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监控了我的手机 - xp1024.com
《谁监控了我的手机》


正文 1 石凯田琳黑客

东四环外有一条新修的高架路,从这里能直达通州,快速不堵车。一年多的日子里,石凯频繁地在凌晨三四点,经这条高架路转到东五环,再转京通快速路,再转通燕高速和102国道,以及燕顺路,才能赶回家。高架的第一个入口,离匝道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公交站。

石凯不止一次地停下车,站在公交站,眺望对面一栋30层的朱红色居民楼。他每次要从30层开始,向下倒数,29、28、27、26、25,数到25层时,再横向数第四个窗口,这便是2504室次卧的窗子。

2604的房间暗着灯,几台宽屏显示器的光线里,坐着一个穿黑色卫衣的人,一动不动地窝在电竞椅里,卫衣的帽子遮住他的脸庞,只有泛着精光地双眸,不断地跳跃在各个屏幕上。屏幕旁边摆放着各种电子设备,一只保温杯,一本名为《黑客攻防实战》的书。屏幕上罗列着十五宫格,每个宫格右上角标注一串白色数字,只有几个宫格标注的是红色数字。

而每个宫格里的画面不一样,比如414-1101宫格里是女人正拿着什么设备自拍,妖艳地摆着各种姿势,比如401-508宫格里的是家里某角落的摄像头,正审视着家里的小朋友,坐在地上玩小汽车,比如中水2-302宫格里一个穿着暴露的粉嫩女人窝在沙发里,抠着脚丫玩手机。

这些宫格偶有闪亮,偶有黑暗,但大多数的宫格为黑色画面。

当某显示屏的某宫格里,一对男女抱在沙发上,做着亲呢的动作时,穿黑色卫衣的人坐直身子,把宫格前置放大,点击鼠标右键选择录制画面,右上角出现一个不断闪烁的小红点。画面里的男人突然抱起女人,走进走廊里。穿黑色卫衣的人,点击右键选其它信道,把列表内的其它信道选了一遍,均显示黑屏。

他通过WIFI劫持,入侵对方局域网内的手机,尝试打开前置摄像头。宫格内又一次显示出图像,同时传来调笑声,手机照摄的是茶几上空的客厅顶灯,并没有什么价值。他关掉当前放大的宫格,继续搜寻有价值的目标。

其中有一组白色数字是403-2504的宫格,正是石凯经常眺望的屋子。屋子里,窗子透进来各种光线,不至于屋子里漆黑一片。几瓶预调鸡尾酒的空瓶,不规则地倒在白色的小圆桌上,残汁儿慢慢汇聚在一起,顺着一边向下滴,滴在美式乡村风格的简易折叠椅上,浸染了椅子上的白色纸盒儿,盒子上写着几个猩红大字—布洛芬缓释胶囊。

田琳坐在地上,一条胳膊侧搭在另一把折叠椅上,举着手机聊天儿。手机光线映在她涨红的脸上,她蓬松的头发,咧着嘴不停地吭着气,左手握着小拳头敲打的脑壳儿砰砰响。

她很生气,一想到石凯就生气,气的头疼。而眼前的手机是石凯买的,小圆桌是石凯买的,床单被罩是石凯买的,就连刚刚吃的止痛药,都是石凯买的。看着这些,头更疼。

手机铃声响起,前前任男朋友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一把枪。黢黑的闪着油光儿,旁边还散落着几枚子弹。紧接着一条信息发过来“今天配的枪,有四发子弹”。

田琳看着信息,颓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拇指翻飞的打字,“借我用一天,我宰了那个王巴蛋”。

来电铃声响起,田琳锤锤脑袋,在铃声快要断的时候,接通了电话。她还没有说话,对方便关切地问,“那个王八蛋又监视你了”。

田琳刚发出来嘶哑的声音,好像非人类声音,止住说话。嘶哑的喉咙,欲裂的头痛,又想到自己的遭遇,特委曲,委曲的哭出声来,继而哇哇大哭。

田琳哭的振聋发聩,哭的衔冤负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邻居直砸门。“小琳,小琳,你没事吧”。

田琳立马回道,“没事儿,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

外面一男声回道,“别哭了,大家还要睡觉”。

田琳不好意思回了声,抽啼几下,把手机放在折叠椅上,伸手在圆桌上摸纸巾。却不小心碰到了酒瓶儿,酒瓶儿咕噜几下,“嘭”一声砸到地上,碎了。还没等田琳反应过来,“嘭”……

田琳立马用手机屏幕照地面,自言自语地说:”妈呀,吓尿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这一声吓尿了,顿时略有喜感,又听到对方清子清嗓子,跟自己说:“我先去个厕所”,委实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回应。

电话里传来开灯声,悉悉索索地撕卫生纸声,还有门口邻居的再次问候声,田琳解释的声音,以及开门声。

电话再次被拿起的时候,电话里传来还算正常的声音,只不过带有沙哑。“你把枪借给我吧,我只要一发子弹”。

“不行,枪不能借人”。他用坚定的语气反驳,又说:“别喝酒了,你爱头疼,胃也不好,喝多了多难受”。

“让你把他抓起来,你不干,用你的枪也不行,你就是这样爱我”。田琳嗔怒的说,说话时脑袋晕的不行,她用中指和大拇指掐着两边的太阳穴,继续说“我真的受不了了”。

对方怅然地说,“你没有证据证明对方在偷窥你的手机,只靠嘴说,我们立不了案,如果冒冒失失地把他抓起来,最多教育一番。他出来后,会对你变本加厉的”。

田琳怕再吵到邻居,压抑着声音,呐喊着“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跟谁打过电话,跟谁发过信息,跟谁聊过天,聊的什么他都知道,就算是删掉的聊天内容他都知道。我连打车的时间,起点终点他都知道。叫我怎么生活,我都想死了,不想活了”。

对方先说了句,“别急”,顿了顿,才踌躇不定地说,“你真的检查过家里,没有摄像头,录音机之类的东西”?

田琳胡乱踢着双腿,像踩了蟑螂似的“没有,没有,针孔摄像机都没有,我从我们银行技术部借了反偷拍的探测狗,找了半天,真没有”。说完特惆怅地说“就算装了针孔,也看不到微天内容吧”。

“那也是奇了怪了”。

“还有,我在网上找黑客,反侦查对方,被骗了500块钱”。田琳想想就觉得来气,百度广告推广介绍,一个手机号可以查到对方很多信息。联系对方,对方要求加微聊转500块订金,订金交完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不是不让你干这事儿吗,对方技术那么高,万一没有得到对方侵犯隐私的证据,对方反而得到你侵犯对方隐私的证据,反咬你一口怎么办”。电话那头哇啦哇啦一通说。

“枪借我,就一发子弹”。田琳冷冷地说。

她光脚拖着拖鞋,来回踢着脚下的玻璃渣,看着锋利的玻璃茬,对着电话说,“不用了”,便挂了电话。

扔掉手里的电话,田琳蹲在地上,抓起一小块碎玻璃,放在眼来回端详着,嘴角发出邪恶的微笑。

夜晚八点的东三环,拥堵依旧。穿过东三环的通惠河边,CBD高贵的5A级写字楼旁边,某栋楼六楼空间加天台,开着一家小型酒吧。小型舞台上,每天有外国乐队演唱流行音乐。极小的空间里,方型的大吧台环一圈或坐或站的顾客。这是一家定位白领和成功人士的高端酒吧,顾客消费能力较高,以喝红酒为主。

正文 2 老外勾引我

但石凯喜欢喝鸡尾酒,不是品味问题,而是服务生熟识石凯这个常客,经常还以懂的眼色,递过两杯鸡尾酒,一杯不带酒精的日出,和一款叫做环游世界的鸡尾酒。环游世界,直筒的酒杯里从上到下分布着不同的颜色,深蓝、红色、黄色、绿色,加上冰块冰裂纹遍布,在吧台台面灯的映衬下煞是好看,令人忍俊不禁去品尝它的味道,淡淡地酒精味带有浓重糖浆的甜美,口感很好。但是这款酒以白兰地、朗姆酒、威士忌、伏特加等六大烈酒为酒基,混合酒精加上酒度极高,极度醉人。所以石凯喜欢推荐女孩子尝试。让她们在品尝之后放下防备,以至于莫名沉醉。

石凯随几个朋友泡吧,成卓带着女友去天台上享受浪漫,去喝红酒。魏鹏到处寻找单身的女性,以期望得到她们的青睐。而吴魅要接电话,去吸烟区大快朵颐地吸着烟,煲电话粥。

旁边的黑胡子外国人,一只大手抓着杯威士忌举到石凯眼前。石凯坐在转椅上拧下屁股,与他碰杯。他贴过来说了句外语,石凯听不懂。那不是英语,听不出是哪国语言。虽然石凯也听不懂英语,但知道不是英语。这就是社会的力量,见多了,见识也便宽了。

黑胡子外国人笑笑,喊过他身边的眼镜妹,翻译给石凯。妹子说他是西班牙人,见石凯色子吹牛玩得好,技痒,要交流交流。

西班牙人特别逗,菜得不行,玩了十多局输了十多局。老外哈哈大笑,握着石凯的手,让眼镜妹告诉石凯,他要做他的朋友,在中国一起玩。吴魅趴过来,右臂垫着胸脯,伏在石凯的肩膀上,看他们玩。又玩了十多局,这次西班牙人赢了几局,眼镜妹就站在两个大男人身后,做传话筒。

吴魅贴着石凯的耳朵,有些娇嗔地说,“你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女人,这样好吗”?

石凯斜着身子,瞅瞅吴魅,笑笑,贴过脸说,“我告诉你是老外在勾搭我,你信吗”?然后不去理会吴魅,跟眼镜妹说,“陪朋友玩一会儿,不然晚上得跪楼梯牙子了”。

眼镜妹微微一笑,瞅瞅一脸索然地看着老外的吴魅,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为什么朋友干着跟老婆一样的事情。石凯皱着眉头想想,紧贴着眼镜妹说,“你晚上去我家,也可以跟我干老婆一样的事情”。

“臭流氓”,眼镜妹转过身,嘻笑着拍打一下石凯的肩膀,回头翻译给西班牙人。西班牙人拿出手机要加好友。石凯拿手机扫完他的二维码,眼镜妹举着二维码的手机也伸过来,石凯有些意外地看一眼眼镜妹,见她有些娇羞地看着舞台的方向,右手抓着眼镜妹的手扶正她的手机屏幕,左手扫码加好友。

吴魅说,“你这泡姑娘的功夫不错啊,这会儿就勾搭上一个小美女”,然后抓起一酒杯抿一口酒,“你这算不算在勾搭我”。石凯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揽着她说,“咱们是好朋友,朋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就算泡一个男人,也不能泡你”。吴魅打开他的手,不悦的说“你觉得我还不如一个男人”。

石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解释着,说两个人是好朋友,又是合作伙伴,是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吴魅笑笑,大脸帖近石凯,让石凯不自然地转移目光,突然间想到自己眼睛里会不会有眼屎,想抠抠眼屎,又想着对方的大脸那么近,没好意思去抠。吴魅说,“有些人,有些时候,太自恋”。

石凯笑笑不说话,喝着龙舌兰日出,突然间,看着吧台上的一枚子弹装饰物,心里特别堵,冷汗从头到脚贯彻全身,感觉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似的,而那枚子弹正对准自己的眉心,随时迸发。

石凯有些讶异,怎么能有这样的幻象,枪械在国内是完全禁忌般的存在。哪怕幻象里是个吊死的老鬼,他都不觉得奇怪。难道最近做的坏事太多,会有人报复他,

这会儿的石凯,像个木鸡一样,呆呆地坐在吧椅上,望着酒杯发愣,吴魅好奇地拨拉下他,也没有唤醒他,只好推了一把,才有所反应。

“怎么啦,我没生气”。吴魅媚笑着说。

石凯看一眼吴魅,转过头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完,起身告辞。然后在吴魅惊讶地目光里离开,回到路边车里,躺在车里休息。

正睡着,手机信息铃声响起,石凯在睡梦中被惊醒,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查看信息。是田琳的一条信息,只有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石凯回拨电话,对方无应答。随手打开手机热点,从手抠里摸出另一部手机,打开相簿里的相机胶卷文件夹刷新两下,没有什么更新。打开查找我的手机App,输入一段帐号密码,耐心地盯着不断摆动的指南针,等待定位结果,显示无法定位。

拿出第三部手机,打开手机一个APP,通过预置后门接通田琳的平板电脑,等待信号回传,视窗里连接着平板电脑的前置摄像头,正处于一片黑暗中,透过外面微弱的霓虹灯光线,看到2504的窗户和屋顶。

沿海赛东城2604室,一堆显示器前的穿黑色卫衣的人,双手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403-2504的宫格里弹出提示,KAI的移动设备通过Lydia的平板电脑接入网络,是否拦截。穿黑色卫衣的人双手扶了下卫衣帽子的边缘,一只手托下巴,食指来回抚动着嘴唇,缓缓地靠在电竞椅背上。食指上有一个蜘蛛造型的戒指,像吸人血一样,一对獠牙刺向指背,紧紧箍着骨肉。

他再次坐直身子,用键盘噼里啪啦地输入一大段命令,又用鼠标在Lydia的平板电脑设备旁边,点击关闭按扭。

然后又靠在电竞椅上,右手托下巴,食指来回抚动嘴唇,那全神贯注的双眸,像是在等待,等待猎物……

石凯准备关闭视频窗口的时候,视窗自动关闭,并弹出一个对话框,“侵犯他人隐私属违法行为,请爱护自己和他人的合法权益”。

“黑客软件卖了钱,还假正经”。石凯嗤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

又打开另一个APP,点开查找对方最后定位手机位置。十几秒钟之后,一个小圆点显示在地图上,地标赫然显示为廊坊市人民医院。石凯盯着显示结果有些意外,注销后重新登陆,显示的结果与上次一样。石凯带着疑问拿起第二部手机,刷新了通话记录,图片,没有新的同步。又拿出第一部手机,打开地图,查看圆点位置的确切信息,某小区某号楼,有几个铺,还有一家酒店。

酒店?石凯一脸泄气地倒在驾驶座上,她怎么能去廊坊,难道要和前前任男友破镜重圆,要给我戴绿帽子?

那个前前任男友叫孙文斌。几年前,田琳刚与初恋分手,失恋过程中备受打击,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还曾经想过酗酒自杀,几个闺蜜不希望她那样颓废,在公司同事里找了个感情替代品来拯救她,那个人就是孙文斌,一个阳光大男孩,人很老实,只是年纪小她三岁。

起初田琳不同意,拒绝了她们的好意。可这小孩儿天天像跟屁虫似的跟着,吃饭,下班,走路,烧烤摊,只要田琳不在上班和睡觉,都有他的身影。田琳本来心若寒霜,不但没有好感,反而觉得小孩特幼稚。却又没办法拒绝,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事业编制的员工,自己只是个伺候公司人员的外包公司服务人员。想想他没有什么恶意,也变随他去了,爱跟就跟着吧。

渐渐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田琳和孙文斌是一对儿,田琳也没有解释。其实两个人连手都没有拉过,更别提其它的。后来孙文斌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死活不同意,担心儿子被老女人骗走,托关系把他调回了廊坊,做了警察,两个人也便分手了。

正文 3 开宝马的美女

石凯一遍一遍拨打电话,均无应答。信息像发寓言故事似的,一篇一篇地发,也没有回应。他有些抓狂,想开车跑去廊坊,来一场轰轰烈烈地捉奸行动,却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间屋子里。

石凯打开手机软件,懊恼地拿手机拍大腿,她的新手机没有安装后门,无法强制开启摄像头和偷录现场录音。如果打开这些,他能知道了解田琳到底在哪里,做什么。

石凯想通过App给田琳发警告,警告她不要做道德的忤逆者。几次编辑的文字在手上,没敢发出,他怕,怕自己错了,怕田琳发现自己监视她,怕田琳去廊坊有事情,没去找孙文斌。

所以他不断地刷新来电信息和图片,以及查找她的位置,试图找出确切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终于查找位置信息显示手机无法订位,拨打电话已关机。石凯才失魂落魄地扔掉手机,靠在座位上黯然神伤。

2604室穿黑色卫衣的人,安静地等待了许久,没有等到挑衅或者警告的访问。来回摇着脑袋,坐直了身子,双手敲击着键盘,信息弹出提示,“KAI移动设备已关闭,是否列为优先示警设备”。他单敲了下Y,又双击回车键。然后打开邮箱,打开主题为“从KAI传来的电子邮件”。点击进入主题,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各项列表均为空。

穿黑色卫衣的人,又一次靠在椅背上,食指来回滑动着嘴唇,许久许久……

他将白色数字的403-2504设置为红色,并将列表内Lydia的平板电脑设备,添加为重点关注设备,添加其它设备为优先级别关注设备。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

电话不断震动的时候,石凯睁开惺忪的睡眼,举着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姓名的时候,猛然间坐起,拿着不愿接听,看着手机震动许久以后,才操着萎靡的声音,接听了电话。

路程有些长,深夜里即便是不超速,也要开四五十分钟才能回到家,这还是始发地和目的地都比较近的情况下,如果再远一些,石凯也不敢说一会儿到家。没办法,电话那端一句别忘了当初离婚协议上是怎样写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撒慌说,“马上就到家”。

刚结婚那会儿,石凯曾发过誓言,一辈子不会欺骗妻子。誓言这个东西,很多人都不信,周欢也不相信。石凯还真的遵守了誓言,从不欺骗周欢,从未有一丝驳杂的隐瞒。但人终究会变的,慢慢的,石凯转变了,开始有了欺骗。用石凯的话说,都是被周欢逼的,现在的她已不是曾经所爱的周欢,那他的誓言还能是曾经的誓言吗。周欢自己变了,周欢没有发现,石凯变了,周欢发现了。

所以在周欢的眼里,现在的石凯,是一个谎话连篇的渣男。

石凯在楼上的酒吧喝过酒,还有些迷糊,本来想叫个代驾,但是师傅过来需要时间,开车还不敢超速,,便启动车子,径自开走。

“咣”。

一声闷响,伴随车子震动,石凯的头撞向头枕。等红灯当儿,车子被追尾了,石凯按下危险报警闪光灯,熄火落脚刹,拉开车门一脚踩出门框。头刚伸出门框,车外的新鲜空气,使石凯注意到嘴巴边的酒气,一阵心惊,又坐回车里。关上车门,静静地观察后视镜。一辆白色宝马SUV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或许是因为撞车的原因,打开了车顶灯,一脸无助的向前张望。那女子长发白衣,煞是漂亮。

如果是平时,石凯会趾高气昂地下车,指责对方不好好开车,然后商量公了还是私了。等处理完交通事故,索要个联系方式,坦诚自己态度上有问题,请客吃饭,以此展开一段剧情老套的都市奇缘。

现在的石凯可不敢,一脚油门轰下,驶离现场。

报警报保险?

勒索维修费?

与美女结缘?

比酒驾坐牢吃窝窝头,更具有诱惑力?

石凯懊悔为什么喝酒,平时应酬,都是拿无酒精的鸡尾酒对付。谁知道心情不好,约来的吴魅比自己心情还差,导致两个人相见恨晚地喝了不少。如果不喝酒,这是天赐的好机会,奇遇一个开宝马的土豪美女。

石凯感觉自己有些厚此薄彼,命多重要,还有心情想女人。抬手抽自己一嘴巴,没想下手重了,疼得龇牙咧嘴,又用手揉揉打过的地方。至于刚刚的追尾事故,他倒不担心,对方也不是傻子,她的全责,不会追究无责方的逃跑。

开到大望桥下,石凯把车停在路边,叫了个代驾。刚发生交通事故,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开车回去,他做不到那么心大。后面的路全是高速,那撞车可不比红绿灯前的小剐蹭,一不小心,人就没了。

石凯回到家发现门反锁了,使劲敲门,没有人回应。拿手机给周欢打电话,第一通没人接,第二通的时候,屋里面传来女人生冷的声音“干嘛”。石凯也不甘示弱的回应“开门,干嘛”。

屋子里传来下床穿拖鞋的声音,随后一路嗒嗒嗒的走路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后。“都几点了,你不是说一会儿到的吗”。

门口的石凯不耐烦地回答“撞车了,处理交通事故来着,警察来的慢,我有什么办法”。刚说完,门内传来机械的咔哒声。石凯按下指纹,打开门进去,走到沙发边,扔下挎包,脱掉上衣。

“你没事吧,在哪儿撞的”。周欢站在门后,等石凯进来的便问道。见他不回答,一直站在那里,随着他走路的方向转身。

“没事,别人追的我,有两个坑,掉点漆,给了我二百块钱”石凯走进卫生间洗漱,临时门的时候,对着周欢说,“你去睡吧”。

周欢这才晃荡着睡衣,关掉吧台给石凯预留的灯,回到卧室躺下。还没等睡着,发现石凯摸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气不打一处来地扯着嗓子喊,“回来那么晚,还不睡觉,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这就是你”。

石凯怕她像老妈子似的,绵绵不绝地数落自己,忙应和着跑回卧室。蒙着被子看手机。田琳的手机终于开机了,位置依然在廊坊市人民医院附近,图片也刷新了,本来他想找关于田琳出轨的证据,可图片显示的东西,让石凯瞠目结舌。

一张微聊聊天截屏,赫然地显示孙文斌发给田琳的手枪照片,还有那一段洞心骇目的文字,“借我用一天,我宰了那个王巴蛋”。看着图片,石凯呆若木鸡,心里一万个震惊的词汇奔腾而过。他相信田琳能做出借枪的事情来,在他眼里,田琳是一个可以虐待自己的人,一个能虐待自己的人,为什么不能虐待别人。何况,田琳晚上七点的时候,与石凯在大郊亭大吵一架,十点左右的时候,已经身在那个警察的周边,这还不能说明田琳言出必行吗。

我去,太吓人了。

石凯想了一千种哄田琳的方法,短信也发了几十条,对方仍没有回应,联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的的确确任谁都无法接受,被报复也是活该。可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报复一个人,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石凯后悔为什么去招惹田琳这个深陷感情漩涡的女孩子,没有当初,也不会有现在。现在可好,人家想杀你,手里可能有枪。枪啊,我滴个神啊。

他不担心孙文斌会借给她,一个警察怎么可能把枪放别人手里。他担心田琳会用其它方式得到这把枪,比如灌酒,比如美色,比如劫持。

正文 4 王小美

转念又一想,就算她手里没有枪,一个能跑到外地借枪的女孩,拿个刀也是很吓人的。

天哪,万一被打死在田琳的床上,一定会上花边新闻的头条,他连标题都想好了,《少女不堪隐私偷窥,偷枪击毙已婚渣男》,新闻的配图上,警察执着石凯侵犯他人隐私的证据,教育世人,做人不要作恶,作恶必遭报应。

多荒诞,全国扬名,还是反面教材。

这会儿的石凯,早已把田琳有没有给她带草色帽子置之度外,只关心那把枪。

正想着,周欢悄然来到次卧的门口,打开灯,问石凯,“刘畅是不是在外面有人”。石凯被她吓一跳,猛爬起来,抬头看着周欢,随口说,“人家有没有,跟咱们没有关系,你也别操这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天天和刘畅在一起,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人,天下乌鸦一般黑,怪不得你叫乌鸦。”周欢怒哼着,回到主卧。

石凯想说,我们都离婚了,你管我干嘛。但这话如果说出去,不亚于扔了个臭气弹在屋里,整个晚上别想睡觉,硬压下去这个想法,淡淡地说,“刘畅有没有我不知道,就算有也不会告诉我,他那么神秘,只告诉我一些小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一丘之貉。”主卧传来不善的冷哼声。“于晓敏说,他发现刘畅最近总是回来很晚,她早上醒来,刘畅就上班去了,半夜有没有回家,她都不知道,你说这女人有多笨啊”?

石凯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敢回答,说多了会说错,万一暴露了自己的小秘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周欢见他不回答,随口说了句“我是不是也算笨女人”,便不再做声。

直到石凯屏气凝神地侧耳倾听,听见周欢淡淡地鼻息声,有节奏地鼾声。悄悄走下床,伏在她头上,确认她睡着了,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着脚下,走到床头柜上摸她的手机。

这手机有石凯的指纹,周欢是不知道的。这会儿他正扒拉着她的手机,找周欢与于晓敏的聊天内容。原来是刘畅的爱人于晓敏发现他最近不寻常的举动,半夜趁她喝醉睡觉的当儿,在包里发现了几张开房的小票,刘畅的解释是帮客户凑数据用,没有真正入住。但是于晓敏按照日期查看聊天记录,发现刘畅那几天都在加班,很晚或者根本没有回家。

周欢说她怎么不睡死,自己老公晚上回不回家,都不知道。于晓敏说做淘宝客服太累,凌晨才能睡,困得要死,早上根本起不来床。起床的时候都九点多,哪知道他回没回家。

周欢教她反锁门,刘畅到家开不开门,必敲门。如果晚上没有敲门,那必是彻夜未归。

这聊天记录,看得石凯一愣,悄悄回到小卧。

白家庄,位于纸醉金迷的三里屯附近,奢华高调的三环内的北京一隅,破旧的平房和老旧的五层居民楼,拥挤着狭窄的柏油路,两旁路灯有些昏暗地躲在树冠里,依然照得路面油汀发亮,油汀边打着昏黄灯泡的小吃摊,三三两两散落着吃东西的人。

刘畅接完石凯的电话,急哄哄的说单位有事,需要快点回家用钥匙盘,为客户转帐。说完快步钻进一辆出租车里,按下车窗冲小吃摊喊着,你先回酒店,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转头对司机说,师傅,十里堡,快点,要快。车窗外小吃摊上,一个女孩短发及肩,刘海齐眉,怒脸如大蒜,站在马扎前边叫喊着,你给我回来。说完把手里的东西甩在地上,发出叭的声音。

师傅是一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没事就喜欢聊,天南海北地聊,看顺眼了,聊人生聊理想,聊曾梦想仗剑走天涯,聊朝鲜和老红军不得不说的故事,聊得你七荤八素,聊得你怀疑人生,聊得你想下车步行。若是要看不顺眼,怼两下,不骄不躁地让你也无法反驳。这不,看刘畅不顺眼了。

“嘿,小伙子,情人吧,着急回家了吧。你得打个飞机,咱在北京也打不着飞机不是,我就当飞机给你开,至于飞得起来飞不起来,那就不怪我喽,得怪这车。这车,五年了,开了四十多万公里了,我想换辆车,队长不干呀,我跟队长说,顾客总想让我当飞机开……”山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

惹不起,惹不起,平常牛哄哄的刘畅,现在窝在后座里不说话,两手插在耳朵里,皱着眉头闭目养神。

车速的确很快,凌晨也不堵车,刘畅从出租车里跳出来,一溜烟儿地从栅栏门里窜进小区,奔入单元门,消失在黑咕隆咚的旧小区里。

白家庄安静的深巷里,一家安静的酒吧,歌手唱着安静的歌,萨克斯丝滑的声音,沐浴着每一位听众的心,古典欧式的吧椅吧桌,巴洛克式的吊灯,昏暗的空间,帅气的洋小伙绅士地敬着高鼻梁的洋妞,大胡子的俄国大叔穿着大裤衩,举着啤酒杯与好友轻谈畅饮,油光满面的侍应生持着 托盘游走在其间,像只欢乐的小蜜蜂。酒吧的背后是一座大厦,确切来说,是一家四星级酒店。

1508室的大床上,洁白的大被子裹着蜷缩的王小美,轻声打着鼾,床边上散落着黑色的T恤,巴掌大小的牛仔短裤以及黑色的女士胸衣。或许附近几公里除了大使馆,便是老旧的小区以及医院,没有高大的建筑,所以窗帘并未关闭,四周各种光线映照进来,屋子并不黑暗而且很安静,安静到空调的出风口呼拉拉地吐着白气,吹着探出被子边缘的娇小面庞,玲珑的鼻尖,弯弯的细眉,尖尖的下巴,樱桃般的嫩唇,构成一副睡美人的美丽画卷。

门卡刷门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刺破宁静,紧接着拉门的声音,重重的敲门声和持续的敲门声,柔和的道歉声,怒气的叫门声和着中文和外文邻居的抱怨声,某些客气的解释声,床头电话的响铃声,趾高气昂的吵吵声,搅合在一起,不间断地响起来,整个15屋就像集市一样热闹起来。

这时候的王小美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两条纤细的小腿夹着棉白的被子,继续睡觉,只是不时扭头望背后的房门,偶尔还发出怒气的哼声。座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抱着被子爬起来拨开了接线头,盖好被子,睁着大眼躺在被窝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只是在服务员敲门问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才回了句,“我没事,我不认识那个人,不开门。”

声音逐渐散去,王小美抱着被子偷偷下床,从猫眼里望一眼走廊里的情况,偷笑一声,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直到清晨。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外面刘畅温柔地喊着送早餐,王小美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抻个懒腰,钻出棉被套上T恤,下床开门。转身回到床上,靠在床头上斜眼看着刘畅。刘畅则在进门后把早餐放在电视旁边,进卫生间洗漱,回到床前爬上床就去脱王小美的衣服。王小美别着头,双手推刘畅,奈何面对刘畅臃肿的身材,瘦弱的王小美就像是螳臂挡车。

门外服务员轻轻走过1508的门口,见刘畅已经进入房间,转身走进电梯间,乘电梯回到大堂,走到门口一张桌子前,对坐在桌前的西装男人说,罗总的朋友这次进去了,放心吧。

就这当儿,1508的床上,刘畅喘着粗气,背对着王小美盖着被子睡觉。王小美套上T恤,瞅着眼前的虎背熊腰板寸头,龇牙咧嘴地嗯嘤着踹了两脚,奈何对方太重,几乎陷在床上纹丝未动。只是传来一声不耐的声音,一晚上没睡了,让我睡会儿。

王小美颤笑着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着虎背,嘴里嘟囔着,不让你睡,不让你睡。

正文 5 肇事逃逸

大有茶社,王小美送走两个品鉴茶艺的顾客,坐在茶桌前清理茶具,洗完茶杯的当儿,抬起左手按下按键看时间,指纹按进去点亮屏幕。昨晚摔过手机,手机玻璃上布满蜘蛛纹,壁纸是自己和刘畅的大头照,在碎裂的屏幕下,像一张破碎的照片一样。王小美微微一笑,关闭屏幕洗茶漏, 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放下手里的纯银茶夹,抓过手机仔细端详起来。

早上闹铃响起,刘畅醒来的时候,随手抓过手机看到不是自己的手机,又寻找自己的手机。原来手机放在早餐旁边,他下床拿过手机关闭闹钟。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当时自己的手机亮着,停在壁纸的画面上,是自己和刘畅破碎的大头照。

手机密码是更新过的,刘畅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密码?难道刘畅破译了自己密码?不太可能,毕竟这款手机以屏幕密码安全牢靠著称,哪怕著名的黑客都难以破解,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银行职员?

可手机的屏幕明明就是打开的,而且是被刘畅打开的,不可能是刘畅趁自己不注意拿手机蹭过自己的手指,也不可能是自己告诉过刘畅新密码。

那是怎么一回事?

她点开通讯录,找到闺蜜鲁娜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把情况说明了一下,看她有什么见解。鲁娜和王小美从同一家旅游服务学校毕业,两个人在三年的中专生涯里,一直都是同班,同桌,同寝甚至同床,用同学的话说,两个人就是班里玻璃的代表,她俩对别人的猜测都无所谓,依然同行同吃同睡。直到毕业,柔美的王小美分配进了茶社,而男人婆性格的鲁娜则进入一家大型会所,任职公关。

毕业的两年里,两个人的人际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差异,王小美平平淡淡地待在茶社,接触一些有修养,喜欢修身养性的顾客。那些顾客,即便钟于王小美的美色,也不会鲁莽行事。而鲁娜则认识了一堆小老板、大销售、富一二三代之流,反正谁办卡谁砸钱多谁就是爷的主,天天花天酒地,歌舞升平。于是两个人的见识也产生了差异,王小美大多接触的是茶的知识和养生学识,而鲁娜则对于花边新闻和下三滥的见识了如指掌。

王小美问鲁娜则问对了人。

鲁娜用排除法排除了各项可能后,直接指出重点——指纹,王小美手机在最初启用的时候,就被刘畅录入了指纹。

挂掉电话,王小美打开手机设置,删除了所有指纹,重新录入指纹,按照鲁娜提供的各种方法,又对手机检测一番,没有找出其它泄密的痕迹,但她还是不放心,打算用其它方法,测试刘畅有没有自己手机的后门。

干净的街道上车不算多,没有老北京的大背心老爷子,也没有箍着红袖标的银发老太太,都是穿着正装或是职业装的青年男女们,三三两两地疾步而驰,步入走出两旁大厦里。这里是金融街,全国金融机构的总部聚集地之一,也是国内资本市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马路横平竖直,楼宇列队排开,很好地诠释了现代都市规划的结晶,也是后来很多企业总部聚集区学习和模仿的标杆。

可对于石凯来说,这就是个像噩梦般的地方。每次来这里,不是支付高额的停车费,就是车窗上贴着比停车费还高额的罚单。至于被贴罚单,石凯也委屈,路两旁的临时停车位不够用,大厦里的停车位不对外,每次到这个地方,开着车不断地转啊转啊,转到快迟到了,也找不到停车位。于是这里最牛的地方便凸显了,停车不出十分钟,必被贴罚单。

有一次,石凯把车停在了大厦周边的加油站,出来的时候,车轮上箍了把大锁。石凯跟人家去评理,人家说影响正常生意。石凯张狂地说以后再也不来你家加油,人家笑眯眯地回,先生别动怒,您看哪里方便,去哪里加油,我们都欢迎。

你说气不气人。

石凯到了铁通权属的一座大厦,见了客户邓美娟和她的丈夫,还有出资人程璐,大家也都是熟人,寒喧几句,开始做公证。过程很简单,可价格却一点也不美丽,四百万的资金标地,借款方要掏出千万之三的比例来交公证费,也就是一万二,对于石凯来说,不多,相对于整个资金周转十天的全部费用,才占去百分之十六多一点。至于客户能不能承受,那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客户承担不了费用,便不会去借,一对成年人,难道要告诉他,借钱是要还的?大环境如此,不是石凯能改变的,他只要排除资金的不安全隐患便可。

做完借款公证,石凯顶着大太阳一家坐在屋里能看到自己车的餐厅,点点饭菜裹腹。

等餐的当儿,石凯掏出手机,刷新田琳的手机图片,看看有没有新的东西被发现。如果田琳弄到了手枪,那么她一定会拍下来。刷新了好久,除了田琳摆拍了几张预调鸡尾酒的照片,和她坐轿车拍下的自拍照外,没有其它发现。

石凯又打开另一个软件,他对外宣称为骚包的即时通讯软件,拉开附近的人列表,吃饭菜的当儿,给二十个陌生人发送了四十多条信息。石凯从不会给陌生人发一条信息,均为两条或两条以上,石凯的观点是,狼多肉少,不在众狼群里做一只脑门上闪着光环的天使狼,怎么能引人侧目。如同这个软件,每个漂亮或不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一堆人撩持,别人的未读信息是一条,你是两条,你便在众多一条未读信息里脱颖而出,受到女孩子好奇的关注。

一天的事情太多,多的石凯有些毛躁,监视田琳的动向,做客户的借款公证,见刘畅,见成卓,去专门存放监视设备而租的房子一趟,还要去交警队一趟,不然就以肇事逃逸的罪名被抓。

多奇葩的事情,一早上被电话吵醒,本来石凯以为是田琳打来的,结果是一个不认识的座机电话,对方直接说自己是朝阳交通支队的,了解一 下昨天交通事故情况,以及处理肇事逃逸事宜,需要石凯到朝阳交通支队走一趟。石凯嘴里念叨着交警?肇事逃逸?

石凯跟交警说自己没有责任,怎么还肇事逃逸。交警告诉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有责任跑什么。交警又问,拍照片了没,协商了没。 得到石凯否定的答案后,交警说在责任未清楚之前,肇事不处理按照肇事逃逸算,是合情合法的。

没办法,吃完十三元商务午餐的石凯,拎一瓶可乐上车,往交警队开。

手机提示有短信息进来,石凯瞅一眼短信,发信人的名字让他一个激灵,差点没把好方向盘,撞向侧车道的车,旁边车道的车长鸣喇叭向他抗议。石凯慢慢地减速,等旁边车过去,他好靠边从停车看信息。结果旁边车放下车窗,大声骂了句脏话,扬长而去。

石凯有些哭笑不得,没去理会,停在路边看信息,那是田琳发的一条信息,“晚上吃什么”。

正文 6 这不正常

这条信息令石凯看的发懵,自己从晚上到白天发了多少条信息,全被无视了,直接硬刚刚的回了条很正常的短信息,这也太不正常了。

是田琳改性了,放弃了疯狂报复的想法,还是温存的信息里透着套路的杀机,不管是什么,石凯都有些惧怕,毕竟一个曾经有自杀倾向的女孩子,放下,是多么煎熬的过程,怎么可能这么快风平浪静。

石凯嗅到了一丝丝的阴谋,这和他第一次想监视田琳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那个时候两个人刚刚在一起不久,虽然发生了几次关系,但田琳一直不承认石凯是他男朋友。某个周六傍晚,石凯的突然造访,田琳有些不自然,而且带着石凯去了一直拒绝带他去的闺房。那是一个标准的三室一厅里的一间次卧,紧临卫生间。屋子不大,仅有一张破旧的书桌,一个合租房标配衣橱和一张小双人床。

石凯在床上坐着,田琳则紧张兮兮的换衣服,化妆,边忙边跟石凯解释,曾经追过她的男孩回北京,约她见面。她本来不想去,但是这个男孩帮助过她很多,她无法拒绝。

石凯说开车送她去,被她拒绝了。田琳说这个很好的一个朋友,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如果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没石凯的份。

对于田琳的话,石凯是毋庸置疑的,认识的两年里,田琳从未欺骗过他。石凯则坚持要送她去,说“天热,会花了妆”,说“下班的时间,地铁挤”。田琳依然拒绝,俏皮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口,又看着他额头上的口红印欢笑。她帮石凯认真的擦掉口红印,轻声说,“放心吧”。

可在石凯的眼中,田琳的心情始终都是愉悦的,说不出的高兴,变成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可爱女生,干什么都那么俏皮。

这是不正常的。虽然两个人默认了关系,但田琳一直不是很开心的,生活的压力,以及某些特定的因素,让成熟田琳很难欢笑。见一个人,就能这样欢快,让石凯坐立不安。

等到田琳忙完,石凯陪她下楼,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抢过手机,硬要送她。

田琳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些的石凯,有些嗔怒,却没有爆发,默默地跟着他走到马路边,上车。在车上,石凯让他注意自己,别喝太多酒,别把自己不当女人。

田琳则主动讲述着她和那个男人的故事,把那个男人形象比喻成,被深爱的女人伤过的知心大哥哥。那个女人跟大哥哥在一起很久,谈婚论嫁的时候,跟土豪男跑了。刚跑一个月发现有了大哥哥的孩子,便在大哥哥这拿了钱堕了胎,因为堕胎,土豪男又跑了。女孩子一个人离开了北京,去深圳开店,又在大哥哥这拿走了十万块钱,当起动资金。

田琳一边说一边感动,颤抖着腔调说,“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占女人便宜的坏人。”石凯依旧觉得田琳太单纯,不懂社会的险恶,孜孜不倦地举例子。

田琳有些恼,说你们这些人太肮脏,于是认为谁都是肮脏的。说她认识的朋友都是好人,没有石凯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说完负气地别过头,不再理会他。

石凯不再说话安静地开车,田琳回味是不是话有些重了,回过头冲石凯哼笑一声,挽着石凯的胳膊,说“我到了,你等我一会儿,我能走就直接走,你来接我。不能走就喝个咖啡,放心吧”。

石凯听到这句话,算是放下心来,让田琳自己安排,别太晚就好。田琳扭着身子帖在石凯身侧,哼笑两声,便不再说话。

临近目的地的时候,田琳问石凯之后去哪里,石凯想说回家,因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回到家也得快十点。但他知道田琳最介意的是回家这个词,便反手捏她的下巴说,约成卓去三里屯玩儿。

田琳抬头望一眼石凯,纠结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不能成为自己托付终生的爱人。既然明知不能,可为什么就不能果断一点,洒脱地离开他。

田琳下了车,直接走向他们约定的地点。石凯在十字路口掉了个头,缓慢地与她平行行驶。他看到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穿着大裤衩,迎上她以后并肩往回走。他看到两个人进入一个门厅,门厅上霓虹灯上醒目地写着,哈利连锁酒店由此上楼。

石凯猛的刹住车,发了条信息“怎么是酒店”。

石凯盯着手机,看着田琳的回复,突然产生了怀疑,从两个人发生关系起,到那晚送田琳见朋友,石凯一直对田琳深信不疑,每一句话,每一段经历,都未曾有过怀疑。那种信任是纯粹地,不需要任何验证的。

可现在呢,石凯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他在等,等自己用事实来拍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或许是对于自己的信任,或许是对于田琳的信任。

世界上最漫长,最煎熬的,便是等待的时间。

石凯还记得两个人最初认识的时候,是一次很老套的朋友派对,他和田琳属于附带品。做游戏的时候,其它人成双入对,他俩也被随机的编成一对。当时对于石凯来说,高兴地像朵花似的,和挺大一漂亮姑娘配对,搁谁谁不愿意啊。而对于田琳来说,她无所谓,只要能够融入大家的氛围里,也能让自己忘记忧愁。

现场的情侣为大多数,而他们一致要玩一些粗俗的游戏,夜店嘛,玩这些也算正常。关键是他们觉得总是几对情侣玩没新鲜感,暗中约定好专抓随机匹配的对子玩。于是石凯和田琳被套路着玩了很多令人面红耳赤的小游戏。

因为两个人有共同的好友,后来的日子里,两个人有了长时间的接触。石凯送过十几束花,约过十几次酒吧,陪伴她度过一次生日,石凯了解了她很多。

她刚与第三任男朋友分手,也不能算是分手,可以说被甩了。一个女孩三段感情,三段伤心的感情,很难轻易走出失恋的阴影,特别是一个一米七三的高个子大美女,被甩了,更难受。第一任因双方父母反对而分手,第二任对方父母更有手段,怕孩子被勾走直接调到别的城市,这第三任说了句,“你还是个爱玩的孩子,我想找个能结婚的女子,我们不合适”,便甩了她。

她爱喝酒,也不算她爱喝,是她的闺蜜们爱喝,各种夜店,各种大排档,各种美食店都要喝酒,喝起酒来比男人更豪气,于是带的她也爱喝酒。

她很倔强,虽然也贪恋物质的享受,但绝不会张嘴索取,就算是送,也要看是谁送的。曾经在老家电视台做编外记者的时候,田琳不知道被许了几次可以做节目主持人,可以做编导,可以做副主任之类的承诺,被她一一推却。直到一个比她爸爸大一轮的老头,偷偷给她抽屉里塞了一万块钱红包,并附上一段发自肺腑的表白,大意是希望可以去酒店一解相思苦。田琳大感震惊后,退还回去,并决定回北京。

她能禁的住诱惑,曾不止一次地,石凯在她喝多了,拉着去酒店,都被她死命地僵持着没有成功。

正文 7 太空舱

她很简单,石凯和好友讲的少儿不宜段子,她总是反应不过来。

出于对她的这些认知,石凯认为她是一个没有欺骗,总是活在负能量里的倒霉女孩儿。对于自己能得到她,石凯也有些意外。

正想着,田琳回复信息,他们要去南锣鼓巷,找那个特帅DJ开的酒吧坐坐。石凯盯着那个酒店的门口,不多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门口,上了一辆附近的奥迪车,扬长而去。

而石凯下车,拖着人字拖,迈着外八字脚,走到门口张望了下,发现真如田琳所说,这是商业住宅并用的电梯间,一到四楼是酒店,四楼向上是住宅。

石凯凝结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但脸色依然不好看,总感觉这事怪怪的。人家都走了,耗着也没什么用,便开车回家。凌晨一点的时候,田琳又发来信息, “我到家了”,并发来一张在家里的自拍照。

家里。

帖着面膜的周欢把石凯叫到跟前,问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执行协议里的条款,周六晚上不带孩子,还擅自外出,归来如此晚。石凯本来心情不好,眉头紧锁地说“应酬,没办法”。

周欢面部一动不动地僵着,摊开一只手说,“把手机拿来我看看,你到底干嘛去了”。石凯嗤笑一声,把手机丢在沙发上离周欢不远的地方,说“周欢,你想看什么,无非就想找出点我在外面胡来的证据。那你找出你认为的那些证据来干嘛,拿着证据骄傲地把离婚做实吗”?

周欢摊开的手一直摊着,冷冷地望着石凯,双眸慢慢地涔出泪水,汪汪地淹沉眼睑。她用手指在面膜缝隙里抠抠眼睛,漠然地说“我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给孩子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务,哄孩子睡觉,而你呢,你天天在外面干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回来我还得伺候你,我伺候完小的伺候大的,我欠你们老石家是怎么滴……

石凯盯着周欢不说话,现在回应是很不理智的,特别是与女人斤斤计较,得到的结果,只会是争斤论两,无休止的基础上增加无休止地数落。反正也习惯了,等她慢慢说够了,也就不说了,说困了,也该睡了。

等周欢回床上睡觉,石凯也躺在次卧的小床上,回忆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不放心,感觉很不好,看什么都是绿色的,连墙上帖的星星帖画,都是绿色的。

他很想给田琳拨个电话,确认田琳是否已经回家。拿起电话输入号码,在按绿色拨打键前,又清除了,反复几次后,没耐心地扔掉电话,睡觉了。

第二天带孩子,石凯都不知道怎么度过的,身未动,心已远,时时留意田琳的情况,没有关注身边的事情,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僵尸一样,只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只是陪伴。反正打孩子一岁以后,周围十公里以内的公园,都去过十几次,闭着眼睛就知道公园的路怎么走。

周欢见石凯心不在焉地样子,问石凯是不是有事情,有事情便去忙,她自己陪孩子也行。石凯嘴巴上说着没事,两条腿巴不得开溜,不过,还是内心占据了主动,没有违背嘴巴的选择。毕竟陪孩子成长,是一个做爸爸应尽的责任。

还记得在顺义的某公园,小孩溜到抽地下水的水管旁,好奇翻滚地水是怎么冒上来的,没有在意旁边的抽水电机,石凯瞬间冲过去抓小孩。冲过去之前手里抓着成人滑板车,滑板车绊倒了冲过去的他,结果便是他连滚带爬地赶在小孩到达之前,把小孩揪了回来。那时候周欢笑的花枝乱颤,要求石凯重来一次,她要拍个视频。

好不容易熬过周末,石凯忙完一天的工作,早早地把车停在田琳单位的楼下,接佳人下班。从她上车开始,石凯感受到她的热情,一颦一笑带着献媚的意味,这对高冷多于热情的人来说,很反常。石凯试探性地问她几个问题,她都对答如流,甚至还俏皮的摸着他的胡子,安慰他,她不会做出脚踩两只船的事情。石凯内心抓狂,耿耿于怀两整天,却像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力度回应,表面还要带着微笑地面具,继续表演。他想撒破面具,抢过田琳的手机,打电话给那个貌似的奸夫,质问他有没有沾染田琳。

可这样就能得到答案了吗,不能。无论从中国古典的文学著作里,还是西方侦探小说里,都告诫我们,对待疑犯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会警醒对方,毁尸灭迹。

石凯像个演员一样,陪着田琳吃饭,漫步,回家,无时不刻地盯着田琳的手机,寻找可乘之机。终于等到机会,田琳去卫生间洗澡,手机放在床头,石凯如被困了几十天的猫,见了老鼠一样,抄起那个碎了一角屏幕的手机。

输入田琳的生日,密码不对。

输入田琳身份证的后几位,密码不对。

8888,还不对。

1234,也不对。

石凯漠然地放下手机,石化般地倒在床上,仰望天花板。之前抱有的侥幸心理完全击溃,手机屏幕上小小的四个数字,挡住了他窥知田琳秘密的心。他想拿着手机去问密码,随便找个借口,又担心万一找到莫须有的小证据,拿手机对质,得不到太大的意义,还对两个人的未来感情有影响。况且这样做,再也得不到她的密码了。

怎么办。

这时候手机震动两声,来了两条信息,石凯如鱼得水般的又拿过手机,结果是她闺蜜约饭的信息。石凯失望地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继续发呆。

洗完澡地田琳看着石凯,一脸幸福笑笑,她想,如果两个人能真正的在一起,一起喝饭,一起睡觉,一起逛街,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惜他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是一个没有自由的男人。她不明白倔强的自己是怎么接受石凯的,放在以前,这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不缺男人追,那些男人开的车比石凯要好,长的也比石凯帅气,工作也比石凯强,为什么偏偏跟最不可能的男人,走成了可能,或许她一直没有接受过石凯,只是在错的时间跟一个错的人做了一件错事。

她想着离开,可是石凯却总给他希望,哪怕是两个人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石凯也给了自己一个永恒的承诺。虽然这个承诺那么脆弱,却为什么在她的眼前那么坚固,牢不可破。

回京后的第一次见面,石凯带着他的四大浪人组,以接风洗尘为由,忽悠她喝下天堂超市里不同品牌的黑啤酒,几个人喝了一大桌子,喝的那是天昏地暗,无影无踪的。她清楚记得石凯带他去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厅堂里,又坐过银光闪闪的火箭,最后她伏在柔软的火箭驾驶座上,抓着方向盘,带着不断冲击的推背感,开了半天火箭,那感觉舒服的不要不要的,舒服的上了外太空。

正文 8 区别

欲裂地头痛扎醒了田琳,浑身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朦胧的目光中,早已不是那个颠簸在气流里的火箭仓,而是雪白雪白的床,一个陌生的像极了酒店的环境。田琳挣扎着坐起来,打算去找杯水喝,映入眼帘地却是满床的狼藉和床尾被随地丢的衣服。她捂着喉咙,倒在床边干呕,痛的碎裂般的脑袋里,不断闪现着昨天晚上的情形。

裹着浴巾的田琳,一手伏着洗手池边,一手擎着手机,热泪盈眶。她在纠结,在犹豫,这个电话打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是断了联系,还是大骂一顿,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没有什么意义,气的她把手机猛甩出去,砸在床边上。石凯觊觎她,她是知道的,从未想过会和他发生关系,一直小心的周旋着。她从浪人组里的刘畅和魏鹏,看透了这几个人,刘畅是一个结过婚还在外面玩的男人,而石凯虽然从未在嘴巴上承认过已婚。 但那些表现,却是一个十足的已婚者。

这是禁忌的,家庭的教育,身边的朋友,所处的环境,都不支持她和一个疑似已婚之人在一起。还有,这个混蛋,居然把一个喝到不省人事的女人独自扔在酒店里,算什么男人。

混乱的田琳,无助的痛哭着。

重来一千次一万次,她都不会给石凯机会的。

可当天下午,石凯得知她头痛,送来一盒布洛芬的时候,令她冰冷的内心,涌入一丝丝地温暖。

当田琳走出单位门口,石凯捧着一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时候,她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这个该死的臭男人,送花便送花,为什么每次都拿超大一束鲜花砸人家的心。看着马路上羡慕的目光,特别是一些女孩子的泛着精光的眼神,田琳显的有些窘迫,走到石凯车旁边,说,“放车里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上石凯的车,肯定不是因为那束鲜花,从记忆里,这应该是石凯送的第六束,每次花束大的抱不动。之所以上石凯的车,可能是因为习惯。两个人经常出没于三里屯的各个场所,石凯车接车送,开门上车,也是一种习惯吧。

还有,她也确实要与石凯聊聊,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能再有第二次。

当晚,广渠高架桥下无人管理的停车场里,黑暗的角落里,副驾驶座位上,田琳象征性地抗拒了下,又一次被石凯侵犯。

田琳抵抗的时候,石凯伏在她耳边,只说了一句话,“一次和两次有区别吗”?

以后的日子里,周一到周五,石凯每天准时接下班,隔三茬五的行迹于广渠门高架桥下的停车场,没有路灯的路边之类的地方。清醒的田琳拒绝与石凯去酒店,她觉得去酒店就默认了与石凯情侣的关系,而且不准石凯去她家,因为她实在无法定位两个人的关系。

于是两次和三次有区别吗之类的剧情不断上演。

在有一次两个人看完电影,田琳拿一把小刀对石凯说,拒绝一个男人,就要拒绝的彻底。而对待一个乘人之危的男人,就要在第二次之前,斩草除根。

当时吓的石凯一激灵。

所以田琳觉得自己并非没道德,也并非是小三,只是习惯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可以随时离开,没有关系的关系。她现在想离开,只是不知道怎样跟石凯沟通,石凯进自己的闺房,也只是当时的情形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田琳这样安慰着自己。

田琳穿着睡衣,躺在床内侧问石凯什么时候走。石凯说,“你先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田琳抱着坐在床边石凯的腰,感受了一会儿,便转过身不再理会石凯,自顾玩手机。玩了一会儿,发现后面的石凯没发出一丝动静,背后有些发寒,猛然间回头,发现石凯伸长了脖子,在偷窥自己。

“干嘛”

偷窥被抓了现行,石凯有些沮丧地说“我看你睡着没”。

田琳翻了一记白眼,关闭手机,坐起来关掉灯,睡觉。不过她很奇怪,夜夜笙歌的石凯居然没有碰他。

石凯很奇怪,怎么有睡觉这么轻的女孩,碰一下就醒,碰一下就醒,他要借用田琳手指解密手机,尝试了两个小时依然没有成功。又要小心翼翼地,又要僵着半撑的身子,急的他冒出一身粘粘的汗。终究忍耐不住,气极败坏的拿起手指,快速按下解锁键。

田琳哼哧哼哧地坐起来,乱踢着脚,喊“我要睡觉,我要睡觉,你到底要干嘛,别那么猥琐好吗,天天净想着那些事”。

石凯紧扣着已经解锁的手机,避免光线泄露出来,一只手伸出轻轻拍打着田琳的肩膀,轻声说,“我睡着了,做梦吓一跳,抓了下你的手,对不起,你睡觉吧。”

田琳猛地把头砸在枕头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石凯右指不断地上下滑动着屏幕,直到再次听见田琳传来轻微地鼾声,才翻身面朝田琳,握着手机查看。

一条短信和一条网约车的叫车记录,出卖了田琳。

短信的接收人叫明哥,内容是“我到家了,你休息吧,下次再约酒”,发送时间为周日早上的8:03分。叫车记录则是石凯前晚送达的地址出发,到石凯现在睡下的地址,时间为发短信前的十分钟左右。

我去,亲手开车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床上,还有比这更绿的帽子吗?

从这之后,石凯便不再无条件的信任眼前的女人,从他所谓的爱,变成了不舍得,这也导致两人之后的路,更加波折。

石凯打电话给刘畅,简单描述了田琳和枪的故事,征求一下朋友的意见。刘畅嘻嘻哈哈地听完,嘲笑他太认真了,说田琳不是要枪吗,你把自己的枪借给她玩不就行了。石凯对于自己拥有这样的朋友很无奈,他不了解田琳,可自己了解,那段曾经伤了她的初恋,让她变的偶尔精神失常。这事,他不能讲给刘畅听。

两个人谈了些工作上面的事情,又约了见面的时间,挂掉电话。石凯决定先抻一下,假如田琳真的用其它手段得到了枪,也不可能持有几天吧,警察对枪械的管理极其严格,就算她前前男友舍得了那份差,几天时间也耐不住性子了吧。

石凯从手抠里找到行驶本和驾驶本,又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下车准备去找郭警官。这时旁边一辆白色宝马X3驶过来,停在石凯车前,准备倒入旁边的车位里。石凯看着驾驶员,下意识地看了下车前杠,车被撞坏的样子,分明就是前晚肇事的车辆。石凯下车走到五六次没有倒进车位的宝马车窗前,示意姑娘把窗户打开,小美女好奇地打开车窗看着石凯。

“我帮你倒进去吧。”

正文 9 律师黑玉洁

小美女下车说谢谢,石凯上车把车倒入车位,下车说“你说挺大一姑娘,开车这么烂,你说你撞了我,还追究我肇事逃逸的责任,我万一被枪毙了,怎么办”。姑娘随口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紧接着意识到此人便是被自己追尾的车主,眉头紧锁地“说,你说你挺大一大老爷们,不解决事情,跑什么跑,保险都不给我报销修车钱”。

石凯有些无语,心里想着这么漂亮的姑娘,这样蛮不讲理,自己跟她计较,岂不也变成了姑娘。于是改掉傲娇的语气,温柔地说,“美女,你不能随便找颗树对付一下,报个保险修车吗,至于把我拉回来吗”。

姑娘说,“你懂个屁,那叫骗保,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什么都不懂,早晚被抓起来”。上下打量了下一身正装的石凯,又鄙夷地说,“我看你是酒驾吧,心虚吧。哼,怎么不撞死你”。石凯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不说话,姑娘越看越生气,又说“你耽误我多少事儿,爷爷我今天还要见重要的客户,你知道我损失有多少”。石凯轻飘飘地嗤笑着说,“大姐,好像是你撞的我吧”。姑娘怒道,“谁叫你不好好开车,我看看你车撞成什么样子了”。

石凯带领着气呼呼的小美女去看车伤,刚走两岁,小美女蛮横地问他,“叫谁大姐”。

石凯被气笑,自己哼哼了两句,走到车屁股后面,给姑娘看,顺便问姑娘是不是律师。

车尾有几处刮擦,还有两处下陷的坑,一处贯穿的破损,整体上看并不影响车辆美观,原本石凯没有打算去修,等下个人追尾,两次一起修。

姑娘看完车损情况,拿出手机拍照,问石凯怎么知道她是律师。石凯说,“正常人谁会那么多事,也就律师会”。姑娘一本正经地说,“违法知不知道,你怎么能这样子,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你不懂吗”。石凯不耐烦地应和着,怕她继续说下去。

眼前的女子,不化妆都很美。长发披肩斜刘海,媚眼杏唇小圆脸,一袭白裙小尖鞋,特别是前凸后翘小细腰,任随便一个男人见了,都有与她鸾颠凤倒的想法。酸酸地撇撇嘴,嘴里嘀咕着,知道律师能挣钱,能挣钱也不知道化化妆。

见了交警,警官严肃批评了石凯单方面逃逸的事情,帮两个人出具了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全责人为黑玉洁,完事跟石凯说,“要不要我带你去验个血,鉴定你有没有酒驾”?石凯有点难堪地笑笑,“警官,这都多久了,酒都成水了。放心,我代驾app是白金级会员,我遵纪守法着呢,那 天是真的有事,我一看不是我责任,才没有处理”。警官微笑着拍拍石凯的肩膀,没有说话。倒是黑玉洁小律师,一脸正义的说,“这小子一点儿也不遵纪守法,早晚得进去”。

石凯像没听见一样,没去理会。一个美女说人坏话,是很没素质的事情,随便问了点小事情,便与郭警官道别。

刚出警察局,石凯便拿出监控田琳的专用手机,按照责任书上的电话号码,添加黑玉洁小美女的微聊号。做律师嘛,手机号码是公开的,所以很简单的通过了验证。

添加美女微聊号,是一个正常男人做的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石凯没想到,这个举动,给他带来滔天大祸。

石凯开车来到沿海赛东城,进入那栋他常常出入的居民楼,坐电梯上24层,拿出钥匙,进入2404室。

一间与田琳居室相同格局的房间,房间内除去简单的家具,空空如也,只是在床上摆着一台电脑,屏幕上滚动着几个大字,电脑不值钱,勿动,机密。石凯输密码,屏幕上跃然是微聊的PC客户端。

他坐在电脑前,使用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便离开了。

其实以现在的技术手段,这间屋子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到期后石凯打算退掉,用一部手机,完全可以上几个聊信号,PC客户端时时更新,时时同步的优势也便没有了,还耗费房租,电费的资金。

田琳怎么也不会想到,费尽心机的石凯,为了偷窥她的隐私,居然在她的脚底下,租下房间,安放了设备来监视她。

石凯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使用的电脑,因为与田琳在同一局域网内,被穿黑色卫衣的人当成了肉鸡,毫无保留地暴露他的眼睛之下。石凯前脚下楼,这台电脑显示器里鼠标自已动起来,像旁边坐着一个人一样,浏览微聊PC版的聊天记录。

看一会儿,穿黑色卫衣的人靠在电竞椅上,右手三指捻动把玩着蜘蛛戒指,那戒指环食指不停地滚动,只是在它正面朝上的时候,一双腥红的宝石眼球,闪动着幽魅的光芒。

一个显示器的右下角显示有电子邮件进入,他坐直身子点开邮件。

一家古香古色的店面门前,门前牌匾上题“大有茶社”四个大字,进门一张茶桌,桌前坐着身穿汉服的姑娘,短发及肩,刘海齐眉,笑靥如花,煞是好看。见刘畅石凯进门,起身招呼两人坐下。

石凯坐在布满横纹的沉船木长条凳上,笑着说,“美女真美,是从民国的清华大学穿越过来的吧”。王小美轻盈地摆弄着茶具说,“我可是江南美女子,怎么能是清华大学,应该是湖南高等学堂,也就是湖大”。石凯惊讶地说,“湖大?簋街胡大,那我以后去吃小龙虾不用排队了吧”。美女递过一盏茶,说“去你的”。

然后问刘畅是不是还喝冰岛。石凯接过话,“怎么不问我”。王小美和刘畅两个人一起鄙夷地看着石凯,一个颤笑,一个冷笑。刘畅说,“石总是个要脸的人,走的时候会送我一饼冰岛”。石凯笑着问王小美,“刘总老是来这儿白吃白喝,还喝这么贵的冰岛,老板知道了不肉疼啊”。王小美咧嘴笑笑说,“你来也一样,待遇不差”。

正聊着,刘畅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条白盒,比巴掌大点,盒上印着一款手机的图案。刘畅冲王小美说,“你把手机给我,我把资料给你倒过来”。王小美伸手去拿刘畅手里的新机器,把玩了一小会儿,从兜里掏出一个旧手机,一起递给刘畅。石凯看着刘畅拿过摔碎一角屏幕的手机,笑而不语,看来刘畅舍得孩子也能套得着狼了。

刘畅又从包里掏出电脑,问了王小美几次手机密码,插上线给她倒资料。中间有客人进店,王小美起身招待。石凯帖进刘畅,轻声说:“不交点学费啊”。刘畅用肩膀顶了下石凯,把石凯顶开,自顾倒腾手机。这时刘畅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冲石凯神秘兮兮地说“你媳妇要来”。石凯说“滚,你媳妇来还差不多”。

刘畅瞪大眼珠子盯着石凯,憋着嘴咬着牙。石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紧跟着一句,你媳妇也来不了,你这辈子也娶不到老婆了。

王小美正在招待顾客,回过头来冲着石凯说,“小伙子,本来姐姐要给你介绍一个美女,现在看来,你没戏了”。石凯哈哈笑着说,“我有我的田琳”。

“田琳可还行,在哪儿”?门口伴着一双大脚踩进来,成卓带着圆滚滚的脑袋进来,看到石凯,坐在长条凳上说“石总,晚上要不要走起”。石凯还没来得及回话,那边刘畅冲着成卓挤眉弄眼,成卓看着刘畅愣下神,又看看正跟顾客讲茶器的王小美,自已干笑两声,接着说“我朋友在高碑店弄了个私人画展,我们过去瞧瞧”。

王小美送走顾客,回身走到刘畅身后,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甜甜地笑着说,“是不是画展又添新菜新茶了,让你们去品尝”。然后爽朗地笑着拉长音说,价格从优。优字还没说完,刘畅突然绷直身子,嘶哈着转过身,黑着脸说,“我晚上早回家,不去”。

正文 10 人工智能

“嘶——嗷——啊”。

那几声闷叫,看的石凯和成卓干瞪眼。石凯憋着笑说,“看来有人要跪搓衣板板喽”。王小美冷哼一声,从刘畅挺直的身子上起身,走回茶椅坐下,冷着脸泡茶。刘畅看看王小美,又看看石凯和成卓,一脸无奈地摆弄电脑和手机。

石凯见有些冷场,对成卓说:“看啥画展,你看这个杯子,手工托烧的龙泉青瓷扳指杯,薄胎厚釉的,颜色是弟窑粉青色,手工托烧嘛,无毒无铅超级环保,你看这线条多优美,像不像皇帝戴的大扳指,来,给你戴上。说完抓起成卓右手,把杯子倒扣在大拇指上。然后让成卓托起右手,把大拇指翘高,自己则颤动左手,展示艺术品一样说,看看,看看,这就是身份的象征”。

王小美噗嗤一笑,低下头用手背抿下嘴,抬起头来说,“老师知道你这样解释她的作品,不打死你”。

“泡茶,泡茶”。石凯双手一拱,歪着脑袋像个落榜的秀才一样,叹息着说,“小生不才,状元门前舞文弄墨,献丑了”。

王小美递过一盏茶,说,“油嘴滑舌,骗了不少小姑娘吧”。成卓在旁边把玩着杯子,附和着说,“就是就是,无数英雄尽折腰在我们大石总的石榴裙下”。

哈哈哈哈,几个人大笑着看石凯,石凯噘着嘴巴,不说话。成卓突地把杯子举到石凯面前,问这底下刻的什么字。石凯夸张着表情说,“繁体的芳啊,这么简单的繁体字你都不认识,你上的什么学”。成卓嗨嗨笑着又问这个人是谁。

没等石凯回答,王小美接着说,“80后的大美女,想不想认识,我可认识哦”。成卓把杯子放在面前,说“好啊,把她微聊发给我吧”。王小美说,“微聊可没有,想认识下次跟我去丽水,我带你见见”。正在摆弄手机的刘畅接过话,说“那可不行,你俩去我不放心”。

王小美一声冷哼,“我带他去,你敢不去”。

石凯说,“我也去”。

成卓对刘畅说,“我下个月去杭州拜佛,咱们三个人一起去”。冲着石凯说,“不带石总,佛祖见不得坏到无法挽救的人,嗨嗨嗨嗨嗨”。

石凯看看成卓,又看看王小美和刘畅,见他们一个个笑得阴魅,无奈地摇摇头,抓起放在桌上的扳指杯,轻轻放在茶盘上,对着小美说,“好好烫烫,太脏,太臭”。

一堆人又哈哈大笑。

成卓抽回表情,一本正经地问,“你不是送给我了吗”?

石凯瞅都没瞅他地撇撇嘴巴,“休想”。

送走嘻闹的三个大男人,王小美收拾着茶盘上需要清理的茶具,落眼看到粉青粉青的龙泉青瓷杯,放在茶盘的边上,安静得像个小家碧玉的姑娘,羞涩地等着良人的眷顾。王小美俏皮地拿过来握在手里,欣赏着它的恬静。她很喜欢这个杯子,不是说找不到同样的杯子,而是这只杯子与众不同,它的颜色与普通的龙泉青瓷有一点点差异,清翠得不是那样轻浮,带有醇醇的厚重感,更温润,更温婉。因为喜欢这只杯子,王小美问过做龙泉青瓷的匠人,匠人告诉她这是窑变,因为龙泉青瓷技艺对于窑温的控制有极其严格的要求,颜色发生变化,说明窑温没有控制好,致使出窑的作品与众不同,也就是烧坏了。一般而言,烧坏的杯子会处理掉,即便是小工烧坏的杯子,也不可能流落到市场上,如果出现在市场上,会让人对匠人的技艺产生质疑。

但这只杯子流落出来,还印着底款,说明制作的人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不认为它是一个废品。既然是良品,又与众不同,那必是精品。

王小美喜欢有关于茶的文化,更喜欢这个独一无二的杯子,曾不只一次向石凯索要,石凯都以好友相赠为由,断然拒绝,为此她还搬出刘畅来索要,依然未果。

王小美把杯子轻轻放在右手射灯展示区,按下电源开关,亮而不闪,鲜而不艳,翠而不生,漂亮得让人打心里悸动。千年中国古老技艺的底蕴造就了它的不凡,源远流长的茶文化赋予了它的高贵。王小美拿起新的手机,拍了张照片,刚刚拍完,手机提示电量低……

石凯和刘畅跟着成卓走到他车前,三个人一上车就开始讨论下面的节目。成卓唯一的爱好是泡吧,因为在酒吧里他能在享受酒精的同时,认识很多心仪的女子。这个时间点的节目,成卓一般都是问石凯和刘畅。刘畅的主要爱好是按摩、足疗,便暗示石凯向成卓提出去按摩。而石凯不喜欢按摩,他明白刘畅的小心思,也不点透,直说他和刘畅已经做过足疗,不知道干啥去。就这么奇葩的三个人,坐在一起,一轮一轮地讨论接下来的娱乐项目。

2506室里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回到罗列着显示器的屋子,坐在桌子上,拿起保温杯喝一口水,放下保温杯的时候,看见桌角的《黑客攻防实战》,随手拿起扔进垃圾筒。

他打开文件夹,点击一个名为“华时科技大学人工智能项目—帖身助理火蜂团队改编版”的文件,敲着键盘奋笔疾书。

正当他洒脱地倒在椅背上,看着改编完毕的程序时,重点关注项弹出提示,403-2504局域网内增加新的设备,Lydia的移动设备访问网络。他连忙打开桌面上的一个程序,看了一小会儿,他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403-2404的PC设备访问了2504的WIFI,里面时时的访问数据包内微聊的数据,居然分毫不差。

穿黑色卫衣的男人,慢慢靠在椅背上,右手在左手的食指上,来回捻揉着蜘蛛戒指,很长的时间里皱着眉头,不解地盯着屏幕。直到他头歪到不能再歪,突然在抽搐中猛然惊醒,恼怒地揉揉惺忪的睡眼,拿起鼠标,浏览梦中发生的微聊记录。突间然他看到旁边的人工智能文件图标,嘴角发出邪魅的笑容。

他把人工智能文件输出为两个文件,一个名为智能男友,一个名为智能女友。相应的在男友的数据源文件里添加所有的石凯聊天内容,在女友的数据源文件里添加所有的田琳聊天内容。然后分别填上对应的女友和男友名字,萎樱。

当数据和硬件处理完毕后,一号音箱和二号音箱同时发出电子声音,“小樱,赶快去睡觉,不然打你屁股”,“萎樱,我脑袋疼,你都玩了2184个小时的电脑了,不知道陪陪我吗”……

萎樱感觉挺好,继续为智能男女友修改程序,添加新的数据源。田琳的比较简单,随时随地的截取数据。只是那个叫石凯的,因为不常在网络缺少数据,需要耐心等待得到石凯与其它人的聊天数据,才能完善。

后来实在按捺不住的刘畅假意问石凯,“你不说你知道一个KTV贼横嘛,要不咱去那地儿。

石凯深深地感受到挫败感,还是被这玩意儿当枪使了。于是成卓开车,石凯指路,三个人向着KTV进发。

正文 11 你看我手机内容了

车里,石凯问刘畅要王小美淘汰下来的手机看看,刘畅不给。石凯说想买过来当备用机。刘畅说便宜了不卖。石凯又问多少钱能卖,刘畅要价七千。石凯急哄哄地说七千都能买新的了。刘畅笑而不语,拿出手机自己摆弄着。石凯从后座上蹲起,伏在副驾上看刘畅搞什么鬼,原来刘畅一张一张地翻着手机里的照片,都是王小美的日常生活照片。翻到最新一张的时候,居然是石凯那枚扳指杯的照片,石凯慌了一下,说杯子落那了。成卓说你俩搞什么鬼,探过脸来瞅手机屏幕。

石凯说,“刘畅这个不要脸的,把王小美手机同步了”。成卓问“有什么用吗”。石凯告诉成卓,两个手机相当于同步,通话记录,短信内容,照片截图什么的都能在新手机上更新,还可以定位,但是定位需要对方的帐号和密码。成卓一脸震惊的开车,伸手拍拍刘畅,说教教我。

刘畅靠在门框上,把眼镜推到头上,双手抹一把脸,才悠悠地说,“这你得问石总,他有一大堆黑客技术,不教我啊,就告诉这些谁都能会的”。说完回头瞄一眼石凯,又说“这破技术,搜搜就会”。

手机不是一个好东西。

明知道它不是好东西,但就是离不开它,现代化的速度产生了距离,有了距离就需要联络,它是建立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基本必需品。除非你离开现代化,不开车,不离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过曾经很有钱,现在可以衣食无忧的田园生活,还要保证自己不生病不需要急救,不得罪人,不需要报警。没办法,它就是这么强大,我们无法改变,手机掌管着人类的通讯。既然无法改变手机在生活中的重要性,那么学习掌握相应的知识, 把它运用成一个好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知识就是命运,为了自己的命运不被别人改变,就要改变自己的知识。石凯在网络上搜索关于手机隐私的知识,诸如手机黑客软件,手机隐私软件,隐私保护,如何偷窥别人手机之类的关键词。

这是他发现田琳在明哥那里彻夜未归后,开始的。那晚石凯没有说什么,记下了明哥的手机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搜索这个号码,搜索引擎给了两条信息,一条是明哥发布在商贸网站的招商信息,打开链接,里面显示了他任职的公司名称及准确地址。另一条是他的简历,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只多了电子邮件这一信息。石凯又通过以电子邮件为关键字,搜索信息,只多了一条卖宠物狗的信息,没什么用。

石凯不知道这个明哥是谁,虽然掌握了田琳欺骗自己的证据,却也不能将彻夜未归,作为出轨的凭证。石凯不会傻到打过电话去,嚎叫着逞逞牛逼,威胁警告一番。对于成年人来说,这没有意义,他决定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再做决定。

第二天,石凯一整天没有联系田琳,也没有去接她,全身心地扑在如何搞懂手机劫持。这让田琳很意外,虽然这个男人不属于结婚标的,但是他却实实在在的,做了很多关于她俩爱情发展的努力。而且两个人有一小段时间的生活,工作日的休息时间,天天在一起,已经一些感情。对于石凯的突然销声匿迹,她不习惯,有些怅然若失。

她靠在床头上,用平板电脑追剧。时不时地拿起又机,又泄气地放下,她想给石凯打个电话,又怕他回家了,不方便接。

突然有电话进来,她欣喜地抓起手机,看到不是石凯的来电,又一脸凝结地接电话。终于,她发了条信息给石凯,询问今天还来不来找她。

待了半天没得到回复,她又发一条信息“如果你不想玩了,也要打声招呼”。

而石凯看到信息,意味深长地微笑一下,扔掉手机,继续研究黑客知识。有些人被追的时间久了,她便认为你会一直在追她,不会放下她,于是不把你当回事,反正你也跑不了。当你突然间不追了,不理会她了,已经习惯被你追的她,却不习惯。

直到第二天早上,石凯才回了一条信息,说昨天中午喝酒喝大醉了,现在才醒。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得到回应,石凯开车去接田琳下班,她像个陌生人一样,躲开石凯远远的走。石凯强拉硬拽地才拉上车,搞的满大街的人以为有人在强抢民女。

石凯看着冷冷的田琳,像个冰雕一样坐着,笑着说,“今天吃特辣的牛蛙火锅去”。田琳特别能吃辣,属无辣不欢的吃货,在她的美食谱里,辣,肉,酒是必不可少的。吃饭的时候,田琳看着这个工作日天天变着花地陪自己吃各种美食的男人,心情缓和了许多。本来想借这个机会,一直僵下去,慢慢地也就习惯没有石凯了,可看他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吃东西,又于心不忍舍去这个让自己纠结的男人。

打哈欠地空儿,石凯问她是不是没有睡好。田琳翻一记白眼,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能睡好吗,三点多都没睡着”。

石凯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纸盒,白色的,上面印着一款手机的图样,递给田琳。田琳一脸难以置信地接过纸盒,端详许久,才问能否拆开看看。石凯说,“送给你的,你随便”。田琳漏出甜美的笑容,抠开塑封,拿出手机来回欣赏着,又拿自己的手机,各种姿势的拍照。还不忘记问石凯为什么给她买手机。

其实石凯很早就想给田琳买手机,因为她的手机电池老化,待机时间短,经常性的突然断电自动关机,导致石凯找不到她。去过一次手机市场,想想自己老婆的手机还是很便宜的手机,感觉这样很对不起她,便选择买了便宜的充电宝。给田琳承诺三个月后,出了新款手机的时候再买。

但是昨天石凯研究了一天,学习了很多的黑客知识,而双机同步这一项,既方便,又没有难度,所以石凯当天便跑到木樨园手机市场,买了个水货机,准备换给田琳。

吃完饭,回到沿海赛东城。田琳收拾着换洗的衣服,石凯则忙着给田琳转移旧资料到新手机。

女人,天生对数码的东西,不感冒,特别是在数码技术方面,有绝缘性。再好的设备,也只能使用出设备本身一小部分价值,绝不会去探所更深一层的知识,甚至基本的操作,有可能都不熟练。给她一款再好的手机,最多装几个简单的APP,追个剧,听个音乐,接打电话聊天自拍打游戏之外,没了。Root是什么,刷机是什么,破解是什么,救砖是什么,一概无所知。不信你去问问你身边的女性朋友,有多少人手机的帐号和密码是别人给设置的。

所以,借用田琳对手机一无所知的特点,他给田琳换了个新的帐号,新的密码,新的指纹,同时增加了一个自己的指纹,左手无名指指纹,一个平时基本不涉及误解锁的手指。

弄好一切,石凯把旧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打算拿走。田琳急哄哄地问,为什么拿走旧手机。石凯告诉她,破损的老旧机掉价非常严重,趁现在还能变点现,卖了买好吃的。

田琳说,“这是人家送我的,不能卖”。

石凯猛然间问,“谁送的,你不说这手机是你自己第一次花钱买的吗”。田琳愣了愣,坐在床上不说话。石凯一直追问到底谁送的,还说田琳是个骗子,一直骗自己。田琳也不辩解,柔弱地靠在床头,看石凯站在地上嚷嚷。

石凯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周六晚上一晚上没有回家,跟人家一起睡的。田琳惊讶地看着石凯,爬过去抓着石凯的胳膊,说“你怎么知道的,你看我手机内容了”。

正文 12 艾夏

石凯这一击真的是出奇不意,田琳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彻夜未归的。昨天失眠的时候,就怕那晚的事情败露,特意把相关的信息都删光了,难道还有自己露馅的地方?

田琳拿起新手机,查看信息。石凯冷哼着说,“我那一晚上跟本没有回家,就在楼下车里,呆到了第二天早上,看你坐网约车回来的”。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委屈地像个小老头似地说“一晚上没睡觉啊,在车里被蚊子咬的难受,今天晚上来你这,以为你能给个解释,结果啥都不说”。

田琳缩回床角里,说现在说了石凯也不会相信了。然后委委地告诉石凯,那晚的男人是她前男友,两个人喝完酒,自己头痛,他便开车拉着他回了家。她前男不像石凯一样龌龊,虽然想动她,被她推开以后,两个人就一直保持距离睡了一晚。

绝对不是石凯想的那样。

最后一句话,出自一个偷腥的男人嘴巴,更何适,这句话基本都是假话。同样的,他不觉得田琳在说真话。可是怎么办呢,打她一顿?石凯自认为做不出来。分手?不舍得啊。

怎么办,怎么办。石凯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不说话。

田琳说“你可以不跟我在一起,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其实田琳更想说,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还要求我。倒是没说,说出来,估计石凯就原谅她了。只是说“明哥想跟她复合,她不同意,你又是一个无法结婚的对象,连男女朋友的关系都无法确定。朋友 们都知道她背后有个男人,想见,却没有脸面拉出去遛遛,我也很无奈”。

后来石凯才知道,原来这个手机也是前男友送的,讽刺的是,石凯在处理它的时候,却发现是个日本水货机。

这个不提,后来石凯趁田琳睡着了,在某个购物APP远古的记录里,找到了明哥的具体地址。找到这个地址,石凯像打了鸡血一样,有些兴奋,暗暗地下起决心,你不是想破镜重圆吗,我让你知道知道你的明哥,是个什么样的渣男。

三人来到红石艺墅KTV,早早等在门口的经理忙上来招呼,把他们带进拐角一个的包间里,男服务员跟进来,蹲在茶几前,侍应几个人。

选台点酒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选台的时候成卓迟迟选不中心仪的陪唱歌手,一队一队换了三四队,经理实在受不了了,跟他说,“就二百块钱的场,好姑娘不多,不比那一千八百的场子,您也不是选媳妇是不,差不多得了”。

石凯这边的妹子刚坐下,拿起酒杯清理一下,倒满一杯酒放在石凯面前,刚要再清理一个杯子,石凯忙打断他,说自己不喝酒,让她自己喝。女孩一愣,忙问,“那喝什么”。石凯指着拧开盖的绿茶说,“喝绿茶”。女孩望望正在和佳丽对酒的成卓,又看看刘畅桌前开环的凉茶,无奈地把酒杯拉到自己身前,又清理完手上的杯子,倒上绿茶,放在石凯身前。自己又双手托杯地敬过来。

“我叫艾夏,谢谢哥”。

石凯举杯碰过去,说你名字很好听,不像是一个风月场合的名字,有些文艺,询问是真名还是艺名。艾夏说,“真名,我家里只有我自己了,没有必要用假名,他们怕家里人知道,才用假名”。石凯喝一口绿茶说“你家人呢”。艾夏说她从小没有见过父母,三岁就被送给养父。养父家在城郊,是一家国营厂的职工,干活的时候腿被压断了一根,后来厂子又倒闭了。养父没有什么收入,很穷,四十来岁未婚,但依然拿微薄的津帖好吃好喝的养她。十四岁的时候养父得癌症去世,把她又过继给养父的大姐,养父大姐家在大农村,家里有俩男孩,大的三十来岁娶不到媳妇,总想娶她做媳妇,她觉得自己还小,而那男人又老又胖又矮又丑,便跑回养父家,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养父的职工房被他们给卖掉了,卖了十二万。艾夏找他们要钱,他们说是养父的遗愿,卖掉房子的钱做养育费,抚养她到十八岁,而艾夏不去养父大姐家住,只能按月转生活费,每个月五百,直到十八岁。她便跑到爷爷家,和爷爷在两间土坯房里待到高中毕业。

艾夏说完望着石凯,发现他只是静静地喝绿茶,便询问是不是不应该在这场合聊这样的事情。石凯举起酒杯,跟她碰下杯子,淡淡地说了句,“都是苦命的孩子”。

佳丽陪着成卓喝歌喝酒玩色子,艾夏和石凯尬聊人生,刘畅则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瞅都不瞅女孩一眼,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猥琐,那女生有些急,警告他再动手动脚,她要退货了。刘畅不想被退货,平时出来玩,大款的成卓是他们的钱包,既便没有成卓,那还有石凯这个小钱包,如果退货,那女孩的钱就得自己掏了。实在无聊,不甘寂寞地跑到艾夏旁边,摸摸艾夏的手,蹭蹭艾夏的胳膊,嘴里还不断地说一些荤话,聊骚艾夏。艾夏顾及着客人朋友也是宾,像驱赶大绿豆蝇一样,小抽小打地嘻闹着拒绝。这种以骨驱蚁的方式,反倒让刘畅更加肆无忌惮,手放在艾夏的腿上抚动,慢慢地顺着裙边滑到里面。艾夏正和石凯说着话,感受到刘畅地举动,猛然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刘畅怒道,你能不能不碰我,你这么肥头大耳的,我觉得恶心。

整间屋子除了音乐没有停止,所有的动静全部停下来,几个人一脸懵地看着两人。石凯放下手里的酒杯,双手托着头,靠在沙发上,笑盈盈地让佳丽把音乐关了。佳丽坐起来到点歌台关音乐,艾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抓起桌上的酒杯,猛喝一杯啤酒后,又续上。刘畅向远处挪了挪屁股,满脸涨红地看着艾夏,像个公交车上揩油被抓现行的猥琐男一样,窘迫而又不甘。他要求艾夏退出房间,艾夏盯着石凯,说自己是石凯的人,要听他的。全场的焦点瞬间又转移到石凯身上,石凯又气又笑,却只能隐忍不发,感觉自己快憋出了内伤。于是他很快在包里掏出两张大红票,递给艾夏。艾夏接过钱,看了一眼满脸无奈的石凯,抓起桌上的酒杯,喝光,说哥,我加一个你的好友,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艾夏是迈着大步走出去的。

正文 13 这女人是个雏

石凯突然说“站住,回来坐下”。然后拍拍旁边的座位,等艾夏回身迟疑地看看石凯,又看看刘畅,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石凯又说,“我重新选你一轮行不”。成卓旁边的佳丽看艾夏还在犹豫,打着风趣地说,“小夏,老板让你去你就去啊,等什么,等姐妹来了把那么帅的老板抢走啊”。

待艾夏坐在旁边,石凯滑到刘畅旁边,对刘畅说,“大哥,这女人是个雏,别坏了哥的好事,行吧,回头我请你去大保键”。

刘畅低下头来小声说,“别让她骗了你”。

石凯说“小妹只是唱歌的,又不是任你摆布的,骗什么。放心吧,哥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畅坐在点歌机旁做起了麦霸,点满好几屏的列表,一首接一首地唱。成卓则抱着姑娘,各种撩骚,各种陪酒,偶尔跑去和刘畅来个合唱。

艾夏则和石凯一个喝啤酒,一个喝饮料,聊着彼时未完的话题。

艾夏说她的学费都是自己挣的,捡过破烂,铁路边上捡过煤蛋,一天十块钱的魔芋都挖过。在山上挖魔芋被蛇咬过,要不是跟着大人们一起挖,小命早交待了,还给石凯看腿上的牙印。也不小心滚下过大山,让石凯摸自己后脑的疤。反正特别苦,不挖也没办法,爷爷八十来岁了,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也没有收入,完全靠她做饭养活着。白天上学,早上起的很早做早餐,中午晚上早早赶回来做饭,周六日假期找点零工干。偶尔二姑三姑过来帮帮忙,但也不怎么会给钱。后来爷爷丢了,大姑二姑三姑跟她到处找,她还掉到井里,幸好井里有绳子,她就抱着绳子捆着腰过了一晚上,那时候才十几岁,大黑天的在黑黢黢的井里吊着,却害怕不起来,蚊子多啊,一层一层的蚊子,拍都拍不过来,像吃人一样。后来也累了,拍不动了,吊在井里睡着了,直到早上村子里的人打水,才看到她,把她拉上去,混身被蚊子叮肿了,而且脚丫子整晚搭水里,得了风湿,每到下雨的天气,脚痛得不行。后来大家帮她一起找爷爷,报了警也没有找到,村子里的人都说,爷爷不想给她这个小丫头带麻烦,一个人走了。

本来初中毕业就想离开那里,但是小时候倔强啊,总想出人头地,考个好大学回来给那些人们看看,自己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可到了高中进了县城才知道,初中还不错的成绩是多么渺小,县城里的高材生们成绩有多恐怖,慢慢地越来越没有信心,开始混日子,混到毕业,也混到了十八岁,三姑家不再打生活费,她也只能自力更生,跟着姐妹们去了南方打工。

打工的日子是最幸福的,厂子里的食堂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还不贵,不用每天骑十几公里去城里上学,天天睡在温暖的宿舍里,周末也可以不再想着怎样赚生活费,还能逛逛商场,和小姐妹们吃烤串喝啤酒。

石凯问她,“为什么现在做这行业”。

艾夏翻开手腕,横在石凯眼前,三个纽扣大小的烫伤疤痕,触目惊心地凝结在那条纤纤玉臂上。一个当地的帅气青年,在厂子里任了个小职位,像个鼻涕一样粘着她,起初她觉得自己出身太贫寒,不敢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可是经不住各种糖衣炮弹的洗礼,孑然一身的大坝终于决堤。

谁知道那家伙是个赌鬼,除了吃饭睡觉上班陪她,其他的时间都在周边各个麻桌室。打牌需要钱,他家里已经下决心分文不给,便找她借。借的钱不够他输的,于是他哄骗艾夏办信用卡,申请了好多信用卡,套现赌博。

当她知道信用卡是什么东西,套现又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账单像雪花一样纷散飘至,她拿着账单找他,开始的时候,他说“都能还上,放心,家里有五套房子,还怕还不上这点钱”。后来越积越多,甚至律师函也寄来了,拿着账单和律师函,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段时间真的很恐怖,比她掉在井里待一晚上还要恐怖,特别惧怕听到手机铃声响,一听到便全身发软,冷汗直流。她不敢接,她觉得不是她借的钱,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要躲着就能躲过去。后来银行和催债公司就往单位打电话,这时大家才明白,原来那个渣男给她开具的工作证明是副厂长,银行核实的时候,打的是他的座机,所以才能办出大额的信用卡。

她跟银行商量,银行说不论是不是非本人消费,卡片的办理人都应该有管理信用卡的责任,银行不管是不是男朋友借刷,只要没有证据能证明被盗刷,都要还钱。她又去报警,警方不予立案,因为他男朋友拿他信用卡刷卡的时候,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不情愿的,被胁迫的。

十几万本金,她没有那么多钱,只有一个月四千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还好几年。特别是信用卡这个东西是复利计息,利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只是利息达到了每个月与工资持平的地步。

后来一个姐妹来这里干了一段时间,知道她缺钱,带她过来的。还不错,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拿一万五六。

石凯笑笑说,挣那么多,你得请我喝茶啊。艾夏说“石哥别闹了,如果我学历再高点,如果我有一技之长,没有那一档子事,哪怕少挣一半的钱,我也不愿意干这个,太操心了”。然后指着自己的小腹,“来了三个月,喝酒喝的跟怀了孩子似的”。

石凯说,“我也只是中专毕业,在北京,不一定非要学历才能挣钱,努力也可以,勤能补拙”。艾夏放下手里的酒杯,说“石哥你中专毕业啊,跟我一样的学历啊,怪不得很多人说上学没用,来这玩的大老板们,学历都不高,还有没上过学的”。

石凯笑笑,在北京这座城市,没有学历能挣到钱,可是挣到大钱的,一定是有学历的。曾经有很多人对石凯说过,学历有什么用,还不如你这个中专毕业的挣的多,还当老板,还自由。石凯告诉他们,眼界会限制住人的想象力,在没有眼界的岗位上呆的久了,收入不高,职业上升动能不足,于是觉得学历没有用。那是因为上学的时候不够努力,仅仅是为混一张文凭,这样的心态,上学的时候已经选择了的未来职业范围,何来美好前程。

真正好的学历,是通向金砖的通行证。比如国贸有个中金公司,只招北大清华复旦上海交大的毕业生,起薪四五十万,一个毕业生的工资,比起中国千千万万的老板收入都高。你说这算牛角尖,这四所学校太高端。那你可知道在IT企业做个测试员,也就是挑毛病挑BUG的职员,少说也有万把块的工资,何况那些码农呢。

不是学历没用,是你学了没用的学历,自己挣不到钱,不要把责任都推到学历上,它背不起。

正文 14 全都是戏精

艾夏沉默了,抠着指甲望着电视发呆,电视里正播放着刘畅与成卓的情侣对唱——屋顶。石凯见艾夏不说话,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不合时宜,艾夏没有回去的路了,前行只有社会,学校这个曾经走过的路,只是一串泥泞的山路,留下步履蹒跚的痕迹。而石凯却跟她大讲特讲一条宽阔的香榭丽舍大街,有多么美好。如此比较下,任谁的心情都不会美丽。

石凯笑笑说,“人家都说抠脚大汉,你这美女咋也抠”。艾夏回过头惊讶地看一眼石凯,又看看自己的脚和手,愠怒道,“你的手才是脚,你才是大汉”。说完捏捏石凯的胳膊,说“太细了,我要是这么瘦多好”。

石凯用手指点一下艾夏的额头,微笑着说,“以后有事情告诉我,我能帮你的,尽量帮你”。一句石凯习惯性的承诺,却在未来的日子里,带来无法挽回的悲剧。

或许悲惨人生的艾夏,与生惧来便没有幸福,她的终点就是惨烈。

刘畅窜到石凯旁边,点一下他,示意出去说点事情。石凯跟着他走到外面的楼梯间,刘畅拿出电话给石凯看,屏幕上显示是于晓敏的电话。刘畅交待石凯待会跟他爱人怎样撒谎,说完接通电话,跟电话里一阵解释。

石凯接过电话,打着哈欠跟于晓敏说“那不是给汪总做垫资嘛,我给他优惠了千五,他非要带我们来洗个澡,哈哈哈,我都睡着了,你俩也太牛了,不至于啊,不至于,放心吧,我替你看着他,北京的洗浴中心能干啥,啥都没有,带色的都被抄了。哈哈哈,放心吧,我对你家老公不感兴趣,我不睡他啊”。

挂了电话两个人往回走,刘畅说,我不回家你也不能回啊,你回家就漏了。石凯推了刘畅一把,我去,你不回还不让我回,你给我报销莞式一条龙服务啊。刘畅说,是不是兄弟,你跟你那妞商量商量,让她给你来个京式一条蛇服务。石凯说,打住,这里的姑娘可不是随便的。刚坐到沙发上,艾夏说你手机响了,小三打的,快去回吧,小三可惹不起。石凯哈哈大笑,拿着手机窜到刘畅耳前,说周欢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是于晓敏跟她联系过吧,我去回个电话。

刚挂掉电话,石凯收到田琳的短信,跟你在一起,所有男人都跑了,连你也跑了。

石凯回复,应酬,我要挣钱娶你。

发完短信,石凯想了下,曾经惦记她的男人,都被击败了,新晋的追求者,还不成气侯,回忆着战败几大敌人的战迹,石凯心里得意洋洋。特别是那个自己亲手把女朋友送上床的明哥,被石凯贬的一文不值。

石凯从田琳手机里获取明哥的信息,开始编造一个令田琳对他失去兴趣地故事。他先注册了一个新的QQ号,山寨了一个网友的QQ资料及QQ空间,添加了自己常用号,自说自话的编起了故事内容。

然后他拿着QQ的聊天内容截屏,跟田琳讲,追求自己的一个女生,她和你的明哥,以前是住在一个胡同的朋友,经常一起聚餐喝酒,她还见过你。她说前几天你跟明哥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吹嘘自己想得到你随时就能得到,你是随叫随到。他的朋友们都羡慕他,大高个子的女神,谁不喜欢。而且他说你不好玩,躺在床上跟死鱼一样,一点也没激情,不过比找小姐强多了,最起码干净。

那个女生还说,以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明哥就不喜欢田琳,只是觉得个子高,带出去特有面儿,考虑自己年轻,能玩几年,先玩几年,玩了不到一年,发现田琳不如别的女孩子能带给她激情,便重新找了个女朋友,甩了田琳。

这是段真实的事故,只是没有石凯讲的那么下流。那个时候的田琳,还是一个天天跟着闺蜜金壮男,李雨儿泡酒吧的夜店小达人。几乎天天流连于三里屯的各个酒吧,点一些廉价的啤酒,喝酒跳舞。她们几个都是自掏腰包的主儿,也基本不去工体玩,那里太贵。而田琳与明哥认识,却是 在工体,那天是万圣节,三个三里屯夜店混混被几个男同事带着去工体的某夜店玩,特别老套的是,明哥是某个男同事的朋友,与好友在那个夜店玩,于是两波人混在一起,玩的特别嗨。从那晚起,明哥就开始追求田琳。那时候田琳不喜欢这个地地道道地北京男孩儿,觉得他太沉闷,不怎么说话。让她无语的是,这个明哥居然跟他前前男友孙文斌一样,喜欢黏人,典型的没有追女仔的能力,便用实际行动来硬抗的二货男人。

田琳下班在附近吃饭的时候,明哥来了,不会说话地他,坐在桌上看他们吃饭,然后偷偷地买单。这个行为被金壮男骂了好几次,她说你是田琳的男朋友,给我们买单也就算了,你不是,给我们买什么单,用不起。

田琳去酒吧玩的时候,明哥也跟着,不会跳舞的他,从台上台下的杵在田琳旁边,跟个防撞筒一样。李雨儿是脾气特别好的女生,每每拉着明哥一起跳,明哥也跟不上节奏,反而越跳越难看,李雨儿就拉着田琳一起笑。

时间久了,两个人也便在一起了。

明哥带着她参加朋友的聚餐,带着她回家,俨然当做未来的媳妇一样,把田琳像花儿一样捧在手里。而田琳则带着他参加朋友的酒局,同事的酒局,闺蜜的酒局和一起不知道怎么就能组织起来的酒局。喝多了,两个人跑到田琳单位附近的酒店,住一晚上。

后来明哥受不了田琳的诸多酒局,希望她能克制自己,毕竟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而田琳则依然我行我素,慢慢地,田琳发现明哥不像以前一样,每周来找自己几次,而且既使是和自己在一起,也很快找各种借口离开。

偶然的一次,明哥下车买水,田琳看到他落在车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几眼。也便是那几眼,田琳发现明哥有了别的女人,一个短信里都透着狐媚语气的女人。

明哥说,你还没长大,太爱玩,而我需要结婚,要稳定,我们不合适。

田琳被甩了。

在田琳眼里,她被甩是因为自己的私生活太过迷乱,是因为那个没见过世面的骚狐狸看中了明哥的有车有房北京户口,才用美色勾引了明哥的,完全不是明哥的错,因为明哥太傻太蠢太呆萌。

所以石凯描绘这个夸张的故事时,田琳先是震惊,紧接着不相信,因为从言行举止来说,不像明哥那个闷葫芦所作所为,但石凯用来验证的房间号,公司名称以及经常出差的地点,没有任何差错。

她说“石凯,你知道吗,他从来会把喝多的我单独扔在酒店,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早上等我去上班了,他才走,从来没有走到我前面过。我虽然不爱他,但是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真的爱我。”

石凯皱着眉头,摇摇头,说“你说的那些,是一个未婚男性随随便便能做到的事情,你之所以感动,只是因为我不能给你这些,反而使之前的陪伴,变的弥足珍贵,那是假象。”

田琳要给明哥打电话,验证石凯所说的事情。石凯急了,抢过手机抓在手里,说“你要是给他打电话,咱俩就分手。”

田琳沉默了,虽然不知道石凯说的是真假,但如果是真的,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自己再去爱,而石凯虽然不好,万一没有明哥,还能有个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的伴。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沉默,慢慢地,黯然神伤,流下眼泪来。

过了会儿,田琳打破安静,追问追石凯的女人为什么会跟他讲这些,石凯怎么知道她认识明哥之类的问题,被石凯找了些借口搪塞过去。

田琳依然想打电话给明哥,想问问那一年的感情真的只是喂了狗,想问问自己真的那么下贱,在他那里只是个随叫随到的随便女人,想问问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演戏吗?

正文 15 污一个人很简单

可是她当着石凯的面,真的不敢打这个电话。虽然她不相信这一切,但如果在电话里验证此事,那她在石凯面前真的是颜面尽失。

所以她很生气,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气的头晕欲裂,气的浑身发抖。转身抱着石凯,无声哭泣。

石凯看着她的失魂落魄,看着她潸然泪下,第一次没有紧张无助的感觉,反而沾沾自喜。他伸手抚着田琳的发丝,安慰着她。

石凯知道自已胜了一成,但没有完全赢定,于是天天紧盯着她和明哥的联系,由于她和明哥的联系方式主要为QQ,其次才是电话和短信,至于微聊,完全没有。石凯白天刷完田琳的同步信息之后,还要半夜偷偷打开田琳的手机,去看她的QQ聊天记录。

直到有一天,石凯发现明哥给田琳打过电话,短信发送了一条地址信息。

田琳很想跟明哥见个面,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看看自己在他那里有多么不堪。

她问过自己的好闺蜜金壮男,金壮男说等。

终于等到明哥约自己去喝酒,她终于顺一口气,考虑怎样验证事实的真相,才不至于尴尬。可还没等到回家穿戴好衣服,化好妆,石凯的电话进来了,询问她是不是答应了明哥一起喝酒?

田琳真的崩溃了,天旋地转地震惊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只是觉得眩晕。这也太诡异了吧,石凯是怎么知道的。

石凯说刚刚追他的女孩,发信息说明哥在跟他们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输了,要找一个女性朋友约喝酒。明哥说随便就能找个女人来,不光能喝酒,晚上还能睡。所以问问你,明哥有没有约你一起喝酒。

挂掉电话,田琳彻底崩溃了,扒在床上抱着枕头痛哭,嘴巴里念念叨叨地说,“上一次不是说我现在成熟了吗,适合结婚了吗。难道石凯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次的分手也跟本不是因为我不成熟,只是随便找的借口”?

从那之后,两人虽略有联系,却从未再见过。明哥约的酒局,也被她一一推却了。

回到包间,艾夏抱着话筒唱《下一个天亮》,石凯走进去,双手堵着耳朵眼,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艾夏看着举动古怪的石凯,忙走到点歌台,切到下一首歌。然后放下话筒,走到石凯跟前坐下,轻轻掰着他的两个手肘,拉开的堵着耳朵的手说“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了”。

石凯挣开眼睛,拿起自已那杯绿茶,喝完一口说,“这辈子唯一没追到的女孩子,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我能爱听吗”。

“那不是应该更喜欢听”艾夏笑笑,瞪大了眼睛,婉婉说道。

“听着想哭啊,可我从小到大都没哭过,不想哭”石凯撇撇嘴巴,抓起一把瓜子,靠在沙发上磕,边磕边说。

艾夏却清唱起这首歌来。

等下一个天亮

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

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

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

等下一个天亮

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

我喜欢我飞舞的头发

和飘着雨还是眺望的眼光

唱完微笑地冲石凯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首歌吗”。

石凯翻一记白眼,说道“跟我作对是吧,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说你最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约会时,在海边,他放给我听的歌,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画面,美的我一直不认为它是真实的”艾夏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激动,微颤着说的。

早上六点半,起床到沙发角落摘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放在枕头边,等待七点半的闹钟。用石凯的话说,中间的一个小时,比睡整晚还要香,所以他很享受这种忆苦思甜的起床模式。即便是周末的懒觉,也要比预计起床时间提前一个小时让手机闹一闹,才能睡得安稳。

周欢穿着睡衣下床,进厕所关上门,一阵呲呲的声响过后,又打开厕所门,看着坐在床边上叫小孩起床的石凯,问道,“昨天几点回来”。

石凯趴在小孩的屁股上咬一口,小孩喊了一声,“嗯,疼”,翻翻身接着睡。石凯又在屁股上补上一巴掌,轻声道,“快起床,再不起床吃不上早饭了”。

周欢见石凯不说话,翻着白眼“嘁”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三四点回来,怎么还那么有精神。石凯折磨着赖在床上的小孩,笑着回头说了句,“想要回报就必须付出努力”。周欢转身走进厕所,大声问着,“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啊”。石凯刚要吐口说,天天晚回来,还不早起,不得翻天啊。想想不对,嘿嘿笑着说,“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婆,当然是想让老婆对我更好一点”。

小孩嗯嗯叫着说,“妈妈,爸爸打我”。周欢嬉笑着走到卧室,看小孩在睡眼惺忪中穿好衣服,抽出嘴巴中的牙刷,笑说让小孩打回来。小孩子睁眼瞅瞅眼前的男人,甩手打在他的肚子上。男人“啊”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床上,“痛苦”地打着滚。

小孩哈哈大笑。周欢顺势抓着小孩,带到卫生间洗漱。

“六一那天上午,幼儿园有活动,你能参加尽量参加,不能参加就算了,你自己看吧”。周欢一边给小孩子洗漱,一边说道。

“知道了”。

车子启动的时候,石凯意识到没有音乐播放出来,立马刹车扒拉下副驾驶上的杂物,双手又摸摸大腿,没有摸到本应该放在兜里的大板砖。后座的小孩吃着东西问爸爸怎么了,石凯从后视镜看一眼时间孩子,告诉他没事,忘记拿手机了,一会儿回去拿,先去幼儿园。

送小孩到幼儿园,石凯有些急,又不敢拉拽眼前的小祖宗,于是特别窘迫地在前面催促,几步一回头。前脚小孩进教室,他立刻转身离开,都没有跟幼师打招呼。

刚下电梯,迎头遇见下楼的周欢。她微微一笑说,“手机忘拿了吧,在吧台上”。石凯心头一沉,差点眼前一黑地栽倒在地,不过还是淡淡地“嗯”了声,快步往家走。周欢淡淡地说:“手机里有啥秘密啊,这么急”。

手机屏幕点亮的同时,也让石凯大惊直冒冷汗。是田琳发来的信息提醒,一半截内容体现在屏幕上,“真的不想在一起了吗,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请我吃……”。任谁看到这段话,都能理解它要表达的意思,哪怕是个情商极低的人。他不知道周欢有没有看手机,从她的表现来看,或许没有看过。但谁又能知道呢。自己第一次偷窥田琳手机的时候,不也没有表现出来吗。

石凯在想怎么试探周欢,以便于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刘畅不时时宜的打来电话。刘畅打电话三个习惯,接通直接问到哪里了,再问干嘛去,然后挂机。就这通电话,问到哪了,石凯说上高速了。问多久到,答堵车一个半小时,不堵车四十分钟。问一会干嘛去,答,见面再说吧。这才是这通电话的重点,他问这句话,言外之意便是,今日的工作先不提,日常活动先走起,至于活动的内容,无非吃喝玩乐。

正文 16 千万别鸡飞蛋打

那边嗯一声,电话里紧接着提示对方已挂机。

石凯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光着脚丫子走到阳台,伸一个大懒腰。他喜欢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感觉很舒服,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偶尔周欢会问他在看什么,他都回答说,对面有一个光屁股的大美女,还让周欢跟着看,周欢总是翻着白眼各种讽刺他。

石凯光着屁股站在阳台,眺望远方CBD的琼楼玉宇,远方荒地的杂物横生,远方的……

妈呀,又愣神了。

电话再次响起,依然是刘畅,石凯看看时间,已距离上次接通电话,超过半个小时。问到哪了。答,堵车,等一会儿,前边有警察,不说了。这次石凯没有给对方挂电话的机会,直接摁断电话。扔掉手机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才懒洋洋地穿衣服。

中间邓美娟和张芳芳打来电话,问资金的事情,石凯一一回应完,邓美娟的借款资金,是之前已经与刘畅以及出资人接洽好,只需确认各项条件,第二天直接做公证。而张芳芳是老客户,询问在自身的情况下,石凯还能找来多少资金,以及资金成本。

石凯告诉张芳芳,自己网络内所有的出资人,能借给张芳芳的都借了,不能再挤了,就算是逮住个蛤蟆咱都给捏出屎来,也不能把肠子都捏出来不是,肠子捏出来了,以后还能捏出屎来吗,不能。

张芳芳委求石凯帮帮忙,内蒙的工程前期铺垫的资金较重,现在面临骑虎难下的境地,工程要继续,资金也要继续投入,不投入资金,工程就不能继续,工程不能继续,前期铺垫的资金也跟着鸡飞蛋打。石凯表示了解,刚接这个工程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喝茶聊天,张芳芳的老公孙伟还曾表示要带着石凯一起赚钱,石凯还像模像样地审阅了工程有关材料,后来表示一自己不太懂园林绿化,二军队的项目认知度不够,三上面正在查贪腐,回款不好回,不参与。并表示这个项目像一个鸡蛋,蛋壳有点硬,而公司是一只鸡喙未硬的毛胎,啄开有一定的困难。

孙伟哈哈大笑,说“自己实力是不强,关键母鸡牛啊,母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破开所有的蛋壳。到时候他们公司的喙再软,也会吃成一个羽翼丰满的雄鸡,振翅翱翔”。

石凯想说鸡不会飞,再大个儿也不会飞,想想人家是公司老总,总说他没实力不好,便作罢。后来正如石凯所说,母鸡在翱翔的时候坠鸡了,而这个项目正是母鸡立的项,立项的时候就有问题,停工检查过一段时间,检查完,新来的领导改了规划,项目产生了变化。这一变化不打紧,孙伟却兜不住了,本来就是蛇吞象的事情,吞一半的时候,象说你别吞我了,我有传染病,我给你换一只健康的大象来吞。蛇的大脑里像有一万只大象奔腾而过,牙断了,嘴巴裂了,连唾沫都干了,你居然让我重新吞一只,我吞不吞啊。

石凯说明天我去你公司,见面说吧。约定好时间挂了电话,刘畅的电话又来了,怒气冲冲地说自己打了一百遍了,全在通话中,到底到哪里了。

石凯嬉笑着让他到路边等着,马上就到。

刘畅穿白衬衫西裤拎一黑皮包,活脱脱一收电费的。上车顾自拧开一瓶水,说走走走。石凯问去哪里。刘畅咕咚咕咚喝掉大半瓶水,用瓶子指着前方说走走走。石凯无奈地开车,嗔怨漫无目的开车,费油费水费心情。刘畅问“费什么水”,石凯说“费口水,你喝啊”。

刘畅指着一栋楼让石凯把车停楼下,石凯翻着眼说,“又做足疗,您的脚不累啊”。刘畅嘿嘿笑着说,“多舒服啊,这个地儿特好,新来的几个技术也特别漂亮,待会儿给你找个漂亮的技师”。石凯停好车,没好气地跟在刘畅后面,说“我不请客,也不做足疗,就躺按摩椅上补个青春觉,昨晚三点多睡的,都长皱纹了”。

两人躺在按摩床上,石凯简单地说了说张芳芳借款的事情。石凯说张芳芳的债务已经超过其身家的三倍,内蒙的项目又面临不确定性,随时可能爆发债务危机。张芳芳实打实地借了六百五十万,大京银行借款七百万,抵押的是朋友的别墅,刘畅所在支行无抵押借款三百万,温泉的房子抵押了四百万,残值二百万,南平银行农林贷款产品借了一百五十万,那两辆车,一辆G55,一辆顶配揽胜,张芳芳还不同意拿出来做质押,估计已经抵押给其它机构,两辆车预估抵押一百五十万左右,这还未算其他机构的借款,总负债二千三百多万。二千三百多万啊,她有啥,就一个还剩二百多万残值的房子,一个值一百多万的公司。这很危险,他们公司一年收入一千五百万,按三成利润计算,一年收入四百五十来万,刨去房租办公一百万,就三百多万,这三百多万不够利息支出。再算利息,六百五十万,月息三个点,虽然都借不满一年,但是倒来倒去平均四百万有吧,三四一百二,算一百五十万,加上每年银行过桥垫资的费用,怎么也得两百万。银行借款七百加上三百加四百加一百五等于一千五百五,乘以年利率,年利率按百分之七计算,又一百多万利息额,两项利息相加,够全年利润总和了,她拿什么还钱,利息都不够。石凯说,“不行,不仅不能增加新借款,旧借款也要找机会抽贷”。刘畅说,“你干的比银行还要狠啊,银行是决不会雪中送碳,只会雪上加霜,你是直接干成冰棍啊”。

石凯双手覆在肚子上,晃着脚丫子,仰头悠悠地说,“资金是出资人的,咱得保证资金安全,才能走得长远啊”。说完转过头又一次警告的语气对 刘畅说,“你别让你身边的人借钱给她啊”。

刘畅有些生气地说,“你这私人借款抽贷了,你让她拿什么还我银行的钱,银行的钱不还,你以为我能跑得了责任吗”。

石凯又反问,“银行的钱还不起,可以催债,私人借的钱还不起,人家是催你,催我。我问你,资方都是不缺钱的主,人家找你麻烦,你能应付的过去吗。”

刘畅岔开话题,让大姐把经理叫来,给石凯安排一个技师。

正在给刘畅揉肚子的大姐跑出去叫经理,经理带着两个技师,让石凯选,石凯摇着头说,“脚累啊,揉来揉去更累啊”。

刘畅说,我请你,给你来个大的。大姐嬉笑着说,这里可没有大的。刘畅温柔地跟大姐说,“咱能不能换个房间,看着他就烦”。大姐眉头皱皱,拍了下刘畅的大肚皮,嬉笑着说,“换房间干嘛,咱俩不说话,他睡他的”。

刘畅抱着衣服,起身说,走走走,换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石凯一个人,半夜在手机里寻找秘密,挺累的,不一会儿呼呼睡上大觉了。

正文 17 对于儿子的心念

回家对于石凯来说特痛苦,时不时看着一张臭脸,冷漠,无奈,崩溃,抓狂,各种剧情在那巴掌大的小家里随进上演。怎么办,石凯最受不了的便是磨叽,一天到晚的咕咕鸡,咕咕鸡的,谁都受不了。而且磨叽会变,变成吵架,变成怒骂,变成小小的肢体冲突。石凯建议她去看看心里医生,这又把石凯臭骂一顿,还认为石凯无理取闹。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合,对于提出床弟之事,周欢则认为男人只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又是训斥一通。于是石凯在台历的记事处,填上每次发生争吵的记录,给周欢看,说“每画一次,就是那天已经吵到过不下去了,都是回忆,像恶梦。

唯一促使石凯回家的理由,那便是可爱的儿子,石凯不止一次地望着玩耍的儿子,心想,如果离婚的,孩子是不是不再这样活泼,不再这样可爱。他曾不止一次地联想过,离婚后,周欢必定会离开这座小城,回到老家,无论石凯去到哪里,他与孩子只会异地相隔,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每每想到这些画面,心里便一次次打消离婚的想法。

堵车加堵人,一个多小时后回到家里,周欢真空穿着睡衣,正在擦桌子,见到石凯进门有点儿惊讶,随口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石凯没有回答她,欣喜地冲孩子说,“儿子,爸爸回来了”。孩子正坐在地垫上玩小汽车,见石凯冲过来,说“爸爸我晚上没看到过你,你怎么回来了”。他笑着过去打了孩子屁股一下,笑着说,“小屁孩,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孩子抓着小汽车在地上划动着,没抬头地问,“爸爸,夸张是什么意思”。石凯说,“夸张就是把小汽车说成大汽车,这就叫夸张”。说完去卫生间洗漱一番,穿一条大裤衩坐在沙发上,喊儿子到他跟前去。

儿子说,“爸爸,你别跟我玩,你臭”。

石凯嘿笑着跨过茶几,抱过孩子,坐在沙发上,把孩子揽在怀里,让孩子闻到底臭不臭。孩子还真趴在他身上,闻闻头发,闻闻衣服,然后转过头对着周欢说,“妈妈,爸爸不臭啊”。石凯有点不愉快地埋怨周欢教育有问题,周欢正擦着吧台,转过头用抹布指着石凯说,“你自己去衣篓里闻闻,除了烟味就是酒味,不臭吗”。继而转回身,一边擦着屋里的家具,一边念叨天天像老妈子一样,伺候一个又一个,谁又关心她之类的话。

石凯嘟囔几句,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清说了什么。说话的当儿,孩子几次想从他怀里挣扎出去,最后吱呀着欲哭地让石凯放开他。周欢忙停下念叨,冲石凯大喊,“你抓他干嘛”。石凯没有搭理周欢,忙从包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孩子,伏在沙发上,呈大马状,让孩子骑到身上。小孩儿爬上沙发,又爬上爸爸的后背坐下。他让孩子把硬币扔在后背上,孩子懵懂地把钱按在石凯的后背上,石凯开始前后摇晃,嘴里念叨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妈妈的妈妈叫姥姥……”

唱完一遍路边摇摇车儿歌,石凯停下,孩子兴奋地抓起硬币,又按回后背说,“再来一次”。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妈妈的妈妈叫姥姥……”

周欢拿手机拍视频,不住地哈哈大笑,待爷儿俩玩了几次后,过去抓起小孩子,抱着去卫生间洗漱。小孩子挣扎着要再玩一次,但妈妈没有给他机会,告诉他,明天晚上再玩儿。

石凯走到卫生间门口,挤开门缝说,“要不我给孩子洗吧”。里面的周欢正给孩子脱衣服,头未回,没好气地说,“出去”。

石凯灰溜溜地关上门,龇牙咧嘴地对着门一顿空气捶,末了还来了一脚空气踢,转身去卧室给他俩铺床,又收拾了孩子的玩具,摘掉阳台上晾干的衣服。周欢抱着孩子出了卫生间,送到卧室里。小孩躺在床上,要求妈妈给他讲故事。石凯拿着手机,搜索了一个幼儿童话故事,走到床前说“爸爸给你讲”。

“爸爸你出去,我要妈妈讲”。

光溜溜的小屁孩,趾高气昂地指着卧室门,让爸爸出去。周欢回到卫生间,人未见,音已远,讽刺石凯对孩子不作为,孩子也不喜欢石凯。周凯趴到孩子旁边,两手捏着他的脸颊说,“小屁孩,妈妈要洗澡,爸爸给你讲,不然打你屁股”。

“嗯~~~妈妈,爸爸捏我脸,还要打我屁股”。

卫生间里再次传来周欢的声音,“爸爸给你讲吧,妈妈要洗澡,洗完澡你就睡着了”。石凯打开手机,刚讲到从前啊,小孩便指着床尾的书架说,“爸爸拿书讲,拿书讲”。石凯说,“儿子啊,书上的都讲过了,我给你讲你没听过的”。小孩来回甩着胳膊,拿书讲,拿书讲,我要认字。

石凯从床上爬起来,按着小孩的指示,去书架前拿了一本书。又趴回床上,两个人指着字,石凯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石凯讲完一半,小孩说,“另一半我讲”。于是小孩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石凯拍着小祖宗屁股,待他睡着,轻轻爬起,从他嘴里抽出吮吸的大拇指,拿着他的水杯去刷洗,顺带着刷洗了几个零食果盘。回到客厅又收拾了沙发和杂物,便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周欢在卫生间里洗完澡,又给小孩洗完内裤,坐在餐桌前用手机追剧。一会儿吃点水果,一会儿嚼点零食,还跑去阳台收衣服,发现已经被石凯收过。又回去追剧,剧追完了看购物直播,看着看着,抱着手机去卫生间,手机放在洗漱镜前刷牙。刷着牙跑到沙发前,认真地教育石凯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孩子孩子不管,家里的活也不干,一天到晚自己跟个老妈子一样,离婚了还得伺候一家子,就不能放下手机干点家务活儿。就算不干家务活儿,早点睡,早上不起,送孩子总迟到,不长点心吗。

一会儿拿着手机,对石凯说,我这手机屏幕太小了,能给我换个大的吗,看电视累眼。石凯说,“我那个副机你拿去用吧”。说完去吧台拿自己的另一个手机,打算备份下资料,重置下手机,给周欢用。

周欢看着石凯的举动,默默地去卫生间拿出一张小票扔给他说,“你两个手机都用好的,淘汰的给我用,天天白伺候你了。”

石凯盯着小票心里一惊,那是前段时间给田琳买新款手机的票据,顺嘴就说,“那是刘畅给领导带的手机。”继续忙活手里的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说刘畅挺牛啊,新款的手机刚出,加价给他领导买了一台,这马屁拍的。”

周欢说,“人家那是会来事。”

石凯没有接话,心里想着,一个天天跟他吵架闹脾气的大小姐,送了两部手机。自己正牌的老婆,天天带孩子做家务,自己却不舍得给她买个新手机,还给她自己淘汰的旧手机。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不过想想刘畅,那个给媳妇买不到一千块手机的家伙,自己还不是最差的。

正文 18 李菲菲的要求

工体西路狭窄的双向两车道繁华依旧。

豪华跑车轰鸣着排气筒,慢悠悠的横行而过,在路边等人的各种车辆,不时的按着喇叭。超短裙穿过大排档,秀着麻杆般的细腿儿,叭嗒叭嗒快步走着,夜店的小弟不时窜上去拉客。他们身后的夜店酒吧俱乐部KTV闪着霓虹,罗列在繁华里映亮夜晚的天空。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像一副美丽的画卷,展开在忽明忽暗的工体西路上。

石凯到达工体西路的时候,成卓又转战天堂超市,这家酒吧超市像神一样的存在于工体和三里屯之间,石凯曾梦想过自己是那里的大股东,把超市开遍全国各地,甚至都想好了宣传词—无论你在三里屯,还是工体,喝多了酒,一脚油门,便到了天堂。成卓听到这个Slogen的时候,直言这样宣传,离关门不远了。

刚到酒吧,石凯还没有去寻找成卓,成卓的女朋友李菲菲迎了上来,叫住石凯。李菲菲媚笑着说,“石总,听说你能监控别人手机。”

石凯讶异地看了眼李菲菲,问她,“是谁告诉你的,成卓吗”。

李菲菲拉石凯坐在外面的酒桌前,让石凯坐一会儿,自己转身走进酒吧里。不一会儿拎着两瓶黑啤回来,分给石凯一瓶,坐在他的对面说,“你都能监控什么”。

石凯喝一口啤酒,皱着眉头,好奇地说,“你要监控谁,成卓吗”?

李菲菲点了下头。

石凯说,“我作为成卓的兄弟,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李菲菲听到这句话,脸别到一旁,慢慢地又转回来,双目微眯泪光涔涔,带着哭腔地说,“你也知道你们是兄弟,成卓天天在外面玩儿,一玩就玩到凌晨五六点,干什么我不说你肯定知道。我作为他的女朋友,却天天被放在那个小破屋里,我不好受”。然后用手背轻轻抹一把眼泪,又说道“你帮我监控成卓,我给你两万块钱”。

石凯侧歪着身子,翘着二郎腿,伸手从桌上够过黑啤,伸伸地喝一大口,伴着啤酒下肚,喉结上下地闪动着,他的确需要钱,很需要钱,虽然每个月的收入很多,但是一直股灾,石凯亏钱成本超过了80%,其中半数还是信用卡套现得来的钱……

屋子里特别暗,石凯走到成卓面前,拿出一个未拆封的新手机递过去。成卓高兴地接过手机,让石凯坐下,找过一个新杯子,给他倒酒。

几个人喝酒聊天,李菲菲随后进来,坐到成卓旁边。成卓神秘兮兮地从桌下递到她腿上一个硬盒,李菲菲环望一眼众人,好奇地低下头,看到手机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喊出,“呀,水果7”。然后放下手机,猛地抱着成卓,嘬了一口。然后幸福地靠在成卓身上,拆手机。成卓和桌上其他人都未曾注意,李菲菲向石凯抛了一记媚眼,很随意,随意到只有石凯看到。

石凯目光深遂地望着李菲菲,那个媚眼并不是在献媚,他猜不透这个人,这个心计十足的女人。加码几万块钱来诱惑他,破解成卓的手机,而这几万块钱,也必然是成卓给她的生活费。因为她太能消费了,成卓卖了北京一套商住房的两百多万,一年的时间消费一光。两个人泡夜店,住五星级酒店,游国外,买奢侈品,一个月的时间消耗了一百多万,消耗的成卓计算余款的时候,惊讶地瞠目结舌,养个女朋友也太贵了。于是给她在他家附近租了间房子,算是省下了很多不必要的消费。

租了房子新问题又来了,原来住酒店的时候,不必天天在一起,这租了房子无时不刻要求成卓陪她。成卓有些酒局带她参加,有些酒局带她不合适,不带她的时候,幺蛾子不断扑棱而来,要么家里有鬼,要么有贼,要么肚子痛,痛的即将撒手人寰,反正是想尽办法要求成卓回到她身边。因为李菲菲和成卓是在夜店相识,所以她怕,怕成卓招蜂引蝶,怕他在夜店又认识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成卓有些应酬不得不参加,不能回去,她就又作,开着免提砸电视,砸门。有一次房东打电话质问成卓,说物业通知他,家里窗帘烧着了,消防都去了,怎么回事。成卓当时由资本圈里的知名人士带着,参加一个高端养老论坛,要提携成卓入行,结果在知名人士错愕的神采里,告辞回家。

不回家,李菲菲威胁着要跳楼。

之前说烧窗帘,成卓没信,挂了电话看着台上的嘉宾尽情表演,结果窗帘真的烧了。这边房东的电话还没挂,李菲菲的电话又打进来。成卓没挂房东的电话,紧接着接起李菲菲的电话,李菲菲在电话里喊的歇斯底里,震耳欲聋,说半小时没见到人,就跳楼。

回到小区的成卓,发现自己和女朋友在小区里出名了,邻居见到他一副表情夸张地说,“嘿,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那口子今天烧房子呢,连消防都来了,那家伙,一大堆人在楼下看,乌泱乌泱的”。

成卓特后悔为什么把房子租在自己小区里,换个旁边小区也不至于人人都脸熟。

这次的事件之后,成卓的家人知道了他在小区里,给一个女人租了间房子。大老远从江浙地区跑过来,下了通牒,要么回江浙,找个圈子里的土豪女儿结婚,要么跟她分手。太吓人了,说烧就烧,说砸就砸,这万一晚上睡着觉,把成卓断子绝孙了,可如何收拾。

这不,成卓有些躲着李菲菲,房子已经退租,房东当晚跑到房子里,指着成卓说,“要不是念在都是一个小区的份儿上,今晚就让她卷铺盖走人”。于是李菲菲又住进酒店,附近没有四星五星酒店,只有现代舒适型酒店,凑和住着。成卓一次交齐三天的房费后,便再也没有付过酒店费用。

第四天的时候,李菲菲自己补交几天的房费,见成卓在躲着她,她又不能烧酒店的东西,如果烧了,被抓起来就送警局了,没办法威胁成卓,赌气回到自己家里,又跟父母一起住了。

李菲菲是北京人。

最近李菲菲又有的新作妖法子折腾成卓,成卓苦不堪言,他对于李菲菲也由爱变成感情,现在连感情也变成了怕。他怕李菲菲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会忏悔一生。

这不成卓给李菲菲买手机,哄哄她躁动的心,让她近期安静些。而买礼物,只是哄骗无知少女的基本法则,但李菲菲是什么人,随随便便买个礼物,以物换笑颜,在她眼里更加可笑。

昏暗光线下的酒吧,一桌人伴着喧嚣的重金属音乐,把酒言欢,畅意玩乐。石凯在输掉一轮游戏之后,拿着空酒杯,来到看似面善的两个女孩面前,伏在一个比较邻家的女孩子耳边,指着自己的酒杯说“我们在玩游戏,输了找人倒一杯酒喝,你能给我倒一杯啤酒吗”。

邻家女孩俏皮地传达给旁边打伴中性的女孩,指指啤酒又指指石凯的杯子。中性的女孩抬头看一眼长相普通的石凯,豪气地接过酒杯,却从桌子靠墙的地方抓起一个白色酒瓶,往怀子里灌酒。

正文 19 发生过关系

“我去,伏特加,别倒了,好了好好。”石凯先是愣了一下,走过来的时候,只盯着她俩脸前的十来瓶啤酒,哪里去看旁边还放着开盖的绝对伏特加,当她看到中性女孩抓酒的时候,已经懵圈了,瞥眼看着中性女孩往死里倒酒,猴急地喊着去抢杯子。中性女孩哪里给他机会,往里扭了下屁股,靠着墙把酒杯倒满,笑盈盈地把酒杯放在石凯面前,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看戏。

旁边的邻家女孩捂着嘴,笑开了花。这中性女孩倒酒太狠了,双手轻轻托着酒杯放在桌子上,还溢出酒来。石凯石化般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满当当地一杯伏特加,满脑子在考虑怎么逃酒。

成卓那桌与女孩那桌中间只隔了一道栅栏装饰的墙,几个人看着满当当的酒,又看看中性女孩墩在桌上的伏特加酒瓶,瞬间起爆,兴奋的相当精彩,继而由成卓带头起哄。“喝掉,喝掉,喝掉”。

中性女孩右手做了个上抬的动作,示意石凯端起酒。邻家女孩跟着兴奋,双手打着节拍,跟着起哄,“喝掉,喝掉,喝掉”。

两桌五六个人的起哄,瞬间引起整个酒吧人的兴趣,一个个仰头窥视,远处的则站起来观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风暴的中心点是一个站 在两个女生桌前的男人,端着一整杯白色的酒,不知所措的样子。大胆一点的也跟着起哄,“喝呀,喝。”“哥们,让妞给焖了吧”,酒吧的一层因此热闹非凡。

这是被逼上了梁山啊,石凯一闭眼,头一抬,在满场人的喝彩,起哄声中,一口闷掉整杯酒。喝完酒的石凯站在原地缓了缓,作了个大揖,伏在中性女孩耳边,说“这酒,我得感谢你一辈子”。中性女孩抱膝,只是微笑不说话,伸出右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回到桌上的石凯抱着头缓酒劲,满桌子人意犹未尽地嘲讽石凯。石凯也郁闷,输了游戏的时候,观察过四周,见这桌只有俩女孩,应该比较容易搭讪,哪想到遇到如此之狠的角色。当石凯抬起头的时候,恍惚间看到李菲菲一丝奇怪的眼神,仿佛在对他说话,又仿佛在暗示什么。

石凯说成卓,用下你的手机,手机没电了,我去给田琳打个电话。

成卓随手拿过手机,输入密码,递给石凯,说“把她叫过来一起玩吧”,石凯看魏鹏一眼说,“她不跟我们一起玩”。说完拿着手机往酒吧外面走,这时李菲儿也紧跟着走出去。

田琳不跟石凯的朋友一起玩,这事儿起因是刘畅的八卦,缘由却是田琳跟魏鹏不得不说的故事。

魏鹏单身,比石凯高一点,颜值也高,电影艺术方面的在读博士。关键比石凯认识田琳要早,而且每每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田琳看魏鹏的眼神有些古怪。为此石凯特意地找了个软件,趁田琳睡着的时候,恢复了她近两个月的聊天记录,专门查看田琳与魏鹏的所有聊天记录,没有发现异常。

突然有一天,刘畅得意洋洋地跟石凯说“魏鹏和田琳上过床,我已经问过他了,还问他,田琳床上怎么样,魏鹏说挺好的”。石凯坐在副驾驶上猛然间抬头,说“不可能,我已经恢复了从田琳换新手机到现在的聊天记录,没有”。

刘畅开着车震惊地瞅一眼石凯,说“我去,删掉的记录都能恢复,能恢复多久的”。见石凯不说话,又说“我昨天跟魏鹏喝酒,他特意告诉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不说慌”。石凯又肯定地否认,认为不可能,“田琳不是随便的女子,也看不上魏鹏”。

刘畅言之凿凿地说“你打电话问魏鹏,这事不是真的,我吃屎”。见石凯拿出手机,指着手机说“用免提”。

石凯拿出电话拨着号说“刚好我两天没拉了,喂饱你”。响了几声,电话另一端便传来魏鹏清脆的打趣声,“石总,有何贵干”。

“我问你,你跟刘畅说你和田琳上过床啊”,石凯趾高气昂地说。

“哎啊,我让刘总别告诉你,这个人,你说这个人”,电话另一端魏鹏有些心怒地说。

“我去,到底是怎么回事”,石凯听到这话有些急,似乎真的如刘畅所言那样,田琳和魏鹏发生过关系。

“哎呀,你别问了,都是朋友,以后怎么处”,魏鹏应和着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田琳在一起的时候,你咋不说啊”,石凯生气的说,语气有些重。

“你俩已经在一起了,你叫我怎么说,哎呀,我不说了,我上课了”,说完便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石凯茫然若失地放下手机,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这个田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一起两个月了,自己对她仍然一无所知。刘畅偏头看看他,哼着鼻子说“兄弟,我这可都为你好”。

石凯咬牙切齿地说,“你闲的没事,问这个干嘛,闲的啊”。

刘畅悠悠地说,“哥,我想逗逗这家伙来着,谁知道他那么实在”。

石凯有些坐立不安,之前明哥的事情,他打内心里还是愿意相信田琳的,虽然田琳一直小心翼翼地试探他,是否认为她和明哥,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还说,“换作自己,自己也不会相信那晚没发生什么,可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石凯认为,如果真的发生点什么,完全可以抛弃他,与前任重归于好,何必偷偷摸摸。而且石凯之前问田琳有过几个发生关性的男生,田琳告诉石凯,之前只有两个,初恋和前任。

可现在又多出一个魏鹏,一个从未出现在田琳肉体上的名字,居然还是自己特别要好的哥们,这也太讽刺了,以后大家见面有多尴尬。而魏鹏的出现,在石凯心里产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会不会有王鹏,米鹏,大鹏的出现。

我的天,这个女人还有多少秘密藏在朴实的面孔之下。

石凯眼前一片茫茫,黯淡无光。曾经他想过净身出门,与田琳共度一生,曾经带着孩子与田琳一起游玩,尝试增加两人的感情,曾经试探过母亲对离婚的看法,曾经为了能在北京买房,开始尝试炒股。那么多的曾经,现在看起来有多么可笑,多么无知。

石凯的身体像被一盆冰冷的水浇过,从头到尾,透心透骨。他现在要重新盘算自己和田琳的未来,或者没有未来可言,应该是如何分手。

白天的时间,田琳上班,石凯得空来到她的家里,对她的网络做了手脚,打算劫持WIFI。他觉得这都是田琳逼的,逼着他变成了一个初级黑客。

晚上接回田琳,他问关于魏鹏的事情。田琳起初否认,在他明确告诉她这事出自魏鹏之口后,田凯急切地问他都知道什么。

石凯说“你到底对我隐藏了多少事情”。

田琳不说话,倒在床上安静地哭泣。

正文 20 好色的祸端

石凯很心痛,却又硬着心肠不想安慰她。许久,田琳坐起,讲述了当时的情况,在她某次从外地回京的时候,她和几个曾经喝酒的姐妹泡吧,当时田琳心情不好,跟几个姐妹喝的有些高,几近迷醉。后来魏鹏也去了这家酒吧,算是偶遇,坐到她们桌上喝酒。凌晨的时候,姐妹们一个个回家,她们认为魏鹏人很实在,又与田琳很熟识,便把田琳交给魏鹏照顾。田琳记得魏鹏很正经,从未对她动手动脚过,也没有再意。后来田琳喝多了,魏鹏带她去酒店,脱她衣服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会发生什么。脱她内衣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不对,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反抗都反抗不了。

田琳带着泪水说“自己以前的朋友,骆哥,周森,什么的,几个人把她往酒店一扔,回酒吧继续喝酒。就算不回去喝酒,几个人也会去旁边开间房睡,为什么你和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无耻”。

石凯有些无语,忧郁地说,“你也说了,他们是几个人,如果他们是一个人送你去酒店,也会不一样”。

田琳辩解着,她始终认为她认识的那些人,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只有石凯和他的朋友们,才能做出卑鄙的事情。她曾经很后悔认识石凯这一帮人,后悔的不要不要的,从此再不与石凯的朋友们有任何接触。

田琳问石凯,“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石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而是关心田琳还有什么隐瞒。田琳说,“没有了”。

石凯不信,认定她还有。

如果石凯早知道魏鹏跟她有过历史,是不会与这个女人走在一起的。可现在,石凯该怎么办,自己也无法理顺。他突然发现田琳是一个能藏住秘密的人,她俩在一起的时候,见过很多次魏鹏,都表现的很从容。

解迷一个能藏住秘密的人,只能深入的去挖掘疑点,找到线索,然后拿着无法反驳的证据,去撬开他的嘴,得到答案。石凯想,自己或许是个侦探,整个一不折不扣的揭开案情的节奏。

石凯哄骗田琳用电子邮件,发给他一封邮件,通过WIFI劫持,得到她电子邮件的密码。然后一封封地查看电子邮件里的信用卡电子帐单。

里面除去一些吃喝玩乐,满中国旅游的住宿酒店消费外,石凯意外地发现一个常住酒店,帐单的时间是田琳与明哥谈恋爱那会儿。石凯轻浮地鄙视那个明哥,住酒店居然让女孩子结帐,继续看更远古的帐单。

猛然间,石凯有些不对味,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这家酒店位置。居然是第一次,第二次石凯带田琳去开房,她死命挣扎不进门的那家酒店。

石凯的世界观彻底崩溃,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当时的心情,心中一万个核打击接踵而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温文儒雅的外表下,是怎样一个有心计的内心。难道自己从一开始便看错了她,她所有的故事都是假的,嘴巴里那些从未染指过她的男人,是不是都动过她。石凯突然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最傻最天真的人,像一个特别容易上当的女人,认为她是个保守的女子,认为她很纯洁,所有的话都是真实的。

这时他才回忆起李雨儿的话,“田琳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经常夜不归宿”。

我的天……

石凯站在天堂超市门口外的马路牙子上,给周欢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跟成卓在一起喝酒,喝的有些多,晚些回去。

挂掉电话转身发现李菲菲站在身后,笑盈盈地等他。石凯刚要说什么,眼睛看着门口,说“魏鹏过来了”。

魏鹏走过来,跟他们站一起,说“转好几圈了,也没见着漂亮的姑娘”。看看李菲菲,又看看石凯,拉过石凯说,“问你点事”。

石凯把成卓手机递给李菲菲,陪着魏鹏走到露天区,旁边坐着一堆老外在聊天,那香水喷的刺鼻。魏鹏说,“朋友给介绍了一个女孩,说是军队大院的,挺有钱也特别漂亮,能结婚的那种,吃饭的时候说送水果7就睡一起,不送不行”。

石凯说,“你遇到骗子了,挺有钱的还用你买手机”。

魏鹏认真的说,“不能吧,看着不像啊”。

石凯冷哼一声,说“跟她睡一觉值不值一部手机”。魏鹏不解,石凯回答说,“你拿着手机,睡了就给手机,不睡不给,就算她是个骗子,反正你也睡了”。

魏鹏咧嘴憨笑,说“你的意思,不睡绝对不能给是吧”。

石凯咧着嘴骂了一句,跟他讲,现在的女人虽然物质,但也不会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张嘴要东西。凡是先要东西,先消费的,不是骗子,就是酒托。

魏鹏拧巴着眉头,说“哎呀,家里催的急啊,你们这些结婚的,多幸福”。

石凯夸张地瞪着眼睛,瞅着魏鹏说,“你故意的是不是”。然后又坏笑着说,“我打算出一本书”。

魏鹏点点头,望着吧桌一本正经的说,“厉害”,又抬头问,“什么书”。

石凯诡秘地说“魏鹏泡妞传奇”。

魏鹏一本正经的说,“厉害,居然跟我同名”。

石凯有些凌乱,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晃着晕晕地脑袋拿出手机,找出黑玉洁的微聊号,推送给他,说“这是个律师,挺漂亮的,看她朋友圈应该是个单身,本来哥想当存货来着,想想还是怕了律师,你来吧”。

魏鹏看看手机,点开律师的头像,两眼直放精光……

两层楼上下落地全景大玻璃的咖啡厅,原汁原味的水泥墙吊满了地中海式的各种灯具,树干树枝美式乡村桌椅穿插其间,暖黄色的光线给人一种散漫午后的感觉。石凯很喜欢这种咖啡厅,无事情做的时候,找一个有插座有书架墙的欧式古董沙发,抱手机窝一下午都很惬意。可以欣赏不时停留的各种女子,优美地散落在咖啡厅的各个角落,独钓时间。惬意地抱着手机,畅快地颤着腿儿看美女,悠闲地喝着咖啡,舒服地浪费时间,多爽。

胖胖的老板娘含笑着过来打声招呼,又送过一杯柠檬水,才坐回门口的咖啡桌前看一本书。厚重的原木框玻璃门被拉开,留着板寸佝偻着后背的刘树仁走了进来,扫一眼全场,目光停留在石凯身上,走过去。

刚刚坐下,刘树仁便喊服务员,石凯忙制止住他,余光瞥一眼周围的顾客,告诉刘总是在前台自己点的,并询问他喝什么咖啡,起身去点咖啡。刘总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说我来吧,你喝点什么”。

石凯没有搭理刘树仁,微笑着说“那我给你点杯拿铁吧”。然后走到吧台点咖啡。回来的时候拿一只小熊,放在桌上。刘树仁看着小熊布偶,微微一笑说,“喝咖啡还送熊啊”。

石凯微笑着说“刘总这是号牌,一会儿要拿走”。

刘树仁低头吐一口痰说“石总,还让你掏钱,多不好意思”。

正文 21 怀孕了

两个没带几个兵的老总,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半天,才开始正式的业务洽谈。刘畅所在的支行有一笔刘树仁去年九月做的抵押贷款,贷款额度三百万,贷款周期十年,每个月还利息不还本金,每年九月归还本金,归还本金前提供贷款材料做续贷,当天即可重新放款三百万。而刘树仁第一次拿到三百万的时候,就已经使用了这三百万,每年九月的时候,没有钱还,于是需要用到社会资金来垫付这笔资金,而垫资业务,就是石凯的业务之一。

石凯报价十天为周期,垫资费用为所用资金的百分之一点五,也就是十天费用四万五千块人民币,一个月为周期,垫资费用为所用资金的百分之三,一个月的费用为九万块人民币。刘树仁犹犹豫豫地表示有些贵,石凯自信满满地说不可能再有便宜资金了,这已经是友情价。刘树仁称自己有朋友也做相同的业务,给他的周费用是百一,月费用为百二点五。石凯左手握着右手,微微一笑,说“那边的资金便宜,刘总可以用那边的资金”。没等刘树仁回答,又说“刘总这是刘行的业务,您不用刘行的资金,万一续贷续不出来,您那费用可就不止二点五了”。

刘树仁虎躯一震,特意看一眼石凯,又低下头,思索了一小会儿,问“都需要办什么手续”。石凯意味深长地说“公证就免了,大家都是熟人,周末把续贷的资料补齐,周一好做,另外三方支付您用自己的还是用我的,我的收费为千五”。刘树仁转转眼珠,特委屈地说,“提前三个月让我还本金,我不说了,必须用你们的资金,费用高点我也不说了,回钱再用你们的,我挣不来啊,我一年的利润才有多少,我那些员工天天顶着大太阳,骑着三轮车拼死拼活给人送酒,一箱才挣三四块钱,一车才能拉几箱。被交警抓住罚都罚死了,再喝个水啥的,都没得赚,太贵了,太贵了,我用自己的能行吗”。

石凯说“行,找一个跟你没有关系的公司,不能是新照,经营范围内一定要有销售酒水,不然审不过。对方的五证,公章财务章和对公网银要押在我这里,直到放款。放心,我不会动里面的钱,我会找你一起转出这笔帐”。

刘树仁越听越麻木,感觉身上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说“第一次的时候,找了个朋友的执照,也没押给谁啊”。石凯笑笑说,“你那是第一次放款,没用我的钱,这一次放到别人帐户里,到时候,你不转给我,怎么办”。

刘树仁说“不能啊,我不是这样的人”。

石凯依然笑呵呵地说,“我必须得对资金安全负责,不然这业务没法做”。

咖啡厅外是两个小区的夹道,人并不是很多,石凯辞别老板娘,拿出手机给刘畅挂了个电话。刘畅对方未接,短信回复稍等,马上结束,一起吃饭。

刘畅上车后,从收电费一样的包里,抓出一堆小票,嘴巴里吵着,走走走,赶紧走。岗亭里的保安接过石凯递过去的停车票,脸上笑容绽放,嘴巴里说,“这挺好,停车从来不交费”。石凯没说话,等杆抬起,踩油门冲出停车场,刘畅才说“去王小美那”。

王小美打开车门,一脚踩进来,坐在后座上。

朝阳区某几个高档小区的夹角里,有一小片棚户区,这里没有村庄的宁静,没有和蔼的晒太阳的老大爷,没有拴在磨盘上的驴。有的是招牌,有的是玻璃推拉门,有的是高音喇叭。石凯刚把车倒进路边车位,停车的老大爷说,去九九小院吃饭吧,十块。

石凯嘟囔着,“怎么这么贵”。大爷说,“小子,嫌贵,你知道你光排队就排多久,这车费绝对不贵”。石凯从车子储物格里拿出十元钱递给老大爷,发现刘畅和王小美早已不见踪影,问过老大爷餐厅的位置,径自过去。

等位的时候,石凯拉过刘畅,说明了下午的工作,在三方支付的问题上,石凯让刘畅注意一下,找各种理由拒绝使用刘树仁提供的三方公司。并告诉他资方当天借款,当天或第二天回款都算一天,按照千分之三收息。石凯想瞒着资方和借款方,吃一个差价,用一天的资金成本,收别人一个月的息费,这需要刘畅全力配合,一天走完流程,当天放款。

服务员叫号,那号码离他们的等位号码,还差几十个号,便跟石凯说,“你们在这等会儿”,然后自己走进餐厅的小院里。

十多分钟后,刘畅打来电话,说在四十八号桌,让石凯带王小美过去。石凯诧异地问王小美,“刘畅认识这里谁啊”。王小美也很好奇,说不知道,于是两个人来到四十八号桌。刚好五六个靓男美女也过来找四十八号,见桌子上坐着人,立马叫服务员。服务员跑着来到桌前,看看他们手里的号牌,又瞅瞅坐在桌上的三个人,特友善地说,“哥几个,这桌坐三个人有点大,给您换个成不。让他们坐这桌,我下个桌不叫人了,给您好不”。

刘畅站起来,对着服务员说,“你现在给我找地儿”。服务员跟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又跟刘畅说,“去一百零五号桌吧,人已经走了,正在清桌”。

服务员带着三个人找到一百零五号桌,客气地说了句“几位请慢用”,便走了。石凯和王小美从坐在四十八号桌,到坐到一百零五号桌,一直沉默不语。他们觉得好奇葩,脸上无光。

王小美去选涮锅的串串,石凯继续跟刘畅商量工作。石凯又跟他讲了下上午的公证情况,和第二天的工作以及刘畅需要协助的事宜。刘畅嫌弃张美娟夫妇的利息费用挣的太少,只按照十天一个点收,为什么不按一点五计利息,石凯说“张美娟不老实,对付不老实的人只能给甜头,要不然为什么做公证,你不怕收一点五的利息,他跑了不还了啊”。刘畅说“你鬼精鬼精的,沾上毛就是个猴,我相信你”。石凯回怼,“八戒,给师兄倒杯水”。

王小美从锅里拿出几个串放在刘畅盘里,接话说,“那我便是师傅喽,来,给师傅演个猪八戒背媳妇”。然后侧身推刘畅,说“去背石凯转一圈”。

刘畅闪开王小美,起身说上厕所,便离开坐位。

王小美戳戳碗里的食物,抬头看着石凯,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我杯孕了”。对面的石凯从锅里拿出几个串,用筷子撸到碗里,再一个个夹起,沾着小料不抬头的吃。

王小美见石凯不说话,深吐一口气,拿起筷子夹食物,轻轻咀嚼着。

正文 22 美女酒鬼

深夜,广渠门外的小巷子里,墙上抠出来的门洞里打出光线来,光线里散落着几个低矮折叠桌,田琳与几个小姐妹坐着马扎,在这里撸串。

穿着白卦的服务员给三个光着脊背的大汗送过几瓶啤酒,走到她们这桌,说“几位妹妹,没有腰子了,您看是换别的,还是不要了”。

金壮男抬脚踢倒两个酒瓶子,站起来指着服务员叫喊,“你是不是故意的,来了好几次都没有腰子,奶奶我今天就要吃,不行把你的割了给我烤”。田琳她们几个一惊,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按住金壮男,给服务员赔不是。

服务员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们,见金壮男被她的姐妹们压着,转身往回走。金壮男不干,硬顶着想窜起来,见被几个姐妹压的实在起不来,扒下脚上的鞋子,砸向服务员,嘴巴里还不干不净地喊,“凑,你给我回来”。

一个小姐妹惊叫一声,跑过去把鞋子捡回来,给她穿,她又脱另一只鞋。田琳使劲抓着金壮男的手,不让她脱。

旁边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中一个,本来在看笑话,突然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两串腰子,说“妹妹,这腰子我们没动,你们先吃着”。

金装男听到这话,停止了吵闹,抬眼看着光膀子的男人,说“哥哥,别闹,妹妹就是生气,吃不吃无所谓”,随后抓起桌子上一瓶大绿瓶的啤酒,冲他说,“谢哥哥,妹妹先干了”,猛的往桌子上墩一下啤酒,仰头喝起来。

光膀子的男人盯着她喝完一瓶酒,大叫一声好,转身回到坐位,抓起两瓶啤酒走回来,对着金壮男说,“妹妹好酒量啊,兄弟我不能怂,对不,我喝两瓶”说完仰脖灌酒。等两瓶酒吹完,金壮男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拉着他说,“大哥,来,坐这一起喝”。

光膀子的男人喊着两个朋友过来一起喝,那两个男人抬着桌子过来,拼在一起。于是光着膀子的三个男人与不相识的四个女人,坐在一起,大吃大喝大吹牛皮。

田琳看着这一切,有些无语,找姐妹诉苦,却不想搞成这样子。不过看着金壮男这一闹,反倒觉得舒坦,一扫最近的阴霾,畅快地喝起酒来。

只是那个服务员,每次过来送食物,见到金壮男都冷汗涔涔的。

石凯吃完饭,闲来无事定位田琳,发现她在经常出现的位置,应该是跟闺蜜们喝酒。放下定位手机,拿出常用手机刷金壮男好友圈,见金壮男发过她们撸串的照片,便不再关注她们,打开网页看新闻。偶然发现田琳的好友圈有更新,是一个小视频,从副驾驶位置拍行进的路景,后视镜不断地向后闪动,风呼呼地吹。

“酒后的风,好舒服”。

石凯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拿起定位手机,看着定位位置在地图上每隔半分钟移动一次,刚好是行车距离。他给周欢说下楼拿个东西,跑到地库车里,打开监控手机,试图时时监控。开机不一会儿,石凯无奈地关机下车,太心急,忘记田琳新换的手机没有装后门。

于是他回到家里,刷新定位手机的时时同步,刷新她朋友们的好友圈,试图找出田琳的行径。此时金壮男的好友圈有更新,一张暗夜城市角落的普通照片,说今天和哥哥们聊的很高兴,很久没有如此豪气。石凯心中暗惊,这是金壮男已经回家的节奏,而田琳为何不顺广渠路一直向东回家,而是顺二环辅路向南行进。

那个方向是潘家园方向,明哥的居住地。车最终停在光明桥,明哥拆迁前住的地方。石凯急切地刷新定位,不停地刷新同步信息。光标最终也停在一栋建筑里,那是独立的一栋楼,有一家饺子馆,一家KTV,一家连锁酒店。

石凯望着酒店信息,不由的苦笑,连周欢喊他睡觉,他都不耐烦地应和。周欢下床过来找事,他急忙说,“客户明天要用钱,着急找钱呢,别烦我”。周欢冷哼着嘲讽说,“啥客户用着大半夜十二点不睡觉,等你电话”,说完自顾睡觉去。

石凯跑到餐桌,找开电脑,找到街景网站,查看酒店所在大楼情况,那是一家破旧的五层大楼,也只有地图上显示的几家商业信息。无奈地石凯打算用排除法,确定田琳的具体位置,他找到饺子馆电话,拨打过去,结果对方一直无应答,说明饺子馆已经打烊。

石凯看着定位标刷在酒店的一角,停止不动,苦涩地坐立不安。不用排除也不可能去KTV,那家店在街景上看的出,不是量贩式,应该是带有尝陪侍的店,谁再傻也不可能带女人去一个欢乐场吧。

余下的,只有酒店了,为什么又是酒店,石凯脑补着明哥和田琳在房间里的画面,龌龊恶心。石凯想制止他们激情自我的举动,却又无能为力,从家里赶到酒店,全程超速也要四十分钟。

有多少男人能抗过十分钟。

有多少男人能抗过二十分钟。

更何况,主卧里还传来电视剧情的打斗声,代表周欢没有睡觉,怎么敢开车走。

石凯编辑一条信息给田琳发过去。

几分钟的等待,石凯抓耳挠鳃,无所适从,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会儿喝口水,一会儿站在阳台上眺望黑夜,一会儿拨弄绿植,一会儿刷新手机同步信息。见没有回复信息,又给田琳发一条信息,“为什么在绿庭连锁酒店”。

短信刚刚发出去,田琳的电话便打进来,石凯心惊地挂掉电话,并把手机调成静音。他有些疑惑,田琳从未半夜给自己打过电话,现在为什么会拨打电话呢。

石凯赶忙回信息,“在家呢”。

紧接着,手机屏息屏亮提醒有信息,一下来了三条信息,“##!¥!@#。我喝多了!@#!#!#!#来救我”。

石凯心惊,田琳正在被明哥强迫吗?难道田琳真的没有骗自己,她没有重新接受明哥,以前的种种怀疑,都是自我想象的?他抓起手机,打开门走出去,到楼梯间里打电话,打了三次对方拒接。

石凯盯着电话,有些焦急,发过一条信息去,“你在哪里”。没有回应,又说“你在哪里呀”。

“你知道我在哪里,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田琳的手机回复。

“我不知道具体房间号”

正文 23 律师黑玉洁

突然背后门缝的光线被挡住一部分,提起自言自语地说,“喂,刘总,嗯嗯……钱你放心,那边是我老客户,肯定能还,保证不会出问题。……啊,见一面,这么晚了不好吧,我在燕郊,老远了……哎,行行行,你在哪里……好吧,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嗯,拜拜。”

石凯“挂”掉电话,瞅一眼门缝,挡住光线的黑影已经不见。他看一眼电话,里面有信息回复,“V388”。

石凯回到屋子里叫“醒”周欢,告诉她自己要去北京一趟。周欢说,“去吧,别喝酒,早点回来”。石凯快速换好衣服,夺门而出。等电梯的时候,他在想自己最近不是应该躲着田琳吗,怎么会这样急切地想见到她,难道自己依然爱着她?

可是她最近做事情很离谱,离谱的真想分手。

王小美一袭真丝短裙睡衣,光脚丫搭在玻璃茶几上,窝在单人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关于养生专家的谈话栏目。电话响起,王小美接起电话,是鲁娜的。刘畅裹着浴巾,在浴室出来自顾地擦眼镜,看手机,坐在床边上抠脚。

王小美抓起抱枕,猛砸刘畅。刘畅回过头来看一眼依然滚动的抱枕,又看看王小美,见她正在勾手引他去看茶几上的A4纸,便起身走到王小美旁边。

刘畅从王小美小脚底下抽出那张纸,看纸上的内容,是一张妇科B型超声检查报告单,随之眉头紧皱地继续往下看,宫内孕,胚胎情况建议定期复查。

宫内孕,怀孕?刘畅慌乱无措地坐在床沿,看着王小美,那张A4纸抓在他的右手,搭在大腿上。王小美对着电话跟鲁娜说,“刘畅跟你说的表现一样,好了,不说了,我要教育教育我家男人了”。

王小美挂掉电话,没有说话,冷脸看着一脸无助的刘畅。刘畅躲闪着她的眼神,说了句拉个屎,但跑去厕所。

王小美欲言又止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刘畅消失在墙角的背影,一阵心酸涌上心头,随即双手环抱,无声哭泣。

站在浴室镜前的刘畅,看着手里被水迹浸湿的B超图像纸,心颤地抚摸着图像上胚胎的地方,无声地激动。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懊恼,怀孕的不是法定伴侣,要孩子就得跟于晓敏离婚娶她,不要这孩子,于晓敏一直怀不上孩子,内心一直在矛盾。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于晓敏为了快点要上孩子,不断地在刘畅那索取。刘畅早年婚前闲来没事,爱上五姑娘,夜夜酣战于右手,两个肾不算好,那段时间见到于晓敏都怕,躲车里不愿意回家,等预计她睡着了,才悄悄溜回家。后来在外面呆久了,寻找晚间不回家的快乐,便成为刘畅的习惯,足疗,KTV,泡澡等娱乐项目成了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天,石凯拿着一款扳指杯,带着刘畅去王小美那做鉴定,才帮他找到一个歇脚之处。

刘畅无语地蹲在地上,随手关掉卫生间的门,终归要当爸爸,兴奋占据了上风,可心里总是过不去那道坎。

于晓敏的父母家和自己父母家在一个楼道,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哥哥妹妹,从小幻想的女神。

离婚,对于他来说,内心是拒绝的,对于他父母来说,打断他的腿也会拒绝的,他甚至能想象到父亲抓着铁锨站在风口,一身正气凛然地指着他说,“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好久好久,刘畅站在王小美旁边,帮她去擦已然风干的泪痕,说“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王小美讶然地坐起,愣愣地盯了会儿刘畅,确定他不是说胡话,说“你要这个孩子”?

刘畅擦擦眼镜,斜躺在床上,慢悠悠地说,“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要”。

这次轮到王小美无语了,她没有想到刘畅会留下这个孩子,以为会吓坏,像个孩子一样的跑掉。结果刘畅要这个孩子,但王小美不想要,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拿出手机,给石凯发了条信息,“刘畅要这个孩子”。

石凯正在高超公路上超速狂奔,手机里传来信息声,他抓起手机,见是王小美发来的信息,长叹一声,息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刚扔掉手机,成卓打来电话,说晚上钱花超了,借五千块钱应急。石凯一边开车,一边操作手机网银,给成卓转帐。

电机院酒吧里,成卓魏鹏与两个女孩儿玩输了喝酒的游戏,其中一个女孩儿俨然是追尾石凯的律师黑玉洁,而这个未来把石凯折磨的痛不欲生的美女,躲的魏鹏远远的,或者说是躲的两个男人远远的。

这两个嘴炮,用低级的语言相互抬举对方,一个自称现代电影学博士,一个自称大健康公司负责人,正在向电影文化方面转行。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玩的是很幼稚的游戏吗,带的自己也跟着玩幼稚游戏,关键还是这么没档次的酒吧。

她想不通自己是怎样想的,那个魏鹏加了自己的微信,说有大案子,晚上一起聊聊。结果就叫来一个带着不明所以傻丫头的长的像汪涵的男人,自吹自擂。看不下去吧,还不想抬屁股走人,感觉这几个人还挺有意思,不像平时见的人那样装。

成卓很早意识到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律师,不接地气,或许平时高傲惯了吧。他等到石凯给他转帐,换个有品味的地方,漫步云端吧,国贸大厦88层环顾北京一周的酒吧。路上黑玉洁坐在成卓那辆最低配奔驰车里,得知换的地方时,心里默默讥讽他们,现在这个点,这个地方早已无座,她去过几次都没有。

正当她想看这几人难堪的时候,成卓却神奇的带着他们坐到一个位置极好的沙发座里。黑玉洁很好奇成卓找经理说了什么,对方竟然把这桌的客人带到吧台落座了。

黑玉洁把小坤包放在沙发上,微笑着对成卓说“你认识”。

魏鹏接过话,说“我们成总哪个酒吧的经理不认识,到哪都刷脸”说完坐在她旁边。成卓也嬉皮笑脸地坐在她另一边,说“挨着美女坐,好幸福”。

魏鹏黑着脸隔着黑玉洁说,“成总那么多姑娘,就陪你的姑娘去吧”。

成卓没搭理魏鹏,拿着酒单点酒,问黑玉洁喝什么酒,黑玉洁说红酒香槟都可以。

她以为成卓会点几杯红酒,没想到点了香槟和一个果盘。

黑玉洁笑着说,“成总没有结婚吗”?

成卓愣了愣,举起左手,指着中指和无名指指根,说“想戴个环,总中不了标”。说完笑嘻嘻地看她的反应,又指着食指上的指环说,“咱去新光天地买对新的,把这个换掉,好不好”。

黑玉洁嗤笑地说“油嘴滑舌”,举起酒杯与成卓碰下杯子,喝掉杯中的果绿色的酒,见魏鹏接过空杯斟满放在桌上,又问“难道也没有女朋友”?

成卓一脸苦涩地说,“有啊,分手分不掉,天天闹。跟她在一起半年花了二百多万,快破产了”,说完举着香槟杯轻轻碰一下她桌上的玻璃杯,自顾喝完。

黑玉洁端起香槟,微仰额头,酒顺樱桃小嘴慢慢淌入口中,待喝完杯子里的酒,伸手抓向冰筒里的酒瓶,酒瓶还未动,魏鹏便搭过手,抓起酒瓶,抢过酒杯帮她倒酒。

放下黑玉洁的酒杯,魏鹏说着敬酒的词语,端着酒杯找她碰杯。

正文 24 孩子我要留下

黑玉洁轻轻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回到桌上,继续听成卓说。

成卓说,“其实我也不想说,背后说自己女友非大丈夫所为。可是太委曲,委曲的我都半年没敢见她”。

魏鹏接过话,“咱们昨天不还一起喝酒吗”?

黑玉洁似笑非笑地盯着成卓,而成卓则指着魏鹏说,“兄弟……”。

场面一度很尴尬,一直插不上话的女孩,借机抓起酒杯打一圈,跟桌上的人告辞,一个人走了,走的时候问魏鹏走不走。

魏鹏觉地无趣,又不甘心再次被成卓截胡,没走。

三个人一杯一杯喝着香槟,没多久,酒瓶见底,魏鹏跑到吧台买了瓶红牛,放在桌上打开,说“我喝红牛,你们继续”。

成卓喊来服务生,又要点两瓶香槟。

黑玉洁伸着手悬空虚按,说“打住,不喝了”。

成卓还是要了一瓶,对黑玉洁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既然已经醉了,何必再来一杯”。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提示有来电。他落眼瞅一下屏幕,又随意看一眼正在瞪着小眼看手机的黑玉洁,拿起手机对着黑玉洁说,“哥们电话”。

黑玉洁尴尬的笑笑,说“干嘛跟我解释”,随后拿起桌上的手机,玩手机。

“王小美怀孕了”。电话另一端刘畅似是询问,似是商量的说。

成卓伸直身子,嬉笑地说“哎……骗人”。

“真的,单子拿到了,不行我拍个照给你发过去”刘畅有点急燥地说。

“我去,兄弟,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干这事,怎么不听呢”成卓嬉笑的对着电话说。

“我想留下来”刘畅靠在护栏上,隔着推拉门,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王小美,压低声音说。

成卓拿着电话走出酒吧的围挡,走到公开区域,环视下周围,找到没有人的角落,靠着玻璃幕墙,嘘了口气说“疯了吧,李菲菲就是例子啊”,又叹一口气说“你又不爱她,只是放不下”。

“爱不爱有区别吗,我很喜欢她”刘畅躺在躺椅上,前后摇晃着说。

“喜欢?我还喜欢你呢,喜欢有用吗,兄弟, 我劝你,别再拿感情当儿戏了,于晓敏对你不错,你在外面玩玩还行,可别当真”。成卓从裤兜里掏出烟来,取根点燃,吐烟气,烟雾氤氲,飘飘散散在灯光里。

“于晓敏……”刘畅单脚撑地,躺椅停止了摇晃,不小会儿,他收起脚继续摇晃着说“离吧,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天天只想着怎么躲着她”。

“你俩刚在一起的时候多好啊,结婚我还随两千块钱,你不会想让我再随两千吧,你结两次,我结一次,不合算”成卓吐着烟说。

“我给你随五千大红包,成不”刘畅说。

烟火从烟蒂上坠落,掉在高毛棕色带花纹地毯上,瞬间带着火星引燃毛丝,形成一个带着亮边儿的黑洞。成卓忙提脚踩到上面,来回搓搓,又抬脚看看地毯,发现火星已灭,又环顾四周,没有被人关注,随手把烟按在桌上的“禁止吸烟”铭牌上,狠狠蹂躏。

对于刘畅离婚的想法,他不是不明白缘由,完全是结婚四年不孕造成的,只是没有想到,哥们这么狠,把等了他十年的女孩随便抛弃。

结婚往前十年,刚刚懵懂的于晓敏没有熬住青春期的躁动,在刘畅即将奔赴远方求学的前晚,表白她暗恋他很久,怕他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耐不住诱惑,投入其她女孩的石榴裙下。所以于晓敏会等他,等到他回来,或者接她去外面的世界。

不知情为何物的刘畅,在周围环境里耳濡目染下,明白何为对象,随口应下。当晚两个人拥有了爱的抱抱以及青涩的吻。

哪成想,身材高胖的刘畅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成长为最老帮儿的枯叶,孤零零地挂在树梢上,未有任何人的青睐采撷。虽然没有沉浸于那个声色犬马的世界里,但他也不愿从那树枝上坠落在大地的怀抱里。

于是刘畅打了几年工,也没有赚下什么钱,也没提回家,更没提接于晓敏的事情,只是过年过节,偶尔回家与她得寸进尽一番,落得个快活。

终于于晓敏耐不住,拿着小小的积蓄,跑北京找工作,也便和刘畅住在一起。第二年在大人的张罗下,结婚。

婚后的于晓敏从不让刘畅洗衣服做饭干家务,说男人应该活出男人的本质--挣钱,其它一律不干。虽然他也没挣几个籽儿,但于晓敏也有自己的理论啊,男人穷点好,不花花。

石凯说过一句话,成卓很认可,出轨是人的本性,与有钱会变坏无关,跟方法有关,有钱的诱,无财的骗。

这不,刘畅与王小美在一起两个月,才知道自己被小三,才知道他是个穷鬼。王小美从不怪自己眼拙,只怪刘畅的套路深。

天天奥迪A6接送,任谁都不会把他看成是穷鬼,每天两点多才回家,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有家庭,何况住的是四星五星级酒店,吃的是各大商场的品牌餐。后来王小美才在石凯那里得知,这家伙为了能租到便宜的高档车,给租车门市部送去好多礼物,租车门部里的人用尽各种方法帮他打折,最便宜的租金仅仅二百六十元一天,最贵的时候也才四百一十元一天,对于正常价七百七十百一天来说,便宜的不要不要的,所以刘畅整周整周租,整月整月租。王小美那时候才明白,每次见他开车接送她,或者带她玩的时候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来,原来是车牌号经常换。

王小美又问石凯,为什么会住五星级酒店。石凯说“刘畅有洁癖你不是不知道,以前穷的时候穷讲究,现在手里能花开了,自己住都住四星五星,何况还带着你”。

说这事的时候,刘畅就在一边干乐,也不说话,回头把王小美微聊联系人里的石凯拉黑。

“兄弟,先考虑考虑吧,你先稳住王小美,回头探探老爷子口风再做打算吧”成卓无奈地说。

快到目的地的石凯,也接到刘畅差不多内容的电话,石凯就一个字“堕”。任他在电话里说怎么怎么离不开王小美,怎么怎么讨厌于晓敏,石凯始终强调不能要,让他带着王小美去医院。

正文 25 人工智能 伴侣

萎樱重启电脑,并不时的关注着403-2504的访问设备。他有些后悔,第一次石凯用PC访问楼下WIFI网络的时候,没有去关注他的两个移动设备,其实那个人也挺狡猾的,入侵Lydia平板电脑时候的手机,没有出现,才造成他的疏忽。

他对那个未知的,仅仅一小部分数据源的石凯很感兴趣,或许是因为其它人的数据源足够多,足够研究,而缺失的数据源才是最美的。

电脑重启完毕,他打开石凯的智能程序,按照他的性格编造数据源,往数据库里添加,添加了几条,觉得不对,又删掉,重新添加。

添加了一些之后,用文字与智能程序聊天,从智能人的回应里的变化,萎樱感受到自己的失败。他不只一次的模拟其它人聊天的数据源给智能人编造数据,得到的结果很成功。只有石凯的数据源,他不明白,为什么模仿不了,不但回应的语气有问题,连性格都会变化。

他期待石凯的再次出现,只要石凯出现,他便一次搞定石凯所有的资料,哪怕对方是个黑客高手。

他希望石凯是黑客高手,因为萎樱太想找个身边的同行,来满足对此项技术实战。而他与其它黑客有些接触,不能真正融入到那个圈子里去,他不明白是自己技术太差,别人看不上,还是这个圈子本来如此,一个个高傲的不行,不愿意分享他们的技术。

只有那些刚入门的小白,愿意搭理他。

他又觉得没意义,不愿意搭理那些小白们。

自从他获得了这个被国内大神改编的人工智能程序源文件,便一直尝试用自己所学的技术再次改编,虽然过程复杂,复杂到找个小小的BUG好几宿好几宿的熬夜,仍一无所获。没办法,删掉最近一次正常前所有的程序,重新开始。

软件开发很枯燥的,坐在电脑前,穷极大脑地去想象,去思考,不能有一丝分神。常常一个人一坐一天,待到某段或某块程序完结,才能去做其它事情。所以软件开发人员很寂寞,一个人的萎樱,更落寂。

所以萎樱对这个人工智能系统很用心,做好这个系统,他便有真正意义上的情侣,它可以陪他聊天,可以提醒他休息,可以告诉他并不关心的天气,还能关心他。

萎樱不想每天24小时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石凯挂掉电话停车,抱着手机往台阶上走,抬眼看看翠绿色的大牌匾,毅力于楼顶之上,像是一顶大大的帽子,盖在这栋大楼上--绿庭快捷酒店。刚跑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跑回车旁边,打开后备厢,从备胎缝隙里抽出一小截钢管。这小钢管可不是怕田琳手里有枪,就算她有,也不会带在身上去喝酒,一定会放在家里。钢管是用来打架的,打狗男女里的男的,打明哥的。

台阶上是楼宇的过道,KTV门口的几个保安支着炉子,在过道上烤串吃,看着石凯的一举一动,当看到石凯把钢管塞到屁股后面的时候,冲石凯喊“小伙子,放下那玩意儿吧,没用”。

石凯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笑笑说,“我这见义勇为,不带这玩意儿,不成”。

那小老头撸一口串,抱着酒瓶儿喝一口啤酒,砸吧砸吧嘴,说“看你瘦的跟个猴似的,还见义勇为,见财起意都没你啥事”。说完还瞅瞅一起吃串的几个人,哄笑起来。

“大爷,咱俩差不多瘦吧,您看您说我……”

“喊谁大爷呢”。老头儿训斥一下石凯,又说“来喝口酒吧,你拿着那玩意儿,爷们儿几个肯定不能让你进去”。

石凯绕过几个老头,说“敢情在这等着我呢,我不去你那里,我去酒店”,说完迈进酒店大堂。

夏夜的风带有一丝凉爽,这个京城铁道边的小旮旯,大树遮住不多的路灯,显的附近都比较昏暗。一栋破旧的五层楼建在铁道桥旁边,造成这个独立建筑与马路有一个坡形错位。顺坡向下,马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车,车旁边是人行便道,车屁股正对着错层的台阶。

一个人想要上台阶,见这车堵的恰到好处,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车轮,绕上台阶。台阶上去,左边是酒店的大堂,右边是金都天下KTV,有意思的是,两家的招牌,都不明亮,昏暗的很。

吃烤串的老头们本来还打算看热闹,预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结果天还没聊好,便见石凯刚进大堂就出来,还意气风发地往KTV走。

能不意气风发吗,酒店服务员说她那没有V388,隔壁KTV才有。

那说明田琳没有跟明哥去开房,唱个歌能唱出什么来,门上都有玻璃。

这时候才要精神抖擞,才要用自己的魅力把明哥比下去,所以他心情很好的往KTV走。

吃烤串的几个人目送着石凯从一个门出来,进入另一个门,看到他在门口的时候,还摸了把屁股,老头才蔫吧着说“害老子白高兴一场,打架都没得看”。

他抓起火架上的一串鸡爪,啃两口,又灌下一大口啤酒,就听旁边人说,“他钢管呢”。老头瞬间想起进门的那一幕,石凯掂了下身体,摸了一把屁股。

“孙子哎”,老头嘴里喊着,追进KTV里。

服务员领着弯弯绕绕地找到V388,刚要推门进去,石凯忙制止,让他该干嘛干嘛去,隔着玻璃看进去,屋子里只有三个女人。应该说是三个疯女人,金壮男迷离着眼神,抽烟瞅电视正在傻笑,细瘦的葛兰穿着短裙光着脚丫子站在沙发上,手抓麦克嘶吼,田琳则叉开腿坐点歌台,一脸黑红黑红的猪肝色。

石凯趁服务员转身离开,从屁股里掏出小钢管,放在墙角里,推门进去。也就是刚刚进去,门口的老头儿也赶到,隔着几个门的距离,看到往墙根底下放钢管的石凯,待他进去,弯腰捡起来拿走。

石凯进门的时候,身后冷飕飕地,以为是明哥归来,下意识回头去拿钢管,刚好看到老头一脸兴奋地拿起钢管,还在手里甩了两下,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田琳抬眼看看石凯,没挪屁股。倒是傻笑地金壮男和葛兰咋呼着跑向石凯,拉拽到沙发上。石凯坐在沙发上,奇怪田琳没有搭理他,不过看到昏暗里的她,一脸幸福的憨笑,还向上推了推眼镜,马上明了。

男人无论在何时,都应该绅士地放下隔阖,向自己的女人低头。石凯打算过去打个招呼,金壮男强压着他,非要喝酒。

石凯忙说自己不喝酒,从来不喝。

正文 26 放弃爱情放不下你

金壮男坐在沙发上伏着身子,凌厉的眼神向上斜视石凯说“奶奶,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少装,给我喝”,抓起杯子往他杯里塞。

石凯担心酒溅到身上,接住酒说“我开车从不喝酒,你不信问田琳”。

金壮男脸推到石凯脸前,石凯向后挪挪身子,金装男不满地打了他一巴掌说“奶奶,姐给你叫代驾,多少钱,你说多少钱”。

屋子里只有一只射灯照着门口,十九寸电视封在划满划痕的防爆玻璃里,嵌在墙上,也能给屋子带点光芒,而镶嵌钢化玻璃的大理石茶几,里面花花绿绿的灯,只能看见桌子上的酒,和眼前硕如面盆的大脸。葛兰从她后面抱着酒杯跑过来,喊 “凯哥”要敬酒,被金壮男骂走后,自顾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嚎叫歌词都对不上的歌。田琳根本没往这边看,举话筒和着葛兰唱歌,不知道是她唱歌不好听,还是压根没想唱,反正石凯听不到她的声音。

田琳不搭理他,金壮男硬要与他喝酒,石凯有些发懵,这到底卖什么关子。

金壮男见石凯不回话,大手捏着他的下巴,说,“姐几个喝这么多酒,你不喝多,哪里有机会”,边说右手边在桌面的上空划拉着。

石凯捏着她的手背挪开,无奈地说“那就陪你喝吧”。

一杯接一杯地喝掉十来杯,不见停的意思,石凯开始赖酒,喝一半,剩福根什么的,无一躲过金壮男的火眼金睛。

金壮男突然说,“太麻烦,咱俩对瓶吹吧”。

石凯恼了,说啥都不干。

金正男泼妇般地指着石凯说,“奶奶,姐都喝十几瓶了,你才喝这点酒,你是不是男人”。

石凯抱着手靠沙发靠被,挑逗说“要不你试试”。

“奶奶,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说着抓起桌上的大瓶啤酒,对着石凯嘴巴戳去。

石凯猛地站起来,抓着瓶嘴向上翻,两个人抱着瓶酒,在茶几前撕巴,连在沙发上跳来跳去的葛兰也冲过来,帮金壮男压酒瓶。三个人像抢绣 球似的死命不撒手,酒不时的洒出,喷涌到他的身上,石凯心里那个急啊,回家这怎么交待,说不清谈客户还是鬼混,忙喊“行了行了,我喝”。

田琳看着伸长脖子灌酒的石凯,会心一笑,又别回头自己唱歌。金壮男和葛兰一人一手帮他把着瓶子,硬是待酒干才松手。酒喝完后,石凯倒立酒瓶以示瓶空,葛兰在后面跳着拍手,“凯哥,好厉害”。

石凯算看出来了,这帮家伙,是男人都喊哥。

金壮男坐下,一脚踩茶几,一手抓着啤酒,仰头灌下。

“嘭,哗啦”酒瓶被金壮男砸在电视前的空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石凯田琳葛兰同时瞅一眼瓶子的位置,又都看金壮男。

金壮男嚣张地冲着石凯说“再来”。

石凯苦涩道“酒不是这么喝的,咱缓缓”。

金壮男霸道地说“奶奶,今儿个就一个字,喝”。

说完又抓着瓶子向前杵,石凯怕再洒一身酒,慌忙说“我喝,我喝”,说着去抢酒瓶。石凯抓着瓶颈,仔细端详着瓶子,这喝吧,肚子涨的不行,不喝吧,那金壮男撒泼也不是盖的。他瞅着酒瓶来气,谁发明的这玩意儿,这不是害人吗。

终于挤出两饱嗝,长叹一声,仰头灌下。

石凯闭着眼睛晃晃头,头晕地,他又晃了两下,还是晕,借尿遁跑出房间。在卫生间洗洗脸,看看衣服上沾酒的痕迹,郁闷地摇摇头。

回到房间里,石凯见金壮男的酒瓶未动过,指着酒瓶问“你咋不喝”。

金壮男飞扬跋扈地翻着白眼说,“我这不等你回来吗,要不然你说没看见怎么办”,说完耸耸肩,仰脖倒灌,可惜喝到一半,喉咙止住上下的游动,酒也不见少了。金壮男怼着瓶子老半天,还是喝不下,嘿嘿笑着挪到他旁边,帖着石凯耳朵说:“你监视田琳啊”。

那酒气带着热乎磁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令石凯小小激动一把,他帖着金壮男耳朵说:“没有的事儿啊,你听谁说的,你的酒还没喝完呢”。

“奶奶,少扯,还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成卓说的啊,他们路过这里,看到田琳刚下车,往酒店方向去,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扯,成卓在三里屯泡妞呢,净瞎说。”凶完石凯,又笑眯眯地问“告诉我你用的啥方法,我不告诉田琳,改天我也去监视刘哥”。

成卓在国贸三期88层喝酒,石凯是知道的,心想这女人也太能诈,哥哥我偏不上道,漏出诚恳的表情说“是真的,你打电话问问成卓,他在哪”。

金正男上下打量他一副欠抽的样子,说 “奶奶”,然后摆弄手机去了。

石凯看一眼田琳,她举着话筒独唱《放弃》。

不能让你松开我的手

不能让我盲目的独自摸索

不要让我放开你的手

不要在爱情的线上只是交错

我放弃爱情却放不下你该如何说明我的心情

我放弃爱情却放不下你

活在你永远...

歌是好听的歌,只是唱歌的人唱的不好听,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极少数的去KTV,田琳拒绝唱歌,每次都是石凯干嚎,唱的那个难听啊,不仅仅是五音不全,还跟不上节奏。

金壮男见石凯盯着田琳有些不高兴,把他头掰到身边,双手呈喇叭型,帖着耳朵说,“不是田琳叫你来的,是我看到她手机里的短信,那些短信都是我回复的”。

金壮男靠过来的时候,因为手抬起来,胸前的两团软物蹭到他,蹭的石凯热血沸腾的,鼻息热乎乎地,特别受用。

“啥玩意儿,你说啥玩意儿”,意犹未尽地石凯见她坐正身子,急吼吼地问。

“我说田琳还没有原谅你,是我叫你来的”。

石凯颇无奈地看着这三个紧密的活宝,内心有些凌乱,刚刚不是要捉奸吗,不是满腔热血地救女友于水火之中吗,怎么就跑这里喝酒了呢,还把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周欢还在家里等他,如果猜的不错,周欢会每隔一个小时设定闹钟,直到石凯回去才会取消。看看时间,已经近两点,急死人了。他希望与田琳沟通,从出酒店的门口到现在一直是茫然的,分不清状况,也不知道这小聚会何时结束。

他踢两脚地上的碎玻璃渣,走到点歌台,弯腰拨拉下田琳的肩膀,说“亲爱的,坐那边去吧”。田琳闪身躲开石凯,扭脸面对墙壁,静静地躲开石凯。

金壮男从茶几后面绕过去,拉石凯回沙发,继续问石凯关于监控手机的事情。

也怪他编的谎言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可没办法,监控这事也无谎可圆。就算金壮男知道是假的,又能怎么样,有证据吗,没证据那就是没有任何侵犯隐私的行为,就得信我的,成卓看见她们了。

正文 27 不是小三

打电话验证,谁有那个闲心,就算验证了又能咋地,石凯还有另一个谎来圆。

金壮男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又问石凯对未来两个人的计划。石凯先表明了自己对田琳的爱有多深,又说田琳愿意嫁给他,他便离婚娶田琳。

金壮男不屑地说“你先离婚吧,离了婚,再来追我们家田琳,能做到不”。

“不能”,石凯见金壮男怒目而视的样子,又说“我离了婚去追她,她又不想嫁了,我不鸡飞蛋打啊,不能,绝对不能”。

“你看我们家田琳多漂亮啊,我知道她刚来北京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你像个大哥哥一样帮助她,她现在没有困难了,不需要你了,兄弟”金壮男一脸得意地说,“你先离婚,我帮你撮合撮合,怎么样”。

“不行”,石凯说。

石凯当下明白里面的道道,这几个人本来只是小聚,见他竟然知晓田琳的具体位置,临时起意,商量着把他约过来,由金壮男主持大局,把他灌醉套话。奈何三个女人在大排档喝的太多,没把石凯灌醉自己已经喝不动。

葛兰的酒量石凯不清楚,金壮男他是知道的,十多瓶啤酒,可以撒欢可以吐,可以疯颠可以哭,闹完吐完哭完接着喝的主,那酒量杠杠的。

现在金壮男都喝多了,那是该她出彩表演撒泼的时候。

“田琳是我姐妹,我不允许她做小三,她自己也不允许她做小三,她的家人,她的朋友更不允许她做小三,你先离婚,再来追她,她就不是小三,对不对”,然后拍拍石凯的大腿,春风抚面地说“凯哥,你也不想田琳难堪是不是”。

“不”,石凯不耐烦地拧吧着脸说。

金壮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指着石凯大声喊“答不答应”。

“不行,真不行”。

“滚”,金壮男指向KTV门口。

石凯一惊,站起身欲拂袖而去,又觉得没个台阶地下太难堪,想找回点场面。可跟一个喝多酒的疯婆子对峙,他没有信心,于是朝田琳那里望望,希望田琳能过来解围,即便不过来,嘴巴里说句可心的话,也能让他潇洒而去。

而她只是在金壮男喊出“滚”的时候向这边看过一眼,后来再没看过。

石凯走到田琳旁边,拉着田琳的胳膊说“走”。

田琳挣扎两下,看金壮男一眼,小声对石凯说“你先到外面等我”。

石凯虽然有些恼,但现在走已经没那么尴尬,于是开门走出去。在走廊里,他又犹豫了。他想知道这三个女人在聊什么,是不是在说他的坏话,路过厕所,转身扎进男卫。

他在男卫生间的侧墙站着,等这三个女人走过的时候,悄悄地跟在后面,听听她们的言论。

等了半天,把尿等来了,她们也没有出来。石凯提提裤子,径直走出卫生间,刚好三个人在近前。

田琳拿着手机问,“师傅,我在金都天下,对……对……,你到门口给我打电话”。

金壮男侧歪着身子,看见从卫生间出来的石凯,摇晃着说“我们家田琳一堆人追呢,你呀,快滚吧”。

葛兰把搀扶的金壮男塞给田琳,小跑两步,拉着他的胳膊说, “凯哥,她俩都喝多了,我们今天晚上住一起,你回去吧,明天再说”。

石凯说了声谢谢,转身看田琳,说“我送你们吧”。

“滚,奶奶,老子用你送”金壮男吼着。

“你先回去吧”,田琳说完不再看石凯,扶着金壮男向前走。

吵闹的走廊里,三女在石凯眼前划过,飘然远走,只剩下墙壁上装饰栏里映照的自己,和一开一合间清晰的走音喊麦。

石凯皱着眉头看下时间,二点半,现在回家,还能在三点半睡上觉,于是负气疾走。楼梯间看到她们的时候,一个侧身便超越过去,径自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刚刚开出一个路口的,石凯认为自己太过于意气用事,怎么也是三个女人喝的烂醉,万一出点事情,良心上过不去,于是到第二个路口调头往回开。

石凯接近上次停车的地方时,惊讶地发现那里停着一辆出租车,一身短裙的葛兰拎着小坤包,与金壮男在那撕巴。石凯内心讥笑地寻找田琳的身影,并没有发现她,好奇地打开时时定位,发现田琳快速向东三环移动,那是她回家的路,应该是坐叫来的车回家路上。

石凯关闭手机,调整行车记录仪,记录两个女人拉扯的影像,打算传到网上去火一把。那两个人围着车闹腾,出租车司机无语地观望,这活接的太委曲。等吧,两个人撕半天了。不等吧,后门开着,两个人后座副驾引擎盖上来回打圈,跑都跑不了,万一加油门把人撞了自己倒霉,悲催的等会吧。

石凯大致听出两人折腾的缘由,葛兰喝醉跟前男友打电话,前男友说还想着她,让她过去找他,葛兰答应前男友打车过去。金壮男不让她去,要么把她拉下车,要么陪她一起去,嘴巴里还总喊着“他把你害的还不够惨吗,贱人”。

葛兰坐在后座上,使劲推了把金壮男。金壮男抱着胸,“哎呀,哎呀”地后退,脚后跟绊到马路牙子,整个人跌落进花池里。

石凯见事情不妙,下车查看情况。葛兰一只腿迈出车厢,瞅见石凯走过来,喊着说“凯哥帮忙把壮男送回家,我先走了”。

石凯想想不对味,怎么叫一个瘦小的男人把壮男送回家,这成何提统。见出租车已经启动,大喊一声“田琳呢”。

葛兰头伸出车窗对石凯喊,“叫车回家了”。说完这话的后,缩回脑袋,完全没有看到一个女士包砸过出租车行驶的方向。

“嗯,你给我回来”倒在花池里的金壮男砸出包以后,继续毫无顾忌地大哭。

石凯看着想笑,硬憋着笑意伸出手去拉她,问她没事吧。金壮男哭着说,“屁股疼”。说完抓着他的手站起来,或许石凯低估了金壮男的体重,半起的她又坐回半茬高的冬青丛里。

石凯看着刚刚修剪过的冬青,带着硬茬儿,锋利的让他心里一凉。忙使劲拉起她,查看金壮男的屁股,一边摸一边说“还好,只是大腿根间划了两道血痕,也没出多少血”。

金壮男“哎呀,哎呀”地左右挪动,试试身上的伤,见不妨碍走路,拒绝石凯送回家,从他手里接过早前扔出去的包,背上包到花池边打车。

沿海赛东城里,一个穿白色卫衣的男人,戴帽子裹口罩,手里拿着装满的塑料购物袋,快速走出便利超市,溜着墙根疾步走,在拐角处突然站住,斜眼望着从铁栅栏门里越进来的女孩儿。待女孩儿走近,抚着蜘蛛戒指的他打量一番,快步走进楼道,跑进步梯间。

那女孩便是田琳,正踉踉跄跄地往楼道走,走到电梯间按下电梯按扭。等电梯的当儿,电话响起,她见是石凯的电话,接起来不说话。

她的心冷啊,没有金壮男的试探,都不知道石凯跟她只是玩玩,并没有付出感情。那个该死的男人,亏她一直拒绝他的追求,亏她曾经想便宜了这孙子,亏她还试探父母的口风,到头来,却只是玩玩。

她后悔,明明知道不可为,却没有早早结束这畸形的感情。

他一定很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不然他为什么每天必回家, 周末从不出门,这么明显的恋家,一直没有看穿。

正文 28 小三就是小三

她幻想石凯承诺的点点滴滴,却总是忽略了对方从未付诸过实际行动,没有实际行动的承诺,多么可笑。

一路上石凯的电话,她都未接,也不想接,接听还有什么意义,至此不联系,形同路人。

她不明白自己会出尔反尔地接听。

“喂……”石凯淡然地声音。

“……”。

“喂,你在听吗”,石凯小心地询问,得到回应后,想问田琳在哪里,却又觉得说废话,对方还不爱听,又说“你走了,葛兰和金壮男打起来了,金壮男被她推到花池里啊啊哭”。

“她俩为什么打起来”喇叭里传来虚弱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是极不情愿说话,又不得不说。

石凯调大音量,在车里大声说“葛兰要找前男友,金壮男不干,不让她去呗,两个人就拉扯呗,金壮男就倒花池里了呗,哎啊,我看她摔倒的那地儿,感觉菊花疼,你不知道啊,下午刚被绿化工人割过的冬青,硬茬那么锋利,扎着屁股多疼。哎,想想都疼”。

“那金壮男呢”田琳哼笑一下,又说“她回家了吗”。

“你笑了哎”,石凯兴奋地说。

“就你贱,贱人,金壮男回家了吗”田琳问。

“回家了,我送她她不干,非自己打车,我看她上车了我才走,你说她长的那样,还怕我吃了她啊,我还怕她吃了我呢”石凯说。

“对不起啊,她这人就这样,你又不是没见过”,田琳顿下又说,“再说也是为我好”。

“她啊,我知道,不会计较的,不过你说她可笑不可笑,非要我先离婚再来追你,不是有毛病吗”石凯说。

“什么是有毛病,难道不对吗,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你为我离婚,我可担不起,我有家人有朋友,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们”,田琳有点生气,语速也不自然地加快了。

“咱俩在一起住了好几个月了,然后说再让我追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儿吗”石凯的语速也跟着加快地说。

“我不想跟你说”田琳撇下一句话,半天不出声。

“别啊,小心我半夜敲你家窗户”石凯嘿嘿一笑后说。

“石凯,我告诉你,我不想成为不道德的人,我一直想怎么样才能离开你,可是我现在发现,身边所有能发展的朋友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办。你想让我先说嫁给你,你回家去离婚,那不是我唆使你的吗,我不就确立了我的身份吗,你觉得我背着这个身份过一辈子好吗”,她顿了顿,阻止了石凯想打断的话,特严肃的说“你觉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说的清吗”。

“男女朋友”,石凯翻着白眼,无耻地说。

“嗯,男女朋友,我从来不认,你没有资格,我也不想背负太多”,田琳清了清嗓子,又说“你还是先离婚吧,我不想你因为我而离婚”。

石凯有些恼,口不择言地说“你不就是怕人家说你是小三吗”,说完擦擦嘴巴,从副驾座位上拿起一瓶水,喝几口,又说“我们住一起那么久了,我一直都是已婚,要成小三你早成小三了,自己不想认罢了,你已经成小三了,先答应……”。

电话断了,再打过去,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石凯开着车要过收费站,车停路边来回瞅收费站对过,确定没有交警,才重新开上车,交十元钱过收费站。

石凯不是不想说他已经离婚,有协议的,可转头想想,似乎没有意义,毕竟没有离婚证。

楼道间的门上抓出四个手指,其中一个指头上戴着镶嵌红宝石的蜘蛛指环,那四个手指抓住门轻轻向后拉,拉出一个人的缝隙,穿白色卫衣的人眼瞅着蹲在地上,抱着手机抱着包打呼噜的田琳,轻轻绕过,按下电梯按钮。

待电梯门开,他轻声走进电梯。

层高六米的大厅里,暖黄的光线配搭着米黄色大理石墙砖,给人归家的温馨感,而拐出电梯间小门厅的保安,则给人安全的感受。

这会儿保安眯着小眼,坐小凳靠在墙上小息,突然间听到女人的呼喊,猛地站起来,愣一下神后往电梯间跑,就见田琳惊恐地看着电梯,缩在墙根瑟瑟发抖。他忙跑过去,扶起田琳,瞬间闻到大股的酒味,偏了偏头问她怎么回事。

田琳本来喝了很多酒,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现在又惊吓到,战战兢兢地指着中间电梯,带着哭腔说,“有一个全身发白的人,拍我一下,钻进电梯跑掉了”。

保安见电梯显示灯指示停滞在二楼,又看酩酊大醉的田琳,憨笑一声,说“么事的,么事的,你住哪层,我给你送上去”,说完按电梯按钮。

“我说的是真的”,田琳认真的说。

“好好,我回头查下监控,你喝多咧,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保安憋住笑意,认真的说。

“好,我住25层”。

“没事的,没事的,酒醒咧就么事咧”保安一脸贱笑的揽着田琳走进电梯。

进了电梯,慢慢静下来的田琳发现旁边保安不怀好意地揽着她的肩膀,微微挣扎下摆脱。当注意力不在那个白衣人的情况下,恐惧也慢慢消失,对着保安温柔地说“谢谢你”。

保安见她摆脱,尴尬地搓搓手,嘿嘿干笑两声,不再说话,只是随着她,把她送到家门口,便打算回去继续睡觉。

夜,静谧无声,偶尔汽车打火的声音也能响彻夜空。有人问,大北京有不吵闹的地方吗。有,真有,老旧小区连成片的地方,都很安静。

客厅的空调呼呼吹着冷气,冷的于晓敏想小便都不愿意穿过客厅,去几步之遥的卫生间,坐在屋子里不断抱怨。也不怨她小肚鸡肠,经常待人睡下才回家,早上起床又不见人,搞的好久没有夫妻之实,女人也是人,也是有需求的。这天天只有需求没有供应,饥渴难耐,这好容易早回来一次,

还把空调开到最低温度最高风量,整个客厅整的跟大号的冰箱似的,能不来气吗。你刘畅胖,你能耐冷,可不是谁都能那么胖的。

刘畅躺在客厅高低床下铺,戴眼镜看手机,耳朵却支棱着听于晓敏嘟囔。他就安静地听着不说话,寻找机会,与于晓敏大吵大闹的机会。

正文 29 难道是喜当爹

突然间刘畅僵住,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屏幕里是王小美手机里一张截图,图上的内容是王小美与石凯的一段对话:

“刘畅要这个孩子”,王小美。

“有什么事到第二天都不回”,王小美。

“什么短信,没收到”,石凯。

“能说实话吗,我给你截个图”,王小美。

于是截图就是这样来的,他猛的坐起身,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心里奔腾着全是脏话,甚至用手掐一把胳膊上的肉,来确定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王小美的孩子不是我的?王小美和石凯偷偷搞在一起了?所以我要留下孩子,他俩都不乐意,非要堕胎?不能吧,石凯没有那么多机会和王小美在一起,他们俩的行踪我门清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

他急忙翻出常用手机,刚要拨号给王小美,心惊地转身瞅一眼卧室门,把手机放下。

“石凯不应该干这种事情啊,如果是成卓,我能信,可这截图太具有冲击力,不能不信啊”,刘畅翻身下床,从枕头旁边拿出空调遥控器,关掉空调,没好气地冲屋里喊“太热,出去凉快凉快,别锁门啊”。

一眼望去,绵延几公里的五层板楼,除去马路上的照明,小区里黑漆漆地,深深陷入周围的高楼大厦里,像个渊潭寂寂静静,扔个灯光也泛不起水花。

刘畅穿着大号黑色跨栏背心,大号沙滩裤,趿拉着步鞋迈出单元门,紧走几步走进缠满藤蔓的步道里,找个能坐的地儿,就地坐下了。其实他打算找车直接去找王小美,却又不现实,王小美住的宿舍他进不去。

他像个雕像坐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的琼楼玉宇,就那么望着,连蚊子划过耳边落在长满卷毛的腿上,都没有打扰那几只忙碌的玩命之途。

他心里苦啊,这好几年没要上孩子,突然来一个惊喜吧,却是个绿色的,任谁谁不苦。网上那么多喜当爹的段子,他经常拿出来跟同事讲讲,现在自己成了段子大军中的一员。他好想哭,又怕经动了戴着红箍的老太太,过来吆五喝六一番。

他回忆着王小美和石凯最近的一举一动,任他怎么虚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时间,结果都不符合逻辑,逻辑上行不通。那就在其它方面想,石凯是个种王,一次就好,随随便便都能怀孕,这个有可能。可是他俩从认识到把王小美介绍给刘畅的时候,还不是很熟,刘畅清楚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石凯一直叨叨这里的茶具茶器死贵,一点都不给王小美留面子的狠样,特别是那个并不值钱的扳指杯,死活不送给王小美。而他们去过之后,刘畅便把石凯微聊里的王小美偷偷删掉了,后来检查也没再加过,两个手机,两个微信号都查过,没有。再后来石凯每次去王小美那里,刘畅并在。就这样两个人怎么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事情给办了,还办的那么利落,留下一个瓜?

这石凯不知道兄弟的女人不可欺吗。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兔子饿急了咋还咬起了狗?

狠了狠心,他拨通石凯的电话“喂”。

“哎哟喂,大领导,半夜不睡觉干嘛,我这一会要给周欢交帐呢”石凯说。

他还是那么嬉皮笑脸的说话,不知道看到那张截图,还能不能笑的出来。不过刘畅现在不能说什么,那小子挑明周欢在他身边,要问,也只能等明天,可是他等不了啊,心里急啊。

“没事,问问你回没回家,想找你聊聊天”刘畅不温不火地说。

“啊,你咋了,没事吧”,石凯在沙发上绷直身子,急切地追问。

“没事,挂了”。

刘畅挂掉电话,又拨出王小美的电话,还未有提示音,他又忙挂掉。呆了会儿,又拨出挂掉,拨出挂掉,拨出挂掉,这样来来回回拨打十余回,心怒成愤,使劲把手机砸在地上。

这时候的石凯愣愣地放下电话,望着从阳台回屋的周欢,不说话。他搞不清状况,不知道刘畅是哪根筋不对,还是跟往常一样无聊打个电话,又或者是听到什么风声,来探路的?

周欢见石凯若有所思的样子,淡然笑笑说“有事啊,忙去吧”。

石凯这正愁找不到借口呢,听到周欢的话,直愣愣地站起来说“哦,刘畅好像遇到什么事了,我去看看”。

“看看?”周欢冷哼一声,从卫生间端出一盆衣服,走到阳台去晾,边走边说“你这一看看,光路程就两个小时,他咋不来看你”。

“都是兄弟,计较那么多干嘛”,石凯匆忙地钻进T恤,又抓过九分裤,两脚蹬进边起身边向上拉,穿好裤子走到门口的鞋柜,捡出一双黑皮鞋,头也没回地拉开门,走出门。只是在门将关上的时候,说了句“走了啊”。

伴着金属门重重的撞击声和指纹锁自动上锁声,隔着门传来周欢的声音“路上注意点儿”。

石凯抬头望着电梯的监控器,感叹婚姻的不幸福,何必天天在一起演戏,明明不喜欢,明明见面就争吵,却仅仅因为孩子,让合法的证件变成一纸空文。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成为一个两个人的桎梏,无法解开。

田琳一米七三,妍姿艳质,温文尔雅,长的跟个空姐似的,特别是扎起马尾,只艳不媚,一副东方古典美女的天姿国色。这带回家,比衣锦还乡敲锣打鼓来的高调,亲朋友好友无不艳羡,老头老太太心里得多高兴。石凯常常盯着她欣赏,搞的田琳好不自在,羞涩抗拒。不过每次看她的时候,也跟着小小的失落,那嘴巴再回正一丢丢,肤色再白一点点,那便完美的会让人叹为观止。

而周欢呢,普通人,与中国女人的平均身高差不多,丢在人群里完全是路人乙的角色。

相较之下,是个男人都会选择前者。

石凯刘畅常感叹年轻太冲动,没有给自己充足寻找美好未来的机会,而成卓和魏鹏两人则鄙视两人的得陇望蜀,喜新厌旧的心欲壑难填,然后四人相互攻击着分享生活中的莺莺燕燕。

石凯回到车里,打开第三个手机,刷新田琳手机的同步内容。田琳已经拒绝跟他有任何联系,微聊删除好友,手机号码也拉黑,似乎决绝与石凯断开关系。

石凯点开这个手机里的微聊,刷新田琳的好友圈,里面有两个更新,一个是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萎靡的照片,文字描述为“男人不爱你,也不会放过你,不是不舍得,只是因为他女人不够多,还不够累”。

另一个则是电梯里的自拍,文字描述为“一夜没睡,昨天电梯里一个白衣人拍了我一把,吓死”。

白衣人?

正文 30 眼镜妹是美女荷官

石凯恍然回忆起曾在电梯里见过一个穿白色卫衣裹着口罩的男人,当时还曾好奇他大夏天裹那么严实干嘛,捂痱子吗,便多打量了几眼。而白色卫衣男人见石凯观察的眼神,左手捂着脸扭向反侧。越是遮遮掩掩,越能勾起陌生人的窥知心理,石凯不由的观察的更仔细。

高大的个子,平平的胸脯,瘦弱如麻杆,却穿着宽大的卫衣,雪白雪白的衣服一尘不染挂在身上,像从哪个天台上偷别人的,还有莹白的球鞋,打粉色蝴蝶结鞋带,让石凯大为不解,最吸引人的便是枯瘦的食指上,戴着硕大的蜘蛛指环。

石凯当时是下楼帮田琳买卫生巾,那穿白色卫衣的男人悠悠地跟在后面,而石凯进入便利超市的时候,他却背身站在超市门口,等石凯结帐出来,才进门。

或许是抑郁症患者吧,石凯同情的想。

在电梯间,石凯没有急着上楼,犹豫之中等着他的到来。古语讲好奇害死猫,或许他便是那只即将死去的猫吧。穿白色卫衣的男人回到电梯厅,见到石凯一愣,迟疑地进去点电梯按扭。

待电梯门开,穿白色卫衣的男人未动,石凯偏头看他未动也跟着站在原地。电梯门又关上,穿白色卫衣的男人又点开电梯按扭,电梯门开之后,回首怒瞪原地未动的石凯。

石凯看着露出的厚眉小眼,滑稽的想笑,却是忍着。因为他的心在怦怦乱跳,不好的感觉在悠然升起,如同遇到神秘力量威胁,危险异常。他开始后悔,做事还是那么唐突幼稚,更何况还是面对同别的人,没有任何吸引力的情况下便与人搭讪。

难道仅仅是好奇和同情,便将自己置身于陌明危机之中。电梯又关上,穿白色卫衣的男人开始狂按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后,转身进入电梯,开始狂按关闭按扭。

作死是人的一种本性,石凯在穿白色卫衣的男人进入电梯后,紧跟着迈进电梯,点了下二十五层,手抓护手紧帖铁壁站立。穿白色卫衣的男人未再有其它动作,甚至没有点击楼层按钮,只是用那双三角眼眉头紧锁地瞪着石凯。

如果没有那厚厚的眉毛,仅仅那三角眼也不至于惹得石凯想笑,终于石凯还是开口了,强忍着笑意和惊悸不安,带着颤音地说“嗨,哥们你不热吗”。

那穿白色卫衣的男人瞬间眉头拧巴,呆呆地盯着石凯,脖子一扭,不再搭理石凯。

石凯本就内心止住笑意,可眼前高高大大的白衣男人如小女子一样娇羞,顿时忍俊不禁,“噗呲”一声笑声来。这憋了半天的笑声一出,便止不住,石凯忙用手捂着嘴巴尽量不发出声响,但身子依然在发颤。

电梯到了,石凯迈步走出电梯,回头看看正在打量他的白衣男人,说“兄弟,我没恶意,穿太厚容易起疙瘩”。

电梯门关上,石凯没有看到,那白衣男人重重地锤下电梯铁壁后,眨巴眨巴三角眼,点了二十六层电梯钮。

石凯打开评论,写上“那白衣人我见过”,正要点击发送,意识到这是见不得光的小号,立马取消,然后又打开其它软件,查看田琳的位置,以及她的图片和通话记录。

居然有三个与明哥的通话记录,第一个未打通,第二个通话十秒,第三个通话二分多钟,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他刷过田琳的位置,所在地是家里,早上起床下楼送小孩去幼儿园的时候,也刷过位置,依然是家里。

可第一个电话和第三个电话是她打给明哥的,只有第二个是明哥回过的记录,这说明什么?电话记录的时间在金都天下不欢而散,田琳回家挂断石凯最后接通电话后,三点多到早上七点,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对于一个醉熏熏的女人来说,不可能跑那么远去明哥家里,而田琳家楼下只有一

个破烂主题酒店,田琳更不可能与明哥去住那里,难道跟自己一样,喜欢在车里?

石凯若有所思。

他又打开田琳的图片,希望能刷出关于明哥信息的聊天截图或其它有用的信息,结果没有。而侵入她的平板电脑似乎没有什么用,田琳只有外出异地,或者住酒店的时候才会带那玩意儿。

石凯有些气恼,找田琳也没有用,田琳已经通牒过邻居,没有她的允许,谁敲门找她都不给开。而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在她黑名单里,

石凯小聪明地偷偷删掉田琳手机里对自己设定的黑名单,发出一条短信,又添加上黑名单,以期望混水摸鱼,手机没有拦截这条附有意义的短信。

“不要再生气了,我爱你,真的爱你,我所有的话都是相让你嫁给我。对了,你咋又跟明哥联系了,还打了三个电话”。

真的想娶田琳吗?

石凯想,或许吧。

这或许只是个由头,一个拒绝田琳让他先离婚再追她的由头,如果田琳开口说,“我嫁给你,你回家离婚去吧”,石凯可能会重新找无法离婚的借口。

石凯自己也不能确定,因为还没有发生,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去想,多想太累,杞人忧天。

不想了,过几天该是田琳交房租的日子,田琳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提前两天转给她四千块钱,应该会缓解现在的关系,石凯想。

石凯启动车子,一手刷手机里田琳手机的同步内容,把车开出地库。开上大道,石凯打电话给在唐认识的眼镜妹,邀约去酒吧玩。

自从那天与西班牙玩色子吹牛后,因为语言问题,石凯与西班牙老男人简单地翻译着聊了几句,没再联系,倒是与那个翻译眼镜妹,聊的火热。

眼镜妹叫茉莉,平时在国贸五A级写字楼里做白领,略施粉黛,明艳动人,一袭小西装更是干练优雅,节假日在澳门做荷官,秀发盘束,妩媚浓妆,紧身欲暴的西装勾人魂魄,御女倾城,垂涎的石凯这放下胭脂场所的人蠢蠢欲动。

石凯安排好准备工作,顺便调戏一番酒吧的外联女经理,急哄哄地打电话喊成卓和刘畅。喊成卓,成卓会带着魏鹏,喊刘畅,刘畅基本不会去,他不喜欢酒吧那吵吵闹闹的场合,更喜欢捏个脚,泡个茶,唱个KTV等娱乐场合。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刘畅应了,并称会提前赶到,在门口等石凯。

挂掉电话,石凯反倒是有些忐忑,难道与之前那个死气沉沉的电话有关?

正文 31 拿铁酒吧

那倒底是什么事呢,石凯追问许多次,刘畅只是说没事,没事,但他预感有事,电话里没有皮的像个小孩子的感觉,完全是硬生生的心事重重。

刘畅不是不想问石凯和王小美的事,坐在院子里半天,深夜的寒气和地表的冰凉,不断侵染着他,冷冰冰的屁股不断打着屁,熏都熏的清醒了。浩浩荡荡地攻击一番,不但打草惊蛇,还会让他们窜通一气,做好防御措施,何不如沉下心来,抽丝剥茧地找到他们无法反驳的证据,再进行全方住地打击。

刘畅回家柔和地告知于晓敏,石凯找他有事情,拿上车钥匙便离开。

他是第一个到工体的,把两厢车停在拿铁酒吧旁边,牛哄哄地下车,伸个懒腰,煞有其事地按下锁车按钮,正要转身离开,发现旁边小牛车里一男一女,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好车了不起啊,不一样脚踩油门手打盘,四个轮子来回转”,刘畅哼笑一声,特意又按下开锁按钮和关闭安钮说“那女的还不如王小美好看呢”。

车子开关锁提示灯和提示意,重复着提示,惹得旁边保安过来瞅了两眼。

阴暗的大厅,巴洛克式的吊灯高高低低地挂满天花板,各种射灯带着光明螺旋着普渡众生,流行的电子音重金属震耳欲聋地响彻整场,兴奋的DJ喊响撩动HIGH点的口号,群魔乱舞,花枝乱颤,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靠墙边大屏幕的VIP台,石凯、成卓、眼镜妹、黑玉洁、十八线女演员、魏鹏、刘畅环成一周,或坐或立。

刘畅鼓动石凯拉着魏鹏帮忙去搭讪个美女,好所有人都成双成对,要不然他一个人不合群,会落莫的走掉。石凯正跟眼镜妹玩的热乎,没事还偷瞄两眼眼镜妹的手机屏幕,看她在跟什么人聊什么天,被刘畅拱火的无可奈何,拉着魏鹏说上厕所。

石凯走之前,刘畅碰了下他,说用下你手机,我手机没电了,我给王小美打个电话。

刘畅拿着石凯解密的手机,走出酒吧,看下他与王小美的短信记录,已经被清空,当下给王小美发了个短信“要不要这个孩子,为什么问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喝了酒的他,坐在餐厅外设的坐椅上,盯着手机,来回划动,怕屏幕重新锁闭。

不一会儿,王小美回复短信“怎么没关系,不问你问谁”。

刘畅拿着手机,愤而重重地锤下桌面,旁边刚过来的服务员见状,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夜的工体不夜的空,明光光的体育场外围各种霓虹,明亮亮的各式建筑各种音乐,明晃晃地各种车灯闪动,明艳艳地各种妖魅走动,好一个热闹非凡的声色场所。夏夜的清凉,带不走刘畅心中的怒火,等待回复短信的间余,他不停地溜眼旁边穿行的穿着暴露的女子,遇见漂亮地无男人陪伴的美女,他还会“嘿”一声,引得美女侧目。

美女见是肥头大耳,面相普通还戴一文明镜,穿着随便的刘畅,耻笑着离开。

短信来来回回五六条,刘畅依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有些郁闷地删掉聊天记录,拨打几次王小美的通话记录,又无奈地走回酒吧。

双排入厕的石凯和魏鹏,你瞅我,我瞅你的比赛谁尿的时间久。提上裤子,石凯说,“你搭讪个美女吧,要不然刘畅太饥渴,截胡你的十八线女演员”。

魏鹏洗着手说“算了吧,你跟刘畅谁要都行,太精,没机会”。

“哦,那我给刘畅说”,石凯大剌剌的一笑说“去了,成卓咋给你截胡了黑玉洁”。

“你跟他多大的仇啊,一晚上总针对你”魏鹏没好意思说出原因,转移话题说。

“还不是觉得我在捣鬼,把她介绍给你,你又介绍给成卓,生气了呗。你没听出她的意思啊,说什么公司老总要找法律顾问,分明是泡妞,约出来的地儿,不是酒吧就是酒吧”石凯搭着魏鹏的肩膀往回走,恍如隔世,计较不计较他与田琳那破事儿已经没有意义,田琳也不只他一个,还是发生在两个人确立关系之前。他只是有些怪魏鹏,他与田琳发生关系的当晚去酒吧,还曾遇到过魏鹏,他介绍两个人关系的时候,魏鹏并没有告知石凯,他与田琳的破事。如果当晚说破,石凯可能会早早远离田琳,毕竟那个时候确没有想与田琳发展成现在的关系。

日久生情,有它一定的道理。

回到卡座,黑玉洁端着酒杯找石凯喝酒,石凯怀着愧疚喝下整杯加了料的威士忌,带着呕意的辣喉,刺激的他面容失色。一圈人戏虐的眼神里,让石凯明白,黑玉洁倒了整杯的威士忌,他不好发作,刚想与黑玉洁沟通,黑玉洁却帖着他的耳朵说“这事不算完,咱走着瞧”。

石凯听到这话,内心滴水成冰,凉意瞬间贯彻全身,如同受到死亡威胁一样。他奇怪地看向黑玉洁,黑玉洁正带着童叟无害笑容,举杯待磬。

石凯没想到,这句话,还真的是死亡威胁。

刘畅回到桌上把手机还给石凯,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新杯子,倒满冰红茶,跟桌上的人道别。石凯忙咬着耳朵跟他说“魏鹏说那个小演员归你了,你别走,跟她玩一会”。

刘畅帖着耳朵说“我只爱王小美,谁碰谁死,记住了”。

石凯有些尴尬,看着成卓拉刘畅,不让刘畅走,一群人开心的跟花儿似的,怎么自己就突然不受待见了呢,先是黑玉洁,后是刘畅,怎么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

眼镜妹见石凯心事重重地样子,没有打扰他,坐到十八线演员旁边,聊娱乐圈的事情,希望能带她一脚迈入那个带着光环的圈子。十八线女演员倒是挺随和,从上到下刨析了娱乐圈的种种黑幕,和不为人之的心酸,并表示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愣头青,所以总演不出来。还建议眼镜妹可以从影视周边发展,至于怎么发展,就要请教魏鹏魏教授了。

眼镜妹又屁颠屁颠地跟魏鹏搭讪,搞的石凯犹如伤口上洒了把盐。

成卓问石凯带不带走眼镜妹,石凯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人怎么能编排兄弟,我有是原则的人,我的爱都给了田琳”。

石凯又反问成卓,这黑玉洁怎么样“成卓的评价是人精,十足的人精,酒喝到刚好便拒绝再饮一滴,上车前先看车牌号码,落座前先问去哪里,到酒店门口只进大堂,有事让我自己上去”。

石凯嘿嘿笑着说“不然怎么能给我来个肇事逃逸,李菲菲呢”。

“我给她订机票去香港了,哎呀,刚从泰国回来,这钱花的跟流水似的”成卓无奈地与石凯碰着酒杯说,“倒不没自由”。

“田琳也说让我带她出去玩呢,我还想带她去秦皇岛”,石凯摸过成卓的手机,让成卓按开密码,随意地划着手机的屏幕。

“现在的女人,还秦皇岛,三亚都满足不了”成卓重新倒上酒,拍拍石凯的肩膀,拉上黑玉洁去舞池跳舞。

(写的如何,给个评论啊)

正文 32 送茉莉回家

黑玉洁一件大T恤,玩起了下衣失踪,只是在扭动中露出那齐屁小短裙,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清纯,这淡妆简衣,艳刹众人。不过她不喜欢疯狂的扭动,或许为了搭配个人气质,微微摆动,小家碧玉。那成卓就像个咸湿的流氓,上下齐手的随着她的摆动,作出各种撩妞的动作。

“呸,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石凯自言自语地说完,喝了口冰红茶。

“哟,石总这是眼馋呢,还是妒忌呢”,茉莉过来碰下酒杯,笑盈盈地说。

“我可不喜欢美女,骚的不行”,石凯撇撇嘴,下意识地说。

“我不美吗,那你也不喜欢我了”?茉莉挺挺胸,手背抚过下巴,媚眼抛动地说。

“你不是美,美是俗,你是雅”石凯靠近茉莉,手搭在她的腰上,闷骚的说。

如果说,酒能让人忘掉忧愁,而女人则让人忘掉伤疤,于是男人总做一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事情。

因为他看见了田琳,而田琳也看见了她。

他没去找田琳,因为田琳跟金壮男和葛兰还有几个朋友在一起,田琳曾说过,我不会带你去我朋友身边,因为我无法介绍咱俩的关系。

田琳也没有去找他,因为她不只看到她被石凯揽着腰,还看到他—魏鹏。

茉莉也看到田琳,她是顺着石凯的眼睛看到妒火中烧的田琳,随人群向前走着,脸却始终向着石凯,嬉笑着转回头,亲了一口石凯。

石凯一惊,向后躲闪,却是无用。无奈地用手背擦擦被亲过的脸皮,眉头微皱地说“你都看到了”。

“真漂亮,你不是不喜欢美女吗”茉莉帖着石凯的耳朵,吹着热气娇*喘着说话,临了轻轻咬住石凯的耳垂。

凌晨的拿铁,热闹依旧,DJ大喊着某某送出的生日祝福,其中一条是大生银行雅宝路支行全体同仁祝福田琳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一群人嚎叫着欢闹着将田琳众星捧月,然后所有人举起酒杯,喊着生日祝福,敬酒致意。田琳含着泪光,激动地说着感谢,喧嚣的音乐淹没了她的声音,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大家依旧认真地听着,反正不是说坏话,点头鼓掌便是。

正当大家做游戏正高潮的时候,服务生送过一大束鲜花,全场人无不艳羡地欢叫,去捧去触碰花束,热闹过后,所有人愣住,全部否认是自己订的花,于是全都看着田琳,不会是她自己订的花吧。

只有田琳望着远方,一个大屏幕的方向,热泪纵横。

“你的花我不要,太脏”正在汽车后座上抱着茉莉的石凯,脑子里翁翁共震着酒吧后遗症,欣喜田琳把他解除了黑名单,随手回“那个女孩,是我前女友,想跟我复合,我没同意”。

“不用跟我解释,没有意义”。

“真的,我还记得我对你的每一个承诺”。

“那你给我打个电话”。

“我在家,明天早上吧”。

石凯哭笑不得地哼着气,望着车窗外林林立立的高楼大厦,以及远方皎洁的月光,捏着趴在腿上的茉莉的脸蛋,那细致的皮肤娇嫩顺滑,肉肉地却不肥,心里想着女人的心,真的很难搞懂。删掉了通讯黑名单,为什么还要拒绝添加微聊好友。

石凯很想知道田琳会几时回家,却想起来,忘记给她的手机叫车APP添加紧急联系人。改天添加上此信息,以后田琳叫车,他会时时明了了。

南三环外的几栋豪华玻璃幕墙楼是一个小区,小区甚至没有与闹市没有明显分隔,马路边即是单元门口,代驾师父问情况,石凯叫起茉莉。

茉莉起身看窗外,道“怎么把我送回家了”?

石凯又是哭笑不得,心想这女人也太主动了吧,说“我五点的飞机,不能晚”。

“去哪里”。

“上海,参加一个会”。

“哦,这没多久了,去我家坐坐吧,我一个人住一间,姐妹们应该睡下了”。然后倒在石凯瘦小的肩膀上说“你到点直接走”

石凯略有意外,没想吃掉的蚂蚱,却非要往嘴里蹦跶。耗点时间就耗点时间吧,反正也快天亮了,早晚回去一会,周欢也不一定知道。支走代驾师傅停好车,石凯搀扶着并不是很醉地茉莉上楼。

上楼不出十分钟,石凯又下楼满大晃荡着找成人用品店。

最后打了个车,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才回去。

早上的时候,惠通河边古典家具一条街的公园停车场里,驾驶座上的刘畅伸伸懒腰,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河边,跨坐在护栏上,扭头失神望着河水,陷入沉思。

“嗨,下来,掉下去淹死你”一个晨练的老爷子,不客气地怒喊着。见刘畅从护栏上跳下,冷哼一声,继续晨练,嘴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现在的小年青。

刘畅无语,一夜彷徨在车里受冻,早上还失魂落魄,如此狼狈,为的什么。而王小美睡在暖暖的被窝里,石凯还不知道睡在哪个温柔乡里,两个当事人跟没事一样,自己却惨到如此境地。

见对面有包子铺,走过去买早餐,吃饱喝足才能干活,太阳出来他该给王小美打电话了。

正文 33 太监了监,不想写了,散了吧

写不8万字,没有人看,也没有编辑回复。怀疑自己不,呵呵

《谁监控了我的手机》正文 33 太监了,不想写了,散了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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