恢复心神，同时对那些鬼修说道：“各位，我击杀刘郁是因为私仇，现在已经达成目标，就此别过。至于各域之间的纷争，我不打算掺和。” 表明立场后，林开就要带人返回客栈。他现在需要休息恢复，然后离开，不想再卷入邙山鬼界的事情，万一南域的鬼修生出什么心思针对他，那可是非常不妙。 那王姓修士眼珠子一转，叫道：“等等，既然刘郁已死，鬼王殿里的东西就是无主之物，你不感兴趣吗？” “嗯？”南域的六名鬼修眼神不善地看向他们。另外四名原来被军师邀请来的鬼修也是眼神交流一下，然后意义难明的看向林开。 林开心里暗恼，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头：“你有什么想法？” “大家同为人族，理应互相配合，不如进去分一杯羹？这里有些物品对我们来说，也是珍贵的修行资源，两位说对吧？”王姓修士看向那对姐妹，微笑道。 258 镇国军魂出 王姓修士怂恿之下，那对姐妹俩直接便点头赞同了。 “我们入世一趟，来这邙山鬼界与刘郁合作本来就有所求，如今刘郁已死，东西自然要着落在鬼王殿。”其中一女修看向鬼王殿，这么说道。 王姓修士拍了一下双手：“这就对了，我们加起来也有六七个人，不算太弱小，南域鬼王怎么也要给点面子才对。何况，那边四位道友想必也是有些想法的，不如一起如何？” 这家伙说完，又看向那个古装公子和另外三名鬼修，这四人脱离战斗后就在一边观望事态。 王姓修士也是瞬间把握到利益关系，既然他们能被军师邀请而来，自然也是希望从鬼王殿获得某些资源，所以对他们发出邀请。 然而南域的鬼修也不会坐视王姓修士拉帮结伙，其中一个鬼将出声道：“四位可要想清楚了，你们是鬼修，他们是人修，与他们合作什么时候被卖了还不知道。” 这么说着，他还看了林开一眼，显然是指林开之前背叛中都鬼王从背后捅刀子之事。 “相反，如果四位加入我们，我可以做主，请求王上赐下一些各位所需之物。” 古装公子冷漠地扫了林开一眼，竟然同意了南域的邀请，说道：“可以，希望你信守诺言。” 另外那对中年鬼修和女鬼修见古装公子已经答应，对视一眼后也点头应下，他们本来就和林开等人修没什么交集，这时觉得和人修这边合作终究是没有保障。 王姓修士冷笑道：“四位竟然看不清形势吗？南域本来就势大，那家伙的承诺更不可能代表南域鬼王，等驱逐我们之后，就算他们出尔反尔，你们能怎么样？相反现在和我们合作，有足够抗衡的实力，才有资格瓜分利益。” 林开这时正需要时间恢复，乐得他们扯淡，只要不动手就好，于是便默默地看着王姓修士在那里发挥。 就在这时，近十道强大的气息自城外快速接近，纵掠于各种建筑之上，直扑鬼王殿。 是西、北两域的鬼修赶来了，事实上他们只比林开等人晚了几分钟，估计是受洛河所阻才拖到现在。 南域鬼修一个个脸色大变，纵身而起追向鬼王殿。他们很清楚陈皓轩就在鬼王殿里，别看之前三方鬼域达成联盟共同进击中都，现在刘郁已死，让西北两域逮到陈皓轩落单的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下死手。 陈皓轩若死，他们也会像之前中都的军师和鬼将一样玩蛋。 南域鬼修走后，古装公子等四名鬼修相视一眼，也快速跳上鬼屋顶上，往鬼王殿掠去。王姓男修的话他们听进去了，加入弱势的一方形成制衡，才能方便获得利益，但他们不是和人修这边联手，而是选择了南域。 几个呼吸之间，这些鬼修已掠过数百米进入鬼王殿。下一刻，便有战斗波动传来。 “翻脸了！”林开哂笑一声，招呼苏小月和两名手下返回客栈。 王姓男修脸色阴晴不定，在后边叫道：“你真不打算去分一杯羹？”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趟这滩浑水。” 林开头也不回的应道。他不认为自己无敌了，那边可是有三个无损的鬼王，实力十倍于普通小鬼王，他可没有兴趣以身犯险去火中取栗。 趁这时候没有鬼修盯着，及时抽身才明智。 冉薇在林开身后不爽地嘀咕：“说好帮人家找资源的，竟然反悔！” 林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冉薇哼一声，也知道这时候凑过去不确定性太大，只是报怨了下就不再吭声。 转眼间回到客栈，一楼竟有许多鬼魂在此避险，想来是之前突发大战时，匆忙躲进来避免被波及的。 “两位回来了？”客栈掌柜也在一楼，看到林开和苏小月进来，微笑招呼。他好像并不知道林开刚才参与了外边的战斗，更是击杀了中都鬼王。 “嗯！” 林开回应了一声，直上三楼客房。洛丹打开门神色古怪地看向林开：“你杀了刘郁？” “你看到了？”林开越过她看到房间的窗户，心里了然。这边虽然有些距离，却也能看到他之前战斗的方位。 “对了，哪些是你们的人？”林开进入房间，想到洛丹说她身后的势力也和刘郁合作，心里好奇，便这么问道。 洛丹关上房门，走到窗口向外边示意道：“那俩姐妹就是！不过我和她们不在同一时代，不熟。” 林开看去，却见那两姐妹和王姓修士仍站在两座鬼屋屋顶望向鬼王殿，估计还是不甘心放弃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摇摇头，说道：“可惜中都与外界的通道就在鬼王殿里，不然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这里无法使用手机与外界通讯，进入邙山鬼界也有一星期了，虽然提前和家里打过招呼，这么长时间失联，家里也难免会担心。 “希望他们快点打完收工……” …… 某个奇特的空间里，这里环境与邙山鬼界相似，天空阴沉，阴气充沛。一座丰碑耸立于旷野之上，通体散发朦胧的光晕，巨大的底座上刻满姓名。 无数军魂列成整齐的方阵在丰碑之下操练，日复一日，不知疲倦。 “有鬼子活动，准备战斗！” 一道铿锵的声音自丰碑上传出，带有铁血的韵味。下方各个方阵一静，几位将领从方阵中走出，小跑着来到丰碑正面，上方呈现出一幅幻象，可以看到四支鬼子队伍从不同的方位往邙山鬼界中都鬼城进军的画面。 “大概估算，数量接近一千。这次就由我们三团出击，消灭这些鬼子吧！”其中一位军官盯着那些鬼子队伍，眼露寒光的说道。 其余将领本来要争取机会，看到那位军官的眼神，相视一眼后点头道：“那好，邙山鬼界可以直通，打开通道吧！” 丰碑下涌出大量雾气，笼罩前方一小片区域。与此同时，那位军官已跑向麾下的军队，整合队伍准备开拔。 259 各有算计 “你们为什么和刘郁合作？”林开看着远处屋顶的三人，对洛丹问道。 洛丹随口答道：“无非就是为了资源呗，鬼界有不少草植药石都可以入药，对炼炁化神很有帮助。而且炼制法器所用的材料多讲究阴阳配比，邙山鬼界里的阴属性材料就远比外界丰富。所以从古至今，人修势力与邙山鬼界虽有争斗，但除了在天地破败、社会动荡鬼祟丛生的时期，其实平时基本都能相安无事，甚至常有合作。” “原来是这样！嗯，那人是谁？” 远处街道上突然有人跃上屋顶，不紧不慢的往那三人接近。 只见双方隔着一座鬼屋交谈了什么，随后那王姓修士便往林开所在客栈掠来。 “他应该是来邀请我们出手的，难道那人实力强大到，让他们拥有足够的信心？”林开说道。 “明知是小鬼王级强者的争斗也敢参与，这人至少是炼炁化神境！” 不到两分钟，客栈服务员就敲门告知，下边有人族修士找林开。 林开看了身后众人一眼，道：“下去看看！” 事实不出所料，王姓修士就是来再次邀请林开一起去鬼王殿的。 “那人是谁？”林开没有答应，也没有立即拒绝，而是问起那后来者的身份。 王姓修士摇头答道：“也是人修，自称手下也驾驭有两只小鬼王级别的鬼灵，至于来自什么势力却是不曾透露。一起去吧，中都鬼王向来与外界势力有合作，必定积累了不少对我们有用的资源，机会不容错过。” 林开心里一动，答应了下来。去看看也好，万一事不可为，就借助鬼王殿里的通道直接离开邙山鬼界。 他让王姓修士先走，接着把自己的打算和苏小月、洛丹一说，两人也同意了。洛丹过去和客栈掌柜说了几句，便算“退房”完成。 “真的不用支付房费餐费？”林开见洛丹说可以走了，有些惊讶。他们这些天又吃又住，林开已经打算叫杜仲割点肉结账的，没想到洛丹的面子这么大，直接免了费用。 洛丹抱着林开的手臂，得意笑道：“都说了不用，走啦！” “好吧！” 三人两鬼推开门走出客栈，感应到鬼王殿里仍未停息的强大波动，林开脸色一肃，道：“能让那些鬼修有所顾忌分些好处最好，如果要动手，我们绝不参与，直接借助通道离开。小丹你注意点，千万别离开我身边。” “嘻嘻，你赶我都不离开的。”洛丹双手抱得更紧。 林开无语，抽出手揽住她的细腰，招呼苏小月和两个手下道：“走！”便和众人掠上屋顶，去和那边四人会合。 也就在这邙山鬼界，才能这么肆意的高来高去。 到得近了，林开打量那个后来出现的人修，却见他正一脸玩味的打量自己和洛丹，心里不由纳闷。另一边，那对姐妹同样看向洛丹，却是皱眉不已。 “事不宜迟，走吧。”王姓修士一挥手，率先掠向鬼王殿。 或许是感应到他们的靠近，等越过高大的围墙落入鬼王宫时，这边的战斗却已停止，正分成两边对峙着，同时看向林开等人。 韦淦认出林开几人正是之前遭遇战时和中都鬼修一起的外援，脸色一沉，斥道：“人修，你们要干涉我鬼界之事吗？” 王姓修士见林开等人都没有出面交涉的打算，只好充当领队出言道：“韦王言重了，我们只是想取些对修行有用的资源，至于你们争夺的阴脉龙气却是没有兴趣的。” “想分好处，你们有什么资格？”韦淦双眼扫过众人，眼里闪动着毒蛇般的冷芒。 王姓修士见他如此态度，脸色也冷了下来：“就凭我们的人杀了刘郁，这资格够吗？” 南域鬼王陈皓轩诧异：“刘郁死在你们手上？” “正是！” 南域一名鬼将见陈皓轩看来，点了点头，对林开示意道：“是那小子下的手。” 陈皓轩不由默然，他还以为是自己手下击杀的刘郁，没想到却是死在别人手上。 那边北域鬼王李炯听说是林开杀了刘郁，饶有兴趣地打量他，道：“这位小兄弟竟然有如此实力，不知怎么称呼啊！” “在下郭玄！”林开傲然仰起头。 王姓修士：“……” 他古怪地看了林开一眼，干咳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李炯微微一笑：“既然是郭兄弟击杀的刘郁，自然是有资格的。不过，南域背信弃义独吞中都龙气，不如几位协助我等先灭了南域，我们再和韦兄三方平分中都资源如何？” 南域陈皓轩苦笑道：“李兄何必苦苦相逼？我说了根本没拿走中都的龙气，那条阴脉只是掩人耳目而已，龙气早已不知被刘郁转移去了哪里，我们这时应该同心协力找出刘郁的布置才对。” “这种话换成是你，你信吗？”韦淦哂笑道。他当然知道刘郁不知用什么手段转移了龙气，三天前自己明明打碎了阴脉，刘郁却丝毫不受影响。但他不打算说穿，趁对方“理亏”，先灭了再说，就算杀不了也要驱离，到时再忽悠李炯一番，自己慢慢寻找才是。 李炯看了看韦淦，目光暗闪，呵呵笑道：“韦兄说得对，陈兄还是交出龙气吧，说好我们三人平分的，怎能独吞伤了和气？” 陈皓轩看向两人，突然有些明白，这两人其实已经基本相信了，只是趁机逼迫。若自己就范，只能是把南域的龙气抽离过来当成中都龙气“平分”，到时自己实力大降，就算事后真找到中都的龙气也是无力争夺。 就算不能让自己就范，也能把自己赶走，到时两人再找到中都龙气平分，实力上也能胜过自己良多。 可恶！ 陈皓轩看向王姓修士，直接说穿李炯和韦淦的算计，道：“几位莫要相信他们，只要几位保持中立，事后本王也会送上一份厚礼。” 不等王姓修士答应，那名后来的人修却突然说道：“鄙人有个更好的主意，不如我们协助阁下一番如何？事成之后，只要你我两方平分中都所储备的资源即可。” 林开和王姓修士都不解地看向他…… 260 暗算 就在三个鬼王算计不休时，人修这边却有人主动表态说要帮陈皓轩，出乎所有人意料。 林开皱眉看了那陌生修士一眼，却见他已经从腰间一个造型罕见的皮囊中取出一块细长的漆黑木板，木板上覆盖有一层灵光。 “咦，传说中的储物袋？” 林开的关注点落在那人的阴阳宝囊上，同时带着自己人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 若中立也能分些好处，他不介意在旁边吃个瓜，但却不想参与到这么多人鬼的混战中。这家伙不经商量就乱站队，已经引起林开的不满。 好在，王姓修士还知道用眼神询问林开的意思，毕竟林开这边占了人修的近半力量。林开正要拒绝，冉薇传念道：“仓库就在中央大殿后侧下方，我知道地方，等混战起来后，我们悄悄去拿东西。” 林开心里一动，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大殿正面广场上，众目睽睽之下要过去是不可能了，于是回道：“一会你趁乱带陈凡他们去，我在这里牵制。” “他们没有完整的道场，拿不了多少。” “……没有人是傻瓜，我要是也离开，别人肯定知道我们的想法，还是见机行事吧。” “好，先谢过几位道友了！”见林开也点头，陈皓轩便欣然说道。他倒也没表现出大喜若狂来，只是神色莫名的看向李炯和韦淦，心里琢磨将其灭杀或驱逐的可行性。 对面两个鬼王，他可不认为多几个人修就能碾压对方了，刚才他这边可是被压着打的。其实只要这些人修在一边虎视眈眈，就算不帮他，对面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尽出全力，最后不得不停战。 “杀！” 韦淦不耐烦地挥手，幻化出一只巨掌往人修这边拍来。他根本没有锁定目标，纯粹就是为了打破对峙引起大战。 眼见李炯也打出一枚大印，陈皓轩暗骂一声有病，不得不出手接下李炯的攻击。至于韦淦，自然交给人修那边，现在他们这边联合起来人数占优，他也就没必要以一敌二。 战斗一触即发，南域的那些鬼修突然默契地各找了一个西、北两域的鬼修，唯独留出韦淦无人对付。 王姓修土骂了一声，招呼道：“一起上！” 只见他以伞为枪，猛地扎向拍来的巨掌，伞上竟有丝丝电弧跳动。 呯！ 木伞未曾接触，便已在巨掌上虚戳出一个窟窿，窟窿处幽光闪闪，迅速弥合，然而巨掌也因此缩小一半。 两名女修不敢怠慢，分别抛出一块锦帕和一只小巧铃铛。锦帕化成五彩云烟笼罩上空，当韦淦的巨掌拍落，如陷入泥淖，被挡在半空。 “叮铃叮当……” 铃铛变大了数倍，能有人头大，落在那五彩云烟中自动发出阵阵响声。接着便见巨掌一震，消散于空中。随后，五彩云烟和铃铛一起攻向韦淦，叮叮当当的铃声让人心烦意燥。 林开一眼扫过场中局势，知道只要王姓修士和那对姐妹能挡得住韦淦，即使自己不出手双方也能势均力敌，所以便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他看向那最后的人修，却见其身边冒出一个人影，手持短刺绕向敌方身后。 便在这时，李炯怒吼一声：“找死！”竟放弃和陈皓轩的斗法，以鬼王印打向那陌生修士。 那人冷笑一声，掏出一把龙眼大小的黑色丸子撒往场中，落地即爆，散发浓烈的黑烟，瞬间已笼罩全场。 林开连忙拉着苏小月和洛丹后退，场中顿时传出其他鬼修的怒吼和惊呼。 “蚀魂烟，该死，快杀了他！” “先别打了，有东西潜入地下，这些狡猾的人修必有所图。”浓烟里传出李炯暴怒的声音，所有鬼修受到蚀魂烟的无差别攻击，这时全部扑向刚才那人的位置。 林开体外散发清光，三米之内令黑烟不能近，一步间已带着洛丹和苏小月退出黑烟笼罩范围之外。 感应中，已失去那陌生修士的气息，林开便明白所有人都被其欺骗了。他挥手扇出一股大风，把前方黑烟吹散，场中果然已没有了那人的踪影，王姓修士和那姐妹俩正脸色难看的躲在侧面数十米外。 除了三个鬼王，包括杜仲和冉薇在内，众鬼修一个个身上不断逸散阴气，看样子虽不致命，也被那种专门针对魂体的蚀魂烟伤害得不轻。 韦淦暴怒：“杀了他们！”当先把一方大印砸向林开。 李炯和陈皓轩同样杀气腾腾，两方大印同时砸向王姓修士和姐妹俩。本来还是敌对的两方鬼修，这时不约而同地联手。而林开等人，则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眼看鬼王印落下，林开心念一动，棂车载着棺材出现在身前，洞开的棺材口射出红光，如黑洞般发出无可匹敌的引力。下一刻，那鬼王印迅速缩小，被吸入棺材里。 轰！ 棺材盖合上，韦淦顿时傻眼，心神中已失去对鬼王印的感应。 这鬼王印既是神通，也是法宝，是抽调麾下领地的龙气所炼制，与领地龙气一脉相承，遥相呼应。这时失去鬼王印，他竟是连西域的龙气都感应不到，顿时暴跳如雷，合身扑来要和林开拼命。 林开感应到韦淦的气息大幅下降，也是没想到这一手竟然意外破除了对方领主级小鬼王的优势，心里大喜。 失去领主优势，对方就算仍比普通小鬼王强也有限，何足惧哉！ 幸好那只从矿洞里出来的恐怖鬼怪不在，林开自信独力可杀这个状态的韦淦。 另一边，王姓修士怒道：“住手，我们也被他骗了，跟他不是一伙。” 李炯和陈皓轩哪里相信，脸色阴狠地催动鬼王印发出至强攻击，令那三人手忙脚乱。 “白痴，你们不是没找到中都的龙气所在吗，那王八蛋知道地方，再不去就晚了！”王姓修士随口咒骂，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李炯和陈皓轩相视一眼，异口同声下令道：“拦住他们！” 随后，两人同时收回鬼王印，冲入大殿，循着之前感应到的气机直奔地下迷宫。 只有韦淦这时气昏了头，不管不顾地猛攻林开。 261 拘役韦淦 “死来！” 韦淦浑身煞气腾腾，冒着红光，已不受控制的变出五米高大的鬼王法相。人未到，他便一爪撕来，破空袭杀林开。 林开手握青铜长枪，随手一刺破其鬼爪。只要再过几息，那枚鬼王印就能转化成无主之物，到时自可放磨盘磨灭对方。 三域的其他鬼修也不是看戏的，各展手段，分两波发出攻击，狞笑着分别攻向两处人修。其中，攻向林开这边的就有七人，另外十人攻向王姓修士和那两姐妹。 顿时，那三人脸色大变。以他们的实力，也就和一个小鬼王不相上下，就算强出少许，也不可能同时应付这么多同级对手。 杜仲和冉薇各拦下一个鬼修，苏小月也已引落一道闪电劈在韦淦头上，令他冒出缕缕青烟，虽然伤害不大，也让他攻势一滞。 “雷域！” 林开投射意境，数十米巨大的阴阳图挂在天空，演化卦象，降下三道雷霆攻击另一名鬼修。他手上不停，长枪横扫，抽在另一名鬼修的奇形枷锁上。本就肉身强大，借助意境投射对敌人的压制，林开一枪将对方抽飞百米之外。 然而，即便林开已是大展神通，仍有三个鬼修无人拦截。 “嗤……” 一杆长矛破空刺来，直指林开心口部位。同时，一根哭丧棒和一柄黝黑大锤不分先后砸下。 “吼……” 韦淦青面獠牙，鬼气森森，跳上空中变成一只二十米大的鬼头，扑咬而来。鬼嘴里锯齿般的巨牙，望之令人窒息。 意境投射范围内，本就如道场般拥有一定的主场优势，对敌人形成压制。林开大发神威，出枪无迹可寻，仅能看到一朵朵枪花轰在三件法器上。 念动间，又落下无数雷电，威力比之方才不知强出几倍。经过那一轮鬼界雷劫的洗礼，林开对于雷电术法的领悟早已今非昔比，劈得众多鬼修惨叫连声。但想要独自斩杀这么多鬼修，林开仍是力有未逮。 这时，鬼王印被转化完成。 棺材上突然扫出漫天红光，与天空的阴阳图呼应，将大殿前的整个广场纳入道场之内。血色与不祥的气机弥漫，压抑万分，战斗双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所处的阴阳城。 林开手上一翻，出现一枚拳头大的印玺，其身浮雕有鬼姿百态，顶上印钮也是一只狰狞鬼王头颅。印文处，本来有复杂难明的符文，估计就是控制手下和掌控鬼王殿的手段，如今已变成空白。 可惜这枚鬼王印虽然转化成无主之物，却非林开炼制，也没有炼化和驭使的专用法门，最多也就是灌注法力后砸一砸人。砸出去后，还得去捡回来，做不到收放自如。 他能感应到鬼王印里有股奇特的能量，自带磅礴似海、煌煌如日的意境，却非他能驾驭。 略一感受鬼王印，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林开就收了起来。 此时，其他人也从环境的变化中回过神，正要有所行动，周围又是一变。除了韦淦，其他人又回到鬼王殿前广场上，却是已经被林开踢出道场。 阴阳城不可能同时压制住十八个小鬼王级对手，万一这些鬼修全部修成自己的鬼蜮道场，在阴阳城里同时展开，那乐子就大了。所以，林开这时只盯着韦淦猛打。只要干掉韦淦，他麾下的小鬼王便会跟着烟消云散，压力大减。 挂在天空的阴阳图已经不见，林开身前，一个二十米大的磨盘正快速转动。磨盘上六道门户轮转，中间阴阳二色散发猩红的血光，其中的气机令人心惊胆战。 林开不计成本的输出清气，全力推动六道磨盘。为了加强威力，连杜仲和冉薇都已加入阵中。 对面，韦淦的四名手下全力攻击磨盘。然而无论是法术还是法器，一落在磨盘上就被崩开。现在的六道磨盘早已不是当初被杜仲一枪攻破时可比，飞速转动起来后，带动的恐怖气场可谓攻防一体。 南域的鬼修早已见识过六道磨盘的厉害，刘郁便是栽在这一神通之下，这时看到磨盘的威势更胜几分，他们就预见到韦淦凶多吉少。当下，那些鬼修也不再围攻王姓修士和那姐妹俩，只是守在大殿门口防止他们闯入。 剩下北域的三个鬼修略一踌躇便退到一边，说起来他们和西域虽为联盟，在利益面前仍会随时翻脸，这时却是犯不着为韦淦拼命。韦淦被干掉更好，他们可以趁机吞并西域。 苏小月和洛丹退出三十米外，和王姓修士等人站到一起，以免影响林开的战斗。 林开剩下六千余道清气时，感应中韦淦就要被彻底磨灭，他突然收起神通。磨盘旋转着淡化、消失，露出虚弱不堪气息仅有凶魂级别的韦淦，他的鬼体还在不断逸散阴气，极不稳定。 不等韦淦反应过来，林开手上换了法幡，随手刺出。错愕中，韦淦化成无数碎片消散。 “咦，你们怎么没事？” 林开甩了甩法幡。先后拘役转化出鬼灵已经多达六十多个，幡布早已成型，上边鬼气阴森，一看就不是善良的东西。 四名西域鬼修逼近几步，其中一人手拿阎王梭，怪笑道：“其实在你夺走王印之后，我们身上的鬼王印记就已消除。但是，这不代表我们要感激你。” “所以说，我不但救了你们，还归还你们自由身，而你们却恩将仇报攻击我！” 林开脸上冷了下来，他还以为因为韦淦只是被拘役转化，没有真正死亡，这些鬼修才得以幸存。没想到却是鬼王印被“清洗”后，就已经解除了对韦淦手下的控制。 “你的法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吧？交出王印，否则别怪我们真的恩将仇报。”另一个拿着鬼头刀的鬼修看了苏小月等人一眼，冷笑道：“别指望他们能救你，在他们赶到之前，我们有足够时间杀死你。” 林开心里一阵古怪，他特意留下韦淦，只是为了逼问鬼王印和鬼王爪的炼法，这几个鬼修却以为他已经虚弱到无法维持神通了。 “你们想要鬼王印，难道懂得鬼王印的炼法？”林开问道。 “不懂，但王印也不能让你带走。”手拿阎王梭的鬼修不耐烦的说完，留意到苏小月和王姓修士等人要过来，当即就要动手先拿下林开。 “几个自以为是的白痴！”林开换了青铜长枪在手，心念一动，再次把修行意境投射出来。只是，他心里其实不想再动手。 “滚吧，难得恢复自由身，非要我干掉你们才开心么？”他尝试“劝说”道。 262 圣女幼樱 林开不想打，奈何劝说的效果不尽人意。不但西域的四名鬼修步步进逼，其他鬼修也以为看到机会，开始往这边包围过来。 显然，鬼王印对他们有着不容小觑的吸引力。 “动手！”一名鬼修挥动鬼头刀劈向林开。 “泽之困！” 四名鬼修的身下化成沼泽，强大的吸附力牢牢束缚住他们。不等他们挣扎出来，天上卦象变化，一道道雷霆轰鸣着劈下，吓得其他鬼修止步不前。 嗖的一下，阎王梭被打出，带着一溜乌光射向林开。乌光未至，已有鬼哭声先传来，乱人心智。 眼见四个鬼修仍不肯后退，林开感受一下清气的消耗速度，眼里泛起杀机。他一抖长枪崩开阎王梭，同时将冉薇和杜仲重新唤了出来。 “全力出手，速战速决！” 杜仲晋升小鬼王后，还没真正与对手尽力一战，收到指令后立即手持倭刀冲向那使用阎王梭的鬼修。他身边萦绕着一条条音符组成的链条，人未至，链条便先一步射出。 冉薇施展吞天蛊术，无穷的灰雾化成巨大蛊虫，一口咬向另一名哭丧棒鬼修。 林开一挺长枪，人枪合一，枪势如龙轰向那名使用鬼头刀者。 在意境压制下，四名鬼修深陷沼泽与雷电攻击中，抵挡得非常艰难。每一道雷霆，都能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害，但并没有出现一击秒杀的效果。毕竟，这些老资格的小鬼王已修出一丝逆阳之气，鬼体非常凝实，对雷电的抗性远不是小鬼王以下的鬼魂可比。 然而加上青铜长枪的攻击就不一样了，这件法兵不知是什么来历的古宝，枪身萦绕漆黑的煞气，威力非常强大。仅一个回合，林开率先把敌人轰成碎片，随后横枪格挡，正面接下一柄飞锤。 轰！ 林开弹飞数步，只觉得双手阵阵麻痹。那柄飞锤也在碰撞中倒飞，回到另一名鬼修手中。 意境投射范围外，其余鬼修迅速交流眼神，突然攻向王姓修士等人。 十三个小鬼王级，光是气势便令五人心里泼凉。这可怎么打？ 这些鬼修的意图昭然若揭，以十人压制王姓修士和两名女修，另三人却扑向苏小月和洛丹，打算拿下她们威胁林开。即使苏小月接连引下三道雷电，也无法阻挡片刻。 “找死！” 林开舍弃最后一个对手，双腿猛蹬，闪电般掠来。 然而，那古装公子一甩手，折扇张开数十米之大，如一堵城墙挡在林开面前。就这么瞬间，身形健壮的女鬼修已率先施展术法，六条锁链凭空在洛丹和苏小月周边生成，旋转着往她们身上缠绕。 “唉……” 洛丹叹息一声，双手结印，身上突然散发强大的气机，一层圣洁的白光幻化成片片莲花瓣展开，把她和苏小月护在中心。 锁链一缠在花瓣上，便化成黑烟迅速消融。 一声巨响，林开硬是轰破巨扇，看到眼前一幕，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 洛丹的实力竟然有这么强？ 那圣洁的白光给他一种熟悉的印象，但这时见洛丹只是被动防守，立即意识到她只能做到如此程度了。来不及多想，他一枪挑向最近的男鬼修将其逼退。至于古装公子和女鬼修，法器被破后受到反噬，早已狼狈地退开。 意境覆盖的范围随着林开的移动而移动，一座大山虚影从天而降，砸向前方所有鬼修。 另一边，冉薇的吞天蛊也已将实力下降的对手一口吞下，转而拦向驭使飞锤的鬼修。她的阴蛊本就威力不凡，是魂体类生命的克星，吞下一个小鬼王后更显凶悍。 林开正待继续出击，却听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他匆忙回头一看，只见洛丹胸前发出玉器碎裂的微响，随后洛丹的魂体便飞了出来，满脸惶恐地扶着她自己的身体。 这情况，让林开看不懂，尤其是看到洛丹的身体竟然还抬手从胸口扯出那块血玉，血玉上已经满是裂纹。 生魂离体了还能动？ “小丹，对不起，姐姐毁了你的古血玉。”洛丹苦笑道。 洛丹的魂体却是拼命摇头，急得直哭。林开懵得一比，顾不得追杀那些鬼修，回来再看时，却发现洛丹的身体里又飘出一个魂体，随后肉身迅速腐化，跌落在地。 “是你？” 林开张大了嘴，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美艳绝伦的女子，脑子里轰轰作响。 这不正是当初在吴槐作法下，企图借汪清清的尸体还魂的那个女鬼么？ 女鬼身边，苏小月也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反应不过来。那两名女修这时神色复杂，驭使云烟帕和铃铛，防备那些鬼修接近。 “本以为能再过上几年人类的生活，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不过，能重温这段日子的人生，也该满足了！”女鬼看向林开，微笑中唏嘘不已。 “我的本名叫幼樱，把我转化成你的鬼灵吧，这样就能永远跟在你身边！”说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魂体，正在快速消散。 “哦！”林开心里仍乱成一团糟，闻言本能的换了法幡在手，瞬间刺穿她的魂体。 他脑海里如电光掠影，一幕幕记忆翻过，大致还原出真相。当初借尸还魂失败后，这女鬼幼樱逃离寒月会所，碰巧在附近的新区医院遇到新死的洛丹，于是以不可知的手段再次借尸还魂，并顺便把洛丹的鬼魂收入那枚血玉蕴养。 而她不需要仪式配合就能成功借尸还魂，关键应该就在那枚血玉上，以之封印修为。 难怪后来“洛丹”对自己和苏小月都满怀敌意，自己和苏小月破坏了她的第一次借尸还魂，导致她实力大损，不怀恨在心才怪。 也难怪她说解除封印后会死！ “小丹，你……” “哼……”洛丹的鬼魂怒瞪了林开一眼，退开几步。 林开尴尬死了，这丫头才不到恶鬼级，一直藏身在血玉里，肯定知道一些自己和“洛丹”的纠葛，就不知她知道了多少。 “你小心些！” 林开晃了晃头，把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开，转身满脸杀气地看向那些鬼修。 263 收刮 杜仲的战斗力不俗，加上之前那鬼修受到林开的雷电伤害实力下降，他以音符之链束缚对手，强势击杀。 随后，他和冉薇联手，迅速再杀飞锤鬼修，对面鬼修便剩下十三人。 林开杀气凛然，看向古装公子等鬼修。刚才若非他们出手，也不会逼得幼樱破开封印，导致如今肉身被毁，不得不转化为鬼灵。 “咚” 棂车被召唤出来，不再无声无息，表明了林开心里的怒火。 红光迅速扩散，笼罩古装公子等鬼修，接着瞬间收缩敛去形迹，原地只剩下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机。 林开把四个支援中都的鬼修和自己一方全部收入道场，全力压制。他必须击杀这四个家伙，否则念头不通达。 他甚至不惜向王姓修士和两位女修求助，道：“请三位前辈协助，算在下欠三位一个人情。” “好，老夫答应了！”王姓修士率先出手，木伞张开，旋转着飞上天空，随后伞骨射下一道道光箭攻向女鬼修。 “杀！” 杜仲信心爆棚，意气风发，他纵身而起，音符之链飞射，缠向古装公子。手上倭刀如雪，劈开空间斩下。 阴阳图高挂天空，缓缓旋转。轰隆隆的雷声中，一道道闪电带着血光劈下，其中夹杂着苏小月的明亮雷霆。 幼樱同门的两位女修眼含煞气，同样祭出法器，和冉薇的蛊雾相辅相成，罩向另两个男鬼修…… 合该这四个鬼修形神俱灭，竟然都没有炼出鬼蜮道场，仅挡下一轮攻击后，便先后被众人灭杀，化成磅礴阴气被阴阳城吸收。 林开收起道场，众人回到广场上。剩余南域和北域的九个鬼修面面相觑，四个小鬼王竟然在几个呼吸之间尽数被杀，他们甚至还没想好要不要过来攻击林开的道场。 今天，邙山鬼界可谓损失惨重，中都和西域精英尽灭，真的要变天了。 林开的清气所剩无几，不足三千之数。他神色不善地扫了剩余鬼修一眼，说道：“现在我们要去哪里，你们不会阻拦了吧？” 鬼修们尽皆默然，刚才数量占据绝对优势都被林开击杀近半，这时再出头，或许等李炯和陈皓轩回来，已经没有手下可用。 林开微哼一声，传念冉薇带路，和众人一起绕过鬼王殿掠向后方。 众鬼修整齐地松一口气，暗道这杀神终于走了。 他们不知道林开这是奔向刘郁的仓库，否则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百米距离转瞬即过，路上他们能感应到旁边的建筑里有别的鬼修窥视，可能是刘郁手下一些残留的鬼卒，或者宫女。他们不加理会，直奔大殿后方一座二层建筑。 “这边真的是刘郁的仓库？仓库不是一般建在地下的吗？”王姓修士疑惑道。 “就是这里，冉薇曾经是刘郁的手下，以前进去过！”林开打量眼前建筑说道。 “哦……” 王姓修士拉长声调，意味深长地看向林开：“小兄弟果然厉害了！” 冉薇上前打出几个法诀，大门自动大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仓库约莫有三百平方上下，一楼堆放了许多阴兵鬼器，数量以千百计。还有一堆堆各种阴属性的金石或木质材料，看得众人两眼放光。 “发达了！”王姓修士喃喃道。 “自己拿，谁拿到算谁的。”林开也是惊喜，这些材料正是冉薇重炼鬼蜮道场所需，当下大手一挥道。 至于那些鬼器阴兵，倒是适合麾下鬼灵使用，之前击杀鬼修就收了几件，再加上这些，以后用一件扔一件都够了。就算他以后组建一支数量上千的鬼灵军团，也不愁没有兵器。 王姓鬼修和两位女修眉开眼笑，各自打开储物法器往里装。 见冉薇噘嘴不满，林开坏笑一声，挥手间召唤出棂车，棺材上红光一扫，大面积的兵器和材料消失于眼前，已被摄入阴阳城。 “我擦！”王姓修士傻眼，尼玛，他们用手拿，这才拿了几块啊。 “林开，你小子这么做不厚道啊，至少每样给我们留点吧？”两位女修之一黑着脸道。 “哈哈，出去后再分一些给你们，再怎么说我也欠你们一个人情呢，不会独吞的。” “靠，刚到手的人情，合着还没捂热就要两清了！”王姓修士郁闷，懒得再抢。他速度再快，又哪能快得过林开。这么一会，仓库已经空空如也。 “走，上二楼，上边都是些珍稀物品！”冉薇笑靥如花，率先跑向楼梯。 二楼也有法阵禁制，也不知冉薇如何从刘郁那里学来，几个法诀打出去，再次变得不设防。 众人进入二楼，便看到一排排架子整齐摆放，上边放置有众多玉盒、瓶子、古朴的书册、竹简，还有部分不知名的法器和体积不大的珍稀材料等等。具体是什么，暂时却是不知道的。 不等看清，林开故技重演，放出棂车一扫而空，连架子都不放过。 “我…尼玛，简直是蝗虫过境，让我们看看有些什么啊！” 王姓修士急眼，这特么连口汤渣都没喝上呢。 “不急不急，出去后慢慢再看！”林开笑得合不拢嘴，对那些书册竹简充满了期待。 怎么都有些修行方面的功法资料吧，正是他急需的，他已经预见到自己的修行体系获得巨量补充，道行大进。 王姓修士狂翻白眼，话是这么说，都被你收走了，到时再要看、能看什么，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奈何他们自己手短，抢又抢不过，怪得了谁？ 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干脆叛出特协，加入特部算了。 两位女修也是脸色难看，这种情况换谁都难以接受。 “林开……” 林开知道她们的心思，说道：“放心，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说得好听，敢不敢说大家平分？ 苏小月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她知道林开肯定不会对自己藏私，连绢纸古书都给她看了，哪会吝啬于这些东西。 “小丹，跟上！” 收刮完毕，林开向迷迷糊糊的洛丹招呼，转身下楼。他和冉薇见眉不见眼的样子，让人看得直想打他们。 264 倒霉的田中祀 “其实刘郁真正看重的东西都藏在大殿里的一个秘库中，不过我打不开，不知道被李炯他们弄走没有。”冉薇一边下楼，一边向林开传念。 “算了，今天收获已经够大，要知足。我的法力损耗太大，万一遇上李炯和陈皓轩出来跟我们翻脸就麻烦了。我们去西域，韦淦那家伙的库存也不少呢。”林开回应道。 “哦，正好，我还担心要重新修炼出一个浩大的鬼蜮，这里的材料不太够呢！” 众人刚回到一楼，却感应到地面之下气机波动，正有东西潜行上来，当即散开警惕地看去。林开甚至把棂车提前唤了出来。 田中祀舍弃两个式神分身挡下李炯和陈皓轩的追击，以古忍术潜行。这里的移花接木之术本就是他提供给刘郁，更献上一枚阴阳界珠，才帮助刘郁转移走龙气。 即使刘郁在禁制上自己添加了部分修改，终究是有迹可寻，田中祀仍迅速找到深藏地下的阴阳界珠。 阴阳界珠是真实阴阳界的核心，释放阴阳二气演化阴阳界，内部更有一方混沌空间，非炼化者不能入内，非常神奇，自然也是珍贵至极。田中祀的这枚界珠是其祖上传承而来，传说得自一个破碎的阴阳界。 “那些华国修士，应该还在三域鬼修的围攻下疲于拼命吧，或者都死了。现在去仓库捡些最贵重的物品，尽快离开。” 田中祀打出法印，收取阴阳界珠，转身潜往大殿后方。泥土在他面前如水一样柔软，让他得以能行。 感应中仿佛“啵”的一声，田中祀穿破地面，出现在仓库一楼。 这是什么情况？ 被八双眼睛围成半圈盯住，而且还是他认为应该正在前方广场拼命或者已经毙命的华国修士，田中祀懵得一比，呆在场上。 刷！ 棺材上扫出一片红光，将田中祀摄入阴阳城中。 林开对这家伙恨之入骨，二话不说先送上一波雷电。 “八……” 雷电的炸响淹没田中祀的声音，只见他身上冒出一个个虚影，有人形，也有兽形，全部在雷电下灰飞烟灭。 “我让你八！”林开一枪扫去，抽得田中祀飞起，耳中听到几块骨头碎裂的响声。 啪嘭！ 阴阳图锁定田中祀，又一道血色雷电劈下，田中祀惨叫一声炸成无数碎片。 林开愕然，这家伙竟然如此不经劈，才几下就爆了，他还打算逼问一下对方的来历呢。 碎尸中落下一只皮囊，表面上覆盖有一层灵光。林开一招手，皮囊自动飞入手中。他翻来覆去捣鼓几下，灵机一动输入清气，发现里边另有乾坤，可惜却是有禁制阻挡他打开。 “明显是储物法器，回去再慢慢研究！” 林开把阴阳宝囊丢入他在阴阳城里设立的仓库。 这里是他的道场，在阴阳城里他就是主宰，不说一念之间灭杀来敌，掌控其中空间还是手到擒来的。所有收入城中的物品，都能按照他的意愿自动归入某座建筑中。 之前从鬼王仓库里收刮的东西，这时便分别收在两个空房子里，还需整理过后再分类收藏。 看到林开现身，王姓修士和两位女修便猜到田中祀凶多吉少。竟然算计了所有人，换成他们，也不会对田中祀手下留情。 就是不知道林开会从那王八蛋身上获得什么战利品？ “走，我们该出去了！” 林开想了想，唤出阴马让苏小月和洛丹骑乘，省得拖慢大家的速度。阴马的实力比之当初，也是提升了数倍，像鬼王宫这种围墙，它可以轻松地一跃而过。唯一不利索的是，它不会自己跑，必须由骑乘之人心念控制。 “坏人，幼樱姐姐怎么样了？”洛丹坐在苏小月身前，看向林开道。 “她没有事，就是损耗过大，需要一些时间恢复。”林开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自然。 两位女修之一这时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刚才匆匆一瞥，看到二楼的物品中好像有块阴沉木，回头我教你一种炼器手法，可以炼制成容器供这丫头藏身养魂。” 林开正为如何安置洛丹而苦恼，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转化成鬼灵受制于人的，万一洛丹不同意，他也不好丢下她不管。 听闻这位女修之言，林开当即喜道：“好啊，先谢谢前辈了，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众人出了仓库，立即隐约听到鬼王宫外传来许多喊杀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战斗。 “难不成是其它域的军队终于攻来了？”几人面面相觑。之前都是高层在拼杀，军队一直没有登场，这时听外面的动静规模，绝不是少数人能造成的。 “不像……我听着怎么都是鬼子的呐喊，日军攻城？”王姓修士两耳动了动，好像施展了某种提高听力的术法，神色古怪的说道。 “快走，李炯他们出来了！”林开却是感应到鬼王殿里有两股气息带着滔天怒意，如狂风骤雨冲出，脸色一变。 他们就近冲向后门，一离开鬼王宫便掠上屋顶，只见无数鬼子端着带有刺刀的老式步枪，从三个方向冲入城来，粗略一看数量便有好几百个。 这些鬼子近的已经冲入过半路程，距离鬼王宫不过二百米上下。他们看上去不再是狰狞恶鬼，倒是基本上恢复了人类形象。 只是那股凶残气息，更加明显。 鬼王宫里再次传来二三十股强大的气息，众人惊愕，回头一看，却见除了李炯等鬼修，另一处方位也掠出二十多个人类修士。 “那边是连通外界的通道。”冉薇出声道。 王姓修士也惊咦一声道：“这么多老家伙一起进来，难道出现什么大变故了？” “郭老？郭玄那小子也来了！”林开认出几个熟人，都是当初千年悬棺事件时见过的特协前辈。 “过去和他们会合……对了，僧多粥少，之前的事情，还请三位前辈保密啊。” “你这小子……行吧！” 众人飞掠于屋顶上，迎向郭老等人。 265 强大的镇国军魂 在决定过去和特协会合之后，林开就把手下几个鬼灵收了起来，特别是冉薇，这位当初可是把郭玄爷孙耍得不轻。 “董理事，郭老……”王姓修士率先和特协的人打招呼。 “林开，你们怎么在这里？”郭玄惊愕的看向林开和苏小月。不只是他，董理事和郭老等人也早就把视线落在林开身上。 和当初王姓修士一样，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林开代表东海市特部，既然出现在这里，官方是否打算插手邙山鬼界。 “王前辈带我们进来长长见识！”林开指着王姓修士说道。 老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老子就那么像背锅侠吗？这让特协其他老家伙们怎么想？自己背叛了特协？只是想到林开收刮走的资源，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说道：“这两个小辈在邙山鬼鬼祟祟，老夫一时犯傻，把他们带进来了。” “这样么！”郭老点点头，至于心里信不信，谁知道。 郭玄骂了一声我靠，道：“难怪怎么打你电话都打不通，原来早进来了！” 林开诧异道：“你找我？” “也没什么事，就是打算叫你一起来玩，让你涨涨姿势。” “哦！” “不知这两位是？”董理事一身紫色旗袍，明艳动人，看向那两位女修。 两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白莲！”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所有人秒懂，浑身一振。 那可是个千年老势力，据说位居中级势力的层面，立国之前曾惊鸿一现，随即又销声匿迹，如今只剩下无数传说。 可惜这个势力名声不好，是造反专业户，而且不会选择时机，每次都是在太平年代跳出来搞事，所以每次都受到朝堂的强力镇压，以失败告终。 现在可不正是太平年代么，难道她们又要出来了？ “必须和她们划清界限，否则自己家小业小的，被带入沟里肯定要万劫不复。”这是所有老家伙的想法，差点转身就走，唯恐避之不及。 王姓修士脸都绿了，他这时可就和两个白莲女修站在一起呢，看对面那些老家伙们望向自己的眼神，里边分明有种名为怜悯的东西。 “那啥……”老王欲哭无泪，想要解释自己和她们不熟。 “先别叙旧了，看看这里发生什么吧！”林开牵着阴马不动声色地远离老王和白莲女修几步，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来到郭玄旁边，这才说道。 “你们怎么来了？” “一会再说，先看戏！”郭玄期待地看向远处。 “看戏？” 林开打量一下周围，只见李炯等鬼修聚在百余米外另一处屋顶。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又看到鬼城一角笼罩着大片白雾，一阵冲锋号传来，一队队军魂整齐地冲出，边向鬼子冲锋边举枪射击。 呯呯呯呯…… 枪声不绝于耳，鬼子们纷纷被射杀倒地，化成阴气消散。 林开看得热血沸腾，心里感动万分。这些英雄们已为国捐躯无数年，却仍英魂不朽，到处剿杀鬼子残魂，镇守国土气运。 军魂源源不断地从白雾里涌出，如一股洪流大势，他们奋勇争先，枪枪致命，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消灭所有鬼子。 冲锋！冲锋！号角不断。 这是一股有我无敌的意志，消灭鬼子已经形成本能和执念。军魂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安宁。 “好强大，这就是传说中的镇**魂！”郭玄心旌神摇，喃喃自语。 特协众人默然无语。 确实强大，连这里的鬼王都不敢试其缨锋。这也是多年来，修行界虽然掌控着强大的超凡力量，却一直不敢炸刺的原因。 当年抗战中，为国捐躯的人民英雄无数，伟人题词，精神领袖，铸造不朽丰碑。谁也不知道镇**魂的数量有多庞大，仅是偶尔展露冰山一角，也足以震慑天下宵小。 上千鬼子很快被剿灭，一位将领模样的军魂遥遥往这边看了一眼，转身率领队伍返回那片白雾之中。片刻后，白雾消散，鬼城还是鬼城。 “呼……” 众人整齐地长出一口气，片刻过后，董理事才打破沉默，轻声说道：“王老既然早已进入邙山鬼界，可知如今是何形势？又是因何引发这场鬼子动乱？据我们所知，它们早已被煞气蒙蔽灵智，化成凶灵为各方鬼王掌控。” 王姓修士瞥了林开一眼，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它们发什么疯，现在五方鬼王已去其二，或许是某种平稳打破，引发的未知变故吧。” “五方鬼王去其二？这是怎么回事？”特协一位老者震惊问。 “呃……内乱，内乱！”王姓修士含糊其辞。 “看来这次邙山鬼界果真是重新洗牌了，连小鬼王领主都殒落两个。”又有一名老妪沉吟道。 “郭老，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整齐啊？”林开抢过话题主导权，问道。 郭老看了某个唐装老者一眼道：“我们就是收到消息称，邙山鬼界出现动荡，很可能会重新洗牌，才相约一起来的。没想到刚齐聚洛城，就又收到上面消息说镇**魂出现自主调动，方向正是邙山鬼界，请我们进来一看究竟。匆匆赶来，却是刚好目睹一场大战。” “这不算大战吧？那些鬼子弱鸡一群，几下就被扫灭了！”郭玄小声嘀咕。 郭老瞪了孙子一眼训道：“别坐井观天，以你现在的修为，连一只鬼子都应付不了。” 郭玄不服，看向林开：“真的那么厉害？” “嗯，我亲自面对过，如果不是跑得快，估计已经玩蛋了。”林开说的是当初在万人坑的经历。 郭玄啧啧嘴，说道：“你怎么就没被干掉呢，那样我就能顺理成章帮你照顾林雪。” “……”尼玛。 林开黑着脸一枪向他抽过去，却被一个红脸老头伸手抓住枪身。 “咦，这件兵器不错，被煞气生生炼成了法兵……不对，这怎么是阴兵？”老头感受到青铜长枪的不凡，先是眼里一亮，最后又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抓住长枪不放，对林开道：“小兄弟，把它转让给我吧，作为交换，我传你道家武术。” “不干！” 林开调动清气猛地一崩，逼得老头撒手，收起青铜长枪。 266 目标西域鬼城 “行了，别闹，我们去和那边接触一下。”唐装老者看了这边一眼，似有不满的说道。 林开心里一突，要是让他们和那边鬼修接触，岂不是立即就要知道自己干掉刘郁和韦淦之事？再让他们发现自己搬空刘郁的库存资源，说不得要逼迫自己拿出来瓜分。 而且以这些老家伙的精明，不难想到西域的好处，肯定会打韦淦那些库存的主意…… 开什么玩笑，那些东西已经被林开视为自己的战利品，哪能让他们觊觎！ “郭老你们先忙，我们还要些急事，先去处理一下！”林开向王姓修士和两个白莲女修使了个眼色，不等特协的众人反应，拔腿就跑。 “咦，等等我，我去帮你。”郭玄意外发现林开的小动作，展开身法紧跟在后边。 “帮你妹！”林开恨不得一脚踢死他。 特协的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老王和两个白莲女修竟然都跟林开跑了，而且那速度，好像要去抢一座金山一样。 这几个家伙，难道果真打算和白莲教搞事？ 众人心里一怂，决定不要掺和。不过他们看向郭老的眼神却是有些古怪。 “呃……哈哈，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心怀正义，疾恶如仇，肯定是不放心他们，跟去监视一下的。”郭老说完，又点头强调道：“嗯，就是这样的！” 一群人无语，就凭你孙子那几两肉，还去监视此等大祸事？想不到老郭这人平时那么正直，不要脸起来居然也这么自然。 另一边，李炯和陈皓轩从镇**魂的震撼中回过神后，也想不明白那些凶灵为何全部失控。他们自然知道四方鬼王手下都掌控着一支凶灵军团，看刚才的数量，确定是全部失控了。 随后，他们才从手下的报告中得知西域前来的鬼修已经团灭。两人对视一眼，都立即想到西域的龙气处于无主状态，顿时起了心思。 但中都的龙气还没找到，消灭两只式神后，连正主都没追上，估计已经被那人带走，这让他们纠结不已。 看到林开等人离开，其他人族修士向这边掠来，他们猛然反应过来，林开所去的方向正是西域鬼城。 意识到林开所图，两人脸色一变。虽然之前林开等人都表示对中都龙气不感兴趣，但那是因为有自己三方势力在场，明知抢夺不过而为之而已。阴脉龙气不能吸收，却也是炼制法器的顶级材料，如今西域鬼城没有强大的鬼修镇守，林开岂有不取之理？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要赶去西域。然而却是晚了一步，特协众人已经来到近前。 “两位，我们来了解下情况。”董理事打量周围，率先开口道。 “没空，有事以后再说！”李炯和陈皓轩心急火燎，腾身而起就要以飞行之术追赶林开。 “哼，留下吧！”唐装老者挥手射出一柄雷木飞剑，带着电光拦在两人面前。 李炯和陈皓轩大怒，只以为这些人是故意前来拦截自己，好让林开去西域鬼城搜刮利益，当下也不客气，各自打出鬼王印，携带山岳般的大势轰向众人。 看到主子大打出手，南北两域的鬼修更是不敢怠慢，纷纷出击。 顿时，一场大战再次上演。 遥遥感应到身后鬼城中的气机波动，林开惊喜不已。这帮前辈太可爱了，竟然懂得帮忙拦截对手。 唯一不爽的是跟在后边的尾巴，郭玄这小子以巽卦加持，身法速度竟是极快，怎么都甩不掉。若非手下鬼灵不能距离自己太远，他一定留下冉薇教教这小子做人。 “林开，你到底要去干嘛？”郭玄紧辍在身后追问。 “滚，我不认识你！”林开黑着脸道。 郭玄鄙夷道：“切，不就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记恨吗？不过我也是真心的，万一哪天你真的呷屁了，我保证帮你照顾林雪。” 林开差点咬碎大牙，若不是时间争分夺秒，他肯定打得这王八蛋换个爷爷。 “你们一定在图谋什么好处，见者有份，别想独吞！”郭玄露出得意神色。 林开不接话，决定到了地方就放冉薇咬他，看他还得不得意。 郭玄跟了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洛丹惊道：“她怎么只剩下鬼魂了？” “她早就死了，剩下鬼魂才正常！”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对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见到喻笑雄那个不阴不阳的家伙？”郭玄安静了一会又问道。 林开道：“进来一周了，没见过你说的家伙，那是谁？” “我记得好像和你说过啊，喻氏隐修世家的天才，就是刚才那个唐装老不死的孙子，天生阴阳眼，一个喜欢玩阴谋诡计的阴险小人。那混蛋早就应该到东海市了，却一直不见人，原来跑来邙山鬼界搞风搞雨。这次邙山鬼界要重新洗牌的消息就是他传出去，我非常怀疑这一切都是他挑起来的。” “哦，既然是阴险小人，要是遇到，你偷偷宰了他吧！” “靠，这种话别乱说，万一那家伙死了，会给我惹来麻烦的。”郭玄郁闷地看了王姓修士一眼，觉得认识林开这种败类真是遇人不淑。 老王老神在在：“老夫什么都没听到！” 郭玄强忍着竖起中指的冲动，不再说话。 林开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离开中都地界，中都那边的大战却出现变故。在战斗的强大余波下，许多建筑发生坍塌，其中躲避的许多鬼魂因此魂飞魄散。 战斗双方都惊呆了，不约而同地停手。 “该死，这里的龙气被带走了！”陈皓轩大惊失色。 李炯脸色铁青，咬牙道：“去西域，绝对不能让西域的龙气也被带走。” “那这里？”陈皓轩看着眼前的中都鬼城迟疑。 李炯对两人手下的那些小鬼王道：“你们留下，回头我们各自抽取部分龙气反哺中都。” 特协众人见此变故，没有再拦截李炯和陈皓轩，面面相觑后跟在他们身后赶向西域鬼城。 …… 在他们走后，中都鬼城中突然升起三道滔天气息，其强大程度远远超过刘郁全盛时期。便见三道身影自气息升起之处飞上天空，神色凝重地感应一下，同时飞向西域鬼城。 267 阴脉龙气 一行人在山野之间飞掠，速度极快，比之跑车也不遑多让。约一个小时后，以苏小月的修为也被颠簸得脸色发白时，前方终于看到一片鬼城。 这西域鬼城的规模却是比中都鬼城要小些，在林开一行飞奔入城时，鬼城还一片平静悠闲的氛围，鬼魂们该忙碌的忙碌，该游荡的游荡。 林开直奔中央的鬼王殿，到了近前，才唤出韦淦，让他带路先去仓库。 韦淦无法抗拒，心里郁闷却是难免，默不作声地掠入鬼王宫。他的修为被打落到了恶鬼级，这时才恢复少许，连厉鬼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一番。 林开又唤出杜仲和冉薇，对他们和王姓修士等人说道：“注意些，这里还有两个小鬼王级的鬼修外加一只恐怖的鬼怪留守，解除印记后已经不受韦淦的掌控，速战速决。” 郭玄仍不知道林开长途奔袭西域鬼城要做什么，这时看到冉薇，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不等他发表震惊，鬼王殿里已经冲出来三股强大气息。 随后，便有两个鬼修和一头形象狰狞的鬼怪拦在前面。其中一个鬼修林开认得，正是在中都矿场时控制那头鬼怪的鬼将，另一个却是女鬼，估计又是鬼姬之类的，他倒是没有向韦淦求证。 “王上？” “你的修为怎么下降了？” 两个鬼修震惊地看向韦淦。 “出了点意外，本王担心连累你们，便解除了你们身上的印记。你们去外面守着，我有事要办。”韦淦沉声说道。 两个鬼修相视一眼，却是没有动作。他们感受到身上的鬼王印记消除时，就猜测到韦淦出事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却没事。要说韦淦怕连累他们一起形神俱灭主动解除印记，以他们对韦淦的了解，却是不相信的。 本来两人就商量着是否趁机鸠占鹊巢，占据西域王庭。现在韦淦回来了却道行大损，他们又哪肯放弃机会。 见两名手下眼神闪烁，韦淦就猜到他们的心思，心里不由黯然。 林开对杜仲和王姓修士等人说道：“你们缠住他们，我和韦淦去拿东西，回头再分配。” 王姓修士和白莲女修无奈，明知能分多少几乎不由自己掌控，这时也只有配合林开，谁让只有林开能指使韦淦，而且搜刮速度快呢。拖下去，等南北两域鬼修和特协的其他人赶到，又要横生枝节。 “郭玄你留下来帮忙！” 林开不客气了对郭玄说道，随后和韦淦绕过两名鬼修和那头鬼怪，直奔仓库所在。 身后，立即爆发激战。以现在己方的优势，林开倒是不太担心，但还得尽快拿完东西出来。 韦淦的仓库设在大殿下方的密室，要从大殿进入。有他开路，一路上畅行无阻。打开仓库后，里边的兵器和材料却是比中都少得多，珍稀物品的收藏更是不如。 “就这么点东西？”林开收起所有物品，看向韦淦道。 “下方的王庭中枢那里还有。那个……能不能把鬼王印给我，我重新炼化后可以直接抽取西域的阴脉龙气。”韦淦纠结道。 林开丢出那枚鬼王印：“带路！” 韦淦接过鬼王印，又带着林开走过复杂的地宫，打开王庭中枢的禁制。 这是一座庙堂般的所在，约有一百平方上下，两侧各有一排架子摆放些许物品，正中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色玉蛟，浑身散发一种氤氲寒气。玉蛟背后，靠墙摆有一张鬼王椅，如龙椅般很是不凡。 韦淦对着鬼王印不断打出法诀手印，重新炼化。林开则唤出棂车，把两边的物品连同架子一起收走，最后连那张鬼王椅也没放过。 鬼王印本就是韦淦所炼，即使被抹去印记，重新炼化却是耗不了多少时间。仅几分钟后，他就完成炼化，收入鬼体内。 两人离开时，那条玉蛟渐渐失去色泽，最后崩解为阴气。显然，是因为其中龙气被韦淦通过鬼王印抽走，不足以支撑其形体。 “收走龙气，对邙山鬼界有没有什么影响？”林开一边快速掠走，一边向韦淦传念。 “各方鬼域的阴脉龙气源自那些鬼魂对鬼界的归属意愿，结合地域规则而生。龙气会通过地域之中的规则形成强大的气机大网，牵连鬼屋建筑，给鬼魂提供坚实安全的庇护。” 林开脚步一顿，脸色难看。 他想起鬼城的那些鬼屋，明明一副破败样子，却能经受住强大的破坏力，当初他就感应到地下有气机勾连加持，现在才知道是阴脉龙气的作用。 “也就是说，你抽取走这里的龙气后，这里的鬼屋会变得脆弱不堪？混账，那你为什么还要抽走龙气？”林开脸色铁青，觉得韦淦根本就是在坑自己。 “……这不是你需要的吗？反正人类都是这样，只管拿好处，哪管事后洪水滔天。”韦淦沉默了一下道。 林开大怒：“放屁，我的道路讲究天地法度，有因有果，契合阴阳。这里的鬼屋失去龙气加持，鬼魂没有了庇护，一个夜晚就得全部在那些恐怖鬼怪手下魂飞魄散，这份因果足以令我万劫不复，你特么想害死我？给我把龙气送回去！” 韦淦默默放任龙气回归，王庭中枢处，一阵氤氲弥漫，阴气汇聚，一条黑色玉蛟重新慢慢凝聚成型。 林开狠狠呼吸几下，稍为平息怒火，又问道：“既然不能取走龙气，那你们争什么？” “我们所谓的取，是炼化，不是你们所谓的带离，实际上仍属于这片天地。” “龙气有归属，炼化其他域的龙气，能获得其所代表的地域规则认可和加持，等于辖下地盘得以扩张，道行也会更快提升。炼化后，龙气汇聚之地即使转移，却仍在所属地域内，对当地的庇护也在。若能炼化五方鬼域的龙气，所有龙气汇聚一地，也代表五方地域一统，仍在龙气作用范围。” 林开明白了，所以虽然有鬼王印，仍要有王庭中枢存在，因为那是龙气汇聚之地，勾连地域气机的的核心。鬼王印只能呼应调动龙气，如果一举抽取到鬼王印里带走，就会出大问题。 “既然这样，鬼王印也别带走了，散掉吧，谁能当这鬼王谁来炼化，不要给我种下恶因。”林开恶狠狠命令道。 盯着韦淦散掉鬼王印后，林开才再次往外走。 突然，林开浑身炸毛，却见前方甬道背对着他站着一个身影，强大的气息如渊似海，令人绝望。 “你很聪明，懂得取舍，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那身影幽幽叹息一声道。 268 悬棺天眼 不等林开回应，前方那身影已是闪身即逝。 林开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一阵后怕，背后冷汗如浆。 真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他没有让韦淦返还龙气，或许现在已经被刚才那人打杀，形神俱灭。 这位存在，就是陈凡所说的隐修强者吧，超越他层次的强大鬼修。 “以后再给我整这种幺蛾子，你连鬼都不用做了！”林开冷眼看了韦淦一眼，隐含杀意地警告。 片刻后，两人回到鬼王殿门口，发现战斗已经停息。无比压抑的气机笼罩整座鬼城，令人心胆欲裂。 林开看向殿外，双方都在，而且还多了四个身影，朦胧的鬼气遮掩了他们的相貌，神秘、强大、森然、浩瀚的气息，令天空的阴云都翻腾不休。 四个超级强大的鬼修，或许比灵鬼级还要强大。其中一个，气息上表明正是刚才在甬道里警告林开的恐怖存在。 这怎么了，一个个不出世的积年老鬼同时现身？ “你的身上，有中都龙气的残留气息。”一个强大鬼修说道，不需要点名，所有人就直接知道他说的是林开。这种气机所向，竟然能影响心神。 林开愕然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取出那只皮囊道：“我在中都时杀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这是他的储物法器，不过我打不开，不知道里边有什么。” 那鬼修一招手，皮囊便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落在其手上。也不见他使用法诀，就直接打开皮囊，从中取出一枚乒乓球大小的珠子，其上隐约有阴阳气息缠绕。 “哼，果然在你身上！”那鬼修怒哼一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向林开点来。这一指竟然调动这方天地的大势，令林开无法反抗逃避，只能惊骇欲绝地等死。 “算了，他不知道。”那个出现在甬道的鬼修挥了挥手，化解天地大势，手指也没有落在林开身上。 “你相信？”拿着皮囊的鬼修沉声说道。 “我保证！” “……” 那鬼修沉默起来，又过了整整三分钟，压抑得所有人难以为继时，李炯和陈皓轩匆匆赶到，身后跟着特协的众人。 现场的压抑，使得他们噤若寒蝉，远远停在百米开外不敢靠近。 林开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觉得接二连三的被坑惨了，恨不得把那个皮囊的主人再拖出来杀上一百次。 另外，你们四个老鬼什么意思，杵在这里装逼呢？ 就在这时，第三个强大鬼修突然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留下一丝神魂吧。” 接着便见他遥遥向林开抓来，同样有天地大势死死镇压着林开。这次，那个为林开开脱的鬼修没有再出手，或许觉得这样对林开来说也算应该的让步。 林开骇然，只觉得神魂受到强大的撕扯，即将被分裂出去一块。他拼命运转紫府之中的阴阳图，紧守神魂，不容一丝失落。 “哼！” 那鬼修冷哼，声音贯穿天地，碎人心魄。林开心神巨震，一口鲜血逆涌，从嘴角溢出。他眼里一冷，不管不顾地推动阴阳图，上边有血色弥漫，雷电轰鸣，又有道音与梵唱若隐若闻。 外边，冉薇和苏小月急得目眦欲裂，却被强大的天地气机压制，动弹不得。 鬼修的手掌越来越近，仿佛穿越空间，落向林开的神魂。撕扯的力道越来越强烈，林开双眼怒瞪，却没有神光。他的神魂紧紧凝聚在紫府之中的阴阳图上，根本无视手掌降临。 轰轰轰…… 雷电肆虐，越发狂暴，仿佛能够撕裂时空。血色已是弥漫到极致，笼罩整个紫府的天空，一场血雨即将瓢泼而下。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那只鬼手的撕扯，林开觉得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就连护着神魂的阴阳图，也即将被撕碎。 鬼城上空，气机更加压抑，比之刚才还要超出一倍、两倍、四倍……越来越强烈。除了那四个强大的鬼修，其他所有人和鬼修都被压迫的趴到了地上，难以动弹。 呼吸，都几乎无法进行。 气机的镇压还在加强，那四个鬼修愕然抬起头，这不是他们造成的。 这是…… 四个鬼修骇然，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被一层血色笼罩，把阴云染成血海。雷电在阴云背后遥远不知多深之处狂暴，传来的气机，却已造成如今数倍于他们的压抑。 轰…… 终于有雷声传来，血海翻腾，露出一片天空。但是却没有天空的景象，他们只看到隐约有一轮浩大的阴阳图，阴阳图的中心处，慢慢露出一只眼睛。 轰隆隆的巨响连绵不断，这只眼睛周围雷电肆虐，眼睛越来越清晰，眼神极度冰冷、绝情，让人一看便觉生无可恋。 随后，眼睛背后，渐渐浮现一具造型古老的血色棺材。 猩红之色更甚，四名鬼修明悟这不是血，而是凶兆引发的异象。 凶到极至。 这时别说撕扯林开的神魂，他们自顾不暇，只觉得自己快要崩碎了，因为压力从全方位生成。 所有压力集中在四个鬼修身上，那股气机仿佛要把他们生生挤爆。 全方位的压抑抵消了先前从上而下的天地压制，众人艰难地抬起头，随着四个鬼修的视角看向天上景象。 “千年悬棺？”特协众人心头狂震，那只眼睛背后的棺材，赫然就是当初消失的千年悬棺。 强大如斯！ 恐怖如斯！ 尚不知它如今在哪里，光是撕裂时空投影到邙山鬼界，便已造成如此毁天灭地的神威。 他们当初竟然企图抓住千年悬棺研究，真是无知者无畏。 呯！ 那个向林开出手的鬼修爆了，由外而内，爆得无影无踪，除了留下不太响亮的余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另三个鬼修惊骇欲绝，正想着下一个爆的是自己还是别人时，压抑的气机竟然渐渐收敛，先是棺材隐去形迹，随后是眼睛，最后那隐约的阴阳图也隐遁无踪。 天空的血色消散，恢复成常见的阴云。 林开感应气机，即使没有用眼睛看，也如亲眼所见般掌握了整个过程，这时眼里恢复神光看向剩下的三个鬼修。 269 回归 所有人和鬼修同样看向林开，眼里尽是心悸和忌惮。 林开心里苦笑，他很清楚事实不是众人所想那样。千年悬棺投影进来，是因为自己的阴阳图乃是当初观想千年悬棺展现的阴阳演化而成，冥冥中有了那么一丝联系。刚才阴阳图差点被那鬼修撕裂，循着这丝联系惊动了千年悬棺中的存在，就像人类受到蚊子的烦扰时拍死蚊子一样，对方随手拍死那鬼修而已，根本不是刻意庇护自己。 那只眼睛，没有任何感情。 “林开，你祖宗……”那个红脸老者和众人来到近前，欲言又止。 林开走下大殿，闻言脸色一变，破口骂道：“你祖宗！” “……不是，我是说你那老祖宗，太强大了！”红脸老者脸色更红，尴尬地指了指天上刚才那只眼睛的位置。 这哪是中层势力啊，估计顶层势力才有这么恐怖的存在吧！ 林开无语，你倒是说完啊。 他这时也想起，当初在那社神庙下好像确实对着千年悬棺喊过老祖宗。如果可以，他倒是真想认下这祖宗。不过现在有了这层误会，相信那些老家伙们也不敢乱动自己的念头了吧。 林开回到苏小月身边，见她们无恙，这才看向那个帮过自己的鬼修，诚挚地说道：“感谢前辈刚才援手，晚辈必定铭记在心。” “无须在意！”那鬼修平静地回道。 出手的那个鬼修却是不淡定了，那自己岂不是更加被铭记？他纠结地说道：“还请小友谅解，老朽愿意补偿。” 林开看向他，只见他略一沉默，手一翻拿出一只玉瓶道：“这是一瓶养魂露，可以滋养壮大神魂，极为难得，就送给小友了。” 一帮老家伙听得一阵眼馋，能滋养壮大神魂的灵药，绝对值得他们抢上一票。不过想想千年悬棺的恐怖，他们立即打消了念头。 那鬼修把玉瓶放入那只皮囊，想了想又从阴阳界珠里抽出一大团泛着紫韵的气体，把珠子放入皮囊，道：“带走中都龙气对小友你无益，还是让它返还这片天地吧，这珠子倒是一件宝物，自当还给小友。” 他一松手，便见皮囊飘向林开。 林开接过皮囊，点了点头算是揭过。这储物法器他用不着，给苏小月正合适。 邙山鬼界的事总算告一段落，林开和众人一起从魏帝陵返回外界。这时，已是子夜过后，凌晨两点。 “总算回来了！”站在陵墓前，林开拿出手机开机，接二连三的短信提示接踵而来。他快速翻看了一下，有不少来电提醒，也有询问他情况的短信息，联系人包括父母和林雪，还有鬼侍等朋友。甚至，连薛老师也联系过他。 林开先分别给父母和林雪回了条语音信息，说明自己没事，天亮再跟他们详细说。 大部分特协之人相继离开，离开之前都收起架子乐呵呵的和林开道了个别，最后剩下老王和郭老爷孙俩，以及董理事。 老王留下情有可原，白莲女修也在旁边，他们还等着分好处呢。 郭老看了看董理事，见她不打算先说话，便对林开道：“林小友啊，上次说到家里来玩，正好近来无事，不如天亮后就随我们回去？” 你们没事，我有事啊！ 林开挠了挠头：“改天吧郭老，我离开家里有一段时间了，要先回去看看。” “这样吗，那等天亮后……上午吧，一起喝个茶？” “好！”林开看向董理事：“不知董理事还有什么关照？” 董理事笑吟吟地说道：“上午喝茶，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林开看向郭老，郭老当即连说欢迎。 这里还在陵墓旁边，董理事和郭老见到了这时，老王和白莲女修都还没要走的意思，林开仿佛也是有意留下。两人相视一眼，又看了看洛丹的鬼魂，知道几人肯定还有事，就等着自己两人离开呢，当下也不好再留下，说声天亮后见，便自去了酒店。 郭玄离开之前，眼神反复在几人身上看来看去，暗自疑惑这几个家伙要干什么。但林开没有邀请他留下，他脸皮再厚，也不好赖着不走。 “好了，我们看看收获去。”等再没有外人，林开对王姓修士和两位白莲女修笑道。 两位女修之一诧异道：“就在这里？” “先离开这陵墓吧，找个地方，直接进我的道场里看。” 几人离开魏帝陵，就近找一个偏僻所在。林开唤出棂车，把众人收入道场，随后红光一闪敛去形迹。修为足够之人，靠得近了倒是能感应到原地留在一团奇特的气场。 “三位前辈，对于那些战利品的分配有什么想法吗？”出现在阴阳城的广场上，林开看向三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让老王鸭梨山大。 三人心里纠结，要得多吧，又怕林开不高兴，一开始可是说好谁抢到算谁的，他们抢不过林开怪不得别人。不要又不甘心，先说一楼的那些材料，量少可炼器，量大可炼道场，都不是去一趟建材市场就能买得到的，没有人会嫌多。 二楼的那些更不用说，都是珍品，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用来跟别人交换不是？ 女修中年纪偏大的那位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直接帮你炼制魂器吧，省得这丫头没个容身之所。” 林开看向洛丹，她这时表现得有些无所适从，以前都是跟着幼樱，在幼樱的指点下躲在血玉里修炼，现在离开幼樱，让她很不适应。 想到幼樱，洛丹有些害怕地看向林开道：“幼樱姐姐去哪里了？” 林开唤出幼樱，想了想又干脆把手下所有鬼灵都叫了出来，广场上顿时变得无比热闹。 洛丹立即高兴地靠到幼樱身边。这下好了，两人都只有魂体。 林开见洛丹这样子，觉得她有极大可能愿意转化成鬼灵，也不必急于炼制魂器，于是说道：“炼制魂器之事不急。这样吧，那些兵器我全部保留，你们如果想要可以带走一两件。” “普通材料给你们每人一成。至于二楼的珍品，先一起辨认，辨认出来的同样给你们各一成，我有优先选择权；认不出是什么的就归我。” “最后是那些书册，你们每人可以选择一本在我这里看一遍，但不能带走。” 270 清点 三人想了想，觉得也能接受，便先后点头同意。林开也不耍心眼，挥手间先把这次收获的两个仓库材料挪移到广场上，直接在这里分配。 等他们用储物法器拿走自己的份额，林开将剩下的材料全部转移去仓库，随后又是一挥手，一排排架子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 接下来，几人便逐个的辨别架子上的物品。 “这瓶是九阴泉水！” “这个盒子里装的好像是三百年还魂草，还有这个枯骨草……可惜现在会炼制丹药的人太少了！” “三阴蛟珠！” “鬼面蛛丝！” “不认识……” “不认识……” “玄阴玉髓！” “阴槐木！” “冥风莲子！” “死灵斑铜！” “不认识……” “不认识……” …… 三人越来越郁闷，太多东西认不出来了，代表着那些都跟他们无缘。幼樱和冉薇倒是认出一些，不过却聪明地没有出声。 好不容易全部看了一遍，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草草地将三人认识的东西分配了一下，林开把大部分架子挪移去了珍品仓库，广场上便只剩下两个架子，上加摆着些古旧的书册和竹简，大概有十来本。 “你这道场，倒是好用！”白莲女修中的妹妹挺羡慕的说道。 “过奖……对了，你们有炼制自己的道场吗？” 三人全部摇头，林开以为他们都没有道场，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随后便听女修中的姐姐说道“有倒是有，却不像你这道场可以随身携带，收放自如。” 另两人跟着点头，林开才明白他们不是没有道场，而是不像自己的送棂棺材这么好用好带。 随后四人精神一振，看向架子上的书册和竹简。先是大概看书名，当看到其中一本书册时，三人都是脸色阴阳不定，变幻莫测。林开看去时，却发现是《邙山鬼界珍宝录》，介绍邙山鬼界里的各种材料和宝物的。 可惜东西已经分完。 全部看了一遍书名，除了那本《邙山鬼界珍宝录》，还有书册《禁制浅解》、《因果说》、《鬼王爪》，竹简《炼器简要》、《铅汞术要》、《玉华心经之鬼修篇》，还有一本完全认不出来的梵文经书，剩下的全是关于修道的见解，非常珍贵。 白莲女修分别选择了《禁制浅角》和一本修道见解，王姓修士选了另一本修道见解。 看到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林开愣了一下，不由苦笑。倒是忘了还有这个大神通，他还想着反正三人也记不住多少，随便他们看无所谓呢。 他也没有反悔阻止，修行重要的还是感悟，千人修行千般成就，给他们拍照带走也没所谓。反正，每人也只能拍一本。 没多久，三人各自拍完照，到了分别时刻，白莲两姐妹神色复杂地专门向幼樱告了个别。两人却是没有留下炼制魂器的方法，因为幼樱也会。 林开把三人送出道场之后，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对幼樱道“你以前在白莲教中是什么身份？” “我曾经是教中圣女，不过是元朝的某一任，后来成为鬼魂后，还当过一段时间庙神。” “……牛逼！” 幼樱白了他一眼，有这么形容女人的么？她拉过洛丹道“把小丹也转化为鬼灵吧，否则让她孤独在外，我不放心。” 这好说，举手之劳而已。 随后，幼樱又说道“那本梵文应该是《楞严经》真本，在诸多佛经中地位尊崇，意义重大，不过我也只认得这三个书名，无法帮你解读。” “嗯，以后找个机会学习梵文。” 冉薇这时过来道“我们平时栖身的空间似有似无，却有阴气滋养魂体，是个因神通需要而生的异空间。你可以把它找出来，融入道场里，这样我们平时就能直接在道场里活动或修炼。” “是刘郁教我的，当初我杀死败类转化成的那些丧尸般的鬼奴，就是通过这个方法存在于道场里。” 冉薇说到这里，不由看了看周围的建筑，这些可是她当初千辛万苦炼制构造出来的东西，结果被林开那个空无一物的道场给吞噬了。她狠狠瞪了林开一眼，说道“那些材料都给我用，不然我跟你急。” 林开无奈，挥手道“用吧用吧，都给你。” 杜仲在旁边站了好一会了，这时也说道“老板，那些书册我们能不能看？” “看吧，以后这里都对你们开放。”反正都是受自己掌控，林开把那本绢纸古书也丢到了专门摆放书册的架子上。 接下来，任由他们在道场里活动，苏小月也拿了本书册细看，林开则向冉薇请教具体找出鬼灵异度空间的方法。 方法很简单，几分钟后，林开盘膝而坐，放空心神，慢慢感受冥冥中的某种联系。不知过了多久，林开找到了一个光点。他这时无我无念，不知道这个光点到底是处于自己体内某处还是体外，只是循着感应中的联系慢慢接近。 终于，林开的心神落入光点之中。光点之中虚无一物，不知多大，林开也无意去探索，开始联系自己的道场，牵引双方重合，同时观想修行核心。 只是倏忽间，林开就发现自己的心神已经回到道场。道场表面上没有变化，只是融入了一些新的规则。 “咦，这么快？”冉薇传念道。她没在广场上，已经去了仓库炼化材料准备重新构建自己的道场。 “多长时间了，我这算是成功了吧？” “才不到半小时。现在，我们对你这道场有种家的归属感，应该是成功了，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林开仔细感受道场的变化，感觉也就是掌控上更加得心应手而已。还有个把小时才天亮，他也不做别的，尝试观想恢复起清气。 早上七点，这个偏僻之处人影一闪，林开独自现出身形。在道场里无法与外界通信，他一早出来，就为了给家里打电话说说近况，省得父母和林雪担心。至于苏小月，还沉浸在那些修行见解里。只要林开不收起棂车，她就不会被排斥出来。 。 271 潜修 上午十点半，林开和苏小月买好下午返回东海市的高铁票后，来到洛河边一茶楼。 一番寒暄，郭老说道“白莲的人入世，是否意味着其他高一层面的势力也将陆续出现？” 董理事闻言，也紧盯着林开的反应。这个信息的确切性很重要，如果真的如此，说明修行界的格局要改变了，大世来临，他们也要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可惜他们问错了人，林开摇头道“我不知道，没听说这方面的消息。” 郭老和董理事面面相觑，摸不准林开是真不知道还是推脱。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反而是郭玄想了想说道“爷爷何必想那么多，反正我们做好必要的准备，顺其自然就是了。” 郭老一愣，和董理事相视一眼，随即苦笑道“也是，我确实过于紧张，钻牛角尖里了。” 话题一转，董理事笑吟吟道“林开你年纪轻轻，修为相比老一辈也已不遑多让，又代表着东海市特部，以后大家多互相交流啊！” 林开脸上露出笑意，猜到在亲眼目睹镇魂的战斗力，又被千年悬棺异象惊吓之后，特协这些老家伙们心态有所改变，打算面对现实了。 这是好事，争来斗去有什么意思，他真不希望自己老爸陷入这种斗争中。 想到这次在邙山鬼界的经历，尤其是最后一天，林开摇头苦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我这么点修为，在一些老前辈面前仍如蝼蚁般无力。” 他说起在西域鬼城，郭老等人到来之前差点被人一指点爆之事，道“我在全力出手时也能调动一点微薄的天地之势，但那家伙却能调动整个邙山鬼界的天地大势镇压我，仿佛他就是天地主宰一般，令人绝望。” “呵呵，小友不必妄自菲薄，你所说的这个情况有点讲究。如果换成在这外界，那鬼修就绝对做不到那般强势。”郭老摸着下巴的胡子，笑道“邙山鬼界只是个小世界，规则力羸弱，加上他不知在里边修炼了多少个世纪，与里边的规则高度契合，这才能调动那种伟力，你不要被这种假象影响了道心。” 林开听得一愣，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如此！” “便是如此，换成在这外界，就算你最终仍然不敌于他，却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林开肃然起身，认真向郭老行了一个修行界的晚辈礼道谢。老郭也是乐呵呵地摸着下巴受了这一礼，心里对于林开的品行更加认可。 随后几人又畅谈良久，苏小月还提出一些刚看过却不甚理解的修行理念向郭老和董理事请教，都得到了满意的解答。尤其是郭老，实力不见得比林开强多少，但对于修行的理解却是甩他几条街。 边谈边就着茶水吃点心小菜，直到中午一点，众人才意犹未尽地道别。 “靠，你们已经买票了？居然不等我一起，我也要回东海市的啊。”郭玄得知林开和苏小月已经买好车票，不由大爆粗口。 “你们不是要回家吗？”林开不解的看向他和郭老。 郭玄郁闷道“是我爷爷回家，我还要回东海市。喻笑雄应该也会在这一两天到东海市，以后我和他共驻东海。” “没事，你已经长成，要学会自己坐车出门。”林开拍拍他的肩膀道。 郭玄向他坚起中指…… 返回东海的路上，林开和苏小月没有多交谈，两人各捧着一本古旧的道书研读。这些道书并非阴物，虽然表面都带有灵光，林开也暂时没打算把它们转化成阴物。 回到东海市时，天色早已黑，苏小月道别后，带了两本道书见解回家，打算好好潜修一段时日。 林开回到家，刚一开门，一个小身影就带着欢快的笑声扑来，被他一把抱起。 知道林开今天回来，一家人都在，连晚饭都还没吃，就等着他到家。接下来一边吃饭，林开一边讲述了些邙山鬼界的经历和见闻，让林威武和武萱大为惊奇，林雪也听得眼里异彩涟涟，恨不能同往。 她本来就喜欢旅行，也去过不少地方，但又哪能和邙山鬼界相比。 林威武则因为得知镇魂的存在而激动得眼眶泛红，握着拳头走来走去，久久不能自已。 “以后再出去，必须带上我！” 当晚一番缠绵后，林雪拧着林开腰间软肉说道。 林开搂着她笑道“那你估计得放弃工作了。不过，这次获得不少道书，接下来我会在家陪你，顺便好好修行一段时间。” 第二天上午，林开给薛老师回了电话，才知道是小菁丫头要问他什么时候带小琳去玩。林开应付过去，随后去了一趟特部的办公楼。 这段时间过去，办公楼里其它的租户已经全部搬走，彻底成为特部专用。楼下守卫严密，不是特部之人，根本不让进出。 一到顶层会议室，林开就被鬼侍等人围了起来，第一时间竟然索要邙山鬼界特产。林开哪有带什么特产，不得以又重述了一遍经历见闻以作应付。 接下来的日子，林开过得平静而充实，做饭、接小琳上学放学，帮公司的重点客户看看风水，偶尔陪林雪逛个街，剩下时间就是通读一遍所有道书，然后逐本细细研读，潜心修行。 四天后的上午，林开正在家里研读道书，周家和洛家联合找上门来了。 周逸和洛丹的失踪，在两大豪门中掀起轩然大波，追查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认为和林开有关。追查到这一点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一周前他们就掌握了足够信息 林开和苏小月前往洛城后一天，周逸和田中祀也前往洛城，随后是洛丹。几人同时在洛城失踪，他们也从周逸手下之人口中得知了周逸和林开的矛盾。 随后，他们又了解到林威武惹不起。见林家没有动静，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几个年轻人或许一起去了什么偏僻处，一时失联而已。 林开和苏小月回来得突然，他们到昨天才知道两人已经回来好几天，而周逸和洛丹仍没现身，这才坐不住了，找上门来。 。 272 解决 “我确实见过洛丹，不过没看到过周逸，并不知道他也去了洛城。”林开看着两人的父母说道。 “在哪？小丹在哪里？” 看着焦急憔悴的洛丹父母，林开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下午再来，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他能给你们答案。” 看来得欠郭玄那小子一个人情了。 周逸的父母却急了“怎么没看到周逸啊，他也去了洛城，明显是和你们有关。” “我没必要骗你们，确实没见过他。你们不是说他和一个日本人在一起吗，去查一下那日本人吧。” “那个日本人也失踪了。” “……那我真帮不了你们了。” 打发走两人的父母，林开翻手拿出一枚珠子，珠子上隐约有阴阳之气缠绕。 那天一早给家里打完电话，林开回到道场和苏小月一起查看阴阳宝囊，就已经从部分物品和证件上判断出那个算计他们的家伙是日本人，名叫田中祀。林开留下了阴阳界珠，把阴阳宝囊送给了苏小月。 现在看来，周逸已经凶多吉少，一个普通人被田中祀带入邙山鬼界那么久，就算不被人为杀害，也经受不住阴气侵蚀。至于他为什么去邙山鬼界，林开已经懒得追究。 林开收起阴阳界珠，这是个宝物，等自己掌握足够炼器知识和禁制之法，就可以把它炼化入道场。晋升为真实小世界的桎梏，已经打通一半。另一半，就看阴阳城什么时候能成长到足够阴阳界珠重新孕育出阴阳二气的程度。 沉吟了一会，林开向郭玄发起视频通话请求。 “林开你竟然要跟我视频，恶不恶心？让林雪来差不多。”郭玄接受请求后，满脸鄙夷道。 林开的脸当即就黑了，有求于人，他不得不咬牙把洛丹的情况说了一遍，叫郭玄出面协助解决。 郭玄越听越惊讶，最后脸色一变“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这次不帮我，以后有事也别想我帮你！” “……”郭玄沉默了一会，骂了声我靠，捏着鼻子答应。 随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对策，林开又传念把计划告诉洛丹让她配合。 下午，洛丹的父母再次登门，同来的还有周逸的父母，他们还是不甘心，想跟去了解情况。林开对此早有预料，也没有拒绝，带上四人一起来到郭玄的地方。 “郭先生，是您？”看到郭玄，洛丹的父亲满脸惊讶。 郭玄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极高，是真正的高人，他当即就相信郭玄能给他们一个能信服的说法。 “嗯，进来吧！”郭玄把众人让进屋座下，不等他们发问，就摆手道“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林开和我相识，已经告诉过我。” “我可以让你们见见洛丹的鬼魂。” “鬼……鬼魂？”四人脸色大变。 洛丹的母亲脸色煞白，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林开心念一动，叫出了洛丹。洛丹看到父母，激动地扑过去连声呼喊，不过她实力有限不能显形，四个普通人却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只能徒劳地流泪哭泣。 郭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洛丹在上次车祸中就已经死了，你们亲眼目睹的。不过她的鬼魂未散，碰巧你家老爷子把一枚蕴含有神奇能量的古老血玉放在她的尸体上，得血玉能量护持，她暂时还阳。” “后来在洛城邙山，血玉能量消耗殆尽，她的肉身无以为继，当场腐化，重新变成鬼魂之身。再后来在邙山鬼界，她碰巧被我遇上，如今跟着我们修炼鬼道。” 回想起洛丹的神奇复活，正是在老爷子留下血玉之后，她父母当即就信了。但洛丹的母亲仍难以接受，神思恍惚。 等他们消化了一会，郭玄又简单介绍了邙山鬼界的存在，然后沉声对周逸的父母说道“至于周逸，我没看见过。不过你们所说的那个日本人我看到了，他妄自掺合邙山鬼王之间的争端，已经死在邙山鬼界。以周逸一介普通人，如果也跟他进入了邙山鬼界，百分百凶多吉少。” 周逸的父母脸色惨淡，黯然无语。 这时洛丹的父亲想起，郭玄一开始就说可以让洛丹的鬼魂和他们见面，于是迫切道“郭先生，小丹真的还可以和我们见面吗？” “可以，不过鬼魂阴气太强烈，人鬼殊途，不能多见。”郭玄说完，对四人打出法诀，暂时帮他们耳目通幽。 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了旁边哭泣的洛丹。 “小丹，真的是你吗？”洛丹的母亲哭喊着抱向洛丹，却抱了个空，顿时更加号啕大哭。 一番呼天抢地后，一家子总算能控制住情绪，说上一会话。洛丹早知计划，配合着说辞，让两家父母更不怀疑。 郭玄又安慰道“你们也不必悲伤，鬼魂之身只是形态不同，她还是洛丹，而且并不孤独。” 林开无语，这小子竟然擅自加戏。他心念一动叫出幼樱，快速交待几句。 好半天，在郭玄提醒下，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随后林开把洛丹和幼樱收回道场。 “郭先生，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小丹吗？”洛丹的母亲抹着眼泪问。 郭玄看了看林开，对她说道“最好少见，如果实在想念，就去找林开吧。洛丹以后会跟着他，在他身边更适合鬼魂修炼。” 见两人看来，林开只好点了点头。他还想到是否让汪清清也见见她爷爷，随后又否定，觉得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省得再让人伤心一次。 周逸的父母在旁边神伤了半天，这时突然提出请郭玄去邙山鬼界帮忙寻找周逸，生要见人，死要见鬼。 郭玄额上青筋猛跳，强忍着情绪摇头道“邙山鬼界不是随便能进的，我上次是跟着我爷爷和一帮前辈，才进得去。” 打发走两家父母，林开也没有多作停留，随口说声谢谢就离开了。反正欠下的人情又不是不用还，他懒得跟郭玄客气。再留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丫的。 。 273 洞天福地 解决周、洛两家后，林开又恢复平静而充实的生活。这批道书大幅扩充他的修行体系，就如一棵树苗长成了碗口粗的小树，分出许多枝桠。 这还只是初步容纳在一起，没有完全领悟吸收，他还有一个不小的成长期。 林开每隔两天就要和苏小月一起探讨交流，两人的道行提升都很快。苏小月基础牢固，更是突飞猛进，比起郭玄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遑多让。 但是距离练炁化神境，她还有一些距离。 这段时间，特部通过许多“大人物”的关系，接收了一批新血液，主要是他们的关系户和从军队选出的苗子，从零开始培养。所以林开和苏小月偶尔也会到特部给众人讲道授课，俨然已经成为特部中的“老前辈”。 又过去几天，陈凡、刁老鬼、越前辈先后晋升小鬼王级，林开麾下实力大增。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两个月，天气寒冷，年关已近。 这天，郭玄联系林开“我准备回家了，我爷爷问你要不要去我们家玩？” “去啊，什么时候走？”林开大喜，这两个月消化吸收那些道书上的知识，他和苏小月懂得了更多，也不懂了更多，正需要有人指点解惑。 郭玄“……这么干脆，你不是应该先矫情一番吗？”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贱人吗。废话少说，什么时间走？” “明天上午。” 距离除夕还有八天，林开驾车北上。副驾位上坐着郭玄，后排是林雪和苏小月。 “你和那个阴阳眼怎么样了？”林开随口问道。 郭玄翻了翻白眼道“什么叫我和那个阴阳眼怎么样了？说得我和他有基情似的。”顿了顿，又道“我们平时各玩各的，这段时间东海市很平静，没发生什么灵异事件，所以也没有碰头。” “这得归功于前段时间有人把东海市的鬼魂清理了一遍，气场大善。”他看了看林开，自从知道林开有一支阴葬队后，便猜到这件事是林开所为。 一路无事，驾驶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九点多时，他们才抵达目的地。 在郭玄的指引下，车子离开主干线，驶上一条山间小路。开了有三十公里上下，郭玄突然叫停，随后下车对着路边几块花岗岩巨石打出连串法印。顿时，花岗岩所在环境渐渐改变，从无到有地出现一条双车道。 郭玄回到车上，随着车子驶上双车道，身后环境又是渐变，出现几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回头看去，双车道的尽头被花岗岩巨石封堵，视线越过巨石，可见青山不见人。 “这就是你们家族的风水道场？”林开看向前方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感觉极为新奇。这个道场显然还借助了外界的星象投映，昼夜同步。相比之下，他的阴阳城里却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别。 村落有灯光明亮，却是不知用什么能源。 “嘿嘿，听说过《桃花源记》吧，里边有个世外桃源。”郭玄得意笑道。 林开震惊“难道就是这里？” “……怎么可能，我是说类似的所在。”郭玄无语片刻才说道，“不过世外桃源应该只是个天然的风水大阵，我们这却是高一层次的风水道场。” 林雪探出头去观看，说道“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风水大阵勾连山河地势，仍属于所在地域的一部分；风水道场不一样，是以五行至宝和诸多布阵之物构建的相对独立的空间，调动天地之力，又有自己的法则。别看外边有山有海，其实是假象，行之不至，触之不及。”郭玄见是林雪发问，得意地炫耀卖弄。 “再往上一步，还可以成长为风水界，那可是真实的独立小世界了。晋升一刻，造化神奇，衍化生机，泽被众生。不但对里边所有生物有极大好处，普通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行者道行大进，还会诞生一些天地至宝。” 说话间，已驶出一公里，来到村落中一座大四合院前。郭老和一对中年男女就等在门口，长者之尊，令林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下车说道“郭老好！” 郭玄叫了声爷爷，又称呼那中年男女为爸妈，道“这是我在东海市的朋友林开，那个是苏小月，还有林雪。” 三人上前见礼，被引入大院。 林开看了眼那些灯具，惊讶道“你们这里边还发电？” “风水阵力，再借助星象投映聚集的能量应用罢了。”郭老解释道。 林开了然，不愧是风水世家，对自然之力的运用手段，以他如今掌控的禁制术法都无法比拟。 随后，郭玄一家热情招待，不过只有他父亲这一支加上老爷子，并没有大张旗鼓把林开的身份在整个郭氏家族宣扬，郭玄的那些叔叔伯伯都没被叫来。 给林开一行的感觉，就是去到同学家受到招待一样自然。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林开便迫不及待地找上郭老，请教一些修行问题。然而这一次，郭老能帮他解答的并不多，随着林开和苏小月的境界提升，他们所不理解的问题，已经渐渐超出郭老的理解范围，于是变成三人共同探讨。 “后生可畏啊！”郭老摇头苦笑，随后又狠狠瞪了郭玄一笑，怒其不争。 探讨了一整天，林开想到自己手里的阴阳界珠，便又请教起道场晋升方面的问题。 “道场晋升为小世界，最重要的是融入先天阴阳二气。先天阴阳二气一般只能从某些先天灵宝上获得，极为难得一见。融入的先天阴阳二气越多，晋升越容易，潜力也越大。” “道场通过融入先天阴阳二气晋升的小世界属于人为制造，是后天小世界，传说那些中上层的古老势力，多是隐修于这种地方。也有少数顶级势力掌控有先天小世界的，就是所谓的洞天。” 林开听得入神，下意识问道“那先天小世界怎么来的？” “从混沌中开辟，先天演化而成。这个就不用想了，除非你掌握有先天混沌至宝。而在先天小世界和后天小世界之外，还有一种原生态小世界。这种小世界由主世界的规则演化生成，依附于主世界，不需要人为融入先天阴阳二气，相反本身还能像先天至宝一样孕育出一团先天阴阳二气。这种小世界就是传说中的福地。” “像邙山鬼界，就是属于这种原生态小世界，不过里边的先天阴阳二气，早已被最先发现者带走。” 林开想了想，终究没有把阴阳界珠拿出来。幼樱说过这宝物可以炼化入道场，与道场相互依存，重新孕育先天阴阳二气，帮助道场晋升。 结合郭老所言，林开猜测这珠子就是某个原生态小世界的核心，还是不要惹人念想的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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