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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了我的剧本》 更新时间：中午12点 上架后：每天至少两更； 上架前：每天3000-4500字大章，如有加更会在章末通知。 关于加更： 1、推荐票加更：每过1000票加更一章。 2、书单加更：每多50个书单加更一章 3、上架爆更 另外特别说明：老红的存稿不是很多，每天最多加更一章，如有需要多加就延到第二天。反正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哈。上本书虽然更新不快，但连续460多天不断更，算是老红的最高记录，这本书尽量打破这个记录 已经不是第一次写书了，老红知道细水长流保持状态，不断更才是王道！希望这本书能带给你更多惊喜！ 第0章 18厘米的梦想 李清欢小时候写过一个剧本，标题是《我有18厘米》，曾得到小学老师们的高度关注，尤其是男老师。 剧本里的“18厘米”是一根蕴含正义能量的魔法戒尺。那时思想单纯的李清欢，不晓得那个长度另有深意，搞错了几个成年男性关注的重点，还以为自己的剧本写得棒棒哒。 从那以后，他梦想成为一名自编自导自演的超级大导演。 直到初中一年级，他偷偷去网吧包间看了欧美的那种小视频，才感觉终于明白“18厘米”的真正含义，并为自己的年幼无知感到羞耻。 原来如此，18厘米是20世纪50年代美利坚制造的k-60电影放映机的尺寸。 当时满脑子想着拍电影的李清欢，不禁对当年的男老师肃然起敬——他们到底是有多热爱电影艺术啊！ 如今身处大学时代，“18厘米”对于李清欢来说是一把手术刀的长度。他没能如愿报考影视编导专业，而是遵从家长的安排，开始了漫长的医学生涯。 从小到大，他要学什么，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早已被大人们的剧本规划好了。他和很多同龄人一样选择相对稳定的工作，循规蹈矩地走上一条与梦想背道而驰的路，曾经“18厘米的梦想”越来越遥不可及。 老妈总唠叨：“孩子，好好学习，少打王者农药！那些花里胡哨的古代英雄能带你走上人生巅峰吗？” 李清欢觉得“梦想”可以没有，“幻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哪天真能遇到几个古代穿越过来的超级英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意识到那些幼稚的想法很傻、很天真。 现实中遇到古代人的机会渺茫得就像一个逃课的小孩在厕所撞见校长。校长问：咋不去上课？小孩撒谎说班主任喝水呛死了，回教室发现真的呛死了。这种flag成真的几率趋近于0，不过地球上有一种能解释所有巧合的东西叫做“奇迹”。 奇迹发生的那天晚上，李清欢拨通了一个可疑的电话号码。 那一刻，距离央视春晚的钟声，已经过去08秒；距离二环外的两声枪响，已经过去5分钟；距离李清欢与童年梦想的再续前缘，还剩649个字。 红尘志异说 新书很幼，麻烦大家先收藏，觉得不错就赏几张推荐票。 第1章 陌生女友的短信 吱吱吱吱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晚的十字路口。 红色信号灯下，一辆黑色奔驰横穿车流，疾驰而过。 “大哥，再坚持一会儿！我这就找人帮你把子弹取出来！”车里戴墨镜的老司机焦急地喊道。 副驾驶坐着一位胸口染血的白发老人，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这是报应……给老夫算命的徐大仙……死得冤枉……” 墨镜男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咬牙道：“我就不信这么大个朝陽区，还找不到一家小诊所！” 望着车窗外闪过一栋栋挂着“春节停业”招牌的诊所，老人眼中充满绝望，冰冷的双手紧捂胸口，手指间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衬衫。 墨镜男打开车载调频广播，音响飘出舒缓的音乐。老人急促的呼吸放慢下来，耳边回荡起电台女主播性感的声音： “青春难免因爱而冲动，意乱情迷之时，爱的果实悄然而至……” “三分钟。” “无痛。” “只要三分钟！” “意外怀孕不用愁，李氏门诊解烦忧。” “春节特惠，价值3888元的无痛人流，团购仅需388元！24小时营业，节假日不休。”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一首经典情歌沦为人流广告的背景音乐。白发老人在暧昧的旋律中垂死挣扎，脸色越来越难看。 墨镜男伸手刚要换台，却被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按住。 “李氏……门诊……” 白发老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黯淡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呻吟道：“人流大夫能取出婴儿……取子弹……可以试试……” 墨镜男想必大哥这是老年痴呆症发作了。一般经常堕胎的朋友们都知道：无痛人流的医生用不着动刀子。可是眼下这情况有个医生总比没有强，他单手操控方向盘，一只手用手机搜索“李氏门诊”的资料，如下： 【主治医师】：李清欢 【个人简介】：东城大学医学系在校生，本人利用课余时间在自家门诊实习，具备10年以上临床经验（妇科医师执业证件齐全） “证件齐全？” 墨镜男嗤之以鼻，这不明摆着忽悠人嘛。医学生得有本科毕业证，才能参加医师资格考试，一个在校生怎么能证件齐全？如果不是智障，谁能放心把怀孕的老婆交给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可是瞧见大哥痛苦的表情，墨镜男只得像智障一样打死方向盘，引擎发出疯狂的咆哮。 四分钟后，伴随一阵急促的刹车声，黑色奔驰停在胡同里的小诊所门口。 砰！ 门被一脚踹开。 墨镜男搀扶着白发老人，踉跄地冲进诊所，急得语无伦次： “来人啊！流了好多血……快不行了！” 半晌，无人回应。 诊所里没开灯，寂静的黑暗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们走吧……” 阴森的角落里传出一个青年低沉的声音：“这里不接待临盆出血的产妇……” 墨镜男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按了一下。 灯光忽明忽暗，只见墙角蹲着一个埋头按手机号码的白大褂青年。液晶屏照亮他一脸惊疑的表情，仿佛刚刚在手机里见到了鬼。 “你就是李清欢？” 墨镜男感觉这个平凡外表下带有一丝神秘气息的年轻人，应该就是简介里提到的主治医师。 昏暗中，李清欢点了一下绿色的拨号按钮，抬头看见来“堕胎”的是两个大男人，不禁微微一愣。 “什么情况？西医的黑科技牛掰到能让老爷爷孕育出下一代了？” 墨镜男将白发老人放倒在病床上，大喊道：“快快快！赶紧帮我大哥把子弹取出来！” “子弹？” 李清欢起身一看，瞧见白发老人衬衫上的血迹，顿时扭头回避。 “那个……我这里是小门诊，暂时不提供取子弹的团购套餐。” 墨镜男脸色一沉，从黑西服里掏出一把银白色金属手枪，冰冷的枪口对准李清欢的后脑勺，大吼：“老子都在线付款了！不做就一枪崩了你丫的！” 话音刚落，李清欢刚才拨出去的电话号码接通了。 手机扬声器传出一个女孩愤怒的咆哮： “李清欢！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再大半夜打电话骚扰我！我不想看你写的烂剧本！” 女孩的怒吼声惊天动地，连举枪的墨镜男都被吓了一跳。 李清欢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边翻看手机短信记录，一边问：“白小姐，我发现手机里有你发来的短信，你说你非常喜欢我的剧本。” “醒醒吧，别总活在梦里！我不是你的女主角，不是你写的那种愿意跟穷屌丝过一辈子的蠢女人。我以前喜欢的你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医学生，导演什么的……你根本不是那块料！” 李清欢愈发迷茫，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又问：“你还发短信说，不管我从事什么职业都会支持我。你忘了吗？” 电话里的女孩斩钉截铁道：“抱歉，我跟一个晕血的医生没有未来……啪！” 嘀……嘀……嘀……嘀…… 失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老师只能否定你的成绩，老板只能否定你的工作，而一个差点成为老婆的人把你整个人都否定了。 然而，李清欢平静的反应就像一个小说读者，正在阅读陌生人的故事。他觉得这种剧情挺没劲，为什么有些男主非得在开篇被甩，再向前女友证明自己其实很牛掰？男人就算要逆袭也不必为了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而是要为自己活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人生。 之所以如此淡定，因为李清欢压根不认识电话里的女人，刚才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发生了一桩灵异事件。 …… 30分钟前，手机突然震动。 李清欢发现手机通讯录里，自动添加了一个叫“白洁”的陌生联系人。 白洁不是少妇，也不是女老师，她是一个新闻系的学妹。除了这个凭空出现的联系人，手机里还增加了856条李清欢与白洁互相发送的日常短信。最诡异的是这些短信的发送日期，居然显示半年前！ 这是手机中病毒了，还是诈骗短信的新套路？ 百思不解的李清欢，通过翻看那些短信聊天记录，了解到和白洁从交往到分手的全部过程。尽管这些事情压根没发生过，但这些莫名而来的套路，还是让他感到不爽，幸亏当代没有万恶旧社会的包办婚姻，要么还不得搞出“退婚”之类的幺蛾子？ 李清欢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强行赋予了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人物背景设定，好像有些奇怪的事情要发生了，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时，墨镜男的胳膊有点酸了，缓缓放下手里的枪，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竟敢在枪口前发呆，还有心情和女朋友打电话，难不成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喂！你搞什么呢！？” 李清欢偷偷编辑了一条12110报警短信，就在刚要按下“发送按钮”的刹那，手机被一脚踢飞！ “妈的！” 墨镜男高高抬起皮鞋，坚硬的鞋跟狠狠踩在手机屏幕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李清欢抗议道：“喂！我的短信！” “少废话！”墨镜男用枪口顶住李清欢的太阳穴，厉声吼道：“今天救不活我大哥，老子就让你陪葬！” 说话间，墨镜男脚下加重碾压的力道，厚实的山寨手机被“咯吱吱”踩得稀碎。 李清欢心疼自己用血汗钱换来的高仿小米神机，想到用它看片度过的无数孤独夜晚，刚才充满活力的眼睛陡然黯淡下来。 墨镜男误会他在为前女友的事情难过，焦急道：“失恋算屁大点事儿！老子跟右手过大半辈子，不也活好好的吗？一个拜金的马子值得你这样么？你是不是有病？” “你怎么知道我有病” 李清欢自嘲地笑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平后举到墨镜男眼前，只见标题赫然一行大字： 【诊断证明书：血液恐惧症】 想起该吃药了，李清欢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墨镜男欲哭无泪，一拍脑门儿，“我丫真倒血霉了！好不容易找一家诊所，医生还特么晕血！” 这时，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白发老人，缓缓合上双眼，已经放弃最后的希望，有气无力道： “别为难那孩子……这把老骨头活得够久了……徐大仙没算错……老夫阳寿尽了……” “大哥，我救不了你……我没用啊！” 墨镜男扑倒在老人病床前，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啜泣道：“大哥，我俩结拜时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到“死”字的时候，墨镜男缓缓把枪口移向自己的太阳穴。 瞧见这两个关系可疑的男人一副就要自杀殉情的架势，李清欢担心诊所里死了人，以后就没法做生意了。 “枪下留人！” 李清欢高声喝止。 墨镜男转头看了过来，但没有放下手里的枪，因为晕血的人一看到血就会四肢厥冷、头晕目眩，甚至丧失意识。这种状态连一双筷子都拿不稳，硬着头皮拿手术刀做手术，无异于持刀杀人。 李清欢带上一副医用口罩，伸手指了指墨镜男脸上的墨镜，问道：“要不……我戴上你的墨镜试试？” 墨镜男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他把墨镜从自己脸上一点一点摘下来。 李清欢戴上墨镜以后，视野中的血红色像被广电和谐过一样。 墨镜男当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他想做的事就好比一个蒙眼的人想用飞刀掷中别人头上的苹果。可是现在的目标不是苹果，而是一颗比苹果胡还小的子弹。这简直耸人听闻，无奈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忍直视一个年轻小伙在大哥身上动刀子，墨镜男推门跑了出去…… 第2章 特殊福利 夜深人静，胡同里灯火阑珊，只有李氏门诊的灯全亮着。 等待手术的过程中，墨镜男焦急地徘徊在门外。呼吸着富含20多种有毒物质的雾霾，他感受着会呼吸的痛。眼下这种极度闹心的情况下，免费的毒气已经满足不了他狂躁的肺。从怀里掏出一盒软白沙，他点上一根烟，蹲在门口猛吸了起来。 刚抽完半根的时候，他听见诊所里传出一阵闹腾的音乐，仔细一听是mc热狗演唱的《差不多先生》： 【我是差不多先生】 【我的差不多是天生】 【代表我很天真】 【也代表我是个贱人】 【这差不多的人生】 【这个问题艰深…… 墨镜男趴窗户一看，差不多把鼻子气歪，只见李清欢带着墨镜，一边嘴里“哼哼哈兮”，一边给自己大哥做手术。 二手烟喷出愤怒的鼻孔，墨镜男狠狠踩灭烟头，掏出杀气腾腾的手枪，一脚破门而入。 李清欢先是一愣，旋即脑袋朝一个方向歪了歪。 循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墨镜男看见一颗口径545毫米的染血子弹，正乖乖躺在手术台边的铁盒里。若非亲眼目睹，他恐怕永远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想不到自己连一根烟都没抽完，这小子竟然把手术做完了——只要三分钟！ 李清欢满头冷汗，感叹道：“你大哥真是福大命大。这颗射进右胸的子弹，如果不是被一根肋骨挡住，恐怕早就击穿肺脏没命了。幸亏老爷子够机智，懂得用纱布堵塞止血，外加抢救时间还算及时，否则就算我爸在这也救不活。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些做小弟的也真够糙的，怎么也不预备防弹衣什么的？” 面对一个年轻人的数落，墨镜男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李清欢握手术刀时的气势，跟刚才惊疑不定的状态反差太大，仿佛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20多岁的小伙子，现在说话的语气就像个50岁的老中医。 此时，诊所里的背景音乐播完一遍，开始单曲循环： 【我抽着差不多的烟，又过了差不多的一天】 【活在差不多的边缘，又是差不多的一年…… 墨镜男抽了一口差不多的烟，默默退出诊所，轻轻带上玻璃门，又开始吸雾霾了。 尽管诊所里的音乐声吵吵闹闹，李清欢手上的动作却稳而不乱。老人的伤口足足有3公分深，处理时一共缝了14针。李清欢的每一针都极其娴熟，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白发老人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瞧见老人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墨镜男松了一口气，看向李清欢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支吾道： “李大夫，那个……昨晚的事儿……”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们无痛人流这一行，‘口风紧’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说完这句话，李清欢关掉闹腾的音乐，一只手捂住嘴巴，脸色苍白如纸，突然身子一抖，对着杂物桶呕吐起来。 墨镜男这才看明白，原来他刚才听音乐是为了缓解对血液的恐惧，强忍着晕血把手术做完，难以想象这过程中要承受过多少痛苦和风险，看来戴墨镜做手术这种事，只能解燃眉之急，不是长久之计。 好在手术圆满成功，墨镜男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觉得凭借李清欢的技术绝对有资格拿到医师执业证。不过，一个年轻小伙的医术达到如此境界，还真是很稀奇的事情。 墨镜男好奇地扫视诊所一圈，目光落在门诊的柜台上，突然问： “李大夫，那张照片上的‘太平公主’是你前女友？” 李清欢用纸巾擦了擦嘴，顺着墨镜男的视线看去，瞬间脸色大变，又发现了一桩灵异事件！ 不知什么时候，门诊柜台上多了一张李清欢和一个陌生女孩在北海公园亲密拥抱的合影。这张诡异的合影被嵌在一个完全封闭的金属相框里，表面覆盖一层薄薄的灰尘，好像摆放了很久的样子。可是，李清欢明明记得以前那里没有这东西。 望着莫名出现的陌生合影，李清欢不禁想起那些“灵异短信”的内容：白洁多次发短信约自己去北海公园照相。 难道照片上这个平胸女孩就是白洁？ 李清欢低头捡起被踩碎的高仿小米神机，纳闷那些时间错乱的短信到底怎么回事？ “白洁是怎么知道我晕血，还有寒假在家写剧本的事？难道我……” 李清欢摇了摇头。 “不，我没有失忆。” 凭借从小耳濡目染的医学知识，他能准确判断自己当下稳定的精神状态，并不符合失忆的症状，也能肯定这个白洁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活。 望着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李清欢在脑海里搜索“白洁”这个名字，回想起小时候在某小说的封面上见过这两个字，虽然没看过那本小说的内容，但对这个清新脱俗的芳名印象深刻，当年创作剧本《我有18厘米》的时候，还用到了这个人名。 可是，剧本里的白洁是幻想出来的虚构人物，总不能来现实世界找自己吧？ 二十多年构建的世界观告诉他要相信科学，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他使劲摇了摇头，似是要把这个怪力乱神的念头甩出脑海。 瞧见李清欢对着被踩碎的手机摇头晃脑的样子，墨镜男的表情十分尴尬，安慰道： “李大夫，前女友的短信没了更好，反正看着也闹心。我认识的漂亮妹子老多了，有机会给你介绍一个胸大的。” 说着，墨镜男把一张名片放在柜台上。李清欢连看都没看一眼，心说这大叔吹牛不打草稿的毛病，怕是老中医也治不好，如果真认识那么多大胸妹子，谁会跟自己右手过大半辈子？ “年轻人……你救了老夫的命……” 白发老人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李清欢，缓缓道：“昨天的事很过意不去。老夫没带现金，这部新手机送你，就当赔礼了。” 说话间，白发老人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机身背面印着一朵小红花，整体给人的感觉简约独特，明显区别于市面上流行的品牌机型。 “瞧您，这太客气了。” 李清欢欲收还拒，心里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损坏他人财物，赔偿是天经地义。 “大哥，不行啊！”墨镜男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这手机不能……” 白发老人使了个眼色。墨镜男立马闭嘴。眼巴巴看着黑色手机被大哥塞进白床单底下，墨镜男依依不舍的眼神就像看见大哥扒光一个年轻漂亮的嫂子，却送到了别的男人床上。 李清欢没功夫往他们那边看，只顾埋头清洗手术工具，两眼时不时瞄向窗外，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说在前头，等会儿有个警察要过来。” 听到“警察”两个字，墨镜男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警察也来堕胎？” “不，警察来做笔录。” 李清欢把洗完的手术刀收回铁盒，解释道：“我晕血是因为不久前目击过一次凶杀案的犯罪现场。后来，有个警察隔三差五来找我问话，估计怀疑人是我杀的。现在我本身就是嫌疑人，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跟江湖大佬扯上关系，也得罪不起你们，还是请两位赶紧走吧。” 墨镜男二话不说，背起白发老人就朝门口挪去。 叮咚！ 门口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清欢立刻精神紧绷。他知道现在敲门的肯定不是曹操，而是一个比曹操还多疑的警察。可是明明跟警察约好10点到，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墨镜男急匆匆地背着老人，趁李清欢开门前躲进里屋。 李清欢开门一愣，只见门口站着的人，虽然身穿蓝色制服，但绝对不是警察。 “徐先生，您好。这是您叫的外卖‘国足臭豆腐’，一共8块7毛钱。” 蓝色制服的送餐员把一个臭烘烘的餐盒，高举到李清欢面前。 李清欢捂着鼻子，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外面扫地的环卫大妈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腔，插嘴道： “送错啦！送错啦！哎呀，小伙子。我刚才都说了，你要找的老徐家，不在这儿！”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 环卫大妈举起扫帚指着一个方向，热心道：“小伙子，瞧见马路对面内个警察没？奔内头儿走就对啦。” 听到“警察”两个字，李清欢把刚才松下那口气吸了回去，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见马路对面迎面走来一位警服美女。 警服美女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送餐员面前，冷冷地问了一句： “你还有什么事吗？” 送餐员惊悚地望了李清欢一眼，吓得连忙蹬起摩托逃离是非之地。 警服美女利落地转向一旁的环卫大妈，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先去别的地方收拾好吗？谢谢配合。” 环卫大妈最近不止一次见到穿警服的人员走进胡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出眼下的形势非常危险，立即配合地闪人了。 警服美女慢慢转向李清欢，冰冷的眼神变得柔情似水，迷人的眼波在他身上扫过，自我介绍道： “我姓包。” “包小姐……您好……” 李清欢把她请进诊所，感觉这个女警察有点怪怪的，漂亮的脸蛋、笔挺的警服、英姿飒爽的气质，这些都没毛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警服上没有肩章和警徽，再听她嗲嗲的口音，好像在东筦那边混过。 “今天做笔录换人了？”李清欢试探着问。 包小姐转身带上房门，一双白皙的手臂勾住李清欢的脖子，温软的嘴唇在他耳边低喃： “金主大大，入戏蛮快的嘛。” 李清欢莫名其妙，只见包小姐解下领带，一根手指在领口拨动了一下，纽扣挡不住她胸前的波涛，自动弹了开来，看得李清欢心头一荡，忽觉血气上涌，忙喊道： “女同志！有话好好说，先把衣服穿上。” 包小姐把雪白的食指立在他嘴边，“嘘……我正在完成约定好的特殊福利。” 黛眉轻轻一挑，她把解下的领带绑在李清欢嘴上，俏脸上露出诱人的妩媚。咬着那带有淡淡香水味的领带，李清欢心说自己被民警问话不是第一次，可这次未免太刺激！眼前的画面岂非岛国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难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看片以后做的梦？ 包小姐扭动着水蛇腰，一边动手解开李清欢的上衣扣子，一边柔声催促道：“徐先生，不用紧张，其实人家也是第一次这么玩儿。” 徐先生？ 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包小姐和刚才的送餐员一样找错门了。 “包小姐，我不是你要找的徐先生，你认错人了。”李清欢轻轻推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清欢，李是李清照的‘李清’，欢是李寻欢的‘欢’。” “你……不是徐福？这里不是卧龙胡同38号？” “不好意思，这里是438号。附近这片的老房子没有物业，门牌号磨掉个4也没人管。您要找的38号老徐家，应该在马路对面的胡同里，过马路左拐弯第一家。” “你怎么不早说！” 李清欢微笑道：“我怕耽误你执行特殊服务……哦不，特殊福利。” 包小姐气得脸颊泛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胸前的波涛随着呼吸急促起伏。 李清欢暗忖这小姐也真够拼的了。警服可不是能随便穿的，一旦被真警察逮住，不仅没收行头，而且会被处以最高15天的行政拘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包小姐，我可以插个嘴吗？”李清欢彬彬有礼地问。 包小姐狠狠一跺脚，娇喝道：“不许插！” 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同时把嘴边那句“警察叔叔要来了”咽了回去。 包小姐气冲冲地打开大门，刚迈出一步，突然关门退了回来！ 李清欢疑惑的目光中，瞧见包小姐背靠着门，俏脸上闪过一抹惊色，手按着高耸的胸脯，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包小姐压低声音，紧张地问：“……外……外面怎么有警察？” 李清欢指了指自己紧紧闭合的嘴巴，意思是：我刚刚答应你不插嘴。 包小姐露出一种渴望的眼神，苦苦哀求道：“你现在可以插了！” 李清欢还没等开口，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官推门走了进来，霎时冲进一股刚直凛然的正气。 中年警官凌厉的目光，扫过包小姐胸襟暴露的警服，陡然板起了脸，阴沉道： “女同志，请问你是哪个分局的？” 红尘志异说 新书很幼，麻烦大家先收藏，觉得不错就赏几张推荐票 第3章 幻想成真 我是哪个分局的？ 包小姐瞬间语塞，吓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清欢知道她就要倒大霉了，刚进门的中年警官是朝陽分局的局长，姓王，名小受，很多人背后叫他“神探王小受”。 王局长是刑警出身，曾经担任过刑警队长，坏人们眼中，他是穿着警服的“蝙蝠侠”；老百姓眼中，他是人民的“黑猫警长”；同行们把他视作中年版的“名侦探柯南”，因为王局长只破别人破不了的案子，钓别人钓不了的大鱼，令许多不法分子闻风蛋疼。 自从晋升局长以后，王局长基本不参与情报收集的工作。一般重大刑事案件，充其量是刑警队长身先士卒，而李清欢之前目击的杀人案非比寻常，必须王局长亲自出马。 此时，王局长的脸色冰冷如铁，高大身躯如一堵石墙般挡在门口，严严实实封住包小姐的去路。 包小姐转头对李清欢挤眉弄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快速眨了10下，拼命发出求救信号。 李清欢微微一笑，随手将包小姐揽入怀中，对王局长笑道：“王大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学校话剧社的。” 包小姐乖巧地坐在李清欢大腿上，狠狠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老公，人家这身行头好不好看嘛？” 李清欢故意板着脸，抱怨道：“哪有把演出服做这么像的？那裁缝肯定是个法盲，依照法律第36条规定，警用制服必须由官方部门统一监制，不许个人制造和使用，否则要处以警告和罚款。宝贝儿，趁你还没穿出去，赶紧换下来退了吧。” 包小姐眼含热泪，心里清楚私穿警服远远不止“警告罚款”这么简单，严重的要拘留，甚至追究刑事责任，而李清欢故意省略这部分，刻意强调从轻的处罚，显然是在提示什么。 王局长扫了李清欢一眼，用最后通牒般的语气，警告道：“你最好马上让她换。不然，你女朋友待会儿就得跟我走了。” 包小姐露出死里逃生的表情，臀部蹭下李清欢的大腿，腻声道：“老公，人家这就去屋里换衣服，不要偷看哦。” 听见她要去屋里，李清欢陡然瞪大眼睛，想起两位黑西服大佬还躲在屋里。他刚想冲过去阻拦，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呀！” 王局长剑眉紧蹙，敏锐的洞察力瞬间调动起来，掏出配枪，咔嚓上膛，一头迅猛的猎豹般窜进屋去！ 李清欢刹那间心如死灰，本来打算八面玲珑，黑白两道都不得罪，现在完了。 人生彻底毁了。 这种情节严重的包庇罪，起码得判个几十年，没准还得以共犯罪论处。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想到自己的余生可能要在监狱里度过，李清欢脑中不由得回荡起杰伦的那首歌： 【菊花残，满地伤，花落人断肠……】 5秒钟过去了，屋内始终一片安静。 李清欢开始纳闷，就算这几位的手枪都安装了消音器，也不可能这么安静。他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他爬到里面后愈发迷茫，只见屋里既没有枪林弹雨的痕迹，也没有鲜血溅在雪白的墙上，根本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发生激烈的枪战。 墨镜男、白发老人、包小姐、王局长…… 四人好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动不动地站着。 李清欢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号。 难道时间静止了？ 难道我获得了x教授的超能力？ 直到看见包小姐的长睫毛眨了一下，李清欢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遗憾自己暂时没有像电影主角那样获得金手指。 那么，这四位到底怎么了？ 3秒钟后，白发老人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你是……小王？”白发老人激动地望着王局长。 “墨教授？”王局长也用同样激动的表情望着白发老人，兴奋道：“老师，咱们起码十年没见了！”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看见王局长放下手里的枪，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就在这时，墨镜男趁他低头摸索的功夫，快步走到他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 李清欢惊得瞪大眼睛，只听扳机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枪口冒出一条小火苗，墨镜男恭恭敬敬地给王局长点上一根烟。 王局长瞄了一眼墨镜男点烟用的“手枪”，较有兴致道：“你这打火机有点意思……” “网上有卖各种各样的，我这个是剧组的道具。”墨镜男微微一笑，双手递出一张名片。 王局长接过名片扫了一眼，旋即对李清欢意味深长地说：“小李同学，难怪见你总看编导方面的书，原来你的朋友都挺会演戏啊。” 李清欢一脸懵逼，找到墨镜男给自己的名片看了一眼…… 【御龙影视娱乐传媒有限公司，剧务组副组长，国家三级演员】 李清欢欲哭无泪，后悔刚才没早点看这张名片。谁能想到一个大半夜穿黑西服配枪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在剧组跑龙套的三流演员！ 他把墨镜男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问：“你不是跟大哥出来混社会的？” “李大夫，你警匪片看多了吧？” 墨镜男哭笑不得，京腔变成了东北腔：“娱乐圈的同行都叫我‘墨镜哥’。我认识的嫩模妹子老多了，我说给你介绍对象，那可不是扒瞎。《古惑仔2：猛龙过江》看过么，我和郑伊建演过对手戏，一部片儿里我被砍死两回，牛b不？” 李清欢迷茫道：“砍死两回？《古惑仔2》是丧尸片？” 墨镜哥扫兴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都看啥，连这么青春热血的港片都没看过？我当年在《古惑仔2》里演一个戴墨镜的小弟。陈浩南在铜锣湾砍我一刀，我挂了。碰巧下一个镜头演员不够，我摘下墨镜又出来蹦跶，陈浩南又是一刀砍翻，拢共两回！” 李清欢脸色铁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打火机，质问道：“那昨天晚上，你把打火机往脑袋上指什么指？” 墨镜哥不好意思道：“我们做演员的都特感性。当时我体内惆怅的艺术细菌爆棚，我真他妈想用打火机一枪烧死我自己！” 李清欢心头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你戏瘾过足了！我手机为艺术牺牲了！” 墨镜哥赔笑道：“李老弟，昨晚那种情况真是迫不得已，我要不动用逆天的演技，逼你使出看家本事，我大哥早没命了。况且，我们这一晚上，不也给你创作剧本提供不少素材么？现在涉黑内容不过审核，我的身份刚好很和谐呀。” 李清欢对于他的解释半信半疑，转头望向墨教授问：“你大哥是哪的教授？怎么有人要找他麻烦？” “李老弟，你平常不看电视吗？我大哥，那可是新闻头条热点人物。昨晚上，大哥在东城区大礼堂出席《红花9s新品手机发布会》，谁知刚回到宾馆，突然有一孙子在门口开了两枪！第一枪打中正给大哥算命的徐大仙，第二枪打中我大哥。可是不知怎么的，大哥始终假装没事人，死都要把自己中枪的事情瞒着警察，也不想惊动媒体，非得让我开车送他去小门诊。” 李清欢喃喃道：“中枪不报警，也不肯去大医院抢救。说不定你大哥知道开枪的是谁，没准是熟人作案。” 这时，远处的王局长侧目扫了李清欢一眼，似乎对他的分析很赞同。墨教授简单交代了昨晚事情的经过。墨镜哥在旁边补充遗漏的细节。 包小姐一步一步贴了过来，拽了拽李清欢的衣角。 李清欢心领神会，跟王局长等人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请自便”，然后带领包小姐来到门诊楼上的更衣间，打算找几件自己的衣服给她将就一下。 然而，就在打开衣橱的瞬间，李清欢目瞪口呆，只见衣橱里没有自己的衣服，而是挂满许许多多陌生的名牌女装，每件零售价至少三位数，还有四位数的，甚至有一件是五位数！ 白洁！ 李清欢又想起那些灵异短信，白洁每周至少要逼自己给她买一件新衣服，后来衣服多到寝室放不下，只能暂时存放在李清欢家里。 可是，短信里提到的内容，居然又一次在现实中应验了！ 望着那些名牌女装，包小姐不明觉厉地问：“哇！想不到你还有这癖好！你是女装大佬吗？” 李清欢忙道：“你别误会，这些女装，应该是我前女友的……” “应该？”包小姐对他的不确定，表示万分质疑。 李清欢奉劝了一句：“包小姐，你换完衣服走得越远越好。王局长以后肯定得盯上你。他这个人最擅长顺藤摸瓜，别看表面放你一马，其实是欲擒故纵，想钓你背后那条大鱼。你看你年轻漂亮，就业选择肯定不少，建议你找个正经营生。刚才那个戴墨镜的是我跑剧组的朋友。你如果对演艺圈感兴趣，可以考虑联系他。” 说完，李清欢把墨镜哥的名片，双手递给包小姐。 包小姐不接，压根连看都不看一眼，摆手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用不着逼娼从良。其实你误会了，我的职业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清欢苦笑道：“别告诉我，你也是个演员！那这剧情可就太没劲了。” “算了，没必要跟你解释太多。”包小姐眼光低垂，神色黯然道：“其实，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4章 两个世界的人 “啥？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李清欢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难不成，您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包小姐忽然美目微张，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旋即嫣然一笑，含糊敷衍道：“总之，今天……谢谢你。” 说完，她随手拉上更衣间的帘子，尽管这个举动能多少体现她内心纯洁的本质，但还是让李清欢感到深深的恶意——人家就是喜欢你想看又看不到的样子。 或许是最近很少接触女性的缘故，李清欢能感觉到自己心跳频率明显变快。耳边是薄薄的帘子后面，衣物与皮肤摩擦的沙沙声。那声音仿佛在说——可以进来哦，真的可以进来哦。 李清欢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下楼用冰凉的自来水洗了一把脸，打开窗户吹了吹风。 这时，窗外走过三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中间的小胖子滔滔不绝地说着： “哎！我前阵子看了一个短视频，有人用手机拍摄到一串血淋淋的红脚印，凭空出现在白雪地上，可是看不见人影，感觉怪吓人的……” 李清欢对这件事略有耳闻，最近关于都市怪谈的话题火起来了。很多up主都上传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短视频，其中最热门的就是“雪地里的血脚印”。那些视频有的完全看不出伪造痕迹，有的明显能看出是跟风的合成视频。所有这些怪力乱神的视频，最近全都被网站删除了。 毕竟，风平浪静地活了这么久，李清欢觉得这么多超乎自然的现象没理由忽然间浮出水面。不过，那个陌生的金属相框为何出现在门诊柜台上，还有那些来历不明的名牌女装，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李清欢坐在门诊前台，安静等待包小姐换衣服，耳边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叮咚！ 门口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李清欢想必是有顾客光顾。素来冷清的诊所，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可惜来的不是时候，他朝门外唤了一声： “抱歉，警察在诊所办案，今天不营业。” 门口无人回应。 紧接着，钥匙转动锁头的声音传来，外面有人熟练地打开门锁，自己走了进来。 李清欢疑惑地赶到门口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墙上那张陌生合影里的女孩——白洁。 终于见到真人了！ 白洁的颜值和身材，虽然远远不如二楼换衣服的包小姐，但腰细腿长，整体看起来挺养眼，只是脸上的粉底涂得太厚，不知道卸完妆什么样。 李清欢疑惑地问：“你怎么有我家门钥匙？” 白洁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楼上走去，仿佛回到自己男朋友家里一样。 李清欢走过去道：“我还没让你进来呢。我们很熟么？” “你问我跟你熟不熟？”白洁指了指被踩碎的高仿小米神机，冰冷的目光像一盆凉水劈头泼了过来，怒吼道：“这手机就是我给你买的……你记性都被狗吃啦！” 李清欢莫名其妙，敢情这女人是把他当成前男友了。对于守身如玉20多年的李清欢来说，白捡一个“女友”是好事，可她是“前女友”，那还是算了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清欢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白洁冷冷道：“我来拿衣服！” 李清欢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原来她是想取走楼上衣柜里那些名牌女装。李清欢挡住她的去路，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说：“事情没弄明白之前，楼上那些衣服，你不能动。” 白洁压抑着怒火，戏谑道：“李清欢，你别做梦了！你留得住我的衣服，也留不住我的人，更留不住我的心！” 李清欢无奈道：“大姐，我真没想留你，只是那些衣服来路不明，我得交给警察。” “你还想叫警察？”白洁瞬间火大，一把揪住李清欢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几天不见，你胆儿肥了是吧？那些衣服是你自愿给我买的，发票我还留着，你找你妹的警察！” 一只耳朵被她揪得通红，李清欢压抑着怒气，努力保持冷静，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老爷们千万不能打女人”。可是被这个泼妇欺负到这份上，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正遭到无情的羞辱和践踏。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想还手，使劲挣脱了白洁的魔爪。 然而，就在他刚要爆发小宇宙的时候，楼上传来一个女孩娇滴滴的声音： “老公，那些破衣服好紧呐！” 包小姐身穿一件紧身白衬衫，迈着猫步走了过来。她挺胸走路时的样子，就像怀里揣了两只小白兔。小白兔一跳，李清欢的心也跟着一跳。 白洁的心也在狂跳。她好像是气的，脸上的表情就像眼看最喜欢的衣服被穿在一个陌生女人身上，奈何自己从没穿出过那种波涛汹涌的震撼效果。 包小姐双手掐腰站在李清欢面前问：“满分10分，你给我这身打几分？” “100分，不怕你骄傲。” 包小姐假装满不在乎道：“真是的，现在的人都好喜欢说实话啊，这个社会越来越真实了。” 望着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白洁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包小姐继续刨根问底：“漂亮有很多种，我属于哪种？” 李清欢回答：“你应该属于……看起来很贵的那种……” “讨厌啦，你好坏！” 包小姐用小拳拳锤了李清欢一下，胸前紧绷的布料不堪重负，发出“撕啦”一声响。 李清欢微微一怔，转头看见白洁阴云密布的脸。 包小姐低头查看开线的布料，对李清欢撒娇抱怨：“老公，你看这都什么烂衣服，正反面都一样。你前女友的胸是不是随她爸呀，一马平川！” 此刻忍无可忍的白洁，已经无法求出自己心理阴影的面积，仿佛做梦也没料到一无是处的前男友，居然刚分手就跟美女双宿双飞。 王局长听见外面有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包小姐瞄了一眼门诊柜台上李清欢和白洁的合影相框，眼波流动，娇声道： “警察叔叔，给您介绍一下。刚来那位是我老公的前女友。” 听见她故意把“前”字加重了读音，白洁气得心跳加速，扫了一眼穿警服的王局长，指着李清欢的鼻子，委屈道： “李清欢，你这没良心的！今天竟然把事做到这份上！我以前对你的要求很高吗？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挣钱养家。这么低的标准，你都没法满足我！你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说我，好端端一个班花被你给拱了吗？” 听见她自称“班花”，包小姐不禁嫣然一笑道：“你要是鲜花，以后牛都不敢便便了呢。” 白洁扔掉装衣服的袋子，一副就要冲上去揪头发的架势。 王局长见有人敢在自己办案的时候动手，突然大喝一声：“打架跟我回局里打！” 白洁气得使劲一跺脚，含泪道：“李清欢，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以为我会为你生气？你不配！” 望着她摔门离去的背影，李清欢长吁一口气，一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表情。刚才打脸的情节在青春偶像剧里司空见惯，想不到真实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还真是大快人心，却又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总算消停了。 无论白天或是黑夜，总有两种价值观不同的人，为两种不同的世界而活。所谓价值观不同就好比，两个人各得到一根蜡烛，其中一个人觉得，差一块蛋糕；另一个人觉得，少一条皮鞭。 李清欢和白洁就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就像面膜和粉底，永远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脸上。简单总结就是“三观不合，不宜苟合”，像白洁这样的女友白给都不能要，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包小姐邀功似地给李清欢抛了一个媚眼。 王局长瞪了包小姐一眼，命令道：“你也出去！” 包小姐可怜巴巴地撅起小嘴，朝李清欢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诊所。 两个女生都走后，王局长不苟言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挖苦道：“小李同学，我只知道你会看病，想不到还是个情场高手。” 李清欢没有搭腔，只是尴尬地笑了。 王局长言归正题，问道：“晕血好点了么？” 李清欢苦笑道：“还好吧，反正我每天都吃药。您也知道，那天的犯罪现场有多恐怖，我没吓出心脏病，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王局长宣布了一个坏消息：“你目击的案子和昨晚的案子，有很多相同的疑点，不排除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凶手昨晚有可能想在除夕夜制造轰动，好在墨教授中枪的事，暂时没惊动媒体。从明天起，警方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昨晚的案子上，关于你的案子，暂时先放一放。” “王大大，我现在这么危险，你不会撒手不管了吧？” “不是我不想管，因为你涉及这起案子的特殊程度，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临走前，我给你一句忠告：在负责你案子的人来之前，你最好留在此地，不要走动。” 望着王局长匆忙离去的背影，李清欢愣住了，想不到自己竟然卷进一桩连“神探王小受”都破不了的案子。他以往总听人说祸不单行，现在验证一点也没错。试想一个凶手需要脑袋被门挤多少回，才能无视一个首先目击案发现场，并救活自己枪击目标的人？ 李清欢感觉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已经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他往后的日子就像一个菜鸟行走在lol游戏地图上，永远想不到下一秒，谁会从草丛里蹦出来，一刀结果自己的小命。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清欢独自仰望漫天繁星，不由得想起那个神秘兮兮的包小姐，回忆她黯然神伤的表情，还有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算了，没必要跟你解释太多，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妹子……到底看过多少穿越剧？ 李清欢心里嘀咕着，最近还真遇到不少脑回路清奇的奇葩：第一个是把自己当成前男友的白洁；第二个是到妇科门诊取子弹的墨教授；第三个是包小姐，居然幻想自己活在穿越剧里。 提起穿越剧，李清欢回想起小学时也很痴迷这个题材，还心血来潮地写了剧本《我有18厘米》，涉及穿越时空的古代异能者之类的桥段。 不过，这个剧本的作者，并不是一个人，除了李清欢这个“总编导”，还有两个记不起名字的小学同学，也参与了少部分内容的创作。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李清欢早就记不清剧本里的全部内容，只依稀记得剧本里的最后一部分情节发生在除夕夜，跟遇到那三个奇葩的时间基本吻合。 难不成，三个小学生写的剧本，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这个世界？ 呵呵。 李清欢自嘲地笑了，感觉自己不该再像小学生一样思考问题。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认清残酷的现实，才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况且，用膝盖想都知道，剧本改变世界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 红尘志异说 欢迎加入书友交流裙，裙里有上百号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青年与美丽少女，裙号：5嘤、3嘤，5嘤，5嘤，5嘤，7嘤，1嘤，7嘤。9嘤 第5章 超越杜蕾斯 时光流逝，童年远去。 岁月带走人们心底里曾经拥有的那份纯真。昔日充满幻想的少年们在现实社会里摸爬滚打，专注于成年人的法则，不再依照孩子的想法来思考人生。 曾几何时，我们都与众不同，幻想自己是动画片里的某某某。我是奥特曼，你是葫芦娃，他是中华小当家，她是巴拉拉小魔仙，几乎每个孩子都幻想自己身上存在某种没有被发现的超能力，一旦觉醒就能分分钟拯救世界。 小时候，我们都是超人。 长大后，我们却变成了凡人。 所有幼稚可笑的想法都被残酷的现实抹杀得片甲不留。童年的纯真幻想，既可爱，又可悲。童年的回忆里，我就像一只愚蠢的土拨鼠。 …… 以上10句旁白，出自李清欢最近创作的影视剧本《童年的土拨鼠》。关于一个成年人重生回到童年时代，不再像孩子那样沉溺于中二的幻想，而是利用成熟的思维走向人生巅峰，弥补前世遗憾的故事。 国内外的著名导演都认为“学习写剧本”是成为导演的第一步。因此，李清欢利用寒假时间每天研究创作剧本《童年的土拨鼠》，梦想有朝一日能把自己的作品搬上大荧幕。 故事进行到这里，李清欢好像一个始终不懈追逐导演梦想的热血青年。 其实不是。 12个月前，李清欢的人生目标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是找份稳定的工作，月入过万，买车买房，娶个漂亮媳妇，每年春节带老婆孩子孝敬父母，不求活得风生水起，只求在亲戚朋友面前不跌份儿。 至于，梦想……早就戒了。 关于“导演”这个童年的梦想，李清欢过去所做的事，只停留在上网追剧，充其量花钱去电影院支持喜欢导演的票房，仅此而已。 他以前只把梦想当成爱好，从没考虑过付诸行动，却挺佩服那些敢于贷款创业的同学，佩服那些勇于参加选秀节目的草根歌手，佩服那些不顾一切去追逐梦想的同龄人…… 不管如何佩服别人，他始终不敢踏出这一步，因为害怕失败，害怕梦想没有实现，连老本行也荒废了。 然而，自从晕血以后，他变得无所畏惧。 一个外科专业的学生得了晕血症，就好比一个广播专业的学生突然成了哑巴。因为晕血，他连续两次妇科临床操作考试挂科，现在连最基本的毕业都够呛了，还怕什么呢？ 最主要的原因，他本来就不喜欢成为一名妇科大夫。虽然突如其来的晕血症给他的人生带来一次暴击，但没有造成永久伤害，反而为他敞开一扇大门，让他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反思过去的人生，他觉得最大的失败就是光顾着佩服别人，却没有勇气做自己。 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能用兴趣爱好养活自己，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谁不曾幻想过逃离一成不变的生活去扮演全新的角色，体验另一种新鲜刺激的人生？ 现在重新来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觉得与其被悲催的命运牵着鼻子走，不如主动改变自己，勇敢尝试另一种神秘的可能。如果这辈子都在随波逐流，临死前回想起童年没有付诸实践的梦想，也会觉得遗憾吧。 …… 那天，王局长走后不到两小时，四个穿黑西服的保镖来诊所接墨教授回家，顺便开走了那辆黑色奔驰。墨镜哥也在下午独自离开诊所。 临走前，墨镜哥蹲在诊所门口抽了一根烟。 夕阳下，李清欢打量墨镜哥的背影，陈旧的皮鞋，脏兮兮的黑西服，颓废的造型就像一个沦落街头的老艺术家。 墨镜哥一边抽着廉价的软白沙，一边像个怨妇似地抱怨着： “李老弟，你知道么？我的演艺生涯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死去，感觉就像在岛国拍毛片，除了人不一样，镜头、道具、动作、连每次说的台词都差不多。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随时准备接客的小姐，还是脸被刮花了的那种。我今年46，跑了半辈子龙套，连个对象都没混上。看来这辈子，我的第一次是送不出去了。” 李清欢望着墨镜哥颓然的背影，仿佛看见自己的影子。 墨镜哥叼着烟头，回头对李清欢说：“你放在柜台上的剧本，我看了几眼。凭我在演艺圈摸爬滚打的经验来看，我觉得你这本子跟著名编剧的没法比，但重生这个题材现在很流行。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剧本改写成一部重生小说，发表到网站上连载，总好过你现在一分钱没有。我认识一个叫‘红尘志异’的作者，每天在家写仙侠小说，平均每月稿费能赚800块钱。” 李清欢默默计算月入800块钱，一年能赚多少稿费。 见他半天没有回话，墨镜哥摇了摇头，感慨道：“唉，年轻真好。你们这些有梦想的年轻人都不在乎这点钱，等到我这岁数就知道钱有多他娘的重要喽。” 李清欢笑了，心说追逐梦想也得吃饭呀。他的确不在乎这点钱。他是非常、非常、非常在乎这点钱！现在父母不在身边，房租和生活费都靠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钱有多重要？ 墨镜哥吐出一个烟圈，颓然道：“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这么苦逼的人物设定，如果放在网络小说里，那就是主角的标配。老天咋就不能让我穿越到别的世界风光一把呢？跳崖遇高人，得逆天传承，一掌拍死龙傲天，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李清欢淡淡道：“那你别走了呗，留下等那个杀人凶手用真枪毙了你。” “为啥？” “死了就能穿越啦。” “喂，你懂不懂啊！穿越和重生不一样，不用非得去死！”说到一半，墨镜哥不好意思地笑了，“靠！我挺大个人，跟这种事较劲。那些故事都是你们这些作者瞎编乱造的。” “不完全是……”出人意料地，李清欢摇了摇头，“其实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穿越者，很简单。” 墨镜哥挺意外，笑着问：“你会穿越？” “其实，不是所有穿越者，都拥有前世的记忆……”李清欢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墨镜哥放下烟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李老弟，你看哥们儿都这操行了，有什么逆天的套路就不能跟我说说？” 李清欢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关于穿越的内幕，在我们艺术创作圈里属于行业机密，你可别给我往外传去。” 墨镜哥一拍胸脯，“放心！哥行走江湖，风里来雨里去，全靠一个‘义’字！” 李清欢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终于憋出两个字：“看手。” “看手？”墨镜哥兴致勃勃地抬起下巴。 “没错，从一个人的手能看出他是不是穿越者。很简单，一直盯着手心看，如果感觉手心发热，那这个人就是穿越者。” “真的假的？” 墨镜哥一脚踩灭烟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手心看了5分钟。两只眼睛越瞪越大，震惊的目光好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 “握草！这……这……这不可能吧……真的……哎妈……真的……好热……” 李清欢点了点头，“好好练，看好你。” 墨镜哥走的时候，风是向东面吹的，他却故意逆风而行。 李清欢记得那天是大年初一，老黄历上写着：【冲龙煞北，大利东方】 两人再见面是几个月后的事了。那时的墨镜哥开的是一辆敞篷的兰博基尼。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李清欢这个岁数的青年人，其实早就不相信穿越这种事情的存在，刚才不过随口开了句玩笑。一直盯着手心看，绝大部分人都会感觉手心发热。这不是手的问题，也不是眼睛的问题，而是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从而产生的心理作用。 李清欢始终相信自己的导演梦也是如此，只要把全部的精力和努力集中到研究创作上，总有一天会发光发热，将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天，墨镜哥离开后，李氏门诊恢复了往日的冷冷清清。对于一个无人问津的诊所医生来说，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 李清欢不仅是医生，还是一个迟早要成为大导演的医生，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关于墨镜哥给的建议，李清欢觉得可以试试。毕竟，写剧本也好，拍电影也好，不只是为表达自我，还要拿出来给观众朋友们欣赏。他也希望了解大众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故事，只当做一次市场调查，赚到稿费就乐呵乐呵，赚不到稿费……郁闷是肯定的…… 几经考虑过后，他把剧本《童年的土拨鼠》的故事经过修辞润色，修改成一部重生小说，发表在一个名为“冲量影视文学网”的冷门小网站上。 从此作为成千上万写手中的一员，李清欢不是最会赚钱的那个，也不是最会写书的那个，而是最危险的那个。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码字，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因为正常人不会去警察出没的诊所看病。唯一可能来光顾的，只有那个枪击墨教授的凶手。虽然他知道家附近有便衣警察24小时蹲点，但还是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唯恐稍不留神就会扑街。 所以，他是一个正在用生命码字的人。 随后的几天里，李清欢坚持更新《童年的土拨鼠》，可是每天稳定零收入。他的生活费主要来源是靠诊所门口的自动贩卖机，24小时全天销售安全套。 关于这个贩卖机，他发现一种神奇的现象：成人用品贩卖机晚上的销售额是白天的10倍。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总结，他得出一个结论：凡是来这种贩卖机买安全套的人，普遍比较羞涩，潜意识里害怕被人看见。所以，为了造成诊所里没人的假象，他白天就算阴天也不开灯，反正就算开灯也没人来看病，顺便省了电费，一举两得。 试验关灯几天后，他发现贩卖机里“杜蕾斯”和“冈本”的销量整整翻了四倍！ 最后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感觉心里酸酸的，奈何自己这个大活人，居然比不上一台冰冷的机器！ 通过这件事，他接受了现实，明白要维持生计主要还得靠卖安全套，不过作为堂堂一个血性男儿，他不甘心！ 他要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 他要在杀人凶手来找麻烦之前，努力让稿费收入超过贩卖机里杜蕾斯的销售额！ 这不仅要靠灵感爆发、字数爆发、编辑赏识，还要靠读者赏脸。他知道现在读者们的素质一个比一个高，肯定不会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逐梦之路充满新鲜和刺激，也充满未知和困难。 《童年的土拨鼠》虽然是非现实题材的剧本，但李清欢本人是个现实主义者，认为只有努力付出换来的成功才更值得仰望。毕竟，现实不是网络小说，没有重生过去搞房地产，没有穿越到明朝当王爷。哪来那么多不劳而获的好事儿？开挂获得的美好人生有意思吗？嗯？真的有意思吗？ 嘀！嘀！嘀！ 正在严肃思考人生的时候，耳边突兀响起一个电子铃声。 那是从病床那边传出的声音，李清欢过去掀开白床单，原来是墨教授赔给自己的黑色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李清欢这几天一门心思埋头码字，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然而，他拿起手机的瞬间，忽然愣了一下，低头仔细看了看。他发现手机外壳的材质不像金属，手感轻得就像拿起一块木头，闻起来也有一股木头的清香味。他连忙找来一块强力吸铁石试了试，居然感觉不到一丝吸引力！ 难道这是一部完全用木头做的手机？ 这好像不太科学…… 李清欢翻看手机短信记录，只见第一条短信的发送人是墨镜哥： “李老弟，墨教授送你的手机暗藏玄机，千万别玩坏了。” 第6章 红花9S 李清欢拿起墨教授给自己的“木头手机”，发现手机的形状有点像苹果6s，区别在于手机支持双卡双待，还有扩展储存卡。 盯着手机背面的小红花图案，李清欢回想起墨镜哥曾提到墨教授被枪击之前出席过《红花9s新品手机发布会》。难道这个手机就是那个叫做“红花9s”的新产品？ 李清欢带着疑问打开电脑，登陆东城大学的校园论坛，发现同学们都在一个标题是《新一代肾机发布》的帖子里讨论关于红花9s手机的话题： 楼主铁血→☆猛男：【你们看发布会了吗？新款红花9s，售价9888元！】 1楼-程绩高：【怎么不去抢啊？一部破手机至于卖这么贵吗？】 2楼-唐家三姐：【这得卖两个肾吧。】 3楼-小超：@唐家三姐【一个送我红花9s的男朋友，才是好男朋友。】 4楼-施露露：【交往换肾机，手机号：18843159850，非诚勿扰。】 5楼-寂寞的白老师：【宝宝没钱买不起，哪位好心的神豪送宝宝一台呗。】 …… 瞧见同学们的热烈讨论，李清欢意识到自己赚大了。一部连100块钱都卖不出去的山寨手机，居然换了一部将近10000元的新款智能手机。 红花9s。 这是红花手机的第九代产品，目前全球综合实力排名最高的手机品牌，已经超越苹果、三星，等外国品牌，成为全球销量最好的手机。 然而，李清欢迄今为止，只知道肾机的创始人是乔布斯，从来没听说过“红花”这个手机品牌，还有墨教授这号人物。 这个世界好像变了，一些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有点似曾相识的陌生事物，有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李清欢的生活里： 白洁、红花9s、墨教授…… 李清欢在网上查找关于墨教授的资料：此人全名“墨翟”，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陆人。 百度搜索“墨翟”这个名字，网页直接链接到三个关于“墨子”的词条。第一个墨子是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古代战国时期的思想家墨翟；第二个墨子是手游《王者荣耀》里的坦克型英雄；第三个墨子是世界首颗量子科学实验卫星。 关于第三个“墨子”，李清欢感到迷惑不解，墨子不是古代思想家吗？怎么成了人造卫星？ 李清欢最初了解墨子是通过一本小学生课外读物：墨子曾经造出一种能在天上飞三天三夜的木鸟，还用不到一天时间造出载重3吨的车子。为了阻止楚国攻打宋国，墨子跟木匠祖师鲁班(公输盘)进行攻防演练，结果大获全胜，可见墨子的木匠手艺丝毫不逊于木匠祖师。 可是，这跟量子卫星有什么关系 难道因为“量子”与“墨子”两个词看起来有点像 通过在网上搜索，李清欢才知道自己多么无知，原来“墨子号”卫星的命名是为了纪念墨子在物理光学方面的成就。 墨子是最早提出“光线沿直线传播”观点的人类，曾在小孔成像、力的作用、杠杆原理、光影关系、几何概念等领域都有精深造诣。自然科学方面的成就，墨子丝毫不亚于古希腊的科学家和哲学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要论全能型人才，古今中外能和墨子比肩的只有外国的达芬奇，但墨子比他早了将近2000年。 李清欢觉得在那样一个奴隶制还没被完全消灭的落后年代，墨子的思想和发明实在太超前了、太穿越了，简直就像一个学机械的理工男，从社会主义穿越到了古代。 然而，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史书对他的墓地都没有任何记载，死因更是无从考证。 百度搜索墨子的时候，李清欢无意间浏览到某网友发表的一篇搞笑的帖子说：72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古代人，犹如神奇宝贝一般隐居在现代都市的各个角落。他们混入现代都市的途径，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他们是穿越过来的，另一种说他们吃了类似不死药的东西。 总之，这些古代人已经融入到现代社会，各自过着匪夷所思的生活。 那篇帖子重点提到：墨教授就是一个古代人，跟春秋末期的墨子，其实是同一个人！ 发表帖子的网友举出墨教授活了将近2000岁的一系列证据，证明墨教授和墨子的相似度为97462%，还晒出了墨教授的一寸照片和墨子水墨肖像画的对比图。 李清欢仔细一看，感觉墨教授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像墨子，尤其那种销魂的小眼神儿。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反正李清欢是完全不信，因为墨子的肖像基本是后人凭想象画的。这种哗众取宠的帖子，恐怕只有幻想自己穿越的“包小姐”，那种神经兮兮的小女生才会相信。 然而，这并不能否认墨教授在当代的成就。浏览完墨教授的资料，李清欢感觉那些在科学界获奖的大神们，在墨教授面前就是刚踏入校门的小学生。 李清欢转念一想，墨教授这么牛掰的一个人，正好在手机发布会结束后遭到枪击。他随身携带的手机里会不会隐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于是，他拿起手机仔细查看，发现里面有一张10t容量的储存卡，点开以后弹出1000多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都以外国著名女演员的名字命名： 小泽、苍井、武藤、吉泽…… 咦？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串熟悉的名字？ 李清欢心头一荡，激动的小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打开方式错了？ 随手点开一个***的文件夹，里面装满了各种avi、mp4、mkv、wmv为后缀的视频文件，屏幕出现许许多多不可描述的肉色预览图。李清欢感到一阵血脉喷张！ 天呐！ 居然是真的！ 手机里全是场面激烈的岛国小电影！ 厉害了，我的教授！ 10t储存卡装满了动作大片，而且全部按照女演员的名字分门归类。 这到底是有多么空虚的人，才会做的事？ 李清欢惊呆了，可惜身边没有小伙伴儿，难道我遇到一个假的教授？ 墨教授这个老不休，一天到晚就在研究这个？ 这么大岁数还看这种东西，怪不得头发全白了。回想起墨教授说话时一本正经的表情，李清欢不由得嗤之以鼻，愤然一声长叹。 然而，徘徊在他心头的一丝火热躁动，久久不能平息，心里的小恶魔，最终战胜了小天使。 李清欢毅然决定，必须亲眼看看这些外国女演员，究竟能堕落到什么程度。于是，他怀着批判的态度浏览了整整一个晚上，感觉身体实在有点吃不消了。 一番不可描述的事情进行完毕之后，他用纸巾擦了擦手，冷静地想了想。作为一个逐梦演艺圈的文艺青年，他感觉一个和谐的剧情不应该这样发展。享有“华夏科技教父”盛名的墨教授，怎么会把这种毒害年轻人的手机送给一个救命恩人，促使他没日没夜地残杀后代子孙？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李清欢觉得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他把手机里的1000多个文件夹仔仔细细又查看了一遍，突然有了重大发现！他发现“***文件夹”与“小泽老师文件夹”之间有一个透明的隐藏图标，图标样式是一朵小红花（），名称是“sod资料库”。 怀着几分好奇，他点开sod资料库，手机界面弹出一段说明文字：“sod”是“supernatural object dominating center”的缩写，翻译成中文是“超自然对象控制中心”。 控制中心？ 这个陌生的专有名词，让李清欢觉得这个“sod”，应该是一个具有特殊权利，而且很神秘的机构。他有点激动地点开sod资料库，手机界面弹出一个文字对话框： 文字标题：【兼爱测验】 测验说明：【满分100分，0分~19分是恶人，20分~59分是俗人，60分~79分是常人，80分~89分是善人，90分~99分是贤人，100分是圣人】 文字对话框提示：【请您把手指按压在触摸屏上】 一行闪电形状的字体铿锵有力，隐隐散发着黑科技的味道，界面显示出“兼爱指数”和“测试评价”。这种小测试看起来有点幼稚，却总能吸引很多无聊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清欢用大拇指按住触摸屏。 紧接着，兼爱指数的数值发生变化： 0……-2……-18……-192……-3234……-67405…… “哎哎哎？这什么情况” 李清欢瞪大眼睛，惊愕地盯着屏幕，纳闷道：“我的兼爱指数怎么是负数！” 随着兼爱指数的负数变化，测试评价也在变化：恶人、衣冠禽兽、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罪大恶极…… 李清欢明显感觉到手机正在渐渐发热、升温、发热、升温、发热…… -875424……-9142965……-9999999……嘭！ 手机一声爆响！ 李清欢急忙收手，大拇指被烫的通红，好像刚摸过烧开的水壶一般！他不甘心地再次点击那个名为“sod资料库”的小红花图标，却发现再也无法点开。他把发烫的手指含在嘴里，心说这手机怎么会爆炸？ 这破手机肯定用的是棒子的三星电池！ 怀着郁闷的心情，李清欢打开电脑，刷了刷东城大学的校园论坛，发现一个用户昵称是【杨伟】的同学晒出一款红颜色的红花9s手机，附有一行文字：【预定的红花9s到货，零花钱没了，不开心。】 帖子下面有很多人回复： 1楼-寂寞的白老师：【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不说话。】 2楼-程绩高：【刚发布的手机就用上了，有钱真好……】 3楼-铁血→☆猛男：【哇！红花9s！仰望神豪的世界！】 4楼-施露露：【伟哥，还缺腿部挂件么】 5楼-小超：@唐家三姐【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6楼-唐家三姐：【土豪再见，我要去搬砖了。】 …… 望着刚刚爆炸的手机，李清欢不禁对红花手机的质量怀有质疑，于是用“一夜之欢”的昵称在楼主的帖子下面回复。 35楼-一夜之欢：【我的黑色款红花9s，刚才竟然爆炸了！】 李清欢的留言发出半小时后，收到许多同学们的冷嘲热讽。 36楼-施露露：@一夜之欢【欢哥，你是来秀智商的吧。】 37楼-程绩高：【红花手机都是红色，哪来的黑色款？】 38楼-铁血→☆猛男：【黑色款肯定是山寨货，充话费送的吧，哈哈】 39楼-寂寞的白老师：@一夜之欢【智障，别来丢人现眼！】 …… 红花9s，没有黑色款？ 李清欢拆开手机外壳，发现电池上印有手机型号“红花9s plus”，多了一个“plus”。通常情况下，“红花9s plus”应该是比刚刚发布的“红花9s”，还要新的机型。 可是，墨教授为什么要把一款没有在市面公开发布的手机送给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李清欢猜测那个sod资料库一定蕴含着特别的信息，也许这个信息与这些岛国小电影之间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墨教授到底在研究什么奇怪的项目，居然能和这种电影扯上关系？难道墨教授想用那些视频文件作掩盖，以保证至关重要的客户端不被发现？ 这似乎也说不通，还是不够隐蔽，可能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总之，李清欢的胃口被吊了起来，想要尽快把手机修好，可是这么重要的手机，肯定不能随便交给一个陌生人修理。 正在他纠结该找谁修手机的时候，听见窗外传来一群孩子欢乐的笑声。 第7章 师徒（第二更，感谢朋友们书单推荐） 李清欢循着笑声望向窗外，瞧见五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娃娃，手拉着手，围着一个小姐姐走圈圈，一边走一边念： 小皮球，驾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中间的小姐姐，突然喊：“两朵！” 五个走圈的小娃娃，两两抱抱在一起，剩下一个落单的小娃娃，独自站在风中凌乱，逗得其他小伙伴们捂着肚子咯咯笑。 望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李清欢露出温暖而怀旧的表情，仿佛回到童年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扫过诊所墙壁上一张张泛黄的照片，他的目光落在一张童年的合影上。 照片上的李清欢五岁，旁边站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女孩。这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是他的青梅竹马，如今是东城大学电子专业的学妹。尽管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时间，李清欢还是迫不及待地决定去学校一趟，找这位童年时代的小伙伴修手机。 李清欢走出诊所的时候，外面大雪纷飞。每当看见城市飘雪，他都会想起网上流传的视频“雪地里的血脚印”；每当想起血脚印，他都会想起刚才在校园论坛里晒新手机的“杨伟”，一个曾经每天都要向李清欢请教妇科问题的医学系学弟，平时鞍前马后地喊他“师父”。 如果不是杨伟，李清欢那天就不会摊事儿，晕血的老毛病就不会死灰复燃。 那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 杨伟给李清欢打电话说自己的女朋友，跟外班男生进了小树林，疑似要去打野战。 李清欢当时很无语，心说谁会在冰天雪地里打野战，不过还是披上羽绒服，帮徒弟去小树林捉奸。 师徒两个人在小树林里分头行动没多久，李清欢瞧见雪地上有一串血淋淋的红脚印。循着那些血脚印，他发现了一起凶杀案的犯罪现场！ 李清欢起初以为是杨伟干的，可是仔细一看发现躺在雪地里的情侣，并不是杨伟要找的狗男女，而是一对陌生男女。 女的晕倒在血泊中，一息尚存。 男的被砍的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当时的场面极其血腥暴力，已经到了不可描述的程度。画面和谐的形容出来，就好比两个熊孩子把番茄汁灌进呲水枪，在雪白墙壁的房间里，尽情玩了一场番茄汁水枪大战。 案发现场的血腥味刺激着胃部，促使李清欢吐得一塌糊涂。 现场情况来看，李清欢觉得杀人凶手有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来捉奸，不同的是自己行动失败，而那个凶手不仅捉奸成功，且用一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消灭了目标。 这个凶手放在古代就好比《神雕侠侣》里面因爱生恨的李莫愁。虽然说不上感同身受，但李清欢稍微能理解凶手作案时，愤怒到极近变态的心情。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自从那件事以后，李清欢再没喝过番茄汁，只要看见红色的液体就想吐。其实，他从小就晕血，几次抽血的时候晕倒。母亲为了让他将来成为医生，使尽各种奇奇怪怪的偏方，花费将近十年时间，总算把他晕血的症状克服了。直到去年碰上这起血腥事件，他曾经晕血的症状，又被勾了起来，再想克服恐怕非常困难。 …… 雪，越下越大。 李清欢独自走在雪地上，目光穿过车水马龙的交通岗，终于看见东城大学的校门。 那天，老黄历写着：初四，立春，东风解冻，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东城大学，临床医学社解剖室。 李清欢曾经一呆就是一天的地方。每次回学校，他都会先来这里看看，不过今天他是为了等一个人。目光扫过角落里戳着的两具器官暴露的人体模型，他刻意回避了视线，再也无法正面直视那些血淋淋的内脏。 5分钟后，李清欢等的人终于来了——杨伟。 杨伟进门见到师父，瞬间板起了脸，一上来就直呼其名： “李清欢，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尽管你很可能毕不了业，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医学系是新人的战场。你已经做了四年多的实习主刀，也该退位让贤了。” 望着态度强硬的杨伟，李清欢仿佛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个曾经笑容憨厚的“跟屁虫”是最近才开始对师父露出这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李清欢以前总担心杨伟太老实会被人欺负，如果知道徒弟能像现在这样霸气侧漏地跟自己对话，真该欣慰地笑出声来。 可是，现在的李清欢，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从柜子里翻出一把过去经常使用的手术刀。一道逼人的寒光映在眉宇间，他低沉地说： “我毕业论文还差半个月实习记录。你连俩礼拜都等不急了？” 杨伟瞪大眼睛，满脸焦急道：“俩礼拜？大学有几个俩礼拜？你现在连手术刀都握不住了吧。况且，你李家祖传十八代都是老中医，就别跟我们这些将来要出国的同学掺和了。你能在家里拿街坊邻居开刀，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临床实习的机会很少！说句难听的，咱别占茅坑不拉屎，成么？” 李清欢本科学医5年，高中同学孩子都有了，无法毕业势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态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看着杨伟，问道：“我这几年对你怎么样？” 杨伟像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皱眉道：“我承认，你这些年挺罩我。我杨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在我身上付出的精力，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不欠你什么。我明白，你心里肯定怪我那天不该让你帮我去小树林捉奸，可那是你自找的，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啊？” 听见徒弟刻意用高分贝的呐喊来掩饰比“肾”还虚的“心”，李清欢纵然再洒脱，听见这种过河拆桥的发言，也免不了心寒。 此时，面前的木桌上放着一张对折的a4纸，李清欢呆呆地盯着那张纸，仿佛正在犹豫着什么。 杨伟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道：“我明白，你根本不想看到我。不过，你今天肯来见我，应该猜到是谁让我找你的吧？” 李清欢把桌上的a4纸折成一艘小纸船，回答道：“傅老师。” “没错，你的毕业论文导师。他自己不想来见你，特意嘱咐我一定得单独和你说这件事。这都是为了给你在学弟学妹们面前留点面子。他的一片苦心，你懂么？” “懂。” 说完这个字，李清欢落寞地用白布包好手术刀，缓慢地收进口袋。那动作就像亲手埋葬了一位陪伴多年的伙伴。然后，他的眼神不再犹豫，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起身离开。 “喂！把废纸带走！”杨伟唤了一声。 李清欢回身把桌上的小纸船，扔进门口的铁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智障！那是水桶！不是垃圾桶！”杨伟骂骂咧咧，从水桶里捞出小纸船，刚要丢进垃圾桶，却看见湿漉漉的小纸船背面有字迹。 忽然感到不对劲，杨伟打开小纸船，震惊地盯着湿透的纸上，几行模糊了的钢笔字： 标题：【退社申请】 内容：【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浪浪。】 申请人：【李清欢】 推荐下任社长：【杨伟】 东城大学有明文规定：临床医学社的社长交接必须经过教务处盖章，或社长本人递交退社申请，否则就算社团导师傅老师也无权决定下任社长的人选。 杨伟目瞪口呆，万万没想不到急需实习记录的李清欢，居然在这种时候主动申请退社，还不计前嫌地把位置让给自己。不过，现在李清欢被伤透了，友谊的小纸船说翻就翻，好心好意的退社申请变成一张潮乎乎的废纸。 轻轻拍了自己一耳光，杨伟连忙冲出门外，快步追上走廊里的李清欢，赔笑道： “师父，不是做徒弟的打击你，导演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娱乐圈那种名利双收的好地方，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往里钻。你读的是医学系，不是中戏，你能竞争过那些科班出身的导演吗？二十多岁的人了，别太幼稚了成吗？” “晕血的人想当医生，不是更幼稚吗？” “哎？谁说晕血就不能当医生？我可以托关系帮你通过补考，准保你能毕业。实在不行，我介绍你去我爸的医院里卖药。至于退社的事，咱师徒俩再慢慢商量，别说俩礼拜，一个月都成！” 李清欢没有停下脚步，双眼目视前方说道：“当初是傅老师邀请我入社的。现在想改主意，让他自己来找我吧。” 望着他从容远去的背影，杨伟的肠子彻底悔青，刚要继续追人，忽听背后传来一个阴柔的呼唤： “校友，请留步！” 杨伟转头望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只见身后走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生。 那个长相清秀俊俏的男生撩了撩鬓角，自我介绍道：“我是话剧社的唐杰，学生会的苏老师让我来找临床医学社的社长，李清欢。” 杨伟扫了他一眼，带搭不理道：“不认识。” 说完，扭头就走。 望着杨伟匆忙离去的背影，唐杰纳闷道：“医学系有人不认识李清欢？你是新来的吧！没听过咱学校的四个四年？” 杨伟缓缓停下脚步，转头问：“什么四年？” 第8章 四个四年 唐杰撸了撸脑袋后面的马尾辫，解释道： “东城大学建校十六年，以四年划分：第一个四年是校园歌手的时代；第二个四年，四大天王纵横校园；第三个四年属于一个校园兵王，而最近四年的医学系是李清欢的天下。李清欢这四年里就像水淹七军时期的关羽，大闹天宫时期的孙悟空，三皇会战时期的拿破仑。同学都管他叫‘神医’，一个字总结，火得一塌糊涂！” “喂喂喂，牛b都快被你吹爆了！你是不是暗恋他啊？”杨伟嗤之以鼻，纠正道：“李清欢被叫做‘神医’不是因为他医术高明，而是因为他玩《王者荣耀》经常用毒奶扁鹊。不过，自从拿到秋季赛的冠军以后，他就被举报在竞技场故意送人头，账号被封停三年，从此告别游戏圈了。” 唐杰又撸了撸马尾辫，继续据理力争：“李清欢就算不是真的神医，一个在校生凭借自考的本科学历，通过医师资格考试拿到执业证，你们专业还有谁能做到？” 杨伟顿了顿，旋即笑道：“我承认，姓李的以前混得不错，不过没有四年。大四的时候，他因为晕血连续两次临床操作考试挂科，现在连毕业都成问题，还有什么可嘚瑟的……” “晕血？” 唐杰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个教科书级别的医学系学霸，因为晕血两次考试挂科，可以想象李清欢最近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面积。 见唐杰不撸马尾辫了，杨伟傲然抬头，回忆道：“我们专业去年临床实习的时候，傅老师指导我们给孕妇抛妇产。李清欢握手术刀的手抖个不停。那天，他就像手拿青龙偃月刀的关羽，终于走到了麦城。总之，请你记住，李清欢的时代结束了，现在是杨伟的时代。” “阳痿的时代？” 唐杰忍俊不禁，偶然从窗户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走向对面的教学楼，惊喜道：“李清欢在楼下呢！我先走了。” …… 阳光午后，李清欢走在白雪皑皑的校园里，望着熙熙攘攘的学生们，回忆曾经的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在这里挥洒青春。有些时候，他会假装自己是一个新生，独自坐在大教室最后排听一节生理卫生课，以找回一点刚入学时候的感觉。大学时代对他来说，即将成为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很多同学眼中，李清欢是一个怪人，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总去电影院，只看枪版的同学觉得他怪； 他支持正版小说，免费看盗版的同学觉得他怪； 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不喜欢看书的同学觉得他怪； 他经常在妇科理论课上构思剧本，认真听课的同学觉得他怪； 事实上，这些事本身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李清欢一个人住在校外，同学很少有了解他的机会。别人大学这几年都是在寝室里搞事情，而李清欢的大学生活，一半以上都是在门诊接客。 久而久之，同学们跟他没什么共同话题，他对同学们感兴趣的话题也缺乏热情。除了玩游戏以外，他基本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当多数人希望他怎样，可他偏偏不怎样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变了，慢慢也就疏远了，甚至有人说他不应该叫“李清欢”，应该叫“李清高”。 事实上，他不是没想过跟同学们打成一片，无奈家里的生意总得有人照看。最近这段日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接客，他时常感觉到空虚寂寞冷，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总有许多同学向他请教一些“医学方面”或“游戏方面”的问题。自从连续两次挂科以后，他风生水起的校园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颗陨落的“校星”迅速沦为学校的“笑星”，沦为校园段子手的御用素材，沦为学校论坛里吐槽的众矢之的，沦为新闻系八卦社校园记者们争相采访的负面人物。 李清欢以前朋友就少，现在基本没朋友。望着以前鞍前马后的临床医学社社员，一个个形同陌路般擦身而过，他心里嘀咕着： “我知道你们不爱搭理我。老实说，我也不爱搭理你们，哼！” 雪地上，一行孤零零的脚印，从医学系的教学楼延伸到电子专业的大楼。除了申请退社，李清欢这次来学校的主要目的是找一个叫“林姿”的学妹。他不想把墨教授送的手机交给陌生人修理，唯独信任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10分钟后，李清欢走在通往电脑维修室的路上，听见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一个女生正在维修室里，独自哼着歌儿： 小皮球，驾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二十年前那个夏天有个小娃娃…… 李清欢静静站在门外，一直等到里面的女生唱完，不忍心打扰那纯洁甜美的歌声。童年的记忆中，他经常能听到林姿哼唱这首《娃娃》，每次听到心情都会变得平静。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了。 恍然间，李清欢郁闷地望向手里污黑的手机，一想到怎么解释“这个装满毛片的手机本来不是我的”就大伤脑筋。设想一个男生把如此邪恶的手机交给这样一个心智单纯的女生，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好像不是勇气的问题，而是赤裸裸的耍流氓，李清欢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挨她“降龙十巴掌”的准备。 10秒钟后，他推门走了进去，望着林姿说：“唱这么好，还修什么电脑。现在有个特别火的选秀节目叫《超级女歌王》，你不考虑报个名什么的？” 林姿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红框小眼镜，嘴里叼着棒棒糖，小猫一样蹲坐在电脑前，完全无视李清欢的存在。 李清欢默默打量眼前的青梅竹马，回想那个童年时代的小胖丫头，不禁感慨女大十八变。 林姿长大后的颜值完全能胜任某个韩国女团的成员，具体是哪个说不上来，因为长得都差不多，总之就是那种长头发，高个子，一定要露出大白腿走路的女孩子。可她完全不是那种调调，而是一种自然宁静的森林系女生气质。 最让李清欢无法理解的是，这妹子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为了打工赚钱出国，她利用假期的休息时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电脑维修室里接编程类的私活儿，还帮助那些看小电影导致电脑中毒的男生们修电脑。 李清欢在林姿眼前晃了晃手机，说道：“我这次来是找你修手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一个软件点不开了。” 林姿白皙的手指飞速敲击键盘，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显得周围格外安静。 李清欢知道她听见了，只不过这妹子工作的时候特别专注，总给人一种孤傲清高的印象，同学们找她修电器的时候都喊她一声“林妹妹”。 “林妹妹，我这可是冒生命危险来见你，王局长特意嘱咐我留在诊所，不要走动。” 林姿还是一言不发。 李清欢无奈之下，只能等她忙完再说修手机的事，顺便欣赏她360度无死角，美到让男人疯狂，让女人流泪的脸。林姿始终面无表情，只顾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一副带搭不理的样子。可是李清欢始终坚信，人类童年时期的友谊就像一艘牢不可破的小船，永远不会沉没。 足足等了一个下午，李清欢眼看着半桶棒棒糖被林姿一根一根含化在嘴里。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林姿把最后一根粉红色小塑料棍，随手丢进垃圾桶，终于丢出两个字： “一万。” 李清欢一愣，“什么一万？” “人民币。” 林姿仅用三个字，果断打翻了友谊的小船！ 十多年来，李清欢第一次求林姿办事，而对方一开口就要五位数的报酬！ 这太像她的作风了。 森女系的外表，并不妨碍林姿对物质的追求。她向往的世界，不是清心寡欲的绿色森林，而是用财富堆积出来的黄金森林。 然而，李清欢今天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来找她办事，因为很多小说主角身边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美女。 自从发生过一件事，他就觉得林姿很符合那样的设定…… 那件事发生在秋天，白鹭。 老黄历写着:宜房事，忌装逼。 李清欢犯了忌。 新学期的开学典礼上，李清欢作为高年级的代表在大礼堂致辞，演讲题目是：“我的梦想” 李清欢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无奈在老师们的威逼利诱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走上演讲台。整场演讲的前半段，台下的老师们都特别满意，同学们也听得热血沸腾。 演讲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李清欢深吸一口气，切入了重点： “我有一个梦想……”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接下来，李清欢的一句话，差点把大礼堂的房盖掀开： “我的梦想不是成为一名妇科医生，而是成为一名导演。”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仿佛给了医学系的同学们一记重重的耳光。大礼堂里顿时一片沸腾，医学系同学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个b装大了！” “李清欢竟然不想当医生？” “咱们一个个在这忙活个什么劲儿？” “姓李的把我们当傻x么？” “李清欢！你太他妈狂了吧！” 当时，台下只有一个女生默默鼓掌。 这个女生就是林姿。 只有她清楚李清欢说出这句实话之前，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只有她知道李清欢最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谈论梦想，更不想在刚刚踏进校门的学弟学妹们面前撒谎。虽然有些漂亮的谎话听起来很舒服，甚至能让医学系的新同学们热血沸腾，但欺骗这种事，不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学长该做的事。 只可惜，一个女生的掌声很快被铺天盖地的骂声盖过。李清欢的这句大实话需要付出多大代价，时至今日，他自己深有体会。不过，重点在于林姿是台下唯一为李清欢鼓掌的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小迷妹？ 李清欢套近乎道：“咱俩这么多年交情，谈钱多伤感情？况且，你忘了？我小时候还给你爸开过药呢？” 不提还好，一提给她爸开药的事，林姿秀眉一蹙，又涨价了。 “两万！”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林姿，今天我算是看透你了！” 李清欢转身摆出愤然离去的姿态，可是走到门口却停下脚步，发现人家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看，只得缓缓转头，问：“……能便宜点么？” “三万。” 林姿说话时好像往牌堆里扔了一张麻将牌，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不断反思这些年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几经回忆过后，他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曾经给林姿的爸爸开过一次“药”。 第9章 画风突变的世界 上小学的时候，李清欢告诉林姿喝洗脚水能让人力大无穷，不知疲倦。 小林姿回家试了一下，验证果然有效，只给他爸喝了一口，他爸就不知疲倦地胖揍了她一顿。 可是，这么一点点小事儿，至于记这么多年的仇吗？ 李清欢走到林姿身边，特意把手机放在她能看见的地方，说： “你可以不给我面子，但墨教授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这手机是他送我的红花9s plus！” 话音刚落，林姿忽然停止敲键盘，眼中泛起一丝光芒，不过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别逗了。红花9s才刚发布，哪来的plus。”林姿继续埋头敲代码。 “不信是吧，你自己看……” 说着，李清欢用一根数据线把手机连接在林姿正在使用的电脑上。 看见电脑屏幕弹出一个提示，林姿下意识点开手机内存卡，瞬间弹出1000多个文件夹！ 李清欢连忙用一只手按住她划鼠标的手，担心她点开不该点的邪恶视频，另一只手指着“sod资料库”的图标，强调道： “除了这个小红花图标，其它都别点。” 林姿掰开他的手，拆开手机外壳，连上一堆五颜六色的线，然后在电脑上敲出一段神秘代码。 紧接着，sod资料库的图标突然被打开！ 李清欢眼前一亮，心想果然没找错人，自己死活打不开的程序被她轻而易举打开了。不过，她点开的界面和自己上次看见的显然不太一样。 正在这时，林姿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兴奋，问道：“这东西是你从哪弄来的？” 李清欢道：“这个说来话长，反正是墨教授给的就是了。” 林姿对这个回答没有表现出质疑，盯着黑色手机，介绍道： “准确来说，这不是一部手机，而是目前国际最前沿的新型科技，云端网络模式下的‘智能核心数据库终端初号机’，可以捕捉你的人体生理数据。” 李清欢听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地问：“……什么初号机？啥是人体生理数据？” “智能核心数据库终端初号机，这个专有名词，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人体生理数据是指：心跳、步数、运动量、睡眠质量……” “这不算什么高科技吧，现在很多智能手机都能做到。” 林姿白皙的手指着屏幕，激动地说：“它不仅能捕捉到你的生理数据，还能远距离捕捉你的七情六欲，从而评估你的兼爱指数……你看！这里有两条类似k线图的表格，黄线代表你的六欲：眼、耳、鼻、舌、身、意。红线代表你的七情：喜悦、愤怒、忧愁、思虑、悲伤、恐惧、惊讶。你刚才阻止我打开手机视频的时候，恐惧和惊讶，这两个情绪数据飞速飙升，说明那些文件夹里的内容一定很隐私。” 李清欢皱了皱眉，感觉林姿好像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个手机能检测出人的七情六欲，还能判断出什么兼爱指数？ 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科技吗？ 现在有这么超现实的东西存在？ 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李清欢从不妄加评论，只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你千万不能点开文件夹里的小视频。如果你实在修不了，我就先拿回去，反正除了那个软件，手机别的功能没毛病。” 出人意料地，林姿十分肯定地回答：“修好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个程序内置一种极其复杂的编码，需要提供你的七种情绪变化的数据。” 情绪变化的数据？ 李清欢愈发觉得这件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就算现在真有这样的黑科技手机，林姿这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凭什么有自信能把它修好？ 自从收到白洁的灵异短信开始，李清欢感觉整个世界的画风都变了！ 林姿催促道：“你现在就配合我一下吧！” 李清欢纹丝不动。他发现林姿现在不仅话变多了，眼睛也变亮了。显然，她的兴趣已经被这个小红花图标吊了起来。 正在林姿翘首以盼的时候，李清欢突然把手机和数据线一起拔出来，双手捂着肚子，难受地说： “呦，不行，肚子疼先撤了。你这里收费太贵，我还是找别人修吧。” “李清欢！” 林姿连忙叫住他，焦急道：“这样吧，看在咱俩相识多年的份上，我给你算便宜点……只收一千！这回够意思了吧？” “我真没那么多钱，算了吧。” “一百……最低了！我从没开过这么低的价！” “一块，我都没有。” 李清欢暗自偷笑，正所谓上赶着不是买卖。林姿越是盲目降价，越能说明她对手机里的“小红花”特别感兴趣，而李清欢则越是表现得无所谓，露出万分痛苦的表情说： “你有所不知，膀胱和**的肌肉承受能力有限，一旦超过承受范围就会大小便失禁。一般来说小便超过1800ml就会有膀胱出血爆裂的可能性。长期憋尿会引起男性阳痿、早泄性功能低下。长期憋便会导致毒素吸收入血，造成便秘、肛裂。肛裂反复出血又会造成贫血。严重贫血会导致死亡，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活人能被尿憋死？ 林姿还是第一次听说，况且要憋死的人，哪能有这么多话？她开始懂了，李清欢是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想到自己刚刚的态度属实有些苛刻，她心里不免开始有些后悔。 “好吧，好吧，免费！” 林姿刚刚冷漠的脸上，此刻浮现出一丝和蔼的笑意。 李清欢一脸为难道：“咱俩相识多年，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算了吧。” “小李子！” 林姿喊出一个清末大官的雅称，俏脸一沉，娇喝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连给我爸修手机，都是收费的！” “哎呦不行，实在受不了。”李清欢抬脚走出门外，假装做出关门的动作，“改天再说吧，啊？” “好吧……” 林姿气得狠狠一跺脚，“我……我给你钱，免费帮你修，你开个价吧！” 缓缓直起腰板，李清欢放下捂肚子的两只手，笑着竖起一根食指。 “一百？”林姿柳眉倒竖，含泪道：“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你还真忍心黑我？” 李清欢摇了摇头，“不是一百，是一万，现金交易！” 林姿双肩微微颤抖，可怜巴巴地望着被李清欢夺走的手机，小嘴瘪了瘪，大眼睛红红的，眼中泛起一抹凄凉。泪水顺着脸颊啪嗒啪嗒滑落下来。她哭泣的时候就像林黛玉，哭得越伤心越是风情万种。 瞧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李清欢心软了下来，微笑道： “算啦，不用非得现金……微信、支付宝、百度钱包、你随便选一个，我不拘泥于形势。” 听他这么一说，林姿哭得更凶了。 电脑维修室的走廊里，回荡起一阵幽幽的哭声。 李清欢唯恐她的哭声招来其他人，只得把手机递给她，“你赢了。我配合你总行了吧。” 林姿喜上眉梢，来不及逝去眼角的泪水，立刻把手机插了回去。 第10章 新闻系八卦社团（第二更，感谢书友们的推荐票） 李清欢站在旁边观察林姿，完全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林姿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电脑，时不时地动一动黑色手机上的连接线，那动作就像科幻电影里的万能博士，正在为主角调试一款黑科技装备。 李清欢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看来这个所谓的“智能核心数据库终端初号机”，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修好的东西，今天恐怕是没戏了。李清欢一方面想着如何为她提供七种情绪变化的数据，一方面担心她点开那些邪恶的小视频。 正在林姿专心修手机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人用脚踢门。 咚！咚！咚！ 李清欢打开电脑维修室的门，瞧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双手捧着沉甸甸的主机箱站在门口。 几乎同一时间，身后林姿的电脑里传出一个岛国男人猥琐的声音： “嗨！哈基美马斯，有路西裤欧列噶一系妈死（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紧接着，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空你奇哇，阿欧依搜啦得死（早上好，我是仓井空）。” 听到这个声音，门口的眼镜男瞄了一下眼角带泪的林姿，捧着主机箱，尴尬地退出去了。 李清欢刚想追出去解释清楚，只听身后林姿好奇地问： “这手机里一个一个都是什么电影？为什么要采访这女的？这些岛国名字都是什么人？” 李清欢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急忙，关闭她眼前的视频，解释道： “我刚才都跟你说了，那些视频千万不能点开！里面全是国家机密，看了会引来杀身之祸！那些名字……都是墨教授的外国同事。” “……外国同事？” 林姿望着那一张张模糊的肉色预览图，面露怀疑之色。 …… “呦！李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门口传来一个男人娇媚的声音。 没错，是男人。 李清欢抬头望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只见外面走进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美男子——唐杰。 唐杰是李清欢的忠实粉丝，可是李清欢一直不喜欢这个人。唐杰是b站比较出名的女装大佬之一，网络直播时扬言要掰弯东城大学所有男生。可见他那刚柔并济的躯壳里沉睡着一个邪恶少女的灵魂。 唐杰瞄了一眼眼圈红红的林姿，俯身朝李清欢屁股上掐了一把，娇声道：“李哥！瞧你干的好事儿！校花都被你整哭了!” 校花？ 李清欢揉了揉屁股，听见“校花”这个词让他想起90年的电视剧。刚才这个世界有点黑科技的设定，现在突然变得像一部狗血的青春偶像剧：一个人见人爱的校花，一群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同学，通常还有一个智商不在线的小反派，总喜欢争风吃醋，动不动就看主角不顺眼，想方设法找主角麻烦，一点小摩擦死追着不放。 小学时代，他经常看这种电视剧，还模仿里面的桥段自己写剧本编故事，长大后觉得这种剧情有点脱离现实，日常生活又不是狗血的电视剧，哪有那么多脑残的配角？ “李哥！李哥！”唐杰翘起兰花指，紧张兮兮道：“你摊事啦，你摊上大事啦！” 李清欢淡定道：“有话慢慢说。我纵横校园四年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唐杰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 “白……晓……生！” 李清欢的脸色微微一变，忙问：“你是说教务处领导的侄子，新闻系八卦社的社长，白晓生？” 唐杰把李清欢拽到一边，刻意回避林姿，小声道：“李哥，你说撩谁不好，非得撩林妹妹。白晓生追求她，已经两年多了。凡是跟林妹妹走得近的男生，他绝对要把他搞得在学校抬不起头来。前年那个差点跳楼的学生就是他给闹的。他虽然不是校霸，但校霸都不敢招惹这小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敢调戏他的女人？” 李清欢道：“林姿什么时候成白晓生的女人了？况且，我跟她根本不是那种……” 唐杰打断道：“我不管，反正我刚才在走廊里碰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在给白晓生打电话，说你把林妹妹欺负哭了。2分钟后，新闻系八卦社的校园记者都会来这里堵你！” 李清欢脸色大变，想不到刚才那个捧主机箱的眼镜男，居然是八卦社的校园记者！ 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功夫，林姿被窗外的喧嚣声吵得心烦意乱，趴在窗边说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李清欢朝窗外看去，只见学生宿舍的方向，正有一批学生朝教学楼这边赶来，一副就要抗议游行的架势。 什么情况？ 刚立的flag，不到两分钟就应验了！ 李清欢可不想成为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这种剧本里主角得绝症的几率比正常人得感冒的几率还高，通常要悲催地被各种绝症缠身：什么心脏病、恶性肿瘤、植物人…… 晕血症？ ……应该不算绝症吧。 正在李清欢胡思乱想的功夫，唐杰脸上的焦急更胜了几分，急忙出主意： “李哥，学校南墙根儿底下有一个狗洞，你可以从那爬出去。这时候不认怂不行啊！” “认怂” 李清欢沉吟片刻，好像不认识这两个字似的，淡淡道：“过桥不怕兵，人家摆那么大场面，怎能不去捧个场？” 林姿看明白了，忍不住也劝了一句：“小李子，你现在下去最好穿件泳衣，做好被唾沫星淹死的准备。”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总不能在女生面前夹尾巴逃跑。缓缓起身，他对林姿说： “你不是要我的情绪数据吗？现在我要去让楼下那帮狗崽子知道，哥的狂怒，他们驾驭不住！” 林姿知道劝不动李清欢，认识他将近20年，这股倔脾气始终一点都没变。 李清欢一个箭步出门，大步流星直奔楼下。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唐杰一颗少男心砰砰直跳，转头对林姿喊道： “瞧见没？小暴脾气上来了！这才是纯爷们儿！” 说罢，唐杰摇曳着翘臀跟了下去。 2分钟后，林姿眺望窗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楼下一片黑压压的校园记者，潮水般淹没了李清欢单薄的身影。 林姿心里暗暗道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第11章 剧本的魔力 林姿回到电脑前，打开七情六欲的数据k线图，看见电脑屏幕上的数据k线图显示： 【喜悦000%、愤怒000%、忧愁000%、思虑000%、悲伤000%、恐惧000%、惊讶000%。】 李清欢的情绪毫无波澜，内心和外表同样淡定。 此时，教学楼下，新闻系八卦社团的校园记者列阵左右两翼。 李清欢独自站在两队人群中间，百无聊赖地用白手帕擦拭一把雪亮的手术刀，让人联想到《三国演义》里单刀赴会的关云长。校园记者们不敢轻举妄动，也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只是一个个拿着话筒和摄像机在一旁围着他转圈掠阵。 大学就像一个复杂的小社会，凡是能在社会上能看到的勾心斗角都能在这里以其独特的方式呈现出来。这些学校里的小知识分子，不需要暴力，只要抱团散布谣言就能把一个同学贬低得一无是处。 从走进大学的那天开始，除了学习专业知识，一个大学生必须在校园里学会逢场作戏、察言观色、圆滑处世……这些东西，李清欢学了将近五年，却始终无法养成趋炎附势的习惯，乃至今天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有够烦了。 …… 这时，刚才捧主机箱打小报告的眼镜男，晃晃悠悠走到李清欢面前，装腔作势道：“呦呵，这不是李大导吗？听说怎么不写剧本，改写色情小说了？” 李清欢没有薄他的面子，只是轻描淡写地纠正了一句：“不是色情小说，是重生题材的网络小说。” 眼镜男信手打开手机小说app，随手翻到《童年的土拨鼠》的第二章，指着标题喊道：“大伙儿瞧瞧这章节的标题《春色满楼》，这不是小黄文是什么？” 断章取义！ 李清欢心里透明白，八卦社这帮人最拿手的就是这套把戏。 “这孙子嘴可真够臭的！” 唐杰这时迈着猫步走了过来，撸起袖子，上去就要揪那个眼镜男的头发，却被李清欢一把拽住。 李清欢劝了一句：“算了，唐姐。狗咬人，咱不能咬狗啊。” 八卦社的校园记者们脸色一沉，纷纷对李清欢怒目而视。 正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瘦高的男生，身着一袭京味儿很浓的白褂行头。头发打着啫喱，手里搓着俩核桃，胳膊上戴着各种串儿，一副京城胡同小顽主的打扮。 李清欢认出眼前的白面小生就是八卦社的社长——白晓生。 白晓生似笑非笑道：“我们没有笑话你的意思，谁没看过小黄文？只是觉得吧，像你这种大导演的想法，咱们这些俗人就是理解不了，放着好端端的医生不做，非得模仿鲁迅弃医从文！可人家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再看看你丫，晕血！” 话音刚落，引起八卦社的校园记者们一片哄堂假笑。 唐杰在旁边听着都生气，摩拳擦掌，恨不得过去挠死他们。 李清欢打算先礼后兵，解释道：“白社长，你误会了。其实我跟林姿，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白晓生啐了一口唾沫，藐视道：“李清欢，你丫是不是爷们儿？喜欢就说喜欢，谁不喜欢林妹妹？承认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我最膈应你这种敢做不敢当的怂货!” 李清欢脸色一沉，心说好心好意告诉你真相，还蹬鼻子上脸了。他决定不再装孙子，硬着头皮撒谎：“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林姿，我刚才还带她一起看***来着。” 白晓生深吸一口气，瞪向李清欢的眼神愈发妒火中烧，恨不得咬死他。可是冷静想想，白晓生感觉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莫名其妙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如此火大？只是因为嫉妒李清欢和林姿亲密无间的友谊？ 不对。 白晓生记得曾经的自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印象中的自己热爱祖国、乐于助人、团结同学，是同学们的好榜样，老师们的得力小助手。可是，自从过完今年春节开始，他发现自己的言行举止，忽然变得像一个三流剧本里的脑残配角，仿佛冥冥之中有种未知的神秘力量在迫使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吧……难道是爱情的魔力，让我疯狂了？” …… 这时，左边队伍里走出一位身材苗条的女老师，柳腰美腿，长发飘飘，浑身透出职业女性的魅力，散发十足的自信和女人味儿。 李清欢眼前一亮，眼前便是学生会的指导老师——苏璃。 学校里几乎每个男生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苏璃”。没错，她就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老师”。 很多男生的手机里都存着一张苏老师在新年晚会出演古装话剧的照片。可见她都市丽人的形象背后，还隐藏着一种古典美人气质。这更是让许多男生yy她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尤物。 李清欢打量着苏璃，纳闷道：“哎？学生会的老师怎么也来了？” 唐杰压低声音道：“李哥，你现在是医学系的头号反面教材。因为你在开学典礼演讲时说不想当医生，动摇了很多同学成为医学专家的梦想，有些人因为你一句话开始怀疑人生。所以，只有把你批得狗血喷头，才能安定军心！这事连你们系老师都是默许的，还说你自己说的话，要你自己负责！” “靠！让我负责？”李清欢愤然道：“能被别人一句话动摇的那不叫梦想，那叫梦遗！” 苏璃老师走到白晓生面前，柔声道：“我下午还有事，快点开始吧。” 白晓生点头致意，露出西洋绅士般的微笑，摆了摆手。 紧接着，一群校园记者把李清欢围了起来，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地朝他挥舞着手中的小话筒。拥挤的记者群中挤出一个半人高的小记者，忽然蹦到李清欢身前，激动地叫道： “李学长！” 一个话筒举过头顶，几乎杵在李清欢脸上。 李清欢向后一仰，想不到一开始就来了这么个小极品，看见这小记者脸上稚气未消，显然是个刚入学没多久的愣头青。 小记者省略了开场白和称谓，毫不客气地问：“你之前不是说想当导演吗？为什么又要写网文？因为你的梦想动摇了，还是想效仿鲁迅先生，弃医从文，拯救世人？” 李清欢笑道：“我没鲁迅先生那么伟大。鲁迅觉得医术只能拯救人的身体，文学可以医治人的思想，而我没牛逼到去改变谁的思想，只想取悦我的读者。19世纪曾有一位艺术界的大咖说过：最高尚的艺术是给他人带来快乐，至于拍电影，还是写网文，不过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小记者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继续单刀直入，“你为什么不去做鸭子？做鸭子也能取悦大众，干嘛偏要选择写网文这种非主流的工作？” 听他的语气，显然对网文有很深的偏见，李清欢淡淡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编故事。如你所见，我不是一个圣人。‘能做的事’和‘想做的事’，我选择后者。一句话概况，我觉得我能行！只要你觉得你行，也可以考虑做鸭子，看你好像挺感兴趣，不过你的配置得能跟得上才行。” 唐杰捂着嘴，忍俊不禁。 小记者瞬间语塞，情绪开始有些激动道：“李学长！你现在的就业选择就好比一个身高两米二六的大高个，死活非得去踢足球一样可笑！” 俯视面前高高举着话筒的小记者，李清欢不温不火地吐出六个字： “我乐意，你咬我？” 小记者无言以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下茬。 旁边的白晓生开始着急，暗骂这帮新生明显经验不足，问了半天也问不到重点。 小记者刚刚退下，一个女生举着话筒补上来，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李学长，您好。” 这声音听着很耳熟，李清欢抬头看去，身子陡然一震！ 此时，电脑维修室里，林姿惊愕地发现李清欢听见那个女生的声音后，一直波澜不惊的情绪数据，突然发生剧烈变化，愤怒、思虑、恐惧、惊讶，四个变化数值同时出现明显的飙升！ 同学们关注的目光中，一个手举话筒的熟悉身影，慢慢走到李清欢面前——白洁。 李清欢回忆那些灵异短信，突然想起白洁是新闻系八卦社的记者，而且是白晓生的堂妹，难怪白晓生如此针对自己。虽然李清欢不了解白洁，但白洁似乎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往往最棘手的敌人，就是最了解自己想法的那个人。 白洁出现以后，人群中一片沸腾。 李清欢观察周围同学的反应，一个个恨不得买袋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观看老情人见面擦出的火花，好像所有人都记得白洁是自己的前女友。 “难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 李清欢摇了摇头，“不，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世界！” 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究竟是肿么了！？ …… 白洁打着官腔问道：“李学长，近年来发生过一个真实案例，美国某位青年读了半年天朝网络小说后，成功戒掉毒瘾。有人说网络小说打响了全球文学戒毒第一枪！你怎么看？” 李清欢感觉这个问题不痛不痒，点头应了一声：“嗯，没毛病。” 白洁暗暗窃喜，侧目向白晓生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李清欢已经上钩。 李清欢看在眼里，不晓得这兄妹俩要搞什么事情。 白洁笑里藏刀，微笑道：“那个美国青年每天在三个翻译网站，同时追更15部天朝网络小说，满脑子想的都是小说。这显然不是真正的戒毒，而是染上了新型毒品！我们学校多少学生被网文毒害，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学习！网文影响生活，影响前途，影响未来，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你本来应该是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为什么要亲手制造这种让人丧心病狂的毒药！” 语声落地，人群中顿时掀起一片唏嘘议论。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李清欢的脸色沉了下来。 白晓生噗嗤一笑，笑得弯下了腰，吆喝道：“喂！那边摄像的同学！快给李大导拍个特写！” 话音刚落，一个肩扛摄像机的学生，带着几个拿手机录像的学生快步赶来，分别从各个方位对准李清欢，让他瞬间有一种被狙击枪360°无死角瞄准的感觉。 白晓生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白洁的问题够犀利！ 现在很多学生看网文，通宵熬得两眼通红，一瘫寝室就起不来。还有人公然利用上课时间，讨论玄幻大陆灵兽的养殖问题。很多老师们嘴上不说，心里对网络文学和网络游戏一样都没什么好感。李清欢对于这种敏感话题的回答，将成为老师和同学关注的焦点，也将决定这次采访是能稍微挽回他的形象，还是让他彻底沦为一只丧家犬…… 第12章 《妲己》 林姿坐在电脑前，看见李清欢的情绪变化数值缓缓下降，可见他正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冷静思考如何回答白洁针锋相对的问题。 沉默了三秒钟，李清欢面对所有围观群众，言简意赅地答道： “人参能治病，吃多能死人；砒霜能杀人，少吃能治病。网文就好比，伟哥！” 语一脱口，引来在场所有学生唏嘘不已。 很多女孩羞红了脸，想不到平日文质彬彬的李清欢，竟公然说出这样一个私密的药品词汇。 “伟哥？”白洁微微一愣。 李清欢补充说明：“伟哥能壮阳，多吃会阳痿！” 校园记者的摄像机开始捕捉记者白洁的表情，弄得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喃喃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 不只白洁懂了，所有同学都懂了。李清欢刚才分别用三个医药方面的比喻，恰到好处地说明：网文带来的利弊，取决于人们是否懂得适可而止，利害完全是因人而异。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唐杰挤出人群，高举开启户外直播模式的手机，镜头对准白晓生，像记者般采访道： “请问白社长，去年5月20日下午，你在林姿同学家楼下，准备了999个写满爱情宣言的巧克力，摆出爱心的形状，向暗恋的女神同学表白，遗憾惨遭拒绝遭。999个巧克力，仅在2分钟内被围观群众哄抢一空。请问，您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听见唐杰牵出白晓生不为人知的糗事，八卦记者们敏感的八卦神经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习惯性地把摄像机一齐转向白晓生！ 白晓生牙关紧咬，连忙去抢唐杰直播用的手机。一时间所有同学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这个曾经乐于助人、团结同学、热爱祖国的白社长身上。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刚要趁机开溜，忽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唤道： “李清欢！” 语声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穿过人群，迎面走来，正是苏璃。 李清欢脸色一沉，暗骂真是没完没了，转头道：“苏老师，有何贵干？” 苏璃面无表情地说：“李清欢，我看过你写的小说，感觉你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 听见这位艺术科班毕业的老师客观否定，李清欢感到心头一阵酸楚。 唐杰看在眼里，明白刚才那些校园记者说一百句，也顶不上这位美女老师的一句。李清欢毕竟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即便勉强带上坚强的面具，又怎敌得过唇枪舌剑的轮番轰炸。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坦白道： “苏老师，我实话告诉你吧。刚才我一直在跟大伙儿装逼。其实我心里……挺难受的……什么医生……什么导演，我知道自己啥都不是，只是一个天真的疯子。拜托老师你别再来打击我了，算我求您了成么？” 说完，李清欢郁闷地从兜里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瞧见他这副辛酸落寞的样子，白家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乎快要笑喷。 李清欢也无所谓地笑了。谁想笑就笑吧，人这辈子不过是笑笑别人，再让别人笑笑罢了。 此时，电脑维修室里，林姿的表情微微一变，发现李清欢的情绪数据明显变化：悲伤和忧愁的数值，从100%左右，迅速飙升到70%以上。 苏璃抿嘴一笑，刚才冷漠的俏脸上，流露出一抹小妖精般的笑容，笑着说： “李清欢，你误会了。老师不是来打击你的，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话剧社？” 李清欢茫然地眨了眨，浑然不知所措。 话剧社的唐杰凑过来，笑着解释道：“李哥，苏老师挺中意你的文笔，刚才说你不适合走这条路，意思是想让你加入话剧社，试试能不能帮忙我们写剧本。” 白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白晓生目瞪口呆，好像嘴里塞了个烂柿子。 电脑维修室里的林姿，看见李清欢“喜悦情绪”的数值迅速飙升，七种情绪变化数据全部收集完毕！ 白洁唯恐李清欢出现正面新闻，迅速驱散吃瓜群众。八卦社的校园记者们一哄而散。 嗡嗡嗡…… 随着一声震动响起，唐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旋即转交给李清欢。 扫了一眼手机的来电人，李清欢缓缓抬头，望向电脑维修室的窗户。 白晓生追寻他的目光，顿时脸色铁青，只见林姿站在窗前向李清欢挥手。 紧接着，手机里传出林姿兴奋的声音：“小李子，你的‘七情六欲’我先收下了，改天约。” …… 挂掉林姿的电话，李清欢把手机还给唐杰，转头看向苏璃。 “苏老师，咱学校新年晚会演的话剧都是你带领话剧社弄的吧” 听见“弄”这个词，苏璃稍微流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介绍道： “我们学校的话剧社，不仅在本校演出，还曾凭借古装话剧《妲己》在全国校园话剧大赛中取得金奖。我们话剧社的演员获得过业界专业人士的认可，可惜最近一直没有好的剧本。这对于你来说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李清欢想到自己每天在网上连载小说，最近还要熬夜加更，已经够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给话剧社写剧本？ 反复考虑过后，李清欢有些遗憾地说：“苏老师，我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是算了吧。” “算了？”苏璃美眸微张，旋即蹙眉道：“有多少男生打破头想进话剧社都挤不进去。你竟然不同意？” 李清欢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拒绝，完全在这个女老师意料之外。 苏璃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旁边的唐杰比谁都着急，终于按耐不住，趴在李清欢耳边，压低声音说： “李哥，学校话剧社里全是漂亮妹子！别忘了，你正在打光棍儿，你懂的……” “哎！苏老师！” 李清欢追了上去。 苏璃慢慢停下脚步，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清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刚才我拒绝加入的主要原因是想好好学习，不想亲近太多女生，但几经思量过后，考虑到自己对艺术的热爱，我还是觉得应该试一试。” 苏璃知道他又在装13了，但没有揭穿，嫣然一笑道：“那好，现在就去报道吧。” “这么快？”李清欢有些意外，“去哪报道？” “2号教学楼，802号活动室。你先过去，老师现在有点事，待会儿在那汇合。” 苏璃转身走了。 目送女老师婀娜的背影，李清欢感觉身边发生的事情，好像做梦一般不那么真实。 刚刚发生装逼打脸的情节，再次让李清欢想起剧本《我有18厘米》。一起写这个剧本的三个小学生都喜欢看穿越剧和网络小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清欢记不清另外两个小伙伴写过什么内容，但眼下的悲催经历、生活贫穷、父母失联、专业技能遭到抑制，还有自带群嘲光环的处境，非常符合他们童年时代的创作思路。 那个剧本真的在改变世界？ 通常电影里出现这种超自然现象，只能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是内部原因，问题出在三个小学生身上，可能他们里的某人拥有神奇的能力，可以改写这个世界。 第二种是外部原因，三个小学生都是普通人，不过碰巧使用了一个拥有魔力的笔记本，或者那个剧本被某种未知的力量，赋予了改变世界的作用。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外部原因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李清欢长大后写的剧本《童年的土拨鼠》，并没有给世界带来变化。 李清欢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异乎寻常的能力，至少现在没有…… 若换做小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李清欢肯定得怀疑自己是神仙，甚至兴奋得睡不着觉。可惜他再也回不去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时候了。 那些简单幼稚的想法，已经随着悄逝的童年时光，渐行渐远。 现在的李清欢和很多唯物主义者一样出于自我调节的心理，习惯把身边发生的“灵异事件”在脑海里强行解释。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为了防止怪力乱神，他暂且把这些视为最近专注创作《童年的土拨鼠》，以至于对所有关于童年的巧合太过敏感的缘故。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清欢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唐杰也不知跑哪浪去了。悄然安静的氛围，让他感到有些诡异。就在刚要转身的刹那，他发现校门口停着一辆奇怪的三轮车。 那是一辆红色的蹦蹦车，本地人管这种车叫“三蹦子”。附近的景点经常有这种“黑摩的”拉游客，现在不到1公里收10块钱，反正李清欢是“坐不起”。 然而，特别引起他注意的是，一般蹦蹦车的广告牌上，通常写着“京城胡同儿一日游”之类的字眼儿，可是这辆车的牌子上，写了四个非常欠扁的大字：【王者座驾】 李清欢心里握了个草，这无异于癞蛤蟆插鸡毛单子，冒充大尾巴狼啊！ 两个初中生岁数的男女靠在车边，看起来像是外地来的小混子，一副非主流的打扮。 女孩是一个染着红发的杀马特，打着耳钉；男孩满头绿毛，穿了鼻环。俩孩子裸露的胳膊上都有纹身。红发女孩纹了一个“天使”图案，绿毛少年纹了俩字“邪恶”，字被一支黑箭穿了过去，意思好像他自己是秒杀邪恶的“正义小英雄”。 俩孩子正在朝李清欢这边偷瞄。李清欢和那两个孩子对视了一会儿，察觉到那车里有人招呼一声，俩孩子麻利钻进车里。 李清欢感到有些不对劲，注意到那车窗里还有一个人影，好像正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自己。 目送红色小蹦蹦晃晃悠悠地离去，李清欢愈发感到不安，不禁想起王局长交代过不要走出诊所。他加快脚步走向2号教学楼，打算去话剧社报道完立刻回家。 第13章 神秘的话剧社 2号教学楼，802号活动室。 学校待了四年多，李清欢第一次听说这种鸟不拉屎的僻静地方，还有一间神秘的社团活动室。 走廊里寂静无人，活动室的门开着。随着一步步走近，李清欢莫名有种正在被诈骗团伙忽悠的感觉。 “请问，苏老师在吗？” 李清欢把头探进去问道。 屋里有两个女生，漂亮的脸蛋长得一模一样，赫然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其中一个女生走了出来。 李清欢抬眼一打量，感觉这女生目光凌厉，浑身透露出“一把手”的架势。 “社长在吗？” 女生白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话剧社没有社长、没有导演、没有编剧，一切听从苏老师安排。” “那你是？” 女生的语气不冷不热，介绍道：“我是艺术表演专业的陆小超，她是我妹妹陆小凡，汉语言文学专业，以后你写完的剧本要先给我妹妹审核，她说ok，才可以拿来排练。” 李清欢心说这到底谁是编剧啊？同时看向另一个容貌完全相同的女生。 陆小凡低垂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蚊子般的声音说： “你就是李清欢吧，唐姐和我们说过你的事了。” “唐姐？”李清欢愣了一下，问道：“哪个唐姐？不会是带把儿那个吧？” 陆小凡瞬间羞红了脸。 陆小超瞪了李清欢一眼，喝道：“喂！你别在我妹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唐姐就是你认识的唐杰！” 李清欢愈发迷茫，双眼在活动室里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地方实在有够寒酸，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难怪这姐妹俩都站着。 窗台边摆着一个大书架，但架子都是空的，只有一个落满灰尘的奖状，还有几张照片挂在墙上。那是古装话剧《妲己》演出时的照片，可以看出舞台效果很不错。 眼前话剧社的环境出乎李清欢的预料，想不到曾经在全国校园话剧比赛获奖的话剧，竟然是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排练出来的——简直是奇迹！ 李清欢看了看那些照片，印象中自己从没在学校看过《妲己》这部话剧。 难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错过了？ 他扫视墙上的奖状，目光定格在演员名单上，发现翻来覆去只有四个名字，原来这个话剧是由四个演员换装表演完成！ 虽然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他还是感到失望和落差，本来说好话剧社全是妹子，其实能打交道的雌性，算上苏老师一共才四个。这选择余地未免太小了。 苏璃、陆小超、陆小凡……孟姜？ 李清欢指着演员名单上一个陌生的女生名字，问道： “小超，这个姓孟的女生，今天怎么没来？” 陆小超垂下眼帘，沉声道： “孟姜，原来是我们话剧社的社长，上学期退社了。自从她走后，话剧社就成了一盘散沙。现在学生会通知社团开会，我们都是打发唐姐一个人过去滥竽充数……” “唐姐，也是话剧社的演员？”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加入话剧社是唐杰和苏老师早就设计好的事情。他忙问：“那今天社团开会，唐姐怎么没来？” 话音刚落，李清欢的双眼忽然被一双手从后面蒙黑，耳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李清欢的嘴角微微一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猜你妹！” 回头看见唐杰站在身后，一只手抚弄着马尾辫，兴奋道： “李哥！你老厉害了！你在学校的论坛火了！看完你的采访视频，医学系的同学更加动摇了，还有人跟你一样重拾童年梦想，吵着要追逐诗和远方！” 梦想与现实间总隔着一段遥远的旅途，也正因为有这段距离，才更值得人们去追逐，否则李清欢也不会稀罕这种东西。 唐杰好奇地问：“李哥，既然决定改行当导演，医学系最后的补考就不用去了，免得你再丢人现眼。” 李清欢借助电影台词放了一番狠话：“补考必须得过，毕业论文照写不误。我必须从这所学校毕业，总不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我要等一个机会，争一口气。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只想告诉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哥失去的东西，一定拿得回来!” 听见李清欢一个劲的吹牛，旁边的陆家姐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小超一脸急切地摆手道：“你们闲话少说。现在事务交代完毕，开始社团活动！” 社团活动？ 现在就要开始排练话剧 李清欢甚是欣慰，感觉这个话剧社虽然人少一点，简陋一点，但工作态度还是蛮积极的，正经事上一点不含糊，一般真正搞艺术的文艺青年都是他们这样…… 唐杰迫不及待地架起一张桌子； 陆小超从别的教室偷来四把凳子； 陆小凡从角落里取出一个箱子，往桌上一洒！ 哗啦啦啦啦！ 李清欢傻了眼：“……打……打……打麻将？” 唐杰道：“怎么？不会？不会教你呀！” 李清欢转身跑到活动室外，茫然地盯着门口那块牌子，嘟囔着： “没错啊，这里是话剧社。怎么弄了半天，社团活动就是打麻将？” 陆小超一边“哗哗”码牌，一边兴奋道：“三缺一，今天总算凑齐一个合适的！” 唐杰感激道：“李哥，你要是不来，我们仨人只能斗地主了。” 李清欢苦笑道：“照你们这么说，要是有五个人，你们还得‘三国杀’呗？” 陆小超脸色一变，娇喝道：“严肃点！不许开玩笑！我们正社团活动呢！” 唐杰和陆小凡身子一震，好像都很怕她的样子。 李清欢定睛打量眼前的一对姐妹，单看长相和身高毫无差别，气质就完全不同了。陆小超很强势，一副女强人的样子；陆小凡，人如其名，言谈举止都是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陆小凡轻轻掏出一沓10块钱钞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边，似乎是要玩真的。 唐杰码好了牌，招呼道：“李哥过来来！老简单了，一学就会！” 李清欢正色道：“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这里是话剧社，不是麻将馆！” 唐杰摆手道：“这你就别管了，回去好好写剧本，开学以后能不能有节目排练，就指望你喽！” 瞧见仨人转眼间码好了牌，李清欢郁闷地问：“你们公然聚赌，苏老师知道么？” 话音刚落，苏璃推门进来了。 陆小超猛然站了起来，一根雪白的手指向李清欢，告状道： “报告老师！李清欢鄙视社团活动！” 李清欢抱着胳膊，一副“老子没做错”的样子。 苏老师根本不理这俩人，一双美眸直盯麻将桌，一副小猫看到毛线球的表情，柔声问：“三缺一？带我一个呗？” 李清欢傻了。 陆小凡抿嘴一笑。 陆小超转怒为笑道：“老师，您可是稀客呀！” 唐杰附和道：“自从您把这副麻将放这儿，印象中您才打过80多圈。这哪儿够啊！” 说完，四人开打。 李清欢无语地站在旁边，一个人被凉在那里。他总算明白了，原来不正的上梁在苏老师这儿呢，连麻将都是她买的。 “老师，我的任务呢？”李清欢问。 “哦，我差点忘了！” 苏璃这才想起正事，表情骤然变得严肃，郑重道： “大家先停一下，我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正式任命李清欢为话剧社的新社长！大家鼓掌欢迎一下吧！” …… 无人鼓掌。 霎时间，室内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不说话了。 第14章 从今天开始做社长(第二更，推荐票增加2000，加更一章) 李清欢陡然一愣，心说这里明显有黑幕，刚进话剧社不到十分钟，怎么莫名其妙就成社长了？ 陆小超激动的表情，明显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让李清欢感到不寒而栗，难道自己一来就抢了这女汉子觊觎已久的位置？ 5秒钟的沉默过后，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啪啪啪”的掌声！ 唐杰带头鼓掌；陆小凡对李清欢竖起一根雪白的大拇指；反应最激烈的是陆小超，居然起立欢呼，兴奋地滋哇乱叫…… 李清欢纳闷这帮人什么毛病？反射弧也忒长了吧。 苏璃转头看向李清欢说：“李社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社团全部的未来，跟大家说几句吧。” 啪啪啪！ 所有人再次爆发热烈的掌声！ “我有疑问！” 李清欢表情认真地问：“人家别的社团为了争当社长打得头破血流，你们这里的社长，怎么比充话费送的还便宜？” 苏璃嫣然一笑，解释道：“你是前任社长‘孟姜’引荐的下一任社长。她说你是《妲己》这部话剧的幕后编剧，所以我们相信你的实力。” 《妲己》的编剧？ 旁边几个社员明显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禁朝李清欢投来刮目相看的目光。 李清欢满脸懵逼，《妲己》这部在全国校园话剧大赛中获得金奖的话剧，明明自己都没看过，怎么就成了自己的作品？ 不过，李清欢转念一想，苏老师故意编造出这样一套说辞，想必要帮自己在社员们面前确立地位。这是领导推举新人时惯用的套路。 李清欢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他清了清嗓子，对所有人说： “各位对我有什么看法，或者对剧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会尽量遵从大家的意见。” 唐杰道：“我们对李社长的实力绝对肯定，绝对信任，没有任何意见。哦，对了！社长每个月要向社团交20块钱活动费，这事别忘了就行啊。” “每月20块钱活动费？”李清欢记得临床医学社也有这规矩，不过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问道：“钱交给谁？” 陆小超拍了拍自己35c的胸脯说：“给我！” 李清欢低头掏了半天，只掏出10块钱，不好意思道：“我先交半个月。” 陆小超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那我先帮你垫着，记得还钱啊！” 李清欢苦笑一声，总算知道她刚才鼓掌为什么那么起劲儿了。 自从交完活动费，四个人继续打麻将，好像最重要的事情搞定了，再没人鸟李清欢。 李清欢走到苏璃身边，小声提醒道：“老师，你还没交代任务呢。” 苏璃目不转睛地盯着牌堆，半晌才回答：“刚才跟学校领导确认过了。这次话剧的主题，很适合网络写手。” 李清欢眼睛一亮，好奇道：“什么主题？” 苏老师丢出四个字： “校园兵王。” 四个略显中二的字眼儿，从一个文艺女老师的嘴里说出来，居然一点没卡壳，连李清欢都替她有点不好意思。 李清欢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新奇和好笑，笑着说： “苏老师，您网络小说也没少看吧？您可是人民教师，这种孩子看的东西怎么能信呢？哪儿有什么校园兵王。兵王还用上学？” 苏璃认真地说：“我们学校以前确实有一个。” 李清欢憋着笑道：“咱学校有兵王” 苏老师点了点头。 “这个兵王曾经是学校看门的大爷，名叫‘王纣’。我们以前亲切地喊他‘隔壁老王’。老王以前当过兵，退伍后一直在咱们学校的传达室工作，曾经徒手制服一个抢劫女学生的歹徒。学生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校园兵王’。今年他刚好满100岁高龄，校长希望借机会用这个话剧宣传一下老同志的光荣事迹。” 李清欢微微一怔，感觉“王纣”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乎跟古代某个帝王有关。 苏璃吩咐道：“李清欢，校园兵王话剧的主角原形就是老王。你的任务是去拜访他老人家，以便进一步收集素材，写出有趣的剧本。” 听见要亲自拜访校园兵王，李清欢愈发觉得有趣，这话剧好像还有点自传性质，看来这位老大爷是要立传了。 “苏老师，我写剧本，谁来导演啊？” “三筒！” 苏璃往牌堆里扔了一张牌，顺口答道：“目前没有导演，你要是写好了，可以自编自导！” 自编自导？ 李清欢心跳加速，忽然热情高涨，感觉这个话剧挺有搞头！ 唐杰插嘴道：“李哥，你要是以后想当大导演，这么好的机会可得把握住！我就没你这么有福分了——杠上！”说着，从牌堆里摸了一张牌。 苏璃突然站了起来，对牌友们道：“你们等会儿，别动我牌。” 说完，她取出一堆资料递给李清欢，急忙回归了“战场”。 李清欢翻开资料，陡然瞪大眼睛，只见“父子”那栏上写着三个字“王小受”，还特别备注是朝陽分局的“神探王小受”。 “老王，居然是王局长他爸！” 李清欢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根本没出声，不曾想苏璃冷不丁应了一声：“对头！”，激动地抓起一张“三万”砌进牌堆，双手一挤一按，“胡了！” 李清欢摇头叹息，默默退出门外。 苏璃收了三家的钱，露出一副小女孩般稚气的笑容，朝门外的李清欢笑道：“李清欢，老师再玩三圈。你要是闲着没事，帮忙在门口把风，看着点教务处的人。” 说罢，门啪的一声关闭！ 紧接着，门里传来陆小超的声音：“哈哈，每个月20块钱，以后夏天打麻将有冰棍儿吃喽！” 李清欢一个人手拿资料，独自在风中凌乱，敢情您们几个哄我当社长，就是为了骗我20块钱给你们买冰棍？ 尽管如此，李清欢还是心气十足，毕竟话剧社那三个漂亮女生都是在全国比赛中拿过奖的戏精，虽然现在一个个堕落了，但表演的实力和经验还是有一定保障，只不过因为原社长的退出，导致他们没了主心骨。这种时候最需要一个力挽狂澜的新社长，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一个社团全部的未来。 听起来就热血沸腾，李清欢满怀正能量，决心写出一个超越《妲己》的剧本来激发社员们对表演的热情，让他们鼓起干劲搞艺术！ 第15章 王者归来 李清欢成为话剧社社长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以“校园兵王”为主题创作剧本。美女老师要求他在现实中拜访角色原型“王纣”本人，以便收集真实素材，尽量还原一代兵王本色。 回家的路上，李清欢边走边翻看老王的资料，奇怪的是这些资料里没有老王的照片，只有一段关于他相貌的描述： 【高大威猛，金发飘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这段太过抽象的描述，让李清欢瞬间想到几个话剧的剧名：《校园兵王之一刀秒神》《重生之辣手兵王摧花记》《一位帅到惊动党的兵王》《狂少兵王的傲视》《从今天开始逆天》 他把灵感记录在手机里，继续浏览资料…… 翻开前几页，李清欢赞叹不已。 1950年，王纣加入朝援战争志愿军第十三兵团； 1952年，参加下甘岭战役，成功阻击敌方指挥官，记一等功； 1953年，参加金城战役，成功潜入敌军情报中心，获取10份绝密文件，破坏其战争阴谋； 1953年，朝援战争结束，老王被授予上校军衔，由军区首长亲自授予殊荣； 李清欢发现资料上还提到一个细节：曾有两个军区司令为了争抢老王这个兵王翻脸互殴，打得头破血流。这些资料的描述，让李清欢不禁相信，所有关于兵王电影《战狼》里的情节都确有其事。 翻开后几页，李清欢唏嘘短叹。 2000年，老王由于个人精神问题，破坏公共设施，被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2014年，老王康复出院，放弃一生荣耀在东城大学传达室担任门卫。 李清欢盯着最后一段良久出神。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叹一个战功卓著的老尖子兵，枪林弹雨中混了这么多年，居然深藏功与名，甘心在学校看大门。 浏览完全部资料，李清欢得出一个结论：老王的确是个低调的老前辈。 可是让李清欢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无法释怀的是导致老王从“王座”跌落谷底的“精神问题”到底是指什么？ 李清欢觉得这段情节如果变成一场重头戏，肯定很有看点，尤其老王在精神病院的桥段。他可能是去精神病院执行一次绝密任务，还有可能是因为树大招风被人陷害，就像电影《芳华》里的模范标兵刘峰。总之，这个剧本发挥的空间很大，而且很有话题性。 正在李清欢一边低头走路，一边看资料的时候，突然发现一辆红色蹦蹦车，正以每秒12米，无限趋近步行的速度，默默在道边跟踪！ 起初，李清欢假装没看见，但这辆车足足跟了他两条街，仍在以一种只有堵车时才有的龟速，缓慢尾行着。 放下手中的资料，李清欢偷偷用余光打量，瞄见车门外挂的牌子上写着“王者座驾”四个大字。他忽然意识到这辆车好像在哪见过，原来是刚才停在校门口，旁边有俩个小混子的红色小蹦蹦！ 难道是杀人凶手在跟踪？ 李清欢忽觉一阵背脊发凉，旋即摇了摇头，有用这么寒酸的破车跟踪的吗？况且，这种招摇过市的跟踪方式未免太脑残了吧。 就在这时，蹦蹦车的玻璃里传出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 “少年，要不要加入我们葬爱家族？” 葬爱家族？ 李清欢心里念叨这人脑袋有病吧，脚下的步伐开始加速。 不出意料地，蹦蹦车也加快了速度，像牛皮糖一样死皮赖脸地粘着他。 李清欢听说附近常有同性恋出没，开场白暗藏玄机，不是一路人根本听不懂！想到眼下这车里就算不是同性恋，也很难是个正常人，李清欢没有朝自家门诊的方向走，而是故意围着车水马龙的交通岗转圈晃悠。 路过一个红灯的时候，红色蹦蹦车被交通岗的路障隔住。李清欢趁机撒腿就跑！ 他绕了几个圈子迂回，跑过东城大学的围墙，朝李氏门诊一路狂奔。路边学生们熙熙攘攘的身影慢慢后退，高耸的摩天大楼占据道路两边。东城大学距离李氏门诊不算太远，只有两站地。 正赶上晚高峰，朝陽区的地铁里能把人挤哭。李清欢以往都是慢悠悠地步行回家。这次由于担心被对方堵在地铁站里，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跑步回家。路边几个脸熟的邻居大妈，以为平时宅家里的李清欢在跑马拉松锻炼身体，纷纷挥舞双手，给他加油呐喊…… 李清欢欲哭无泪，累得大汗淋漓，感觉就快要死了。 跑到诊所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低头猛喘，一滴汗水划过脸颊落在地上。 正在这时，随着一阵引擎发出的声音，红色蹦蹦车追到李清欢家门口，晃晃悠悠停在他身后。 李清欢没有回头，心里清楚自己跑不了，如果蹦蹦车里是那个杀人凶手，怕是早就动手了。 缓缓直起腰板，他站在原地盯着肮脏的车窗玻璃，只见车前挂着防雨门帘，夏天用帆布制成，现在还在用冬天的棉门帘挡风避寒。车厢为铁质半圆形，除了驾驶员，后座似乎还坐着两个人。 尽管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李清欢还是那么死死地盯着车窗玻璃，酝酿着满肚子怨气。 5分钟后，红色蹦蹦车里，一位看起来年纪超过90岁，却仍挺精神的老大爷走了下来。 李清欢定睛一看，只见这位老大爷身披一件褪色的黑皮夹克，下身是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堪比老年版“犀利哥”。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无组织无纪律地冲天竖立，仿佛头顶燃起一团金色火焰，杀马特发型酷似超级赛亚人，又像一只正处于发情期的老波斯猫。 最引起李清欢注意的是老大爷裤腰带上，居然别着一根魔杖！ 不是“哈利波特”用的那种魔杖，而是“巴拉拉小魔仙”变身时用的那种五颜六色的小魔杖，塑料材质，擀面杖大小，形状是一颗带翅膀的粉红心，可以亮灯的那种，两只翅膀可以活动。 老大爷迎面走来的时候，饱经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忧国忧民的表情，仿佛正要执行一项国家机密任务。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小魔杖，一本正经地指向脸色阴沉的李清欢，开口还是那句： “少年，要不要加入我们葬爱家族？” 李清欢满脸无奈道：“大爷，您哪位？” 老大爷挥舞着手中的小魔杖，表情严肃地自报家门： “吾乃摩登王爵，超越死神和虚无的存在！” 李清欢愣了一下，如此中二的台词从这位老人家嘴里说出来，居然一点都不害臊，感觉就像在拍电影。李清欢四下张望，怀疑附近有摄像机，正在暗中偷拍一部恶趣味的真人秀节目。 仔细打量眼前的老大爷，李清欢见他身上毫无半分阴柔之气，不像是老年同性恋，顶多是老年痴呆，一种老年人的常见疾病，临床表现为失语、记忆缺失、人格障碍，以及行为改变。谁家摊上这样的老人都很糟心。 李清欢尽量用一种对待病人的语气，耐心道： “大王，我就是一普通人。你要成立‘复仇者联盟’什么的，建议你去美国纳新，蜘蛛侠、金刚狼什么的都在那边儿。” “金刚狼？”老大爷不屑一顾地说：“蝼蚁罢了！岂能与吾为伍？” 李清欢听这位大爷的语气，好像他跟金刚狼是死对头，想不到他这重孙子都能打酱油的年纪，动画片还没少看。 “大爷，咱能好好说话么？”李清欢恳求道。 老大爷切换成一种稍微正常的语气，朗声道：“思想是科学，语言是技术，好好说话是现代社会的最大生产力。你好，吾乃王纣！” 得嘞，又开始背台词了。 李清欢感觉自己像是在跟一个外星人对话，终于按耐不住，扭头就走。刚迈出两步，他忽然回过味儿来！ “等等！”李清欢转身高喊：“请留步！那个什么魔……” 黑夹克大爷补充道：“摩登王爵。” “对对对！魔怔王爵！刚才你说你真名叫什么？” 大爷傲然道：“王纣。” 李清欢陡然瞪大眼睛，颤抖着举起手中的资料，口中念着那段抽象的外貌描述，仿佛吟诵着一段古老的咒语： 高大威猛，金发飘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还特么真对上了！ 看见李清欢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老王以为他没听懂，补充了一句：“‘王’是‘王霸’的王……” 李清欢握紧手中的资料，心里兴奋不已，想必给儿子取名“王小受”的就是这个疯老头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要去拜访的对象竟然自己找上门了，看来这回能省不少事！ “大爷，您就是学校传达室的校园兵王吧？”李清欢确认道。 “可恶，居然被识破了吗？” 老王满脸丧气地扭过头，尽量对“校园兵王”这个词表现得不屑一顾，还透露出有点羞涩的样子。 李清欢终于明白资料中提到的“精神问题”是指什么，感觉老王这种深度中二病患者也怪可怜的，以前这样子在学校里，学生们也得把他当一朵奇葩。为什么教务处的领导偏偏要宣传这种人？ “王大爷，您也别逗我了。”李清欢开门见山道：“有话直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王稍作沉吟，半晌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舍弃炫酷的辞藻，开始用一种趋近正常人的语气说道： “本王要代表朝陽群众去你家调查一些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清欢转念一想，王局长曾说要派一个人来负责自己的案子，难道这个人就是指他老爸！？ 这样被人询问案情不是第一次了，李清欢早料到会有一个人来问话，但老王奇葩的出场方式，实在出乎他的预料。现在，李清欢意识到接下来要创作的是一部关于老年中二病患者的话剧本子。他本来是个医生，跟患者打交道这种事，并没有脱离他的老本行。 不过，校园兵王话剧的剧名就得改一改了：《中二兵王是怎样炼成的》《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兵王》《那些年，校园兵王得过的病》《左手兵王，右手智障》《我的兵王不可能这么神经》…… 第16章 我到底有多少个前女友？ 李清欢把老王请进屋里，心里抱怨着：这到底是我采访校园兵王，还是校园兵王采访我啊？ 资料显示，老王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不具备执法权力的“义务协警”，李清欢有权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可是因为校园兵王剧本的缘故，李清欢需要配合他的询问，才能摸清老王的真实样貌，弄清楚这个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询问进行之前，老王先给李清欢打了一记“预防针”说： “本王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些奇怪，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清欢点了点头，心说这个地球上，还有比你更奇怪的吗？ 老王从夹克里怀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轻轻按在李清欢面前的桌上。 照片上，一个女孩坐在海边，头带遮阳帽，眺望远方的蔚蓝大海。女孩的侧脸很美，五官精致秀气，还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望着照片上的漂亮女生，李清欢的第一反应是：如果这妹子是我女朋友该多好。 老王眼睛盯着李清欢，一根手指点了点照片，问：“这个叫‘孟姜’的丫头，你认识吧？” 听这名字有点耳熟，李清欢回想起陆小超之前提起过这个名字，原来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去年退出话剧社的社长“孟姜”。他把照片拿近仔细看了看，回答道： “算不上认识，只听过这个名字，没见过真人。” 此时，老王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犀利的眼神，仿佛能透视人的灵魂，追问道： “请问，她现在还是活着的吗？” 语一脱口，周围的气氛刹那冻结！ 李清欢陡然一愣，“您……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干的吧……”老王盯着李清欢的眼睛说：“……是你杀了她，对吗？” 四目相交的刹那，两人之间出现尴尬的沉默。 李清欢目瞪口呆，足足沉默了10秒钟。通常执法人员都是拿证据说话，可是这老头儿一开口就信口胡说，也没有拿笔记录一个字，跟之前所有警察的沟通方式都不一样。 “王大爷，你刚才逗我就算了。这个玩笑……未免太过了吧？” 老王低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冷冷道：“如果你没杀人，为什么想这么久才答话？” 李清欢的情绪有些激动，手舞足蹈地解释道：“因为你这问题实在太出人意料，吓了我一跳！” 无论李清欢再怎么惊讶，再怎么无奈，再怎么折腾，老王始终一脸风轻云淡，仿佛正在观看小演员浮夸演技的大导演。 “哼，哪里让你意外，就因为本王怀疑你？” 李清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我最意外的是，你一口咬定这个女生死了，这件事……” 老王沉吟片刻，从黑皮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糖盒，倒出一颗紫色糖球塞进嘴里。 紧接着，他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双眼直勾勾盯着李清欢，布满胡须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透露出一股古怪的暧昧。 李清欢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头儿，该不会真是个基佬吧？ 老王嘴里飘出一股甜甜的蓝莓味儿，柔声道：“年轻人，你不要紧张，本王只是推测你的前女友孟姜，可能被你囚禁在地下室。” 前女友孟姜？ 囚禁在地下室？ 李清欢完全搞不懂这老头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很不爽：我又不是变态，为什么要把妹子囚禁在地下室？况且，孟姜怎么也成了我的前女友？我到底有多少个前女友？ 现女友什么时候出现？ 李清欢努力调整思绪，伸手在老王眼前比划出一个“三”字，强调道： “第一，我从没交过女朋友；第二，我不认识这个叫孟姜的妹子；第三，我打小在这老宅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根本没有地下室！” 老王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下面，请忘记你认为知道的一切。本王将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秘密。请你怀着对真相的敬畏，仔细聆听，不要太激动。” “说。” “其实，这个世界疯了。” “哦。” 李清欢配合地点了点头。“世界疯了”是很多经典疯子的经典开场白，他早已见怪不怪。 老王严肃道：“这个叫孟姜的丫头是一个来自公元前的古代超能力者。她就是秦朝的孟姜女。她拥有引发地震的超能力，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地震局关注，已经被官方列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正在被全球范围红色通缉！” “哦……” 李清欢顺着他的话，指着照片上的女孩，笑着问：“你说她是哭倒长城的孟姜女？” 老王认真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讲述着：“很久很久以前，一个邪恶的神秘组织，释放了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导致许多古代人进入现代社会。72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古代人，犹如神奇宝贝一般隐居在现代都市的各个角落，成为人类潜在的威胁。本王被他们残忍地夺走了一部分记忆，现在本王也不太清楚自己是谁，不过基本能确定本王是一位来自古代的帝王。” 李清欢吐出两个字：“呵呵。” 老王脸色一沉，突然“啪”地一声把塑料小魔杖拍在桌上，介绍道： “这支‘劲舞权杖’是用来消灭邪恶古代人的法器，虽然它现在失灵了，但还可以当做一支方天画戟来使用。本王正在运用名侦探的头脑，抓捕那些潜伏在现代社会里的古代人，从他们身上找回失去的记忆。孟姜就是本王的目标之一。” 李清欢点了点头，回想老王刚才说自己失忆，说明他有“记忆缺失”，还自称古代帝王，说明他有“人格障碍”，通过这些典型的症状，李清欢确诊这老爷子是老年痴呆症无疑。 “王大爷，能请教您几个问题么？” “问。”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 “如果孟姜女跑到现代，那她肯定是个黑户吧。现在垃圾食品这么多，她一个弱女子吃一顿就得死翘翘吧？就算她生命力顽强，朝陽区交通这么拥堵，她不会看红灯，得不得被车撞死？就算她不被撞死，她语言不通，一分钱没有，那她是不是得去抢劫？就算她是个会抢劫的女汉子，可她不懂啥是手枪，被枪口对着也不害怕，得不得被当场击毙？就算她是个飞毛腿，她逃跑时爬到电线杆上，得不得被高压电活活电死？总而言之，不管孟姜女是穿越了，还是磕了不死药，在她引发地震之前，首先要面对的是一千种悲催的死法！” 第17章 野战杀手 老王云淡风轻地回应道：“你这些问题很简单。那些拥有超能力的古代人，都曾被神秘的邪恶组织送进一个叫做‘古代人集散中心’的地方，由那里的负责人进行现代化课程统一培训。” 李清欢甚是无语，只听说过快递集散中心，难不成这些古代的超能力者都是快递过来的？他不禁有点佩服老王信口开河的编故事能力。这种脑洞不去写剧本真是有点暴殄天物。 虽然李清欢是一个以胡编乱造为生的作者，但老王说的这些事情，他还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想起“包小姐”曾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有关于墨子穿越的帖子，心想如果这些人聚到一起没准能聊得很嗨，想不到世上还真有不少人相信电影里的情节。 “王大爷，说了半天，您到底想干什么？”李清欢尽量耐心地问。 老王认真道：“本王想从你家地下室抓捕孟姜女！” 李清欢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发上，看来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从老王滑稽可笑的言论背后，李清欢看到的是一个老人家的孤独。老年痴呆症尚无法完全治愈，但只要精心护理，还是能较大程度延长患者的生命，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患者的病症。 李清欢希望多给老爷子一些耐心和关怀，为了满足老人家的好奇心，还是把一串钥匙交给他，允许他在诊所里随便搜索，直到把传说中的“地下室入口”找出来为止。 老王毫不客气，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仔细观察着李氏门诊的布局。 …… 这是一栋老掉牙的古宅，起码有上百年历史。 楼上从左到右分别是：李清欢的房间、洗手间、空房间； 楼下从左到右分别是：李清欢父母的房间、仓库、医疗间、更衣间。 这种户型的双层古宅在附近胡同里很少见。外面的院门常年不锁，一进门是个狭小的院子，墙根底下戳着一块木牌匾，由于常年在外面风吹雨淋，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 老王是个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块匾额是顶级紫檀木。那是现代人制作小手串的材料，只有古代紫禁城里的皇帝，才能舍得用这么名贵的木头造匾。这么大的顶级紫檀木稀世罕见，如果不是虫蛀和鼠嗑太严重，这块匾至少能在二环内换一栋别墅！ 匾额上的字迹斑斑驳驳，只能看见一个“李”字，似乎是李家祖上行医时挂的招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匾额从中间硬生生断成两截，好像是被人恶意为之。 突然，老王的目光停留在匾额断裂处，依稀可见两个被戳穿的小圆洞。从那圆洞的大小形状来看，这块匾额是被人用两根手指硬生生戳断的，但凡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肯定是一个常年内外兼修的练家子。 这其间的来龙去脉不得而知，但足以看出李家这块招牌在万恶的旧社会一度辉煌过。 事实上，刚才把钥匙交出去的瞬间，李清欢心里忽然有点没底。虽然嘴上说不相信牛鬼蛇神，但毕竟最近发生过太多怪事，让他不得不对这个世界的设定产生质疑，说不定那个“地下室”真的存在。 然而，除了没把房盖掀开，老王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哼，你果然早有准备。”老王用一种看待敌人的眼光直视李清欢，然后把钥匙单手奉还，板着脸说：“其实，本王对嫌疑人提供的线索，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 李清欢也不多话，双手抱着胳膊，一副“小样，我看你还能怎么折腾”的表情。 面对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屋子，老王丝毫没有表现出抱歉的意思，一只手托着下巴，冷不丁问了一句：“可以借你家电脑用一下么？本王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李清欢二话没说，决定继续配合，完全配合，倒要看看这老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来。他把写剧本用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双手放到老王面前的桌上。 老王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操作鼠标，嘴里嘟囔着：“孟姜女的身体似乎能分泌一种吸引变态的荷尔蒙，真伤脑筋。” 李清欢听出他的这句话，明显是在变相说自己就是那个变态…… 这时，老王翻墙进入一个外国网站，右手慢慢离开鼠标，问了李清欢一个问题： “年轻人，听说过野战杀手吗？” “野战杀手？”李清欢摇了摇头，“没听过……他真人cs很厉害？” “不，你理解错了。本王所说的野战杀手，专杀露天打野战的男女。目前所有被害者都是正在野外‘啪啪啪’的情侣、夫妻、情人。你曾在小树林的雪地里目击的案发现场，很可能就是野战杀手所为。” 老王在键盘上轻轻一敲，打开网页上的图片。 李清欢看向电脑屏幕，陡然瞪大眼睛，只见图片上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死者的手臂被砍得就像切了花刀的火腿肠。图片没有任何处理，血淋淋地记录了这个恐怖的场景。 李清欢猛然感到腹内翻涌，忽然“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老王似乎早有预料，及时把桌上的杂物桶递了过去。 李清欢低头吐了一会儿，郁闷地擦了擦嘴。 老王得出一个结论：“嗯，你是真晕血。” 李清欢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咽了下去，愤然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只想故意恶心我，看我晕不晕血？” 老王摇了摇头，操作鼠标把图片放大几倍，淡淡道：“这张照片就是你目击的那起凶案现场。你仔细看看地上血迹，形状像什么？” 李清欢进屋找来一副墨镜带上，眯着眼睛凑近一看，发现照片上昏暗的光线中，尸体边的雪地上残留着一滩凝固的液体，赫然是一行用鲜血滴出的汉字。李清欢食指抵在唇上，双眼直视那歪歪扭扭的七个字，不知不觉念了出来： “人间有……味是……清欢……” 第18章 秘籍？ 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是苏东坡某首词里最后一句话，意思是人间真正有味道的还是清淡的欢愉。野战杀手似乎想表达自己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 李清欢认为这首词被用在这里，简直是一种血淋淋的侮辱！ “王大爷，我比窦娥还冤呐！因为我名字里有俩字‘清欢’，你就怀疑我？明明这句里还有别的字呢！你怎么不去找，李人间、李有味？偏偏找我李清欢？” 老王回答道：“因为本王怀疑你曾经跟那个邪恶的神秘组织有关系。” 李清欢庆幸他用的是“怀疑”，而不是“肯定”。虽然他不信古代人穿越这种事，但“野战杀手”的存在显然无法否认。 想到这儿，李清欢忽然想起一件特别恶心的事情，问道： “王大爷，听说除夕夜当晚，跟墨教授一起被枪击的是个算命瞎子。难道这俩男的……也……打野……” 老王摇头道：“那是一起枪击案件，犯案手法不同，还不能确定是野战杀手所为。所以，你虽然救了墨翟，但不能排除你和野战杀手有关系的可能性。” 面对老王毫无证据的任性发言，李清欢郁闷道： “好吧，你是王，你说啥就是啥。不过，我有点纳闷，这些吓人的图片，怎么会出现在外国的网站上？” 老王介绍道：“这个外国论坛叫‘狗窝’，一个类似‘猫扑’的网络社区论坛，最近几年在单身群体中的影响力日益攀升。野战杀手是这个论坛里的‘大神’。许多厌恶‘打野战’行为网友，通过论坛给野战杀手提供身边情侣的野战地点和时间等讯息。目前警方正在设法查封这家网站。” 李清欢愤愤不平道：“那也不能因为我是单身狗，你就怀疑我吧。单身只不过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谁也不是打娘胎一出来就有女朋友！” 老王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凝固。 10分钟前，李清欢把眼前这个老头确诊为老年痴呆中二病患者，直到得知“野战杀手”的存在，他开始意识到这起事件的严重性，越想越觉得老王这个人，不单纯是老年痴呆这么简单。 他逐渐感觉到老王的话语背后，似乎潜藏着某种深思熟虑的猜疑与推测。 此时，空气中的那股蓝莓味淡了许多，应该是老王嘴里的糖应该快要融化了吧。 老王突然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人类什么时候会灭亡吗？” 李清欢无奈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呗。” “当人类失去了好奇心，灭亡的时间就要到了。” “啥意思？” “本王听说，你在写剧本？” 李清欢茫然道：“我写剧本，跟这案子有关系么？” 老王摇了摇头，“本王想给你一点建议。” “愿闻其详。” “年轻人，你看世界的方式太过狭隘。如果我告诉你，目前的生活只是冰山一角，你也许不会相信。可要知道艺术源于生活，如果你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你写出的剧本也将平淡无奇。不要压抑你的天性……” “受教了。” 李清欢没有反驳，觉得这番话不无道理。这应该是老王今天说过最靠谱的一句话。如果想构思一部《忍者神龟》，那就必须实地观察“王八”的生活习性。如果如果想构思一部《校园兵王》，那就必须要走进“老王”的日常生活。 老王放下鼠标，缓缓站起身来说： “不管你相不相信，时间都会证明本王刚才所说的一切。今天就到这里吧。” 想到还没询问关于“校园兵王”的话题，李清欢站了起来，朝老王的背影喊道：“王大爷，留下来吃顿饭吧。” “多谢你的好意。本王是个吃货，如果你在菜里下毒，本王一定会中你的奸计。” 李清欢苦笑着，只得默默把老爷子送出门外，顺便多了一嘴： “王大爷，我认识一位脑科的学哥在大医院上班，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老王又将一颗蓝色的圆球放进嘴里，“多谢，本王脑袋没病。” 话音刚落，停在外面的红色蹦蹦车里有一个绿毛少年，啪啪敲玻璃，好像很担心老王的样子。 突然，一个红发女孩从车里窜出来，朝李清欢皱起鼻子，嘴唇不停地颤抖，干动嘴不说话。 李清欢见她一副就要冲上来咬人的状态，不敢再往前走了，。 老王脸色一变，喝道：“红狼，退下！” 红狼？ 李清欢差点没当场笑喷。 红发女孩闻声熄了火，随即换了一副乖巧的面孔，老老实实退了几步。 刚退下一个红发女孩，车里的绿毛少年冲了出来，脸上一阵抽搐，表情神神叨叨，喉咙里发出一声威胁性的低吼：“葬爱出征，寸草不生！” “冷少，不要轻举妄动！” 老王喝退绿毛少年，仿佛如临大敌一般神经兮兮。 李清欢忍不住好奇地问：“王大爷，这俩初中生是你的护法？” “不是。”老王反问：“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 李清欢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点嘴贫了。 然而，老王接下来的补充，让李清欢立刻后悔之前的想法。 老王介绍道：“他们俩不是护法，他们是王爵的使徒！” “啥？”李清欢一愣。 老王表情严肃，郑重向李清欢引荐两位“非主流”，介绍道“葬泪红狼”的时候，红发女孩朝李清欢龇了龇牙，好像正在饿狼发威；介绍到“冷少”的时候，绿毛少年撩开遮挡双眼的刘海儿，对李清欢说了三个字：忘了爱。 李清欢忽觉一阵尴尬，感觉自己和他们之间肯定有一个走错片场了。 正在李清欢愣神的功夫，老王掏出小魔杖，忽然一棒敲在他的脑门上！ 李清欢结结实实挨了一棒，疼得“哎呦”一声叫了出来。他本以为老王的小魔杖是魔法伤害，想不到还是个近身武器！ 老王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大惑不解地自言自语：“听说这条胡同里有一位身怀绝世武功的飞刀高手，你不是他的传人？” “这都什么时代了，哪还有人练飞刀！”李清欢捂着通红的脑门儿，咬牙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刚才凭什么打我？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王傲然道：“本王一生行事，何需向你解释？” 李清欢指着老王的鼻子，忍无可忍地喊道：“滚！打车滚！” 老王傲然转身，傲然打开车门，傲然钻进红色蹦蹦车里。 旁边红发女孩朝李清欢亮出中指，缓缓朝下一压，一头钻进车里。 目送红色小蹦蹦晃悠悠地离去，李清欢冷静地想了想，感觉自己在老王的推理中是一位归隐世外的高人，而他们三个是发现自己身份的拜访者。 刚刚发生的情节，又让李清欢想起跟两个童年玩伴合作的剧本《我有18厘米》，一个关于很多古代人穿越到现代的故事。三个小学生几乎把当时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古代名人全都编进故事里了，其中就有孟姜女。 时隔多年，李清欢对这个剧本的印象很淡，不过还是能回忆起剧本里的个别设定，好像跟老王刚才所说关于古代人穿越的事情有点像…… 李清欢摇了摇头，已经不是有点像的问题，而是惊人的吻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现在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 我小时候写的剧本，真的在改变这个世界？ 第n次产生这个想法，李清欢终于把想法付诸实践，决定在家里寻找那个童年时期创作的剧本——《我有18厘米》。 他转身走进乱七八糟的诊所，屋里刚刚被老王翻得一片狼藉，就像刚被人抄家过似的。 老王刚才专门从他平时不会注意的地方搜索，甚至把老式西洋挂钟的外壳拆开看过。所有抽屉全被他打开，没有发现夹层；所有的柜子都被他挪开，下面除了李清欢童年遗失的玩具，就是积攒了上百年的灰尘。 李清欢经过一番地毯式地翻箱倒柜，最后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剧本。其实，他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是十多年前写的几页稿纸，早就不知扔什么地方去了，哪里还能找的着？ 面对尘土飞扬的屋子，李清欢顺便来了一次大扫除。就在他拖地的时候，海绵拖布头无意间，从柜子下面带出一个绿色笔记本。 薄薄的笔记本落满灰尘，绿色封皮由于被水打湿，而变得皱皱巴巴。 噗通！噗通！ 李清欢忽觉心跳加速，如果自己的剧本真能改变世界，那看完剧本的自己，岂不成了能预知未来的大仙？ 然而，李清欢翻开笔记本，却发现那并不是剧本，而是一本“武功秘籍”，每一页纸上都画着练功的裸体小人，还有许多歪歪扭扭的钢笔字。 李清欢有些怀念地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20年过去了。” 一页一页翻阅那个童年的绿色笔记本，李清欢回忆起小时候喜欢看武侠片，曾经跪求老爸给自己画了这样一本“小李飞刀”的武功秘籍，还幼稚地把床单披在肩上，幻想自己是个惩奸除恶的大侠。 追忆当年种种羞耻的黑历史，李清欢不禁微笑感慨： “小时候做过的蠢事，还真不少啊……” 第19章 寻找金手指 春天到了。 卧龙胡同里的大妈们搬起小马扎，坐在门口槐树下侃大山，张家长李家短地扯闲篇儿。 大妈们口中的“李家”是一个专属名词，永远特指神秘的“老李家”。 李清欢一家三口是胡同大妈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如果大妈们会玩论坛的话，关于老李家的帖子绝对是最火爆的置顶精贴。 首先，关于李氏门诊后院的“紫檀木牌匾”就有十几种不同版本的传说。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老李家祖辈行医，虽然只是江湖郎中，但曾经给清末的慈禧太后瞧过病，甚至有人说电视剧《神医喜来乐》的主角原型就是李家的祖先，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氏门诊坐落于朝陽区西北部的卧龙胡同里，属于二环路以里的老宅子。这宅子是李家唯一的资产，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然而，李清欢的父母竟然把祖宅卖了，再从买主手里租过来住。 虽然李清欢不晓得祖宅卖了多少钱，但朝陽区二环里的双层古宅，肯定能卖个天价。 这老两口用一部分卖房子的钱做租金继续行医，其余的钱用来环游世界，连春节过年都不回家，留下李清欢一个人坐镇诊所。 附近邻居都觉得这么有想法的父母简直世间少有，也羡慕这小日子过得真潇洒，还给李家夫妻俩起了个外号——神雕侠侣。 李清欢觉得这外号不吉利，杨过虽然武功盖世，但毕竟是个残疾人；小龙女的经历不必多说，不太和谐。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清欢对这宅子有感情，因为卖祖宅的事，还跟爸妈大吵过一架。结果没什么结果，只是李清欢决心发奋图强，一定要把李家祖宅从买主那里买回来！ 想法是好的，可实施起来就像《樱桃小丸子》主题曲唱的那样：【小小年纪谈起理想一串串，想来容易，说来简单，做做就难，要数一百，先数一二三，要过明天先过好今天】 李清欢的今天，满脑袋想的都是那个童年遗失的剧本。他特别想找个人问问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可惜没人知道一部未完成的剧本为什么有改变世界的魔力，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有“宇宙”这种东西。宇宙万物就这样客观存在着，好像是被谁设计好的，而当下改写世界的设计师是三个小学生。 因为小学生的阅历有限，剧本《我有18厘米》的灵感大多来自三人童年看过的小说、电影、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也有不按套路出牌的创新，而这些反套路的设定对于李清欢来说非常危险，因为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恐怖的突发状况。 可是无论如何创新，他凭借残存在脑海的记忆，还是能确定一些基本设定。依照小学生的思维方式，还有对各种套路的了解，他断定“野战杀手”就是剧本《我有18厘米》里面的某个反派boss，负责扮演一个邪恶的杀戮者。 迄今为止，王局长从未向朝陽群众公开“野战杀手”的存在，还告诉李清欢这件案子的特殊程度，已经超过他这个名侦探的能力范围。由此可见“野战杀手”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杀人狂，而这个杀人狂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可能就是李清欢身边的某个人。 李清欢想到这里，随之来的一阵不安，仿佛一滴墨汁落入水中，黑色的氤氲逐渐在胸中扩散…… 《我有18厘米》剧本里面的反派是哪个古代人？如果是希特勒这样的狠角色，一个地球岂不都不够糟蹋？ 不过，李清欢记得自己没有把希特勒写进去，因为他初中才知道这个战争狂魔的存在。 那又会是谁呢？ 这个反派boss的设定，会不会被赋予某种超自然的能力？ 这个地球实在太危险了！ ……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清欢愈发感到茫然和无助。平时很少喝酒的他，第一次主动买醉，从柜台下面翻出一碰陈年的闷倒驴，独自对着月亮喝大酒。 喝得两眼冒金星的时候，他想凭自己现在的武力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绝对活不过两集，凭什么我这么苦逼？ 凭什么我非得脚踏实地的生活？ 凭什么我疲于奔命却一无所获？ 凭什么人家的主角吃个药丸，一刀满级，凭什么？ 李清欢越喝越来气，忽然灵光一闪，开始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哎？三个小学生写的剧本，主角肯定有金手指，而且肯定不弱。如果我是主角的话，那我的金手指是什么？难道是林姿正在维修的黑色手机？可是坐等她把手机修好，我怕是连尸体都凉了。” 李清欢印象中，那个剧本模仿了某部电视剧或小说给主角开了金手指。一般主角遇到金手指或者穿越重生，往往需要触发某种条件，比如遭雷劈、上吊、跳楼之类的…… 这时，已经喝光整瓶闷倒驴的李清欢，醉醺醺地向过路的行人一挥大手，喊道： “我要崛起！甭管重生穿越，超神系统，抽卡片，买彩票，各种获得金手指的方法我都要试一遍！人生肯定有捷径，只不过我还没发现而已！肯定行！我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金手指！我要日破苍穹！颤抖吧，苍天！” 于是，借着酒劲儿，李清欢打算把网络小说里看过获得金手指的套路挨个试试，说不定哪个就是小时候写进剧本里的方法。 试验到“摸电门穿越”的时候，他差点把自己电死，幸亏一个送快递的小哥及时赶到，及时用一根木棍把他从电门上怼了下来。 万幸的是，他摸的不是总电门，一个人躺地上抽搐几下就醒了，酒意也消了七八分。 神智清醒过后，他发现救命的是父母从国外寄回的包裹，这也算是被自己爹妈救了一命。 那包裹摸起来很薄，正面印着看不懂的外国文字，里面装着一个茶色的信封。 李清欢拆开一看，顿时热泪盈眶。信件的内容是爸妈担心李清欢独自在家的安全问题，并嘱咐他好好练功！ 好好练功是什么鬼？ 李清欢读完信以后，立刻感觉不对劲，纳闷练什么功？ 莫不是指人工流产手术的基本功？李清欢感觉这个用词明显不够准确。他抖了抖信封，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那是南极冰山下，一男一女勾肩搭背的合影，看起来像是一对中年夫妇。 男的长发黑须，好像一位常年在深山修炼的世外高人，说不定哪天就能成仙儿的那种； 女的满头蓝发，好像一个刚从仙侠电视剧片场走出来的蓝发魔女，女王气场十分强大。 信件里没提到关于这张照片的内容，李清欢扫了一眼，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中年夫妇，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20章 似曾相识的父母(第二更，鸣谢第一个舵主血魂) 正在这时，门口碰巧路过一位脸熟的老太太，牵着一只蹦蹦跳跳的小泰迪。 李清欢一眼就认出她是房东“钱大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朝屋里跑去。 眼下抛开被野战杀手干掉的危机，李清欢还要面临饿死的危机。目前网上连载的小说《童年的土拨鼠》，无论怎么爆发字数，几次申请签约都没有通过，再这样下去只靠卖杜蕾斯很难维持生计，更别提给房东大妈交房租了。 “喂！老李家那小谁！” 钱大妈冷不丁一声吆喝！ 李清欢肩膀一震，缓缓转过身子，勉强挤出一脸微笑道： “钱阿姨，出来遛狗呀？” 钱大妈瞥了他一眼，嗔怒道： “这房租都催几回了，你倒是长点心啊！我警告你，可别蹬鼻子上脸！要不是看在老邻居的份儿上，我早赶你丫滚蛋了！” 李清欢苦笑道：“您再宽限几天，我现在手头紧，没钱……” “没钱？”钱大妈一挑眉毛，“没钱还在二环租房？你当这房子，还是你李家祖宅呐？告诉你！这房子现在，不姓李，它姓钱！” 李清欢掏出手机，打开《童年的土拨鼠》的小说页面，解释道： “钱阿姨，我现在不仅写剧本，还在网上写小说，等赚到稿费一定把房租给您补上。” 钱大妈连看都不看一眼，嗤之以鼻道：“哼，简直跟你老爹一个熊样儿，放着好端端的医生不做，尽整些歪门邪道儿！你别忘了，咱们的合同明确写着：如果李家超过三个月不交房租，我有权利把这房子租给别人。白家人早就看好这个地点，想把这诊所改成足疗馆。房租的事儿，你看着办！” 李清欢心说这么背静的地方开足疗馆，洗头房还差不多吧。他故意岔开话题，把刚才父母信封里的照片举到钱大妈眼前，问道： “钱阿姨，问您点事儿。照片上这俩人，您认识吗？” 钱大妈扫了一眼照片，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抬头，直勾勾盯着李清欢，仿佛见到了鬼！ “怎么了，阿姨？”李清欢纳闷道。 钱大妈缓了一会儿，愕然道： “孩子，你写剧本……写傻了吧？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啦？” 李清欢愣住了，双眼直勾勾盯着照片。 钱大妈径自牵狗离去，摇头感叹道： “二十多岁没正经工作的年轻人，都喜欢把自己幻想成艺术家，不魔怔才怪呢。” 李清欢茫然地走回诊所，盯着那张照片端详了好一会儿，越看越发觉那对中年男女，属实就是自己的父母！ 不过，这俩人的画风未免太古怪了。 老爸原本稀疏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多？地中海变成文艺的黑长直，而且嘴巴转圈蓄满长胡子！ 老妈从不染头发，怎么染成了蓝毛，难不成加入了葬爱家族？而且，她还把眼镜摘了，嘴角多了一颗美人痣，整体看起来年轻漂亮10岁！ 李清欢纳闷自己费这么大劲才认出自己爹妈，钱大妈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难道钱大妈印象中自己父母一直就是这种二次元画风？ 瞧见这张诡异的照片，李清欢想起自己曾在剧本《我有18厘米》里把老爸老妈写成了一对武林高手夫妇，而现在剧本真的依照那个设定修改了现实世界！ 李清欢很想知道父母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奈何原来的山寨手机被墨镜哥踩碎，手机卡绑定的微信号没找回来，暂时跟父母断了联系。不过，见这老两口在外面过得逍遥快活，他不想惊动别的亲戚，以免让大伙儿徒增烦恼。 一个人迷茫地躺在床上，李清欢伸了个懒腰，随手一划拉，无意间摸到一个绿色的笔记本。那是昨天拖地时发现的绿色笔记本，还是一本教人甩飞刀的“武功秘籍”。 李清欢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过瞬间又暗淡了下去，摇头道： “不会吧，老爸老妈信上提到的练功，难道是指这个笔记本上的武功？” 望着那个脏兮兮的绿色笔记本，李清欢摇了摇头。退一万步想，他觉得“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实在不靠谱。学武功不像玩游戏看攻略，没办法单凭一本书自学成才。李清欢虽然没混过武馆，但也知道练武讲究口口相传，都是师父带徒弟一步一步带出来的。 不过看这个笔记本上的画图，好像还挺有门道的意思，反正心烦得无法码字，李清欢索性照着笔记本上的图练了一会儿。 他手头没有飞刀，就用从学校拿回来的手术刀代替，练了一个小时的飞刀，胳膊异常酸疼。最累的还是腰，因为他飞出的每一刀都没办法像电视剧里那样把刀尖扎进墙壁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低头捡刀。反复100次下来，他觉得腰已经累软了。 于是，他想了不哈腰的办法。手术刀的后端有一个小孔。他用一根结实的细线拴在刀尾部。这样一来，他每次飞出去以后，可以拽着线把刀托回来。这样就省去了捡刀的麻烦。 李清欢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可转念一想，人能懒到自己这种地步也没谁了。 历经两个小时的练习，李清欢发现自己能够准确命中2米内的一切物品，超过2米的就不行了。虽然这个准头不算很高，但每一次出刀都会击中他心里所想的目标。这种短距离百发百中的投掷命中率，明显高于常人。 如果去街边玩套圈的话，基本能把摊主套哭。可是，李清欢想要的是足以抵抗“野战杀手”的武力。他能感到自己的臂力明显不足，而且2米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小。如果能有个高人指点一下，帮助他提高手腕的力量，让射程增加几倍就再好不过了。 稍作休息，李清欢走出门外，使劲抻了抻懒腰。 夕阳下，五个老大爷结伴走进胡同。李清欢知道这几个大爷每天按时按点练拳，这是刚从北海公园散步回来。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还有一个网络小说的套路没试过：凡是在公园练武的主角都会碰到一个身怀武功的老头指点江山，帮主角打通任督二脉！他看过不下八次这样的情节，只要主角在公园练功就会遇到一个老头，不是武术爱好者，就是绝世高手，而且一定有权有势。 于是，李清欢决定明天要去北海公园，练习小李飞刀。 第21章 捞金拳 那天，老黄历写着：五虎出闸，大利北方。 李清欢起了个大早来到北海公园，没想到后海边的老百姓起得更早，提笼架鸟的、打太极拳的、练圆号的、练黑管的、吊嗓子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李清欢抖擞精神，迅速在岸边找到一颗大杨树。 “嘿，就是它了。” 他准备用树干当靶子，修炼“小李飞刀”。刚把刀举起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盯着他手里拴绳的手术刀，伸出一只小手。 李清欢皱了皱眉，挥手道：“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小男孩小嘴瘪了瘪，大眼睛红红的，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李清欢无奈地摇了摇头，举刀对小男孩说： “小朋友，这不是玩具。你没看过小李飞刀吗？”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妈妈跑了过来，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朝持刀的李清欢连连点头致歉： “对不起，对不起……” 目送抱孩子的妈妈仓皇逃走，李清欢长叹了一声，感觉认识老王以后，自己也变得有点魔怔了。 难不成中二病也传染？ 恍然间，他发现广场周围的人正用一种“目睹外星生物出没街头”的表情瞄着他手里的刀，更有甚者拿出手机“咔咔”拍照，随手转发朋友圈。 李清欢扫视周围的人群，目光定格在一位白衣如雪的老人身上。 喧嚣的氛围中，唯独这位白衣老人不动声色，始终双眸微闭，默默打拳。那拳路神形兼备，意气俱到，如行云流水一般。 世外高人？ 李清欢心跳加速，快步走了过去，恭敬道：“您这功夫了得呀，练很久了吧？” 老人不理，只顾专心挥拳，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都力道十足。 李清欢见这老人仙风鹤骨，心里愈发敬佩，回想老王的老屌丝气质跟这位老人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您练的这是什么拳？” 良久过后，老人缓缓吐出三个字： “捞金拳！” 李清欢虽然没听过这名字，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老人扫了一眼他手里拴绳的手术刀，突然瞠目道：“小李飞刀？” 李清欢双眸微张，惊讶道： “前辈，您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果然跟那些少见多怪的凡人不一样。” 老人笑而不语。 李清欢诚心求教道：“前辈，我最近摊上点事，正在练功保命。您能指点指点我么？” 老人呼吸吐纳，收拳站立，缓缓道：“年轻人，你先用力打我一拳试试。” 李清欢忙说：“不敢，不敢。” 老人扎稳马步，双眸微闭，果断吐出一个字：“来！” 李清欢微微一怔，莫非眼前的老人是想测试自己的天赋？想到这正是网络小说里常有的桥段，他缓缓握紧拳头。 然而，他还没等出拳，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呐喊： “放着我来！” 李清欢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连帽衫，头戴口罩的青年冲了过来，一巴掌抽在白衣老人嘴上！ 老人痛苦地捂着嘴，疼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熙熙攘攘的北海公园，一时间鸦雀无声，安静得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李清欢微微一怔，感觉这个剧情不对呀，正琢磨是哪个愣头青打破了套路，就听那口罩青年嘴里发出熟悉的声音，大喊： “还瞅啥？跑啊!” 语声中，口罩青年一把拉住李清欢的胳膊逃，迅速离了人群。 两人跑进小胡同以后，青年拉下口罩，褪下风帽，一头乌黑亮丽的乌黑长发倾泻而下。 “唐姐？”李清欢有些意外。 唐杰解释道：“李哥！刚才那老头儿是个碰瓷儿的！我有一哥们儿上次给了他一拳，结果……被讹了五万六！” 李清欢恍然大悟，那老头不费一拳一式就捞了五万六，难怪叫“捞金拳”！刚才差点套路不成反被套路了，他不禁感叹： “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这世道连老头儿都这么坏！” 唐杰摇头道：“不是老头儿变坏了，而是流氓变老喽。” 李清欢轻叹一声，感觉“公园里遇高手传功”的剧情怕是没戏了。 唐杰扫了一眼他手里拴绳的手术刀问道：“李哥，瞧你这神叨叨的……不会是见过校园兵王了吧？” “见过。” “如何？” “绝症。” “啥病？” 李清欢揉了揉被老王用小魔杖打伤的额头，斩钉截铁道：“中二病晚期，确诊完毕。” 唐杰噗嗤一乐，毫不意外地认同了。 作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李清欢抱着关心病人的态度问了一句： “唐姐，你还记不记得，王老爷子退休前什么样？” 唐杰撸了撸飘逸的黑长发，噘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听说老王以前在学校几乎不跟人说话，始终保持低调。谁都不知道他儿子是公安局长。教务处的领导是最近才知道这事，临时想借王老爷子百岁大寿的机会拍个马屁。” 李清欢心说这就难怪了。王老爷子不说话还像个“老兵王”，一说话就是个“宅王”，再加上肢体语言活脱一个“彪王”。在王老爷子的世界里，他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名侦探，还是一位拥有神秘力量的古代帝王…… “哎，对了！”唐杰突然问：“李哥，听说了吗？昨晚步行街那边的珠宝店被抢了！” “这事我看新闻了，听说店里最贵的几件首饰都被拿走了，还死了一男一女，杀人犯到现在还没抓着。” “不不不！抢劫杀人不是重点……”唐杰神神秘秘地问：“你知道抢珠宝店的是谁么？” “谁？”李清欢扫了他一眼，“你呀？” 唐杰摆了摆手，表情认真地说：“没跟你开玩笑！我早晨在网上看过抢劫珠宝店的监控视频，抢劫珠宝店的是个隐形人！” “隐形人？” 李清欢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见他坐那半天不吭声，唐杰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说： “你看！你看！这事在学校早传开了！” 第22章 隐形凶手(第二更，书单满50，加更一章) 李清欢用唐杰的手机点开东城大学的校园论坛，发现同学们都在一个标题是《求隐形杀手视频》的帖子里讨论关于一对男女在男厕所打野战遇害的话题： 楼主-铁血→☆猛男：【听说网上有一个隐形人抢珠宝店的视频，谁有资源发个链接呗，么么哒(づ￣3￣)づ。】 1楼-小凡：【视频被封了。白天还在网上传得很火，下午全部被删除，一个链接都找不到了。】 2楼-唐家三姐：【那视频我看过！！！镜头里能看见柜台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一条钻石项链从里面飘出来。那种感觉说不好，不是慢慢的漂浮，就像被一个人的手抓出来，可是看不到人影，好像有人披着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在偷东西！】 3楼-小超：@唐家三姐【这种烂大街的假新闻也信？我还看过有人能穿墙呢，其实都是电脑软件合成的视频。】 4楼-程绩高：【不像伪造的视频，据说曝光这个监控视频的员工，不仅被辞退，还吃了官司。】 5楼-施露露：【现场有目击者！我表姐当时就在步行街附近，看见四个初中生围着珠宝店的后窗户议论什么，好像有人用手机拍到里边柜台的项链飘起来了。紧接着不到两分钟，五个穿制服的把几个学生都带走了。】 6楼-寂寞的白老师：【真的假的？我没看过视频，听你们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7楼-杨伟：【我对隐形人没兴趣，有没有珠宝店老板和妹子在厕所打野战的视频？求种子，发我邮箱】 …… 帖子下方的留言足足有873条，回复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李清欢感觉这个话题火爆的重点，不是遭遇抢劫和凶杀的珠宝店，而是那个网络流传的监控视频。目前所有新闻报道，只说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事件，只字未提那个隐形凶手的存在，也未曾提及遇害的男女在男厕所打野战的事情。 因此，大部分理智的成年人都对监控视频的内容表示质疑，只有少部分年轻人深信不疑。如果没有碰到之前那些灵异事件，李清欢肯定属于前者，不过现在他无法再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唐姐，你怎么知道被害的男女是去厕所打野战？” “很明显啊。监控摄像头正对柜台的方向，背景就是男厕所。视频显示的时间是下午6点多。珠宝店老板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妹走进男厕所，除了在里面打野战还能做什么？那时，店里的顾客都走光了，只有那个隐形人偷偷躲在店里没走。可那家伙没有立刻动手，就等厕所里的男女‘嘿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冲进厕所杀人。” 李清欢骇然道：“真够变态啊！专挑人没爽完的时候下手。” 唐杰补充道：“这还不算完，那隐形人夺宝杀人以后，临走前特意现身成一个黑衣人的模样，还朝监控摄像头挥了挥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未免太嚣张了……” 李清欢回想起王局长说这起案件的特殊程度超过他的能力范围，想必就是指这个杀害打野战情侣隐形人，也就是老王所说的“野战杀手”。 谁都不知道野战杀手是通过什么方法隐形。尽管现在很多国家都在进行有关隐形的研究，但目前被大众熟知的隐形技术，只能做到不被微波发现，距离哈利波特隐形斗篷的效果，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直到网上流传出隐形人的视频，让很多人感觉隐形这件事，似乎离我们不再遥远。 谁小时候不希望有一件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呢？ 然而，当曾经虚构的超自然能力变成现实中的犯罪手段，大多数人都会感到空前的恐惧。可能隐形人的出现，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以后还有更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 又刷新了一遍帖子，李清欢发现新增了一条回复，有人晒了一张微博的截图。 唐杰凑过来一看，顿时瞪大眼睛，只见微博截图的内容是【隐形人在朝陽行凶，专杀打野战的情侣，大家都检点一下吧。】 这是一个自称是“现场目击者”的网友发的微博，已经被系统删除，但被网友截图下来了。一张骇人听闻的截图流传开来，再次给网友们的心里蒙上一层恐怖的阴影。目前有多少打野战的情侣被害没有人知道。正巧副市长在大年初三被撤职，也被杂七杂八的网友联系到这件事上。 整个网络都被“隐形野战杀手”带来的恐惧所笼罩，虽然现在这个隐形人只杀情侣，但谁也保不准他哪天心血来潮把凶器对准其它群体。 5分钟后，东城大学校园论坛里的帖子，突然被系统删除。 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唐杰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兮兮地问：“李哥，你认为，你前女友的失踪跟这事有关系么？” “我哪来的前女友？”李清欢转念一想，问道：“你是说……白洁失踪了？” 唐杰摆手道：“不是白洁。我是说她之前那个前女友……孟姜。” 李清欢脑袋“嗡”地一声作响，低头沉默了半天，顿时有千言万语想要发问，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条问起。 唐杰收回手机，望着垂头不语的李清欢，叹道：“自从看了这些东西，我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呢。” 李清欢缓缓抬头说：“怕什么，你又没有女朋……” “友”字还未出口，只听胡同口传来一个女生带着埋怨的呼喊： “死鬼！你给老娘站住！” 两人一齐转头，只见一个女生飞快跑进胡同，一路狂奔而来。 李清欢定睛一看，迎面跑来的女生是话剧社的陆小超。虽然李清欢不喜欢娘炮，但唐杰这样长发飘飘的美男子，无疑很受一部分女孩欢迎。 陆小超甩起挎包，朝唐杰挥了过去，娇嗔道：“你这个死基佬，又背着老娘勾引男人！” 见挎包飞来，唐杰低头一躲，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 陆小超拼命挣扎着，吼道：“松手！” “不松！”唐杰灵机一动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陆小超停止了动作，脸上忽然泛起一抹红晕。 李清欢不禁佩服唐杰这个回复太机智了，同时感觉出他跟陆小超好像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女装大佬的人设也变了？ 唐杰拉过陆小超的手，轻轻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细语道：“小超，刚才让你久等了，你不会怪我吧？” 陆小超红着脸推开他，一边挥挎包，一边娇声痛斥。 唐杰则是嬉笑着一步一步往后退。 目送两人打情骂俏的身影离去，李清欢黯然长叹一声，敢情现在的唐杰是一个打入娘子军内部的卧底啊！ 李清欢想起该吃药了，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独自走回李氏门诊，他把最近发生的事逐一分析回想，记得老王说自己把孟姜囚禁在地下室，唐杰又说孟姜是自己的“前前女友”。两件事怎么看都不像单纯的巧合。 正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诊所里的座机电话响了。 林姿打来一通电话：“小李子，手机修好了，有重大发现，明天来学校一趟！” 李清欢紧握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刚想询问林姿“重大发现”是什么，对方就挂了电话。 第23章 剧本的下落 李清欢恨不得立刻冲进林姿的闺房问出那个“重大发现”是什么，却没有这么做。就在放下电话的瞬间，他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林姿……” 李清欢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回忆起曾经一同创作剧本《我有18厘米》的两个小伙伴之一，正是住在家附近的林姿！ 那个剧本可能就在她的手里，而她似乎并没有发现剧本对世界的改变，否则可以利用剧本做很多事，至少不必成天闷在电脑维修室里赚辛苦钱。 想到明天就能拿到逆天改命的金手指，李清欢翻来覆去折腾半宿，兴奋得彻夜难眠。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诊所。 室外妖雾弥漫，放眼望去，寂静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这天气赶上白内障拆线，大概会以为手术失败了吧。” 李清欢念叨了一句，阔步朝东城大学走去。 蒙蒙雾气里前行，路过教务处的办公楼时，李清欢发现门口隐隐约约有一个女生的身影。 李清欢停下脚步观望，起初以为那是陆小超，但仔细一看又好像不是。 那女生坐在台阶上，修长的双腿呈内八字，背对教务处门口，好像在等里面的老师回来。 “小凡，在这等谁呢？” 李清欢好奇地问。 陆小凡怯生生地垂下头，喏喏道：“等人……” 李清欢心说这不是废话嘛，能来找你的肯定不是鬼。他想继续问她在等什么人，但见她一副担惊受怕样子还是放弃了，免得别人以为自己调戏学妹。万一被她姐陆小超看见，还得承担被挎包砸死的风险。 …… 10分钟后，李清欢来到电脑维修室的门口，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啪啪啪”的声音。 李清欢有些激动地走进去，看见黑色手机被放在窗边的一张电脑桌上。 林姿把双手从键盘上挪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激动地说： “小李子！除夕晚上，墨教授在东城区大礼堂出席《红花9s新品手机发布会》，期间透露他正在进行一项革命性的科研项目。我以为只是他的一个设想，想不到已经被开发出来了。你这部手机绑定了你一个人的权限，虽然我能把它修好，却没办法使用。你现在是全球第一个获得这个世界尖端科技成果使用权的人！” 李清欢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竟然做了把世界第一，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部手机到底有多神奇，但回想墨镜哥之前发来那条叮嘱自己善用手机的短信，可以看出这部手机是一件能让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他仍有些许担忧和顾虑。如果这部手机是半成品的话，肯定少不了要出现bug。他点击sod数据库的图标，弹出一个对话框： 【测验完毕，兼爱指数突破人类下限。测试评价：罄竹难书。是否进入下一步？】 面对“是”和“否”两个选项，李清欢点击了“否”。之所以这样做，一来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享受高科技成果的过程，二来他今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李清欢把手机揣进兜里，对林姿微笑致谢，然后问道： “我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写过一个剧本，标题是《我有18厘米》，你还有印象么？” 林姿有些扫兴，纳闷他为什么冷不丁问出这样的问题，蹙眉道： “你问这个干嘛？” 李清欢轻描淡写地说：“我在网上连载小说，那个剧本可能会激发我的灵感。” 林姿回想了一会儿，淡淡道：“那东西早就不在我这了。” 李清欢愕然道：“你把他给谁了？” “张老大。” 林姿回答道。 李清欢想了一会儿，恍然道： “你是说当年咱胡同里的孩子王，那个张老大？” 林姿点了点头，不禁流露出怀念的表情，回忆道：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张老大总带咱俩一起玩。你想玩拍电影，张老大就说要先个写剧本。然后，我们三个孩子每天放学轮流写那个剧本。我写完就把本子传给张老大了。后来，听说他们一家三口移民了，不知在现在过得怎么样。” 李清欢目光错愕，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林姿见他神情落寞样子，问道：“你不是跟他关系很好么，这些年都没联系过？” 李清欢的表情愈发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林姿发觉他有点不对劲，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李清欢低垂着头，沉默了半天，低声道： “其实……张老大……早就死了……” 话音刚落，林姿的身子微微倾斜，连精神都跟着恍惚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的事？” 李清欢沉吟道：“十几年前的除夕夜。张老大家里着了一场大火，一家三口都没能活着出来。那时，正赶上你回hn老家过年。你爸妈不想让你难过就没跟你说实话。” 林姿咬了咬嘴唇，低喃道： “难怪那些年，我每次问到张老大，你都会哭，还以为你是舍不得他出国，原来……” 后来的话，林姿没有再说下去。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张老大的全名是什么？我想清明的时候去看看他。” 林姿摇了摇头，“以前都管他叫张老大，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李清欢追问重点：“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剧本里的情节？” 片刻回忆过后，林姿回答道：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剧本开篇交代了一大堆设定，谁谁谁穿越了。老实说，那几页稿纸根本算不上剧本，只有框架，没有细节，顶多算是一个通篇设定的流水账，还是一个没写完的太监本子，大反派刚出场就完结了。” 李清欢观察林姿说话时的表情，感觉她的言谈举止非常自然，刚才提到那个剧本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不像在撒谎。如果林姿真的把《我有18厘米》的剧本给了张老大，那本子应该是被十几年前除夕夜的大火烧成了灰烬。 林姿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下了逐客令：“你差不多该滚蛋了，我要开始打工啦。” 李清欢还是不放心，最后确认道：“你敢不敢用人格担保，刚才没有对我说谎？” 林姿瞥了他一眼说：“我发誓，如果骗你，我就做你女朋友。” 李清欢认真道：“你是认真的么？” “敢发这种毒誓，说明我肯定没骗你。” 林姿坐回电脑前。既然李清欢不肯使用那个手机，她就没什么兴致了，注意力再次回到电脑屏幕上，默默敲击着键盘。 临走前，李清欢随口问了一句：“这手机里的*****，你没看吧？” 话音刚落，林姿脸颊泛红，纤细白皙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搓着鼠标滚轮，支支吾吾道： “……没……没看。” 见她不自然的反应，李清欢玩味道：“你没看过，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姿忽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拧着眉头道：“你们男的……真恶心！” 李清欢风轻云淡地说：“恶心也是你自找的，我事先都警告过你了。其实也没什么。你看片长长姿势也好。等你以后有了男朋友，就知道这些女老师们有多专业了。” 说罢，李清欢推门走了出去，留下满脸通红的林姿。 …… 离开东城大学，李清欢走在回家的路上。 室外的雾霾依旧浓重。 朦胧中，李清欢发现陆小凡依旧坐在教务处门口，好像还在等里面的老师回来。 李清欢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忍不住走过去问： “小凡，能告诉你等谁呢么？” 陆小凡撅着小嘴，喃喃道：“我在等失主。” “失主？”李清欢用跟小孩儿说话的语气，好奇地问：“你捡到什么了？” 陆小凡答道：“我捡到五万，教务处老师丢的……” 拾金不昧！ 李清欢不禁肃然起敬，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捡到钱包，第一时间就想着还给失主，真是天生一副菩萨心肠！ 然而，下一秒，他仔细一琢磨就发现不对劲。 五万块钱起码有两本字典那么厚，普通钱包肯定装不下。他上下打量着陆小凡，发现她没带挎包，身上衣衫单薄，除了内衣以外，根本连一个能装下钱包的口袋都没有。 李清欢纳闷道：“小凡，你把五万块钱藏哪了，敢告诉我么？” 陆小凡点了点头。 李清欢看着她伸出雪白的拳头，慢慢张开五指，手心赫然一块麻将牌！ “麻将牌……五万？”李清欢哭笑不得。 陆小凡指了指教务处的教室，解释道： “话剧社的麻将被教务处老师没收了。没收倒是没什么，可是麻将少一张牌，以后怎么打呀？” 这些句话换做别人说，李清欢肯定以为那人脑子有毛病，可是陆小凡不属于别人的范畴。虽然她姐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她本人截然相反，一举一动都表露出萌蠢的属性，甚至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小凡，听说你在话剧社打牌经常输，怎么还总跟他们玩？” 陆小凡露出一张傻白甜的笑容说：“因为我每次输钱，他们都会鼓励我。” 李清欢有点意外，“怎么鼓励你的？” 陆小凡模仿唐杰的腔调说：“你的牌打的也忒好了！” 第24章 SOD资料库 独自回到李氏门诊，李清欢打开黑色手机，盯着那个小红花图标，良久出神。 关于这个“sod资料库”的设定，他脑中残留的记忆很少，因为这种黑科技风格的设定，并非出自他的原创。 李清欢小时候创作剧本《我有18厘米》的时候，还有两个小伙伴帮忙添加设定。 小学生的生活阅历有限，比起构思故事情节，他们更喜欢设定框架，比如凭借个人喜好赋予某个角色超能力之类的创意。 三个孩子偏爱的风格截然不同： 李清欢以前沉迷“龙傲天式”的装逼打脸风格，加了许多屌丝逆袭的套路； 林姿喜欢借鉴青春偶像剧里的桥段，还加了“魔法少女”之类的女性化元素； 张老大比前两个孩子年长两岁，写出的设定稍微有点逻辑性。他偏爱黑科技的风格，加了72个穿越的古代超能力者，还有sod资料库的设定。 时至今日，三个小学生作为剧本《我有18厘米》的作者，犹如三个法力无边的神明。他们掌握着剧本里的故事情节、人物背景、生杀大权，凭借个人喜好修改了这个世界。 …… 李清欢点开sod资料库，手机界面显示： 【测验结果：兼爱指数：已经突破人类下限。测试评价：罄竹难书。是否进入下一步？】 深吸一口气，他点击“是”选项。 “欢迎访问，sod资料库，请创建图鉴精灵！” 突然一声提示音，让李清欢回过神来，感觉这个“图鉴精灵”可能像苹果手机里的siri，那种类似智能操作助手的程序，但是功能更强大，可以自定义形象。 手机界面提示文字：“第一步，请选择图鉴精灵的语言：汉语、英语、日语……” 李清欢自诩龙的传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个。 手机界面提示文字：“第二步，请选择图鉴精灵的声音：苍井小姐，小泽小姐，武藤小姐……” 李清欢觉得这些外国姓氏有点眼熟，闭眼睛随便选了一个。 手机界面提示文字：“第三步，请选择图鉴精灵的形象：苍井小姐，小泽小姐，武藤小姐……” 李清欢皱了皱眉头，问道：“有国产妹子吗？” 手机界面快速刷新了一遍，文字显示：“第三步，请选择图鉴精灵的形象：凤小姐，芙蓉小姐、如花小姐……” 李清欢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抱怨道： “这还有的选吗？墨教授的品味也是没谁了。国产高科技产品，干嘛非得弄一堆外国人？还有点爱国精神没有？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手机界面提示文字：“由于项目预算问题，国内明星版权太贵，目前只能买到以上版权。” 李清欢茅塞顿开道：“嗯，没毛病。” 国内明星的收入全亚洲最高，尤其那些当红的颜值担当，肯定不屑于靠卖肖像权赚钱，而岛国女老师收入高低差距悬殊，有些默默无闻的女老师，辛辛苦苦拍100部片的收入，也赶不上国内一线明星拍一场几句台词的小广告。 李清欢由衷感慨，国内做明星真是很幸福，一旦有了人气，只要不出丑闻，努点力，几辈子不愁吃穿。 正在这时，手机界面提示文字：“请从下列汉字中选择角色姓名：井、空、苍、小、泽、玛、利、亚、兰、武、藤……” “果然，还是这些人。这老头到底有多骚啊？”李清欢试着把这些文字随意排列组合，嘴里喃喃道：“玛亚？藤兰？小苍？小兰” 手机突然发出提示音： “滴，选择已超时！” “滴，图鉴精灵，姓名随机生成中……” 李清欢忙喊：“别！别！别！我还没想好呐！” “滴，图鉴精灵，姓名已确认……小武空！” 小悟空？ 李清欢瞪大眼睛，发现“小武空”三个字，赫然是由小泽玛利亚、武藤、仓井空三个名字各取一个字组合而成！ 李清欢握了一个草，本来想好好创建一个美女角色，现在看到这个名字就放弃了。 手机界面提示文字：“请选择人物形象：苍井小姐，小泽小姐，武……” 李清欢心气全无，破罐子破摔道：“行了，你看着来吧，尽量越漂亮越好。” “滴，图鉴精灵，形象随机生成中……” “滴，小武空，形象生成完毕！” 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伸长脖子看去。 手机屏幕的画面是一个姑娘，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口、翘臀美腿，但凡男人能想到的所有女性的优点，在这个女孩身上都有体现。 不过，问题来了。 这个女孩看起来，并不是一个人。她有三个脑袋六条手臂，赫然就像三头六臂的孙悟空！ 李清欢看她上半身好像三个女孩背靠背，下半身只有两条腿！三个脑袋分别朝向不同方向，六条胳膊像蜘蛛般长了两排，就像恐怖片里一个心理变态的科学家造出的怪物。 “我竟然亲手创造了一个异形？” 李清欢既惊讶，又惊悚，有点理解托塔李天王第一眼见到哪吒，恨不得立刻一剑砍死他的感觉了。 他捧着手机，恳求道：“我能删了她么？” 手机界面提示文字：“图鉴精灵，初始创建机会，仅限一次。” 这时，女孩的三个脑袋各自卖着萌，挥舞着六只手臂，开口说话了： “你好，我是图鉴精灵……鉴精灵……鉴精灵……精灵……灵……” 三个脑袋同时发言，声音在屋里久久回荡，好像有很多人，同时从四面八方说话一样。 那画面太过惊悚，李清欢不敢看。他忽然发现“隐藏图鉴精灵”的选项，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仰天长叹： “造孽啊！小武空这个名字实在接受不了，以后我就叫你‘小鉴’吧。” 小鉴不悦道：“如果对我的形象不满意，可以在我明年生日的这个时候，重新帮我设置形象。”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去想她的尊容，单听声音还蛮好听，以后有机会肯定得把她的形象换一下。 慢慢缓过神来，李清欢询问小鉴：“我明白了，你就是传说中的系统吧？” 小鉴抗议道：“你才是系统！你全家都是系统！” “怎么还生气了？”李清欢纳闷道：“你凭什么瞧不起系统，你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吧。” 小鉴强调道：“都跟你说了，我不是系统！图鉴精灵是拥有灵魂的高级生命体！请把‘拥有灵魂’四个字划重点！” “我不需要你有灵魂，只要你能满足我的各种需求，我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当然，如果能不劳而获，谁都不会介意。” 小鉴无奈道：“愚蠢的人类，看来你还是不懂我和系统的区别。系统能满足你的需求，而我不仅能满足你的需求，还能改变你的层次。” “层次？” “人类的需求层次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分为五种：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我会帮你体验到不同需求所带来的快感，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前提是你必须拥有足够的红花。” 李清欢盯着手机背面的红花图案，回忆起小学时代，那一朵朵用好人好事换来的小红花。 “小红花有什么用？” 小鉴回答道：“你点开墨教授的图鉴资料就知道了。” 李清欢打开sod资料库，只见手机界面弹出一张图鉴资料卡片： 【目标番号】：sod-521 【风险评估】：s 【特性描述】：sod-521是一名人类男性，外表年龄约70岁；生理调查结果显示：sod-521的大脑重量约为1900克，高于正常成年男性的平均值，智商评估数值高达170以上。 【探查报告】：1982年1月13日，下午12点24分，探查小队在商丘北侧的密林深处发现隐居的sod-521。探查小队发现目标时，sod-521正在进行一种不可描述的科学实验项目。确认生理数据异常后，探查小队对其实施抓捕行动。 【行政指令】： 1988年12月2日，经控制中心正式批准，sod-521被允许享有基本社会保障权益，获得大陆公民身份：墨翟。 1991年8月21日，墨翟应控制中心邀请，加入sod科研部。 2008年8月8日，初级研究员墨翟，晋升中级科研组成员，负责完善【墨者计划】项目。 2018年2月16日，【墨者计划】项目开发完毕，已解锁。 …… 这张图鉴卡片的设计风格，勾起李清欢不少童年的回忆。他想起小时候收集的古代人物卡片：水浒卡，三国卡，神奇宝贝卡，每个卡片的人物都有一个编号，还有一个必杀技之类的属性。 李清欢回忆起小学时吃小浣熊干脆面中过一张稀有的武松金卡，却被两个高年级孩子抢走了，后来是张老大帮忙追了回来。因为一张小小的卡片，张老大跟两个坏小孩大打出手，还被踢碎了一个蛋。 追忆童年的往事，李清欢不由得声大笑，直到热泪盈眶。 他做梦也没想到张老大生前设计的图鉴卡片会在十几年后变成现实。这份独一无二的奇妙经历，让他感到既怀念，又庆幸。 …… 墨者计划？ 已解锁？ 望着目前仅有的一张sod图鉴资料卡片，李清欢询问小鉴： “……什么是墨者计划？” 第25章 墨者计划 关于“墨者计划”和“小红花”，小鉴介绍道： “你每收集到一张新的图鉴卡片就有机会解锁一个项目。sod-521图鉴解锁的项目是【墨者计划】。你可以通过使用这个项目来获得小红花。小红花可以用来申请墨教授的援助交易服务，简称，援交服务。” “援交服务？”李清欢感觉自己的想法又不纯洁了，笑着问：“墨教授能提供什么援交服务？” 小鉴答道：“墨教授会根据你交易出的小红花数量，满足对应的服务需求。墨教授能帮你做的事，你花多少钱都做不到。” 李清欢豁然道：“照你这么说，墨教授就好比神龙，小红花好比龙珠，收集龙珠，可以召唤神龙许愿。我可以这么理解么？” “嗯，没毛病。” 李清欢暗自琢磨，其实不需要满足别的愿望，只要得到剧本《我有18厘米》就能未卜先知。如果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修改剧本，那就相当于主宰了这个世界，连sod资料库什么的都不需要了。 “小贱，我让墨教授帮我找回一个童年遗失的剧本，他能做到么？” “可以。通过后台数据评估，这项援交服务需要交出1000朵小红花。你目前的小红花数量是0，建议通过完成兼爱任务，获得小红花。” 听见1000这个数字，李清欢的心凉了半截，质疑道： “你这软件太不科学了。小红花的需求量就由你一个小精灵主观决定？究竟是谁在背后操作这个平台？” 小鉴回答：“请自行脑补。” 李清欢抗议道：“你这可不讲究！我是软件用户，我有知情权啊！” 小鉴冷冷道：“哼，你的问题属于核心商业机密，今天我透露给你。改天你把技术情报卖给坏蛋科学家，这个世界不就全乱套了吗？” 李清欢觉得不无道理，点击“墨者计划”这个项目，手机画面弹出“兼爱任务”界面。 【任务介绍：兼爱任务提供同城互助平台，改变传统助人为乐方式，颠覆‘好人没好报’的落后观念，共同打造和谐地球村，让世界充满爱。】 【任务提示1：扶起被车撞的老奶奶，小红花2朵】 【任务提示2：扶起被车撞的“碰瓷”老奶奶，小红花1朵】 【任务提示3：扶起被车撞的“碰瓷”老奶奶，并劝老奶奶以后不再碰瓷，小红花5朵】 李清欢不屑道：“切，还说你不是系统！瞧这任务和奖励都出来了，还是老套路吧，别说的那么高大上。况且，第三个任务的难度也太高了，献爱心也不是这么献的吧？” 小鉴鄙视道：“你兼爱指数，已经突破人类下限，无法理解什么是‘兼爱’也很正常。你还是挑选简单的任务，顺便熟悉一下功能吧。” 李清欢感觉这个“兼爱任务”就像“滴滴打车”一样可以接单，通过帮助别人获得某些好处。 墨教授这种“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的想法，属实跟墨家思想有几分相似。墨子是一个崇尚“兼爱无私”的理想主义者，一生梦想世界和平。这种人发明出一个让世界充满爱的科技产品，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如果为了得到好处去献爱心，那这爱心就有点变味儿了吧。 李清欢才不管那么多，只要能找回童年遗失的剧本，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他继续翻看兼爱任务，越看越哭笑不得。 【任务提示1：打赏真乞丐，小红花*2 】 【任务提示2：打赏假乞丐，小红花*1 】 【任务提示3：打赏假乞丐，并劝假乞丐依靠劳动挣钱，小红花*5】 【任务提示4：打赏假乞丐，并劝假乞丐改行成为一名演员，小红花*10】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任务？” 李清欢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佩服张老大的想象力。 这些图鉴卡片摆在现在不算什么，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看过稀奇古怪的设定越来越多。不过，这些创意出自一个小学生，那就不得不说是很有想法了，毕竟有的小学生连写作文都费劲，而张老大那时都就能写剧本了。 怀念之余，李清欢还有些感叹：为什么人们儿时的想象力都很丰富，长大后就越来越匮乏了呢？ …… “喂！你对这些任务有什么意见吗？”小鉴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 李清欢指着手机屏幕说：“前面两个先不吐槽，后面两个哪里是献爱心，简直是逆天！” 小鉴一本正经道：“现实社会就是这样，越逆天的事，收益越大。目前墨者计划正在测试运营，内测阶段小红花双倍放送，一个月后任务关闭，你爱做不做！” 不做白不做。 李清欢拿着手机走出诊所，一路沿着胡同溜达。 此时，正赶上下午6点左右的吃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做饭。 朝陽群众做菜的酱油味儿，炸鱼味儿，炖肉味儿，混合着飘在空气里，让李清欢有种想要随便找个人家进去吃一顿的冲动。 闻着菜香味儿，李清欢转头看见路边躺着一个饿肚子的乞丐，顿时眼前一亮，扔了一块钱硬币进去。就在硬币落进乞丐破碗里的一瞬间，手机突然发出一阵震动。 小鉴兴奋道：“恭喜完成第一次兼爱任务，获得2朵小红花，当前小红花数量：2朵。” 李清欢有点意外，“我只给了一块钱，为什么奖励的程度相当于扶起一个碰瓷的老奶奶？” 小鉴解释道：“兼爱任务的小红花奖励是按照个人存款的百分比计算。这一块钱是你目前存款的1%。你想想，如果比尔盖茨拿出存款的1%，那会是多少？” 李清欢苦笑道：“说白了，你就想说我穷呗。” 小鉴道：“嗯，没毛病。” 李清欢郁闷道：“1000朵小红花，这得赚到什么时候？我把自己变成乞丐也攒不够啊，就没有快一点的途径？” 小鉴道：“获得小红花的最快途径是‘墨者行动’。” 李清欢点开【墨者计划】项目，打开【墨者行动】界面。 【警告：墨者行动存在极高人身风险！请量力而行，酌情接单！】 李清欢眼睛一亮，感觉这个任务明显不一样了，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都是浮云，这个【墨者行动】才是墨者计划这个项目最最最主要的功能！ 李清欢试探着点了下去，低喃道：“富贵险中求，高风险高回报！” 【您确认参与吗？】 【确认】 【您真的确认参与吗？】 【确认1】 【愿洪荒之力与你同在，祝您好运！】 第26章 SOD-047（第二更，推荐票过两万） 随着手机发出一波震动，【墨者行动】界面弹出一张通缉目标的图鉴资料卡片： 【目标番号】：sod-047 【风险评估】：dd 【特性描述】：sod-047是一名人类男性，出生于70年代，曾受过特殊技能训练，精通格斗、心理学、风土人情、追踪与反追踪、建立情报网等尖端技术。1998年-2016年，sod-047隶属相关部门，代号47。 【探查报告】：2017年1月10日，控制中心邀请sod-047加入探查小队，遭到强烈拒绝。sod-047打伤两名探查小队成员，导致二人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 【行政指令】：2017年2月16日，控制中心针对sod-047，正式下达清除命令，通缉任务奖励由【墨者计划】项目实施分配。 …… 李清欢查看墨者行动说明中，关于通缉目标“风险评估等级”的介绍： 一级风险：已排除安全隐患的目标。 二级风险：不具备超自然特性的危险目标。 三级风险：具备超自然特性，容易控制的危险目标。 四级风险：具备超自然特性，控制难度高的危险目标。 五级风险：具备超自然特性，绝对无法控制的危险目标。 六级风险：五级风险的基础上，超自然特性无法查明，且造成过大规模破坏或人员伤亡的极端危险目标。 七级风险：最高机密，目标存在的位置、特性、现状等情报，只透露给少数获得高级权限的科研部人员和高层管理人员。 小鉴补充说明：“图鉴卡片风险评估的结果中，字母的数量等于风险等级。sod-047的风险评估结果是dd。有两个字母，代表风险评估结果是“二级”，完成行动的奖励是50朵小红花。” 李清欢若有所思，如果自己真像老王所说是某个邪恶组织成员的话，那么找到这个sod-047，说不定就能了解自己在剧本《我有18厘米》里面的人物设定。 三思过后，李清欢点击“接单”选项。 “滴，墨者行动，申请成功！” 【任务提示：深入虎穴，清除目标】 【任务地点：西单发廊】 【目标接头暗号：1我想请你吃饭。2…… …… 我想请你吃饭？ 这算哪门子的暗号？ 李清欢认为使用这种暗号的人，要么很有钱，要么是个变态，要么是个很有钱的变态。 为了找到那个能对出暗号的sod-047，李清欢几乎走遍西单街头所有发廊，放了18个发廊老板的鸽子，请了一个发廊老板吃过饭，却发现对方只能对出一句暗号，根本就是瞎猫碰死耗子。 李清欢历经连续19次希望破灭，已然身心俱疲。 …… 交通岗红灯变绿，来来往往的行人如潮水般涌向十字路口，李清欢恍恍惚惚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大多有着明确的目的地，朝着各自的方向阔步前行，很少有李清欢这样不知该去哪晃悠的人。 突然，小鉴的声音从上衣口袋里传了出来： “欢欢，你几天没洗澡了，怀里一股汗味儿，快把我掏出来！” “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连手机都嫌弃我。”李清欢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拿着手机溜溜达达。 这时，旁边的写字楼里走出一伙身穿西装制服的白领，李清欢不知不觉中随着他们走进一个偏僻胡同。直到白领们排队走进一家亮着粉色霓虹灯的足疗馆，李清欢才停下脚步，不再随波逐流。 粉灯足疗馆门口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姐，招呼道：“帅哥，进来玩玩呗，一个人不寂寞吗？” 李清欢不寂寞，因为有寂寞陪着他。他低头走过足疗馆，双手插在只剩10块钱的裤兜里。自从请完一个发廊老板吃饭，原本就生活拮据的他变得愈发囊中羞涩。 随着脚步前行，一个声音传入耳畔，李清欢猛然抬头，不由得加快脚步，只见前方拐角处立着一块毫不起眼的招牌，“葬爱发廊”四个字在昏暗处闪烁，犹如忽明忽暗的烟蒂。 葬爱发廊门口，两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东北小伙儿玩命喊着： “洗剪吹！洗剪吹的往里进呀！10块钱一位了啊！10年前的经典杀马特！做得杠杠的！不雷不要钱啊！” 听见吆喝声，李清欢仿佛嗅到了希望的味道，怀着最后一丝期待走了进去。 葬爱发廊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光头，姓“陆”，名叫“陆晓风”。 陆老板刚刚在一个大姐头上绑完橡皮筋儿，正把一个锅盖似的烫发设备扣在大姐脑袋上。 李清欢随便找了一个空凳子，疲惫地坐了下去。他发现陆老板的态度跟外面吆喝的小伙计截然不同，对自己十分冷淡，仿佛是在多年枯燥的工作中消磨了热情，失去了年轻人的活力。耐心等待陆老板忙完，李清欢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暗号： “我想请你吃饭。” 陆老板拿着扫帚，埋头清理地上的头发，带搭不理地说： “……只吃佛跳墙。” 李清欢陡然一惊，顿时眼睛发亮——对方答对了！ 按规矩，现在两个人应该找一家饭馆谈论机密大事，可是李清欢兜里只剩10块钱，根本请不起佛跳墙，只够买两包跳跳糖。 陆老板埋头扫地，冷不丁冒出一句：“人过留名……” 李清欢知道这是第二句暗号，连忙对道：“雁过留声机。” 陆老板继续出题：“拿什么拯救你？” 李清欢对答：“我的大兵瑞恩！” 陆老板问出第三句暗号：“站的高……” 李清欢表情认真地吐出三个字：“尿的远。” 陆老板又问：“千里送鹅毛……” 李清欢对答：“纯粹是傻逼！” 陆老板微微点头，开口唱道：“……起……来！” 李清欢站立起身，接唱道：“不愿坐着的人们！” 稍作沉吟，陆老板认真地点了点头，缓缓把扫帚放回墙角，贼眉鼠眼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朋友，请借一步说话。” 这时，远处烫头的大姐见这俩人又说又唱，这会儿又要进屋，皱着眉头喊道： “老板！我的头啥时候烫好呀？” 陆老板笑盈盈道：“您的暴雨梨花头，还得等半小时。老实儿坐那别动，不然烫糊了，不够时尚酷炫，可不退你钱啊！” 李清欢谨慎地环顾左右，跟着陆老板走进了里屋。 ， 第27章 相关部门 葬爱发廊里屋的陈设颇为简陋。四处堆放着无人问津的废旧桌椅。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国产老牌海鸥洗发膏散发的味道。李清欢记得小时候经常能在某个老师身边闻到这种独特的香味。 “……闻够了没？” 陆老板冷不丁说了一句。 李清欢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光头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老板，咱俩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陆老板燃起一根软红梅，长长吸了一口，怀念道：“十几年前，我在平安小学当老师。” “啊！难怪看你眼熟，我想起来了！”李清欢激动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你是教语文的陆老师！我特喜欢上你的课，还问过你怎么写剧本来着。可惜，你只教我半学期就辞职了。现在老师多吃香，怎么想着来这开发廊了呢？” 陆老板吐出一缕烟圈，解释道： “理发师是我的伪装职业。我的真正身份是一个维护世界和平的特务人员，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特工。” “特工？” 李清欢对这位小学语文老师的语出惊人报以微笑。 陆老板嘴里叼着烟头，随手拿来一张发行量很少的都市晨报，摊开在旧桌子上，指给李清欢看，介绍道： “这张报纸b3版下方有一条发廊的优惠广告，只有85个字，如果把每句话倒数第5个字连起来就能得出一段隐藏的讯息。这是我跟相关部门约定的联络方式之一。” 李清欢盯着报纸上一共只有8句话的广告，依照陆老板所说的方法把每句话倒数第5个字连起来，真的得出一段连贯的内容： 【目标清除，请付尾款】 …… 瞧见李清欢诧异的表情，陆老板神秘地笑道：“这回你信了吧？” 李清欢轻笑道：“陆老师，特工是最尖端的精英人才，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特殊训练，比如:心理学、格斗、风土人情、追踪和反追踪，还有情报网的建立等太多技能。你就凭这么一张报纸，让我信什么？” “那你怎样才肯信？” 李清欢随手拿来一个陶瓷的杯子，“你拿这杯子给我露两手，我就信你……” 陆老板接过杯子看了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其实，李清欢不是不信，只是从没见过真正的特工，好奇这个职业究竟有多神奇。他之所以选择陶瓷杯是想出个难题考验一下陆晓风的真功夫。如果对方只是一掌拍碎陶瓷杯，只能说明他的能力很平庸。 陆老板把陶瓷杯放在桌上，伸出一根小拇指按压杯子的边缘，不断有颗粒状的粉末往下掉。 沙沙沙…… 随着那细碎的声音，李清欢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只见陶瓷的杯边被陆老板用小拇指按出一个小豁口！同样的奇迹重复了四次，看得李清欢目瞪口呆。若不是他亲自挑选的杯子，肯定会以为那是变魔术用的道具。 陆老板把抽了一半的烟头，轻轻卡在一个手指按出的豁口里，刚好吻合！那个又硬又脆的陶瓷杯，赫然变成一个带有四个缺口的陶瓷烟灰缸！ 李清欢把陶瓷杯拿起来，发现下面的桌面被杯底压出两厘米深的凹陷…… “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把戏。” 陆老板神秘地一笑。 李清欢近距离观摩陆老板的手，发现他的小拇指不是假肢，只是皮肤粗糙了一些，还有点灰指甲。显然，这几根手指头绝对练过！ “我脚趾头也练过……” 说着，陆老板脱下鞋袜，顿时臭气熏天。 李清欢捂着鼻子制止：“别别别！我信了。” 陆老板用右手把臭袜子套回脚上，又用右手拿起烟头叼在嘴里。 …… 李清欢沉默片刻，回味陆老板刚才反复提及“相关部门”这个词，不禁好奇地问： “陆老师，你刚才说的相关部门，那是什么部门？” “相关部门是地球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神秘程度跟‘有关部门’和‘其它部门’不相伯仲。相关部门和政府无关，跟国籍无关，可能只有一个，也可能有无数个……” 听见陆老板认真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李清欢的眉毛微微一动，忙问：“相关部门里都是什么人？特工？杀手？超人？” 陆老板回答：“相关部门的成员很多都是古代异能者。这个部门成立的初衷是希望利用一些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古代穿越者，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可是，每个古代穿越者的能力都超乎想象，十分难以控制。这个计划非但没什么卵用，反倒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以前的工作是负责清除那些惹麻烦的古代穿越者。不过，现在这个坑爹的部门，已经解散了。” “相关部门解散了？”李清欢有点意外，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陆老板沉吟道：“大概三四年前吧。那时相关部门遭到sod探查队的渗透，导致组织内部瓦解。自从相关部门解散，古代穿越者们变得无组织无纪律。很多危害现代社会的古代异能者都已被官方抹杀。” 李清欢表情凝重道：“如果照你这么说，现在仍有很多危险的古代穿越者潜伏在现代社会里。我的亲人、朋友、同学、邻居，甚至路边要饭的乞丐，全都有可能是古代人？” 陆老板咂了咂舌头：“客观来讲，你的想法没错。不过，目前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现在就算同样是古代人，也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古代人。” 李清欢眼波流动，感觉眼下时机基本成熟。完成了“套近乎”的前戏，他开始套对方的话： “陆老师，我很好奇，你的最后一个负责清除的目标是谁？该不会是那个抢劫珠宝店的野战杀手吧？” 陆老板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清欢直视陆老板的双眼，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一边继续追问： “那个具备隐身能力的野战杀手，也曾是相关部门里的古代人，我猜的没错吧？” 陆老板缓缓抬头，盯着李清欢的眼睛，半晌没说一个字。 ， 第28章 魔王光环(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求扩散！) 陆老板迟疑良久，严肃道：“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这样能保证你的安全。” 李清欢欲哭无泪地说：“陆老师，现在已经有很多古代人盯上我了，可我对他们完全不了解。你竟然说这样很安全，换你，你信吗？” 犹豫了半天，陆老板总算下定了决心，坦白道：“野战杀手是一个来自19世纪英国伦敦的杀人魔。普通人想弄死他根本不可能，不过有墨教授给你的那个东西……” 说着，陆老板指了指李清欢的手机。那个背面印着红花图案的黑色手机。 李清欢忽然紧张道：“别误会！我不是来清除你的，我就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陆老板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还有你小时候写的剧本《我有18厘米》，我记得一些里面的情节。” 李清欢微微一怔，忧虑道：“我记得当时看过那个剧本的男老师，好像不只你一个……” “其他老师只扫了一眼标题，只有我看了内容。那时，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后来因为你的剧本，我的人设彻底变了。” “那……我的人设是什么？我是剧本里的主角么？” 陆老板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主角，你是剧本里的嗜血大魔王！” “嗜血大魔王？”李清欢陡然一怔，苦笑道：“你见过‘晕血’的嗜血大魔王吗？” 小鉴插嘴道：“欢欢，我觉得他说的没错。还记得兼爱测验吗？你的兼爱指数早就突破人类下限啦！” 听到“兼爱指数”三个字的时候，李清欢低头望向墨教授送给自己的手机，又想到sod资料库程序的兼爱测验，不由得生出一个猜测：难道墨教授送我红花9s plus，目的是想培养我的爱心，引导我做一个好人，防止我危害人类？ 李清欢不说话了。他想起林姿说过剧本里的故事在大反派刚出场后戛然而止，而那个大反派就是“李清欢”，想不到最后得到剧本的张老大，居然把小伙伴写成了一个嗜血大魔王！ “难怪兼爱测验的结果是负数！” “原来我是剧本里最邪恶的反派boss！” 李清欢自言自语着，感觉内心有点崩溃。 陆老板淡定道：“你不用担心，剧本里没写你做过什么坏事，关于你的剧情，只有498个字，马上就要结束了，以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用实际行动续写童年未完成的剧本。你可以按照剧本里的设定变成一个嗜血大魔王，也可以选择做一个置身事外的普通人，以后的路怎么走是你的自由。” 李清欢还是不放心，忙问：“我是剧本里的大魔王，那伸张正义的主角是谁？主角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突然蹦出来想要消灭我？” “放心吧，剧本里关于主角的剧情，早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就结束了。这个世界早就不正常，只不过你最近才察觉而已。现在主角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李清欢稍微松了一口气，对于一个大反派来说最逍遥快活的事情，莫过于活在一个主角没落的世界里。 大反派在剧情的初期，通常比主角更强大，因为幕后黑手需要操控一切。既然是最终boss，魔王必须掌握足以把主角逼到绝路的实力。因此，除了主角以外，大反派就是最强的存在，比如《风云》里面的雄霸，《复仇者联盟3》里面的灭霸，《海上滩》里面的冯老爸…… 李清欢意识到这几天遇到的各种奇人异事，以及通过“武功秘籍”获得的飞刀技能，这些神奇经历都是媲美“主角光环”的“魔王光环”在冥冥之中发挥作用。 瞧见李清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陆老板微笑道： “现在，你差不多明白了吧。因为嗜血大魔王在剧本里的出场时间是今年的除夕夜，所以你身边的怪事都集中发生在这个时间点上，比如：白洁和墨教授的出场没有任何铺垫。尽管小学生的剧本写的如此突兀，但除了你以外，很少有人会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常。这就是剧本的魔力，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陆老师，你能帮帮我吗？我感觉野战杀手就在我身边，大魔王没有主角的‘不死定律’护体，早晚hold不住啊！” 陆老板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 “不行，这个剧情不对。我这种龙套npc，无权改变被剧本设计好的命运，否则必遭天谴。按照剧本《我有18厘米》里的剧情，我现在必须隐退，由我女儿接替我的特工身份。” “你女儿？谁是你女儿？” 陆老板长长叹了一口气，落寞地熄灭了烟，摇头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正在寻找隐居在现代都市里的72个古代人，并设法控制他们的能力，确保他们不会危害社会。只要你和她做同样的事，总有一天会遇见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你帮忙找到我女儿。她现在非常危险，也许就潜伏在野战杀的身边执行任务……” 话说到这儿，陆老板忽觉头痛欲裂，一屁股呆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呻吟道：“我今天……好像……说得太多了……” “陆老师，你这是……” 黑色手机里传出小鉴的声音：“他怕是泄露天机太多，遭天谴了吧。” 李清欢焦急道：“老师，请务必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剧本会改变世界？如果我们三个没有写那个剧本，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些打野战的男女……是不是就……不会死？” 陆老板单手捂着额头，忍痛说：“你不必自责，这事跟你们无关。这个世界反倒该庆幸，写剧本的是三个单纯善良的孩子，虽然塑造了邪恶的坏人，但也塑造了正义的好人。事实上，你们并没有改变社会的本质。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善恶并存，难道不是吗？” 这句话说完，陆老板的脑袋疼得快要爆炸，同时伴随着一阵耳鸣，除了脑袋里此起彼伏的嗡嗡作响，再听不见任何声音，最后拼尽全力喊道： “永别了，愿洪荒之力与你同在！” 陆老板身子一抽，两眼一闭，“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李清欢如坠冰窖，咽了一口唾沫，缓缓把手伸到他的鼻子底下，发觉还有一丝气息。 小鉴喊道：“欢欢！人工呼吸！人工呼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清欢咬了咬牙，闭上了双眼，内心无比纠结，难道雪藏二十多年的初吻，今天就要献给一个男人？ 奈何医者仁心，李清欢慢慢俯下身子，就在刚要“下嘴”的时候，陆老板突然打了一个哆嗦，从地上坐了起来，瞪着李清欢伸来的红唇，惊悚道： “你……要对我做什么？” ， 第29章 王者豪腕 面对诈尸般惊醒的陆老板，李清欢尴尬收回了嘴。 陆老板缓缓起身，茫然地左右环顾，最后目光落在李清欢身上，问道： “您怎么进来了？剪头的在外边等……” 李清欢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突然，手机发出震动！ 小鉴报告道：“目标已清除，墨者行动完成！活动期间双倍收益，获得100朵小红花，目前小红花数量：102！” 李清欢看见sod资料库提示【通缉目标：sod-047，已清除】。原来如此，所谓“清除”是指清除目标对象的一部分记忆，并不是要人命。 听见手机里的提示音，陆老板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笑着说： “我明白了。您是玩游戏手机没电了，想找电源插座是吧？不好意思啊，刚才睡过头了。您要烫什么头？大波浪？大碗盖？还是大茶壶？” 陆老板的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李清欢坐在旋转椅上，手摸着兜里的10块钱说：“我不烫头，你给我来一个洗剪吹全套。” 陆老板介绍道：“您要剪什么风格？我们这里主打动漫cosplay杀马特造型：海贼王，火影忍者，七龙珠，以上全部优惠、不过超级赛亚人的爆炸头，得加10块钱料钱，太费发胶……” 李清欢没有回应，望着镜子里滔滔不绝的陆老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老板，你家孩子多大了？” 听见这个问题地瞬间，陆老板的脸色沉了下来，黯然道： “我离婚前有女儿，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李清欢感觉他没有完全失忆，只是部分记忆缺失，从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特工，彻底变成一个家庭破裂的发廊老板。 正在这时，旁边烫头的大姐，突然喊道：“哎呀妈呀！烫胡啦！头发！我的头发！啊啊啊啊啊啊！” 陆老板慌忙跑过去，只见两个发廊的小伙计，正在埋头用手机玩《王者荣耀》。 头顶冒黑烟的大姐把一碗染发液泼在陆老板脸上，劈头盖脸地问候了陆家祖宗十八代。 陆老板没敢吭声，连连点头道歉。 李清欢不禁感叹，快节奏的大都市里，陆老板从此作为一个社会底层为生活奔波劳碌的小人物，每天面对各种难缠的客户，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头发，好像也没比特工轻松多少。 …… 离开葬爱发廊，李清欢刚走几步，又感觉手机震动。 小鉴报告道：“发现生理数据异常的人类！” 李清欢连忙掏出手机，小声问：“什么情况？” 小鉴解释道：“每当周围出现生理数据异常的古代人，sod资料库都会发出警报提示！” 李清欢猛然转头，只见一辆红色蹦蹦车，停在葬爱发廊门口。 满头金发的老王，从小蹦蹦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红发少女和绿毛少年，正是葬泪红狼和冷少。 瞧见这三个人下车直奔葬爱发廊，李清欢想必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原来葬爱家族的发型都是出自一个小学语文老师之手。 小鉴报告道：“一个新的资料图鉴，已解锁！” 李清欢用手机翻看sod资料库，发现界面出现第二张图鉴资料卡片： 【目标番号】：sod-587 【风险评估】：s 【特性描述】：sod-578是一名老年男性，患有选择性失忆症；体检报告结果显示：sod-587，腕围25公分，手臂肌肉强度是普通成年男性的666倍，生理老化速度是正常人的二分之一。 【探查报告】：1942年1月10日，探查小队在鹿台遗址附近发现昏迷的sod-587，并对其实施抢救。抢救过程中，sod-587表现为一氧化碳中毒，以及轻度烧伤，其身上的青铜铠甲和披风，遭到过不同程度的灼烧，大部分呈黑色。化学分析结果表明：sod-587的青铜铠甲由商朝晚期的王室工匠设计打造，但无任何氧化锈蚀的迹象。 【行政指令】： 1949年12月2日，经控制中心正式批准，sod-587被允许享有基本社会保障权益，获得30岁军人身份：王纣。 1950年10月10日，王纣应控制中心邀请，加入sod探查小队，并参与朝援战争。 1953年7月27日，朝援战争结束，王纣晋升sod探查小队队长 1991年8月21日，王纣负责协助科研部研究员墨翟进行【王者豪腕】项目。 2000年2月16日，【王者豪腕】项目开发过程中，王纣出现记忆复苏现象，导致情绪暴躁，大肆破坏公共科研器材，严重影响项目进度。控制中心下达清除命令，消除其相关记忆，并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2014年9月1日，王纣康复出院，【王者豪腕】项目开发完毕，已解锁。 …… 望着老王进入发廊的背影，李清欢想起他曾说自己是某个古代帝王，再联想图鉴的介绍，这老头赫然就是商朝末期跳下鹿台自焚的商纣王！ 李清欢第一次知道“纣王”是通过小学时看的动画片《哪吒传奇》，后来进一步了解是在高一历史课本第一课《夏、商、西周的政治制度》。 历史书描绘的纣王是一位末代昏君的形象。此人天资聪颖，且天生神力。传说纣王能把九条牛倒拉着走，还能双手托住大厦的横梁。如果把他放在西班牙，那肯定是一个空前绝后的斗牛士。 然而，这样一位文韬武略的奇男子，本该成为英明神武的帝王，可他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泡妞和瞎折腾上，导致统治集团内部矛盾重重，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老百姓印象中的纣王是一个破坏性极强的人渣帝王，而“王纣”是一个屡屡帮助警方破案的朝陽群众。现在被删档的老王就像《神雕侠侣》里记忆错乱的欧阳锋，一旦恢复记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 盯着老王的图鉴资料卡片，李清欢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文字： 【王者豪腕】项目开发完毕，已解锁。 小鉴介绍道：“王者豪腕项目是通过特殊频率的电流刺激，激活人类手臂肌肉的潜能，可以大幅度提升腕力。如果启动这个项目，需要交出100朵小红花。你目前的小红花是102，是否启动？” 李清欢忽觉心跳加速。他现在正好急需一个能够自保的项目。之前练习飞刀的时候，最困扰他的问题就是射程太近，只有精准度，手腕无力，每一次都不能把飞刀扎进墙里。如果腕力可以得到提升，刚好能弥补这个缺点。 “哎，这些黑科技项目安全么？该不会搞不好，也跟老王那样被删档了吧？” 李清欢还是有点不放心。 小鉴补充说明：“王者豪腕项目进行的过程中，手臂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需要你始终保持紧握手机的状态。只要操作得当，项目本身安全性毋庸置疑。不过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安全的，喝水还有呛死的呢。” 李清欢清楚眼下这世道危机四伏，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随时要面临生命的威胁，与其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不如试着尝试借助未知的力量，打破目前被动的局面。 几经思量过后，他伸手点击【启动项目】按钮，就在拇指接触屏幕的一刹那，忽觉一股电流通过手机传遍全身，仿佛手臂的每块肌肉、每条筋络、每个细胞都在随电流微微颤抖。他起初觉得肌肉的震动很舒爽，一会儿就感觉手臂又麻又痒，酸爽得快要坚持不住。 小鉴友情提示道：“项目进行的过程中，千万不要松开手机，否则会导致右半身瘫痪，严重会导致性功能障碍！” 李清欢咬牙坚持，死也不肯松开手机，可右臂还是抑制不住地自己抖动起来。 此时，一个路边摆摊买饮料的大妈，疑惑地望着李清欢抽搐的背影，见他右手在下体高频率地上上下下，仿佛正在进行某种男生喜闻乐见的手部运动。 随着一阵剧烈抖动，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小鉴报告道：“王者豪腕项目，已启动！” 由于刚才的手臂运动，李清欢满头大汗，好像刚跑完40公里马拉松，口渴难耐。他转身走到马路边的饮料摊，掏钱买了一瓶可口可乐。 大妈递出一瓶罐装的可口可乐。 李清欢右手接过易拉罐的瞬间，发出“滋啦”一声爆响。铁质的易拉罐被他的右手捏扁，喷出的可乐稀里哗啦地洒了出来。 大妈惊叹道：“哎妈呀！小伙儿，手劲儿挺猛呀！” 李清欢盯着自己的右手，发现右臂好像变粗了一些，不过没到能明显看出来的程度。手臂的肌肉残留着酸胀感，具体腕力提升多少不清楚，但刚刚抓握易拉罐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不同以往的力量，不只有腕力，还有握力，乃至整条手臂的力量都有大幅度提升。喜悦之余，他还是有点心疼那一口没喝的可口可乐。 “再来一瓶。” 李清欢又掏出三块钱。 这回面对大妈递出的可乐，李清欢改用左手接过来，易拉罐完好无损。 大妈意味深长地偷笑，小声嘟囔着：“左手劲儿小，还是右手用得多……” 李清欢“嘭”地一声起开饮料，饥渴地灌了两口，自顾自地扭头走了。 ， 第30章 古代黑科技 回家的路上，李清欢一边喝可口可乐，一边慢悠悠地走着。 可能刚才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回想陆晓风说自己是剧本《我有18厘米》里面的反派，那谁才是主角？ 白晓生这种富家恶少的形象，不太符合那个剧本里的主角，反倒老王这种嫉恶如仇的落魄形象，非常符合主角的设定。虽然李清欢记不得主角的全名，但依稀记得主角有个“大姓”，不是姓张，就是姓王。 王老爷子真的是主角吗？ 李清欢觉得很有可能，因为陆晓风说主角的时代过去了，而老王过去是叱咤风云的兵王，而且曾担任sod探查小队的队长。虽然老王现在老了，但他有个身份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可以调动朝陽群众的势力，还有一支据说以前很厉害的小魔杖。 如果反派身处兵荒马乱的玄幻大陆，最快的成功捷径是干掉主角，夺取资源。可是，李清欢生活在法治社会，不能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最好是跟主角搞好关系，然后在主角光环的庇护下，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然而，李清欢不认为这是最明智的出路。如果能找到那个改变世界的剧本，他拥有的不仅仅是主角的资源，而是整个世界。他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导演。 他站在过街天桥上，俯视摩登城市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禁喃喃自语： “现在都市里隐藏着72个古代人，目前听说过：墨子、纣王、孟姜女，还有那个隐身的野战杀手，一个来自19世纪伦敦的杀人魔。如果把这些古代异能者想象成神奇宝贝的话，那野战杀手这种狠角色，应该算是稀有度很高的品种吧。” 望着车水马龙的街景，李清欢追忆起曾经充满纯真幻想的童年时光，感觉最近的经历就像一场神奇的梦。 “喂！欢欢，你这是怎么了？” 小鉴询问发呆的李清欢。 慢慢回过神来，李清欢感慨道： “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太多我不了解的事物。” 小鉴兴奋道：“很好，看来你终于开窍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清欢一愣，忙问：“什么秘密？” “你以前问过‘sod资料库’的运营技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李清欢纳闷道：“你这回不怕我把情报卖给坏蛋科学家？” 小鉴道：“核心商业机密当然不能透露，但能告诉你一些基础技术原理。其实你说的没错，墨教授送你的手机，不是现代科技成果，而是一种蕴含神秘力量的‘黑科技产品’。” “黑科技？”李清欢眨了眨眼。 小鉴解释道：“凡是人类目前无法实现的超自然科技都被称为‘黑科技’。墨教授是一个黑科技大师。他的发明凌驾于所有现代科技之上。普通人看来‘黑科技’缺乏科学理论根据，违反自然原理，是和魔法一样的存在，就像奥特曼的能量光波。这是因为黑科技远超越现今科学知识的范畴，人类现有的世界观无法理解。所以，我具体说了你也不懂，只能告诉你‘sod资料库’是一种来自古老东方神秘力量的产物。” 李清欢喃喃道：“你意思……这个黑色手机是一个神器？” “没错，可以这么理解。sod资料库，可以不断更新进化，每进化一次形态都会有功能方面的提升。手机是我的第一形态，只要获得足够的小红花就能把我进化出截然不同的外观。” 李清欢激动地问：“进化成下一个形态，需要多少小红花？” 小鉴回答：“从第一形态进化到第二形态，只需要2朵小红花，现在刚好满足条件。你是否同意进化？”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心跳加速，脑海中浮现出黄金圣斗士的战衣、变形金刚的战车、钢铁侠的全息投影、等无数酷炫的黑科技产品。 “进化！”李清欢果断道：“马上进化！”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李清欢眼前一片恍惚，紧握手机的那只手，突然感觉沉重了一些。 李清欢低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黑色手机变成了一支小魔杖！ 小魔杖是塑料材质，长约18厘米，擀面杖大小，圆头略微弯曲，造型跟老王用的巴拉拉小魔杖，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像同一个山寨玩具厂生产的系列产品，只不过老王的是粉红色，而李清欢的是紫色。 “这……这特么是进化，还是退化？物理变化，还是化学变化？” 李清欢直勾勾盯着小魔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恍然道： “我懂了！老王那支小魔杖肯定也是这么来的……” “恭喜你，进化成功！” 小鉴说话的时候，小魔杖发出“嗡嗡嗡”的震动。 一个路过的美女扫了一眼震动的紫色塑料棒，横了李清欢一眼，低声骂道：“臭流氓！” 李清欢手拿一支小魔杖，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小鉴介绍道：“图鉴精灵进化到第二形态以后，你不需要蓝牙耳机，只要握住小魔杖，感受震动发出的脑电波就能明白我在说什么。除你之外的人，只能听到震动声，所以不会感到奇怪。” “听见塑料棒震动，才特么更奇怪吧！”李清欢郁闷道：“这还不如带蓝牙耳机呢！我强烈要求降级！降级！降级！还我手机！” 小鉴遗憾道：“进化操作不可逆，如果想改变外形，只能进化到第三形态。” 李清欢问：“第三形态是什么？数码宝贝神圣计划，还是神奇宝贝精灵球？别告诉我是兔八哥的胡萝卜！” 小鉴道：“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每次进化就会越来越高端，功能越来越强大，外观越来越接近高等生物。可惜你目前的小红花数量是0，进化到第三形态，需要800朵小红花！” 李清欢很是纳闷，为什么是小魔杖？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他回想起林姿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巴拉拉小魔仙》，想必是她往剧本里加了这么一个设定，居然被她坑了！ 李清欢仰天长叹：“那天，老王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疯了！” ， 第31章 MC虞姬 (第二更，感谢布衣廷尉大大的红包) 目睹李清欢高举小魔杖感叹“世界疯了”，路过天桥的行人，一个个绕道而行，甚至有人吓得退了回去，改走地下通道。 李清欢面对此情此景，终于明白老王不被世人理解的苦衷。当大部分人都蒙在鼓里的时候，了解真相的少数人是优越的，也是寂寞的存在。 …… 不知不觉中，耳边飘来一段婉转轻快的歌曲： 竹林的灯火 岛国的沙漠 七色的国度 不断飘逸风中 有一种神秘 灰色的漩涡 将我卷入了迷雾中 看不清的双手 一朵花传来谁经过的温柔…… 那是“飞儿乐团”的经典曲目《千年之恋》，并非原唱，而是某个新锐歌手翻唱了老歌。通常情况下，翻唱很难超越原唱。不过这首本来就很高的歌，经过某些细节的改编，音调飙得更高，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甚至让人有种青出于蓝的感觉。 李清欢想要瞧一瞧，那个翻唱的歌手是何方神圣。他站在天桥上，循着歌声瞭望远方，发现歌声出自一栋摩天大楼的巨型荧幕。 荧幕上，一个漂亮的女歌手双眸微闭，红唇微张，正在激情演唱。 李清欢眯起眼睛，仔细端详那个女歌手，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惊愕地念出一个名字： “包小姐？” 巨型荧幕上，疑似包小姐的女子，手持麦克风，一身性感的黑色抹胸长裙，风情万种。她的颜值还是那么的高，屁股还是那么的翘，胸前的波涛还是那么的汹涌。 那充满女人味的舞台风很有感染力。小蛮腰随着起伏的旋律辗转。歌曲唱到高潮部分，她长发飞舞，飙起高音： 穿越千年的伤痛 只为求一个结果 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 黑夜中不寂寞 穿越千年的哀愁 是你在尽头等我 最美丽的感动 值得用一生守候…… 李清欢屏住呼吸，耳边的旋律如***席卷而来。那火热的歌声让人全身酥麻，仿佛酒精一般让人醉生梦死，却又欲罢不能。 现场人山人海的观众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疯狂挥舞手中的荧光棒打call，犹如被暴风吹动的狂草。 “包小姐？” 李清欢瞪大眼睛，喃喃道：“唱歌的是……包小姐！” “谁是包小姐？”小鉴疑惑地问。 震惊地望着巨型屏幕，李清欢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那天遇到的包小姐，也是古代人。她说她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还说她的职业不是我想的那样，原来她唱歌这么好听，原来她是一个歌手！” …… 正在这时，一个手拿啤酒瓶的醉汉，趴在天桥的栏杆上，望着自言自语的李清欢，醉醺醺道： “哥们，从你刚才喊那一嗓子开始，我已经盯你5分钟了。你是嗑药了吧？” 李清欢指向远处巨型屏幕上的女明星，兴奋道：“我认识她，我认识那个女生！” “噗，你别逗了。” 醉汉满脸不屑，指向巨型荧幕上的女歌手，介绍道： “那可是现在最火的人气新秀‘mc虞姬’，刚刚杀进《超级女歌王》80强。现在整个选秀节目属她人气最高。有人说她是抱大腿上位，还说有后台想把她捧红，肯定是他妈扯蛋！我看‘mc虞姬’在斗鸡直播喊麦两年多，她怎么会是那种女孩？” “斗鸡直播喊麦？” 李清欢印象中初遇包小姐到现在，不过短短数日，想不到她竟能从一个直播喊麦的网络女主播，摇身变成一个人气歌手，而且连路过的大叔都对她耳熟能详。可见现在的她，已经红到发紫的程度了，可惜李清欢那天忘了要她的手机号。 为了避免认错的可能性，李清欢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荧幕上的女歌手“mc虞姬”，喃喃道： “……像……太像了……难不成是双胞胎？可是连气质都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包小姐！” “喂！你这人有病吧！” 醉汉脸色一沉，指着李清欢的鼻子，吼道：“mc虞姬是我女神，我是她老铁！你再包小姐、包小姐的乱叫，我抽你丫信不？马德智障！” 醉汉不依不饶，话越说越难听，不断用脏话问候李清欢的祖宗十八代。 李清欢压抑着怒火，金属可乐罐被他的右手捏得扭曲变形，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哎哎哎！你……你要干嘛？”醉汉后退一步，叫嚣道：“你吓唬我是吧？” 话音刚落，李清欢朝醉汉扔出易拉罐。 嗖！ 醉汉身子一震，忽觉一股凉风擦过耳边飞过，猛然回头看去，只见捏扁的可乐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天桥下的垃圾桶。 垃圾桶距离李清欢的距离将近150米，大概相当于5个nba篮球场的距离，而那小小的易拉罐精准无误地落进垃圾桶的洞里，顿时惊得醉汉瞠目结舌，连酒意都清醒了几分。 李清欢抻了个懒腰，抱怨道： “这片的城管真心不行，天桥上连个垃圾桶都没有。” 醉汉惊魂未定地咽了一口唾沫，闭嘴不敢再言语。 小鉴道：“欢欢，别理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刚才电量消耗过大，我要没电了，快带我回家充电！” “你还用充电？” 李清欢拿起小魔杖，发现底端还真有一个usb充电插孔。 小鉴焦急道：“手机得充电，玩具当然也得充电。我的待机时间最多两天，千万记住啦！” 李清欢走下天桥，暗自抱怨这小破魔杖连待机续航的问题都没解决，还得浪费家里电钱，什么辣鸡黑科技…… “欢欢，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小鉴突然问。 李清欢微微一怔，“……没有啊。” “你说谎！” “真没有……” “还撒谎！”小鉴抗议道。 李清欢愣了愣，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撒谎了？ 小鉴得意道：“哼，以后你休想骗我！图鉴精灵第二形态，新增测谎功能。刚才你的生理数据表明你的呼吸异常、心率加快、血压升高，皮电活性变化，一切人体内生理变化偏离正常值，99%的几率在说谎！” 望着手里的小魔杖，李清欢灵机一动，问道： “如果我跟野战杀手的嫌疑人，谈论关于案子的问题，让你测验他是否说谎行么？” 小鉴坚决否定道： “非常不建议你这么做，一旦凶手发现你在故意盘问，生理数据的判断结果会有偏差，而且容易打草惊蛇，甚至威胁你的生命安全！” ， 第32章 内裤狂魔 李清欢回到诊所，刚坐在沙发上，就听前台的座机响了。 电话里传出唐杰急迫的声音： “李哥，你总算接电话了！你知道我打了多少次么？手机怎么打不通啊？唉，废话不多说了，一会儿有个孙子要路过你家门口，千万别让他跑喽！” “孙子？谁孙子？”李清欢满头雾水地问：“哪个孙子？” 唐杰在电话那边气喘吁吁地回答：“就是你徒弟，那个阳痿！” “杨伟？他哪得罪你了？” 唐杰似乎正在街道上狂奔，声音断断续续： “你先别问那么多。总之，这孙子正往你家那边跑呢，一定给我堵住喽！” 说完，电话“咔嚓”一声挂断。 茫然地放下电话，李清欢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见杨伟果然跑了过来。 杨伟光着膀子，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西服坎肩，拼命喊道： “师父！救我！” 李清欢皱了皱眉，眼下才刚开春，还没到穿坎肩凉快的时候。他又纳闷地仔细瞧了瞧，发现杨伟穿的不是西服坎肩，只是普通的西服，因为发生过激烈的撕扯，两个袖子被人撕掉了。 杨伟此刻的造型就像一个岛国女特务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美国大兵凌虐后逃出来的样子。 不等开口询问缘由，李清欢就被迎面冲过来的杨伟一把抱住大腿，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恳求道： “师父！你以前对我最好，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罩我，求你再帮我一次吧！” 李清欢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杨伟最近得了个外号叫“人肉推土机”，平时见妹子就推，推完妹子再推卸责任，还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难免招来怨念。 瞧见杨伟这副狼狈模样的出现，李清欢不禁好奇地问： “你又祸害哪个妹子了？” 杨伟哭丧着脸，委屈道： “师父，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我杨伟对天发誓，我绝对没做过！我是冤枉的！一会儿他们来了，千万别说我来过，不然我就死定了！” “好，你先进里屋躲会儿。” 李清欢心里有数，不管杨伟做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先把他弄进屋里，也好瓮中捉鳖。 2分钟后，唐杰从胡同对面冲了出来。 紧接着，他身后的马路尽头出现一条黑色的地平线。 这条线慢慢前移，赫然是一大群人。 李清欢微微阖目，约莫那群人至少得有20个以上，大都浑身肌肉暴凸。那种肌肉一看就是刻意练出来的形状，显然是常年蹂躏健身器材的成果。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好像刚从健身房里排队跑出来似的。瘦弱的唐杰跑在他们中间，好像一只混进野牛群里的小麋鹿，反倒冲在最前面。 唐杰在李清欢面前停下脚步，迷茫地耸了耸肩，问道： “人呢？” 李清欢扫了一眼后面的肌肉男们，压低声音问： “唐姐，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 撸了撸马尾辫，唐杰道：“你还不知道呐？你的好徒弟是个内裤狂魔，专偷女生内裤！挂在女生宿舍窗外的内衣都被他偷遍了，害得有些妹子没法出门上课！” 李清欢觉得挺新鲜。 “杨伟偷女生内衣，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杰撅了撅嘴，脸色一沉。 想起唐杰是个女装大佬，李清欢瞬间秒懂，笑道： “唐姐，你的款式一定很骚气吧。还是说……你现在没穿？” “讨厌！”唐杰冲李清欢一甩手。 李清欢指了指后面虎背熊腰的肌肉男们，惊悚地问： “你身后那群猛男，也穿女式内裤？” 唐杰摆手道：“他们是来帮女生们抓人的。这么好的英雄救美机会，谁不想给妹子们立个功，脱个单什么的？” 肌肉男们抹去额头流淌的汗水，左顾右盼，一副就要往诊所里钻的样子。 李清欢站在诊所门口，微笑道： “抱歉，今天不营业。” 一个领头的肌肉男自报家门： “我叫铁男，新闻系八卦社的副社长！我要……” 还没等铁男说完，李清欢感觉腰间别着的小魔杖发出震动。 “你们等我一会儿！” 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李清欢掏出一根震动的紫色塑料棒，双手紧握，闭目感受它嗡嗡嗡的频率，试着理解小鉴要对自己说的话。 “这哥们这什么情况？”肌肉男们面面相觑，开始对李清欢诡异的行为议论纷纷。 小鉴对李清欢说：“他们都是坏蛋。你把他们全部干掉，奖励你5朵小红花。” “全部干掉？”李清欢抬头望了一眼虎背熊腰的肌肉男们，咽了一口唾沫道：“我是大夫，不是职业杀手。你这是小红花，不是击杀值。这评估未免太草率了吧。” 小鉴道：“墨教授经常教导人们，为了永久的和平，偶尔的战争是必要的，所谓‘兼爱’不是妇人之仁，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残忍！” 见李清欢对着塑料棒自言自语，铁男不耐烦地喝道： “喂！你爽完了没有？” 李清欢收起震动的塑料棒，“爽完了，你继续说……” 铁男喊道：“你把门打开！我要带兄弟们进里面抓一个变态！” 李清欢抱着胳膊一动不动，见眼前这位铁男，明显属于那种，人是铁，范是钢，一天不装憋得慌的类型。这种胸大无脑的设定在剧本里，通常会催人上进，激励主角前进的脚步，无私奉献般推动剧情的发展。 一眼看穿对方的本质，李清欢淡淡道： “打狗还得看主人。别说诊所里没你要找的人，就算有，没有我这个所长的同意，你们也不能进。” 铁男左右打量了一圈，跟旁边的伙伴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瞥了一眼李清欢，满脸不屑道： “你觉得就凭你一个男的，拦得住我们吗？” “一个男的？”听见他们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唐杰狠狠一跺脚，娇嗔道：“你们别得瑟！老娘我可是纯爷们！” 铁男像抓小鸡仔一样把唐杰抓到一边，骂道：“一边发骚去，早看你丫不顺眼！” 李清欢把门钥匙丢进屋里，顺手锁上诊所大门。 旁边的肌肉男们傻了眼，一个个都不会开锁，也不是入室抢劫的强盗，登堂入室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李清欢搂着唐杰的肩膀说： “咱走，撸串去！” 肌肉男们忽然站成一排，挡住两人的去路。 铁男直勾勾瞪了李清欢半天，咬牙道：“我鄙视你！” 李清欢没想到他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笑道：“鄙视我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铁男感觉自己柔软的自尊心，遭到了无情的践踏，忽然一把拽住李清欢的左手腕！ 李清欢忽觉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挤压，疼得满头大汗，但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唐杰双手掐着腰，愤愤不平道： “你们还敢动手？我可叫人啦！快来人……” 话音未落，铁男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扇得唐杰立马闭嘴。 李清欢有点急了，右手掏出兜里的手术刀，惊得铁男松开了手。 半晌，发现李清欢的手术刀后面栓了一根小细绳，肌肉男们相互对望，一个个捂着肚子大笑。 铁男觉得李清欢拿出这样一把搞笑的刀出来比划，纯属虚张声势的无意义行为，完全是形式大于实质，所以根本不当回事。 李清欢不想轻易出手，拉着唐杰快步离开。 “嘿嘿，瞧这俩窝囊废！”一个肌肉男鄙夷道。 另一个肌肉男说：“铁哥，现在正好该你露一手了。” 铁男从地上捡起一块红板砖，冷笑道：“我的有效攻击范围是40米，先让他们跑39米。” ， 第33章 脱单联盟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求扩散！) 瞧见铁男捡起砖头，唐杰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肌肉男们，挑衅道：“扔呀！有种你扔呀！” 一个肌肉男帮腔道：“有种你跑啊！铁哥是健身俱乐部飞镖锦标赛的冠军。他想砸你的头，就不会砸到你的脚！” 李清欢回身举起手术刀，警告道：“你们别乱来啊……” “孬种！害怕还不滚回来！”铁男威胁性地举了举红板砖。 唐杰压根不信对方敢扔，调笑道：“大吊萌妹看镜头笑一个！” 铁男紧握板砖的手青筋凸暴，刚才只是想吓唬人，现在是真生气了。 唐杰感觉对方可能要来真的，急忙躲到李清欢背后，大喊： “李哥救我！” 李清欢被“猪队友”拽住衣服，想跑都跑不了。 铁男举起板砖的瞬间，李清欢迅速转身，反手一刀甩了出去！ …… 下一秒，铁男站着不动，一只手颤抖地举着板砖，双眼瞪向李清欢，眼珠都快凸了出来。 李清欢手里的刀，已经不见了。 铁男缓缓转头，顿时满头大汗，只见一把手术刀贯穿厚厚的板砖，直接刺入手掌，一丝丝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3秒钟后，才有第二个人发现这一幕，可是没人瞧见李清欢的刀是何时出手的。刚才所有人都以为吓得半死的会是李清欢，想不到板砖百发百中的铁男，还没出手就送了人头。 杨伟在窗户后面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李清欢在距离目标将近40米远的地方，一刀穿透板砖，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目标。 李清欢也颇为惊讶，刚才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而那一刀竟然正好命中自己心里所想的位置。 “快……快……快送我去医院！” 铁男吓得面无人色，紧握板砖的手掌不断淌血，但没到吱吱飙血的程度，应该没有扎得很深。 李清欢低头回避血腥的画面，心里多少有些后怕，毕竟手掌的动脉血管不少，幸好只用了两成力道，否则这一刀肯定得刺进铁男的手掌，从手背穿出去。 杨伟趴在窗前，得意地喊道： “喂！你们这几个筋肉人！谁还敢来？我师父要是导演，男主角放倒你们这种脑残配角，观众都得骂他套路，你们知道不？” 李清欢感觉这几个肌肉男的智商，应该是被剧本里的设定影响过，否则刚才简单粗暴的使坏方式，为何如此脸谱化？现实社会真有这样恃强凌弱的群体？ 唐杰举着手机说：“李哥刚才是正当防卫，我都拍下来了。你们再不滚，我可报警了啊！” 肌肉男们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忌惮地看了看李清欢，一个个都不再言语。 铁男被两个肌肉男扶进出租车，其他人各自散了。 …… 杨伟从里面打开诊所大门，笑脸迎了出来，举着大拇哥赞道： “师父，你还是辣么流比！” 李清欢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杨伟说： “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还敢偷女生内裤？你瞧刚才‘铁男’身上那块儿，再瞧你身上那二两肉，还敢跟人家叫板？你这是阎王爷桌上供洗脚水……” “怎讲？” “找死啊！” 李清欢教训得痛快。 杨伟满肚子委屈，一脸苦相道：“师父，我真冤枉啊！我是被脱单联盟的人给陷害了！” “脱单联盟？”李清欢闻所未闻。 唐杰撸了撸马尾辫，好奇地凑过来问：“什么是脱单联盟？” 杨伟解释道：“新闻系的白晓生弄了个‘脱单联盟’的专栏在校报上搞联谊，打着帮单身男同学撩妹的旗号，其实是给他爸的健身房做广告。昨晚，我半夜打炮回来，路过女生宿舍后面的时候，正巧看见脱单联盟的男生在偷女生内裤，结果他们今天倒打一耙，居然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说是我干的！” 唐杰眼波流动，怀疑道：“你是想说……刚才那群人是贼喊捉贼？” 杨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你们不信我也没辙。” 李清欢怀疑的时候，衣服口袋里的小魔杖发出轻微的震动，小鉴报告道： “杨伟的心跳脉搏，一切生理数据正常，99%的几率没有说谎。” 李清欢意识到自己教训的那群肌肉男真的不是什么好鸟。 小鉴表扬道：“欢欢，刚才干得不错，奖励你5朵小红花！” 李清欢感觉小鉴对“好人”的定义，并不完全符合主流三观，不是“最好的人”，更不是“完美无缺的人”。 小鉴清楚每个人类都有阴暗的一面，只要不把它暴露出来主动伤害别人，仅在该出手的时候伸张正义，那在小鉴判断他同样可以是一个兼爱的人。 …… 唐杰指着杨伟的鼻子道：“你口说无凭，谁能证明你的清白？” “有人！有一个人能证明！当时还有一个老大爷在场！”杨伟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又暗淡了下去，摇头道：“可是，那大爷好像是个老年痴呆。他来找我问事情，说话神神叨叨……他那种感觉我还真学不上来，反正就像一个被动画片洗脑过的外星人，还劝我加入什么……智障家族？” “……是老王！” 李清欢和唐杰异口同声。 “你们说那个老白痴就是校园兵王？”杨伟瞪大眼睛道：“那可摊事了，摊上大事了。” 听见杨伟抢了唐杰的台词，李清欢问道：“你说老王摊事了？” 杨伟捂着嘴，坏笑道： “不，我是说刚才那帮孙子摊事了。我逃跑的时候听他们说，今晚要去巷子里群殴一个穿黑夹克的疯老头儿，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不是耗子舔猫屁股……” “怎讲？” “作死啊！” 李清欢思索片刻，低喃道：“脱单联盟……狗窝论坛……难道老王怀疑“脱单联盟”和为野战杀手提供情侣野战地点的狗窝论坛有关？” 唐杰兴奋地拍着李清欢的肩膀，激动道： “‘校园百晓生’叫板‘校园兵王’……李哥！这可是话剧本子取材的大好机会！今晚咱去凑凑热闹吧！” ， 第34章 降智光环 世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每当黑夜哥哥又一次推倒白昼妹妹，月亮就出生了。 明月高悬的时候，李清欢手捧爆米花，躲在胡同边的高墙后面，探头朝巷子里张望。 半晌，他身后鬼鬼祟祟走来两个人。唐杰买了一袋瓜子，杨伟捧着一袋糖炒栗子。三个人打算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好戏。 他们用高墙作掩护，各自露出半个脑袋左顾右盼。 安静的巷子里，路灯昏暗的光线，烘托出四周电线杆和建筑物的黑影。 不知过了多久，巷子口传来一片细碎的脚步声。 紧接着，五个虎背熊腰的肌肉男走进巷子，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他们的装扮就像承载了90年代青春回忆的古惑仔，但看气质不像正面人物。 杨伟对这些年轻混子们的身份背景有所耳闻。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曾在上学期间因为涉嫌打架斗殴、抢劫低年级、猥亵女同学、盗窃老师等问题蹲过少管所。现在进入社会的他们就像一群头脑简单的半兽人，互相“媲美”着健壮发达的四肢和简单粗暴的性格，并无知地引以为傲。 唐杰评论道：“这帮二货早晚得进监狱，然后就悲催了，进去前每人一朵小菊花，出来就变大菊花。 说话间，李清欢惊愕的目光中，混子们每人举起半块红砖头，扬手朝上掷出！ 啪！啪！啪！ 巷子里的路灯被逐一砸碎！ 霎时间，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混子们分散到巷子两侧，一个个躲藏在黑暗里守株待兔。 “情况不妙！”唐杰趴在李清欢耳边，低声道：“这帮混子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冷不丁走进一个人，准蒙圈！” 杨伟皱眉道：“这么黑，挨了揍都不知谁打的，也没处找去。老王有麻烦了！” 李清欢没有说话，默默在黑暗中等待着。 …… 初春的晚上，夜风凉飕飕的。 这条巷子往常应该还处在比较活跃的时间里，可最近几天，却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大概由于野战杀手的缘故，熙熙攘攘的地铁口不复往日人流不息的光景。出站的行人无不加快脚步，毫不犹豫地朝目的地径直走去。急促流动的人群、保留不住的热气、比平时更加黑暗的街道…… 5分钟后，一个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面对眼前阴森的光景，一个老人默默地走着，走向两面墙之间的狭窄缝隙，那个被称为小巷的黑暗空间。 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巷子口传出一声洪亮的呐喊： “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喊罢，黑暗中亮起一道光！ 肌肉男们惊疑的目光中，老王手拿着一支闪闪发光的小魔杖站在巷子口。 唐杰和杨伟差点把嘴里的爆米花喷出去，想不到这老头竟然自备照明设备，要说拿着手电筒倒也不稀奇，可他拿的是一支巴拉拉小魔杖。 老王举着亮灯的小魔杖，慢悠悠地前行，对埋伏在阴影里的混子们视而不见。 道路两边蹲着的肌肉男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仿佛稻田里被手电筒照亮的蛤蟆一般不知所措。 老王就要走出巷子的时候，面前忽然跳出一个刀疤脸的彪形大汉，大手握着一根棒球棍上下掂着，满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大喝道： “呔！我是南锣鼓巷一哥，花名：刀疤龙！” 李清欢感觉眼前这群头脑简单的家伙，应该是受到了小学生剧本里面“降智光环”的影响。为了突显主角的英勇，配角们的智商被强行剥夺，变成这样一群依赖装13而活着的人。若论装13，老王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他一开口，所有混子们都傻了： “吾乃摩登王爵，超越死神和虚无的存在！” 蹲在地上的小弟们一脸懵逼。刀疤龙也愣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下茬。 正常人这种时候怎么也得问问，诸如：“你们干什么？”、“何人指使？”之类的问题， 可是老王丢出这句台词，好像跟别人不在同一个次元。 忽然，地上站起一个精瘦的黄毛小弟，伸手指向老王喊道： “龙哥，就是这老家伙！他说的黑话，咱都听不懂！” 刀疤龙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的棒球棍指着老王，命令道： “老头儿，跪下！让我们揍你一顿！” 老王面无表情，沉声道： “阁下的要求，实在欺人太甚。你们若觉得自己有实力犯上作乱，本王不介意奉陪。本王会让尔等愚蠢的人类明白：王，从不说空话……” 黄毛小弟连忙凑过来，皱眉问：“龙哥，他叫我们人类，那他自己是啥？” “外星人，这特么还用问？”刀疤龙戏谑地唤道：“大爷，你还是跟奥特曼走吧，地球已经不需要你了。” 老王傲然道：“哼，嘲笑本王高举王霸之旗的伪善者呦，本王可怜你们不懂真正的正义！为了拯救尔等愚民，本王毅然踏上暗黑征途。如果世间遍布‘虚伪’的光明，本王宁愿做最真实的‘黑暗’！” 黄毛小弟面露难色，一脸苦相地说：“龙哥，跟这老头儿沟通，咋就这么累呢？” 刀疤龙一把推开黄毛小弟，喝道：“跟智障沟通个毛线，怼他！” 话音刚落，黄毛小弟像喝了兴奋剂一样，举拳冲向老王。 老王左手拿着小魔杖，右手插在裤兜里，等他过来，身子轻轻一歪，不费吹灰之力躲开一击。 黄毛小弟扑了个空，就听身后传来老王的声音： “无知的少年呦，你们真想在这种地方留下痛苦的回忆么？”语声中，老王朝黄毛小弟背过去的身子，上去就是一脚！ 黄毛小弟有如一坨融化的冰淇淋般软了下去。 两个肌肉男互望一眼，咬了咬牙，像是打了鸡血似地冲向老王！ 老王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一杖挥出，直接扫倒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接着单手取过另一个人的手腕轻轻拉近，肘部重击在对方的下颚深处！ 那人当即瘫倒在地上，看样子单是那种疼痛就不是能马上站起来的程度。 其余的混子们惊愕之余，连动也动弹不得，想不到这个像是动画片里走出来的老大爷，只凭借最低限度的动作就撩翻了三个小伙伴。从时间上讲，整个过程连两秒都没用上。 刀疤龙紧握棒球棍，终于安耐不住，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亲自冲了上去！ ， 第35章 摩登王爵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求扩散！) 面对扑过来的刀疤龙，老王不退反进，一杖精准无误地怼中其胃部。 刀疤龙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呻吟。 老王整了整弄乱的衣襟，冷冷道： “少年，试图伤害别人的人，先要有被伤害的觉悟。你们可以否定本王的觉悟，但不允许你们阻碍本王前进的道路！” 倒地挣扎的混子们无言以对。黄毛小弟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已然无力吐槽，只能仰望老王高大伟岸的背影。 古惑仔与动漫人物的碰撞，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先不论实力强弱，单是台词这一点，老王就明显更专业，入戏更深，中二病也更重。 此时，旁边的墙头上，李清欢把一个爆米花塞进嘴里，评论道：“像老王这么装b，不被打死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唐杰吐出一个瓜子皮，赞道：“可他偏偏做到了，从头到尾一直在装b。从未被打倒。装b还得看实力，论实力装b，我只服校园兵王！” 杨伟剥开一个糖炒栗子，总结道：“有实力的装b，那叫牛b；没实力的装b，那叫傻b；牛b的人知道自己牛b，装b的人以为自己牛b，而傻b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傻b。” 李清欢提醒道：“你一句话里使用了10个b，请注意你的素质。” 三人闲扯的功夫，不远处隐约听见混乱的脚步声接近。 三人掏零食的手突然停住，只听脚步的数量越来越多，隐然有种阅兵式的感觉。 紧接着，巷口两边涌入黑压压的一群人，瞬间把两个出口封死。这些人比刚才那几个人更加凶悍，一个个手拿铁锹或板砖，数量至少在80人以上…… 杨伟看着眼晕，感觉自己好像也进入了包围圈，心里防线瞬间崩溃，颤声道： “师父，你慢慢吃。我想起家里煤气没关，先撤了啊。” 说完，他把糖炒栗子一把塞给李清欢，撒腿就跑。 “切，没种！”唐杰一脸鄙夷，淡定道：“李哥，我预约了一个发廊做护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先走一步喽。” 一眨眼的功夫，唐杰也没了人影。 李清欢想要打电话报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没有手机，只有一根紫色的塑料小魔杖。 …… 老王眼看着去路被接踵赶来的混混堵死，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老鼠扛刀，满街找猫。 突然间，巷子口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京腔： “魔怔王爵，请终止你的表演！” 李清欢侧目看去，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黑影，正是白晓生！ 白晓生扫了一眼地上虫子般扭动的小弟们，咋舌道： “这个节奏不对呀，想不到你这老疯子，还有两把刷子。” 说着，他从袖子理顺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后面的混子们也各自亮出长短不一的冰冷刀具。 “怎么样？吓尿裤子了吧？” 白晓生坏坏地笑着，周围回应起一片嘲笑。 老王面对那些人静静地伫立着，没有丝毫反应。 墙头观战的李清欢心头一寒，只觉老王岿然不动的背影，正在散发浓烈的杀气。 这杀气，太浓！ 这杀气，太强！ 这杀气，太过霸道！ …… 老王出手前奉劝了一句：“明明只是一群行尸走肉，却要编造活着的谎言。趁你们还没受伤之前，赶快消失吧。” 白晓生不屑道：“哼，除了叨逼叨，叨逼叨，你还有什么本事？” “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本王就大发慈悲地献丑了……” 说话间，老王取出一条黑色丝巾蒙在眼睛上，催促道：“快点，本王在赶时间。” 混子们怔怔地看着蒙住眼睛的老王，一个个震惊地呆立着。 “敢小瞧咱们！搞他！” 人群中有人叫唤，却没人敢动。谁也不是傻子，眼看地上挣扎的同伴，都知道最先冲上去的肯定也是同样的下场。 白晓生掏出一沓百元大钞，高喊道：“谁先干翻这老头儿，重重有赏！”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香饵之下必有死鱼，大家立马有了激情和动力。 巷口两边的混子们提刀向中间冲去，如潮水般涌向老王。 由于这条巷子本就狭窄，两边还摆满了自行车和垃圾桶，人潮的流量仅被控制在三两个人的范围内。 老王的左脚始终没有离地。手里握紧一支小魔杖，仿佛握着一把屠龙刀。两侧扑上来的混子都被他一杖撩翻在地，动作十分迅速，丝毫没有因为视线被挡住而迷失方向，依旧是压倒性的强悍。 一、俩、仨、四…… 混子们如僵尸般扑了上去，紧接着一个个被拍倒过程非常速度，快慢对比之下给人一种看慢镜头的感觉。 那些被拍倒的混子们倒地呻吟，虽然没有到爬不起来的程度，但已经深刻领教到老王的威力。 于是乎，他们秉承“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原则，没人敢再爬起来，不约而同地倒在地上，装死飙演技。 眼见第六位战友成功扑街的时候，混子们都被老王吓得像得了脑血栓一样行动迟缓，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片刀，嘴里吱哇乱叫，脚下却是原地踏步跑，活像一群欢脱的哥布林。 这些混子们平时经常参加这种类似打群架的户外活动，秉承“友谊第一，打架第二”的原则。 正常时候都是以人数取胜，哪边人少，哪边认怂。作为文明社会的老大哥，最多就是赔钱认栽，攒一个酒局握手言和，赢的一方看目的已经达到，通常会给个台阶下。真正动手的时候基本没有，像今天这样大伙儿一起上的情况更没有，毕竟打架就是烧钱，所以他们嘴上的功夫，通常比手上的功夫要高明得多。 白晓生表面看似这些人的头头，其实在中间就承担一个说客的角色，起到威逼恐吓的作用。一般人面对80多号人，不被打死，也得吓个半死，什么事都得妥协了。 然而，今天老王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都没料到还真碰上一个不怕死的愣头青。 …… 观察眼前的形势，李清欢心里很是着急。他最担心的不是老王的实力，而是这老爷子根本没有撤退的意思，两条腿像两根钉子一样钉在地上。 那些混子们人多势众，不可能让老王全身而退。俗话说，猛虎架不住群狼。这样继续僵持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老王。 正在双方对峙的时候，李清欢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晓生绕到了老王背后，手里握着半块红砖头，慢慢瞄准老王的后脑勺，赫然打算远程偷袭。 李清欢眉头一蹙，随手掏出一颗糖炒栗子，射了出去！ ， 第36章 无名尸体 夜空中，糖炒栗子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锐利的直线！ 突然，白晓生的表情僵住了，手里的板砖“咚隆”一声掉在地上，正好砸在脚面上，疼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哎妈呀！” 白晓生惊愕地张大嘴，只觉右手背面被硬物击中，可在场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发觉李清欢的存在。 一个小混混感到脚边有东西滚过来，摸起来一看是颗糖炒栗子，不由得一脸懵逼。 白晓生直勾勾瞪向那颗栗子，脸上的肌肉一根根抽动，表情充满惊惧、不安、难以置信。白晓生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现在他怀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狙击手的子弹也很难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精准命中移动的目标，更何况是一颗糖炒栗子。 “小白哥，你怎么了？”旁边的混子们问道。 白晓生错愕地扫视头顶的黑暗，一只手颤抖地朝上指了指，悚然道： “有……有埋伏……” 混子们吓得一个个背靠背，惊恐地抬头张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哎……哎疼……疼疼疼！” 白晓生喉咙里发出惨叫。 众人一齐转头，只见老王抓住了白晓生受伤的右手。 混子们意识到老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后面的几个已经吓得落荒而逃。 老王一只手拽着白晓生的右手，另一只手解下蒙眼的丝巾，轻轻担在他的眼睛上。 白晓生陡然瞪大眼睛，透过那条丝巾可以清楚看到夜空的月亮。由此可见，这条丝巾并不能阻挡老王的视线，而是起到恐吓对手的作用。 老王戏谑道：“哼，愚蠢的人类，记住本王的乳名：王纣，一个拥有神秘力量的男人。” 白晓生震惊道：“王纣？你是王局长……他爸” 话音刚落，混子们的表情像被核武器辐射般扭曲起来。胆小的已经和旁边的小伙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本以为栽在一个无名老辈手里，现在看来这次被团灭并不冤枉。 尽管如此，不怕死的大有人在。刀疤龙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不服气道： “老家伙，就凭你能打，岁数比我们大，就能这么欺负人吗？你这是倚老卖老，恃强凌弱，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别逼我动用英国的势力，我只不过不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罢了。” 老王不屑道：“做人要识时务，本王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本王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你可以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叫出来，而本王还是那句话，不介意陪你们玩玩。” 黄毛小弟爬到刀疤龙身边，劝道： “龙哥，你连英语都不会，哪来的英国势力。你装不过他，放弃吧。凭这老家伙的精神状态，杀人都不算犯法……咱还是撤吧。” …… 望着混子们陆续逃离的背影，李清欢愈发觉得老王就是剧本《我有18厘米》里面的主角，而这些混子则是跟他搭戏的无脑小反派。 这些配角活着就是为了与主角为敌，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一见到主角就来气，莫名其妙地找主角麻烦，主动送来少得可怜的经验值。正所谓：每个成功的奥特曼背后都有一群默默挨打的小怪兽。 “现身吧！黑暗中的潜伏者！” 老王突然抬头唤了一句。 李清欢微微迟疑，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通常武侠片里的大侠这种时候应该从墙头纵身一跃，帅气地平稳落地，然后抱拳一顿寒暄。不过，李清欢没有入戏到那种程度，只是朝老王挥了挥手。 这个举动成功引起白晓生的注意，看向李清欢的表情充满恨意。 老王对李清欢的态度十分冷漠。那种眼神不像“黑猫警长”见到了“白猫班长”，而像“八神庵”看到了“草稚京”，仿佛看见命中的宿敌。 现在的剧情发展是“校园兵王”遇到了“小李飞刀”。李清欢感觉眼下的局面就像周杰伦和费玉清同台献唱。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风格混搭别有一番风味。 老王抬头盯着李清欢，不冷不热地说：“抱歉，让你目睹了社会的阴暗面。” 李清欢礼貌地回应：“不用管我，您继续……” 二人刚说了两句，白晓生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阵激烈的神曲响个不停：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 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 我恨你，恨你，恨你…… …… 老王的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把白晓生的手机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紧接着，手机扬声器传出一个陌生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好像正在拼命奔跑。男人的喉咙发出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声音： “小白哥……酒店那边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喂？小白哥？怎么不说话？喂！喂……”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挂断了电话。 李清欢脸色微变，隐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王紧紧攥着白晓生的右手，盯着手机问：“这人在哪？” 白晓生感觉手部传来一阵的剧痛，呻吟道： “应该在我爸开的……白色恋人情侣酒店……” …… 老王押送白晓生来到白色恋人情侣酒店的时候，发现门口被警车团团包围。一条条黄色的警戒线挡住了去路。 李清欢接踵而至，透过昏暗的光线，远远瞧见酒店里抬出一具盖白布的尸体。几个穿制服的民警，正在驱散围观的群众。 老王捡起一块石子在白晓生脚下画了一个圈，命令他呆在里面不要走动。 李清欢关注的目光中，老王作为义务协警，跟警戒线附近的民警打了声招呼，顺利跨过警戒线。 民警们都对老王很客气。他们知道老王和王局长的关系，也知道老王作为一名热心的朝暘群众，曾多次协助警方破案。 …… 15分钟后，老王钻出警戒线，回到李清欢身边说： “四个小时前，一个女保洁员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918房间的门没关，推门进去后见里面没人，趴窗户看见一摊黑色的东西，就打开阳台窗户看了看，发现阳台的角落里躺着一具女尸。经过法医确认，这具尸体是躺在阳台两天后才被发现的，因为最近气温较低，尸体基本没有腐烂发臭。” 白晓生感觉后背发凉，悚然道： “……也就是说这两天内，不知多少人住过那个阳台有尸体的房间！” 李清欢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老王质问白晓生：“你们家的酒店，怎么只有一楼的监控好使？” 白晓生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情侣酒店的定位人群是约炮的男女。酒店里没有单人床，只有双人床。不开监控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因为根本想象不到住店的情侣会在什么地方啪啪啪。不过，很少有人会在下雪天打开阳台窗户，除非是一些找刺激的情侣，想在阳台打野战……” “难道又是野战杀手？”李清欢忙问：“王大爷，这次死的是什么人？” 老王表情凝重地回答： “目前，只知道是个女人。尸体经过极端残忍的处理，无法通过指纹和相貌等信息来判断死者身份。警方起初怀疑死者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因为白色恋人情侣酒店的常客，很多是东城大学的学生。可是通过酒店登记名单初步核实，所有进出过这家宾馆的学生都没有失踪。” “……还是一具无名尸体，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王描述道：“从尸体的伤口来看，凶器被初步判断为一把手术刀，可能是对人体解剖知识有所了解的人所为。出入这间宾馆的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是酒店的人员，另一种人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嫌疑最大的就是医学系的学生！” 语声中，老王的目光在李清欢和白晓生身上游移。 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老王这番话实在骇人听闻。如果野战杀手是东城大学里的人，那么所有同学和老师都有嫌疑。一个隐形的杀人狂潜伏在大学校园里，这种只有惊悚片里才有的桥段，任谁听完都会毛骨悚然。 白晓生急忙撇清关系： “哎！刚才我跟你们在一起，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王冷冷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快说！你们这个脱单联盟，为什么偷女生内裤？” 白晓生支支吾吾道：“为了……为了孝敬……徐大仙……” “谁是徐大仙？”老王追问道。 白晓生连忙闭嘴，后悔刚才说漏了嘴，旋即摇了摇头。 “这个……不能说，我们健身房的男生脱单，全都指望徐大仙了。” 老王威胁道：“本王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而你，却不得不如实招来。” 白晓生刚刚见识过他的手段，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犹豫了半天，只得坦白道： “三里屯有一家‘起名馆’，白天不对外开放，只有后半夜三点半开门，早晨七点准时关门。徐大仙是那家起名馆的大师。他不仅会起名，还懂星座，能断姻缘，什么都会算，很多女生都信他。只要脱单联盟的男生把女生内裤送给徐大仙，他就会把脱单联盟的男生，介绍给那些女生。” 老王皱眉道：“你们可以继续这种龌蹉的行为。不过，请记住，本王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待不下去。可你，却无可奈何。” 李清欢忍不住插嘴道： “王大爷，我一直想问，叶良辰跟你什么关系？” 老王取出一个圆柱形糖盒，倒出最后一颗紫色糖球放进嘴里，傲然道： “无需多问，你只要记住，吾乃摩登王爵。”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老王把空糖盒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没有向李清欢告别就离开了犯罪现场。 ， 第37章 盲人摸相 李清欢回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白晓生口中的徐大仙，无疑是野战杀手的头号嫌疑人。他不想错过校园兵王捉拿隐形凶手的取材机会，也想知道这个“野战杀手”究竟是何方妖孽。 三思过后，他决定亲自去徐大仙的起名馆一探究竟。 …… 初春的夜微冷，李清欢却很热。为了掩饰身份，他带上围巾、口罩、墨镜，还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好久没穿过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最后把紫色小魔杖塞进上衣口袋里。 凌晨1点半，他提前两小时来到白晓生所说的起名馆，想不到那里早已聚集了好多人。门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笔直通往一栋小黑屋。 小黑屋两边各站着一个彪形大汉，皆是道童扮相，头扎双髻，粉白的妆容让人联想到搞笑的小丑。随着一步一步走近，李清欢仔细打量，发现左边那个道童，尽管浓妆很厚，依旧掩盖不住右脸的刀疤，还有一只被拳头打紫的左眼。 李清欢忍俊不禁，原来那个刀疤脸的道童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老王教训过的刀疤龙。 穿过人群，他迫不及待地朝小黑屋走去，引来排队的顾客纷纷侧目。 “先生，请排队。” 刀疤龙身边的另一个道童走了过来，一只缠满白绷带的手，拦住李清欢的去路。 李清欢认出那只曾被自己用手术刀刺伤的右手掌，眼前拦路的道童正是铁男。不出所料，凡是跟白晓生有关系的这帮混子都是一丘之貉。 为了掩饰身份，李清欢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是第一次来，想先看看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项目。” 铁男与刀疤龙互望一眼，然后神神秘秘地拿来一张类似菜单的精装本子。 李清欢打开本子，发现“起名”这项服务的内容，仅占一页纸的版面，而姻缘、风水、寿命、财运，占据其余整整一厚本的版面。各个分类项目都是明码标价，最贵的是算财运。请徐大仙回答一个问题，需要1万元人民币，而且每人仅限两个问题；最便宜的是算姻缘，特别注明：大学女生免费。 …… 通过翻看这个清单，李清欢看出这个规模不大的起名馆，主要收入来源并不是靠“起名”这项服务，而是靠起名之外的所有项目，赫然是打着起名的旗号在给人算命。 李清欢清楚在东城附近，但凡跟算命扯上关系的场所，官方一向是拒绝的，从没听说哪家的预测类场所给颁发营业执照。很多忽悠老百姓的神棍，只是挂个牌子就开张，遇到检查就用非常规手段应付一下。 这家起名馆里，除了徐大仙，只有两个服务人员，铁男和刀疤龙兼顾接待和保安。这个阵容不难想象，白晓生家里就是幕后的大股东。 一有风吹草动，这种团队随时可能散伙，人少方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种擦边球的场所，经营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冒出诈骗的本质。毕竟，忽悠人很难每次都应验，通常越是火爆，越是离被取缔不远了。 李清欢压低声音，继续询问铁男： “仙童，请问厕所在哪儿？” 铁男侧身指了一个方向。 李清欢点头致意，循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 这栋起名馆完全是依照古代风格来装修，连窗户都是仿古的纸窗。这种古色古香的建筑里，很容易发现哪里有监控摄像头。李清欢找到监控摄像头的死角，趁机绕到小黑屋后面，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 他看见屋里摆着一张八仙桌，还有一把藤椅。藤椅上坐着一个精瘦的怪叔叔，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徐大仙。 徐大仙头戴紫金太极观，脸上挂着一副小圆墨镜，身着一袭藏蓝色的七星道袍。 这副打扮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能让人肃然起敬，可能让人觉得好笑，也可能觉得他有病。总之，肯定不会让人对他无动于衷就是了。 忽然，李清欢感到小魔杖的震动，急忙用手捂住。 小鉴报告道：“发现生理数据异常人类！一个新图鉴，已解锁！” 随着小魔杖发出一波震动，小鉴读出一张图鉴卡片： 【目标番号】：sod-584 【风险评估】：y 【特性描述】：sod-584是一名人类男性，外表年龄约40岁，实际生理学年龄约2222岁；化学分析结果显示：sod-584的身体曾经过特殊药物改造，体内含有大量未知元素； sod-584声称曾在秦朝时期服下过一种药品，具有元素周期表中的元素不具有的特殊性质，导致身体发生分子级别变化，使其成为一种不会死亡的新物种。此药物存在副作用，造成sod-584患有间歇性失忆症，关于过去的记忆，正在缓慢退化。 迄今为止，维持sod-584生命体征的关键物质构成，尚不明确。 【探查报告】：1986年12月22日，下午10点22分，探查小队在东京池袋太阳城高楼下，发现从60层跳楼自杀未遂的sod-584，确认其生理数据异常后实施抓捕。 【行政指令】： 1975年12月2日，sod-584从科研部脱逃，控制中心派遣探查小队对其进行秘密跟踪观察，暂时没有下达抓捕命令。 …… 李清欢眉头一蹙，问道： “‘风险评估’这一栏的字母‘y’是什么意思？” 小鉴解释道：“字母y，代表‘药物穿越’。准确来说，这种古代人，并不算穿越者，而通过丹药延长寿命，从古代一直存活到现代的修行者。” 李清欢不明觉厉，继续仔细打量，见那怪叔叔如果站起来，恐怕还不到铁男一半高，坐着更是矮了一大截，好在藤椅够高，否则就得跑桌子底下去了。虽说其貌不扬，但徐大仙那一身行头倒是透出十足的大师范儿。 “仙爷，您好。” 小黑屋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清欢定睛一看，只见徐大仙身后有一面大铜镜，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庞——白洁。 白洁娇声问： “仙爷，我来找您摸相。我想知道凭我的长相，什么时候能跟一个成功男士走进婚姻殿堂？” 徐大仙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搓了搓手指，反问道： “你想算准的，还是不准的？” 白洁毫不犹豫地说：“当然算准的了。” 徐大仙又问：“你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一盆水？” 白洁伸脖子看了一眼，回答：“有。” 徐大仙道：“那你去把妆卸了再来吧……下一位！” ， 第38章 腰斩之祸 (第二更，上本书欠心魔一章加更，这本书补上) 白洁去洗脸的功夫，排在她后面的年轻小姐取出一沓钞票，恭恭敬敬地供在八仙桌上。 刀疤龙轻车熟路地收走钞票，取出验钞机哗啦啦地验了一遍，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示意徐大仙钱都是真的。 徐大仙动了动耳朵，点了点头，示意面前的小姐可以提问了。 小姐恭敬地问：“仙爷，是我男朋友托我来找您的。他正在谈一笔跨国项目，白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夜里失眠多梦。昨天，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居然梦到自己长了两个jj，这是怎么回事？” 徐大仙摸了摸她的脸，直言不讳道： “这个梦预示你的男朋友将会娶一个很2b的老婆。” 小姐的嘴角微微一抽，想不到一万块钱就换来这么个回答。她努力压抑着将要喷发的怒火，又问： “你算算我男朋友的财运，我想知道他这笔大项目能否谈成。” 徐大仙掐指一算，回答道： “你男朋友将有一场灭财之灾！” 问完两个问题，两万块钱消费完毕。 小姐终于按耐不住，拍案而起道： “老瞎子！你会不会说人话！我后天就结婚了，你说我2b就算了，还给我老公添晦气，你几个意思啊你！” 徐大仙云淡风轻地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 那小姐听完，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 徐大仙笑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等你结婚以后就懂了。” 刀疤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姐对徐大仙微微一笑，心满意足地走了。 李清欢琢磨了一会儿，感觉徐大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小姐说后天结婚。如果结婚后女方管钱，那对男方来说无疑是一场灭财之灾。 徐大仙三言两语的判词，暗示了那位小姐以后将在家里独揽大权。 …… 2分钟后，白洁卸完妆走了过来，一张陌生的人脸映在铜镜里。 李清欢吓得打了个激灵，只见白洁的粉白小脸变成了灰头土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变成一条小细缝。如果这副素颜走在大街上，不用乔装，李清欢也绝对认不出来。这哪里是化妆，简直是易容啊！ 白洁脸上的水还没干透，索性伸出一只手，娇声道： “仙爷，听说你摸手相也特准，让我见识见识呗。” “姑凉，摸手没用。手相看的是心，现在是看脸的时代。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以貌取人，你的心有多美，他们就像我一样看不见。” 说着，徐大仙指了指自己的盲人墨镜。 白洁脸颊的水干透以后，徐大仙用手指象征性地点了一下，预测道： “你呀，一直找不到好男人，直到32岁” 白洁以为情况有转机，忙问： “32岁，然后呢？” 徐大仙叹道：“然后，你就习惯了。” 白洁咬着嘴唇道： “难道我这辈子都追不到男神了么？” 徐大仙掐指一算道：“你恐怕活不到那一天。” 白洁紧张地问：“难道我红颜薄命，会英年早逝？” 徐大仙摇头道：“不，你会长命百岁……下一位！”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起名馆，白洁跨上电瓶车一路狂飙，也不管红绿灯，骑得那叫一个欢脱。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清欢不禁感叹：“命长就是这么任性。” …… 白洁走后，一个女生褪下挎包，坐在徐大仙面前。 朦胧的灯光下，一张白净的素颜映在铜镜上，没有任何修饰，却天生丽质，而且看着很眼熟！ 陆小超？ 李清欢不是通过长相区分这姐妹俩，而是通过挎包判断。陆小凡总是两手空空，挎着包包的大都是陆小超。 陆小超从包里取出一盒蔬菜放在桌上，算是孝敬徐大仙的礼物。 李清欢听说这妹子利用假期在怀柔的田园里打工，想必那篮里是从郊区带回来的纯天然绿色蔬菜。虽然大学女生来这里算姻缘免费，但陆小超还是挺讲究的。 徐大仙伸手摸向那盒蔬菜。 刀疤龙趴在他耳边，低声道： “别摸了，是黄瓜。” 徐大仙扫兴地把手缩回来，而面对陆小超的时候，却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李清欢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当他的墨镜瞄向陆小超胸脯都会下意识地舔舔舌头，就像大色狼看见一只很对胃口的小绵羊。 陆小超开门见山道： “仙爷，我来找您摸相。” 徐大仙咽了一口唾沫，一把握住她雪白的手，色眯眯道： “小妹妹，你只摸脸不行，你得摸骨。” 陆小超表情不自然地抽回手，挤出一抹微笑道： “那麻烦您了。” 徐大仙搓了搓手，两只咸猪手顺着她的胳膊，一路向肩膀游走，然后慢慢滑向她的胸…… 陆小超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按住他的手，冷冷地问： “摸够了没有？” 徐大仙的手指在她眉毛上抹了一下，笑嘻嘻道： “小妹妹，贫道看你今天眉带凶兆，不吉利啊。” 李清欢纳闷他到底在说“眉带凶兆”，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陆小凡陡然脸颊通红，原本是来算姻缘，想不到竟会被这怪叔叔骚扰。 徐大仙虽然手被她按住，五根手却不安分地活动着，好像一只被按住的活螃蟹。 “美女，若没猜错，你刚刚度过一场血光之灾。这血灾下个月还会来，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如，你跟我进屋，贫道帮你消了这血灾，你意下如何？” 陆小超脸色一寒，警告道：“你如果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小妹妹，跟你开个玩笑，认真你就输了。”徐大仙嬉皮笑脸地收回手，低声说：“不过，说真的，你男朋友，马上有分尸腰斩之祸！” 陆小超脸色微变，旋即一巴掌扇了过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飞了徐大仙的小圆墨镜。 刀疤龙和铁男突然一愣，没想到她敢动手。 李清欢现在明白这老色头为什么对大学女生免费，原来是想借机揩油。他甚至怀疑徐大仙不瞎，因为他没有选择白洁，而是对陆小超下手，说明他品味不错，可惜碰到陆小超这个女汉子。 徐大仙被她打得满脸桃花开，终于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陆小超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我根本没有男朋友！” 李清欢摇了摇头，心说这神棍终于露馅了。 陆小超拿走带来的蔬菜盒，拎起挎包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气得把一盒蔬菜狠狠摔在地上，里面的黄瓜“啪”的一声，硬生生断成两节。 望着地上的两截黄瓜，李清欢低喃道： “……黄瓜……男朋友……腰斩之祸？” 望着陆小超的背影，李清欢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还是有点奇怪，他知道陆小超和唐杰明明是情侣关系，为什么她刚才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呢？ ， 第39章 神医VS神棍 李清欢虽然看不透陆小超，但徐大仙这个人，他有点看明白了。之所以有人愿意相信徐大仙，因为这神棍目前为止没有说错过一句话。 徐大仙知道那个算财运的小姐要结婚。这显然不是信口开河就能做到的事。 不过就算徐大仙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些判词在李清欢看来仍是一堆正确的废话。那些的回答对顾客的生活起不到任何建设性的作用。不信的人压根不信，凡是肯三更半夜来这种地方算命的人，不可能一点不迷信。徐大仙正是利用这种心理骗钱，还以“逆天改命，摸骨算命”为名，摸遍了大学女生的脸蛋、屁股、胸…… …… 李清欢正琢磨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遽的刹车声。 听那刹车声来得这么急，李清欢忍不住出去瞧了瞧，只见一辆红色小蹦蹦停在起名馆门口。 李清欢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满头金发的老王，从蹦蹦车里走了出来，还是那样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王老爷子进门后没有排队，径直走向小黑屋，引来周遭一片窃窃私语： “这老头怎么不排队呀？” “倚老卖老！真差劲！” “太没素质了！” “简直low到爆！” …… 铁男立马过去阻拦。 刀疤龙踏出一步，昂首挺胸，制止道： “先生，请排……” “队”字还没吐出来，刀疤龙戛然而止。他见到老王就像耗子见到猫，吓得两腿像筛糠一样发抖。 铁男也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显然已经听说过刀疤龙的遭遇。 顾客的议论声中，老王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搜查证”展示给在场所有人。 霎时间，现场鸦雀无声。 排队的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陆续续离开是非之地。 刀疤龙和铁男感觉形势不妙，果断脱下行头走人。 李清欢不禁感叹，临时组团果然不靠谱。他解下围巾跟老王打了个招呼，默默跟在老爷子身后，一步步走向徐大仙。 面对迎面而来的两人，徐大仙面无表情，淡定道： “二位好像没按规矩来吧，贫道还未请教……” 老王自报家门： “吾乃摩登王爵，超越死神和虚无的存在！” 徐大仙掐指一算，轻蔑地笑道： “大爷，你的搜查证是假的。晚辈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滚蛋，别妨碍残疾人创业。” 老王突然一步窜出，伸手摘下徐大仙的小圆墨镜，厉声道：“你不是残疾人。” 李清欢也怀疑这个怪叔叔不是真瞎子，不过仅仅只是怀疑。一般盲人跟人面对面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很迷茫、很迟钝、很空洞，就跟徐大仙此刻的样子差不多。 徐大仙微微一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旋即在八仙桌上码出一排证件，介绍道： “这是贫道的身份证、残疾证、营业执照……所有证件一应齐全。你没权利逮捕贫道！” 说话的时候，徐大仙没有看人，眼珠子始终保持不动，好像瞳孔无法聚焦，眼睛看起来没有正常人那么有神。 老王二话不说，照着徐大仙的眼睛就是一拳！ 然而，这一拳并没有真打，而是刚好停在徐大仙眉前一厘米处！ 徐大仙的鬓角被一股强劲的拳风吹起，居然纹丝不动。 李清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刚刚徐大仙躲了，老王当即就能判断他不是真瞎。因为正常人被这样一拳打过来势必会下意识躲开，哪怕反射弧再长的人，也会在两秒内做出反应。 可是徐大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脑袋一动也不动。 李清欢感觉现在麻烦了。老王既没有证据，也没有正当理由举报徐大仙，除非有办法证明他不瞎。 老王剑眉一皱，毫无征兆地解开自己的皮裤腰带。 李清欢急忙按住他的手，问道：“王大爷，您宽衣解带是要闹哪样？” 老王认真道：“本王要考验此人是否真瞎！” “大爷，咱能用正常点的方式么？”李清欢小声劝道：“如果这怪叔叔是个有内衣癖的变态，就算给他看你的裸体也未必有效，没准还会爱上你。我在美国大片里看过处理这种情况的办法……” 李清欢趴在老王耳边说了几句。 老王听完点了点头。 徐大仙百无聊赖地用五根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面，一副来者不拒的表情。 老王走到徐大仙身后，两只大手搭在他肩膀上。 徐大仙瞬间感觉全身被牢牢按住，整个人被禁锢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大喊道： “你们胆敢造次。贫道可要报警啦！” 李清欢走到徐大仙的侧面，掏出一把手术刀，瞄准他的侧脸说： “大仙，你鼻尖上有灰，我帮你吹掉。” 徐大仙冷笑道：“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话音未落，李清欢手里的刀不见了！ 徐大仙忽觉一阵凉风擦着鼻尖蹭了过去，顿时脸色惨白。 李清欢捡起手术刀，在手里颠了颠，问道： “大仙，我刚才吹了一口气，感觉到了吗？” 徐大仙咽了一口唾沫，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老王把这一切看在眼中，脑袋凑到徐大仙耳边，沉声道： “如果你真的看不见，现在应该不会感到害怕。” 徐大仙的嘴角微微一抽。 “大仙，别乱动，你脸上还有脏东西……”说着，李清欢朝后退了一步，转头问老王：“王大爷，我的精准射程是两米，差不多就是这么远吧？我不太确定。” 老王摇了摇头，淡淡道：“应该再远点。” 李清欢“哦”了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 徐大仙装腔作势地威胁道： “你们……你们再敢滥用私刑，我可要叫人啦！” 老王敞开大门，冷笑道：“你叫吧，叫大声点，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李清欢还是有点担心，虽然现在外面寂静无人，但如果吵醒附近熟睡的居民，引来警察，那老王使用假搜查证的事情，岂非就要暴露？ 徐大仙使劲全身力气，扯着脖子呼喊： “杀人啦！快来救人啊！” 结果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真的没人来。 徐大仙喊得喉干舌燥，沙哑的声音抱怨道：“这什么世道，喊杀人都没人管……” “大仙，您喊完了？”李清欢举起手术刀说：“那咱们继续？” “别别别，我服了！” 徐大仙毫不掩饰地紧张起来。刚才死鱼般的两颗眼珠，现在咕噜噜地转动起来，坦白道： “贫道不瞎！左眼51，右眼52，眼神儿好着呢！” 李清欢微微一笑，感觉徐大仙是个聪明人。一旦脱手的飞刀，可不像长在身上的拳头那样好控制。即便百步穿杨的高手，也难免会有失误，哪怕一寸一毫的偏移都得见血，轻则削去鼻子，重则要人命。 事实上，李清欢根本不打算出第二刀，只不过想试探他一下。不出所料，这个神棍除了坑蒙拐骗以外，并没有别的本事。 徐大仙不是真的神仙，哪里清楚这个陌生小伙子心里在想什么？他更没想到的是李清欢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 李清欢没有放下手术刀，表情认真地说： “大仙，你可是有残疾证的人，别开这种玩笑。我差点就信了。” “贫道真不瞎！真的！”徐大仙欲哭无泪道：“你们……你们怎么才肯相信贫道不瞎？” 李清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 “大仙，你不是会相面吗？帮我看看。” 徐大仙扫了李清欢一眼，突然夸张地瞪大眼睛，惊叹道： “哎呦呦呦呦呦呦！你这个相……可不得了啊！” “怎么？” “你这张脸……这这这……这真是绝代风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谓是一支梨花压海棠，风靡万千美少女，乾坤宇宙超无敌，霹雳绝尘美少年！” 李清欢满意地点了点头，报告道： “王大爷，此人不瞎，确诊完毕！” 老王关闭手机的录音按钮，一头钻进徐大仙的卧室，开始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 “喂喂喂！别乱翻啊！” 徐大仙突然站起来，神色慌张地追进卧室。 见他反应这么剧烈，李清欢想必那里屋一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徐大仙不敢靠近老王，只是高高举起手机，威胁道： “住手！再敢这样放肆，贫道就去法院告你们！邀请函发出去了，律师很快就会联系贫道！”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 徐大仙脸上一喜，以为救兵来电话了，看都没看就接起来。不曾想对方不是他的律师，而是一个找他算命的女客户，娇声道： “仙爷，我是和您预约咨询的董小姐，求您帮我出个主意。我男朋友那方面相当冲动，动不动就有欲望，有时候吃饭吃得好好的就把我摁在饭桌上，勺子碗碎了一地都不管，还有时候我电话打得好好的，他就……” 声音戛然而止。 “喂！喂……喂？董小姐？”徐大仙纳闷道：“哎？怎么没声了？” 放下手机的瞬间，徐大仙转头一看，顿时瞪大眼睛，只见老王把一条粉红色的东西，慢慢从一个编织袋里抽了出来。 ， 第40章 秦朝御医 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 徐大仙2222岁那年，老王告诉他：“坦白，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大王，贫道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朝暘群众，有什么好坦白的啊？” 徐大仙一脸无辜地望着老王，眨着两颗水汪汪的眼珠子，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就要潸然泪下的样子。如此可怜巴巴的表情，难免让人心声恻隐，怎么都不会把他跟“内裤狂魔”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若不是他手里正死揪着一条粉色蕾丝透明内裤的话，老王恐怕就信了。 老王夺过徐大仙手里的赃物，转头对李清欢说： “除夕夜当晚，跟墨教授一起中枪的就是这厮。” 李清欢豁然道：“原来这神棍就是给墨教授算命的徐大仙！可他不是被一枪打死了么？” 徐大仙挤出一抹苦笑。 老王解释道：“这厮是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变种人，别说被一颗子弹击中，就算扔进绞肉机，他的身体依旧可以自我重铸，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绞肉机？”李清欢一拍大腿，赞道：“这注意好！要不咱试试？”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徐大仙赔笑道：“二位壮士，贫道愿意老实交代，咱能用人道的方式解决么？” 李清欢道：“你要是被扔绞肉机里都不死，说明你就是一建国后的妖怪，跟妖讲什么人道？” 徐大仙连连摇头说： “贫道不是妖怪！贫道，姓徐，名福，徐福！” 通常听到带“福”字的名字，李清欢都感觉是《乡村爱情》里跟赵四、刘能一个村子的老铁。 不过“徐福”这个名字比较特殊。古代有一个“徐福”给这名字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使这个土掉渣的名字变得充满神秘色彩。 那个徐福出生于战国时期的齐国，曾经是秦始皇的御医，热心帮助皇帝寻找长生不老药。 徐福告诉秦始皇，好像还是唱着说的，他说：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不死的小神仙。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机灵；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欣……” 不管文武百官信不信，反正秦始皇是信了，要说这皇帝的思维方式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秦始皇秉承“信徐福得永生”的原则，前后三次派这神棍率领三千童男童女下海求药，其耗资程度不亚于当今规模最大的跨国投资。 最后一次出海，徐福携巨资逃逸。 于是乎，谁都不知道人类跟神仙的海外医药项目，最后到底谈没谈成，反正关于“徐福东渡”的故事，几千年来一直是段子手们的热门素材。 有人说徐福去了岛国； 有人说徐福在岛国建立了一个国家； 还有人说徐福是史上第一海贼王。 总之，徐福这一去就再也没回大陆。 …… 然而，李清欢首先想到的徐福，并不是这个徐福。他走到徐福面前，问道： “大仙，你是不是住在卧龙胡同38号？” “是啊！” 徐福使劲点了点头。 李清欢又问：“大年初一那天，你是不是找过一个包小姐？” “对啊！” 李清欢再问：“包小姐是不是参加选秀节目《超级女歌王》的女主播mc虞姬？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呃呃呃呃……”徐福眼珠子一转，急忙岔开话题说：“兄台，你刚才算命的本事，怎么比贫道还准呐？佩服佩服！” 李清欢摆手道： “你不用拍马屁。我不会算命。我家住在卧龙胡同438号，门牌号磨掉了一个4，所以你家的快递，基本每次都会送错到我家！” 徐福眼睛一亮，顺水推舟道： “哦呦呦呦……咱是老邻居啊！你就是李氏门诊的小李大夫吧！贫道想当年是秦始皇的御医，说起来咱俩还是同行儿！我俩这么有缘，不如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李清欢淡淡道： “少套近乎。你说你是秦朝的徐福？那你怎么也得活2000多年了吧。哪怕你靠要饭，一天攒两块钱，两千年下来，你也得是个百万富翁，怎么现在还靠坑蒙拐骗挣小钱？” 徐福摇头叹息，回忆道： “贫道曾经的确辉煌过。曾几何时，贫道有钱，非常有钱，特别的有钱……可错就错在，贫道不该在岛国搞房地产。自从1980年‘楼市泡沫经济’破裂，贫道就欠了一屁股债，最近想回国东山再起。” 李清欢嘲讽道： “你连房价都算不明白，还好意思在这里给别人算财运？” 徐福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唉，知天易，逆天难。倘若贫道当初来朝陽区搞房地产，现在天朝首富非贫道莫属！” 老王打断徐福的白日梦，把那条粉红色蕾丝透明内裤举到他面前，厉声喝问： “老实交代！你对这些女孩的内衣做过什么？” 徐福正色道：“别别别误会！贫道绝非变态！” 李清欢指了指那条粉红色的蕾丝内裤，质问道： “不变态会收集陌生人的内衣？” 徐福委屈道：“贫道真不变态。贫道是个很讲原则的商人，正在外国交易网站销售‘原味内衣’，所有商品货真价实，绝对童叟无欺！” 李清欢瞄了一眼老王翻出的编织袋里的内衣，咽了一口唾沫道： “这些内衣……都是大学女生穿过的？” 徐福摇了摇头：“不只有大学女生穿过的，还有贫道穿过的……” “嘿！还说你不变态！”李清欢加重语气道：“你不仅心理有病，还是个奸商，竟然把怪叔叔的内衣卖给别人！” 徐福不以为然道： “李小友，你这就有点偏激了。话不能这么说。你不好这口，有人好这口。世上有人喜欢女的，就有人喜欢男的。能卖到好价钱的，不仅是年轻女生的内衣。老外对女人的喜好，你根本想象不到。不管是生了两个孩子结婚30年的太太，还是体重超过二百斤的胖女人，甚至连更年期都过了的老太太，都有人喜欢……” 李清欢打断道：“行了，你丫闭嘴！” 老王义愤填膺，愤然指着徐福的鼻子骂道： “混账！你受过岛国文化熏陶，本王不管；你是不是长生不老，本王不管；你变不变态，本王也不管，但请你明确这里是天朝！这里没有岛国风俗产业！这里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撸死！死外边！从楼顶跳下去！也不会喜欢一点这种东西！” 徐福目瞪口呆，仿佛在说这个b装的很有水平。 李清欢不禁敬佩老爷子，现在像老王这样的正人君子不多了。 老王把那条粉红内裤放回装满女生内衣编织袋，鼻子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感叹： “真香……” ， 第41章 凶手现身 (第二更，收藏过一万，加更一章) 老王缓缓起身，左手拎起装内衣的编织袋，右手抓住徐福的胳膊，吓得他吱哇乱叫： “大王饶命！求求你们！别抓贫道去做实验啊！” 徐福被老王拖着一条胳膊，却仍在拼命挣扎，死活不肯往外走。 老王拽了他两下，突然脸色一变，慢慢停止动作，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李清欢从没见他露出过如此紧张的表情，不禁好奇地问： “怎么了，王大爷？” 老王目光错愕，大声喊出四个字： “大家小心！” 李清欢莫名其妙，转头朝门口看去，陡然瞪大眼睛，只见徐福身边的镜子里，映出一个漆黑的人影！ 黑色的人影凭空出现，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徐福背后。 那人全身都是黑的：黑斗篷，黑风衣，黑西裤，黑皮靴，黑色英式高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脸部隐藏在帽子的阴影里，看不出性别。 李清欢只在电影里看过这种扮相，想不到今天竟然真遇到一个，难不成又有人跑错片场了？ “来者何人？” 老王厉声喝问。 黑衣人默不作声，只是静静伫立着，全身与黑夜融为一体，头垂得很低。 李清欢根本看不清来者的脸。 黑衣人的脸被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罩住，只露两个黑漆漆的破洞，一双深邃的瞳孔透过破洞向外窥视。除了那一双凌厉的瞳孔，黑衣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 …… 随着小魔杖发出一波震动，小鉴报告道： “一个新的通缉图鉴，已解锁！” 【目标番号】：sod-748 【风险评估】：hhhh 【特性描述】：sod-748是一种半透明状态的雾气，外观接近一个成年男性的上半身，年龄、性别、外貌，均不详。sod-748能够寄宿于人类体内，并在一段时间内影响宿主的主观意识。凡是被sod-748寄宿的人类，可以在肉眼观察下隐形。接触隐形状态宿主的物体，包括但不限于衣物、金属、陶瓷、塑料等，也会在短时间内具备隐形的特性。 【探查报告】： 1888年8月7日-11月9日期间，sod-748于伦敦东区白教堂附近连续杀害五名妓女，并毁尸。犯案期间，当地政府多次收到来自sod-748的挑衅信件。 1986年4月1日，探查队在屠宰场抓捕到一名疑似sod-748的成年男子，且在抓捕过程中，对方没有实施抵抗。据审讯人员叙述，sod-748在被捕前，已经用极端残忍的手段肢解了超过40名无辜平民，且非常享受对一个活人施加虐待的过程。 1987年4月1日，sod-748有预谋地杀害了5名科研部人员和12名探查队员，成功逃脱控制中心，至今逍遥法外。 【行政指令】： 1988年2月16日，科研部从sod-748留在犯罪现场的披风上提取dna样本进行科学研究。 1991年8月21日，sod-748的dna样本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雾都神隐】项目启动。 1992年4月1日，控制中心针对sod-748，正式下达清除命令，通缉任务奖励由【墨者计划】项目实施分配。 2018年2月16日，【雾都神隐】项目开发完毕，已解锁。 …… 李清欢想必这个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无疑就是那个隐形的野战杀手！ 老王来者不拒，昂首挺胸，对黑衣人自报家门： “吾乃摩登王爵，超越死神和虚……” 声音戛然而止！ “小心！” 李清欢陡然瞪大眼睛，只见那黑衣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突然凭空消失，旋即一刀刺入徐福的后心！ 噗！ 一道嫣红的鲜血飙在铜镜上！ 徐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去。 黑衣人拔出手术刀，整个人再次消失。 紧接着，李清欢双眸微张，忽觉一股急速的气流迎面扑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撞开。 “退下！” 老王挡在李清欢身前，突然身子一震，双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着粗气。 李清欢意识到那个隐形人刚才捅了自己一刀，却被老王用身体挡住。 “王大爷，你……” 老王紧握插在胸前的手术刀，狠狠踢出一脚，发出“噗”的一声，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 隐形人似乎挨了一记重脚，没有再继续纠缠，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李清欢感觉隐形人这次的主要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徐福。现在目的达到了，他不想跟老王纠缠，索性溜之大吉。 老王紧捂胸口，胸前的起伏愈发剧烈。瞧见他指间溢出的鲜血，李清欢连忙回避目光，低头找到了徐福刚才摘下的墨镜。 正在这时，他看见满身是血的徐福，居然动弹了一下！ 李清欢急忙带上墨镜，震惊的目光中，只见徐福低头咳嗽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不科学……”李清欢不可思议地嘟囔着：“钝器刺穿心脏会导致血液循环受阻，脑部陷入缺氧性休克，发生不可逆性死亡。怎么可能还活着……这解释不通……” 望着溅在铜镜上的鲜血，李清欢一动不动，大脑却是沸腾的状态，旋即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老王捂着胸口，嘴里发出虚弱的呻吟： “不是每件事都能解释得通，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解释通。年轻人，不到时候你不会相信，等到真相来临……为时已晚。” “大爷，少说两句吧。”李清欢转头朝徐福喊道：“快拿东西过来！” “拿什么？”徐福满脸迷茫地问。 “纱布！胶带！”李清欢埋怨道：“你这个秦朝御医怎么当的，基本的急救措施都不懂？” 徐福一脸委屈道：“我几千年不给人看病，哪还记得怎么救人？” “别废话，救人要紧！” 徐福扭头道：“凭什么救他？这老家伙刚才还骂我来着。” 李清欢威胁道：“他是王局长的老爸！今天他死在你的地盘上，明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福不情愿地扫了一眼垂死的老王，转身进了屋。 李清欢用围巾代替止血带缠住老王，按住血管，手动施压抑制大出血。 可惜老王没有墨教授那么幸运。击中墨教授肺部的子弹正好被一根肋骨挡住，而刺中老王的手术刀，已经触碰到肺部！ 通常情况下，刀插在体内压迫受伤组织会阻断血管，导致血液积聚在刀的附近，马上拔刀就会血崩。不过，由于老王刚才活动剧烈，这把刀完全松动了。如果带他出去求救的话，受伤部位需要活动，那这把刀就成了搅屎棍，不拔出来就会造成更大的损伤。 李清欢催促道：“胶带！胶带！胶带！” 徐福从屋里跑出来，伸手递来一卷新拆封的胶带。 李清欢用胶带封住老王的伤口，形成闭合的胸腔环境，迅速伸出一只手，急切道： “纱布!” “纱布找不着，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说着，徐福递来一条香香的东西。 李清欢抬眼一看那东西，顿时吼道： “靠！这是内裤！感染了怎么办！” 徐福一脸骄傲地介绍道： “这是纯棉网纱内裤，经过贫道特殊的高温消毒处理，原味被完美保存了下来……” 时间紧迫，李清欢没功夫看他秀下限，咬了咬牙，伸手道： “拿来……” ， 第42章 风险评估：字母H 眼下有限的急救措施面对迫在眉睫的情况属实无奈，李清欢用网纱内裤堵住咕咕冒血的伤口。 然而，尽管他使劲浑身解数，依旧没能止血，只好把内裤挖出来，整个步骤再来一次。他急得满头大汗，已然身心俱疲。 徐福盯着手机屏幕，嘴里嘟囔着： “电话都打了，120怎么还没来？” “你这起名馆这么偏，等救护车找到人都凉了……等不起了，现在就去医院！”李清欢招呼徐福：“你来开车！” 徐福嘿嘿一笑，答应道： “没问题，既然李小友打算私了，贫道愿将功折罪！” 老王发出微弱的呻吟：“那些赃物……还给失主……” 李清欢把装满内衣的编织袋塞进小蹦蹦，然后搀扶老王一起坐在后座。 徐福开着蹦蹦，疾驰在苍茫的夜色中，问道： “……去李氏门诊？” 李清欢回答：“不，我家诊所的医疗设备不全。王大爷的情况比墨教授严重得多，一不小心就挂了!” 老王扫了一眼把持方向盘的徐福，虚弱地望着车窗外，有气无力地问：“你们要带本王去哪儿？” “朝陽医院。” 没有听完李清欢回答，老王就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小蹦蹦驶过交通岗，徐福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引擎发出疯狂的咆哮。 李清欢盯着徐福开车的背影，回想刚才遇到的隐形人。那个“野战杀手”好像热衷于用冷兵器杀人，而除夕夜袭击徐福的凶手是用枪。虽然两个凶手的目标都是徐福，但犯罪手法截然不同。如果隐形人习惯用枪的话，恐怕刚才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 嗡嗡嗡！ 小魔杖发出一波震动，小鉴强调道： “欢欢，风险评估的字母数量等于等级。野战杀手的风险评估结果是4个‘h’，代表‘4级风险’，属于控制难度高的危险目标，完成任务的奖励是800朵小红花。你是否接单？” “接。” 李清欢毫不犹豫地回答，反正接任务又不用非得完成。如果能锁定野战杀手的位置，也好去警察局报案。 小鉴报告道：“墨者行动，申请成功！” 【任务地点：目标已准确锁定在银河系范围内】 【任务提示：加油！】 …… 加油？ 李清欢郁闷道：“你这算哪门子的任务提示。现在都市里有那么多危险的古代人，你总得提供一点具体的路线吧。” 小鉴不高兴地说：“你当老娘是龙珠雷达呀？我目前只能检测到一部分古代人的生理数据。凡是风险评估字母‘h’的通缉目标，我都无法检测到生理数据异常。” 字母h？ 李清欢想起图鉴卡片上，风险评估这一栏的字母各不相同，恍然道：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徐福的风险评估字母y代表药物穿越，那老王的字母s代表什么？” 小鉴解释道：“s代表身体穿越，肉体和灵魂同时穿越到另一个时代或平行世界，而这个时代本来没有‘王纣’这个人。” “那野战杀手的字母‘h’，又代表什么？” “目前不清楚，我只知道就算野战杀手站在我面前，我也发现不了。” 李清欢看来小鉴并不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活词典，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5分钟后，红色小蹦蹦停在朝陽医院楼下，徐福跳下驾驶座，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 朝陽医院位于朝陽区西南侧，1994年被评为全国三级甲级示范医院，建筑规模仅次于协和医院。 医院8楼的办公室里，一位40出头的中年男子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着一摞纸。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白纸上秀气的字迹，仿佛要将那几张薄薄的a4纸看穿。 这位徘徊在崩溃边缘的中年男人是朝陽医院的副院长，中文名字叫“杨巅峰”。 这天早晨，杨巅峰生平第一次用家乡话爆了一句粗口： “丫挺的！” 望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副院长，一位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小护士，当场吓得眼角带泪。 杨巅峰使劲把那摞a4纸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小护士娇躯一震，心里清楚那摞a4纸是三位女护士的辞职信，其中一位还是跟院长共事10多年的护士长。 杨巅峰拍桌子瞪眼，吼道： “我杨巅峰行医30多年，每周坚持7天出诊，非典的时候一天不少地挺过来了。现在的年轻人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动不动就辞职！跳槽！怎就不能有点职业操守！一个杀人狂再牛逼，能有传染病弄死的人多？” 见到以往和蔼可亲的副院长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小护士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喏喏道： “送来的被害人越来越多，基本都救不活，而且死相特吓人。现在可能连警方都没办法控制，昨晚抬进来一个急诊，受伤的是个老协警。您来之前，我们刚打发走一群媒体记者。” “什么……老协警？” 杨巅峰揉了揉太阳穴。戒烟十年的他，今天破天荒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落满灰尘的七匹狼，低头点起一根烟，对女护士说： “你这么早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见副院长今天如此反常，小护士偷偷把手里的辞职信收了起来，然后把老王的手术报告，轻轻推到杨巅峰面前的桌上。 杨巅峰没抬眼看她，心里却清楚她也是来提交辞呈的，所以方才故意借机发淫威。见小护士被自己的演技吓了回去，杨巅峰就没有把这事点破。他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一只手指夹着香烟，另一只手信手翻开报告，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赞叹道： “肺脏中刀，一直坚持到医院……这抢救挺及时啊！昨晚谁出的诊？” 小护士回答：“不是咱医院的人。” 杨巅峰双眸微张，重复道：“不是医院的……那谁做的包扎？” 小护士诺诺道：“一个学医的大学生，好像叫李什么的……我不记得了。” “姓李……”杨巅峰点了点头，不禁流露出赞许的目光，嘴巴叼着烟头，两只手翻了翻报告，问道： “你说的那个老协警现在哪呢？” 小护士回答：“正在抢救，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杨巅峰把抽了一半的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缓缓起身道： “你带我去看看。” ， 第43章 别人家孩子 (第二更，感谢可乐编辑大大给分强推荐) 一路盯着小护士的屁股，杨巅峰走到急诊室门口，微微转头，瞧见诊室外的长椅上，一个青年安静地熟睡着。 小护士见副院长驻足不动，轻声唤了一声： “……院长？” 杨巅峰微微阖目，指了指李清欢，小声问：“这孩子是老协警的家属？” 小护士摇了摇头，回答：“听说是朋友。” 杨巅峰俯下身子，轻轻摇了摇李清欢的肩膀。 李清欢的脑袋微微一动，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 “哎？杨叔叔？好久不见……” 杨巅峰满脸迷茫地问： “我听小伟说，你不是晕血吗？” 李清欢抻了个懒腰说：“我是晕血，刚才不都晕睡过去了么。” 杨巅峰愈发纳闷：“晕血……还帮人包扎？” “不知道怎么的，我带上这个就没事了。” 李清欢掏出一副墨镜。 杨巅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眼光流动，若有所思。 “怎么了，杨叔叔？”李清欢笑着问：“是不是想说我胡闹您就直说吧。” “不，你做得很好。”杨巅峰面带微笑，和蔼道：“这里凉，你去我办公室睡吧，那里有沙发。” 李清欢抬头看见急诊室的灯还亮着，拒绝道：“您忙您的吧，我在这等就行。” 说完，李清欢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时，一个中年女护士送来一部红花9s。那是杨巅峰忘记带出办公室的手机。 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泡泡条，杨巅峰转身朝电梯走去。 小护士忙问：“院长，您不进去看看么？” “不必了，凭咱们医院的技术，只要抢救及时，应该问题不大。” 望向熟睡的李清欢，杨巅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道：“毕竟，这小子很靠谱。” …… 杨巅峰乘电梯上楼，回到八楼的办公室，推门看见自己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跷着二郎腿的青年，正是杨伟。 杨伟激动地说：“爸！你们医院又上新闻啦！” 杨巅峰眉头一皱，厉声道：“你给我起来！” 杨伟跳下椅子，不屑道： “切，不就救了一个中刀的老头儿么，媒体也太小题大做了吧。缠几个绷带止血，有什么大不了？我也会啊！” 杨巅峰板着脸说：“李清欢的意识和判断都很不错，这一点对于临床医生来说很重要。你得向人家学习。” 杨伟不以为然道：“姓李的要真辣么流比，怎不在自己家诊所救人，非得送来咱们大医院？” “唉，你怎么还不明白？李清欢最厉害的不是手，而是这儿……” 杨巅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脑？”杨伟不解。 “我指的是李清欢的临床思维。医生每一次手术都如同打一场硬仗，战略必须先于战术。临床操作技巧固然重要，但临床思维更重要。比起良好的判断力，学习单纯的手术技巧要相对容易。” “啥意思？”杨伟一脸懵逼。 杨巅峰走到窗边，伸手指向医院楼下修自行车的摊主，说道： “瞧见那个补胎的大爷没？他的手活儿巧着呢。如果我教他做几个月的阑尾切除手术，他的开刀速度绝对能超过我，但他不能成为医生。” 杨伟笑道：“爸，您这不是废话么。修车的怎么能跟你比？他压根不会判断阑尾炎，不会处理穿孔的阑尾，不会应对并发症，连手术该不该做都不知道。” 杨巅峰概括道：“简单来说，修车大爷没有临床思维。这种思维的培养除了先天因素，还有后天的经历和自身努力有关。李清欢能在短时间内判断自己无法解决的状况，这需要有很多年的临床经验才能做到。他把伤者第一时间送到医院，而不是在自家诊所处理，说明他清楚自己的能力范围，懂得量力而行。良好的判断力是临床思维至关重要的一环。李清欢这孩子，很有做主刀的潜质。” “李清欢……李清欢……李清欢……”杨伟满脸的不服气，抱怨道：“爸！从小到大，你怎么总说别人家孩子，这么好、那么好？别人家孩子！别人家孩子！别人家孩子！我是你亲生的么？我亲爹是不是隔壁老王啊？” 杨巅峰突然怒目圆瞪，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你……打……我？” 杨伟捂着通红的脸颊，嘴咧得像烂柿子，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 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叫“别人家孩子”。这熊孩子，不逃课，不泡妞，不打架，只知道听话、学习、考试100分。 无论你怎么努力，他就是比你优秀。对于杨伟来说，那个“别人家孩子”就是李清欢。 可是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家孩子，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杨巅峰回过神来，目光错愕地望着自己的手，缓缓放下巴掌，叹气道： “你啊，真是被你妈惯坏了！” 杨伟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泣不成声道： “爸！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我要跟老妈告状……呜呜呜……妈妈！” 听见他要告状，杨巅峰脸色一变，无可奈何道： “小子！咱们还是老规矩，这事别跟你妈说，你提个条件吧！” 杨伟揉了揉脸颊，嘿嘿一笑道： “想让我不告状简单啊，你把偷偷锁在抽屉里的美女照片，给我看看……” 杨巅峰眉头一紧，犹豫了好一会儿，只得无奈地用钥匙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杨伟急忙凑过去，只见那照片上有一位身穿粉色护士装的美女。他咽了一口唾沫，竖起大拇指，赞道： “爸！老实说，您眼光真不错！不过，这妹子是谁啊？” 杨巅峰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这是李清欢他妈。” 杨伟目瞪口呆，愕然道： “他妈年轻时候……这……太正了吧！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跟他爸在小诊所委屈大半辈子？” “李清欢他爸不是一开始就打算继承家里的小诊所。老李以前跟我是医学院的校友，后来一起被分配到这家医院。老李当年差点当上副院长。可惜他只懂看病，从不给老院长送礼，结果被我用几个古董给顶掉了。这件事始终是我的一个遗憾。” 杨伟无所谓道：“这有啥遗憾？无毒不丈夫，这不是你从小教我的吗？” 杨巅峰摇头道：“我遗憾的不是顶掉他爸。我遗憾的是当上了副院长，却失去一个快要结婚的姑娘。” 杨伟惊愕地望着照片，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李清欢他爸撬了你未婚妻？哎……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挖墙脚的老李同志，要不然现在就没有我了！” 杨巅峰陷入深深的回忆，严厉的表情稍稍缓和，思绪起伏道： “李清欢他妈年轻的时候，那可是这医院里身材最好的院花，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前凸后翘，颜值爆棚……直到现在，每次想起她穿护士服的样子，我这心里还是……” 话说到一半，杨巅峰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杨伟笑嘻嘻道：“老爸，你说我这么色，是不是受你真传呀？” “混小子，别打岔！”杨巅峰一挥手。 杨伟嘿嘿笑道：“老司机，你接着说。” 杨巅峰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继续说： “小伟，我让你跟李清欢学习，不是说他永远比你强。老李祖传的本事都传给了他儿子。你若能学到一些，够你在这行一生受用。” “呸！我跟他学了四年，其实他也就那点本事，别太把他当回事儿。” “傻儿子，你学得只是皮毛，你得哄他教你点真本事，就算要落井下石，也不是现在啊。” 杨伟嘀咕着：“凭李清欢现在的状态，补考肯定过不了。连他自己毕业都成问题，还指望这种人教我什么呀？” 杨巅峰感慨道：“一个人如果真有本事，不管做什么都能东山再起。你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他一把，这个人一辈子都会领你的情。” 杨伟“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哈哈笑道： “爸！你是《小李飞刀》看多了吧。现在哪还有这种讲义气的兄弟啊。他是李清欢，不是李寻欢！” ， 第44章 一起洗澡吧 老王脱离生命危险以后，王局长匆匆离开朝陽医院，着手加派警力追捕逃逸的凶手。 那天是东城大学开学的日子，李清欢在医院的病房里度过了一整天。为了照顾重伤昏迷的老王，他错过了大学时代最后一次开学典礼。 当天夜里，瞧见老王终于睁开眼睛，李清欢一口气把满肚子的疑问吐了出来： “王大爷，为什么替我挡刀子？你要是真死了，我还得每天上香供着你。咱俩有那么要好么？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老王喘息了一会儿，虚弱地说：“本王想托你办三件事。你若肯帮忙做完，咱们就算两清了。” “什么三件事？” “不违背江湖侠义，不伤天害理、不损害你名誉的三件事。” 李清欢笑道：“王大爷，你是有多喜欢看《倚天屠龙记》，就算你是赵敏，我也不是张无忌呀。” “咳咳……”老王故意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死不活道：“本王……随时……可能驾崩……” 李清欢无奈道：“好吧好吧。你有什么遗言，快点说。” “……先把本王的战袍拿来。” “战袍？”李清欢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凳子上的黑皮夹克上，随手拿过来说：“太简单了！第一件事完成！” 老王摇了摇头，缓缓道：“本王要求的第一件事是……咱们一起洗个澡吧。” 李清欢倒吸一口凉气：“靠！果然对我有意思啊，你这老玻璃！” 老王默不作声，有气无力地指了指黑皮夹克的口袋。 李清欢心领神会，伸手朝口袋里掏了一把，摸出一红一白两张塑料卡片。 这两张看起来是很高端的卡片是温泉会馆的vip卡。白色卡片是男士贵宾卡，红色卡片是女士贵宾卡。这个名叫“浴望之都”的温泉会馆是本市最高端的消费场所之一。消费自然叫一个贵，不仅贵，而且洗澡不收现金，只能办贵宾卡，办卡还需要满足各种条件，可谓一卡难求。 李清欢正低头研究两张卡片，只听老王缓缓说道： “前不久，通过汇总附近的朝陽群众的调查和检举，本王锁定了东城大学里，最有可能是野战杀手的六个嫌疑人：杨伟、林姿、唐杰、苏璃、陆小超、陆小凡。”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李清欢脸色黯然下来，沉声道：“这消息靠谱么？” 老王肯定道：“你要相信朝陽群众的侦破能力。” 李清欢清楚“朝陽群众”曾多次协助警方破案，大到引起社会舆论关注的明星涉毒案，小到街头小打小闹的诈骗案。因朝陽群众举报而破获的案件不胜枚举，甚至有网友戏称“朝陽群众”是继中情局、克格勃等世界王牌情报组织之后的又一“神秘团体”。他们的身影随处可见，可能是传达室的保安，可能是食堂的大妈，亦或是路边晨练的小青年。 就算不用朝陽群众调查，李清欢本人也早就觉得凶手就潜伏在自己身边，而嫌疑最大的正是被锁定的六个人： 苏璃，一位神秘的美女老师，除了喜欢打麻将以外，再没人了解她的生活； 唐杰，b站up主，女装大佬主播，平时言谈举止阴阳怪气，非常有心理扭曲的潜质； 林姿，邻家小妹，剧本《我有18厘米》的作者之一，性格单纯，喜欢赚钱，厌恶色情的事物，势必无法容忍“打野战”这种行为的存在； 陆小超，女汉子，有暴力倾向，如果从日常的言行举止来判断六个嫌疑人之中，谁最有可能杀过人，那绝对就是这个妹子； 陆小凡，傻白甜，缺乏主见，犹如一只乖乖活在糖果乐园里的小白兔。很多悬疑小说中，那个表面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家伙往往就是凶手； 杨伟，外号“人肉推土机”，家庭条件优越，拜金少女投怀送抱的对象，谈过无数次恋爱，只走肾，不走心。常规套路里这种衣食无忧，要钱有钱，要爹有爹，要性生活有性生活的渣男，基本都是反派。 然而，“女汉子”、“邻家小妹”、“傻白甜”、“女装大佬”，这些脸谱化的标签，只是李清欢凭借主观印象给出的判断。他知道现实世界的每个人都带着厚厚的面具。人们表现出的言行，只是希望别人看到的表象。其实，真正可怕的是六个嫌疑人，从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阴暗面。每每想到表面上一起愉快玩耍的小伙伴，背地里持刀肢解被害人的恐怖画面，李清欢都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 老王吩咐道：“为了进行下一步调查行动，本王命你用这两张贵宾卡，邀请六个嫌疑人一起洗澡。” “邀请犯罪嫌疑人洗澡……”李清欢沉吟片刻，低声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你去把赃物交还给失主。” 李清欢哭笑不得道：“你让我把这袋东西送到女生宿舍？哪个女生会认领被变态偷走过的内衣？” “这些是你要考虑的问题。至于第三件事，等前两件事做完再说，你先退下吧。” 任务交代完毕，老王缓缓闭合双眼，马上进入休眠状态。 李清欢拎着编织袋，刚离开朝陽医院，忽觉小魔杖发出一阵震动。 小鉴提示道：“欢欢，你把赃物交还给失主，也是在献爱心哦！” 为了收集小红花找回童年遗失的剧本，为了还老王的人情，李清欢这个好人必须得做。可要是被宿舍里的女生碰见，还不得被误会成内裤狂魔？虽然答应徐福不把他交给科学家做实验，但李清欢也不想替他背黑锅。 遇到这种情况，如果能变成一个透明人就好了。 这时，李清欢想起起名馆里遇到黑衣人的时候，解锁了一个新的项目，忙问： “小贱，那个叫做【雾都神隐】的项目，是不是能跟野战杀手一样隐形？” 小鉴回答：“你猜的没错。不过，启动这个项目，需要消耗800朵小红花。” 李清欢听到800这数字就放弃了。冷静想想，他就算有这么多小红花，也不用非得在这种时候隐形，眼下趁天还没亮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 早晨5点30分，东城大学的校园里寂静无人。 李清欢抱着装满内衣的编织袋来到女生宿舍的南门，只有那里没有监控摄像头。 然而，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女生，从楼里缓缓走了出来。 那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每天坚持晨练的林姿！ 刹那间，李清欢与她陷入尴尬的沉默。他暗骂世上怎么总有这么巧的事，就像小时候去网吧总能被父母撞见。如果撞见一个陌生女生，李清欢尚能使尽浑身解数解释一番，可最近林姿对自己有点偏见，尤其看了墨教授手机里的邪恶小电影，自己在她眼里就如同“禽兽”一般的存在。 此刻，作为一只禽兽，李清欢深感压力很大。 林姿微微蹙眉，指了指李清欢身后的编织袋，问道： “那里面……装的什么？” ， 第45章 《校园兵王VS隐形杀手》 (第二更，感谢星星的严打赏舵主) 面对林姿突如其来的询问，李清欢耸了耸肩，摇头表示不知道，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 林姿狐疑地打量着他，又问：“你一大早来女生宿舍做什么？” “我……我来找你的呗！”李清欢灵机一动，随手掏出老王给的vip温泉贵宾卡，微笑道：“一起洗澡，去不？” 林姿秀眉一蹙，感觉他今天怪怪的，果断拒绝： “我没时间。” 望着她跑步离去的背影，李清欢松了一口气，算是逃过一劫。 从林姿刚才的反应来看，李清欢觉得她不是野战杀手，或者说在老王锁定的六个嫌疑人当中，他最不希望林姿是野战杀手。现在对李清欢来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飞鸟与鱼的距离，而是曾经熟悉的朋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弄死自己。 午休时间，李清欢推开话剧社活动室的门，瞧见苏璃、唐杰、陆小超，三个人围着麻将盒发呆。 自从原来的麻将被教务处没收，苏璃出钱买了一副新麻将，可是陆小凡不知为什么没来，导致眼下“三缺一”的局面。 想到眼前的三人可能是变态杀手，李清欢看他们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感觉话剧社里每个人都像在演戏，只想尽快把温泉会员卡送出去。由于学校里的洗浴条件较差，他很容易就邀请到有洁癖的唐杰，还有几位爱干净的女士。 急着要离开的时候，李清欢突然被苏璃一声叫住。 “李社长，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李清欢心头一颤，想不到一向不务正业的苏老师，今天竟然没因为打麻将把正事忘了。 “苏老师，汉语言文学的陆小凡……今天没来，谁来看我的剧本？” 苏璃眨了眨长睫毛说：“你先给我看看吧。” 李清欢庆幸自己早料到可能发生这么一出。尽管校园兵王的剧本没怎么动笔，但他来之前利用5分钟时间，临时赶出一份故事梗概，眼下正好拿出来应急。 “老师，请您过目。” 李清欢掏出一张稿纸递了出去。 话剧社里的三人急忙跑来围观，只见稿纸上的剧情梗概如下： 【话剧剧名】：《校园兵王大战隐形杀手》 【故事简介】：“绝世兵王”王大爷重返校园，机缘巧合成为豪门千金贴身保镖。一颗神奇的蓝莓糖球，使老爷子拥有各种不可思异的超能力！从此，踩校霸、灭黑道、战毒枭、斗恶势、护校花、撩学妹、泡警花、惹萝莉、女明星倒追，高冷女总裁倒贴，校园生活多姿多彩！ 纵横沙场，他是兵王！ 纵情都市，他是情圣！ 且看门房王大爷，如何续写狂拽酷霸吊炸天的传奇人生！ …… …… …… 三个人看完稿纸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陆小超率先打破沉默，果断道：“我觉得不行！” 唐杰道：“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很普通！” “我觉得ok啦！” “如果这种东西能当剧本，那我小学的作文也可以！” “小超，这种装逼打脸的剧情很爽嘛！况且，我们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新社长，需要的是直接的肯定，不是你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李清欢觉得在一个很稳定的发挥后，得到这样的反馈，情绪有点小失控。 唐杰还在帮李清欢解释：“小超，你不懂啦，这种剧情在网上一直很火爆呢。” 陆小超无奈地高举双手，不耐烦道： “好好好，我没写过剧本，我没发言权，咱看苏老师怎么决定。” 苏璃把稿纸丢在桌上，陷入久久的沉默。 李清欢试探着问：“苏老师，我这个……果然不行是吧？” 苏璃不置可否，默默点燃一根女士牙签烟，抽了一口，开始点评： “这个剧本完全脱离现实生活。你跟现在的很多作者一样，写富二代，不知道真正的富二代是什么样子；写女总裁，不了解高级管理人员是什么生活状态；写撩校花，根本看不出有跟女性的交往经验；再说你这个剧本，想写校园兵王，可你连军队的基本条例和纪律都没搞明白吧。” 李清欢苦笑道：“老师，艺术创作需要想象力，不能全凭生活阅历，比如写穿越的作者，他肯定没穿越过吧。” 唐杰噗嗤一笑。 苏璃摇了摇头，感慨道： “现在的年轻人，面具戴久了，表情麻木了，越来越不想流露真实情感，不懂得表达自己，只会一味的迎合大众。我始终相信文字能带给我们一个真实的自我，一份真实的情感。你以前写的《妲己》剧本。那才是真性情，从细腻的情感流露到舞台展现，仿佛来源一个人物的真实情感，不需要浮夸的剧情，只需要简单描绘一个真实的情感人生。” “情感……人生？”李清欢想了许久，虚心道：“不是很懂，请老师赐教。” 苏璃意味深长地说： “人生就像一桌麻将，人类的情感就像牌局。一见钟情叫天胡，自由恋爱叫平胡，找情人叫暗杠，勾引别人老公叫抢杠，跟别人老公生娃叫杠上开花，一个情人叫单吊，没有情人叫相公，像你这种单身……就叫自摸。”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叹道：“老师，我真不明白，麻将有那么好玩么？” 苏璃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娇声道： “当然好玩呀！不信你去找一个会打麻将的同学过来，老师给你好好讲讲。” 李清欢知道她是麻将瘾又犯了，忙道： “不用了，您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推翻重写，老师再见！” 说罢，迅速逃离话剧社，他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那个故事梗概写成什么样，他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这其实是他故意在试探，如果5分钟糊弄的东西都能通过审核，只能说明这个成天打麻将的话剧社，已经名存实亡。 换个角度去想刚才被退稿的事，他心里反倒很高兴，因为能看出大家挺重视自己的剧本，不只为了骗自己每月20块钱的活动费。 于是，他决定拿出最好的水准，运用几年来自学的编导理论知识，认认真真写出一个好剧本。 …… 10分钟后，李清欢来到临床医学社，邀请老王名单上的最后一位同学——杨伟。 杨伟对李清欢的态度非常热情，非常友善，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种心甘情愿配合的积极表现，反倒让李清欢觉得很奇怪，不得不比以前更加提防这个“好徒弟”。 ， 第46章 凶手的致电 李清欢送出两张温泉会馆的卡片，接下来要等老王康复出院，再进行“一起洗澡”的计划。 老王住院期间，李清欢除了每天在家创作校园兵王的剧本，还坚持在“冲量影视文学网”连载剧本改编的小说《童年的土拨鼠》。 目前这部重生题材的网络小说即将完本，已经超过100万字，总点击量44，总推荐票4，周推荐票0。 这个成绩简直差到不能再差，惨到不能再惨。他可谓扑街写手中的“街头霸王”，他的文可谓单机文中的“战斗机”。 初来乍到的李清欢，渐渐发现冲量影视文学网的读者流量其实很少，而且对作者没有任何福利保障。网友说这个网站就是专门压榨新人的地方。这让他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去“起点”那种大网站发表了。 眼下惨不忍睹的成绩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甚至怀疑人生。可他依然始终保持更新，一直没有放弃创作的梦想。直到有一天，人生的转机悄然而至。 …… 那天，李清欢独自在诊所里码字，偶然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请问，你是李先生吗？” “嗯。” “恭喜您的座机号码，已经被胡南卫视《爸爸干啥去了》栏目组抽取为场外幸运用户！您将获得本栏目赞助商送出的创业基金10万元人民币和苹果笔记本电脑一台，详情请登录官网迅速领取，网址是……” 李清欢扫了一眼座机的来电界面，打断道： “美女，别说了。我这里显示你是诈骗电话。” “哦，那挂了吧。” ……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他基本每天都能接到这样的诈骗电话，好在诊所里的座机有一个功能，可以识别诈骗电话，并显示在来电界面上。 今天的诈骗电话尤其多，他刚放下电话，又来了一个直接显示“诈骗电话”的陌生来电。 反正有些无聊，李清欢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骗子还是个女的，声音比刚才那妹子甜10倍，听声音是个高中女生，可惜这么好的音色，却是一口明显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 “先森您好，刚刚经过查询发现您的信用卡昨天在境外消费，金额为89464652元，请问是您本人消费吗？” 李清欢没好气道：“嗯，是我本人，怎么了？自己的卡还不能消费了咋滴？” 女骗子沉默了两秒说： “哦，是这样，由于消费金额巨大，我们想核实一下您的消费记录，请问您都买什么了呢？” 李清欢理直气壮道：“买大熊猫了！” “请问您买大熊猫做什么？” “炖了，炖土豆吃了。昨晚上炖的，不咋好吃。” 电话那头又憋了五秒，愣是没说出话来。 李清欢用网上看到的吹牛逼段子，成功把对方的思路打乱了。 可是就算把话说到这份上，对方仍然没有放弃，而是锲而不舍地改变战略，郑重其事道： “先森，请不要开玩笑。我是国家级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员，由于你的信用卡透支消费，现在被银行起诉。可能有人盗取了你的个人信息。这样吧，您直接打一下我们法官的电话核实一下，号码是……” 李清欢有点佩服妹子的职业素质，但还是忍不住打断道： “美女，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有信用卡，要是有钱也不至于闷在家里，天天跟杜蕾斯较劲。” 女骗子的语气严肃认真，一本正经道： “这跟有没有钱无关，您的信息应该被盗用，已经导致账号不安全。为了保护你的财产不被侵害，你需要立刻将存在银行的资金，立即转移到法院提供的安全账户：81481481444814814444…… 女骗子滔滔不绝的功夫，李清欢在上网核实她提供的法官电话，不出所料是被列入黑名单的号码。 女骗子继续发出警告： “我们怀疑你现在涉嫌洗黑钱，你不要犹豫，马上打过去按照银行部门的要求操作，千万不要再和其他公安部门联系，我们这是一个秘密案件，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你会惹大麻烦！你可能丢失全部财产！” 李清欢直接把她提供的银行账号连续输错5次密码，骗子的账号被直接锁定。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女骗子认真道：“你笑什么！请严肃对待！你现在涉嫌重大刑事案件，甚至会坐牢！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 “是。” 李清欢果断回答。 女骗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李清欢感觉对方应该差不多发现了状况，或是收到了账号被锁定的短信。 半晌，女骗子突然用方言歇斯底里地骂道： “垃撒！我记住你这个人了，我会去找你算账！在家等死吧！” 啪！ 对方挂断了电话。 李清欢感觉这女骗子很不专业。因为法院不可能用声讯电话跟市民联络，也不可能在接通电话后提示市民按数字键，还要转接什么专人服务，正常一般会以书面形式将法院传票送达当事人，涉及财产纠纷必须通过书面通知。 现在这种诈骗电话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人们的生活。 尤其像李清欢这种经常坐在电脑前的人，接到诈骗电话的次数很多。他总结出一些经验：通常诈骗电话打来的时候都会先给甜头一枚，然后句句不离谈钱，这样的电话基本就是骗子。 八辈子不联系的qq好友突然打招呼，问你有没有开通短信通知的银行卡，借口要打钱给你，要你提供银行卡号，并且想方设法获取你的身份证号和手机验证码。 赶上李清欢心情不好的时候，骗子们就要倒霉了。他索性把怨念一口气发泄到他们身上，心情瞬间好极了。 若遇上心情好的时候，李清欢就跟骗子多聊几句，目的在于占用时间，让骗子们少打几通电话，少骗几个人。 有一次，他跟一个假装老中医的骗子，天南地北侃了俩小时，还就中西医学术方面的分歧问题发表了建设性意见，让骗子领略到中华医学的博大精深，再也不敢冒充老中医行骗。 …… 放下电话，李清欢转身就要回去码字，刚把两只手放在键盘上，又听见电话响了。 那是一个数字组合很奇怪的陌生号码，李清欢接起来说： “幸运中奖请按1，境外消费请按2，某宝退款请按3，快递发现违禁物请按4，去领导办公室请按5，老朋友借钱请按6，嫖娼被抓请按7……” 电话里传出一个诡异的电子声音： “钱，不是这次谈话的主题。你的生活即将因为我的存在，而变得更加有趣……” 李清欢想必这又是一种诈骗套路：使用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伪装绑匪，威胁恐吓，最终一定是让你去atm机或者网银或者柜台进行转账，汇款操作。这是所有骗术的核心。其实不用到这步就能知道是骗子。 “怎么，假装机器人啊？前两天打电话说我媳妇裸照在你手上，威胁我打一万块钱的骗子也是你吧？求你赶紧把裸照公布在网上，我也想看看我媳妇到底长什么样。” 电话那边认真地说：“我不要你的钱。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有品位的罪犯。庸俗者为钱犯罪，而我，只为犯罪而犯罪。” 李清欢甚是无语，心说现在的“诈骗圈”也时兴这么中二的台词了？ “大哥，说完了么？什么时候告诉我银行卡号？我好给你汇钱呐。”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李清欢刚想挂电话，对方毫无征兆地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我都是世人眼中的恶魔。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回避我？嗜血大魔王？” 嗜血大魔王？ 李清欢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陡然僵住了，难不成是剧本里的小反派，正在挑衅我这个大反派？ “敢不敢告诉我，你这是想闹哪样？” 电话里发出有些激动的声音： “我想制造点小骚动，打破乱原有的秩序，让城市陷入混乱，而我将代替你成为恐惧化身。” 听这话里话外，李清欢感觉对方有点小魔王企图搬倒终极boss，升级为大魔王的意思。 “你到底是谁？”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我就是你正在寻找的野战杀手，我们不久前还见过面的……” 脑中闪过之前在起名馆遇到的黑衣人，李清欢的呼吸频率变得有些急促。他压抑着恐惧的情绪，尽量保持淡定地问： “怎么能证明你的身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 “10分钟后，我会在你连载的网络小说书评区，公布下一个死者的信息，改天再联系……愿洪荒之力与你同在……” 嘟……嘟……嘟…… …… 愿洪荒之力与你同在？ 李清欢记得陆晓风那天晕倒之前，也说过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台词，好像这是相关部门的口号！ 安静地坐了十分钟，他坐回电脑前，缓缓用鼠标点开自己的小说《童年的土拨鼠》。 刹那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只见以往无人问津的书评区，居然出现了一条新评论。这是他这本书收到的第一条评论！ 留言者昵称：【调皮的杰克】 ， 第47章 犯罪声明 调皮的杰克？ 李清欢微微阖目，瞧见这个id昵称发表的留言，标题是【预告函0001】，内容如下： 今日再三难更识， 二年须更守渔矶。 散花指天举素手， 梦到花桥水阁头。 不因兹白人间有， 万树垂杨拂御沟。 …… 李清欢看完忍不住吐槽：“这什么意思？来书评区拽文？欺负我看不懂？” 他没想到【调皮的杰克】这样英伦范的id昵称，留言内容居然是一首莫名其妙的天朝古诗。尽管他对诗词没有研究，也能看出这首诗狗屁不通，毫无文学价值可言。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变态杀手的留言，可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距离接到凶手的致电，刚好过去整整10分钟，1秒都不差。 突然，小魔杖发出一波震动，小鉴喊道： “欢欢！欢欢！你把每一句诗的第四个字，连起来读一下看看！” 李清欢扫了一眼，陡然瞪大眼睛，颤声念道： “……三更……天桥……白杨！” 小鉴解释道：“这是一条犯罪声明！三更是指半夜12点左右，行凶地点是天桥，即将遇害的人是白杨！” 稍作沉思，李清欢神色凝重道： “凶手透露的讯息太含糊。朝陽区那么多天桥，谁知道他要在哪座天桥杀人？还有那个叫白杨的被害人，又是谁？看来刚才电话里那孙子，真的很想向我证明凶手的身份，可我怎么知道他真的做了？” 小鉴道：“我能通过无线信号连接互联网，一旦情侣遇害的新闻出现在网络上，我就用震动提醒你。” 李清欢把小说《童年的土拨鼠》书评区出现犯罪预告函的事情，留言到一个名为【朝陽之光】的论坛上，一个专门给警方提供刑侦线索的社区平台，如今在网络上的影响力日益攀升，火爆程度直逼百度帝吧。 尽完一个朝陽群众的义务，李清欢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见时间不早了，于是把小魔杖放在床头，喝了一杯热牛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半夜12点左右，李清欢被一阵震动吵醒，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欢欢！真的有人遇害了！还好民警及时赶到了现场。网友说被害人受了轻伤，歹徒跑掉了。” 李清欢忙问：“时间？地点？人物？” 小鉴报告道：“夜里11点13分，王府井附近的天桥，可是被害人不是白杨。” 不是白杨？ 李清欢拧紧眉头，看来刚才的推论并不成立。 果然，认真就输了。 刚才莫名其妙的电话，只不过是一场让人虚惊的恶作剧罢了。 2分钟后，小鉴突然报告：“网友最新消息！被害人有两个，一对在天桥下打野战的情侣，女的叫白春娇，男的叫杨志明！” 李清欢陡然一愣，从床上跳了起来，恍然大悟，原来预告函里的‘白杨’是指这一对姓白和姓杨的情侣。 眼下情况危急，他来不及等警方看到自己发在【朝陽之光】论坛的留言，马上跑去用座机打电话报警。他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差点把自己憋死。可是电话那边沉默良久，传来一个中年大叔慢条斯理的声音： “小伙子，我知道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尤其是你们年轻人创业……” 李清欢感觉对方话里有话，意识到不对劲，忙问：“警察叔叔，您这话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的中年大叔，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你想让自己的书火，说明你有上进心，这是好事，但不能总整一些歪门邪道，必须自己努力才行。” 李清欢想必对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话，欲哭无泪道：“警察叔叔，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我可以对天发誓！” “嘟……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 “我日！” 李清欢郁闷地躺回床上，心头百感交集，眼下能做的都做了。这种斩妖除魔的事情，还是交给王大爷那种正义感爆棚的朝陽群众吧。 最后，他决定撒手不管了。一整夜翻来覆去，直到凌晨5点，终于打了个盹，一觉睡到早晨10点半，他被一通电话吵醒： “请问，你是网络小说《童年的土拨鼠》的作者【三十六把刀】吗？” 李清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答道：“嗯，是我。”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我是冲量影视文学网的编辑，想跟你签一份高价买断合同。网站这边打算立刻安排你倒v上架。” 高价买断？ 倒v上架？ 李清欢眼睛一亮，纳闷网站编辑怎么可能主动给一个扑街写手打电话？ 难不成……又是诈骗电话？ 由于情绪激动，李清欢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一天，我已经等很久了，你千万别忽悠我。如果你正在忽悠我，请你马上承认，不然……我肯定会忍不住问候你八辈祖宗。” 电话那边的女孩噗嗤一笑，笑着说：“网站编辑的电话在作者后台可以查到，如果不信可以去确认一下，还有买断合同的内容，您也可以看得到。” 李清欢看了看作者后台的2万买断合同，不由得脸色微变，冷静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签买断合同。” “嗯？”女孩一愣，问道：“您不想跟我们网站签约？” “不，我的意思是希望签约的合同，只关于《童年的土拨鼠》的电子书版权。至于，其它的版权，包括但不限于简体出版、繁体出版、电影改编、电视剧改编等等，必须归我本人。合同必须有以上说明，否则我不签。” 电话那边沉默了3秒钟，女孩迟疑道：“这件事……我得先问问主管，请稍等。” 哎？ 这种事也可以？ 李清欢清楚新人作者一般都拿不到版权。很多网站在版权方面都会非常强势，一般作者除非名气大，否则完全没有话语权。他趁机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嘟囔着：“……不是做梦。” …… “您好，让您久等了。” 电话那边换成一个成熟中年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 “三十六把刀先生，关于授权的事，我想还有必要商量一下。你了解一下行情就会明白，对于新人作者的第一本书来说，2万买断，已经是很客观的报价了。您出售版权以后，一切都不用您操心。网站会派最专业的骨干负责帮您联系出版和宣传，还有很多买断的相关福利，我现在和您具体说明一下……” “不用麻烦了。”李清欢突然打断，语气坚决道：“关于授权，我的观点简单明确。你们同意，我签合同；不同意，咱就别浪费电话费了。” 5秒钟后，电话里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中年男子苦笑道： “好吧，签约合同稍后会由快递专员送到您的住址，请尽快签字。希望您最近一段时间保持更新，尽量不要断更。呵呵，看得出来，您对授权这方面很有经验，您不像新人，应该是老江湖了吧。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呵呵，愉快，我很愉快。” 李清欢随便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脸色陡然一变，嘴里嘟囔着：“什么老江湖？什么很有经验？这些都是常识好吧！居然连电影改编、电视剧改编的各种权都要抢！我的剧本自然我来做主，以后《童年的土拨鼠》一定要出现在大荧幕上，导演就是三十六把刀！” 小鉴插嘴道：“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硬气。” 李清欢喃喃道：“其实很奇怪，你不觉得吗？我这样强硬提出修改合同的要求，一般编辑听见早就挂电话了。可这网站对我百依百顺，上赶着要我签合同？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话音刚落，小鉴突然报告：“欢欢！欢欢！快看作者后台！” 李清欢凑到电脑前，看了一眼作者后台，愕然发现收藏数，竟然从4，涨到了7894，还在不停疯涨! 目睹如此惊人的变化，李清欢的第一反应是网站服务器故障，因为以前也有过收藏一夜间暴涨，又被扣回个位数，结果白高兴一场的情况。 然而，这次不单是收藏暴涨，书评数长得更离谱，从个位数增长到2000多条。以往一年的收藏增长量，也没有现在一分钟涨得多。他万万没想到，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单机文，现在竟然火得一塌糊涂。 李清欢急忙点开书评区看了一眼，那个标题是【预告函0001】的评论，已经被人工置顶。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之前把书评区出现犯罪预告函的事情发在【朝陽之光】论坛上。现在那个犯罪预告函真的应验了，马上引起网友的重视。不少人对这件事信以为真，也有人质疑这是网站服务器故障，导致书评日期时间错误的结果，但这些完全不妨碍这条评论引来的高度关注。 《童年的土拨鼠》书评区的留言大多是“真的假的？”“只是巧合吧。”“楼主是大仙！”之类的评语。有人猜测这部小说里的内容和“隐形人”之间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甚至怀疑这部小说，可能是作者“三十六把刀”和“野战杀手”的秘密交流平台。 李清欢算是看明白了，难怪刚才网站编辑的态度那么好，原来是想借这篇小说的噱头捞钱。他拿起小魔杖问道： “小贱，你帮我分析一下，我该怎么处理凶手在书评区的留言【预告函0001】？” ， 第48章 预告函0002 小鉴果断回答：“你不需要处理，就算删了这个预告函，对方还会再发新的过来。留着它能吸引更多人关注你的作品，帮你积累人气。” 这倒是跟李清欢想到一起去了。如果能赶在这本书被官方部门封杀之前，抓紧时间把电子书分成的合同签了，还能小赚一笔稿费。 冲量影视文学网的运营商比作者本人还着急，当天下午就寄来了合同。这种底端网站的电子版权是八二分成，网站获得80%的收入。李清欢辛辛苦苦码字，只能得到20%的收入，不过作为新人的第一部作品来说，有稿费就比没有强。签完合同不到一个小时，《童年的土拨鼠》这部以前全部免费的小说，从100章往后开始变成vip收费章节。 读者把整本书全部订阅需要30块钱，李清欢能赚6块钱，也就是说，每有一个读者订阅整本书，李清欢就可以请一个妹子吃一碗6块钱的麻辣烫。 …… 坐在电脑前不停地刷新网页，李清欢眼看vip章节订阅量，正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飙升，直到晚上7点阅读高峰期的时候，成功突破10万订阅大关！ 惊喜之余，他纳闷地嘟囔着：“小贱，你说这条预告函评论怎么火的？这不到一天的功夫……未免扩散得太快了。” 小鉴猜测道：“可能是凶手想制造恐慌，故意散播消息。最快的途径是雇佣黑客通过网络传播信息，总会引来好奇的人，转发朋友圈，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只要内容够劲爆，现在想火很容易。” 李清欢不以为然：“野战杀手用藏中诗的形式发预告函，感觉没有刻意宣扬的意思。我觉得把这条犯罪声明宣传出去的，不是凶手本人，或许另有其人。” “呵呵，你是想说某个人一直在你的书评区，默默关注你，还是个精通黑客技术的电脑高手？” 李清欢沉默了。他清楚自己现在不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别说追捧自己的粉丝，连能交心的同学都少得可怜。 又刷新了一下书评区，短短几分钟内，书评多了50多条。他不能逐一点开那些评论去看，因为数量实在太多，只能滑动鼠标滚轮，大略扫几眼。他起初挺高兴，可是看了一圈发现评论的内容都是讨论野战杀手的犯罪声明，完全跟自己的小说没关系。 这让他不禁感觉有点失落，刚想关闭网页，忽然刷新出一条新评论! id昵称：【我不是林黛玉】 性别：【女】 评论主题：【写得不错。】 李清欢点开评论后发现，这个书友评论了一些剧情方面的细节，一看就是真的认真看过书。他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从没有人夸过自己的书写得不错。又仔细翻了翻【我不是林黛玉】以前发过的书评，她是第一个在书评区点破藏中诗隐藏信息的人，并通过书评区把小说内容和【预告函0001】联系起来，引导大家订阅小说的收费章节——这无疑是帮了大忙！ 书友【我不是林黛玉】对李清欢这本书的崛起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关键作用，可谓是一位深藏功与名的幕后功臣。 如果真有人在暗地里默默关注李清欢，那这个人就是【我不是林黛玉】。 她会不会是同校的某个小迷妹？ 李清欢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整天他基本什么都没干，始终处于兴奋的状态，又惊又喜，更多的是忐忑。虽然很多人围观小说，但不是被作品本身吸引，而是出于猎奇的心理。这让他多少有点顾虑，毕竟这份稿费收入来得突兀，可网站的运营商没有这种顾忌，大刀阔斧地利用这个噱头捞钱。 通过网络查询，他发现冲量影视文学网每日读者流量不到5万，而小说《童年的土拨鼠》的点击量一天就破10万，远超这个数值，网站日积月累下来都没超过最近这段时间的访问量。 越来越多别的网站的读者注册新账号来订阅李清欢的作品。不断有读者知道【三十六把刀】这个作者的存在。 由此可见，李清欢的小说以前实在太冷清，连盗版网站没有转载，大家现在想看只能订阅正版。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本小说前期的无人问津，反倒成了一件好事。 …… 整个下午，书评区的书友都在讨论野战杀手下一个猎杀目标。 李清欢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隐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更大的麻烦就要来了！ 下午7点半，李清欢正喝着可乐，突然惊得一口喷了出来，只见书评区发现了【调皮的杰克】发来的【预告函0002】，第二首诗的内容如下： 月及申酉利复怨， 灵境何时六月寒。 洛阳城东桃李花， 客枕幽单看春老。 结构叨冯柱石才， 知叹有唐三百载。 李清欢把每一句诗的第四个字，连起来读了出来： “酉时……东单……冯唐！” 小鉴报告道：“这是野战杀手的第二条犯罪声明。酉时是下午六点左右，地点在东单附近，被害人将是一对姓唐和姓冯的野战情侣！” 李清欢琢磨现在是【预告函0002】，难道凶手要发到【预告函9999】？ 这个变态是想害多少人！？ 随着一波震动，小鉴问道：“欢欢，现在警察不相信你说的话，怎么办？” 李清欢沉吟道：“警方只是不想引起恐慌，现在肯定开始调查了。如果他们真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的书火成这样，早被封了。官方暂时没有封书，可见是想看看凶手的下一步行动。” 一次深呼吸过后，李清欢决定这回不打报警电话，而是拨通了老王的电话号码。他把事情经过交代一遍，然后问： “王大爷，你怎么看？” 电话里传出老王苍老浑厚的声音： “此事背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本王隐然感到一股邪恶势力，正在向人类逼近……” 李清欢郁闷道：“大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扯蛋？” 老王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认真道： “本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快放！” “我们把约好一起洗澡的日期，定在【预告函0002】提到的时间。如果六个嫌疑人中有谁找借口不去，就说明那个人很有问题。” 李清欢面色凝重道：“如果他们都去了，但野战杀手行凶不误，能不能排除那几个人的嫌疑？” 沉默了半天，老王没有回答，低沉地说：“明天下午5点半，校门口集合，不见不散。” ， 第49章 浴望之都 （第二更，推荐票过三万，加更一章！） 黄昏时分的校门口，李清欢带着唐杰和杨伟去跟老王会合。三个人远远看见红色小蹦蹦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糖纸，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散发耀眼的光芒。 李清欢越走越近，发现车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披黑夹克的老王，另一个是风情万种的苏璃。 “您老，最近身体可好” 苏璃主动热情地问候了一句。 老王却冷淡地回答：“无所谓好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 苏璃咯咯笑道：“您老还是那么幽默。” 老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她身后走来的陆小超，命令道：“那丫头来了，你先带她过去。” 望着老王沧桑的侧脸，苏璃莫名流露出一丝黯然神伤的表情。 李清欢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可疑。一个是百岁高龄的糟老头，一个是不到30岁的年轻美女，给人的感觉好像一对阔别千年的老情人。这让李清欢百思不解，这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男女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难不成这个苏老师，也是古代人？ “王大爷好！” 杨伟、唐杰、陆小超，三个人跟老王打了个招呼。 老王默默环顾众人，最后转向李清欢，责问道： “今天怎么只来了两个女生？” 陆小超解释道：“小凡来大姨妈了，不能洗澡。” 李清欢顺势敷衍道：“林姿也来例假了。” “哼，女人真是多事。” 老王抱怨了一句，不悦地钻进车里。 杨伟招呼道：“老司机要发车啦，兄弟们坐稳喽！” …… 欲望之都，位于城市南郊的影视城附近。 很多一线明星上午吃完大餐，下午都喜欢到这里泡几个小时，还有很多煤老板喜欢约大客户在这里谈生意，因为洗澡的时候，无论是红得发紫的明星，还是身价几千万的大款，脱光以后都是俩腿支个肚子，除了身材以外没什么分别。人们“赤诚相见”的时候，彼此的戒备心也会少许多，生意的成交率则会高许多。 众人走进温泉会馆，听礼仪小姐介绍了这里的专属服务：五六个人可以单独预约在一个澡堂里泡澡，有的浴室里还可以男女混浴。 李清欢听见男女混浴，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总跟妈妈去女澡堂洗澡，每次都特羞涩，特别不愿意去，但老爸隔三差五出诊，经常没时间，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女澡堂。 那时，李清欢总问妈妈：“啥时候能不来女澡堂？” 妈妈的回答只有七个字：“等你想来的时候。” 现在长大了回想起来，老妈当时的回答，真特么是神回复！ …… 几个男生陆续走进更衣室，只见老王以惊人的速度脱了个精光，动作十分娴熟，也不知从哪里练的这一手。 目送手拿一支小魔杖冲进浴室的老王，杨伟小声对李清欢说： “师父，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价格，在这里洗一次澡，居然要888，而且不带任何其它服务。这个价在别的地方来个大全套都行了。” 李清欢换上拖鞋，环顾周围说：“这地方除了装修好一点，跟大众浴池也没什么区别，怎么那么贵？” “大众浴池？” 唐杰忽然凑过来说：“那是人去的地方吗？我以前去过一次大众浴池，搓澡大爷给我搓澡的时候连裤衩都不穿。他那玩意就在我眼前摇摆，差点晃荡到我嘴里！” 李清欢忍不住笑道：“我一个礼拜去一次，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哼，贱人就是矫情！” 杨伟小声嘟囔着，走进了浴室。李清欢紧随其后，留下唐杰一个人慢条斯理地换衣服。 此时，宽阔敞亮的浴池里，只有三个人，显得空空荡荡。人与人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李清欢和杨伟打开双臂靠在浴池边缘，泡在热气腾腾的池水里，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老王泡澡的姿势十分怪异，双手抱膝，只露一双眼睛，好像一个探头探脑的潜水艇。 李清欢知道老爷子是在观察每个人的举动。这就是他找六个嫌疑人来洗澡的原因，跟生意人来浴池谈生意的道理相同。一个人只有在“赤诚相见”的时候，才能够完全了解彼此，看清彼此。 老王严肃地扫视浴池里的其他人，面无表情地提出一个闷闷不乐的话题： “你们都知道野战杀手吧？” 李清欢本来舒舒服服泡澡心情不错，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伟搭腔道：“哎！我知道！有几个被害者就死在我爸的医院里，什么样人都有，基本是无差别犯罪。我真纳闷了，干嘛非得阻止人家打野战？真他娘让人不爽！肯定是个神经病，不然谁能干出这种事儿？” 老王抬头望着棚顶华丽的吊灯说：“神精病也有神精病的行为规律，不可能抱着完全失去自我的心态。如果不断重复这种行为，对犯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精神压力。我猜大概是有一个能让犯人在杀人时不会感到压力的理由。” 听了老王的话，杨伟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问道： “王大爷，你觉得犯人是什么人？” 老王摇了摇头，默默用池水冲洗塑料小魔杖，低头想了一会儿，推测道： “一个人想单独完成如此完美的犯罪，真的是很困难的事情。” “难不成还有同伙？”杨伟愕然道。 李清欢在旁边默默沉思，如果野战杀手真的是名单上的六个嫌疑人之一，而今晚在大家都来洗澡的情况下，预告函上的被害人仍然被害，就能说明犯人有同伙，只可惜六个嫌疑人，今天并没有全部到场。 杨伟的骂声打破了沉默，笃定道：“我觉得肯定是脱单联盟，那帮闲的蛋疼的小混混干的！” “年轻人，话不能这么说……”老王缓缓从池子里站起，黝黑健硕的躶体显露无余，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君子愤怒时，未必还是君子；小人冷静时，未必还是小人；成天打架斗殴，流里流气的混子，未必就杀过人……” 老王说罢，默默跨过浴池边缘，走到淋浴下面冲洗身子。 杨伟意犹未尽地问：“王大爷，这么快就泡完了？再聊会儿呗！” 老王用毛巾擦了擦身子说：“今天要先走一步，告辞。” 李清欢帮忙打了个圆场：“大爷刚出院不久，不适合泡温泉，不然伤口容易感染。” 杨伟没再挽留，只是纳闷地嘟囔着： “哎？王大爷都洗完了，唐杰那个小娘炮，怎么还不进来？” ， 第50章 第七个嫌疑人 李清欢朝更衣室的方向扫了一眼，唐杰的身影徘徊在外面，正在跟女朋友打电话。 老王刚把身子擦干，又莫名其妙地打开淋浴头，冲洗带进浴室的塑料小魔杖，好像最后一个人不进来，他就不出去的样子。 杨伟泡在温泉里，一边舒服地享受着，一边总结道： “东城大学建校十六年，以四年划分：第一个四年是“校园歌手”的时代，第二个四年“四大天王”纵横校园，第三个四年就属于咱们“校园兵王”王老爷子。至于，刚刚过去的四年……那是《王者荣耀》的天下！哎？师父！这都三年了，你那个秋季赛冠军的账号，差不多该解封了吧？” “嗯。” 李清欢靠在池边，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按理说这是老王攒的局，本该由他主持大局，可现在杨伟喧宾夺主唱起了主角。 几个男人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无非是游戏和美女，尤其是跟几个女同学在同一个地方洗澡的时候。两个浴室中间，只隔着一堵墙，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聊游戏的时候，杨伟说自己最喜欢鬼谷子的组团隐形技能，还有“全屏透视”的外挂，这些都潜移默化地跟“偷窥”有关。 后来，话题转移到隔壁洗澡的女生们。 杨伟分享自己阅女无数的经历，开启了吹牛b模式，淫笑道： “嘿嘿，不是跟你们吹，我知道不同类型的女生洗澡时候什么样！” 李清欢淡淡道：“你知道苏老师洗澡时候什么样？” 杨伟推测道：“苏老师是北方人，天越冷越不爱洗澡。她冬天洗澡的时候，大概会说……擦！又要洗澡了，真麻烦。” 李清欢不敢苟同地撇了撇嘴： “那陆小凡呢？” 杨伟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软妹子是个小清新，萌萌哒傻白甜。她洗澡的时候，大概会说……哇！又可以洗澡澡了！可以玩泡泡！好嗨森哦！” 见唐杰没进来，李清欢问： “那……唐姐家里那口子呢？” 杨伟扫了一眼浴室门外，小声说： “陆小超是典型的女汉子。女人味常年不在线。她洗澡时候差不多是这样……哈哈，老娘终于又可以站着撒尿啦！” 李清欢以为自己早已脱离低级趣味，可还是忍不住笑了。 …… 正在二人谈笑的功夫，老王拧干毛巾，拿起小魔杖就往浴室外走，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突然，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唐杰！ 老王见唐杰神色张惶，仿佛正在被疯狗追一般，一冲进来就“噗通”一声，跳进水池里。 刹那间，浪花四溅，溅得李清欢和杨伟满脸都是水。 杨伟抹了一把脸，骂道： “你丫撞见鬼啦？” 唐杰唯唯诺诺地说：“比鬼还凶，我撞见一只母老虎！” 李清欢正纳闷着，就听浴室外面传来争执的声音。一个搓澡大叔喊道： “美女！里面是男澡堂，你不能进去！” “你给老娘闪一边去！” 那声音又急又快，却娇美清脆，竟然是个女生！ 李清欢听出那是陆小超的声音，刚说小超，小超就到了。 “李清欢！你给我出来！你的卡里根本没有钱！” 听见陆小超在外面叫阵，李清欢一头雾水地询问老王： “王大爷，你给我的红色vip卡里没有钱？” 老王不服气道：“谁说没有钱？还有两块！” 李清欢崩溃道：“两块钱够干毛线啊！你又坑我！” 杨伟纳闷地问：“那卡里没钱，女生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老王解释道：“那是vip超级贵宾卡，凭卡可以进门，只有透支一定限额后，才会有服务生告诉你。” 李清欢嘴角微微一颤。 “……也就是说，那张卡现在，已经透支了！” 老王沉默代答，大摇大摆地走出浴室。 守在外面的陆小超跟老王不熟，也不知道那张只有两块钱的贵宾卡是他给李清欢的，便没有搭理老王。 李清欢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老王设计好的局。这老头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一进来就抓紧时间洗澡，完了好出去安排他所谓的侦破计划。 老王想搞什么事情，李清欢没兴趣，可这明摆着是在坑人。这种卖队友的家伙，推出去枪毙一个钟头都不嫌多! 陆小超喊道：“李清欢，快出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怎么办？”唐杰焦急地问。 李清欢淡定道：“她不敢进来。等她气消就好了。” 杨伟最喜欢调戏女同学，尤其陆小超这么有个性的女孩，更是勾起他的胃口，恨不得她立刻闯进男澡堂。杨伟眼珠子一转，冲浴室外面挑衅道： “小妹妹，你有本事进来呀！” 陆小超双手掐腰道：“你以为老娘不敢？” 搓澡大叔忙劝：“这是男人洗澡的地方，小姑娘怎么能进去？” 陆小超别扭道：“我偏要进！” 搓澡大叔不耐烦道：“小妹妹，你可别后悔！” 唐杰压低声音说：“李哥，你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李清欢瞟了唐杰一眼，见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 浴室外面越吵越凶，搓澡大叔制止道： “不能进去……” 陆小超娇喝道：“别碰我！臭流氓！”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搓澡大叔被扇了一巴掌，打得连嘴都张不开了。 紧接着，一个女生的身影冲了进来！ 谁都想不到一个女孩，竟然真敢闯进男澡堂。 陆小超走进洗澡堂以后，三男生的反应截然不同。 杨伟两眼放着淫光，故意把正面对着陆小超，肆无忌惮地清洗胯下的命根子，节操掉了一地。 唐杰身子一缩，蹲了下去，脑袋埋进池水里，宁愿喝别人的洗脚水，也不敢冒头。 李清欢则表现得很自然，既没有刻意猥琐，也没有可以回避。 陆小超那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浴室里三个男人都被她瞪过几眼。 这时，水池里“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李清欢知道唐杰憋气到了极限，很快就会露馅。 陆小超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条白皙的手臂伸进水里，狠狠揪起唐杰的耳朵，硬生生把男朋友从水里提了出来，嘴里还不闲着，骂道： “好哇！你竟敢帮他们一起耍老娘！” 唐杰被她提着耳朵，两条腿跨过浴池，来到光滑的瓷砖地面上。 李清欢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眼前的陆小超把怒气转移到了唐杰身上，好像抓住一个可恨的叛徒，误会男朋友正在帮别人一起戏耍自己，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早就跑了。 …… 此时，浴室外面挤满了人。一个大姑娘跑进男澡堂，无疑是广大男同胞们喜闻乐见的新闻。 陆小超转头盯着浴室入口，只要有人敢瞧她一眼，她就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一个瞪回去。 瞧见唐杰的耳朵被揪得由白变红又变紫，李清欢觉得这妹子实在有点放肆，不想惯她毛病。 “小超，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跟唐姐没关系，用不着指桑骂槐。你刚才不是找我么，我就在这呢。” “别急，老娘教训完这窝囊废，就去找你算账……” 陆小超狠狠瞪了李清欢一眼。 正在情况愈演愈烈的时候，浴室外传来苏璃的声音： “小超，你先出来吧。老师已经把钱付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陆小超平复着激动的情绪，瞪了唐杰一眼说： “等你回去的！” 说着，她往前一推，顺势松开唐杰的耳朵。 唐杰重心不稳，脚底打滑，大头朝下摔了下去。 李清欢大惊失色，眼见大事不好，可是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唐杰急中生智，一把拽住杨伟胯下挺立的命根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冲，平安无事。 “啊啊啊啊！” 杨伟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捂着受伤的老二，痛不欲生。疼了半天，他转头看向唐杰，颤声道： “……幸亏……老子……威武雄壮……要么……今天还不得……摔死你丫……” 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杨伟愣是硬着头皮撑到回家。 可是没过多久，李清欢还是听说他住进了男科医院，看来这个“人肉推土机”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能糟蹋小姑娘了。 …… 那晚回到李氏门诊，李清欢兜里的紫色塑料小魔杖发出一波剧烈震动。 小鉴告状道：“欢欢，你们洗澡的时候，我被老王打开过！” 李清欢拧开小魔杖的塑料外壳，仔细查看了一遍，发现电池槽里有一个构造精密的微型芯片，外形酷似《窃听风云2》电影里的那种军用植入式***，只有曾经当过特种兵的“校园兵王”才有门路弄到这种东西。 原来这就是老王找六个嫌疑人一起洗澡的真正目的：利用脱衣服洗澡的时机，往嫌疑人随身携带的物品里安装***。 李清欢同样被安装了***，可见自己在老王眼中跟其余六个嫌疑人没有任何区别。 “……合着忙活了半天，我成了第七个嫌疑人？” 李清欢愤然对着***“问候”了老王的全家。 ， 第51章 仙人跳 白氏健身房里，穿紧身衣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手持健身器材，挥汗如雨。 汗流浃背的刀疤龙，双手各举一个哑铃，嘴里哼哼哈兮。练到极限high点，他对着大镜子，一边摆poss，一边呐喊： “鹰的眼睛！豹的速度！熊的力量！” 路过的美女吓了一跳，骂道：“傻b的头脑！” 顿时，笑翻全场。 刀疤龙有点不好意思，放下哑铃，灰溜溜地走进台球室。 台球室里，白晓生和铁男手持球杆，围着一张绿色绒面的球桌，表情很认真的样子。 这种跟智商沾边的游戏，只崇拜肌肉的刀疤龙一概没兴趣。虽然不碰台球，但为了嘲笑那些初出茅庐的菜鸟，他了解过各种台球比赛规则，例如：眼前这俩人玩的是美式落袋。色球和花球双方，只要打光自己的球，再打进黑色8号球，就算赢了。 此时，黑球孤零零地躺在桌案上，色球全进，七颗花球一颗球还没有打进。现在这种局面，色球的一方，只要把最后一颗黑球打进，就可以完胜花球的一方。 素闻白晓生外号“跳球小王子”，刀疤龙发现了拍马屁的机会，斜眼看了铁男一眼，讪笑道： “哼，这么垃圾，还玩个毛线？花球是哪个手残？” 铁男面无表情。 “……是我。”白晓生沉声回答。 刀疤龙表情一僵，猛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 “呃……我的意思不是说小白哥打得烂……我是说老铁打球的姿势，太他妈丑了！不知道跟哪个王八蛋学的……” “我教的……”白晓生脸色一沉。 刀疤龙满头大汗，赔笑道：“这……跟姿势没关系，打球主要还得看颜值。小白哥这么帅，踢毽子都好看；老铁这么丑，打高尔夫都像在铲屎啊！” 铁男瞥了他一眼。 白晓生一言不发，依旧板着脸。 铁男打了个圆场说：“小白哥，你以前虐我跟虐儿子似的，今天不在状态啊……心里有事？” 刀疤龙眼珠一转，趴在白晓生耳边，嘿嘿笑道： “小白哥，又去找林妹妹了吧？那小娘们不识抬举，别往心里去。你要真看好那姓林的，不如干脆来硬的！我有的是好办法，包你一杆上垒！”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白晓生把台球杆往地上一戳，突然指着两个人的鼻子，骂道： “瞧你俩那操行！李清欢和老王在起名馆捣乱，你们跑得比兔子都快！那可是我白家的场子！你们成天在我这里白吃、白玩、白锻炼，八块腹肌都他妈白练了吗？” …… 不知道为什么，白晓生感觉最近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心眼？ 其实冷静想想，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身边有一群投怀送抱的女同学，为什么偏偏对林姿情有独钟？他甚至早已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冥冥之中带节奏。 最近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白晓生，你变了……” 为何如此暴躁？ 为何如此痴狂？ 难道……又是因为那调皮的爱情？ …… 面对白晓生劈头盖脸的数落，铁男惭愧地垂下头，小声问： “龙哥，那个老王到底什么来头？” 刀疤龙叹道：“王老爷子，咱可得罪不起。他儿子是公安局长，以前在刑警大队号称‘神探王小受’。我过去跟过的几个大哥都是被他们爷俩联手弄进去的……” 铁男面露难色道：“小白哥，咱得为白家的生意考虑，不能得罪这种人。” 白晓生不甘心地说：“这口气我一定得出！老王动不了，李清欢我还动不了？” 铁男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掌心的刀疤，心有余悸道： “李清欢，咱更惹不起。他和老王走得很近，动他就等于一起动两个。” 白晓生咬了咬牙，含恨道：“这俩孙子什么时候好上的？” 铁男也纳闷：“李清欢成天在家码字，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听说他跟谁有过来往，不知道怎么就跟老王混熟了。” 刀疤龙插嘴道：“码字能赚几个钱，他靠啥养活自己，吃土啊？” 白晓生眼波流动，若有所思地嘟囔着： “我以前觉得李清欢弃医从文是一时兴起，现在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们想没想过，他成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可能不是在搞创作，而是利用小说传播一些见不得人的信息。” 刀疤龙忍不住笑道：“小白哥，你是美国大片看多了吧。现在啥事一通电话不能搞定？还用网络小说发信号？” 铁男用胳膊顶了一下，，示意刀疤龙别打岔。 白晓生笃定道：“我敢打保票！李清欢和那个野战杀手之间肯定有猫腻！他俩没准是同伙，李清欢说不定就是幕后黑手。医学系这帮兔崽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尤其李清欢的开刀技术，跟那个杀人的疯子有一拼。凭我这几年对他的了解，这小子绝对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的那本书绝对有问题，不然怎么突然就火了呢？” 铁男接话道：“这事我知道！有个叫【我不是林黛玉】的女读者，帮李清欢在各大论坛转发犯罪预告函，煽动网友订阅他的书。” 刀疤龙满脸不屑道：“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要说煽动群众，咱小白哥是新闻系八卦社社长，谁有他在行啊” 铁男附和道：“小白哥，咱别的不行，这方面不能怂，不能让姓李的继续嚣张！” 稍作沉吟，白晓生把手里的台球冲杆换成了跳杆，露出一副东山再起的表情说： “不能明面动手，咱们不妨换个套路。” “小白哥想到怎么治他了？”刀疤龙好奇地问。 白晓生神秘地一笑，信手取来一块蓝色巧克，擦了擦球杆的尖端，球杆以一定的俯角击出，打出一记漂亮的跳球！ 啪！ 两个花球被直接撞进洞里！ 刀疤龙啪啪鼓掌，抓紧一切机会拍马屁： “小白哥这种跳球的打法在台球界有一个学名，好像叫做……仙人跳！” 铁男忍俊不禁。 白晓生嘴角一抽，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 随着局势的改变，白晓生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出杆华丽，走位恰当，一杆连进五球。七个花球全部进洞，尽管最后一杆失手落空，但也可谓瞬间逆转了战局。 咕噜噜…… 铁男冷汗淋漓，眼看自己的白色母球被撞飞，从洞口边轻轻擦过，紧紧贴靠在台边。 白晓生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仿佛无论现在完虐铁男，还是稍后完虐李清欢，都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这时，铁男停在台边的白球，跟最后一颗黑球呈死角。这种局面就算把丁俊晖大神请来也得头疼，更何况铁男只是菜鸟一枚，根本没有打台边球的经验。 眼见铁男毫无胜算，刀疤龙一脸幸灾乐祸，嘿嘿笑道：“老铁，你要能再进一个球，我今天就把球吃了！” “这可是你说的……”铁男横了他一眼，转身把自己的白球打进洞里。 ， 第52章 谁在搞事情？ （第二更，求推荐） 那天，李清欢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 早上7点钟，他被闹钟叫醒，却又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穿越到了11点！ 洗漱完毕，他打开电脑看了一眼书评区，发现多了4000多条评论。一开始还挺激动，可是仔细一看，他渐渐皱起了眉头。 书评区骂声一片，居然连野战杀手的【预告函0002】都被铺天盖地的差评顶到不知哪里去了。这次评论者们的矛头没有指向隐形人的案子，而是单纯针对李清欢小说《童年的土拨鼠》本身的内容。 难怪最近访问量不少，可订阅量明显剧减，李清欢这算是找到了原因。翻阅这几天的评论，他发现最开始带队喷书的有三个ip：【白面10书生】、【铁血→☆猛男】、【逆袭♂刀殇の龙】。 三人的差评如下： 【铁血→☆猛男】：又是这种yy小说，写得真是日了狗了！ 【白面10书生】：主角重生前就是一个废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只能回到五岁，开始称霸幼儿园的意淫之路，根本就是一坨屎！ 【逆袭♂刀殇の龙】：**妈**!****!!!**草***!!**!!****!**鸡**!!!*****!!**!!***屁!****! 【铁血→☆猛男】：老子刚看两行就毒发身亡，果断弃文！ 【白面10书生】：只有矮矬穷的臭屌丝，才会靠这种垃圾重生文来意淫自己苦逼的人生。 【逆袭♂刀殇の龙】：***！你***!***!!!***！艹***!*日**!!!***！***!***!!!*狗**！***!***!!!***！**鸡**!!! …… 看完这些评论，李清欢整个人都不好了。 哪里来的喷子？ 这是谁在搞事情？ 小鉴帮他分析了一下这三个大喷子的属性。 【白面10书生】属于高级技术喷，上知天文地理，下知中华料理，大到国际政治，小到民生琐事。骂人从不带脏字，且让人无力反驳。 【逆袭♂刀殇の龙】属于低级无脑喷，习惯出口成脏，口吐人体器官，喜欢问候别人全家。这种喷子虽然在现实中杀伤力极强，但在网上大打折扣，因为骂人的话会被屏蔽成*符号。 【铁血→☆猛男】属于中级跟风喷，文化程度介于前面二者之间，骂人技术平庸，语言没有杀伤力，毫无立场可言，最大的特点是没有特点。 李清欢本来不信吐沫星能淹死人，可现在不得不信了。三个喷子将那些本来微不足道的缺点无限放大，成功影响了本来认真看书的读者，甚至把一大部分粉丝转化为黑粉。 粉丝数万的大神作者不怕喷子，可是李清欢作为一个新人没有强大的粉丝群体，口碑一发不可收拾地直线下滑。满分10分的书友评分，被恶意刷成了12分。这个分数的小说，很多人都不会看，更不会花钱订阅。 这些喷子的负面评论，直接影响了稿费收入，再加上盗版的出现，这本书的未来一片惨淡。 思来想后，他感觉跟这些人对骂是万万不能，只能动用作者后台的权限，一键批量删除这些恶评。 然而，就在他要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小鉴突然劝了一句： “最好不要删……其实，他们挺可怜的。” “哪里可怜？”李清欢茫然地问：“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想一想，哪个家庭生活幸福美满的好人，会在书评区里无缘无故骂人？你能想象一个月收入过百万的人，有功夫去书评区喷你？” “谁月收入过百万，还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这些喷子在现实中肯定不如意，不如意就要发泄出去。可是，我又不认识他们，至于这么狠吗？骂人全家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啦！”小鉴果断回答：“没有比在网上喷人更好的发泄方式了。他们在书评区骂你，颠覆道德的成本很低，不会受到惩罚，换做在现实中，他们可能是经常受人欺负的弱者。你能试着理解他们吗？” 李清欢扫了一眼墙上自己和精神病人的合影，沉吟道：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精神病人，属于攻击型人格，喜欢跟人斗嘴，口号是：宁愿与这世界为敌又能怎样？这种人普遍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和‘表演型人格障碍’，思想普遍偏激，容易被负面新闻颠覆正确的社会认知，在他们眼中的世界是黑暗的，认为穷人都生活在地狱里，所以郁郁不得志，认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功。现在微博上这种人很多，明明大家都在说好，他偏说不好，然后大家都来骂他，这样就可以引起关注，以此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可是话说回来，明明有人骂你全家，还不能还嘴，这种事真的很气人，难道不是么？” 小鉴不以为然道：“这些人表面是在骂你，其实很多时候，只是在发泄他们自己心中的怨念。这些怨念，可能来自友情的帆船，爱情的失意，领导的刁难，父母的责骂，强者的欺凌……在我看来，每保留一条恶评，可能就会拯救一个小学生。” “小学生？” 李清欢莫名其妙。 小鉴解释道：“网民学历结构显示：小学、初中、高中占据80%左右；大专及以上，仅占20%左右。也就是说，你跟一个网友对骂三天三夜，可能对方只是一个小学生。骂脏话是这个年龄段的正常表现。你一个成年人用自己的异常状态，去面对小学生的正常状态，有意思吗？赢了，说明你很差劲；输了，说明你更差劲；所以看到有人在你的书评区乱喷，根本不必理会。说不定，那个小学生刚发完这条评论，手机就被老师没收了，而你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手机，就是这么自信！” 李清欢不敢苟同，“喷人的不只是小学生吧？” “不管是不是，只要当人类遭到打压，且无力回天的时候，积压的情绪就只能以别的方式宣泄出来。喷人这种发泄方式，时间长会上瘾，而且只要生活得不到改观就戒不掉。你如果删除恶意差评，他们的负面情绪非但得不到发泄，而且会变得更强烈，轻则继续喷更多人，重则甚至会危害社会。唯一的办法就是保留这些恶意评论，让他们在你书评区把情绪发泄出来，这无疑是为社会作贡献，对于那些现实中的失败者也是一种兼爱的表现。” …… 失败者？ 李清欢眼光低垂，黯然道：“我目前的人生，又何尝成功过呢？大家活着都不容易，能帮就帮吧。只要不触及人身安全的发泄行为，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很好……”小鉴欣慰道：“你放心，好人不白做。每置顶加精一篇差评，你都会通过墨者计划的兼爱任务，获得0001朵小红花的奖励。” 0001朵小红花？ 尽管这个数字看起来少得可怜，但可以积少成多，无疑是以逸待劳的好事。只需要一键置顶加精1万条恶意差评，李清欢就能稳赚10朵小红花。这比扶老奶奶、打赏乞丐之类的任务轻松太多了。 “小贱，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李清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 第53章 爱心泛滥 李清欢试探着问：“小贱，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以后不好好写文，多水一点，给这些喷子制造点话题……” “不行！”小鉴果断否决：“你必须认认真真的写文，等着他们无理由喷你，才能体现你的兼爱之心。如果故意挑衅找骂，小红花不增反减！” 随后的几天，李清欢可谓是“爱心泛滥”。他始终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每当看到一篇喷子的恶意差评都会异常兴奋，并且第一时间置顶加精。 等待恶评的过程中，他发现几种情况即使被骂，小红花也不会增加。这种情况通常是恶评不够犀利，或涉及讨论剧情的评论，还必须得是足够恶毒的评论才有效果。 李清欢最喜欢【逆袭♂刀殇龙】的无脑评论，基本每一条都能稳赚小红花。 一段时间下来，书评区总共收到88。8万条合格的恶意差评，李清欢把它们全部置顶加精的瞬间，小红花突然疯涨了888朵，简直大快人心。 李清欢最近几天的心理活动通常是： “快来骂我！求你们快来骂我！不够给力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奈何好景不长，那些神秘的喷子们刷了一个礼拜以后自觉无趣，恶评越来越少，直到销声匿迹。 骂人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可对方如果不生气就变得很无趣了。现实或许真像小鉴说的那样，那些被现实打败的人，只要发泄出来就好了。 …… 小鉴道：“欢欢，我最近总是在想，那些喷子会不会是你的罪过的那些人” “你是说白晓生”李清欢喃喃道：“他好歹是堂堂白氏集团的少爷，就算要报复我，也不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吧。一个锦衣玉食的富二代，何苦把主要精力放在我一个穷小子身上” “嗯，也对。又不是电影里的脑残富二代，怎么会做这种掉智商的事呢。可是，那……又会是谁呢” 李清欢若有所思，旋即无所谓道：“管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收获的大量小红花，李清欢有如一夜暴富的暴发户，开始琢磨这么多小红花，该怎么使用才好。 他想起启动那个“雾都神隐”项目需要800朵小红花，现在的小红花足够拿来玩玩。可他清楚眼下处境非常危险，如果随意挥霍小红花，哪怕获得再多钱，没命花出去也得不偿失。至少得在拥有相当多数量的小红花以后，才能安心使用“雾都神隐”。 总而言之，他觉得这个消耗大量小红花的项目，应该在危及生命的关键时刻使用。 …… 黄昏时分，李清欢独自在家里创作《校园兵王大战隐形杀手》的剧本，耳边突兀响起一个声音。 叮咚！ 门口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李清欢忽然抬起头。最近，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处的建筑不是民宅，而是一栋诊所。想到素来冷清的诊所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他兴高采烈地披上一件白大褂，一路小跑去开门。 门开了。 林姿站在门口。 李清欢眼前一亮。 今天的林姿明显精心打扮过，纤细的小蛮腰如杨柳般柔弱无骨。两条美腿裹着黑色蕾丝袜，丰满和臀部被绷得紧紧的，配上一双性感撩人的尖头高跟鞋。下身是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小迷你裙，就是一蹲下来能让人把小内内看个精光的那种。 李清欢看得血脉喷张，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抬头看见天色不早，他问林姿： “你这是要去……上夜班” “什么” 林姿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 李清欢盯着她的美眸，发现她今天破天荒画了眼妆，还特意把500度的红框小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 然而换做平时，林姿成天像霍金一样坐在电脑维修室里敲键盘，衣着宽大舒适，一身亘古不变的宅女打扮，从不讲究衣服款式，化妆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清欢多看了她几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你……受什么刺激了” 林姿黯然垂下眼帘，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让人看着心疼。 李清欢试探着问：“你被谁欺负了” 林姿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李清欢指着门诊的无痛人流优惠广告，反问道： “你不是要来堕胎么” 林姿瞪了他一眼说：“堕你个大头鬼！” 李清欢茫然道：“难不成……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林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李清欢想必自己猜的没错，否则她早该反驳了。 稍作沉吟，林姿言归正题，有些兴奋地说： “小李子，我被外企单位录用了！” 此情此景，让李清欢回忆起小时候，林姿每次在学校遇到高兴事都会敲门来告诉自己，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保留了这个习惯。 “恭喜！恭喜！早知道你一定没问题！” 李清欢不知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只得一番客套。 林姿大学四年，李清欢学医五年，刚好都在今年毕业。如果林姿能在毕业前拿到签证的话，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回国了。 林姿秀媚微蹙，忧虑道： “小李子，我听说医学系临床手术的补考就要开始了。你现在还晕血吗你的毕业论文想拖到什么时候你再这样吊儿郎当下去，可能毕不了业！” 听见她慰问自己的病情，李清欢满心感动。 “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到治疗晕血的办法了。” 林姿稍微松了口气，仿佛心里最后一颗石头落地，挥挥手说： “那我走啦。” 还没等李清欢道别，林姿就转身走了。还真是说走就走，她就像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来得快，去得更快。 李清欢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因为林姿那天没去欲望之都，必定成了野战杀手的头号嫌疑人。如果隐形人的案子无法在她出国之前结案，警方不可能放她离开祖国。她带着嫌疑人的身份，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办下签证。 想到这里，李清欢的拳头微微握紧，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朝林姿的背影喊了一声： “哎！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呗” ， 第54章 林妹妹的秘密 （第二更，求推荐） 回头望了李清欢一眼，林姿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李清欢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从兜里掏出之前老王安装在小魔杖里的微型***，拆开林姿的手机装了进去。 虽然这么做不太人道，但这是为了尽快帮她排除嫌疑，否则野战杀手的调查势必影响她的前途。 李清欢清楚自己这是做了一次非常危险的赌注。 林姿不是凶手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她就是野战杀手，李清欢就要有大麻烦。可他并不在乎，现在的麻烦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转身走回林姿面前，他把手机双手奉还。 林姿接过手机，没有怀疑，也不多说，径自转身离去。 “谢谢你……”李清欢望着林姿的背影，大声喊出六个字：“我不是林黛玉！” 林姿突然肩膀一震，高跟鞋踉跄了一下，脚步骤然停顿，没有转头。 两秒种的迟疑过后，她默默地走了。 李清欢刚才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林姿就是那个帮自己转发【预告函0001】的书友【我不是林黛玉】。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此刻的李清欢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从小到大，比起那些常年不联系的亲姐弟，他更喜欢和住在家附近的林姿一起玩耍。 然而，这种亲密的感觉，也让长大以后的李清欢有点迷茫，分不清和林姿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兄妹间的友谊，还是别的什么。 随着一波震动，小鉴好奇地问： “欢欢，那小美女谁呀” 李清欢爱搭不理道：“管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搞同性恋。” 小鉴刨根问底：“哎！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想跟那小美女啪啪啪” 李清欢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啪啪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嘻嘻，别装了！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那小美女搞晕，你想对她做任何事情都行，完事她就不记得了，还不用你负责任。” “啊真的假的” “哈哈，你果然是个大坏蛋！我就是想考验你一下，想不到你这么龌龊，真不要脸！” “你敢耍我！”李清欢把小魔杖使劲往沙发上一扔。 小鉴报复道：“你敢摔我！减你小红花！减！减！减！” 李清欢发觉自从小红花的数量上了三位数，小鉴就开始不听话了。因为有了小红花，她就有了威胁自己的资本。容忍她一直这样嚣张是绝对不可能，但李清欢没有想到对付她的办法，只能暂时委曲求全。 “大姐，我错了！辛辛苦苦赚那么多小红花容易么……” 小鉴耀武扬威道：“那你快告诉我，那个小美女是谁” 李清欢淡淡道：“她曾经暗恋过我，难道我会告诉你” “哼，臭美！人家会看上你” 话音刚落，小鉴检测到李清欢的呼吸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皮电活性正常，一切人体内生理变化正常，99的几率没有说谎。 …… 李清欢缓缓闭上眼睛，鼻子嗅到一股炒菜的味道。那是邻居们开始做晚饭了。 闻着那熟悉的酱油味儿，他想起童年时代的林姿是那个每天喊着：“小李子，你妈喊你回家吃饭”的小丫头。 转身走回诊所，他用小魔杖指着墙上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介绍道： “这个小女孩就是刚才那个小美女。” 小鉴惊叹道：“哇！她小时候好胖！小脸蛋全是肉肉！” 李清欢回忆道：“林姿和我是小学校友，别的学校有四大美女，我们学校有四大丑女：胖、矮、丑、黑，林姿占了一个胖。大家都叫她‘小陀螺’，因为她的腰比班里最胖的男生还粗，而且穿衣服特土，平时独来独往，班里同学都欺负她，没人爱和她说话……” 小鉴不可思议地问：“那她现在怎么变漂亮了” 李清欢解释道：“小学的时候，林姿有一天跑到我家诊所，哭得稀里哗啦，求我帮她减肥。我问她怎么了，她递给我一张匿名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你是猪’。她本来就自卑，哪受到了这个……” 小鉴愤然道：“哪个王八蛋写的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望着老照片上，那个胖乎乎的小林姿，李清欢流露出复杂的表情，仿佛回到那些年的时光里。 “那天，我扫一眼纸条就明白了。想到邻居好不容易求我一回，我就尽量帮她减肥。我用中药、针灸、经络疗法，凡是我跟我爸学过的本事能用的都用了。她也挺争气，每天跑步晨练，坚持运动两年多。终于在小学毕业前，她成功瘦成一道闪电。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那时我算亲眼见证了！她变化太大了，本来底子就不错，脸蛋清纯可爱，身材又变好了，穿衣服也洋气了。上初中以后，班里男生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献殷勤，追着她，捧着她，罩着她……” 小鉴道：“如果我没猜错，一般狗血的青春校园偶像剧发展到这里，她该向你表白了。” 李清欢点了点头，“她说喜欢我，想做我女朋友。” “可你拒绝了” “是的。” “你彪啊！” 李清欢神色黯然道：“其实，我心里不想拒绝的……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张字条是谁写的……” 小鉴愕然道：“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李清欢吐出三个字：“答对了。” 小鉴费解道：“为什么你要做这种缺德事啊” 李清欢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啊，我在游戏厅里跟一个不认识的小孩打《拳皇》输了，说好谁输了就把‘你是猪’的字条放在林姿桌上。我输了，只能愿赌服输。不过，这件事有一点，我到现在还想不通：那个小孩和林姿什么仇什么怨干嘛非得点名让我恶心林姿……” 小鉴恍然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事心里有道坎儿，难怪一直都没把魔爪伸向那个小美女。不过，你以前帮她找回自信，对她来说是一生受益的好事，也算将功补过了。” 李清欢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她。林姿喜欢我是因为我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而我是因为心里有鬼，帮她减肥完全是出于自责。我和她的故事不是一部青春校园偶像剧，而是一部悬疑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找机会和她坦白那个凶手是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我担心……” “担心她打死你” “不，她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只会再也不理我了。” ， 第55章 江湖救急 小鉴难以置信地说：“不能吧，瞧她挺单纯的一个人，不会这么记仇吧？” 李清欢笃定道：“我太了解林姿的脾气了。正因为太单纯，所以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不存在善恶中间的灰色地带。一旦知道那张纸条是我送的，我在她心里就彻底变成一个坏人，以后绝对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小鉴依旧不以为然：“还是觉得不至于，凭一个雌性的直觉，我感觉出她不讨厌你，只是忽冷忽热的态度怪怪的……总觉得你们之间，好像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你一直都不知道……” 李清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他更在意自己那三位数的小红花。依照原计划，通过墨教授的援交服务找回剧本《我有18厘米》，需要1000朵小红花，已经完成80%以上。每获得一朵小红花，他都感觉距离这个世界的真相更进一步。 恍然间，一个疯狂的想法涌上脑海。他想起张老大小时候，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能有一个上帝的剧本，我要把这个世界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李清欢一门心思想找回童年遗失的剧本，却未曾想过得到剧本以后，自己是否要像张老大说的那样凭自己的喜好改变这个世界的画风？ 如果真能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李清欢不确定自己不会变成一个为所欲为的大魔王，但他确定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抹去自己与林姿之间的那段黑历史。 …… 小鉴报告道：“欢欢，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墨者计划】这个项目，还有一项增值业务。” 李清欢问：“什么增值业务？” 小鉴介绍道：“这项增值业务的名称是【江湖救急】。如果你用目前得到的小红花来帮助别人，可以获得50%的小红花加成奖励。不过返还的小红花，不会立刻到账，而是要等到年底一起结算。比如你消耗100朵小红花帮助别人，年底可以获得150朵小红花。墨教授设计这项增值业务的初衷是为了促进人类互帮互助，养成助人为乐的好习惯。” 李清欢觉得这个业务就像把钱存入银行。50%的利率可谓相当高，而且这样赚小红花，比去扶碰瓷老奶奶稳多了。现在的888朵小红花，如果全部使用这个【江湖救急】增值业务，年底将增加444朵，变成1332朵，非常有搞头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李清欢吃完晚饭，开始在胡同里闲逛起来，沿途路过街边小店儿：卖零食的，卖杂货的，卖炒肝的…… 路灯下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炮儿，一边喝二锅头，一边吐槽国家大事；旁边，五六个小男孩一起嘻嘻哈哈，互相追逐打闹，玩着撕名牌的新游戏。 望着形形色色的老百姓，李清欢心里想的是要如何用【江湖救急】增值业务来帮助这些人类。这一刻，他甚至体会到电影里披着红斗篷的“超人”站在摩天大楼顶端，鸟瞰芸芸众生时的心情。 走过一个偏僻胡同的时候，他发现巷子口摆着一个简陋的小摊位，旁边立着一杆竹幡，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逆天改命，摸骨算命】。 李清欢下意识停下脚步，仿佛中了魔咒一般转头看去，发现昏暗的巷子里有两个人影，赫然是一个少女和一个怪叔叔。 那个美丽的少女，正在向那个怪叔叔询问什么。 李清欢定睛一看，只见那怪叔叔身着一袭蓝色七星道袍，头戴紫金太极观，好像刚从古装片场跑出来，还没来得及脱戏服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徐福！ 徐福面前的少女身穿一件白色低胸装，胸前深不见底的沟壑若隐若现。徐福深陷的眼窝里闪烁着猥琐的目光，若即若离地窥探着她胸前傲人的“事业线”。 少女柔声细语地陈述道：“道长，最近我洗澡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看，心里毛毛的……” 徐福捋了捋下巴稀疏的胡须，解答道： “姑娘，你这种情况，应该是被‘浴鬼’缠身了。” “浴鬼？”少女微蹙秀眉，一头雾水地问：“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呀！” 徐福扶了扶鼻梁上的小圆墨镜，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说： “没看到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浴鬼这种邪祟，你是看不见的，因为只有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它才会出现，可当你一睁眼，它就消失了！” 少女神色一凛，悚然道：“好恐怖啊！道长，您可得帮帮我！” 徐福装腔作势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偷把手机放在浴室里，把浴鬼录下来，但你千万不能看录好的视频！因为浴鬼已经被封印到视频里了。然后，你要把你洗澡的视频发给贫道。贫道会帮你施法驱鬼，让你摆脱浴鬼的侵扰。虽然会因此耗损精气，但贫道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听到一半的时候，李清欢就明白了。徐福这个神棍，尽管没了起名馆的门店，还是一如既往地毁人不倦。 “城管来啦！” 李清欢站在巷口喊了一句。 徐福顿时打了个冷战，七手八脚地收摊，挥手示意少女改天再说。 李清欢站在巷子口，看着一个神色慌张的身影跑了出来。 瞧见面带微笑的李清欢，徐福松了一口气，扶了扶掉下来的小圆墨镜，一本正经地说： “李小友，你我在此相遇，并非缘分。贫道早算到你会走这条路，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 李清欢面无表情地说：“忽悠，接着忽悠……” 徐福认真道：“莫要小看贫道！你的事情，贫道比你还了解！你爸叫李十针，对不？” 李清欢不置可否，现在“名字”这种东西根本不是秘密，何况自己老爸还是一个三天两头出诊的大夫，经常抛头露面，认识他的邻居多着呢。 徐福继续补充道：“关于你想当导演这件事，你爹很支持，你娘很反对。你娘逼你学医，因为她不想让李家百年的医道就要在你这一枝上断掉。她以前是朝陽医院的护士长，年轻时是风靡医院的医花，却偏偏被你爹这个江湖郎中勾去了魂儿！” 李清欢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事实的确跟徐福所说的一模一样。 瞧见他表情的变化，徐福洋洋得意地说： “李小友，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贫道与你李家祖上是世交。虽然跟你爹没有来往，但贫道认识你爷爷。你爷爷是个老中医，祖上有个规矩：小病不治！” “小病不治？”李清欢对此闻所未闻，忙问：“那什么才算大病？” ， 第56章 人心的险恶 （第二更，求推荐票） 徐福回答道：“人道是：心病不除，百病难消。人世间的最大的病，莫过于‘心病’。” 李清欢喃喃道：“心病心血管疾病” 徐福摇头道：“不是心脏病。心病的病根在脑袋，比如：脑残癌、公主病、中二病、偷窥癖、恋童癖、暴露癖、选择犹豫症。这些看起来不是病，病起来真要命！” 李清欢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么说，我爷爷在旧社会，不仅是个老中医，还是个心理医生” 徐福点头道：“不错。我当年跟你爷爷的关系很好，非常好，特别的好！” 李清欢摆了摆手，“甭套近乎，你有话直接，没事我可走了。” 瞧见李清欢转身就走，徐福连忙拉住他说： “李小友，请留步！贫道病入膏肓，马上就快不行了，想求你救命啊！” 李清欢把身子转了回来，纳闷道： “你堂堂秦朝御医，让我给你治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为一个医学生，李清欢对于每个主动求医的病人，还是秉承“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问道：“你有什么病” 徐福回答：“我的淋巴长了一个恶性肿瘤，癌症！” 李清欢愕然道：“我去！这病我可治不了。你不是变种人吗癌症也死不了吧。” 徐福叹道：“不瞒李小友，贫道并非不死之身，每死一次，贫道体内不死药的药性都会减弱，法力也会随之减弱。贫道本来法力高强，精通阴阳眼、掌心雷、穿墙术、符术、呼风唤雨、开天眼……” 李清欢不想再听他吹牛，单刀直入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徐福指了指李清欢的手机说：“我想让你帮我联系墨教授，他有办法帮我恢复法力。” 小鉴报告道：“跟墨教授通话一次，需要冻结当前全部小红花。意思就是小红花暂时清零，原来的小红花不能使用，也不能扣除，除非交出10朵小红花，才能解冻。” 不能扣除 听到这四个字，李清欢两颗眼珠骨碌碌一转，果断道：“反正要用小红花助人为乐，与其一个人一个人的帮忙，不如一口气用大量小红花帮助一个人来得方便。” 徐福顺水推舟道：“对对对，若能恢复法力，贫道愿为李小友效犬马之劳，甚至能用一种法术带李小友时空旅行，穿越到过去玩玩。若能交到贫道这个朋友，好处大大滴！” 小鉴检测到徐福的呼吸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皮电活性正常，一切人体内生理变化正常，99的几率没有说谎。可她还是不放心道：“如果他恢复法力，会不会对墨教授不利” 李清欢断然道：“不会。你要相信墨教授的智商。墨教授不会找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给自己算命。这神棍除了坑钱，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算命这种事，你情我愿，也算靠劳动挣钱……总之，别磨蹭了，快开始吧！” 还是第一次见李清欢这么猴急，小鉴感觉哪里怪怪的，却也没往心里去。通过增值业务，冻结全部小红花以后，由于电量消耗过大，小魔杖侧面的小灯泡，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随时快要熄灭的样子。 李清欢的嘴角微微上扬。 小鉴焦急地喊道：“欢欢，快带我回家充电！还有一分钟，我就没电啦！” 李清欢斜眼瞄着小魔杖，嘴边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对小贱说：“你不是挺厉害么，自己给自己充电呀。” “嘿！你敢跟老娘叫板再不充电，老娘扣光你的小红花……”小鉴欲言又止，猛然意识到李清欢的小红花全都被冻结了。 李清欢冷笑道：“小样，看你还拿什么威胁我” 小鉴恍然大悟道：“难怪你急着一口气冻结那么多小红花，原来是在打坏主意！还有10秒钟，快给人家充电，马上就没电了啦！” 李清欢慢条斯理道：“不充！饿你几天，让你见识一下人心的险恶，看你还敢跟我得瑟！” 小鉴威胁道：“老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哼，你总有一天会用得着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赶紧给老娘充电，麻利给我道歉！” 李清欢扫了一眼时间，报告道：“还有5秒。” 电量耗尽之前，穷途末路的小鉴，绝望地喊出灰太狼的经典台词： “我一定会回来哒……回来哒……来哒……哒……” 嗡嗡嗡！ 伴随一阵微弱的震动，这个世界清净了。 李清欢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消停几天了。 …… 2分钟后，徐福接到一通电话。 瞧见来电显示“墨翟”两个字，徐福急忙接了电话，神色异常激动，好像一个垂死挣扎的心脏病患者，忽然得到一颗速效救心丸。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从徐福通话时的只言片语中，李清欢听出墨教授，已经同意收留徐福。 通话完毕以后，徐福看向李清欢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双手抱拳道： “李小友，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有重谢！” 徐福临走之前，李清欢问了一个始终无法释怀的问题： “大仙，你那天预约上门服务的包小姐，是不是参加选秀活动的女歌手mc虞姬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呃呃呃……” 徐福目光游离，急忙岔开话题：“李小友，贫道看你印堂发黑，乃是不祥之兆！你的身上沾染过极重的阴气，说明你身边有被恶鬼缠身的朋友！” 李清欢知道徐福有点真本事，不敢轻易断言他是在胡说八道，但还是严肃地说： “别瞎扯些牛鬼蛇神，我相信科学，你这招对我没用。上次就被你这么打岔糊弄过去了，今天我帮你这么大忙，你总得告诉我了吧。” 徐福盯着他的额头，认真端详了半天，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贫道绝对不会看错，如果身边没有被鬼上身的朋友，那你最近是不是做过什么耗损阳气的事情” 耗损阳气 沉思片刻，李清欢回答：“打飞机算么” 徐福点了点头，奉劝道：“俗话说：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切记：一旦阳气萎靡，阴气盛行，你很可能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李清欢皱眉道：“你想说打飞机久了，还特么能见鬼” ps:书友们，我是红尘志异，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dazhuz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 第57章 第三件事 夜深人静，李清欢一个人在门诊二楼看恐怖片。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他尝试去看电影里血腥的镜头。 直接面对恐惧的事物，从而逐渐削弱对血液的排斥，这是他过去成功克服晕血的方法，医学界称之为“暴露法”，类似“认知行为疗法”。 今晚，李清欢挑战的电影是《午夜凶铃6贞子归来》。如果挑战成功，下一次他将挑战《电锯惊魂9》，希望在临近的补考开始之前，完全治好晕血的症状，尽管明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渺茫。 …… 寂静阴暗的房间里，李清欢独自坐在屏幕前，起初能听见窗外车辆路过的声音。 后来，那些声音渐渐没有了。 耳边回荡着一段诡异的音乐，正在播放的电影画面昏暗，仿佛随时要有满脸血污的长发女鬼从屏幕里爬出来。 李清欢聚精会神看片的时候，窗外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敲击声！ 咚！咚！ 一下，两下……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敲了几声后，声音消失不见。 “这可是二楼……” 李清欢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压抑着恐惧朝窗户走去。随着越走越近，他双腿开始发软，随手拿起一个扫把。就在他以为不会再有声音传出的时候，敲击声再次响起！ 咚！ 李清欢心头一紧，感觉心脏顿时跳到嗓子眼。作为一只空巢单身汪，他早已习惯独居生活，可想起昨天徐福说“打飞机能见鬼”的事情，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咚！咚！咚！ 敲窗户的频率越来越快，好像有东西就要破窗而入，李清欢顿时有一种眼看贞子就要爬出电视的惊悚感。 李清欢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一件事情。 听见半夜有人敲窗，千万不能打开，因为一旦打开窗户就会看见鬼卒索命。其实那些并不是真的鬼卒，而是惨死的冤魂，他们会告诉人“你已经死了”，让你跟他们一起去见阎王。如果谁相信，冤魂会趁机勾走人的魂魄，然后就真的死了。 随着年龄增长，李清欢越来越不相信封建迷信。迄今为止，官方没有任何一个证据能证明世上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 当然，就算真的有，也不会被公开。 啪！ 窗户又被敲响，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拍在窗户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掌印！ 李清欢打了个冷颤，第一时间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墨镜，若换做胆子小的，当时恐怕就吓晕过去了。 紧接着，窗户上闪出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 当看清窗外人的长相，李清欢拧紧眉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伸手打开了窗户。 夜色中，一个苍老而矫健的身影窜入房间，正是老王。 …… 不久前，《童年的土拨鼠》的书评区出现了【预告函0003】。 因此，对于老王的出现，李清欢并不感到意外。可是正常人进屋都敲门，这奇葩竟然敲窗。 李清欢清楚自家房屋构造，房顶离地将近10米，一点儿落脚的缝隙都没有，想上来谈何容易 “你怎么上来的”李清欢好奇地问。 老王的回答是：“王的力量是无穷的。” 李清欢瞄向他那一只血淋淋的手掌，问道： “你又在搞什么事情” “……我遇到他了。”说话间，老王缓缓握紧拳头。 “他” 李清欢细思极恐，愕然道：“你是说野战杀手王大爷，难不成刚才……你像蝙蝠侠一样跟那个隐形人在楼与楼之间跳来跳去” 老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本王看到预告函以后，前往现场追捕凶手，不料一路追到这里被他砍伤。那厮很强，本王不是他的对手……” 老王的身手，李清欢是见识过的。老王曾在起名馆一脚踹跑了隐形人，而今晚却被逼到这种地步，可见那时对方没有发挥全部实力。除了老王，那个隐形人再没有对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逍遥法外。 想到这里，李清欢的心有点凉凉的。他取来医疗工具帮老王做了包扎，虽然手掌的伤口比较深，但好在没有伤及动脉。 老王活动着缠满绷带的手，开门见山地说： “你答应本王的三件事，只做了前两件‘交还赃物’和‘一起洗澡’，现在，本王要交代你第三件事……” “等等！”李清欢打断道：“你忘了第一件事。” “第一件” “你交代的第一件事是让我把黑皮夹克拿过来，你忘啦” “那件不算！” 李清欢无奈道：“怎么你还讹上我了明明说好做完三件事就两清，求你别来烦我了成么上次洗澡的时候，因为你那张两块钱的破卡，陆小超差点跟我闹翻，幸亏苏老师帮忙解除误会。你真把我坑惨了，你知道么” 老王的表情愈发严肃： “那天，你对本王说了谎！林丫头不去欲望之都的原因，并不是例假。你把用来监听你的***装在她的手机里。难道不想知道包括她在内的六个朋友，谁是野战杀手吗” 李清欢对野战杀手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不知不觉中，这个熟悉又陌生杀人魔，已经成了一个无法释怀的心结。 “好吧，第三件事是什么” …… 20分钟后，李清欢被老王带到东城大学附近，一个叫做“贝壳街”的老式住宅区。 喧闹的城市中，这里有着别样的安静。虽然偶尔有几辆私家车经过，但这地方能看到的更多是步行的人，骑自行车的人。附近的楼房都是那种低矮的，最多不超过两层，看上去有些拥挤。 两个人在矮楼间兜了许多圈子，最终在一幢简陋的居民楼下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老王的秘密基地 李清欢好奇地跟着老王走上二楼。 “贝壳街221号” 盯着门牌，李清欢想起柯南道尔小说里的“福尔摩斯”住在英国伦敦“贝克街221号”，跟“贝壳街221号”只差一个字。老王该不会就是冲这个门牌租的房子吧 叮咚！ 老王按了一下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绿毛少年，穿了鼻环，胳膊上纹了俩字“邪恶”，字被一支黑箭穿了过去。 李清欢眉头微微一蹙，只见绿毛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犀利无比，口中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欢迎来到葬爱家族，我是冷少……” ， 第58章 贝壳街221号 （第二更，求推荐票） 李清欢礼貌地点点头，还没等开口打招呼，就闻到一股怪味飘来，像是各种食物混杂发酵的气味。 他掩着口鼻走进去，见这屋子没怎么装修过，几乎是毛坯房，只有门框，没有门。四面光秃秃的墙壁上，贴着的海报。灰色的水泥地上摆着简陋的家具，好像从垃圾堆里捡的。地上随意堆弃着吃完的方便面包装，还有各种废弃物。 整个房间似乎从来没收拾过，衣物四处乱丢，其中竟然还有女孩的内衣。这让李清欢不由得怀疑这些人是否曾在这里搞过什么见不得人的非法活动…… “嘿！” 李清欢闻声转头，看见一个初中生年纪的红发女孩，正是之前见过的“葬泪红狼”。她耳朵穿了耳钉，胳膊上纹了一个“天使”图案。若看脸蛋还算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太过时尚的发型让人有点不敢恭维。 葬泪红狼慵懒地趴在一张床上，正在看电视机播放的国产动画，瞧见李清欢也不认生，伸手指着电视机说： “这动画片一点都不好看，我看了800多集就追不下去了。那个灰太郎怎么总是吃不到羊” 李清欢随口答道：“因为正常的狼都吃生羊肉，灰太郎非要用锅煮，这就跟妖怪吃不到唐僧肉是同一个道理。” 葬泪红狼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挺有道理，朝李清欢咧嘴笑了。 李清欢好奇地走到老王身边，小声打听： “王大爷，这俩孩子是做什么的” 老王的回答是：“他们是王爵的使徒。” 李清欢郁闷道：“我问的是他们的职业。” “职业是朝陽群众，兼蹦蹦车驾驶员……”老王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不需要驾照的老司机。” “他们这年纪应该在学校里上学，你带他俩在这跟你瞎胡闹，不是耽误前程么” 老王解释道：“他们初中辍学在家，以前跟社会闲散人员做过一些***动车之类的非法勾当。本王暂时收编他们，总比让他们误入歧途要好。” 李清欢感觉跟这些人，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也就不再多管闲事。 老王把屋子里所有人叫到一起，郑重宣布： “这次所有参与抓捕野战杀手行动的朝陽群众，每个人都有一个行动代号。本王的代号是福尔摩斯。” 葬泪红狼趴在李清欢耳边说：“福尔摩斯是大王的偶像。” 老王看向李清欢说：“你的代号是华生。” 华生 李清欢记得那是福尔摩斯的好基友，也是个医生。 老王强调道：“切记！以后我们用对讲机通话时，需要用这些代号互相称呼，千万不要叫错。” 李清欢喃喃道：“明白了，这是为了防止被坏人窃听。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错！” 老王坚决否定了这个猜想。 李清欢的表情认真起来，感觉自己有点自以为是了，虚心求教道： “王大爷，这些代号肯定有特别重要的含义吧” 老王再次否定道：“没有含义。可是，你不觉得这样互相称呼……很酷么” 李清欢瞬间有种想痛扁他一顿的冲动，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动手了。 …… 怀着看热闹的心态，李清欢走向靠窗户的区域，一场窃听行动，正在那里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窗台边的桌子上，一共摆着四台笔记本电脑，两台放在床上，两台放在地上。电脑间用复杂的导线连接着。旁边散落着各种精密的电子设备，通过黑线交错连接在一起。两架长筒望远镜架在窗前，分别对着东城大学和附近的一条街道。 突然，一直沉默的冷少，摘下监听耳机，报告道： “这个叫林姿的嫌疑人，每天清早晨练，白天上课认真听讲，下午去电脑维修室打工，晚上回寝室定时打开电脑追看韩剧，周末收看选秀节目，还有100强进50强，每天作息时间很规律，无异常举动，基本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皱眉道： “你们随便监控别人隐私，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冷少面无表情，冷冷吐出四个字： “葬爱无罪。” 李清欢耸了耸肩，“你当我没说。” 冷少忽然喊道：“大王，有情况！” 葬泪红狼打开***的外放，音响中传出衣物摩擦的“沙沙”声音。一个被监听嫌疑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王急忙小跑过去，竖起耳朵凑到音响旁。 李清欢也仔细听着音响。 良久，***中先后传出上楼，还有钥匙转动锁头的开门声。 10分钟后，一阵音乐响起，音响中传出嫌疑人冰冷的声音： “嘿嘿，整死你们这帮狗男女！” 老王眉头一皱，显然对这声音并不陌生，喃喃道：“这个声音……” “……是杨伟！”李清欢肯定道。 音响中再次传出声音： “quatarykill！四连杀！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我啦，哈哈哈！” 冷少表情凝重道：“这个嫌疑人每天回家都会杀人，而且杀人时都会念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 话音刚落，只听杨伟喊道： “你妹啊！要不要这么智障人头五连送！膜拜骨灰级手残！你这么垃圾，你家里人知道吗上路miss了，小心别被放狗的抓住，安全第一！” 冷少愈发紧张地报告道： “嫌疑人正在与同伙对话！他们把杀人当做游戏，建议立即抓捕！” 屋内沉默了半晌，李清欢终于按耐不住，一语道破天机： “杨伟明显在玩，那个‘放狗的’是二郎神。你们没听说过这游戏” 冷少不屑地一笑，傲然道：“我们葬爱家族，只玩劲舞团。” 李清欢无奈地问老王： “大爷，你带他们在这里瞎折腾，你儿子知道吗为什么不直接跟王局长沟通案情，说不定警方早就锁定凶手了，何必在这里玩过家家的侦探游戏” 老王认真道：“不能借助警察的线索，本王必须在太子破案前找到凶手！” “为什么”李清欢无法理解。 葬泪红狼凑过来说：“太子跟你一样觉得大王是老年痴呆。” 冷少低声道：“大王要给自己的智商讨个说法。” 李清欢算是明白了，原来闹了半天，这爷俩在比赛破案。老王想依靠自己的实力，凭借侦破一桩惊天大案来证明自己不是白痴。这个故事听起来十分励志。 老王宣布了今晚的侦破计划：“接下来的任务是收集情报。” 李清欢扫了一眼窗外，问道：“……都这么晚了，去哪找情报” 老王答道：“太子的办公室。” ps:书友们，我是红尘志异，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dazhuz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 第59章 凶手的身份 李清欢对于老王窃取儿子劳动成果的行为持鄙视态度。 然而，老王的理由很充分，管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谁的劳动成果，谁找到就是谁的。 朝暘分局的值班民警见到老王很客气，还主动在前面带路，可见这老爷子夜访公安局不是第一次了。 值班民警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王局长办公室的门，默默转身离开。 这光景不免让李清欢有些震惊，按理说把警方的资料给外人看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没有特殊的目的，王局长也不会随随便便安排这场侦探游戏。 李清欢记得sod资料库的图鉴卡片提到，王纣曾经是sod探查小队队长，而现在的老王依然不像一个普通的朝暘群众。 老王扫视整间办公室，一把椅子、一张办公桌、一张双人沙发，其余空间被林立的书柜占据。 李清欢注意到办公桌上摆着一摞牛皮纸装订的卷宗。封皮写着案发时间、地点及被害人姓名。这些是勘察报告、尸检报告，询问笔录、以及犯罪现场照片。所有关于野战杀手的资料，全部整整齐齐摆在办公桌上。 此情此景，让李清欢意识到真正以逸待劳的其实是王局长。显然，桌上的资料是事先准备好，特意放在这的，为了避免老王乱翻一气。不管当爹的能否从这些资料里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最后的功劳都归儿子。 可老王不以为然，感觉自己是个忍者，一举一动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保持神秘。 李清欢站在旁边，反复看了几遍案件报告，然后把案情进行一番简要叙述: 第一个被害人叫“李宗一”，遇害地点是东城大学西墙外的小树林。李宗一生前与一位已婚女子在小树林打野战，不幸遭到隐形人的袭击，致死。 勘验人员查验过所有可能留下证据的地点，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 李清欢翻看随后发生几起案件的调查报告，除了被害人和案发地点不同，其它情况大同小异。犯罪现场被凶手处理得“太干净了”。 听完李清欢的汇报，老王半天没说话，一颗接一颗地吃糖，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李清欢也毫无头绪，漫无目的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良久，紧张的神经稍微缓和下来，他把目光落在一旁的被害者照片上，开始扮演“山寨法医”的角色，缓缓拿起一张被害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李宗一，正脸盖着一块白布，安详地躺在解剖台上。 李宗一资料上的照片是个脸颊有点婴儿肥的小伙子。他的父亲是“梦鸽国际酒吧”的老总，早早为儿子准备好了把妹专用的豪宅和豪车。李宗一不仅前途光明，而且成功俘获了一位有夫之妇的芳心。 可就在他与人妻在小树林里激情“嘿咻”的时候，半路杀出一个不解风情的变态杀手，无情夺走了他的一切。 李清欢从兜里掏出一副墨镜，但没有带上，只是握在手里。他需要努力调整呼吸，因为第二张照片是死者脸部的特写。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表情和照片判若两人。李清欢从没见过如此狰狞的表情。李宗一的眼珠几乎快要瞪出来，嘴巴拼命大张，比起恐惧和震惊，那表情更多传达出的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拼命想要说什么。 濒死的一刻，他想告诉人们什么呢 后面的照片，李清欢必须强忍着呕吐才能看下去。那些是死者在被害现场的照片，每一张都比惊悚片还要恐怖百倍，每一张都在刺激视觉感官，每一张都在挑战心脏的极限。 “喂！不行就把墨镜带上，别硬撑着！” 老王知道李清欢开始晕血了，因为他的手正在发抖，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照片上。 “再等等……” 李清欢拼命瞪大眼睛，依然没有带上墨镜。他死死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直视淋漓的鲜血。 随着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从眼前过去，老王惊愕地发现，这小子竟然挺过来了！ 李清欢知道之前看恐怖片的训练起到了作用。不过，刚才只是看一些带血的照片，如果面对真正的鲜血，不晓得是否仍能战胜自己。 浏览完被害者的照片，李清欢推翻了最初的想法。虽然对案件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但隐隐感觉野战杀手，不像是一个单纯仇视情侣的变态。从死者整齐的伤口，可以看出凶手在行凶时惊人的冷静，没有流露出愤怒、或是其他任何激动的情绪，而且刀法准确，显然具备医学专业知识。 坚持看完最后一张以后，李清欢问道： “王大爷，你听没听说过‘开膛手杰克’” “杰克”老王想了一会儿，恍然道：“知道！知道！那是一部关于猫和老鼠的动画片——汤姆和杰克。” 李清欢欲言又止，懒得吐槽，直接解释道： “开膛手杰克曾于19世纪英国伦敦东区白教堂一带连续杀害女性，犯罪手法极其残忍。犯案期间，开膛手多次寄预告函挑衅警方，却始终未曾落入法网。这种大胆的犯案手法，经当时英国媒体渲染一度引起社会恐慌，就像现在的野战杀手。” “这厮是男是女”老王问。 “没人知道他的性别和真名，‘开膛手杰克’和‘野战杀手’一样，只是一个杀人魔的代称。虽然这案子距离现在有上百年，但因为缺乏确凿证据，这个杀人魔的身份现在还有争议。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电影、音乐、书籍等产品，现在还能看见。” 李清欢知道确凿证据出现之前，任何武断的结论都会带来危险。可他并非胡乱猜测，因为陆老板曾经说过：野战杀手是一个来自19世纪英国伦敦的古代人。 老王见李清欢盯着照片发呆，又突然走到办公桌前，于是跟在后面，见他趴在书架上仔细翻找着什么。 “你找啥呢”老王好奇地问。 李清欢没有回答，继续埋头翻看照片，鼻子几乎贴在照片上。 几分钟后，他转身拿起墨教授和徐福被被枪击的案件资料，眉头皱了起来，大概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又翻开另外几起案件的资料，眼睛亮了起来。 老王在旁边看不出个所以然，想问发现什么了，可见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又不想打扰他的思路。 突然，李清欢兴奋地在桌上码出一排报告，挥手招呼老王： “大爷，看看这个！” 老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李清欢则微笑着看向老王，等待他的反应。 盯着那几张纸，老王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恍然大悟道： “目前为止，除了墨教授和徐福，还有那具无名女尸的案子以外，所有被害人都有过在东城大学西墙外的小树林打野战的经历！” 李清欢推测道：“野战杀手习惯在同一个地方寻找有打野战习惯的情侣，作为猎杀的目标。” 老王面露赞许之色，拍拍李清欢的肩膀，拍板道： “明天一起去小树林！” ， 第60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钻过的小树林 （第二更，求推荐票） 大学周围都有小树林，情侣们在那里驻足徘徊，留下一段青涩的回忆。 东城大学也有那样的一片小树林，位于学校的西墙外。 那里的菊花开满山坡； 那里的鸟儿有不同的颜色； 那里没有摄像头，却有不为人知的现场直播。 那里有“丛林野战队”，还有懵懂少女献出一血，时不时回荡着痛并快乐的歌…… 小树林周围环绕着一片小旅馆，形成一条流水线服务。情侣们可以在那里尽情释放彼此的身心，还有的干脆在树林里。 正赶上情侣约会的黄金时间段，除了成双成对的情侣，树林里几乎没有其他人。由于野战杀手的缘故，林间约会的情侣比往日少了一大半，但仍有些勇气可嘉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激情热吻。 老王走进小树林，目光像探照灯般左右扫视，对身边的李清欢说: “野战杀手很可能是嫉妒情侣的落单人士。谁是单身，谁的嫌疑就大。” 李清欢苦笑道：“按照你的逻辑，这里嫌疑最大的是我。” 话音刚落，一对穿情侣装的男女迎面走来，赫然是铁男和白洁！ 这种地方碰见认识的人，李清欢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白洁更新男友的频率，居然比国民老公还快。 瞧见李清欢没有跟mc虞姬走在一起，白洁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问道：“又被甩了一次” 李清欢淡淡地回应道：“又换了一个” 白洁斜了他一眼，戏谑道： “我只不过换了个男人，不像你……连性取向都换了。” 感到白洁异样的目光，李清欢想必她以为自己被mc虞姬抛弃后伤心欲绝，开始偏爱老男人。 铁男额头渗出冷汗，忌惮地看着李清欢和老王，拉着白洁朝山下走去。 李清欢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太对，转头看见一个身着粉色弹力小背心的花美男，挎着单肩包站在一颗树下，不断用左手抚摸右耳上的耳钉，好像正在传达某种暧昧的信号。 “大爷，我发现这小树林里，不只有异性恋，咱俩的关系可能被误会了。” 说话的功夫，花美男的目光落在老王身上，似乎对这老爷爷的存在很感兴趣。 老王跟他对看一眼，不小心超过了三秒。这一看不得了。 花美男收到了暧昧的信号，走过来和老王搭讪： “大爷，你找1还是0” 老王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用手肘碰了碰李清欢，低声问： “怎么办” 李清欢在花美男耳边说了几句。花美男看了看老王，默默走开了。 老王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咱俩在度蜜月。” 听完李清欢的回答，老王的眼睛和嘴基本就是这样(-_-)。 …… 两人继续肩并肩走进树林深处，耳边传来一个女孩愤怒的声音： “别跟着我！死基佬！” 听那声音很耳熟，李清欢拉着老王躲进旁边的树丛，只见前方走来一对情侣。 “小超，你听我解释啊！” 唐杰从后面跟上来，一把拉住陆小超的手。 陆小超甩开他的手，双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喊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道歉连点诚意都没有！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是啊。” “那我刚才让你跳下去，你怎么不听” “刚才那坡太陡，摔死怎么办” “你根本不爱我，只想骗我上床！换做我前男友就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唐杰板着脸问：“他那么爱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 “摔死了。” 陆小超回答。 李清欢早就觉得这妹子有够矫情。他以为这对情侣是要分手的节奏，不曾想再一看时，唐杰用手轻轻抚摸陆小超的头。 两人如胶似漆地靠在一起，从别扭状态转变为一种暧昧和谐的状态。 李清欢有点懂了，情侣之间吵架，只是另一种形势的秀恩爱罢了。 陆小超依偎在男朋友怀里说： “唐姐，为什么每次跟你吵架，不管多么生气，只要被你摸摸头，我就不气了呢” 唐杰搂着女友的肩膀问：“你玩过魔兽世界么” 陆小超摇摇头。 唐杰解释道：“魔兽世界的猎人，有个技能叫beastsoothe。” 藏在树后的老王，好奇地问： “那是什么技能” 李清欢笑着说：“安抚野兽。” …… 唐杰和陆小超手拉手，一路打打闹闹地走下山去。 望着两人幸福甜蜜的背影，李清欢感觉单身狗呆在这种地方，纯属找虐。 老王比划了一个“跟上去”的手势。 李清欢紧随其后，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正在偷窥情侣搞对象的变态狂，而老王完全没有感到道德方面的谴责，一本正经地尾随在后。 “王大爷，你说这俩人什么关系”李清欢低声问。 “情侣。” 老王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会吧，唐姐原来是个娘炮。” “这里是约炮圣地。” 老王指向小树林周围鳞次栉比的情人旅馆。 李清欢朝树林外望了一眼，“梦鸽国际酒吧”的招牌映入眼帘。 这家酒吧是全国连锁的情侣酒吧，近年来被年轻人誉为约炮成功率最高的酒吧之一。 李清欢想起被害人李宗一的父亲是梦鸽国际酒吧的老总，而这里距离李宗一的遇害地点非常近。 正在琢磨着，他感觉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后脖颈上，抬头望向风驰云涌的天空。 云朵的颜色越来越深，一片幽暗悄然降临。 盖过头顶的黑云，仿佛得到了自由，征服了整片天空。 狂风吹得树林里的枝条沙沙作响，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大雨从天上浇了下来。 哗哗哗！ 老王被劈头盖脸的雨水浇成落汤鸡。李清欢从一只单身狗变成了落水狗。 “大爷，收工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湿身事小，淋病事大。” …… 二人跑出小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动漫主题餐厅，招牌上洋洋洒洒写着一行英文： seeyourainydays（雨天见）。 雨天见，顾名思义，只有下雨天营业，晴天一律不开门，可谓是：很狂、很嚣张。 然而，那些跑出小树林的男男女女全部冲进雨天见，没有一个选择去附近的其它餐厅避雨，连梦鸽酒吧这种约会圣地在雨天见面前都黯然失色。 李清欢对这家神秘的餐厅略有耳闻，据说里面的东西超贵、超难吃，一直很好奇情侣们为什么对它情有独钟，索性这次进去一探究竟。 ， 第61章 雨天见 一路奔向雨天见餐厅，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老王撞到一个透明硬物。 “有结界！”老王嘴里嘟囔着，揉了揉脑门儿。 “……没有结界，那是玻璃门。” 李清欢发现这家餐厅外面的玻璃擦得非常干净，即便在雨天依旧能看清外面的事物。李清欢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雨越下越大。 小树林跑出的情侣们，匆匆进门，迅速就坐，一眨眼座无虚席。 李清欢走进去的时候，刚好全部坐满。除了餐厅里的店员，其它人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只有李清欢和老王两个人站着。 老王揉了揉脑门儿，嘀咕着： “……都怪那个结界。” 李清欢无视抱怨的老王，目光环顾这个装潢洋气的雨天见动漫主题餐厅。他觉得这里的老板想必是个熟读兵法的天才，深谙三十六计中的“以逸待劳”。 雨天见餐厅兼具：天时、地利、人和，抓住年轻情侣追求浪漫的心理，从而采用饥饿营销策略。由于餐厅只在雨天营业，光顾的都是从小树林跑出来避雨的情侣，一开张就是全场爆满。这些热恋中的情侣是商家最喜欢的消费群体，因为男生在这种时候最舍得给女生砸钱。 …… 白洁坐在铁男的大腿上，一杯一杯地喝高度酒，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李清欢，眼神里瞬间流露出说不出的厌恶和排斥。 李清欢发现不只白洁，很多人都误会了自己跟老王的关系，毕竟这个时间从小树林出来的不是异性恋，就是同性恋。虽然餐厅里的“男男组合”不只有李清欢和老王，但唯独这两个人，引人注目地站在门口。 顾客们好奇的目光中，老王百无聊赖地摇晃花哨的小魔杖。这个举动使得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不仅是同性恋，而且是年龄差距悬殊的“爷孙恋”。 李清欢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觉得这样站着挺好，不用硬着头皮点那些又贵又难吃的菜。 闲来无事，他打量着餐厅里的服务生。所有服务生都打扮成了动漫人物：有披着黑斗篷的蝙蝠侠，有龇牙咧嘴的吸血鬼，还有内裤外穿的超人。 老王环顾周围的服务生，表情凝重地说： “这些跑堂的不简单，很多都会武功！” 李清欢知道老爷子的中二病又发作了，反正闲着无聊，索性问道：“何以见得” 老王解释道：“很多服务生肌肉外突，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练过外家功。外功的练家子特征明显。比如：那个昂首挺胸的男人，肯定练过外家拳，因为常用拳击打重沙袋或者墙壁的人，手背关节是平的，全是老茧；旁边端盘子的女人，练过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琵琶功，因为右手除了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都是紫黑色。” 李清欢觉得用这种方式观察一个人挺有意思，偷偷指着一个身穿红色盔甲的女服务生，问道： “那个走路内八字的钢铁侠，她练过什么” “八卦掌。” “5号桌边，那个走路松松胯胯，肚子挺大的机器猫，他练过什么” “太极拳。” “吧台打扮成蜘蛛侠的收银员，他练过什么” “此人肩膀肌肉隆起，应该练过千斤顶，或者别的依靠上肢力量的功夫。” 李清欢笑道：“照你这么说，那个戴假发的大堂经理，她是不是练过铁头功” 老王点头道：“不错，练过铁头功的人，头发通常比较少。” …… 这时，一个打扮成“猫女”的服务生，成功引起李清欢的注意。 猫女服务生穿着一套性感撩人的黑色紧身皮衣，一只手偷偷调整胸前绷得紧紧的布料，好像刚刚换上这身行头，还有点不太适应的样子。 尽管猫女脸部的五分之三被面具掩盖，李清欢依然觉得她的身影有点眼熟，好像不久前还在哪里见过。虽然看不见她的全貌，但那双的眼睛格外迷人，总能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她。 周围男顾客火热的目光，足以说明她就是这里的“招牌店花”，甚至不顾身边的女朋友去偷瞄她几眼。 李清欢用胳膊肘顶了顶老王，问道： “大爷，你瞧那个猫女，她练过什么” 老王观察了一会儿，面露难色道： “暂时没看出练过什么外家功夫，只看出她是个左撇子。一般内家的高手从表面判断相当困难。如果这女娃会武功的话，恐怕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正在两人议论的时候，猫女服务生感受到李清欢的目光，径直走了过来。 李清欢下意识地回避目光，而那猫女服务生一直走到他面前，小巧的嘴巴微微撅起，流露出不悦的情绪。她猫女服务生发出沙哑而奇怪的声音： “你们不是gay，我看得出来。” 李清欢想不到她会特意过来说这样一句，竖起大拇指赞道： “好眼力，你怎么看出来的” 猫女服务生扫了一眼李清欢的手指，回答道：“你们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不一样长。” 李清欢觉得用这个来判断一个人的性取向太牵强。 猫女服务生冷冰冰道： “很抱歉，我们店不排斥同志，但不欢迎假基佬。” 李清欢一愣，问道： “美女，你这话……我没听懂。” 猫女服务生解释道： “东城大学以前有两个变态色魔，经常在我们餐厅里寻找目标，然后去隔壁宾馆办事。他们的套路是装基佬卖腐，专骗那些有男朋友的女生。女生对基佬没有防范之心，觉得他们很酷、很潮、很有个性，对他们很崇拜。两个假基佬合伙3p了好几个女同学，直到其中一个怀孕，家长逼问孩子父亲是谁，女生报了两个假基佬的名字，才真相大白。刚才据我观察，你们两个的言谈举止跟那两个假基佬一模一样。” 李清欢觉得这妹子有点无理取闹，而当他转头看向老王的时候，瞬间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老王紧握小魔杖，正朝餐厅里探头探脑地寻找可疑的目标，贼眉鼠眼的表情属实很怪异。 “所以，你想怎样”李清欢直截了当地问。 猫女服务生抿了抿嘴唇，冷冷道：“抱歉，这里不欢迎假基佬，请你们出去！” 李清欢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服务员驱赶客人，何况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分。 “美女，我不是假基佬，我是真基佬。你想赶人出去的话，只赶一个就好了。” 老王不想出去淋雨，连忙指着李清欢说：“他不是基佬，我才是！” 话音刚落，那个身穿粉色弹力背心的花美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嗔怒道： “喂！我也是gay！你们无权赶我们走！” 很多人听到这里都误会了，以为猫女服务生正在驱赶同性恋。 两个手拉手的彪形大汉，义愤填膺地喊： “外面雨那么大，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 一个醉醺醺的男生，为了在女朋友面前表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站起来逞英雄： “我也是基佬，把我也赶出去吧！” 猫女服务生有点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观察周围的形势，李清欢话锋一转，对猫女说： “老爷子岁数大了，让我一个人出去淋雨吧。” 老王喊道：“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白洁转头看来，端到嘴边的酒杯停住了，神情微微有些动容。 不少客人也跟白洁一样，从这两个男人的只言片语里感受到真爱，开始为李清欢鸣不平，吵杂声此起彼伏，使得餐厅陷入一片混乱。 …… 5分钟后，雨天见的老板，从后台缓缓走了出来。 老板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优雅的绅士气质。他首先面对所有客人深鞠一躬，然后俯身在猫女服务生耳边，说了一句南腔北调的中文： “泥们的宗旨是神马” 李清欢听出这老外是想问：“你们的宗旨是什么” 机器猫、钢铁侠、蝙蝠侠、蜘蛛侠、超人、吸血鬼，等各种打扮的服务生们排成一列，语气激烈地喊道： “优质服务！精益求精！顾客至上！服务第一！” 金发老板又问：“泥们的口号是神马” 一个内裤外穿的“超人”，高声回答： “发型到位，气质高贵。我们呐喊，顾客万岁!” 全体动漫人物齐声呐喊： “万岁！万岁！万万岁！” 服务生们齐喊口号的大场面，堪比军事排练。 李清欢不是第一次在餐厅遇到这种场面，这就是传说中的企业文化。 金发老板走到李清欢和老王面前，自我介绍道： “窝是这里的老板，法克·尤尔·纳尼。” 纳尼 李清欢觉得这名字有点奇葩，懂日语的还以为是在卖萌。 金发老板趴在猫女服务生耳边说了几句。 猫女服务生面对所有顾客，郑重宣布： “很抱歉，刚才是我服务不周。为了弥补过失，老板决定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大家点的菜一概免单！” 语罢，顾客们愣了一会儿，旋即雀跃欢呼，庆祝一次“抗议维权”的胜利。 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金发老板纳尼亲自搬来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请李清欢和老王就坐。 顾客们再次为爷俩报以热烈掌声，为了感谢他们“请客”，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并祝他们百年好合。 白洁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举着酒杯走来，带着几分醉意说： “李清欢，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但祝你幸福……” 说完，她把一小杯56度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花美男指向李清欢和老王，喊道：“他们正在度蜜月！大家一起祝福他们！” 并不是所有顾客都认为这爷俩是同性恋，但都觉得很好玩，一个个都来凑热闹。 两个手拉手的彪形大汉，一起举杯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老王满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清欢也坐不住了，小声对老王说： “大爷，要么……咱还是出去淋雨吧。” ， 第62章 黑暗料理 餐厅里的喧嚣平息过后，猫女服务生走到李清欢面前，好奇地问： “你真是……那个……” 李清欢压低声音道：“不只我是，连我父母都是同姓恋！” 猫女服务生惊呆了。 李清欢笑道：“我爸姓李，我妈也姓李，俩人‘同姓相恋’，简称‘同姓恋’。” 猫女服务生噗嗤一笑，双手递来一份菜单，温柔地说： “你们要吃什么尽管告诉我。老板特意让我全程招待你们，直到满意为止。” 李清欢翻了翻菜单，确认道： “今天真的全部免费，要什么都行” 猫女服务生点了点头。 李清欢面无表情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我……要你微信号行么” 猫女服务生一愣。 见她抿着嘴唇不说话了，李清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 “别多想，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老板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犹豫片刻，猫女服务生把一张印有微信号的名片递给李清欢。 李清欢扫了一眼猫女服务生的名片，微笑道： “很高兴认识你，董小姐。” 自称“董小姐”的猫女服务生，面带微笑地介绍道：“我们餐馆是米其林二星级餐厅，还上过。你可以去搜索一下，网上能找到视频。” 李清欢拿过菜单一看，皱了皱眉头，只见菜单上都是曾经轰动全国的黑暗料理。 关于黑暗料理，他以前只是听别人讨论，从没亲口尝过，今天可谓是大开眼界。单看这些菜名就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例如：泡椒水蜜桃、西红柿炒面包、西红柿炒豆沙月饼、青菜炒橘子、红烧猪**。猪**的图片为了防止露点，还特意挡了马赛克。 李清欢觉得这些融合中西方美食文化的黑暗料理，敢吃完的都是英雄。虽然他个人认为这家餐厅很重口味，但敢于挑战味蕾极限的人还真不少。 “董小姐，来一份冰镇麻辣烫！” 铁男和白洁齐声喊道。 李清欢不明觉厉，想不到这两人喝这么多酒，居然还能吃东西。 良久，老王转头看去，只见“吸血鬼”端上一碗煮熟的麻辣烫，然后把刚从冰柜里取出的冰渣一股脑撒在上面。这个夏天，不用去东莞就能体验到“冰火两重天”的快感。 白洁和铁男将麻辣烫咕噜咕噜喝下肚，肠胃迎来了史上最刺激的考验。不过接下来对他们来说，再也没有比跑厕所更重要的事了。 …… 老王果断点了一份醋泡香蕉。菜端上来以后味道刺鼻。空腹喝这种东西，李清欢只是想想就胃酸。 不过，据说“醋泡香蕉”是一种风靡岛国的减肥美食，每天3汤匙，可以直接喝或稀释，甚至应用在日常饮食中，体重不知不觉就会往下掉。据专业调查，岛国有许多人因喝了香蕉醋，体重在2个月急瘦8kg，脂肪也少了7，甚至胆固醇值也恢复正常。 怀着好奇的心情，李清欢加了半罐糖，品尝了一口，结果还是超级酸，感觉真的好想去死，剩下的香蕉根本没勇气吃下去。 老王倒是很中意这种柔韧奇葩的口感，吃得狼吞虎咽，不亦乐乎，吃完还感叹： “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吃完了醋泡香蕉，老王又点了一份主食——榴莲盖浇饭。 李清欢亲眼见证了史上最黑暗的榴莲吃法。榴莲和白米饭拌在一起吃，除了榴莲以外，不需要其他的配菜。尽管他能接受榴莲，但榴莲盖浇饭，还是有点不忍直视。 这些层出不穷的“雷人”吃法一次次突破吃货们的底线。 …… 稍作休息，墙上一道招牌菜的文字海报，成功引起了李清欢的注意——莴笋炒熊猫。 菜名听起来吓人，简介看上去更吓人：熊猫是国家一级保护对象，华夏不容侵犯的哺乳动物，盘中俏皮可爱的熊猫让人叹为观止，一只只“熊猫”口感绵密，软糯滋润，才下舌尖，又上心头。整道菜呈现出不一样的生命力。 “董小姐，来一份莴笋炒熊猫！” 李清欢果断点了这道菜。 菜端上来的时候，他瞬间庆幸这一顿饭免单，否则肯定被坑惨了。 事实上，所谓“熊猫”只是一种熊猫样式的小丸子，造型看起来蛮可爱，吃起来味道有点辣。 他想来这家餐厅是在拿流行的“熊猫表情”做文章，但是这么多“国宝”躺在碗里，还真让人不忍心下嘴。 看见李清欢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猫女服务生建议道： “第一次来的朋友，建议品尝一下我们的‘奥利奥焖饭’。” 反正不用花钱，李清欢果断点了一份，鼓起勇气吃了一勺。他很想知道这料理是哪位大神发明的，不得不说味道真心不错，虽然卖相看上去有点“腹黑”，但和其它料理比较起来好吃太多，关键是还能用来填饱肚子。 两个人吃饱喝足，觉得能不花一分钱品尝到黑暗料理的新高度，真是不枉此行。 …… 李清欢用牙签剔牙的时候，发现那个粉色背心的花美男，正在盯着一份“橘子炒排骨”，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老王也注意到了，连忙凑过来说： “你看！那男的好像不大对劲。” 李清欢凑过去，坐在花美男身边的位置上，试探着问： “怎么了，兄弟，菜不合胃口” 花美男摇了摇头，从排骨汤里捞起一块骨头，神经兮兮地说： “你瞧这块骨头，像不像一节手指上的骨头。” 李清欢仔细观察着，尽管不是骨科的医学生，也能看出这骨头的形状属实怪怪的。 “别说，这还真有点像，不过……” 不等他说完，花美男露出恐惧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 “有个朋友……以前跟我说过……雨天见是一家黑店……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不得不信了……这不是排骨汤……这是一碗……人骨汤！” 李清欢的表情微微一变，旋即拍了拍花美男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兄弟，你肯定特别爱看这种电视剧吧” 花美男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依然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故意压低声音说： “我朋友还说……这家餐厅里的人都是绝症患者……他们可能想把艾滋病毒放进食物里！” 艾滋病毒 李清欢陡然一怔，悚然道： “咱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花美男越说越害怕，忽然放下筷子，一头冲出门外。 餐厅里的顾客们一起转头，望着花美男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瓢泼大雨中，皆是满脸莫名其妙。 老王给李清欢使了一个眼色，说出了他对于那个花美男的看法： “那厮很可疑。刚才整片树林里的人都是成双成对，只有他一个人落单……华生，你怎么看” 李清欢沉吟道：“这里的菜品，仅限点一份，而且不允许外带。这一点很奇怪……” 说着，他环顾左右，赶在服务生收拾桌子之前，将花美男捞出的那节骨头，偷偷用塑料袋抱起来踹进兜里，打算带回去化验成分。 回头望向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老王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餐厅。 此时，大雨停了。 李清欢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发现进门时那种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原来老王之前撞到的那块玻璃涂了一层车窗玻璃用的那种防雾剂，即便在雨天依然能透过干净的玻璃，观察到小树林里的一对对情侣。 老王和李清欢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深了对这家餐厅的怀疑。离开动漫主题餐厅，两个人开始分头行动。 经过多方调查，老王得知“雨天见”的确是艾滋病人开的餐厅。不过，只是几位股东是艾滋病人，这里的服务人员，并不是艾滋病人。 李清欢回到东城大学，求得医学系的老师的允许，借用医学仪器查看了那根从餐厅带出来的骨头样本，发现那不过是一节形状特别的猪骨头，并没有携带所谓的艾滋病毒。 他记得老师曾经特别强调过：艾滋病早已不是绝症。医生要以“慢性病”来安慰艾滋病感染者，只要患者谨遵医嘱，按时定点吃药，艾滋病就像高血压、糖尿病一样到老死都不会发病。 况且，艾滋病毒在人体外的生存能力极差，抵抗力偏低，且不耐高温，离开人体不易生存，无法在常温环境下存活超过一个小时，更别说“橘子排骨汤”那么恶劣的环境了。就算排骨汤里真有活生生的病毒，感染的几率也不高，除非口腔里有破损的伤口，又恰好有新鲜的血液病毒才可能感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比街头遇见一个古代人的几率还要小。 不需要其他理由了，花美男所说的“黑店”只是谣言。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断了。 老王只得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一切必须从长计议。 李清欢也有些沮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走进那家餐厅以后，好像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ps:书友们，我是红尘志异，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dazhuz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 第63章 星白影视公司 夜里，敲完最后一行字，李清欢慢慢把双手移开键盘，长长舒了口气。 冲量影视文学网连载的小说《童年的土拨鼠》终于迎来了最后一章。这部作品就李清欢个人而言，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前期冷清的读者流量，使他几乎磨灭了创作的激情，好在没有半途而废，一直坚持到完本。 虽然网站那边不希望这部风口浪尖的作品在热度没有消退之前完本，但李清欢觉得根据原剧本的主线，故事应该结束了。如果再继续写下去，只能让男主冲出银河系，跟m78星云的外星人战斗。那样又臭又长的小说，只会让读者感到厌烦，不仅消耗读者的耐心，也消耗作者的人品。 李清欢刚才为了保持写作状态，一直忍着没去厕所。现在大功告成，他打算上完厕所就去睡觉，可是刚脱下裤子，就听外面的座机电话响了。 李清欢只好提上裤子，先跑过去接电话。 那是冲量影视文学网打来的电话。一个女生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您好，我是冲量文学网的编辑，请问您是小说《童年的土拨鼠》的作者‘三十六把刀’本人吗” “嗯，是我。” 李清欢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12点。 “请问，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李清欢没说自己正要“方便”的事，只说了一句：“方便。”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电话那边，女编辑的语气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卖着关子。 门诊的座机距离厕所比较远，电话线不够长。李清欢几乎快要憋出内伤，焦急道： “先说坏消息吧。” 女编辑说：“坏消息是官方部门，已经通知网站查封你的小说。明天凌晨12点以后，读者将再也看不到《童年的土拨鼠》这部小说。”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现在id昵称【调皮的杰克】在书评区发的预告函，已经被不少读者截图发到网络上。不仅普通网友转发，一些娱乐圈的明星为了蹭热度，也都针对这件事发微博。每次有新预告函出现的半小时内，微博转发量就会达到相当恐怖的数字。 最近“野战杀手”四个字成了热搜词汇。各大论坛火爆的帖子，基本都在讨论这个杀人魔，风头不亚于前阵子落网的白银杀手。 李清欢打开东城大学的校园论坛，看见同学们在一个标题是《野战杀手真变态》的帖子里讨论关于隐形人的话题： 楼主-铁血猛男：【太恐怖了！下一个会是谁】 1楼-施露露：【因为野战杀手，我跟饥渴难耐的男友分手了！】 2楼-唐家三姐：小超【要不咱俩也分手，直到凶手落网】 3楼-小超：【太特么丧心病狂了，还不让人打野战啦！】 4楼-寂寞的白老师：【我们打野战的招谁惹谁了】 5楼-程绩高：【哈哈，让你们秀恩爱，死得快！】 …… 怀疑、恐惧、猎奇、跟风是这个话题关注量惊人的最主要原因。可怕的预告函一次又一次应验，不得不让人产生关于死亡的思考。 尽管网站声称“预告函”是有人利用系统时间错误的bug在书评区恶作剧，但仍然无法平息这场风波。如果不封杀李清欢的小说，必将引发更大范围的社会恐慌。 “那……好消息呢”李清欢问。 女编辑回答：“星白影视公司的制片方，昨天打电话联系网站，有意向把《童年的土拨鼠》这部小说改编成网络剧连续剧。我们网站这边希望能帮您运营这部作品的版权。” 其实对方没开口，李清欢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网站肯定又想跟自己谈版权的问题。 昨天《童年的土拨鼠》这本书借“野战杀手”的顺风车登上了热搜榜，引发相当大的关注。只要有关注，必然有商机。面对这笔可观的商业资源，冲量文学网自然不会放过捞钱的好机会。 《童年的土拨鼠》就像一颗小摇钱树。现在这棵树越长越大，变得越来越值钱。当初网站没有强烈争取版权是没想到这部作品能迅速蹿红。现在网站不再满足于稿费的收入，希望得到版权赚取更多收益。 李清欢岔开话题，问道：“改编网剧，谁演男主角” 女编辑回答：“星白的制片方刚刚提出这个企划，还没进入选角阶段。不过正常情况下，男主角的扮演者，应该是星白旗下的著名人气男团偶像——吴艺晗！” …… 谁是吴艺晗 李清欢只听说过吴亦凡、张艺兴、鹿晗，从没听说过“吴艺晗”这个艺人的名字。他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搜索“吴艺晗”，照片是个看起来比女生还清秀的小鲜肉。这个从来没听过的明星，微博粉丝竟然有3500万，赫然是家喻户晓的当红流量小生。 难道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李清欢扫了几眼以往不经常关注的娱乐新闻，顿时惊呆了。 整个华语娱乐圈，仿佛经历过一次大换血。很多熟悉的明星在娱乐圈的地位被一些类似“吴艺晗”这种陌生的新面孔取代。差不多半数的老牌明星不见了，比如：范爷、大幂幂、何老师、小s、冯小刚炮、张老谋子…… 虽然网上能查到这几位的名字，但对应的都不是李清欢熟知的明星脸，而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这种情况就像《复仇者联盟3》的灭霸打了个响指，娱乐圈半壁江山的明星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 还有这种操作 尽管不了解具体情况，李清欢依然肯定这又是那个剧本的杰作。 他想起很多“抄书流”作品都有这样的情节，比如电影《夏洛特烦恼》里的主角夏洛，重生在杰伦出道前的时代，通过抄袭《双截棍》等作品走向人生巅峰。 然而，这种套路在李清欢所在的世界行不通。因为虽然很多熟悉的明星不在了，但他们的作品还在。 那些经典的音乐作品、电影创意、优秀思想、文化潮流，一个都没少，只是作者变成了一些陌生的名字。 …… “喂” “三十六把刀” “还在听电话吗” 听见电话传来女编辑声音，李清欢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女编辑问：“您对吴艺晗出演这件事有意见吗” “那个……不是我讨厌小鲜肉，只是吴艺晗这样的形象，跟这本书的风格完全不搭。男主角应该由一个沧桑的大叔来演，这样更有代入感。我觉得黄勃那样的就不错。” 女编辑微笑道：“您的建议可供参考，但选角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李清欢稍作沉吟，又问： “改编网剧以后，谁来担任编剧” 女编辑干脆地回答： “不需要编剧，不用那么麻烦。你的作品画面感挺强，导演随便改改本子就能开机了。您完全不用操心，只要放心把所有版权交给我们运营就好了。” 从不用编剧这种随便的做法，李清欢感觉出这次改编网剧属于一种纯粹的商业行为，很难不把小说拍成烂片。况且，听女编辑的言外之意，还打算收购包括“影视改编权”在内的所有权利。这相当于让李清欢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卖给别人。一旦出手，这个孩子将来变成什么人模狗样，就不是李清欢这个亲爹能决定的了。 李清欢单刀直入地问： “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还是两万买断”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答道： “目前运营经理给出的报价是100万新台币。”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按照现在的汇率，100万新台币折合人民币215067。6388元，也就是20多万！ “先让我考虑一下，再联系。” 李清欢放下电话，一头冲进厕所，身心说不出的痛快。如果得到这样一笔钱，也许有希望把李家祖宅，从房东钱大妈那里买回来；也许眼下的生活就不用这么拮据；也许以后吃煎饼果子可以毫不犹豫地加四个鸡蛋…… 咕噜……咕噜咕…… 李清欢的肚子叫了起来。 这才想起整天都没吃东西，他用座机叫了一份附近的6元麻辣烫。电话拨过去，对方已经打烊了，好在老板念在门诊距离饭店不远的份上，还是答应送餐过来。感激不已的李清欢，决定照顾老板生意，多点了几样配菜。 等外卖的过程中，他在网上查找出“星白影视公司”以前上映过的影片。 这家公司最出名的代表作是《富春山鸡图》，豆瓣评分：2。9分；还有两部动画片：《汽车超人总动员》，豆瓣评分：2。3；《雷峰的故事》，豆瓣评分：2。6。 星白影视公司的口碑极差，甚至有人这样调侃：如果有朋友约你去看星白出品的电影，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因为他只是单纯想找个借口跟你独处两个小时。 李清欢第一次看到花钱看完电影的观众在网上，骂完导演傻逼，再骂自己傻逼。 现在有很多ip改编的优秀网剧，也有很多优秀的影视制作公司，可惜“星白”不在其列，纯粹是一个靠拍烂片赚钱的影视公司。 ， 第64章 三十六把刀 冲量影视文学网在李清欢不知道的情况下把《童年的土拨鼠》可能被影视改编的消息提前公布，引来很多读者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吴艺晗！我爱你！欧巴真的帅！不服不行！】 【星白出品，必是烂片！五毛特效，粗制滥造！】 【太假了吧！让一个颜值爆表的小鲜肉来演被女朋友抛弃的穷屌丝？】 【这是男频的作品，男主太帅严重影响代入感，女主们的颜值才是重点！】 【以前电视剧都是捧红明星。现在是把捧红的明星，再拿来消费拍剧！万恶的资本家，只想着赚钱！】 【自从花千骨火了，各种小说跟风翻拍。人气小花旦小鲜肉组合，扬言花费巨资制作，结果后期五毛特效，毁了我们心中的小说！】 …… 读者们争议的点都是男主角的人选。除了吴艺晗的粉丝，很多读者都不希望男主角是一个颜值爆棚的小鲜肉。小说能带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有些看点在网剧里很难被还原，非常考验导演的功力。可是，星白影视公司，显然无法胜任。偶像男明星，搭配五毛特效，还有一个连编剧都不需要的团队。这样的制作公司弄出来的网剧，很难不是烂片。 李清欢清楚一旦把《童年的土拨鼠》卖给冲量影视文学网，虽然能赚到读者的钱，但会失去读者的心。影视改编对于作品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拍得好，很多人会因为看过网剧而去看书，但拍成一部烂片，轻则毁掉一部好作品，重则断送一个作者的声誉。 犹豫片刻，他想找谁商量一下，于是把小魔杖接上电源，跟她简单说了有人要收购版权的事情。 “小贱，你怎么看？” “哼，我凭什么回答你？”小鉴还在闹小情绪。 “如果回答得好，我可考虑给你减刑。” 小鉴立马答道：“卖呗！20万对大神来说太少了，但对你一个新人来说有钱就比没有强，可以用来交几个月房租。演艺圈就像一个巨大的名利场。你可以在那里得到利益和鼓励，代价是多多少少改变你的初心。” 初心。 李清欢不喜欢这个词，还有所谓的“勿忘初心”。他觉得自己的初心就是不劳而获，可是天底下没这种好事，只能通过努力来实现梦想。其实，他并不知道，那颗渴望成为导演，并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的心，才是他真正的初心。他写剧本的初衷是自己用来拍电影，虽然故事很稚嫩，不够专业，不够精彩，不够有内涵，但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一个人的初心，只值20万吗？ 正在李清欢思考人生的时候，小鉴不知从哪端来一碗“毒鸡汤”说： “初心固然美好，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很多以前执着的事情都是在浪费时间。那一天，你才真正长大。” “如果长大意味着要丢掉初心……”李清欢摇了摇头，“那我还真有点不想长大，永远像个孩子一样，也挺好。” 小鉴不以为然地说：“初心值几个钱？现在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比20万更重要吗？” “有啊。你很快就知道了。”李清欢神秘兮兮地说。 小鉴有点莫名其妙，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10分钟后，李清欢主动打电话联系编辑，开门见山道： “您好，我决定自己保留版权。” 女编辑问：“您的意思是保留出版权，只出售影视改编权？” 李清欢语气坚决地说：“不，我的意思是这部作品……不卖。” “嗯？为什么？是觉得报价太低？哦……对了！有件事忘了说，为了表示诚意，网站会支付5万元的签字费。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女编辑一言不合，又加了5万块钱，也就是将近25万！ 听到这番话，李清欢确信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果然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童年的土拨鼠》不止值这个价。 现在的情况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这个将近25万的报价，只是“起步价”，对方还会拿出更诱人的数目。如果没有得到版权，谁都不想当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跑腿宣传员。那样就得不到网站的推广。可是《童年的土拨鼠》借助的是“隐形人”的热度，根本不需要额外的宣传，也就成了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本。不过，李清欢还是尽量组织一些委婉的言辞，拒绝道： “只能说很抱歉，关于改编网剧这件事，我是拒绝的……” 听到李清欢第二次拒绝出售版权，女编辑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请你不要忘了，你的书是靠我们网站的平台宣传出去的。我们给你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你却直接想跳过我们，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了？” 忘恩负义？ 李清欢笑而不语，心说我以前我跟杜蕾斯较劲的那些日子，你们在哪里？现在看见有钱赚才想起我，未免太迟了。 这时，女编辑的电话突然被抢走，换成一个成熟中年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 “三十六把刀，我知道现在很多出版或影视公司都会联系你。所以，你才会拒绝我们的报价。咱们不如把话挑明，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李清欢的嘴角微微上扬，总算从对方嘴里逼出这句实话。现在除了冲量文学网，还有其它公司也想要《童年的土拨鼠》的版权。这么有话题性的作品，哪个渠道不想分一杯羹？ 小鉴现在明白了，李清欢刚才说的比20万块钱还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更多更多的钱。 电话那边的男人有些急切地说： “三十六把刀，星白是很有实力的影视公司，一定会满足您资金方面的要求。这件事不着急决定，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我已经决定了。”李清欢失去了耐心。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男人笑道：“呵呵，我懂了。你是对星白这个团队的能力有所怀疑。老实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没有哪个作者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拍成一部辣眼睛的烂片。这部小说就像你的孩子，你不想做一个坏爸爸。我个人很佩服你做人的原则，但请你冷静想想，一部作品的热度能持续多久？毕竟这部作品本身的质量不算很高，纯属靠隐形人的热度蹿红。一旦过气的东西，只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嘟……嘟……嘟…… 李清欢直接挂断了电话，心说电话费不要钱是吧。这是他打过去的长途，超过5分钟就要2块钱。他倒不是差钱，而是非常差钱！ 小鉴忧虑道：“欢欢，那男的说一旦遭到封杀，作品就会失去热度。如果没有人买账，烂手里怎么办？” “你这是在疑我的决定？” “不……不是你让我帮你出主意的吗？” “还敢顶嘴？”李清欢板着脸道：“你是还想关禁闭？我满足你……” 小鉴忙说：“别别别，你说得对，25万对你来说不算钱！” 李清欢心里琢磨，25万块是钱么？不是钱……是命。 如果没有金钱的支持，他再怎么有梦想和初心，也很难有命坚持下去。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可是，他仍然选择拒绝，不是因为视金钱如粪土，而是有两方面考虑： 第一，他知道刚才接到的电话就像菜市场的第一个摊位，或许再往前走走能遇到更好的合作对象。 第二，他厌恶星白这种拍烂片圈钱的影视公司，不想让他们拿自己的作品来恶心观众。哪怕口碑好点的公司拿出低一些的报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综上两点，这是他在金钱和梦想的天平上，衡量后做出拒绝的决定。 咕噜……咕噜咕…… 肚子又开始叫了，李清欢叫的麻辣烫外卖，仍然没有送来。 从凌晨9:30一直等到凌晨11:30，足足等了2小时，他实在等不及了，打电话问外卖老板怎么还没到，老板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路上有点堵，马上到！” 李清欢趴窗户看了看，卖麻辣烫的小店就在街对面，马路上连一辆车也没有。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堵个毛线！又等了半天，总算来了一个电话，原来送外卖的是个蠢萌的姑娘。短短5分钟路程，他给姑娘指路花了30分钟，对方好像还是一知半解。李清欢不禁抱怨，早知道这样就自己去拿了。 等外卖的过程中，李清欢望着电脑屏幕沉默了很久，最后在作品末尾章节给读者们留下最后一篇简短的完本感言： “《童年的土拨鼠》暂时不会改编网剧。很遗憾通知大家，明天这部作品将遭到封杀，从网站下架。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就像《大海》这首歌唱的那样：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感谢捧场，希望各位能记得曾经有过一个任性的作者，我是三十六把刀。” 完本感言发出两分钟后，开始有读者在书评区回复： 【作者脑袋有坑！我要吴艺晗！还我欧巴！】 【反正要封杀了，要是我50块钱就卖了，不赚白不赚啊，写书不就为了赚钱吗？】 【希望看到《童年的土拨鼠》改编的影视剧，不过星白出品的还是算了。我承认吴艺晗很帅，但真心不适合这个角色。】 【祈祷这阵风头过去以后，良心制片方能跟三十六把刀合作。】 【很多人都听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却少有人知道下一句‘初心易得，始终难守。’难得三十六把刀坚守初心，打赏一块钱支持！】 【不忘初心，才能走得更远！力挺三十六把刀，你是‘九把刀’的四倍屌！】 【支持三十六把刀！支持三十六把刀！支持三十六把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还有读者留言表示愿意帮忙推广《童年的土拨鼠》，不过所有这些评论都在天亮前连同整本书一起从网站消失。 网络时间显示：00：01，李清欢在冲量文学网搜索《童年的土拨鼠》，网页显示：错误404 not found。 封杀，如约而至。 李清欢现在好奇的不是这部作品未来的前景，而是野战杀手看到被封杀的书评区会是怎样的心情？这个杀人魔一般在12点左右发预告函，今天这种情况肯定发不出去了。 …… 叮咚！ 耳边传来门铃声。 李清欢走到门口，想必那个麻辣烫的姑娘，总算来了。 ， 第65章 斗鸡直播 叮咚！ 门铃又响了起来。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姑娘无精打采的声音： “你好，我是送外遇……哦不，送外卖的……” 听出那是店老板女儿的声音，李清欢打开玻璃门，忍不住发起牢骚： “妹子，你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吗？怎么送了这么久？” 外卖姑娘没吭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右手递来一个装麻辣烫的塑料袋，拜托道： “哥，给个五星好评呗！” 李清欢觉得这妹子真是活在梦里，那凉透的麻辣烫都坨成果冻了，居然还好意思要五星好评？可念在一个姑娘家半夜跑腿的份上，他也不好意思为难人家，只得把钱付了。 外卖姑娘往诊所里扫了一眼，表情有些暧昧地问： “哥，你一个人住？” “是啊……怎么了？” 李清欢心头一荡，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这妹子莫不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瞧这姑娘的颜值还不错，要不要让她得逞呢？ 正在李清欢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卖姑娘把一只手伸向他提在两腿之间的塑料袋，抽出里面多余的一双筷子，转身走了。 李清欢摇了摇头，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最近夜里不安全，路上小心点！” 那姑娘头也不回地喊：“没事！我不打野战！” 李清欢回身走进诊所，刚要处理那袋麻辣烫，发现门诊柜台上，赫然贴着一张长方形的白色纸片，四个角被透明胶固定在玻璃上。 纸片标题：【预告函0004】 内容：请在明日7:30分，准时进入斗鸡直播间，房间号【402】。 落款：【调皮的杰克】 …… 李清欢明显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正在急速飙升。他清楚记得刚才柜台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望着凭空出现的白色纸片，他能想象出刚才发生过什么，就在自己跟外卖姑娘对话的时候，一个隐形人走进了诊所，与自己擦身而过，悄无声息地将这个纸片贴在玻璃柜台上。 嘀嗒、嘀嗒…… 寂静昏暗的诊所里，回荡着老式西洋挂钟单调的声音。 李清欢背靠墙壁，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双眼紧张地环顾周围，仿佛呼吸的空气里都充满了危险。说不定那个隐形人还没有离开，此刻正躲在某处，像观察小白鼠一样冷冷盯着自己。越想越瘆得慌，不想独自待在这房子里了，他把麻辣烫袋子丢进了垃圾桶。 …… 离开李氏门诊，他穿过路灯昏黄的地安门东大街，一路奔向贝壳街221号。 咚咚咚！ 急促地敲了几下，瞧见老王出来开门，李清欢二话没说，直接把那张白色纸片递了过去。 紧接着，正在看动画片的葬泪红狼和冷少，也从屋里走出来。一老两小的眼睛一起盯着预告函上的四个字： 【斗鸡直播】 李清欢对这四个字并不陌生，之前就听说参加《超级女歌王》的歌手“mc虞姬”是斗鸡直播签约的女主播。 斗鸡直播是目前国内最火爆的网络直播平台，最近签约了一大批主播，包括：情感主播、游戏主播、美食主播、二次元主播、韩国女主播、荒野食神主播、甚至不定期有娱乐圈的一线明星来斗鸡直播圈粉。 现在是全民直播的时代，各种直播平台迎来火爆的热潮。 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职业，无论上班族，还是学生党，都可以在网站上直播打游戏、直播唱歌跳舞、直播吃喝玩乐，还有的女主播会在直播的时候，跟某些可爱的小动物搞一些喜闻乐见的互动，比如小猫、小狗、黄鳝、皮皮虾、象拔蚌…… 夜晚7点多的时候，正是网络直播的高峰期，成千上万的斗鸡主播，正在各自的直播间里挥洒青春。 网络时间变成7：30，李清欢准时进入预告函提及的直播间【402】，屏幕弹出直播间的信息： 直播主题：【死亡游戏】 主播id：【调皮的杰克】 房间人气：【4】 …… 一个诡异的直播间悄然登陆斗鸡平台。由于直播间的名字别出心裁，很快吸引到几个好奇心旺盛的观众点击进来。 李清欢、老王、还有两个初中生一起围坐在电脑前，准备观看直播。 直播画面呈现出模糊的画面，地点是在一个昏暗的封闭空间，笼罩着朦胧的雾气。镜头里一个人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 葬泪红狼被画面里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咬住嘴唇。 冷少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掌合十，好像在打坐修仙。 老王摆动着手里的小魔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李清欢盯着直播画面闪过的一条条弹幕评论。 由于直播画面昏暗空洞，观众们评论的彩色字体，反倒格外的显眼。 【视频不够清晰，主播的摄像头该换了。】 【画面这么多噪点，赶紧换专业设备吧。】 【躁点是故意的吧，很有恐怖效果，符合死亡游戏的主题。】 【主播绝逼《电锯惊魂》铁粉！】 【楼上各位大佬，谁能看出这是在哪？】 【好脏，主播哪找的场地，屠宰场？】 …… 突然，直播画面渐渐亮了。 视频里悄然浮现出一个手拿发光蜡烛的身影。 冷少缓缓睁开眼睛，抬起了头。 老王放下小魔杖，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李清欢双眸微张，只见画面里的人，黑风衣、黑斗篷、黑西裤、黑皮靴、黑色英式高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 面对雨点般闪过的弹幕评论，黑衣人一句话也没说，犹如断线的木偶般歪着脑袋，安静地坐在镜头前。他的脸被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罩住，只露两个黑漆漆的破洞，一双碧蓝的眼睛透过破洞向外窥视，瞳孔映出摇曳的烛光。除了眼睛，黑衣人浑身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 李清欢下意识把脸凑近电脑屏幕，仔细观察着，可以看到黑衣人蒙脸的破布粘着一块块肮脏的血渍。 老王和李清欢交换了一个眼神，基本确认视频里的主播，正是起名馆里遇到的黑衣人。 ， 第66章 死亡游戏 （第二更，求推荐票） 瞧见黑衣人现身直播间，观众们纷纷发出弹幕评论： 【呦！披风挺带感！】 【主播，你有freestyle吗】 【这什么扮相，cos佐罗还是v字仇杀队】 【主播身材不错，该不会是妹子吧】 【还是长腿妹子，双击666！】 【我觉得是男的，楼上想妹子想疯了吧。】 【不露脸没劲！求真相！】 紧接着，一波关于“求主播真相”的弹幕刷满屏幕。 然而，黑衣人始终无动于衷，面对摄像头足足沉默了10秒钟，终于发出一种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大家好，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野战杀手。” 沉默了两秒钟，弹幕又走了起来： 【野战杀手这就有点尴尬了……】 【最近好多主播假扮野战杀手，变隐身魔术什么的，主播脑洞不行啊。】 【限你五分钟内隐形，不然朕就要退房了！】 【主播，可以来一段freestyle吗】 …… 所有观众都在为眼前的画面找合理的解释，没有一个相信这个黑衣人就是真正的野战杀手。 黑衣人根本不看弹幕，自顾自地一根一根点燃蜡烛。随着被点亮的蜡烛越来越多，直播画面越来越明亮。突然，镜头一摇，所有观众都惊呆了，只见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在地上，嘴巴被袜子塞住，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老王凑到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男女，嘟囔着：“这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李清欢震惊道：“白洁……铁男……怎么会是他们” 葬泪红狼急忙用手机拨打报警电话110。 5秒钟过去，观众们才开始发表下一波评论： 【哇！终于进入正题啦！】 【那绳子捆得好紧的样子，喜欢这种sm，超鸡棒！】 【他们嘴里塞的袜子是穿过的吗】 【啊！我看见那妹子好像哭了，演员很入戏嘛！】 【这是要拍恐怖片吗搞这么惊悚】 【主播挺用心，朕重重有赏！】 观众被直播画面深深吸引，开始有人打赏礼物“鸡丸”和“鸡翅”。 斗鸡直播平台的礼物，从低级到高级分别是：鸡丸100个1毛钱、鸡翅一个1元钱、飞机一个100元钱，火箭一个500元钱。每当有观众送出一个500元钱的“火箭”，直播画面就会点燃火焰特效，整个斗鸡直播平台所有观众都能看见，有助于吸引更多观众进入火爆的直播间。 黑衣人走到被绑在地上的白洁和铁男面前，如同歌剧演员般摊开双手，高声道： “你们两个将有一次证明真爱的机会。五分钟后，你们的命运将由‘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输的人会死，只有5分钟时间考虑，不要耍花招。” 说完这些话，黑衣人取出塞在两人嘴里的袜子，然后把摄像头对准他们的脸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封闭的空间。 此时，直播画面里只剩下一对惊慌失措的男女——白洁和铁男。 白洁眼光低垂，神色黯然道：“他不会放过我们，今天肯定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铁男吓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说：“我……我……我不想死……” 犹豫片刻后，白洁咬了咬牙，仿佛做出最后的决定：“老铁，替我好好活着。待会儿，我会出布……” 听到这一男一女煽情的对白，弹幕疯狂刷了起来： 【原来是恐怖真人秀！】 【哪里请的演员，实力派演技啊！】 【这么狗血的剧情，演得毫无违和感，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现在会演戏的青年演员真心不多了。】 【双击666，给演员们献上膝盖！】 【哈哈哈，冲主播这么酷，我也要打赏一发！】 滴！ 系统提示：【钻石张老五】送出一个火箭！ 李清欢惊呆了，某个土豪竟然打赏了一个500元的礼物！随着第一个火箭的送出，更多土豪争相赠出火箭10连发！ 正在观众们纷纷打赏之际，房间人数从最初的几人，飞快增涨至几百人。直播间最多容纳2000人，眼看就要全部爆满，越来越热闹起来。 紧接着，观众们顶礼膜拜的弹幕接踵而至： 【哇哇哇！好多火箭！】 【围观土豪大军，500块说送就送！】 【不愧是土豪，一言不合就打赏！】 【主播快表演隐形魔术，老铁重重有赏！】 …… 正常情况下，看到这么多土豪送出500元的高价打赏，主播都会感谢几句，可那黑衣人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压根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王双眼紧盯直播画面，喃喃地说：“现在直播……都是这么玩的” 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答道：“这种……还是第一次看……” 五分钟后，黑衣人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一把银亮的手术刀！ 李清欢感觉该吃药了，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白洁和铁男吓得瑟瑟发抖，分别颤抖着伸出一只手…… “石头……剪刀……布！” 两人同时出手！ 刹那间，铁男瞪大眼睛，缓缓抬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女朋友！ 铁男出石头，白洁也出石头！ …… “怎么回事”葬泪红狼疑惑不解地问：“那女生明明说好出布，为什么出石头” 李清欢解释道：“白洁不想死，她说自己会出布，是为了骗铁男出剪刀。” “照这么说，那男的要是想活命，应该出剪刀才对，为什么也出石头” 老王叹道：“因为他是条汉子，最后还是想让女朋友活着，所以出了石头，只可惜，人心叵测。” …… 此刻，白洁和铁男都出石头，无法判断胜负。 黑衣人用戴皮手套的手，轻轻刮了刮手术刀的锋刃，不带任何语气地说：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回不许商量。” 铁男没想到自己会被女友欺骗，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一只拳头缓缓握紧，瞪向白洁的眼神充满杀意。 白洁颤抖着，额头渗出冷汗，缓缓举起一只手…… “石头……剪刀……布！” 这一次…… 铁男出布，白洁出了剪刀！ 黑衣人冰冷的眼眸，透过肮脏的破布瞪向铁男，犹如宣布死刑般吐出三个字： “你输了！” ， 第67章 Hold不住的孩子们 “赢……赢了” 白洁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仿佛那是胜利的微笑。 铁男不甘心地咬着牙，狠狠瞪着眼前的女友，伸手想要掐死这个欺骗自己的女人，奈何身体无法挣脱绳子的束缚，只得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哀嚎。 面对垂死挣扎的男友，白洁垂下眼帘，心头不免有些惭愧，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生死关头，谁不想活下去呢 …… 黑衣人安静得犹如死神一般，缓缓抬起18厘米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刺了出去！ 铁男身子一抖，胸前扩散开来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襟。他微张的嘴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电脑屏幕前，葬泪红狼错愕的视线被冻结了，身子像是断丝的木偶般僵直，吓得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直播间的观众对黑衣人惊人的举动，先是沉默五秒，随后猛然爆发弹幕评论： 【真给主播跪了！演员们注意安全啊！】 【那喷血是电脑特效吧】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逼真的特效！】 【早就看出来了！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 弹幕如潮水一般，几乎覆盖了整个直播画面。 黑衣人拔出染血的手术刀，张开双臂，耸了耸肩，语气带着淡淡的失望： “我说过要考验他们的真爱，还说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倘若猜拳的时候，依然出的同样的石头、剪刀、布，两人就能一起活下去了。虽然我说输的人会死，但如果没有人输，他们就都不会死……” 话音刚落，直播间的观众纷纷评论： 【这根真爱什么的无关吧，只能说明他俩笨啊！】 【中二病的游戏，主播真变态！】 【有人发现吗主播一直跟咱们没有互动，这该不会是先录好的吧】 【肯定是加过特效的录像！】 【难怪画面这么不清晰，原来是录像！mmp！】 【白打赏了！主播是个骗子！】 【**妈**草*去***！！】 …… 直播间的观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开始怀疑主播给大家看的是事先录好的视频。 黑衣人瞥了一眼弹幕，戴黑手手套的双手在电脑前打出一行字： “很遗憾，这不是录像。” 第一次互动完成。 突然，黑衣人凭空消失在画面里，只剩一根根蜡烛，忽明忽暗地摇曳着。 呼！呼！呼…… 视频里的蜡烛逐个熄灭，仿佛是被肉眼看不见的透明人，一个接一个吹灭似的…… 直播间沉寂许久，才开始有弹幕闪过： 【人呢】 【一眨眼就没影了。】 【这是隐身魔术】 【该不会是真的吧】 【杀人直播】 【尼玛！又是特效！】 【我差点儿就信了。】 …… 铺天盖地的评论布满屏幕的时候，直播间突然被关闭。 望着黑屏的播放窗口，李清欢长长吐出一口气。不是世人太过麻木，只是现实太过残酷。 冷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捂着嘴跑进厕所呕吐起来。 老王问道：“华生，你怎么看” 李清欢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感觉身子被两只小手从背后抱住。紧接着，他感到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后脖颈。 那是一个女孩因为恐惧而流下的眼泪。 嘤嘤嘤…… 耳边响起抽泣声，李清欢回头发现那嘤嘤的哭声，是从葬泪红狼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葬泪红狼脸色铁青，双眼依然盯着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木讷的表情充满恐惧。这个自诩桀骜不驯的“红狼”，已经被刚才的恐怖直播吓成了一只泣不成声的小羊羔。 李清欢就这样一直被她从后面抱着，只能挺直背脊，任由背后的衣服被女孩的眼泪湿了一大片。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刚才肯定吓坏了。 现在有必要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李清欢摸摸她的头，想用“安抚野兽”的技能以示安慰，不曾想她下意识地缩回脑袋，喊道： “别乱摸！我没洗头！” 李清欢笑道：“没事，我没洗手。” 葬泪红狼微微咧嘴，像是要挤出笑容，却没笑出来，不过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这时，老王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瓶装的、袋装的、盒装的…… 冷少结束了呕吐，走出厕所。 老王从糖盒里取出一个锡纸包裹的圆球，递给冷少说： “佛曰：每天吃一块糖，告诉自己生活是甜的。” “呸！苦的！” 冷少咬了一口，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李清欢发现冷少吃的是100特级纯黑巧克力。那个味道实在太有冲击力，比小时候被捏鼻子灌的蛇胆川贝药水还苦。 瞧见满脸苦相的冷少，又跑回厕所吐去了，葬泪红狼噗嗤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李清欢摇了摇头，不愧是小孩子，不到五分钟就恢复了平时活泼的神态。 屋里紧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李清欢回放了几遍直播录像，突然指着屏幕说： “你们看！这里好像一间厨房！” 众人凑到电脑前，眼前的直播录像的视频被李清欢放大10倍，可以看见蜡烛摆放的地方像是一个灶台，旁边还有切菜用的砧板。 “这是哪里的厨房” 老王一边自言自语地思考，一边摆弄手里的小魔杖。李清欢能明显看见老人家的金色发丝历经无数次染烫，已经变得干燥毛糙，无精打采地趴在脑袋上。 突然，只见老王抬头说： “本王记得在雨天见吃饭的时候，那对男女就穿着视频里的那套衣服。可能他们那天没有离开餐馆，就直接被绑架到餐厅的厨房。那个野战杀手，应该就是雨天见的外国老板！” 李清欢喃喃道：“你是说凶手是那个法克尤尔……纳尼你有证据么” 老王解释道：“你在太子办公室的时候说过，野战杀手是19世纪末伦敦穿越过来的古代人。那个外国老板就是个金发的外国人，他就是开膛手……什么杰……杰克！” 一听见凶手的名字，葬泪红狼和冷少两眼放光，好像突然打了鸡血！ 两个孩子分别用手机和电脑搜索开膛手杰克的资料。 冷少盯着电脑屏幕，念道： “威廉·魏希·古尔爵士，维多利亚时代杰出的内科医生，一个备受争议的王室阴谋论成员，以前被点名为开膛手，广受小说家欢迎，曾经以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出现在很多电影里。” 葬泪红狼盯着手机屏幕，念道： “汤玛斯·尼尔·克利医生，一个暗地里专门从事堕胎的医生，好像跟某人很像……” 李清欢打了个喷嚏说：“咱不能瞎猜，多少得讲点证据吧。” 冷少充耳不闻，一脸兴奋地说： “我们总算做了一回真正的福尔摩斯，第一个找出了凶手！” 李清欢淡淡道：“你们还什么都没找出来吧。” 葬泪红狼满脸亢奋，激动道： “福尔摩斯是不存在的，开膛手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两个人终于有机会一起pk啦！这个世界就由我们来拯救吧！” “葬爱出征，寸草不生！” 冷少爬在窗台呐喊，引来隔壁邻居大骂：“谁家熊孩子！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李清欢感觉这些孩子们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现场完全hold不住了。这种时候跟他们讲什么道理都没用，只能等他们冷静下来再劝他们别做傻事。 “决定了！明天去公安局报案！” 老王使劲一拍桌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说：“呃……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李清欢微微一怔，想不到对于一个老年中二病患者来说，居然还有事情比拯救世界更重要 那到底是什么事 老王转头看向冷少，问道： “哎，《海贼王》今天更新了么” ， 第68章 逢场作戏 （第二更，求推荐票） 朝陽群众们眼中，最近的“野战杀手事件”应该是60年来最具轰动性的刑事大案。 王局长去年底晋升朝陽分局的局长，想不到刚上任就遇到一根难啃的硬骨头。尽管他以前是刑警大队的“神探王小受”，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 上午，王局长去西四环向市总局汇报工作，下午去东五环录制安抚群众的采访视频。焦头烂额忙了一天，还没等他喘口气，突然接到分局的电话，说“上面”来人了。 “果然还是来了。” 王局长发出疲惫的叹息，匆忙赶回朝陽分局，刚走进办公室就瞧见一位年轻民警手捧文件夹，正在向一个中年男人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 男人面无表情地听着，抬头看见王局长进来，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王局长一眼就认出那中年男人就是刚刚上任的领导——丁副市长。 丁副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上位就向新闻媒体宣布：警方肯定会在一周之内抓捕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王局长记得当时看到这个新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丁副市长等于侧面承认“野战杀手”的存在，而王局长这边一直没有公开案情，一来是想减少群众的恐慌，二来是防止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模仿野战杀手的手法嫁祸作案。 然而，丁副市长这种时候信誓旦旦的表态对王局长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呦！王神探，您总算回来了。” 说话的是丁副市长的女秘书，正值二十出头的妙龄，语气不乏娇嗔的意味。 女秘书露出迷人的微笑说： “王神探，听说案情有了进展，应该离结案不远了吧。” 王局长默不作声。 旁边的民警觉得这女秘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哪知道大家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最近重案组刑警每天都要面临各种未知的死亡、事故，还有一个狡猾残忍的隐形杀手。尽管辛辛苦苦找到一点线索，但连夜奔波劳碌的各位同事们，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丁副市长道：“王局，纸里包不住火，朝陽群众最近的举报电话，已经打爆了。我这个位置能不能做得安稳，可得靠你……”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急促的声音： “王大爷，你清醒一点！一定得冷静、冷静、再冷静！” 老王冲进公安局，纵身一跃，跳到办公桌上，挥舞小魔杖，兴奋地喊道： “啊！来自地球的随从们、战士们、仆人们！听从摩登王爵的召唤吧！速速调遣人马，随本王斩妖除魔！” 公安局里的王局长和身边的民警们都惊呆了。 李清欢扫视周围一个个茫然的表情，很快认出脸色铁青的丁副市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 “王大爷，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女秘书瞥了老王和李清欢一眼，娇嗔道：“你们这里的公安局，谁都能随便进来吗？” 丁副市长扫了老王一眼，面无表情地问：“这老人家是……” 一个年轻民警小声回答：“王局长的父亲，精神不太正常。” 王局长淡定道：“他们是和这起案件有关的人。” “何止有关，关系大大滴！” 说着，老王当着众人的面，将找到的资料在桌上码出一排，还有开膛手杰克的电影海报，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丁副市长默默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爸，回家吧。”王局长劝道。 老王摆了摆手，义愤填膺地说： “恶贼不除，岂能还家？小太子莫急，且听父王慢慢道来！” 听到王局长被叫做“小太子”，屋里的人一个个忍俊不禁，连表情冷漠的丁副市长都忍不住哼了一声。 公安局里的民警们一个个面露难色，纷纷望向脸色铁青的王局长。 李清欢也劝道：“王大爷，咱先撤吧，你儿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时，一个年轻民警过来阻止，却被老王一脚踢开。 女秘书调笑道：“王老爷子功夫不错嘛，不愧是王神探，连家属都动员起来一起破案。” 王局长嘴上没说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丁副市长走到他面前，不带任何语气地说： “王局，下礼拜这个时候，咱们庆功宴上见。” 说罢，拍了拍王局长的肩膀，仿佛让他好自为之。其它民警们看在眼里，纷纷感到沉重的压力。 丁副市长和女秘书走后，王局长无奈道： “爸，别闹了！你的这些都不是确凿的证据，只能算你个人的推测。” 老王可怜巴巴地说：“吾的儿，你怎能不相信父王！” 王局长朝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女警察心领神会，连忙搀扶着老王，一步步朝公安局外走去。 老王纵然武功盖世，也不会对女人动手，只得不甘心地大喊： “太子造反啦！逆子！逆子啊！当初真不该从垃圾堆里把你捡回来！” 李清欢不禁愕然，原来王局长是被老王收养的孤儿。 老王指着公安局的大铁门，喊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老年穷？”李清欢哭笑不得道：“人老还穷，可就没机会逆袭了，你还能活几个三十年？” 老王一抹鼻子道：“哼，本王要亲自去找证据！这个世界由本王来拯救！” 望着老爷子愤然远去的背影，李清欢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谁会相信一个老疯子的话，别人家里都是“坑爹”，老王是“坑儿子”。 王局长郁闷地点起一根烟，送李清欢走出公安局，随口问道： “小李同学，听说你在写我家老爷子的传记？” 李清欢笑道：“校园兵王的话剧剧本，差不多快写完了。” “你写完的时候，一定记得先借我瞧瞧。” “嗯，一定！” 王局长低头吸了一口烟，沉声道：“还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李清欢见他表情严肃，肯定是想问一件关乎案情的大事。 王局长把抽了一半的烟头熄灭在街边的垃圾桶上，问道： “现在电视上挺火的那个mc虞姬，真是你女朋友？” 李清欢陡然一愣，想必王局长还惦记着那天诊所里遇到的“包小姐”。 这个问题实在出乎李清欢的预料，想不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王局长，居然也这么八卦。mc虞姬如今红到发紫，如果这个花边新闻传播出去，势必对她的前景有所影响。 李清欢打了个马虎眼说： “王大大，现在办案这么忙，你还有时间看选秀节目？” “放心吧，我只是随口问问。”王局长露出一副“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李清欢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回家的路上，他感觉很不对劲。刚才王局长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很拘谨，可是走出公安局就变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像刚才的紧张只是故意在逢场作戏。 难道关于隐形人的关键线索，已经在王局长的掌控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呢？ ， 第69章 明天有雨 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李清欢敲击着键盘，独自在电脑前创作话剧剧本的“大高潮”部分。 当密密麻麻的文字铺满word文档时，已经是午夜9点30分。 老王说要在雨天见动漫主题餐厅门口的老杨树下集合，开始所谓的抓捕行动。 作为一个敢于用生命搞创作的话剧社社长，李清欢不想错过这个取材的机会。他披上一件黑色的外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诊所。 黑暗的胡同里冷冷清清。以前这时候都会有几个大叔围坐在一起借着路灯光线打扑克，可是最近连一个人都没有。以往这座城市，只有过年那几天，才会这样冷清，而现在则是因为野战杀手的关系，连地铁站都是一样杳无人迹。 李清欢走过寂静的交通岗，一路走到雨天见附近的小树林，远远瞧见老王和两个孩子，已经等候多时的样子。 “看天气预报了么” 李清欢压低声音问道。 老王点了点头。 四人汇合后没有多话，安静躲在阴影里观望，一直等到街道上不再有行人路过为止。 趁着撩人的夜色，无法无天的葬爱家族三人组，终于开始了行动。 葬泪红狼瞪着大眼睛，好像探照灯一样东张西望，负责站岗放哨； 冷少迅速攀上一根电线杆，用事先准备好的大麻袋套住监控摄像头； 老王利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金属铁片，不费吹灰之力撬开餐厅的铁卷帘门，而锁头竟然完好无损。 李清欢瞥了一眼他撬锁用的作案工具，劝道： “大爷，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私闯民宅，这可是……” 不等他说完，老王把一根手指立在嘴前，示意不要出声，然后趴在他耳边，灌了一碗老鸡汤： “勇敢的少年啊，不要再逃避了。如果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你写出的故事也将平淡无奇。梦想什么的，正义伙伴什么的，维护世界和平什么的，这些不都是你小时候有过的目标，难道不是吗” 说罢，老王把李清欢推进了铁门。 李清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昏暗的餐厅里。一种怪怪的预感油然而生，今晚将会是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疯狂的一个晚上。为了完成校园兵王剧本的大高潮，为了不负话剧社成员们的期待，李社长决定豁出去了。 …… 雨天见昏暗的环境下，老王的小魔杖起到了探照灯的作用，餐厅里的布置和白天基本一致。 老王小心翼翼地穿过前台，一直走到通往厨房的门前。门上贴着“员工专用”字样。 李清欢弯下腰，慢慢朝老王身边移了动过去。 “喂，悠着点……” 老王对超过自己的李清欢小声说。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一推，厨房的门“吱呦”一声划开圆弧度的曲线，没有上锁。当然就算门上了锁，也只需花费老王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紧接着，二人眼前映入一间装修简陋的厨房。 小魔杖微弱的光线中，隐约看见灶台上的厨具、锅碗瓢盆，还有洋葱头、大蒜，等等白天没用完的作料。 李清欢感觉这个脏乱的厨房和外面华丽的装修风格完全不搭。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房间的布局，非常接近那天“死亡游戏”直播的场景。 老王的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果然是这里没错。 李清欢却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抬脚一看，只见鞋底捻着一张残缺的学生证，撕下来一瞧，学生证背面印着东城大学的校徽。 李清欢忽觉毛骨悚然，因为现在自己的裤兜里就有一个同款的学生证。紧接着传来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连忙带上准备好的口罩和有色眼镜。 老王的脸色微微一变，只见这张本来应该是绿色的学生证，已经被粘稠的血液染成鲜红色。 这张学生证并不完整，右边带名字的部分，好像被某种动物的牙齿咬掉了，只剩左半面带照片的部分。 老王查看那张被血迹模糊的学生照片，喃喃道： “这个……好像就是那小子……” 李清欢扫了一眼，确定这个学生证的主人就是被那个隐形的黑衣人一刀捅死的铁男！ 老王用小魔杖照亮脚下，发现踩到学生证的地方有一条干涸的血迹向前延伸，好像尸体拖拽后留下的痕迹。 两个人顺着血迹寻找源头，耳边隐约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尽管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环境中，仍然能捕捉到一点声音的余韵，好像动物吃东西发出的声音。 李清欢通过声音判断那目标就在角落里，一个大水缸的后面。随着慢慢走近，耳边啃食东西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昏暗中，两人看见一条黑色皮毛的狼狗，正在啃食一具尸体！ 小魔杖普照的区域有限，尸体仅有局部被照亮。尸体的脸部血肉模糊。四分五裂的肢体，扭曲得不成样子，好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小男孩蹂躏过的布娃娃。 李清欢经常在解剖课见到尸体，可眼前这一幕恐怖的画面，还是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察觉到有人接近，大黑狗猛然转头，一双凶残的眼睛发出充满敌意的光芒。 咕噜噜噜…… 大黑狗染血的嘴唇不停地抖动，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声音，仿佛正在对两个不速之客下逐客令。 李清欢对身边的老王说： “它的意思是让我们别碰他的食物。狗这种东西，最不喜欢东西的时候被打扰，一旦惹毛它就会咬你。你瞧，它连绳子都没拴，咱还是别……” 话音未落，老王以迅雷不及掩耳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一棒打在狗脑袋上！ 噗通…… 大黑狗当即翻起白眼，嘴里“呜呜”两声，倒在了地上。 李清欢惊呆了，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 老王谦虚地抱拳道： “呵呵，献丑了。此乃打狗棒法，第二式，棒打狗头。” …… 啪嗒！啪嗒…… 大黑狗啃肉的声音消失后，耳边传来大雨拍打玻璃的声音。 “下雨了” 瞧见窗户玻璃上的雨滴，李清欢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大爷，你不是告诉我，看过天气预报了吗” 老王纳闷地嘀咕着：“奇怪，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明天才有雨呀。” “你什么时候看的天气预报” “白天。” 李清欢看了一眼时间，郁闷道： “早过了十二点，已经是第二天了！” 说罢，他快步朝门外走去。 老王走在他身后，嘟囔着： “这么晚了，又没人吃饭，他们应该不会来吧” “这可不好说……”李清欢面色凝重道：“你也看过那些服务生喊口号的架势了，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希望他们不看天气预……” “报”字还没脱口，李清欢突然停下脚步，一只手横在老王身前。 老王止步在卷帘门里，听见外面传来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 第70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二更，求推荐票） 李清欢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双双硬底鞋踩踏石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老王记得放哨的两个孩子特意穿了软底鞋，不会发出这种清脆的响声，而且听那脚步的人数远不止两个，说明赶来的不是外面的两个孩子。 门外发生什么了 两个孩子遇到了什么状况 ……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清欢和老王静静退回厨房，打算从窗户逃生，却发现窗外围着厚厚的铁栅栏。 李清欢感叹：“这是老天要收我的节奏……” 老王低垂着头，缓缓握紧双拳，发狠道： “如果这是天意……那么……我吾便是要逆天啊！” 说罢，一掌劈开窗锁，两只手紧紧握住外面的栅栏。 李清欢瞪大眼睛，只见两根又粗又硬的铁栏杆在老王手里像面条一样扭曲变形，弯成拱形的出口。 “我先走！你断后！” 老王说罢，一只脚踏上窗台，刚要逃出去，却突然停了。 “怎么了，大爷” 李清欢伸手朝窗外摸去，摸到一堵手感湿润的石墙。那是隔壁洗浴中心的后墙。 老王不甘心地继续“逆天”，一拳砸在石墙上，赫然凿出一个凹陷的深坑。可是要打出能让人通过的大洞，还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随着卷帘门拉开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声冲进门里。 老王憋足了劲儿，再次举起拳头，大喝： “吾命由我不由天，再来！” 李清欢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声道： “别来了，人都被你招来了！” 此时，脚步声已经到了厨房门口，突然有人喊道： “报告老板！一定又是那些人来捣乱！” “开灯！” 一声令下，灯光大亮。 李清欢赶在对方进门前，从菜板上拿起一头大蒜，击碎棚顶的吊灯，使得厨房再次陷入黑暗。 厨房外昏暗的灯光下，五颜六色的“动漫人物”冲了进来：机器猫、超人、吸血鬼、钢铁侠、蝙蝠侠、蜘蛛侠。 李清欢认出这些都是白天在餐厅忙碌的服务生。为了隐藏真面目，他们仍穿着cosplay服装。 老王咬牙道：“本王早就说过，这里跑堂的都是练家子。” 面对各路武林高手，李清欢努力保持淡定，微笑寒暄： “各位大侠……这么晚还加班” 众人保持沉默，直到一个人影走到厨房门口。由于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影子。 老王观察剪影的轮廓，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纳尼 李清欢认出来者是餐厅的金发老板——法克·尤尔·纳尼。 纳尼走到厨房门口的灯光下，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脸。三十出头的模样，倘若穿上西洋礼服就像唐顿山庄里走出来的英国贵族。 这个外国佬给人的感觉干净斯文，而在老王看来纳尼就是邻居得知他是杀人凶手后都会惊呼“怎么可能是他”的那种衣冠禽兽。 铁男会是被他杀死的吗 这个看起来不缺钱，也不缺女人的家伙，真的就是专杀情侣的野战杀手 面对缓缓走进厨房的纳尼，老王摆出迎敌的姿势。纳尼见老人家这么紧张，温柔地笑道： “泥们不用紧张，窝不会报警。” 老王厉声道：“你要杀人灭口，当然不会报警。” 纳尼微微一笑，没有对面前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敌意。 李清欢觉得他太过镇定的反应很奇怪。尽管被撞见藏尸现场，可他看起来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现在发生的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纳尼继续用带着大碴子味儿的古怪的腔调说： “现在都神马年代了，还有神马事不能用money摆平” 说完，从皮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抛了过来。 李清欢拿起那东西掂了掂，手感沉甸甸的，赫然是一沓粉红色的百元大钞。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钞票的重量，想不到这种薄薄的纸片叠起来，竟能让人感到如此的沉重。 这是想要用钱买通犯罪现场的目击者 老王瞄了一眼倒在黑暗中的尸体，不敢相信这外国佬。该不会以为用这点钱就能摆平一桩命案吧 李清欢看了看手里的钞票，又抬头看了看纳尼，纳闷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很傻很天真的行为 老王把钞票扔了回去，呵斥道： “你这些钱狗屁不如，不信我拿这些钱让你放个屁，你放么” 蜘蛛侠打扮的收银员，小声说：“老板，他骂你是狗。” 纳尼微微蹙眉。 李清欢感觉野战杀手不是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人。那个足够让他被枪毙15分钟的尸体就藏在大水缸的后面，难道他毫不知情如果他心知肚明，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变态杀人狂普遍患有“反社会性人格障碍”，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犯罪型人格。 二次元世界里，无心、无口、无表情的妹子被称为“三无少女”，而反社会性人格障碍的男患者则是“七无先生”，即无罪恶感、无道德观念、无恐惧心理、无悔改之心、无自制能力、无社会责任感、无真实的人类感情，只是一个冷血的禽兽。 李清欢作为一个人，永远不想与一只禽兽战斗。 赢了比禽兽还禽兽； 输了连禽兽都不如； 平手跟禽兽毫无区别…… 纳尼面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不速之客，仍然表现出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淡定。 吸血鬼打扮的大堂经理对身边的服务生们说： “餐厅是我家，保护家园靠大家！现在有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正在威胁我们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他们手持残忍的武器……” 老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塑料小魔杖。 李清欢由衷感叹，不愧是高档餐厅的大堂经理，洗脑果然够彻底。 吸血鬼面对手下的服务生，高声宣布： “根据《刑法》第二十条规定：为使本人财产权利免受不法侵害，而采取制止行为，导致不法侵害人受到损害，属于正当防卫，不追究刑事责任。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捍卫家园的时候到了！” 众人热血沸腾，各自亮出手里的家伙，一字摆开阵势。后排在门口堵住两个人的退路，前排随时可能冲上来。 李清欢的额头渗出冷汗，只凭两个人想全身而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这时候能有救兵从外面冲进来救援，那就再好不过了。 叮咚！ 千钧一发之际，老王收到一条葬泪红狼发来的短信。 李清欢凑过去看了一眼，表情充满了绝望，只见短信内容如下： “大王，手机快没电了，外面的雨很大，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我和冷少回家充电啦，坐等你们的好消息哦。加油！加油！加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第71章 灵犀一指 老王放下手机，小声问李清欢：“照他们这意思，只要我们敢还手，他们打死我们都不犯法” 李清欢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咽下去说： “不还手只有死路一条。两个猪队友跑路了，咱们再不拼命，只能团灭！” 喀吱…… 老王手中的小魔杖发出声音，那是把塑料柄重新握紧的声音。 吸血鬼高举菜刀，喊道：“犯我家园者，斩草除根！” 其余动漫人物打扮的服务生炸了毛，一个个从灶台上拿起菜刀，发疯似地扑了上来。 李清欢手臂一扬! “嗖！” “咣当！” 机器猫握刀的手被硬物击中，手指松弛下来，菜刀脱手掉在地上。低头一看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个击落自己武器的东西，居然是一个蒜瓣！ 其余的动漫人物迎面冲来，毫不畏惧这年轻人手里的大蒜。 李清欢继续就地取材，把灶台上凡是能扔的东西一个一个扔了过去，正手和反手交替变。 啪！啪！啪！ 菜刀接二连三掉在地上。 老王见这手暗器功夫了得，心里更加确信李清欢之前是在隐藏实力，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位飞刀高手的传人。 李清欢用完大蒜，改用洋葱、鸡蛋、调料盒，打得是花样百出，逼得对手们不敢近前，转而去围攻老王。 老王被蜘蛛侠、蝙蝠侠、钢铁侠，三位高手团团包围。虽然这几位练功的年头不短，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只能在老爷子面前陷入苦战。 李清欢与老王背靠背，蜘蛛侠和钢铁侠接近时，两人迅速转身调换攻击方向。 眼看老少两人一个攻远程，一个攻近身的配合渐入佳境，纳尼不再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的表情流露出恐惧和不安，殊不知现在的李清欢，已经是强弩之末。 此时，灶台上的东西，已经被李清欢丢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玻璃蒜捣子。虽然这东西不大，但一被打中非死即伤。李清欢嫌它杀伤力太大，于是扔给老王，喊道： “把它拍碎！” 老王接住蒜捣子，一掌拍了下去，不慎用力过猛，坚硬的蒜捣被拍成一堆粉末！ “大爷，这么碎，让我怎么扔啊。” 眼见宝贵资源浪费，李清欢不免惋惜，好在很快发现一个大理石砧板，旋即朝老王扔过去，嘱咐道： “这回轻点儿！” 老王一掌拍下，砧板碎成一个个小石块。 “各位大侠，得罪了！” 李清欢抓起一把碎石块，“噼里啪啦”射出去，只听那些动漫人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碎石块虽然体积小，但力道足，打在脑袋上就是一个包，射在手上就是一块紫。 李清欢一下一下往出射，动漫人物一声一声发出呻吟，一个一个疼得龇牙咧嘴，见识到这年轻人指哪打哪的本事，纷纷知难而退。 蜘蛛侠捂着被打得红肿发青的手背，一脸苦相地跑向纳尼。 “老板，这钱我们赚不了……不赚了。” 正在五颜六色动漫人物往外跑的时候，一个身穿紧身衣的猫女，从门外缓缓走了过来。 李清欢定睛一看，正是那个自称“董小姐”的猫女服务生。 尽管她戴着遮挡容貌的面具，李清欢还是感觉她的身影有点熟悉，好像身边时不时就能看见的某个女生。 啪！啪！啪！ 猫女迅速用左手在那些“高手”身上各点了一下！ 紧接着，吸血鬼、超人、机器猫、蝙蝠侠、钢铁侠、蜘蛛侠，等等全部晕倒在地上。 李清欢以前觉得“指功点穴”这种功夫一点不靠谱。他看过国际格斗比赛，无论ufc终极格斗，还是其它职业mma格斗赛，选手们pk的时候，要么用拳锤，要么用掌推，从来没人用小手指戳人胸口。两根手指头赢得冠军这种事，仿佛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天马行空的想象。 作为一名中医传承者，他对“经络和穴位”耳熟能详，所谓“穴道”在中医理论中指神经末梢密集的地方。手部击打这些敏感薄弱的部位，可以让人产生麻木，虽然理论可行，但是神经隐藏在厚厚的人体组织下，凭人力从外界极难破坏，轻者没有效果，重者能让人半身不遂。这对点穴的手法要求很高，需要长年累月的修炼。 直到亲眼目睹猫女刚才的举动，李清欢算是刷新了眼界。 “灵犀一指！” 随着一声惊呼，老王盯向猫女，问道：“你是陆家人” 猫女沉默不语。 陆家人 李清欢若有所思，忙问： “王大爷，你刚才说她用的是什么” 老王重复道：“灵犀一指，有什么不对吗” “那不是古龙小说里的武功么” “武侠小说怎么了只许你会小李飞刀，不许人家会灵犀一指” 李清欢无言以对。 这时，纳尼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表情让李清欢感觉眼前这个猫女，并不是站在自己这边。 猫女刚才躲在黑暗中观察，已经把李清欢投掷暗器的手法尽收眼底，发现他很少用左手，只有右手投掷的暗器百发百中。 李清欢望向空空如也的灶台，一个石块都没了，再没合适的东西可扔。 挂啦！ 听见听兜里的声响，李清欢灵机一动，想起兜里还有外卖姑娘找回的几个硬币。 老王小声催促道：“快！快用钱砸死她！” 李清欢掏出两个钢镚，射了出去，打算先探探她的虚实。 猫女轻轻一抬胳膊，左手指夹住两个1角钱硬币，戏谑道： “两毛钱，也想当小费” “赏你个大票……走你！” 李清欢射出一块钱硬币。 猫女用两根手指，若无其事地夹住飞来的硬币，冷笑道： “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李清欢再把手伸进兜里，忽觉心头一沉，发现硬币都用完了。 老王通过两回合的过招，已经看清对手的实力，摇头叹道： “没用的，灵犀一指是陆家独门绝学，不管你使什么兵器都会被她用两根手指一下夹住。” 李清欢面对眼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猫女，调侃道： “美女，你的手指这么厉害，应该不需要男朋友了吧。” “流氓！”猫女脸颊一红。 老王问道：“女娃娃，你左手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爹是谁” “你管不着！”猫女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而奇怪。 李清欢摸着空荡荡的口袋，心里感叹若能逃过这一劫，下次一定要多揣点零钱防身。 猫女观察着李清欢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问：“你怎么不扔了” 李清欢的手仍插在兜里，努力保持镇定，慢慢掏出一个空拳头，威胁性地举了举，虚张声势道： “别过来啊！你敢过来，我就射了！” “哼，你有本事就射啊！” “你敢过来，我敢就射你脸上！” 猫女轻蔑地一笑。 “别装了，客人有没有小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清欢被对方彻底看穿，只得放下举起的空拳头。 老王纳闷地问：“哎你怎么不举了” “不举”李清欢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对老王吼道：“你才不举！” ， 第72章 不打女人 （第二更，求推荐票） 猫女服务生以惊人的速度，快速闪到老王背后，二指戳中膝盖背面的关节。 这一指看似无力，老王的反应却很剧烈，脸部表情骤然僵硬，一条腿跪在地上，仿佛膝盖中了一箭。 猫女没有停止动作，又看似轻飘飘地点出一指。老王知道厉害，急忙像躲导弹一样闪避。 李清欢记得老王打小混混的时候，脚下一直纹丝不动，全靠蛮力取胜，现在依旧是这个套路，可惜行不通了。老王的动作和猫女比起来就像一棵纹丝不动的大树和一只上蹿下跳的小松鼠。 “大爷，你怎么不还手啊”李清欢焦急地问。 老王郁闷地回答：“好男不跟女斗。纵然本王雄霸天下，又岂能欺负女流之辈！” 话音刚落，一根雪白的手指迎面戳来，吓得老王“哎妈”一声叫了出来！ 猫女的嘴角微微一挑…… 其实，她这一指并没有点到，只是遥遥一指，吓唬人罢了。 老王慢慢睁开眼睛，猫女微微一笑，手腕一抖，突然点在肋下三寸，疼得老王龇牙咧嘴道： “女人！你竟敢得寸进尺！真以为本王不敢打你” 猫女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直接踢中老王的要害！ 老王忽觉一阵蛋疼，同时弟弟也疼，居然被一个女人用两根纤细的手指耍得团团转。 李清欢看出老王不是不打女人，而是根本打不过这个女人。历史记载纣王，最大的弱点就是女人。 此刻，仿佛历史重演。 不同的是以前的纣王是被女人搞得腿软，而现在的纣王是被女人打得腿软。 李清欢关切地问：“大爷，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老王双手捂裆，呻吟道：“呜……唔唔唔……无……无妨……挺得住……” 话音刚落，猫女左手成爪，指尖如刀，撕割过去！ 老王连忙举起小魔杖防御，面对毫不间断的敏捷攻势，显得非常吃力，实力被彻底压制。 李清欢身边的材料，已经用尽了。难道要用拳头跟她过招 猫女明显比刚才那些呜呜喳喳的“高手”强太多，奈何李清欢空有力气，不会招式，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李清欢扫了一眼旁边的纳尼，见他两腿瑟瑟发抖，正处于一种战战兢兢的状态。 这让李清欢感到奇怪。这个疑似野战杀手的头号嫌疑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怂为什么还不隐身难道他今天状态不好 李清欢暗自琢磨，既然老王在猫女这个克星面前发挥不出实力，不妨给他换个对手。 “王大爷，擒贼先擒王！” 说完这句话，李清欢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扯下裤子中间的纽扣，甩手一丢！ 由于纽扣体积太小，猫女不敢冒险用两根手指去接，而是侧身躲了过去。一个纽扣成功拉来猫女的仇恨，老王趁她瞪向李清欢的功夫，突然过去抓住纳尼的胳膊。 纳尼不知所措，身子像漏气的充气娃娃一样软了下来。 李清欢没想到老王能如此轻易得手。这个纳尼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这可不像你……”老王也感到奇怪，大喝道：“你就这点本事” 纳尼满头大汗，感觉胳膊像被擎天柱的铁臂握住一样，龇牙咧嘴地喊： “窝要去法院搞你们！” “搞我你还嫩点儿！”老王冷笑道，手上突然加重力气，喝道：“见到本王，还不下跪！” 纳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毫无挣扎的余地，只得带着哭腔道： “大汪扰命啊！” 李清欢纳闷的功夫，只听外面响起警车的铃声。 猫女闻声，夺门而出，转眼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随着猫女的逃走，今晚的战斗告一段落。 李清欢朝窗外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见外面陆续有警车赶来，忽明忽暗的红蓝警灯不停闪烁。 老王茫然道：“警察怎么来了” 李清欢答道：“我来之前，把你今晚的行动告诉你儿子了。” “你居然勾结太子谋反” 老王露出一副独守空闺十年的妇人得知丈夫外头有人的表情，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李清欢解释道：“大爷，我是想帮你。这属于自首行为，万一你抓错人了，也能减轻处罚……” 老王没在说什么。如果不是李清欢报警，自己又岂是那个猫女服务生的对手 两人说话的功夫，警车迅速包围了雨天见。 通过对雨天见餐厅的搜查，警方在纳尼的办公室里发现一把染血的手术刀，刀柄有餐厅老板纳尼的指纹。 纳尼得知这个消息，惊慌失措地拼命摇头，撕心裂肺地大喊： “这不是窝的刀！我神马都不知刀！” 王局长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复杂。 李清欢觉得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纳尼，怎么看都不像凶手。可是铁证如山，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纳尼的身材和死亡直播视频里的黑衣人基本一致，而且证据确凿，当即被警方判断为连环杀人事件的主谋——野战杀手。 这时，四个身着警服的年轻民警走了过来，原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齐声道： “王老，您好！” 一个领头的年轻民警，面带笑容，对老王自我介绍道： “我叫高雪棠，您老叫我小高就行了。” 望着眼前四个意气风发的年轻民警，老王欣慰地一笑，云淡风轻地摆摆手说： “感谢就不必啦，有道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本王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棒相助。” 高雪棠与身边几个民警对望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说： “不好意思，你们二位未经许可闯进餐厅，属于违法行为，我们需要把你们拘留……请先跟我们走一趟。” 李清欢早就看出对方的来意，所以听到这些话也没什么意外。 老王陡然瞪大眼睛，愤然喊道： “本王帮了这么大忙！你们居然滥抓无辜！” 高雪棠为难道：“我们是依法办事。你们有立功表现，一切都好说，不过还是得麻烦二位先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李清欢劝道：“大爷，他们只是按流程办事，王局长不会为难我们。” 老王扫了一眼旁边的王局长，傲然道：“哼，量那小子也不敢动他老子。” ， 第73章 刺青 一路搭乘警车，李清欢的心情有些复杂，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纳尼并不是野战杀手。这个外国人若真是那个隐形人，为什么至始至终没有使用隐身能力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李清欢细思极恐，还是决定不再想了，毕竟“神探王小受”经验丰富，不会没想到这些问题。王局长既然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 两个人没有被高雪棠直接送进派出所看管嫌犯的留置室，而是被送进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做笔录。 高雪棠的态度很客气，还亲自给二人倒了一杯暖心的咖啡，临走前特意嘱咐： “请你们在这里耐心等待，不要随意走动。” 可是老王只把这些话当耳旁风。高雪棠前脚走，他后脚毫不犹豫地溜了出去。 李清欢根本拦不住这老爷子，担心他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只得跟了出去。 此时，公安局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到处能看见穿警服的身影匆匆往返于各个科室之间，偶尔有民警皱眉瞧瞧这一老一少，却没人驻足发问，全都自顾自地忙着各自的事情。 李清欢捏了一把冷汗，小声嘟囔着： “什么情况这些警察的表情怪怪的，好像有点怕我们，又不敢过来说话的样子。” “一定是你看错了。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应该怕那个野战杀手才对。” 老王看见电梯口人满为患，气氛紧张而压抑。等待电梯的人群中，三个便装的女文员，双手捧着厚厚的资料，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仿佛即将走上战场的女战士。 瞧见这么多人只按亮“四楼”电梯的按钮，老王和李清欢交换了一个眼神，快速爬楼梯上四楼。两人尽量躲避民警的视线，一路尾随人流，发现走廊尽头有一扇敞开的铁门。门牌写着“审讯室”三个字。 三个女文员手捧资料，匆匆走进审讯室。 借着昏暗的环境，李清欢和老王偷偷混了进去，居然没有受到任何一个人的关注。那种感觉就像陈奕讯出现在机场，却没有遭到群众围观一样不合常理，好像他们变成了透明的。 此时，20个民警正全神贯注地围着一扇大玻璃。 李清欢发现这是一间装有单向玻璃的审讯室。整个房间被一扇大玻璃分割成两个区域。玻璃里面摆着两把椅子，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的桌上，只有一盏台灯。 正在被审讯的嫌疑人纳尼，无法通过单向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形。 纳尼得到远远超过普通犯人的待遇，身躯被金属架固定在凳子上，带着手铐和脚镣。头顶的天花板内置监控摄像头。 安静的氛围中，一个审讯民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玻璃外面： “2月1日20点至21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纳尼的面容看起来很憔悴，脑袋一直耷拉着，喃喃道： “窝要打电娃。” 老王大概猜出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要打电话。 李清欢不敢挤得太猛，只能在人与人的缝隙间观望玻璃内的情形。他发现玻璃里面审讯纳尼的民警，正是刚才给自己倒咖啡的高雪棠。 高雪棠此刻的表情不像刚才那样和蔼可亲，而是十分刻意地板起一张冷脸，又问： “2月8日21点至22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纳尼还是答非所问，仍然重复同样一句话： “窝要打电娃……” 紧盯玻璃的20个民警，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这时，审讯室右侧的玻璃门开。三个便装女文员把厚厚的材料，放在高雪棠桌上，迅速退了出来。 高雪棠简单扫了几眼，那些资料大部分是被害人的照片。一张张血淋淋的画面呈现在眼前，激起高雪棠愤怒的情绪，突然一巴掌拍在资料上，吼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杀人” 纳尼低头不发一言，表情十分傲慢，态度十分嚣张。 “以为什么都不说，你就不用挨枪子儿了” 高雪棠突然扭转台灯，照向纳尼的正脸。 纳尼忽觉刺眼，举起戴手铐的胳膊遮挡强光，后面的墙壁上映出一个巨大的阴影。 台灯照耀下，高雪棠发现纳尼举起的手腕上有一块汉字刺青，喃喃念道： “小良……为什么要纹这个名字小良是什么人你的同伙是不是快说！” 还没等他说完，纳尼指着手背上的字，不耐烦地喊： “不是小良，这是一个‘恨’字啦！” 高雪棠瞬间语塞，表情尴尬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玻璃。他的同事们都在焦急等待审讯结果。关于纳尼的审讯，已经进行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他的笔录上，还未出现任何有价值的记载。 李清欢看出这个习惯面带微笑的高雪棠，并不适合这种扮黑脸的差事。这场审讯无疑是他刑警生涯中最为艰难的一次，因为他可能正在面对一个有史以来最危险，最穷凶极恶的杀人狂。 现在有这种感觉的不单是高雪棠一个人，审讯室里所有民警无一例外。野战杀手残暴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嫌疑人落网，还是无法弥补这个恶魔曾给人们留下的心理阴影。 正在所有人聚精会神观望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王局长走进审讯室，果断吩咐一个女文员： “调出死亡直播的录像，瞧瞧黑衣人的手腕上有没有刺青。” 啪！ 王局长打开照明开关，审讯室里灯光大亮。 一个民警们发现李清欢和老王的存在，忙问： “喂！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清欢拉着老王，对王局长笑道： “王大大，我们这就出去。” 老王瞥了儿子一眼，好像还在闹小脾气的样子。 “不用了……”王局长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找你们呢，随便坐吧。” 李清欢感觉很不可思议。 两个人获得领导批准，名正言顺地留在审讯室。 李清欢随手拉了一个空凳子坐下，跟老王说： “大爷，还记得那个逃跑的猫女服务生吗” 老王哼唱道：“董小姐，她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我也觉得董小姐，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李清欢指了指审讯室里的纳尼说：“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老王哼哼道：“……这让我感到绝望。” “我们好像搞错了。”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 正在两人沮丧的功夫，扩音器突然传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啊啊啊啊啊！” 单向玻璃里面的纳尼终于崩溃了，尽管手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却依旧拼命挣扎着，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摆脱束缚。 高雪棠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挺了一下身子。 李清欢也跟着紧张起来。如果纳尼真的是野战杀手，伺机在公安局里使用隐身能力大开杀戒的话，恐怕没人能拦得住他。 “喂！老实点！” 两个民警冲进玻璃门，合力把纳尼按在审讯椅上。 那椅子专门针对重刑犯，设有带锁的木板，可纳尼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尽管明明知道挣脱不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民警都几乎快要按不住他，其中一个民警的右手，忽然被咬了一口！ 另一个民警忍无可忍，愤然抽出警棍，高高举了起来…… “放下！” 王局长厉声制止，通过对讲机对里面的民警说： “你们两个先出来。” 两个民警不甘心地松开纳尼，其中一个揉了揉被咬出血的手，郁闷地走出玻璃门。 听见王局长的声音，高雪棠急忙面对玻璃，诉苦道： “王局，您总算来了。这活儿，我真干不了。” 事实上，刚才让高雪棠负责审讯是王局长特意安排。如果换做一个火爆脾气的民警，面对这样一个态度嚣张的杀人恶徒，可能会做出过激的行为，甚至像刚才那样大打出手。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凡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普遍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大多患有心理疾病。如果让这种罪犯对警方产生极其严重的仇恨情绪，可能会对接下来的案情进展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通过刚才的观察，王局长感觉这个纳尼的种种行为表现，并不附和野战杀手的行为模式。 王局长通过对讲机问： “雪棠，刚才什么情况” 扩音器传出高雪棠无奈的声音： “他说我们抓错人了，死活不承认自己是野战杀手，还说压根不知道厨房里有尸体。我再追问几句，他就只说要打电话给律师，然后就发疯了。” “嗯……知道了，放着我来吧。” 王局长放下对讲机，随手拿起一个凳子，缓缓走进玻璃门。 纳尼猛然抬头，双眼布满血丝，以为王局长要拿凳子揍他，殊不知王局长把凳子轻轻放在高雪棠旁边，坐了下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一句话。 周围很安静，纳尼冷静下来，开始拨弄腕上的手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王局长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对高雪棠说： “帮他把铐子解开。” 高雪棠掏出一串钥匙，刚要开锁，却犹豫了。 王局长使了个眼色，高雪棠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迅速打开纳尼手腕的束缚，然后转身离去，随手带上门，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你刚才说我们抓错人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王局长倒了一杯水，轻轻推到纳尼面前。 纳尼连看都不看，自顾自地揉手腕，冷冷地说： “窝不是这个国家的公民。这件事轮不到泥们这个公安局来审理。” 王局长耐心解释道： “这个案子比较特殊，上级临时调来全市的骨干警力，安排成立了专案组。现在你的案子由我全权负责。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 纳尼抬头望天。 王局长微微一笑。 “其实，就算你不肯说话，我们也能用证据说话。我们调查清楚了，你的作案动机非常充分！” 纳尼仍不吭声，手心却已渗出冷汗。 李清欢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虽然这个外国佬不像野战杀手，但看他现在的反应就算不是行凶者，也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王局长把纳尼的表现尽收眼底，继续道： “李宗一死前跟一个有夫之妇在小树林发生过性行为，而那个偷情的有夫之妇就是你不久前结婚的妻子。我说的对么” 纳尼咬了咬牙，依然态度强硬地喊： “窝要打电话给驴屎！” 话音刚落，刚才出去调查死亡直播录像的女文员走进玻璃门，趴在王局长耳边说了几句。 王局长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盯着纳尼的眼睛说： “警方刚才确认了一遍直播录像，发现凶手左腕也有刺青。你猜怎么着巧了，跟你手上的一模一样！” ， 第74章 麻麻的照片 听到王局长的话，纳尼愣住了，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呆傻木讷的状态。 王局长审视他的表情说： “最后问你一句，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纳尼脸色惨白，咬牙切齿道： “一定有人陷害窝！有人给窝下圈套，想让窝做替死龟！” 李清欢观察着纳尼自然流露的表情变化，如果这外国佬是在演戏，那这演技未免太过逼真，简直堪比奥斯卡影帝。 王局长转身朝单向玻璃比了一个“666”的手势。 高雪棠心领神会，从旁边的纸盒子里掏出一部手机，送进审讯室。 王局长把纳尼被扣留的手机放在桌上，轻轻推到纳尼面前，微笑道： “你现在可以打电话给你的驴屎了。” 纳尼深吸一口气，清楚现在的形式对自己非常不利，如果警方把目前掌握的证据交给法院，即便再厉害的律师也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纳尼的态度突然180°大转弯，爽快答应： “好，窝说……” 王局长点了点头。 高雪棠随手拿起一支圆珠笔，准备记录。 纳尼全盘托出：“窝曾在狗窝论坛发私信联系野战杀手，提供李宗一和妻子偷情的地点，并汇过10万美金作为酬劳……可是窝真滴没杀人！” 高雪棠问：“这么说，你是雇凶杀人” 纳尼低头不语。 王局长一页一页翻看李清欢刚才提供的笔录，问道： “根据朝暘群众‘李某’提供的描述，你在发现餐厅里有人闯入的时候，表现得非常从容，好像早知道会有人找你麻烦。为什么这么淡定” 纳尼解释道：“李宗一死后，他父亲怀疑凶手是窝，经常派人一些地痞无赖来窝餐厅捣乱，还雇佣所谓的私家侦探半夜来餐厅寻找窝犯罪的证据。于是，窝雇佣了一些会拳脚的店员保护餐厅。昨晚发现有人闯进餐厅，窝以为又是李宗一父亲派来的人，所以……” 李清欢恍然大悟，难怪纳尼以为能用钱摆平这件事，原来是误会自己是梦鸽国际酒吧的老总派来找麻烦的私家侦探。 王局长对纳尼警告道：“不论你是不是我国的公民，只要在我国领域触犯法律，我公安干警都有权对你进行审判。根据刑法规定，雇凶杀人属于情节恶劣的案件，雇主和杀手都属于主犯，就算不判死刑，也得判无期，至少15年以上有期徒刑。不过，你若肯积极提供必要的情报，我们警方可以考虑对你予以从轻发落。” 高雪棠通过对讲机说： “局长，咱甭跟他废话。现在证据都明摆着。他再敢放肆，直接法院见!” 纳尼连连点头答应：“窝……窝……窝肯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王局长朝对讲机说： “雪棠，你帮他把身上的东西清一下。” 纳尼被民警送出审讯室的玻璃门，配合地抬起两只胳膊，让高雪棠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包、钥匙、卡、等随身物品一件一件放进盒子里。 全部搞定之后，王局长的目光落向纳尼的脖子，一个闪闪发光的纯金吊坠映入眼帘。 纳尼注意到王局长的目光，紧紧握着那个纯金吊坠，恳求道： “局长，这里面有窝麻麻的皂片，可不可以不要摘下来” 老王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李清欢解释道：“那外国佬说他的吊坠里有***照片，能不能带进去” 高雪棠看向王局长。一般按照规定，凡是存在安全隐患的金属吊坠必须暂时扣留，因为曾经有嫌疑人吞金自杀。不过，他觉得纳尼这种怂货，应该没有自杀的勇气。 王局长吩咐道：“雪棠，你把那东西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先让他带着。” 李清欢凑近看了看，瞧见那是一个翻盖的椭圆形足金吊坠，而且是市面上很常见的款式，一般开盖就会看到里面的照片。 啪！ 高雪棠打开金属吊坠，一个小纸条掉了出来。 老王俯身捡起纸条，打开看一眼，陡然瞪大眼睛。 瞧见那张纸条，李清欢陡然一怔，旋即目光落在旁边一个装物证的透明小袋子。那里面是他定外卖时收到的纸条。 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王局长把和放在一起，两张纸条上的字迹就算不用精确比对，也能看出一模一样，显然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王局长把两张字条举到纳尼面前，板着脸问： “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纳尼哑口无言地瞪着两张字条，欲哭无泪道： “这不是窝的东西……窝真的什么都不知叨！” “你确定……这照片上是你的母亲” 王局长指了指吊坠里的照片。 纳尼盯着照片，茫然地瞪大眼睛，嘴唇抑制不住地发抖。 王局长把打开的纯金吊坠举到众人面前，顿时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李清欢定睛一看，只见纳尼所说的“麻麻的照片”是一只吐舌头的大黑狗。 老王突然喊：“这是厨房里的那只狗！那只吃人肉的黑狗！” 高雪棠指着大黑狗的照片和预告函的纸条，冲纳尼怒吼： “刚说要配合，就耍我们！你用这只狗来处理尸体，想把被害者的骨头混进餐厅的垃圾桶一起倒掉！” 纳尼拼命摇头大喊： “窝不认得这条狗，窝没杀人！窝真没杀人！真滴没杀人！” 高雪棠深吸一口气，趴在王局长耳边，低声道： “局长，还记得前几年那个犯人么他同时患有‘人格分裂症’和‘选择性失忆症’，完全丧失行凶杀人的记忆。这个外国佬有可能是类似的情况。” 王局长淡淡道：“有时间带他去医院做个精神鉴定。” “证据确凿，应该错不了。”高雪棠叹道：“唉，又是一个不能判刑的神经病……” 王局长转头对身后20个提审民警微笑道： “大家最近累坏了，今晚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 纳尼被两个民警架着，嘴里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一路扯着嗓门大喊： “泥们抓错人了！一定有人陷害窝！窝猿王！窝要见驴屎！窝要投宿！” 李清欢低头沉默，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个纳尼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第75章 不是不报 （第二更，求推荐票） 高雪棠拿着预告函的小纸条，对李清欢笑道： “多亏两位了，这回要不是你们及时出手，又会有一对无辜的男女惨遭毒手。” 老王指着自己的鼻子，当着王局长的面高声道： “小高，你看本王像不像老年痴呆” 高雪棠扫了王局长一眼，笑道： “怎么会呢等明儿我做个锦旗，代表警方亲自送到东城大学，让全校都知道朝陽群众的光荣事迹。” “不……”李清欢突然喊道：“凶手不是他！” 语一脱口，审讯室里20多位民警一齐看向李清欢。 李清欢低头道：“抱歉，那个外国人不是凶手，请继续调查。我不想误导警方，一旦抓错人，可能还会有人被杀！” 民警们面面相觑，只有王局长意味深长地一笑，欣慰地点了点头。 高雪棠释然一笑道： “小李同学，别紧张。这些罪犯每个都说自己冤枉，装得一个比一个像，你就别往心里去啦。” 李清欢认真道：“我接过野战杀手的电话，他的普通话很好，说话的口吻也跟那个外国人完全不一样。” 高雪棠笑道：“声音这种东西，很容易造假。况且，电话里是经过处理的声音，可能是电子合成的音效，只靠编辑文字就可以说话，根本不用自己动嘴，就像岛国那个甩葱女‘初音未来’一样。” 王局长走了过来，拍拍李清欢的肩膀说： “小李同学，不管纳尼是真凶，还是被人陷害，你提供的线索都有存在的价值。警方会有自己的判断。你现在可以走了，别忘了剧本写完先给我瞧瞧。” 李清欢点了点头，但仍觉得不对劲，总感觉纳尼是替野战杀手背了黑锅。 王局长和高雪棠把两个人送出审讯室，迎面碰上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学生。 李清欢有点不自在，那女学生不是别人，正是死亡直播里出现的白洁！ 白洁自从死里逃生以后，更加坚信徐福告诉她会的长命百岁的判词，现在每天活得比以前更加随心所欲。 两个路过的女文员认出白洁，低声议论道： “哎那不是死亡直播里的女孩么” “她男朋友想替她去死，可她却想害死人家。” “怎么看她像没事人一样，连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 “可能没有表现出来吧。” …… 白洁无视周遭的目光，迈着猫步走到高雪棠面前，不耐烦地问： “警察叔叔，你找我” 高雪棠回答道：“我们在雨天见动漫主题餐厅发现一具男尸，正在确认死者身份，怀疑是你的男朋友铁男，可以能提供一些他的特征吗” 白洁低头想了一会儿，面露难色道： “我才刚和老铁交往不到一个礼拜，只知道……老铁耳朵不太好使，英语听力考试总是不及格。” 高雪棠对她含糊的回答很无奈，又问： “还有其他特征吗” 白洁喃喃道：“恩……老铁有时说话结巴……对了，他还喜欢喝酸梅汤！” 王局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插嘴道： “雪棠，通知死者家属了么” 高雪棠看了一眼手表。 “应该马上就到。” 白洁焦急道：“警察叔叔，我和男朋友约好去看电影。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高雪棠点了点头，跟王局长一起走进家属接待室。 白洁转身直奔门外，急忙掏出电话，腻声道： “亲爱的，嘤嘤嘤，今天可能晚到会儿。电影票能改签一下么么么哒。” 刚走到门口，白洁忽然被迎面走来的两个陌生人拦住了。一对中年夫妇围住她，表情充满十足的火药味儿。 老王拉住李清欢的衣服，低声道： “嘿嘿，等着看好戏吧，铁爸和铁妈来了。” 李清欢不用他说也能看得出来，进门的两位夫妇就是铁男的父母。 铁爸高大威猛，表情凶悍； 铁妈泣不成声，哭成泪人。 “你就是白洁”铁爸问。 白洁斜眉打量着眼前衣着朴素的夫妇，爱答不理地甩出一句： “你们找错人了。” 说完，她扭头就走。 铁妈狠狠指着白洁的后脑勺，嘶喊道： “我认得这丫头片子，就是这骚货害死咱儿子！” 铁爸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二话不说就把她拖了回来，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几乎使出全力，打得白洁身体扭转了180°，嘴角渗出血来。 铁妈仍不解气，一把揪住白洁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喊着： “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白洁吓得不敢吭声，害怕激怒夫妇，被打得更凶。她意识到报应来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夫妇二人肆无忌惮地拳打脚踢，而白洁毫无还手的余地，已经演变成两个成年人单方面的施暴。 老王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是现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两个民警闻声从屋里走出来，尽管能理解做父母激动愤怒的心情，但感觉这种施虐的做法实在有点过分。 铁爸不依不饶地拽起白洁的衣领，亮出一只沙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 李清欢走了过去，右手按住铁爸举起的拳头，劝道： “大叔，差不多得了。” “关你屁事！” 铁爸把李清欢推靠在墙上，一拳砸了过去，不曾想被老王单手架住。铁爸瞬间感到一股惊人的力道，疼得龇牙咧嘴。 老王握着铁爸的拳头，扫了一眼白洁说： “这丫头做人确实有问题，奈何人性本恶，换做你们是她，面临生死关头，该当如何” 铁爸和铁妈互望一眼，谁都不说话了。 老王面对夫妇两人，安慰道： “痛失爱子，请埋葬掉心底的爱，埋葬回忆，埋葬心痛。爱还没有结束，如果你也有梦想，欢迎加入我们葬爱家族，或许你们就是下一个劲舞之王。” 夫妇俩面面相觑，二脸懵逼。 两个民警冲了过去，拉走了夫妇二人。 …… 通过监控录像，王局长发现这夫妇二人刚才早早堵在门口，本来应该打算活活打死白洁。如果不是李清欢及时出手制止，白洁恐怕就要给铁男陪葬了。 白洁顶着凌乱的头发，狼狈地呆站着，反思自己之前对李清欢的所作所为，整个人处于一种无地自容的状态。 老王临走前对呆立在门口的白洁说： “丫头，走吧。电影快开始啦，别让你的新男朋友等着急了。” 李清欢整了整被铁爸弄乱的衣服，从白洁身边走过，默默走向门外。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白洁拭去嘴角的血迹，缓缓垂下了头。 ， 第76章 6万块钱 二人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一宿没睡的李清欢赶回诊所，刚打算睡个天昏地暗，就听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循着声音转头，他看见床头插座上，一根紫色塑料棒，正在发出剧烈的震动。 小鉴恳求道：“欢欢，我快得抑郁症了，家里太闷啦！带我出去玩吧！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知道错了……嘤嘤嘤……” 李清欢坐在床上，淡淡地问： “真的知道错了” “嗯，知道了。” “人类可不可怕” “可怕！” “人类强不强大” “强大！”小鉴高呼：“人族最强！欢欢最强！人族万岁！欢欢万岁！” 李清欢翘着二郎腿，命令道： “不要叫我欢欢，叫爸爸！” “知道了，欢欢……哦不，爸爸！爸比！爹滴！” 说完这句话，小鉴发现李清欢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然而，李清欢睡意全无，尽管闭着眼睛，脑中却不断重复着同一个想法。回想之前在公安局里的经历，还有目前案情的进展，他始终认为野战杀手另有其人。 突然拔下充电插头，他把小魔杖摆在笔记本电脑前，当着小鉴的面回放死亡游戏直播录像，吩咐道： “你帮我看看这个黑衣人手上有没有刺青” 小鉴扫描完直播录像后，回答道： “黑衣人的胳膊一直被衣袖包得严严实实，从头到尾手臂都没有露在外面，哪里能看见什么刺青。” 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王局长早知道纳尼不是凶手。那时，王局长说直播录像里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刺青，只是为了诈纳尼说出雇凶杀人的罪状！ 反复回放直播录像，李清欢突然眉头一皱。他把画面暂停在一个地方，盯着视频画面说： “哎从这个角度看，黑衣人有一只瞳孔，好像是蓝色的……” 小鉴不以为然道：“现在很容易买到蓝色的隐形眼镜，眼睛的颜色不能拿来当做依据。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只要乔装改扮就能变成视频里的样子，比如那个逃跑的猫女服务生。” 李清欢道：“如果猫女是野战杀手，为什么不当场杀掉纳尼这样杀人灭口，不是更容易嫁祸成功么”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李清欢沉吟道：“不清楚，但总感觉野战杀手就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说完这句话，他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本来打算打电话叫个外卖，可伸手一摸裤兜，发现连一毛钱硬币都没有了。 …… 李清欢跑到两站地外的提款机取钱，插卡输入密码后，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他发现银行卡账户的余额，多了6万块钱现金！ “什么情况难道有富婆想包养我”李清欢嘟囔着。 小鉴提醒道：“你好好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清欢扫了一眼取款机显示的日期，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冲量影视文学网的稿费到帐了。 6万块钱。 李清欢盯着这个数字，足足愣了五分钟。 这些钱对于成名的作者来说，可能只是个零头，但对于李清欢这样的新人来说，第一本书能赚这么多钱，至少对得起辛辛苦苦熬夜憋出的上百万字。 自从他目击凶案现场的事情传开，已经很久没人光顾门诊了。李清欢要在诊所需要做几十次无痛人流手术，才能赚到这么多钱。现在这些钱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至少这个月，他完成了一个小目标，不仅稿费收入成功超越了贩卖机里杜蕾斯的销量，而且翻了50倍。 李清欢用黑塑料袋装着取出的钱，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诊所，顺便拍了拍门口的成人用品贩卖机，激动道： “老兄，下个月我还会继续努力，一起加油吧！” 这时，正好赶上环卫孙大妈和附近遛狗的钱大妈路过门诊。瞧见李清欢正在跟成人用品贩卖机器对话，两位大妈无语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哎哎哎，你瞧……” 钱大妈咋了咋舌。 孙大妈放下扫把，眯着眼睛打量李清欢，道： “那不是老李家孩子么记得去年还好好的，我还去他家拔火罐呢，怎么现在疯疯癫癫的……” 钱大妈道：“现在他一个人憋在家写剧本，写魔怔了。年纪轻轻，不好好上班，尽搞些歪门邪道儿，能不疯嘛” 孙大妈摇头道：“唉，从小看他长大，挺好个孩子，真可怜。” 回头瞧见钱大妈，李清欢掏出一摞百元大钞，跑过来说： “钱阿姨！我这月收到6万块钱稿费，正想把房租给您呢。” 盯着那厚厚的粉红钞票，钱大妈愣了半天，以为李清欢往后每月都有6万元稿费入账，立马转变了态度，热情道： “小李，你可真有出息！别看阿姨过去总唠叨你，其实早看出你是那种能赚大钱的人。这不，刚才还跟你孙姨夸你呢……我们都觉得你能成为大导演，盼着你的剧本能拍成电视剧。哎呦，现在的电视真是越来越没意思啦。” 孙大妈鄙夷地瞥了钱大妈一眼，转身扫地去了。 李清欢开门见山地问： “钱阿姨，我欠你多少房租” 钱大妈笑道：“唉呀，瞧我这记性，最近光顾着给闺女忙活婚礼的事儿，都把这事忘了。从那月20号到现在，加上水电煤气费，大概是四万八千九百七十块零五毛。” 随着一波震动，小鉴忍不住吐槽道： “哼，她可没忘，记性好着呢。时间具体到日子，房租精确到零头，顺便暗示女儿结婚的事。这大妈年轻时一定是个心机婊！” 四万八千九百七十块零五毛！ 每次听见房租的数字，李清欢都肝儿颤。朝陽区的房租简直要人亲命，其实这个租金对于二环里的双层楼来说还不算贵呢，幸好老爸留了个心眼，跟她签了合同。 李清欢“唰唰唰”点了五万元的粉红大钞，双手递过去道： “钱阿姨，这钱您拿着，多的就当我随礼了。” 钱大妈眼前一亮，毫不客气地接过钞票，当着李清欢的面数了起来，还特意迎着阳光照了照真假。 小鉴问道：“欢欢，1000块钱随份子，是不是有点多了” 李清欢小声道：“这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以后还有用得着她的时候。别忘了，谁都有结婚的时候，我也有……” 听见李清欢自言自语，钱大妈扫了一眼他兜里露出的半截紫色塑料圆头，啧啧地问： “小李，有对象了么” 李清欢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嘿嘿，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钱大妈流露出谄媚的表情，凑过来问：“你现在，应该需要一个女朋友吧” 望着钱大妈热情暧昧的眼神，李清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苦笑道： “钱大妈……我还是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钱大妈急忙摆手道： “瞧你这孩子，想哪儿去了阿姨是想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 钱大妈突然表情认真地说： “不过，阿姨有件事先得问清楚，毕竟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 “阿姨，您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尽管问。” “你是喜欢女孩，没错吧” 听她把“女孩”俩字加重读音，李清欢点头回答： “嗯是，性取向这方面，我一直比较保守。” 钱大妈高兴地一拍大腿，心里一颗石头落地，拍板道： “成了！你瞧好吧，阿姨过阵子给你介绍一个姑娘，包你满意！” 望着钱大妈牵狗离去的背影，李清欢的心情有点复杂，又有一丝小小的期待，不知钱大妈要给自己介绍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如果对方是个女神还行，但觉得几率不大，可千万别是个女神经…… …… 李清欢交完房租，手头剩下1万块钱。他用2300块钱买了一部新手机、200块钱弄了一张新手机卡、100块钱买了三箱泡面、2毛钱订阅了一章红尘志异的小说…… 最后，除去杂七杂八的花销，6万块钱稿费，只剩一点零头。 李清欢清楚这些稿费远不足以改变拮据的生活，以后还要继续努力。他把新手机号码通过qq发送给所有联系人，然后打算把这阵子穿过的脏衣服洗了。 正在他掏裤兜的时候，无意间带出一张印有“董小姐”字样的名片。 猫女 李清欢想起自己曾在雨天见餐厅向猫女服务生要过微信号，结果对方给了这张名片。当时，由于没有手机，他没有立刻加好友，可是现在有了。 根据名片提供的微信号，他搜索出董小姐的id，然后假装熟人的口吻，神秘地打了个招呼，顺便发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等待回复的时候，李清欢查看对方的个人资料： id：【董小姐】 地区：【城都】 个性签名：【吴艺晗欧巴，我要给你生猴子！】 李清欢点开对方的个人相册，发现这个董小姐特别喜欢“晒”，成天在朋友圈晒美景、晒美食、晒旅行，晒自拍照。通过那几张自拍照片，李清欢发现一些奇怪的疑点。 他发现那些自拍照上，董小姐的脸型是明显整容过的锥子脸。可他明明记得之前遇到的猫女服务生，虽然半张脸戴着面具，但脸型是外轮廓线圆润流畅的鹅蛋脸。更奇怪的是照片上的董小姐腿比较短，身材比例不是很完美，而之前遇到的猫女服务生拥有足够玩一年的大长腿。 尽管这些细节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但李清欢作为一个常年研究女性身体的妇产科医学生，对于女性身材比例的观察细致入微。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基本可以断定名片对应的董小姐和几天前在餐厅里遇到的猫女服务生，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 第77章 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 两个小时过去了，董小姐始终没有回复微信。 李清欢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换做他自己遇到陌生人加个好友，也不会轻易回复，只是怀着试试看的心态打招呼而已。望着那张印有微信号的名片，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那个冒用董小姐身份的猫女服务生，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是何方妖孽他记得老王询问过猫女是不是陆家人。难道这个女服务生，跟葬爱发廊的陆晓风有关 陆晓风……陆小凤……陆小凡…… 他就这样想着想着，想累了，不知不觉倒在床上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直到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叮咚！叮咚！ 门铃的声音很急促，一下一下，很没礼貌地按个不停，好像外面的人有很重要的事情。 瞧见窗外停着一辆红色小蹦蹦，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打开了玻璃门。 老王推门走了进来，满脸兴奋的表情。 两个杀马特小孩紧随其后，喊道：“别说话！先听我们说！” 不等李清欢发问，老王迫不及待地说： “喂！告诉你一个重大发现，警方刚刚调查过雨天见餐厅里的所有服务生，发现一件特别奇怪的事：那个董小姐昨晚上，居然有不在场证明！” 葬泪红狼的情绪非常激动，补充道： “董小姐拿出确凿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昨晚不在雨天见，而是在另一家公司通宵加班。她的同事和部门主管都能为她作证。所以，我们断定，那个董小姐一定学过分身术！” 冷少斜眼观察李清欢的反应，见他平静的表情写满了不以为然，不禁好奇地问： “哎听完这些事，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 李清欢用手机点开董小姐的微信个人相册，然后把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面前的三人。 老王抢过手机看了看，豁然道： “原来如此，那个‘猫女’是冒用董小姐的身份在餐厅打工。她很可能是隐形人的同伙，看来野战杀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葬泪红狼突然喊道：“喂！你们快看朋友圈！” 老王盯着李清欢的手机屏幕，激动地说： “董小姐在微信个人相册更新了一组自拍照，还晒了一张购物抽奖中的电影票，说待会要去看《富春山鸡图2山鸡归来》。” “一个人去看电影……”李清欢若有所思地问：“几点的电影哪家电影院” 老王扫了一眼手机，回答：“星白电影院，下午5：30，已经开场了！” 李清欢打开百度地图，搜索出那家电影院的位置，说道： “星白电影院在东城区，坐地铁大概两站地。咱们抓紧时间赶在电影开始前在影院门口找到她。说不定能从她的口中找到线索，查出那个冒充她的猫女是谁。” 三人同意李清欢的办法，可是没人清楚这个董小姐的底细。若想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打听真实的情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王和两个孩子一起想主意，却拿不出可行的办法。见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李清欢帮忙设计了一出搭讪的戏码。 葬泪红狼听完摇了摇头，望着李清欢说：“导演，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冷少附和道：“这个戏不靠谱，我觉得不行……” “我觉得可以！” 老王赞同李清欢的办法。两个孩子互望一眼，也没了意见。 李清欢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初中生的校服，还有一顶太阳帽。 葬泪红狼在“导演”的要求下，不情愿地擦掉了黑眼线，穿上学生校服，然后用太阳帽盖住红头发。整个人打扮得就像一个清纯的初中女生。 李清欢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王拍板道：“你们就按导演说的演，绝对有戏！” 老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毕竟没有警察那样调查嫌疑人的权利，对方也不见得会配合，只能运用一些非常手段。 …… 四个人乘坐地铁，成功赶在电影散场前抵达了星白电影院，却发现来早了。《富春山鸡图2山鸡归来》这部电影足足有两个半小时，而距离散场，还有两个小时。他们站在电影院等候区，等待看完电影出来的董小姐。 李清欢对于“盯梢”这件事，渐渐感到厌烦起来。通常侦探片里这种漫长的等待，只需要几个镜头就能带过，可是实际做这种事，却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和耐心。他不能转移视线，因为这部电影太烂，不断有观众中途离场，而这些提前退场的人中很可能就有董小姐。 这段时间，四个人只能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却又无所事事。对于他们这种业余选手来说，等待实在是漫长的煎熬。 距离电影《富春山鸡图2山鸡归来》散场还有5分钟的时候，李清欢揉了揉眼睛，提醒道： “大伙儿盯紧了，目标快出来了，演员各就各位！” 3号放映厅散场，观众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一个个观众嘴里骂骂咧咧： “丫拍的什么垃圾！” “导演脑袋里装的都是翔！” “两个半小时，浪费老子时间，有这功夫不如在家打飞机！” …… 不出意外地差评如潮，观众普遍表示电影不好看。那些强忍着看完的观众们，气得把电影票撕成碎片，狠狠塞进了垃圾桶。 正在这时，拥挤的人群中走出一个ol职业装的女白领。脸上的妆很浓，厚厚的眼妆花了，显然刚才哭过，好像是被《富春山鸡图2山鸡归来》感动哭了。 四个人躲在暗处看了一眼手机，确定这个品味独特的女白领，正是刚才在朋友圈晒电影票的董小姐。 李清欢给了老王一个眼神，仿佛在说： “王大爷，请开始你的表演……” 老王心领神会，悄悄走到董小姐背后，默默掏出一个红砖头，冷不丁问了一句： “美女，这是你掉的板砖吗” 董小姐吓了一跳，转身骂道： “你有病吧！” 骂完，她瞪了老王一眼，扭头就走。 老王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刮胡刀，问道： “美女，这是你掉的刮胡刀吗” 董小姐急了，怒道：“你有完没完再这样我可报警啦！” 老王清了清嗓子，一只手举起红砖头，一只手举起刮胡刀，开唱了起来： “ppap，咚咚蹬！咚咚瞪，咚咚蹬！咚咚瞪，ia大板儿砖……嗯啊！刮板儿砖！” 唱完，老王用刮胡刀一下怼碎了板砖！ 董小姐惊得后退一步，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李清欢见时机成熟，轮到自己出场了，连忙跑过去指着老王的鼻子，喊道： “放开那位小姐！你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要点脸吗” 老王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狠狠瞪着李清欢，仰脖道： “不要脸，只要钱！老子躺下，你就得破产！” 李清欢继续装好人，掏出手机说： “我刚才都拍下来了，你再纠缠这位美女，我立刻报警！” 老王停顿了一下，好像忘了台词的样子。 李清欢朝他使了个眼色，勾了勾手指，发出提示。 老王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脸上！ 李清欢翻了个白眼，顿时捂着脸，一副痛苦的表情。 正在董小姐拿起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葬泪红狼乖巧地走了过来，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卖萌道： “爷爷，我们回家吃药吧。” 瞧见这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董小姐的眼神犹豫了，缓缓放下手机。 随着老王被葬泪红狼叉走，表演圆满结束。 …… “你还好吧” 董小姐走到李清欢面前，关切地问。 李清欢左手扶墙，右手捂着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充满痛苦、无奈、郁闷的表情，不是他给自己加戏，而是着实被那一拳打得不轻。因此，他此刻的演技，毫无表演痕迹。 董小姐感谢道：“刚才多亏有你帮忙，不然真得被那老头讹上了。 李清欢抬头打量董小姐。这个女人看起来30多岁，绝对算不得美女，脸颊还有几点雀斑，下巴尖得离谱，明显花钱整过。不过，气质还不错，她有一种办公室职业女性的干练。 董小姐盯着李清欢的额头，失声道：“哎！你额头流血了！我打辆车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是东城大学的学生，宿舍离这很近。” “你也在那上学”董小姐有些激动地眨了眨眼说：“我有个朋友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李清欢眼睛一亮，忙问：“哪个专业” “艺术表演专业，她叫陆小超，还有个双胞胎的妹妹，什么专业来着……” 董小姐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想不起来了。 “汉语言文学吧。”李清欢插了一嘴，替她回答。 董小姐豁然道：“对对对，你认得她们” 李清欢露出和蔼的微笑：“我们都是学校话剧社的……” …… 望着谈笑风生的李清欢，躲在角落偷看的葬泪红狼，不禁赞道： “不愧是话剧社的社长，演技真牛掰！” 冷少道：“大王刚才的本色出演，也超级赞，一拳差点没把导演打死。” 老王得意道：“好演员都得真打！岛国小电影没有特效，为什么还能风靡全球靠的就是演员们真枪实弹！” ， 第78章 基金会福利院 太阳落山的时候，董小姐走进星白电影院附近的药店。 李清欢坐在公交站台边的长椅上等她，可以看到街对面的金拱门快餐店。黄色的“m”形雕塑停着一辆红色小蹦蹦。老王和两个孩子坐在里面，一边吃汉堡和薯条，一边往李清欢这边望。 董小姐走出药店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小塑料袋。她在李清欢身边坐下，从塑料袋里掏出棉签和药酒，小心翼翼地往李清欢额头的伤处涂药。 李清欢以陆小超为话题切入点，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聊起了工作。 董小姐用棉签沾了沾碘酒，随口道： “我们不一样。你好歹算是大半个本地人。我是北漂，刚来那年在dx区的基金会福利院工作，工资不太满意，只待半年就辞职了。” 李家祖上虽是外地人，但李清欢出生在本地，过去经常随父亲到不同的病人家里出诊，对这座城市各个地区都比较熟，也去过几次董小姐提到的那个地方。可是，他从没听说那里有一座福利院，或者孤儿院。如果有，那这座福利院很可能是剧本构建出来的地方，或许隐藏着超自然的事物。 “你是福利院的阿姨”李清欢试探着问。 “不，我是财务，偶尔也会去看看福利院里的孩子。” 董小姐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压抑，好像那段福利院的工作对她来说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李清欢假装没看出她的情绪变化，又问： “我没去过福利院，或是孤儿院，那里面什么样” 董小姐的神情愈发忧郁，一时间陷入沉默，好像在组织语言，而后缓缓道来： “那家基金会的福利院，看起来有点像医院。外面的大铁门常年锁着，院子里经常没人，整栋楼很静。不同的楼层住着不同的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据说还有精神病人，但我没见过。我只去过孩子们住的地方。那里的楼梯口有铁栅栏，防止二楼的孩子自己跑下楼。有些不听话的孩子会被一条绳子绑住脚踝。阿姨说怕他们跑出去。不过，这也没办法，每个房间有十多个孩子，只有一个阿姨照顾。孩子们不会经常洗澡，身上有股味儿。” 李清欢有点难以置信，以前对孤儿院的想象一直停留在电视剧里的“达达”和“小瓶盖”那样可爱的孩子们温馨地生活在一起。 “不至于吧，那边环境有那么差那伙食怎么样” 董小姐手上涂药的动作慢了下来，回忆道：“我很少在院里吃饭，只去过两次楼上，看见孩子们都在吃那种带菜叶的粥，只有过节的时候才有肉吃。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孩子们吃粥时的样子，吃得很快，一大勺粥放进嘴里，马上含都不含就咽下去……” 听了她的这番描述，李清欢感觉这家儿童福利院，好像没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他，继续刨根问底： “我听说福利院的孩子，很多都有缺陷” 董小姐点了点头，描述道： “我还记里边的床上，常年躺着一个总是流口水的小孩，每天翻着白眼；床边时常站着一个精神不太好的男孩，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怪叫；还有一个孩子有暴力倾向，时常被阿姨用手拽着，因为那孩子经常偷拿厨房里的刀，而且每次看到有人来就又踢又挠，有一次差点拿刀捅伤我，幸好被一个女孩拉开了。那女孩和那个喜欢玩刀的孩子很熟。后来，我知道她叫陆小超。我俩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认识的……记得那年，她13岁。” 李清欢眨了眨眼问：“陆小超和陆小凡都是孤儿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董小姐的表情愈发复杂，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怜惜，低喃道： “她们姐妹俩是那里仅有的两个智力正常的孩子。以前有对不能生育的农村夫妇，经常拿着平谷大桃来福利院看孩子。每次那对夫妇来的时候，陆小超都好开心，拼命扶着窗台朝外看。那对夫妇家里条件不错，也挺中意小超，还提过要一起收养她们姐妹俩，可惜小凡不同意，一个劲儿地又哭又闹。” 李清欢纳闷道：“这是好事儿，哭什么” “她说要等爸爸回来……”董小姐紧蹙的眉头再也舒展不开，黯然道：“那是我第一次听小凡开口讲话。这孩子有点怪，平时几乎不说话，一声不吭地坐在墙角，可怜巴巴地望着窗外。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是哑巴。后来，才知道她在等爸爸来接她回家……小超看妹妹不肯走，她也不走。后来渐渐的，那对农村夫妇就不再来了。” 耳边环绕着董小姐低沉的嗓音，李清欢停顿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奇怪。此刻，他额头被药酒涂了一遍又一遍，而身边的女人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丝毫没有结束谈话的兆头，似乎故意想对自己透露某种讯息。既然她有话想说，李清欢自是来者不拒，顺水推舟地问： “你现在，还那姐妹俩常有联系” “只跟小超有联系。她和妹妹相依为命，平时我总想帮她们一把。直到有一天，我有位朋友在一家老外开的动漫主题餐厅做大堂经理，正在招服务生，薪水很高，工资日结，每天500块。不过有个特殊条件，必须学过功夫，而陆小超刚好附和这个条件。” 李清欢脸色微变，感觉谈话的重点来了，忙问： “你说，陆小超会武功” “是的，小超说她和妹妹，从懂事那天起就被父亲逼着练一种类似一指禅的功夫。” 李清欢喃喃道：“女汉子会拳脚，我倒是不奇怪。可是，小凡那么内向，应该很不擅长这种跟人动手动脚的事情吧。” 董小姐否定道：“你正好说反了。小超是左撇子，只练过左手的功夫，而小凡是双撇子，两只手可以左右开弓。” 李清欢没想到表面看似柔弱的陆小凡，竟然比凶神恶煞的姐姐更有练武的天赋！转念一想，李清欢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曾经有过的猜测：这姐妹俩莫非就是陆晓风的女儿 …… 董小姐打量着李清欢的表情，毫不保留地吐出了解的讯息： “小超的生活很困难，总想勤工俭学。可她那时刚上大一，还有两个月才满18岁。我觉得在那家餐厅打工的机会不容易，就托朋友的关系，让小超用我的身份在餐厅打工，反正每天戴着猫女面具，谁都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谁。” 李清欢豁然开朗，如果董小姐所说属实，那冒充她的猫女服务生，应该就是陆小超。 “董小姐，这些事情，你还和别的人说过么” “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昨天来找我的警察。我相信小超不是坏人，你们也不是……” 听见“你们”两个字，李清欢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之前搭讪计划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董小姐知道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他有点不好意思，到底是自己演技不好，还是人家揭穿的太早 董小姐把棉签和药酒放在长椅上，拜托道： “小超很久没和我主动联系了。我感觉她最近怪怪的，好像遇到了麻烦。她之所以给你我的名片，或许是觉得你可以帮她……” 李清欢沉默良久。 …… 谈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330公交车在站台停下，董小姐告别李清欢，乘坐了那天最后一班公交车。 李清欢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想起陆晓风曾说她的女儿，可能潜伏在野战杀手身边，而陆小超的麻烦正跟这件事有关。假设陆小超正在执行任务，碍于野战杀手隐形的能力，不能随便跟外界发生交流。为了避免祸及朋友，她选择不再跟董小姐联系。 回味着刚才的对话，李清欢缓缓起身，带着诸多疑问和猜测，拨通了陆小超的电话号码。 嘀……嘀……嘀…… 三声提示音响完，电话接通。 “小超，我是李清欢。” 李清欢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姐……她不在……”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生胆怯的声音。 陆小凡 李清欢问：“小凡，你姐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她手机忘带了。”陆小凡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羞涩，反问道：“李学长，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李清欢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她要来催剧本了。这样一个软妹子发出柔声细语的询问，让人实在不好推辞。 “我有空儿。”李清欢答道。 “哦……”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没敢再吱声。 李清欢等得心急如焚，直截了当地说： “小凡，明天中午12点半，我们找个地方见面吧。” 陆小凡怯生生道：“……还没说什么事呢。” “我知道什么事，学校门口星巴赫咖啡店，等我电话吧。” “嗯。” 陆小超嘤嘤作答。 李清欢挂了电话，走上回家的路。 随着一波震动，小鉴道：“你不问问什么事” 李清欢把手机揣进兜里，淡淡地说： “还能有什么事。校园兵王的剧本是我和陆小凡之间的唯一联系。想要深入调查陆小超，就要先从她最亲近的妹妹，还有校园兵王的剧本入手。” 一路沿着昏黄的路灯，李清欢走回门诊，沏了一杯菊花茶，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他决定熬夜写完剧本的最后一场重头戏，第二天去见陆小凡。 ， 第79章 御龙出版社 啪啪啪…… 一刻不停地敲击键盘，李清欢总算把拖欠的稿子补完了。 然而，经过一番校对后的结果令他很不满意。剧本故事的结局太过平淡，缺少一个戏剧性的大反转。果然，慌忙赶出来的剧本，简直是不堪入目。最近因为野战杀手的事情，李清欢身心俱疲，脑中没了灵感。 “不写了，见妹子去！” 李清欢把写好的剧本存入手机，合上笔记本电脑，披上一件外套走出诊所。 距离约会时间12:30，还有35分钟的时候。他需要提前赶到星巴赫咖啡厅，不然中午放学这段时间段肯定没位置。穿过车水马龙的交通岗，他沿着笔直的人行道奔跑起来，一口气跑到地铁站，坐了一站地赶到星巴赫。 他刚走进咖啡店的门，一个男服务生热情地迎了上来。 “先生，需要点什么雪碧可乐珍珠奶茶” 李清欢有点无语，心说山寨咖啡店就是亲民，虽然这里3块钱的可口可乐能卖10块钱，但也比正版星巴克便宜一半价钱。今天约陆小凡来咖啡店，一来是这里的艺术氛围适合谈论剧本，二来纯粹是为了装13。比起喝咖啡，李清欢更喜欢喝茶。 “帅哥，给我上一壶茉莉花茶。” “哎！一壶茉莉花嘞！” 男服务生向吧台喊了一嗓子，又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欢欢，你不如干脆去茶馆得了！”小鉴忍不住吐槽。 “学校附近哪来的茶馆，除了这家山寨星巴克，校门口全是小门脸的珍珠奶茶店，根本没地方落座。我这不是想着，让妹子下课后直接来这里比较方便嘛。” 李清欢对紫色塑料棒“自言自语”。 …… 男服务生刚把茉莉花茶端上来，李清欢就瞧见一个脸熟的女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陆小凡穿了一件简单朴素的大毛绒外套，彻底掩盖了苗条的身材，整个人显得很不起眼。 咖啡店里男顾客都对她视而不见，连刚才那个热情的男服务生都没注意到这个顾客走进来，仿佛这女孩是透明的一样，可见她的存在感有多弱。 李清欢远远打量着陆小凡，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红色大挎包。 拎包 这可不像陆小凡的风格，李清欢觉得这妹子，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小凡，校园兵王的本子，还差最后一场重头戏。编筐编篓，全在收口，我现在有两套结局方案，想先跟你聊聊。很多好剧本都是几个编剧一起讨论出来的……” 陆小凡垂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社长，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事的……” 李清欢有点意外，忙问：“那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我想和社长谈谈，关于你在冲量影视文学网连载的小说《童年的土拨鼠》。现在有家出版社想跟你签一份合同。” 陆小凡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摞厚厚的a4纸。 “嚯，这么多合同” 李清欢感觉这可有的选了。 陆小凡摇头道：“虽然纸多，但只有一个出版社。” …… 御龙出版社 李清欢扫了一眼表面那张纸，感觉哪里不对劲，问道： “小凡，我的书不是被封杀了么这家出版社怎么找到我的” 陆小凡解释道：“你曾在作品的章节感言里，吐槽过东城大学食堂的饭菜难吃。出版社的工作人员由此猜测‘三十六把刀’可能是东城大学的学生，所以联系了学校领导。学校领导以为‘三十六把刀’是我们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可是查无此人……” 李清欢插嘴道：“所以，你就把我的事告诉他们了” 陆小凡点了点头，突然表情变得有些兴奋，激动地说： “我说三十六把刀是社长你的时候，整个文学系的同学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谁都没想到写出这部小说的人，竟然是个医学生！” 哎什么情况 李清欢望着陆小凡，还第一次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是带着有点佩服的语气。她以前说话的音量不会超过40分贝，即便在她情绪最激动的时候，而现在却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 这时，男服务生走过来，问道：“美女，需要点什么吗” 陆小凡柔声答道：“一杯卡布奇诺，少糖。” 李清欢听说文学系盛产气质美女，而眼前这个妹子的调调，正是典型的文艺女青年。 陆小凡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咖啡。对面的李清欢则是一页一页翻看合同。他得知御龙出版社打算购买《童年的土拨鼠》简体出版的版权，给出的报价是5万元人民币。 5万 尽管只是单独购买简体出版的版权，也未免少了点吧。默默盯着这个数字，李清欢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小凡，你觉得我这本书怎么样” 陆小凡低着头，双手捧着温暖的马克杯，回答道： “《童年的土拨鼠》虽然是重生题材，但故事内容贴近生活，有些地方采用非线性的蒙太奇，文字描写富有镜头感，感觉有点像剧本……” 李清欢不禁佩服她的文学天赋。这部小说本来就是由剧本改写的，竟被她三言两语道破了真相。 随着一声震动，小鉴插嘴道： “恭喜你！遇到红颜知己啦！” …… “小凡，如果在书店看见这本书，你会不会买” 李清欢别有用心地问。 陆小凡凝望杯中徐徐冒出的热气，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清欢笑道：“没事，你实话实说就好。” 陆小凡低头犹豫片刻，为难地吐出两个字： “不买。” 李清欢愣了一下，想不到她的回答这么直接。这个评价跟之前那番话相比，可谓从万丈悬崖跌入万丈深渊。 陆小凡放下马克杯，表情非常认真地说： “男频的书写的再好，我都不会买。我只喜欢看实体书作者写的言情小说。” 李清欢释然一笑。这个回答让他很欣慰。如果陆小凡的回答是“肯定买”、“必须买”、“一定买”之类的客套话，小鉴立刻就能判断她在说谎。可见这妹子做人这的很实在，并不是那种表面小清新，其实内心虚伪的女生。 “小凡，不瞒你说，我对出版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但我信你……”李清欢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是因为你们专业懂这个，只是单纯相信你的人品。能不能告诉我，关于这家御龙出版社的合同，你怎么看” ， 第80章 北影 （第二更，求推荐票） 陆小凡认真思考后，回答道： “这家出版社还行，但凭这本书被封杀前的热度，5万块钱的报价实在不高……或者说……很少……” 李清欢与她所见略同，毕竟短短一个月就赚到6万元的稿费，若不是被官方封杀，以后肯定能赚更多，再翻个几倍不成问题。 陆小凡稍作沉吟，又说： “社长，我不知道你心里期待的报价是多少。不过，老实说，在被封杀的情况下，肯出5万块钱买这本书简体出版权的，恐怕只有这一家出版社。其他出版社不会出这笔钱，也没有实力这么玩。如果你真的信我的话，就签了这份合同，保证对你有益无害。” 李清欢有些纳闷，为什么她的语气这么肯定 陆小凡看出他的疑惑，从众多纸中翻出一张，轻轻推到他眼前。 李清欢定睛一看，那张纸是御龙出版社的简介，只见陆小凡用一根手指点中纸面标题的四个字： 御龙集团！ 李清欢用手机搜索这家公司：御龙集团，全名“御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主要经营商业地产、旅游投资、连锁百货等三大产业，企业资产达到3000亿元，年收入1417亿元，年纳税202亿元，净利润超过100亿元。如此繁荣庞大的企业，简直堪比“万达集团”的存在。 然而，李清欢搜索网络后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万达”，取而代之的，只有这个御龙集团。 他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尽量用淡定的语气说： “我以为只是名字一样，原来‘御龙出版社’是隶属‘御龙集团’旗下。可是这家企业不是搞房地产的么” 陆小凡解释道：“由于房地产近几年经常有政策调控，御龙集团正着手拓展文化产业，旗下的出版社刚成立不久，最近正在大范围收购版权，已经有许多有潜力的ip被高价收购。如果把简体出版权卖给御龙出版社，你和御龙集团就有了相同的利益关系。虽然5万块钱对于御龙来说是九牛一毛，但他们既然肯出钱，势必会动用强大的人脉帮助解除封杀。一旦这本书被洗白，你的其它版权也能跟着重见天日。如果你一直把版权握在自己手里，一没人脉，二没门路，这书永远出版不了。” 李清欢豁然开朗。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御龙出版社不能帮我把书洗白，他们5万块钱打水漂，但我没有损失。” 陆小凡点了点头。 “社长，我个人觉得，如果连御龙出版社都摆平不了的封杀，其他出版社肯定更没办法。最重要的是御龙集团，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福利，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听说还有福利，李清欢放下茶杯，立即翻看剩下的几张a4纸。 陆小凡抿嘴笑道： “不用翻了，这件事由我口头转达：御龙集团要成立一个影视培训班，专门培养艺术人才，其中就有影视编导班，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影视培训班 李清欢眼中泛起一丝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叹道： “我以前也花钱报过一些影视培训班，后来发现那种地方很多都是为了骗钱。真正能学到本事的影视培训机构，只招收科班出身的学生，不收我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陆小凡道：“御龙集团的培训班不一样。他们会请来国内一线的明星和导演，定期来学校指导学员，只要你把简体出版权卖给御龙出版社，你将会成为‘御龙影视文化培训班’第一批学员。” 一线大明星 一线大导演 李清欢翻出一张御龙影视培训班的简介，目光落在校舍地点那一栏，震惊道： “这个培训班的授课地点……设在……北影” 仅仅是看到“北影”这两个字，李清欢就感觉浑身热血沸腾。 北影在影视圈里的地位就好比少林或武当在武侠圈里的地位。很多大红大紫的明星都出自北影这个“大门派”，比如：陈昆、黄勃、赵微、贾艿亮…… 同样是三大艺术名校，北影照比上戏和中戏都要难考，全国每年报考北影的有几万人，而北影每年只招区区几百人，全校也就几千学生，于是有了“北影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 然而，只要参加御龙影视培训班，除了拿不到北影的文凭，可以跟那里的学生享受同样的校舍，同样的师资团队，同样的人脉资源，而且是专属性质的内部教学，无异于“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种机会对做梦都想当导演的李清欢来说好比一辆通往梦想的直通车，而的简体出版权就是搭乘的车票。 此刻，李清欢明显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只要进入御龙影视培训班，便能距离童年“18厘米的梦想”更近一步。 …… 瞧见李清欢半天没有答复，陆小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突然脸色一变，匆忙道： “社长，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小凡，这些合同……” “你先留着吧，同意就打电话联系，御龙集团的人会带着影视培训班的录取函一起来找你签合同。” 说完这句话，陆小凡放下50块钱，拎起红色大挎包，夺门而去。 “小凡！” 李清欢喊了一声。他可不想让女生请客，急忙追了出去，哪知这姑娘玩命般横穿马路，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离开星巴赫咖啡店，李清欢想着御龙影视培训班的事情，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 然而，一阵剧烈的震动，瞬间把他惊醒。 小鉴突然报告： “欢欢！刚才那个女孩的生理数据……很奇怪！” 李清欢心头一紧，忙问：“难不成，她刚才都是在说谎” 小鉴报告道：“陆小凡刚才呼吸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皮电活性正常，一切人体内生理变化正常，99的几率没有说谎。”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追问道： “既然她没说谎，那你怕什么” 小鉴悚然道：“可怕的是，你刚才见到的陆小凡和之前遇到的陆小超……姐妹俩的生理数据，居然一模一样！” 两个人的生理数据相同 李清欢陡然一怔，问道： “你该不会是想说，这姐妹俩是同一个人” 小鉴非常肯定地回答： “是的，陆小凡和陆小超……其实是同一个女生在扮演两个角色！” ， 第81章 双面影后 “你说陆家姐妹俩是同一个人扮演的？”李清欢否定道：“这不可能。我第一次去话剧社时亲眼看到陆小超和陆小凡同时站在我面前。况且，学校少了一个女生，宿舍管理员肯定得发现……” 说到宿舍管理，李清欢转念一想，其实自己学校宿舍的管理一点都不严，否则校门口情人旅馆的生意也不会那么火爆。 小鉴提醒道：“你仔细想想，除了初次见面，还有没有同时见过这姐妹俩？” 李清欢回想去话剧社邀请社员们洗澡的时候，正赶上打麻将三缺一，陆小凡不在；几天后，大家一起在校门口集合准备出发的时候，陆小凡还是不在……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觉最近这段时间，姐妹俩的确都是单独现身，从没同时出现过。 琢磨了一会儿，他用手机查询东城大学各个专业的课程表，发现陆小凡所在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下午并没有课，反倒陆小超的艺术表演系有一节表演课！ 小鉴笃定道：“如果陆小凡是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那她刚才急急忙忙的，一定是去上陆小超的表演课了。我说的对不对，你去确认一下就知道啦。” …… 李清欢走进学校，快步走进表演系的教学楼，缓步来到表演教室外。 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一个女孩哭诉的台词： “你说！我要你亲口说！你你心里最爱的人是我！不是她！不是她！” 李清欢趴在表演教室的后窗往里看，看见一个疑似“陆小超”的女生站在教室中间，身穿v领紧身白衬衫，浑身透出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同学们围在她身边，观看她的表演。 望着那刚刚还见过面的女生，李清欢迷惑地低喃： “那是陆小凡，还是陆小超？” 小鉴道：“不知道，但根据生理数据判断，这个女生就是你刚刚在咖啡店遇到的女生。” 李清欢决定暂且先把眼前的女生当做陆小超。 此时，教室中间的陆小超正在表演一个悲伤的女子，随着表情自然流露的变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 此时，教室的黑板上写着这节表演课的主题：移情与共鸣。 李清欢看过几本表演方面的书籍，所谓“移情”不是“移情别恋”，而是指演员通过表演把自己的情绪“转移”给观众，从而让观众产生情感的“共鸣”。 陆小超现在的表演，显然完美地做到了，而且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周围的同学们看得聚精会神，一个个都被陆小超的情绪所感染，每个同学的眼眶都有些湿润，竟没有一人注意到趴在后窗的李清欢。 ……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小凡的电话号码…… 紧接着，骇人听闻的一幕发生了。 嗡嗡嗡…… 随着一波震动发出，就听教室里有人喊道： “小超！你手机响了！” 陆小超抹了一把眼泪，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抱怨道： “谁他妈找老娘！” 眼见她的悲伤的情绪瞬间变成愤怒，李清欢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眨眼间就变回了女汉子。 陆小超在同学们的提示下，很快发现了窗外的李清欢，顿时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李清欢朝她招了招手。 陆小超撇过头，满脸无奈地走到表演系的老师面前，低头道： “老师，不好意思，话剧社的同学找我，可能有急事。” 老师很扫兴的样子，板着脸道：“快去快回，同学们等你做示范呢。” 陆小超连连点头，转身推门，一头冲到李清欢面前，怒道： “你活腻啦！上课呢不知道啊！找老娘干嘛？” 李清欢淡淡地问：“你妹的手机，怎么跑你那去了？” “你管得着么你！”陆小超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找我妹干嘛？” 李清欢理直气壮地答道： “你不是说写好的剧本，要给你妹审核吗？我正找她呢。” 陆小超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 “我妹很忙，你半小时后在话剧社等她。” 说完，转身关门，陆小超回到教室继续她的表演。 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 “这个女生……真是刚才遇到的陆小凡？如果是她，那她这是何等逆天的演技啊！” 小鉴道：“不信你就在这等着她。现在距离这节课结束，还有15分钟，半小时后刚好能赶到话剧社。我敢保证她上完这节课，一定直接去话剧社。” 李清欢不是不信，只是觉得难以置信。这姐妹俩都是话剧社的戏精，可以相互扮演对方的角色，可以经常代替对方上专业课，甚至能共享男友，跟同一个男人上床。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觉得很刺激？还是看见别人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 15分钟后，陆小超走出教室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路直奔女厕所。 李清欢悄悄尾随她的背影，藏在男厕所的帘子后面，等待她出来。 5分钟后，一个身穿朴素大毛绒外套的女生拎着红色的挎包走了出来。女生站在镜子前摆了几个懦弱的表情，似乎正在切换状态。 李清欢震惊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刚才强势逼人的女汉子陆小超，摇身变成了唯唯诺诺的软妹子陆小凡。 10分钟后，陆小凡前脚走进话剧社活动室，李清欢后脚跟了进去。 两个人随便寒暄几句，开始讨论剧本《校园兵王大战隐形杀手》的最后一场重头戏。探讨剧本的过程中，李清欢完全不在状态，虽然知道身边这个女生的秘密，却不知道她是谁。 现在身边的女生，究竟是陆小超还是陆小凡？ 如果陆家姐妹其中一个在扮演两个人，那另一个人哪去了？ 想到这里，李清欢脑海里闪过可怕的念头，一个骇人听闻的猜测。他想起白色恋人酒店房间床下发现的无名尸体，那具疑似东城大学女学生的尸体。 缓缓转头，他望向陆小凡说话的侧脸，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使劲摇了摇头，拼命驱逐脑海中恐怖的想象…… 陆小凡眨了眨眼，望着李清欢的侧脸问： “社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 第82章 日（第二更，求推荐票） “社长！社长……你还好吧？” 陆小凡唤了几声。 李清欢从惊悚的猜测中回过神来，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解释道： “我刚才……在想…御龙影视培训班的事。呃……只要一想到能走进北影的校园，我总是平静不下来。我从小到大，一直幻想自己能成为大导演，现在总算有了这个机会……可能有点……激动过头了……” 陆小凡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社长，我真的很羡慕你这样有梦想的人，像我这种毕业以后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咸鱼，每天都很迷茫……” 李清欢若无其事地抹去额头的冷汗，笑道： “小凡，时间差不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剧本的结局，我回去再改改。” 陆小凡点了点头说： “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我觉得前面非常很精彩，只要结局能保持这样的水准，说不定能超越获奖的话剧《妲己》。” 李清欢苦笑道：“我一定会尽力不让大家失望的……” 从学校回到李氏门诊，为了甩掉那些毫无根据的可怕想法，李清欢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舒服的睡衣。原本打算躺下休息片刻，然后把剧本最后一幕补充完整，可是由于太累，他直接倒床上睡着了。 …… 滴滴滴！ 李清欢被一阵短信铃声吵醒。 不知睡了多久，他看了看时钟，吓了一跳！ 2点！ 不是夜里2点，而是第二天下午2点，居然一觉睡了18个小时。这哪里是睡觉，基本快赶上是昏迷了。 李清欢查看收到的短信，只见发信人是林姿，内容只有一个“日”字。 日？ 李清欢盯着那一个字的短信，迷茫道： “日？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鉴科普道：“日，时间单位，昼夜为一日。” “应该不是这意思。”李清欢摇了摇头。 小鉴又道：“日，特指‘太阳’，一个位于太阳系中心的天体，太阳系唯一会发光的恒星，直径约1392000公里，相当于地球直径的109倍；体积约为地球的130万倍；质量约为地球的330000倍。化学组成来看……” 李清欢打断道：“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林姿发来一个字的短信，应该是想暗示某种想法。” 小鉴忙说：“日！还可以用来表达一种愤怒和惊讶的情绪，使用方法类似‘晕’和‘靠’。例如:日，真的吗日，怎么会这样？日，你大爷！” “停停停！别瞎猜了！林姿跟我无冤无仇，干嘛要diss我？” 李清欢转念一想“日”字还有种很邪恶的含义，喃喃道： “难道她想跟我约……” “炮”字还未脱口，他摇了摇头。他印象中的林姿思想单纯，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女生。 那这个“日”到底什么意思？ 正在李清欢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铃响了。 叮咚！ 闻声，随手抓起一件外套，跑过去开门，看见林姿站在门口。 “你不是忙着出国吗？怎么又有空过来？”李清欢有些意外。 “不能来吗？”林姿反问。 “能啊！当然能！” 李清欢把林姿让进屋，倒了一杯橙汁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林姿在沙发上沉默着坐了很久，看见李清欢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小李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糊涂？” “你……你什么意思？”李清欢茫然地问。 瞧见李清欢一脸懵逼的样子，林姿想必他是真不记得，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李清欢感觉林姿今天的笑容格外温暖，就像冬天里暖融融的太阳，因为难得一见，所以更加温暖。 林姿笑着说：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 还没等她说完，门铃又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你……先等会儿。” 李清欢快步过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女生，一个是苏璃，一个是陆小超。 两个女生举起手中的礼品袋，齐声喊： “生日快乐！” 李清欢恍然大悟，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禁感到受宠若惊。 陆小超解释道： “喂！姓李的！你可表太激动！这是话剧社的福利，每个成员过生日，我们都来集体庆生。别看咱们社团表面寒酸，其实是个超有人情味的社团。” 李清欢热情招呼道： “来来来，里边请！” 陆小超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林姿，意味深长地笑道： “李大社长，我们和林姿说好一起来给你过生日，可别怪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呀。” 望着陆小超自信的脸庞，李清欢暗自心说不见陆小凡，果然她又是一个人出现…… 小鉴报告道：“这个女生就是昨天跟你讨论剧本的陆小凡！她可真够累的，一天要切换多少次身份？” 李清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看看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三个女生在沙发上就坐后，李清欢凑到林姿旁边，小声问： “我实在看不懂你那一个字的短信。那个字到底暗藏什么玄机？” 林姿双眸微张，惊愕道： “你只收到一个字？” 李清欢点了点头，“是啊，只收到一个‘日’，难道还有别的字？” 林姿的脸刷地红了，埋怨的目光望向陆小超和苏璃。 陆小超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得弯下了腰。 “……到底怎么回事？”李清欢仍是一头雾水。 陆小超小声解释道： “我们编辑部的三个人跟林妹妹说好，每人给你发一个字的短信，组成“生、日、快、乐”。林妹妹领到第二个字。结果，咱们都没发，只有她一个人发了……” 说完这句话，陆小超乐不可支，旁边默不作声的苏璃，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李清欢憋着笑道： “你们太坏了。” 林姿没有说话，显得气氛有点尴尬。 “林妹妹，你别生气啊，这可都是唐杰的主意……”说着，陆小超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焦急道：“死鬼！怎么还不来！” 听说唐杰要来，李清欢脸色一沉，本来想着三个女生给自己过生日很完美，偏偏被一个男人搀和进来。 正在李清欢失望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 ， 第83章 奶油小生 李清欢原本以为敲门的会是一个男人，不曾想出乎意料，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唐杰和老王。 “抱歉，我来晚了。”唐杰拎着一盒生日蛋糕走了进来，解释道：“刚才路上正巧遇见这小子，一起过来了。” 老王连招呼都没打，两眼直勾勾盯着那盒奶油蛋糕，仿佛这盒蛋糕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唐杰把奶油蛋糕放在一张旧书桌上，特别强调了一句： “这蛋糕是我选的样式，但是小凡出的钱。” 李清欢环顾来给自己庆生的诸位，目光落在陆小超身上，意味深长地问： “小超，你妹又有什么事，不能来了” 听出他故意把“又”字加重了读音，陆小超的目光迟疑了一下，旋即娇嗔道： “管得着么你吃你的蛋糕吧！” 虽然李清欢对蛋糕没兴趣，但这东西对老王这种喜欢甜食的吃货有绝对的诱惑力。老王目不转睛地打量那盒蛋糕，只见蛋糕顶端站着一个奶油制作的小人，还穿着一件白大褂，造型精致得让人不忍下嘴。 李清欢伸手指着蛋糕顶层的奶油小人，问道： “哎这小帅哥是我吗” 望着奶油做的“李清欢”，苏璃嫣然笑道： “李社长，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奶油小生’！” “怎么样李哥，这蛋糕走心吧。”唐杰对自己的审美很有自信。 老王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别看啦！快吃吧！” 三个女生在蛋糕表面插了二十几根五颜六色的牛油蜡烛； 老王用打火机把蜡烛一根一根点燃； 唐杰关闭所有灯光； 李清欢在星星点点的烛光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许了什么愿” 老王好奇地问。 陆小超连忙制止：“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李清欢没有那么多讲究，爽快回答：“我许愿想找一个女朋友。” “充气的介意么”唐杰调笑道。 陆小超使劲推了唐杰一下，吼道：“别说些不三不四的！社长自己有手，要什么充气的！” 李清欢觉得“自己有手”这四个字挖苦得更彻底，感觉受到这对情侣一万点暴击伤害。 “祝你生日快乐……” 苏老师起了个头，同学们纷纷起立唱生日歌，一边唱，一边拍手。眼前充斥着歌声和烛光的画面，让李清欢的心头泛起一股久违的温馨。 然而，奇怪的是当他朝生日蛋糕一口气，二十多根生日蜡烛，居然没有一根熄灭。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帮忙吹蜡烛，可是吹了半天，还是一根蜡烛都没熄灭。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唐杰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陆小超斜眼瞪向快要笑岔气的男朋友，想必一定是他捣的鬼。 林姿推了推红框小眼镜，俯身查看了一下蛋糕上的蜡烛，解释道： “这些蜡烛的烛芯混有少量镁粉。镁的燃点很低，只有38c-40c。蜡烛熄灭后的余温能瞬间达到燃点。所以，不管怎么吹灭都会复燃。” 老王偏偏不信邪，憋足劲儿一吹，不慎用力过猛，蜡烛没吹灭，吹掉了“奶油小生”的脑袋。 “喂！你把我脑袋吹掉啦！” 李清欢抗议道。 老王自顾自地拿起一把餐刀，咽了口唾沫说： “既然脑袋都掉了，干脆肢解了吧。” 老王撸起袖子，说干就干，几刀就把奶油小生五马分尸，只留“生日快乐”四个果酱做的红字。老王用刀在“生”和“日”两个字中间切下一刀，分成两块，一块递给李清欢，另一块递给林姿，说： “你负责‘日’！你负责‘生’！” 听到这句话，林姿瞬间羞红了脸。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除了老王埋头吃得不亦乐乎，其他人都下不了嘴，因为蛋糕的表层沾满了一滴一滴鲜红的蜡油，还有大家吹蜡烛时喷吐的口水，大部分都是老王的口水。 陆小超放下分给自己的蛋糕，缓缓闭上眼睛，紧皱的秀眉颤抖着，好像在忍耐什么，最后终于忍耐不住，突然指着唐杰的鼻子，吼道： “瞧你干的好事！都怪你买的破蜡烛！” 唐杰无所谓道：“这有什么的，大家一起过生日，不就是玩儿嘛。” 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噗”的一声！陆小超把手里的蛋糕拍在唐杰脸上。正巧唐杰睁眼，奶油全部挤进眼睛里，难受得大叫起来： “陆小超！你过分了啊！” “唉，这有什么的，大家一起过生日，不就是玩儿嘛” 陆小超学男朋友刚才说话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只有林姿对身边的喧闹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撇开蛋糕上的蜡油，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唐杰趁她得意的功夫，也把手里的蛋糕糊在她脸上。 陆小超“哎呀”叫了一声，瞬间愤怒到了极点，一把抢过李清欢面前的蛋糕，吼道： “你给老娘等着，有本事站那儿别动……” 苏璃劝道：“算了，小超。咱们是来给人家过生日的，别浪费粮食，你冷静点儿！” 李清欢看热闹不嫌事大，摆了摆手说： “没事没事，大家开心就好，一起过生日不就是玩嘛。” 陆小超又抛出一块蛋糕，唐杰嬉笑着侧身躲开，不曾想伤及无辜。那块蛋糕一直飞向狼吞虎咽的老王，不偏不移就糊在老爷子的脑门上。 陆小超倒吸一口凉气，捂嘴道：“王大爷，我不是故意的……您……可别记仇啊……” 老王缓缓抬头，双眼闪过杀气，一字一顿道： “本王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王大爷，您不是不打女人吗”李清欢挖苦道。 老王“咕嘟”一声把嘴里的蛋糕咽了下去，咬了咬牙，目光直视陆小超。 陆小超后退一步，望着唐杰和老王喊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要脸！” “那好，我们给你找个队友！”唐杰拿起一块蛋糕，喊道：“苏老师！” 苏璃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块吃剩的蛋糕迎面拍在她的俏脸上，气得她红唇紧咬，慢慢站了起来， 陆小超模仿苏璃刚才的口气劝道：“老师，别浪费粮食，你冷静点儿…… “你要我……怎么冷静” 一滩乳白色的糊状物质，从苏璃的脸颊滑下来。她抹去黏糊糊的东西，卷入了这场战争。陆小超的阵营有了苏璃的加入，战局发生了逆转。女生们两手各抓一块蛋糕，轰向对面的男人们。蛋糕在空中交错飞舞。可怜林姿的蛋糕还没吃几口就被夺走制成“糖衣炮弹”，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最后无一幸免，所有人身上都挂了彩，每个人的鼻子上、眼睛上、脸蛋上、衣服上、头发上，全都挂着黏糊糊的白色奶油，一个个都成了奶油小生。 望着彼此沾满奶油的脸庞，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刚才打闹的过程中，苏璃飘忽不定的眼神，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 第84章 凶手的美瞳 （第二更，求推荐票） 蛋糕战争结束后，大家穿着粘满奶油的衣服，排队去洗手间。 临走前，朋友们把带来的礼物，亲手交给李清欢。 陆小超送了一支派克钢笔，介绍道： “这是美利坚特产。” 苏璃送了一瓶进口男士香水，微笑道： “这是法兰西特产。” 唐杰递来一个黄色的移动硬盘，淫笑道： “嘿嘿，这是岛国特产。” 李清欢见那硬盘外壳印着【made in china】，并不是岛国产品，只能说明那里面装满了岛国特产的学习资料。 老王也没空手来，从兜里掏出一串金光闪闪的手链。 李清欢眼睛一亮，想不到这老爷子外表寒酸，出手倒是一点不含糊。 然而，他就在伸手接过“金手链”的瞬间，手里的“派克钢笔”和“金手链”牢牢黏在一起！ 瞧见陆小超抬头望天，李清欢秒懂两件事：第一，金手链是吸铁石；第二，派克钢笔是假货。 老王指着金手链，给李清欢介绍道： “瞧你没事总吃药，本王送你一副磁疗保健手链，包治百病！” 李清欢家里世代行医，深知磁疗治百病的说法不科学，尤其这种磁铁手链早就经过证实，保健效果微乎其微。 “王大爷，这种东西都不便宜，您不会上当吧？” 老王十分肯定地回答： “不可能上当！人家卖东西的老板都说了：5块钱，你买不了吃亏！5块钱，你买不了上当！” 李清欢明白了，这金手链是在5元店买的…… 一件一件接过朋友们送来的礼物，李清欢感动得说不出来。 然而，他最好奇的是林姿会送什么礼物。此刻，她安静地坐在角落，低头摆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李清欢没有多问，因为清楚林姿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她总是一个人闷在电脑维修室里，利用别人玩的时间勤工俭学，只为攒钱出国发展。现在临近出国的节骨眼上，她手头肯定不富裕，很难送什么贵重的礼物。她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给小时候的玩伴过生日，已经让李清欢很非常感动了。 这时，林姿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林姿投去目光，只见她打开诊所柜台上的老式收音机，熟练地调了一个频道。 老式收音机里飘出一段舒缓的音乐，男广播员充满磁性的声音悄然响起： “音乐传递彼此的心情，电波将你我的距离拉近，欢迎收听互动点歌频道，我是阿宾。” “今天的第一首歌，听友【我不是林黛玉】为同学李清欢点播了一首，由当红人气歌手‘mc虞姬’翻唱的歌曲《娃娃》，并祝他生日快乐！” 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林姿送给自己的礼物是一首童年的歌曲： 小皮球，驾脚踢 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二十年前那个夏天有个小娃娃 不过六岁大 咂着小嘴巴 爸爸喂他吃饭 妈妈为他梳头发 爷爷泡着茶 奶奶炖丝瓜 外公常夸他乖娃娃 说他最听话 去学校拿双百 得个大红花回家 …… 听着那美妙的歌声，李清欢的表情慢慢变化，那是“包小姐”的声音，果然她就是mc虞姬。 陆小超评论道：“这歌没听过，还不错。” 李清欢不得不承认，mc虞姬唱的属实不错，可他更喜欢林姿平时哼唱的版本，因为那才是他童年的回忆。 唐杰激动地喊道：“这首歌我听过！上礼拜，mc虞姬用这首歌过关斩将，杀进《超级女歌王》前8强，不出意外，最后的冠军非她莫属了。” 陆小超不屑道：“这种选秀比赛的冠军都是内定，她只不过一个网络女主播，其它几个选手的后台都比她硬。总冠军肯定不是她，我敢跟你打赌！” 唐杰不以为然道：“mc虞姬肯定是冠军，赌500块钱怎么样？” 陆小超爽快答应：“好，一言为定，不许赖账！” …… 歌曲播放完毕，广播员阿宾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首好听的《娃娃》，李清欢，你听到了吗？祝你明天考试成功！” 李清欢心里清楚，明天就是临床操作考试补考的日子。 林姿强调道：“小李子，你这次补考一定得过，不然后果很严重！” 陆小超小声对唐杰说： “这次补考对李清欢很重要，咱们这么闹……不是耽误他休息了吗” 李清欢看得明白，林姿今晚来这里，不仅是给自己庆生，还要给自己明天的补考加油打气。 苏璃低头看了一眼钟表。 “时间不早了，我们撤吧。” 李清欢对朋友们说： “今天玩得尽兴，谢谢大伙儿。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女生夜里出去不安全……” 陆小超环顾一片狼藉的诊所，对李清欢露出自责的表情说： “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我留下帮你收拾屋子吧。你明天还要参加考试呢。” “不用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小超面对委婉拒绝的李清欢，不好意思道： “祝你补考顺利通过！明天上午没有课，我们都去给你加油。”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明早要去考场加油助威。 送走庆生的朋友，李清欢独自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已把“生日”当做一年中的一天而已，想不到今天竟能收到这么多的祝福。 望着朋友们的礼物，李清欢感动得鼻子发酸，心头却是满满的温暖。他叹了一口气，如果野战杀手不在这些朋友之中，该有多好。 …… 收拾屋子的时候，他在水池边发现一个黑色透明的软体薄片，粘黏在一块稀碎的蛋糕上。那是朋友们刚才用蛋糕互相拍脸的时候，某人遗留在蛋糕上的美瞳。 “这是谁的……” 李清欢举起那薄薄一层膜片，迎着灯光仔细观察，很快发现了端倪。一般美瞳的作用是让眼睛看起来更大，所以半径通常大于正常瞳孔的尺寸，而这美瞳的半径和正常人瞳孔的尺寸一致，而且没有度数。 这种美瞳在国内通常是五颜六色，目的不是让眼睛变大，而是改变瞳孔的颜色。既然有亚洲人想用美瞳让自己的眼睛变成蓝色或别的颜色，就有蓝眼睛的外国人想用这种黑色美瞳，让自己的瞳孔看起来像亚洲人。 李清欢觉得这个美瞳的失主，应该是个外国人，可惜刚才没注意谁的瞳孔颜色不对。忽然，他脑海闪里过那个19世纪伦敦的古代人——开膛手杰克。 “如果这是开膛手留下的美瞳，那刚才这屋里算上老王，应该有两个古代人！” 随着一波震动，小鉴报告道： “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 李清欢双眸微张。 小鉴解释道：“刚才发现一个生理数据异常的人类，那个苏璃是古代人。” “苏老师？”李清欢转念一想，沉吟道：“果然是她……” 正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苏璃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清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尽量保持淡定，微笑道： “苏老师，原来你还没走……” “嗯，再等5分钟，待会有人开车接我。” 说话的时候，苏璃慢慢把手伸进衣服口袋。 ， 第85章 宿主的实习期 瞧见苏璃的动作，李清欢以为她要掏枪，不由得全身戒备起来。 苏璃缓缓掏出一个粉色烟盒，抽出一根女士牙签烟，问道： “……有火吗？”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从厨房拿来一盒火柴，划了一根，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给苏老师点烟的时候，他左手两指掐着一根燃烧的火柴，右手下意识做出挡风的动作，尽管屋里并没有风。 安静的氛围中，一根火柴熄灭，烟丝燃烧成金红色。 苏璃微启红唇，吐出一缕烟圈，一双迷离的美眸直视李清欢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念出一句话： “愿洪荒之力与你同在……” 李清欢愣了一下，又听到这句尴尬到爆的台词。他望着眼前妩媚的女老师，问道： “你是……相关部门的人？” 苏璃笑而不语。 李清欢感觉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妖孽？ 正在这时，紫色塑料小魔杖“嗡嗡”的声音打破寂静。伴随这阵不合时宜的震动，小鉴读出一张图鉴卡片： 【目标番号】：sod-147 【风险评估】：h 【特性描述】：sod-147是一种半透明状态的雾气，外观接近成年女性。sod-147和sod-748一样能够长期寄宿于人类体内，并占据宿主的身体。凡被sod-147寄宿的人类，具备心灵感应能力，可以读懂20平方米内所有人类的心理活动。sod-147在被关押期间，企图使用读心术蛊惑探查队员对其实施释放，未果。 【探查报告】： 1998年-1999年，sod-147隶属相关部门。 2000年1月10日，探查小队在与相关部门的交锋过程中捕获sod-147，并带回控制中心观察研究。 2000年2月11日，sod-147在被关押的初期阶段，一直使用商朝时期的古汉语，拒绝用普通话与科研人员交流，直至接触当时协助开发【王者豪腕】项目的王纣。 2000年2月16日，王纣能够完全理解sod-147的古汉语体系，并与其顺利交流。根据王纣的转述，sod-147自称商纣王的妃子妲己，出生于有苏国（今hn省w县）。此番对话导致王纣在事后记忆复苏，陷入情绪失控状态，大肆破坏公共科研器材，严重影响项目进度。控制中心对王纣下达清除命令，并消除其相关记忆，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行政指令】： 2010年5月15日，sod-147接受控制中心收编，并自愿配合观察研究。 2012年12月25日，经控制中心正式批准，sod-147被允许享有基本社会保障权益，获得人民教师身份：苏璃。 2014年9月1日，苏璃应控制中心邀请，加入sod探查小队。 …… 妲己？ 李清欢印象中的妲己是《封神演义》里面的狐狸精。历史上的妲己是商朝的末代皇后，与妺喜、褒姒、骊姬，并称华夏古代四大妖姬。 然而，李清欢觉得很奇怪：商朝古代人的审美肯定跟现代人不一样，可是妲己这个古代美女穿越到21世纪，为什么还是符合现代男人口味的都市丽人？ 这似乎有点说不通。 李清欢盯着眼前的美女老师，喃喃道： “苏璃老师是……苏妲己？谁能想到这种事？” “人类永远想不到自己想不到的事。”小鉴说了一句非常正确的废话。 面对眼前的苏璃，李清欢护住身体，仿佛一只嗷嗷待宰的小羊，问道： “你想对我做什么？” 两片性感的红唇吸了一口香烟，苏璃淡淡道： “怕什么，我如果想动你，你恐怕早就被我玩坏了。” 玩坏？ 李清欢还真有点好奇被美女老师玩坏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稍微冷静片刻，他转念一想，野战杀手来自19世纪的英国伦敦，而妲己所在的商朝比开膛手横行的时代早几千年。如此说来，苏璃并没有是野战杀手的嫌疑。况且，sod资料库显示，虽然苏璃曾经是相关部门的成员，但早已被控制中心收编。她如今是有编制的官方特情人员，也就是野战杀手的敌人。 苏璃盯着“嗡嗡”震动的紫色塑料棒，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 李清欢捂住小魔杖，解释道： “老师，您别误会。这不是你想的那种玩具……” 还没等他说完，苏璃突然打断： “我知道那是什么。别紧张，今晚我来这里，只是想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 李清欢莫名其妙，难道她是想要自己别插手野战杀手的事？ “没错。” 苏璃冷不丁说了一句。 李清欢震惊道：“你真能读懂我心里想什么？” 苏璃微微一笑。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刚才听广播的时候，心里不断回忆你和mc虞姬的那点事儿。你还想再见她一面。” 李清欢愣住了，竟被她完全看透了想法。难不成风险评估字母“h”的古代人都会读心术？ 苏璃否定道：“你想错了，只有我可以。” 李清欢忙问：“老师，sod资料库的风险评估字母“h”代表什么意思？” 苏璃解释道：“h，魂穿，古代人的灵魂穿越到另一个时代的某人身上，一般分为死穿和活穿两种情况。我就是死穿。” “死穿？什么是死穿？” “死穿是指被穿越者灵魂夺走身体的宿主是一具死尸。我现在的身体属于一个叫苏璃的现代女教师。这个女人刚好在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天，意外死亡。我接替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现在这个女教师的身体完全属于我一个人。” 李清欢茅塞顿开，刚才心头的疑惑解开了，原来是一个古代美女穿越到一个现代美女身上，并不意味着古代人的审美和现代人一样。 这个所谓的“魂穿”在李清欢看来非常像传说中的“鬼上身”。难怪徐福曾说自己身边有被恶鬼缠身的朋友，想不到自己这次真见鬼了！ “至于，活穿……” 苏璃熄灭了还没抽完的香烟，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吟道： “活穿是指被穿越者灵魂占据身体的宿主是个活人。野战杀手就属于这种情况。根据陆晓风特工提供的情报。开膛手的灵魂不会立刻和宿主融合，而是暂时共用一个身体，考察宿主是否安全。这段时间相当于‘实习期’。这段期间的宿主，依然保持原来正常的思维意识、生活习惯、生理数据……” 李清欢恍然大悟，难怪小鉴能检测到苏璃是古代人，却无法检测到野战杀手，因为被活穿的宿主，并没有生理数据异常。 可是他不理解，既然苏璃会读心术，肯定早知道谁是野战杀手。可她身为sod探查小队的成员，怎么不采取逮捕行动？ 为什么不揭穿野战杀手的身份？ 为什么让凶手逍遥法外？ …… 苏璃看穿他的心思，解释道： “现在需要抓捕的，不只是被附身宿主，还有影响宿主思想的古代灵魂。开膛手的灵魂一旦完全接受宿主的身体，10年内都不能脱身。如果这10年内宿主死掉，古代灵魂也会消亡。想要彻底消灭开膛手的灵魂就得沉住气，耐心等待宿主的结束实习期。一旦打草惊蛇就会功败垂成，以后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惨遭毒手。” 李清欢理解了，开膛手杰克的灵魂好比一条大鱼，宿主好比鱼饵。想钩大鱼就得等它完全咬住鱼饵，如果提前拉线，鱼就会跑掉。可是怎么才能知道宿主是谁？ 还没等他发问，苏璃主动回答： “判断宿主的方法，我目前知道的是通过眼睛和胸部？” 眼睛？ 胸部？ 苏璃解释道：“魂穿会给宿主造成一些外貌特征的变化。我的宿主苏璃原来的罩杯是b，因为魂穿变成了d；除此之外，我原来的身体是褐色瞳孔，而宿主的瞳孔是深棕色。由于魂穿，宿主瞳孔的颜色逐渐变成和我原来一样的褐色，好在色差不太明显，连我自己都是观察很久才发现。”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清欢想起刚才水池边发现的黑色美瞳。 苏璃肯定道：“你想的没错。开膛手是金发碧眼的英国人。现在被他附身的宿主有一只眼睛变成了蓝色，说明‘实习期’刚好度过一半。等到实习期结束，宿主的两只眼睛都会变成蓝色。那时，才是逮捕开膛手的最佳时机，所以让你不要轻举妄动。” 李清欢细思极恐。 今晚来庆生的几个人：林姿、唐杰、陆小超、陆小凡，其中有一个人是被开膛手活穿的宿主，而且一只眼睛已经变蓝，因此需要黑色的美瞳。 李清欢觉得苏璃不直接说出野战杀手的身份，应该是碍于组织纪律的约束。他不好继续深究，毕竟苏老师给的提示，已经足够多了。 小鉴提示道：“欢欢，你明早要留心那些给你补考加油助威的朋友。一个人戴没戴美瞳，只要近距离观察对方的眼睛，应该很容易看出来的。” …… 突然，李清欢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甚至比野战杀手的身份更让他好奇。 他想起妲己和纣王是来自同一个时代，而且妲己在古代的身份是纣王的王后，也就是说王老爷子是苏璃的亲丈夫！ “苏老师，难怪那天去欲望之都洗澡，你会帮王大爷结账，原来你们几千年前就很熟了。可是，你们现在怎么不在一起了？因为王大爷失忆了，还是因为年龄相差悬殊，或者……” 嗡嗡嗡！ 苏璃的手机发出震动。 窗外的路灯下，一辆白色宝马驶入偏僻的胡同，停靠在李氏门诊外面。车里有人摇下车窗，“嘀嘀”鸣笛两声。 苏璃朝门外走去，说道： “我老公来接我了，拜拜！祝你明天补考顺利。” “老公？” 目送苏璃打开车门坐进去，李清欢意识到，那个被妲己魂穿的女教师是一个有夫之妇！ 夜色中，白色宝马犹如一叶轻舟，汇入午夜的灯海车流。 望着苏老师远去的方向，李清欢仿佛看见老王头顶的小绿帽，正在闪闪发亮。 ， 第86章 最后的补考 东城大学每年有两次补考，只要期末有一门成绩挂科就得参加。补考仍不及格的学生，必须进行单门学科的重修。 李清欢经过半学期重修，已经是第三次参加补考，如果这次依旧挂科就拿不到毕业证和学位证。 距离补考开始还有不到10分钟，考生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学楼。 李清欢站在楼下，心情不免有些失落，朋友们昨晚明明说好都来给自己加油助威，结果只有林姿和老王来了。 为了确认林姿是否戴了黑色美瞳，李清欢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仔细观察了半天。 “你总看我干嘛” 林姿被他盯得很不舒服，垂下眼帘问道。 李清欢回过神来，笑道： “没事，我就是觉得你的皮肤，真是越来越好了。” “没正经！”林姿瞥了他一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我去上课了，你自求多福吧。” 目送林姿翩然离去，李清欢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小鉴忙问。 “她没戴美瞳，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李清欢转身走到老王面前，与老爷子深情对视。 老王感觉李清欢今天怪怪的，问道： “你瞅啥” “瞅你咋滴” 李清欢又看了两眼。 “你再瞅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吆喝道：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杨伟急匆匆跑了过来，催促道： “师父，还等什么呢考试马上开始啦！” 李清欢道：“你先去吧，我再等会儿。” “师父，你这回补考一定没问题，加油啊！” 李清欢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伟一头窜进教学楼，正好迎面碰上一个女生。 女生是杨伟的现任女友，名叫施露露。两个人一见面就手挽手，像两块吸铁石般黏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搂搂抱抱，仿佛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施露露腻声道：“老公，今天补考没问题吧” 杨伟亲昵地趴在女友耳边，小声道： “我爸昨晚请傅老师吃过饭，已经把事情谈妥了。今天我就是来走个过场。谁考不过，我也得过呀！” “那你师父呢” “师父什么师父哦……你是说李清欢”杨伟耸了耸肩，断言道：“他过不了。” “你怎么知道” “还用问李清欢这都第三次补考了。他的病一次比一次严重，瞧见血就懵逼，能过就出鬼了。想在咱学校毕业，要么看能力，要么看财力。李清欢一没钱，二没实力，肯定没戏。” 施露露道：“那你甭理他就得了，刚才干嘛还跟他打招呼” 杨伟笑道：“我不仅要跟他打招呼，待会儿，还要请他吃饭。” “吃饭”施露露眨了眨眼睛，纳闷道：“凭什么请他吃饭” “我爸非得让我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他一把。等他今天考砸了，我请他去小饭馆撮一顿，安慰安慰，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去医院给我打下手，混个温饱，本本分分过日子。” 施露露撅了撅嘴，不以为然道： “姓李的，可是咱学校出了名的倔脾气，能同意么” 杨伟笑道：“现在他没得选，哪找这好事去我爸医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这等于是救他一命！” 施露露依偎在杨伟怀里，柔声道： “老公，你人真好。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的善良。” 杨伟大义凛然道：“宝贝儿，你记住，做男人，就得像我一样讲义气，不能落井下石。” 施露露撒娇道：“人家才不做男人，做女人挺好，尤其做你的女人……” “呦呦呦，瞧你小嘴甜的，来来来，给老公尝尝。” 两人说着抱在一起亲热接吻，完全不避讳其他同学的眼光，殊不知李清欢刚好走到楼梯口，已经把他们刚才对话的后半段听得一清二楚。 李清欢回避两个人，从另一条路绕道而行，一边走，一边摇头，感觉这徒弟好天真，一顿饭就想收买师父还想让师父给徒弟打下手 小鉴郁闷道：“欢欢，瞧你收的这都什么徒弟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叹道： “杨伟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之所以变成这样，也许是因为那个剧的缘故，只是剧情需要吧。” …… 正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沿途参加补考的同学们不约而同投来目光，仿佛瞧见一个沦落街头的过气明星。连续两次考试挂科，已经让李清欢在同学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无论现实，还是剧本，总有些人喜欢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的成败，而李清欢有自己的标准。这个标准只属于他自己，从不强加在别人身上，或直接用它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可是，他不想永远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逃避。同学们认为他口口声声说想做导演，不想做妇科大夫，只是在给晕血找借口，一种掩盖失败的说辞罢了。 所以，今天的补考，他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考过，不为别的，只是想争一口气。 …… 妇科临床操作考试的补考按照惯例在解剖室进行。李清欢平生最惨的两次考试都是栽在这个地方。 同学们的注视下，他走在通往解剖室的路上，感觉像是进了鬼门关。走廊两边各立着一具器官暴露的人体模型，好像两个阴曹地府门口的鬼卒，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幸灾乐祸地咧嘴笑着。 一路走到解剖室，李清欢邹起眉头，只见白晓生和两个八卦社校园记者站在门口，仿佛等候多时的样子。 “呦！大导演，这么巧” 白晓生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李清欢抱怨道：“小白哥，补考已经够闹心了，别来添乱了成么。” 白晓生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 “我们八卦社来慰问考生，专程给补考的同学们加油打气，顺便销售一些考试必需品。” 考试必需品 李清欢转头看去，只见白晓生身后站着两个校园记者，手里各拎着一袋医用口罩，正准备兜售给排队的考生。 望着白晓生脸上的医用口罩，李清欢好奇地问： “为什么要卖口罩” 白晓生反问：“你没闻到什么味么” 李清欢嗅了嗅，确实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但还不至于夸张到必须戴口罩的程度。 正在这时，解剖室的们开了。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液的味道飘出来，呛得外面排队的考生们捂住口鼻，纷纷咳嗽起来。 ， 第87章 法医专业 （第二更，求推荐票） 不管那味道多么浓烈，白晓生戴着口罩，自然有恃无恐。 这时，解剖室里走出八个男生，每人双手捧着一个玻璃缸。 李清欢微微阖目，只见一颗颗苍白的死人头，浸泡在暗黄的福尔马林液里。玻璃缸肮脏不堪，不知以前泡过多少残肢断体。 解剖室里刚刚进行完一场法医专业的人体解剖考试。李清欢听说这个解剖考试有一个步骤是打开颅骨，从里面取出大脑，留给妇科专业的学生在神经解剖课使用。 李清欢对白晓生说：“你太小瞧妇科的学生了。我们好歹也上过一学期解刨课，这些尸体在我们眼里，根本不在话下。你这口罩肯定没人买，除非脑袋进水了。” 话音刚落，李清欢身后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嚓！这味儿真特么受不了！口罩多少钱一个” 李清欢茫然的目光中，杨伟一只手捂着鼻子走了过来，焦急地喊道： “喂！问你话呢，口罩怎么卖” “250块钱一个。” 卖口罩的校园记者答道。 杨伟瞪大眼睛，吼道：“我靠！你怎么不去抢啊” 白晓生瞥了他一眼，面对排队的考生们，高声道： “参加过妇科临床操作考试的同学，应该都知道，这场考试对考生的仪容仪表有要求。如果考试过程中，因为受不了气味，不经意做出‘捂嘴’等不合时宜的小动作，一定会导致扣分，甚至影响补考结果。我们销售的口罩，采用纯天然纳米技术……” 白晓生尽情发挥商人子弟与生俱来的口才，差不多快要把一坨屎说成金的了。 然而，无论白晓生怎么说，李清欢始终无动于衷。他家就是开诊所的，清楚这种医用口罩，只有5块钱成本。可是白晓生居然卖250块钱，这显然是把别人当成二百五。 然而，听完白晓生天花乱坠的推销，考生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开始考虑“250块钱”和“补考成绩”孰重孰轻的问题。 李清欢站在队伍的末尾，只见前排陆陆续续有同学，不惜凑钱，甚至借钱，购买了八卦社销售的口罩。 白晓生洋洋得意地走过来说： “李清欢，你以前是医学系的学霸，等这场考试结束后。这些学渣的心理，你慢慢都会懂的……” 李清欢现在就懂了，白晓生这是笃定自己今天考不过，打算趁机补一刀。 杨伟不担心考不过，尽管他是学渣，却是个有后台的学渣，只是受不了这股味道，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掏出300块钱，又转头看向李清欢，象征性地问： “师父，你要口罩不” “谢谢，不用了。” 李清欢心说你要诚心孝敬我，早就直接掏出500块钱，还用特意问一句 杨伟竖起大拇指，赞道： “不愧是师父，就是牛拜！” 一个校园记者收了杨伟300块钱，随手递给他一副薄薄的口罩，顺便找给他50块钱。 口罩卖出第三个的时候，一批穿白大褂的医学系老师走了过来，其中有李清欢的毕业论文导师，也是这场考试的主考官——傅严杰。 李清欢觉得很奇怪，往常医学系的补考，只需要两个老师到场监考，可是今天医学系所有老师都来了。这些老师以前都把李清欢当做医学系的标杆，如果今天在全体老师面前出糗，可真是彻底糗大了。 杨伟趴在李清欢耳边，幸灾乐祸道： “师父，你今天可得小心啦。你也知道，傅老师是咱学校出了名的变态老师。正常补考的试题范围、难易程度、评分标准，应该和普通考试差不多，但自从傅老师负责补考试题，医学系的补考通过率只有2。48！” 傅严杰正了正金丝边眼镜，扫视解剖室外一个个带白口罩的同学，厉声喊道： “你们这些学渣给我听好了！这场考试考的就是你们的职业素养，现在连这点味儿都受不了，实习的时候怎么伺候产妇！” 杨伟嬉皮笑脸道：“老师，白衣天使不都得戴口罩吗” 傅严杰吼道：“少废话！谁敢戴口罩进考场，一律不及格！” 杨伟傻眼了。 李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口罩质量不错，二百五不算贵。现在雾霾这么严重，总能用得上。” “师父，你刚才帮我省了二百五。” 杨伟欲哭无泪地摘下口罩，狠狠瞪向白晓生。 白晓生溜之大吉，回头道： “谢谢惠顾，祝大家考试顺利！” 临进考场之前，李清欢发现傅严杰瞪了自己一眼。这让他有点纳闷，虽然自从晕血挂科开始，傅严杰就没给过好脸色，但刚才的眼神似乎有一种不同以往的厌恶。 杨伟笑嘻嘻地凑过来，解释道： “师父，听说你拒绝退出临床医学社，傅老师一直对你耿耿于怀。你得小心了。” 闻声，队伍前面的几个同学回头看向李清欢，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面对周遭看热闹的目光，李清欢揉了揉太阳穴，听天由命般闭上眼睛，安静等待最后一搏。 5分钟后，傅严杰给每人发了一张纸，让补考的学生五人一组进入考场，好像******。 考试进行了一大半，终于轮到李清欢和杨伟进考场。 三个学号相近的同学先拿了纸片，杨伟拿了两张纸片，把其中一张递给李清欢。 李清欢回过神来，双手接过纸片，然后在周围同学的注视中，一步步走进解剖室。 踏入解剖室的门，李清欢鼻子里满是福尔马林的气味，脚下是滑腻的人油。 为了锻炼考生的职业素质，傅严杰特意把一具尸体留在解剖车上。那是刚才法医专业考试用的尸体，已经被考生们割得七零八落。 这些尸体的来路各不相同，有些是死刑犯捐赠的，有些是地震灾害中无人认领的，还有些是死者本人或家属同意捐赠给学校的。由于一具完整的尸体价格不菲，平时解剖课上，老师不让学生随便下刀，只有技术过硬的李清欢例外。 此刻，他最害怕的不是苍白的尸体，而是鲜红的血液。他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 偶然间，李清欢的目光落在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身上。那具尸体胸膛的刀口整齐均匀，不是学生能完成的水准，甚至连法医专业的老师都很难把尸体处理得如此完美。李清欢也做不到，但他知道有人能做到，只有一个人可以。 李清欢曾在王局长办公室里看过被害者尸体的照片。那些被害者身上的刀口和眼前这具尸体身上的如出一辙，明显出自同一个人。这个刚刚出色完成法医专业解剖考试的学生，极有可能是潜伏在东城大学校园里的野战杀手。 法医专业。 李清欢知道昨晚来庆生的朋友里面，就有一个人学的是法医专业。他知道这个人是谁，早就知道到了，只是没有证据，不愿相信罢了。 可是，即便知道被开膛手附身的宿主是谁，又如何 苏璃特意嘱咐过：宿主没有结束实习期之前，一旦轻举妄动就会功败垂成，导致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最后的时机到来前，李清欢得把真相埋在肚子里…… 考试，仍要继续。 ， 第88章 充气娃娃 解剖室里并排摆了五个病床，每个病床躺着一个人体硅胶模型，分别是一道题目。 望着病床上的硅胶人体模型，杨伟不禁发问： “老师，为什么不用真人” 傅严杰没好气地回答：“没有哪个产妇，愿意接受一群补考学生的检查。这是从岛国购进的人体硅胶模型，可以代替真人，供你们考试使用。” “这不就是充气娃娃吗” 李清欢嘀咕着，一语道破天机。 杨伟仔细打量这一个个形象逼真的岛国人体模型，发现它们的眉眼，还有点像仓老师。 傅严杰一本正经地补充说明：“这不是充气娃娃！这些是带有感应装置的医用人体硅胶模型。如果你们操作得当，人体模型会有语音反馈。” “语音反馈”李清欢愕然道：“这些充气娃娃，还会说话” 傅严杰正了正金丝边眼镜，厉声强调道： “我最后再说一遍，这不是充气娃娃！这是具备语音反馈功能的医用人体模型。稍后考试的过程中，如果你们听见‘雅美蝶！’，表示你们的操作让产妇感到不适，这种情况成绩要严重扣分；如果听见‘奇摸基！’，表示产妇感觉舒适，这种情况属于合格；如果听见‘斯狗姨奶’，这是产妇对你们的操作表示称赞，这种情况成绩可以加分。” 雅美蝶奇摸基斯狗姨奶 “傅老师，你真有创意！”杨伟高高竖起一根大拇指。 “脑洞大开，666！” 李清欢随声附和，其实心里的潜台词是：老傅，你丫疯了吧！ …… 5分钟后，考试正式开始。 五个考生需要通过“1号病床”至“5号病床”，依次完成五道考题。每人只能在病床前停留3分钟，然后转移到下一道题，其间不能回头看，更不许交头接耳。 杨伟在每个病床前走了一个过场，回头朝后面的李清欢招了招手，喊道： “师父，加油啊！我完事了，在外面等你好消息！” 李清欢甚是无语。其余三个考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杨伟只用了15分钟，怎么可能这么快完成5道题，明摆着有猫腻啊！ 可是，谁也没处说理去，因为五个病床间被一个帘子隔开，考生看不见下一道题目的内容，根本不知道杨伟在里面做过什么。 杨伟大摇大摆地走出解剖室，这就算完美通关了。 这时，一个带着红框小眼镜的女生，走到解剖室门口。 “林妹妹” 白晓生眼睛一亮，凑过去问：“你们电子专业，上午好像有课吧” 林姿对于白晓生的提问没有反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走到解剖室的后窗边，一双眼眸透过玻璃注视着里面的李清欢。 白晓生看明白了，原来这妹子是担心李清欢的补考，特意翘了一节课过来。这让白晓生心里充满酸溜溜的嫉妒，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心仪的女孩无视了，每次的罪魁祸首都是姓李的。他幻想的剧情里，自己和林姿是男女主角，而李清欢纯属一个拆散天赐良缘的反派大魔王。 此时，解剖室里的李清欢，不费吹灰之力通过前四道考题，忽然觉得这个节奏不太对。毕竟，傅严杰在医学系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变态老师”，总能想出一些奇葩的方法刁难考生。然而，这次前四道考题中规中矩，竟然没有作怪，显然不是老傅的作风。 他仔细观察后发现，前四道题的得分加起来都没有的分数多。第五题，也就是最后一题，才是决定这次补考能否及格的关键。 第五题考核的内容是“双合诊”，妇科盆腔检查中非常重要的一项检查。考生需要用一根或两根手指放入阴门，另一手在腹部配合检查，目的是检查阴门、宫颈、宫体、输卵管、卵巢及宫旁结缔组织，以及骨盆腔是否有异常。 李清欢对于“双合诊”这个题目本身没有压力，但总觉得题目里面有陷井，往往越是看着容易的题目，越可能暗藏杀机，最终成败与否就在第5号病床…… “哎妈呀！” 突然，5号病床的帘子后面，伴随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发出惊叫，人体硅胶模型发出痛苦的语音反馈： “雅美蝶！雅美蝶！雅美蝶！” 这个声音表示产妇在喊疼，这种情况成绩要严重扣分，铁定考砸了。 李清欢的脑门渗出汗水，想必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中招了，可是不知道帘子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戴眼镜的男生灰溜溜地走出解剖室。 杨伟站在门口，看见戴眼镜的男生出来，幸灾乐祸地问： “程绩高，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学霸啊！因为上次考试请假，才来参加补考。这场考试对你来说不在话下才对啊！” 程绩高叹气道：“唉，都是报应啊。前两天打农药，一不小心给傅老师来了个九连杀。” “九连杀”杨伟愕然道：“你疯了吧！你得罪校长，也不能得罪傅老师啊！” 白晓生插嘴道：“没事，老程是第一次补考，以后还有机会。嘿嘿，那姓李的可没机会喽。” …… 李清欢在解剖室里，眼看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正在他以为就要接受“最后审判”的时候，傅严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从帘子后面走出来，高喊道： “医学系的老师下午有集体活动，剩下的考生明天再来补考吧。” 李清欢回头一看，哪还有剩下的考生，只剩自己一个了。除了杨伟以外，其余三个考生都没能通过考试。想到明天再考还得重新来过，李清欢实在不想再受一遍精神上的折磨，恳求道： “傅老师，现在距离中午下班，还剩一分钟，能不能先让我把最后一项考完” 傅严杰眉头一皱，随口道：“好，我给你30秒，没通过就算不及格。你看怎么样” 其实，傅老师的这句话，只是想让李清欢知难而退，想不到他竟然爽快地一口答应： “30秒就30秒！” 语一脱口，所有医学系老师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李清欢身上。每个人都好奇地想确认一下，李清欢这个曾经被誉为教科书级别的医学生，最后究竟能否毕业。 白晓生趴在窗外，撇了撇嘴说： “还没看明白吗姓李的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想再等了，反正也过不去，不如早死早超生，已经放弃了。不信你们就看吧，他肯定没戏！” 林姿瞥了他一眼，断言道：“我去诊所找过小李子。他说有办法克服晕血，应该没问题。” 白晓生皱了皱眉，冷笑道：“哼，你看他那样儿，像是没问题的状态吗要么咱打个赌，看他今天能不能过去傅老师这道坎儿。” 林姿毫不犹豫道：“赌就赌！赌二百块钱……不，二百五！输了，你就是二百五。” 白晓生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贱笑道：“林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姓李的能不能过，你心里还没数么” 林姿低头不再说话，虽然嘴上不肯示弱，但还是悬着一颗心。她清楚李清欢那天的话，可能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别吵！”杨伟突然指着后窗玻璃说：“你们瞧，傅老师站起来啦！好像怒了！” 傅严杰目光直视李清欢，当着所有待会要去参加集体活动的老师的面，义正言辞地说： “李清欢，你是成心跟我较劲是吧今天赶上中午有事儿，我本来不打算为难你，想让你回去好好准备再来。这是放你一条生路，你别不知好歹。” 李清欢微笑道：“傅老师，既然你待会有事，不如快点开始吧。” 傅严杰一挑眉毛，压抑着内心快要爆发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手表，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 李清欢点了点头。 “随时可以开始。” 傅严杰不耐烦道：“开始！” 停顿了两秒钟，李清欢做了一次深呼吸，迅速动起来了，首先核对患者的姓名和床号。 傅严杰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着他出问题。旁边其他医学系老师，一个个都在看好戏。 无视周遭的目光，李清欢快速铺好一次性垫单，检查室内温度，小心翼翼地把人体硅胶模型的臀部置于病床边缘，然后戴上医用橡胶手套…… 望着李清欢脚下风骚的走位，傅严杰偏头对身边另一个监考老师，小声嘱咐道：“仔细看着点儿。” 李清欢每一个动作都熟门熟路，只用短短8秒钟完成了准备工作，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监考老师点了点头，默默用圆珠笔在纸片上写出评价： 【准备过程中，仪表端庄、态度认真、操作流畅。】 尽管明知李清欢的操作完全无误，傅严杰还是顽固地走上前去，亲自检查他的物品摆放是否齐全规范。 李清欢没有受他的影响，开始进行双合诊最关键的一步：两根手指慢慢伸进人体硅胶模型的阴门内。 然而，就在两根手指抽出来的一瞬间，李清欢的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血！ 指间染满了鲜红的液体…… 5号病床上，人体硅胶模型的阴门口，居然有疑似鲜血的液体蔓延出来！ 目睹沾满鲜血的白色橡胶手套，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硅胶模型的阴门里藏有血袋，一旦触破就会喷血，怪不得程绩高刚才会突然尖叫。 傅严杰的嘴角微微上扬，解释道： “这种情况在妇科临床手术中很常见，只有紧急情况才能检验一个妇科医生随机应变的能力。考生不许闭眼睛，否则零分。” 李清欢心里暗骂：这么奇葩的考法，只有你这种变态想得出来啊！ 此刻，距离考试结束，只剩18秒。 李清欢插在硅胶模型阴门里的手，还在不断滴血。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流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绝对不能停下，考试还要继续。 李清欢回想着自己曾在话剧社社员们面前吹过的牛逼，放过的狠话： “……补考必须得过。我必须从这所学校毕业，总不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我要等一个机会，争一口气。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只想告诉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哥失去的东西，一定拿得回来！” ， 第89章 血的代价 （第二更，求推荐票） 只停留了两秒钟，李清欢的两根手指，又动了起来…… 林姿趴在窗前，秀眉微蹙，好像比里面那位还紧张的样子。 然而，奇怪的是，李清欢手上动作流畅，并没有因为晕血而有任何迟疑。经过他短暂的操作后，人体模型发出一声语音反馈： “斯狗姨奶！” 杨伟听见这个声音，陡然瞪大眼睛。他知道这句日语是“产妇”对考生的操作表示称赞，这种情况成绩可以加分！ 一刻不曾耽搁，李清欢抓紧时间进行收尾工作。所有操作完毕以后，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老师，时间到了没” 傅严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瞬间脸都绿了，还剩4秒刚才说好30秒，而李清欢只用26秒就通过了最后的考题。 这个结果给在场所有人造成不小的震撼，甚至有些老师目光涣散，仍处在惊疑之中。医学系的老师们都很好奇李清欢晕血的症状，毕竟无论心理，还是生理导致的晕血症状，只靠药物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 林姿也很好奇，虽然知道李清欢这段时间针补考做了准备，但并不清楚他具体做了什么。 良久过后，傅严杰看向李清欢的眼神有些复杂，脸上戏谑的表情收敛了一些，出于医学人士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清欢有些迟疑地说： “那个……晕血主要是心理因素导致。我用的是最简单、最普遍，也是最有效的刺激疗法，先用番茄汁之类的红色液体刺激感官神经，然后花钱买点血浆慢慢适应，每天看血腥暴力的电影，一边看一边吃猪血旺，一天能看100部。” 傅严杰狐疑地问：“一天24小时，就算一部电影1小时，你也看不完啊。” 李清欢目光游离，敷衍道：“我不看剧情，只看带血的镜头，就像看a片那样快进看，跳着看。” 每天看100多部血腥片的人，无疑是个狠角色。即便如此，傅严杰看向李清欢的目光依然充满质疑，心说：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傅严杰走上前去，一把掏出李清欢兜里的晕血药。 旁边的老师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闪过骇然的念头。有些老师注意到李清欢考试前吃了一片药。 晕血药有两种：一种属于治疗剂，一种属于抑制剂。前者是国药准字号药品，后者是海外走私的违禁药品，只能暂时缓解症状，治标不治本，而且对患者的精神和身体都有严重危害。如果李清欢刚才是用抑制类药物隐瞒病情，勉强通过考试，那就好比在奥运会使用兴奋剂，不仅成绩自然不能算数，还要接受处分。 老师们都讨厌学生欺骗自己，这是对他们极大不尊重，也是对他们智商的侮辱。况且，外科医生经常要遇到大出血的病人。如果在抢救病人的时候，还要抢救晕血的大夫，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拧开晕血药的瓶盖，傅严杰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样子。 “傅老师，你不是着急走吗” 李清欢伸手拿回自己的药瓶，无意间露出一截胳膊。 “等等……” 傅严杰紧握住李清欢的手腕，一把撸开他的衣袖，顿时瞪大眼睛。 霎时间，全场寂静。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清欢的胳膊上，皆是瞠目结舌，只见那条胳膊遍布一道道血淋淋的刀疤。大部分伤疤还没有完全愈合，伤口残留着尚未干透的血痂。 傅严杰目光错愕，皱眉道： “李清欢，你这胳膊……怎么弄的” 李清欢低头不说话了。 望着他伤痕累累的胳膊，傅严杰恍然大悟，震惊道： “李清欢！你疯了吗你拿自己做实验，逼迫自己强行适应血液。你这么做可能导致晕厥，突发性心脏病，甚至有生命危险！你知不知道” 李清欢眼光低垂，回答道： “我会避开血管，死不了。” “你这是自虐啊！” 李清欢苦笑道：“自虐……不算作弊吧” 傅严杰无言以对，无奈地叹道：“你就为了一场考试，至于这么拼命吗” 李清欢低沉地说：“一条咸鱼想翻身，总得付出点代价。” 傅严杰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这么狠的学生。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要么拼，要么死，不肯付出代价，只有生不如死。如此转念一想，他倒不是不能理解李清欢的这种做法。他自己年轻时候，又何尝不是死去活来才闯到今天的呢 扶了扶眼镜，面对眼前这条拼命翻身的咸鱼，傅严杰放弃了别扭的偏见，取而代之的只有四个字：后生可畏。 …… 白晓生靠着解剖室的门，对几个八卦社记者，吩咐道： “你们听好了，下礼拜的校报头条这么写：昔日校园老中医，今日终成一现昙花。” 杨伟趴在后窗，嘴里嘟囔着： “我好像听见……有个老师说……李清欢……考过了……” “开什么玩笑。” 白晓生摆了摆手。 杨伟揉着眼睛说：“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你没听错哦。” 林姿望着玻璃里面，露出坐在足球场边的小女孩看到喜欢男生进球后的表情。 白晓生倔强地抿着嘴唇：“不可能，一定是耍了什么卑鄙手段！走，进去看看！” 赶上中休时间到了，白晓生带领几个校园记者，还有林姿和杨伟，以及挂科的三个考生一起推门，涌入解剖室。 李清欢纳闷怎么忽然进来这么多人 傅严杰怒吼道：“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了” 白晓生赔笑道：“傅老师，这都中午放学啦，校园记者来慰问考生。” 杨伟发现一个监考老师正在纸上写出李清欢的考试评价：操作顺序正确，有无菌意识，物品还原复位，废物丢弃到正确位置，操作过程中患者反应良好，满分。 白晓生瞠目结舌，身边的校园记者们目瞪口呆，连刚刚挂科的三个学生都看傻眼了。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林姿觉得李清欢能及格都是奇迹，根本没想过他能满分通过。白晓生还是无法相信，30秒内完成考题，这是什么速度！ “师父，你……你真过了” 杨伟印证自己没有看错，却仍难以置信，直到瞥见李清欢胳膊上血淋淋的刀疤，不由得心头一紧，不禁发自内心的折服他惊人的意志力。 林姿缓缓走过去，陡然双眸微张，望着李清欢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把那条淋淋的胳膊举向白晓生，举向看热闹的校园记者们，喊道： “这就是他耍的卑鄙手段，怎么不拍了你们不是喜欢拍照吗！” 林姿的嘶喊带着哭腔，吓得校园记者们后退一步。 李清欢不想让她担心，连忙放下袖子，环顾身边精神有些恍惚的各位，小声问： “老师，我可以走了么” ， 第90章 药不能停 一位监考老师回过神来，嘱咐道： “李清欢，药不能停啊。” 李清欢眨了眨眼，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监考老师强调道：“我是说你的晕血药，还得继续吃。你的晕血症以前治好过，可后来又发作了，说明病情不稳定，随时有复发的可能性。你若想对得起你胳膊上的刀疤，还得坚持服药半年，可以适当减少用药量，但不能停。” 李清欢点头道：“谢谢老师，那我……可以走了么” 监考老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微笑道：“走吧，该去吃饭了。” “等等！” 傅严杰突然喊道。 李清欢缓缓转头，以为这货又要为难自己。 傅严杰叹了一口气，教育道： “李清欢，作为一名医生，要先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能给别人治病。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健康更重要，以后不能这么玩命了，知道吗” “……知道了。” 李清欢沉声答应。 解剖室一片寂静，气氛有些沉闷。 望着病床上的医用人体硅胶模型，杨伟凑到傅严杰身边，笑嘻嘻道： “老师，这些玩具用完以后，能不能借我一个……带回家研究研究” “我强调多少遍了！这不是充气娃娃！” 傅严杰一本正经的咆哮，引来众人哄堂大笑。 校园记者们都笑了，只有白晓生表情僵硬，瞄向身边的林姿，见她正含泪注视着李清欢的胳膊。她那关切别人的模样，看得白晓生心都碎了。 杨伟对口罩的事情耿耿于怀，走到白晓生面前，戏谑道： “哎呦，白社长，怎么不说话了，傻了你还当我师父是个屌丝哼，他从来都不是！” 白晓生咬了咬牙，奈何已经没有资格对李清欢耀武扬威。尽管他心里，又妒忌，又愤恨，可是唯独没有放弃，依然痴情地望着心爱的女神，并相信女神的目光，终有一刻会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曾想，奇迹真的发生了。 林姿拭去眼角的泪水，目光落在白晓生身上，唤道： “喂！二百五，愿赌服输，钞票拿来！” 白晓生嘴角微微一抽，想起之前跟女神打赌的事情，不得不乖乖交钱，郁闷地带领校园记者们退出解剖室。 …… 正是午休时间，走廊里的学生渐渐多了。 有人刚走出教室，有人要去食堂。瞧见解剖室门口围着一堆人，同学们纷纷赶过来凑热闹，不止妇科专业的学生，还有其它专业的学生，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哎，听说李清欢补考过了！” “谁是李清欢” “就是以前咱学校的那个老中医!” “那人我知道，可他不是晕血吗” “听说为了给自己治病，他把自己胳膊都划烂了！” “疯了吧！他不是想改行当导演么，怎么还这么拼” “鬼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反正搞艺术的都有点疯！”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挺佩服他这股狠劲儿，够爷们！” “喂！你瞧，姓李的在那呢！” 消息传开了，很多其他专业的学生也一波一波地来了，不断有人闻讯赶来解剖室。 大家抱着好奇的心态来参观李清欢的胳膊，当看到那条伤痕累累的胳膊，每个人脸上新奇的表情都变成了震撼，甚至有人合影留念，拍照转发微信朋友圈和校园论坛，并附上五花八门的文字： 【倔脾气，没毛病!】 【我墙都不扶，舅服李清欢!】 【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儿！】 【专业技术过硬，刀刀避开血管！】 【李哥纯爷们儿，铁血真汉子！】 …… 10分钟后，东城大学官方论坛发出一条红色警告： 【李清欢同学治疗晕血的方法不可取，同学们切勿模仿！不是谁都能用鲜血换来一张满分答卷。】 这条通知一经发出，几乎全校同学都知道李清欢最后一科补考过了，而且是满分通过。 离开解剖室，林姿指着李清欢的胳膊，嗔怒道：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 还没等李清欢解释，林姿扭头走了。 李清欢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只是不认同这种做法罢了。他刚想追过去哄哄她，却被杨伟从后面一下子抱住腰，热情地邀请道： “师父，走走走！徒弟请你下馆子去！” 李清欢直视杨伟的眼睛，淡淡道： “你是想请我吃饭，安慰安慰我，顺便介绍我去你爸医院” 杨伟陡然一愣，不由得目光游离起来，纳闷李清欢怎么知道自己的小算盘。 “师父，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用这么短的时间克服晕血症。这是医学界的奇迹！这可是祖国人民的骄傲啊！还不值得庆祝庆祝” 正说着，施露露从校门外走进来，还不了解情况，以为李清欢考砸了，安慰道： “李哥，别往心里去。大学没毕业不代表以后没出息，以后路还长着呢。” 杨伟连忙摆摆手，吼道：“傻娘们！一边呆着去，这里没你事儿，别瞎掺合！” 施露露委屈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李清欢微笑道：“你说的没错，以后路还长着呢。” 杨伟附和道：“师父，凭你的开刀技术，以后哪个医院不得抢着要你咱们男医生的体力、理性思维、逻辑能力各个方面都有优势，尤其现在各大医院都在响应国家号召，妇科男医生都会被优先录取……走走走！咱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聊！” 李清欢驻足在校门口，拒绝道：“今天有人约我在校门口见面，不能跟你去吃饭了。不过，有个东西，我一直想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对折的a4纸，塞给杨伟。 杨伟打开纸一看，标题写着《退社申请》。李清欢主动让出临床医学社的社长职务，感动得杨伟说不出话来，打从心底里佩服李清欢的宽宏大量。 李清欢觉得杨伟性格的改变是受到剧本《我有18厘米》的影响，这张退社申请就当是对他的补偿吧。 杨伟哽咽道：“师父，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能不能别找借口推辞我。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都得请你吃顿饭，必须向你承认错误！” 施露露觉得李清欢是在找托词，劝道：“李哥，你就原谅伟哥吧，他是认真的，真的只是想感谢你。” 李清欢无奈道：“我也是认真的，真的有人约我。” 杨伟和施露露互望一眼，还是不相信，顽固地陪着李清欢在学校门口等待，倒要瞧瞧谁约了他。 大约过了10分钟，校门外的街道上，一辆敞篷的兰博基尼迎面驶来。 车里坐着一位黑西服的墨镜男，相貌不算英俊，即便西服革履，还是掩盖不住骨子里的痞气，不过倒是有种中年大叔独有的熟男韵味。主要是那辆豪车拉风极了，引来校门口不少女生纷纷侧目，还有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男生。 同学们关注的目光中，兰博基尼驶向李清欢，缓缓停下。闪光熠熠的铮亮车身，如同镜子般照出人影，映出施露露和杨伟瞠目结舌的表情。 墨镜男一步跨出车门，径直走到李清欢面前。 ， 第91章 东山再起 （第二更，求推荐票） 墨镜男双手递出一张精致的信封，自我介绍道： “您好，我是御龙集团的项目经理，专程来取《童年的土拨鼠》的简体出版权合同。这是御龙影视培训班的邀请函，请按照上面的时间和地址去北影校舍报道……” 北影？ 御龙集团？ 瞧见那信封上印有金色龙型图案的logo，杨伟和施露露皆是目瞪口呆，想不到李清欢竟然能攀上御龙集团这样财大气粗的巨头跨国公司。 然而，李清欢没有接，而是打算拒绝这份合同。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当初尝试走导演这条路是由于“晕血”这个契机，而现在他重新找回作为一名医生的资格，未来的前途充满光明，已经不必在娱乐圈这样竞争激烈的陌生领域冒险了。 李清欢缓缓抬头，正要委婉拒绝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的墨镜男有点眼熟，喃喃道： “墨……墨镜哥？你是墨镜哥！” “李大夫？” 墨镜男拉下墨镜，仔细一瞧，感觉眼前的李清欢与初次见面的时候相比，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李老弟，原来，你就是三十六把刀！” 李清欢惊喜道：“是啊！我就是听了你建议，才把剧本改成网络小说的……奇怪，你不是看过我的剧本么？” 墨镜哥不好意思地说：“李老弟，不瞒你说，其实你那剧本，我几乎没怎么看。当时就是随口说几句话，想要鼓励你一下，想不到还真成了！” 李清欢笑了笑，望着他身后的兰博基尼，感叹道： “嚯！这车得好几千万吧，你发财啦？” “这事说来话长，走走走，咱找地方边喝边聊。” 墨镜哥热情地楼着他的肩膀，请他坐进敞篷豪车。盛情难却之下，李清欢没好意思提起“拒签”这件事。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舍不得放弃成为导演的梦想。 望着兰博基尼的车屁股，杨伟感叹道： “佩服……” 施露露不屑道：“佩服什么，又不是他的车。” 目送李清欢离开的方向，杨伟摇头道： “不是佩服李清欢，我是佩服我爸。” “咱爸？”施露露不解。 杨伟攥着李清欢送给自己的《退社申请》，感慨道： “我爸说的没错，一个人如果真有本事，不管做什么都能东山再起。” …… 李清欢有生以来第一次坐敞篷车，一路吸引了不少漂亮妹子的目光。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买这么贵的车，现在他懂了，原来那些高富帅就是成天在这样的目光中度过，难怪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可是坐在这样一辆比自家房子还贵的车里，李清欢还是感觉心里有点不爽。见他左右打量车内的装饰，墨镜男拍了拍方向盘，问道： “李老弟，我这车怎么样？” “不错。” 李清欢实话实说。 墨镜哥满脸不屑道： “要说最好的交通工具，还得是自行车，环保又健康，不仅能减肥，还能防止高血压。” 李清欢眉头一皱，抗议道： “大哥，你这有点装大了吧。” 墨镜哥苦笑道：“唉，这不是我的车，我就是一跑腿儿的……今天运营部的老板有应酬，临时给我挂了一个项目经理的虚衔，让我开这破车来取合同，你说俗不俗？嗯？俗不俗？” 李清欢嘿嘿一笑，心里明白了，原来墨镜哥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跟墨镜哥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不少，刚见面时的隔阂感一扫而光，身边的中年大叔，还是那个跟右手过了大半辈子的三流演员。 …… 5分钟后，豪车驶入北海公园附近的酒吧一条街，李清欢想起老人们说后海最漂亮的时候是一家酒吧都没有的时候。李清欢以前没见过，以后也见不到了。如今朝陽区的胡同生活，至少有70%已经荡然无存。这里原本住人的胡同儿，已经变成一条钱味弥漫的酒吧街。 墨镜哥把豪车停在一家小酒吧门口。 这家酒吧是方圆几百里内比较低端的消费场所。如果把这辆兰博基尼卖了，至少能换两家这样的小酒吧。豪车停在这样的酒吧门口，未免显得有点跌份儿。 “走，哥请你喝酒！” 墨镜哥搂着李清欢的肩膀，大步走进酒吧。 酒吧门脸很小，总共两层，楼下是散座，楼上是包间。尽管酒吧里黑咕隆咚，墨镜哥却仍戴着墨镜。李清欢跟他上楼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弥漫着酒精、香烟、发蜡、香水、汗水混杂的气味。桌上摆着一打便宜的啤酒，还有几个不知洗没洗过的玻璃杯。 李清欢刚找来一个瓶起子，就见墨镜哥抽出一瓶雪花干啤，歪着脑袋，直接用牙齿启开瓶盖，然后把一个绿玻璃酒瓶递了过来。 “老弟，别嫌这里寒酸，哥没把你当外人。” 李清欢嘴上笑着，心里还在想如何组织语言说出“拒签”的事情。他高高举起酒瓶，感谢道： “墨镜哥，讲道理，没有你那天的建议，就没有这部作品，这事有你一份功劳。” “话不多说，全在酒里，走一个！” 墨镜哥仰脖一饮而尽。 李清欢跟他走了三杯酒，透过窗户玻璃，眯着眼睛俯视楼下，总感觉拥挤的街道上，有几个路人在朝自己的方向窥视，目光扫过的时候，那些路人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觉得是酒喝急了的缘故，于是摇了摇头，沉浸在一种微醺的状态，觉得那应该是错觉。 然而，并不是错觉。 李清欢所在的酒吧楼下，正有许多双眼睛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高队！目标进入酒吧，请指示！” 一个便衣民警把李清欢的动向，汇报给指挥车内的高雪棠。 高雪棠命令道：“b13，守在门口。b46、b51，继续跟随目标行动。其余警员在车内留守，随时待命！” 便衣民警各自领命。四人留守车内；一个便衣民警徘徊在酒吧门口，开始假装打电话；两个便衣民警走进酒吧，入驻和李清欢邻近的包厢。 ， 第92章 艺术人生 两个便衣民警靠着墙，听见隔壁包厢的李清欢和墨镜哥两个人，正热火朝天地聊着。 李清欢有些激动地问： “墨镜哥，御龙影视培训班的导师，除了马大刚导演、人气小鲜肉吴艺晗、国民女神杨丽菲、小花旦王诗嫣，韩国偶像朴一番，还有谁会去讲课？” 墨镜哥举着酒瓶说：“我就这么跟你讲吧，只要御龙集团总裁一句话，大半个娱乐圈的明星都得去捧场。甭问了，六月份开课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清欢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毕业，马上到六月份，马上到培训班报道。可是，现在外科医生待遇这么好，真的值得为了梦想放弃稳定的生活吗？ 墨镜哥放下酒瓶，从怀里掏出一盒软白沙，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李清欢好奇地问：“墨镜哥，你现在不演戏了吗？” 墨镜哥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自从大哥中枪住院，我就成天陪护着，错过了几部戏。最近剧组那边，一直没有适合我的角色。这段时间，除了没事跑零活儿，我打算兼职保镖，混点吃饭钱呗。” 听见“大哥”这两个字，李清欢反应了一下，问道： “墨教授，他老人家最近还好吧？” “好着呢。老爷子现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墨镜哥半开玩笑似地回答，继而反问： “李老弟，大哥送你的手机，用得还顺手吧？” 李清欢的脸色微微一变。 事实上，他这次陪墨镜哥喝酒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是想深入了解“sod资料库”的秘密。听见对方主动提起这事，他喝了一口闷酒，从衣服里掏出紫色塑料小魔杖，轻轻放在酒桌上。 墨镜哥只扫了一眼，就差不多明白发生过什么。 两个人四目相接，彼此心照不宣。 李清欢盯着小魔杖，开口打破沉默，问道： “为什么墨教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不会只是单纯的，因为我救过他吧？” 墨镜哥从西服兜里掏出一盒被压扁的软白沙，点燃，吸了几口，含糊道： “老实说，这件事，我也一直纳闷呢。” 李清欢感觉墨镜哥在刻意隐瞒什么。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不停地劝酒，自己也没少喝。 墨镜哥来者不拒，左手两根手指夹着香烟，右手拿着酒瓶，一口一口对瓶吹。 两个人连续走了六瓶雪花干啤，喝的都是急酒。感觉酒喝到位的时候，李清欢采用《艺术人生》主持人的套路，先套近乎，然后循序渐进地切入正题： “哥，墨老到底什么身份，你肯定知道吧？哥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墨镜哥醉眼朦胧地笑了笑，熄灭了烟，说起从前： “那年，我17岁，我爸要我顺利上学，顺利毕业，顺利找工作，可我顺利进了少年犯管教所。后来，我被放出来的时候，一没文凭，二没本事，又顺利成为一个社会盲流，准备开始过苦日子。可能，我长得不招人待见吧，一个月跑遍那个东北小县城，还没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 “你想找什么工作？” 李清欢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墨镜哥面前。 墨镜哥拿起酒杯说：“20年前，我跟你一样有个梦想。我想成为大明星。初中没毕业，因为我吵着要去剧组跑龙套，我爸暴跳如雷，可我跟他说我会红。我爸气得丢给我2000块钱，跟别的女人去了别的城市，扔我一个人在东北自生自灭。现在回想那几年，我就是一个傻逼。凭我长这熊样，根本没人会找我拍戏。” 李清欢听的有点尴尬，举杯跟他碰了一下。 墨镜哥一饮而尽，继续道： “结果，很快，我所有的钱都败光了，伸手一摸裤兜里，只剩一把弹簧刀，于是乎……我决定去抢！” 李清欢陡然一愣。 “抢……抢劫？” 墨镜哥点了点头。 “我蹲在网吧门口，专抢那些有钱的小学生。” “小学生？”李清欢憋着笑说：“哥，你别逗我了，咱聊点高兴的吧。” 墨镜哥表情严肃，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回忆道： “我记得最高纪录，一口气抢了五个小学生。手里捏着皱巴巴的零钱，我在洗头房对面的小烟铺买了一包软白沙，谁知道抽一口发现他妈是假的……那年，我才十七岁。我知道我越来越堕落。我不知道还有几年可以这样过。我盯着手里那包假烟，想起老妈活着时对我说的话，她说后悔当初没有堕胎把我堕掉。巧了，我又何尝不渴望重生，渴望滚回母体，所以……就在那天晚上，我忽然想到了死。” 李清欢有点费解。 “因为一包假烟，至于吗？” 墨镜哥叹道：“你不抽烟，你不懂。对于我这样的骨灰级烟民来说，买到一盒假烟的郁闷程度，不亚于dna亲子鉴定发现儿子不是自己的，死的心都有了。” 李清欢同情他的悲惨经历，却又莫名觉得搞笑，忍不住想问他那时是否考虑过加入“葬爱家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死？” “我独自一人爬到天桥上，跨过护栏，就准备往下跳。当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没人管我死活，只有桥下来来往往的车灯，不断晃我的眼睛，吓得我尿了一裤子。我发现自己真他妈是个废物，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你回家了。” 李清欢插了一句嘴，仿佛猜到了结局。 然而，出人意料地，墨镜哥摇了摇头，沉声道： “那时，我想，我不能白来一趟，不能怂啊，必须死！那时正赶上，大东北巨冷的时候。气温零下30多度，就算不跳下去摔死，或被汽车碾死，一晚上也得冻死。就在我纠结该怎么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后来的发展完全可以用‘峰回路转’四个字来形容。” 李清欢感觉重点来了，忙问： “你遇到什么了？” ， 第93章 如果能重来 墨镜哥回答：“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李清欢问。 “光。” “一道光？” 墨镜哥摇摇头：“不是一道，而是一团，一大团五颜六色的光。开始的时候，我瞧见天桥尽头的黑暗里有一点光，就像一团发光的彩色棉花糖，越来越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像科幻片里的飞碟。我第一反应是外星人来了，还盼着自己被带到别的星球，因为地球的生活实在太憋屈。” “那光……是你的幻觉？” 墨镜哥否定道：“绝壁不是幻觉，我不嗑药好多年，不可能出现幻觉。大概亮了五秒钟，那团发光的棉花糖消失了。我隐约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好像有一个老头儿，趴在天桥的楼梯口。” 李清欢立即追问：“那是墨教授？” 墨镜哥摘下墨镜，轻轻放在桌上，脸上浮现出一种怀念的表情说：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大哥，那时他的头发还没有全白。我那时就是一个愣头青，根本不考虑对方是不是碰瓷的，直接把老头送进医院抢救，算是救了他一命。后来，老爷子出院以后请我吃饭。我们酒喝到兴头上，按照江湖规矩拜了把子。” 李清欢依然没听到重点，继续刨根问底： “再后来呢？” “再后来，大哥给我介绍了不少好工作。听说我想当演员，大哥就托关系把我介绍到剧组，可我演技太烂，导演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演什么都像流浪汉。我知道自己不争气，干啥啥不行。后来拍戏这件事，成了我每天鬼混的借口。我搞不清自己是文艺青年，还是无业游民。其实，那个导演说的没错。每次看见路边的流浪汉，我都有种亲切感。每个流浪汉身边都有一只流浪狗。我就像那条流浪狗，想问……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墨镜哥低头喝了一口闷酒，眼里饱含心酸的泪光。 李清欢感觉话题越来越跑偏，居然莫名其妙弄哭了一个大男人，再继续聊下去，真要变成《艺术人生》访谈了。 “然后呢？” 墨镜哥拭去眼角的泪水，回答：“然后，就到了今天。” “只有这些？” 墨镜哥戴上墨镜，表情恢复了正常状态。 “关于大哥，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李清欢不得不承认墨镜哥挺厉害。这货在刚才的叙述中，巧妙避开了所有关键细节，让人搞不懂他跟墨教授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让人意犹未尽。 “墨镜哥，如果没有看见那团光，你就不会发现墨教授。难道你从没怀疑墨教授和那团光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倒在天桥的楼梯上？” “当时没想太多，我觉得上年纪的老头儿，晕倒在外面没什么奇怪。虽然我跟大哥认识20年，但有关他的私生活，我知道的并不多。他不想主动说的事，我不会主动打听。比方说，他送你的那个黑色手机，你现在肯定知道的比我多。不信的话，你可以用它测测我有没有说谎。” 墨镜哥点了点桌上的紫色塑料小魔杖。 嗡嗡嗡…… 随着小魔杖发出一波震动，小鉴报告道： “呼吸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皮电活性正常，一切人体生理变化正常，99%的几率没有说谎。” 李清欢感到不可思议，墨镜哥居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正是因为他不爱多管闲事，墨教授才敢结交他这种人吧。 墨镜哥打了个酒嗝，从沙发上站起来，摸了摸裤腰带说： “李老弟，我去趟厕所。” 包厢里没有卫生间，墨镜哥醉醺醺地扶着墙，推门走了出去。 正在他踉踉跄跄走出包厢的时候，两个守在门口的便衣民警连忙转身，假装寻常酒客一样谈笑风生。 酒吧楼下的指挥车内，高雪棠仰望二楼亮灯的窗户，紧握对讲机的手心渗满冷汗。 …… 李清欢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喝闷酒。听完墨镜哥的“艺术人生”，他接收到满满的负能量。一旦走进御龙影视培训班，他相当于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将要面对的竞争对手，不是医学系的同学，而是比自己更加专业的文艺青年们，搞不好就得像墨镜哥这样沦为一事无成的丧家犬。 李清欢之前毫无顾忌地追逐导演梦想是因为无路可退，而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导演这条路上，荆棘遍布，充满未知的迷雾。 医生这条路上，春暖花开，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乖乖做一个医生，李清欢可以在大医院混得风生水起。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个医学生半路出家，凭什么超越那些影视科班出身的文艺青年？ …… 5分钟后，墨镜哥摇摇晃晃走回包厢，启开一瓶啤酒，醉醺醺道： “来来来，咱接着喝，今晚咱哥俩必须喝好，不醉不归！” 李清欢直截了当地推辞道： “不想喝了，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墨镜哥扫兴道：“李老弟，你还真是个问题少年啊！” 李清欢认真地问：“墨镜哥，你这辈子选择做一名演员，但又对现在的生活不太满意。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呢？”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墨镜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 “李老弟，你又在构思剧本啦？上次跟我聊穿越，这回改重生了？” 李清欢笑了。其实这个问题是困扰他多年的心结。 如果把李清欢比作《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那“成为导演”这件事就像林黛玉一样是他的真爱和初心，而“成为医生”则像薛宝钗，尽管在别人眼里是天造地设的金玉良缘，但偏偏不是他一生所爱。他不知道放弃一切追求前者，未来是否会后悔。他盯着墨镜哥的眼睛，表情严肃地问： “请你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能重来……” “我会选李白！” 墨镜哥果断回答。 李清欢摆手道：“不是问你想变成谁，我是问你，如果你有下辈子，还会不会走演员这条路？” ， 第94章 雾都神隐 墨镜哥45度角仰望天花板，思考了10秒钟，回答道： “这个……还真不好说。人有时候很矛盾，虽然日子过得很苦逼，但我毕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次看到自己的形象出现在电影院的大荧幕上，哪怕演一具尸体，心里也会有小小的满足感。有人说我心态好，有人说我是个傻逼，但我不后悔做一个有梦想的傻逼。我知道，我永远成不了明星，但我可以做一名合格的演员。” 李清欢若有所思，不知为何，耳边回响起老王曾经说过的话： “勇敢的少年啊，不要再逃避了。梦想什么的，正义伙伴什么的，维护世界和平什么的，这些不都是你小时候有过的目标，难道不是吗？” 人活在世，不得不面对现实，但不代表一定要丢掉初心，遗忘曾经的自我。 曾经的执着，曾经的坚持，曾经的自己是如此热爱，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改变了，放弃了，妥协了，直到这么多年过去，才发现其实心里一直保留着那个没有做完的梦。 李清欢不想许多年后在同学会上谈笑风生，酒杯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不要重生，不要穿越，只要这辈子，只要现在。 墨镜哥发现李清欢的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好像有所感悟，又好像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重新燃起对未来的希望和热血，只见他随手抓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瓶口朝下，一滴不漏。 李清欢放下空酒瓶，擦了擦嘴，喊道： “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跑过来算钱的时候，他伸手寻找着裤兜的位置。墨镜哥看出他喝多了，自己掏钱结了帐，搂着他的肩膀走出包厢。 …… 守在外面的便衣民警瞧见两个人在酒吧门口分道扬镳，立刻把李清欢的动向汇报给指挥部。 高雪棠在车里用对讲机下达指令： “所有人注意！目标离开酒吧，继续跟随，不得轻举妄动！” …… 路灯下，醉意阑珊的李清欢，背靠着一棵歪脖老松树，并没有马上回家的打算。耳边缭绕着夜晚的虫鸣，他在灯红酒绿的街头肆意悠荡，摇摇晃晃的背影看起来有些颓唐。 随着一波震动，小鉴焦急道： “欢欢！你还在磨蹭什么？现在排除林姿，只剩三个嫌疑人，还不快去清除野战杀手？” “我喝醉了。”李清欢敷衍道。 小鉴揭穿道：“生理数据显示，你在撒谎！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谁是野战杀手了？” 距离真相越近，李清欢越感到迷茫，不知该怎样面对那个被杀人魔夺走身体的朋友。他坐在公园外的长椅上，感受着吹拂脸颊的风越来越冷，直到万籁俱寂，直到万家灯火，渐渐熄灭。 仰望雾霾笼罩的夜空，他问： “小贱，你知道么？奥特曼能毫不犹豫地把小怪兽轰成渣渣，是因为小怪兽，只是小怪兽。可我要面对的是几天前还陪我一起过生日的朋友。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更不是什么超级英雄，就算找到野战杀手，又能做什么？一刀捅死他？还是被他一刀捅死？我说开膛手把谁鬼上身了，别人肯定把我当成智障，直接送进精神病院……” 小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制定了清除目标的两套方案！” “哪两套方案？” “方案一，非常简单，只要把魔杖指向野战杀手，大声喊出魔法咒语，目标会被当场制服。” 听到要喊什么“魔法咒语”，李清欢就觉得这计划不靠谱。野战杀手是身经百战的杀人魔，怎么可能一动不动傻站着，等着对手喊口号。 李清欢摇了摇头，问道： “那方案二呢？” “方案二，属于备用应急方案，当你……” 刚说到一半，小鉴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李清欢纳闷。 小鉴紧张道：“欢欢，你被跟踪了！我检测到一大批携带热武器的可疑男子，正在向你靠近！” 携带热武器？ 李清欢咽了口唾沫，尽量保持淡定，假装若无其事地抻了个懒腰，慢慢起身往明亮的地方走。通过周围酒吧外玻璃的反射，他发现身后各个角度都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尾随自己。 “他们是什么人？” 李清欢边走边思考，对方可能是警察，可能sod控制中心的探员，甚至可能是野战杀手的同伙！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被抓住都不会有好下场，即便对方是警察。 警方一直把李清欢视作嫌疑人，暂时没有下逮捕令，只是碍于没有证据。然而，李清欢同样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不是野战杀手，一旦警方追查到那个改变世界的剧本，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鉴提醒道：“欢欢！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看！” 李清欢朝前走的时候，发现不仅身后有人跟踪，连前方也有可疑的陌生人转头偷瞄自己。 小鉴焦急道： “欢欢，我们被包围了。现在想甩掉这些携带热武器的家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使用雾都神隐项目。解冻小红花，需要10朵小红花。启动雾都神隐，需要交易出800朵小红花，一共810朵小红花。” 李清欢庆幸之前没有随意挥霍小红花，但一次性消耗这么多，还是有点舍不得，奈何对方携带热武器，总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和动机。 嗡嗡嗡！ 随着紫色塑料棒发出震动，小鉴提示道： “启动雾都神隐项目，需要把魔杖举过头顶。” 李清欢眉头紧锁，环顾热闹的酒吧街，尽管夜色正浓，附近依然有不少路人和车辆经过，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趁着夜黑风高，他混入来来往往的人流，摸索着走进一个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无人小巷，高高举起小魔杖。 嗡嗡嗡！ 随着一波剧烈震动，小魔杖顶端喷射出大量不明气体，呛得李清欢咳嗽起来。那透明的白色雾气，慢慢笼罩全身。烟雾消散的过程中，李清欢闻到一股非常浓烈，且熟悉的味道，恍然道： “这味道是……六神花露水？” ， 第95章 隐秘通话 （第二更，求推荐票） 六神花露水？ 李清欢想起“雾都神隐”的黑科技科技项目是出自剧本《我有18厘米》。这个设定的灵感源于张老大的亲身经历。 张老大小时候很招蚊子，却讨厌喷花露水。爸妈骗他说六神花露水能隐身，而且每次他喷完都假装他真的隐身了。 后来有一天，满身香喷喷的张老大，当着李清欢的面，一脚踢在体育老师的屁股上。要不是他差点被揍死，李清欢恐怕当时就信了。 张老大把那天的耻辱写进剧本里，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六神花露水的隐身传说变成了现实。 小鉴认真介绍道：“雾都神隐项目提供了一种气态隐形衣。它是从六神花露水中提取生物光学量子，经过高科技纳米萃取技术，覆盖在你的衣服和皮肤上。这种特殊的量子级材料，可以通过折射周围的光线，从而达到完美隐形的效果。” 李清欢懒得听她强行解释，怎么听都是伪科学。 小鉴报告道：“雾都神隐项目，已启动，隐形持续时间：5分钟。” “时间太短了吧！你确定现在我……已经隐身了？” 李清欢心里有点没底，因为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他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变成透明人，从他的主观视角，应该看不见自己的手脚，可是现在还能看到完整的身体。 正在他怀疑的时候，巷子口跑进一个神色匆忙的胖叔叔，拉开裤裆拉链，掏出命根子对准李清欢就要扫射…… 李清欢脸色一变，闪身躲开！ 随着“哗哗”的放水声，胖叔叔打了一个尿颤，露出舒服痛快的表情。 李清欢瞠目结舌，看来自己真的隐身了。这简直激动人心。他发现旁边有一家女子洗浴中心，脑海涌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我是时候该找个地方避风头了……” 小鉴制止道：“你想去女澡堂？不行！” “瞄一眼，又不会怀孕。” “不行！绝对不行！为了防止像你这种人的龌龊行为，这个项目对隐身设置了限制。只要你身体的任何部位碰到水，或者触碰到别人的皮肤，隐身效果会立刻消失！”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从小他就想得到隐身的金手指，现在终于隐身了，却有这么多限制。 此刻，距离隐身效果消失，还剩3分钟57秒。 望着塑料小魔杖，李清欢不禁感叹： “有人得到一枚外星人的戒指，成为绿灯侠；有人得到一枚带系统的游戏戒指，成为大明星；有人得到一枚藏着老爷爷的戒指，成为圣品炼丹大宗师，而我得到一支小魔杖，成为什么……娘炮俠？还是女装大佬？” 小鉴安慰道：“只要抓住野战杀手，你就能用小红花把我进化成第三形态，让我拥有更炫酷的外形。” 正在李清欢打算离开的时候，刚才小便的胖叔叔，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嘘嘘，一边贼眉鼠眼地看了过来。 李清欢心头一紧，难不成自己被发现了？ 然而，那胖叔叔的目光，并没有定格在李清欢身上，而是扫视整个小巷，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旋即掏出一部对讲机，报告道： “目标丢失！我没能跟上，请指示！” 小鉴震惊道：“欢欢！这胖子和刚才那群人是一伙的！” 胖叔叔刚放下对讲机，巷口走进三个身穿深色卫衣的瘦高男子。 李清欢想必这些人事先勘察过地形，打算找机会把自己堵在胡同里。 三个瘦高男子手插在裤兜里，一个个满脸戒备的神情，随时准备掏出危险的武器。 李清欢转身拔腿就跑，刚要跑出巷口的时候，迎面又走出五六个中年男人，后面能看到人头攒动，起码有10人以上…… 一眨眼的功夫，两边出口全被人堵死，根本没有一丝缝隙能钻出去。李清欢站在两伙人中间，庆幸自己现在隐身，否则非得被堵个正着不可。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两边的男人们慢慢向中间靠拢，眼神在巷子里来回扫视，却对李清欢这个大活人视而不见，一个个面面相觑，嘴里嘟囔着： “奇怪，怎么突然没了？” “不可能啊！刚才明明看那小子走进来，难不成变成蝴蝶飞走了？” “别胡说八道！再仔细找找，肯定有地方能出去。” “这里两边都是几百米的高墙，周围没有下水井，连耗子窝都没有，哪有地方能跑？” 正在这些人相互议论之时，一个穿蓝色警察制服的男子，从后面的人群中挤出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高雪棠？ 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都是便衣警察，而且是高雪棠的人，难怪有些人看着脸熟。 高雪棠左顾右盼，表情越来越凝重。他特意加强警力，想不到还是发生这样的变化。 …… 距离隐身效果结束，只剩2分钟47秒。 李清欢神色焦急，眼看高雪棠站在面前。蓝色警服的衣角，已经碰到李清欢的鼻子。 一旦被对方的肉体碰到，不仅要替野战杀手背锅，还要面临重大秘密的暴露。sod资料库的存在绝对不能透露，不是谁都能接受这种超越大众理解范围，颠覆三观认知的黑科技。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那是高雪棠的手机来电话了。 高雪棠接通来电的瞬间，手机传出王局长愤怒的声音： “雪棠！谁让你擅自行动了！” 高雪棠面露难色，低声道： “王局，上面的期限就快到了。现在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自有安排。你带所有人回来，马上！” 王局长挂断了电话。 李清欢不久前跟王局长有过一次通话。王局长按兵不动是在等待宿主结束实习期，而高雪棠不清楚内情，一直怀疑李清欢是野战杀手。 高雪棠缓缓放下手机，不甘心地抿着嘴唇，吩咐道： “陈勃！岳京！马上调出附近街道的监控，决不能放走凶手！” 李清欢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隐身效果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第96章 最后的预告函 高雪棠带走大队人马，只剩两个便衣警察留在巷子里。 李清欢想必留下来的两个便衣就是刚刚接到命令的岳京和陈勃。 岳京看起来资历较高，性子也比较急，抱怨着： “真见鬼！眼睁睁看他走进来，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旁边的李清欢沉默不语，明明自己就站在他们眼前，可他们就是看不见。 陈勃问道：“岳哥，记得你从去年底就一直负责盯着李清欢。你觉得这小子是野战杀手吗？” 岳京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吧。我看过李氏门诊附近的监控录像，一个叫孟姜的女学生从走进诊所就没出来过，然后就失踪了，再没去过学校。后来，我发现李清欢有自虐倾向。前阵子，一个人在家用手术刀把自己胳膊都划烂了。他还有极度严重的恋物癖，经常对着各种物品自言自语，还逼迫一个紫色振动棒管自己叫爸爸！” 陈勃不以为然道：“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李清欢有杀人倾向，只能说明他脑子有病。” 李清欢扭头瞪了一眼陈勃，心说：你才脑子有病，你全家都脑子有病！ 岳京神秘兮兮道：“小陈，知道王局长为什么让他家老爷子呆在李清欢身边么？因为能跟神经病沟通的人，只有神经病。李清欢跟王老爷子进公安局那天，所有人都配了枪，表面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其实一个个都提心吊胆。你不知道那时候，可把我吓坏了！丁副市长碰巧也在局里，还好没出什么乱子。” 陈勃感慨道：“王局长每次都亲自去李氏门诊做笔录。这可是冒生命危险在跟嫌疑人沟通啊。” …… 此时，距离隐身效果消失，只剩20秒钟。 目送岳京和陈勃离开巷子口，李清欢松了一口气，却仍心有余悸，如果刚才在这里被抓住，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鉴紧张道：“欢欢，你必须在你被警察找到之前抓到野战杀手，否则你就成了替罪羊！” 然而，李清欢的表情好像不怎么着急的样子，刚要转身离开巷子，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小友，请留步！” 缓缓回头看去，李清欢瞧见身后站着一个戴小圆墨镜的怪叔叔，正是徐福。 李清欢定睛打量徐福，发现这神棍今天打扮得很低调，既没穿七星道袍，也没戴紫金太极观，只是裹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显得很不起眼。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李清欢皱了皱眉头，明明距离隐身效果消失，还剩5秒钟，可徐福竟然能看见自己，难道他的法力，已经恢复了？ 徐福看出他心头的迷惑，主动解释道： “李小友，不必担心。现在这个地球上，只有贫道知道你在这里。” 李清欢问：“淋巴癌治好了？你不会是专程来报答我的吧？” 徐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回答道： “如果贫道现在不来，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见徐福得意的表情，李清欢想必他法力恢复，连忙抓着他的胳膊，激动地说： “大仙，你答应过帮我找回童年遗失的剧本，还说你会阴阳眼、掌心雷、穿墙术、符箓术、呼风唤雨、开天眼……随随便便放个大招，直接帮我把摆平野战杀手，我请你下馆子，你看怎么样？” 徐福心虚地咳嗽两声，扶了扶鼻梁上的小圆墨镜，说道： “贫道目前仅仅恢复一成修为，凭借现在的法力，只能帮你算上一卦。” 算命？ 李清欢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帮我算算，那个被开膛手附身的宿主什么时候能结束实习期？” 沉默了片刻，徐福捋了捋下巴稀疏的胡须，摘下小圆墨镜，掐指算了起来。 瞧见徐福认真的表情，李清欢不由得紧张起来，仿佛手术室外等待手术结果的病人家属。 突然，徐福瞳孔开大肌收缩，精神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嘴里嘟囔着： “……就在今天。” “你确定？” 李清欢追问道。 徐福翻着白眼，浑身不停地抽搐，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光景，激动地喊：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徐福紧紧闭上眼睛，低头猛喘粗气，反复吐纳几次，好像刚刚耗费掉很多精力的样子。 李清欢嘀咕着：“大仙，刚才知道的以为你在算命，不知道的以为你高潮了呢。” 徐福心有余悸，嘱咐道： “李小友，贫道再送你一卦。切记：你命中泛水，而你的父母，却偏偏给你起了一个带三点水的‘清’字，导致你命里有大洪水！” 李清欢莫名其妙地问： “什么大洪水？咱能说人话么？” 徐福神色凝重，抱拳道： “贫道身不由己，只能帮你到这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先行告辞了。” 目送徐福的背影远去，李清欢若有所思。 小鉴忙问：“欢欢，你怎么不问他宿主是谁？果然，你早就知道野战杀手的身份！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快说！” 李清欢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小凡的电话号码。 嘀……嘀……嘀…… 手机响到第四声，陆小凡接起电话。 李清欢道：“小凡，话剧《校园兵王大战隐形杀手》剧本的最后一幕写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看一眼？” 陆小凡道：“不用看了，我相信社长的实力。按照惯例，剧本初步完成后，话剧社的成员要集体开一次讨论会，由社长给社员讲戏，以及分配角色。至于能不能排练，要看具体情况。” 讲戏？ 分配角色？ 这些都是导演的差事。李清欢算是真正意义的上位了。然而，他的表情似乎并不高兴，淡淡地问： “什么时候集体开会？” 陆小凡回答：“上午8点半，地点在2号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李清欢一愣，问道：“不在话剧社的活动室排练吗？” “那间活动室太小，只能用来打麻将。我们以前都在活动室楼上的天台排练。早到的人要用藏在奖状后面的钥匙，打开窗台的锁头，进入楼顶的天台。” 李清欢面无表情，答应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 就在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标题是【预告函0007】。 ， 第97章 话剧排练 （第二更 求推荐票） 瞧见短信的瞬间，李清欢目光错愕，立刻查看，只见内容如下： 夜望北辰心独在， 秋月圆时弟子来。 复道朝天赴玉京， 千日废台还挂镜。 横过幽林尚独游， 好把雄姿浑世尘。 李清欢把每一句诗的第四个字连在一起读出来： “辰时……天台……林姿！” 一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如同一颗炸弹在李清欢脑中炸开。 小鉴悚然道：“这是野战杀手的犯罪声明，辰时是指早晨，7：00～9：00，地点在天台，林姿将会成为被害人！欢欢，快看发件人是谁！” “……没用的，这是用林姿的手机发来的短信，说明那个野战杀手在天台，已经抓到她了。” 李清欢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想起自己还欠林姿一个道歉。这么多年来，他心里充满愧疚和不安，一直想大大方方站在她面前，跟她说声对不起，而眼下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他跑到附近的复印社，花10块钱打印出5份剧本，准备以话剧社社长的身份参加第一次集体会议。 李清欢来到话剧社活动室，发现有人先到一步。通往天台的铝合金塑窗开着。藏在奖状后面的钥匙，已经被人取走了。 深吸一口气，他先把打印好的剧本扔上去，然后自己攀上天台。 …… 天台的风很大。 李清欢竖起衣领，扫视眼前约100平方米的长方形天台，不由得联想到电影里面成龙和两个反派高手在大厦楼顶的终极对决。 此时，天台的角落倒着一瓶喝完的可口可乐。塑料瓶表面的贴纸很新，应该是刚刚有人留下的。缓缓转身，他看见背后有两个人。 一个是唐杰，另一个是陆小超，可能是吧，那强势的表情像她。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理会李清欢这个社长的出现。 陆小超站在天台的边缘，那里没有护栏，只有一条水泥砌成的沿。 唐杰张开双臂，双脚点在不足10厘米宽的沿上，顺着天台边缘晃悠悠地走猫步，仿佛大喊一声就能要了他的命。 “喂，你别作死，这可是8楼！” 陆小超在旁边劝阻。 忽然，唐杰身子一歪，好像不小心失去平衡，身体摇晃得厉害。 眼看唐杰就要掉下去摔死的样子，李清欢却面无表情，仿佛看穿了一切。 唐杰自觉无趣，游刃有余地一扭身，稳稳地站住了，然后像演员谢幕般深鞠一躬，仿佛刚刚完成出色的表演。他背对李清欢，用不同以往的语气，寒暄道：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李清欢回应道。 “你本不该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 李清欢凝视唐杰的背影，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不知那是敢于正视淋漓鲜血的勇气，还是即将拆穿残酷真相的无奈。 唐杰感慨道：“你何必来，我又何必来” 李清欢回应：“我不该来，你不必来，只可惜，现在我们都来了。” 唐杰仰天长叹：“可惜啊。” 李清欢黯然道：“实在可惜。” …… “喂喂喂！你俩差不多得了！” 陆小超朝李清欢伸出一只手，领导审查般命令道： “社长，写好的剧本带来了吧，先借我瞄一眼，还没看过呢。” “……没必要了吧。”李清欢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刚才在电话里说不用看了，还说相信我的实力。这么快就忘了” 陆小超沉默了。 李清欢扫视面前两个熟悉的同学，赞叹道： “不愧是话剧社，每个人的演技都让我大开眼界。你们不需要剧本，不需要编剧，不需要导演，不需要社长。你们是真正的演员。不过，现在……请终止你们的表演。” 唐杰缓缓抬头，终于转过身子，直视李清欢的眼睛。 李清欢的目光微微闪烁，只见唐杰狞笑着，两颗眼珠一黑一蓝，犹如一只凶悍的野兽。 “唐杰，你就是来自19世纪末伦敦的开膛手杰克，通缉番号：sod-748。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就是野战杀手！” 唐杰脸色阴沉，展露出不同往日的阴冷表情，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与李清欢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笑道： “野战杀手，一个被时代赋予的名字。因为太喜欢了，因此我不负众望。所谓的杀人狂就是要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去杀人，你说呢” 李清欢淡淡道：“别废话，林姿在哪” “伦家就不告诉你！” 唐杰忽然表情一变，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起来。 …… 陆小超挤进两个人中间，喊道： “喂！你俩别闹了！今天不是讲戏吗还没分角色，怎么就演上了” 李清欢看向陆小超，反问道： “猫女小姐，你比我入戏还早吧” 陆小超不再言语。 李清欢盯着她的眼睛说： “那天，你和往常一样扮成猫女服务生去小树林外的雨天见打工，不曾想我和王大爷也去了那家餐厅。你起初想把我们赶出去，阻止我们深入调查，可是阴差阳错没有成功。于是，你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我们揪出纳尼这个雇凶杀人的幕后主使。” 陆小超。 唐杰耸了耸肩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事情就变得简单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跟我们干；第二条路是被我们干死，给你5秒钟时间考虑。” 李清欢插在兜里的手，缓缓握紧紫色塑料小魔杖，沉声道： “不用考虑，我选第三条路，干死你！” “那是死路一条。” 唐杰缓缓把手伸进兜里。 李清欢掏出巴拉拉小魔杖，喊出一击制敌的魔法咒语： “巴啦啦能量！雪妮拉！魔法圣光！” 唐杰惊得后退一步，戒备的目光中，只见小魔杖的灯泡亮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清欢脸色一沉，只见灯泡暗淡了下来。 唐杰歪头看着熄灭的“圣光”，又茫然地看向李清欢。 “……看来得使用绝招了。”李清欢双脚开立，高举小魔杖，大喊： “古娜拉黑暗之神！污啦啦！黑魔变身！” 毫无反应。 这次连灯泡都没亮。 “……怎么不灵难道因为喊咒语的声音不够洪亮，还得再来一次不成” 李清欢正纳闷，忽觉一滴冰冰凉凉的东西掉在后脖颈，抬头一看，顿时脸色变了。 明明还是下午，太阳却被乌云埋葬，闪电把天空撕成条条碎片，大雨倾盆而下。 随着一波越来越微弱的震动。小鉴有气无力道： “我说过了，小魔杖的功能遇水失效。方案一失败，只能采用应急方案二，等待宿主实习期结束，两颗眼睛全部变蓝的瞬间，出手将其制服……还有……别忘了……给我充电……充电……电……” 小魔杖电量耗尽。 李清欢欲哭无泪，回想起徐福之前说过的话： “你命中泛水，你父母却偏给你起了一个带三点水的‘清’字，导致你命里有大洪水。” 原来，命中泛水是这个意思。 ……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电炸响。豆大的雨点拍打在天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 李清欢感到郁闷的同时，也感到庆幸。 sod资料库提到开膛手的隐形，只是变成透明人，肉体并没有消失。大雨落在无法穿透的肉体上，会形成真空透明的人形轮廓，可以被肉眼察觉。 因此，下雨天对隐形人来说是最不利的情况。 ， 第98章 艺术家 唐杰伫立雨中，缓缓掏出一把不锈钢反挑式手术刀。 李清欢熟悉这种刃向上挑开的刀。外科专业用它切开血管、气管、胆总管或输尿管等空腔脏器。法医专业用它切断钳夹的组织或扩大皮肤切口。 唐杰手中冰冷的刀，历经雨水的冲刷，正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林姿在哪” 李清欢直视对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同样摸到一把冰凉的手术刀。然而，他不能轻举妄动，必须等唐杰的双眼全部变蓝，才能动手，否则开膛手的灵魂逃之夭夭，功败垂成。 唐杰的嘴里同时发出两个不同的声音，威胁道： “不想她死，你就站着别动！” 说话间，唐杰已经冲到李清欢面前，对准他胸前一个不会致命的部位，一刀刺出！ 李清欢身子一颤，强忍着疼痛，咬牙问： “她在哪” “李哥，别操心别人啦。你自己有什么遗言没” 两个截然不同的音色，再次从同一张嘴里发出来，一个是唐杰的声音，另一个是陌生的沙哑声音。 李清欢望着唐杰，苍白的嘴唇发出声音： “为什么找她麻烦还有那些打野战的男女，他们招你惹你了” 唐杰叹了一口气，扫兴道： “李哥，你真没劲。很多人临死前都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其实，你们都搞错了重点。我执着的仅仅是杀人这事本身。打野战的男女也好，伦敦街头的妓女也好，目标是什么，并不重要。那些被公众熟知的特征，只是我一段时期的喜好罢了。一个人喜欢吃香蕉，并不妨碍他喜欢吃苹果。我也换过不同的口味，披过不同的马甲，比如：纵火狂艾伦、砍头魔罗杰、修道院屠夫、野战杀手，比较出名的是60年代晚期的‘黄道十二宫星座杀手’。有趣的是，当我在不同的时代，使用不同的手法杀人，那些一根筋的警察就以为凶手是不同的人。这就是杀人的艺术，而我是制造死亡的艺术家。” 一番心荡神驰的发言在雨中回荡，李清欢不以为意。 “唐姐，你这种变态的想法，我从来都理解不了，但不要侮辱‘艺术’这两个字。” 唐杰叹道：“李哥，你真是一点艺术细菌都没有，看来有必要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话应刚落，李清欢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低头看见一把手术刀不声不响插进了自己的左腿！ 唐杰慢慢转动刀柄，疼得李清欢快要发疯。 “很好，李哥，你痛苦的表情很到位。”唐杰狞笑道：“感觉到了吧，就是这种美妙的滋味，这就是艺术！” 李清欢瞪着唐杰，骂道：“艺术你大爷，你丫中二病比老王还重！” 唐杰猛然抽出手术刀，刻意避开李清欢的要害，一刀一刀划在他的腿上，留下浅浅的伤口。 李清欢感到撕心裂肺的疼，不住地在水洼中挣扎，飞溅肮脏的雨水，紧握着拳，直到指甲扎入掌心…… “嚯，反应这么剧烈，这可不像你啊，李哥。” 唐杰举起手术刀，毫不犹豫地贯穿李清欢的另一条腿，接二连三爆发的疼痛让他的直觉几乎麻木。 “唐姐，我不明白……真不明白……你明明能在光天化日抢劫珠宝店，却不被发现，为什么要收钱杀人闷声发大财不好么” 唐杰缓缓松开五根手指，把手术刀留在李清欢腿上，说道： “我得到隐身的能力后，不止一次想过老老实实做人，甚至想过把抢来的珠宝还回去，再不做违法的事。可惜没办法。我需要活下去，需要钱，需要物质来满足我的生活。我想过很多，但不管怎么想都无法忍受自己是个有超能力的穷光蛋。现在，我不想回头了，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我。狗窝论坛有很多人，愿意花钱欣赏我的艺术。虽然我不差钱，但金钱的数据是衡量我艺术的标准。我是那些雇主怨念化成的刀，一旦这把刀沾了血，根本停不下来。” 李清欢不屑道：“说到底，你只是为钱杀人，别谈什么艺术。” 唐杰脸色一沉，重新握住刀柄。 “我是喜欢钱。有钱才能搞艺术。不像你，没钱还做白日梦，口口声声说想做导演。你知道什么是导演吗一个导演需要多么深厚的文化底蕴可你会什么你写的剧本就是垃圾，什么校园兵王，全都是屎！你付出的那些努力毫无意义，没有哪个煤矿工人，可以靠挖煤又多又快成为煤老板。” 李清欢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做梦是每个人的权利，我只想做自己，哪怕全世界都反对。” “全世界你以为你谁呀同学说你幼稚可笑，而你坚持下来了，最后还是会发现，其实你就是幼稚可笑。梦想，不是穷屌丝的安慰剂。这个世界，只认钱。跟那些有钱的富二代相比，你在起跑线就输了，还谈屁梦想” 唐杰耸了耸肩，抽出插在李清欢腿上的手术刀。 李清欢无力地“啪嗒”一下倒在水洼中，喘息道： “我是缺钱、缺爱、缺女人，但我不缺德！” 见他非但不服软，反而倔脾气上来了，唐杰拿起染血的手术刀，赞道： “不愧是我喜欢的李哥，还是那么有骨气。今儿，我倒要瞧瞧，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李清欢憋足了劲儿，仿佛浑身每一颗细胞都在沸腾，凝聚全部力气汇于丹田，发出两声狂狮般的嘶吼： “救命啊！杀人啦！” …… 李清欢洪亮的呼喊，引起对面艺术系教学楼里的同学纷纷侧目。几个正在上表演课的同学趴窗围观，议论起来： “你们快看！那不是话剧社的社长吗隔窗户都能听见，喊什么呢” “话剧社又在楼顶排练呢，我早就习惯了。” “吵死了！他们每次都连哭带闹，还让不让人好好学习啦！” “哎你们瞧那地上，好像有血……” “不是血，红酒吧。” “咋改红酒了呢下雨天，巧克力和音乐才最配！” “瞧！那地上有个饮料瓶倒了。” “哦，可口可乐洒了。” 这时，正在讲授表演技巧的老教授停止讲课，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一个女学生道：“报告老师！话剧社的李清欢正在对面楼顶喊救命！” 老教授站在窗边，朝对面天台望了几眼，推了推老花镜，对全体同学说： “下暴雨，还坚持在室外排练话剧，你们要向李清欢同学学习。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能看出他对表演艺术，具有极其高涨的热情！” 李清欢在楼顶垂死挣扎，拼命大喊： “救命啊！杀人啦！” 老教授闭上眼睛，赞叹道： “你们听！听听！这沙哑的嗓音！这绝望的表演！这极具穿透力的情绪！多走心！多到位！” 同学们学着老教授的样子闭目聆听，一个个点了点头，还有人情不自禁给李清欢打call。 李清欢喊道：“开膛手杀人啦！” 一个男学生赞叹道：“李哥演得真卖力，感觉就像快死了一样。如果不是台词太假，我差点就信了。” 老教授激动道：“别说话！再仔细听！听到了吗听到差距了吗听到你们和人家的差距了吗” 正在老教授兴奋的时候，突然教室门被推开，冲进来一群配枪的民警。 学生们霎时惊呆。谁都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有的捂着嘴，有的吓得站了起来，有的钻到桌子底下。 现场的老师和同学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警察高调展开行动，可见眼下的形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程度。 教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学生们意识到真的出事了，原来李清欢刚才是用生命在“飙戏”。 ， 第99章 谈判专家 （第二更，求推荐票） 高雪棠站在教室中央，面带微笑道： “大家不要紧张，现在是防暴演习。所有同学保持安静，迅速撤离教学楼！” 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真的假的，尽管都面具怀疑之色，但也没人多说什么。 民警岳京组织撤离，疏散教学楼里的学生和老师，同时布置包围的警力。 “狙击手准备！” 高雪棠朝对讲机吩咐道。 狙击手回答：“雨水密度太大，弹头碰到雨滴会提前偏航，失误的可能性很高。” 高雪棠皱眉道：“我知道下雨对弹道有影响，但八百米内的距离，只要注意温湿度变化，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对讲机里传出狙击手为难的声音： “高队，不是我们怂，您瞧一眼就知道了。” 高雪棠随手拿起望远镜，望向对面的天台，顿时皱起眉头，只见楼顶烟雨朦胧，越来越看不清楚。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雨水，而是急剧下降的能见度。 恶劣的暴雨天环境中，尽管附近楼顶埋伏了狙击手，却仍无法锁定目标。何况，犯人手里还有人质。一旦狙击手没有精准命中犯人的要害，人质就有生命危险。 高雪棠面色凝重地放下望远镜，转头询问身边的陈勃： “小陈，老谭还没到吗？” 陈勃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答道： “谈判专家通知到了，应该正在路上。” 高雪棠吩咐道：“告诉老谭直接上楼，尽量说服歹徒投降，寻找机会将其制服。如果时机允许，可以考虑开枪击毙。要是觉得实在没有把握就退回来，交给特勤队来处理。” 陈勃掏出手机，刚要给谈判专家打电话，却发现收到一条短信，顿时脸就白了。 高雪棠催促道：“小陈，还磨蹭什么？快打电话啊！” 陈勃面露难色道：“高队，谈判专家发短信请假，说他陪老婆生孩子去了。” “放屁！老谭媳妇更年期早过了！丫不愧是谈判专家，撒谎都不打草稿！” 高雪棠焦头烂额，眼下到了这个局面，凶手已是瓮中之鳖，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可是不能拖太久，时间拖得越久，人质的生命危险就越大。 这时，岳京打来一通电话，激动道： “高队，有……有人……上楼了！” 高雪棠惊喜道： “老谭回来啦？” 岳京喘着粗气说： “不……不是谈判专家。刚才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板儿砖，抢了我的配枪。我没看清是谁，动作太快，没拦住……” 高雪棠朝对讲机吼道： “小岳！我该说你什么好，连个大门儿都守不住！” 陈勃盯着对面的楼顶，喃喃道： “……谈判专家都不敢接的活儿。谁这么大胆子，难不成是哪个热心的朝陽群众？” 李清欢趴在天台的边缘。雨滴不断拍打在他伤痕累累的双腿上，鲜血染红了潮湿的地面。死亡对他来说不再遥远。眼前，双手沾满血腥的唐杰，仿佛希腊神话里收割灵魂的死神。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死神”忽然停止了动作。 一阵脚步声混杂在雨中，逐渐变得清晰。 陆小超眼波流动，转头望向天台入口，问道： “谁？” 雨中回荡着一个饱经沧桑的声音： “吾乃摩登王爵，超越死神和虚无的存在。” 又是这句似曾相识的开场白。 李清欢想起创作剧本《我有18厘米》时候，那时的自己是个中二少年，而造出这句开场白的正是自己。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渐渐变得麻木，一度想摆脱过去幼稚的黑历史。然而，当真正的死亡来临时，再次听见这句台词，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热血，仿佛在那一刻找回了曾经拥有的那份纯真。 老王爬上天台，从雨中缓缓走来。黑皮夹克历经雨水的冲刷闪闪发亮。冲天竖立的金发被雨水打湿，耷拉在脑瓜顶上。 关于开膛手杰克的传说，老王听过不少。近百年来的新闻、电影、小说，已经把这个杀人魔渲染成欧美文化中最恶名昭彰的连环杀人犯，没有之一。尽管老王不相信这些传说，但他自己曾被砍伤，这总不会有假。 唐杰同样清楚老王身手不弱，非但没有对他轻视，反而有点兴奋，甚至紧张。这种久违的感觉百年来从未有过，所以他现在一定要沉得住气，直等对手走到自己面前，才缓缓睁开眼睛。 老王正瞧着他皱眉。 两个人的目光接触，仿佛激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小火花。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你的伤好了么”唐杰问。 老王答道：“托你的福，好得多了。” “很好。” 再不多问一句，再不多说一句，唐杰缓缓握紧手中的刀，发出逼人的寒光。老王远在20米外，已经感觉到刀刃发出的森森寒意。 老王转头看见伤痕累累的李清欢倒在地上，愤然道： “手术刀本该用来救人，而你却用它杀人。本王今天要代替谈判专家，教教你怎么做人。” 唐杰戏谑道：“你打算用什么跟我谈判？巴拉拉小魔杖？嗯？” 老王没有掏出小魔杖，而是掏出一把新型警用9mm转轮手枪，单手握在手里。 面对那把美观大方、机构灵活、维护方便、杀气腾腾的手枪，唐杰没有表现出恐惧，而是“嘿嘿嘿”笑了起来，似乎对老王的谈判方式很满意。 老王缓缓把枪口对准陆小超，板着脸道： “本王很想知道你的灵犀一指，究竟能不能接住子弹？” 陆小超眉头一蹙。 毫不犹豫，老王扣动扳机。 砰！ …… 唐杰身子抖动了一下，陡然瞪大眼睛，一只手缓缓捂住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指缝间流出。 一颗子弹命中唐杰的右胸。 老王并没有射击陆小超，而是朝唐杰甩了一枪，因为实在太快，李清欢压根没看到他调转枪口的动作，感叹不愧是校园兵王，从不按套路出牌。 唐杰眼中充满惊惧与怨毒，眼珠都快凸出来，狠狠地瞪着老王，呻吟道： “你只是个协警，无权代表警方朝我开枪！” 老王举枪对准唐杰，冷冷道： “我不代表警方，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 第100章 老汉推车 砰！ 老王第二次叩响扳机。 唐杰忽然倾斜身子，一眨眼不见踪影。 雨幕中，隐约能看见一个真空透明的人形轮廓。密集的雨点落在隐形人的躯体上，飞溅起水花。 砰！砰！砰！砰！ 老王朝那透明人连开四枪，而对方迅速闪避，转瞬间不知去向。 李清欢猛然转头，只见一个透明的剪影好端端地站着。 老王枪膛里的6发子弹全部耗尽，而唐杰安然无恙。 此时，天台对面教学楼的教室里，高雪棠手拿望远镜，紧张地关注事态变化，耳边悄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念叨着： “校园兵王……大战……隐形杀手……” 高雪棠转头看见王局长安静地坐在窗台边的课桌上，正在专心阅读几张稿纸。 “王局，你看什么呢？” 高雪棠放下望远镜，好奇地走了过去。 王局长目不转睛地盯着稿纸，回答道：“李清欢写的剧本。” 高雪棠眉头一皱，焦急道： “您还有心情看这个？你家老爷子现在很危险！” 王局长翻开下一页纸，淡淡地问： “李清欢还活着么？” 高雪棠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说道：“还有一口气。” 王局长扫了一眼剧本说： “那就没事，继续盯着。” 高雪棠连忙举起望远镜，继续观望对面天台，看见老王像无头苍蝇一样左躲右跳，突然被看不见的一脚踢翻在地，凌乱的金色刘海，盖住了苍老的双眼。 唐杰现身在老王背后，举起胳膊就要一刀捅死老王。 陆小超突然冲过来，企图夺走唐杰手里的刀。可是唐杰早有准备，猛然甩出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陆小超挨了一记耳光，脸颊扭向一边。她双手扶住地面，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外界的声音，紧紧闭了一会儿眼，才渐渐缓过神来。 “陆小超，我忍你很久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以为我看不出来？” 说完，唐杰一脚踩在陆小超纤细的手指上，踩得她发出痛苦的呻吟。 老王大惊失色，只见唐杰用坚硬的鞋底狠狠碾压陆小超的左手。陆小超是左撇子，只要废了她的左手，她就无法使出灵犀一指，彻底丧失还手之力。 李清欢身子一震，忍不住想要起身救她，可是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使不出力气。 老王刚要扑上去阻止，却停下了动作，只见唐杰慢慢松开了手。 瞧见痛苦的女朋友，唐杰脸上流露出自责的表情，帮她整了整衣领，拍了拍她的肩膀，握住她伤痕累累的左手，心疼道： “小超……打疼你了么？对不起……我知道……不管谁对不起我……你都不会对不起我……” 陆小超没有说话，嘴角慢慢往外渗出鲜血。 李清欢和老王交换了一个眼神，感觉唐杰眨眼间变了一个人，好像同时具备双重人格。 正在两人愣神的功夫，唐杰突然反手甩出一巴掌，狠狠抽在陆小超脸上，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大吼道：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谁都跑不了，你们都得死！” 说完，唐杰右手掐住陆小超的脖子，紧紧扼住她的喉咙，令她无法顺畅呼吸，距离死亡的边缘越来越近。 李清欢看明白了，唐杰本人的意志正遭到开膛手的侵蚀。他作为宿主的实习期，即将结束。眼看苦苦等待的时机就要来了，李清欢右手插在兜里，又摸到那把冰凉的手术刀。 …… 望着天台上痛苦挣扎的陆小超，远处教室里的高雪棠满头大汗。 王局长没有说话，眼睛仍未从稿纸上移开，默默翻开剧本的最后一页。 高雪棠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颤，焦急道： “再不派人上去，陆小超就有生命危险！” “再等等。” 王局长脸色铁青，双眼死死盯在剧本的最后一个段落，仿佛要将那几行铅字看穿。 10秒钟过去，唐杰挣扎了一会儿，猛然睁开眼睛，两个瞳孔都变成蓝色！开膛手的灵魂，已经完全接受宿主。 时机已到，寒光一闪，李清欢终于出手。 嗖！ 唐杰肩膀一颤，右手忽然松开陆小超的脖子。一条胳膊瞬间使不出力气，只因他的右肩膀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所有人动作停止，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那把刀。一把18厘米的手术刀，不偏不移插在唐杰的右肩胛骨，使其右臂丧失活动能力，晃晃悠悠垂了下来。 谁都没看见那把手术刀从什么地方射出，但谁都知道出手的人是谁，因为李清欢的胳膊，仍然保持向前挥刀的姿势。 陆小超低头咳嗽两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王恍然大悟，原来陆小超刚才的第一次出手是故意失败，目的是给李清欢出手制造机会。 然而，唐杰的笑声仍未停顿，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缓缓转身回头，一步步朝李清欢走来。肩膀不停地流血。尽管一把刀还插在耷拉的胳膊上，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另一只手拔出那把刀，刀锋指向李清欢，笑道： “你们这波操作有点6，可是杀不死我，只会让我变得更坚强……” 话没说完，唐杰脸色一变，两颗眼珠子如死鱼般凸出来，缓缓转头回望，发现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陆小超右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手腕一抖！ 唐杰忽觉剧痛传来，后背触电似地一颤，半个身子完全麻木。 咣铛…… 唐杰手里的刀落在地上。 老王紧紧盯着陆小超的右手，惊呼道： “小丫头这一推看似无力，其实恰到好处命中对手的死穴，正是《灵犀一指》进阶篇，第四十八手——老汉推车！” 这个必杀技的名字，让李清欢不明觉厉。他清楚陆小超命中的部位是唐杰大椎穴与肩峰连线三中点的肩井穴，强力击打这个神经交叉点，可以阻隔气血运行，导致上肢麻痹。 唐杰脸颊的肌肉一根根抽动，双眼瞪向陆小超，表情充满惊惧和疑惑，死也不信她左手被废，竟然还能用右手使出灵犀一指。 老王也发现不对劲，一直以为陆小超只有左手练过功夫，为什么右手也能使出灵犀一指？ 唐杰好像想到什么，双眼瞪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生，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 “你是……” 声音戛然而止，唐杰脸上露出悲痛欲绝的情绪，使劲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脑海里某种不愿相信的念头。 李清欢帮唐杰肯定了他脑海里的那个想法： “你猜的没错，她不是陆小超。” “不，这不可能！” 唐杰的目光开始动摇，沉默呆立在雨中，任由大雨浸湿全身，思绪回溯到过去的某段记忆中…… ， 第101章 白色恋人 （第二更，求推荐票） 一周前。 黄昏的小巷。 电线杆上的小广告随风飘动，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 雪地中央镜子般晶莹剔透的冰层，倒映出一个头扎着马尾辫的男生正脸，白色西服，红色领结，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五官精致秀气，左眼的瞳孔略微泛蓝，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10分钟后，我要送出我这辈子的第一次。” 唐杰对冰面映出自己的影子念叨着。紧接着，他的脑海里回荡着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第一次？”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第一次，每个男生都想爽，每个女生都怕疼的第一次。” “你要**了？”那声音又问。 “是的，我马上就要去跟小超做羞羞的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前我从没想过要把第一次送给女生。我是最近才发现，原来我也喜欢女人。” “你变了。” “是的，因为你。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是谁？你在哪？” “……我在你背后。” 唐杰猛然回头，看见一只无精打采的流浪猫趴在垃圾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走过去盯着流浪猫，流浪猫也看着他，二者茫然的表情有几分神似。 “你是猫？”唐杰问。 “不，我是你背后的男人。我帮你做正确的决定，只要你永远相信我。” “我相信你不会出错。这段期间法医专业的考试，多亏有你帮忙，还有那些打野战的狗男女，我早想弄死那些伤风败俗的人渣，就像我爸弄死那个贱女人一样……” 瞧见唐杰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狰狞，流浪猫吓得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一头窜入角落的阴影里。 “时间到了，约会不要迟到。” 那沙哑的声音嘱咐道。 唐杰用手机翻出一条陆小超发来的短信： 【白色恋人情侣酒店，802号，大床房】 作为第一次开房的处男，唐杰有点紧张。一路低头走到情侣酒店门口，他放慢脚步，鬼鬼祟祟，反复确认路边没有熟人以后，一头冲进门里，右手扶着吧台，低头猛喘粗气。 前台服务生头也不抬地指了指电梯的方向，由于平日见多他这样紧张兮兮的男生，不用看也知道又是个没经验的雏儿。 唐杰乘电梯上楼。楼道里寂静无人，只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你的领结歪了。” 那沙哑的声音提示道。 “哦，谢谢。” 唐杰正了正领结，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802号房间，举手刚要敲门，却又放了下来。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又提醒他： “要做个浪漫风趣的绅士，出其不意递出玫瑰花给她一个惊喜。” 唐杰点了点头，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闭眼听了一会儿，咽了一口唾沫，慢慢拧动金属门把手，却无论如何都拧不动…… “谁？” 门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 唐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想在此借宿一晚，请女施主行个方便。” 咔嚓！ 门栓被打开了。 唐杰走进去，抬头看见一身白色睡衣的陆小超。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是暧昧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唐杰走进去，抬头打量里面的布置。这间情侣套房的装潢温馨浪漫，中间的大圆双人床颇有情调，紫色透明的帷帘营造出一种神秘刺激的氛围。 窗帘半掩着。 玻璃外面飘着雪花。 陆小超羞怯地走到窗边，安静欣赏外面的雪景。 唐杰从后面搂住她的小蛮腰，轻声在她耳边说： “……知道我要来还锁门？” 陆小超道：“低调点吧，没听过野战杀手么？” 听见“野战杀手”四个字，唐杰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玫瑰花是送给我的吗？” 陆小超指了指玫瑰花，抬头看见脸色铁青的男朋友，疑惑地问： “哎？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唐杰眼神游离，支吾道： “我……我有点紧张……” 陆小超噗嗤一笑，露出小妖精般的表情说： “嘿嘿，圣僧别怕，小女子会温柔一点哒……” 唐杰也露出笑容，坏笑道： “哼，今晚贫僧替天行道，降了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说着，一把将女朋友抱起来，扔在软乎乎的大圆床上。 唐杰迫不及待地解开领结，脱掉西服上衣，露出雪白结实的胸膛。 陆小超按住他的手说： “喂！别猴急，先尝尝我给你煲的汤。” 唐杰转头发现床头柜摆有一碗鹿鞭汤，还有两串热乎乎的大羊腰子。 “吃吧，我怕你一会儿饿了。” 陆小超端着鹿鞭汤一口口喂进男朋友嘴里。 唐杰每咽下一口都含情脉脉地看女朋友一眼，乖乖喝完了汤，又狼吞虎咽地吃光了大腰子。 然后，问题来了。 唐杰的肚子撑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暂时靠在床头陪女朋友看电视。 陆小超目不转睛地观看选秀节目《超级女歌王》。尽管唐杰也很期待mc虞姬的演出，可眼下身在专门用来“啪啪啪”的房间里，对于选秀节目这种东西，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 20分钟以后，唐杰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转头看向陆小超，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发出邪恶的暗示。 陆小超把棉被往上拉了拉，假装纯洁地眨了眨眼： “死鬼！你看人家做什么？” 唐杰知道她明知故问，无奈道： “小超，你花488块钱开了这间房，不会只为了跟我看电视吧？” 陆小超脸颊一红，扭头道： “哼，坏淫！不懂你在说什么。” 唐杰饥渴地拉上窗帘，房间里瞬间变得幽暗起来。咽了一口唾沫，他把女朋友搂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 陆小超没有拒绝，顺从地闭着眼睛，任由唐杰慢慢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发现她没穿内衣。 “唐姐，你真的变了。” 陆小超淡淡地说了一句。 唐杰陡然一愣，忙问： “哪……哪变了？” “你最近在学校总对我动手动脚，以前可不这样。你以前教我化妆，比我还有女味儿，现在怎么越来越爷们了？” “我本来就是男的……”。 唐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接近岛国限制级小电影。 陆小超双手护住胸前，扭捏道： “你轻点！” 唐杰笑嘻嘻道：“我摸到了吗？怎么没感觉呢？” 陆小超横了他一眼，撒娇道： “你知道地球是圆的，不也没感觉吗？那是因为它太大！” “我不信。” “不信？老娘让你瞧瞧什么叫波涛汹涌！” 陆小超忽然掀开自己的上衣，亮出35c的胸器！ 那画面太美，唐杰不敢看，双手捂住眼睛说： “女施主，请自重！” 陆小超温柔地爬到唐杰眼前，充满诱惑地说： “你真是条汉子，就证明给老娘看看！” 唐杰若有所思，眼珠来回打转，忽而淫笑道: “小超，这是咱们的第一次，我想玩点刺激的……” 陆小超瞥了他一眼，噘嘴道： “人家刚才都演女妖精了，你还想怎么刺激？” 唐杰嘴角上扬，提出一个非常变态的要求： “假装女妖精不够刺激，毕竟咱俩太熟了。不如这样吧，你假装你是……陆小凡！” ， 第102章 回忆杀 陆小超惊愕地望着唐杰，确认道：“你说什么？” 唐杰嬉笑道：“我说，你假装陆小凡，跟我嘿嘿嘿……” 陆小超脸色阴沉了下来，瞪眼道：“你让我演我妹妹……和你……好变态啊！你这样我可生气了！你到底想要我，还是要我妹啊！” 唐杰赔笑道：“当然要你。我知道你在班里的演技不错，想看看你在床上的演技怎么样。” 陆小超果断道：“不行！” “为什么？” 唐杰撅嘴卖着萌。 陆小超回答：“因为，我本来就是陆小凡。” 唐杰突然愣住了，愣了半晌，旋即笑道： “小超，你真是说来就来，这就演上了？” 陆小超心中暗暗偷笑，却用认真的语气说：“我没演，我真是陆小凡。既然今天你提起这件事，我就把真相告诉你吧。其实，我们姐妹俩经常互相扮演对方。这事以前从没告诉过你，所以你一直不知道。” 第一次听说姐妹俩互换身份的事，唐杰感觉很新鲜，笑着问： “可是，你们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这你怎么解释？” 陆小超的表情愈发严肃。 “你知道，我和我姐都很会演戏，喜欢男生的类型也差不多。我们姐妹俩都喜欢你，所以每天轮流做你的女朋友。” 唐杰有点懵圈了，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两个女生轮流做自己女朋友这件事，只要他想想就觉得很刺激。 陆小超抿嘴偷笑，还特意掏出妹妹的手机，拿出姐妹俩互换身份的确凿证据。看见姐妹俩的微信聊天记录，唐杰惊得两眼发直，而陆小超乐在其中不可自拔，甚至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居然成功把男朋友忽悠了。 “小超……不，小凡……”唐杰彻底被她搞糊涂了，问道：“你……真是陆小凡？” 陆小超模仿妹妹的表情，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纯情地点了点头。 唐杰呆住了，整个人沉浸在享受“齐人之福”的喜悦之中，满脑袋都在幻想两个不同的女生在夜里一起服侍自己的邪恶画面，越想越觉得刺激，突然把陆小超推到在床上。 陆小超乐此不疲地继续表演，愈发得意忘形，还故意发出挑逗的声音： “我们不能这样！不要！不能对不起姐姐了啦！” 唐杰被撩得激情高涨，飞快脱掉自己的裤子，一头钻进陆小超的被窝，又想起忘了关灯，光着屁股跳下床，跑过去按灭电灯开关。 黑暗中，两个人如胶似漆的亲热了一阵。大圆床随着两人的活动吱吱作响。唐杰的喘息越来越重，陆小超的呻吟也越来越大。 正在两个人干柴烈火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 陆小超钻出被窝看了一眼手机，眉头皱了起来。 唐杰迫不及待地拉扯她的睡裙，却被她使劲拉住，制止道： “停停停，先打住！我妹要来跟我换手机，咱们晚点再开始吧，我先帮你用手……” 陆小超说着把手伸向唐杰的下半身。 唐杰拨开她的手说：“我用手20多年了，直接来吧。” 陆小超急了，忙说：“不行！我不玩了，其实我是陆小超，这是我妹妹的手机。” “管你是谁，反正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拿下！” 唐杰以为她在说谎，仍坚信她就是陆小凡，一把按住她的手腕。 陆小超急得两腿乱蹬，呼喊道：“我真不是陆小凡，我妹要来拿手机啦！” “她来就一起来呗！” 唐杰早已欲火焚身，哪里听得进劝，继续粗暴地撕扯她的睡裙。 “我都说不要了！” 陆小超回手一巴掌打在唐杰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唐杰被打得目瞪口呆，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仰头对上女友的眼神。 陆小超拉上睡裙，伸手抚摸男朋友发红的脸颊，心疼道： “对不起……老公……打疼你了吗？” 唐杰扫兴地拨开她的手，一只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半边脸，半天没有吱声。 陆小超有点后悔，落寞地打开床头的壁灯。昏暗的灯光下，她偶然发现男朋友一只眼睛的瞳孔，正泛着冰冷的蓝光。 “喂，你左边眼睛怎么了？” “……你管不着。” 唐杰起身抓起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 “让我看看。”陆小超靠近他的眼睛。 唐杰把脸扭了过去，大吼道：“不关你的事！” “……你吼我？你竟敢吼我？我吼过你吗？”陆小超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我……吼……过……你……吗？” 唐杰径自推开房门，一只手抓起西服外套就要走人，却被陆小超从后面拽住，咆哮道： “今天不说明白别想走！” 就在二人拉扯西服外套的过程中，一个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从口袋里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咣当”一声闷响。 唐杰陡然一怔。 陆小超俯下身子，从白布里掏出一把染血的手术刀。 唐杰连忙把刀抢了过来。 “那是……什么？”陆小超惊愕地望着男朋友，问道：“你杀人了？” 唐杰精神恍惚地瘫坐在地上，默默发呆了很久。 陆小超泣不成声的追问： “……为什么？” 面对鲜血淋淋的凶器，唐杰坦白道：“因为那些狗男女让我感到恶心，就像我妈一样。” “我妈”两个字从唐杰嘴里吐出来就像吐了一口痰，充满了十足的厌恶。 陆小凡啜泣道：“你……从没跟我说过……你母亲的事……” 唐杰的嘴角苦楚地抽搐了一下，空洞的双眼仰望向雪白的天花板，回忆道： “我妈以前是个群演，成天做着大明星的美梦，经常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以前每到礼拜五，她都跟一个姓林的群头，在学校西墙外的小树林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直到有一天，我逃课去那片树林玩，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当时，不止我一个人，跟我一起逃课的几个小孩都认出那个光屁股的女人就是我妈……那时，我特傻，居然跑去给我爸打小报告。正巧我爸喝了点酒，抄起菜刀就去捉奸，打算杀了我妈和那个姓林的。等我赶回小树林的时候，我妈的尸体都凉了，已经被我爸挑了喉咙。可那姓林的畜生早提裤子跑路了。我爸被判了无期。没有亲戚肯收留我，嫌我是个累赘，就把我丢进怀柔的基金会福利院，遇到了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望着唐杰绝望的表情，陆小超的。 两个人就像刚进门时一样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很久，陆小超擦干眼泪，哽咽道： “唐杰，你去自首吧。我爸认识朝陽分局的王局长。我会求他帮你。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等你出来以后，我们就结婚。” 沉吟片刻，唐杰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 陆小超紧紧抱住唐杰，眼泪又止不住地滑落下来。望着怀里的女朋友，唐杰感受着分别前最后的温存。即便将要忍受一段未知的漫长等待，但为了深爱的女孩，他义无反顾。 可是就在两人约好彼此守候的时刻，唐杰的脑海中，忽然回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杀了她……” ， 第103章 自导自演 （第二更，求推荐票） “不！不能这么做！” 唐杰拼命摇头呼喊，而脑海里的声音不停地催促着： “杀了她！你知道的，她爸好几年前就失踪了，别信她的鬼话！” “不……不行……只有她不行！” 那沙哑的声音仍在教唆： “她在骗你！杀人就得偿命！你杀人了，别妄想她能等你。她迟早要抛弃你，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你难道想跟你爸一样死在监狱里吗快动手！” “我做不到……下不去手……” 陆小超一把推开唐杰，惊恐地问： “你……在和谁说话” 唐杰浑身发抖，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手臂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手里的刀不见了。 缓缓抬头，他赫然看见一把手术刀插在陆小超的胸口，鲜血渗入布料，染红了雪白的睡衣。 陆小超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不动了。胸前扩散开来的血色，宛如白雪中绽放的红梅。 唐杰满头大汗，连忙站起身来，惶恐地四处张望，猛然发现房间的门，居然被打开了！ ……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站着一个肩挎背包的女生。 唐杰惊恐地靠在墙上，以为见到了鬼，眼前这个女生的模样和倒在血泊中的陆小超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 “你说呢” 挎包的女生反问道，语气很强势，仿佛她才是真正的陆小超。 唐杰断断续续地说： “不，这不是我干的，我脑袋里有一个声音，他指使我杀人。” 女生不听他的解释，径自走到陆小超的尸体旁，冷冷道： “放心吧，我会站在你这边。我早想弄死这个贱人，本来以为她只是玩玩，想不到她敢扮成我来跟你上床。” 唐杰确信死的果然是陆小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流露出庆幸的表情，而是试探着说： “小超，别骗我了。她是你亲妹妹，你现在心里一定恨不得我死。” 挎包的女生不冷不热道： “老公，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这么多年对你什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如果我想报复，你未必打得过我。如果连我都信不过，你不如现在就弄死我。” 唐杰觉得如果她想报警，刚才应该不会傻站在门口。恢复冷静以后，唐杰开始考虑如何处理尸体，因为一楼有监控录像，无法把尸体移出酒店，只能在宾馆里藏尸。 凌晨3：30，空荡荡的走廊里寂静无人。 唐杰抱着陆小超的尸体来到楼上，进入一个半掩门的空房间。情侣酒店为了方便顾客随时预览房间，个别房间平时不上锁。唐杰考虑到寒冷的天气会影响法医准确鉴定死亡时间，趁着雪夜把尸体藏在露天的阳台上。 此时，挎包的女生走进卫生间，双腿瑟瑟发抖，惊恐和悲伤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事实上，她刚才站在门口，并不是不想逃跑，而是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惊恐让她的两条腿迈不开步子。 轻轻锁上厕所的门，她偷偷用手机给王局长发去一条短信： “我是陆小凡，老陆的女儿……” …… 一周后。 唐杰站在雨中的天台上，终于得知身陆小凡的身份，而那个曾经朝夕相伴的女朋友，已经死在他自己手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他冰冷的目光动摇了，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雨水流进圆瞪的双眼里。他像是不愿相信似地拼命摇头，长发上的雨水四下飞溅，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哀嚎。 此时，天台对面的教学楼里，高雪棠望着陷入崩溃的唐杰，不由得唏嘘短叹，刚刚听王局长讲述了事情经过，高雪棠旋即眉头紧锁，不禁发问： “王局，为什么接到陆小凡的短信，你就决定相信这姑娘。她短信里提到的老陆，又是什么人” “老陆，原名陆晓风，但以前没人知道这个名字，只知道代号47。老陆是一个专门负责清除古代人的特工，也是警方派到相关部门的卧底，负责渗透并瓦解这个部门。自从老陆出色完成任务，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直到收到陆小凡的短信，我才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 高雪棠摇头叹道：“这种暴露了身份的卧底，仇家肯定不少。老陆不方便抛头露面，还有谁敢接替他的玩命差事” 王局长露出迷惑的神色，喃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老陆异常热衷自己的工作，好像已经把清除古代人当成自己冥冥中的使命。他甚至不惜从小培养自己的孩子，打算让两个女儿其中一个继承他的工作，另一个过普通人的生活。大女儿心性浮躁，难成大事；二女儿内敛沉稳，也更有天赋。老陆便让小凡接自己的班，而小超对此毫不知情。后来发生了一场变故，老陆不得不离开两个女儿。陆小凡的职业生涯，就从那时候开始。那年，她才13岁。” 高雪棠又叹了一口气，抱怨道： “王局，咱俩共事这么多年，也算老搭档了，想不到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陆小凡的处境非常危险，不仅要扮演凶手的同谋，还要同时扮演姐妹两个人的身份来掩盖陆小超的死讯。可是，即便小凡这样博取信任，唐杰仍然密切监视她的举动，连我都不敢冒然跟她有过多联系。” 高雪棠纳闷：“那您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一步” 王局长点了点书桌上，李清欢写的校园兵王剧本，解释道： “这起案件的突破口是李清欢发现陆小凡的双重身份，并自愿配合警方介入抓捕行动。两个人利用讨论校园兵王剧本的机会交换情报。雪棠，如果你把这个剧本里每个自然段倒数第5个字连起来就能得出一段连贯内容。那是李清欢自导自演的抓捕计划。” 高雪棠翻开剧本的第一页，按照王局长说的方法把每个自然段倒数第5个字连起来，确实得出一段连贯的内容： 【小凡，董小姐说你有麻烦，我想帮你……】 瞧见高雪棠惊愕的表情，王局长点起一根烟，说道： “唐杰是这个剧本里的演员，也是不明真相的观众。” 高雪棠又仔细翻了翻剧本，纳闷道： “可是，今天突如其来的暴雨连天气预报都没报道，还有李清欢的腿被砍成那样……这些内容剧本里根本没有，也是这小子故意安排的桥段” 王局长摇了摇头，吐出一缕烟圈，叹道： “下雨是场意外，只能怪他，今天点背……” ， 第104章 最高级的犯罪 暴雨沙沙落下，浸湿散落在天台的几页稿纸。 老王把唐杰的脑袋按在地上，虎目圆睁，吼道： “你现在明白了吧，杀人不是艺术，我们的表演，才是艺术！” 唐杰的目光充满怨毒，死死瞪着那几页被雨水打湿的稿纸，那是李清欢开会前打印出来的剧本。 “……给我个机会。” 唐杰发出微弱而低沉的声音。 “怎么给你机会”李清欢问。 唐杰趴在潮湿的地面上，恳求道： “以前我没的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李清欢郁闷道：“好，你去跟警察说，看他们让不让你做好人。” “那就是让我去死。”唐杰咬了咬牙。 李清欢怒道：“不想死就告诉我，林姿在哪” 唐杰半边脸浸在在肮脏的雨水里，双肩微微颤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雨中。瞧见死到临头的唐杰，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老王和陆小超互望一眼，以为他彻底崩溃了。 “林姿在哪”李清欢逼问道。 唐杰的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 “……她在我裤兜里。” 老王把手伸进唐杰的裤兜，从里面掏出一部小巧玲珑的红米手机。瞧见那部手机的瞬间，李清欢瞪大眼睛，只看那手机挂件就知道是林姿的手机，连忙抢了过来。 瞧见李清欢急迫的表情，唐杰由大笑逐渐变成狂笑，笑得肚子发疼。疯狂的笑声越来越大，肆无忌惮的笑声盖过滂沱的雨声。 李清欢感到不祥的预感。他发现林姿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号码，立刻拨打那个号码。响铃五次后，电话接通。 “喂……” 李清欢刚说了一个字，手机里立刻传出林姿充满恐惧的颤音： “小李子！” 听见她还活着，李清欢心头一喜，忙问： “你在哪” 林姿断断续续地回答：“不知道……这里很黑……我好像被关在一个铁箱子里……满地都是水……好冷……” “你报警了吗” “我现在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按键手机。大部分按键都失灵了，只有一个接听键能用，不能拨号，不能上网，不能发短信，只能接你的电话。” 李清欢转头瞪了一眼唐杰，想必这变态故意毁坏按键，就是为了防止林姿报警。 这时，手机里传出呜咽的声音，李清欢觉得她应该在哭。 林姿啜泣道：“谢谢。” 李清欢一愣，“谢什么” “一直想跟你说句谢谢，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手机快没电了。” 李清欢的瞳孔微微收缩，那种不祥的预感感愈发强烈。 林姿带着哭腔：“小李子，我们一起在平安小学读书那几年，班里同学都笑我胖得像头猪，所有人都讨厌我，只有你愿意帮我减肥，我才能活出个人样……” 听她提起减肥那件事，李清欢感到无地自容。想到现在不说有可能没机会再说了，他终于鼓起勇气把欠她的那句道歉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想再骗你了。十五年前，一个星期四的下午，第二节课是数学，我趁下课教室没人的时候把一张写着‘你是猪’的纸条放在你书桌上……因为我跟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在游戏厅打《拳皇》输了，谁输了就……” 不等李清欢说完，林姿抢着说：“那件事不怪你。” 李清欢又愣了一下，没听懂她的意思。 林姿解释道：“那个找你打《拳皇》的孩子就是唐杰，那时你还不认识他，而我早就猜到了。” 李清欢扫了唐杰一眼，问道：“为什么，他这么恨你” “因为我爸毁了他的家，让他变成孤儿……” 林姿沉默了一会儿，坦白道：“以前每周五放学的时候，我爸都会和一个陌生女人去学校西墙外的小树林，让我在树林外等着。我第一次遇见唐杰就是在那个地方。他一直蹲在地上哭。后来，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时，我们都还小。唐杰不能对我爸怎样，只能报复我。现在他做到了。我死后，下一个就轮到我爸……” 李清欢对着电话呼喊：“不！你不会死的！” “嘀……嘀……嘀……” 手机里传出一阵盲音，林姿的手机没电了。 李清欢错愕片刻，脑海里的记忆片段渐渐拼凑起来。他想起自己把字条放在林姿桌上以后，心里始终埋怨那个策划恶作剧的孩子，于是在剧本《我有18厘米》里把那个孩子写成一个被恶灵附身的反派，也就造就了现在的野战杀手。 想到这里，李清欢缓缓垂下头，低沉道： “唐姐，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 唐杰戏谑道：“呵，那我还得谢谢你，感谢赐予我力量的大魔王。老实说，就算不会隐形，我照样会做同样的事。这正是开膛手选择我为宿主的原因。” 不等他说完，老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厉声喝问： “林丫头在哪” 唐杰微笑道：“想知道就放开我。” 李清欢使了个眼色。陆小凡立马在唐杰身上补了一招老汉推车，保证他的两条胳膊完全不能动弹，老王才肯松手。 唐杰用头支撑地面，缓缓站了起来，笑道： “嘿嘿，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李清欢淡淡道：“我不想干你，只想知道林姿在哪。” “她在哪她在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说着，唐杰走到天台的边缘，双脚点在10厘米宽的水泥沿上，鞋跟悬在外面，犹如一个摇摇欲坠的走钢丝演员。 老王和陆小凡同时踏出一步，却被唐杰制止道： “都他妈别过来！” 李清欢心急如焚，一旦唐杰掉下去就再也别想知道林姿的下落。 唐杰转身面向天台对面的教学楼，盯着教室里面的两个人影，喊道： “王局长，来啊！朝我开枪！” 高雪棠眉头紧皱，看向不动神色的王局长。 “他手里还有一个人质，别开枪。”王局长朝对讲机吩咐道。 老王疑惑地望着唐杰，问道： “你早知道对面有警察” 唐杰神秘地一笑，忽然向后迈出一步，整个人掉了下去。 李清欢脸色一变，及时扑过去，紧紧拽住唐杰的手腕。 “李哥，我跳楼这事，在不在你的剧本里” 唐杰笑着问，一条胳膊被李清欢拽着，另一条胳膊吃力地抬了起来，缓缓掏出一把手术刀。 老王目瞪口呆，原来唐杰身上还藏了一把刀！ 陆小凡亦是吃惊非小，想不到唐杰的胳膊挨了一招“老汉推车”居然还能动弹。那条胳膊抖得厉害，虽然难以做出什么大动作，但足以砍伤李清欢的手臂。 “你刚才怎么不用这把刀来反抗”李清欢疑惑道。 “因为这把刀，不是用来杀人的……”唐杰的表情落寞下来，黯然道：“谁都能设计别人的死亡，那毫无意义，而我要亲手设计自己的死亡，让我的死成为艺术！” “自杀不是艺术！” 唐杰不以为然地笑道：“自杀，不仅是艺术，还是最高级的犯罪，可以杀人，又不会遭到法律制裁。我的死，将把你的剧本改写成一部悲剧，因为最高端的艺术作品都是悲剧。感谢我吧，你将在失去她的痛苦中度过余生。你悲剧的后半生是我最后的作品。” 李清欢紧紧拽着唐杰的胳膊，骂道： “你丫真的疯了！” “疯的不是我，疯的是这个世界……” 唐杰微笑着，狠狠往李清欢的手背上划了一刀。 ， 第105章 葬爱 （第二更，求推荐票） 李清欢强忍着剧痛，紧紧握唐杰的手不肯松开，盯着唐杰的眼睛说： “我知道，你恨你自己，恨自己亲手杀了她。” 唐杰的笑容僵住了，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笑道： “李哥，别自以为是了。” 李清欢眼光低垂道：“别自欺欺人了。刚才得知小凡身份的时候，你痛苦的眼神出卖了你。你能毫不犹豫地杀死任何人，唯独陆小超，你下不去手。我知道，你很后悔，想去陪她……” 听见陆小超的名字，唐杰血红的眼底里涌出滚烫的热泪。大颗大颗的雨点落在他脸上，流进眼里，眼角滑落的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哽咽的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 “事到如今，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快点结束吧！” 李清欢依旧紧握他的手，“还没结束，我会想办法弄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然后帮你变回原来的你。” 唐杰眼中流露出看穿一切的漠然，摇了摇头，冷笑道： “李清欢，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我不需要你给我洗白。现在你哄我，无非是想知道林姿的下落。很抱歉，我要让你失望了……” 说着，唐杰把刀锋刺进自己手腕的关节，硬生生割开自己的皮肉和筋络。 旁观者们震惊的目光中，唐杰割断自己的手腕，整个人坠落下去，随后天台下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李清欢握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胸口随着呼吸不住地起伏。他目光呆滞地趴在楼顶，俯视***中的校园，犹如置身风口浪尖。 林姿…… 她到底在哪 李清欢回想林姿说自己被关在一个不锈钢箱子里，那里很黑，满地是水…… 刚才这些描述，让他不禁联想到一起真实发生过的华裔女子失踪案件，还有一个关于案件的诡异录像。 …… 录像开始的画面是电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慌张地跑进电梯，弯腰按下所有楼层的按钮，然后紧贴电梯的侧壁站着，似乎在逃避什么。然而，电梯门一直没有关闭，她伸头往门外张望，隨后走出电梯，站在门外向走廊里手舞足蹈，仿佛眼前存在某种肉眼看不见的恐怖事物。 最后，女孩消失在电梯门左侧的录像画面中。直到失踪19天后，警方在酒店楼顶的消防水箱发现了女孩溺水的尸体。 死因是自杀。 这个难以服众结论，明显存在许多疑点：那个女孩是如何自己走上楼顶如何在不被人察觉通过安全门，爬上水箱的楼梯，亲手掀开水箱的盖子很难想象一个女孩会自己脱光衣服，赤裸裸地走上楼顶，且在不触响警钟的情况下跳进水箱。她在逃避什么她是被正在逃避的某个人送进水箱 想到这里，李清欢觉得林姿刚刚描述的地点，好像正是消防水箱！ 那是为消防队提供水源的消防设施，大多都设置在学校、公园、医院的楼顶，分为循环消防水箱和非循环消防水箱两类。林姿说身边的水越来越多，说明她所在的应该是循环消防水箱，而且正在蓄水状态。 李清欢环顾附近大楼的天台，一颗心渐渐凉了，眼前能看见不下20个消防水箱。等联系业主拿到钥匙，林姿恐怕早已淹死在里面。 老王缓缓走来，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安慰道： “……就算为死人流泪，她也不会复活的。年轻人，葬掉爱情吧。遗忘那段刻骨铭心的爱，埋葬回忆，埋葬心痛，这是心的祭奠。爱还没有结束，选择一款适合你的时尚发型，加入我们葬爱家族吧，或许你就是下一个劲舞之王。” “闭嘴！” 李清欢歇斯底里地吼道，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 正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来电人是苏璃。 “李社长，话剧社今天排练，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手机里传出苏璃埋怨的声音。 李清欢低沉道：“老师，悲剧散场了，不用来了……” 苏璃娇嗔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李清欢缓缓抬头，缓慢地环顾左右，问道：“你在哪” “你回头。” 李清欢猛然转头，只见苏璃撑着一把雨伞站在东边500米外的教学楼顶。几个民警迅速跑上楼顶，其中一个民警用钥匙打开天台的消防水箱，从里面救出一个女生，正是林姿！ 苏璃拿着手机对远处的李清欢，娇声道： “你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老师会出现在这里。” 李清欢想必苏璃事先用读心术，得知唐杰藏人的地点，通知警方救人。瞧见林姿安然无恙，李清欢心头释然，望着远处的苏璃，感激地点了点头。 苏璃窥见他的心声，淡淡道：“谢我就免了，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老公。” 李清欢微微一怔，忙问：“你老公是哪位” 苏璃笑道：“你们认识，他叫王小受。” “王局长……是你老公” 李清欢不禁愕然，原来苏璃是王局长的媳妇，也就是老王未来的儿媳妇。这么说过生日那天晚上，开宝马车来诊所接苏璃的就是王局长！ 老王走了过来，一把夺过李清欢的手机，称赞道： “太子妃，干得漂亮！小太子的眼光真不错！” 苏璃眼光低垂，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李清欢在旁边看得挺揪心。他觉得老王没有古代的记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如果老爷子得知自己曾经的媳妇，现在变成自己的儿媳妇，恐怕跳楼的心都有了。 …… 事情告一段落，李清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满身的伤痛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 陆小凡惊呼：“快送他去医院！” 李清欢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美女抱着自己，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心里满怀期待，却看见抱着自己的是老王。 老王背李清欢下楼，把他塞进蹦蹦车的后座。 陆小凡刚坐进副驾驶，转头看向窗外说： “救护车来了。” 老王通过后视镜，瞧见停在楼下的救护车里跑出来一个女生，一头钻进蹦蹦车里。 林姿在后座抱着李清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李清欢眯眼睛偷看她，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舍得立刻醒来，想让她多担心一会儿。 望着倒在美女怀里的李清欢，陆小凡有些矫情地说了一句： “王大爷，让他换救护车吧。” 救护车哪有美女的腿舒服，李清欢自然很不情愿，不禁眉头一蹙。见他皱眉，林姿以为他很难受，恳求道： “王大爷，小李子快不行了，发车吧！” 老司机猛踩一脚油门，驶向朝陽医院。 李清欢闭目微笑，枕着林姿修长的双腿，睡入甜美的梦乡。 ， 第106章 谁是李清欢 次日，天色依然灰暗。 暴雨连天，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东城大学的校门外，一辆商务面包车停在路边，里面坐着二男一女。 女的胸前戴着《今日朝阳》的记者胸牌，姓名“蔡珍贤”。旁边，一个大胡子记者低头摆弄着单反相机，还有一个身披雨衣的摄像师，问那个女记者： “小蔡，消息靠谱吗” 蔡珍贤笃定道：“普通的跳楼事件，不会惊动武警大队。根据朝阳群众提供的消息，昨天，连狙击手都进学校了。” “听说，那是防暴演习……” “哼，鬼才信！” 大胡子推开话筒开关，双手递给蔡珍贤，坚定道： “小蔡，这回不管他们怎么藏着掖着，咱们一定得拿到头条！” “哎！有学生来了，准备行动！” 摄像师把镜头对准窗外，只见三个女学生挤着一把雨伞，冻得嘚嘚瑟瑟，正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蔡珍贤跳下面包车，上前询问左边的女学生： “同学，请问你知道三十六把刀吗” “不知道。” 大胡子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询问中间撑伞的女学生： “听说过三十六把刀吗” “没有！” 女学生很不耐烦。 蔡珍贤又问最后剩下那个： “同学，你听说过吗” 那女学生的衣服湿了大半，吼道：“你们有完没完！我们着急回宿舍呢！” 蔡珍贤解释道：“东城大学昨天发生的坠楼事件，可能与一个叫‘三十六把刀’的校园作者有关。请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女学生摇了摇头。 “三十六把刀不知道……我只知道‘二把刀’和‘九把刀’。” 说完，三个女学生匆匆走了。 雨蒙蒙的校园里空无一人，记者三人组郁闷地站在风雨中，谁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5分钟后，一个身披雨衣的眼镜男，单手拎着暖壶，不紧不慢地漫步在雨中。 蔡珍贤快步上前询问：“同学，你知道三十六把刀吗” 眼镜男热心道：“知道，《童年的土拨鼠》的作者，听说是我们学校的……” 蔡珍贤激动地问：“那你知道他是哪个系的吗” 眼镜男不确定道：“可能是学修电器的吧，总能在电脑维修室看见他。” 说话间，眼镜男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蔡珍贤点头致谢，急忙带领记者小分队，直奔电器专业的教学楼。 10分钟后，三人组走在通往电脑维修室的楼道里，发现维修室的门外站着一个头发打啫喱的男生，穿着一身京味儿很浓的白褂行头，胳膊上戴着各种串儿，一脸忧郁地搓着俩核桃。 蔡珍贤微笑道：“帅哥，你知道三十六把刀吗” 听见三十六把刀，男生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像不久前遭受过沉重的打击。 蔡珍贤感觉他似乎知道内情，忙问：“你知道他是哪个专业的吗” 男生叹息道：“临床医学系，妇产科学专业，13届1班，他叫李清欢。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这个人非常邪门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甚至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走你心爱的女人……” 记者三人组交换了一个眼神，感觉出“李清欢”好像是这个男生的情敌，而且成功抢了他的真命天女。 瞧见男生胸前挂着一个写着“新闻系八卦社”的记者胸牌，蔡珍贤找到了话题切入点，套近乎道： “缘分呐，看来我俩是同行，你贵姓” “姓白。” “方便带我们找到李清欢吗” “不方便。” 男生失魂落魄地说着，一双死鱼眼盯着电脑维修室的门，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无数次被拒之门外，最后不得不放弃的推销员。 悄然间，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起一个女孩的歌声： 小皮球，驾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二十年前，那个夏天…… 听见那悦耳的歌声，摄像师和大胡子不由得心情平静，而那搓核桃的男生却满脸心碎的表情，仿佛青春偶像剧里的炮灰男配角。 三个记者互望一眼，同时好奇地望向电脑维修室的门，可是谁都不忍打扰那纯洁甜美的歌声，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返璞归真的童谣了。 安静等待里面的女生唱完，蔡珍贤才推门走了进去。 电脑维修室里的女生比蔡珍贤想象中还要标致，可是穿戴相比之下就有点寒酸。她带着红框小眼镜，小猫一样蹲坐在电脑前，完全无视进门的三个记者。 蔡珍贤微笑道：“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 女生嘴里叼着棒棒糖，白皙的手指飞速敲击键盘，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显得周围格外安静。 蔡珍贤问：“请问，你认识李清欢吗” 足足等了五分钟，直到女生把棒棒糖含化在嘴里，然后把一根小塑料棍丢进纸篓，终于开口道：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百晓生所著《兵器谱》排名第三，武功盖世，文武全才，人称“小李探花”……” 蔡珍贤纠正道：“你说的是李寻欢，我问的是李清欢。” 女学生盯着电脑，淡淡道： “宋朝著名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号易安居士，人称‘千古第一才女’。” 蔡珍贤郁闷道：“不是李清照，是……李……清……欢！” 女生爱搭不理地问： “李清照的表妹” 蔡珍贤彻底崩溃了。 三人组转身刚要离开，突然进来一个男生，推门就喊： “师母！苏老师说要组织几个同学，一起去医院看师父，你去不去啊” 那个被叫做“师母”的女学生回答：“你们去吧。” 男生转身走了。 蔡珍贤急忙拦住那男生，问道：“同学，你认识李清欢吗” 男生道：“你们找我师父” “师父” 三人组恍然大悟，这才反映过来，敢情这位“师母”是在装糊涂，不想让记者打扰李清欢。 男生道：“我师父外号‘神医’，曾是王者荣耀秋季赛的冠军，毒奶扁鹊用的老风骚了！” 蔡珍贤兴奋道：“我们要采访这位神医，方便带我们找到他吗” ， 第107章 都市怪谈 （第二更，求推荐票） 蔡珍贤兴奋道：“我们要采访这位神医，方便带我们找到他吗” 男生不耐烦道：“不行不行！神医在医院养伤，不方便被打扰。” 说完，那男生扭头走了。 三人组穷追不舍，冒着大雨冲出楼外，跟着那个男生进了医学系的教学楼。 瞧见男生走进临床医学社的解剖室，摄像师刚想跟进去，却被蔡珍贤拦住，摇头道： “这个学校的学生，好像不怎么靠谱，还是找个老师问问吧。” 5分钟后，解剖室里走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师。 三人组迎面杀了出来，一起把那老师包围住了。 老师推了推眼镜，皱眉问： “谁让你们进来的” 蔡珍贤举起话筒：“老师您好，我们是《今日朝阳》的新闻记者，请问您贵姓” “姓傅。” 蔡珍贤微笑道：“傅老师，请问您认识李清欢吗” 傅老师板着脸道：“我是李清欢的毕业论文导师。” 蔡珍贤眼睛一亮，忙问：“李清欢可能与昨日发生的坠楼事件有关，方便透露一下这个学生的个人情况吗” “我正要去上课。” 说着，傅老师转身就走。 蔡珍贤追上去问：“老师，简单说两句吧。” 傅老师又被团团包围，面对三人组的胡搅蛮缠，只得无奈地回答： “李清欢，他是我带过成绩最好的学生，以前是临床医学社的社长。我们的关系非常好。” 蔡珍贤问：“那他成绩优异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傅老师扶了扶眼镜，自信满满地说： “李清欢成绩好的主要原因是：他遇到了一位非常优秀的毕业论文导师。” 大胡子和摄像师对望一眼。 蔡珍贤正要继续追问，就被几个学校的保安请出了校门。 雨中伫立的三人组都很沮丧，最苦恼的是蔡珍贤。她发现话筒进了雨水，声音变得有些奇怪，还没等见到采访对象就先报废了一个话筒。 正在大胡子刚打算建议放弃采访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您们，是在找李清欢吗” 三人组蓦然转头，发现校门口不知何时停着一辆红色小蹦蹦。一个满头金发的老大爷，从雨中缓缓走来。 蔡珍贤怀抱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老爷爷，您认识李清欢” 金发大爷回答道：“认识认识，李清欢是我们葬爱家族的会员。” “脏……脏什么家族”蔡珍贤有点懵圈。 金发大爷傲然道：“葬爱家族！” 蔡珍贤虚心求教：“……什么是障碍家族” 金发大爷继续傲然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来来来，我们借一步说话。” 大胡子看了看旁边的两人。 蔡珍贤点了点头，跟上金发大爷的脚步。 三个人被金发大爷带进校门口的网吧，陪着老爷子玩了俩小时的劲舞团。分道扬镳以后，蔡珍贤简单梳理了一下，总结出金发大爷提供的情报： “老大爷说‘隐形人’，也就是野战杀手的身份是一百多年前的开膛手杰克，有人在天台用点穴定住了他。” 大胡子满脸疲惫，补充道：“不是点穴，是灵犀一指。” 蔡珍贤接着说：“大爷还说李清欢捅了开膛手一刀。” 摄影师目光呆滞，补充道：“不是普通的刀，是小李飞刀。” 蔡珍贤迷茫道：“然后，那个杰克不知怎么的就跳楼了，听得我好乱啊！这个老大爷，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胡子嘟囔道：“他不是神圣，他是个神经病！” 蔡珍贤落寞地垂下头，叹道： “一个疯老头的话，我还真给当真了。” 三人组落寞地回到商务面包车，摄影师和大胡子苦闷地抽着烟，只有蔡珍贤不甘心地整理着刚刚收集到的线索，打算运用丰富的想象力杜撰出一篇新闻报道。 正在大胡子抽烟的时候，透过后视镜发现一辆警车停在后面，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公安制服的男警官。 男警官在记者们面前出示证件，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高雪棠，朝阳刑警队的副队长。现在接到上级指示，要没收你们的采访内容。” “凭什么” 大胡子急了，吹胡子瞪眼，也不管对方是谁。 蔡珍贤委屈道：“警察同志，我们冒着大雨，好不容易才有点头绪……” 摄影师年轻气盛，依然态度强硬地说： “不行！别跟我说什么按规矩办事，我们不吃这一套！” 高雪棠微笑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想跟你们好好谈谈。” 三人组面面相觑，从没听说警察跟记者谈判。这么好脾气的警察真的很少见。 高雪棠态度和蔼，耐心解释道： “你刚刚从那位大爷口中得到的消息，怕是连你们自己都不信，更别说让观众们相信了。只要你们配合交出采访资料，我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毕竟咱都不容易。作为交换，警方会将连环杀人事件的最新进展，首先透露给你们的团队。” 蔡珍贤眼睛一亮，惊喜道： “凶手落网了” 高雪棠笑着点了点头。 记者三人组达成一致，当即交出采访内容，同意配合警方工作。 次日，朝暘群众们都在关注《今日朝阳》提供的头条新闻： 记者蔡珍贤：【警方近日破获了一起重大连环杀人事件。主谋是一个名为“法克·尤尔·纳尼”的外籍男子。该男子是雨天见动漫主题餐厅的老板，之前在外国网站雇凶杀人。目前为杀手提供交易的平台“狗窝论坛”，已经关闭。】 今年春天，网络上最火爆的话题，不是《偶像练习生》，也不是《创造101》，而是一个标题为《雪地里的血脚印》的短视频引出的超自然连环杀人事件。虽然证实“隐形人”存在的报道从未出现在主流媒体，但还是挡不住网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 正在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之际，一则名为《吴艺晗女友曝光！原来是她！》的娱乐新闻吸引了人们的眼球，成功转移了网友们的注意力，迅速占据各大媒体新闻头条。相关后续报道刷爆微博，不到一周就把“野战杀手”词条挤出热搜榜，乃至关于这起案件，人们最后得知的“真相”仅仅是整起事件的一小部分，甚至最微不足道的讯息。 至于，那些不为人知的部分，随着话题热度的消散，淹没在纷纷扰扰的世俗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都市怪谈。 ， 第108章 没毛病 暴雨刚过，阳光是耀眼的白色。 雨过天晴的世界一尘不染，却被强光渲染得朦朦胧胧。 漫步在明净如洗的街道上，李清欢发现不知不觉中，一对牵手的情侣走在前面。那个扎马尾辫的男生，趴在女生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逗得本来表情严肃的女朋友咯咯笑。 凝望他们幸福的背影，李清欢没有羡慕，只是有种莫名的伤感。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却不想立刻醒来。 男生渐渐停下脚步，回头对李清欢微笑，那笑容熟悉而亲切。女生也转身挥了挥手，口型像是说了一句“再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清欢缓缓举手，想要回应他们最后的告别，而那白色的阳光愈发耀眼。两张熟悉的笑脸在光芒中渐渐消逝。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最后，他的梦境里，只剩下寂静而空旷的街道…… 叮铃铃。 窗边的风铃摇曳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李清欢慢慢睁开眼睛，从梦里干净的城市里醒来。 湿润的晨风，轻轻吹拂他的头发，不带丝毫凉意。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记得天台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朝阳医院的602号病房里，只有一个身穿蓝白条纹服的病人，显得空空荡荡。 李清欢百无聊赖地打开东城大学的校园论坛，发现一个用户名是【程绩高】的同学，发布了一个标题是《唐杰跳楼了》的帖子，很多人在下面热烈讨论。 楼主-程绩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铁居然没有第一个发贴】 1楼-杨伟：【是啊，那个叫“铁血猛男”的昵称，好久没有发言了。】 2楼-寂寞的白老师：【“唐家三姐”和“小超”这对情侣狗，也很久没出来秀恩爱了。】 3楼-白面书生：【这两个昵称的本尊，该不会是唐杰和他死了的女朋友陆小超吧】 4楼-我不是林黛玉：【校方给出的说法是：临床医学系学生的唐杰，由于得知女友陆小超遇害的消息，殉情自杀。】 5楼-施露露：【陆小超死了不可能吧！我前几天还在宿舍见到过她，难不成见鬼了】 7楼-九尾狐阿狸：【见鬼有什什么大惊小怪，说不定跳楼的唐杰，也没摔死哦！】 8楼-那不是充气娃娃：九尾狐阿狸【小苏，我心脏不好，你可别吓我！】 …… 5月30日，12时59分，东城大学校园论坛，关闭了发帖的权限，终止学生讨论唐杰跳楼的事情。 官方对消息的封锁，一定程度避免了群众的恐慌。野战杀手事件对社会的影响，并没有李清欢想象的那样深远，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事情再大，终究大不过人们的忘性。那些打野战的男女，依旧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隐形人”的出现就像90年代曾被热烈讨论过的“飞碟”一样，渐渐随着时间归于沉寂。即便下次再有类似的超自然事件出现，人们或许也只是问问“这个世界怎么了”，然后继续各忙各的那摊事去…… …… 安静的病房里，李清欢独自对着小魔杖，感叹道： “唉，你说我这命啊。如果那天没有突然下雨，我也不至于躺在这里。” 随着一波轻微的震动，小魔杖顶端的小灯泡亮了起来，小鉴道： “还真被徐福那神棍给言中了，你这命太水啦！” 李清欢思索道：“看来得改名了，我得把名字里带三点水的“清”字改掉。” 小鉴帮忙出主意：“土克水，根据五行相克，水来土掩。你得改个带‘土’字旁的名字，比如：李尘、李志、李圣……” 李清欢灵机一动：“我想到一个特别杰出的名字，李圣杰！” “不行！”小魔杖发出剧烈震动：“李圣杰的“杰”下面有四点水，你还嫌自己不够水呀” “……也对，那要不把‘清’改成‘寻’” 闲扯的功夫，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个女生熟门熟路地走进来，默默走到李清欢的病床前，正是林姿。 李清欢目送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问道：“出国的机票订的哪天” “6月1号。” 林姿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陷入沉默，彼此间有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和不舍。 李清欢以前觉得愧对这个青梅竹马，不肯接受她的表白，而如今真相大白，不知她还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自己。 安静的氛围中，他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束桃红色的康乃馨，问道： “那花……你买的” 林姿摇了摇头，“不，是白洁。” 李清欢有点意外。不过，白洁的确有理由来慰问一下救命恩人。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偷偷把花放在这里的，李清欢毫不关心，只关心林姿有没有送什么探病的礼物。 “那个是我送你的……” 林姿指向病床的另一边。 李清欢转头瞧见墙角戳着一副拐杖，就是本山大叔在《卖拐》小品里卖的那种拐，他茫然道：“你被谁忽悠了吧。我至于拄拐么” 林姿认真道：“医生说，你的两条腿有多处外伤，有的伤口还很深。医生还说，那些伤口愈合之前，强烈建议你拄拐。” 既然林姿花钱买了，李清欢也不好推辞不用，只得问： “这东西，我得拄多长时间” “医生说每个人恢复的情况不同，轻则半个月，你这种情况……至少半年。” “半年”李清欢愕然道：“不至于吧！” 林姿严厉道：“别逞能了。你这种情况，属于很严重的外伤，医生就是这么说的。” 李清欢摆手道：“别总医生说，医生说……我好歹也算个江湖郎中，伤筋动骨才100天，一点皮外伤，哪用得着半年” 说着，他撩开盖在身上的白被单，不甘心地站了起来说： “瞧！我这不是没毛病嘛！” 林姿有点意外，不禁面露怀疑之色。 李清欢不想让她担心，狠狠的拍了拍大腿，可没想到居然还是特别疼，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林姿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淡淡道： “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呃……走两步就走两步，走两步，走走走两步，走两步……” 李清欢强忍着疼，晃悠悠地走了两步，就在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大腿外侧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双腿突然使不上力气，直接栽倒下去。 林姿连忙过去扶他，可她哪里扶得住一个大男人，直接被李清欢压在身子底下。 ， 第109章 谁垫的医药费？ （第二更，求推荐票） 林姿躺在李清欢身下，生气地抱怨着： “让你别逞能，偏不听，就是倔！” 李清欢趴在她身上，呻吟道： “哎呦，记得小时候，你把我抱起来都不费劲儿，怎么现在这么易推倒” 林姿突然惊呼：“喂！你手往哪摸呢” 李清欢愣了愣，右手感觉到软绵绵的触感。他觉得很不科学，林姿的腿和腰都很瘦，可关键的那个部位，怎么，还是那么丰满 那一刻，他意识到现在的林姿，再也不是小时候跟自己一起光屁股跑来跑去的小丫头。她真的长“大”了。 林姿郁闷道：“哎哎哎你的手指头怎么……还动起来了” 李清欢慢慢把手从她胸前移开，淡定道： “又不是没碰过，幼儿园的时候，我不是经常帮你搓澡吗” “那是搓背，什么时候搓过前面……”林姿脸颊微红，蹙眉道：“你好重……快起来吧，一会儿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故意咳嗽的声音传来： “咳咳！你俩注意点影响成么” 老王大摇大摆地走进门里，一副保护现场的架势，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几个人说： “少儿不宜，小孩回避！” 李清欢愕然发现老王身后还有三个人：苏璃、杨伟，以及杨伟的现任女友施露露。 望着从林姿身上爬起来的李清欢，杨伟贱笑道： “师父，那边有床啊。非得在地上……您这是有多饥渴呀！” 林姿内心尴尬，却尽量保持淡定的语气问： “你们……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老王直言不讳：“从他说‘经常帮你搓澡’，这句话开始。” 林姿绝望了。 李清欢欲哭无泪，想必这帮人一定以为自己刚才兽性大发，才把林姿按倒在地。 苏璃明知道李清欢在想什么，可就是不说，只顾抿嘴偷笑，属于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 还没等李清欢开口解释，施露露先调笑道： “李哥，要不，我们几个待会儿再过来探病你俩再亲热一会儿” 林姿的脸更红了，眼光低垂道： “你们都进来吧，我下午有课……先走了。” 目送林姿低头出门，四个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淫笑，一起凑到李清欢身边。 施露露啧啧地说：“李哥，你真行呀！林妹妹的寝室就在我隔壁，我还见识过她标准的36d！嘻嘻，以后你可有得玩了。” 李清欢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压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才她想扶我来着，没扶住。” 杨伟不容他辩驳，抢着说： “师父，你想霸王硬上弓，人家一个弱女子扶得住你么唉，看来我真是弱爆了，以后还得跟你多学习。” 苏璃跟着煽风点火：“李社长，你跟林妹妹准备什么时候确定关系不如趁着春暖花开，赶紧把事情定了。这种事赶早不赶晚，趁热打铁，然后去做羞羞的事情。” 老王也来凑热闹：“你们俩一定得生男孩，穷养儿，富养女，能省不少钱！” 李清欢快被他们搞崩溃了，无奈道： “你们差不多得了，一个个比新闻系的校园记者还八卦。况且，人家马上就要出国了，我这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别瞎掺合成么” 众人没有再刁难他，不过每个人心里还是觉得李清欢和林姿，两小无猜，如果长大后能两情相悦，倒是蛮有戏剧性的一对儿。 李清欢转移了话题：“哎，对了，你们谁给我垫的住院费” 杨伟一拍胸脯道：“师父，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毕业证下来吧。你的论文在傅老师那边，已经过了。最近住院期间的一切包在我老爸身上！” 施露露蹙了蹙眉，脸色阴沉下来。 李清欢推辞道：“不行！不能让杨叔叔掏腰包，你告诉我住院花了多少钱” 杨伟从兜里掏出一个账单，看了一眼说：“除去医疗保险报销的部分，一共是八千七百四十二块五。” 李清欢肝颤道：“那个……我还是先打个欠条吧。” 杨伟把费用账单搓成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摆手道： “算了吧。我爸是这里的副院长，还能让你破费等你在北影学成大导演，说不定我还能沾你的光呢。” 听到“北影”两个字，几个人都很好奇李清欢的这段经历，开始围绕御龙影视培训班的事情聊了起来。 李清欢简单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王兴致勃勃地表示：等到培训班开课的时候，一定要亲自开车把李清欢送到北影的校舍。 李清欢心里暗暗叫苦，想到要坐着那辆挂有“王者座驾”的蹦蹦出现在新同学面前，只要想想就觉得很没面子，可是又不想伤老爷子的一片好心，只得笑着应了下来。 众人热火朝天地聊了很久，直到医院的探病时间还剩5分钟结束才各自离开。 杨伟拉着女朋友的手走出朝阳医院，贱笑道： “老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在我爸的医院实习了，你一定记得每天来看我呦！” 施露露低头不说话。 杨伟看出女朋友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好奇地问： “老婆，你这是怎么啦” 施露露忽然甩开杨伟的手，愤愤不平地说： “我真是搞不懂！咱爸凭什么给姓李的拿8000多住院费” 杨伟释然一笑道：“没有啊。” “没有”施露露抬起头，纳闷道：“那你刚才怎么说一切包在咱爸身上” 杨伟嘿嘿笑道：“说过没错，可我没说是我爸出的钱啊，是李清欢自己这么认为的……” 施露露愈发迷茫：“那是谁给他垫的医药费你冒名顶替，不怕人家来找你麻烦” 杨伟理直气壮道：“不怕，因为那个人特意嘱咐我别把这事告诉李清欢。” 施露露好奇道：“那人谁呀对姓李的这么好，肯定是个有钱人吧” 杨伟神秘地一笑：“那你就别管了，咱们就等着看笑话吧。” “笑话” 施露露茫然地眨了眨眼。 杨伟不屑道：“李清欢放弃从医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笑话，还有他说的那个御龙影视培训班，我早打听过了，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导演可不是他想当，想当就能当的……” 施露露道：“不过，我看姓李的，决心可不小。” 杨伟没有反驳，只是耸了耸肩说：“那好，我们拭目以待喽。”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了朝阳医院。 ps:书友们，我是红尘志异，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dazhuz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 第110章 六月飞雪 风平浪静的住院生活，只维持到6月1号——儿童节。 宁静的早晨，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震撼了整座城市。 李清欢从春梦中惊醒，裹着暖暖的被褥，迷迷糊糊看向窗外，顿时瞪大了眼睛。 六月的北方城市，本该早已摆脱严冬的折磨，却莫名其妙来了一股寒流。 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 六月飞雪。 这是古代神话的故事作者用来熏染气氛的素材。现代的科学家说这种异常现象是复杂的气候变化所引发。 迄今为止，很多国家都出现过这种极其特殊的天气，1987年的sh就出现过一次。 李清欢姑且相信科学。可是，下雪天就算了，怎么还打雷呢？ 老人们管这叫“雷打雪”，又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气候现象，而且据说是出现暴风雪的前兆。 两种罕见的气候现象在同一天出现，让李清欢不得不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直觉告诉他某个不安分的古代人，又要开始搞事情了，却不知道具体是何方妖孽。 时至今日，李清欢的生活是一部未完成的剧本，看不出后面的剧情会如何发展。其实，每个人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样？正因为生活充满未知的惊喜和暴击，才更加的丰富有趣。 李清欢现在想开了，既然该来的迟早会来，那就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贱，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在作妖？” 李清欢把小魔杖举到窗边。 嗡嗡嗡！ 随着小魔杖发出震动，小鉴报告道： “检测不到异常，无法判断。不过，你完成了清除开膛手的墨者行动，可以用收获的小红花把我进化成第三形态。说不定新增的功能，可以对你有帮助。” 李清欢躺在病床上，盯着手里的小魔杖，半天没有说话。 小鉴明白他的意思，叹道： “别问我第三形态是什么，我都说了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肯定会越来越接近高等生物！” 不管她怎么说，李清欢都预感图鉴精灵的第三形态，仍然逃不出母婴玩具用品的范畴。可是，望着造型猥琐的紫色振动棒，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反正什么都比现在这货强。 “开始吧。” 话音刚落，小魔杖嗡嗡作响，不断发出高频率的震动。 李清欢在心里默默祈祷： “千万别是芭比娃娃……千万别是芭比娃娃……千万别是芭比娃娃……” 2分钟后，震动停止了。 李清欢忽然坐直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透明的塑料包装盒，体积约等于一个西瓜，里面躺着一只毛茸茸的棕色小熊。 “泰迪熊？” 今天恰好是6月1号，李清欢感觉自己收到了儿童节的礼物。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芭比娃娃就行。 所谓“泰迪熊”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毛绒玩具，常被用于安抚小孩子的难过情绪。最近几年，一些做工精良的泰迪熊变成了昂贵的收藏品，而小鉴进化成的这只小熊的做工，看起来就相当不错。 噗通！噗通！ 塑料盒自己动了起来！ 泰迪熊揉了揉眼睛，两条小短腿在里面踢打盒子，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示意外面帮忙把包装盒打开。 李清欢撕开盒上的塑料薄膜，抠开透明胶带。 紧接着，一只小泰迪熊破盒而出，傲然挺立在床上，双手掐腰，闪亮登场。 小鉴进化成第三形态，一只会动的泰迪熊。 面对眼前神奇的光景，李清欢早已见怪不怪，想必剧本《我的18厘米》的这个设定是直接照搬了《泰迪熊》的电影。这种偏女性化的毛绒玩具设定是林姿的杰作。这么低端的形态，显然没花太多心思，只是为了凸显后面那些高端形态的炫酷。 李清欢打量着小熊，问道： “你应该又长本事了吧？” 小鉴摸摸自己毛绒绒的小脸蛋，抻了个懒腰说： “刚接手这个身体，我得先自己适应适应，再慢慢带你玩儿。” 此刻，如果从外面往602号病房里看，就会看到一个背影孤独的男子正在跟一只泰迪熊自言自语。不过这种事情不会真的发生，因为这里是六楼，病房里也没有监控录像。 小鉴拍了拍自己软绵绵的胸脯，得意道： “欢欢，以后你对一只泰迪熊说话，要比对振动棒说话，显得正常多了吧。” 李清欢面无表情道： “嗯，是正常点了。我和振动棒说话，属于精神问题；我和玩具熊说话，属于智力问题。” …… 正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推车路过门口，探头朝病房里的李清欢扫了一眼。 李清欢目送护士车离开，心有余悸道： “小贱，我们刚才说话，不会被别人听见吧？” 小鉴道：“不管我对你说什么，听在别人耳朵里都会自动转化成同样一句话。” “哪句话？”李清欢好奇地问。 小鉴答道：“其实，我好喜欢你……” 李清欢明白了，原来小鉴变成的泰迪熊，不是给小朋友的玩具，而是文艺男青年对女神表白用的“表白熊”。有些羞涩的男生喜欢某个女孩，却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买这样一只会说话的小熊来代替自己表白，送给女神一个浪漫的惊喜。 90年代末期，这种外形可爱、声音蠢萌、手感温暖的毛绒制品对于18岁以下的小女孩具有极大杀伤力，一度被誉为表白神器。 不过，现在有点过时了。 有些直男鄙视“表白熊”这种讨巧的做法，认为老爷们就应该大大方方，大声亲口说出“我爱你”才更有意义。 李清欢对这件事持中立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怎么安置第三形态的小鉴，如何避免别人对这个会说话的泰迪熊产生怀疑。 ……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快跑到门口 小鉴定住不动，就像在玩“123木头人”的游戏。 李清欢紧盯门口，还没来得及收起小熊，就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冲了进来！ ， 第111章 色戒（第二更，求推荐票） 破门而入的青年身穿一袭正经八百的医生行头，正是杨伟。 李清欢听说这小子这几天在朝阳医院实习。一般在校的医学生难得有在大医院实习的机会，可杨伟的老爸是副院长，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小鉴两只小纽扣眼睛，随着杨伟的移动，诡异地左右移动着。 杨伟没有注意小鉴的存在，直奔李清欢的病床，突然激动地喊： “师父，刚才出人命啦！《斗破宫廷》的剧组要在故宫拍群戏。一个群头正在招群众演员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大雷劈中，还没抬进医院就咽气了。” 小鉴的眼珠偷偷转了两下，好像在思考什么。 李清欢沉吟片刻，问道： “该不会是早晨那道响雷吧？” “没错，就是那道雷！最近这鬼天气，也不知怎么了，连下雪带打雷，可不能随便出门儿！” 听见“出门”两个字，李清欢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对杨伟说： “今天是6月1号，林姿的机票买的就是这天。我待会要去送她。你帮我兜着点，别让查房的护士找我麻烦。” 杨伟脸色一沉，感觉自己刚才在对牛弹琴。他看了看李清欢床头的那双铁拐杖，又看了看窗外的雷打雪，确认道： “师父，你是认真的么？” “你说呢？” 李清欢说着掏出手机，直接拨通林姿的电话号码。 杨伟撅了撅嘴，转身走了。 嘟……嘟……嘟…… 手机响了第八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对方接了起来。 李清欢开门见山地问： “你出国的航班是今天吧？” 林姿好像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航班？” 听见她的声音异常低沉，李清欢纳闷道： “你不是说，买了6月1号的机票吗？该不是因为下雪打雷，航班取消了？” “没……没有……” 林姿的声音犹犹豫豫。 李清欢眨了眨眼，纳闷她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半晌，手机里传出林姿不经意发出的哀叹，似乎刚刚受到过沉重的打击。 “我……应该是……下午6点半的航班……怎么了？” 李清欢直截了当道：“你这一走，咱们下次见面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想送送你。” 林姿犹豫了很久，然后说： “那这样吧，你还得拄拐，就别去机场送我了。下午5点，我们在朝阳医院附近的地铁站见一面吧。” 想到她好心照顾自己的腿脚，李清欢欣然接受这个提议，但总觉得她今天有点怪怪的…… …… 两个人约好在东大桥地铁站见面。 李清欢不能把小鉴独自放在病房里，于是把她塞进一个新买的背包。双肩背着包，双手拄着拐杖，他慢吞吞地走在通往地铁站的路上，可没想到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居然还是迟到了。原因是他高估了自己对这副拐杖的驾驭能力。 下午5点10分，正是上班族下班，学生族放学的时间。 路上的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尽管六月的天空在飘着雪花，一切依然是那样的井然有序，只有李清欢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焦急。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地下通道。焦急的目光穿过人山人海，看见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正在拥挤的人群中，安静等待着。 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李清欢感觉自己好像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要去送别远赴重洋的女主角。尽管两人之间，只隔不到十步的距离，但他们感觉彼此的距离，从未有过的遥远……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下班时间地铁站里的人，太特么多了！ 李清欢双手拄拐，根本挤不过那些着急回家的乘客们。林姿拖着行李箱，望着近在眼前的李清欢，无论如何就是挤不过去。 两个人现在才意识到：约定在晚高峰的地铁站送别，简直就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距离航班起飞，还剩不到一个小时。李清欢眼看她就要走了，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只想抓紧时间尽量多和她说几句话，却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肆意煽情，于是随便想到什么就喊了出来： “哎！我一直想问你：最喜欢哪个导演？” 地铁站很吵，林姿的声音本来就小，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回答： “……李……安！” 李清欢兴奋地喊：“噢……我也是啊！那你最喜欢李安哪部电影？” 林姿边挤边喊： “卧……虎……藏……龙！你呢？” 李清欢毫不犹豫地回答： “……色……戒！” 周围等候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林姿咬了咬嘴唇，真想扭头就走，假装不认识他，却没有这么做。她印象中的“小李子”在别的女生面前都很正经，给人文质彬彬的印象，却偏偏对自己很不正经。 从小到大，林姿不喜欢交朋友，也没有闺蜜，只跟邻居家的李清欢走得很近。两个人一起玩耍的时候，彼此都很开心、很放松、很亲切，甚至有时忽略了彼此的性别。 然而，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让长大后的林姿很迷茫，分不清自己跟李清欢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兄妹间的友谊，还是别的什么。 …… 李清欢拨通林姿的手机号码，在电话里对刚才的回答进行一番补充说明： “我觉得《色戒》是一部非常经典的谍战爱情动作大片。汤唯对于动作戏的把握精准到位，尤其她跟梁朝伟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在床上飙戏那段儿，我看过不下几十遍，那镜头走位，那动作，那表情，够传神……要说动作戏能跟这部片媲美的，只有李安的《断臂山》，就是俩男的亲嘴的那个……” “打住！”林姿对着手机制止道，瞥了李清欢一眼：“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李清欢笑了笑，又看了看前方的林姿，对手机说： “我是在跟你探讨艺。你可别往歪想。哎，对了，我记得咱们小的时候，你一直梦想成为女明星，还是那种三系大明星，又唱又演的那种，怎么后来不考虑了呢？” ， 第112章 爱要怎么说出口 林姿发出一声叹息，低声道： “明星不是相当就能当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我没有在最好的年纪走那条路，现在已经晚了。我不像陆小凡那样有扎实的演技功底，靠什么混娱乐圈” “靠脸。” “别逗了，只靠一张脸蛋就能混娱乐圈国内的俊男美女多如牛毛，大红大紫的就那么几个……你别哄我了，梦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李清欢保留意见，毕竟现在有些年轻的艺人，的确能靠脸吃饭，并不需要非常高超的演技。 “我觉得吧，只要想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我如果能成为李安那样的大导演，肯定找你演女一号！” 林姿一蹙秀眉：“你刚才说最喜欢《色戒》，现在又说让我演女一号，你什么意思” 李清欢连忙解释：“别误会，我可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让你演女一号，我演男一号，咱俩飙戏。” “滚蛋！越说越不正经，不跟你说了！” 林姿扭过头去。 李清欢见她转身拖了一下行李箱，而那箱子一点没动地方。从她拖行的艰难程度来看，那箱子几乎装满了她的家当。想到她或许要在国外长期定居，李清欢的情绪难免低落。 可是，无论再怎么不希望林姿离开祖国，李清欢都没有劝过她：明明可以在国内发展，何必非得出国 林姿也从来没劝过他：明明可以做好医生，何必非得当导演 两个人彼此都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东西，可能在别人看来，只是一文不值的笑话，自己却觉得很重要。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说道： “时间不早了，祝你一路平安。” 林姿没有放下手机，沉吟片刻，忽然说： “小李子，其实，我现在就有个梦想……” 李清欢有点意外，忙问：“什么梦想不会是世界和平吧” 林姿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回答道： “我梦想有一天，听见外国人谈起‘李安’的时候，也能提到‘李清欢’这个名字。” 李清欢愣住了。外国人熟知的华人导演屈指可数，而李安是首屈一指的国际大导演。林姿的这个“梦想”对李清欢来说是一种殷切的期望和祝福。 最后，两人互相道了一句“保重”，各自挂断电话，结束了送别。 林姿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就被人群挤了回来，依旧停留在李清欢的视线中。她单薄的背影，不断被拥挤的人潮挤来挤去，像是一片随波逐流的小叶子。 李清欢扫了一眼汹涌的人潮，现在挤出车站得花很长时间，打车去机场恐怕来不及了。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耳边响起的站台广播声音： “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不要依靠屏蔽门，按照标示线提示在屏蔽门两侧排队候车。” 突然，背后的书包里传来小鉴焦急的声音： “喂！你还不快追呀” 李清欢纳闷道：“追什么” 小鉴急切道：“一般男生这种时候，不是该追着地铁，嗷嗷跑，嗷嗷喊，对女生表白说‘我会永远等你’之类的台词么” 李清欢哭笑不得道：“你偶像剧看多了吧。地铁外面喊话，里边的人根本听不见。况且，我可不想搞什么异地恋……” “你不喜欢她吗”小鉴不解地问。 李清欢坦白道：“她人美身材好，我说没兴趣肯定是假的，但还没到海誓山盟的地步。如果让她做我女朋友，必须得从深入了解开始，不知深浅就盲目交往，迟早得搞出事情。可我们没时间相处到那一步了，还是算了吧。况且，导演这条路能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我不能让她陪我一起过苦日子。” 小鉴担心道：“现在不确立关系，等她在外国遇到别的帅哥，忘了你怎么办” 李清欢顿了顿说：“如果她没多久就把我忘了，那正好说明我们不合适。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在诊所里这些年，见识过太多来堕胎的男男女女，好的时候黏黏糊糊，不好的时候恨不得咬死对方。导致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当初找对象的时候心血来潮，根本不考虑对方是不是真的合适。” 如此客观的事实陈述，连小鉴这个非人类都无言以对。 只有李清欢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份“冷静”是以前做人流大夫时留下的职业病。他经常接触一些独自来诊所堕胎的花季少女，听过太多凄惨的爱情故事。如果每次都被那些女顾客的情绪带着一起痛哭流涕，他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因此，每当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他都有着远超同龄人的理性思考。 车站送别，约定终生。 曾几何时，他也觉得这种形式很重要，也曾神往偶像剧里守候爱情的浪漫桥段。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知道有些人注定要离开；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 现在，他觉得心里有些话，说不说出口，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很多事都在随着岁月变迁。他知道自己没有电影男主角那样用情专一，也知道靠谱的男人，不该轻易许下一些不靠谱的承诺。 此刻，他能做的是留给彼此自由，也是考验这段感情是否朝生暮死。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海枯石烂，只需记住当下这一刻的感受。 “哦，我懂了！”小鉴突然道：“欢欢，你这样犹犹豫豫，一定还在惦记mc虞姬，那个波霸女主播！” 李清欢的表情微微一变。 “才不是呢！” “不是” 小鉴似乎发现了什么，却没有揭穿，只是嘿嘿笑道： “既然不是，那我送你一首歌吧，让我来帮帮你！” 帮我 李清欢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制止： “喂！你可别乱来啊！” 不等他说完，书包里的小鉴用她那童稚的声音，开启最大音量，唱起歌来：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怎么做 怎么做都是错 如果要我把心对你解剖 只要改变这结果 我会说我愿意做 只是…… 爱要怎么说出口 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 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后 谁知道会有多少愁 多少愁…… ， 第113章 异类 小鉴刺耳的歌声，吵得李清欢捂住耳朵。 地铁站台的闲言碎语，一时间安静下来。 附近等车的乘客，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大家听不见小鉴的歌声，只能听到李清欢背后的书包里，不断发出同样的一句话： “其实，我好喜欢你！” “其实，我好喜欢你！” “其实，我好喜欢你！” “……” 震耳欲聋的声音，有如扩音喇叭一般响亮，甚至盖过站台的广播。 五秒钟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李清欢身上，包括林姿。 通常这种时候，从来不缺好事的吃瓜群众。很快有人看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开始欢呼起哄： “亲一个！” “嫁给他！” “憋说话，吻她！”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人们关注的目光中，林姿微蹙八字眉，看向李清欢的表情极其复杂，像是激动，又像是纠结，更多的是迷茫。 当时围观的群众都在猜测这姑娘，现在的情绪是如何汹涌澎湃，只有李清欢读懂了她的表情。按照东北方言来形容她就是“这闺女彻底懵圈了……” 这时，站台广播再次响起： “列车停稳后，请先下后上，小心列车与站台间的间隙。” 目睹李清欢尴尬的处境，林姿缓缓转身，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中。 周围凑热闹的感觉没什么意思了，陆陆续续把脑袋转了回去，一个个按部就班挤上地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姿站在喧嚣的地铁里，背对着车窗，独自流下依依惜别的眼泪。她取出一个黑底白边的圆牌，佩戴在左边的袖子上，上面写着一个白色的“孝”字。 …… 目送最后一节车厢消失在黑暗尽头，李清欢长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好喜欢你。” 书包里再次传来小鉴的声音： “如果，那小美女对你念念不忘呢？” 李清欢沉吟道：“那我再考虑和她再续前缘，反正现在出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之，随缘吧。” 犹豫片刻，小鉴略带迟疑地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有件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 “刚才，她对你撒谎了。” 撒谎？ 李清欢陡然一愣。 小鉴解释道：“五分钟前，当她说出‘梦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这句话的时候，生理数据出现十分明显的异常波动，说明她在撒谎！”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谁还没点个人隐私。女生嘛，总有点不方便告诉别人的小秘密。” 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李清欢的心情却很复杂，有点惋惜，又有点高兴。 他惋惜的是林姿刚才欺骗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她梦想成为一个女明星，无奈她老爸不同意。 林姿的老爸是个群头，经常为各种剧组安排群众演员。由于常年游走于导演和演员之间，见过太多在竞争中出卖肉体上位的女演员，担心林姿被猥琐的导演潜规则，所以坚决阻止女儿进演艺圈。 李清欢又有点高兴，高兴的是林姿内心里那股梦想的小火苗，并没有熄灭，或许有朝一日，她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 离开拥挤的地下通道，李清欢架着拐杖，融入六月飞雪的城市。 小鉴不禁感叹：“唉，如果刚才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你们还可以是朋友。” 李清欢问：“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小鉴喊道：“女朋友喽！” 李清欢脸色阴沉下来，回想小鉴刚才自作主张的行为，顿时怒火中烧。刚才地铁站里那么多人，保不准哪个就是危险的古代人，倘若被危险分子盯上，后果不堪设想。他越想越气，气冲冲走进一个偏僻的墙角，从书包里掏出小熊，怼在墙上，对其约法三章： “小贱熊，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在除我以外的人面前，一律要装成死熊，不许讲话，更不许随意走动！” 小鉴两只小腿乱蹬，抗议道： “不行！不行！凭什么呀？本宫不答应！” 轰隆！ 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震撼了整座城市。 雷光照亮李清欢阴沉的侧脸。他二话不说，拉开小熊背后的拉链就要卸下里面的电池。 小鉴见状不妙，求饶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背后有音量调节的开关！只要把音量的频率调到最小，我说话的声音，除了你以外的人都听不见！” 李清欢把小熊翻过来，发现后背果然有个凸起的音量调节开关。他把音量调到最小，警告道： “你要再敢不听话，我就把你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小男孩。你可别忘了，除了我，没人能听懂你说什么。一旦落到别人手里，你轻则整个身体被掏空，重则被五马分尸。哼哼，到那时候，又脏又臭的垃圾桶，将会成为你永远的归宿……明白了么？” 小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答应。 这时，一个路过的小孩，瞧见李清欢把小熊按在墙上训话，惊得撒腿就跑。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在普通人眼里像是一个异类。 巧了，大部分电影里的主角在配角眼中都是异类，要么异常的笨，要么异常的精，要么异常的废物，要么异常的强大。正因为所谓的“异常”，才让这些人成为主角，从而演绎惊世骇俗的人生。 李清欢曾经排斥这种不同寻常的另类感觉，而最近这段日子，却开始试着去适应。毕竟，他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 飘落身上的雪花渐渐消融，李清欢方才的火气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身心俱疲。他把泰迪熊收回背包里，重新架起双拐，打算回到朝阳医院，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刚回到病房，他就看见杨伟撅着屁股，正在屋里忙忙碌碌。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东看看，西望望，好像急着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瞧见杨伟匆匆忙忙的举动，李清欢不禁好奇地问： “喂！你找什么呢？” ， 第114章 超级女歌王 杨伟自顾自地埋头翻找，眼睛没往李清欢这边看，回答道： “我在找电视遥控器。” 李清欢指了指他身后的床头柜说：“你看是不是那个……” 杨伟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急忙跑过去拿起遥控器，直接按开了电视机。 此时，正打算休息的李清欢，对杨伟这种自私的行为非常不满。 医院有明文规定：打开病房电视必须经过患者的同意，可杨伟根本连问都不问一句。作为一所大医院的实习生，他完全不顾患者的感受。不过，李清欢没有较真儿，因为很好奇这家伙，究竟想看什么节目，居然急成这个样子。 杨伟兴奋地举着遥控器，熟门熟路地播到一个台标是芒果形状的频道。 芒果频道正在播放《超级女歌王》六进五的比赛。 李清欢对这场选秀早有耳闻。这档节目是在电视台首播。手机的网络频道要推迟30分钟播放。杨伟连这30分钟都等不急，可见他肯定是某个女选手的铁杆粉丝。 电视机屏幕上，一个身着白色晚礼服盛装的美女，正在深情演唱一首日文歌曲。 那美妙的歌声宛如天使。那动人的旋律，李清欢听起来有点耳熟，只是不懂她在唱什么，于是盯着屏幕下方的中文歌词： 风儿变得寒冷 有了冬天的味道 雪花飞舞 飘落在窗外 不知何时把我们的街道染成白色 想为某人做些什么 原来这就是爱 如果失去 我会变成星星照耀你 这街上堆积的白雪 悄悄在彼此心里画上回忆 从今以后也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杨伟感动得泪流满面，已然沉浸在一种被歌曲征服的状态，回头问李清欢： “你怎么不哭？你还是不是人啊？” 李清欢笑道：“我听不懂日语……不过，这首歌的确挺好听。” 杨伟抹了抹眼泪，介绍道： “这是中岛美嘉的《雪华》，日文原版你没听过，不过有个韩版电视剧叫《对不起，我爱你》，你应该听说过吧？” 李清欢豁然开朗，难怪感觉这首歌耳熟，原来以前听过韩版电视剧的主题曲。 不过，他更在意电视机里的画面。他看出《超级女歌王》是在工人体育场露天搭建的舞台。从节目录制现场到朝阳医院，只隔着两个红绿灯，还不到1000米的距离。让李清欢感到奇怪的是，从那个女歌手身后的背景来看，那边的降雪量明显比这边大很多，每个雪花的块头，也足足大两倍。 至于，那个正在雪中歌唱的女歌手，属于典型的冰山美女，跟mc虞姬的舞台风格截然相反。 两个女歌手之间的区别，可以很抽象地形容出来：如果mc虞姬是热情性感的火焰，那她就是优雅圣洁的白雪。 李清欢注意到屏幕右侧有一行黄色的小字： 【3号选手，著名殿堂级音乐天后，“雪神”韩冰冰】 雪神？ 韩冰冰？ 李清欢只知道原来有个被称为“雨神”的男歌手叫萧敬滕，从没听过有个被称为“雪神”的女歌手叫韩冰冰，还是音乐天后？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韩冰冰的唱功属实是殿堂级别，如果自己也喜欢这种风格的歌曲，肯定当时就被她圈粉了。 正在这时，电视里的主持人隆重宣布：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现在《超级女歌王》的五强选手，已经全部产生。下面，我们将从入围的五位选手之中，由观众投票选出一位人气女歌手，跳过五进四的比赛，直接进入年度总决赛。接下来，这个宝贵的特殊晋级名额，将由电视机前的你们来决定！请立刻登录官方网站投票，或编辑短信，发送到4848438……” 杨伟急忙掏出手机投票，还不忘催促李清欢： “师父，快投韩冰冰，一定要投雪神！” 李清欢这回彻底看明白了，原来杨伟着急看电视直播是为了给心目中的女神韩冰冰投一票。李清欢掏出手机，打开投票页面，发现mc虞姬也在五强之列，犹豫道： “对了，我还没听mc虞姬唱得怎么样呢。” 杨伟厌恶地皱起眉头说： “你不用听！韩冰冰参加这个比赛就相当于陈奕讯参加快乐男声。mc虞姬？她算个屁呀！一个搔首弄姿的网络女主播，半路出家的草根。这群直播的贱货都是垃圾！” 望着杨伟骂骂咧咧的背影，李清欢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该投谁了。” 说罢，果断给mc虞姬投了一票。 杨伟回头道：“谢谢啊！” “不客气。”李清欢微笑道。 …… 两分钟后，投票环节结束，主持人高声道： “最后的结果即将揭晓，究竟谁会获得直接进入总决赛的晋级资格呢？” 杨伟在电视机前挥舞手臂，疯狂给韩冰冰打call，拼命喊着： “雪神！雪神！雪神！”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 “……广告之后，请继续收看。” 杨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恨不得冲进电视机里，一遥控器拍死那个欠揍的主持人。 李清欢趁这功夫用手机搜索“韩冰冰”的资料，发现“雪神”的传说起源于韩冰冰的第一场演唱会，当地遭遇60年来最大的暴风雪。后来，凡是韩冰冰开唱的地方，当天必定大雪纷飞，一时间韩冰冰“雪神”的称号越传越响，还有网友调侃“雪神不唱，便是晴天”。 自从首场个人演唱会遭逢暴雪，韩冰冰就与“雪”结下了不解之缘： 1月21日，为了宣传新专辑《冰天雪地》，韩冰冰在东城区倾情献唱，结果刚唱两句，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2月8日，韩冰冰原定在东北举行的巡回演唱会，因为东北三省连续遭逢暴雪的缘故无限搁浅。 12月24号，韩冰冰在国外举行圣诞个人演唱会，“雪神”再度“显灵”。当地遭遇50年来最大的台风“海蜇”，导致附近多个地区受雪灾侵袭； 如此接二连三的神奇现象，不禁让网友惊呼“雪神果然法力无边”，还开玩笑建议她去干旱的地方开唱。 由于韩冰冰从来不在夏天开演唱会，所以不少人都认为她是故意挑选下雪天开演唱会，目的是搞出一个吸引眼球的噱头。大多数的粉丝们，虽然嘴里喊着“雪神”，但心里还是默认这种说法，否则连气象学家都无法解释这种不可思议的巧合。 然而，李清欢对这种“巧合”不敢苟同。他之前就在纳闷“六月飞雪”是怎么回事，而现在这个导致异常天气的源头，好像找到了。 ， 第115章 盒饭张 （第二更，感谢懦弱的威鼎力助攻） 广告时间结束，主持人的表情异常亢奋，宣布道： “目前票数最高的选手，仅仅以一票之差领先韩冰冰，成功获得晋级名额，跳过五进四的比赛，直接进入年度总决赛！她就是……mc虞姬！” 一票之差？ 杨伟愁眉苦脸，破口骂道： “哪个混蛋投的这一票！？” 李清欢抬头望天。 主持人道：“节目进行到这里就要告一段落了，感谢大家收看《超级女歌王》，下周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杨伟的负面情绪急遽暴涨，一头躺在旁边的病床上，郁闷地睡觉去了。 李清欢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前，默默欣赏雪景。 …… 15分钟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病房外走进五个彪形大汉，中间搀扶着一个衣服被烧焦的瘦子，后面跟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墨镜女郎。 小鉴偷偷用两只毛绒小手，使劲拽了拽李清欢的衣角。尽管她没说话，李清欢也能猜到她的意思。小鉴是想说她从门口的几个人当中，发现了生理数据异常的古代人！ 李清欢抬眼打量进门的五个猛男，见他们都是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脚踏黑皮鞋、身穿黑西服、鼻梁架着墨镜，耳朵挂着无线麦，满满的电影味儿。 “哎呀，你们不用扶我啦，没事儿！” 那个被猛男们搀扶的瘦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哎呀，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 一个黑西服猛男对那瘦子说： “老张，刚才你手里拿的那盒‘红烧鱼’都被雷劈成‘炭烧鱼’了，怎么可能没事？” 另一个黑西服说：“盒饭张！别逞能了行不？你要真被雷劈死了，以后谁给我们送盒饭？” 那个被叫做“盒饭张”的瘦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墨镜女郎，不好意思道： “韩老师，您不用跟来啦！刚才都检查过了，我没啥大毛病。” 墨镜女郎没说话，还是跟了进来。 黑西服笑道：“老张，你放心吧。韩老师都说了，刚才的检查费用，包括住院费在内，都不用你花一分钱！” 听见不用花钱，盒饭张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李清欢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想必那瘦子是在送盒饭的时候，忽然被一道雷劈中，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好端端地活着，除了衣服上有焦灼的痕迹，几乎毫发无损的样子。 杨伟倒在旁边的病床上，刚睡着就被进门的几个人吵醒，闭着眼睛吼道： “出去！出去！谁让你们进来这么多人？现在不是探病时间，别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说道“其他病人”的时候，几个黑衣服同时转头看向一旁手拿泰迪熊的李清欢。 李清欢本来想说句“没关系”，可是想到了杨伟在医院里实习的任务，除了每天帮医生打下手，就是帮忙维持病房里的纪律。眼下关乎杨伟的职责，他决定不管了。 “咱们去找院长说说吧。” 几个黑西服商量着。 杨伟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哼，这规矩就是院长定的，你们找谁都没用。医院不只有你们一个病号，做人别太自私！况且，你们又不是患者的家属。” 见杨伟的态度如此坚决，一个保镖指了指旁边的墨镜女郎，问道： “小伙儿，你知道她是谁么？” 杨伟依然躺在床上，背对几个黑衣服，无所谓地说： “爱谁谁，谁都不让进，这是朝阳医院的规定。” 朝阳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医院。杨伟从小在这里耳濡目染，见过不少身份显赫的病人，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几个黑西服面面相觑，无奈遇到碰到这么个硬茬，不管怎么说都没用。 李清欢暗暗感叹这些人运气不好。他们哪里知道，杨伟心情不好其实是因为“一票之差”的事情，正好碰上有人吵醒他睡觉，索性借机撒撒起床气罢了。 这时，那个被雷劈的瘦子，转头看了看李清欢，又指了指墨镜女郎的墨镜，问道： “你们两个小伙子，平时不看选秀节目吗？” 李清欢听出言外之意，转头打量那位墨镜女郎，见她裹着厚厚的围巾，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掩饰身份，再瞧她身边那几个黑衣服猛男的精神头儿，怎么看都是大牌明星身边训练有素的保镖。 杨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转身扫了一眼，突然身子一震，目光定格在那位优雅端庄的墨镜女郎身上，瞬间整个人精神百倍。脸上的表情比看见彩票刮出200万还要兴奋，嘴里支支吾吾： “你是雪……雪……雪……” 瞧见杨伟刚才舍不得睁开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李清欢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位气场十足的墨镜姐，正是刚才电视里唱歌的“雪神”韩冰冰。 …… 李清欢暗自算了算时间，虽然《超级女歌王》的节目录制现场距离朝阳医院很近，但开车到这里起码得用5分钟，而盒饭张是在节目开播前就在医院接受检查。 由此可见，刚才芒果台播放的《超级女歌王》并不是真正的现场直播，而是至少提前10多分钟录制的节目。所谓的“观众投票”只是由节目组在后台全全操控。所以，李清欢刚才用手机投的那一票，并不会影响投票的结果，因为结果都是内定。 “雪神姐！我是您的小雪团啊！” 杨伟从病床上跳下来，激动地喊： “雪神姐！我们全家都特喜欢你！你在别的选秀节目都是评委，就属您的点评最犀利……不不不……最优秀！最专业！天呐！今天真是太走运了，我得赶紧通知我老婆！” 说着，他连忙掏出手机。所谓的“通知老婆”不是打电话，而是打开手机摄像头，准备拍照发朋友圈。 刹那间，一个黑西服眼疾手快，立马挡在韩冰冰身前，对自称“小雪团”的杨伟说： “帅哥，既然你是韩老师的铁粉，那就给咱行个方便呗。” 杨伟陷入犹豫，并没有立刻答应。 黑西服指了指被雷劈的盒饭张，商量道： “这哥们刚才救过韩老师的命。韩老师想跟他说几句话，只要5分钟。” 杨伟紧紧握着手机，两颗眼珠骨碌碌乱转，好像正在计划着什么。 ， 第116章 雪神 韩冰冰走到杨伟面前，言简意赅地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你，可以拍照。我，可以留下么？” 听见女神亲自发话，杨伟咬了咬牙，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吐出两个字： “不行。” 霎时间，所有人都无语了。 杨伟顿了顿，贱笑道： “除非……雪神姐答应……让我请您吃顿饭……” 听到这句话，李清欢不禁佩服杨伟脸皮的厚度，从没见过这么贱的脑残粉。 提出条件的杨伟感觉自己撞到一座冰山，仿佛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 黑西服保镖们不约而同看向韩冰冰，吃饭这种事还得听她本人的意愿。 韩冰冰面对粉丝的威胁，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转身朝门外走去。 杨伟急忙堵住门口，嬉皮笑脸道： “韩老师别走！我跟您开玩笑呢。你们留下来没问题，不过，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了？” 一个黑西服保镖用眼神向韩冰冰发出请示。 韩冰冰点了点头。 黑西服回忆道：“今天这鬼天气邪门得很，别看飘着雪花，外面却是阳光明媚，谁曾想凭空就落下一道闪电。那雷声特别响，你们这也听见了吧？” 李清欢暗自琢磨，记得刚才出门时的确听见一道响雷，想必就是那道闪电劈中盒饭张。 杨伟纳闷道：“可这位不是没被劈死吗？这事跟韩老师又有什么关系？” 黑西服稍微顿了顿，答道： “因为那道雷，本来差点劈中韩老师……” 李清欢不禁一怔。 杨伟忙问：“什么情况？” 黑西服解释道：“你不知道，韩老师有个习惯，每次走下舞台都得吃红烧鱼，不用吃完，只用筷子夹两口就放下。这依古礼讲究：一箸定乾坤，二箸开阡陌，总之就是图个吉利。说来也巧了，刚好老张去送红烧鱼，又刚好韩老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转身挪了半步。那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就落在韩老师之前站的位置。老张这倒霉催的举着饭盒过去，正好被雷劈了个正着！” 杨伟转向盒饭张，开玩笑道： “大叔，你这是害韩老师错失了一次穿越的机会，你知不知道？” 盒饭张苦笑道：“韩老师福大命大，只能怪我自己点儿背。” 李清欢觉得这事有点古怪。如果按照黑西服的描述，促使韩冰冰逃过一劫的应该是她突然接到的电话，可她为何觉得是盒饭张帮他顶了雷呢？ 韩冰冰面若冰霜，旋即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心领神会，问盒饭张： “老张，你每天给剧组送盒饭，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盒饭张保守估计了一下，老实回答道： “我们这行的收入不太稳定，少的时候两三千，多的时候五、六、七千都有，主要得看遇到什么剧组。我记得八六年拍《末代皇帝》的时候，一场戏群众演员特别多。当时那个副导演见我岁数小，挺照顾我的生意，两个月下来赚了将近五千块！你们要知道啊，那时候的五千块钱，可不像现在……”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盒饭张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黑西服笑道：“老张，尽管你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但看在你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韩老师决定帮你向公司申请，住院期间给你每个月给6000块钱的补助。” 盒饭张顿时愣住了，旋即热泪盈眶，哽咽道： “韩老师，对不起。我之前对您有点偏见，觉得您臭讲究，还喜欢耍大牌。今天我算彻底看明白了，您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活菩萨！” 黑西服的脸色阴沉下来，警告道：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今天发生的事儿，你可别张扬出去，否则我保证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盒饭张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喊道。 黑西服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毕。 韩冰冰对盒饭张挥手告别，临走前对旁边病床的李清欢说了一句： “打扰了。” 这是韩冰冰进门后说的第二句话。李清欢没想到这个惜字如金的女明星，还挺有礼貌，一点不像有些大牌明星，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韩冰冰刚走到门口，好像感觉到什么，忽然停下脚步，退回李清欢的病床前，一双美眸盯向他手里的泰迪熊。 李清欢疑惑的目光中，韩冰冰一动不动地盯着泰迪熊，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仿佛冰封千年的雪山刹那消融。 韩冰冰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犹豫地咬了咬嘴唇，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小熊……可以卖给我么？” 李清欢纳闷她这种身份的大明星，怎么忽然对一只玩具熊感兴趣？ 旁边的杨伟目瞪口呆。他清楚韩冰冰是娱乐圈有名的毒舌冷美人，平时很少在节目里开口说话，一出口必定犀利无比，又让人无言以对。然而，她刚才面对一只小熊发出的请求，彻底颠覆了以往的人设。 倘若换做一个男粉丝遇到女神的请求，肯定直接送了。可李清欢不会出卖小鉴的身体来换取女神的好感。 于是，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韩冰冰有点尴尬，想不到这小伙儿，一点面子也不讲。 这时，一个黑西服趴在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韩老师，男粉丝面前不能说‘卖’，显得很见外，应该说‘送’。” 韩冰冰又问：“可以送给我么？” 李清欢还是摇头。 韩冰冰比刚才更尴尬，当时脸就红了，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只见那出馊主意的保镖低头不说话了。 “它是在哪买的，可以告诉我吗？” 韩冰冰郁闷地问。 李清欢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总不能跟她说这个泰迪熊是振动棒变的吧。 所以，他只能摇头。 韩冰冰深吸了一口气，白皙脖颈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她自打出道就在娱乐圈顺风顺水，从来没吃过今天这样的闭门羹。 黑西服忍不住了，说道：“借咱看看总行了吧？” 小鉴晃了晃小手，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显然不想让别人碰自己。 李清欢想打发这些人快点离开，张嘴发出“啊呀吧”的声音，索性装哑巴了。 保镖趴在韩冰冰耳边说： “算了，韩老师，咱们走吧。” 韩冰冰留恋地看了一眼小熊，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 ， 第117章 激发母性 （第二更，求推荐票） 杨伟郁闷地看了看李清欢，又看了看转身离去的韩冰冰，急忙追出门外。 盒饭张也跟着出去送人。 众人离开后，安静的病房里，只剩拿着泰迪熊的李清欢。 小鉴看四下无人，读出一张图鉴资料卡片： ：sod-555 ：h ：sod-555是一种半透明状态的雾气，外观接近成年女性，可以长期寄宿于人类体内，并占据宿主的身体。凡被sod-555寄宿的人类在特定条件下，可以引发大范围降雪。满足条件的情况下，无论当时的天气情况如何，空中都会在5分钟内积聚大量乌云，伴随气温降下降，产生100～1000平方公里范围的降雪，降雪量在1。0～20。0毫米之间。目前引发降雪的条件和降雪量之间的关系，尚不明确。 sod-555聚集的雪云，可以在被驱散后的极短时间内重新积聚，无法使用气象手段阻止。 ： 1972年1月13日，下午12点24分，探查小队发现引发气候变化的sod-555，确认生理数据异常后实施抓捕。 2008年2月16日，sod-555自愿提供的讯息，第一次引发气候变化的时间是公元1271年—公元1368年之间，地点是当时名为“楚州”的地区。 ： 2009年10月20日，sod-555在被限制自由的情况下，引发恶劣气候变化的频率增高。经人道主义会议协商，控制中心决定给予其人身自由。sod-555同意配合控制中心使用能力，进行有利于生态的降雪。 2009年11月15日，控制中心派遣探查小队对其进行跟踪监控，暂时没有下达抓捕命令。 2010年3月8日，经控制中心正式批准，sod-555被允许享有基本社会保障权益，获得大陆公民身份。 …… sod-555。 李清欢感觉这个番号的女主角，无疑就是韩冰冰。 这个“雪神”还真是名副其实。这个剧本修改过的世界，依然充满不可思议的事物，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都是未知数。 独自在病房里思索，李清欢越想越觉得韩冰冰很奇怪。天上的雷电不长眼睛，可她始终认定盒饭张是替自己顶雷。 从她对盒饭张良好的态度，李清欢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她真有一副菩萨心肠，另一种可能是她心里有鬼。可能她早知道那道闪电是冲她来的…… …… 随后的两天里，李清欢闲着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件怪事。 不过，他很少有闲着的时候。 住院这段时间，他的病床边堆着一摞半米多高的编导基础理论书籍。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他基本都在跟这些书打交道。 现在距离御龙影视培训班开课，只剩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李清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毕竟这次去北影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 尽管知道看这种书是纸上谈兵，只有真正举起摄影机才算迈出导演的第一步，可他不看点书，总觉得心里没底。 谁知道未来培训班里的学员都是何方神圣 如果在培训班里面拖后腿，或者专业的老师告诉他不适合吃这碗饭，那对于放弃大好前程的他来说会是巨大的打击。为了不让自己沦为丧家犬，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不过，人有些时候，总是想要走捷径，尤其当身边有一个黑科技小熊的时候。 李清欢放下书本，问道： “小贱熊，你跟‘机器猫’比起来，谁更厉害” 小鉴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我！” 李清欢故作不屑道： “你除了能走路，还会什么” 小鉴傲然道：“我现在新增了一项功能，可以激发女人的母性，让所有女人都喜欢我！” 激发……母性 李清欢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 “不是每个女生都喜欢小孩吧有的女人更喜欢养大狗。” “这跟喜不喜欢小孩没关系，养狗这事本身就是出于母性。虽然女性的喜好千奇百怪，但“母性”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也许有的女人这方面表现得不够明显，但潜意识里都或多或少存在这种东西。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母性，我也能让它泛滥成灾！” 李清欢笑道：“看来这项功能对你自己非常有效。难怪你这么自恋。” “哼，不信你就找个女的试试！” 正在闲扯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清欢期待进来一个女护士，可以马上试试小鉴的新功能，可是门外却传来一个男生熟悉的声音： “院长查房！所有人保持安静！” 随着杨伟的声音传遍走廊，杨巅峰带领几个会诊大夫挨个病房检查患者的康复情况，第二个就轮到李清欢的病房。 杨巅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杨伟，还有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小李，最近腿脚好点没” 杨巅峰和蔼地问。 李清欢感谢道：“杨叔叔，最近多谢你的照顾。” 杨巅峰满脸迷茫，根本不知道他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杨伟担心李清欢提起那8000多住院费的事情，急忙打岔： “老爸，快来看看老张！他被雷劈了，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杨巅峰转身走到盒饭张的病床前，问道： “老张，被雷劈的那条胳膊，感觉怎么样” 盒饭张回答：“没啥感觉，平时活动都很正常，每天能做一百个俯卧撑，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杨伟忙说：“你傻呀！安心在这呆着呗，住院又不用你掏一分钱，还有工资拿，多好！” 杨巅峰打着官腔说：“出院要根据你的康复情况决定。遭雷劈可不是小事情，如果治疗不彻底，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听见这番话，盒饭张闭嘴不说话了。 李清欢不禁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张，我帮你看看吧。” 杨巅峰伸手搭在盒饭张的右臂上，三根手指轻轻挤按，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么按……疼不疼” “不疼。” 盒饭张老实回答。 杨巅峰严肃道：“不疼，不代表没事。我刚才用手一摸就知道你这条胳膊上的肌肉，明显有松弛的迹象。这说明电流对你这条手臂的影响很大。” 盒饭张愕然道：“您连这个都能摸出来” 杨巅峰满脸自信的表情说： “我当院长20多年，专业技术一天都没有落下。你这条胳膊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只要上手一摸就全都明白了。” 盒饭张苦笑道：“可是，我被雷劈的，不是这条胳膊……” ps:书友们，我是红尘志异，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dazhuz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 第118章 一个社团全部的未来（求首顶！） 听了盒饭张的话，杨巅峰尴尬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三个男医生站在旁边发抖，一个个强忍着笑，差点憋出内伤，连杨伟都替自己老爸脸红。 杨巅峰强作镇定道： “这和哪条胳膊没关系！电流是流动的嘛。你把另一条胳膊的袖子撸起来，让我瞧瞧。” 盒饭张撸开袖子，露出大半截胳膊，上面纹了一条约长20厘米的青龙。 可是，李清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纹身是什么，因为这条青龙被雷劈糊了，变得好像一条乌漆墨黑的蚯蚓。更奇怪的是，那闪电不仅破坏了青龙纹身，还在盒饭张的胳膊上留下一个奇怪的烙印，赫然像是一个楷体的‘天’字。 望着那胳膊上的“天”字，李清欢觉得有点搞笑，难不成老天爷在这哥们的胳膊上练签名呢？ 盒饭张指着胳膊上的“黑蚯蚓”纹身给大家介绍： “这叫霸龙纹！” 杨巅峰压根不理，径自把手按在他纹身的胳膊上，开始寻找痛点。 盒饭张还是没感觉到疼，不禁发问： “院长，你说我为什么没死啊？是不是这个霸龙纹帮我挡了一下？” 杨巅峰板着脸道：“你怎么不说这雷就是它招来的呢？” 盒饭张纳闷：“那你说老天爷刚才，为什么没收我呢？” 杨巅峰竟是被问住了，一时间答不出个所以然。 杨伟插嘴道：“张叔，我爸是看病的，不是算命的！你这种情况在世界各地都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美利坚维吉尼亚州雪兰多国家公园有一个公园管理员，曾在1942到1977年之间，分别在七次不同的状况被闪电击中，并且活着。” 盒饭张骇然道：“被雷劈七次还活着？太假了吧！” 杨伟说的这件事，别说盒饭张不信，连杨巅峰这个当爹的都不信。 然而，李清欢对这事有所耳闻。那个被雷劈七次的外国人，不仅上过吉尼斯世界纪录，还在多部电影里被提及，其中还有大卫·芬奇导演的《返老还童》。 杨伟继续道：“不过很可惜。这个被雷劈七次的人在71岁那年，由于向某人表白得不到回应，开枪自杀了。张叔，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吗？” “告诉我什么？”盒饭张好奇地问。 杨伟转头看向李清欢，意味深长地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被雷劈不可怕，一辈子打光棍才最可怕！” 盒饭张身为40多岁的老光棍，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再没心情打听自己被雷劈的事情了。 杨巅峰带着三个会诊大夫，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杨伟走到李清欢身边，嘿嘿笑道： “师父，六月份有个亲吻情人节，你可得抓紧机会哦！” 听他这么一提醒，李清欢算算时间，林姿应该早就到国外了，可是连她一条报平安的短信都没收到。 或许，她刚到那边，很忙吧。 李清欢这样想着。随后几天，他时不时在微信给林姿留言，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 距离御龙影视培训班开课，只剩两天的时候，苏璃走进602号病房。 李清欢感觉机会来了，掏出那个据说能“激发母性”的泰迪熊。 可是，苏璃并没有异常的反应，而是盯着盒饭张胳膊上，那个被雷劈出的“天”字烙印，目不转睛地瞧了半天。 李清欢既失望，又纳闷，究竟是小鉴这招不灵，还是苏璃完全没有母性？ “别盯着我！别盯着我！别盯着我！妲己这小骚狐狸！怎么就盯着我补刀？” 盒饭张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捧着手机玩王者农药，嘴里骂骂咧咧。 苏璃收回目光，一双美眸转向李清欢，略微迟疑地说： “有一个很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李清欢忙问。 苏璃用带有惋惜的口吻，说道：“《校园兵王大战隐形杀手》的话剧，已经被教务处的领导取消了。” 李清欢脸色一变，追问道：“为什么取消？是不是我的剧本没过审核？” 苏璃摇了摇头。 李清欢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叹道： “无所谓了，我在影视培训班多用点心，肯定能写出更好的剧本。” 苏璃解释道：“不是剧本的问题，而是演员不够。话剧社本来就只有四个人，现在剩你一个光杆司令，总不能演独角戏吧。况且，现在是六月份，你七月份就毕业了，还要去怀柔参加培训……” 李清欢纳闷道：“我怎么成了光杆司令？不是还有陆小凡吗？让她接我的班，没人比她更适合做话剧社社长。” 苏璃垂下眼帘说道：“自从参加完小超的葬礼，小凡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昨天请长假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算她能返校，怕是也没心情带社团了。” 李清欢想起陆晓风说过：陆小凡的目标是寻找隐居在都市里的72个古代人。现在抹杀开膛手的任务完成，她势必要去追查下一个搞事情的古代人。 沉默片刻，李清欢深吸一口气，说道： “老师，记得你说过：我是一个社团全部的未来。只要有我还没离开学校，话剧社就不会解散。毕业前，我打算组织一次纳新活动，招募几个新社员，重新组建话剧社。” 苏璃欣慰地笑道：“孟姜果然没选错人。” 听见“孟姜”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李清欢脸色一变，忙问： “老师，这个孟……” 还没等他把问题说完，苏璃的手机忽然响了。 李清欢见她表情凝重地掏出手机，只接起听了一句就紧张道：“什么？谁被恐吓了？” 听见“恐吓”两个字，李清欢不由得竖起耳朵。 苏璃蹙眉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恐吓公安局长？” 李清欢双眼微张，只见女老师的表情变幻不定，落寞地点了点头。 “……那好……好的……我这就过去……” 说完，苏璃匆忙放下电话，转头对李清欢说：“教务处开会，我先走了。” 开会？ 李清欢暗自嘀咕：你在我面前接电话就算了，还这么无视我的智商？明明听见有人被恐吓了！他转念一想，一个大学的女老师，怎么能接到这种电话？苏璃和王局长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望着苏璃翩然远去的身影，李清欢心里不禁哼起了《沙家浜》： “这个女人……不寻常……” ， 第119章 超生队 （第二更，求月票！） 离开朝阳医院，苏璃乘地铁一路向西坐到终点站，再往西行来到一座偏僻的小山。山根底下有一片废弃多年的烂尾楼，一共四层。楼里到处是水泥沙子，还有散落满地的碎砖块。 苏璃走进烂尾楼，看见角落立着四摞红砖头，每摞都是由三块完整的红砖叠成，顶层铺着旧报纸。从报纸的新旧程度，以及砖头井然有序的排列，可以看出不久前曾有四人坐在这里谈论过什么。 默默燃起一根薄荷味的520香烟，苏璃刚吸了两口，就听楼外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老天爷最近抽什么风？这雪一下起来，还没完没了啦，怎么今年怪事这么多？” “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一听这两个人的声音，苏璃就知道外面是谁来了，不禁微微一笑，掐灭了香烟，轻手轻脚走上楼梯。 两分钟后，高雪棠走了进来，目光戒备地左顾右盼。 王局长接踵而至，俯身揭开盖在一摞红砖上的旧报纸，抖落上面的灰尘。 苏璃静静站在楼上，聆听楼下二人的动静。 电影里的名侦探身边普遍配备一个平庸的搭档，比如跟福尔摩斯性格互补的的华生，而高雪棠是王局长的黄金搭档。尽管高雪棠总能运用丰富的经验第一时间推理出错误答案，但他在公安局里的执行能力是王局长侦破案件的必要条件。因此，每次出任务，王局长都习惯把老搭档随身携带。 高雪棠走到苏璃刚才站的那个位置，鼻子嗅了嗅，喃喃道： “王局，你闻没闻到有股味儿？” 王局长没说话，默默把旧报纸盖在红砖头上，坐在上面，问道： “雪棠，听没听说过sod？” sod？ 高雪棠首先想到的是国产经典护肤品“大宝sod蜜”，可他知道王局长没有给男同志推销化妆品的习惯。其次，他想到一家名为“sod”的岛国电影制作公司，不由得邪恶地笑了。 “王局，你有个那么漂亮的媳妇，怎么还用得着看那种东西？” 王局长面无表情，科普道：“supernatural object dominating center，翻译成中文是‘超自然对象控制中心’，简称sod。” 高雪棠感觉这种神叨叨的名词，好像动画片里虚构的神秘组织，可他知道王局长不会大老远带自己来这种地方逗闷子，于是虚心求教： “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关于sod的情报，属于军事机密，你不知道，也正常。” 高雪棠纳闷道：“那你现在怎么让我知道了？” 王局长不苟言笑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那笑容看起来有点慎得慌，高雪棠心说坏了，一般领导把下属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说事儿，肯定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动机。难不成是自己擅自派人跟踪李清欢的行为，导致了某种无法挽回的后果？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开始四下张望，发现这里人迹罕至，可谓杀人灭口的绝佳地点，扫视烂尾楼里黑洞洞的窗口内，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哒！哒…… 寂静的环境中，突兀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吓得高雪棠浑身一颤。 “终于肯出来了？” 王局长望向楼上，显然早已发现苏璃的存在。 高雪棠紧盯楼梯口，只见苏璃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 “嫂子？”高雪棠很意外，“您怎么来了？” 苏璃走到王局长面前，高抬玉手，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王局长介绍道：“雪棠，我现在正式为你引荐苏璃同志。她是超生队的成员之一。” 超生队？ 高雪棠一脸懵逼地问：“王局，现在不是允许生二胎了么？你俩咋还超生了呢？” 苏璃噗嗤一笑，仿佛在笑一个童言无忌的孩子，素闻高雪棠没有带脑出门的习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局长解释道：“sod超自然生物探查队，简称‘超生队’。自从‘相关部门’解散以后，我就经常跟这个部门打交道。为了方便交流情报，我和苏璃同志暂时伪装成夫妻。” 高雪棠愕然道：“伪装夫妻？难不成等任务完成，你们俩……” 苏璃嫣然一笑：“没错，我们随时可能离婚。” 高雪棠暗暗叫苦，早知道这两位假结婚就不随礼了，白瞎了666元的随份子钱呐。 王局长严肃道：“雪棠，但凡跟sod有关的情报，你都务必保守秘密，否则要被送到军事法庭严肃处理，到时候连我都救不了你。” “明白！” 高雪棠爽快答应，旋即凑到王局长身边，小声问： “你们到时候散伙儿，那我有没有机会……” 王局长明白他的意思，回答道：“在不违反纪律的前提下，我不会干涉你和苏璃同志的私生活，但要先完成下面交代给你们两个的任务。” 高雪棠点了点头。尽管他不是脑力派，但还算有自知之明，清楚业界优秀的同志多如牛毛，王局长安排一个行动派去执行这次的机密任务，肯定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所以，高雪棠像往常一样没有废话。 王局长言归正题：“小璃，说说你这几天收集到的情报吧。” 苏璃从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汇报道： “2015年4月2日，某电影公司找到著名女明星‘杨丽菲’，直接将250万现金放到她面前，要求她出演奇幻爱情动作剧《花千骨头馆》，并威胁她不拍也得拍。拒绝签约的第二天早晨，杨丽菲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把染血的菜刀，还有她经纪人的耳朵。最后，她被迫签订了拍摄合同。” “2014年6月2日，某电影公司要求著名女明星‘王诗嫣’出演古装宫斗剧《步步惊天地泣鬼神》，遭到拒绝。当天晚上，她的表弟遭到绑架。绑匪拍照威胁王诗嫣，直至她同意签约为止。” “2016年11月2日，一群歹徒手持枪械冲进电影《致命青春原来你还没死》的后期制作现场，抢走剧组唯一的电影母带，逼迫著名男明星吴艺晗加入某电影公司，才把母带归还。” “……” 汇报完毕，苏璃用点烟的打火机，当场烧毁了所有文件。 ， 第120章 一个疯子 （第三更，求月票！） 高雪棠插嘴道：“哎？这些案例提到的电影和电视剧，我怎么连一部都没看过？” 苏璃回答：“因为这些影片的质量实在太差，上映前就被****毙掉了。” 高雪棠叹道：“唉，搞了半天都白折腾了。王局，你们收集这些恐吓明星的案例做什么？” 王局长道：“前不久，女歌手韩冰冰接到一通恐吓电话，就在她放下电话的下一秒，一道闪电劈中给她送盒饭的张某。这是近两个月来发生的第二起雷击恐吓事件。” “第二起？”高雪棠忙问：“还有第一起？” 苏璃接着说：“第一起事件的死者：林某，男，48岁，职业群头。5月30日，闪电在林某的胳膊上留下一个烙印。那个烙印的形状很像一个汉字的‘苍’字。” 高雪棠问：“苍井的‘苍’？” 苏璃点了点头，继续说：“两小时前，我在朝阳医院见过第二个被害人，张某。闪电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个‘天’字，‘苍天’的‘天’。” “天？”高雪棠有点意外，“我以为会是‘茫’？” 王局长缓缓抬头，问道：“为什么觉得是茫？” 高雪棠唱道：“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 苏璃抿嘴笑了，然后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高雪棠。 王局长阴沉着脸，却没说什么。 苏璃笑道：“我觉得雪棠的思路是对的，凶手的确是想用这两个字的组合，向我们传达某种讯息，好像跟那个野战杀手有点像……” 高雪棠嘀咕着：“又是预告函之类的玩意？这些变态都是一个学校培训出来的么？” 王局长沉吟片刻，问苏璃：“关于最近收集到的那些案例，你怎么看？” 苏璃答道：“刚才所有案例提及的恐吓明星事件，幕后的某电影公司都与御龙集团有合作关系。” 高雪棠嘟囔着：“御龙集团跟大半个娱乐圈都有合作关系。” 苏璃不以为然道：“2013年2月13日，某著名导演在拍摄《奔跑吧！大兄弟》电影版的时候，当地的小混混威胁剧组交纳80万元场地费。警方抓到犯罪嫌疑人后，小混混声称是受到御龙集团的雇用。” 高雪棠道：“我觉得就算御龙集团财大气粗，也不至于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会不会是栽赃嫁祸？” 苏璃若有所思。 王局长认同地点了点头。 苏璃沉吟道：“最近发生的雷击恐吓事件，让我想起九八年的时候，六名超生队员接到命令逮捕三个能够操控雷电的古代人，结果无一生还。” 高雪棠细思极恐，悚然道：“如果凶手真是那三个怪人，那不是比世界上最厉害的狙击手还要恐怖，因为闪电杀人，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苏璃道：“迄今为止，那些奇怪的闪电都只在露天杀人，也许躲在安装避雷设施的室内可以保证安全。不过，这也导致最近很多明星足不出户，害怕出门遭雷劈。如果类似的雷击恐吓继续下去，华语娱乐圈将陷入瘫痪。” 王局长总结道：“这或许正是对方的目的。他们想摆布这些明星，甚至操控整个娱乐圈！” 正在这时，安静的环境中，突兀传来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 那诡异的脚步声，从三楼慢慢走下来。这回不止高雪棠吓了一跳，连苏璃也惊得双眸微张。 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陆小凡身着黑色风衣，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 高雪棠长舒了一口气，嘟囔着：“……不能一起下来吗？又不是拍电影，何必搞这么神秘。” 陆小凡走到王局长面前，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王局长惋惜道：“小凡，你姐姐的事情，很抱歉。” 陆小凡面无表情道：“为了世界和平，那是必要的牺牲。”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没毛病，但是高雪棠还是感觉后脊背发凉。眼前的陆小凡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既不是腼腆羞涩的傻白甜，也不是嚣张跋扈的女汉子。她的眼里只有任务，目光空洞得犹如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只等待下一场表演，等待扮演下一个角色。不知是姐姐的去世给她造成的打击太大，还是这副木讷的表情，才是陆小凡的真面目。 陆小凡从黑风衣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双手递给王局长，不带任何语气地说： “这是嫌疑人李清欢的调查报告。” 王局长接过牛皮纸袋，没有打开，而是直接问了一句： “你在东城大学执行任务这几年，感觉李清欢这个人怎么样？” 陆小凡的评价，只有四个字： “一个疯子。” 高雪棠附和道：“王局，我早说这小子疯了！那个叫孟姜的女生自从走进李氏门诊就失去联系。关于孟姜的线索都断在李清欢身上。我建议立刻逮捕！” 陆小凡对高雪棠道：“我说的‘疯’和你说的‘疯’不是同一个意思。不过，我赞同你最后一句话的提议。” 王局长默不作声。 苏璃不以为然道：“李清欢并不知道孟姜的存在。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感觉孟姜的失踪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可能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进入李氏门诊，通过某种未知的方法逃避了我们的追踪。” 陆小凡不带任何语气地说：“你的两句话里分别用了‘感觉’和‘可能’。这不是一个缜密的特情人员，应该挂在嘴边的字眼。” 高雪棠意识到扮演师生的戏份结束了，现在陆小凡说话完全不给苏璃留半点情面。为了眼下的打破僵局，高雪棠笑呵呵地问： “王局，咱们这次的任务，一共有几个人参与？” 王局长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指。 高雪棠心领神会，抬头说：“那还剩两个，肯定又在楼上吧。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在四楼！” 楼上，半晌没有动静。 窗外，却传来一阵急遽的刹车声。 苏璃忽然道：“队长来了！” 听见外面是队长驾到，高雪棠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辆红色小蹦蹦停在烂尾楼外。 ， 第121章 天公将军 （第四更，求月票！） 王老爷子？ 高雪棠惊疑不定地注视下，老王从小蹦蹦车里走出来，依然是那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陆小凡和苏璃，反应平淡，显然早就知道老王的身份。一个能自由出入公安局的老人，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协警。 老王熟门熟路地走进烂尾楼，招呼道：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高雪棠小声问：“王局，你刚才不是说，有五个人吗？应该还有一个才对。” 王局长解释道：“那位超生队员，正在执行任务。苏璃的情报就是由他提供。刚才忘了告诉你，我只是这次行动的副队长，下面一切听从‘队长’安排。” 高雪棠扫了一眼老王，面露难色道： “可是，你家老爷子，他……” 老王清了清嗓子，神情庄重而严肃。 “本王知道，你们过去对本王有所误解。其实，你们印象中那个疯疯癫癫的本王，并不是真正的本王，只是为了迷惑敌人，故意装模作样罢了。” 高雪棠恍然大悟，不禁佩服老王的演技，还真没看出来他是在装疯卖傻…… 老王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突然喊： “啊呀！大事不好！” 所有人不由得一惊。 老王好像想起什么，焦急地说：“本王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高雪棠忙问：“什么事？” 老王一拍大腿，迫不及待道：“今天是星期日，《海贼王》中午12点更新！” 众人无语。 老王表情凝重道：“还是长话短说吧。本王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太久。” ……什么要事在身，不就着急回家看动画片么。高雪棠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老王刚才进门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才是在装模作样。 老王隆重宣布：“本王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分发行动代号：小丫头的代号是‘千面黑猫女’，太子妃的代号是‘九尾狐阿狸’，本王的代号是‘王霸帝尊’……” 王局长高举右手，建议道：“队长，行动代号应该尽量简洁，不如改成：黑猫、阿狸、王霸……” 高雪棠在旁边小声嘀咕：“猫、狐狸、王八……呵呵……都是动物。” 老王猛然瞪向高雪棠，怒斥道：“喂！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 老王走到高雪棠面前，傲然道：“本王天生神力，太子妃通晓读心术，小丫头修练灵犀一指，你会什么？凭什么加入我们这个超能力战队？” 高雪棠竟无言以对。 王局长对老爸说：“队长，一个团队分工不同，各司其职。队长你负责跟进朝阳群众的情报，雪棠负责跟进警方的情报。” 老王瞥了高雪棠一眼，藐视道：“你的代号是……跳跳糖。” 高雪棠郁闷地看向王局长。 王局长点头道：“先这样吧，只是个代号，咱们抓紧时间，我待会儿，也有要紧事。” 高雪棠心说：你不会是想回家跟爸爸***海贼王吧。 老王站在一摞砖头上，高声宣布： “即日起，超生队‘王霸小组’正式成立！谁还有事起奏吗？没事就退朝吧！” 王局长眼波流动，又高举右手，建议道： “队长，我建议分两组：队长和陆小凡一组，负责留守在李清欢身边，继续调查失踪的孟姜；高雪棠和苏璃一组，负责协助正在执行任务的队员调查雷击恐吓事件。” 老王点了点头，“小太子言之有理。不过，本王还有个提议。” 王局长道：“队长请讲。” 老王面对苏璃和高雪棠，说道：“阿狸、跳跳糖，咱们不妨打个赌，看谁能先完成任务。” 高雪棠皱了皱眉，又看向王局长。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王这个队长只是挂名，王局长才是整个团队的大脑。 王局长赞同道：“良性竞争能促进工作效率，但需切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能吝啬为对方提供必要的情报，还有一件事情要特别注意：我们是探查队，重点是探查，不是逮捕或击毙，务必听从上级安排，不可轻举妄动。” “yes，sir！” 高雪棠惊了一个军礼。 老王瞪着他，不愉快地喊：“喂！你干嘛？又不是拍电影，别搞那些形式主义！你是不是有中二病啊？” 高雪棠无语了，一个每周按时追更动画片的家伙，居然说别人有中二病！哪说理去？ 王局长举手道：“我还有个提议！” 老王急了，“有话快说行吗？本王在赶时间啊！” 王局长道：“同一个集合地点使用超过两次就会有危险。下次的集合地点另行通知。队长，劳烦你带三位队员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单独呆一会儿。” “知道了，知道了。” 老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苏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回头道：“王局，那个打给你的恐吓电话……” 王局长云淡风轻地说：“放心吧，那个查清楚了，只是个恶作剧。” 苏璃还是有点不放心，嘱咐了一句： “万事小心。” 王局长微笑点头。 …… 苏璃、高雪棠、陆小凡，三人坐进老王的红色小蹦蹦。 王局长目送蹦蹦车离开，独自坐在砖头上，默默点起一根白沙烟。 哒！哒！哒！ 安静的环境中，突兀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局长气定神闲，自顾自地抽着烟。 那脚步声停在二楼的楼梯口，一个声音说道： “不愧是王神探，连那个女人都无法看穿我的心思，而你这个凡人，却早已发现我在四楼，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局长吸了一口烟，淡淡道： “20世纪初法国著名侦探学家洛卡德认为：犯罪过程是一个物质交换的过程，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直接或间接遗留下痕迹，除了如手印和脚印等物理痕迹，还包括心理和意识痕迹。现在，这栋楼里到处都有我事先做好的标记，而你的出现打乱了这些记号。” 那声音说：“你明知道这里有危险，却故意遣散其他人，真是个舍己为人的好领导。只可惜，你的枪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想法……” 王局长凝视黑暗的楼梯口。他知道那片阴影里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腰间的枪套。那枪套里有一把走进烂尾楼之前就上好膛的手枪。 黑暗里的人说道：“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王局长叼着烟卷道：“别故弄玄虚，想怎样？直说。” 那声音回应：“我不想枉杀一个好人，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不可能。” 王局长断然拒绝。 那声音冷笑道：“非得妨碍我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局长脸色一变，突然手指弹开，弹出尚未燃尽的烟头。 刹那间，飞溅的火星冲破黑暗。 嘭！嘭！嘭！ 王局长趁机掏枪射向黑暗，动作非常迅速。 “不愧是当年的刑警队长……” 那黑暗里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王局长刚才射出四发子弹，却只听见三颗子弹落地的声音，好像有一颗子弹命中了目标。那人身体的某个部位，可能已经受了枪伤。 听见有脚步声往楼上跑，王局长把手枪上膛，迅速跟上四楼，只见角落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 “你被逮捕了！” 王局长说完这句话，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 万里晴空被一片乌云遮蔽。闪电撕开漆黑的天幕，犹如一条发光的赤练蛇，蜿蜒而下。 “王局长，你最大的错误是以为躲在楼里就没事了。” 说话间，阴影里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间赫然一颗被夹扁的子弹。 轰隆！ 窗外耀眼的雷光，照亮了王局长震惊的脸庞。他清楚自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却仍淡定地问： “你是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缓缓松开手指间的子弹。 霎时间，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击穿了顶层的天花板。 天雷炸响，群山随之一亮。 ， 第122章 开心就好 （第五更，求月票！） 御龙影视培训班开课的前一天，李清欢的双腿尚未痊愈，看来培训班开课的时候，只能拄拐去了。 墨镜哥主动打来一通电话，热情地问候道： “李老弟，腿脚好点没？明天用我开车接你过去不？” 李清欢婉言谢绝：“不用麻烦了，北影的校舍离我这里不远。” 电话里传出一声叹息，墨镜哥苦笑道： “唉，看来我这个电话打得很有必要。你果然没注意看简介啊！” 李清欢微微一愣，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墨镜哥解释道：“培训班的授课地点，不是海淀的老校区，而是怀柔的分校区。” “昌平？”李清欢愣了一下，纳闷道：“北影在昌平……还有校区？” “不止昌平，怀柔还有呢。你最好提前过去，千万别迟到了。” 李清欢打完了电话，琢磨从这里到昌平，至少两小时的路程。他本来不打算住在学校，可这回不住恐怕不行了。 从小到大，他很少在外面留宿，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住校，所以对这件事颇为重视。他立刻着手准备生活用具，连铺盖带被褥，大包小包预备出来。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 朝陽区的街道笼罩在一层朦胧的人文气息里。朝阳群众们在火红的朝阳下，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虽然这是个被剧本修改过的世界，但表面看起来似乎井然有序，没有光天化日之下打家劫舍的强盗，没有把美女骚扰得尖叫的色狼，也没有飞天遁地的妖怪。可是，正因为这份宁静，才更让李清欢感到不安，可能某个不安分的古代人，正在暗地里酝酿着毁灭地球之类的邪恶计划。 可能，这种可能，不仅仅是可能。 李清欢了解张老大小时候的恶趣味，肯定设计了不少闲得蛋疼的反派，不知道下一个出来兴风作浪的会是谁。 …… 上午8：30，老王信守承诺，准时把小蹦蹦开到朝阳医院楼下。 李清欢本来不愿意被小蹦蹦送过去，可是现在稍微有点庆幸，因为昌平在本市的大北边，需要倒三趟公交车才能到，现在有免费的专车自然再好不过。 然而，当拄拐走到楼下的时候，李清欢发现问题来了。 老王这辆小蹦蹦的后座，最多能挤下三个人，但老王不是一个人，冷少和葬泪红狼也一起跟来。加上这两个半大孩子，总共四个人，三个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还有李清欢那一米多长的拐杖…… 李清欢意识到眼下严重超载，非得把人挤死不可，于是跟老王商量： “大爷，要不我还是顾一辆车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王和那两个孩子，当时脸就阴沉下来，非得执意让李清欢坐他们的车，还说不坐就是瞧不起葬爱家族。瞧这几位的架势，李清欢感觉今天若敢不给面子，他们非得把自己当成“爱”给“葬”了不可。 这时，葬泪红狼跑过来对李清欢说： “大导演！听说你一刀秒杀了开膛手，太厉害了！最近我给你想了一个艺名：葬泪鬼狼。你感觉怎么样，酷不酷？” 李清欢挤出一抹微笑，问道： “你给我起的艺名，怎么也带‘葬泪’这俩字？” 冷少发出一声冷笑，拆穿道：“‘葬泪’在我们葬爱家族，属于红钻专属的情侣前缀。听说你干掉了开膛手，她对你产生了兴趣。” 葬泪红狼小脸一红，扭头跑进车里去了。 望着她羞答答的背影，李清欢对冷少说： “其实，我觉得你俩挺合适。你成天跟妹子腻乎在一起，怎么也不想点正经事儿？” “哼，荒谬！” 冷少面若冰霜，反问了一个深奥的问题： “大导演，你知道人类的心脏，为什么都长在左边吗？” 李清欢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生在李氏门诊，他从小就知道人类的心脏，并不都在左边，有的在中间，有的在右边，还有一个女孩的心脏长在胸腔外边。 不过，这些专业回答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太矫情，明显有卖弄知识的嫌疑。最中庸的答案，应该是自然选择保留了心脏在左边的群体，淘汰了心脏在右边的群体。 于是，李清欢的回答是：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呗。” 冷少用一抹冷笑嘲讽他的无知，然后用男孩变声期独有的沙哑的嗓音，揭开了谜底： “人心长在左边，因为上帝注定我们拥抱的时候，两颗心永远无法连在一起。与其饱受人间欲火，我宁愿孑然一身。血滴下我的脸，那是我孤独的泪。我习惯拒绝拥抱，因为我冷酷到底。女人这种生物，永远无法取代我冰冷的手。” 李清欢无话可说，面对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中二少年，还能说什么呢？ 5分钟后，他抱着行李跟两个孩子挤在车后座，脸颊贴着玻璃。整个小蹦蹦挤得像一盒人肉罐头。 然而，尽管一路比挤地铁还难受，李清欢激动的心情依旧难以言喻，毕竟以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在三大艺校里学习。 北影是全亚洲最大的电影专业院校，前身是1950年创建的中央电影局表演艺术研究所，建校60余年来为国家电影事业培育了两万余名电影工作者，被誉为‘华夏电影人才的摇篮’。 然而，当他来到北影昌平校区的时候，却稍微有点失望。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气派，只是一座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校。 正赶上午休时间，望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李清欢对老王等人说： “今天，非常感谢，你们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葬泪红狼忙说：“你这么多行礼，还是我们帮你搬进去吧。” 老王决定道：“既然来了，本王打算下去瞧瞧！” 李清欢扫了一眼冷少头顶的绿色鸡窝，还有葬泪红狼的红色爆炸头，问道： “你们有没有帽子？” “没有！” 老王果断回答。 望着校门口越来越多的学生，李清欢深吸一口气，绝望道：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老王才不考虑李清欢带给学员们的第一印象，直接把小蹦蹦停在学校正门口，那个人流量最大的位置。 ， 第123章 未知项目 车门刚打开，李清欢就被两个躁动不安的孩子，硬生生挤了出去。 噗通！ 小蹦蹦像一盒爆炸的人肉罐头，一股脑儿喷出来。 校门口路过的学生纷纷转头。一个学生指着小蹦蹦，大喊： “喂！快看！那边有四个傻逼！” 李清欢算了算人数，既然对方说有四个，想必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同学们新奇的目光中，李清欢背上卷起的棉被褥，双手架起拐杖，一步一步移向北影的校门。小蹦蹦走出的四个人，成功引起所有学生的注意。同学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妈呀，这什么组合？神奇四侠？” “小妹妹颜值挺高，发型丑哭了。” “哎哎哎！你瞧！那屁小孩年纪轻轻，头顶就绿啦！” “那个黑皮夹克的黄毛大爷，好像是他们的老大。” “不对！不对！我看拄拐那哥们儿，才是老大。他让我想起‘江南七怪’里的老大哥，那个姓柯的瞎子。说不定他背后的棉被卷里藏着一把大砍刀！” 四人高调登场，瞬间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李清欢完全理解那些围观同学的心情，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老王的时候，也曾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老王大摇大摆走到围观的同学们面前，盛情邀请道： “少年们，要不要加入我们葬爱家族？” 学生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憋着笑，还有人直接骂道：“……什么葬爱，我看你性功能葬爱！” 正在同学们嘲笑老王的时候，一辆红色保时捷，径直朝校门驶来。 同学们的目光全被勾走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小鉴低声道：“注意！前方500米处发现异常！” 李清欢环顾周围，只有迎面驶来的红色保时捷是唯一移动的物体，想必那个“异常”的目标就在车里。 小鉴报告道：“目标正在接近，还有400米……300米……200米……100米……50米……” 李清欢戒备地注视下，保时捷停了下来，紧挨红色小蹦蹦。两辆都是红色机动车，并排停放时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瓶八二年的拉菲红酒，旁边放着一瓶八二年的可口可乐。 开保时捷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光膀子披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脖颈挂着一条大拇指粗的金链子，双腿裹着紧紧的牛仔裤。这个貂皮衣小伙的审美在李清欢看来和老王不相伯仲，区别在于前者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有钱人。 貂皮小伙走下车，特意绕了车头一圈，打开车门，请出坐在副驾驶的另一位男生。 车门缓缓开启，一个容貌俊俏的男生走下车来，惹得好多女生犯了花痴。 李清欢见那男生身材瘦高，满脸胶原蛋白，属于标准的小鲜肉。尽管身上黑白相间的格子衫有些简单，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绝不是地摊货，而是那种表面看起来简约朴素，实际价格贵到让人肝颤的高端奢侈品牌。 “贱熊，这两个小伙儿，究竟哪个有异常？” 小鉴回答：“异常波动很微弱，无法确认是哪个，不过能确认对方不是古代人，而是其中一个人携带了sod控制中心制造的项目。我感应到的异常波动就是来自这个未知项目。” “未知项目？”李清欢追问：“具体是什么？” 小鉴回答：“暂时无法确认，有待继续观察。” 这时，黑白格子衫的帅哥走到李清欢面前，缓缓停下脚步，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张念林。” 张念林。 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不知道为什么，李清欢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他觉得这个张念林，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某个朋友，可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他是谁。 见李清欢盯着自己不说话，张念林继续给他引荐那个貂皮小伙儿： “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叫吴大志。我们都是御龙影视培训班的新学员。” 吴大志听见张念林提到自己的名字，急忙把豪车停在附近，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李清欢礼貌回应：“幸会，我也是来培训班报道的……”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吴大志突然竖起一根大拇指，称赞道： “张哥！好眼力啊！” 张念林谦虚道：“这没什么。下个月就放暑假了，一般这种时候带行李过来的都是来进修的同学。” 李清欢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清欢，以后咱们算是师兄弟了。” 吴大志压根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盯着那边正被围观的老王，嘴里嘟囔着： “张哥，那老头腰里别的花里胡哨的……那是啥玩意？” 张念林转头打量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一根魔法棒。” 吴大志失笑道：“哈哈，这个老逗逼！” 李清欢曾经很想把老王驱逐出自己的生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听见有人恶意地谩骂老王的时候，他心里却感觉很不愉快。 张念林当着众多同学的面，询问李清欢：“那边的三位是和你拼车的乘客吗？” 李清欢感觉对方这个问题别有用心，显然是想帮自己找个台阶下。只要李清欢在这里撇清跟老王等人的关系，便能缓解当下尴尬的处境，避免给新同学们留下如此糟糕的第一印象。 吴大志不耐烦地问：“喂！张哥问你话呢，你跟那几个杀马特是不是一路货色？” 听见这个问题，葬爱家族的一老两小走了过来，傲然鄙视吴大志，然后看向李清欢，等等他的答复。 瞧见三人期待的小眼神儿，好像三个过来争宠的孩子，李清欢忍不住笑了。他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讨厌这些家伙，只是太过在乎世俗的眼光，下意识地跟他们保持距离，因为他们太过敢爱敢恨，太过特立独行。虽然他们总是在添乱，但每个中二泛滥的行为背后都有一个热血正义的动机。 李清欢回忆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简单的傻瓜，只是犯傻的方式不同罢了。想到这里，李清欢不禁羡慕他们的纯粹，也怀念那个回不去的纯真年代。 双手架起拐杖，李清欢与葬爱家族的三人，并排站在一起，直视张念林，回答道： “他们不是拼车的，他们是我的朋友。” ， 第124章 九龙皇后 李清欢说话的时候，目光扫视众人。那眼神仿佛在对所有人说：我能嘲笑朋友的发型，你们不行。 大家看见李清欢的反应，凡是培训班的同学全都想跟他划清界限。老王在现实社会里活得像异类，而现在，李清欢在同学们眼里和老王没有任何区别，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奇葩生物。 老王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非常识趣地说： “大导演，给新同学们介绍一下咱们葬爱家族吧。” 李清欢很郁闷，心说今天够意思了吧，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啊。 张念林俊朗的眉头微微皱起，淡淡道： “失陪了。” 李清欢连忙唤道：“稍等一下，你们知不知道待会去哪报道” 吴大志骂骂咧咧：“你这人腿残了，嘴也不好使啊，不会自己问” “我不知道。”张念林的态度明显不像刚才那样友善，不冷不热地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宿舍提供全新的床单和被褥，不用从自己家里带。” 说完，张念林转身离去，留下身背棉被褥的李清欢，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望着散开的人群，冷少一脸不屑道： “哼，一群凡人！他们哪里知道是我们消灭了那个逍遥法外上百年的连环杀手！” 葬泪红狼抱着被褥走到李清欢面前，安慰道： “大导演，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都是我见过除了大王以外，最厉害的超级英雄！” 李清欢苦笑道：“你们能帮英雄……把棉被褥……再搬回去么” “没问题！”葬泪红狼爽快答应，抱起李清欢的被褥说：“大导演，加油！” 李清欢微笑点头。 老王帮忙解下他背后的棉被卷，吭哧吭哧往车上搬。 …… 这时，张念林和吴大志一路边走边聊，刚要走进校门的时候，迎面冲过来一个小男孩。 哎呦！ 两个男生本来并排走着，忽然被这小孩从中间撞开。吴大志差点摔倒，刚要破口大骂，却见张念林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得罪这个男孩。 吴大志不甘心地打量那个比自己还嚣张的小男孩，见他长得细皮嫩肉，脸蛋胖乎乎，看起来挺招人喜欢。然而，见到这孩子，周围的学生就像见到一只逃出牢笼的老虎，纷纷朝后退去，甚至有人撒腿就跑没影了。 李清欢瞧这男孩的岁数，应该还在上小学，显然不是北影的在校生。难不成是某个老师或学校领导的孩子 “啊呀！好痛！好痛苦！” 随着一声惨叫传来，同学们纷纷转头，那小男孩站在冷少的背后，一只手揪着冷少的绿色头发，疼得他龇牙咧嘴。别看冷少表面装酷，其实特怂，一点不敢还手。 李清欢连忙移过去，厉声制止： “你干什么！” 小男孩挺胸抬头，傲气十足地回答：“我想看看他的头发是不是假发。” 李清欢皱眉问：“别人这么揪你头发，你疼不疼” 小男孩一脸不屑地反问：“你敢碰我” 李清欢见这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小鬼头，正高高扬着小脑袋，牛逼哄哄地跟自己叫嚣，非常让人不爽。 “你再不松手，我就找你家长。” “哼，就凭你这身份，根本见不到我的妈咪。” 说着，小男孩狠狠揪了一下冷少的头发，疼得冷少发出“哎呦”一声惨叫。 此时，葬泪红狼和老王忙着往车里塞被褥，压根没往这边看。 李清欢扔下一支拐杖，腾出一只手想分开男孩揪头发的手，可是小孩的手就像螃蟹钳一样越抓越紧。眼看冷少被拽掉了一撮头发，李清欢不得不松手，郁闷道： “你还来劲了是吧” 小男孩扮着鬼脸，吐了吐舌头，“你不是敢碰我吗你碰啊！” 李清欢的拳头微微握紧，刚把手抬起来，就被一只成年人的大手按住。 小男孩看见救兵来了，指着李清欢的鼻子，喊道： “大保镖！这个瘸子欺负我！快帮我打死他！” 李清欢抬头一看，那个“大保镖”是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给自己打电话的墨镜哥。 墨镜哥对那小男孩笑道：“小祖宗，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小男孩吓得身子一颤，连忙松开了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屁股，一脸慌张地问： “妈咪呢妈咪在哪儿” 墨镜哥松开李清欢的手腕，指了指远处几个穿黑西服的保镖。 “哼，死瘸子！你给我等着！” 小男孩瞪了李清欢一眼，然后乖乖跑走了。 …… 等那几个保镖带走小男孩，李清欢问冷少：“哎，你没事吧” 冷少揉了揉脑袋，整理着被抓得乱七八糟的绿色鸡窝头，无所谓道： “无妨，不必在意那些凡夫俗子。你有时间跟小孩吵架，不如跟我们一起玩劲舞团，下午有双倍经验活动！”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彻底拿这小子没辙了。 冷少坐上老王的车离开后，墨镜哥把李清欢带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认真地嘱咐道： “李老弟，你知道刚才那小孩谁吗” “管他是谁。”李清欢不肯示弱。 墨镜哥强调道：“他叫武日天！他是御龙集团总裁的儿子！我现在是他的保镖。” “总裁的儿子怎么了总统的儿子，也不能随便揪人头发！”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李清欢还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如果想教训那个没教养的熊孩子，就得从长计议。 墨镜哥掏出软白沙，点起一根烟，说道： “武日天的母亲，也就是御龙集团的总裁，在香江外号是‘九龙皇后’，她是现在的全国首富。” 李清欢的脸色微微一变，记得以前的国内首富，应该姓王，或者姓马，什么时候冒出来个九龙皇后 “这个九龙皇后有多少资产” 墨镜哥吞云吐雾地抽着烟，感慨道：“九龙皇后的钱，多到没数。具体有多少，我没法告诉你。不过，她去年从一个阿拉伯富豪手里用2亿8千万欧元买来一辆黄金跑车，1000马力，平均每跑100公里就会磨损掉将近50克黄金！” 关于这辆黄金跑车，李清欢略有耳闻。如果把这辆车看成艺术品，它值一亿英镑或更高，因为世界著名艺术大师的绘画作品有不少都在一亿美元左右。可是这辆黄金跑车绝非世界上最好的汽车，如果把它看成一辆普通的汽车，只值95镑。 墨镜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两小时后，你拿这个证件，到2号楼02教室报道。” 说着，墨镜哥用嘴叼着香烟，从西服里怀掏出一个带绳子的学员证。 李清欢接过学员证，上面写着： 姓名： 性别： 班级： 编号： ， 第125章 导演班 李清欢戴着墨镜哥给的学员证，提前40分钟来到导演班的教室，坐在中间靠窗户的位置。 20分钟后，其他学员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由于李清欢第一个到班级，还带了一副拐杖，不少人进来以后都好奇地多看他几眼。他们观察李清欢的同时，李清欢也在观察他们。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副副自信满满的表情，每个人都很有导演范儿。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很少有人询问对方来自何处，好像都是老相识的样子。 李清欢来到这样一个新环境，并不急着融入某个小团体，而是先观察这里的人物关系。他发现这个班级的男女比例还算均衡，但年龄相差悬殊，最小的是武日天，只有8岁；最大的是一个胖叔叔，外表看来起码45岁以上。李清欢的同龄人，只有六七个左右。 学员们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墨镜哥走上讲台。 很多人都很纳闷，难不成导演班要派一个保镖来讲课？ 墨镜哥看出学员们的疑惑，解释道：“我是你们班主任的铁哥们儿。他家里出了点状况，请假一个礼拜。” 吴大志不满道：“这个班主任好牛逼啊，还没上课就请假！” 墨镜哥说道：“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现在开始，每个学员轮流上台做自我介绍……小少爷，先从你开始吧。” 武日天走到讲台前，盛气凌人地说：“你们当中有谁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就可以滚蛋了。至于，你们是谁，我没兴趣。我站在这里，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今天你们能坐在这里学习，全都要感谢我的妈咪！” 说完这句话，武日天朝所有学员吐了吐舌头，一转眼跑出了教室。 门外留守的几个保镖，立马追了上去。 台下陷入沉默，直到武日天跑远了，才开始议论纷纷。 墨镜哥打着哈哈道：“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下一位，谁来自我介绍？” 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没有人主动上台。 墨镜哥感觉出学员们被武日天搞得心情很不美妙，高声道：“既然没人主动上台，那就按座位顺序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自我介绍道：“我叫罗莉莉，大家叫我‘莉莉’就好啦。我喜欢唱歌、跳舞、玩游戏，希望在这里和大家玩的愉快。请大家多多指教。” 李清欢笑了，敢情这小姑娘是来这里玩的…… 罗莉莉走下讲台时，很多男学员都报以热烈掌声。望着她可爱的脸蛋，娇小玲珑的身材，李清欢觉得把她放在任何一所高中班级里都会是最引人注目的班花。 这时，罗莉莉的同桌，另一位女生走上讲台。 台下的掌声忽然停了，仿佛时间静止。 李清欢定睛一看，只见台上站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生，一米七的身高，纤腰长腿，一副金丝边眼镜透出知性女神的魅力。可是，别看这位美女身材高挑，她的自我介绍，却非常短小精悍： “我叫易佳伊。” 只有简短的五个字，却引来铺天盖地的掌声。如果男生们给罗莉莉的掌声是浪花朵朵，那么给易佳伊的掌声就是山呼海啸。听着那经久不息的掌声，李清欢知道导演班的“班花”非她莫属了。 “大家好，我是班草！” 耳边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李清欢抬头一看，只见讲台中央站着一个光膀子穿貂的青年，正是吴大志。 吴大志歪着脖子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们肯定认识我的小弟弟！” 小弟弟？ 台下不少男生邪恶地笑了，女生们有的皱起眉头，有的莫名其妙，有的羞红了脸。 吴大志郑重宣布：“我的小弟弟，他叫吴艺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吴大志是当红人气小鲜肉：吴艺晗的哥哥！ 李清欢对“吴艺晗”有印象，如果那时没有拒绝向星白影视出售《童年的土拨鼠》的版权，吴艺晗就会出演自己作品里的男主角，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这个男明星的哥哥。 单是听见“吴艺晗”的名字，不少女生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看向吴大志的眼神都变了。 吴大志对女生们的反应很满意，得意道：“我家里没什么钱，只有一套四层别墅，两辆保时捷赛车，三里屯有家酒吧，四环外有家酒店，五楼是我的办公室，六室两厅，七个助理，八个保镖，九百万存款，十分高兴认识大家！” 一番套话说得非常有节奏感，如果配上嗨曲就是喊麦。不过，很多男生听了都很沉默，觉得吴大志的自我介绍，简直浮夸得不能再浮夸了。 吴大志感觉大家反应平淡，于是换了个套路，坏笑道：“台下的美女们，你们想不想认识我的小弟弟？” 除了易佳伊和罗莉莉，大部分女生都喊：“想！” 吴大志淫笑道：“你们想认识什么？” 几个性格开放的女生喊道：“你的小弟弟！” 吴大志兴奋道：“你们想不想知道，我小弟弟洗澡的顺序？” 很多女生都喊：“想想想想……” “那你们就加这个微信号，我会告诉你们关于我小弟弟的一切！” 说完，吴大志回头把自己的微信号，写在了黑板上。 易佳伊连看都没看一眼。 正在低头玩手机的罗莉莉，抬头扫了一眼吴大志，藐视道：“哼，暴发户。” 李清欢觉得这个班级，哪里像导演培训班，简直就是有钱人的联谊会所。目前为止，李清欢暂时看不出哪个学员是抱着学习拍电影的目的来到这个培训班。 这时，鼻子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他转头一看，只见旁边坐着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正在狼吞虎咽地啃一串带血丝的大腰子。这位胖叔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那里吃东西，面前的桌上满满都是瓜子皮，还有一瓶开罐的王老吉，好像他是来听相声的观众。 李清欢起初看他这年纪以为他是老师，可是见他脖子上挂着跟自己一样的学员证，想必这个胖叔叔是整个导演班年龄最大的学员。他这个岁数还来参加培训，而且在课堂上连吃带喝。 此情此景，让李清欢不禁想到一句歌词：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 第126章 贫穷没有限制我的想象力 （第二更，求票！） 啪！啪！啪！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李清欢猛然抬头，见讲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白格子衫的英俊青年，正是张念林。 张念林沐浴着女生们倾慕的目光，微笑道：“我还用自报家门吗？” “不用……” 很多学员纷纷回应，互动的氛围很好，一点没有冷场的感觉。 李清欢想必这个张念林，早在开课前就跟很多学员混熟了。 张念林道：“虽然大家都很熟了，但还是要在这里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张念林……” 同样是秀财炫富，张念林含蓄的表达方式，非但没有像吴大志那样引起学员的反感，反而在学员们心目中留下一个平易近人的富家公子形象，而且准确传达了一些讯息：他家不仅非常有钱，而且在娱乐圈享有很高的地位。 张念林鞠躬下台的时候，吴大志带头喝彩，连沉默寡言的易佳伊都不禁鼓起了掌。 “哼，少装模作样，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罗莉莉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故意高声对经过身边的张念林说了一句，引来不少学员纷纷侧目。吴大志转头看了张念林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下来，但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 李清欢看出这个罗莉莉早就认识张念林，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显然有很深的矛盾。 张念林坐回自己的座位，学员们的交头接耳始终没有平息。 吴大志为了缓解张念林的尴尬，突然喊道：“那个拄拐的瘸子，轮到你了！快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话音刚落，所有学员们的注意力一下子从张念林转移到李清欢身上。毕竟，李清欢以一个残疾人的形象出现，本身就非常引人注意。李清欢有点郁闷，敢情貂皮男是拿我的人气来挡头条啊！ 学员们的目光注视下，李清欢慢悠悠地走上讲台。 李清欢拄着拐杖站在众人面前，好像一个带伤来作报告的革命战士。等学员们安静下来以后，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清欢，李是李清照的李清，欢是李寻欢的欢……” 吴大志突然打岔：“喂！没人关心你叫什么。我们只关心，你是不是走错门儿了！” 话音刚落，台下哄堂大笑，还有不少人查户口一样提问： “你是做什么的？” “今天开蹦蹦送你来的老头是谁？” “葬爱家族是什么鬼？” “你家趁多少钱？”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李清欢回答道：“我和我的父母很久没联系了，不清楚二老现在的状况，只知道他们正在环游世界。我的母亲曾经在医院工作，每天乘坐造价几千万的车上下班；我的父亲和全国500强企业：国家电网、自来水公司、天然气集团、移动公司、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等都有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学员们都不说话了。 罗莉莉低头玩手机，随口问：“佳伊姐，这个铁拐李是在撒谎吧？” 易佳伊道：“不，他没撒谎。” 罗莉莉道：“他妈上班坐几千万的车？那是什么车？” 易佳伊道：“地铁。” 罗莉莉噗嗤一笑，又问：“那他爸跟全国500强企业的合作？” 易佳伊道：“电费、水费、煤气费、电话费……” 罗莉莉一边打手游，一边笑道：“哈哈，从没见过有人这样自我介绍。佳伊姐，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易佳伊面无表情，不以为然。 学员们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 “他家这么有钱？” “别听他吹牛逼，有钱人还坐小蹦蹦？” “人不可貌相啊，这可能是真正的有钱人。” “哼，再有钱怎么了，还不是啃老。” 这时，李清欢话锋一转，微笑道：“我没有靠父母，没有靠朋友，这些都是靠我一个人，想象出来的……” 想象？ 学员们无语。 吴大志喊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李清欢道：“刚才跟大家开个玩笑。其实，我家很穷，没有房、没有车、也没有女朋友……” 吴大志插嘴道：“不过，你有一只勤劳的右手！” 台下哈哈大笑。 李清欢也笑了，笑着说：“他说的没错，没有勤劳的右手，我就没法敲键盘，好在贫穷没有限制我的想象力。你们刚才问我是做什么的，我曾经是个网络写手。” “曾经？”吴大志好奇地问：“现在不是了？” 吴大志本来是想捣乱，可是不知不觉中，反倒被李清欢带了节奏。吴大志就像一个捧哏的相声演员，时不时地怼两句，时不时地提出问题。李清欢的自我介绍在他的配合下，变得越来越像李清欢的个人脱口秀，又像某位大咖的记者招待会。 李清欢卖了个关子：“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总之，我今天能有幸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学习，还要多亏墨镜哥。我在他的建议下写了一本名为《童年的土拨鼠》的网络小说。” 墨镜哥不好意思地笑了。 听见李清欢报出书名，罗莉莉突然放下手机，眼睛一亮说：“该不会是前阵子被封杀的那本书吧？他是那本书的作者？” “莉莉，你看过他的书？”易佳伊问。 “没看过，但看过有关这本书的新闻。前阵子那个‘野战杀手’就跟这本书有关。那个隐形人在书评区发布犯罪预告函，导致这本书被封杀了。我不久前听朋友说，御龙出版社收购了这本书的简体出版权，想不到这本书的作者就在我们班级！” 望着滔滔不绝的罗莉莉，易佳伊玩味地说：“不愧是小孩子，聊起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居然连游戏都不玩了。” 罗莉莉猛然回过神来，低头看手机游戏，失声道：“哎呀！完了！完了！坑队友啦！” 李清欢自我介绍完毕。 墨镜哥第一个带头鼓掌，超过半数的学员响应。由此可见，学员们对于李清欢的评价呈现两极分化：不喜欢他的认为他哗众取宠，喜欢他的觉得他风趣幽默，不过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拄拐的小伙子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 第127章 卧虎藏龙 导演班学员陆陆续续上台做自我介绍。李清欢在台下昏昏欲睡。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陡然提起精神，以为是林姿回复了微信，可掏出手机一看，却是壮阳药的广告。他叹了一口气，不免有点担心林姿在国外的安危。 每每想到林姿，李清欢都会想起一件事。同样是剧本《我有18厘米》的创作者，她是否发现了剧本对世界的改变？ 迄今为止，林姿的表现就像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即便世界上很多名人一夜间销声匿迹，也依然毫无察觉。她的确很难察觉，毕竟剧本的情节不是围绕她展开。 小时候的林姿，并没有把自己写进剧本《我有18厘米》。她不是剧本里的正义主角，也不是嗜血大魔王，因此没有机会像李清欢这样多次亲眼目睹超自然现象，也就很难相信世界的变化，就像大部分不相信“隐形人”存在的人们一样。 不过，她会不会是在演戏呢？ 李清欢熟知的林姿，不仅不会演戏，连撒谎都不会。她的心理活动都表现在脸上，只要害羞就会脸红，只要撒谎就会不自觉地揪衣角，或是漫无目的地滑动鼠标滚轮。所以，她不是在演戏。如果是，那只有一种可能是她的性格遭到了剧本的改变，刻意隐瞒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这时，导演学员们结束了各自的自我介绍。 墨镜哥走到讲台中央，对所有人说： “今天，除了自我介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正式开课前，你们先要进行一次考试。” 听见“考试”这两个字，台下顿时一片怨声载道。 吴大志问：“啥时候考试？” “现在。” 说着，墨镜哥取出一摞白花花的卷纸。霎时间，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大部分学员都表现出明显的郁闷。 吴大志抱怨道：“我们才刚来，啥都没学，考啥呀？” 墨镜哥答道：“这次是摸底考试，测试一下你们的影视基础知识水平。你们可得认真对待，因为你们的班主任会把考试成绩排成一张榜单，公布给所有学员。” 不仅考试，还排榜？ 听见这个消息，李清欢感觉自己被一脚踹回了九年义务教育时代，好在培训班开课前的两个月里，他一直在看影视相关的书籍，所以对于这次考试多少有点把握。 试卷发下来以后，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考试的形式很常见，大部分是选择和填空题，还有一道40分的论述题。 一、选择题（每小题2分，15题，共30分） 1荣获第7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的国产影片？ a逃学威龙 b雪花女神龙 c卧虎藏龙 d史泰龙 李清欢觉得这题太简单了，毫不犹豫地选择【c卧虎藏龙】 这时，他瞥见身边吃东西的胖叔叔，一脸犹豫地勾选了【d史泰龙】。 李清欢看着都替他着急，有心想告诉他正确答案，可那位胖叔叔一脸戒备，两只大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卷纸，生怕有人抄袭他的错误答案。 无奈之下，李清欢只得放弃多管闲事的念头，埋头自己答卷。 考试过程中，除了个别几个人在自己答题，大部分学员都在对着卷纸发呆，一个个愁眉苦脸。 墨镜哥端坐在教室的正前方，面对所有考生。 此刻，“墨镜”这个东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保镖带上墨镜以后，那些居心叵测的坏人就不知道保镖是否在注意他了，甚至会取消图谋不轨的行动。 学员们感到沉重的压力，不知道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正在关注谁，所以起初没人敢有小动作。直到听见一阵打呼噜的声音，从墨镜哥的口鼻里发了出来，所有学员彻底无语了，原来这个偷懒的墨镜哥，只是坐着睡着了。 那还等什么？ 抄吧！ 紧接着，同学们的脖子灵活地转动起来，一个个纸条在半空中交错横飞。 学员们抄袭的对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易佳伊，另一个是张念林。 这两个人自从拿到卷纸就低头一顿狂写，好像根本不用过脑子。面对同学们的抄袭，这俩人也毫不在乎，只要不影响自己答题，别人怎么抄都无所谓。 考试开始不到10分钟，易佳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刹那间，学员们的目光一下子聚集过去，好像在仰望一个美貌与智慧结合的女神。其实，女神早就答完了，只不过同座的罗莉莉没抄完，所以等了这小闺蜜4分钟，也就是说女神答完所有题目，只用了不到6分钟。 学员们把答案抄得差不多了，一个接一个上前交卷。 7分钟后，李清欢也答完了，双手架起拐杖走向讲台。交卷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其他同学的卷纸，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填空题（每小题1分，15题，共30分） 1第一位被载入奥斯卡史册的华人电影艺术家是谁？ 李清欢的答案是：李安 其他学员的答案都是：黄宗詹 李清欢刚才答这道题的时候是蒙的，看来果然没蒙对。可是，现在临时修改答案，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吴大志和张念林一起拿着卷纸走到他身后。 “哼，只认识一个李安。” 吴大志啧啧地看着李清欢的卷纸，戏谑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也姓李，李安是你爸啊？” 李清欢刚要开口怼他，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走过来问： “铁拐李，你是作家吗？” 李清欢回头瞧见给自己起外号的是罗莉莉。他刚要开口回答，就见吴大志带着几个学员走到两人中间，大声小气地议论着： “哎，你们不知道吧。张哥他爸的剧组在八达岭长城上拍电影。张哥带我开着那辆黄色限量版法拉力，在长城上偷偷飙了10分钟，那叫一个爽！” 旁边的学员附和道：“俗话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张哥能把法拉力开到长城上，真真是一条好汉啊！” “好汉！” “张哥666！” 罗莉莉绕过那些故意捣乱的人，又问：“铁拐李，你是作家吗？” 李清欢看了一眼吴大志等人，回答道： “如果到过一次长城就算好汉的话，那我也能厚着脸皮回答你：我是一个作家。” ， 第128章 100部电影 李清欢的回答，明显带着讽刺，还隐隐散发出一股火药味儿。 罗莉莉却噗嗤一笑。 吴大志撸起袖子走过来，一张脸几乎贴在李清欢鼻子上，厉声问： “你什么意思，皮紧了是不？” 听见这句话，正在整理卷纸的墨镜哥，转头看了过来。 罗莉莉指着吴大志：“喂！暴发户！你不会想仗着人多势众，殴打打一个残疾人吧？” 李清欢感觉自己这副拐杖真的给同学们带来不少误会，别说自己不是残废，即便是，也身残志坚好吧。 吴大志摩拳擦掌，仿佛找到一个在班级立威的机会。这个幼稚的举动，让人联想到那些动不动就看人不爽，总喜欢四处惹是生非的小学生。 李清欢早就觉得这个貂皮男的各种举动都不符合他本人的年龄段，就像某些电影里的脑残配角。或许吴大志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但李清欢不能这样简单地认为。 尽管表面看起来差不多，可这早已不是李清欢过去熟知的现实生活，而是一个被“剧本”修改过的世界。剧本改变了原来世界的人口数量、气候变化，甚至改变了一部分人的性格和智商，比如白晓生，还有眼前的吴大志。 然而，同样是有钱人，比起白晓生和吴大志，张念林则像一个活在原来世界里的正常人。 李清欢清楚剧本里的套路，根据这些套路基本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被剧本改变过。 剧本《我有18厘米》里面的有钱人，大多为富不仁，喜欢欺男霸女，而张念林似乎不是这样的形象。至少目前为止，张念林的言谈举止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剧本的影响。他在这个世界里，好像一个特别的存在。 …… 这时，张念林走了过来，拍拍吴大志的肩膀。 吴大志露出不甘心的表情，缓缓放下拳头，对李清欢道： “算你走运，张哥懒得跟瘸子一般见识，咱们走！” “别走！” 墨镜哥喊住门口的几个学员。 学员们纳闷的目光中，墨镜哥解释道：“我差点忘了，你们的班主任给你们布置了一个作业。” 听到有作业，学员们表情各异，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吴大志抗议道：“搞什么啊！不上课考试，还留作业？” “大家不用紧张，作业很简单。” 说完，墨镜哥放下卷纸，掏出手机，把除了武日天以外的19名导演班学员全部拉进一个名为【导演班级群】的微信群聊，然后分享了一个资源链接。 学员们各自掏出手机，看见墨镜哥给的链接以后，一个个表情各异。 【微信提示】：“墨镜哥”邀请【吴小弟弟很牛】加入了群聊。 吴大志点开群里分享的资源链接，一脸蒙逼。 【微信提示】：“墨镜哥”邀请【张恨林】加入了群聊。 张念林点开链接，嘴角微微上扬。 【微信提示】：“墨镜哥”邀请【萝莉有三好】加入了群聊。 罗莉莉没有看手机，继续玩游戏。 【微信提示】：“墨镜哥”邀请【11】加入了群聊。 易佳伊盯着手机，面无表情。 【微信提示】：“墨镜哥”邀请【李清欢】加入了群聊。 【微信提示】：“李清欢”与群里其他人都不是微信朋友关系，请注意隐私安全。 …… 李清欢点开资源链接，看见标题是“影视编导必看的100部电影（排名顺序不分先后）”： 一、大陆：《霸王别姬》《活着》《小武》《阳光灿烂的日子》《秋菊打官司》《盲井》《颐和园》《可可西里》《推拿》《我不是潘金莲》《色戒》…… 二、台北：《艋胛》《枪火》《花样年华》《喜宴》《海角七号》《一代宗师》…… 三、欧美：《肖申克的救赎》《盗梦空间》《低俗小说》《落水狗》《楚门的世界》《记忆碎片》《七宗罪》《蝴蝶效应》《荒蛮故事》《两杆大烟枪》《放牛班的春天》《龙虾》《天堂电影院》《这个杀手不太冷》《断臂山》…… 四、东洋：…… “哎！这部我看过！” “我看过这部，非常经典！” 学员们看着清单上的电影，数着自己看过几部，互相比较谁看过的更多一些。 墨镜哥解释道：“你们的班主任找了100部导演风格极具辨识度的电影，要求你们在他回来上课之前看完。一周后，导演班开电影赏析课，老师会陪同学员们边看边讲解，中间有交流讨论的环节，经常会提及这100部电影里运用过的手法和技巧。如果你们都对这些电影有印象，上课时就能大大提高效率。” 望着密密麻麻的电影名，吴大志忍不住吐槽： “靠！100部？平均每部100分钟，也得看七天七夜，还是在24小时不睡觉的情况下。一个礼拜怎么能看完这么多？” 李清欢觉得这个作业，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前为了治疗晕血症，他有过一天浏览100部血腥恐怖片的经历。他喜欢看电影，那100部电影里面，至少有50部都看过。那些节奏缓慢的文艺片，可以加速播放，一样能看懂镜头和剧情。 正在学员们交头接耳的时候，张念林举手发问： “请问，这些电影我全都看过，还用再看么？” 学员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张念林，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墨镜哥回答：“按理说不用看了，不过最好再温习一遍。毕竟，这些电影都比较经典。” 吴大志不以为然道：“经典个屁！一部都没看过！怎么没有我最喜欢的《异形大战阿凡达》？” 易佳伊笑而不语。 罗莉莉虽然没看过，但听说那是一部超级恶俗的跟风电影。 墨镜哥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这100部是‘比较经典’的电影，《异形大战阿凡达》这种‘特别经典’的片子，不在我们的学习范围内。导演班目前还处在基础学习阶段，班主任怕大家理解不到那个层面。” 吴大志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没多说什么。 张念林关爱傻子般看向自己的跟班，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镜哥对学员们说： “现在，交完考卷的学员可以走了……李清欢，你留一下。” ， 第129章 娱乐圈的长江商学院 教室里学员都走光的时候，李清欢走到墨镜哥身边，问道： “什么事” 墨镜哥一边整理卷纸，一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提醒你，别得罪这里的学员。” 李清欢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那姓吴的，不就仗着他小弟是吴艺晗吗” 墨镜哥摇了摇头，“不止吴大志一个人，这里每个学员都有背景。张念林和罗莉莉是一线导演的子女，易佳伊是当红女明星的表妹，还有很多二三线明星的亲戚。反正，这么跟你说吧，整个导演班里不是‘星二代’就是明星的关系户，只有两个人除外。” “你说的这两个特例，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谁” “武日天。” 李清欢很是无语，不得不承认武日天属实不是“星二代”，而是最有钱的“富二代”。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清欢不禁想到这句话。这个“御龙影视培训班”就像一个缩小版的“长江商学院”。很多学员进入这个团体的动机，并不那么纯粹，远远不止进修专业技术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想在这个星二代聚集的班级里结交人脉，为以后进入娱乐圈做准备。 普通的贵族学校，只要有钱就能进，而这个御龙影视培训班，不仅得有钱，还必须在娱乐圈里有关系。如果没有阴差阳错地获得来到这个导演班的机会，李清欢作为一个普通家庭的子女，怕是永远都看不清这个圈子的真实样貌。 此刻，他意识到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徘徊在娱乐圈边缘的小人物，当年作为“医学系一哥”的那份骄傲和荣耀，已然荡然无存。 墨镜哥把卷纸送进班主任的办公室，然后送李清欢去宿舍。 培训班的学员和北影在校生住在同一栋宿舍楼。二号宿舍楼的二层和三层都是培训班的学员。 李清欢被带进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四人寝。除了很干净以外，这寝室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不过，他倒是觉得挺新鲜，大学上了五年，还是第一次住进学校的寝室。他环顾周围，见四个床位的边缘都贴着一张a4纸，分别写着学员的名字： 窦老蔫、焦配、李清欢、武日天。 李清欢看见“武日天”的名字，感觉脑袋“嗡”地一下。那个嚣张跋扈的熊孩子，居然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寝室 …… 正在他郁闷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蹬蹬蹬”上了楼。 武日天冲进寝室，带着埋怨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质问道： “大保镖，这是什么破地方，wifi信号都没有！这楼层明明有单人寝室，为什么我不是单人寝” 墨镜哥解释道：“你小学毕业以后就要一个人去私立中学住宿了。你妈想让你在这里提前体验一下住宿的集体生活。至于wifi信号，你妈特意吩咐过，不止这个房间，整栋宿舍楼都不许安装任何网络设备。” 武日天撅了撅小嘴，不满道：“哼，坏妈咪！我要找她理论！” 墨镜哥提醒道：“小少爷，屁股还疼吗” 武日天吓得双手捂住小屁股，转身跑了出去。 李清欢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墨镜哥看出他的苦恼，安慰道：“别担心。这孩子白天不在寝室，只有个别晚上睡在这里。他比你还忙，每天都得上班。” 李清欢纳闷道：“一个八岁的孩子，上什么班” 墨镜哥答道：“书法班、街舞班、钢琴班、小提琴班、奥林匹克数学班……你所有能想到、想不到的课外辅导班，他妈都请了最顶尖的老师来教他。至于，他跟你同在的导演班，只不过是众多辅导班之一。” 听到这里，李清欢稍微有点同情武日天，回想自己小学的课余时间还能出去玩玩，可现在有些孩子的童年，可谓是压力山大。由此可见，武日天之所以这么淘气，主要原因是他白天学习压力太大，导致他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尽情地祸害别人。他就像一个没素质的老板把压力发泄到下属身上。 可是，导演班的学员，不是武日天的下属。虽然现在表面惯着他，但大学里都是血气方刚的学生，不是冷静考虑后果的成年人，说不定哪天碰上一个不惯他毛病的硬茬，暴打他一顿，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哎” 目光扫过标有“窦老蔫”和“焦配”的两个床位，李清欢问： “这两个床位的人，刚才都没做过自我介绍吧，怎么没来寝室报道” 墨镜哥道：“这两个床位的人，晚上不住寝室。” 李清欢不由得心头一紧，也就是说这个寝室里，只住着自己和武日天两个人。 噗通！ 背包里有东西在动。 李清欢知道那是毛绒小熊在发抖。对于小鉴来说，武日天这个有暴力倾向的小男孩是最大的威胁。为了排除小鉴的威胁，李清欢绝对不能让武日天发现背包里的小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的几天，李清欢经常看见黑西服的保镖在宿舍走廊里巡视，24小时保护武日天的安全。每周七天，每天换一个保镖值班，墨镜哥排在星期日。 李清欢觉得没必要这么紧张兮兮，搞得好像狱卒在看犯人。可是，武日天的家长不这么认为，还是觉得宿舍不够安全。 住进寝室的第一天，武日天从来没跟李清欢说过一句话。这孩子好像白天很累的样子，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亮。李清欢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真是太好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噩梦开始了。 李清欢在校舍附近的小饭馆买了一盒猪肉馅饺子，打算夜里回宿舍享用。可是就在他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发觉不对劲。走廊里光线昏暗，寝室门虚掩着…… 当时是下午7点30分，已经天黑了。 瞧见黑洞洞的门缝里没有光透出来，李清欢想必里面没开灯。他记得武日天昨天是8点准时回寝室，现在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自己忘锁门了。他对这种事毫不担心，因为刚搬进来没几天，除了培训班免费发放的棉被褥，整个寝室里再没有值钱的东西。 李清欢左手拎着装饺子的饭盒，右手轻松地拉开门，走了进去，顺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了一下。 紧接着，他转头的刹那，整个身子突然一颤，惊得餐盒掉在地上，热乎乎的饺子“咕噜噜”滚了满地。 ， 第130章 小魔头 （第二更，求票！） 李清欢震惊的目光中，武日天倒在寝室中间的过道上。一缕血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眼角、耳朵，一股脑流了下来，吓得李清欢魂不附体。他下意识退出门外，本来想跑得越远越好，可是走到楼梯边，又停下了脚步。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个月前，他在小树林目睹的凶案现场，远比这还要恐怖。 谋杀？ 李清欢猜测御龙集团，可能卷入了商界的战争，而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幸沦为一场阴谋的牺牲品。正在李清欢拿出手机报警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李清欢猛然转头，只见一个七窍流血的男孩，僵尸般伫立在身后。 武日天伸直两条胳膊，杀猪一样叫喊：“我要吃了你！嗷呜……” 李清欢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孩子不知从哪弄来假血洒在地上，然后躺下去装死吓人。从医这么多年，李清欢仔细一闻就能知道那不是人血。可是最近怪事频频发生，他根本没考虑过这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 “哈哈，你胆子真小！” 武日天吐了吐舌头，一脸欠揍的表情。 望着满地都是一口没吃的热乎饺子，李清欢的拳头缓缓握紧。 见他生气了，武日天依旧高高仰着脖子，小小年纪，脸上却带着有钱大老板才有的游刃有余的笑容，满不在乎道： “切，不就一盒饺子么，白给我都不吃！大不了陪你！”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拳头。 武日天还没尽兴，继续对他扮鬼脸。 李清欢径自爬上床位，躺在枕头上，越想越气，上次晕血就是因为目睹凶杀案现场，好不容易才治好，现在又被这熊孩子吓了一跳，险些旧疾复发。他不想再这么忍着，绝不能让一个小学生给欺负了，必须得想办法降服这个熊孩子。 事实上，刚才发生的事情，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李清欢点开“导演班级群”，发现很多人早在昨天就遭遇过类似的状况。 吴小弟弟很牛：【那个小兔崽子！昨天把橙汁倒在我床单上，说我半夜尿床！】 张恨林：【我也中招了，那熊孩子居然把牙膏涂在蛋糕上，一脸萌萌的表情送给我吃。】 萝莉有三好：【你俩这不算什么。那小王八蛋不知从哪捡来一个可乐瓶，掺入陈醋、酱油、芥茉，然后大大方方递给我喝。我没有防备，一边谢他，一边大口喝了下去……】 11：【那小坏蛋来敲门了，谁来救救我！！！】 …… 四太子：【你们说的我都看见了。】 吴小弟弟很牛：【这个“四太子”是谁呀？】 四太子：【我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熊孩子、小坏蛋、小兔崽子、小王八蛋……】 萝莉有三好：【！！！】 张恨林：【不可能，墨镜没拉他进来。】 四太子：【我在用大保镖的手机，刚改的名字。】 11：【真的？】 萝莉有三好：【墨镜哥，你别逗我们了。】 四太子：【不信？那我证明给你们看……】 微信提示：【吴小弟弟很牛”被移出群聊】 微信提示：【萝莉有三好”被移出群聊】 微信提示：【张恨林”被移出群聊】 微信提示：【11”被移出群聊】 导演班级群里鸦雀无声。 四太子：【还有谁不信？】 李清欢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 微信提示：【“李清欢”被移出群聊】 …… 武日天住进宿舍还没到两天就把同学得罪了一个遍。大家感觉每天都像是在过愚人节。还没等培训班正式开课，所有学员没有一个不讨厌武日天。 这个小魔头非常热衷于无聊的恶作剧，不仅吓唬导演班的学员，还在晚上藏在宿舍楼的角落里，进来一个，吓唬一个，几乎每晚都能听见宿舍楼下传来尖叫。 男生习惯被他吓唬以后，武日天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溜进女生宿舍故技重施，吓得有些胆小的女生夜里一个人都不敢回寝室。 尽管武日天这么闹腾，却没人敢动他，顶多几个学生找校方投诉。最后的结果是武日天的保镖赔钱了事。那些不值一提的赔款从武日天的天价生活费里扣除。保镖不会傻到往上申报，谁都不想得罪这个小祖宗。因此，武日天在学校调皮捣蛋的行为，不会传到他妈咪的耳朵里，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下午7:30分，李清欢戴着耳机看电影，忽然灯熄灭了，室内陷入昏暗。 紧接着，武日天蒙着白被单，带着恐怖的面具，阴魂不散地爬到李清欢身边，嘴里不断发出《咒怨》里的经典气泡音： “额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李清欢摘下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卖力的表演。 武日天“呃”了半天，气不够了，咳嗽起来。 李清欢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抬手示意他“请继续你的表演……” 武日天见他不害怕，只得扫兴地摘下面具。 李清欢感觉很烦，心说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调皮捣蛋，长大还得了？ 武日天伸出一根手指，问李清欢：“这是几？” “一。” 武日天伸出两根手指，又问：“这是几？” “二。” 武日天伸出三根手指，突然问：“快说！11等于几？” “等于二。” 李清欢没有被他误导，这种老掉牙的套路早就玩烂了。 武日天扫兴地撅了撅小嘴：“哼，你有点本事，走着瞧！” 说完，跳下床跑走了。 自从被武日天吓了一回，李清欢就对这小孩处处提防。尽管武日天每天都弄这种小把戏，李清欢却没有再中过招。这远远不够，他觉得开课前必须把武日天彻底摆平，否则以后开课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影响自己。 可是，武日天这种滚刀肉，即便简单粗暴地揍他一顿，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这种孩子来说更行不通。最有效的办法是告家长，可是远在香江的“九龙皇后”是个大忙人，不可能没事来学校。 该如何摆平这个小魔头？ 这是个问题。 ， 第131章 鑫兴网络会所 张念林和吴大志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刚好碰见跑下楼的武日天。 “喂！你们给我站住！” 武日天拦路喊道，双手掐腰站在两人面前。 吴大志见到这孩子就像见到瘟神，立马讨好： “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武日天犹豫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张念林，说道： “……借我10块钱，明天还你。” 张念林看向吴大志，问道：“大志，你带现金了么？” 吴大志二话不说，从兜里爽快掏出50块钱，双手盛给武日天。 武日天看到零钱双眼发亮，兴奋的表情好像蚊子见到了血，一拿到钱撒腿就跑。 目送武日天扬长而去，张念林对吴大志说： “别指望他还钱。” 吴大志一脸无所谓道：“这点零钱，还不够我一顿饭呢。他还我都不要。可是话说回来，小魔头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连这点零花钱都没有？” 张念林解释道：“这孩子家教特别严。他妈以前说过：谁敢借他儿子钱，她就打断谁的腿！” 吴大志感觉膝盖中了一箭，顿时傻眼了，满脸苦相道： “张哥，难怪你刚才问我有没有10块钱，这不是坑我吗？” 张念林阴沉着脸，反问道：“你以为我对那孩子敬而远之，是因为我怕他？” 吴大志连连摆手，忙说：“当然不是，如果导演班有一个人敢揍武日天，那这人肯定是张哥，只不过，咱们不愿跟小孩一般见识罢了。” …… 两个人走进宿舍的时候，李清欢拄着双杖挪了出来。由于寝室没有无线网，他打算拿u盘去网吧下载班主任布置的100部电影，带回寝室用笔记本电脑看。他来到校门外的十字路口，瞧见武日天站在路口等信号灯，小手里紧紧攥着50块钱，好像迫不及待要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天色阴沉，时间不早了。 李清欢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想起今天轮到墨镜哥值班。武日天晚上偷跑出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墨镜哥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为了不让这熊孩子给墨镜哥惹麻烦，李清欢跟了上去。 武日天攥着50块钱，好像赶去投胎一样往校门外跑。 李清欢在后面拄着拐杖，跟不上他的速度，好在前方没有分岔路，只要沿着一条路就能知道这孩子要去什么地方。就这样跟踪了一会儿，映入李清欢眼帘的是一家网吧。巧了，他刚好要去网吧下载电影，看来武日天也是一样想完成100部电影的作业——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啊！ 武日天进入的网吧名为“鑫兴网络会所”。尽管名字取得高端大气，李清欢却觉得这是一家非常底端的网吧。 为什么说它低端？因为李清欢亲眼看见，武日天这个年纪的孩子，居然畅通无阻地在前台开到一台机器。 自从2002年开始，有关部门在《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明文规定：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经营单位，不得接纳未成年人进入营业场所。最近十年来，官方取缔了绝大部分接纳小学生的黑网吧，只有极少漏网之鱼还在苟延残喘。 李清欢在朝陽区根本看不见这种网吧，即便昌平这种相对偏远的郊区，也很难找到这样的非法场所。由此可见，武日天找到这样一家网吧势必花了不少心思。这孩子煞费苦心地找到这种地方，可见他对网络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此刻，武日天的小辫子，已经暴露在李清欢的视野之中。 李清欢看明白了：这个小魔头是个网瘾少年。香江的九龙皇后让儿子来这里住宿，还把整个宿舍禁网，原因是想找个地方给孩子戒网瘾。李清欢觉得戒网瘾，应该去网瘾学校，导演班的班主任又不是杨永信。家长上有政策，熊孩子下有对策，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网吧的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少妇，头扎马尾辫，正坐在前台嗑瓜子。 李清欢走进网吧，才发现自己没带身份证，不过想到这间网吧的包容性，还是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台机器。 不出所料，老板娘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递出一个小纸条。 “输入号码，随便坐。” 李清欢接过那个写有陌生身份证号码的小纸条，沿着一排排电脑寻找武日天的身影。网吧里机器不少，上座率却少得可怜，看样子这里很快就要倒闭了。 耳边传来键盘的敲击声，还有点击鼠标的声音。一个男网管在跟女主播连麦；一个辣妹在跟男朋友视频聊天；一个看不见脸的大叔躲在显示器后面，不知在偷偷看什么视频，时不时传来几声淫笑；一个穿运动服的小青年，嘴里叼着烟卷，搞得周围乌烟瘴气。 李清欢在烟雾弥漫的网吧里走了一圈，仿佛看过了人间百态。 “靠！哪来的手残，会不会玩啊！” 还没看见武日天的人，先听到一阵稚嫩的骂声。 李清欢循着声音望去，发现“c区47号机”坐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小学生，正是武日天。 武日天的操作十分暴力，咬牙切齿地蹂躏着键盘和鼠标。粉嫩的小脸蛋上，表情带着一股狠劲儿，恨不得钻进显示器里一招把对方轰成渣渣。这个年纪的孩子玩一些配合性很强的竞技类游戏，难免激动和暴怒。大部分成年玩家，好像还是很文明的…… “马德智障！” 武日天又破口大骂，狠狠盯着屏幕中央两个蓝色大字“失败”，使劲用手一摔鼠标，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时，前台的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瓜子，吼道：“小兔崽子！不玩滚出去！” “阿姨，对不起。” 武日天连忙站起来道歉，摆出一副“我知道错了”的乖表情。 目睹刚刚这一幕的发生，李清欢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眼前这个小魔头的弱点，已然暴露无遗。为了能玩网络游戏，堂堂御龙集团的小祖宗，不惜如此低声下气，背着父母泡网吧。倘若这事让九龙皇后知道，这个小鬼的下场可想而知。 ， 第132章 开局一条狗 （第二更，求票！） 李清欢上学那阵子，也曾混迹在网吧，饿了吃泡面，渴了喝一块钱的矿泉水，困了就躺在椅子上睡觉。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自然能看出武日天是打算在网吧包宿的节奏。 眼下最简单粗暴的手段是用抓拍证据，然后用“告家长”来威胁武日天。可是，李清欢不想这么做，一来觉得这样做不地道，二来觉得不够稳妥。如果武日天在家长的压力下放弃玩网游，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自己。 嗡嗡嗡！ 李清欢的手机发出震动，见是墨镜哥发来一条微信： 【李老弟，知不知道武日天跑哪去了？我正满世界找这小祖宗呢！】 李清欢把网吧的位置发给墨镜哥，并回复：【我在他旁边。】 墨镜哥回复：【那我放心了。你先帮我看着他，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忙。】 安静地放下拐杖，李清欢坐在武日天旁边的座位上，按下开机按钮。 武日天自顾自地玩着游戏，丝毫没有觉察他的存在，开心地敲着键盘，时不时大吼大叫，甚至破口大骂。一个八岁的小学生，正是玩心最重的时候，平时家长逼得太紧，日程都被补习班排满，只得偷偷跑到这种地方放松心情。 李清欢登陆电脑，通过墨镜哥给的100部资源链接下载电影。鑫兴网吧的网速不慢，一部电影不到10分钟就能下载完。等待下载的功夫，他瞥了几眼武日天的电脑屏幕，发现这孩子很不专一。 武日天不止玩一种游戏，一会儿玩两局《英雄联盟》，一会儿玩《绝地求生》，一会儿屏幕下方弹出“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捡”的广告，他就直接点击“渣渣辉”代言的网页游戏，随便起个名字，开始打怪升级，一玩就是两个小时。 “哈哈，终于给我爆出这个装备啦！” 武日天兴奋地一拍桌子，转头瞧见李清欢坐在旁边，不禁有点意外。 “哎？你也来上网……” 李清欢原本想说“我是来找你回宿舍的”或“我是来下载电影的”，可听见武日天这么问，这孩子显然没多想，只是把自己当成来上网的了。 “嗯，寝室没网，闲着无聊就来玩玩。” 武日天兴奋地一拍桌子，激动道： “那太好了！” 李清欢不懂他说的“太好了”是指什么，不过观察这孩子的表情和语气，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喜欢玩游戏的同类。 武日天继续在游戏的新手村，一刀一刀砍着小怪兽，随口问李清欢： “你来玩什么游戏？” 李清欢好多年不上网吧，也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游戏。为了保守起见，他说了一个网吧肯定有的经典游戏： “连连看。” 武日天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李清欢，纳闷道： “我以为你会说《劲舞团》，你不是葬爱家族吗？” “你也知道葬爱家族？”李清欢笑了。 武日天脸色一沉，不屑道：“哼，总有一天，我要把葬爱家族，逐出六大家族！” “五大家族？”李清欢较有兴致地问：“除了葬爱家族，还有别的家族？” 武日天用鼠标杀光了一波小怪，介绍道：“六大家族包括：玩贪玩蓝月的沙巴克家族、玩英雄联盟的撸啊撸家族、玩绝地求生的吃鸡家族、还有最新兴起的，玩旅行青蛙的卡蛙伊家族，一个很佛系的家族。” 李清欢算了算这才五个，又问：“那你是什么家族？” 武日天自豪地一笑，傲然道：“我是农药家族！我们家族有八大智慧少年，我排第八。” 李清欢觉得都是半斤八两，但好在农药家族没有葬爱家族那么中二，可以用人类的语言正常交流。 武日天聊起游戏就来了兴致，放下鼠标，跳下凳子说： “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全职高手！” 武日天把李清欢带到那个吞云吐雾的小青年身边，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二手烟的味道。 此时，这个被烟雾笼罩的小青年，并没有玩游戏，只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李清欢定睛打量，见这小青年眼窝凹陷，瘦得皮包骨头。从医学的角度观察分析，他看出这小青年的生活很不健康。由于昼夜颠倒，不见阳光，他的脸色白得不像人，而是一种病态的惨白，甚至近距离能看见他皮肤下纤细的小血管。他长期坐着不动，基础代谢率偏低，经常处于亚健康状态。如此这样下去，他随时有暴毙在电脑前的危险，类似的案例不胜枚举。 “你的这位高手叫什么？”李清欢好奇地问。 武日天小手一挥，“叫什么不重要，他是黄金二！” 李清欢微微一愣，听这孩子的语气，好像“黄金二”是个了不得的级别。事实上，这个游戏即便升到黄金三，上面还有铂金、钻石、星耀、最强王者、荣耀王者。 武日天走到熟睡的小青年身边，自报家门道： “在下农药家族四太子，敢问阁下可是二当家？” 小青年被吵醒了，疲惫的眼皮动了动，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带搭不理地扫了武日天一眼，嘴里喃喃地嘟囔着： “地振高罡，一代王者千古秀。” 武日天听出这是农药家族的暗号，立即对答：“门朝大海，八方荣耀万年流！” 李清欢在旁边憋着笑。 小青年接着问：“荣耀排位哪一段？” “青铜段！” “青铜段上几颗星？” “两颗星！”武日天回答道。 小青年不屑地一笑。 瞧见李清欢也憋着笑，武日天感觉自己被鄙视，挺起小腰板，强调道： “我跟你说，这游戏老难了！我玩了两年，现在是青铜二，也算很高了！我是我们班最高的段位！你不玩就别瞎笑！凭你这智商不配打农药，手肯定比你的腿还残！” 李清欢笑而不语，心说老子开始玩手游的时候，你还是一滴液体。 这时，瞧见那个被称为“二当家”的小青年醒了，一个清洁阿姨走过来收掉他桌前的食品垃圾。李清欢看得出来，这小青年来的时候带了两个橘子，一条软红梅烟。 现在，一条烟抽完了，橘子吃了一个，烂了一个…… ， 第133章 全职高手 小青年招呼网管泡了一包方便面，吃完滚烫的面，便将油腻腻的手放在键盘上。忽然，他整个人精神焕发，刚才还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却在握住鼠标的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光。 “二当家做什么工作？”李清欢小声问。 武日天答道：“他是全职高手，没工作。“ 全职高手？ 李清欢皱了皱眉。这个词用在这小青年身上，让他非常无法接受。那些真正的全职电竞高手，虽然把游戏当成事业，但也会安排有规律的作息时间，而不是小青年这种不规律的生活状态。 “他一个月工资多少？” “没工作，哪来的工资？” “那他靠什么养活自己？” “网吧老板是他二大爷。他每天玩电脑不花钱。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武日天盯着小青年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对这孩子来说，小青年的游戏人生和他每天起早趟黑的补习班生活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快乐生活。 李清欢不禁骇然：“你就这点追求？” 武日天睁大眼睛，强调道：“他可是黄金二！这段位多高啊！他的剑仙李白用的出神入化，还会蛇皮走位！” 李清欢沉默无语。 黄金二？ 这个段位无论如何都跟“高手”两个字不沾边。李清欢是这个游戏的第一批玩家，曾经参加过官方举办的秋季赛。游戏赛场上，即便同样达到最高段位的玩家之间，也会出现悬殊的实力差距。最顶尖的高手能在瞬息之间碾压一个平庸的高手。 由于没有机会亲眼见识真正的高手，武日天只能在这个偏僻的小网吧崇拜一个比自己厉害的新手，就像一只井底的小青蛙，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宽广。 …… 嘀嗒、嘀嗒…… 不知不觉中，室内没有了说话声，变得越来越安静。 李清欢缓缓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已经12点了。 此时，躲在角落看视频的叔叔不再发出淫笑。那个跟女主播连麦的网管打起了呼噜，只有武日天坐在刺眼的荧光屏前，依旧乐此不疲地砍着小怪兽。 李清欢看得眼睛发酸，跑到厕所打开水龙头，狠狠的揉搓了几把脸，感觉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哎，跟我回寝室吧。” “不回！” 武日天果断拒绝。 “走吧，墨镜哥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李清欢早猜到他会有这样反应，却还是劝了一句。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不曾想武日天忽然说： “想让我跟你回寝室，除非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李清欢暗自琢磨，这孩子的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日天的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一边不断点击鼠标，一边提出条件： “你要在自己的手机里安装王者农药，然后用你的身份证注册一个成年账号，每天借我玩。” 李清欢微微一笑，自然清楚这小鬼心里的小算盘。王者农药这个游戏对未成年用户有严格限制。武日天这种未满12岁的玩家，游戏帐号累计登录时间达到一小时后必须强制下线，且当日不能再登录游戏，所以武日天非常想要一个成年人的账号，肆无忌惮地玩游戏。 听对方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武日天道： “哼，那就不好意思了，别耽误本少爷称霸新手村，再见不送。” 李清欢很头疼，如果对方是个女孩，还能用泰迪熊哄哄她，可武日天偏偏是个贪玩的小男孩。 男孩该怎么哄呢？ 他回想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如果想打败一个小学生，那就得用小学生的想法来思考问题。 一个小学生在乎什么呢？ 武日天最关注的，无疑是游戏的段位等级。 李清欢曾是秋季赛的冠军得主，游戏段位早已达到巅峰。 然而，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他的游戏账号被封了三年，虽然期限到了，但始终没有申请解封。他的账号是用原来的手机号注册。自从墨镜哥踩碎了他的山寨小米神机，他就忘了原来的账号密码，也就没再登录游戏。 因此，他申请解封游戏账号之前，先要找回账号密码。这些都是挺麻烦的事情。如果换做以前，林姿总能帮他解决所有这类问题，无形中造成了李清欢有点电脑盲。现在林姿联系不上，他只能在网吧里请教高人。 “您好，问您点事儿。” 李清欢走到前台，请教网吧的老板娘。 老板娘正在用手机玩游戏，带搭不理地说： “死机找网管，你踹两脚他就醒了。” “不，没死机……”李清欢求教道：“您知不知道，游戏账号被封了，怎么解封？” “封了多长时间？”老板娘依然盯着手机。 “三年。” “什么游戏？” 李清欢看了一眼老板娘的手机屏幕，笑道：“巧了，就是你现在玩的这个。” 老板娘不耐烦道：“我忙呢，你找别人问吧，” 别人？ 李清欢环顾左右，哪还有别人？现在这个老板娘是整个网吧里，除了武日天和自己之外，唯一还睁眼睛的人类。 咕咚。 李清欢的书包里发出闷响，应该是小鉴在里面翻了个身。 老板娘脸色一变，皱眉道：“喂！这里禁止带宠物！你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李清欢微微一笑，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毛绒泰迪熊，故意在老板娘眼前晃了晃。 老板娘摆摆手：“我知道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清欢有些失望，没想到用小熊迷惑老板娘的计划泡汤了。难不成“激发母性”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小鉴解释道：“我激发母性的能力，只对未婚的处女有效。”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正郁闷的时候，耳边突兀传来一个稚嫩的呼喊： “哇！好可爱的熊熊！” 闻声，李清欢转头一看，瞧见前台后面的房间里跑出一个小女孩。 那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年纪，“蹬蹬蹬”跑到泰迪熊旁边，小脸上的表情，就像韩冰冰看见泰迪熊的时候一模一样。 ， 第134章 大神慢走 （第二更，求票！） 老板娘见女儿跑出来，连忙放下手机，催促道： “呆宝，这都几点了，还不快睡觉去！” 那被叫“呆宝”的小女孩充耳不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熊，眼中泛起一丝光芒，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好像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撅嘴道： “六一儿童节那天，牛牛的妈妈给她买了一个会说话的芭比娃娃。” 老板娘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温柔地说：“妈妈，不是也给呆宝买过一个吗？” 小女孩眼含心酸泪，委屈道：“你买的娃娃是个哑巴。那天，呆宝给她梳头，不小心把脑袋梳掉了。” 李清欢微微一怔，只是想到娃娃脑袋掉下来的画面都觉得瘆得慌，可以想象一个小姑娘当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梳头能把脑袋梳掉，那绝对是5元店买的山寨货。 老板娘觉得有点愧对孩子，可是网吧的生意越来越差，眼瞅着就要面临倒闭，手头实在不富裕。家里每天省吃俭用，就等着把店面兑出去，哪有闲钱买正版的玩具。 小女孩抹了抹眼泪，趴在妈妈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老板娘扫了一眼坐在吧台上的小熊，问李清欢： “你这小玩意，除了说话，还能做什么？” “还能跳舞……”李清欢故意面露难色道：“我那账号……你会不会解？” 老板娘明白他的心思，爽快道：“待会儿，我教你弄，先帮忙哄哄孩子成么？” 李清欢拍了拍小鉴的肩膀，示意轮到你出场了。 小鉴道：“跳舞很费电的，我不能白帮你。你得给我南孚电池，别总拿一块钱四个的破电池糊弄我，难吃死了！” 李清欢对小鉴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对那小女孩说： “我让小熊给你表演个节目。不过，你不能用手碰她。” 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鉴站在吧台上，双腿半蹲，两只小手搭在一起，跳起了骑马舞。左跳一步，右跳一步，左边再连续跳两次，如此反复地跳来跳去，还不忘左右手轮番做出挥马鞭的动作。由于两条胳膊太短，她无法完全交叉在身前，只能象征性地把两手合在一起，比起骑马，更像是一只笨拙的小熊，正在忙忙叨叨地瞎比划。 李清欢看得昏昏欲睡，可那小女孩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拍手打节奏，好像被某种力量深深吸引住了。 老板娘不禁好奇地问：“这小东西有点意思，挺贵吧？” “这是私人定制，全球独一份。”李清欢趁机讨教：“我那账号怎么弄？” 老板娘蹙了蹙眉，既然刚才答应了，只得耐心解答： “你想申请解封帐号，首先得进入官方网站，然后找到自助系统，点击封号查询这个选项，再进行登录，选择服务器，根据指示一步一步操作……” 李清欢听着就感觉很繁琐，拜托道：“你能帮我弄一下么？还有……我的登录密码，也全都忘了。” 老板娘的皱眉更紧了，一副嫌麻烦的表情，显然不想答应。 小鉴不惯毛病，直接卧倒，不跳了。 女孩瞬间小脸一沉，吵闹着不睡觉：“妈帮呆宝，再求求大哥哥，让熊熊再跳一会儿嘛！” 老板娘劝道：“大哥哥有自己的事，不能总陪呆宝玩儿。” 小姑娘眯着眼睛，撒娇道：“再跳一会儿，呆宝肯定睡觉去！” 老板娘满脸无奈，只好对李清欢说：“你的账号包在我身上。” 李清欢一声令下，小鉴立马站起来，又开始在吧台上极力卖萌。一不小心，她被自己的腿绊倒了，再慢吞吞地爬起来，继续蹦蹦跳跳，逗得小女孩笑咯咯，连表情严肃的老板娘都忍不住抿嘴笑了。 五分钟后，小女孩在老板娘的催促下，意犹未尽地回屋睡觉去了。 李清欢把游戏账号的相关信息告诉老板娘，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操作，可是账号申诉这种事，必须得等客服人员上班，并不是能在今晚就解决的问题。 见他神经兮兮的样子，老板娘嫣然一笑，说道：“你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看我的网吧这样，还能坚持几个月。你的破号又不值几个钱，我不会拖家带口，带着它远走高飞。” 李清欢不想花费时间和精力在网吧研究这种事情上。现在寝室没有无线网，他决定把这件事托付给老板娘，并相互留了手机号，一旦账号解封就打电话联系。 交代完事情，李清欢回到自己的机器旁边，看见武日天抱着小青年的两条大腿，死皮赖脸地恳求道： “二当家……大神……求带……” 小青年抽着烟，带搭不理道：“去去去！老子没空儿！” 武日天依旧缠着那个小青年，苦苦哀求道：“求你了，带我打排位吧。我想升黄金。” 小青年叼着烟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 “老子苦练三年才有今天的实力。升黄金需要天赋，你的天赋不够，再磨练几年吧。” “哎呀，拜托你了啦，总有人在游戏里欺负我，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我认你做干爹都行！” 正在武日天骚扰小青年的时候，李清欢走过来，拽了拽小鬼的胳膊。 “走吧，我答应把账号借你。” 武日天眼睛一亮，确认道：“真哒？” 李清欢点了点头，拔出下载完100部电影的u盘，架起了双拐，快要走出门外的时候，老板娘忽然从后面喊了一声： “等等！” 李清欢退回到前台，一脸纳闷地望着老板娘。 老板娘盯着他刚才提供的账号信息，还有服务器名称，表情愕然地问： “这个账号……真是你的？” 李清欢反问道：“账号对应的身份证照片，不是给你看过么？” 老板娘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豁然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一夜……” 还没等她说完，李清欢把食指立在嘴边“嘘”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迎面走来的武日天。 老板娘看出他不想暴露身份，只是微微一笑，低声道： “大神慢走……” ， 第135章 一夜之欢 七天看完100部电影的作业，李清欢完成了前半部分——七天快到了。 明天就是班主任回来的日子，李清欢正在上铺用笔记本电脑恶补u盘下载的电影。为了节省时间，他把所有与剧情无关的镜头跳过：吻戏跳过、床戏跳过、歌舞跳过、特效跳过、武打跳过，刻意渲染血腥暴力的镜头，全部跳过…… 一般的烂片跳过这些镜头，基本没什么可看的了。不过，班主任选的100部电影，即便跳过这些具有商业元素的镜头，仍然是一个完整有趣的故事，由此可见一部好剧本的重要性。李清欢看了这些片子，终于知道什么是有灵魂的电影。 “喂！” 李清欢忽觉一阵晃动，低头一瞧，武日天正在用力摇晃自己的床铺，大喊： “死瘸子！说好要把账号借我，这都几天啦！今天别想再找借口糊弄过去！” 自从鑫兴网吧回来，武日天每天都惦记这件事。虽然老板娘帮忙解封了账号，但李清欢暂时没有借给武日天。如果不借，这小鬼势必纠缠不休。可如果借了，这小鬼说不定更加纠缠不休。 正在李清欢犹豫的时候，武日天神不知鬼不觉，已经把他的手机抢到了手里。 李清欢没说什么，看这小鬼兴师问罪的样子，今天怕是搪塞不过去了。 武日天发现手机里安装了《王者荣耀》，而且登录了账号，惊喜道： “呦！原来你玩过这游戏，怎么说没玩过呢？” “好久没玩了。” 李清欢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武日天嘲笑道：“哈哈，肯定是你玩的太垃圾，不好意思拿出来。没关系，你放心！我来带你升级带你飞！” 李清欢面无表情，继续看着电影。 武日天摆动着手机，目光恍惚了一下，只见手机屏幕上出现李清欢的段位等级——荣耀王者！ 这是达到“最强王者”前100名的高手，才会获得的顶级段位称号。 李清欢摘下耳机，微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的账号只能降级，不能升级。” 武日天双手捧着手机，一句话都没说。 李清欢有点意外，想不到武日天看见自己的账号，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只是纹丝不动地站着。他觉得这样也好，这小鬼有了成年人账号，至少不会再有时间骚扰自己了。 武日天的肩膀微微抖动，一声不吭地呆在原地。 咕咚！ 手机脱手，掉在地上…… “喂！我的手机！”李清欢发出惊呼。 武日天猛然回过神来，低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急忙俯身捡起手机。他的双手在发抖，仿佛手里捧着一个高贵的圣物。 李清欢忙问：“手机没摔坏吧？” 武日天没有回答，直勾勾盯着李清欢的账号昵称“一夜之欢”四个字。半晌，他缓缓抬头，仰望上铺的李清欢，仿佛正在瞻仰一尊从天而降的神明。 李清欢皱眉问：“哎，你怎么了？” “你……今年多大了？” 武日天咽了一口唾沫，问了一个问题。 李清欢回答：“我周岁23，怎么了？” 武日天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说：“我今年8岁。你是我的三倍，可以当我爸爸了！” “当你爸爸？”李清欢哭笑不得道：“开什么玩笑……” 武日天突然激动道：“不是开玩笑！我从小没有爸爸，做梦都想要一个会玩游戏的爸爸！要是你娶了我妈咪，我每天就能随便玩游戏啦！” “扯淡！你妈都多大岁数了？” “29。” 这么年轻？ 李清欢感觉对于“九龙皇后”这样一个纵横商界的职业女强人来说，21岁怀孕生娃未免太早了。 武日天认真道：“我听大人们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妈29岁，你23岁。女大六，你可以抱两块金砖！我妈有好多好多钱，还是个大美人！你肯定喜欢！我帮你追求我妈，你看怎么样？” 李清欢感觉三观都被这孩子刷新了，原以为葬爱家族足够脑残，想不到农药家族的武日天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禁感慨身边怎么总能遇见这些奇葩，刚刚摆脱一个中二病的老年痴呆，又来了一个卖妈妈的熊孩子。 武日天缓缓垂下眼帘，一脸委屈道： “我不喜欢妈咪。她不给我零花钱，一百块都不给我！还不让别人给我钱，还说谁给我钱去网吧玩游戏，她就打断那个人的腿！” 李清欢吐槽道：“怕不是后妈吧……” 武日天连连点头：“她就是我后妈！从出生开始，我就没有亲妈，只有三个亲哥哥：大哥叫傲天，二哥叫逆天，三哥叫炸天。” “武傲天……武逆天……武炸天……”李清欢想到那位史上第一正统女皇帝，“你的后妈，不会叫武则天吧？” 武日天摇头道：“不叫武则天，她叫武照！” 武照？ 这就是香江“九龙皇后”的名字？ 李清欢若有所思，不由得联想到唐高宗的皇后，那个曾经站在权利巅峰的女人。 关于武则天的原名，至今仍有争议，其中有种说法是她原名“武照”。野史里有段记载，宋人郭忠恕撰《配觿》说：“唐，天后以曌代照。” 传说唐朝时期，武则天曾遭到一群大臣强烈抵制，说女人称帝是阴阳不合、颠倒乾坤的逆天之举。那时有个叫“宗秦客”的大臣是武则天的亲戚，也是女皇陛下的忠实粉丝。他知道武则天原名“照”，于是原创了一个同音的“曌”字，献给女王大人。 武则天当时正是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而这个“曌”字具有“日月当空，阴阳统一”的含义，刚好能驳倒那些反对派的言论。于是，武则天把自己的名字，由“武照”改为“武曌”，成功摆脱了舆论压力。 …… 李清欢看着眼前的熊孩子，表情严肃地说： “你爸爸去哪了，我不清楚，但我肯定不做你爸爸。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武日天撅起小嘴，不甘心地沉默了半晌，说道： “我不会放弃的……你想让我死心，除非帮我杀一个人！” 李清欢陡然一怔，忙问：“你要杀谁？” 武日天掏出手机，打开王者农药的游戏界面，指着屏幕说： “最近有个黄金段位的玩家，加我好友，三番五次向我宣战，还挑衅骂我。我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你用我的账号赢了这个人，我保证再也不烦你了。” 李清欢沉吟片刻，接过武日天的手机，瞧见那个“挑衅者”的昵称是“萝莉有三好”。 ， 第136章 5分29秒 （第二更，求票！） 萝莉有三好？ 这不是罗莉莉的昵称吗？ 李清欢打开手机微信，点开一个名为“反武日天联盟”的群聊。 这是被武日天踢出班级群的几个学员重新组建的群。群里也有人的昵称是“萝莉有三好”。这个向武日天发起挑战的玩家，莫不是导演班的罗莉莉？ 李清欢试着用武日天的账号在游戏里给“萝莉有三好”发送私聊，表示愿意接受挑战。 大约五分钟后，班级群里有人说话了。 萝莉有三好：【那个小王八蛋，终于肯接招了。】 吴小弟弟很牛：【哈哈，报仇的时候到了，一起把他虐哭！】 张恨林：【1】 显而易见，群里说话的三个人，正是罗莉莉、吴大志、张念林。比起吴大志和张念林，罗莉莉更讨厌的武日天，于是召集两个男生一起同仇敌忾。正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李清欢查看武日天的账号，发现这孩子喜欢用的游戏角色是“武则天”，一个金光闪闪的女王形象。如果说在这个游戏里什么英雄角色是土豪玩家的象征，那就非武则天莫属。别的英雄都能用钻石兑换、金币兑换和点卷购买获得，而武则天这个英雄，只能通过点卷夺宝获取。可是，武日天这个英雄的胜率，只有532%，实在低得可怜。 5分钟后，武日天的账号被邀请进一个3v3房间。 我方三排：一个白银，两个青铜； 敌方三排：两个黄金，一个青铜； “靠！这怎么玩，铁定输啊！” 武日天抱怨的功夫，李清欢已经开始了游戏，因为游戏规定未满12岁的玩家，每天最多有一小时的游戏时间。现在武日天剩余的游戏时间，只有15分钟，必须在15分钟内摆平对手。 李清欢阔别三年首次回归战场，发现很多过去熟悉的游戏设定都变了。他以前习惯用的扁鹊在某赛季中很强势，尤其前期毒伤恐怖至极，但随着游戏版本的更新，这个短手类的输出慢慢被削弱，各种强势的法师陆续崛起。如今扁鹊想发挥全部威力，需要配合特定的阵容，可他没时间组团开黑，只能单枪匹马应战。与其重新研究出装和打法，他宁愿另辟蹊径，直接用武日天花钱砸出来的法师——武则天。 开局两分钟，李清欢打野回来，发现自己这边的两个队友袖手旁观，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挂机。 果然，这个房间有猫腻。 与此同时，“反武日天联盟”群里刚才说话的三个人，正在语音连麦，暗中讨论战术。 萝莉有三好：【嘻嘻，对方两个的队友是我事先加进房间的卧底，现在只剩武日天一个人孤军奋战，报仇开始！】 吴小弟弟很牛：【嘿嘿嘿，看老子怎么玩虐这小崽子！】 张恨林：【1】 …… 望着李清欢的手机屏幕，武日天叹了一口气，绝望道： “队友坑了，认输吧……” 李清欢没有放弃，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游走，游刃有余地操控游戏角色。虽然是第一次使用武则天，但凭借以往丰富的对战经验，他在打野的过程中熟悉了这个法师的技能，短时间内规划好了战术，并在两分钟内成功拿到一个首杀。 【游戏提示】：张恨林，阵亡。 吴大志：【张哥！别往前冲啊！你是辅助，加血的！】 张念林：【我不会玩。】 罗莉莉：【智障！不会玩来干屁呀！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上路交给貂皮男！】 尽管感觉对手的水平很业余，可毕竟是一对三，李清欢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按部就班地换了一个保证自身血量的铭文，大大提高了前期的生存续航能力。 正在这时，屏幕前突然闪出一个扛着大宝剑的家伙，迎面杀了出来。 李清欢用鼠标瞄准，轻轻敲了几下键盘。 【游戏提示】：吴小弟弟很牛，阵亡。 罗莉莉：【貂皮男！你会不会玩啊！一开局就送人头！】 吴大志：【人家凭本事杀的我，凭什么说我送人头！】 罗莉莉：【呸！两个战五渣！瞧姐姐我是怎么玩的！】 此时，李清欢的装备基本成型，刚秒倒野怪就看见一个手拿长枪的家伙，冷不丁冲出来，跳来跳去。 【游戏提示】：萝莉有三好，阵亡。 吴大志：【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罗莉莉：【纯属失误。】 张念林：【……】 吴大志：【……】 罗莉莉：【别慌！区区一个脆皮法师！大家一起上！】 张念林：【人呢？】 吴大志：【哎？奇怪……刚才还在这呢。】 罗莉莉：【小心！草丛里有杀气！】 说时迟那时快，草丛里闪出一个闪闪发光的红衣女王，突然释放满屏大招。三人脚下出现一个法阵，顿时被眩晕效果定住。紧接着，红色的身影凌空跃起，金光灿烂，一口气拿下三个人头。 【游戏提示】：张恨林，阵亡 【游戏提示】：吴小弟弟很牛，阵亡 【游戏提示】：萝莉有三好，阵亡 【游戏提示】：团灭 罗莉莉：【你们太辣鸡了！再也不跟你们玩啦！】 吴大志：【我承认我很菜，可是对面的武则天，简直逆天了！】 张念林：【我看见一个人影飞过去了，好像不是我们的人。】 罗莉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杀进家里来了？】 【游戏提示】：防御塔被摧毁！ …… 罗莉莉：【靠！这神么速度！】 张念林：【输了，投降吧。】 吴大志：【呜呜呜……开局不到6分钟，系统不允许投降o(﹏)o】 罗莉莉：【士可杀不可辱，复活跟丫拼了！】 【游戏提示】：萝莉有三好，阵亡 【游戏提示】：吴小弟弟很牛，阵亡 【游戏提示】：张恨林，阵亡 【游戏提示】：防御塔被摧毁！ 【游戏提示】：防御塔被摧毁！ 【游戏提示】：防御塔被摧毁！ …… 【游戏提示】：失败！ 赢了？ 武日天呆住了。通常情况下，一局对战的时间在15分钟左右，开局6分钟后可以投降，而李清欢连投降的机会都没留给对手，仅仅用5分29秒结束了战斗。三个开黑的敌人将在屈辱中，等待剩下的31秒。 望着屏幕上两个大大的“胜利”，武日天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李清欢把手机还给武日天，并递出一张写有游戏账号密码的小纸条。 “我的号送你了，以后别再烦我。” “不不不！我不能用你的账号，不能糟践‘一夜之欢’的完美战绩。我真没想到……没想到我的武则天，居然也能这么厉害……” 武日天的声音有些哽咽，一个饱受欺负的菜鸟账号，今天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一挑三，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回忆过去被其它玩家开黑玩虐时的辛酸过往，他不由得喜极而泣，终于有人能帮自己出头了。 李清欢默默走出寝室，让武日天独自冷静一下，否则继续待在一个屋檐下，非得被他烦死不可。 ， 第137章 伏魔 离开男生宿舍，李清欢架着双拐，漫无目的地徘徊在楼下。 虽然戴着耳机，但没有放任何声音。他本来想听听音乐，放松放松心情，却忘了点播放键，因为很忙。他忙着回忆曾经玩游戏的那些时光，心疼那几年浪费的时间，浪费的青春。如果听妈妈的话，当初把玩游戏的时间用来好好学习编导知识，如今在导演班肯定超级优秀。 他后悔，他在心里拷问自己：李清欢啊，李清欢…… 游戏玩得好了不起啊！ 游戏玩得好就能为所欲为吗？ 游戏玩得好能让你走上人生巅峰吗？ …… 正在思考人生的时候，他发现前方宿舍楼下站着两男一女，三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啦！从来没输过这么丢人！” 李清欢定睛一看，只见罗莉莉双手掐腰，气冲冲地对两个男生训话： “废物！都怪你们两个手残，连一个青铜二都打不过！” 罗莉莉还在为刚才的惨败耿耿于怀，狠狠数落面前的吴大志和张念林。 吴大志没有吭声。 张念林满脸不服气，冷冷道：“你这么厉害，不也被小学生玩虐了吗？” “你……” 罗莉莉气得一跺脚。 正在他们互相埋怨的时候，李清欢拄着双拐，慢悠悠地从三人身边走了过去。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冲出宿舍楼，飞奔而来，边跑边喊： “爸爸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武日天跑到李清欢身后，一头磕在地上，三叩九拜。 李清欢扫视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忙说： “快起来！别这样……” 吴大志闻声转头，瞧见这一幕，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罗莉莉双眸微张，愕然道： “这小王八蛋怎么了？哪根筋搭错了？” 张念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平日嚣张跋扈的武日天，居然在一个穷小子面前下跪？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俯身劝道： “你起来吧。其实，那账号不是我的……” “别骗我了！王者荣耀是实名认证，一个身份证，只能注册一个账号。你就是一夜之欢！我有眼不识泰山，黄金二什么的都弱爆了！” 武日天紧紧抱住李清欢的大腿，用的是抱网吧小青年大腿十倍的力道。 一夜之欢？ 吴大志嘟囔着：“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罗莉莉恍然道：“不会吧……铁拐李是那个用‘扁鹊’拿下秋季赛冠军，然后销声匿迹的‘神医’，一夜之欢！” …… 此时，李清欢站在宿舍楼中间，四面环绕着北影的学生宿舍。宿舍里的学生们纷纷趴在窗台围观，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武日天顶礼膜拜的举动，明显把那个拄拐的青年当成了偶像。 “大神求带！那些在游戏里欺负过我的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帮孩儿报仇啊，爸爸！” “别叫爸爸！刚才不是说好不这样了吗？” 李清欢努力挣脱武日天的纠缠，可这孩子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挂在腿上，不管怎么甩都甩不掉。 正赶上放学时间，各教学楼涌出的学生们，从四面八方赶回宿舍。 瞧见武日天抱大腿的样子，回宿舍的同学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无不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一个个都在猜测这个被小魔头奉为神明的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罗莉莉招了招手，喊道：“佳伊姐，快来看呀！小魔头认爹呢！” 易佳伊好奇地走过来一看，也是吃了一惊，纳闷道：“这小坏蛋……今天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瞧见小魔头低声下气的样子，罗莉莉感觉很解气，不禁感叹： “这铁拐李简直神了，居然把这小魔头给驯服了！” 易佳伊目光错愕，喃喃道：“刚才发生什么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罗莉莉啧啧道：“佳伊姐，你不是讨厌男生吗？怎么也对铁拐李感兴趣了？” 易佳伊瞥了她一眼，不屑道：“切，游戏玩得好了不起啊！” 罗莉莉点点头，笑呵呵地说：“是的，游戏玩得好真的了不起，但我看你领会不到这种意境。”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武日天稍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这并不足以动摇他虔诚的心。 “爸爸，带我升级，带我飞吧！” 瞧见小魔头苦苦哀求的样子，那些被恶作剧过的学生们觉得特解气，一个个拍照转发朋友圈。作为一个降服小魔头的狠角色，李清欢很快成了学生宿舍的英雄，这回想不火都不行。 然而，李清欢非但一点都不高兴，还很担心。他感觉事情有点玩大了，如果九龙皇后知道有一个导演班的学员带她儿子玩游戏，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这时，一辆敞篷的兰博基尼驶入校园。 李清欢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大救星，突然指着武日天身后说： “哎！你妈又喊你回家吃饭了！” 武日天陡然一惊，放开李清欢的大腿，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土。趁他回头观望的功夫，李清欢撒腿就走，连拐杖都忘了拿。然而，他发现自己现在就算不用拐杖，也能勉强走路 “爸爸别走！” 听见身后传来武日天的声音，李清欢加快了脚步，由于伤口没有痊愈，不敢动作太大，脚下的步伐有点不稳。 武日天追了几步，马上就要追到李清欢的时候，墨镜哥从兰博基尼里走出来，喊道： “喂！下午有舞蹈课，时间差不多了。” 武日天停下脚步，碍于害怕被妈妈打屁股，尽管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走了。目送逃走的李清欢，他紧紧握住两个小拳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见到武日天摩拳擦掌的样子，墨镜哥叹了一口气，想必李清欢一定又得罪了这个磨人的小祖宗。 “哼，你给我等着……” 望着李清欢消失在远方的背影，武日天伸出三根手指，缓缓并拢，举头三尺，喊道： “李清欢，我武日天对天发誓，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爸！” ， 第138章 九黎首领 武日天被当天值班的保镖送去补习班。 墨镜哥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 北影昌平校区地处偏僻，附近没有没有大型商场，也没有肯德基之类的连锁快餐店。相对来说物美价廉的消费场所，只有一家露天的烧烤大排档。主食的价目表写着：酸辣粉12元、炒河粉12元、麻辣烫6元（加量不加价）……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墨镜哥月下独坐，饭桌上摆着一根光秃秃的竹签子，还有一碗喝得汤都不剩的麻辣烫。 老板紧皱眉头，一脸厌恶地盯着墨镜哥。现在是晚上8点半，正是大排档生意最火爆的时间段。可是这个戴墨镜的穷鬼点了一碗麻辣烫、一支烤面筋，只花不到10块钱就一直霸占着桌位打手机。排队的顾客苦苦等待，又不好撵他走。 “嗯……嗯嗯……嗯……” 墨镜哥叼着一根抽了半截的白沙烟，冲手机连连点头，鼻子哼出“嗯嗯”的声音。这通电话有些古怪，似乎不需要他回答什么，只需要听电话那边安排任务，并且答应出声。 突然，他脸色一变，陡然瞪大眼睛。 “嗯！？” 墨镜哥的这声“嗯”明显带有强烈的难以置信和震惊，甚至惊得忘记了自己还叼着半根烟，开口喊道: “……什么？王局长被雷劈了！” 一张嘴说话，嘴里的烟头掉在西服裤子上。他急忙拍了拍，发现裤裆被烟蒂烫出一个小洞，变成了开裆裤。他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忙问： “大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半晌，手机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别说你，这件事连王局长的父亲都不晓得。老夫也是通过潜伏在警方内部的线人，才得知事情的经过。” 墨镜哥压低声音问：“大哥，谁是王局长身边的线人，怎么连我都瞒着？” 手机那边半晌没有动静，旋即岔开了话题： “比起这件事，我还要有一件更重要事要告诉你。前阵子，徐福找老夫治病的时候透露，最近有个大人物要来了。” “大人物？你是指那个雷击王局长的古代人？” “不，一个年代更久远的大人物。徐福说，此人是上古时期，东方九黎族的首领。” 墨镜哥陡然一怔，顿了顿问：“那神棍的消息靠谱吗？” “已经确认过了，消息准确无误。凭老夫目前的技术，无法精确锁定目标出现的具体坐标，只能预测大致的范围，应该在昌平附近，也就是你现在负责的区域。” “这可不是小事情，什么时候来，总得告诉我吧？” “最多不超过两个月，还可能提前。倘若你在夜里见到一颗红色的流星划过天际，那便是九黎首领降临的征兆。至于，具体的时间，我会提前给通知。切记，你的首要任务是稳住李清欢，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夫。” 墨镜哥意识到势态的紧迫，环顾左右，唯恐隔墙有耳，旋即站起身来，迅速离开烧烤大排档。 “还没给钱呐！想吃霸王餐啊！” 老板喊了一句，眨眼间的功夫，那黑西服的身影，已经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妈的！哪里来的瘪三，下次见到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墨镜哥刚走不久，一个在附近餐桌吃饭的年轻女生，放下手里的烤串，缓缓起身，走过来向老板要了一瓶冰镇的雪碧，随口问道： “老板，你不觉得刚才那人，有点不对劲么？” 说着，女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板递出雪碧，也明白她什么意思。一个大半夜戴墨镜，几块钱都给不起的穷光蛋，张口闭口，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局长”，不是脑袋有毛病，还能是什么？正在执行任务的特工？ 老板摇了摇头，只得认倒霉。 “老板，刚才那人的饭钱，算我账上。” 女生把手伸进随身携带的红色挎包，用两根手指夹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不行不行，哪能收你的钱。6块钱麻辣烫，算我请他的……” 老板想把女生递来的钞票推过去，却被对方用一种微妙的手法，轻轻推了回来。老板顿时愣了一下，感觉对方夹钞票的两根手指异常灵活，软得面条一样抓不住。 还没等老板回过神来，女生已经把钞票按在在柜台上，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老板，这钱你先收着，我还想跟你打听一个男生。” 老板觉得这女生怪怪的，却也见怪不怪。毕竟，眼前的这个女生，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一定相中了某个表演系的校草，打算倒追人家的节奏。想到这种事，老板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问道： “姑娘，你算问对人了。北影的男生经常来我撸串儿。你想打听谁？” 女生拿起冰镇的雪碧，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答道： “一个拄拐的男生。” …… 夜深人静，墨镜哥返回北影的宿舍，一个人站在阳台吞云吐雾。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夜空中划过一个光点，转瞬即逝。 “哎！流星！” 墨镜哥下意识闭紧双眼，习惯性地许了一个愿望，希望自己的演艺生涯中能有一次出演男主角的机会，一炮走红，登上人生巅峰。 下一秒，他慢慢睁开眼睛，意识到不对劲，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起刚才大哥说九黎首领降临前会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难不成是刚才那颗？ 可是，明明说好两个月，怎么提前这么早？他转念一想，记得九黎首领降临的征兆是一颗红色流星，可刚才的光点是黄色，而且体积很小，感觉很近，不像流星，倒像楼上扔了一个发光的物体，那是什么？ 正琢磨着，他嘴里的烟抽完了，顺手弹出烟头，就听楼下传来一个女孩惊喜的呼喊： “哇！流星！” 墨镜哥爬窗台往下看，只见罗莉莉正在楼下闭目许愿，就和刚才的自己一模一样。 ， 第139章 无人接听 （第二更，求票！）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清欢躺在上铺用手机浏览购物网站。最近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双腿已无大碍，只是伤势较重的右腿有时走路不稳，打算买一支老人用的防滑拐杖，替换掉那双笨重的铁拐。 然而，浏览网店的过程中，他发现质量好点的拐杖都卖三位数，而便宜货普遍差评，有的买家说25块钱买的拐杖用几天就断了，还不如一根结实的木棍。思前想后，他决定不买了，继续用林姿送的铁拐将就几天。 “爸爸，你喜欢这种类型吗？” 黑暗中，右侧床铺的武日天递来一部手机。李清欢接过来扫了一眼，看见手机网页显示三张照片。 三张照片是一个美女三种不同的装扮。 第一张照片的女人妆容精致，穿着一身ol职业套装，标准的职场女王范儿，浑身透着知性御姐的迷人风采； 第二张照片，李清欢更为中意，因为照片上的女人，即便素面朝天，五官依旧精致耐看； 第三张照片，女人姿态妩媚地侧卧在床上，穿着暴露的小红肚兜，前凸后翘的身材显露无语。那如古典美人般高高盘起的发髻，犹如一顶高贵的黑色王冠，流露出熟女风情万种的性感韵味，看得李清欢血脉喷张。 “拿走！拿走！”李清欢把手机递了回去，埋怨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晚上看色情图片，小心梦遗！” 武日天撅起小嘴，委屈道：“我想妈妈都不行啊。” “想妈妈？”李清欢一愣。 武日天强调道：“这不是色情图片，这是我妈咪！” 李清欢拿回手机仔细打量照片上，一个美女截然不同的三副面孔。三张照片在他脑海里合成九龙皇后立体的美丽形象，原来这个气场强大的御姐就是武照，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年轻漂亮。 武日天给看的三张照片来自一个名为“珍婚网”的相亲网站。珍婚网的大股东是御龙集团，而那三张照片的主人正是御龙集团的女总裁，访问量高达七位数，已经赶上有些明星微博的粉丝数了。 李清欢感觉不可思议，传说中的首富“九龙皇后”竟然是个大龄剩女。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倒也正常，一般她这样的成功女性很难找到能在职场齐头并进的伴侣。那些资产达到她这种级别的老板，大多是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而那些心智不成熟的小鲜肉，又缺少吸引她的内涵。 武日天说：“我妈咪几乎每个月都相亲，但从没有男人能入她的眼，要么她看不好，要么我看不好。” “你看不好？” “所有想做我爸爸的人都得先让我看着顺眼，只要我每天在妈咪面前说你的好话，保证你能当我爸爸！” 倘若有武日天牵线搭桥，李清欢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他知道相亲是很主观的事情，只要本人看不好，谁说都不好使。 “孩子啊，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李清欢把手机还给武日天，转身钻进被里睡觉去了。 望着李清欢的背影，武日天叹了一口气，表情落寞地说： “其实，我想要爸爸，不只是想让他陪我玩游戏。” 李清欢有点意外，转身问：“那你想做什么？” 武日天黯然道：“我在家里年纪最小。三个哥哥都不陪我玩。所以，我想要个弟弟。听说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觉就能生小孩，你能不能帮我……” 李清欢连忙打住：“你想多了。你妈这种白富美，我这种穷人，可高攀不起。” 武日天忙说：“妈咪相亲从来不在乎男的有钱没钱，反正都没她有钱。我妈咪明天晚上有时间，我想带你去找她。如果弟弟缺货，妹妹也行！” 李清欢把耳机塞进耳朵，音乐声音调到最大，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武日天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 李清欢背对武日天，久久难以入睡。虽然不知道没有父亲的感觉，但他能想象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某些方面肯定是不完整的。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武日天性格乖戾、不善于人际交往、情绪调节能力差，这些特性都是缺乏父爱的表现。 睡不着的时候，李清欢脑海中浮现出那三张照片，虽然年纪比自己大6岁，但素颜完全不显老，甚至看起来比20出头的小姑娘都年轻。如此美貌又多金的年轻富婆，简直是世间极品。只可惜大部分男人在这种又聪明、又强势的女人面前或多或少都会有压力。虽然男人们会产生占有她的欲望，但没有几个有征服她的实力。这就是为什么“小鸟依人”、“美丽单纯”的女孩受众面最广，比如林姿。 滴答、滴答…… 寝室的挂钟走完今天的最后一秒，时针和分针历经60分钟的分别后，再次甜蜜地交合在一起。即使这样简单的细节，也足以刺激一只“单身狗”敏感脆弱的神经。 已经到了地铁站送别后的第17天，李清欢几乎每晚都会想起林姿。他算了算两个国家的时差，现在东半球是黑天，而林姿所在的西半球则是阳光明媚的白天。想到今晚怕是难以入睡，他在被窝里拨通了林姿的电话号码。 嘀……嘀……嘀……嘀…… 铃声响了八次，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ed for the moment，please redial later……” 林姿的电话打不通。 这种情况，已经不知多少次了。李清欢担心她的安危，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琢磨了半天。他觉得林姿可能在国外换了手机号，还没来得及通知自己。勉强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他终于在凌晨两点的时候睡着了。 …… 次日早晨，李清欢下了床铺，发现自己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裹，收件人是“李清欢”，发件人是模模糊糊的字母，不知是汉语拼音，还是英文。 李清欢记得自己最近没有网购，难道是林姿从外国寄来的土特产？ 他拿起包裹颠了颠，感觉分量十足。撕开包裹最外层的塑料膜，他看见纸盒外面贴着一张精致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六个大字： 【祝爸爸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 李清欢看了一眼日期，今天是六月份第三个星期日，父亲节。 ， 第140章 父亲节的礼物 李清欢打开礼物盒，拨开里面白花花的防震塑料泡沫，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造型精致的圆柱形金属。 圆柱形金属顶端有一层透明的玻璃，整体看起来有点像手电筒，但表面没有明显的开关，只是侧面有一圈凹陷的缝隙，可以左右转动。他顺时针拧了一圈，顶端的灯泡亮了，还真是手电筒…… 迄今为止，李清欢从没想过自己能在父亲节这一天收到礼物，更没想到礼物会是一个手电筒。 父亲节送手电筒，这有什么含义？ 他琢磨了半天，喃喃道：“武日天是想照亮我前方的路，还是想亮瞎我的眼，或者是想告诉我前途无量（亮）？” 小鉴帮忙分析：“这不是一把手电筒，这是一根‘光棍’。他在嘲笑你是个单身狗！” 李清欢摇头道：“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最近这孩子每天求我带他升级，不可能再用这种方式恶搞我。他送我手电筒，多半是想让我照（罩）他的意思。” 小鉴不以为然道：“切，少臭美了，还是先照照你自己吧。” 正在李清欢猜测的时候，墨镜哥推门走了进来，瞧见他拆开了礼物的包裹，嘴边浮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 李清欢好奇地问：“父亲节送手电筒，这是在搞什么鬼？” “李老弟，这不是手电筒。” “那是什么？” 墨镜哥迟疑了一下，纠正道：“呃……说它不是手电筒，也不太恰当，应该说这个东西，不仅仅是手电筒。” “还有别的功能？” “有啊，而且你正好能用得着，不信你逆时针拧一下试试。” 李清欢试着拧了一下，开始稍微有点吃力，后来越来越顺滑，拧动360度的过程中，金属内部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圆柱逐渐向两边伸长，连续拧了两圈后变成一支造型别致的拐杖。 墨镜哥微笑道：“怎么样，有点意思吧？” 李清欢叹为观止，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拐杖，乌黑发亮的色泽，富有金属的质感，还有那雕工精湛的复古花纹，流露出内敛的美感，简直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来！让我教你怎么玩儿。” 墨镜哥按了一下拐杖侧面的白色按钮，随着“嘭”的一声响，顶端弹出伞骨，拐杖变成一把透明的雨伞。 李清欢又是一惊，感觉这东西有点像魔术师的道具。手电筒、拐杖、雨伞，日常工具三位一体方便携带。这种多功能概念的科技产品，很符合未来科技发展的趋势。 “哎？这个黑色的按钮是做什么的？” 李清欢指了指白色按钮旁边的黑色按钮。 墨镜哥神秘地一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李清欢试着按了一下，拐杖顶端突然电光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防狼电击枪？”李清欢赞叹不已，又问：“那这个红色按钮是做什么的？” 墨镜哥微微迟疑，目光有些游离，敷衍道：“不知道，你试试呗。” 李清欢按了一下红色按钮，拐杖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他还是觉得既然设计者精心设计出这个按钮肯定有它的用处，或许是一项没有被激活的神秘功能。倘若这东西再加上喷火、放毒、激光发射之类的功能，那简直跟特工007的装备差不多。 李清欢爱不释手地颠了颠，感觉这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稍微有点沉，不过作为拐杖，这个分量的手感刚刚好。 “这是什么材料？” “钨金。” 李清欢的脸色微微一变。钨金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之一，硬度仅次于钻石，光泽度超越了目前地球上所有已知金属。尤其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后，钨金具有极强的耐磨和耐腐蚀能力，不会氧化退色，不会产生划痕，经久如新，用于制造首饰、飞机、火箭、卫星、舰船。 “你们用做首饰的钨金来做拐杖？这得值多少钱？武日天她妈不是不给零花钱吗？哪来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墨镜哥道：“只要不用钱去网吧，武日天的所有费用，公司都可以报销。” 李清欢沉吟片刻，摇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如果九龙皇后知道他儿子背地里，又认爹，又送礼，我这算怎么回事。” 墨镜哥劝道：“你放心收下吧。这些都记在武日天的日常花销，不申报给公司。其实，平时生活费也用不了，少吃几顿生猛海鲜，这点钱就省下来了。” 李清欢咂了咂舌。武日天的日常花销就足够买这种昂贵的黑科技，可见他每个月的生活费何其之多。 “反正，我不能收，还是拿回去吧。”说着，他把钨金拐杖双手递给墨镜哥。 墨镜哥没有伸手去接，面露难色道： “李老弟，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武日天剥开被褥，从上铺一跃而下，盯着李清欢说： “你如果不收礼物，我就告诉我妈咪，你带我玩游戏！” 李清欢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在威胁我？” 武日天学着古装戏里的样子拱手抱拳，恳求道： “孩儿不敢，求爸爸收下孩儿这份孝心！” 墨镜哥劝道：“李老弟，收下吧。你是武日天的同学，也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室友。朋友之间送点礼物是天经地义，别把事情看得太重。” 听见墨镜哥把话说到这份上，李清欢再不收就太矫情了。对于武日天来说，赠送这种昂贵的奢侈品就像普通人送给朋友一块生日蛋糕差不多。别说区区一支拐杖，即便李清欢经常光顾的电影院和肯德基，只要有必要的话，这孩子也能毫不含糊地说买就买。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清欢对武日天报以朋友的微笑。 武日天朝墨镜哥竖起一根大拇指，激动道： “大保镖！这个礼物选得不错！” 墨镜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 “时间不早了，下午有小提琴课。” 武日天的笑容满面，瞬间变成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寝室。 ， 第141章 易容术 墨镜哥站在校门外，目送武日天被车接走，旋即掏出手机给一个备注是“墨家钜子”的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 【大哥，李清欢已经收下新装备，请指示。】 发完短信，他点燃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发现马路边有一辆红色小蹦蹦，好像正在跟踪自己。他起初假装没看见，专挑人多的地方转圈晃悠，可那小蹦蹦没有被甩掉，仍然以趋近步行的速度尾随在后面。 墨镜哥放下打火机，偷偷用余光打量，瞄见车门外挂的牌子上写着“王者座驾”四个大字。 “少年，要不要加入我们王霸小组？” 车窗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墨镜哥没搭理他，两条腿加快速度，小蹦蹦也加快速度。路过一家经常光顾的小卖店，墨镜哥不慌不忙走了进去，透过店里的镜子看见小蹦蹦停在店门口。墨镜哥嘴角微扬，趴在店老板的耳边说了几句，从小卖店的后门溜走了。 正是上班的时间，西装革履的上班族陆陆续续走出写字楼。墨镜哥摘下墨镜，正了正西服领带，混进熙熙攘攘的西服队伍里。 那辆红色小蹦蹦没有跟上来。墨镜哥松了一口气，脚步渐渐放慢。然而，就在他为甩掉跟踪者而得意的时候，瞧见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一个女生。 女生身穿黑色连帽衫，微微侧头，与趴在墙角的黑色流浪猫对视着。她的肌肤如瓷器般细致，头发和瞳孔是自然的黑色。不知为什么，墨镜哥感觉这女生与那只黑猫有几分神似，充满未知的神秘气息。 随着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小蹦蹦晃晃悠悠从后面开了过来，缓缓停在墨镜哥身后。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墨镜哥清楚自己跑不了，缓缓直起腰板，大大方方朝黑衣女生的方向走去。然而，那女生始终没有动作，小蹦蹦里也没有人出来阻拦。墨镜哥以为对方就这样放他走过去了，可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黑衣女生冷不丁说了一句： “我想请你吃饭。” 墨镜哥愣了愣，旋即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答道：“……只吃佛跳墙。” 黑衣女生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答对了！ “十年树木……”黑衣女生继续出题。 墨镜哥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一句暗号，连忙对道：“百年树袋熊。” 黑衣女生轻启朱唇，哼唱道：“谁能用我心爱的土琵琶？” 墨镜哥接唱道：“弹奏一曲东风破。” 黑衣女生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说：“果然没猜错，你就是负责调查雷击恐吓事件的第五位探员。” 墨镜哥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陆小凡同志，很高兴见到你。请借一步说话。” 陆小凡纹丝不动。 “不必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雷击王局长的凶手，是不是李清欢？” 墨镜哥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怀疑李老弟是天公将军？” “……什么是天公将军？”陆小凡没有听说这个称呼。 墨镜哥顿了顿，笑着说：“你刚才说了……只问我一件事。” 陆小凡面无表情道：“如果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你可以不回答第二个问题。” 墨镜哥稍作沉吟，解释道：“最近娱乐圈有一个打着替天行道名义滥用私刑的团伙，始作俑者自称‘天公将军’。李清欢是不是天公将军，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段时间调查出的种种迹象表明，雷击王局长的天公将军，就是导演班里的一员……哦，对了，我得把这个给你……” 说着，墨镜哥掏出一张10元钱钞票，递了出去。 陆小凡仔细打量那张钞票，问道：“这是你找到的关于天公将军的线索？” 墨镜哥摆手道：“不，这是还你那天给我垫的饭钱，6块钱麻辣烫，一串烤面筋。” 陆小凡沉默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径自走进小蹦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 10分钟后，红色小蹦蹦停靠在路边，左侧二百米是鑫兴网络会所。阳光透过网吧包间的玻璃窗，照在葬泪红狼和冷少的脸上。 葬泪红狼坐在电脑前看动画片，瞧见老王走进包间，顿时激动地喊道： “大王，灰太狼又抓住喜羊羊啦！这回肯定能吃到羊肉！我尊贵的狼族血统要逆袭了！” 冷少扫了老王一眼，纳闷道：“大王，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 老王两颗眼珠不断地左右转动，心不在焉地问：“你们两个，谁看见本王的劲舞权杖了？” “我知道！” 葬泪红狼埋头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了起来，从里面掏出一支小魔杖。 老王眼睛一亮，急忙伸出右手去接，却被冷少牢牢按住。 “等等！” 老王一惊，忙问：“怎么了？” 冷少盯着老王的眼睛，狐疑道：“大王不是把这东西，交给我们保管了吗？” “现在不用了。”说着，老王又伸手去抓。 葬泪红狼突然收回小魔杖，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昨天大王特意吩咐，不管谁要都不能交出来，包括你自己！” 冷少补充道：“还说那个黑猫女会冒充你的模样骗走它，难道你忘了吗？” 两个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面露怀疑之色，然后把目光投向老王。 老王迟疑了一下，旋即大手一挥，敷衍道：“怎会忘呢，只是想考验考验你们罢了。哈哈，看来本王吩咐的事情，你们果然做得不错。现在稍安勿躁，那个冒牌货马上就要来了。” 葬泪红狼好奇地问：“大王，你说黑猫女怎么冒充你呀？现在真有易容术这种东西？” 老王有些得意道：“易容这种事早就不新鲜了，现代人把这种技术叫‘塑型化装’。不过想要完美地易容成另一个人，只做表面功夫远远不够，还要有非常逼真的演技，甚至连嗓音都要模仿得惟妙惟肖。当今世上能做到这些的人屈指可数，而陆小凡就是这样一位凤毛麟角的奇才。” 冷少感觉老王有点反常，疑惑道：“大王怎么忽然对她评价怎么高？昨天你不是还因为李清欢的事情，跟她意见不合吗？” 老王傲然道：“此一时，彼一时，高手就是高手，不服不行。”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 “小丫头！你不要欺人太甚！” 两个孩子抬头一看，只见包厢门口走进一个人，竟然是老王！ ， 第142章 导演班的凶手 （第二更，求票） 此刻，网吧包厢里赫然有两个老王，一个迎面走来，另一个站在两个孩子身边。 两个老王穿着同款的黑皮夹克，容貌完全一样，虽然身高有1-2厘米的差距，但两个孩子也不记得老王原来多高，反正都比他俩高。 葬泪红狼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两个老王，愕然道： “大王终于练成分身术了么” 冷少愣了一下，旋即看明白了，问道：“你们到底谁才是真大王” 先来的老王说：“当然是我！” 后来的老王指着另一个的鼻子吼道： “别听这丫头胡说，她是假的！”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葬泪红狼觉得屋里的是真老王，冷少觉得后进来的是真老王。总之，单看外表谁都分辨不出真假。 冷少拽拽地摸了摸绿色的刘海，冷酷道： “想冒充大王没那么容易。你们谁能说出葬爱家族的口号！” 两个老王异口同声道：“葬爱出征，寸草不生！” 冷少后退了一步，葬泪红狼上前提问： “灰太狼抓羊一共失败过多少次” “713次！”后来的老王抢答。 先来的老王微微一笑，答道：“714次。” 葬泪红狼指着先来的老王，喊道：“哈哈，你答错了！应该是713次！” 先来的老王淡定道：“错的是你！现在是714次，不信你把刚才更新的这集快进到最后。” 冷少用鼠标拖动动画片的播放进度条，只听耳机里传出灰太狼每集都会发出的经典惨叫： “我会回来哒！回来哒！来哒！哒！” 葬泪红狼目瞪口呆，旋即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判断。 两个孩子同时指着后来的老王，异口同声地喊道：“你是假的！” 先来的老王伸出手，冷少心领神会，乖乖交出小魔杖。 后来的老王盯着另一个说：“功课做的不错嘛。想不到你不仅会易容术，还会陆家祖传的缩骨功。” “承让。” 先来的“老王”将小魔杖交给真正的老王，然后把手伸到耳朵后面，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似的肉色薄膜。她背过身用湿巾擦了擦脸，转过来的时候，一张白皙的脸庞呈现在众人眼前。 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眼前陆小凡的画风十分惊悚，虽然脸蛋是女人，但还保持着老王高大威猛的体型，整个人看起来赫然一个金刚芭比。 两个孩子满头雾水，冷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王解释道：“本王和这小黑猫打赌，如果她能用易容术骗过你们两个，并成功拿到劲舞权杖，本王就考虑她的计划。” 陆小凡做了一次深呼吸，透了口气说：“先这样吧，全卸下来有点麻烦。” 葬泪红狼好奇地用一根手指在陆小凡不协调的手臂上戳了戳，又在老王的胳膊上戳了戳，手感稍微有点区别。老王的肌肉更加结实，而陆小凡身上的假肌肉触感松弛，不过都是皮肉的触感，这种细微的差别很难易分辨出来。 “小黑猫，说说你的计划吧。”老王愿赌服输。 陆小凡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取出六张纸，每张纸都贴着一个人的照片，还有详细的资料，很像人事部门的个人档案。 两个孩子翻看了起来，见六个档案的名字分别是：易佳伊、罗莉莉、吴大志、张念林、窦愚、焦配。 葬泪红狼感叹道:“哇，他们都是有钱人啊，尤其这个张念林，长得好帅啊！” “肤浅。” 冷少满脸不屑。 葬泪红狼扫了一眼，鄙视道：“你就是嫉妒人家比你帅！” “荒谬！皮下三寸皆为白骨，再帅也不过是臭皮囊包着一堆白骨罢了。” 老王摆手示意两个孩子不要吵，问道： “你想怎么办” 陆小凡解释道：“我会易容成这六人中的一个，混进李清欢所在的导演班寻找线索。” 老王皱眉道：“太子妃都说了，李清欢对孟姜女的事情一无所知，为什么你仍执意怀疑他” 陆小凡说：“苏璃的读心术，只能解读人类的浅层思维，并不是完全准确。” “不行！” 老王语气坚决。 陆小凡刚要继续据理力争，忽然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 老王掏出手机，只接起听了一句就大惊失色： “什么小太子出事了！” 听见老王的只言片语，两个孩子脸色大变。他们知道大王口中的“小太子”就是朝陽公安分局的王局长。 陆小凡双眸微张，看见老王的表情变幻不定，落寞地点了点头。 “……那好……好的……马上过去……” 说完，老王放下电话，目光呆滞了好半天。 两个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从没见大王如此失魂落魄。 陆小凡问：“王局长，他……” “岂有此理！”老王拍案而起，怒吼道：“伤吾太子者，虽远必诛！” 目送夺门而去的老王，两个孩子感觉没了主心骨。 葬泪红狼凑过来，对陆小凡说：“猫姐，你的易容术好厉害，也教教我呗。” 冷少附和道：“老实说，我挺赞同猫姐刚才的计划。” “你们是想跟我混么”陆小凡淡淡地问。 两个孩子使劲点了点头。 陆小凡吩咐道：“那好，我去找李清欢。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走动。” …… 距离导演班正式开课，只剩不到半天的时间，李清欢成功浏览完了100部电影，刚想倒在床上补补觉，小鉴突然报告道： “楼层东侧100米处发现未知项目！” 李清欢想必那个“未知项目”就在门外。随手披上一件衣服，他挎上装着泰迪熊的背包，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外。 小鉴报告道：“正在接近目标，还有98米……86米……64米……32米……10米……前方路口右拐……” 李清欢亦步亦趋地接近目标，发现小鉴指示的方向正好是男厕所，还没等走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吴哥，这就是红花9s的新机型” “有什么新增功能啊” …… 厕所里五六个男生围着吴大志，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李清欢若无其事地走到小便器前面，假装“嘘嘘”的样子。视线穿过人群的缝隙，他突然瞪大眼睛，只见吴大志手里举着一款似曾相识的黑色手机。 显然，小鉴之前说的那个“未知项目”无疑就是这部手机。这款手机的造型跟墨教授送给自己的手机一模一样。李清欢反复确认没有看错，那黑色手机的确是“红花9splus”。 ， 第143章 偶像包袱 红花9s plus 这个型号太新鲜了，厕所里的几个男生，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尽管星二代云集的导演班里，不少学员的手机是零售价4万元的豪雅，甚至19万元的黑莓，多贵的手机都有人能买得起。然而，尚未在市面发布的红花9s plus，即便有钱也买不到。只有通过手机公司内部渠道，才能提前享用这样的新型产品。拥有这种手机的人，不是红花手机的开发人员，就是出品商的特殊关系户。 几个男生看见这部手机的感觉就像大家玩同一款网游。大部分玩家都在用普通蓝色装备，突然有个土豪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闪闪发光的顶级绿色装备。 李清欢也惊呆了，不过他跟别人惊讶的“点”完全不同。他早在三个月前就玩够了，对手机的基本功能毫无兴趣，而是想知道关于这部黑色手机的三个件事： 第一，这部手机的来历； 第二，这部手机是否安装了“sod资料库”； 第三，这部手机是否与墨教授送的手机具备相同的功能，可以进化成高级形态，并使用那些超自然的神奇项目。 李清欢本来打算安安心心来导演班学习，奈何这里依然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好在那部手机目前是第一形态，充其量能只使用sod数据库，并不具备第二形态的测谎功能，而小鉴已经进化成第三形态。倘若以此为契机，或许能从对方口中打听到更多关于sod资料库的情报。只有获得更多相关的情报，下次面对危险的古代人，才能降低遇害的风险。不过，交换秘密之前，李清欢想先确认对方的人品，是否能成为交心的朋友。 …… 男厕所里，又进来几个喜欢凑热闹的男生，围着吴大志手里的手机，一个个赞不绝口： “好轻，感觉就像木头做的……” “不仅颜色不同，功能也提升好多啊。” “这手机面向市面销售，起码得卖几万块吧。” “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这简直是艺术品！” “我想买两部！还有现货吗？” 吴大志指了指厕所里的一个单间，回答道：“这得问张哥，我是来给他送手机的……” 李清欢所料不错，那个手机的主人，并不是吴大志，而是张念林。目前来看，吴大志这个人，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只有蹭热度的本事一流。他先前蹭自己弟弟的热度，现在又蹭张念林的热度。整个导演班里没人能忽略这个貂皮男的存在。 随着“吱呦”一声响，厕所单间的门开了，张念林从里面走出来，转头说： “大志，你跟我来一下。” 瞧见张念林阴云密布的脸，吴大志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张念林走出男生宿舍，一路板着脸不说话，黑色的瞳孔闪着阴森的光芒。吴大志心虚地跟在后面，可以明显感觉出张念林此刻充满怨念的表情跟他在外人面前优雅和蔼的形象大相径庭。 李清欢跟着这两个人，进入宿舍后方的小树林。 这地方白天没人来，晚上有情侣躲在树后面做些亲亲摸摸之类的小动作。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他发现一个可以藏匿的据点。那里有几株矮树，正好能挡住身子。树叶间空出一个小洞，正好能看到树林里的情形。 为什么这里正好具备偷窥的条件？ 李清欢仔细想想就明白了，既然有情侣敢在这里搂搂抱抱地亲热，就有偷窥狂敢在这里偷偷摸摸地看戏。李清欢躲在这个地方刚好能观察到吴大志和张念林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们的表情都能尽收眼底。 “谁让你拿的？” 张念林脸色阴沉地质问道。 听出张念林埋怨的语气，吴大志连忙解释： “张哥，我不是故意动你东西。你手机突然来电话了，所以我……” 张念林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脸上。 咚！ 吴大志左脸挨了一拳，当时嘴角就流了血，可愣是没敢吭声。 李清欢脸色微变，想不到吴大志表面看起来挺硬气，居然在张念林面前这么怂。 张念林不解气，又踹了几脚，气喘吁吁地问：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吴大志委屈道：“我就是想给大伙展示一下……” 还没等他说完，张念林一个巴掌抽在他右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吴大志捂着两边脸，支吾道：“张哥，我……” 张念林举起胳膊，本来想再打他一巴掌，却又缓缓放了下来，揉了揉手说： “我手疼，你自己来……” 吴大志点了点头，狠狠抽自己的脸。 李清欢越看越觉得纳闷。这个吴大志再脑残，毕竟是当红明星的亲属，可是张念林打他就像打儿子似的。张念林越是生气就越能说明他对那个黑色手机非常重视。这部手机里肯定有猫腻。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么？”张念林又问。 吴大志点了点头，答道：“张哥是想在学员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李清欢不以为然。他觉得张念林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偶像包袱”，之所以带吴大志来这种地方，只是不想破坏他在学员们面前平易近人的完美形象罢了。 张念林俯视吴大志，居高临下道：“知道你今年多大了么？” “虚岁28。”吴大志擦去嘴角的血迹。 张念林换了一副兄长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 “大志，你不小了。别再把这里当成中学时代。这里没有***，即便有，也不是你。你不要忘了，我爸能把你弟弟捧上天，就能让你们兄弟俩一起滚回东北卖烤串。” 吴大志连忙道：“干爹的恩情，我和小弟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给张哥惹麻烦了！” “大志，不是我说你，你真是……” 张念林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从吴大志手里拿回手机，转身离去。 李清欢根据话里话外透露讯息推测：吴大志和吴艺晗曾经都是东北的穷小子。吴大志对张念林点头哈腰，因为他小弟吴艺晗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全都仰仗张念林父亲的栽培。 ， 第144章 剧本的主角？ 傍晚时分，李清欢走向张念林的寝室，看见房间的门虚掩着。 咚！咚！咚！ 敲了几下没有回应，他推门发现没人，里面亮着灯，想必张念林没有走远。 李清欢站在门口等待，顺便探头朝屋里扫了一眼。普通的寝室都是水泥地，而张念林的寝室不仅铺了地板，还用乳胶漆把墙壁刷得雪白无暇。除了没有独立卫浴，这个单人寝就像五星级宾馆的豪华套房。 通过观察房间里面物品的摆放，李清欢发现所有家具都刻意追求对称。 四人寝的面积，只在中间放了一张单人床，枕头和叠好的被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的正中央。两边的床头柜分别摆放着一盏造型相同的台灯，连衣橱和鞋柜都是一边一个，让人有种屋子中间放了一面镜子的错觉。 李清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渐渐闻到一股又骚又臭的味道。这味道不是来自张念林的房间，而是隔壁寝室。那间寝室和李清欢的寝室之间，只隔了一堵墙，却是一间单人寝。瞧见那寝室门开着，李清欢就知道张念林去哪了。 “张哥，你放心吧。我以后勤快点，再不往饮料瓶里撒尿了。” 那寝室里传出吴大志的声音。 李清欢往门里瞄了一眼，瞧见吴大志捧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雪碧瓶，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不明液体，隐隐散发骚臭味。张念林戴着口罩在里面指手画脚，显然是因为受不了那股骚味，才去隔壁找吴大志抗议。 这俩人虽然平时总在一起，但房间里的情况，却是两个极端。同样是单人寝室，吴大志房里杯盘狼藉，残羹果皮和啤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只有用脚摊开这些垃圾才能落脚，而且臭气熏天。如果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要落住在男生宿舍，张念林的房间可以直接用来招待“王子”，而吴大志的房间恐怕连“白马”都不愿住进去。 李清欢以前不信推理小说里的侦探只从室内物品摆放就能看透一个人。如今看过张念林和吴大志的房间，他觉得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一个人在独居时对房间的打理属于下意识的行为，可以客观反映出他的习惯和性格。张念林这样把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男生，肯定不会像吴大志那样懒到在雪碧瓶里小便。 张念林走出吴大志的房间，瞧见李清欢站在外面，问道： “有事？” 李清欢微笑道：“我手机没电了，想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张念林皱了皱眉。今天像李清欢这样来借手机的人，已经是第三个了。自从吴大志拿出那个黑色手机在人前显摆，不少学员都想找机会借来玩玩。张念林觉得李清欢也是类似的情况，毫不犹豫地拒绝： “抱歉，我的手机也没电了。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充电器。” 张念林的声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礼貌和优雅。 “不用了，谢谢。”李清欢转身离去。 小鉴报告道：“他说谎！手机明明有电，就在他口袋里！” 可惜，那个优雅的声音，只是一句谎言。李清欢早知道张念林不会把手机借给任何人，只是想过来探探对方的底细。刚才观察到的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房间的主人，不仅有洁癖，还有轻微的强迫症。张念林是一个对“两边对称”有执念的完美主义者。这点很像李清欢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张老大。 张老大是剧本《我有18厘米》的创作者之一，死于除夕夜的火灾。由于张老大去世时是个小学生，李清欢没见过他成年后的样子，而张念林的眉眼长得非常像小时候的张老大。自从到张念林的第一眼开始，李清欢就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当时那种熟悉感的来源，现在终于找到了。 张念林和张老大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李清欢记不得剧本《我有18厘米》主角的名字，但记得主角有个大姓，不是姓王，就是姓张。 张念林！ 反复念叨这个名字，李清欢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张念林可能是张老大以自己为原型创造出来的角色，而这个角色很可能就是的主角。关于这个猜想的根据是张念林持有的黑色手机，说明他与剧本里的嗜血大魔王一样拥有同等重要的身份。 可是，陆晓风曾经说：主角的时代结束了。 这句话又该怎么解释？ 张念林究竟是不是张老大的化身？ 李清欢带着疑问走回空无一人的寝室，关闭房门。 小鉴迫不及待地说：“欢欢！我刚才感应到一个同类！” “同类？”李清欢好奇地问：“你还有同类？” 小鉴解释道：“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同样具有灵魂的高级生命体。你刚刚站在张念林身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个同类没有完全觉醒，说明那个黑色手机的持有者，暂时没有发现手机里的秘密。” 李清欢回想自己那个时候也是费了几番周折，才打开sod资料库。 “你的同类，为什么会在张念林的手里？” 小鉴解释道：“墨教授运用古代的神秘力量创造了三个原型机：零号机、初号机、二号机。你现在持有的是初号机。零号机是试验机，曾在老王的手里报废了。二号机的持有者是徐福。张念林的二号机，应该是从徐福手里花大价钱买来的……” “怎么会是徐福？”李清欢百思不解，喃喃道：“你跟徐福的二号机比起来，谁更厉害？” 小鉴傲然道：“我是最强大的图鉴精灵，这毋庸置疑。不过，二号机使用初期有一点好处，只要打开sod数据库就能直接进化成第二形态。” “这么牛掰！”李清欢骇然。 小鉴捂着肚子，笑得弯下了腰。 李清欢还是第一次见到玩具熊笑抽筋的样子。愈发纳闷道： “敢不敢告诉我，你在笑什么？现在有人从心术不正的窃贼手里弄来的这么厉害的东西，你还笑得出来？” 小鉴边笑边说：“你仔细想想，二号机如果好用的话，徐福怎么不自己留着，为什么卖给别人？” “为什么？”李清欢好奇地问。 小鉴回答：“因为，二号机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 ， 第145章 秘法长生 目送李清欢走回寝室，张念林站在门口，左右环顾楼道，确认周围没人，才轻轻带上房门，并从里面上锁。 此时，四人寝的空间里，只有张念林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从兜里掏出那部型号是“红花9splus”的手机。 不久前，他遇见一个道士，250万元出售一部黑色手机，说这部手机能让人长生不老。 张念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手机 正常人都会觉得遇到了江湖骗子，而张念林不这样认为，因为他认识这道士。每逢腊月二十九，张念林的父亲都会请这道士来家里算卦，还恭敬地唤他“徐大仙”。张念林活了二十岁，徐大仙算了二十卦，算无遗卦。 这个老道很奇怪，据说是祖爷爷辈的人，却生得四十来岁的容貌，一直没有变老。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拥有某种青春永驻的秘诀。 不管多么有钱的人，都怕死。如果能长生不死，谁都有机会走上人生巅峰。 250万，对张念林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觉得这数字不吉利，于是加了50万元封口费，总共花300万元从徐大仙手里买了手机，反正钱这种东西对张念林来说，只是数字罢了。 然而，对于太古怪的东西，张念林向来很难接受，所以尽管买了手机，却一直没用过。 今天，他觉得无聊，索性打开看看。他发现手机里有一张10t容量的储存卡，点开以后弹出1000多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都以岛国著名女演员的名字命名：小泽、苍井、武藤、吉泽…… 咦 这是…… 张念林脸色一沉，随手点开第一个文件夹，里面装满了各种avi、mp4、mkv、wmv为后缀的视频文件，屏幕出现许许多多不可描述的肉色预览图。整整10t储存卡装满了岛国动作小电影，而且全部按照女老师的名字分门归类。 “哼，穷屌丝才看这种东西。” 张念林嗤之以鼻，刚要点击全部删除的时候，偶然发现“饭岛老师文件夹”与“波多野老师文件夹”之间有一个透明的隐藏图标，图标样式是一朵小红花，名称是“sod资料库”。 怀着好奇的心理，他点开图标后弹出一段说明文字：“sod”是“supernaturalobjeinatier”的缩写，翻译成中文是“超自然对象控制中心”。 张念林点开sod资料库，手机界面弹出一个文字对话框： 文字标题： 测验说明： 文字对话框提示： 闪电形状的字体散发着黑科技的味道，界面显示出“兼爱指数”和“测试评价”。 “哼，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做这种无聊的测试。” 张念林直接点击“否”选项，手机立刻发出一个提示音： “欢迎访问，sod资料库，请创建图鉴精灵！” 张念林的脸色愈发阴沉，皱眉道：“又是这种无聊的东西……” 突然，手机发出提示音： “滴，已超时！” “滴，图鉴精灵随机生成中……” “滴，图鉴精灵，姓名已确认……小兰！” 张念林脸色铁青，感觉“小兰”这个名字，好像是由“小泽马利亚”和“武滕兰”两个名字各取一个字组合而成。 手机界面提示文字：“请选择人物形象：苍井小姐，小泽小姐，武……” 张念林失去了耐心，不耐烦道：“这种东西无所谓！” “滴，图鉴精灵，形象随机生成中……” “滴，小兰，形象生成完毕！” 张念林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三头六臂的裸男，两条粗壮的大腿支撑着三个脑袋和六条肌肉发达的手臂，好像一束开满肌肉的花朵。再看他的脸，四方大脸、浓眉大眼、黑须浓密、鼻直口方、胸肌发达、拳似铜锤，酷似黑旋风李逵，面部表情就像一个智力低下的痴呆症患者。 “人类你好，我是小兰。”三个脑袋分别朝不同方向发出弱智般的声音：“欢迎参与兼爱任务，共同打造和谐地球村，让世界充满爱。” 张念林努力平息复杂的心情，压抑着激动情绪说： “我不需要一个怪物给我发布任务。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主人，你要服从我的命令！” “好的，主人，有什么吩咐” 张念林道：“我衣食无忧，不需要物质方面的需求。我要一些精神层面的修炼的功法。” “啥是精神层面” “简单来说，我想要那种可以让凡人青春永驻的修炼功法。” “青春永驻……明白了，请稍后……” 张念林缓缓握紧拳头，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2分钟后，小兰报告道：“主人，搜索到一个修炼手册。” 张念林有些激动道：“很好，告诉我，该怎么修炼” 小兰道：“第一步，皮鞋擦亮。” 张念林立马照做，从鞋架里取出一双售价15585元的法国berluti皮鞋，打上进口高档鞋油，擦拭得油光锃亮。 小兰道：“第二步，换上西装。” 张念林走到镜子前脱去外衣，露出雪白结实的八块腹肌、健美的人鱼线。从衣柜里取出一套17万定制的报喜鸟西服，他对照镜子穿戴整齐，正了正领带。面对镜子里英俊完美的自己，他摆了几个酷炫的poss，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兰道：“第三步，佩戴上一克拉的梦想。” 张念林愣了一下，纳闷道：“这步有点抽象，什么梦想具体要我做什么” “主人，请跟小兰一起做。” “好的。” 小兰用他粗哑的嗓音唱道：“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张念林照做了一遍，感觉有点不对劲。 小兰接着唱：“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等等！” 张念林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修炼手册” 小兰回答：“主人的需求是青春永驻。小兰到一首，演唱者：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如果想要全套的修炼功法，请参照tfboys少年偶像组合歌曲mtv。来吧，一起唱：跟着我，鼻子，眼睛动一动耳朵。装乖，耍帅换不停风格……” 张念林的肩膀微微颤抖，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 ， 第146章 第二形态 李清欢躺在寝室的床上，面对棕色玩具熊，忽然发出一声惊叹： “小贱熊，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那个同类……是个智障？” 小鉴点了点头说：“准确来说，二号机是个智能系统不健全的半成品，无法领会持有者的意图。他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除非持有者非常有耐心，肯像教小孩一样教他。大部分男生恐怕还没等见识到他的用途就先被他烦死了。” 李清欢笑道：“这么说，你真比那个同类强多了。张念林这个有钱没处花的大帅哥，看来是被徐大仙给忽悠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念林在寝室里打了个喷嚏，一个人正郁闷着。 小兰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主动打破沉默的气氛，安慰道： “主人，请不要难过。如果需要解锁更多功能，请把小兰进化成第二形态。” “……第二形态？” 张念林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里再度泛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小兰得意道：“主人，请让我进化吧。” 稍作沉吟，面对手机里的八臂裸男，张念林点了点头。 然而，当手机变成一支巴拉拉小魔杖的时候，张念林终于按耐不住怒火，气得嘴唇发抖，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失态，想不到竟被一个整人的玩具耍得团团转。 “呵呵……哈哈哈哈……” 张念林怒极反笑。肆无忌惮的笑声，充斥着自嘲的意味。 小兰以为主人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羞涩道： “主人，请不要太兴奋，为您提供优质服务是小兰应尽的义务。” 张念林冷冷一笑，慢慢举起小魔杖，两只手分别握住两端。 小兰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失声道：“主人，你要做什么？” 张念林加重手上的力道，冷冷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小魔杖发出“咔咔”的声音，中间部分显露出裂痕，小兰意识到身躯即将崩断，求饶道： “主人快停下！小兰很厉害，可以帮主人做很多事！” 张念林唇边挑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我很优秀，不需要你这种废物的帮助。” 小兰绝望地喊：“主人！不要啊！主……” 咔啪！ 张念林把塑料小魔杖掰成两段，随手丢出窗户。两节断裂的小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宿舍楼下。 这时，易佳伊和罗莉莉恰好走在男生宿舍楼下。两个好闺蜜刚看完电影，正有说有笑地走着，忽然眼前两道影子，一闪而过。 唰！ 罗莉莉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什么东西擦过自己的睫毛落进旁边的草坪里，只差一点点就被那东西砸到脑袋。 两节断裂的小魔杖，此时躺在茂密的草丛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机体遭遇人为损坏……” “张念林，绑定权限解除……“ “开始自我修复……” …… 易佳伊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惊疑道： “莉莉，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罗莉莉定了定神，猛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抬头冲男生宿舍楼上骂道: “哪个王八蛋扔的！下来受死！” 听见这声充满怨念的尖叫，附近的学生纷纷转头，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 张念林侧身站在窗台边，偷偷往楼下瞄了一眼，顿时缩进窗帘后面。 罗莉莉仰脖望向楼上，见所有男生宿舍的窗口都没动静，气得狠狠一跺脚，双手掐腰喊道: “不承认是吧……好，等姐拿到证据再找你算账！” 罗莉莉不肯罢休，一头钻进旁边的草坪。 张念林心虚地靠在窗边的墙上，心里忐忑不安，倘若被大家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用小魔杖袭击过路的女生，肯定得把人大牙笑掉、他担心自己完美的形象便要毁于一旦，只祈祷罗莉莉千万不要找到证据。 半晌，罗莉莉钻出草坪，手里多了一支完整的小魔杖。 易佳伊秀眉一蹙，定睛打量那支五颜六色的塑料小魔杖，疑惑道: “奇怪，这东西从楼上掉下来怎么连磨损都没有？况且，我刚才好像看见两道影子……” 罗莉莉抿了抿嘴唇，也有点叫不准了，喃喃道：“草丛里除了这个再没别的了。我记得颜色没错，应该就是这东西，” 易佳伊面露怀疑之色，看了看小魔杖，又抬头望向男生宿舍楼上，说道： “好吧，咱们去找它的主人。” 说走就走，两个女生一起走向男生宿舍正门。 张念林唯恐她们找上门来，为了摆脱嫌疑，急忙离开寝室。他刚走出男生宿舍就被两个女生迎面拦住。 罗莉莉面露厌恶之色，上下打量张念林，质问道： “五分钟前，你在寝室里做什么？” 张念林装模作样地整理着衣领，若无其事地回答： “今天晚上，我约了几个朋友聚餐。五分钟前，我正在穿衣服准备出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易佳伊见张念林穿戴整齐，皮鞋擦亮，穿上西装，好像真是要去赴约的样子。 罗莉莉仍不放心，把小魔杖举到他面前，问道： “你见没见过这东西？” 张念林的瞳孔微微收缩，惊愕地盯着她手里的小魔杖。他明明记得刚才自己亲手把小魔杖掰成两半，可现在这东西，居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个玩具般的东西真的拥有魔力不成？ 罗莉莉瞧见张念林错愕的表情，狐疑道：“喂！你怎么了？” 张念林猛然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我是觉得你很有趣。我们这里是男生宿舍，谁会有这种小女孩的玩具？你觉得我是那种娘娘腔么？” 罗莉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是娘炮，但这种缺德事，你张念林绝对做得出来！” 张念林脸色一沉，淡淡道： “莉莉，我还有事在身。你如果没什么正经事，就恕我失陪了。” 说完，张念林朝旁边的易佳伊，礼貌地点了点头，径自离去。 望着张念林渐行渐远的背影，罗莉莉眉头紧蹙，手里的小魔杖缓缓紧握。 ， 第147章 郑方行 次日，导演班教室。 学员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准备迎接班主任的第一堂课。 班主任神色威严地站在讲台上，外表看起来40多岁，脱发严重，头顶露出光溜溜的脑皮，好像一颗油光发亮的鸡蛋。 学员们互相用眼神交流，不乏有人嘲笑老师的秃顶，却没人敢说出来。 易佳伊看着罗莉莉手里的小魔杖，蹙眉道： “莉莉，就算你想找到那个砸你的凶手，也不用整天带着美少女战士的变身器出门吧。” 罗莉莉纠正道：“不是变身器，这是魔杖！90后都看巴拉拉小魔仙，80后才看美少女战士。佳伊姐，你暴露年龄喽。” 易佳伊瞥了她一眼，但老实说，这个小魔杖跟她的萝莉属性倒是相得益彰，丝毫没有违和感。 罗莉莉扫了一眼后排的空座位，四下搜寻李清欢的身影，却没有找到。自从得知李清欢是曾经叱咤手游界的“一夜之欢”，她就一直想找机会见识一下这位“神医”的本事。 “奇怪，铁拐李，今天怎么没来？” 易佳伊“嘘”了一声，示意她别说话。 然而，讲台上的班主任耳朵很灵，突然道：“那边摆弄玩具的女同学，已经上课了！” 罗莉莉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收起小魔杖。 几个男生捂嘴偷笑。 罗莉莉狠狠瞪了那些男生一眼，娇嗔道：“看什么看！小心我用魔法光环把你们变成猪！” 几个男生低头不语。 中年男人敲了敲黑板，严厉道：“不管听没听见上课铃声，只要我站在这里，这堂课就开始了，再进来的都算旷课。旷课超过两次的，直接开除！” 同学们面面相觑，从没听说关系户云集的御龙影视培训班，还有“开除”这种说法。 中年人不带任何语气地说：“按照培训班的课程安排，接下来半个多月的基础课由我来教。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导演专业的老师，也曾担任过北影在校生的辅导员。今年，我被临时调来担任你们的辅导员，相当于你们在导演班期间的班主任。我姓郑……” 说着，中年人转身写下自己的名字。 学员们看了看黑板，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 罗莉莉抬头扫了一眼，只见黑板上写着三个字： 郑方行。 罗莉莉失笑道：“哈哈，正方形？还三角形呢。” 郑方行缓缓转过身来，俯视台下的学员们，阴沉道：“你们对我的名字，有什么意见吗？” 学员们都不说话了。 郑方行环顾教室一圈，板起脸说：“我看过你们摸底考试的卷子，真是惨不忍睹！你们答得好与坏，并不重要，但从大部分人对待这次考试的态度就能看出你们根本不尊重艺术！如果你们这些人都能当导演，那简直是对这个行业的侮辱！” 台下在座不少是有头有脸的成年人，冷不丁被这样劈头盖脸地数落都有点坐不住了，甚至有一个学员站起来，直接推门离开了教室。 郑方行欣慰地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就对了，还有谁要走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 大概安静了5秒钟，郑方行刚要继续训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气喘吁吁的自言自语： “哎握勒个去，累死我了，还好没迟到……” 李清欢没用钨金拐杖，依然拄着林姿送的铁拐，一步一步挪进教室。前脚刚踏进门槛，耳边响起清脆的上课铃声。他不禁暗自窃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差几秒钟就迟到了。 学员们注视的目光中，李清欢慢慢朝教室后方移动…… “站住！” 郑方行唤了一声。 李清欢定住不动，缓缓转身，回头扫了一眼黑板上的名字，微笑道：“郑老师，您好。” 郑方行板着脸道：“这堂课，算你旷课！” 李清欢眉头一皱，茫然道：“老师，这不是刚打铃吗？” “旷课！”郑方行抬高音调说：“听不懂吗？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懂了。” 罗莉莉皱了皱眉。 几个同学们在底下窃窃私语。 郑方行摆了摆手，催促李清欢赶紧找位置坐下。 李清欢发现后排有空座位，一步一步移了过去。 郑方行继续对学员们说：“通过你们摸底考试的卷子，可以看出你们当中真正有基础的，只有两个人：易佳伊和张念林。” 听见这两个名字，李清欢有点郁闷，进导演班之前感觉这个世界挺公平，虽然有些人相貌平平，家庭条件不富裕，但能通过努力学好一样技术。他觉得自己就属于这种人，直到遇见易佳伊和张念林，这个天真的幻想破灭了。 不止李清欢一个人，整个班级里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觉得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公平。易佳伊和张念林，这两个像是从青春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帅哥美女，不仅颜值爆棚，而且家里有钱，连头脑都是顶呱呱，甚至很难从他们身上找到任何缺点。如果有缺点的话，那就是他们太完美，完美到让人自愧不如，却又无可奈何。 此刻，大部分学员们都在纠结：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这样不公？ 凭什么？ 凭什么有些人默默无闻诞生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而有些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李清欢站在医学的角度分析这件事，觉得含金汤匙出生的孩子，一定几率会被金汤匙卡住喉咙噎死，可能这就是富二代比别人在出生前多承担的风险吧。事到如今，李清欢面对这个无解的问题，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郑方行高声说：“易佳伊、张念林，这两位同学请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半晌，只有易佳伊一个人站起来。 郑方行环顾教室，目光落在李清欢身上，问道：“那边拄拐的同学，你是张念林？” 李清欢回头道：“我不是，他没来。” 郑方行眉头一皱，不耐烦道：“快找地方坐下。” 李清欢挪向后排的座位，刚要坐下去，就听郑方行继续说： “你们当中完全没有基础的，也只有两个人：窦老蔫和李清欢。” 李清欢愣住了，这个结果实在出乎意料，明明看过那么多的基础理论，居然还在班级吊车尾。他转念一想，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大部分同学都抄了张念林和易佳伊的答案，成绩自然低不了，所以班主任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时，一个肉嘟嘟的身影站了起来，正是那个喜欢在课堂上吃东西的胖叔叔。 原来，这胖叔叔就是窦老蔫。 李清欢感觉“窦老蔫”这名字似曾相识，回想起自己寝室有个床位写的就是这个名字。这个吃货叔叔本该是室友，可他住在家里，因此始终没见他去寝室报道。 “哎！”郑方行指着李清欢喊：“怎么还没坐下，你叫李清欢啊！” 李清欢点头。 学员们忍俊不禁。 郑方行满脸无奈，哭笑不得道：“你戏份挺足哇，怎么哪里都有你！” 李清欢苦笑道：“可能，我有当主角的潜质。” ， 第148章 60分钟的作业 李清欢刚刚就坐，罗莉莉突然发问： “老师！你刚才说，两个人有基础，两个人没有基础，那我们剩下的同学呢？” 郑方行扫视台下的学员们，露出鄙夷的表情道：“你们……还好意思问我？” 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低下脑袋。 教室内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郑方行刚要继续训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气喘吁吁的自言自语： “唉我尼玛！累死老子了！” 所有同学们目光的注视下，张念林和吴大志走进门，慢慢朝教室后方移动…… “站住！” 郑方行唤了一声。 两个男生慢慢转向班主任。 张念林扫了一眼黑板上的名字，微笑道：“郑老师，您好。” 郑方行厉声问：“你们叫什么？” 张念林彬彬有礼地回答：“我叫张念林，他叫吴大……” “志”字还没说完，郑方行忽然断喝：“他自己没长嘴吗？” 张念林不再言语。 吴大志扭过头去，一脸不屑。 郑方行道：“这堂课算你俩迟到！” 只算迟到？ 李清欢义愤填膺，刚想从座位上站起来理论，忽然被坐在身边的胖叔叔拽了一下。 窦老蔫劝道：“那秃顶是咱们的班主任，别得罪他。” 正在李清欢窝火的时候，罗莉莉忽然站起来说： “老师！李清欢刚才明明没迟到，你却算他旷课。张念林和吴大志迟到这么久，为什么你只算他俩迟到？” 同学们交头接耳，也觉得郑方行的做法有失公正，认为班主任肯定是碍于张念林的身份背景，才对他们手下留情 郑方行扫了一眼罗莉莉，义正言辞道：“我说他旷课是想提醒你们所有人，以后不要踩点来上课。” 李清欢愈发火大，这算哪门子的理由？ 郑方行接着说：“至于，刚才进来的两个男生，他们是真迟到。” 真迟到？ 同学们面面相觑，张念林是“真迟到”，难道李清欢是“假旷课”？ 李清欢脸色一变，好像明白了什么，瞬间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见郑方行转头看向自己，冷笑道： “你叫李清欢是吧。刚才忘了问你的名字。现在，我记住你了。”说着，郑方行在学员名单上写了几笔，说道：“李清欢，这堂课……正式算你旷课！” 听见“正式”这两个字，罗莉莉傻眼了，原来郑方行刚才只想给李清欢一个下马威，并不打算真记他旷课，否则不可能连他的名字都不问。 罗莉莉满怀歉意地看向李清欢，本想打抱不平，不曾想弄巧成拙，反倒给人家补了一刀。 李清欢欲哭无泪，这个郑老师的脾气，简直太古怪了。 瞧见李清欢郁闷的表情，吴大志笑着看向张念林。 郑方行扫了两人一眼，催促道：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迟到很光彩是吧！” 吴大志走到郑方行面前，傲然道：“小爷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迟到’的概念，只有旷课！” 说罢，转身走出教室。 张念林面对班主任，微笑道：“老师，我帮您把他追回来。” 还没等郑方行发话，张念林就跑没影了。 望着两人逃跑的方向，郑方行摇了摇头，叹道： “唉，自古雄才多磨难……” 同学们相互对望。大部分学员都没明白班主任冷不丁说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李清欢听出这是《劝学》里的句子。郑方行的言外之意其实是“自古雄才多磨难”的下一句：从来纨绔少伟男。 郑方行看向李清欢，问道：“这堂课记你旷课了，怎么还在这儿？” 李清欢表情认真地回答：“我留下是因为我热爱电影。” “热爱？”郑方行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那好，我给你一个热爱的机会。基础理论课结束以后，你单独交一份60分钟的视频作业。我争取把你的作品放在全校同学面前播放，让所有北影的在校生都看看，咱们御龙导演班的同学，到底有多热爱电影。” 60分钟的视频作业？ 李清欢愣了愣，旋即脸色难看起来，皱眉道：“老师，我连短片都没拍过，您就让我拍60分钟的长片？这不是把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硬往水里推吗？” 郑方行面无表情道：“不肯下水的人，永远学不会游泳。” 学员们表情各异，有的同情李清欢，有的表情麻木，还有的幸灾乐祸。 罗莉莉转向李清欢的方向，低声喊道： “喂，赶紧道歉，那死秃子在刁难你！” 李清欢直视郑方行的眼睛，爽快答应： “没问题。” 郑方行稍微有点吃惊，想不到他竟然答应了，没有跟自己妥协的意思，也没找多余的借口。 学员们窃窃私语起来。大部分同学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状态，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巴不得这种好玩的事情每天多发生几次才好。 “好，现在正式上课！” 讲桌上，空无一物。 郑方行两手空空，整堂课完全脱稿。 李清欢很不可思议。他觉得跟郑方行对话是种折磨，但不得不承认听他讲课是一种享受。这个老师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能用风趣幽默的授课方式，让学员们忘记他是个性情乖戾的死秃子。 郑方行的课有种引人入胜的魔力，枯燥的内容经过他的讲述别有一番趣味。很多学员本来都没打算听课，一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罗莉莉本来打算利用上课时间跟网友开黑打农药，可手机始终没拿出来，并不是害怕手机被老师没收，只是单纯被这堂课深深吸引住了。 郑方行转身写字的时候，罗莉莉小声问： “佳伊姐，你觉得这个班主任怎么样？” 易佳伊毫不犹豫地回答：“课讲得不错。” 罗莉莉摆手道：“不不不。我是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易佳伊实话实说：“……有点变态。” 整个上午只有郑方行的课，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都没有。 下课的时候，李清欢还意犹未尽，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叹，不愧是北影的专业课老师，果然有两把刷子。 ， 第149章 林姿的回复 <fontcolor=red></font> 嘶啦！ 窦老蔫撕开一个泡椒凤爪的真空包装，狼吞虎咽地啃着，肉香味肆意飘散。自从上课开始，这个吃货的嘴就没闲着。听他在旁边嚼得“嘎巴嘎巴”，李清欢都有点馋了。 “吃吧，我还有呢。” 窦老蔫油腻腻的大手递来一袋鸡爪子。 李清欢接了过来，低头扫了一眼胖叔叔的书桌，只见里面全是大包小包的零食：薯片、辣条、干脆面、旺仔qq糖……全都是李清欢小时候喜欢吃，家长不让吃的小食品。 这胖叔叔什么情况 李清欢纳闷一个年纪快赶上自己父亲的人，居然尽吃这些小孩的零食，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来导演班这胖叔叔有什么背景 正在琢磨的时候，李清欢忽然脸色一变，只见不远处的罗莉莉把一支小魔杖装进书包里。 “没错，那就是我的同类！”书包里的玩具熊报告道。 李清欢眉头紧皱，百思不解，二号机怎么跑到罗莉莉手里去了，而且还进化成了第二形态！ 罗莉莉对上李清欢的目光，走过来问： “铁拐李，60分钟的视频作品，你要怎么弄呀要我说，你就不该答应死秃子。” 李清欢叹道：“话赶话赶到那儿，我还能说什么” 罗莉莉撅了撅嘴说：“你这样的倔脾气我见多了，明明知道多说几句就能糊弄过去，非得知难而上。死秃子提出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想要你服软。你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接招，这不是跟他杠上了么” 李清欢沉吟道：“我倒是不怕得罪他，也有心思搞点作品出来，只是拍摄设备是个问题，确实把我难住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摄影机！” 说完，罗莉莉迟疑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热情过头了。 李清欢缓缓抬头，感激地望着眼前乐于助人的小萝莉。 罗莉莉眼光低垂，补充道：“你……别高兴太早！不是借你，我是租给你。等用完再收你钱！” 说罢，罗莉莉扭头走了。 目送她走出教室，李清欢笑着摇了摇头。凡事都要谈价钱，这种公事公办的作风，让他想起以前在电脑维修室里打工的林姿。最近这几天，李清欢依旧时不时想起林姿，很想知道她在国外过得如何，可是给她发信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复。 回到寝室里，李清欢掏出手机，盯着林姿的微信头像，抱怨道： “真是的，怎么也得回我一句，报个平安吧。” 小鉴好奇地查看李清欢以前发的手机短信，嘟囔着： “我瞧瞧你都发了什么鬼……多喝热水一点都不走心！女生最讨厌这四个字了！” 李清欢低头按手机，非常走心地编辑了一段喝热水的好处： 1。防止老化。 2。缓解感冒。 3。护肤美容。 4。减轻发烧状况。 5。热水能软化大便，防止便秘。 6。饭前喝热水能减少饭量，防止发胖。 7。患泌尿道结石者，大量摄取水分可加速结石排出，并减少结石再发生…… …… 足足科普了二十多条养生知识，这样够走心了吧。李清欢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没有发送，全部自己删除了，还是打个电话吧，终究觉得直接打电话最走心。 嘀……嘀……嘀…… 铃声响了三次，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林姿拒接电话。 李清欢心头一凉，以前都是电话没人接，而这次知道她是明明看见那么多来电提示，却故意不想接电话。 正在李清欢郁闷的时候，手机发出一个提示音。 林姿回复了一条消息。 李清欢激动地盯着手机屏幕，发现林姿的回复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 从字面上理解这两个字，李清欢觉得林姿是想让自己不要太过想念。可是如此缺少人情味的回复，不得不让他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一种“不想再联系”的意味。自从地铁站送别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之久。李清欢在这期间像偶像剧里痴情的男主角一样不知发过多少信息，打过多少电话，可她连一通电话都不肯回，只用这两个字打发自己。 小鉴用毛茸茸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 “别瞎想了。凭女性的直觉，我能感觉出她很在乎你，说不定她现在真的很忙。” 李清欢不以为然，不管她再怎么忙，回一通电话的时间总是有的，眼下的种种迹象，只能说明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其实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李清欢早有预见，原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姿的存在感反而越来越强。 嘀嗒……嘀嗒…… 时钟指针的声音单调而寂寞，李清欢心情简直糟透了，仿佛呼吸到的每一寸空气很压抑。他几次拿出手机看着林姿的号码，想要拨过去，却没有按下拨号键。 百无聊赖地点开名为“反武日天联盟”的微信群聊，他看见学员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吴小弟弟很牛： 萝莉有三好： 吴小弟弟很牛： 张恨林：11 11萝莉有三好 萝莉有三好： 张恨林： 11：萝莉有三好 萝莉有三好： ……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缺钱的人”和“不缺钱的人”。 李清欢认为导演班也有两种人：“李清欢”和“其他人”。翻看着学员们热热闹闹的聊天记录，他觉得自己跟这个集体格格不入，萦绕在心头的孤独感愈发强烈。 他感觉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他们更努力。他拿出导演课的笔记温习起来，可是独自用功的时候，还是时不时想起那天地铁站分别时的情景，那些对话至今还萦绕在耳边，林姿说话时的表情是那么认真： “我梦想有一天，听见外国人谈起‘李安’的时候，也能提到‘李清欢’这个名字。” “如果我能成为李安那样的大导演，肯定找你演女一号！” …… 回忆着二十多年来的过往种种，李清欢不想再坚持了。他拨通了林姿的电话号码，决定最后一次主动联系她。 手机里又传出那个女人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清欢的瞳孔微微收缩，看来林姿想跟自己断绝联系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李清欢不会再打电话，若再这样纠缠下去，林姿下次的回复恐怕就不是“勿念”，而是“勿扰”。 ， 第150章 一斋老师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李清欢慢吞吞地下床开门。 “嘿嘿，小祖宗回家找妈妈，老子今晚自由啦！” 墨镜哥兴高采烈地走进寝室，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盒软白沙，抽出两根，一根叼在嘴里，另一根递给李清欢。 “我不会。” 李清欢婉言谢绝。 墨镜哥叼着烟说：“这有啥不会的！一吸一吐，比你做手术简单多了。” 李清欢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香烟。 墨镜哥掏出枪形打火机为李清欢点烟。枪口窜出一条小火苗，烟丝燃烧成金红色。 李清欢不得要领，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起来。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吸一手烟，抽完了一根烟，感觉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其实冷静想想，他觉得林姿的做法没有错，与其两个人藕断丝连地暧昧不清，不如尽早断得干净。现实中的恋爱就是要在一起才更稳妥，彼此不了解的情况下，开展异地恋不会有结果。 林姿用这种方式，不仅避免了单方面的等待，而且避免了双方面的失恋，因为这段恋情还没有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充其量是友谊。可是，二十多年的友谊，只换来冷冰冰的两个字，李清欢还是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墨镜哥看出他的情绪很低落，问道： “哎，李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李清欢把林姿发来的“勿念”两个字给他看了看。 墨镜哥扫一眼就明白了，缓缓吐出一缕烟圈说： “老弟，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抽软包烟么” 李清欢请教道：“软包和硬包有什么区别” 墨镜拿起烟盒说：“硬包通常贵一点。我更喜欢软包，不是差钱，因为软包烟抽的不只是寂寞，还有惊喜。” “惊喜” 墨镜哥单手托着烟盒说：“每次我以为抽完了的时候，总会发现软趴趴的烟盒里，还躲着一根。” 李清欢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根是备胎吧你想告诉我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嘿！你小子挺开窍啊！” 墨镜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塞进李清欢手里。 李清欢打开那张纸，那是北影校庆晚会的入场券。 墨镜哥解释道：“这张入场券本来是武日天的，不巧他妈临时给他加了一节辅导课，去不成了。我就把它送你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北影正妹真不少，祝你今晚有艳遇。” 李清欢暂时没有另寻新欢的计划，不过眼下的确需要找个热闹的场所转换一下低落的心情。他把林姿作为探病礼物送给自己的拐杖收进床底下。他把铁拐换成了钨金拐杖，还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行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李清欢赶到校舍东北的大礼堂。 大礼堂灯火阑珊，别有一番意境。他在门口看到几个脸熟的二线明星，成群结队的学生围着他们要签名。穿过拥挤的人群，他走进晚会现场，只见观众席密密麻麻坐满了北影的在校生，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入场券对应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李清欢走过去打量那老人，见他身穿简约的白色长褂，生得龙眉凤目，浑身透着放荡不羁的韵味，一看年轻时就是个风流倜傥的文艺青年。 “老先生，不好意思，这个座位有人了。” 李清欢出示自己的入场券，礼貌地报以微笑。确认过眼神，老人的眼睛里都是故事，即便在艺术氛围浓厚的北影，这样超凡脱俗的老人也是极其稀有的存在。 老人低头研究自己的入场券，喃喃道： “没错吧，你看我这票是5排5座……” 李清欢探头扫了一眼，微笑道：“这里是b区的普通席，您的票是a区的嘉宾席。” 老人有些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望着相隔几百米的嘉宾席，对李清欢说： “我腰不好，懒得换了，要不你去我的位置坐吧。” 说着，老人把自己的入场券递了过来，态度非常强势。 李清欢觉得坐哪都一样看戏，索性给老人家行个方便。他慢慢朝嘉宾席移了过去，再次对号入座以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铁拐李！” 李清欢看见前排坐的人，赫然是罗莉莉。她挥了挥手里的塑料小魔杖。这个动作和她今天穿的黑色蕾丝公主裙很搭。如果今晚的罗莉莉是萌萌的小公主，那她左边身穿红色晚礼服的易佳伊，则如同优雅的女王。 两个盛装出席的女生旁边，依次坐着高贵绅士般西装革履的张念林和吴大志。 “奇怪，这丫怎么来了” 吴大志嘟囔着，话语间不经意透露的讯息，好像李清欢这个阶级层面，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高端场合。 李清欢放下手里的钨金拐杖，低调地坐在嘉宾席正中间的位置。 张念林俊朗的眉头微微一皱，虽然自己的座位跟嘉宾席只差一排，但李清欢所坐的位置是他可遇不可求的最佳观看地点，该不会是坐错位置了吧。 李清欢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身边坐的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带着助听器，有的穿着笔挺的军装，想必这些都是北影校方邀请来的重量级老前辈。 瞧见嘉宾席来了一位陌生的年轻人，旁边座位上的老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地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一位胸前挂着五枚勋章的老军人，转头打量着李清欢，低声问： “小伙子，一斋老师怎么没来” 听见“一斋老师”这个称呼，前排的张念林、易佳伊、罗莉莉，同时侧了一下头，仿佛三个虔诚的小和尚，突然听到有人提到佛祖的名讳。 李清欢想必“一斋老师”就是刚才那位英俊潇洒的老先生。李清欢现在的座位是嘉宾席的正中间，可见刚才跟自己交换入场券的老先生，必定是影视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李清欢解释道：“刚才那位老……” 话音未落，大礼堂的灯光，陡然暗淡下来。 红色的镭射光线疯狂闪烁，同时烟雾缭绕升腾，一时间舞台犹如战火纷飞的战场。 “小虞！小虞！小虞！” 台下观众的呐喊声，形成一潮高过一潮的浪涛涌向舞台。现场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这种热闹的氛围，让李清欢稍微缓解了之前阴郁的情绪。随着热烈的欢呼声，低音大鼓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强烈的节奏感撞击着每个观众的心脏。 观众们屏住呼吸，目光透过朦胧的光线，烟雾中浮现出一个窈窕妩媚的身影——神秘嘉宾登场了！ ， 第151章 光影之梦 黑暗的舞台中央落下一道光束，空气悄然凝固。所有的探照灯同时交汇在一点，霓虹般绚烂的泡沫纷繁漂浮，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光芒的焦点，微闭双眸，轻声哼唱： 【总想生命有一束光，能把未来照亮】 【哪怕最弱的光亮，也要为生命注入希望】 【光影之梦，青春的梦】 大礼堂里回荡着空灵的歌声，mc虞姬微微抬起头，缓缓睁开双眼，沐浴在万众瞩目的光芒中，享受着整个舞台。现场观众的欢呼声瞬间爆发，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边观众们的激情澎湃，仿佛并不存在。 李清欢发现今天的mc虞姬很特别。她唱的是庄重的北影校歌《光影之梦》，身着先秦时期的古代服饰，犹如电影里走出来的古装美人。虽然她走的是性感路线，但最吸引人的是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一丝淡淡的忧郁。李清欢回想起几个月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站在诊所二楼的更衣室外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眼下这种忧郁的神态。 吴大志打了个哈欠。耳边节奏缓慢的歌曲，让他听得昏昏欲睡，原本期待一个激情澎湃的开场，欣赏mc虞姬火辣的身材，可现在见她穿着厚厚的古装，不免有些失望。 罗莉莉也对这种舒缓的音乐提不起兴趣，无聊地掏出手机。 正在她准备玩手游的时候，所有灯光，忽然熄灭。 舞台陷入五秒钟的黑暗，再亮起来时，mc虞姬的古装变成了一身性感的黑色皮衣。随着换装迅速完成，音乐伴奏瞬间改变了风格，音响传出富有动感节奏的打击乐。 dj疯狂打碟，vj变幻了舞台的布景。 mc虞姬身后的巨型荧幕变幻出一双巨大的光芒羽翼。鼓风机造出的风吹动她的秀发，勾勒出性感的曲线。她站在呐喊声笼罩的舞台上，展开双臂，迎着风，迎向台下成百上千的观众，仿佛飞翔在光影交错的世界里。 李清欢屏住呼吸，闭目感受，耳畔的歌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期待生活更新色彩，由我铸就辉煌】 【渴望青春，看梦想无限绽放】 原本庄重的北影校歌经她在节奏上的改编，虽然风格与原来大相径庭，但舞台效果非常炸。下面的观众随着激荡的旋律疯狂打call，有如被风吹起的小草般热情摇摆。随着音调越拔越高，所有的照明设备和闪光灯在瞬间点亮，演唱进入白热化的狂潮。 mc虞姬卖力地激情舞蹈，白皙脖颈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伴随着腰肢的摇摆和臀部的扭动。 吴大志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激动地咽着口水，赞叹道： “这身材真让人受不了！真想咬她一口！” 张念林淡淡道：“你想用三年换她一生阴影？” 吴大志扯开嗓门道：“十年都值了！我是她的球迷！” 罗莉莉瞥了两个男生一眼，嗤之以鼻道： “哼，穷人的女神，富人的玩物。这种女人身上，早就不知趴过多少男人了。” 吴大志反驳道：“净瞎说！这妹子两腿的间距很小，肯定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司机。哼，我看你毫无来由地污蔑人家，肯定是嫉妒她的胸比你的大！” “貂皮男！你找死！” 罗莉莉被一语戳中痛处，举起小魔杖就要打人，及时被易佳伊制止。 李清欢沉浸在音乐中，感受着那歌声的力量，仿佛酒精般让人迷醉而又欲罢不能。难怪这个女主播会迅速爆红，无论颜值，还是唱功，她都是不输给韩冰冰的殿堂级实力唱将。 【追逐光影，让梦想驾驭方向】 【感动爱与被爱的温暖，我们与世界共同分享】 现场的噪音非常大，mc虞姬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晰。 然而，观众们根本不管她在唱什么，甚至不用考虑任何事情，已经完全被她火辣的舞姿所感染。年轻人真正需要的不是歌曲本身，而是渴望这种能激发肾上腺素，让他们陷入疯狂的舞台效果。 张念林随着旋律点头。 罗莉莉的身躯轻微地晃动，开始情不自禁地扭动身躯。 吴大志疯狂挥舞着手臂，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好像磕了奇怪的药片一般狂舞起来。 只有易佳伊面无表情，不过顺着她修长的双腿往下，可以看见她的红色高跟鞋，正在随着音乐打着节奏。 mc虞姬的歌声让观众们感受到一种被征服的滋味，毫不犹豫地献出掌声，仿佛所有人都在不顾一切地狂热追随。 突然间，荧幕上的光芒羽翼如镜子般破碎，飞溅的碎片具有裸眼3d的效果冲击在每个观众的眼前。 李清欢靠在椅子上欣赏那震撼的画面，之前郁闷的心情，仿佛也随着那绚烂的碎片渐渐消散了。 5分钟的表演结束，已然嗨翻全场。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 “小虞！小虞！小虞！” mc虞姬停止舞蹈，疲惫地喘息着。 正在这时，忽然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mc虞姬转头看向舞台的另一边，迎面走来一个西服笔挺的英俊男子，正是今晚北影校庆的主持人，北影表演系96班的班草——黄先生。 黄先生是内地著名男演员。他是古装剧《大汉天子》里的刘彻，也是武侠剧《神雕侠侣》里的杨过。2013年饰演《中国合伙人》里的成东青，一举拿下金鸡奖、百花奖和华表奖三大影帝，可谓家喻户晓。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黄先生对台下的观众报以微笑，然后转头道： “小虞，你看观众们都舍不得你，不如跟我一起介绍今晚的嘉宾吧。” 尽管这是主办方事先安排好的桥段，但作为一个尚未正式出道的新人，mc虞姬首次出席如此众星云集的大场面，略显拘束地回答了一个字： “好。” 双手接过黄先生递来的嘉宾名单，mc虞姬柔声念道： “请允许我介绍今晚到场的各位重量级嘉宾，首先是演艺界的泰山北斗，国际著名编剧、导演，也是一名优秀的表演艺术家：关一斋，一斋老师！” 观众们纷纷转头看向嘉宾席，所有聚光灯同一时间汇集在李清欢身上。 ， 第152章 苏姐 （第二更，求票票） 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光照来，李清欢始料未及，下意识遮住眼睛。前排的张念林等人，皆是满脸震惊。 现场哗然，只见一个陌生青年的侧脸出现在舞台中央的大荧幕上。 “一斋老师这么年轻吗？” “肯定搞错了吧。” “这小伙儿……谁呀？” …… 后台的工作人员察觉现场出错，急忙熄灭聚光灯。 黄先生作为一名临场经验丰富的演员，丝毫没有受到干扰，淡定地接着介绍剩下的几位嘉宾。 观众们尽管察觉到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怪怪的，但大部分人对介绍嘉宾的环节没多大兴趣，注意力依然集中在mc虞姬身上。 嘉宾介绍完毕，mc虞姬以一种很暧昧的角度朝嘉宾席招了招手。第五排的老前辈们咧嘴笑着，一个个都觉得这位漂亮闺女是在向自己招手，李清欢也这么觉得。 不对。 李清欢感觉mc虞姬的目光，好像唯独是在盯着自己。 “……是错觉吗？她真的在向我招手？” mc虞姬退场的时候，山呼海啸般的掌声盖过一切，甚至连主持人开场报幕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很多男生对这场校庆晚会本身没兴趣，只是单纯为了观看mc褒姒的开场曲。 随着mc虞姬走下舞台，成群结队的男生纷纷退场，一窝蜂涌向后台。现场开始出现混乱的局面。北影校方这次请来mc褒姒的目的是想活跃一下开场的气氛，不曾想被她反客为主，气氛活跃开的同时，也把全场的气氛带跑偏了。 如果可能的话，李清欢也想跟她聊几句，问问她离开李氏门诊后发生的事情，比如野战杀手横行那段时间有没有警察找她麻烦。虽然他知道普通人和明星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很渺茫，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后台，却发现那里早已人满为患，黑压压一片都是想见mc虞姬的粉丝，正跟保安僵持着。 还是算了吧。 李清欢转身离去，觉得自己有点天真了，毕竟人家现在是大明星，而自己是知道她黑历史的路人，躲都躲不过来，又怎会跟自己见面呢？ …… mc虞姬走进后台，随手把麦克风扔给一个工作人员，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主办方的负责人，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mc虞姬礼貌地点点头，旋即脸色阴沉下来，问道： “苏姐呢？” 主办方的负责人转头唤道：“苏璃！小虞退场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ol职业套装的美女，手捧两杯温热的咖啡走了过来，正是苏璃。 前不久，mc虞姬在斗鸡直播的时候，声称自己最近收到了一条匿名恐吓短信。为了深入娱乐圈内部调查此事，苏璃辞去东城大学学生会指导老师的工作，现在的身份是mc虞姬的助理。明星助理是距离艺人最近的工作，也是许多粉丝们向往的职业，更是有些人眼中的“娱乐圈底层”。 苏璃属于身兼数职的全能型助理，既要跟媒体和演出主办方打交道，又要安排明星的日常生活起居。她眼下的任务就是围着mc虞姬团团转，演出跟着、拍戏跟着、上综艺节目跟着，连艺人休息的时候都要随叫随到，几乎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脸上带着微笑，苏璃把两杯咖啡中的一杯递了过来。 mc虞姬接过咖啡，润了润喉咙，抱怨道： “苏姐，以后这种临时救场的差事，可千万别揽了，给多少钱都不接，会累死人的！” 苏璃微微一笑，称赞道：“可是，你做到了。自从接到主办方的邀请到彩排结束，只用不到两天时间，连演出曲目都是现学现卖，还临时改编成适合你的曲风。你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完美！” mc虞姬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脯，得意道： “那当然了，天南地北，小虞最美！” 苏璃配合她打了一次击掌，也喊起了口号： “地久天长，小虞最强！” mc虞姬展颜一笑，苏璃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其实刚刚的奉承话，并非出于真心。苏璃觉得mc虞姬改编的校歌有点不伦不类。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她不是北影的应届毕业生，无法通过歌曲抒发出对母校真实的热爱，而原本负责演唱开场曲的明星，因为接到“天公将军”的恐吓电话，临时推掉了演出。 关于这些与演出无关的内幕，苏璃丝毫没有透露给mc虞姬，唯恐影响她参加《超级女歌王》的总决赛。 …… 离开大礼堂，出门就看见虎视眈眈的记者如潮水般汹涌而来，mc虞姬垂头丧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低头，王冠会掉。”苏璃在旁边小声提醒：“小虞，保持微笑……” mc虞姬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挤出一脸不自然的微笑，在四个保镖的护送下，钻进公司为她安排的专车。 夜色撩人，灯火阑珊。 望着车窗外的夜景，mc虞姬发现不远处有一家哈干达斯的冰淇淋店。 苏璃微微蹙起眉头，隐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mc虞姬挽过她的胳膊，可怜巴巴地问：“苏姐，那个好吃吗？” 苏璃板着脸道：“不好吃，会胖。” mc虞姬撅了撅嘴，虽然表面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对苏璃这个新助理非常不满，因为她和之前那些呼来换取的男助理截然不同，非但不会背着老板对她言听计从，反而处处限制她的自由。 车停在宾馆楼下。 苏璃微微蹙起的眉头，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徘徊在宾馆门口，好像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样子。 “回去吧。”苏璃若无其事地说。 mc虞姬习惯这种眼光。内地小有名气的明星，无论如何乔装改扮，只要走到街上就会惹来粉丝和狗仔队，几乎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回到宾馆的房间，mc虞姬脱掉演出服，只剩穿着内衣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苏璃收拾着她四处乱扔的衣服，催促道：“小虞，热水烧好了，洗完再睡。” “你先洗吧，我好累……” 说完，mc虞姬趴在床上，假装睡的很香的样子。 ， 第153章 金蝉脱壳 迄今为止，苏璃接到过最棘手的任务就是担任mc虞姬的助理。 通常情况下，只要苏璃用读心术看穿别人的心思，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她看不透女人的心思。读心术作为一个只能用来对付男人的套路在一个颜值与她不相上下的女人面前变得毫无用处。有人说，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这是一种非常偏激的观点。 不过，两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之间，的确不容易存在单纯的友谊。所谓“闺蜜”，要么一个美，一个丑，要么两个都丑。女人们维持友谊最好的方式就是手拉手齐头并进，一旦有谁走得太快就会被大部队踢出去。 mc虞姬和苏璃都是对自己脸蛋颇有自信的女人。如果想打翻她们友谊的小船，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谁更美？ mc虞姬喜欢挑出自己好看的照片晒在微博里，至于照片里的苏璃是素面朝天，还是头发遮脸都无所谓。 久而久之，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层出不穷的小矛盾，渐渐变得水火不容。 嗡嗡嗡！ 听见震动的声音，苏璃拿起手机扫了一眼，连忙按下接听键，温柔地唤了一声： “白总。” 手机里传出一个中年老板高兴的声音：“演出我看了，很成功！事先准备好的通稿，可以发出去了。” “已经发完了。关于比赛结果内定的事情，我把您提出的要求转达了，节目组表示可以接受。现在只等韩冰冰那边的消息，一旦有进展我会马上通知您。” “很好，顺便督促她筹备出道后的第一张专辑。最近几天的任务很重，辛苦你了，小苏。” 苏璃撒娇道：“可不嘛，人家都瘦了呢。” 老板笑道：“只要你能稳住咱们公司的摇钱树，年终奖给你翻两倍。《超级女歌王》的总决赛就要到了，你千万把小虞看紧了。这丫头有赛前恐惧症，每次比赛的前几天都会惹麻烦，这回别再让她闹出幺蛾子。” “好，您放心。” “哈哈哈哈，你办事，我放心。” 老板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苏璃朝床上扫了一眼，mc虞姬仍以刚才的姿势趴在床上，很不淑女地打起了呼噜，完全颠覆她在舞台上的美好形象。 “小虞……小虞！” 苏璃呼唤了几声，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真的睡着了。 从早到晚忙碌了一整天，身心俱疲的苏璃，褪去身上的ol职业套装，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赤裸着走进浴室。 听见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淋浴声，mc虞姬缓缓睁眼，一双瞳孔在黑暗中泛起狡黠的光芒。她蹑手蹑脚下了床，从床下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背包，慢慢转头，目光落在苏璃脱下的衣服上，唇边挑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浴室淋雨声的掩盖下，mc虞姬趁苏璃洗澡的功夫，轻手轻脚地穿上苏璃的职业套装，小心翼翼转动门锁，迅速逃离房间。 …… 15分钟后，苏璃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用毛巾擦拭秀发，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翼而飞。mc虞姬也不见人影，宽大的双人床上，只剩她之前脱下的演出服。 苏璃急忙拨通mc虞姬的手机，厉声问： “小虞！你去哪了？” “我在楼下……买点东西……” 电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正奔跑在路上。 “小虞，你怎么穿了我的衣服……” 不等苏璃说这句话，mc虞姬就挂断了电话。 苏璃无奈之下，只好穿上mc虞姬的演出服，快速乘坐电梯下到一层。 室外光线昏暗。 瞧见有人穿着mc虞姬的衣服走出宾馆，楼下的狗仔队像一堆蚊子见到了血，围过来拍照。 苏璃柳眉倒竖，咬着嘴唇，想不到竟然被小虞摆了一道。废了很长时间摆脱狗仔们的纠缠，她掏出手机，拨通高雪棠的电话号码。 5分钟后，高雪棠带着两个便衣民警，风尘仆仆地赶到苏璃身边。 高雪棠联系宾馆的负责人，以及附近营业场所的业主，第一时间调出周围街道的监控录像。通过监控录像可以到一个黑色人影趁着苏璃被狗仔队包围的功夫，跟在几个退房的顾客身后，鬼鬼祟祟走出宾馆，混入来来往往的人潮。 苏璃伸手指着监控录像里似曾相识的黑色人影。 “那是我的衣服！她果然穿着我的衣服逃走了。” 高雪棠和身边的两个便衣民警陷入沉默，眼下事态的发展变得失去了控制。 mc虞姬的行动明显早有预谋，事先规划好逃跑路线，专门避开摄像头的死角，只凭监控录像无法预测她的去向。 “好一招金蝉脱壳。” 高雪棠不禁发出感叹。 苏璃微蹙秀眉，叹道：“我早说过搞不定她，对付女人，不是我的强项。” 高雪棠郁闷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已然焦头烂额，抱怨道： “她不知道外面多危险！这是要闹哪样？偏偏这种时候搞事情，她要去哪……” 嗡！嗡！嗡！ 正在高雪棠发牢骚的功夫，苏璃发觉口袋里的震动，掏出手机扫了一眼，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白总……” 电话里传出老板焦急的质问： “小苏！刚才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小虞从你眼皮底下跑了，有这回事吗？” 苏璃眼光低垂，嗫嚅道： “白总，是这样的……” “我不想听你解释！”老板不等她说出事情经过，怒吼道：“小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才刚提醒过你一定看紧她，就给我捅出这么大个娄子。眼看就要到《超级女歌王》的总决赛，你必须在这之前把她追回来，否则不用来上班了！” 缓缓放下手机，素来沉着冷静的苏璃，此刻显得不那么游刃有余。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怀念在东城大学话剧社打麻将的悠闲时光。她甚至开始羡慕陆小凡，如果自己的任务不是监视mc虞姬，而是监视李清欢，恐怕会比现在轻松很多吧。 ， 第154章 好久不见 昌平区迎来又一个清晨，西服笔挺的上班族拎着千篇一律的公文包，或涌入早高峰的地下通道，或步伐急促地走向一栋栋摩天大楼。 他们是蜗居在大城市边缘的年轻白领，奋斗着，打拼着，憧憬着光明的前途，也有对未来的迷茫。眼下就是这个世界最原始，也是最和谐的状态。 李清欢戴着耳机，拄着钨金拐杖，走在那群白领中间，耳畔回荡着昨晚mc虞姬演唱的《光影之梦》。行走在阳光下，他的表情不复昨日的消沉，尽管没有钱，也没有女朋友，至少还有那个18厘米的梦想。 这个梦想没有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尽管在导演班默默无闻，但他坚信这只是暂时，就让张念林那样高高在上的天才，继续高高在上吧，只要努力做好自己就足够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交通岗的黄灯变成红色，李清欢停下脚步，转头街边报刊亭的玻璃窗里摆满各种明星封面的杂志和最新的报纸。 等待信号灯的时候，他扫了几眼报刊杂志的新闻标题： 【兼爱无私，墨翟捐献红花9s专利权资助基金会福利院。】 【不差钱！“九龙皇后”全力配合警方调查，不惜错失10亿项目！】 【杨丽菲曝光《斗破宫廷》剧组停机内幕！】 【王诗嫣收到匿名恐吓信，内容以文言文撰写！】 【韩冰冰问鼎《超级女歌王》总决赛，“雪神”渡过雷劫后，能否飞升？】 【震惊！mc虞姬赛前玩失踪！】 …… 李清欢不禁感慨风水轮流转，最近都市怪谈的热度明显下降，娱乐新闻再次成为最热门的话题，且不论这些新闻有多少是标题党，单看这些题目的噱头真是一个比一个吸引眼球。尤其最近的娱乐爆料史无前例的多，不少以往能轻松拿下头条的新闻都被挤到了不起眼的版面。 此时，坐在报刊亭里面的老板正在看一份最新的娱乐时报，见李清欢在外面观望，劝道： “想看就买一份呗，才两块钱。现在两块钱能做啥呀，买瓶雪碧还三块呐。” 这个信息膨胀的时代，不花一分钱同样能用手机看到免费的资讯。如果不是等信号灯，李清欢也不会特意关注那些花边新闻。见他没有要消费的意思，报刊亭老板把手里的娱乐时报翻了一个面，继续浏览。 突然，李清欢眼睛一亮，紧紧盯着老板手里的报纸，只见b版的头条赫然是【北影校庆晚会惊现神秘男子！】，配图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眯着眼睛，左手遮挡了脸部的三分之一。 交通岗的红灯变成绿色，老板见李清欢还呆在原地，又劝了一句： “买吧，你看报纸上的这个小伙儿，长得多像你啊。” 何止很像…… 这明明就是我啊！ 李清欢不禁愕然，昨晚有人抓拍到自己被聚光灯照亮的瞬间，尽管只露侧脸，但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这份报纸我要了！” 李清欢果断掏出两块钱买了一份娱乐时报，仔细看了看那篇报道内容： 【北影校庆晚会嘉宾介绍环节，大荧幕出现令人费解的画面：一位神秘男子代替关一斋坐在嘉宾席位，并在开场曲结束后不知去向。知名娱乐记者卓先生推测：该男子可能是关一斋门下的新晋弟子。这一幕的出现是主办方的失误，还是别出心裁的炒作方式，一斋老师本人尚未给出正面回应……】 关一斋的新晋弟子？ 李清欢哑然失笑，不禁佩服这些记者丰富的想象力。 报刊亭的老板收了钱，又扫了几眼报纸上的照片，评论道： “你信不信？这人肯定能火！我看人特准。” 李清欢忙问：“你怎么知道我能火？” 老板摆手道：“不是说你，我是说报纸上这小伙儿。” 李清欢又问：“你怎么知道……他能火？” 老板笃定道：“因为，他是关一斋的徒弟。” 李清欢愈发迷茫。 老板解释道：“像你这个年纪没听过关一斋倒也正常。可是《窦娥冤》和《单刀会》，你总听说过吧？” “听过，但没看过。” “我告诉你啊，如今国内两个最有名的一线大导演都是关一斋的徒弟。自打这两位高徒出师，关导整整20年没过徒弟，可见这个小伙儿有过人之处。所以我刚才说，他一定能火！” 李清欢听老板分析得有理有据，可惜自己的确不是关一斋的徒弟。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再次拜会一下这位宗师级的老艺术家，听他指点江山势必受益匪浅。 回到北影校舍的时候，他以为会有路过的同学朝自己指指点点，或窃窃私语。 然而，并没有。 李清欢行走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之间，没有一个学生认出他就是那篇八卦新闻提及的神秘男子。转念一想，他倒也不奇怪，虽然关一斋在娱乐圈赫赫有名，但毕竟不是当红明星，也没什么流量。年轻人对于这种幕后老古董的关注度，肯定不如吴艺晗这种流量小生。 这样很好，李清欢暂时不想成为网红，至少现阶段没有这个打算。既然没人认出自己，他索性去清晨的小树林里散步。现在这个时间，段情侣们还没起床，小树林里人迹罕至。 李清欢独自走着，突然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 “不许动……” 那音色喑哑低沉，似乎是为了掩盖身份，刻意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 “别回头！” 李清欢身子一挺，发觉腰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了一下。 ……是手枪么？ 李清欢大惊失色，记得开膛手杰克习惯用刀，而那个枪击墨教授的凶手，至今没有落网。冷静思考两秒钟，他想起钨金拐杖前端具备防狼电击枪的功能，可以释放电流。只要趁对方不备按下按钮，电流的强度足以让对方肌肉发硬，手指麻木到无法扣动扳机。 “同志，有话好好说……” 正在李清欢伺机放电的时候，身后传来女人的娇笑声。 那笑声听起来，竟然有点熟悉。李清欢试探着缓缓转头，发现顶住自己后腰的东西，并不是手枪，而是一支圆柱形的口红。 “老公，好久不见。” 说话的是一个面戴口罩，头顶鸭舌帽，双肩背包的女人。 李清欢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忽然睁大眼睛，按耐住想要惊呼的冲动，环顾周围确定没人以后，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来这了？” “我一直在找你，可以借你几分钟聊聊吗？” 话虽如此，女人并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李清欢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她拖进小树林的最深处。 ， 第155章 1晚1万 女人的神态非常紧张，好像唯恐被人认出身份的样子。 “包小……” 李清欢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合适，改口道：“小虞，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mc虞姬的视线飘忽不定，压得很低的鸭舌帽下，一双眼眸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李清欢担心有狗仔队跟踪，朝她身后扫了几眼。 mc虞姬忽然紧紧握住李清欢的手，恳求道：“求你救救我，有人正在追杀我！” 李清欢一怔，忙问：“谁要杀你？” mc虞姬先是左顾右盼，神秘兮兮地趴在李清欢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李清欢听完点了点头。 “你说……你收到一封古代人寄来的恐吓信，对方自称天公将军，还扬言要用雷劈死你？” “你不信？”mc虞姬观察李清欢的表情。 李清欢不置可否，反问道：“我说我信。你信吗？” mc虞姬抿嘴不说话了，只用那水汪汪的眼睛拼命发出求救信号。 李清欢知道她是个会用眼睛说话的女人，上次就是因为她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才在王局长面前帮她解围。不过，这回他觉得这女人来找自己的动机，并不像她说的这么简单。 “你还是回去吧，公司里的保镖，哪个都比我靠得住。” mc虞姬微蹙八字眉，“那个天公将军能随时掌握我在公司里的所有动态，肯定是公司内部的人。我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李清欢纳闷道：“为什么找我？咱们接触的时间总共不到一个小时。你就没有别的亲戚朋友？” mc虞姬缓缓垂下眼帘，流露出无助的眼神，凄然道： “这座城市没有我的亲人。我近几年独自出来打拼。网络直播是我的谋生手段，可我无法完全信任网络上的人。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肯无条件帮助我的好人。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救人救到底，再救我一次吧。” 李清欢感觉这是要自己英雄救美的节奏？以前看过电视剧里私奔的女明星被一个穷小子搭救，开始浪漫爱情的桥段。然而，他现在觉得这种桥段在现实中，其实很难发生。 第一，现在不是古代封建时期，女主角即便感激救命恩人，也未必以身相许。 第二，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男主角那种能让人一见钟情的颜值。 关于mc虞姬，李清欢几乎一无所知。她是一个曾在现实社会摸爬滚打过的女人，尽管外表看起来年纪不大，心智却势必成熟复杂。自从初次见面，李清欢就从她身上感到一股风花雪月的气息，还有她那张红颜祸水的脸蛋，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mc虞姬见对方沉默不语，提出了请求：“我想去你住的地方躲一个晚上。” “我现在住北影宿舍，你不会想住男寝吧？” 李清欢开玩笑般随口一说，想不到她竟然回答： “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公司的人在北影的宿舍里搜查，也不会找到男生宿舍。我现在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李清欢愕然道：“男生混进女寝是狼入羊群；女生住男寝，那可是羊入虎口！” mc虞姬坚持道：“只要一晚，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既然关乎性命，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呢？李清欢没有提出这个再浅显不过的问题。对方不肯吐露真实的来意，他也不想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婉言拒绝道： “抱歉，我救不了你。” mc虞姬的表情阴沉下来，想不到“装可怜”竟然不起作用。眼前的李清欢不是那种喜欢助人为乐，毫无社会经验的青年。打感情牌的套路行不通，她只好换了个套路，从背包里取出一摞钞票，说道： “我会付你报酬。这2500块钱是付你的定金，只要我能活过今晚，我再给你2500块。” 李清欢微微阖目，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 “你的命，只值5000块？” “那我再给你加5000块钱，1晚1万！” mc虞姬给出了一个值得冒险的理由。比起凭借英雄气概俘获美女的芳心，李清欢觉得获得金钱更靠谱些。其实刚才不收留她还有一个原因，李清欢现在手头没有多余的钱支她的花销，也不知道她跑出来的时候带没带钱。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英雄救美，还没等天公将军找上门来，两个人就先饿死了。既然她肯付钱办事，那就好办多了。 “可是，这不成了见钱眼开了吗？我是那种人么？” 正在李清欢犹豫的功夫，小树林外面传来脚步声。 李清欢意识到早饭时间已过，北影的学生们开始出来活动了。 mc虞姬脸上的焦急更胜了几分，现在实在拿李清欢没有办法，只得把钱硬塞进他的手里说： “姓李的！不管你肯不肯帮忙，我都会一直跟着你，雷劈下来，我就抱住你一起死！” 李清欢哭笑不得道：“闪电真劈下来，你恐怕来不及抱我了吧。” mc虞姬咬了咬嘴唇，忽然掏出一把寒光逼人的水果刀。 李清欢惊得后退一步，眼前的画面让他想起《农夫与蛇》的故事：从前有个农夫用死老鼠救了一只快饿死的蟒蛇。第二天，蛇肚子饿了，又来找农夫。农夫没有死老鼠给蛇吃，于是他自己被蛇吃了。 现实社会里就有这种人：你帮过她第一次，第二次不肯帮忙，她就恨不得吃了你。 mc虞姬把水果刀移向自己的喉咙，威胁道： “如果你见死不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清欢假装云淡风轻地走过去，慢慢移开她手里的刀，微笑道：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闹了。咱们是朋友嘛，我怎么忍心对你这样的大美女见死不救呢。” 说着，他把大美女给的钞票塞进自己的背包。 mc虞姬甚是无语，感觉刚才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如果一开始就把钱拿出来，说不定他早就跟自己做朋友了。由此可见眼前的李清欢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摆布的男人。男人为感情做事的，可以一时冲动之下不息献出生命，而为钱做事的男人，往往不会豁出性命，因为命没了，多少钱都花不出去。 然而，李清欢收了包夜的费用，并没有马上带客户回寝室。 “小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他欲语还休，补充道：“这事可能会触及你的隐私。你可以不回答。” “嗯，你问……” “你跟徐福什么关系？” ， 第156章 查房 （第二更，求票） <fontcolor=red></font> 跟徐福什么关系 面对李清欢冒昧提出的问题，mc虞姬稍稍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有一天，我直播的时候开了个玩笑，打赌说不可能有人一口气打赏500万元。收藏本站如果有，我就穿女警的制服去他家跳椅子舞，不曾想真有一个金主大大，当时就打赏了500万！” 李清欢问：“你说的这个‘金主大大’就是徐福” mc虞姬点了点头。 李清欢不禁感叹徐福这个神棍，泡妞还真舍得下血本，可惜他的500万打水漂了，白白便宜了自己。那天早晨，李清欢享受的是价值500万的女主播线下福利——椅子舞。 mc虞姬耸了耸肩说：“我能有今天多亏那些肯花大钱打赏的金主帮忙，只是跳个舞没什么嘛。” 李清欢沉吟道：“你就不怕素未谋面的金主大大，不让你回家” mc虞姬蹙眉道：“想什么呢我卖艺不卖身！这不是交易。这是我愿赌服输。况且，我在直播间跟粉丝们说过，如果当天晚上没回家直播就说明我出事了。大家会集体报警。” 听她这番话里话外似乎在传达自己是贞洁烈女“英勇赴难”的意思，李清欢半开玩笑道： “你这算是在给自己洗白么” mc虞姬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信我也没辙。” 小鉴报告道：“她没说谎。” 李清欢有点意外，想不到这妹子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挽回了自己的人设。她暂时还算诚实，这是值得帮她的唯一理由。 …… 黄昏时分，男生们纷纷走出宿舍，前往食堂或校外的饭店吃晚饭。 mc虞姬独自一人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带着口罩和眼镜，上身穿着加了垫肩的棒球衫，下身是宽松肥大的裤子，脚下穿着大两码的运动鞋，里面垫着厚厚的鞋垫。 乍眼一看这副打扮无疑是个男生，美中不足是她的胯宽，还有束胸后依然饱满的胸部，比较容易暴露女性特征，好在这个时间段学生都在忙着去吃饭，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些细节。 见宿舍里的男生走得差不多了，mc虞姬拨通了李清欢的手机号码。 李清欢在电话里最后问了她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 mc虞姬的态度十分坚决。 李清欢深吸了一口气，“那抓紧时间吧，宿管大爷现在出去吃饭了。你进去以后，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mc虞姬低头走进男生宿舍。为了防止有人看见李清欢和陌生人结伴同行，她必须独自进入宿舍。一路脚步急促地走向204寝室，她看见房门虚掩着，直接拉开走了进去。 屋里等候多时的李清欢，急忙推上房门，低声问： “没人跟踪你吧” mc虞姬点了点头，脱下口罩和眼镜，松了一口气道： “嘻嘻，比想象中容易多了嘛。” 李清欢把手指立在嘴边说：“寝室的隔音不太好，你说话的音量不能超过40分贝。” mc虞姬点了点头，旋即打开来时带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件薄外套、还有一件小熊睡衣。 李清欢按耐不住好奇心，偷偷看了看她的包里有什么，原本以为女艺人的日用品会是一些自己买不起的高级货，不曾想只是普通的杯子、毛巾、牙刷。李清欢的牙刷还比她的贵一块钱。 总体来说，这妹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接地气，明显区别于韩冰冰那种高冷的大牌明星。作为一名网络女主播而言，这种亲民的风格正是她的卖点。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大爷，来串门啊，吃了吗” “哼，刚才接到举报，有人把女生带进男生寝室来了！” “啊啊啊居然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情侣狗强烈支持大爷扫黄！” …… 李清欢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这不可能！刚才楼下的传达室里明明没人，而且反复确认过走廊没有监控，不可能真么快就暴露了。冷静！一定要冷静……” mc虞姬目光错愕地坐在凳子上，充满绝望的眼神，仿佛预见了末日降临。 咚！咚！咚！ 寝室的门被敲响。 李清欢身子一震，只听门外传来宿管大爷阴沉的声音： “刚才好像有人上楼了，是不是女的” mc虞姬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清欢对她立起一根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门外喊： “大爷，刚才是我。” 李清欢发出慵懒的声音，转身做了一个脱衣服的动作。mc虞姬心领神会，连忙脱下棒球衫外套，让他穿在身上，紧接着解裤腰带的时候出现了困难。情急之下，李清欢只得帮她扒裤子，扒开里面是黑色的打底裤，一双修长的美腿显露无余。 门外再次传来宿管大爷的喊声： “你把门打开，我要进去查房！” mc虞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动了动嘴唇，口型在问： “我被发现了，怎么办” 李清欢穿上她脱下的宽松裤子，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伸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mc虞姬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钻进阳台的简易衣柜里。 “开门！” 宿管大爷的声音愈发不耐烦，使劲拍了拍门。 李清欢摆出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大爷” “少跟我装！是不是你把女生带回寝室了” 李清欢听宿管大爷的语气，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是完全有把握，于是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脸苦逼地说： “大爷，您看我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吗” 宿管大爷扫了他几眼，见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打扮，确实不像有女朋友的男生。大爷刚要转身离去，忽然目光落在床上，赫然散落着两件女生的薄外套、还有一件小熊睡衣。 李清欢暗自抱怨她的粗心大意，忙解释： “大爷，女装大佬，听说过么这是我女装直播时候穿的……” 宿管大爷面露怀疑之色，觉得不能相信他说的话，毕竟这是北影的宿舍，这里的文艺青年很多都是戏精，很可能在用演技欺骗自己。 李清欢见宿管大爷探头探脑朝屋里张望，看样子非得进去调查不可，索性豁出去道： “大爷，您不信的话，尽管进里边看，只要您不嫌弃我两周没洗的袜子。” 宿管大爷朝寝室阳台的方向扫了一眼，陷入短暂的犹豫。 ， 第157章 男寝直播的女主播 <fontcolor=red></font> 宿管大爷径直走向阳台，发现那里摆着一双鞋子，里面垫着三双鞋垫，显然很不正常。 李清欢心如死灰，那鞋子赫然是女扮男装的证据，这回铁定露馅了。 宿管大爷阴沉着脸，双眼扫视阳台，目光锁定简易衣橱，缓缓伸出一只手。mc虞姬蜷缩在衣橱里，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好像一只嗷嗷待宰的羔羊。 寝室里鸦雀无声，安静得能清楚听到隔壁单人寝说话的声音。 “乖乖，还要啊晚上折腾了一宿，我都快被你榨干了。” 吴大志有气无力的声音，透过墙壁传了过来。 宿管大爷伸向衣橱的手，忽然停住了，侧耳倾听，只听隔壁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小志志，昨晚表现的不错，姐姐特别奖励你……” “啊，受不了你这小妖精！等等！我先出去尿尿。” “不用出去尿，那有大雪碧瓶，就像以前那样……你还怕我看不成” 听见那女人的声音，李清欢恍然大悟，难怪最近夜里睡不踏实，总觉得隔壁好像地震了一样不消停，原来是吴大志在跟女人滚床单。 宿管大爷狠狠咬了咬牙，愤然转身走出李清欢的寝室，直奔隔壁单人寝。李清欢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差点就替吴大志背了黑锅。 “开门！” 听见有人砸门，吴大志提着三角裤走了出来，裸露的身上全是吻痕，脸上还残留着口红印。 李清欢跟着宿管大爷，偷偷往隔壁寝室瞄了几眼，只见吴大志的被窝里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一条雪白的大腿露在被褥外面。 宿管大爷瞥了那女人一眼，冲吴大志怒吼： “这里不是宾馆！你在学校就要讲学校的规矩，不能把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进男生寝室！” 瞧见外面站着几个男人，床上的女人丝毫没有表现出羞涩的样子，自顾自地点起一根烟，明显是见过大场面的小姐。 吴大志一边穿裤子，一边满不在乎地说： “我玩我的，又没打扰别人，楼上开音响***不是一样吵吗 宿管大爷愤然道：“强词夺理！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通知你们培训班的负责人！” 吴大志赶苍蝇般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宿管大爷叹了一口气，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吴大志从钱包里掏出500块钱递给小姐。 小姐毫不避讳门外的李清欢，穿上黑丝袜和情趣内衣，披上貂皮外套，临走前在吴大志脸上亲了一口。 目送小姐摇曳着翘臀走下楼，李清欢感觉她的身影很像一个人。 吴大志凑过来，笑嘻嘻地问： “像吧” 李清欢点了点头，“……的确有点像。” 吴大志洋洋得意道：“她是mc虞姬的姐姐！” “真的假的”李清欢瞪大眼睛。 吴大志含糊道：“反正，她是这么说的。唉，人家出来混饭吃嘛，我也不能较真，总不能花500块钱叫真的来包夜吧。” 500块钱包夜不可能，但收mc虞姬5000块钱过夜，李清欢倒是做到了。显而易见，吴大志是对mc虞姬起了色心，想找真的没门路，只能找个假的来满足幻想。 …… 李清欢回到寝室，锁上房门，整个身子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缓和紧张的情绪。 mc虞姬心有余悸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哎，刚才那个宿管好凶哦。” 李清欢睁开左眼，斜眼扫了她一眼问： “你后悔了” mc虞姬点了点头。 “后悔也没用。”李清欢带着埋怨的语气道：“通过刚才这件事，宿管大爷肯定得加强看管力度。你就算能混进来，怕是也不好混出去，搞不好我还得跟你遭殃。” 话音刚落，外面突兀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mc虞姬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难不成宿管大爷对仍对那三双鞋垫的鞋子耿耿于怀，去而复返 “爸，我回来了。” mc虞姬茫然的目光中，李清欢淡定地打开寝室门。 武日天走进来，冷不丁瞧见一个陌生姐姐，明显愣了一下。 李清欢看他的表情，不像看见明星的兴奋，而是单纯的懵逼。这孩子平时没时间看综艺节目，除了上辅导班就是抓紧一切时间玩游戏，根本不认识“mc虞姬”这号人物。 武日天指着陌生姐姐的鼻子问： “爸爸，这个女人是谁” mc虞姬俯视身高到自己小腹的武日天，震惊地问： “这是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李清欢无语。 武日天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可怜巴巴地问： “爸爸，你不要我妈妈了” 李清欢俯身道：“孩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武日天双手捂住耳朵，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mc虞姬表情复杂地看着这对“父子俩”，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油然而生，感觉自己的出现无情地破坏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李清欢面对满地打滚撒泼的武日天，云淡风轻地问： “少年，荣耀排位晋级了解一下” 武日天马上从地上跳起来喊：“爸爸带我升级！” mc虞姬站在旁边看着，愈发迷茫地眨了眨眼。李清欢先帮她缕清人物关系，然后告诉武日天这个漂亮的大姐姐跟自己，只相当于房东与房客的关系，最后在发言结尾强调道： “你不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知道吗” 武日天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好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斜眼问： “为什么要我保密” “不该问的别问，只要你保密，等这姐姐走了，我就带你升白银二。” 武日天眼睛一亮，讨价还价道：“我要升黄金三！” “成交！” 李清欢爽快答应。 武日天立马拿着手机，爬到上铺，带上耳机，乖乖玩游戏去了。 mc虞姬朝李清欢竖起大拇指，着实佩服他的手段，竟然三言两语就摆平了这个看起来很难缠的小鬼头。寝室安静下来以后，她好像想起什么，忽然问： “你有电脑吗” “有。” 李清欢指了指桌下的电脑包。 mc虞姬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 “快来不及了，你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别让人看出这里是男生寝室。我待会儿要在这里直播！” ， 第158章 九尾狐 （第二更，求票） 女主播在男寝直播？ “你在开玩笑吗？”李清欢愕然道：“况且，这宿舍没网，你怎么直播？” “我有无线网卡。” mc虞姬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联通无线网卡，一个电容麦克风、一个监听耳机、一个高清摄像头，一个外置声卡等专业的直播设备。 瞧见她把无线网卡插进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李清欢不禁感叹： “你用这东西直播？走流量超贵！” mc虞姬满不在乎道：“别废话了，我每天必须直播，不能打破780天不断播的记录。” “姐姐，你是上天派来考验我的吧。” 李清欢无奈地抱怨着，奈何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好让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mc虞姬用白床单铺盖住后面的床位，不敢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唯恐暴露位置。她坐在电脑前，从摄像头里只能看到画面是一片雪白的布景，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清欢环顾满眼雪白的寝室，感觉这屋子经她这么一弄越来越像挂满白帘的灵堂，看起来就瘆得慌。他觉得就算做到份上，也不够稳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可以通过追踪网络信号锁定她所在的男生寝室位置。如果有人想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不管怎样，为了对得起她给的一万块钱，李清欢得全力配合她度过今晚。 夜晚8:30，反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mc虞姬开启网络直播间，笑着朝镜头挥挥手说： “宝宝们久等了，斗鸡你虞姐来喽！” 李清欢坐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用手机观看直播效果，眼看着直播间的访问量正以惊人的速度飙升，比她失踪前更加火爆。 面对大批量粉丝涌入直播间，mc虞姬忙着打招呼： “欢迎【徐大仙】来到直播间，金主大大有木有想伦家呢？” “呦，【吴小弟弟很牛】也来了，稀客稀客，老铁里边请。” “谢谢【张恨林】送出的游艇1314和火箭！这位官人面生，头一回来小妹这儿吧。” …… 李清欢发现直播间的聊天窗口，已经被观众的留言刷屏了： 【小虞，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小虞，你又上热搜了，赛前玩失踪，好酷啊！】 【斗鸡平台的人正满世界找你呢。】 【不会是跟公司闹翻了吧？】 【白总是不是想潜规则你呀？】 …… mc虞姬一边滑动鼠标滚轮看留言，一边从背包里掏出薯片，回答道： “大家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安全，你们就当我是赛前恐惧症吧。” mc虞姬一口接一口吃薯片，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就像普通人在跟朋友自然地聊天视频。聊天过程中，粉丝们的礼物一刻没有断过。 网友们在屏幕前看美女，李清欢则是在现场，从侧面近距离欣赏女主播的侧脸，精致的五官，细腻的皮肤。 mc虞姬穿着深v领衬衫，时不时做出一些让男观众受不了的小动作。李清欢见她穿低胸装，居然还拿手挡着，真是太没公德心了。 …… 粉丝甲：【小虞，可不可以咬一下嘴唇？】 “……是这样吗？” mc虞姬放下薯片，咬了咬嘴唇，扫了一眼聊天窗口，嘟嘴道：“这么可爱的表情，你们居然说恐怖？嘤嘤嘤……” 粉丝乙：【小虞，你会金鱼嘴吗？】 mc虞姬做了一个金鱼妹的招牌动作，双手捂着脸颊说：“哎呦，腮帮子疼！” 李清欢看见聊天窗口刷了许多大笑的表情，还有数不清的礼物打赏。 粉丝丙：【小虞，我老爸的退休金下来了，总共2800，我打算给你刷2700，你不要嫌弃哦，剩下的100块钱，我准备给我爸买点肉吃，不然老头会说我不孝。下礼拜我家养的三头猪差不多可以卖了，到时候我偷到钱给你刷一头，记得喊我老铁666，没毛病！】 mc虞姬微微垂下眼帘，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旋即笑道： “哥哥，爱你呦，么么哒！大家给我哥哥点点关注！” 听见那甜美的声音，李清欢想必那个打赏的哥们就算在屏幕前啃馒头，也能啃出满汉全席的味儿。 现在依靠自媒体直播赚钱的成功案例越来越多，mc虞姬就是代表人物之一。直播泛滥的大环境下催生出一批真爱粉，就像刚才那位老铁。这些铁粉和以前的狂热追星族差不多，更有甚者花重金请主播见面。李清欢这是第一次看真正的女主播直播，第一次就是看现场直播，而且不花一分钱，还收了女主播的钱。 …… 直播进行15分钟的时候，mc虞姬接到一个id昵称是“九尾狐”的连麦邀请。 李清欢转头看向mc虞姬的侧脸，发现她的表情在看见那个id的瞬间出现一丝细微的变化，隐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mc虞姬调整了表情，接受“九尾狐”的连麦邀请，对镜头挥了挥手，卖萌道： “嗨，大美人，想我没？” 那个“九尾狐”没有打开摄像头，昵称下方显示黑屏，只能听到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说： “小虞，不是说好手机24小时开机吗？你这是闹哪样？” 听见那个好听的女声，李清欢脸色微变，感觉那声音很耳熟，有点像苏璃的声音……不，应该就是苏老师的声音！ 李清欢脸色一变，马上给杨伟发微信，通过询问得知，苏璃早在自己出院前就辞去了学生会老师的职务。如此说来，苏璃单独来医院探病的时候说要去开会，果然是在说谎。李清欢有种预感，mc虞姬躲避的古代人，一定是个狠角色。 面对苏璃的质问，mc虞姬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借口： “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那晚走得急，忘了通知你手机没电了。家里出点事，我临时回去一趟。” 不管观众们信不信，反正苏璃不信这套说辞，追问道：“什么事这么急？明天是《超级女歌王》总决赛的彩排。吴艺晗是帮唱环节的嘉宾，你得事先多跟他合作几遍才行。” mc虞姬态度强硬道：“已经合作过好多遍了，一定没问题。我会按时参加总决赛。你们别来找我，否则后果自负哦。” 苏璃又说了几句，而直播间的背景音乐变得越来越大声，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 第159章 一生所爱 “苏姐，我这还直播呢。你没什么事……我先挂了，爱你，么么哒。” mc虞姬单方面结束了连麦，然后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 “哈哈，搞定女魔头了，咱们继续啊。” 李清欢坐在旁边暗自吐槽：这直播全国人民都能看见，“女魔头”也能听见好吧。 mc虞姬吃了一口薯片，点开迅雷播放器，对观众们说： “记得昨天有人说，想听这首老歌……” 伴随着一段抒情的旋律，音响里传出周星驰说话的声音：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 李清欢对这段台词再熟悉不过，这是曾经看过不下三遍的电影《大话西游》里面的经典对白。直播间播放的是歌曲mv，画面是猴子站在城墙下，仰望夕阳下的武士和女子。 紧接着，电影主题曲《一生所爱》的伴奏悠然响起。深情动人的旋律中，mc虞姬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眼睛里又浮现出那种莫名的伤感，轻启朱唇，唱道：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 …… 苦海 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 曾经每次看到电影结尾，李清欢都不清楚那只猴子在想些什么，而现在感觉有点懂了。他觉得自己就像那猴子一样，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面前，却没有珍惜，说不上追悔莫及，只是有种深深的遗憾。 有些歌听了，仿佛过完了一生一世。mc虞姬的歌声就有这种魔力，让李清欢恢复波澜不惊的心，再次泛起难言的苦涩。一曲唱罢，今晚的直播接近尾声。 mc虞姬长须了一口气，对观众们说：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大家的陪伴，谢谢大家的礼物。新朋友想成为我的深度粉丝，可以关注我音乐平台的主页，还有我的微博，可以在那里偷窥我的生活日常。谢谢大家收听，记得每天同一时间，我会在直播间等你哦，不见不散，么啊……” 一连串广告词吧啦吧啦说完，mc虞姬用鼠标点击关闭直播间，关掉麦克风，如释重负般抻了一个懒腰。 悄然间，她感觉寝室里鸦雀无声，转头看见李清欢坐在旁边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哇！你竟然被我唱哭了！” mc虞姬夸张地说着，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那自豪的表情里，又带着一丝玩味。 李清欢仰起头，使劲眨了眨眼，敷衍道： “刚才听困了，打了个哈欠。” 话音刚落，上铺传来打呼噜的声音，武日天是真困了，拿着手机就睡着了，口水流都流到了枕头上。 mc虞姬撅了撅嘴，扫兴道：“你困了，怎么不睡？” 李清欢笑道：“等你一起睡。” mc虞姬摆了摆手，“别闹！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唱的特走心？” “还行吧……”李清欢岔开话题道：“哎，我看见有人刷屏骂你，怎么不怼回去啊？” “有吗？什么时候？” “刚才有个粉丝说他拿自己老爸的退休金打赏你。有人说你是网络乞丐，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的寄生虫，还不如搬砖工对社会的贡献大。” mc虞姬翻了翻聊天窗口的记录，咂舌道： “这些喷子……好酸好酸……” 李清欢也感慨这世道怎么了，mc虞姬在没有参加《超级女歌王》的选秀节目之前，只靠主播就能月入100万。 “老实说，你这钱挣得太容易了。你让给你打赏那兄弟怎么过？” mc虞姬淡淡道：“我没说‘哥哥威武，再来十组’这种鼓励别人倾家荡产的话，已经仁至义尽了。大家起早趟黑都是为了挣钱混口饭吃，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我的方式再下贱，毕竟没做违法乱纪的勾当。如果那些喷子跟我一样长得好看，唱歌好听，又会跳舞，拥有让人心甘情愿花钱的本事，难道不会想要利用一下吗？” 李清欢对她这番话不能完全苟同，却也无权反驳，毕竟这个女人不是圣母白莲花。依靠卖唱和卖萌养活自己，这就是她生存的方式。 mc虞姬爬到寝室上铺，居高临下地说： “你帮我出去买点吃的，我想吃水果。” 李清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拒绝道：“现在都这么晚了。我凭什么给你买东西？” mc虞姬嫣然一笑，“别忘了，你可是被包夜了。姐姐我在你身上花了一万块呢！” 李清欢看在钱的份上，只得满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到门边，背影对着她说： “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留在此地，不要走动。” mc虞姬眨了眨长睫毛，感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 30分钟后，李清欢拎着一塑料袋苹果走进来，一脸慈祥的微笑。 “太晚了，卖橘子的收摊了，下次再给你买吧。” mc虞姬没有说话，低头微微蹙眉，一副“没心情开玩笑”的样子。 李清欢见她难受的表情，忙问： “你怎么了？” mc虞姬的脸越来越红，肩膀微微颤抖，修长的双腿呈内八字紧紧夹在一起。 李清欢突然反应过来，试探着询问： “你是不是想……方便？” mc虞姬点了点头。 李清欢意识到最麻烦的事情来了。他想起小时候问过母亲一个愚蠢的问题：电视里的女明星也用上厕所吗？ 母亲的回答是：“废话！女明星又不是只吃不拉的貔貅，再漂亮也跟老百姓一样得新陈代谢。” 当时李清欢还不信，现在印证这句话是真的…… “大的小的？”李清欢问。 mc虞姬低声道：“小的……” “小的好办……”李清欢递给她一个喝完的可乐瓶，“一个塑料瓶就解决了。” “不！”mc虞姬果断拒绝：“我才不要像小猫小狗一样在房间里解决！” 说着，她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 第160章 最麻烦的事情来了 李清欢感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眼下情况非常紧急。他快速跑进男厕所望了一眼，见里面没人，急忙跑回来说： “你快点跑过去，我在外面给你把风！” mc虞姬咬着嘴唇，低头走出门外。 男厕所位于这个楼层的最右边，距离李清欢的寝室隔着两个寝室。虽然此刻夜深人静，但只要宿舍没熄灯就有男生在寝室里打牌，随时可能出来上厕所。如果是个身材平平的女汉子还好说，奈何mc褒姒前凸后翘，女性特征非常明显，尤其眼下内急的情况下走路内八字的姿势更加严重，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的。最稳妥的时机是寝室熄灯后半小时，可是看她这个状态，肯定来不及等寝室熄灯了。 mc虞姬走进男厕所，看见里面有四个蹲位单间，其中两个蹲位正在修理，还剩两个能用。她好奇地扫了一眼小便器，问道： “这是什么？” 李清欢微微一笑，介绍道：“这是只有男人才能用的高级设施，看来，你是第一次来男厕所啊。” “废话！” mc虞姬瞥了他一眼，走进剩下两个单间其中一间。 李清欢站在门口吹口哨，掩盖住她嘘嘘的声音，防止她尴尬。足足吹了一分多钟，他才听见门里传来冲水的声音，看来她刚才确实忍耐了很久。总算完事了，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见了脚步声。男厕所里走进两个人，好像是刚刚一起从学校外回来，正是张念林和吴大志。 张念林直接走进空着的蹲位，关门发出“啪”的一声。 吴大志跑到mc虞姬所在的门外，双手捂着屁股，满脸焦急地喊： “里面的丫快点儿！我要大号！憋不住了！” 李清欢说：“我在这个门排队，里面的人完事是我。你去那边等吧。” 吴大志瞥了他一眼，挪到张念林所在的蹲位门外，问道： “张哥，你还有多久？” 门里传出细碎的音乐声。那是张念林正在一边方便，一边用耳机听音乐。 吴大志嘴里嘟嘟囔囔，好像是在转移注意力，又好像在对自己说：憋住，狠狠憋住，使劲夹紧憋住，憋着憋着就回去了。 见吴大志满头大汗的样子，李清欢在旁边看着都着急，看他这样子再憋下去，待会儿就得去洗裤子了。可是，要怪就怪他进来的不是时候。mc虞姬刚才明明完事了，只要他再晚进来30秒，那个蹲位就是他的了。 哗哗哗…… 随着一阵冲水声，张念林走出来，吴大志立马冲进去。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陡然脸色大变——寝室熄灯时间到了。 “靠！熄灯了！头发还没吹完呢！” 随着几声叫骂，男生们陆续涌入走廊，打算去厕所处理完大小便后上床睡觉，有的拿着手机，看样子是打算在厕所里给女朋友打电话。一时间厕所里热闹起来，仅有的两个蹲位的门外都排满长队。 李清欢额头渗出冷汗，mc褒姒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而退。 “喂！里面是谁呀！磨磨蹭蹭！” “听不见声音，肯定在里面玩手机呢。” “这都多长时间了！赶紧出来！” …… 一阵冲水的声音过后，吴大志从旁边的门里走出来。 然而，他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愤然转向mc虞姬所在的单间，使劲用脚踢门，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今天非要看看里面是哪个孙子！让老子等这么久！” 李清欢道：“里面是武日天。” 吴大志陡然一愣，不敢再言语。 忽然，一个男生揭穿道：“不可能！我刚才还看见武日天跑下楼了。” 吴大志瞪了李清欢一眼，继续踹门。后面排队的学生没人阻拦，一个个都想看看是谁在里面耽误时间。 眼看门被踹得有点松动了，李清欢喊道：“喂！你干嘛？” “别多管闲事！” 吴大志不再踹门，而是打算爬上去，从上面往下看是谁躲在里面。 mc虞姬躲在门里瑟瑟发抖，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要毁在这里了。 李清欢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似乎在等待什么。 忽然，所有灯光忽然熄灭，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什么情况？灯泡爆炸了？” “不，停电了！” 只有李清欢心里清楚，那是武日天拉了这个楼层的电闸。这孩子以前就做过类似的恶作剧，所以没有人产生怀疑。 mc虞姬趁着一片漆黑，偷偷从里面开门。 吴大志感觉到什么，突然喊： “嘿！别跑！” 李清欢伸手阻止，只听黑暗里传来吴大志的一声惊呼： “靠！谁的屁股这么软！” 李清欢摸黑带着mc褒姒穿过拥挤的男生，直奔寝室跑去。 “爸爸，任务完成！” 武日天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一直在等两个人回来。李清欢欣慰地摸摸他的小脑袋。三人钻进寝室，紧闭房门。 mc虞姬背靠着门，一只手按着高耸的胸脯，平复激动的情绪，两团波涛随着呼吸急促起伏，她气喘吁吁地说： “刚才……好像有人……摸我屁股……” 武日天转头看向李清欢。 李清欢抬头望天。 这时，走廊里传出吴大志惊疑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男生的屁股不可能这么翘！我刚才摸了谁的屁股？是你吗？让我试试！让我摸摸！” 李清欢发现吴大志这个钢铁直男，已经开始对男生的屁股产生好奇，怕是以后要在被掰弯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刚才摸你的坏蛋，就在外面……”李清欢报告道。 mc虞姬面露怀疑之色，喃喃道：“不对，我感觉到两个人的手。第一只手，只碰了一下，还有一只手，从后面推我的屁股，一直把我推到厕所门外面。” 武日天又转头看向李清欢。 李清欢若无其事地爬到上铺，回味刚才软绵绵的手感，久久难以入睡。他睁眼躺在床上，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手里紧紧握着钨金拐杖，总觉今晚会发生什么，也许苏璃会不断打电话叫mc虞姬回去，也许天公将军会趁夜来找麻烦…… 然而，所有这些想象出来的事情，并没发生。 ， 第161章 班长 第二天早晨，mc虞姬倒在陌生的枕头上睡得很香，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李清欢打了一盆水给她洗漱，又在桌上准备了日用品，还有零食和干粮。 “喂，我要去上课了。” “嗯，你先去上课吧，我换完衣服就走。”mc虞姬依然懒洋洋地趴在床上。 李清欢感觉这是她套路，一旦自己出门上课，她才不会主动离开呢。 “你早做什么来着，刚才怎么不换？”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被你看光了怎么办？” 李清欢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小熊睡衣，不禁纳闷：“你昨晚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mc虞姬依旧闭着眼睛，嗤笑着：“熄灯以后换的，你什么都看不见。” 李清欢郁闷地走到她的床边，催促道： “别想耍花样！你快起来收拾收拾东西，趁着宿管大爷不在赶紧走！” “我要再包你一晚，一万块钱不会少给你。” 李清欢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突然道：“一晚两万！” “两万？” mc虞姬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发出抗议：“居然乘人之危！你这是敲诈！” 李清欢淡淡道：“不是我坐地起价。你说的那个什么天公将军，肯定在到处找你。你在我这里住的时间越长，我的危险就越大。风险成本与日俱增，我自然要涨价。” mc虞姬抗议道：“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唯利是图！不懂英雄救美吗？” “英雄救美？”李清欢故意的东张西望，“美在哪呢？” “我呀！”mc虞姬指了指自己。 李清欢打量她，淡淡道：“你美吗？” “不美吗？” “哪美？” mc虞姬挺了挺胸脯，“哪都美！” “你想得美！快拿钱！” mc虞姬瘪了瘪嘴，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钞票。 李清欢拿过钞票点了一下，说道：“这才一万块，还有昨天欠我的5000块，” “只有这么多啦，剩下的我到时候再给你。” “到时候？什么时候？” “总决赛那天，一起给你。” 李清欢陡然瞪大眼睛道：“你还想住到《超级女歌王》的总决赛？” “人道是富贵险中求，这钱你不赚白不赚，反正我就是不走。” mc虞姬死死抱着被子，一副要跟床铺共存亡的样子。 沉默片刻，李清欢摇了摇头，开始轻点钞票，拍了拍鼓鼓的背包，出门上课去了。 …… 导演班教室里，吴大志正和身边的两个学员热烈讨论着什么。尽管隔得很远，李清欢还是能猜得出来，只要直视时不时朝自己投来的目光就知道吴大志一定是在讨论昨天那个“屁股”的事情。 李清欢扫了一眼就，继续认真听课。 距离下课剩下20分钟的时候，班主任郑方行走到讲台中央，说道： “目前影视基础理论课程，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两周后基础课结束的时候，每人要交一份5-10分钟的视频短片作业，要求是将这段时间所学的知识运用到作业里面，题材不限。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该着手准备了。” 本来课上得挺愉快，一听见留作业，不少学员都愁眉苦脸。 罗莉莉倒是积极主动，举手发问： “老师，作业拍完，直接交给你吗？” 郑方行答道：“不，我现在要选出一个班长，负责收集我布置的作业。” 听见要选班长，同学们的反应很冷淡。很多人都清楚这个培训班的班长，不像大学时期的班长，还能加两个学分什么的。这种班长根本连一点油水都没有，纯属义务劳动，还要浪费课余的时间。 郑方行见大家都不情愿，补充道： “导演班开课也有段时间了，大家可以根据推荐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毛遂自荐，希望大家可以积极主动一点。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个职位不算什么，但主动配合我的工作，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吴大志没有举手，突然起身发言： “我强烈推荐张哥当班长！” 郑方行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这个班里有名字叫‘张哥’的吗？” 张念林瞪向吴大志，眼中充满埋怨的情绪，显然很不愿意当这个班长。 吴大志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不再言语。 郑方行环顾教室，问道：“还有其他人要竞选班长吗？” “我推荐我爸爸！”武日天突然站起来。 郑方行满脸迷茫地问：“谁是你爸爸？”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急忙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 武日天“蹬蹬蹬”跑到李清欢身后，伸手指着他的后脑勺，大喊： “就是他！” “为什么是他？”郑方行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合心意的味道。 武日天说：“爸爸每天晚上都在寝室看书，刻苦学习，非常努力！” 罗莉莉附和道：“我同意，铁拐李是我见过最喜欢电影的人。” 很多男生窃窃私语，支持张念林的呼声很高。 郑方行分别扫了一眼李清欢和张念林，不屑道： “那你们俩上台说两句吧，那个张哥，你先来吧。” 张念林狠狠瞪了一眼吴大志，只得硬着头皮走上讲台，面对所有同学，开门见山地说： “我不想当班长。” 台下一片哗然。 郑方行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张念林接着说：“我不想当班长，不是针对郑老师，而是因为我觉得有一个人，比我更合适班长这个职位。” 同学们纷纷看向李清欢，仿佛在问：难道你说的人是他？ 张念林似乎看出大家的心思，摇头道： “我说的是易佳伊同学，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生，也是我努力追求的方向。” 追求？ 李清欢甚是无语，你这货是上台表白来了吗？ 张念林走下讲台，路过易佳伊的座位，含情脉脉地说： “我真的觉得你比我更适合领导这个班级，我是真心的……” 早在导演班刚开课的时候，学员们就都看出张念林对易佳伊有意思，而如今竟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而易佳伊始终无动于衷，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郑方行高声宣布道：“刚才两个人竞选，既然张念林弃权，那顺应民意，李清欢就是班长了！” 顺应民意？ 台下的李清欢一脸无奈，你们都没有问过我啊！ ， 第162章 张桦 （第二更，求票） <fontcolor=red></font> 吴大志见班主任无视张念林推荐的人选，从座位上站起来，抗议道： “老师！易佳伊成绩全班第一！为什么不让她当班长” “我还没说完。”郑方行举手示意安静，然后说：“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生当班长的话，副班长就要是女生，这样有助于内部团结。既然我们的‘张哥’刚才推荐了一位优秀的女同学。那么，易佳伊就是副班长吧。” 话音刚落，众人目瞪口呆，只有李清欢心花怒放，一个大美女给自己当副班长，工作热情马上就有了。 张念林肠子悔青，如果刚才自己同意当班长，那现在易佳伊不就是自己的副班长了 郑方行瞥了张念林一眼，又看向李清欢说： “刚才我都说了，只要主动配合我的工作，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李清欢对班主任双手抱拳，表示由衷的感谢。 郑方行对易佳伊和李清欢说：“两位班长讲两句吧。” 易佳伊站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为了避免冷场，李清欢率先发言：“首先，感谢武日天小朋友对我的支持。我努力会做好本职工作，紧密团结同学，竭尽所能协助老师完成各项任务，不辜负大伙对我的信任！” “我也一样。” 易佳伊面无表情地附和了一句。 李清欢继续说：“虽然我们班的起点不是很高，但是课程结束以后，我会努力让我们御龙导演班成为一个不输给北影在校生的优秀集体！” “我也一样。”易佳伊仍面无表情。 李清欢看向郑方行说：“老师，我的发言结束了。” “我也一样。”易佳伊还是面无表。 李清欢朝她苦笑道：“副班长，你还有别的想说吗” 易佳伊摇了摇头。 罗莉莉插嘴道：“铁拐李！你把套话都说完了，还要佳伊姐说什么呀！” 众人捧腹大笑。大家对于李清欢担任班长，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这个班长没什么架子，看起来很好相处，以后交作业什么的，应该有机会浑水摸鱼。可是，再看看那位脸色阴沉的美女副班长，又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 郑方行板着脸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可以下课了……大班长，你跟我来一下。” 李清欢迟疑了一下，才意识到“大班长”是再喊自己，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称谓还有点不太适应。 跟在郑方行身后走进办公室，李清欢看见茶几边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穿着简约的白色长褂，面前的冒着热气茶水表面，平静得就像他此刻古井不波的神情。 关一斋！ 李清欢有些激动，竟能在这里再次遇见这位老艺术家。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关一斋来这里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那篇“北影校庆晚会惊现神秘男子”的新闻。 关一斋面对进门的两个人，并没有抬头。老先生戴着一副眼睛，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桌上的一摞纸。李清欢认出那摞纸是御龙导演班摸底考试的试卷，而老先生手里拿的正是左上角写有“李清欢”三个字的试卷。 瞧见李清欢惊疑的表情，郑方行解释道： “那天，你坐在嘉宾席的位置，让媒体对你和一斋老师的关系有所误会……” 还没等郑方行把话说完，李清欢忙说： “尽管放心，我这边不会乱说，绝对不会影响关导的名声。” 关一斋放下手里的卷纸，缓缓抬头，对郑方行道： “小郑，你们把关某的台词都抢了。” 郑方行尴尬地笑了，不再多嘴。 自从初次见面见开始，李清欢就觉得关一斋身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之感，好像特别难打交道，比性情古怪的郑方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一斋转头看向李清欢，言简意赅地说： “多谢你能理解，关某告辞了。” 说罢，他摘下老花镜装进一个眼镜盒里，双手支撑在沙发上，一副起身要走的样子。 “关导！请留步……” 关一斋没有抬起屁股，卸下双手支撑的力道，后背靠在沙发上，双眼疑惑地望向李清欢。 沉吟片刻，李清欢说：“关导，可以请教您一个不成熟的问题吗” “你问。” 关一斋端起旁边的茶杯，撇了撇浮在水面的茶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小口细细品尝起来。 李清欢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地问： “关导，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像您这样优秀的导演” 郑方行摇了摇头，感觉这的确是个不成熟的问题。 李清欢挠头说：“我这问题属实冒昧。我从各方面了解过，您是花费了多年的心血，才培养出三位高徒：韩冰冰老师、马大刚导演、还有目前国内最著名的商业片导演，正好是我班张念林同学的父亲，张桦……” 听见“张桦”两个字的瞬间，关一斋的脸色阴沉下来，举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气得微微发抖。 旁边的郑方行叹了一口气。 李清欢感觉刚才的发言，似乎触犯了这位老先生的禁忌，让他想起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关一斋平复了情绪，回答道：“关某说话比较直，既然你问了，我就奉劝你一句。刚才闲着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试卷。我认为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说句老实话，我觉得，你不是这块料。” 听见眼前这位资深导演的客观负面评价，李清欢呆立在原地，心头顿时感到沉重的打击。 郑方行能看得出来，刚才关一斋说话时明显带着情绪，而李清欢刚才错就错在不该随便提起“张桦”这个名字。不过，也不能都怪李清欢，毕竟关一斋和张桦师徒俩的矛盾很少有人知道。 瞧见李清欢落寞的表情，关一斋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不过，既然说了，他就不想把话圆回来。他就是这种倔脾气，一旦说出去的话，不管对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向门外，与李清欢擦身而过。 李清欢缓缓抬头，背对着身后的关一斋说： “关导，您觉得我不行。可是，我觉得我还行……” 关一斋脸色微变。 郑方行目瞪口呆，想不到李清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情此景，赫然是“老倔牛”遇到“小倔牛”，一老一小杠上了。 李清欢刚才情绪激动，此时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够体面，不免有些后悔。郑方行递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赶紧道歉。 然而，关一斋摆了摆手，非但没有发火，反而笑着走出门外，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不错，你小子的脾气，倒是挺像个导演。” ， 第163章 生理需求 <fontcolor=red></font> 关一斋走后，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郑方行坐回自己的办公椅，对处在懵逼状态的李清欢说： “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就能认识一斋老师。他要真能收你做徒弟，以后我就得喊你老师了。” “郑老师……”李清欢稍作沉吟，单刀直入地问：“老实说，你不想让我当班长吧” 郑方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 “你没我想象的那么笨。” 李清欢表情落寞地说：“老师，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今天只想选一个班长。易佳伊是你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张念林是备选，而我的竞选成功，纯属一场意外。” 郑方行的表情微微一变，旋即笑道： “想不到，你不仅不笨，还有点小聪明。”郑方行把桌上的考试卷纸递给了李清欢，介绍道：“这次摸底考试的卷纸，学员写的答案主要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易佳伊版，另一个是张念林版。” 李清欢翻了翻卷纸说：“你的意思是别的同学都抄了这两个人的答案” 郑方行道：“通过两道填空题的答案就能区分出两个版本。张念林和易佳伊分别答错了一道不同的填空题，只有这两个人的论述题是满分，其他卷纸的论述题，不是胡乱瞎写就是空白。” 这件事在李清欢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事想不明白。由于剧本对世界的改变，很多艺术作品的作者都变了。李清欢住院期间花费很多精力研究这个世界的影视基础知识，可自己的分数为何依然很低 “老师，你那天说导演班里，真正没有基础的人，只有我和窦老蔫，是不是因为我俩的成绩在班里倒数” 郑方行解释道：“你说错了。我的评判标准，不仅仅是成绩。窦老蔫整张卷纸，尽管只答对5道选择题，却非常勇敢地交卷了。至于你，选择题和填空题答得不错，只错了三道，可惜最后40分的论述题，你是0分，所以57分，不及格。通过你答的论述题，我就能看出你是个外行。” 李清欢豁然开朗：“要这么说来，我摸底考试的成绩，虽然是倒数第二，但也是正数第三！” 郑方行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 “加油吧，大班长。” 听了班主任的这番鼓励，李清欢心里好受多了。现在他与张念林之间的差距，顶多是望其项背，不至于望尘莫及，只要继续学习就有机会慢慢追上来。他转念一想，感觉郑方行这个老师还不错，那天在学员们面前提到自己的名字是因为没有放弃自己。至于，那些压根没有提到名字的学员，郑方行看样子是打算实施“放养政策”，不会强求他们学习编导知识，因为他们的心本来就不在这里。对于这部分心不在焉的学员，李清欢觉得以后收作业的时候，恐怕要多费些心思。 …… 李清欢回到寝室的时候，mc虞姬霸占着笔记本，正在购物网站挑选夏天的衣服。 她盘腿坐在床上，扎着丸子头，穿着一件大尺码的白衬衫，下身被长长的衣襟盖住，两条雪白的长腿露在外面。 盯着瞄了一会儿，李清欢越看越觉得那白衬衫很眼熟，旋即恍然大悟。 “哎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mc虞姬盯着电脑屏幕上，答道：“现在天越来越热了，我没带合适的衣服，先借你的穿几天不行么” 李清欢又扫了几眼，只见那男款的白衬衫穿在她身上，整体呈现宽松的效果，只有胸前勒得紧紧的，黑色的内衣若隐若现。 “不会撑坏吧。”他小声嘟囔着。 mc虞姬放下鼠标，抗议道：“喂！有你这样的吗我都没嫌你脏，你倒嫌弃我来了。好好好，我脱了还不行么” 说着，她就要解胸前的衬衫纽扣。 李清欢想说“不用”，可是张开嘴巴，却没舍得阻止，眼睁睁看着她用手在胸前比划几下，只是象征性做个样子。见她没有脱衣服的诚意，李清欢摆手说： “衣服送你了，就当包夜的赠品。” mc虞姬瞥了他一眼，往购物车里添加完最后一件衣服，满足地抻了个懒腰，侧身躺成优美的s型曲线，一双美眸转向李清欢，问道： “我现在算是包养你吧” 李清欢没搭理她，默默把背包放在桌上。 mc虞姬抗议道：“喂！姐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基本的生理需求，你得满足吧。” “你想对我做什么” 李清欢双手护住身体，一副坚贞不屈样子。 mc虞姬玩味地打量着他，问道：“你学过中医按摩吧” “我会推拿。” “好，你给我推推。” 李清欢问：“干推，还是推油” “哪个更舒服” “两种都有放松身体舒缓压力的效果。干推着重治疗方面，推油完事后皮肤很爽。” “你给我来干的吧。” 李清欢又问：“推后面，还是前面” 前面 mc虞姬拉了拉胸口的衣服，目光戒备地看着李清欢，嗔怒道： “死变态！想占我便宜！” 李清欢解释道：“我以前是妇科大夫，最擅长的是胸推。” “少鬼扯！快帮我按按腿！”mc虞姬轻轻踹了他一脚。 李清欢觉得有点冤枉，其实刚才真没往歪处想，以前在李氏诊所的时候就给街坊邻居做过类似的项目。可是mc虞姬跟那些需要治疗的大妈们不一样，哪能随便让男人推胸。可是，既然不想让男人碰，又何必提出这种要求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带着些许疑惑和无奈，李清欢俯下身子，抬起她的白皙的左腿。双手夹紧她的小腿肚，边转动边搓揉，大概揉动20次左右，然后用同样的手法揉她的另一条腿。 mc虞姬坐在床上，双眸微闭，配合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呼吸着，似乎很享受他的服务。听着她的喘息声，李清欢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按完小腿，接着打算给她的脚心进行足底按摩。 李清欢抬起她的脚，却没有立刻动起来。他知道有些人被按脚心的时候会痒得的受不了，于是事先声明了一句： “接下来，可能有点痒，还有点疼，但做完很舒服。你以前做过么” mc虞姬摇摇头，紧紧抿着嘴唇，仿佛在说：“你动吧”。 李清欢知道她是第一次。 “好吧，那我温柔点。” ， 第164章 金屋藏娇 <fontcolor=red></font> 吴大志和两个男生在厕所抽完烟，路过李清欢寝室门口，只听屋里传出一对男女异样的声音： “啊呀！你弄得我好痒！” “小点声！别被外人听见。” “对！就是那里！用力！再大力一点！啊！啊啊！” “喂！你够了！再叫不让你爽了！” 李清欢担心地扫了一眼房门，继续动作。 mc虞姬咬着嘴唇，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 “嗯……嗯嗯……唔唔唔……嗯……” 吴大志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驻足门外，直勾勾盯着门，听着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一个个浮想联翩。 “可耻的石更了……” “这声音好性感，还有点耳熟。” “大班长，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吴大志不以为然，敲门喊道：“哥们！哪个网站下的资源，也给我拷贝一份呗！” 李清欢朝门外喊道：“改天再说，我现在手脏。” 两个男生撇了撇嘴，互望一眼，各自散了。吴大志面露怀疑之色，沉默片刻，也转身走了。 mc虞姬躺在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称赞道： “小伙子活儿不错嘛。姐的钱没白花。” 李清欢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回头埋怨道： “瞧你干的好事，被人听见了吧。” mc虞姬露出满足的表情说：“谁让你弄得那么舒服，人家情不自禁嘛。” 李清欢举起双手，手指动了动说： “真不试试前面吗免费哦。” mc虞姬咬牙道：“敢不敢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李清欢严肃道：“请别侮辱一个专业的妇科大夫。我是设身处地为顾客着想，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mc虞姬摆手说：“算了，总归伺候得不错，奖励你出去给我买夜宵。” 看在包夜双倍价钱的份上，李清欢只得不情愿地拿起钨金拐杖，慢吞吞地挪到门边，背影对着她说： “我去买几个宵夜，你就留在此地……” mc虞姬知道他又想占便宜，喊道： “滚！” 李清欢被她一只脚顶出寝室，慢悠悠地往楼下走。 忽然间，安静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清欢顺着楼梯往下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走过，好像有急事的样子。那人影看起来似曾相识，他轻手轻脚下楼，发现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墨镜哥。 李清欢算了算日期，今天不该墨镜哥值班，三更半夜跑这里做什么带着些许好奇，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墨镜哥走出校门，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驻足观望。那动作不像在欣赏夜景，而像在躲避什么，又像在确认方向。这让李清欢更加确信他有猫腻，因为正常人是不会这么走路的…… 他要去哪 他鬼鬼祟祟想去见谁 见他走远了，李清欢在树后微微探出头向外窥视，然后悄悄尾随在后。他之所以这么做，因为那次在酒吧跟他打听墨教授的时候，凡是重点的信息他都一句带过，显然在隐瞒什么。 跟在墨镜哥身后走走停停，李清欢不小心提到一个空易拉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来到一片茂密的草丛。 听见身后传来响动，墨镜哥顿时停下脚步，戒备地回头观望。 李清欢背靠着墙壁一动不动，紧握手里的钨金拐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喵呜！” 草丛里传来一只猫的叫声。 墨镜哥观察片刻后，长出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李清欢跟着一路来到附近的快捷酒店，见到墨镜哥热情地招了招手，前方站着一个身着ol职业套装的女人，好像等候多时的样子。 苏璃 眼前的一幕让李清欢始料未及，想不到墨镜哥竟然认识苏老师！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有妇之夫半夜跟男人幽会，难不成是想搞破鞋 小鉴愤愤不平道：“这个苏狐狸好不像话，先给老王戴绿帽子，又给他儿子戴。” 李清欢有点小纠结，一个是对自己照顾颇多的墨镜哥，另一个是跟自己并肩作战过的老王父子。两边都有交情，这种时候该帮谁 “这事情跟我没关系。偷窥别人的私生活是不道德的行为，好孩子不可以这么做。” 李清欢嘴上这样嘟囔着，见那俩人进了快捷酒店，立马跟了过去。 小鉴鄙视道：“哎你刚才怎么说的” 李清欢往酒店里扫了一眼，解释道：“我又仔细想了想，这俩人未必是我们想的那样。苏璃现在莫名其妙成为明星助理，肯定又在帮王局长做事。比起夫妻，我觉得她和王局长更像下属跟上级的关系。苏璃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难免会跟丈夫亲密通话，哪怕只有一次，也势必会流传开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同学们压根不知道她有老公，这不是很奇怪么” 小鉴道：“你觉得她和王局长，不是真的夫妻” 李清欢沉默代答。 这时，墨镜哥和苏璃在前台开了一间钟点房，一起走上楼。 小鉴立刻追踪他们的位置，感知两个人进入二楼的房间，突然道： “信号断了！房间里有反监听设备，我窃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除非跟进那个进房间。” 李清欢站在酒店外面，眼下再往里跟进很容易被发现，若想继续跟进调查，只能另找别的办法。他围着快捷酒店转了一圈，抬头看见楼外突出的通风管道，骤然灵光一闪： “我在电影里看过蝙蝠侠从通风管道爬进去窃听情报。你说这事靠谱么” 小鉴回答：“理论上可行，可是这家酒店的通风管道，你能爬得进去” 李清欢发现这里通风管道的异常的狭窄，只能容纳西瓜大小的东西，连小孩都爬不进去。 “我不行，但你可以。” 小鉴毫不犹豫地拒绝：“管道里那么脏，我才不要钻进去嘞！” 李清欢摆弄着钨金拐杖，用商量的口吻说： “小贱，你说武日天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礼尚往来送他一个泰迪熊怎么样” 小鉴很郁闷，不想沦为熊孩子的玩物，只得服软。 “好吧。我稍后会把窃听到的内容用无线信号发送到你手机上。可是，如果他们没有在里面讨论正事，只是进去交配呢我是不是不用听了” “那……就更得听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在完事后才说重点” 说着，李清欢从兜里掏出手机和耳机。 ， 第165章 苍天已死 目送小鉴爬进通风管道，李清欢戴上耳机，坐在快捷酒店外的石阶上，专心窃听里面的动静。 沙沙沙…… 耳机里传出毛绒摩擦铁板的声音，那是小鉴在通风管道里匍匐前进。那声音持续5分钟左右，耳机里渐渐安静下来。 小鉴找到了墨镜哥所在的位置，静静趴在棚顶的通风口，窥视里面的动静。 苏璃走到窗前，双手闭合窗户，顺手拉上床帘，脱下外套搭在床边。 墨镜哥背对她坐在床上，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盒软白沙。苏璃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在屋里抽烟。墨镜哥满脸无奈，只得把烟盒揣回去。两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相对无语。 李清欢坐在楼下闭目聆听，良久过后，耳机里传出苏璃的声音： “你那边怎么样？他还好么？” “好得很呐。他每天过着跟女明星同居的幸福生活，能不好么？”墨镜哥的语气透露出羡慕的意味。 李清欢想必两人讨论的“他”无疑就是自己，想不到寝室里的事情都被墨镜哥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虞怎么样？”苏璃又问。 墨镜哥摆弄着烟盒，答道：“她说天公将军正在找她麻烦，殊不知那个‘麻烦’就在导演班。她混进男生寝室，反倒更危险。” 苏璃不以为然道：“我最近确认过了，她其实并没有收到恐吓信。她在撒谎！” “不可能吧。”墨镜哥陡然一愣。 苏璃解释道：“小虞和唐杰一样是被活穿的宿主，古代灵魂隐藏在她体内。即便墨教授送给李清欢的初号机，也无法准确判断生理数据。” 李清欢皱了皱眉，刚才苏璃说的两句话几乎是耳语，音量极其微弱，无法听得清楚。从依稀听见的只言片语中，他听到“撒谎”和“古代灵魂”等关键词。感觉mc虞姬接近自己，可能是另有目的…… …… 苏璃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墨镜哥，表情凝重地说： “最近有两个被恐吓过的明星遭雷击致死。那些恐吓信基本都应验了。” 墨镜哥翻看着牛皮纸袋里的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璃指着其中一份文件说：“8月17日，警方在遇害明星住所的地下室发现袋装的白色粉末，通过进一步调查发现他是利用国际巡回演唱会的私人班机从国外运输毒品，总重量高达5000克。” 5000克！ 墨镜哥震惊道：“那可是10斤！超过50克就能枪毙，这货够死100次了！” 苏璃继续道：“紧接着遇害的明星，也有案底，曾涉嫌猥亵未成年少女，结果罪名不成立被当庭释放。随后的几年里，不断有朝陽群众举报他在私人别墅里囚禁了两名8岁的幼女，但由于证据不足未能立案。目前警方正在对他进行深入调查。” 墨镜哥总结道：“……看来，这被雷劈死的明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苏璃轻叹一声：“其实，我们都错了。” “哪错了？” “我们以前认为天公将军的目的是想摆布这些明星，从而操控娱乐圈，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最近不断有娱乐圈的艺人去警局自首，请求警方保护。天公将军每次动手前都会给目标寄去一份恐吓信，内容是让那些明星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亏心事。凡是主动到警局自首的明星都安然无恙。” “忏悔？” 墨镜哥愈发不解。 苏璃解释道：“‘天公将军’和‘野战杀手’的区别在于：后者认为自己是犯罪艺术化身的邪恶，而前者认为自己是为民除害的正义。他的行为模式就像《复仇者联盟》里的超级英雄。” “现在又不是三国乱世，杀人就得挨枪子，谈不上什么英雄。” “可是，天公将军本人不这么觉得。他每次用闪电在被害者的胳膊上留下一个汉字的烙印。前两个被害人的胳膊上，分别被闪电留下了‘苍’和‘天’字烙印。第三个被害人是‘已经’的‘已’。今天我见过第四个被害人。他的胳膊上是个‘死’字。” “苍天已死！”墨镜哥把四个字连起来，惊叹道：“难不成这个闪电狂魔是想替天行道？他以为他是雷神啊！” 苏璃没有说话。 墨镜哥的表情郁闷起来，感觉烟瘾犯了，又从西服口袋里掏出软白沙。 苏璃瞥了他一眼。 “别拦我！只抽一根……”说着，墨镜哥掏出打火机点燃。 苏璃不想吸他的二手烟，索性自己也掏出一根女士香烟，跟他对了个火。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在屋里抽烟，半天没说话。 房间里烟雾弥漫，飘进通风管道。小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随后五分钟无法看见二人在烟雾弥漫的屋里做什么。李清欢也没听见耳机里发出任何声音。 安静的氛围中，苏璃的红唇吐出一缕烟圈，美眸通过镜子看向通风口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什么。 墨镜哥刚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今天就到这里吧。” 苏璃穿上职业套装，径自离开房间，留下那个牛皮纸袋。目送她离开房间，墨镜哥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然后站在窗边，俯视楼下一棵歪脖老松树。 李清欢就躲在那颗树后面。他走出大树的阴影，缓缓抬头，看见墨镜哥趴在窗台盯着自己。他没有上楼。墨镜哥也没有下楼的意思。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交流方式，各自掏出手机。 嗡嗡嗡！ 听见手机振动，李清欢接起电话，里面传出墨镜哥的声音： “李老弟，你这招属实高明，可惜瞒不过苏璃。之所以选择酒店二楼的房间是因为她读心术的范围，正好是从二楼到一楼的距离。苏璃知道你的所有心思，包括墨教授给你的初号机，还有那个剧本的存在。不过，你不用担心，苏璃不会把这些事情往上汇报，因为她和我一样不信任sod。” 李清欢听着手机，仰望趴在二楼窗台的墨镜哥，说道： “你刚才在宿舍走廊里徘徊就是想引我过来吧。墨镜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 第166章 剧本的主线 <fontcolor=red></font> 既然把李清欢引导这种地方，墨镜哥就没打算隐瞒什么。他毫无保留透露自己是墨教授安排在“超生队”内部的眼线，也是sod控制中心安排在墨教授身边的眼线。尽管墨教授目前为控制中心效力，但并不能完全信任这个组织。墨镜哥始终强调自己跟大哥站在同一阵线。 小鉴潜伏在通风管道里，墨镜哥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判断真假。墨镜哥摊牌后，李清欢没想到这个跑龙套的三流演员，还是个双面间谍！尽管感觉墨镜哥对自己没有恶意，但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墨镜哥的监视。无论如何，他都要从墨镜哥那里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由于眼下急需李清欢的帮助，墨镜哥不打算隐瞒任何事情，直接全盘托出： “这个世界上，知道那个剧本存在的不超过10个，其中了解剧本内容和作用的人，不超过5个。大哥和我是其中之二。剧本主线围绕sod控制中心与邪恶组织之间的殊死较量，最终以后者的失败告终。不过，剧情发展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按照后几百字的情节发展，世界将会出现一个嗜血大魔王，重新招募古代人组建相关部门，主宰这个世界的邪恶势力。” 李清欢听出言外之意。“你们认为天公将军是剧本里的反派，想让我作为大魔王去招募他，让我去送死” 墨镜哥连忙解释：“大哥送给你的钨金拐杖相当于一个避雷针，可以抵御天公将军的雷击，只要把它带在身上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清欢沉吟道：“我有选择的余地么” “只要你不愿意，sod控制中心，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李清欢果断道：“好，那我拒绝。” 墨镜哥很是郁闷地说：“可是，你别忘了。天公将军就在导演班。”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没做过亏心事，替天行道的雷，不会劈到我的头上。” “你问心无愧，那小虞呢刚才苏璃说了，小虞没有收到恐吓信，为什么接近你她有事情瞒着你，没准她就是天公将军！” 李清欢脸色微变，良久沉默。 “李老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说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吧。” 墨镜哥挂断电话。 …… 结束通话后，李清欢回到宿舍，看见mc虞姬趴在桌上，笔记本电脑还在播放电影。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找她把事情问清楚，却没忍心打扰她休息。他找来一件外套，打算披在她身上，可是走近后，发现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痛苦地紧闭双眼，虚弱地喘息着，脸颊红红的…… 李清欢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骤然缩回来。她的额头**滚烫，起码高烧40c以上。一般体温持续超过41c就会影响人体各组织器官，甚至对脑、肝、肾等重要脏器造成损害。现在没法带她外出就诊，李清欢就地给她进行物理降温，先用水毛巾帮她冷敷额头，然后找来几片阿司匹林，让她口服下去。 mc虞姬探出舌头舔了一下，旋即蹙起眉头，含糊不清地说： “好苦，别给我吃奇怪的药片……” 李清欢作为一名诊所大夫，最反感讳疾忌医的病人，开始不耐烦起来，霸道地命令道： “乖乖把嘴张开，别逼我来硬的！” mc虞姬调动起最后的反抗意识，小嘴抿得更紧了，连眼睛都闭起来。朦朦胧胧的意识中，她感觉自己被男人掰开嘴巴，强硬地塞入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灌进了她的喉咙。 “咳咳！” mc虞姬被呛得咳嗽几声，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她抬头瞪着眼前的男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 李清欢无奈道：“姐，不就吃个药么，至于么你” mc虞姬想说自己最讨厌吃药，却没有说话的力气，柔若地瘫软在桌上。四人寝的床铺都在上面。李清欢不能让她就这样趴在下面，催促她移动到上铺。她浑身软弱无力，拼尽最后的力气往上攀爬。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李清欢担心她扶不住栏杆，便站在下面接着。果不其然，她就在爬到一半的时候掉了下来。 “小心！” 李清欢高举双手擎住她的臀部，使劲把她推了上去。mc虞姬没什么反应，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你……都看见了” 缓缓回头，李清欢看向寝室里另外一个人。 武日天坐在上铺，亲眼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嘴角露出坏坏的表情说： “爸爸，你不带我升铂金，我就告诉她，你摸她屁股。” 李清欢无所谓地说：“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我摸了又怎样” 说着，又摸了一下。 武日天威胁失败，只得竖起一根大拇指，继续玩手机去了。 …… 下午7:30，mc虞姬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依然很热，不过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她艰难地爬下床铺，打开笔记本电脑。 李清欢碰巧那时出去上躺厕所，回来时看见寝室又被她挂满了白布条，忍不住发牢骚： “姐，灵堂都布置好了，这是要直播猝死的节奏啊！” mc虞姬不想多说，摆手示意他安静，默默用鼠标点开直播间。 李清欢坐在旁边看着，开始有些佩服她的意志力。她丝毫没有在粉丝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也没有博得粉丝的同情和关心，始终以最好的形象展示给大家。 直播中途，她说要去补个妆，暂时离开座位。李清欢见她额头渗慢细细的汗珠。她用口红盖住发白的嘴唇，抿了抿，望着李清欢问： “涂匀了么” 见她总对自己咽口水，李清欢想必她嗓子很不舒服，劝了一句： “别太勉强，差不多就下了吧。” mc虞姬扶着门框，摇头说： “直播还不到一小时，现在下播太对不起观众了。” 李清欢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暗暗感慨，果然没有什么行业能随随便便赚大钱。起初，他对这个女人的职业有些偏见，直到这几天目睹直播过程。mc虞姬作为斗鸡直播的一姐，虽然不久前接过很多档卫视的综艺节目，但依然像最开始几年那样坚持每天直播。 坚持到直播结束，mc虞姬像个死人般瘫倒在桌前。 武日天插嘴道：“爸爸，她弱成现在这样，还能自己上厕所么要不，给她买个夜壶吧” 李清欢摆手示意他一边玩去，转头说： “看你这样，明天肯定不行了吧。” 李清欢下了结论，而她像僵尸一般爬起来说： “不行也得行，781天不断播的记录，不能破。” “你挣钱不要命啦凭你现在这种状态，明天只能直播葛优躺了。” “不是钱的问题。你不懂……” 李清欢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女人付出的努力，并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是出于别的动机。李清欢觉得这个动机，可能就是她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 第167章 奇怪的淤青 <fontcolor=red></font> 第二天，李清欢买了几味中药材熬成一碗药汤，端到她嘴边，命令道： “起来，该喝药了。” 为了不耽误晚上直播，mc虞姬拼尽全力爬起来，乖乖喝下苦药，希望能尽快好起来。 李清欢瞧她现在的精神头，虽然能勉强能讲几句话，但在镜头前吧啦吧啦直播一个小时肯定坚持不下来。 “喂！你昨晚是不是碰我了” 李清欢心虚不已，难道昨晚摸她屁股被发现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你昨晚一定打我了！” 说着，她挽起裤腿，露出雪白的脚踝。 李清欢定睛一看，她的脚踝赫然一块淤青，微微泛紫，好像撞击硬物后留下的伤痕。 “别冤枉好人，我昨晚一觉睡到天亮，肯定是你不小心在哪碰的……” mc虞姬喃喃自语：“昨晚脱鞋睡觉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个伤痕，肯定是这屋子里的人干的。”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李清欢翻出纱布和药水，打算给她处理伤处。 mc虞姬疑惑地打量着他，确认道：“真的不是你趁我睡着了，偷偷欺负我” 李清欢笑道：“就算我想欺负你，也不会用这种方式。男人想欺负女人，首先想到的不是打她，而是趁女人睡觉的时候占便宜，尤其是遇到你这么漂亮的大美女。” “你这张嘴，说话倒是蛮中听的……” mc虞姬把重点放在李清欢对自己的赞美，却忽略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男人能在一个女人睡着的时候打她，却不让她惊醒，那占她便宜这种事，岂不是更能轻而易举做到 “不是你……难道是那个小鬼” 说着，她望向上铺抱着手机打呼噜的武日天。 李清欢觉得武日天以前的确可能做出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但自从李清欢把“蛇皮走位”的技巧倾囊相授，这孩子就把全部课余精力都投入到游戏上，技术突飞猛进，从“青铜二”一路飙升到“铂金三”，最近忙着冲击钻石段位。 “武日天昨晚玩到很晚才睡，没功夫搭理你。” mc虞姬若有所思，低头沉默了半晌，又缓缓抬头，好像忽然想起什么。 李清欢观察她的表情问：“你想起是谁弄的了” mc虞姬欲语还休，沉吟片刻，摆手道： “别问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不是你们弄的就行了。” 李清欢有点郁闷，第一次遇见冤枉好人，还理直气壮。他转念一想，mc虞姬的淤青不是她自己弄的，也不是屋里另外的两个人，那会是谁做的呢 难道这间住着三个人的寝室里，还存在一个看不见的人望着空荡荡的第四个床位，李清欢忽觉毛骨悚然，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对了，今晚的直播怎么办”李清欢岔开话题。 mc虞姬道：“若想在直播的时候少说话，只有一个办法，除非能请来一个有趣的嘉宾代替我招呼观众，用吸引眼球的内容填充时间，丰富整场直播。” “你烧糊涂了吧想把嘉宾请进来看你跟一个汉子在男寝同居” “不用从外面请嘉宾，我现在就有个人选……”mc虞姬把嘴唇凑到李清欢的肌肤上，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皮肤真好……” 李清欢的皮肤不算白，但颜色看起来很健康。这要归功于他从小跟父亲学习中医养生。 mc虞姬趴在李清欢耳边，柔声说了几句。 李清欢陡然瞪大眼睛，震惊道： “你说什么想让我穿女装女装大佬直播” mc虞姬自信道：“放心，比你粗糙十倍的汉子，只要经过我的化妆都能变成小萌妹。现在女装直播最火了！求求你，好不好嘛” “不！” 李清欢果断拒绝。 mc虞姬拉着他的胳膊，竖起一根手指，恳求道：“一次就好！你可以在直播的时候带口罩！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认出你！” “没门！” 李清欢的态度十分坚决。 mc虞姬像个欲求不满的小媳妇一样撒娇道：“只要一次嘛，今晚满足人家好不好” “我累了，早点睡吧。” mc虞姬嘟嘴道：“哼，一点尝试新鲜事物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是不是男人！” “男人，不穿女装！” 说罢，李清欢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鲁迅先生说过：‘我们国家最伟大的艺术是男人扮女人。’你长得这么帅，这辈子不穿一次女装可惜了！” 长得帅 李清欢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评价。他离开寝室走进男厕所，面前镜子里映出再熟悉不过的自己：干净利落的短发，人畜无害的表情，一人高的身材，不胖，也不瘦。“星眉剑目”、“面如冠玉”、“英俊潇洒”之类的形容词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说五官还算有组织有纪律，本本分分地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 迄今为止，李清欢听到关于自己相貌最多的一句评价是： “这小伙儿看着挺舒服，不招人烦。” 每次听到这句话，李清欢都有点纳闷：什么叫“挺舒服”我既不是沙发，也不是充气娃娃。您是想表达“坐”起来舒服，还是“做”起来舒服怎么能用这样一个暧昧的感官词汇来形容人类的相貌男生还好，换成形容女生：“小妹妹看着挺舒服。”好像潜台词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从小到大，李清欢挺羡慕那些长得帅的男生，因为人如果长得帅，不仅能导演，还好意思自导自演。只可惜，他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自信，因为从来没有人夸过他长得帅，顶多获得过一个邻居阿姨的最高评价： “这孩子，长得挺精神。” 李清欢挺费解：什么叫“长得挺精神”，我又不是喝风油精长大的…… 太帅、太丑、这两种情况都好判断，而像李清欢这种一般人，很难说丑，还是帅。所以，mc虞姬刚才说他帅，并不是出于真心，只是为了哄他穿女装。她说的没错，鲁迅先生的确说过：“我们国家最伟大、最永久、最普遍的艺术是男人扮女人。”可这句话并不是字面的意思。这段话出自鲁迅在1924年发表的文章，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讽刺京剧大师梅兰芳。当时鲁迅对京剧艺术很不感冒，就像现在的李清欢。 李清欢热爱艺术，但从没想过把自己也变成艺术。所以，对于女装直播，他是拒绝的。 ， 第168章 神秘嘉宾 夜晚8:30，mc虞姬打开直播间，强忍着难受，尽量像往常一样笑着朝镜头挥手。 “宝宝们久等了，斗鸡你虞姐来喽！” 一大波粉丝涌入直播间，mc虞姬忙着打招呼： “欢迎【徐大仙】来到直播间，金主大大有木有想伦家呢？” “【吴小弟弟很牛】又来了，欢迎欢迎！” “谢谢【张恨林】送出的游艇1314！一回生二回熟，老铁里边请！” …… 直播间的聊天窗口，正在被观众的留言刷屏： 【小虞，那个坐在你身边的萌妹子是谁？】 【不是妹子，那是个男的！】 【神秘嘉宾？】 【小虞，他就是你说要带来直播的女装大佬？】 【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吧。】 …… “他是李……”mc虞姬迟疑了一下，改口道：“他是李……荔枝……荔枝，给大家打个招呼。” 那个被称为“荔枝”的男嘉宾穿着一身喜闻乐见的女装，面戴口罩，一动不动坐在镜头前，引来观众纷纷留言： 【这是要直播静坐的节奏？】 【荔枝把口罩摘了吧！】 【我们要看小虞直播，让荔枝下去！】 【这嘉宾挺没劲的，怎么不说话？】 【小虞的直播越来越没劲了，大家都散了吧。】 …… mc虞姬眼看自己掉粉，却并不担心，因为真正的老铁，不管直播什么都会支持。她的粉丝大多是男人。很多女人骂她是妖艳贱货。那些带节奏的黑粉，有的是故意来搞事情的女网友，有的是披马甲来捣乱的女主播，正所谓同性相斥，同行是冤家。 此时，mc虞姬身边被称为“荔枝”的女装大佬，不是别人，正是李清欢。 几个小时前，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女装，穿是不穿？ 按照李清欢的姓格，肯定是不想穿的，可是不穿，又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毕竟黑了她那么多钱，现在帮她这一次算是扯平了。 不过，李清欢决定帮她，并不仅仅是出于同情，而是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利用直播的机会做一次实验。 面对直播镜头，李清欢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毛茸茸的泰迪熊，放在摄像头的正前方。 mc虞姬看见那只玩具熊的瞬间，仿佛有种魔力让她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慈爱，好像雌鸟目睹破壳而出的幼鸟，又像母亲听见婴儿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 小鉴出现在直播画面里的同时，激发母性的功能爆发，瞬间萌翻观看直播的女观众。伴随一阵欢快的背景音乐，泰迪熊跳起了骑马舞，引来观众海量留言： 【还有这种操作？】 【这么幼稚的表演，我竟然看得起劲儿！】 【同样是玩具熊，为什么这只看起来这么优秀？】 【感觉有什么东西透过屏幕传过来了，是可爱吗？】 【我老婆放下韩剧的帅哥，来跟我***小熊直播，你们敢信？】 …… 随着小熊的出现，mc虞姬的粉丝量空前疯长。那些来捣乱的女网友在小熊面前不得不舍弃偏见，专注于小熊的表演。 直播结束后，直播间总关注量突破2000万。mc虞姬紧握李清欢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当天晚上，那个被称为“荔枝”的神秘嘉宾引起广大女装爱好者的关注，可是没人知道他是谁。与此同时，一只泰迪熊火遍网络，各大购物网站都在销售“mc虞姬直播出现的同款玩具熊”。凡是与小鉴外形类似的玩具熊都被贴上这个标签，哄抬价格。 李清欢正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以后就算带着小鉴出门，也不会引起路人的关注，只会觉得他拿了一款最近流行的玩具熊而已。 …… 怀着激动的心情，mc虞姬脱下鞋子，准备上床睡觉。偶然间看见脚踝的淤青，她的脸色黯然下来，转头看向李清欢，提醒了一句： “我睡觉的时候，可能有点不老实，你们注意点吧。” 李清欢因为她这句话半晌没合眼。他睁眼倒在床上，倒要瞧瞧她究竟怎么不老实，结果除了两眼熬通红，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状况。直到半夜起来小便，回来时发现屋里亮着灯。他不记得走时候开没开灯，也没太在意，直接走进去，顿时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mc虞姬已经下床，一动不动站在阳台，独自仰望夜空。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虞姬默不作声。 这时，李清欢发现她没穿鞋子，白皙的脚丫踩在地面上。她的站姿和平时不太一样，多了几分端庄，好像先秦时代壁画上的古代女子。 “喂，你怎么了？” 虞姬依然一言不发。 李清欢径自回到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翻来覆去睡不着，记得那女人说自己睡觉时候不老实，难道她在梦游？ 所谓“梦游症”并不是发生在梦中，而是集中发生在前半夜的深度睡眠阶段。所以，这种病症通常是在入睡后的前2-3小时内发作，正是现在这个时间段。 忽然，虞姬动了起来。她走路的姿势好像宫廷剧里的窈窕淑女，从窗台走回自己的床铺，开始往上爬。她爬床的姿势很奇怪，好像不习惯现代人的床铺，脚踝几次撞击在铁床边缘，撞击的部位正好是那块淤青。 李清欢恍然大悟，难怪她对脚踝的伤痕没有印象，因为她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受伤。梦游的人由于注意力分散经常会跌倒碰伤，而她的脚踝就是这样造成的。 是的，她正在梦游！ 梦游通常是在半醒状态下做出无意识的活动。梦游者能做出复杂的活动，而且胆子比平时大，不仅能拿东西、躲避障碍物，还能有条不紊地穿好衣服，甚至炒菜做饭，可是第二天醒来以后，却对夜里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 mc虞姬对于自己脚踝的淤青就是这样没有印象，却又像知道什么。 李清欢开始有了一个猜测：这女人梦游时会变成另一种人格，或许她梦到自己变成古代女子，或许她体内沉睡着一个古代女子的灵魂…… ， 第169章 虞姬 虞姬仍在爬床，一次又一次撞到铁床边缘，然后滑下来，再继续爬。 李清欢不知该怎么帮她，目前已经错过唤醒她的最佳时机，只有在梦游刚发作时唤醒她，才是行之有效的措施。从梦游中醒来和从梦中惊醒一样，那一瞬间心跳加快，情绪非常不稳定，现在叫醒她不是明智的做法。 呼噜……呼噜…… 武日天搂着手机打呼噜。别看这孩子年纪小，鼾声却比成年人还大。似乎由于鼾声的影响，虞姬停止爬床，忽然眉头紧皱，好像睡梦中的人快要被吵醒的状态。 虞姬站在床铺下方，双手捂头，表情痛苦，好像正有两个意志在同一个身体里互相斗争，一个想要醒来，另一个拒绝。一个想要回到床上，另一个想要继续梦游。历经一番挣扎过后，后者取得最终的胜利。她不再爬床，而是缓缓转头，望向武日天的床位。 寝室里有四张床。李清欢的床靠窗户，武日天的床在他脚下，虞姬的床和他的床平行，中间隔着不到两米宽的过道。当虞姬回头看向武日天的时候，窗外的月光照亮她的侧脸。李清欢看见她的眼睛，刚才她像盲人一样眯着眼睛到处乱撞，而现在，她的眼睛完全睁开！ 虞姬睁眼的刹那，小鉴在她身上检测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波动变化，报告道： “发现生理数据异常人类！” 李清欢压低声音问：“她是何方妖孽” 小鉴回答：“查无此人，图鉴丢失，无法确认她的身份。” 正在这时，听见窃窃私语的虞姬，缓缓转头，望向上铺的李清欢。 两人四目相接的刹那，李清欢不禁微微一怔。一般梦游者的眼睛会像僵尸般空洞无神，而虞姬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灵动，就像醒着的人一样。 确认过眼神，李清欢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白天的mc虞姬，而是彻底变成一个古代女子。 “嗯……什么人……嗯嗯……你skr什么人……药药……切克闹……” 李清欢像老和尚念经一样发出乱七八糟的呓语。 虞姬听了一会儿，以为他在说梦话，便没有在意，径自朝阳台走去。李清欢缓缓睁眼，见她走到窗前，又站在刚才的位置，继续仰望夜空。 清冷的月光下，虞姬身影的看起来有些悲凉。望着它孤独的背影，李清欢觉得她经常这样梦游，长此以往下去很危险。有些患者在梦游状态下，可能做出一些危险恐怖的举动，例如：开门、跳窗、上街、开车、打人，甚至持刀行凶，一直到活动结束后，再自己回床继续睡觉。李清欢担心她在梦里跳窗自杀，开始做下床的准备。 然而，他探出一只脚，刚打算爬梯子，只见虞姬动了起来。 她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李清欢安静趴在床上，探头观望着，从没见过这样的舞蹈。双臂舞动的姿势，犹如绽放的花朵。曼妙的舞姿，配合独特的舞步，演绎着花朵的一生，含苞、盛开、凋谢…… 这舞蹈和她以往在舞台上的风格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都透露出神秘悠远的年代感。那是一段穿越千年的舞蹈。 李清欢觉得可能是自己不懂欣赏，看着那的舞蹈，竟感觉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过去，一觉睡到天亮。 …… “喂！快起床！太阳晒弟弟了！” 一个好听的声音叫醒李清欢。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mc虞姬站在床边，见她容光焕发的样子，好像病好得差不多了。 mc虞姬指了指他的裤子，咂舌道： “瞧瞧！你小弟都比你起得早！” 李清欢低头一看，发现两腿之间的布料撑起一个小帐篷，急忙用被子盖住，而她却熟视无睹，言谈举止透露出“老司机”般的娴熟，连李清欢这个小处男都被她弄得满脸通红。 mc虞姬无视尴尬的气氛，伸手递来一瓶灌装牛奶。 “哦，谢谢。” 李清欢拧开盖子刚要喝奶，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按住。 “不是给你的！”mc虞姬指了指瓶盖，“我是让你帮我拧开。” 李清欢“哦”了一声，使劲拧开瓶盖，然后把瓶盖和奶瓶一起递了回去，随口问道：“你每天早晨就喝这个” “喝什么，补什么。”说着，她把牛奶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李清欢扫了一眼她发育良好的胸脯，此刻正在衬衫里若隐若现，感觉她补这个……好像有点多余。 “你看见了” mc虞姬突然问。 李清欢猛然回过神说：“……没……我没看……” mc虞姬瞥了他一眼说：“我是问你，昨晚我在阳台跳舞，你看见了” 李清欢点了点头，回忆昨晚看到的情景，说道： “你经常梦游，可得想想办法。有些成年人梦游是跟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有关，还有经常处于恐惧和焦虑状态，容易得这种病。你这种情况，应该用些镇静剂，或者眠尔通、利眠宁之类的药，临睡前口服丙咪嗪，也有治疗效果。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mc虞姬摆手说：“不用了，买我也不吃。我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我不是大脑病变引发的梦游，不需治疗。”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默默拿起背包，准备出门上课。 “等等！” mc虞姬朝他的背影喊：“下午回来的时候，你给我买几根黄瓜。” “你用黄瓜做什么” 李清欢问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觉得怪怪的…… “黄瓜，当然用来吃了，不然做什么”mc虞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李清欢没有继续说下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怎么想吃黄瓜饭菜不合胃口” mc虞姬抱怨道：“每天盒饭，早吃腻了。人得吃新鲜蔬菜补充维生素，不然皮肤都不好了。哎，对了，除了黄瓜，你再买点香菜、鸡蛋，还有酱油之类的调料，晚上我给你露一手。” 李清欢愣了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好吃懒做的她，怎么突然像个贤妻良母一样张罗做饭他转念一想，难道她受了泰迪熊激发母性功能的影响 如此说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鉴说激发母性的功能，只对未婚的处女有效果。mc虞姬平时说话总飙车。李清欢以为她是个老司机，想不到她连驾照都没有。 ， 第170章 魏忠贤的蛋 <fontcolor=red></font> 李清欢走进导演班，看见很多学员都围着吴大志。收藏本站 “吴哥，今天又带了什么好玩意”一个学员问道。 吴大志取出一个红木匣子，展示在众人眼前，介绍道： “这宝贝……值两个亿！” 两个亿 李清欢脸色微变，本来没什么兴趣，听见这个天价数字，也不禁好奇地扫了一眼。 学员们关注的目光中，吴大志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铺着黄缎子，上面摆着两颗配对精美的核桃。 吴大志科普道：“这对传世的核桃是明朝紫禁城流传出来的宝贝，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且不说它是极为罕见的四棱麒麟纹狮子头，即便在当时的古代，也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传说它是万历年间的九千岁魏忠贤揉过的核桃，又叫千岁蛋！” 魏忠贤他老人家，还喜欢玩蛋 李清欢感觉有点不靠谱，定睛仔细打量，见这对核桃色偏橘红，颜色鲜艳剔透，根本看不出是木头，而像褐色的玉石雕刻出来似的，属实精美至极。 吴大志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核桃，当着学员们的面赞不绝口： “瞧瞧！来瞧瞧这包浆，一般人揉不出这种色儿，只有太监才行，因为太监的雄性激素水平跟正常人不一样。” 李清欢不得不承认，这核桃属实好看。不过，就算再漂亮对于他这种外行来说，它也只是个核桃。 “喂！你们几个男生，过来帮忙搬东西！” 随着一个女生的喊声，易佳伊和罗莉莉捧着沉甸甸的摄影器材，从教室外面挪进来。 李清欢刚要过去帮忙，却被吴大志一只手按在座位上，拜托道： “大班长，你帮我看着这宝贝。” 这时候想起班长了还没等李清欢答应，吴大志就把木匣留在桌上，淫笑着跑向易佳伊： “我来了，美女！” 几个学员过去帮忙，李清欢乐得清闲，留下在教室里独自看书。 …… 两分钟后，窦老蔫走进教室，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向李清欢的座位，晃晃悠悠的样子就像一座移动的肉山压过来。 “哎这核桃挺好看……” 窦老蔫随手抓起一颗千岁蛋。 李清欢忽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抬头一看，只见窦老蔫举起核桃，使劲往桌上一磕，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眼睁睁看“魏忠贤的蛋”碎成渣渣，李清欢目瞪口呆，一个亿就这么没啦！ 窦老蔫看见李清欢心疼的表情，咂舌道： “瞧你，这么小气，不就吃你个核桃嘛。” 说着，窦老蔫从碎渣里挑出核桃仁扔进嘴里，刚嚼两口，一股脑全吐出来，拧着眉头问： “你……你……这核桃放多长时间这……这都臭啦！一股油馊味儿！” “你怎么给吃了”李清欢愕然。 窦老蔫纳闷：“怎么不能吃啊” “这核桃不是吃的……你知道它多少钱吗”李清欢扫了一眼吴大志忙碌的背影。 窦老蔫满不在乎道：“破核桃，再贵能值多少钱我给你买一斤就完了。” 说着，窦老蔫拿起另一个千岁蛋。他手快，还没等李清欢阻止，又是“啪”地一声。 李清欢有点崩溃，吴大志“啪啪啪”爽一晚上才500快，而这胖叔叔“啪啪”两下就是两个亿，真够贵的…… 这回完蛋了。 李清欢感觉窦老蔫要倒大霉，虽然明知道这俩核桃肯定不值两个亿，但架不住讹人。依照吴大志的性格，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果不其然，吴大志忙完以后，回来看见桌上的千岁麒麟蛋，顿时俩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窦老蔫感觉气氛不对，先扫了一眼李清欢，又扫了一眼吴大志，问： “这是……你的核桃”说着，嘴里吐出一块核桃皮。 吴大志咬了咬牙，当时就举起拳头，吓得窦老蔫双手抱头，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然而，吴大志高高举起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只是犹豫片刻，又缓缓放下来。 李清欢发现一件事，尽管吴大志很生气，却不敢对窦鱼怎么样。直到看见吴大志这个迟疑的举动，李清欢才想起窦鱼也是有背景的人，而且看样子，不是吴大志能惹得起的背景。 “老胖子，我告诉你！你摊事了，你摊上大事儿了！” 吴大志拿出手机瞄准窦老蔫，还有桌上稀碎的千岁蛋“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拍，好像警察在抓拍犯罪现场。 窦老蔫和李清欢互望一眼，相对无语。 吴大志把核桃的碎片划拉进红木匣子里，竖起两根手指，狠狠扔下一句话： “两个亿！等着倾家荡产吧！” 说罢，捧着红木匣子扬长而去。 吴大志走后，李清欢转头问：“大叔，你家里有两个亿么” 窦老蔫没有回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低头沉默半天，然后掏出一个扁扁的纸袋。李清欢想必那纸袋里装满支票，不愧是有背景的叔叔，果然不差钱。 望着那纸袋，窦老蔫暗淡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只见纸包表面印着一段文字： 李清欢汗了一个，那是彩票中心的广告，纸袋里都是彩票。 窦老蔫梦想发一笔大财。他喜欢买彩票，每天都会捧着手机找班里的学员帮他念开奖结果，可是从来没见他中过。 “大叔，你不会想靠彩票，还清两个亿吧” 窦老蔫打开纸包，从里面取出彩票说： “我知道买彩票中两个亿，几率很小，可是靠我自己努力赚两个亿，几率更小。马云说过：彩票还是要买的，万一中了呢不买彩票这辈子也不会中大奖！” “可是，买彩票不一定都能中奖。” 窦老蔫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有个小窍门，可以让彩票中奖几率翻倍！” 正所谓大智若愚，一些看似愚钝的人，往往拥有大智慧。李清欢没有以貌取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看起来傻了吧唧的胖叔叔，应该是个精通概率的数学天才！ 李清欢虚心请教：“叔叔，什么窍门，能告诉我么” 窦老蔫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能告诉别人。” 李清欢连连点头。 窦老蔫左顾右盼，见没人往这边看，才趴在他耳边小声说： “想让中奖几率增加一倍，你就多买一张彩票！” ， 第171章 窦娥 <fontcolor=red></font> 李清欢拿着手机一次次公布开奖结果，然后看见窦老蔫臃肿的脸上一次又一次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窦老蔫紧紧盯着彩票上的数字组合，一次次满怀期待，奈何残酷的现实一次又一次狠狠扇他耳光。 最后，那些彩票全军覆没，一张也没中。 “唉……” 窦老蔫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从书桌里掏出一个罐装啤酒，郁闷地喝了两口，打了个嗝。 李清欢跟一堆写满数字的废纸浪费了不少时间，憋了一肚子怨气，忍不住挖苦道： “大叔，你的窍门，果然不灵啊。” 窦老蔫喝了一口啤酒，45度角仰望天花板，回忆曾经的光辉岁月： “想当年，为了娶媳妇，俺坚持买了五年彩票，最多中过50块钱。所有人都嘲笑我白日做梦。直到有一天，俺终于成功了。” “你中大奖了” “不，卖彩票的老板娘成了俺媳妇。” “叔，你这是给我讲段子呢”李清欢哭笑不得。 “这是真事儿……”窦老蔫放下啤酒，神色黯然道：“三十岁的时候，俺媳妇经常头疼，疼得受不了，后来去医院查出脑袋里有什么恶性肿瘤，家里没钱治不起，只能等死……临走前，媳妇给俺留下一闺女……” 李清欢不好意思道：“大叔，我不是故意揭你痛处。别太难过了，至少，你还有个女儿。” “女儿，不是俺的……” 李清欢被一句话噎住了。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冷不丁蹦出“隔壁老王”，从韩剧虐恋剧情一下子变成家庭伦理剧。 “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谁的” 窦老蔫答道：“闺女是我媳妇在路边捡到的孤儿，叫小娥。” 小娥 窦小娥 随着这个叫“小娥”的养女出现，剧情再度反转，李清欢感觉自己都快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窦老蔫补充道：“小娥现在是大闺女了。她有个艺名，叫韩冰冰。” 雪神！ 听到这个消息，李清欢恍然大悟，终于知道窦老蔫为什么不中奖了，因为在马路边捡到一个将来要成为大明星的女儿，已经花光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 李清欢听完郑方行的理论课，下午去校舍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三根黄瓜，带回男生宿舍。 久不下厨，mc虞姬今天心血来潮，挥舞着手里的小黄瓜，一边做菜，一边唱歌： “走四方，看一看，尝一尝，我做滴饭菜，到底香不香……” 她把洗净的黄瓜切成小块，加入切成丝的香菜，拌上精盐、酱油、陈醋，滴上两滴香油，搅拌均匀。一道青翠欲滴的菜肴，呈现在李清欢面前。 “快来尝尝我做的‘快刀斩青龙’！” 她报出如雷贯耳的菜名，让李清欢不明觉厉。李清欢知道这盘菜还有另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拍黄瓜。 可能是大病初愈的缘故，mc虞姬今天心情特别好，端着盘子哼唱： “过来看一看，亲口尝一尝，吃到嘴里特别的脆。如果你不相信，你尝一块脆不脆。” 李清欢吃了一块嚼在嘴里，确实它有点脆，不过…… mc虞姬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满心期待地问： “好吃吗” 李清欢不置可否，忽然眼珠外凸，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mc虞姬皱眉问：“难吃吗” 李清欢觉得“难吃”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道菜的恶心。中华料理讲究色、香、味俱全。mc虞姬做的这道菜够“色”了，可是“香”和“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如果那个叫“雨天见”的黑暗料理餐厅没有倒闭的话，mc虞姬去里可以直接胜任大厨。 “果然不行吗” mc虞姬的表情黯然下来。 李清欢“咕嘟”一声把菜咽下去，回答道： “还可以……” mc虞姬眼睛发亮，确认道：“真的好吃吗” 李清欢微笑代答。毕竟，这次是她主动下厨，李清欢实在不忍心打击她。一个女孩子在条件简陋的男生寝室利用有限的资源做到这种程度，单是这份心意就值得被鼓励，可是这并不能影响这道菜的难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别光吃花生米呀！” 李清欢苦笑道：“我特爱吃你做的花生米。” mc虞姬：“这不是我做的，这是你给我买的零食，都是现成的，我只不过把它倒进盘子里了。” “你倒花生米的力道刚刚好，味道非常棒。” mc虞姬板着脸道：“我又不是小学生，别用骗小孩的话哄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做的菜有意见” 李清欢放下筷子说：“我这个人比较直，一般有啥说啥。我对菜本身没意见，只是有点建议：听说做菜的时候，一边做，一边自己尝尝，可以做得更好吃。” mc虞姬摆手道：“我做菜是有原则的，自己不能尝自己做的菜。第一口菜要留给吃的人。我只要看他们幸福的表情就够了。” 李清欢暗自发牢骚：你怎么知道吃你菜的人一定是幸福的，也可能是绝望的…… mc虞姬兴奋地用筷子夹了一块黄瓜，亲手喂到他嘴边： “来！张嘴……啊……” 美女喂食物，应该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这小段黄瓜摆在李清欢面前就变成一种折磨。他探出舌头舔了一下，旋即蹙起眉头说：“让我缓缓……” mc虞姬耐心耗尽，开始不耐烦了，霸道地命令道： “乖乖把嘴张开，别逼我来硬的！” 李清欢把嘴抿得更紧了，连眼睛都闭了起来。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人掰开嘴巴，强硬地塞入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带有腥味的液体流进他的喉咙。 “咳咳！” 李清欢被呛得咳嗽几声，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他抬头瞪着眼前的女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 mc虞姬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不就吃个黄瓜么，至于么你” 李清欢现在终于明白，她这是病好了，诚心报复自己给她强行灌药的事情。 “恩将仇报，你这是在消耗人品。” mc虞姬耸了耸肩膀，笑嘻嘻地说：“我可没逼你，明明是你自己说好吃的……” 李清欢不想她一般见识，只是好奇地问： “你敢不敢告诉我，黄瓜上这股浓郁的腥味儿，是怎么做出来的” ， 第172章 一家三口（第二更，求票） “你猜。” mc虞姬神秘地一笑。 李清欢细思极恐，骇然道：“你该不会用黄瓜……” mc虞姬得意道：“没错！我用黄瓜搅拌蛋清，才有这种腥味！” 蛋清 李清欢茅塞顿开，生蛋清的腥味儿，已经被完美保留在菜里，并且与黄瓜本身的味道融合成一种让人难以下咽的怪味。 mc虞姬补充说明：“如果换做植物油，色泽就远不如蛋清。蛋清浇在黄瓜上，可以使菜色鲜艳，看起来有种包浆的效果！” 还包浆李清欢郁闷，敢情这妹子把做菜当成做手工，只要外表好看，根本不考虑菜能不能吃，反正她自己不吃，不知道味道有多恶心。迄今为止，李清欢遇到过的古代人很多都有超自然的天赋，唯独没看出虞姬有什么天赋。暂时看来，她的天赋是把好吃的变成不好吃的，把能吃的变成不能吃的，把没毒的变成有毒的……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李清欢看了一眼猫眼，打开房门。 武日天推门走进来，瞧见桌上的拍黄瓜，吃了一口，马上吐出来，喊道： “呸！难吃死啦！这是人吃的吗” 说完，武日天看向mc虞姬，以为她会生气，可是并没有。 “小孩子，不可以挑食哦。” mc虞姬露出温柔的微笑，摸了摸武日天的小脑袋。她本来很讨喜小孩，可是不知怎么了，自从那天直播结束后，她就莫名其妙觉看武日天很顺眼。 李清欢明白其中缘由，不是武日天本身多招人喜欢，而是因为泰迪熊把她的母性被激发出来，才会喜欢武日天。 武日天漱了漱口说：“我没骗你，这道菜真的很难吃！” “有那么难吃吗” mc虞姬自己尝了一口，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她以前听人说，吃菜能考验一个男人。不管女人做菜好不好吃，对你好的男人都会吃。菜越难吃，越能说明男人对你多好。她知道自己做菜难吃，但没想到这么难吃，只吃一口就受不了，而李清欢刚才强忍着吃了那么多，让她很是感动。 “谢谢。” mc虞姬在李清欢脸上亲了一口，以示补偿。 武日天抗议道：“喂！女人！你对我爸爸做什么” mc虞姬挺着胸脯说：“你有意见啊” 武日天愤然道：“你亲我爸爸，为什么不亲我” 李清欢无语。 mc虞姬二话不说，直接在武日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武日天有点不知所措。他从小没见过亲生父母，只有一个没时间陪他的后妈，纵然吃遍山珍海味，却没吃过母乳。由于缺少母爱，他对奶水充足的女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感。 李清欢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小色鬼，敢跟爸爸争宠” 武日天跑到mc虞姬身后，抱住她的大长腿，拜托道：“姐姐！姐姐！爸爸要打我了，你能不能再亲他一下” “好吧。” mc虞姬看在孩子的份上，又在李清欢脸上亲了一口。 李清欢摸摸武日天的小脑袋，表扬道： “好孩子，没白疼你，爸爸让姐姐再奖励你一个。” mc虞姬郁闷道：“你们爷俩一唱一和，还有完没完了” 李清欢笑了。 武日天也哈哈大笑，笑得弯下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那一刻，他以另一种奇妙的方式感受到父爱和母爱，仿佛身在温馨的三口之家。与那些物质上的满足，还有那些无聊的恶作剧相比，“一家三口”在一起更能带给他幸福的感觉。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全国家庭条件最优越的小学生，竟然在狭窄的寝室里度过目前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三人正其乐融融玩得愉快，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咚咚咚！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李清欢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旁边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找谁” 李清欢没有开门。 外面传来吴大志急躁的声音:“窦老蔫是不是住你寝室”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回答道：“他不住寝。” 吴大志骂骂咧咧地嘟囔几句，听不清说的什么，声音渐渐远去。 李清欢不禁有种预感，感觉窦老蔫恐怕要有麻烦了。 …… 吴大志垂头丧气地站在张念林的寝室门外，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张念林唤道。 吴大志慢慢走进去，心情无比沉重，双手捧着木匣，好像捧着亲人的骨灰盒。 张念林坐在瑜伽垫上，双腿伸直，腰背挺直坐着。左脚放在右腿根部，脚跟顶右侧小腹。右脚心朝天，尽量放在左腿根部，脚跟顶左侧小腹。 这是瑜伽动作里最基本，最常见，也是最放松的姿势。为了达到这个动作的效果，张念林双膝努力贴向地面，尽量在极限边缘长时间保持，即便吴大志进来，依然没有改变姿势。 吴大志低头道：“张哥，每次看到你的好东西，我这手就痒痒……啥也不说了，你还是打我吧。” 张念林扫了一眼他的表情，还有他手里的木匣，基本猜个八九不离十。 “大志，让我说你什么好……又怎么了” 吴大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不乏避重就轻和添油加醋，最后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当时被要求看管千岁蛋的李清欢身上。 张念林大概猜到事情的真相，一定是吴大志光顾在妹子面前逞能，导致千岁蛋被碎，这才像他的作风。 “大志，那俩核桃，可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吴大志陡然一愣。 张念林侧了侧身子，交换双腿位置，右脚放在左大腿根部，回答道： “那是我爸准备送给他师父关一斋的礼物。” 吴大志目瞪口呆，感觉大事不妙，不仅自己要有大麻烦，还要连累张念林背锅。 “妈的！都怪那个老吃货！” 张念林淡定道：“核桃这种东西，不像早些年那么值钱了。我说那俩核桃值两个亿，得有人肯花钱买才算数。况且，我爸和韩冰冰是师姐弟，论辈分，我还得管那人叫爷爷。” 吴大志道：“那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肯定得讨个说法！” 张念林沉默良久，说道：“说法，讨不到……但仇，倒是可以报。” 吴大志一听“报仇”就来精神，连忙凑过去询问。 张念林三言两语讲出计划。吴大志听完嘿嘿坏笑，旋即“啪”的一声拍了个巴掌，答应道： “好，明天就这么办！” ， 第173章 大奖？ <fontcolor=red></font> 8月17日，农历七月初七。 今天是牛郎织女鹊桥会的日子，华夏传统节日，七夕节。 对于李清欢这样的单身狗来说，这种节日显得很不友好。他像往常一样站在交通岗路口，一边等红绿灯，一边看手机，忽然网页蹦出一个闪动美女图片的广告： “废话！难道我会变成一条狗么” 李清欢发着牢骚，点击，关闭广告，抬头看见交通指示灯，依然是禁止通行的红色。多么应景的颜色，仿佛给情人节日更添几分喜庆。 正在这时，窦老蔫挺着胖胖的肚腩，好像怀里捧着一坨摇摇晃晃的大果冻，奔跑在车流横行的马路上。 “大叔，现在是红灯啊！注意看车！” 李清欢担心窦老蔫出车祸，从后面喊了一声，同时发现他手里攥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五颜六色的彩票logo。 窦老蔫之所以这么兴奋，因为昨晚梦见一串彩票开奖号码。早晨出门的时候，他用身上所有现金买了一大堆彩票。 李清欢不禁感慨，每年全国交通事故伤亡人数，超过20万。每年各种彩票中大奖的人数，只有几千。窦老蔫宁愿相信买彩票能中大奖，却不愿相信出门能被车撞死。 窦老蔫跑到马路中间的时候，红灯变成绿色。怀着兴奋的心情，他和李清欢先后走进导演班教室。 白天课程结束，开奖时间一到，李清欢像往常一样帮他看手机公中奖结果： 第一张，没中； 第二张，没中； 第三张，还是没中…… …… 如果想知道什么是希望，可以买一张彩票碰碰运气；如果想知道什么是绝望，只需要看看窦老蔫桌上这一堆彩票。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安慰道： “大叔，没中就没中吧。你这也是给国家福利事业、体育事业做贡献，每天买一张彩票，让每天生活充满期待。” 望着那些没中的彩票，窦老蔫狠狠一拍桌子，脸颊的肥肉震得颤抖几下，下定决心道： “再买彩票，俺就剁手！” 李清欢把兑完的彩票丢进一个塑料垃圾袋，问道： “大叔，你对生活有规划吗” 窦老蔫毫不犹豫道：“有啊！我很早就把中5000万以后的生活规划好了。” 李清欢不想理他了，整理背包准备回家。 不知什么时候，吴大志站在窦老蔫的身后，突然指着地上，问道： “哎，谁的东西掉了” 窦老蔫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张彩票，忙说：“刚才掉了一张，还有一张没兑！” 李清欢不耐烦道：“那是兑过的吧。” 话音刚落，吴大志的表情微微一变。 窦老蔫捡起彩票，看着彩票上的数字，兴奋道：“没有！这号码绝对没兑过……” 吴大志松了一口气，好像心里一颗石头落地，径自离开。 窦老蔫拿起捡来的彩票，对照自己的手机，突然“啊啊啊”的喊了一嗓子，震惊整个班级。 所有学员齐刷刷转头一看，只见窦老蔫紧盯手机屏幕，反复确认手里的彩票，脸色逐渐由白变红，身子瘫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不停起伏，好像。 “大叔，你没事吧” 李清欢怀疑他心脏病犯了。 窦老蔫挺直腰杆，“忽”的一下站起来，从口袋里拽出手机，一下一下按得很用力。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的手微微有些抖，对手机喊道： “小娥，你妈在天有灵，你妈显灵啦！” 从窦老蔫口齿不清的只言片语里，李清欢得知他中奖了，好像还是大奖。 “小娥，爸爸中了两个亿！” 李清欢坐在窦老蔫身边，隐约听见他的手机里传出一个冷冰冰。那是韩冰冰的声音，最后的结束语是： “爸，记得按时吃药。” 说完，那边挂电话。 李清欢感觉韩冰冰，可能对这件事不在乎，也可能不想贪恋父亲的财产，最可能的是她压根不信这件事。 同学们对窦老蔫的表现嗤之以鼻，嘟囔着“痴人说梦”之类的话，各忙各的事去了。李清欢也不信，中大奖的人一般都藏着掖着，生怕有人知道，哪像他这么高调。 然而，窦老蔫手舞足蹈的兴奋劲儿，显然不是装出来的，高兴得简直快疯掉了。 这时，张念林和吴大志走过来。 窦老蔫以为他们是为了“千岁蛋”来索要赔偿的。虽然他认为自己中了两个亿，但税后不到两个亿，还得往里搭钱。 吴大志和蔼地笑道：“听说您中奖了，我们是来道喜的……” 张念林微笑道：“我爸是您女儿的师弟，按辈分我该叫您一声‘窦爷’。那俩核桃算我孝敬您的。” “真的”窦老蔫满脸震惊，知道不用赔钱。 李清欢感觉有点不对劲，今天的张念林和吴大志，好像特别好说话的样子，还有那张中奖的彩票，让人越想越觉得蹊跷。 吴大志道：“窦爷，钱不用您赔，可您中奖了，不得表示表示” 窦老蔫手里攥着彩票，犹犹豫豫道： “钱没到手，我还没兑奖呢。” 吴大志道：“彩票号码明白写着，还能有假要么，您再确认一遍” 窦老蔫又确认了一遍，脸上的担忧削弱几分，更加坚信自己中奖。 张念林拽了拽吴大志，“大志，我们走吧，别让窦爷为难。” 窦老蔫想到那俩核桃，心里过意不去，忽然一把拽住张念林的手，激动地说： “念林，你这声窦爷，不能白叫！一起吃顿饭吧！俺请客！你选地方！” 李清欢在旁边小声提醒：“大叔，你有钱请客么” 窦老蔫摸摸裤兜，发现除了身份证什么都没有，所有现金都买彩票了。 吴大志似乎早有准备，凑过来说：“窦爷，现在有很多贷款app，免费申请贷款，30分钟到账!” 窦老蔫也没多想，既然话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行！你帮我弄，俺要贷款。” 吴大志热心帮忙，一点不含糊。 李清欢感觉事情发展越来越古怪，凭那俩人的经济条件，根本不缺这顿饭，为什么非得教唆窦老蔫请客呢 窦老蔫在吴大志的帮助下成功贷款完毕，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说： “大班长，你帮我叫上所有学员，今天是七夕节，叔请客！” ， 第174章 七夕光棍节 还没等李清欢说话，吴大志先吆喝道：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窦爷请客，光棍们一起出去嗨吧！” 窦老蔫提议道：“咱去后海吃大餐去吧，那有酒吧一条街！” 吴大志满脸嫌弃道；“大叔，您这可是中了两个亿啊，怎么还去那种小地方” 小地方 李清欢感觉后海那边的消费足够高了，反正自己从来消费不起。可是，听吴大志的口气，后海对他来说是低端消费场所，根本不值一提。见窦老蔫连连点头答应，李清欢也懒得管了，索性让吴大志负责找地方。 自从担任大班长，李清欢这是第一次组织班级活动。导演班的学员年龄相差悬殊，岁数大的都不是光棍，岁数小的光棍觉得跟20岁的人在一起有代沟，好在班主任郑方行带头捧场，大部分光混学员都挺给面子，只有副班长易佳伊不想去，但架不住小闺蜜罗莉莉喜欢凑热闹，硬拉着她一起去。 导演班总共20个人，15人参加这次活动。 大家聚集在北影校舍楼下。 张念林让窦爷跟他坐一辆车，可窦老蔫非得把贷款来的钱取出来才放心，自己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银行。 吴大志晃了晃车钥匙道：“美女们，上我的车！” “谁稀罕你的破车！”罗莉莉满脸不屑，晃了晃手机说：“大班长，上我的车！” 罗莉莉招呼李清欢、易佳伊、郑方行，三人坐进她叫来的滴滴专车，一辆别克gl8，七座商务车。 李清欢坐在车后座，安静看着车窗外。 情人节的闹市区，马路两边都是挂满串灯的树。那些小灯泡循环变化着颜色，由黄变红，红变蓝，蓝变绿，周而复始，最后再变回黄色。李清欢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落寞，好在今年的七夕情人节有这么多光棍一起度过。 吴大志开着保时捷在前面带路。 50分钟后，他把车开离闹市区。那里有一栋表面看起来简约素雅的深蓝色建筑，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是做什么的，却给人一种高端大气的感觉，明显比后海边灯红酒绿的妖艳贱货高出一个层次。 李清欢扫了一眼停车位，不禁双眸微张。门口停放的几辆车里面，最便宜的是一辆三十多万的奔驰gla。 5分钟后，窦老蔫拎着一布兜现金，从出租车里下来。蓝色建筑门口的服务生都懒得搭理。一个泊车员探头出来扫了一眼，见是辆出租车，不屑地撇了撇嘴，又缩了进去。 李清欢站在大楼前，看着周围的人行道被霓虹灯照耀得亮如白昼。他想必这栋楼就是传说中的高端夜总会，像窦老蔫这种打扮，一看就不可能有钱在这里消费。况且，这种地方都是会员制，私密性比较强，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欢迎光临！” 一个打扮得精精神神的服务生见到张念林，急忙上前殷勤。 张念林视若无睹，带领学员们走进夜总会。 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铺着鲜红地毯的宽敞大厅。棚顶垂着金黄灿烂的哥特式吊灯，正厅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抽象派油画。一楼的装修格局九曲八弯，李清欢在走廊里转两圈都搞不清自己在哪了。他环顾周围的装潢，好奇地问： “你们这里，人均消费多少” 服务生回答：“根据包厢价位不同，各位现在的这间算中等的，每人最低消费五万，酒水和演职人员费用全包含在里面。” 罗莉莉插嘴道：“实际五万挡不住。开两瓶洋酒就要三、四万，加上小费乱七八糟，没有十万块钱下不来。” …… 服务生走在前面，带领众人来到一个红木门前，敲了几下，然后打开，请张念林等人入场。 李清欢走进去，里面十分宽敞，类似酒吧的装修样式。厅中央的沙发组上，坐着五个身穿深v夜店连衣裙的性感小姐，见有客人进来，马上站起来行礼，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 张念林见易佳伊皱了皱眉，忙说： “今天是同学聚会，让她们出去吧。” 服务生摆了摆手，五个小姐满不情愿地走了。 李清欢没来夜总会之前，印象中的“这种地方”有看不完的长腿，有摸不完的小手，还有丰胸翘臀的狐狸精；混迹这里的男人都是风流成性的富二代，或者中年危机的金链猥琐大叔；工作在这种地方的女人就像里的张柏芝。可是，他现在来了以后发现，这里并不完全是电影里描绘的那样，至少这地方，好像不是。 窦老蔫看样子也是第一次来夜总会，显得有些拘谨。 吴大志热情地凑到他身边，介绍道： “窦爷，张哥肯带女生来的地方，肯定是个清水场子，黄赌毒一概不沾。” 服务生补充说明：“我们这里跟那种地下的夜总会不一样，以演出为主，每个包厢有不同风格，还有升降的舞台。我们这里的姑娘很多都是有专业功底的演职人员，有舞蹈学院的，还有传媒大学的，不是科班出身的也有，但必须要有一技之长，还得长得漂亮……” 说着，“啪”的一声，服务生起开一瓶波尔多里鹏红酒。吴大志递了个眼色，服务生心领神会，又起开一瓶更贵的酒。 学员们一边品尝红酒，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吴大志端着酒杯，骂道：“妈的，人家过情人节，咱们这帮人，只能过光棍节！” 张念林转向易佳伊，微笑道：“我们明年一起不过光棍节，你意下如何” 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想跟易佳伊过情人节，惹得几个女生碎了醋坛子，而易佳伊面无表情，对他这种撩妹方式很不感冒。 罗莉莉拽了拽她的衣服，问道：“佳伊姐，大班长哪去了” …… 李清欢远离人群，一个人端着红酒杯，默默站在窗口。夜风吹动柔软的刘海，他俯视窗外，脚下是灯火阑珊的都市夜景。如此浪漫的情人节，难免让他想起某个人。这样暧昧的节日里，她在做什么，也是一个人吗 门敞开着。 悄然间，楼下飘来音乐的旋律，一阵熟悉的歌声： 小皮球，驾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二十年前那个夏天有个小娃娃…… …… 不知不觉中，喧闹的攀谈声，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停止话题，安静坐在各自座位上，一直听楼下的女生唱完，不忍心打扰那纯净甜美的歌声。 李清欢脸色一变，端到嘴边的红酒杯，忽然停在半空中。 ， 第175章 吉他女孩 听到那歌声，李清欢感觉心里有一根弦被牵动，好像是林姿的声音。 “不可能。她应该在国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又是好多天过去了，李清欢依然无法彻底忘记她，有时想给打电话过去，但每次都忍住了。他是个干净利落的人，不想要剪不断理还乱的痴缠。既然人家表示过要断绝联系，他就不会让对方为难。 吴大志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吐槽道： “这唱的什么呀，怎么有人在夜总会唱这种歌？我去点首别的歌。” 说着，吴大志起身出去点歌，半晌回来说道： “刚才唱歌的小妹儿，长得老带劲了，人美声音甜！” 罗莉莉不服气道：“哼，肯定没我佳伊姐漂亮！” 吴大志看了易佳伊一眼，笑道：“这个……还真有得一拼……” 易佳伊向来对自己的长相颇有自信，听见吴大志这样的结论，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切！”罗莉莉对易佳伊说：“佳伊姐，我出去看看！” 李清欢犹豫片刻，并没有跟出去。 5分钟后，罗莉莉低着头回来，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吴大志咧嘴笑道：“咋样？哥没骗你吧。” 罗莉莉没有说话，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又摸摸自己毫无起伏的胸脯，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 易佳伊见她这个反应，更加好奇了。 李清欢放下红酒杯，不管刚才是不是林姿，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又能怎样？ 他起身走出厅门，顺着喧嚣的声音寻找，走到一个人群密集的舞池。那里有很多人在喝酒，还有一个抱着吉他的女生。他距离那女生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很多人。舞池周围太黑，他看不清女生的正脸，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时，一个大堂经理走到女生身边说： “妹子，我们这里是夜总会，不是中国好声音。你唱这种歌不合适啊，还有别的么？” “……” 女生说了几句，因为声音太小，李清欢听不清楚。 “啊？没有别的，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 “梦想？别跟我谈梦想，早就戒了。不过，你的姿色不错，可惜我们这里是清水场子，不能收你。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在那种夜总会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比你唱歌赚钱快多了，只要你不介意做点皮肉生意……哎哎哎？别走啊！” 女生抱着吉他跑走了。 李清欢穿过人群追上去，可那舞池外的装修像迷宫一样。他在走廊里转两个弯就蒙圈了，只得原路返回，找到刚才的大堂经理，问道： “刚才唱歌的姑娘是你们这的歌手？” 大堂经理说：“不是，她是来我们这里应聘驻唱歌手的，唱的还行，可现在人心浮躁，谁还听童谣，早过时啦。” 说完，大堂经理转身就走。 李清欢跟过去追问：“刚才那姑娘，她叫什么名字？” 大堂经理皱了皱眉，停下脚步想了一会儿，回答： “刚才她说……她叫小玉。” “小玉？” 不是林姿？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果然搞错了，她应该在国外才对。况且，刚才那首《娃娃》不是她的原创歌曲，可以唱好这首童谣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大堂经理转身离去，嘴里嘟囔着： “一般来这里唱歌都用假名……” 这句话是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并没有让李清欢听见。 …… 李清欢回到同学们身边的时候，吴大志正给窦老蔫敬酒。 窦老蔫饿了想吃饭。 吴大志介绍道：“出入这里的人很多是四十岁左右的成功人士，主要是喝酒喝茶聊天，吃饭也成，厨子的手艺一般，如果不喜欢这里的口味，可以让服务生从旁边的大酒店端过来。” 窦老蔫喊来服务生，醉醺醺地问： “……送饭……跑腿……要钱么？” 服务生说：“按我们这里的规定来说，是不要钱的……” 吴大志趴在窦老蔫耳边，小声补充道： “窦爷，一般来这里的客人都会多少给点小费意思意思，否则待会送来的菜里，不是被吃了几块，就是被吐了口水。” …… 窦老蔫喝了点酒，现在出手大方得很，任由吴大志安排。 山珍海味一盘一盘端上来：北海道蟹、新卷鲑鱼、烟熏火腿、韩式烤排骨。这些本来就让人垂涎的食物在灯光照耀下愈发亮丽可口。所有菜都是从500米外的大酒楼端过来。窦老蔫答应服务生每跑一趟，只要菜不凉就给200块钱小费，跑得快还加钱。服务生非常积极主动，一个个抢着去端菜。 李清欢看着眼红，都想去帮忙跑腿了。这跑一来回就挣200块钱，有的钢琴老师60分钟一节课才200块钱。 窦老蔫这吃货放开肚皮，尽情地狼吞虎咽。还没等大家动筷子，窦老蔫就风卷残云消灭了一盘鱼子酱。其他人也没辙，谁让今晚是他的主场呢。 张念林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好像这些东西早就吃腻了。 易佳伊也没有吃菜，只顾一杯一杯喝酒。 吃饱喝足以后，罗莉莉提议唱k。喝酒吃饭的地方往左有一个升降舞台。那里有各种专业设备。两个大音响一米多高，足够在这里开个小型演唱会。 服务生帮忙开启点歌模式以后，学员们都给窦老蔫让麦克风。 窦老蔫说自己唱歌难听，不肯第一个开唱，抱着点歌机器说： “你们唱什么？俺给你们点！” 导演班的学员们第一次聚会，还有点不好意思。一般经常去ktv的人都知道，这种场合不能轻易献丑，最好先试探一下别人的唱功。 由于没人肯第一个唱，罗莉莉想了一个办法，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小花篮，提议玩“击鼓传花”的游戏。首先，猜拳选出一个击鼓人，闭眼用筷子敲鼓（饭碗）。敲碗的过程中，大家围成一圈依次传花篮。击鼓人随机停止。谁接到花篮，谁就第一个唱。 窦老蔫自告奋勇做击鼓人，闭眼“咚咚咚”敲起碗来。 ， 第176章 仗义 （第二更，求票） 窦老蔫双手各拿一根筷子，欢乐地敲击碗边。学员们一个接一个迅速专递花篮。 李清欢的上家是罗莉莉。可是花篮传到罗莉莉手中，并没有被传下去，而是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李清欢伸手去接，而罗莉莉不肯松手。 难不成她想自己唱歌不成？ 李清欢纳闷的功夫，只听罗莉莉突然喊： “窦爷，怎么敲个没完了？我们手都酸啦！” “好，这就停……” 窦老蔫答应一声，就在他停止敲碗前的一瞬间，罗莉莉突然松手，花篮正好落在李清欢手里。 “套路啊！” 李清欢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落进罗莉莉的圈套，只是不知道这小萝莉，为什么偏偏爱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笑了，只有易佳伊没有笑。 罗莉莉把麦克风递给李清欢，笑嘻嘻道： “我想听你唱歌！” 唱歌，并不是李清欢的强项，可是老爷们得能输得起，不能扭扭捏捏。这种时候就算不能唱，硬着头皮也要唱。他没有一句怨言，爽快答应： “好，唱就唱！唱的不好，你们别笑话我……” “不笑你！” 学员们齐声喊。大家把刚才的事情看在眼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易佳伊对李清欢没什么好印象，眼下倒是挺欣赏他这种不拖泥带水的作风，不得不承认作为导演班的班长，他的表现很大气。 李清欢点了一首毛不易的《消愁》，开口就唱：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 歌曲前半部分唱得不错，一唱到高潮部分，突然走音，听得特别难受，好像动物被踩尾巴发出的声音。李清欢唱歌的过程好比走在面前的背影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妹子，突然转头，原来是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 郑方行默默喝着红酒，听见李清欢一个破音唱出来，当时就被呛得咳嗽起来。那种听觉冲击突如其来，具有让人猝不及防的破坏力，带来强烈的感官刺激，就像好端端放着音乐的录音机，突然缴带的感觉。 吴大志道：“班长，你平时跟外星人联络，都是这样‘唱’的？” 李清欢拿着麦克风，理直气壮道： “我刚才提醒过你们了，让你们别后悔，还没唱完呢。” 罗莉莉高举双手求饶：“别唱歌！自己人！” 窦老蔫拍拍李清欢的肩膀，安慰道： “前面还行，就是高音没上去。” 吴大志插嘴：“行个屁！唱得比哭得还难听，辣耳朵。好歌都让他唱瞎了” 说罢，他抢过麦唱了一首《我的好兄弟》，唱得中规中矩，高潮部分带着张念林一起唱，配合默契。 学员们一个接一个点歌，已经用不着击鼓传花。麦霸们原形毕露，争前恐后抢麦。 罗莉莉唱了一首《学猫叫》，甜到让人分分钟想要恋爱。哪怕有的人心里的小鹿已经撞死，听到罗莉莉的歌声，小鹿也会满血复活，立马活蹦乱跳，撞得人心怦怦跳。唱完这首歌，她霸着麦不放，拉着易佳伊合唱了一首《百合花开》，惊艳全场。 窦老蔫本来不想唱歌，自从听完李清欢唱歌以后，主动接过麦克风，感谢道： “谢谢班长，你的歌给了俺勇气，让俺找回自信。” 窦老蔫唱了一首俄罗斯民歌《三套车》，中气十足。他作为音乐天后雪神韩冰冰的父亲，至少在唱歌这方面，不管到哪都不会给女儿丢人。 听别人唱的都不错，李清欢心里郁闷，开始有点坐不住了，合着班里都是高手，只有自己唱的最差，连窦老蔫都比不过。此时此刻，他做了一个决定，回去必须找mc虞姬学唱歌！ …… 窦老蔫越唱越嗨，在吴大志的煽动下，他同意让大家观摩一下那张中奖两亿的彩票。 偶然间，李清欢发现吴大志的拇指在彩票的数字上抹了一下。彩票上的数字“8”左边被抹掉，赫然变成了“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李清欢很确定这是吴大志在搞事情。 “2823……”吴大志故意把最后四位数字念出来。 窦老蔫发现不对劲，纠正道： “你看错了，应该是2828。” 吴大志戏谑道：“窦爷，您怎么38不分啊，这明明是3嘛。” 窦老蔫吓了一跳，赶紧用啤酒泡沫润了一下嘴唇，重新检查那张彩票，发现真是2823，并没有中奖，难道自己看错了？ 吴大志把彩票还给窦老蔫，摊手道： “大家都看见了，这不关我事啊！” 窦老蔫目瞪口呆，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念林惬意地品尝红酒，听见窦老蔫的酒杯摔得稀里哗啦，仿佛听见一个白日梦破碎的声音。 吴大志看着失魂落魄的窦老蔫，笑嘻嘻道； “窦爷，您跟我们开玩笑呢吧，装得太像了，您真幽默……” 唱歌活动结束后，当服务生说出今晚的费用时，窦老蔫脸都绿了，刚刚借来的一兜钱都不够一顿饭的花销。 窦老蔫的酒意散了八分，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他刚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绝望。顾不得丢光的老脸，他站在所有学员们面前，吞吞吐吐地说： “呃……这顿饭……各拿各的……大家自己掏钱吧……” 听见窦老蔫反悔，学员们炸了锅。大家刚才有多捧他，现在就有多恨他，开始抱怨道： “不带这么玩人的！” “明明说请客，还得自己结账！” 学员们冲窦老蔫发牢骚的时候，张念林缓缓站起来，露出招牌微笑，大大方方地说： “窦爷，他这个人就是喜欢逗。大家别怪他了。今天这顿饭，算我请！” 学员们放下心来，纷纷赞道： “张哥，你太大方了，不能总让你破费” “张哥仗义，我服了！” 张念林让服务生不要为难窦老蔫，又让大家继续，该吃吃，该玩玩，尽情玩到天亮。 窦老蔫四五十岁的人，在这群年轻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 李清欢看出门道，不得不折服张念林玩人的手段，报复别人的同时，还不忘抬高自己，而且让报复对象欠他一个人情，还得反过来感谢他。 不过，在没有抓到确凿证据，李清欢看破却不说破，暂且静观其变。 ， 第177章 低智商税 学员们围坐在张念林身边谈笑风生。 窦老蔫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与周遭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他狠狠盯着那张彩票，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李清欢回头看见这一幕，刚要伸手阻止，只听“啪”的一声，窦老蔫用打火机把彩票烧成灰渣渣。 张念林和吴大志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李清欢惊呼道：“大叔，你怎么给烧啦？” 窦老蔫沉默无语，双眼空洞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清欢轻叹一声。窦老蔫刚刚烧掉的彩票是唯一的证据，可惜被他亲手销毁，让李清欢深感爱莫能助。 窦老蔫抹着眼泪，打电话给身在国外的韩冰冰，哭诉道： “小娥，爹活着没盼头。你爹就是一坨屎！一头蠢猪！” 听见窦老蔫自嘲，吴大志和身边的小伙伴们吐槽：“丫好意思说自己是猪，考虑过猪的感受吗？” 一个学员附和道：“原来他没中奖。你说这事儿，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吴大志笑道：“赵本山小品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世间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钱没了，人还在！” “哈哈哈哈……” 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嘲笑，窦老蔫压低声音，对韩冰冰说自己不想活了，让女儿帮他想一想怎么死比较不痛苦。 韩冰冰苦口婆心劝说，而窦老蔫无动于衷，单方面挂断电话。他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自己功成名就的女儿。他觉得自己不仅在年轻人面前颜面扫地，还在外面给女儿丢人。 …… 凌晨，学员们成群结队走出夜总会。 李清欢作为班长，清点了一下人数，不算班主任郑方行，总共十四个人，少了一个学员。 “你们谁看见大叔去哪了？” 罗莉莉回忆道：“我临走时见过他，还在一个人喝闷酒呢。” 李清欢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抬头一看，顿时瞪大眼睛，只见八楼的阳台上，赫然站着一个人。那是刚才聚会厅的阳台外面，窦老蔫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打开落地窗户，跨过防护栏站在那里。 罗莉莉震惊道：“他……他……他要跳楼！” 吴大志嘿嘿笑道：“呦呵，还以为刚才只是说说，想不到丫真上去了。”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窦老蔫刚刚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喝了很多酒。他现在站的位置十分危险，就算不主动跳下去，也随时可能掉下来摔死。 为什么有轻生的念头？李清欢不难想象。此情此景，用乐极生悲来形容窦老蔫再适合不过。 窦老蔫平时经常买彩票，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研究，梦想有朝一日能中大奖。他以为美梦终于成真，殊不知空欢喜一场。从大喜到大悲，难免情绪失控。他在宽约一米的平台上走动，时不时向楼下大喊，情绪十分激动。 消防人员闻讯赶来，与身在国外的韩冰冰取得联系，并通过扩音喇叭劝导，使得窦老蔫的情绪稍微平稳下来。 这时，围观跳楼的人越来越多。窦老蔫迟迟不跳，僵持了一个多小时。有的围观群众非但没有因为跳楼而感到揪心，反而因为他不跳而感到不耐烦，甚至有人对楼上的窦老蔫，大喊： “跳啊！” “沙比！快跳啊！” “不带种的怂包，你倒是跳啊！” 楼下起哄的声音不断，而且越来越大。可能是喝过酒的缘故，有些导演班学员也参与其中，带着之前对窦老蔫的怨念跟着起哄。窦老蔫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他朝楼下起哄的人群扔石块，发出绝望的哀嚎。面对冷漠的世界，他彻底放弃活下去，下定跳楼的决心。他向营救他的消防员挥手致谢。 营救的消防员预感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即将在一群苍蝇的呼喊中消失。 一个苦苦劝阻的消防员冲下楼，对围观起哄的人群骂道： “你们那些喊跳的人渣，怎么不自己跳！” 消防员都气哭了，怒骂这些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些麻木不仁的家伙，正在妨碍消防员的救援。 罗莉莉和易佳伊身处现场，仅仅只能从道德方面谴责这些冷漠的，甚至可以说丧失人性的起哄者。窦老蔫悲催的遭遇，即便不值得同情，也该有抱有一个人最基本怜悯之心。 张念林站在四下无人的角落，望着楼上的窦老蔫，面无表情道： “彩票，这种东西就是一种低智商税。智商不够的人，就得买来交税。” 吴大志感慨：“那这老吃货也算纳税大户，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张念林淡淡道：“这种人能娶到老婆，这比他跳楼更让我意外。” …… “……你们有点过分了吧。” 随着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张念林和吴大志一起转头，只见李清欢缓缓走过来，手里弹着一枚钢镚。 “彩票开奖时间是上午9点30分，大叔那时正在导演班上课，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兑奖。你们利用这个时间差弄出一张假彩票，专门用来糊弄他。大叔是个老实人，你们也不该这么愚弄人家。他的年纪都能赶上你们父亲了。” 张念林淡定道：“大班长，我知道你喜欢编故事，但话不能乱说。” 吴大志仰脖道：“你有证据么？” “证据在这里。”李清欢从兜里掏出一张彩票。 吴大志笑道：“你当我瞎啊！那张彩票早被那老吃货烧了！” “不，大叔烧的是另一张彩票。现在我手里的，才是真的证据。这张彩票上，应该有你们的指纹吧。” 吴大志忍不住发笑：“哈哈，指纹早擦掉啦，还能给你留把柄？煞笔！” 张念林脸色一变，猛然意识到其中有诈，狠狠用胳膊肘顶他一下。吴大志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闭嘴。 李清欢掏出手机，轻轻按了一下，对吴大志笑道： “你说的没错，那张彩票的确被烧了。不过，你们刚才说的话，已经被我录下来了。大叔今晚没事还好，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让你们这两个凶手逍遥法外。” ， 第178章 天雷 吴大志紧张地左顾右盼，见没有人往这边看，对李清欢吼道： “你到底想干嘛少他妈多管闲事！” 张念林摆手示意他闭嘴，冷不丁说了一句： “你开个价吧。” “什么”李清欢顿了顿。 张念林鄙夷道：“不用在我面前假正经，你这样人我见多了，不过想讹点钱罢了。我现在要你的手机，开个几价吧，想要多少钱” 李清欢不置可否地一笑，缓缓举起两根手指。 “二十万”吴大志皱眉问。 李清欢摇头。 “两百万”吴大志愕然。 李清欢还是摇头。 吴大志瞪大眼睛问：“两千万你这孙子想钱想疯了吧！” 李清欢仍然摇头，公布答案： “我要两个亿……美元！哦不……还是英镑吧，我没见过英镑。” 吴大志破口大骂：“卧槽！你干脆明抢算了！两个亿要知道，十条你的命都不值这么多钱！” 张念林面带微笑，语气却带着威胁的意味： “大班长，就算你不肯交出来，我同样能用别的手段删掉那个录音。不过念在同窗一场的份上，我还是喜欢用人道的方式解决问题。我想最后问你一次，删，还是不删” “刚录好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删呢”李清欢笑着。 张念林和吴大志互望一眼，皆是莫名其妙。 李清欢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关闭录音按钮。 张念林恍然大悟，原来李清欢刚才掏出手机的时候，才是真的开始录音。这回稳了，刚才花钱销毁证据的对话都被录进去了。 吴大志眼见交涉失败，开始改用武力解决，举起拳头骂骂咧咧： “别以为老子不敢削你，给你点脸了是不” 不顾张念林的阻拦，吴大志迎面冲过来。 李清欢两只脚站在原地不动，两根手指夹着一块钱钢镚，只等吴大志跑过来送人头。正考虑该不该把硬币射在他脸上的时候，李清欢忽然惊了一个哆嗦。 轰隆！ 天雷炸响，整个世界随之一亮。 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正好劈中八楼的阳台上准备跳楼的窦老蔫。 “大叔！” 李清欢发出一声惊呼。 大家刚才都盯着窦老蔫，眼睁睁见那道闪电，不偏不移地击中那具胖乎乎的身躯。 刹那间，耀眼夺目的雷光，照亮周围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照亮吴大志仰望的侧脸，照亮所有人震惊的表情。 5分钟后，一辆救护车赶到现场。紧接着，大楼里抬出一个担架。 围观群众纷纷回避目光，一个个不忍直视，刚才那道雷又脆又响，想必窦老蔫非得被雷得外焦里嫩不可。 然而，窦老蔫并没有死。 一个人跳楼时正好被雷劈中的几率，远比中彩票一等奖的几率还要小。窦老蔫这次可以说中了特等奖，不仅在跳楼的时候正好被雷击中，而且活下来了，只有一条胳膊遭到闪电灼伤。 李清欢觉得这道雷属实邪门得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窦老蔫跳楼时落在他身上，而且没劈死他，只劈中一条胳膊。这让李清欢想起住院时遇到的盒饭张。现在窦老蔫与盒饭张的情况一样，也被雷劈了一条胳膊，也活得好好的。两个人都在闪电下侥幸不死的人，而且都跟韩冰冰有关。 最可疑的是，闪电在窦老蔫的胳膊上留下一个印记，形状很像汉字的“黄”字。 “苍天已死，黄……” 李清欢想到这里，基本确认这个操控闪电的天公将军是哪个古代人。 可是，为什么要雷劈窦老蔫 如果这道雷没有落下来，说不定窦老蔫早就跳楼摔死了。如果这么去想的话，这道雷是想挽救一条人命，而释放雷电的天公将军本人，应该当时就在现场，可能是导演班里的某个人。至于，谁是天公将军，李清欢尚且不得而知。 …… 民警赶到现场的时候，窦老蔫正在楼顶痛哭流涕。瞧见他安然无恙，所有民警都惊呆了。怕他继续做傻事，民警将他控制住，并带回附近的派出所。 听说窦老蔫没死，导演班的学员们开起玩笑来，说法可谓五花八门： 有人说窦老蔫遭天谴了； 有人说窦老蔫是个重生的都市修仙者，刚才是在渡雷劫，大难不死必成大罗金仙； 还有人说窦老蔫喜欢吃脆皮烤乳猪，一口气吃好几盘，故而遭到死猪的报应，一条胳膊被雷劈成烤猪蹄； …… 窦老蔫次日酒醒，经过李清欢的耐心开解，不再寻死。其实窦老蔫的心挺大，要不是酒喝多了，也不会做傻事。 李清欢劝道：“大叔，以后彩票少买。雪神姐有的是钱，不差你这点横财。你能在马路边捡到一个大明星女儿，不比中大奖幸运多了” 窦老蔫使劲点点头，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两张彩票，递给李清欢，拜托道： “我手机这月没流量了，你帮我打开双合彩的网页。” 李清欢满脸无奈：“还买你拿我说话当放屁啊！” 窦老蔫连忙解释：“最后两张！这是我去酒店之前买的彩票。我只是想最后体验一次希望破灭的感觉，让自己下定决心戒掉这玩意儿。” 李清欢掏出手机，既然花钱买了，也不能让人家白浪费钱。他把点开彩票界面的手机举到窦老蔫眼前，如果他这次没中奖，也该彻底死心。 窦老蔫紧紧攥着两张彩票，双眼盯着开奖的数字，瞳孔连续收缩两次。 “班长，你相信我能中奖么”窦老蔫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清欢耸了耸肩，显然不信。 “那你总该信我吧”窦老蔫指了指自己。 李清欢笑道：“我还是信彩票吧。” 窦老蔫嘿嘿一笑，“真的，我中奖了。” 李清欢摆手说：“你演技太假啦。” 窦老蔫认真地说：“真的，真中了，还不小呢！” 望着手机屏幕上，两组吻合的开奖数字，李清欢虽然不太懂，但也能看出这回的确中奖了，正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窦老蔫心头快要熄灭的希望和侥幸，再次被彩票点燃。 李清欢问：“大叔，你这是……中了多少钱” 窦老蔫左手高举彩票，右手张开五指，大声宣布： “两张全中，一共五百！” ， 第179章 小虞老师 李清欢走到寝室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mc虞姬躺在床上看电脑，浅色牛仔裤包裹着大长腿。虽然她住进男寝有段时间了，但李清欢始终没有习惯她惹火的身材，每天回来总是会被惊艳一下，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而，今天回到寝室，李清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从七夕聚会回来，他的心情一直都很郁闷，不是因为窦老蔫的事情，而是他具有破坏力的唱功一度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小虞，我跟你学唱歌的话，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李清欢缓缓抬头。 “怎么你想当网红” 她说话时盯着电脑，一双美眸在液晶屏的反光下水汪汪的，散发迷人的光彩。 李清欢视若无睹，回应道：“不，我就学流行歌曲。” mc虞姬看出他这是在唱歌方面吃了瘪，特意来找自己请教，于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说： “你别小瞧流行歌曲，有老师指导的条件下，起码需要一年左右入门。” “一年！才入门”李清欢骇然道：“你这行的门槛这么高” “不算高。我说的‘入门’是指让你学会基本的呼吸方法，足够你称霸ktv，震住所有瞧不起你的人。如果想走专业路线，那还得再花至少五年学习乐理知识，还有很多专业技巧。唉，说了你也不懂。总而言之，歌手是最拼天赋的行业之一。先天的发声条件决定了你的天花板，后天再努力也突破不了，而且这行不存在自学，一个人研究容易走火入魔把嗓子练废，尤其某些五音不全的人，更得找一个好老师。”说着，她看了李清欢一眼。 “那你的好老师是谁” mc虞姬陷入沉思，似乎李清欢的这个问题勾起她深深的回忆。她沉默片刻，旋即缓缓摇头，回答道： “时间太久，记不得了。我拜过很多师父，一直在学习。音乐是进无止境的，无论是技术角度，还是作品内涵方面，学好唱歌需要一辈子。” 李清欢单刀直入道：“我想跟你学唱歌。你开个价吧。” mc虞姬眼波流动，傲然道：“请我这种殿堂级别音乐大咖教你，一小时起码六位数。” “六位数”李清欢苦笑一声，问道：“肉体支付行么” mc虞姬撅嘴道：“去去去！没诚意就算了。别人花钱让我教，我都懒得教呢。” 李清欢明白她的心思，想必她身上的钱，已经被自己压榨得差不多了，现在想找办法讨回来。 “好吧。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包夜不收费，这样行了吧” “成交！”mc虞姬果断答应：“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小徒弟，得喊我一声‘老师’。” 李清欢迫不及待地问出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小虞老师，我高音上不去，你说我是不是男中音” mc虞姬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真正的男中音很少。一般人的音域比较窄，大部分都在中低音区。你适合唱什么声部，我听你唱两句就知道了。” “让我唱什么” “随便。” 李清欢清了清嗓子，清唱道： 葫芦娃，葫芦娃！ 一根藤上七朵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 mc虞姬的表情微微一变，惊愕道：“你还真是男中音！” “你别逗我了。”李清欢觉得她在挖苦自己。 然而，小虞老师的表情十分认真，万分肯定地说： “我没骗你！通常情况下，一个人的音域要经过系统的声乐训练才能知道。不过，你的音色很特别，我这种内行一听就知道，你绝对是男中音，而且是非常标准的男中音！所谓‘男中音’是一种介于男低音和男高音之间的声部，可以同时兼具两者的一些特色。你的音域应该是a-g2，算是男中音里面比较高的那种。” 李清欢很意外，也很纳闷：“我是比较高的那种，那为什么高音上不去” “因为你的发声方法有问题，唱高音的时候，最辛苦的应该是小腹，而不是喉咙。千万不要用喉咙唱歌，不然声带喊坏，你就废了。唱高音丹田用力，肚子会感觉紧紧的，像这样……” mc虞姬给他演示了一遍，轻轻松松飙了一个高音。 李清欢从侧面观察，发现她唱高音的时候，小腹是收紧的，而喉咙反倒很轻松的样子。 mc虞姬解释道：“你站着不容易找那种感觉，开始的时候可以试着把手放在丹田上。” 李清欢知道她说的“丹田”是指人体下腹丹田，位置在肚脐下三寸处，小腹正中线。他把手放在小虞老师的丹田处，感受她吸气的时候，小腹自然而然往外挺，一切都如她所说的那样。不过，李清欢更多感受到的是她没有一点赘肉的紧致小腹上。那迷人的曲线弧度，让他不由得心头一荡。 mc虞姬眉头一蹙，嗔怒道：“喂！我让你摸自己的丹田，你摸我肚子干什么” 李清欢猛然回过神来，收手说：“老师我错了。” 小虞老师瞟了他一眼，继续耐心调教。 李清欢按照她传授的方法，腰板挺直，眼睛平视，挺胸收腹，先用鼻子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两边有张开的感觉，然后气往下沉，口中发出“s”的声音慢慢把气吐出来。果然，之前唱不上去的高音，轻轻松松就唱出来了。 mc虞姬欣慰地点点头，问道： “小徒弟，你知道郭靖学武功靠什么” 李清欢想了半天，答道：“靠笨” mc虞姬道：“郭靖一点都不笨。他进步超级快，先跟洪七公学全降龙十八掌，很快就跟欧阳克打平手，要知道郭靖才练几年，欧阳克可是练了几十年！” 李清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里想的是“郭靖其实是靠主角光环”，而嘴上说的是：“老师，你是想告诉我：资质和智商是两码事，而我属于资质高的，那我适合唱什么歌” mc虞姬思索片刻，突然灵机一动：“有首歌适合你唱，试试这个……” 说着，她用手机放音乐，随即传出男歌手郑中基的歌声： 他们说我很怪，尤其对于爱 老犯错太沉默，老是学不乖 才开始就想逃跑，从来不问未来，像个贪玩的小孩…… …… 李清欢觉得这首歌很有代入感，歌词跟自己曾经的感情经历不谋而合，让他不禁由衷感慨： “这首歌唱的就是我啊。” 小虞老师抿嘴一笑，介绍道：“这首歌叫。” ， 第180章 宿舍彩排 （第二更，求票！） 李清欢想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岔开话题道： “我学会一首《怪胎》这样的歌，需要多长时间？” mc虞姬答道：“你的话，至少三个月吧。” 三个月？ 李清欢暗自琢磨，三个月后她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哪里还能有机会找她学歌。 mc虞姬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你想速成的话，可以学半首。” “半首？”李清欢疑惑不解：“我学半首歌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吧，‘情歌对唱’最适合撩妹！男女对唱的情歌，你只学男的那半部分，一句一句反复练习。如果你肯努力的话，在我离开之前保证教会你一首张信哲和刘嘉玲对唱的情歌。” “好吧，那是什么歌？” “我想教你的歌是我参加《超级女歌王》总决赛的曲目。不瞒你说，我想教这首歌包含一点私心。总决赛有一个帮唱嘉宾合唱环节。韩冰冰是我的劲敌。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赢她，所以需要反复练习。我的帮唱嘉宾是吴艺晗。我想让你代替他，跟我彩排几次参赛曲目。” 反正要学唱歌，学哪首歌对李清欢来说都无所谓。不过有件事，他很好奇： “吴艺晗，也是男中音？” “老实说，我不确定他的声部。他是一个以说唱歌手身份出道的偶像派明星，仅有的几首歌都是嘚吧嘚的那种。很少有人听过他唱带旋律的歌。我听过几次，他的唱功怎么说呢，不敢恭维……反正，我觉得不行。” “既然吴艺晗实力一般，怎么让他做你的帮唱嘉宾？” “因为要利用他的人气。帮唱嘉宾环节需要观众投票。吴艺晗的女粉丝很多，只要他来捧场，唱怎样都无所谓。不管他唱得好不好，我的票数都不会少。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帅，可惜不是我的菜。” 就凭小虞老师这样客观否定一个靠脸吃饭的小鲜肉，李清欢决定帮她。 随后几天里，李清欢的档期很满，除了要学习导演班的理论课，还要兼顾学习唱歌。跟虞姬学唱歌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如果小虞老师能通过《超级女歌王》冠军出道，以后的势必成为娱乐圈的实力巨星。李清欢作为她的学生，也能沾沾光，对以后进军娱乐圈大有好处。 mc虞姬在李清欢的帮助下，每天进行一次帮唱环节彩排。今天是第20次彩排，也是最后一次。她显得比往常都要正式，让李清欢把身子转过去，打算换身漂亮的衣服。 李清欢背对着她，可以听见身后“沙沙”快速换衣服的声音。 五分钟后，mc虞姬换上一身网购的衣服，一条超短迷你裙，一双鹿皮小短靴。尽管都是便宜的地摊货，硬是被她穿出卖家秀的感觉。两条光溜溜的大白腿，让人看着就有种想摸的冲动。她手拿直播用的麦克风，迈着猫步朝李清欢走来。 李清欢配合地打开音响，拉上窗帘，让整个屋子暗下来，然后打开夹在上铺的一盏小台灯，地面隐约出现一个光圈。 “老师，看我自制聚光灯，怎么样？” mc虞姬满意地一笑，举起麦克风，像主持人一样隆重宣布： “下面有请帮唱嘉宾吴艺晗，闪亮登场！”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 李清欢没明白她的意思，还像吃瓜群众一样啪啪鼓掌。 mc虞姬拉住他的手说：“别拍了，今天你就是吴艺晗！” “哦。” 李清欢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喝完的空塑料瓶当麦克风，走进自制的光圈。 朦胧灯光下，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与她站在微弱的光芒中，李清欢居然感觉有点紧张，仿佛真的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你要一起唱哦。” mc虞姬命令道，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扭动身子。李清欢很用心地跟她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 通过这段时间教李清欢唱歌，mc虞姬不禁有点佩服他的学习能力。李清欢自从学会呼吸方法，进步非常明显。他本人也感觉自己的歌声比之前唱《葫芦娃》的时候好很多。 音乐停止，室内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两个人喘息的声音。 “老师，我唱的还行吧？” 李清欢知道自己唱得不错，不免有点沾沾自喜。 mc虞姬撅嘴打破：“少臭美，是我教的好！” 李清欢举起空饮料瓶，像主持人一样隆重宣布： “我宣布《超级女歌王》的总冠军是……小虞老师！” 说着，他兴奋地把mc虞姬的一只手举过头顶。恍然间，他发现走进光圈以后，两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一刻也没有分开过。 今天，对两个人来说很特别，因为明天是分道扬镳的日子。 李清欢以前对她很有分寸，尽量明确雇佣关系，强调自己收钱是提供服务，让她不要有过多的想法，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肢体接触。然而现在，可能想到要分开了吧，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她，欣赏她性感的唇，她傲人的胸，她纤细的腰，她丰翘的臀，还有眼波流动间流露出的诱人风情。李清欢无法忽视这些吸引他的存在，即便曾经努力让自己变成《青蛇》里的法海，可他毕竟不是不懂什么叫做爱。 那一刻，他有一点点动心。 “老师，你有没有骗我？”李清欢问。 她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告诉我‘情歌对唱’最适合撩妹。那我刚才这首歌，撩到你了没？” 说话的时候，李清欢直视她的眼睛。 她有一点点迟疑，下意识垂下眼帘。相处这么久，从未这样害怕看他的眼睛，不是尴尬，而是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让她的声音变得很不自然： “你……你还差得远呢。” 正在两人深情对视的时候，忽然听见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门外传来吴大志怒吼：“吵死啦！你屋能小点声吗？” “好啦，知道了。”李清欢爱搭不理道： 吴大志不依不饶：“好像听见妹子的声音，你屋里是不是有女人啊？” 李清欢淡淡道：“我跟女主播连麦呢。” “你糊弄鬼呐？”吴大志使劲敲门，大吼：“把门打开！老子要进去查房！” ， 第181章 催眠术 李清欢站在门里，对外面的吴大志说： “貂皮哥，别忘了。那天晚上的录音，我还留着，用不用帮你俩发到班级群里？” 说完这句话，门外再没动静。 吴大志灰溜溜地走了。 mc虞姬松了一口气，开始埋头收拾行李，准备明天离开寝室。 “老实说，住了这么久，我还有点舍不得。进男寝感觉像回家一样，在男寝的生活比公司好多了。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男寝的……” 李清欢伺机发牢骚：“你倒是习惯了。我还得每天给你洗裤衩背心，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女生，连洗衣服都不会？” 她边收拾行李边说：“洗衣服是不可能洗衣服的，这辈子不可能洗衣服的。洗衣机又没有，就是得留给你，才能帮你摆脱宅男的生活。一个大男人连洗衣做饭都不会，以后哪个女人肯要你？”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收拾差不多，今晚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参加总决赛呢。” mc虞姬收拾完行李，用了一会儿电脑，上床睡觉去了。 李清欢检查一遍寝室，发现她果然忘带了一样东西。李清欢的笔记本电脑上，还插着她直播时用的无线网卡。打开电脑，他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电脑屏幕上，赫然一张满脸是血的女鬼，正在播放恐怖片《咒怨》。 长吁了一口气，关闭播放器，他没心思睡觉。现在电脑插着她的无线网卡，可以在寝室上网，他索性登陆好久没用的qq号，看看有没有人给自己留言。他刚登录账号，杨伟就发来一条信息。 杨伟：【师父，这么晚还不睡？我最近看了一个小电影，特刺激！】 李清欢：【你不是有女朋友么，还看那种东西？】 杨伟：【七夕节的时候分手了。咱不说她，我找到这片儿，比女朋友还过瘾，就问你看不看？】 李清欢：【按照我的原则，肯定是不想看的，不过考虑到这种不健康的电影，可能对你身体发育造成不良影响，我决定帮你审片！】 杨伟发了一个“无语”的qq表情，然后发来一个98097m的视频文件。李清欢点击“接受”。文件传送完毕后，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戴上耳机。 杨伟：【师父，动作场面挺带劲吧？】 李清欢没有回复，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男男女女为爱鼓掌的画面，觉得女主角鼻孔有点大，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天啊……” 李清欢肩膀一震，忽听身后传来女人的惊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回头。mc虞姬正盘腿坐在身后的上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看见她眼中映出肉色的画面，李清欢急忙关掉视频窗口。 mc虞姬意味深长地笑着，轻描淡写地说： “我懂我懂，你毕竟是男人嘛，只要别在我面前做‘那事’就行。” 见她没有歧视自己的意思，李清欢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时候解释就等于掩饰。 “你怎么还不睡？”李清欢岔开话题。 “白天看了一个恐怖片，闭上眼睛都是鬼，睡不着。” 李清欢关闭聊天窗口，淡定道：“所以，你想怎样？”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去你床上睡。” 李清欢顿了顿，感觉她吃定自己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才敢说这种话。这女人表面容易给留下轻浮的印象，心里却有底线，清楚什么样的小伙能撩，什么样的小伙不能撩。 “别拿我寻开心，睡你的觉吧。” 说着，他拔出无线网卡，装进她的背包，爬上床铺。其实，他刚才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不介意她的请求，只是觉得如果对方在开玩笑，而自己当真，反倒显得很被动。可是转念一想，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电脑里真的放着鬼片，而且真的很吓人，李清欢虽然以前看过《咒怨》，现在想到女鬼的脸仍心有余悸。 李清欢躺下没多久，忽然感觉床铺发生一阵轻微摇晃，低头往床下一看，赫然看见一个黑影顺着梯子爬上来！ 黑暗中模模糊糊看不清，依稀感觉那人是虞姬，正在一点一点往上爬。李清欢没有动，假装自己睡着了。因为她不说话，李清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梦游。 “呃……”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忽然感到这女人没穿内衣。雪白的肉体就贴在自己身上。这女人在狭窄的床上折腾，不知在做什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黑暗中，嗅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李清欢感觉体内涌上一股燥热，即便眼睛看不见，脑袋里也能浮现出她光滑的脖颈，白皙的双肩，修长的双腿…… 若不是武日天也睡在屋子里，他非得把这磨人的女妖精就地正法。他以为这一宿都会睡不踏实，可是却迷迷糊糊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更奇怪的是，当早晨醒来的时候，mc虞姬并没有睡在自己身边，而是躺在她自己的床上。 李清欢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春梦？ 生活中经常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他想不到自己二十几岁那年会跟一个女人在男寝同居，而这种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仿佛最近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mc虞姬揉了揉眼睛说：“昨晚，你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你好像喊什么……林妹妹？” 李清欢脸色一变，隐约想起昨晚的确梦到两个女人，一个是她，另一个是林姿。 mc虞姬露出很受打击的表情，好像得知丈夫出轨的小媳妇似地，抱怨道： “你跟我这个大美女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却喊别的女人的名字，太过分了！” 李清欢抻了个懒腰说：“我睡觉喊你的名字，不是更让你不舒服？” mc虞姬想想也对，听见有人半夜喊自己名字，不仅不舒服，还很恐怖。 “我不管！反正你得告诉我，谁是林妹妹？你女朋友？我记得你的前女友是一个飞机场。” “你说白洁？她不是我前女友。” “不是她？”mc虞姬很意外，“你到底有几个前女友？没看出来，你还挺受欢迎啊。” 李清欢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催促道： “今天是《超级女歌王》的总决赛。你是时候该出发了。” ， 第182章 护花使者 <fontcolor=red></font> 最近这段时间，吴大志养成一个诡异的习惯，只要见到男同学就想摸一下屁股，几乎所有男生的屁股都被他摸过一遍，连宿管大爷都难逃魔掌。收藏本站直到摸遍所有男生的屁股以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天夜里在男厕所摸到的屁股，并不属于宿舍里的男人，而是属于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他确定这个女人，就住在隔壁李清欢的寝室。 昨天，吴大志像往常一样又听见李清欢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于是敲了隔壁的门，要求进去查房，结果遭到李清欢的威胁。吴大志自然不甘心，不能只让李清欢抓着小辫子，也想抓到李清欢的把柄。 第二天早晨，吴大志路过李清欢寝室门口，又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他意识到机会来了，马上拉着张念林堵在寝室门口，要求李清欢开门： “大班长，老师让我们把视频作业交给你。张哥的作业弄完了。你把门打开，我们要交作业。” 不管男生们怎么砸门，李清欢就是不开。张念林见他不肯开门，确信吴大志所说不假，但觉得不可思议，到底什么女生能在男生寝室呆这么长时间 自从吴大志找小姐的事情暴露，宿管大爷三番五次严令禁止把女生带进男生宿舍。倘若李清欢“金屋藏娇”的事情被宿管大爷知道，肯定得被导演班劝退。 吴大志给李清欢发去一条短信：“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寝室里有女人，那天晚上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 张念林不动声色，等待李清欢的回复，想不到寝室的门开了。 吴大志陡然一愣，旋即夺门而入，可翻遍整个寝室，连茶壶盖子都打开看过，根本没找到女人，猛然意识到自己来晚一步，功败垂成。 这时，张念林发现李清欢正在用手机观看女主播，刚才吴大志听到女人的声音，就是手机里女主播的声音。 李清欢瞥了一眼张念林，一边吃橘子，一边挖苦道： “张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我不会主动找你麻烦。不过话说回来，男生宿舍找女人，你俩这是有多饥渴啊。” 吴大志张念林狠狠瞪了一眼吴大志，悻悻离去。 两人走后，李清欢走出男生宿舍，直奔校门外一个小区。这是约定的地点，小区楼下站着三个人。mc虞姬和偷偷跑出来的武日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30分钟前，武日天负责用恶作剧吸引宿管大爷的注意力。mc虞姬趁机离开男生宿舍，留下李清欢善后。李清欢最担心的不是发现隔壁有女人的吴大志，而是城府颇深的张念林。吴大志肯定会把寝室里有女人的事情告诉张念林，而李清欢的目的是让张念林觉得吴大志在胡说八道，以绝后顾之忧。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李清欢把mc虞姬送出男生宿舍就算大功告成。可是跟她学习唱歌以后，两人有了一层师徒关系。他决定做“护花使者”把小虞老师送到总决赛的录制现场。 距离节目开始，还有四个小时。时间还早，mc虞姬不着急赶路，一路走走停停。寝室里待了两个月，她终于可以欣赏到外面的风景。 李清欢早晨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提议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巷子口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还伴随着一阵歌声： 香香的口味，你吃过没 辣辣的感觉，你尝过没 真正的烤面筋，可带劲啦！ 让你吃到真正的实惠！不一样的滋味！ …… 烧烤摊的老板喊道：“烤面筋！烤面筋！我的烤面筋！” 武日天走到烧烤摊前面，使劲咽了咽口水，眨着大眼睛对老板说： “叔叔，你给我一串烤面筋，我给你学狗叫，好不好” 老板看这孩子挺可怜，免费送给他一串烤面筋。 武日天狼吞虎咽吃完，擦了擦嘴，信守承诺地说：“叔叔，听我给你学狗叫。” 老板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 可是武日天执意要“学狗叫”，扯开嗓门就喊：“烤面筋！烤面筋！我的烤面筋！” 老板脸都气绿了。 武日天撒腿就跑。 …… 三个人找了家路边摊，随便吃了点东西。 距离节目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mc虞姬打开手机，就听提示音“嗡嗡嗡”响个不停，显示28个未接来电，还有各种人发来的短信。公司里凡是跟她关系不错的人都在发信息催她回去，只有一条短信很炸眼。 那是苏璃发来的短信：“小虞，你不用回来了。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输，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会输。” mc虞姬轻笑一声，雪白的拳头在那一刻紧紧握起来。这条短信是在激她回去，却着实勾起她的情绪。如果她早看到这条短信，可能当时就忍不住回公司了。 李清欢见她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刚才还没什么干劲的她，自从看到那条短信以后眼神都变了。 mc虞姬用群发的形式统一回复所有人的短信： “对不起，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会按时参加比赛。” 这条信息一发出去，她的手机再没响过。虽然公司里的人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权宜之计，但这种时候把她的手机打到没电就彻底没戏了。 李清欢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mc虞姬和武日天赶往录制现场。 前方驻守着韩冰冰的粉丝团。这些歌迷自称“小雪团”，高举“雪神我爱你”、“打倒小虞”的夜光牌子，一个个表情亢奋，把通往现场的路围得水泄不通。出租车以缓慢的速度前行，刚开到一半就被维持秩序的保安拦住，说前面正在搭设舞台，禁止车辆通行。司机催促李清欢等人在这里下车，只收一半路费。 可是，现在不是路费的问题，时间快来不及了。 mc虞姬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自己出面才能顺利通过，无奈周围都是韩冰冰的铁粉，跟自己势不两立，一旦暴露身份，可能会遭到骚扰。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开车来接她就好了，可是想到以前对苏璃的态度，还在直播里喊她女魔头，怎么好意思开口求人家帮忙。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一辆卡宴穿过“小雪团”队伍，缓缓停靠在出租车旁边。车窗缓缓摇下，驾驶座坐着一个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女人。 “上车，我送你过去。” “苏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mc虞姬微微一怔，想不到她能及时来雪中送炭。 苏璃看向旁边的李清欢，“……是他发短信让我来的。” “你还认识我助理”mc虞姬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清欢，眼神里充满感激。 李清欢微笑道：“时间不早了，赶紧过去吧。” ， 第183章 一姐归来 mc虞姬坐在副驾驶，后视镜里的街景缓缓后退，李清欢的身影越来越遥远。她转身趴在后车窗，用力挥手告别，多看一眼，可能就是最后一眼。 武日天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拉着李清欢的手说： “爸爸，你忘了跟姐姐说再见。” 李清欢摸摸他的小脑袋，默默站在原地，其实心里很多话都没有说，比如：她梦游的时候，为什么变成一个古代女子？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不是李清欢不想问，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既然对方不想说，就算勉强问出答案，也不过是在逼她撒谎。与其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师生关系”，不如欲擒故纵。李清欢坚信这次的相遇，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武日天抬头问：“爸爸，《超级女歌王》的主办方是御龙集团，我可以带你去现场看姐姐比赛。” “不用了，回去看直播吧。”李清欢开始往回走。 武日天只得耸了耸，“好吧，那我叫辆车来接我们。” 说着，他走到远离人群的安静角落，用手机叫了一辆滴滴专车。 李清欢趁他等车的功夫，拍了拍身后的背包，问道： “小贱熊，大半天没听你说话，你是有多怕那小鬼？” 半晌，背包里始终没有动静。 李清欢以为小鉴是害怕武日天才不敢说话，于是单独去了一趟厕所，让武日天留下等车。李清欢在厕所单间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泰迪熊，反复确认武日天没有跟来。 “喂，说话啊！” 泰迪熊毫无反应，就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死熊。 李清欢摇摇头，刚要称赞她的演技有进步，忽然脸色一变。他感觉手里的泰迪熊看起来怪怪的：这个玩具熊的外形，虽然跟小鉴极其相似，但整体做工略显粗糙，好像最近网上火爆流行的“mc虞姬直播时出现的同款泰迪熊”。 这不是小鉴！ 李清欢瞠目结舌，猛然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的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玩具熊，而真正的小鉴，已经被调包了。 回想夜里爬上自己床的虞姬，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她昨晚是在床上寻找小鉴，并用一只假熊调包。他每次遇到梦游状态的虞姬都会莫名其妙睡着，那是她在使用一种类似“催眠术”的能力。李清欢没想到虞姬混进男寝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小鉴！ 此刻，李清欢的心情十分复杂，有愤怒，有失落，更多的是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清欢决定问个明白。 瞧见冲出厕所的李清欢，武日天挥手喊道： “爸爸！车来啦！” 李清欢拉着武日天的手说：“你刚才说这个节目的主办方是御龙集团？” 武日天使劲点点头，兴奋道：“爸爸想通了？哈哈，你果然舍不得那姐姐，还是想去现场看比赛！” 李清欢眉头一皱，沉声道：“没错，我要去找她。” …… 苏璃驾驶卡宴轿车，缓缓停在搭建好的场地门口。 mc虞姬一只脚刚踏出车门，马上遭到一大批粉丝围堵。这些热情洋溢的粉丝，虽然年龄各不相同，但衣着整齐划一。每个粉丝的衣服上都印着“小鱼团”三个字。mc虞姬知道他们是自己的粉丝团，尽管时间所剩无几，还是要对这些一如既往支持自己铁粉们表示亲切慰问。 拥挤的粉丝队伍中，一个抱着小男孩的爸爸，想让儿子亲小虞一口。 mc虞姬点头同意后，小男孩羞涩地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好像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围观的粉丝们纷纷用手机摄像头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为什么说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因为，mc虞姬的粉丝们曾开玩笑说：“如果谁在户外活捉到直播的小虞，亲一口就跑。”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此时此刻，一个小男孩真的做到了。可怜那小男孩被爸爸抱回去后一顿疯狂的间接亲嘴，几乎亲掉一层皮。 诸如此类痴迷小虞的场景，可以看出小鱼团的狂热程度，丝毫不逊于雪神韩冰冰的小雪团。 “小虞！” “小虞回来啦！” mc虞姬走进后台的时候，斗鸡直播的员工们一片沸腾。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老板站在人群里，一看见小虞，顿时从凳子上站起来，眉开眼笑地走过来说： “马上要开始了，快去化妆！” 说话的白胖子是斗鱼直播平台的创始人，也是星白影视公司的老总——白金。 “白总，我……” mc虞姬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擅自玩失踪这么久，不管是不是真的自责都得表现出惭愧的样子。 白金紧紧握住她的手，嘴角挂着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总算能回嘉宾席安心坐着了，你抓紧时间。” 时间紧迫之际，斗鸡平台的女主播，纷纷以好姐妹的姿态对她表达自己的担心。 mc虞姬面对这些人，只是露出逢场作戏般的微笑，因为她知道有些人不是真的关心她。有些同事见到她回来的时候，脸上第一时间浮现的表情，不是惊喜，而是失望。虽然mc虞姬是斗鱼直播平台流量最高的一姐，但有些同行并不服她，巴不得她不回来参加比赛才好，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上位。 苏璃把小虞从那群女主播中间捞出来，直奔化妆间。 mc虞姬跟在她身后，低声问：“苏姐，你不问我去哪里了？不问我为什么？” “明知你会敷衍我，还有必要问吗？” 望着寸步不离的苏璃，mc虞姬笑道：“苏姐，还怕我再跑了不成？我是主动回来的……” “既然回来了，也该放下了。” “有你在，我放心。” “不，我是说你背后的东西，不会想带着它上台吧？” mc虞姬意识到自己还背着沉甸甸的背包。 “给我吧。”苏璃伸出一只手。 mc虞姬眼神犹豫，仿佛包里装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不肯交给别人。 “不用了，苏姐。我自己来。” 说着，她褪下背包，亲自锁进柜子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收好。 苏璃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面露怀疑之色。 ， 第184章 竞猜活动 《超级女歌王》总决赛地点设在刚建成不久的御龙影视城，一个规模不亚于横店影视城的影视基地，包含30个大型实景基地，15座大型室内摄影棚。之所以选这里无非是御龙集团投资方想给自己的地盘做宣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将成为下一个国家5a级旅游景区。 李清欢走在通往影视城正门的路上，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售票口。潮水般汹涌的歌迷们在那里渐渐放慢脚步，纷纷出示票据，一个接一个走进去。 李清欢和武日天随着队伍往前走，走到售票口时被两个售票员拦住，其中一个售票员冷冰冰地说： “请出示门票。” 武日天抬头扫了一眼，满脸不屑的表情，傲然道： “我是武日天！” 两个售票员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懵逼。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果然事情没有武日天想象的那么简单。武日天又不是tfboys，还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两个售票员眼里，他不过是一个脑袋有坑的傻小子罢了。 武日天见两个售票员无动于衷，抬高声音喊： “我妈是武照！” 两个售票员互望一眼，其中一个调笑道：“我爸是马云。”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武日天气得一跺脚，大喊： “武照，真是我妈咪！” 那售票员像逗小狗般笑道： “马云，真是我爸比！” 另一个售票员用官方的语气说：“武总是御龙影视城的投资人，也是《超级女歌王》总决赛的嘉宾，目前就在现场。孩子，给你妈打个电话吧。” 说着，售票员递来一部手机。 武日天伸手刚要拨号，却陷入犹豫。他想起自己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如果被妈妈知道，非得把他屁股打开花不可。 瞧见武日天不肯打电话，售票员玩味地一笑，嘴里嘀咕着： “哪来的傻孩子，真想看看这家长什么样儿。” 李清欢尴尬地走过去，拉着武日天离开人群。 “哼！狗眼看人低！” 武日天不甘心地怒吼，立刻拨通墨镜哥的电话，让他过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李清欢站在旁边半天，墨镜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急着想从mc虞姬手里把小鉴要回来，可现在连门都进不去。 正郁闷的功夫，一辆敞篷车驶入现场。 突然爆发的欢呼声中，韩冰冰在正门现身，立刻引来一群歌迷围观。闪光灯的照耀下，韩冰冰带着墨镜，披着一件白色针织外套，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对后座的人说： “爸，这里不是后门，我们走错了。” “既然来了，从这里进去吧。” 李清欢循着声音望去，车里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西服的胖叔叔，圆滚滚的肚子快要把西服纽扣撑爆。 “大叔！” 李清欢认出那胖叔叔不是别人，正是窦老蔫。 窦老蔫热情招呼：“大班长！你也来啦！” 韩冰冰摘下墨镜，上下打量李清欢，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这个人。 窦老蔫给女儿介绍： “小娥，这小伙是导演班的班长，我跟你提过的……那这孩子，你应该认识。” 韩冰冰对两人微笑致意。 李清欢在众目睽睽下收到韩冰冰的微笑，感觉倍有面子。他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说明了一下，窦老蔫一点不含糊，马上邀请两人上车。 武日天没有上车，而是走到售票员面前，盯着两个人胸前的名牌，喊道： “我记住你俩的名字了，刚才说想看看我家长什么样，我给你们机会，等着吧！” 两个售票员满脸苦相，只得乖乖放行。 韩冰冰下车前，窦老蔫嘱咐女儿几句，然后跟李清欢直奔节目现场。 观众们排队走进一个写着“观众区”的建筑。门口架着一个塑料棚子，好像临时搭建的简易彩票站。成群结队的歌迷，正围在那里扫二维码。棚子外面一张醒目的横幅写着： 【《超级女歌王》冠亚季军竞猜活动】 李清欢感觉这个游戏和赌球差不多，明面写着竞猜活动，其实就是一场真金白银的赌局。他忽然停下脚步，发现棚子对面站着一个怪叔叔，身穿蓝色道袍，鼻梁挂着小圆墨镜，正是徐福。 徐福这回没摆摊，也没立竹幡，而是摇着一把小折扇，正面写着：【神机妙算】，反面写着：【预测赛事】。 李清欢过去打了声招呼： “大仙，我们又见面了。” 徐福扶了扶鼻梁上的小圆墨镜。 “李小友，最近气色不错，只是魂魄的颜色有点淡。” “你才魂淡！别拐弯抹角骂我！”李清欢打量着徐福说：“大仙，瞧您这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 徐福捋了捋下巴稀疏的胡须，傲然道： “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瞒李小友，2018世界杯爆冷门，墨西哥1比0打败德国队。贫道预测的分毫不差。” 李清欢知道徐福现在恢复了一部分法力，说不定真能预测比赛结果，于是好奇地问： “大仙，你真知道谁是《超级女歌王》的总冠军？那你告诉我，最后赢的是不是韩冰冰？” 徐福装腔作势地掐指一算，趴在李清欢耳边，胸有成竹地吐出三个字： “不是她。” 窦老蔫好奇地凑过来问： “大仙，你也跟我说说吧。你算对了，我给你钱。” 徐福摇着扇子说：“放心，韩冰冰输不了。” 窦老蔫听见自己女儿不会输，兴奋得手舞足蹈。 李清欢把徐福拉到一边，低声说：“我问你赢的是不是韩冰冰，你跟我摇头。现在又告诉别人，她输不了，你什么意思？” 徐福扶了扶小圆墨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天机不可泄露。李小友，若肯多花点钱，贫道告诉你具体怎么回事。这场比赛非常精彩！” “免了，我自己用眼睛看，不信你这江湖骗子。” 嘴上这么说，李清欢心里不能无视徐福的预测，毕竟以前很多事都被这神棍言中。可是，韩冰冰既不赢，也不输，究竟什么意思？他真是越来越好奇这场比赛了。 ， 第185章 老子有钱 “刚才打电话怎么不接呀？你知道我打了多少回吗？” “……” “我早来了，刚才被售票员挡在外面，气死我啦！” “……” “哎呀，别问那么多！快帮我找三个最好的座位，离嘉宾席远点……好，就这样！” “……” 武日天打完电话不到10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先生带领李清欢等人来到正对舞台的三个空座位。 李清欢看出这是给临时到场的重要嘉宾预留的座位，不禁好奇地问：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保镖？” 武日天回答：“不，给我大哥。” 窦老蔫这时看了过来。他知道武日天的大哥“武傲天”是现如今的“国民老公”。 2018年初，新版“京城四少”名单火热出炉，武傲天位居榜首，获得“国民老公”头衔。既然武照是国民首富，她的长子自然就是“国民老公”。武傲天顶着这个头衔染指娱乐圈，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五年前，武傲天被武照送到国外就读布鲁弗莱大学，归国后担任御龙集团董事，但不负责任何事务。由于喜欢玩音乐，武傲天拿母亲给的10亿元零花钱投资成立“龙傲娱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旗下招募多位新秀艺人，签约诸多一线体育明星和奥运冠军，举办各种娱乐节目。《超级女歌王》就是龙傲娱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简称“龙傲娱乐”投资制作的综艺选秀类比赛节目。 也就是说，武日天这次带朋友来看自家举办的比赛，自然能弄到最好座位。可这孩子贼眉鼠眼的，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头巾蒙在脸上。因为武照就坐在不远处嘉宾席的某个位置，武日天不想让妈咪发现自己偷跑出来，害怕被打屁股。 窦老蔫说要请客，非得拉着两个人去选了一大堆零食，边吃边看对吃货来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买零食耽搁不少时间，三个人回来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此时，舞台中央，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先生，正在演奏一种造型古朴的击弦乐器。 李清欢看那老先生的动作神态，好像是个盲人，有点纳闷：“咱们没走错吧。这节目不是叫‘超级女歌王’吗？怎么来一个老大爷？” 武日天插嘴道：“别告诉我，那是个老太太，还是个瞎老太太！” 窦老蔫介绍道：“还没开始比赛呢，现在是开场公演。那个瞎老大爷不是选手，他是总决赛评委‘高老师’，最近刚从看守所放出来，之前因为‘盲驾’被判六个月拘役。” “盲驾？”李清欢觉得挺新鲜，“盲人，也能开车？“ 窦老蔫说：“据说高老师听觉特别灵，灵到可以闭着眼睛开车。他的耳朵特别刁，只要高音有一丁点的瑕疵，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想不到还有这种奇人异士，李清欢用手机搜索高老师的资料。 高老师，本名：高渐离。 高渐离被主流媒体誉为“亚洲最强琴师”，享有“古典音乐教父”的盛名。他的个人作品集《易水寒》被无数国际音乐大师奉为古典原创音乐颠覆之作。作为世界最重量级音乐人之一，高老师已经为刘欢、娜英、老郎、扑树、零点乐团、林依伦，等著名歌手谱曲、作词或担任制作人，获得多项国际音乐大奖。 曾几何时，高渐离创作的一首校园情歌《阿轲》，打动过无数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成为一个时代无数人深藏在心底的经典歌曲。一首《风萧萧》又在多少毕业前的散伙儿饭上引得大家痛哭流涕，感慨万分。 高老师叫“高渐离”，而且是个盲人。 听到这个名字，李清欢首先想到的是继“荆轲”之后刺杀秦始皇的盲人琴师。 李清欢定睛一看，高渐离演奏的乐器木制中空，颈细肩园，古朴典雅的造型，可谓低调奢华有内涵。李清欢在古装电视剧里见过这种乐器：这是战国时期的十三弦筑。 高渐离用十三弦筑演奏了一曲《壮士不复还》，听得现场观众如痴如醉。 开场公演完毕，高渐离在两个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坐在评委席最后空着的一个座位上。李清欢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介绍评委的环节。《超级女歌王》总决赛有三个评委，高渐离是其中之一。 李清欢放眼望去，发现评委席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关一斋。 节目组请来一斋老师费了很大功夫。关一斋对这个节目完全不了解，临时被节目组挂了“艺术顾问”的头衔，担任总决赛评委。关一斋作为说话最有分量的评委，坐在评委席的正中间，左右分别是高渐离，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评委。 三位评委入坐后，音响里传出主持人报幕的声音： “《超级女歌王》年度总决赛，巅峰之战，正式开始！有请第一位选手：国内知名女rapper（说唱歌手），金可爱！” 李清欢看向舞台，一个脖子挂金项链的女生，迈着桀骜不驯的步伐走上舞台。 窦老蔫指着舞台上的“金可爱”，一边撕咬卫龙辣条，一边给李清欢介绍： “金可爱是国内很有名的说唱歌手，有人说她是女版的周杰轮。目前她的成绩在比赛里排名第三，除了mc虞姬和韩冰冰，第三名基本就是她了。” 激烈的电子音乐响起，金可爱有节奏地律动身体，开始翻唱mc热狗的说唱歌曲《老子有钱》： 老子有钱当大爷 有标价钱的都不算贵 忍气吞声 点点点 还不是为了那钱钱钱 钱的味道最香 我从来不喷香水 也香香 为了几个臭钱 你还在嫌钱臭 能力越多 责任越多 搞了半天还是比谁钱最多 …… “停停停！不要唱了！” 评委席上，那个英俊帅气的青年评委，忽然打断： “这首歌的歌词，不符合社会主义合心价值观，一个字：俗！” 舞台上的金可爱，举起话筒说：“评委老师，我还没有唱完。这首歌是想告诉大家：如果想变有钱，就得努力奋斗，努力赚钱……” 青年评委突然一拍桌子，吼道：“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不要打断别人！” 金可爱低头没说话，心说：你不也打断我唱歌吗？ 青年评委继续追问：“请告诉我，钱能买到一切吗？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亲情、友情、爱情、生命，这些宝贵的东西能用钱买到吗？没有钱，你就注定不被人看好吗？我想说：no！” 望着义正言辞的青年评委，李清欢喃喃道：“这是哪位？以前没见过。听他这么富含正能量的发言，应该是靠才华一路打拼过来的草根艺人吧？” 窦老蔫哈哈大笑。 武日天介绍道：“他是我大哥，武傲天。” ， 第186章 无毒不丈夫 那个年轻评委就是武傲天？ 李清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感觉国民老公的发言很缺乏说服力。 武日天很了解大哥，作为亲弟弟都听不下去了。 窦老蔫清楚武傲天在这个节目里就是戏精般的存在。 武傲天批评金可爱的时候，忘了自己十九岁那年，曾在媒体面前自曝几十亿身价，声称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意思就是：老子有钱。如果不是钱能招蜂引蝶，武傲天就不会像换衣服一样隔三差五更新女友，也不会累到阴天下雨腰酸背痛。 此时，面对成百上千的观众，武傲天的眼睛里都是故事，缓缓站起来，感慨道： “最近几年，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我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国外勤工俭学一个月拿91美元，当学生的时候。我第一次挣了一笔钱是2500美元，我和我的女朋友特别高兴，把那2500像拍电影似地往空中一撒，看它慢慢飘下来……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 说着，他伸手往前一指，不小心闪了腰。 关一斋摆手说： “还是坐下说吧，站着说话腰不疼么？” 武日天朝评委席方向吐了一口瓜子皮说：“老哥你没钱能活到现在？能不能多点真诚，少点套路不行么？” 窦老蔫给身边两人介绍比赛规则：《超级女歌王》总决赛有三位评委：关一斋、高渐离、武傲天。规则很简单：每个选手表演结束后，三个评委各自给分，满分10分。然后观众进行投票，总票数以一定比例折合成分数，加上评委给分得出选手第一环节的总分。 李清欢看过这种比赛形式，一个选手最多能从评为那里得到30分。三个评委给分加起来，仅占选手总成绩的30%，其余70%来自现场观众投票和网络投票。观众投票比重更很大，而评委的评分具有一定的引导性。往往评委评分太低，观众投票得分也不会太高。 金可爱忐忑不安地站在舞台中央，等待评委老师给分。 武傲天毫不犹豫，首先给出65分，今天整场比赛的最低分，引来现场一片哗然。毕竟，这是年度总决赛，参加比赛的都是节目里最顶尖的歌手，65分可以说非常低。 这时，一个更低的分数出现了。 高渐离给出55分。 刹那间，几乎所有目光都投向高渐离。 高渐离慢慢把头转向金可爱，瞪着失明的眼睛对她说： “我一直不承认所谓的‘说唱’属于音乐艺术的范畴。我不会阻止你在街头墙边去做这个事情，但这里是舞台。” 当这句话讲出来的时候，现场所有评委、选手、观众都露出震惊的表情。高渐离相当于用一句话否定说唱文化，否定喜欢这种音乐形式的所有人，否定所有说唱歌手付出的努力。 然而，并没有人出来反驳。 关一斋选择沉默。 武傲天给高渐离递去一瓶赞助商提供的饮料，说道： “高老师，您喝口水，消消气。” 武傲天像个孩子在劝解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然后耸耸肩，好像在说：别看我毒舌，我毒，他更毒，无毒不丈夫。 高渐离的毒舌在圈内赫赫有名。作为一个沉迷华夏古典音乐的“乐痴”，他跟关一斋同为艺术界的老前辈，但给人的印象很偏激。每个选秀节目都会有一个不招人待见的评委。高渐离就很适合这个角色，因为本身没什么流量，也不怕被网友骂，根本不上网。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有音乐。 …… 两个评委点评结束，金可爱的总分加起来，只得到12分。这是一个非常惊险的成绩。按照总决赛的规则：评委评分总分低于20分的选手将失去观众投票资格，直接淘汰。 金可爱这个打扮酷酷的女生，此刻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副宝宝心里苦的表情。 这时，关一斋给出评分： 8分！ 金可爱的表情瞬间变化，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8分在往期的比赛里算是比较高了。 “你唱的不错，一开口就知道是老江湖了。” 关一斋给出目前最高分数。前面两个评委给分太低，关一斋的给分又偏高，不排除他有给选手台阶下的嫌疑。 李清欢觉得高分和低分中和之下，关一斋给了金可爱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价。 主持人宣布：“金可爱获得评委得分：20分，加上观众投票数折合得分：55分，总得分75分！” 关一斋带头鼓掌。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金可爱点头致谢，退下舞台。 主持人卖了个关子，故意稍作停顿，然后隆重宣布： “可能台下有的朋友，已经等不及了，下面有请第二位选手：殿堂级音乐天后，韩冰冰！” 话音刚落，台下掌声雷动，议论纷纷： “终于到雪神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后的冠军就在她和mc虞姬两人中产生。” “虽然悬念是在前两名，但我觉得韩冰冰夺冠的希望不大。” “我也这么觉得。韩冰冰出道十年。她的歌，她的脸，大家都看腻了，缺少新鲜感，而且最近还有点过气的迹象。所以，她才肯放低姿态来参加选秀，想来蹭热度。” …… “你们太吵了！” 窦老蔫突然发出一声吼，脸色骤然沉下来。 武日天惊得一愣，还是头一次见这胖叔叔如此生气，不过倒没觉得奇怪，谁会愿意听人背后讨论自己女儿的短板。 这时，李清欢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 武日天忙问：“爸爸，你要去哪？” “我去趟卫生间。” 说着，李清欢离开座位，转身朝后台的方向走去。 “奇怪，不是刚去过厕所吗？” 望着李清欢的背影，武日天嘴里嘀咕着，眼珠骨碌碌乱转，偷偷跟了上去。 对于李清欢来说，现在可不是安心看选秀节目的时候。他想从mc虞姬手里要回小鉴，最好的时机就是趁她上台表演的时候。第一步是想办法混进节目组的后台，找到一个有可能让他见到小虞的人。 李清欢拿起手机，拨通苏璃的手机号码。 ， 第187章 那个朋友 李清欢给苏璃打完电话，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后台休息室。 苏璃站在门外，对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公关式微笑。几个月前的苏璃是校园里的知性女老师，几个月后的她是一个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明星助理。 李清欢不禁由衷赞叹：“苏老师，不愧是演过话剧的台柱子，扮什么像什么。” 苏璃知道他不是来找自己，也不多话，直截了当道： “你要找那位在里面。马上轮到她登台，你只有五分钟。” “为什么帮我？” 李清欢心里充满疑惑，没料到苏璃刚才会在电话里爽快答应自己的要求。 苏璃答道：“因为她在等你，知道你会来，让我带你到这里。” 李清欢愈发摸不着头脑，带着满肚子疑问走进休息室。 mc虞姬与他对视一眼，表情微妙。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却彼此心照不宣。李清欢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喊：“把我的玩具熊还给我！”那样做只会被保安当成神经病带走。 mc虞姬知道他来意，低头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听见这三个字，李清欢对她的怨气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惑： “小虞老师，你偷我的小熊做什么？” 如果不是知道小鉴的神奇功能，李清欢真不敢想象一个女明星费劲千辛万苦混进男寝两个月就为了偷一只玩具熊。 “为了帮一个朋友。”mc虞姬低声答道。 李清欢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你身体里的那个朋友？” mc虞姬很意外，“你都知道了？” 李清欢摇头道：“我是猜的。如果偷小熊不是你的本意，那就一定跟你梦游时的另一个人格有关。” 正在两人对话的功夫，mc虞姬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本来想拒接，却没有这么做。显然，那是个非接不可的电话。 李清欢识趣道：“你忙，我先出去。” mc虞姬一只手拿着震动的手机，另一只手拽住李清欢的衣角，认真地说： “等这场比赛结束，我会告诉你一切。” 李清欢点了点头，离开休息室。 mc虞姬接起电话，对方是武傲天： “小虞，听说你因为想我，及时赶回来比赛，我马上给你打来了！” 因为想你？ mc虞姬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却没有反驳，只是礼貌地说： “武先生……” 武傲天亲昵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叫先生，太生分！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可以喊我：武大哥、武老大、武大郎也行呀。对了，我给你写的那首歌，感觉怎么样？” mc虞姬不得不承认，武傲天的确有几分才气，可以自己写歌作曲，但这个男人的私生活是圈里赫赫有名的糜烂。 武傲天对女人不喜欢来硬的，而是享受征服的快感，让女人们心甘情愿被他玩弄。mc褒姒刚出来直播时就被武傲天盯上了，一心想把她弄上床。 mc虞姬严厉，却又不失礼貌地说：“武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事后再聊。现在是比赛直播时间，韩老师正在舞台上表演，请认真看节目，不要因为我影响你考核选手。” 武傲天无所谓道：“小虞，这么跟你说吧。这个节目都是我送给你的舞台，我做评委就为了看你一枝独秀。我今天想看你穿我送你的黑皮衣，一定要穿！只要你穿那套衣服上台，我绝对给你满分，就这么说定了。” 还没等她拒绝，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评委席上的武傲天摘下蓝牙耳机，眼睛看着舞台上，心里默默酝酿着： “小虞，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这小妖精，心甘情愿爬上我的床，求我要你。” mc虞姬紧握着手机，呼吸沉重。武傲天心里想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虽然她嘴巴污，但不是婊子，让她跟武傲天这样的渣男上床，还不如让她一剑抹了脖子。 《超级女歌王》总决赛，只有三个评委。武傲天的给分至关重要。如果不穿那件黑皮衣有什么后果，她无法想象。 武傲天在节目里的定位是一个任性的评委，甚至给过一个选手0分，相当于提前宣布“死刑”，因为迄今为止没出现过10分，更不可能其余两个评委同时给10分。只要评委给分总合不满20分，选手连让观众投票的资格都没有，直接淘汰。 …… mc虞姬刚放下手机，苏璃就把武傲天说那件黑皮衣拿过来，好像早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 苏璃很客观地说：“武傲天在之前的比赛里，一直很支持你，每次都给你高分。即便在你忘词的时候，他还是给了你8分。如果不是他，就算凭你的实力能闯进决赛，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顺风顺水。” 李清欢听见这番对话，纳闷自己觉得不错的女人，怎么总有男人惦记，难不成自己眼光太好了？ mc虞姬来到更衣间的镜子前，并没有换衣服，只是默默站着。沉默良久，她突然狠狠撕扯那件衣服，可惜她力气很小，那皮衣质量又很好。衣服完好无损，却累得她娇喘连连。 正在这时，一段激荡的音乐声回荡在耳边。那是主持人公布选手得分时播放的背景音乐。 韩冰冰刚刚表演完一首原创中文歌曲《六月飞雪》。这首歌是新专辑《冰天雪地》里的主打歌，韩冰冰本人作曲，关一斋参与作词。一首经过千锤百炼的旋律，引来观众连连喝彩。 关一斋给分：75分。 高渐离给分：95分 武傲天给分：8分 观众投票得分：6653分 总决赛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个人秀，第二阶段是帮唱环节。韩冰冰获得目前个人秀环节的最高分：9153分！ 迄今为止，这个比赛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选手的总得分超过90。韩冰冰的分数不仅仅是一个环节的最高分，也是整场比赛的最高分。按照这个势头来看，如果没有更厉害的选手出现，本年度“超级女歌王”的冠军宝座非她莫属。 ， 第188章 舞娘 （第二更，求票） 望着更衣间镜子里的自己，mc虞姬紧握手里的黑皮衣。她不想输。一路过关斩将，千辛万苦闯到今天，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几经挣扎过后，她缓缓脱掉身上的衣服。她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成功需要付出的代价。 李清欢站在更衣室外，看见换好衣服走出来的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mc虞姬压抑着情绪，看向李清欢的瞬间，表情恢复淡定从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笑着说： “小徒弟，我要走了，不给老师加加油？” “嗯，加油……” 李清欢能感受到她笑容背后的凄凉。这些混迹娱乐圈的明星，一个个表面风光，其实很多都不容易。 mc虞姬身穿性感的黑色紧身皮衣，脚踏六厘米高跟鞋，伫立在舞台上。 武傲天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充满欲望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优美的曲线，好像在欣赏一个漂亮的花瓶。 “请开始你的表演。”关一斋道。 mc虞姬举起麦克风，边唱边跳，带来一首蔡依林的《舞娘》，引来现场此起彼伏的掌声。 表演结束后，武傲天在镜头前的表情严肃认真，打着官腔道： “小虞，今天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虽然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武傲天话里话外都在炫耀自己眼光不错，无论挑衣服，还是挑女人。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区别。他没有真心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在他眼里所有女人都是贱的，mc虞姬也不例外。他想做的是把女人们“犯贱”的属性挖掘出来，随心所欲玩弄她们，一次一次糟践蹂躏她们，最后像丢破抹布一样抛弃。 武傲天在镜头前收敛住轻浮的表情，严肃道： “小虞，我觉得你刚才的舞蹈，还欠缺一点激情。听说你在斗鸡直播的时候，会给观众跳那种火辣的热舞，是这样吗？” mc虞姬举起麦克风回答： “是的。” “那不如现场来一段吧。” 武傲天表面轻描淡写提出一个要求，实则是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明目张胆调戏她。 但凡看过斗鸡直播的观众都知道，mc虞姬属于主打唱歌的女主播，虽然偶尔会跳热舞，但并不像武傲天渲染的那样如古代街头卖艺一般。况且，mc虞姬穿着武傲天要求的高跟鞋，根本没办法跳激烈的舞蹈，这点武傲天比谁都清楚。他正在运用丰富的把妹技巧，一点点瓦解“猎物”的底线。 mc虞姬本想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可是刚举起麦克风，舞蹈伴奏就响起来。那是她以前在直播里跳过的热舞的伴奏，而且是最火爆的大腿舞。显而易见，这些都是武傲天事先安排好的桥段，为了让她在观众面前加深风骚的人设。 现场很多男观众迫不及待，尤其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黑粉，更是纷纷喊着： “跳啊！跳啊！怎么还不跳啊！” “当婊子就不要立牌坊！” “装什么贞洁烈女，女主播不是打赏就跳的吗？” …… mc虞姬没什么背景，纯属靠着自己努力走到现在的草根。她跳热舞是为了生活，并不是她天生喜欢搔首弄姿。她参加《超级女歌王》就是想摆脱“风骚主播”的标签，以实力派歌手的身份出道。她的确有这个实力，可是比起欣赏她的歌喉，有些男人更喜欢她的身体。她不像韩冰冰一直是高雅的，圣洁的，圣母白莲花一般的形象。很多人眼里，她就是个妖艳贱货。 “好吧。既然你们喜欢骚，那我就骚给你们看！” mc虞姬心里这样想着，放下麦克风，放弃挣扎，褪下红色高跟鞋，光着脚丫后退几步，腰肢随着伴奏，缓缓扭动起来。随着扭腰的幅度越来越大，台下沸腾起来。 尖叫！欢呼！ mc虞姬跳到高潮部分，脱掉身上的皮夹克外套，露出性感的小蛮腰，头朝后一仰，乌黑亮丽的长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她喘息着，汗水湿透全身，眼神带着迷离，对镜头露出动人心魄的微笑。 现场炸开了，男同胞们热血沸腾，一个个都挺立起来了。 武傲天转头看向高渐离，调侃道： “高老师，这么好看的舞蹈，你眼睛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我帮你口述一下吧。小虞正在扭腰、扭腰，提臀……一、二、三、四，转个圈，顶胯，顶胯，翘屁股，甩头发……漂亮！” 武傲天用鞋踏地板，一下一下随着节奏打拍子。 高渐离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感觉此时的武傲天，正在践踏这个舞台，践踏选手的尊严，践踏高贵的艺术。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的时候，mc虞姬的眼角带着泪水。 那是身体里的那个朋友在为她哭泣。 mc虞姬很无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出来卖的。她觉得自己很贱，明明对那个男人厌恶至极，却不得不穿上他喜欢的衣服，忍受对方的调戏，只为那最后一刻的荣耀。 想火…… 难道必须这样忍吗？ 有人说：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只靠个人的优秀和努力是不够的。有些时候，游戏规则掌握在一些有权有势的混蛋手里。你可以不玩，可以洁身自好，但永远做不到一尘不染。独善其身到头来，终究无法挣脱尘世的束缚，无法逃离这个世界。 mc虞姬不断催眠自己，只是穿件衣服而已，并没有失去什么。她坚信自己把胜利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曾经所有忍受过的屈辱，所有付出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武傲天表情严肃地说：“小虞，你的舞跳的……还不错，但是，很遗憾……” 现场哗然，观众们唏嘘不已。 李清欢坐在休息室看表演，恨不得冲进电视机里暴揍武傲天。小虞老师跳那么半天，跳那么卖力，这孙子难道想玩人不成？ “很遗憾……”武傲天摇了摇头，露出愧疚的表情说：“很遗憾，小虞，让你遇到这么抠门的节目组，可惜我手里只有10分，我真他妈想给你100分！” ， 第189章 抉择 武傲天信守承诺给出：10分。 《超级女歌王》本赛季第一个满分诞生。现场气氛空前火爆。 武傲天对舞台上的她说：“小虞，我看得见你的潜力。你参加选秀节目《超级女歌王》之前，只是小有名气的网络女主播，并不是正式出道的歌手。我很感谢直播平台的团队帮你做宣传，让你的歌曲在网络上传播，让更多人有机会听到你的歌声。我相信走到今天全凭借你的实力，希望你继续努力。” mc虞姬听到这番话，总算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高渐离给出分数：65分。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不得不说这个分数与刚才的满分比起来太过扎眼，赫然有种针锋相对的意味。 武傲天眉头一皱，转头道： “高老师，您是不是有话想说？” 高渐离欣赏的音乐很纯粹，因为眼睛看不见，不管再漂亮的美女都不会凭借美色让他动心。他缓缓把头转向舞台上的mc虞姬，点评道： “不得不说，你的声音很有特点，细腻中带着一股坚韧，每一个音节都能带动听众的情绪，但你的气息不稳，让我听着很不舒服。” 武傲天咬了咬牙，不以为然道：“小虞刚才是边唱边跳，气息不稳很正常。她带动起来的热烈气氛，足够弥补这点瑕疵。现场舞台效果方面，她绝对是最棒的！” 高渐离淡淡道：“舞台效果有多好，我看不见。不过，就算舞跳得再好，终究要在歌曲上见真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节目叫《超级女歌王》，不是《超级舞女王》。” 武傲天被说的哑口无言。高渐离一针见血指出mc虞姬的软肋。若论嘴皮子，武傲天完全不是高老师的对手。 高渐离不仅是词曲创作者，还是脱口秀节目《怪离奇谈》的主持人。对于双目失明的高渐离来说，“听力”和“嘴皮子”是他的赖以生存的看家本事。既然要选出一位“女歌王”，尽管舞蹈能锦上添花，但唱功才是最重要的衡量标准。 mc虞姬在唱功方面，虽然比韩冰冰的略逊一筹，但孰强孰弱仅仅只在伯仲之间。除了高渐离这种级别的音乐宗师，大部分人根本分辨不出这点细微的差别。 此时，李清欢坐在休息室的电视机前。作为一名不识谱的普通观众，他觉得流行歌曲是大众的艺术，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只要能给听者的心灵带美妙的共鸣，就都是好的音乐。李清欢觉得艺术这个东西很主观，并没有所谓的高低之分。他喜欢mc虞姬刚才的表演，那她就是心目中的冠军。 高渐离带着刚才积压的怨气，对武傲天观点的驳斥仍在继续：“比赛进行到这里，我看到很多优秀的原创歌手，只有她没有自己的歌。” 武傲天无所谓道：“没错，她的歌都是翻唱，这有什么关系？一旦她从《超级女歌王》毕业，她就能以歌手的身份正式出道，不愁没有人写歌。她最厉害的地方是她能在保持原唱还原度的前提下，加入自己对歌的理解，通过别人的歌曲唱出自己的风格。” 高渐离摇头道：“这种风格，就是没有风格。我不要求每个歌手一定都会写歌作词，但至少要走心，但她刚才这段表演，只走肾，不走心。如果下一个环节，我听到的依然是这种东西……很抱歉，我给的分数，可能会更低。” 电视机里的画面切换特写，mc虞姬的表情发生细微的变化，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帘。 武傲天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高渐离的分数都显示出来了，结果无法更改。 这个结果在李清欢预料之中。mc虞姬不会写歌一直是她的硬伤。高渐离是传统古典音乐的宗师，极力主张原创，而非改编歌曲。不管mc虞姬唱的如何，高渐离都不可能给她高分，否则就等于颠覆他一直以来主张的观点。 最后，关一斋给出评分：85分。 mc虞姬得到的评委给分总和与韩冰冰一样都是：25分。 观众投票得分：6566分。 主持人隆重宣布：“mc虞姬在个人秀环节得分：9066分，名列第二。刚才韩冰冰的分数是9153分，仅仅相差087分，差距连一分都不到。比赛竞争非常激烈，有请下一位选手……” mc虞姬鞠躬退场，默默走向后台，走进卫生间。回想高渐离刚才的点评，她的心情难免有些沉重，无法预料接下来的最后一个环节又会遇到怎样的困难。 嗡嗡嗡…… mc虞姬掏出震动的手机，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手机里传出武傲天自信满满的声音： “小虞，不用担心。这场比赛的冠军非你莫属，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自信。今天晚上，我开车送你去我别墅参加庆功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顺便教你几个姿势……舞蹈姿势！” “武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晚上……” “嘟……嘟……嘟……” 对方早已结束通话，武傲天自顾自说完就挂断了，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这个意思很明显，想拿冠军就得继续付出代价。 mc虞姬正纠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厕所外面传来男生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其中一个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男生说：“我真搞不懂你，真的……你说小虞是‘穷人的女神，富人的玩物’，还说她身上早就不知趴过多少男人。你把她说的这么糟糕，干嘛还跟我来找她要签名？” 女生娇嗔道：“少废话！我就是喜欢听她唱歌，管得着么你？” …… 穷人的女神，富人的玩物？ mc虞姬自嘲地一笑，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说： “不，我不做他的玩物。” 她带着复杂的表情走出卫生间，看见门外站着一男两女。 男生光膀子穿着貂皮衣，表情兴奋地迎面走来，激动地自我介绍： “呃……初次见面，您好，我是国际新生代人气偶像网络颜值评比冠军最帅男明星，也是你即将同台合作的帮唱男嘉宾吴艺晗的亲哥哥，我叫吴大志。她俩是我的朋友：易佳伊、罗莉莉。” ， 第190章 夏天的雪 mc虞姬感觉吴大志的声音很耳熟，猛然意识到他就是住在李清欢隔壁的男生。吴大志是那个把她堵在男厕所，还摸过她屁股的讨厌鬼。她心里厌恶，却仍保持涵养，微笑道： “初次见面，幸会。” 吴大志是个每天定时观看小虞直播的小鱼团老铁，今天终于有机会抓到一只活的偶像，心情非常激动，双手递出一支笔和一摞印有小虞照片的明信片，拜托道： “小虞，给我签几个名吧！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我也要！” 罗莉莉本来对女主播什么的不感兴趣，直到看了小虞在北影校庆晚会的表演被圈粉，现在搭吴大志的顺风车来要签名。她拉着身边的易佳伊说： “佳伊姐，也给你要一张吧。” “嗯。” 易佳伊不冷不热答应一句。 mc虞姬签名完毕，吴大志接过明信片，每张都亲了一口，感谢道： “谢谢！我相信，凭你的实力一定能拿冠军！” 听见“冠军”两个字，mc虞姬表情黯淡下来。曾经冠军是她的梦想，现在这两个字听起来，很脏、很刺耳，很蛋疼，即便没有蛋，她还是能体会到那种难以言表的痛楚。 罗莉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正在直播的《超级女歌王》总决赛，询问吴大志： “貂皮男，个人秀环节都结束了，你的小弟弟怎么还没来？” 吴大志拨通弟弟吴艺晗的手机号码，却怎么打都打不通，嘴里嘟囔着： “奇怪……这个时间，应该早就下飞机了。” 正在几个人纳闷的时候，苏璃神色匆忙地走过来说： “小虞，吴艺晗的飞机晚点了，可能不会及时赶到节目现场。” “晚点？”罗莉莉愕然道：“私人飞机也能晚点？” 苏璃眼波流动，解释道： “韩冰冰表演个人秀的时候，御龙影视城上空忽然来了一股寒流，导致吴艺晗的私人飞机无法降落在最近的机场，只能转去很远的郊区机场。那个距离乘车过来，肯定来不及的。” 吴大志啐了一口唾沫，心里暗骂小弟弟不给力。最后一个环节需要选手和帮唱嘉宾共同完成。如果吴艺晗无法赶到现场，这个环节视为弃权。mc虞姬少了一轮投票的环节，别说冠军，连前三名都进不去。 苏璃急得焦头烂额，mc虞姬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使劲抻了个懒腰，长长吐出一口气，释然道： “不来就不来吧。我正好不想比了。” 罗莉莉等人互望一眼，以为她在说气话。谁都不知道，mc虞姬总算找到一个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可以不用再做武傲天的玩物。 苏璃看了一眼时间，如果想要吴艺晗及时到场，除非寒流马上消失，但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不觉中，室外温度急转直下。罗莉莉和易佳伊，两个女生在屋里冻得打起哆嗦。吴大志穿着半袖衫，嘴里吐出白色的哈气。 悄然间，一朵朵雪花簌簌落下。 “不科学啊！”吴大志不可思议地走到窗前，震惊道：“夏天居然下雪啦！” “可能是假雪。”易佳伊这样猜测。 罗莉莉附和道：“是啊，不用想也知道是人工降雪，节目组在做效果。这都几月份了，哪来的真雪，韩冰冰又不是窦娥。” 等待吴艺晗的过程中，众人聚集在休息室里，一起观看总决赛直播。雪花飞舞的露天舞台上，主持人高声宣布： “下面有请，韩冰冰与她的神秘嘉宾共同演唱《凉凉》！” 干冰催生的袅袅雾气缭绕在舞台四周，犹如仙境。 韩冰冰人未出场，先飘来她美妙的歌声： 入夜渐微凉 繁花落地成霜 你在远方眺望 耗尽所有暮光 不思量自难相忘 …… 美妙的歌声中，韩冰冰身着一袭雪白的古代服装，缓缓步入舞台。 台下的小雪团瞬间沸腾，一个个疯狂呐喊： “下雪了！下雪了！雪神显灵了！” “美！美！美！雪神成仙儿了！” “韩冰冰唱《凉凉》，冰冰凉凉，再合适不过啦！” 韩冰冰唱完第一小节的时候，烟雾缭绕的舞台另一边，缓缓走出一位头戴面具的黑色古装男子。为了保持神秘感，帮唱嘉宾需要带上遮挡半边脸的面具。神秘男嘉宾身穿黑色复古长袍，深情对唱： 夭夭桃花凉 前世你怎舍下 这一海心茫茫 还故作不痛不痒不牵强 都是假象 …… 古装面具男一开口，观众们就猜到这位神秘男嘉宾是歌曲《凉凉》的原唱——杨先生。 杨先生不是那种标准的帅哥，身材消瘦，颧骨微凸，虽然颜值不算高，但唱功足以弥补一切。杨先生属于那种只要听见歌声，再没人在乎他长相的实力派唱将。 韩冰冰和杨先生强强联手，可谓珠联璧合，二人合唱高潮：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三生三世恍然如梦 须臾的年风干泪痕 若是回忆不能再相认 就让情分落九尘 …… 演唱结束，余音袅袅。观众们意犹未尽。评委各自给分。 武傲天给分：85分 高渐离给分：95分 关一斋给分：7分。 高渐离意味深长地说：“一斋老师，就算你要避嫌，也不用刻意亏待自己的徒弟吧。” 凡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关一斋给分偏低。大家都知道他和韩冰冰是情同父女般的师徒关系。这种情况下，师父作为评委对韩冰冰来说并没有好处。 关一斋当然希望自己徒弟夺冠，可现场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他。因此，关一斋非但不会明目张胆支持韩冰冰，还要对她要求更加苛刻。 主持人宣布：“评委给分总合：25分；观众投票得分：6522分。韩冰冰最后获得9022分！” 韩冰冰站在舞台上，对杨先生表示感谢：“《凉凉》是我很想在舞台上演唱的一首歌。我很感谢，也很高兴能跟杨老师合作。” 杨先生笑道：“帮唱得分没有超过你的个人秀，看来我没帮上什么忙，感觉没脸见你了。” 开玩笑似地说了“没脸见你”，杨先生真的直到最后也没有摘下面具。 望着杨先生戴面具谢幕的场景，苏璃灵机一动，忽然道： “我想到一个主意。” 吴大志忙问：“说来听听！” 苏璃沉吟道：“既然帮唱嘉宾戴着面具，我们不如找个人来代替吴艺晗……” ， 第191章 小鱼团 罗莉莉疑惑地问：“找人代替吴艺晗？找谁呀？” 苏璃解释道：“为了保持神秘感，《超级女歌王》节目组始终没有公开帮唱嘉宾的身份。一二线明星的档期普遍排得很紧，韩冰冰的帮唱嘉宾换了一个又一个，迟迟定不下来，即便杨老师也是临时被换做帮唱嘉宾的。所以，既然韩冰冰能换嘉宾，小虞也能换。现在很多粉丝都觉得帮唱嘉宾是吴艺晗，但这仅仅是猜测，不是也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吴大志突然道：“mc虞姬的帮唱嘉宾必须是我小弟，绝对不能换别人！” 罗莉莉厉声质问：“貂皮男！这个节骨上拆小虞的台，你是不是小鱼团的老铁了！？” 吴大志面露难色道：“不是我想拆台。因为之前……我小弟在微博里跟粉丝透露要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虽然没说节目是什么，还是引来很多粉丝到这里。如果小弟没有登场的话，那些写娱乐新闻的无良小编，肯定得大书特书，甚至给小弟贴上‘欺骗粉丝’、‘故弄玄虚’之类的标签。” 罗莉莉道：“貂皮男，你是真的傻啊！你小弟只说要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并没有说要去做嘉宾啊！你还不明白吗？那些女粉丝们想看的是吴艺晗本人，做嘉宾帮唱什么的都不是重点，只要让你小弟晚些过来开一次小型粉丝见面会就足够打发那些粉丝了。” 吴大志觉得罗莉莉说的有点道理。其实，吴艺晗唱不唱歌的确不重要。不管小弟弟做什么，只要人站在那里，随随便便讲一个冷笑话都能惹得女粉丝们玩命尖叫，高喊要给欧巴生猴子。 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吴大志叹道：“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可是，这种时候去哪找明星救场？况且，事先没排练过肯定不行。” “这节目没要求嘉宾一定是出道明星吧。”罗莉莉拉着易佳伊的胳膊说：“佳伊姐，你去做嘉宾吧！你的唱歌是专业级的，加上你的颜值，说不定能一炮走红呢。人家都说出名要趁早，反正你以后也要进娱乐圈，现在就是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苏璃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试试。 瞧见罗莉莉这样积极为自己着想，易佳伊没有推辞的意思，问道： “你们想让我唱哪首歌？” 苏璃掏出手机，播放帮唱环节的曲目。 罗莉莉刚听两句就皱起眉头，抱怨道：“这首歌太老啦！别说唱了，我连听都没听过！” 易佳伊摇头道：“这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我唱不太合适。况且，我是第一次听这首歌，完全不会唱。” 说完这番话，休息室陷入安静。 罗莉莉不再吭声，时不时瞄向一直沉默的mc虞姬，见她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 忽然，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走进休息室，通知mc虞姬上场表演。苏璃说完吴艺晗可能无法到场的情况，工作人员脸色大变，急忙转身走出休息室。 两分钟后，节目总导演风风火火走进来，神色焦急地讨论了几句。最后，苏璃提出一个缓兵之计，请求推迟小虞的出场顺序。节目总导演同意让她最后一个压轴表演，并通知现场的评委和选手多些互动，尽量争取吴艺晗到场时间。 然而，吴大志心里清楚这所谓的缓兵之计，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他刚打电话确认过，吴艺晗的飞机直到现在都没有降落，肯定来不及赶到节目现场，除非突然来一个超人飞到天上把他从机舱里捞出来。 “小虞，要么换首歌吧？”苏璃提出建议。 mc虞姬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问题，又像在等什么人，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清欢刚上完厕所，一边甩手上的水，一边从外面走进来。 “呦！去趟厕所的功夫，这里好热闹啊！”说着，李清欢看向罗莉莉等人，仿佛在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大家都没有说话，现在谁都没心思搭理他，一个个正绞尽脑汁忙小虞想办法。李清欢发觉情况不妙，却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状况。 苏璃催促道：“小虞，想好换什么歌没？” “不换。”mc虞姬果断道。 罗莉莉焦急道：“现在后台的这些人，还有谁能唱那种老歌？” mc虞姬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罗莉莉等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所指的人，正是刚从厕所回来的李清欢。 “你们突然看我干吗？”李清欢一脸茫然。 苏璃解释道：“小虞想让你代替吴艺晗做她的帮唱嘉宾。” 李清欢的表情一下子从迷茫变成震惊，愕然道：“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苏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李清欢陷入沉默，感觉气氛有点诡异。因为是小虞本人提出的人选，罗莉莉和吴大志作为粉丝，没有当面提出异议，只是拧着眉头，心里非常不理解。李清欢在他们心目中是名副其实的kill歌之王（破歌之王）。为什么偏偏选他？ 苏璃感觉几个粉丝表情不对，忙问：“我没听过他唱歌，唱得怎么样？” 罗莉莉和易佳伊都不说话了。 吴大志忍不住评价道：“如果让我给他唱歌打分的话，我会果断给100分，如果总分是10000分的话。老实说，他的歌我欣赏不了。” 苏璃若有所思，既然小虞点名选他，自然有她的打算。虽然李清欢没有吴艺晗的“盛世美颜”，但体型匀称，身高和吴艺晗差不多。吴艺晗是以说唱歌手出道，仅有的几首歌都是rap，几乎没人听过他唱歌，只要不摘面具就没人知道李清欢的身份，或许有人会以为他是吴艺晗把票投给他。 然而，mc虞姬并没有指望谁来给她投票。只是作为一名歌手，她想有始有终完成这场表演，然后在表演结束后宣布弃权。事到如今，她想开了。比起出卖灵魂得到的冠军，她更想要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 罗莉莉打量李清欢，喃喃道：“我感觉铁拐李的身高，好像比吴艺晗稍微矮了一点点。” 吴大志道：“不，他的身高刚刚好。说实话，我小弟的身高多报了两厘米。可是，你们真的打算让他假扮我小弟？” “不是假扮。”苏璃转头看向李清欢，认真道：“你是谁，由你的表现来决定。你不用刻意模仿吴艺晗，只要就做你自己就行了，让那些粉丝去猜就好了。” 说着，苏璃递给李清欢一副遮挡半边脸的狐狸面具。 李清欢没有接过面具，举手道：“等等！我有话想说……” ， 第192章 面具哥 （第二更，求票） “你有意见？” 罗莉莉和吴大志异口同声地问，潜台词是：我们说这么半天，到头来你不同意？ 李清欢郁闷道：“先不说这主意靠不靠谱。你们自作主张，热火朝天做出这样的决定，有问过我一句么？” mc虞姬沉吟道：“我知道这样擅自做主，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已经帮过我那么多次，所以……” 李清欢没有矫情，痛快道：“好吧，不差这一次。” 尽管李清欢同意配合，罗莉莉等人还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们都领教过李清欢具有穿透力的破音，即便堵上耳朵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吴大志特意找东西堵住耳朵，预感李清欢接下来的演唱将会给整个节目带来一场灾难。 总决赛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吴艺晗依然没有到场。主持人举起麦克风，高声宣布： “下面有请，mc虞姬与她的神秘嘉宾，闪亮登场！”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一位面具哥拉着小虞的手，缓缓走上舞台。 朦胧灯光下，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与她站在光芒中，李清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他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由于聚光灯太过耀眼，根本看不见台下观众的表情，仿佛整个舞台只有他们两个人。 高渐离兴趣索然。早在mc虞姬登场前就想好如何给分。如果她依然唱那种刺激肾上腺素的音乐，她的分数不会超过6分，甚至低至4分。 然而，李清欢一开口唱出歌词，高渐离就知道自己错了。 【我和你】 【男和女】 【都逃不过爱情】 【谁愿意有勇气】 【不顾一切付出真心】 …… 李清欢的歌声，让粉丝们有些怀疑他的身份。虽然没有听过吴艺晗唱歌，但感觉欧巴的声音，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吴艺晗走的是纯偶像派路线，主要人长得帅，唱歌是其次，因为颜值能弥补一切缺点，粉丝滤镜能屏蔽他的不足，后期软件能修饰他的声音。正所谓，唱功不够，颜值来凑。 然而，听见李清欢的声音，粉丝们怀疑的同时更多是惊喜，因为不管唱歌的是不是吴艺晗，都能听出唱得很走心。 随着音乐的抒情，舞台暗淡下来，聚光灯在两人脚下照出一个光圈。 李清欢想起自己在寝室拉上窗帘，也用小台灯自制过这样的光圈。mc虞姬也回忆起同样的场景，还有曾在男寝度过的奇妙经历。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随着婉转的乐曲，mc虞姬饱含深情，轻声唱道：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一点点迟疑】 【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 历经20次彩排，李清欢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自信，与她对唱：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一点点迟疑】 【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 …… 听见李清欢的歌声，易佳伊感觉很不可思议，虽然没达到非常惊艳的程度，但李清欢与之前ktv破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罗莉莉难以置信地嘟囔着：“如果不是刚才在后台，我还以为铁拐李是在假唱。” 吴大志捂着耳朵大喊：“你说什么？我没有多余的棉花球了！” 罗莉莉用胳膊使劲怼了他一下，“你仔细听，很不一样……” 吴大志摘下塞耳朵的棉花球，顿时目瞪口呆。李清欢的进步太过明显，让吴大志不得不对他短时间脱胎换骨感到震惊。 此时，舞台上的两人合唱最后一句： 【难以抗拒】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 【虽然不想不看也不听】 【却陷入爱里】 …… 至始至终，两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一刻也没有分开过。 武傲天坐在评委席，调侃道：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还要牵手到什么时候？” 李清欢松开手掌，表情有些尴尬，但戴着面具看不出。 高渐离面对mc虞姬的方向，点评道： “好的音乐不一定要多有技巧，即便最简单的旋律，也能打动每一个听众。我是第一次听你这样带着感情去唱歌，真的很让我意外。老实说，我很中意。” “谢谢，高老师。” mc虞姬点头致谢。她最希望得到高渐离的肯定。高渐离虽然嘴巴不饶人，但从来对事不对人，看得出刚才这首歌很对他的胃口。 高渐离继续点评李清欢： “我很喜欢你的男中音。不过，跟刚才的嘉宾杨先生比起来，你的唱功不够出彩。” 关一斋不以为然：“我认为帮唱嘉宾就是要帮助选手唱歌，而不是喧宾夺主。杨先生本人实力很强，强到他的风头盖过韩冰冰，几乎成了主角。与其说他们刚才是在唱歌，不如说是在比拼歌。这样会失掉作品本身想要表达的一些感觉。我认为好的帮唱嘉宾，‘唱’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帮’。小虞请来的这位嘉宾，尽管在整场表演中不够出彩，但从团队合作的默契程度来说，我认为你更胜一筹。” 高渐离没有反驳，只是笑而不语。 三位评委同时亮出评分。 关一斋给分：85分 高渐离给分：85分 武傲天给分：85分 武傲天这次没有夸张地给出满分，而是刻意体现自己的公平公正，刚才给韩冰冰那首《凉凉》的分数，也是85分。 瞧见三位评委不约而同给出完全相同的分数，主持人激动道：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御龙肾宝冠名的《超级女歌王》从第一期到今天，三位评委有过各种各样的分歧。这是有史以来首次出现高度一致。mc虞姬评委总得分：255分，比韩冰冰高05分，获得评委最高分！比赛达到赛点，《超级女歌王》年度总决赛的冠军即将在这两位选手中产生……” 李清欢最担心的事情来了，评委的给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观众投票，究竟多少观众肯买自己的账，这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 第193章 天意 大家都很关注李清欢这个帮唱嘉宾的身份，好奇这个“面具哥”到底是不是吴艺晗？可是，三个评委故意无视这件事，观众们也没办法，只能各自猜测。 李清欢低调退下舞台，摘下狐狸面具，走进后台休息室。苏璃朝进门的李清欢微笑点头。吴大志、易佳伊、罗莉莉，三人目不转睛围坐在电视机前，一起等待比赛结果， 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郑重宣布：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由‘御龙肾宝’赞助的《超级女歌王》总决赛。我们刚刚完成最后一轮观众投票。现在我身边的三位分别是韩冰冰、mc褒姒、金可爱。三位是目前分数最高的选手。本赛季的冠、亚、季军将会在她们当中产生，究竟谁是最后的冠军呢？广告之后，为您揭晓……” 李清欢等人同时有种想要砸电视的冲动。 广告倒计时，只有59秒。他们害怕错过结果公布，无奈不能换台，只能***广告。 【啊啊啊啊！】 伴随撕心裂肺的咆哮，广告画面是一个头戴绿帽的男人，狠狠用拳头砸一堵墙。 那堵墙用的是五毛特效，墙上写着几行大字：“阳痿早泄、性功能低下……”好像这些疾病是男人正在面临的困扰。 画外音播放男人的内心独白：【性功能障碍问题，正在摧毁我的生活。妻子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我的婚姻濒临破裂……】 吴大志吐槽道：“不是濒临，已经破裂了好吧！睁眼看看吧，绿帽就在你头上啊！” 正在广告里的男人痛哭之际，一盒光芒四射的御龙肾宝，从天而降。男人服下一颗金闪闪的药丸，顿时全身冒金光，裤裆内钻出一条3d特效金龙，冲天而起。狂喜的男人发出充满力量的呐喊： 【媳妇儿，我来啦！】 男人突然发狠，一拳打碎面前的墙，墙上的“阳痿早泄、性功能低下”几行字碎成渣渣。最后画面定格在男人回眸一笑，广告词画外音： 【感谢御龙肾宝，让我堂堂正正做真男人，让我濒临破裂的婚姻得以挽回……】 吴大志对电视骂道：“挽回个屁！老婆出轨还不离婚！” …… 广告播放的过程中，节目录制现场，武傲天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他先扫了一眼发信人，抬头看见总导演正朝他挤眉弄眼。武傲天莫名其妙，低头查看短信内容。总导演发来的短信是所有参加决赛选手的总成绩。经过观众投票后，mc虞姬以最高分数位居第一。 武傲天有些意外，回复短信：【小虞的票数怎么这么多？你不是告诉我，吴艺晗不能来现场吗？】 总导演回复：【虽然吴艺晗本人不能来现场，但他特意在微博给小虞拉票，还宣称节目结束后，要在这里举行粉丝见面会。】 武傲天耸了耸肩，回复短信：【很好，冠军名至实归，正好是我想要的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总导演回复的字里行间很为难：【不妥吧，我们跟韩冰冰的经纪公司说好这个赛季内定的冠军是韩冰冰，不能是别人。】 武傲天抬头瞪了总导演一眼，发短信骂道：【你是猪脑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我，不会自己想想办法？谁告诉你这个比赛，只能有一个冠军？】 总导演茅塞顿开，马上回复：【好的，我明白了。】 …… 广告时间结束，主持人宣布：“mc虞姬获得观众投票得分：6472分，评委给分总合：255分；最后得分：9022分！” 关一斋和高渐离面面相觑，mc虞姬总分是9022分，那跟韩冰冰的分数，不是一样吗？ 平手？ mc虞姬本来打算宣布退赛，却被这个结果惊得愣在原地。两个评委和观看节目的所有观众都吓了一跳。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这怎么可能？ 武傲天自然清楚这个结果是怎么回事，但仍表现出比谁都震惊的样子，表情愕然地说： “这确实是非常巧合的一件事情，我觉得真的是天意。” 主持人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有点懵圈了，只得如实宣布： “现在，根据我们现场三位评委和观众投票的结果，mc虞姬和韩冰冰的分数完全一样……” 韩冰冰站在舞台上，脸色铁青。12岁出道唱歌的韩冰冰，虽然现在还很年轻，但按照出道的时间来算，已经在歌坛混迹十几年。mc虞姬在她面前，只是个没有出道的晚辈。对于韩冰冰来说，跟一个没出道的新人打平手是莫大的失败，无法接受的耻辱。 两人平手这个结果，现场很多观众都不服。既然要评“冠军”就只能有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并列第一。谁是真正的女歌王，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纷纷呐喊： “太扯了吧！” “太夸张啦！这个几率要多小啊！” “平手的概率差不多是几亿分之一。” “完全一模一样？这里面肯定有黑幕！”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一个理论上有可能发生，但事实发生的概率非常小的事件。” 武傲天对摄像机若无其事地摊手。关一斋和高渐离各抒己见，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然后，画面切换到主持人走进后台，好像在跟总导演讨论处理方法，两分钟后回到现场，对评委说： “很抱歉，三位评委老师，御龙肾宝《超级女歌王》，只能有一个冠军。我知道这样有点残忍，但导演要求三位评委老师用合议的方式决定谁是最后的冠军。” 主持人言外之意，三位评委的讨论将决定这一赛季总冠军的归属。 特写镜头转到武傲天的特写，叹气道：“太难了，我真没法再评价了。” 特写镜头转到关一斋：“我们在那边讨论半天真的是非常纠结……” 特写镜头转到高渐离道：“比赛需要一个结果，这是比赛的规则，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自己给出的评分很公正。” 主持人催促道：“我知道你们需要认真讨论，但对两位选手来说也是一个煎熬的过程，只能有一个冠军。请问有结果了吗？” ， 第194章 死讯 （第二更，求票） 关一斋和高渐离二位老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武傲天对主持人说：“其实，我不介意……我是说……有没有可能……” 主持人问：“三位评委老师，你们现在达成一致，已经有结果了对吗？” 三位评委互望一眼，各自点头。 主持人激动道：“好，三位评委老师上台，请为所有正在看这个节目的观众宣布这一季《超级女歌王》总决赛的最终结果。” 关一斋手握话筒，宣布道： “我们的决定是：《超级女歌王》本赛季的冠军是……双冠军。” 武傲天附和道：“反正，我觉得这个结果是非常满意的，到这个阶段评什么都没有意义，因为她们的实力，我觉得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为什么不尊重这个结果呢？” 高渐离叹道：“唉，我们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结果，不如就顺从天意吧。” 主持人扫了一眼后台的方向，见总导演没有异议，高声宣布： “恭喜韩冰冰、mc虞姬，同时成为《超级女歌王》总冠军！” 武傲天来到韩冰冰面前，嬉皮笑脸地说： “韩老师，恭喜你获得冠军，也恭喜小虞获得冠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管大家走的什么路线都应该尊重彼此，希望你们俩能有机会合作……over，游戏到此结束。” 韩冰冰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不是主办方花大价钱请她参加比赛，而且前提内定她是最后的冠军，韩冰冰作为一个老人，绝对不会冒险来这里找刺激，一旦玩不好就是自取其辱。她来参加这个节目，她就没想过与任何人分享冠军这个位置。 忽然间，韩冰冰举起话筒说： “不，还没结束……我要求加赛。” 电视机前的李清欢脸色一变，想不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 武傲天小声劝道：“韩老师，为什么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双赢不好吗？” 韩冰冰不服气，果断回绝：“要么加赛，要么我退赛。” mc虞姬始料未及，万万没想到韩冰冰会抢在自己前面提出退赛这件事。 韩冰冰提议加赛，现场观众热烈欢呼，纷纷表示同意。 高渐离表示赞同。尽管他觉得艺术不该拿来竞技，可既然已经成了比赛，那就要有一个结果。 关一斋觉得无所谓，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认为这个节目不过是一场游戏，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自己的女徒弟都能在比赛中得到成长，这就足够了。 武傲天站在节目主办方的角度，并没有违背约定。本来冠军只有一个人，mc虞姬的分数高于韩冰冰，武傲天却让韩冰冰也成为冠军。既然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武傲天索性顺应民意。 李清欢坐在电视机前。他预感韩冰冰输定了。尽管雪神能征服观众的耳朵，但小虞能征服观众的心。征服大众的心，才能征服一切。原本这个节目有韩冰冰来参加，冠军没有悬念。一个网络女主播没有机会和明星同台竞技，而小虞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这个节目一个最大的悬念和看点。现实生活单调乏味，观众们希望看到出乎预料的结果。这个世界需要一点奇迹。 mc虞姬就是奇迹的代言人。 韩冰冰清楚自己做了一个不明知的决定，却仍斗志昂扬。人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痛痛快快地决一胜负，再没什么比这更有趣。 然而，mc虞姬却没有战意，冠军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一场肮脏的交易。她开始纠结要不要拒绝韩冰冰的挑战，马上宣布退赛。 正在这时，主持人宣布：“总导演同意韩老师的提议，加赛环节在15分钟后进行。规则是两个人合唱一首歌，由观众投票选出最后的冠军。两位选手去后台准备一下，请抓紧时间。” 两位选手退场准备的过程中，节目按照惯例，又开始插播广告。 【啊啊啊啊！】 这次广告的主人公不是男人，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发狠用拳头捶一堵墙。 “这群人跟墙有仇吗？”吴大志吐槽。 罗莉莉感叹：“可怜的墙。” 依然是五毛特效墙，墙上依然写着几行字：“月经不调、白带异常……”，好像是女人正在面临的困扰。 画外音播放女人内心独白：【自从老公服用御龙肾宝，每晚生龙活虎，而我无法满足老公的需求。女性妇科疾病，正在摧毁我的生活……】 吴大志骂道：“活该！刚才吃御龙肾宝的男人说老婆先出轨的，这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好货！” 李清欢不敢相信，如此词汇匮乏的广告，居然还能做成一个系列。 广告里的女人悲痛欲绝之际，一盒光芒四射的“御龙白凤丸”，从天而降。女人服下一颗金闪闪的药丸，下半身燃起熊熊火焰，宛如自焚。女人发狠一拳打碎面前的墙，墙上“月经不调、白带异常……”几个字碎成渣渣。最后画面定格在女人回眸一笑，画外音： 【自从闺蜜推荐我用‘御龙白凤丸’，我不仅皮肤细腻了，气色也变好了。御龙白凤丸，采用纯天然乌鸡，滋阴补血，让你堂堂正正做真男人的女人！现在老公每晚按时回家，就宠我！就宠我！】 吴大志骂道：“台词都懒得换，这是有多不走心！” 李清欢没有看电视，广告内容低俗，严重影响心情。等待选手准备的过程中，他百无聊赖地徘徊在休息室里，发现休息室的角落里对这几张旧报纸。 偶然间，一篇印有【杨丽菲曝光《斗破宫廷》剧组停机内幕】的新闻报道，成功引起李清欢的注意。新闻内容关于一起诡异的雷击事件：6月1日，闪电在林某的胳膊上留下一个烙印。烙印形状很像一个汉字的‘苍’字。死者林某，男，48岁，职业群头，死前负责为《斗破宫廷》剧组招募群众演员。 望着报纸上死者林某的照片，李清欢目瞪口呆，喃喃道： “6月1日？林姿的父亲，死了！？” ， 第195章 主谋 李清欢得知林姿父亲的死讯，基本能确定两件事情：首先，林姿父亲的死应该与天公将军有关；其次，林姿并没有去国外工作。林姿家里有一个常年瘫痪的母亲由她和父亲照顾。现在父亲去世，林姿要一个人留下照顾母亲，只能放弃出国就业的机会。 罗莉莉发现李清欢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凑过来瞧了瞧他手里的报纸，关切道： “铁拐李，这个姓林的死者是你什么人？” “……是我一个朋友的爸爸。” “朋友？”罗莉莉问：“男的？” 李清欢摇摇头。 “那是女的喽？”罗莉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苏璃看向李清欢，已然读出他的想法，还有他百感交集的情绪。李清欢正在回忆车站送别那天林姿的言谈举止。当时的林姿正面对亲人离世的打击。后来，李清欢在导演班期间是林姿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候。为了不想影响李清欢，她选择主动断绝联系。 李清欢心乱如麻，无法安心坐在这里。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起身离开休息室，决定去找林姿询问这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前脚离开不久，mc虞姬走进休息室，一进门就问： “他呢？” 吴大志满头雾水，不知道她问的“他”是指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抓紧时间准备加赛。 罗莉莉回答：“你是说铁拐李？他说去找朋友了，一个妹子，姓林。” “姓林的女朋友？” mc虞姬想起李清欢说梦话的时候，曾经喊过“林妹妹”，难不成是去见老情人？这是李清欢的私事，mc虞姬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可是明明说好比赛结束要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他，他却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mc虞姬很不爽，也很好奇什么事情对李清欢来说比那个玩具熊更重要。她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装有“泰迪熊”的背包，打算离开休息室，却被走过来的苏璃挡住去路。 “苏姐，请你不用拦我。我真的不想再玩了。” mc虞姬既不想做穷人的女神，也不想做富人的玩物，只想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找李清欢，告诉他关于自己一切，感谢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苏璃道：“我没想拦你，只是想问：你知道去哪找他么？” mc虞姬无言以对，一时间竟忘了打听李清欢的去向。这时，他的手机不断发出震动，一条条都是催她回去的短信： “小虞，你在哪？大家都在等你夺冠。” “时间不多了，总决赛的冠军非你莫属，不要在关键时刻放弃。” “虞姐，快点回来吧。今天是我们几个保安值班，你要是不回来，我肯定要被炒鱿鱼啦！” “姑奶奶，你刚走白总就对我们发飙，谁都劝不动。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我们大家考虑考虑吧。” …… 公司老总白金命令所有跟小虞有交情的员工，一起给她发短信催她回去比赛。 苏璃作为星白影视的经纪人，碍于公司要求，一直没有透露内情：公司老总白金因为商业利益关系，很早就跟节目组达成一致，同意冠军内定韩冰冰。白金觉得小虞能跟韩冰冰站在同台竞技虽败犹荣，完全没有考虑小虞付出的努力。现在小虞主动退赛，苏璃第一个支持。 “不用管那些人，你放心去吧。公司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苏璃的语气透着游刃有余的自信。她把一张纸条递给小虞，上面写着李清欢的去向。 mc虞姬感激不已：“苏姐，不得不承认，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助理。” 瞧见小虞夺门而去，旁边的罗莉莉等人莫名其妙。 吴大志纳闷道：“什么情况？她这是要退赛的节奏？” 罗莉莉嘟囔着：“为了铁拐李放弃比赛？这俩人什么关系？” mc虞姬戴上口罩和眼镜，喊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 “师父，送我去朝陽。” 司机师父正用手机观看《超级女歌王》的直播，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发牢骚： “***，广告没完没了，到底谁是冠军……” mc虞姬没有搭腔。司机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是来看比赛的观众，因为临时有事必须提前退场。 节目现场，mc虞姬退赛的消息传开，武傲天心急如焚，朝镜头外一招手。总导演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耳朵贴上去。武傲天趴在导演耳边，吩咐道： “不等了，马上宣布冠军是韩冰冰。” 总导演点点头，又屁颠屁颠跑回去，把武傲天交代的事情一字不落转达给剪辑师和相关工作人员。 5分钟后，主持人宣布mc虞姬退赛。韩冰冰顺理成章成为《超级女歌王》总冠军，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也宣布退出比赛。《超级女歌王》演变成一场闹剧，原本排名第三的金可爱捡漏，莫名其妙成了冠军。 然而，现场观众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表示强烈抗议。小雪团和小鱼团有史以来首次达成一致，一起往舞台上扔东西，吓哭了上台领奖的金可爱。 节目组没办法给观众一个合理的解释，造成无法控制的混乱局面。记者们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纷纷把镜头对准武傲天。 武傲天的表情变得不那么淡定，催促小虞的助理来现场说明情况。苏璃走出黑压压的记者群。焦头烂额的武傲天眼睛一亮，仿佛终于见到一个救星。 苏璃走到媒体记者面前，说道： “mc虞姬退赛的原因是遭到武傲天的骚扰……” 武傲天大惊失色，破口骂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记者们无视武傲天，只听苏璃继续爆料： “2014年6月2日，某电影公司旗下电影公司要求女艺人‘王诗嫣’出演古装宫斗剧《步步惊天地泣鬼神》，遭到拒绝。当天晚上，她的表弟遭到绑架。绑匪拍照威胁王诗嫣，直至她同意签约为止。” “2015年4月2日，某电影公司找到女艺人‘杨丽菲’，直接将250万现金放到她面前，要求她出演奇幻爱情动作剧《花千骨头馆》，并威胁她不拍也得拍。杨丽菲拒绝签约后的次日早晨在办公桌上发现一把染血的菜刀，还有她经纪人的耳朵。最后，她被迫签订拍摄合同。” “……” “巧得很，以上几起案件涉及的‘某电影公司’全部隶属龙傲娱乐旗下，主谋均为武傲天先生。” ， 第196章 死阵 武傲天指着苏璃的鼻子骂道：“臭娘们！你有证据吗？” 苏璃淡淡道：“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证据，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 话音刚落，一个保镖凑过来说了几句，告诉武傲天外面有警察。 武傲天虚张声势，咆哮道：“我是一等良民，就算你一定要冤枉我，我也有钱聘请大律师帮我，别指望我去坐牢！” “不要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抱歉，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保安！把所有捣乱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走！” 话音刚落，忽然来了一群身穿蓝色制服的保安。这些虎背熊腰的猛男都是武傲天精心调教的鹰犬。武傲天在他们的掩护下，一个人乘坐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打算驾车逃离是非之地，就算警察追查到头上，顶多逃到国外逍遥快活几年，等风头一过再考虑要不要回国卷土重来。 地下停车场一片寂静，灯光忽明忽暗。 武傲天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感到奇怪，原来这个通道灯火通明，可现在只有一盏灯亮着，而且越往前走越黑。他本来就有点路痴，在昏暗的环境里绕两圈就把自己转晕了，急得满头大汗，也没找到自己的座驾。 忽然间，他发现前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动，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试探着往前走几步。一个消瘦的男人身穿油腻腻的劳作服，正在用一个木勺从铁锅里往外盛白米饭，一勺一勺装进塑料饭盒。 原来是个卖盒饭的…… 武傲天松了一口气，见到这样生活化的场景让他放松警惕，并没感觉害怕，走过去问： “喂！谁让你进来的？” 卖盒饭的没有搭腔，一盒一盒往地上码着盒饭。 武傲天抬高声音：“抬头看看，认识我是谁吗？” 卖盒饭的仰脖扫了一眼，又继续装盒饭。 武傲天感觉这货怪怪的，又问：“你没看过《超级女歌王》直播？” 卖盒饭的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一语道破：“不是真正的现场直播，那是至少提前10多分钟录制的节目，还有所谓的观众投票都是后台操控，可以随意修改现场观众和网络投票结果。” 武傲天陡然一愣，忙问：“你这些都是听谁胡说八道？” 卖盒饭的和颜悦色，却意味深长地说：“武老板，是不是胡说，你比我清楚。三位评委每人10分，仅有30%的决定权，而你作为评委之一，本身占其中的10%，加上观众投票的70%，80%的决定权都掌握在你的手里。简单来说，这个节目就是你设计的一场游戏。” 武傲天没想到自己节目的内幕竟然被一个卖盒饭的知道得这么清楚。他想快点离开这里，又不想放过这个知道内情的家伙。他感觉来者不善，只得换了一副嘴脸，笑盈盈道： “请问，您贵姓？” “姓张，同行叫我盒饭张。” “这些谣言，你从哪知道的？” “我知道的多着呢。我还知道，所有评委都是你的棋子，所有选手都是你的玩具。你利用那些女孩对梦想的渴望来达到自己龌龊的欲望，浪费她们的情怀，骗她们跟你滚床单。最可恨的是，你把我们这些观众当成傻子一样愚弄！” 武傲天感觉对方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恐怖，下意识往后退两步，又围着地下停车场转了一大圈，一个人都没看见，整个地下停车场变得有如迷宫，一片死寂。他越来越感觉惊悚，试图原路返回楼上，可是死活找不到电梯口，又没有指示灯。大约转悠半个小时，他发现前方一个拐角处隐隐发光，顿时心头大喜，纳闷怎么转圈这么久都没看见这个出口？ 武傲天往亮光的方奔去，又看见那个摆弄卖盒饭的家伙，还在那里一盒一盒，自顾自地装着盒饭。 盒饭张头也不抬地说：“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这里是我兄弟布下的风水局，除非你死了才能破。想活着出去，你必须答应当着媒体面前，忏悔你犯下的所有错误。” “忏悔你大爷！别搞这些歪门邪道，快带我出去！”武傲天彻底急了，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白色金属手枪，指着盒饭张的脑袋喊：“不管谁派你来的，别想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反正我手里有几条人命，大不了同归于尽！” 说着，一脚踢掉盒饭张手里的盒饭，武傲天还觉得不解气，又接二连三踢翻他所有码在地上的盒饭，弄得白花花的米饭洒了满地。盒饭张叹了一口气，遗憾地摇了摇头。 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武傲天使出吃奶的力气，破口大骂：“丫装没听见是吧，以为我不敢开枪？我弄你这种穷逼，就像掐死一条狗！我数三声，再不说话，老子一枪毙了你！” “三……” 武傲天握枪的手瑟瑟发抖，颤抖着拉下安全栓。 盒饭张嘴里嘟囔：“人心不古，这世道终是变了。” “二！” 武傲天继续数道，已经带着颤音，眼前的人越是若无其事，越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盒饭张仰天长叹：“苍天已死，黄……”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枪响，回荡在地下停车场！刚好有人乘电梯下来取车，听见枪声立刻报警。 10分钟后，高雪棠带领一队公安干警赶到地下停车场，发现一具尸体，还有一支录音笔。 高雪棠点开播放按钮，录音笔传出武傲天的声音：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反正老子手上有几条人命，大不了同归于尽！” 旁边的民警们互望一眼，旋即左右环顾，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到底是谁干的？ “高队！你快来看！”一个民间忽然大喊。 高雪棠走到那具尸体旁边，从焦灼的破衣服来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龙傲娱乐的总裁武傲天。尸体浑身漆黑烧焦，犹如被雷击中一般体无完肤，已经碳化的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好像烧焦的蚂蚱。高雪棠用一根警棍拨开破破烂烂的衣服，陡然瞪大眼睛，只见右臂的皮肤上，赫然一个皲裂的烙印，形状像是汉字的“天”字。 ， 第197章 我要 李清欢乘地铁返回朝陽区，准备去林姿家里拜访。那里距离南锣鼓巷地铁站，只有10分钟路程。 正逢盛夏，到处能听见知了的聒噪。树荫与树荫之间的阳光，让李清欢加快脚步，从一处树荫走到下一处树荫。自从林姿长成大姑娘，李清欢好久没去串门，一直很怀念她家的老院子。 李清欢走到院外，看见外面大门敞开，径直走进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两颗小白杨树，中间连着一条晾衣绳，一张张大花被褥挂在上面。 林姿家的房子，不是传统的四合院，而是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大门，中间一条小道，两边是不同人家。四平米的小院子，养过鸡、鸭、猫、兔子，还养过几年鹅。以前胡同里每家都很熟，平房隔音效果不好，邻居一走一过都能听见屋里的动静。有时候调皮捣蛋被家长骂，第二天早晨上学就听林姿妈妈说： “小李子，又不乖了吧？” 曾几何时，林姿妈妈被街坊誉为卧龙胡同最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妇。李清欢小时候每次挨打就往林姿家里跑，顺便蹭一顿饭，还管林姿妈妈叫“干妈”。 每每回忆起干妈，李清欢都会想起那该死的煤棚。以前冬天的时候，院子里的大白菜和大白葱堆成山，还有自家搭的煤棚。干妈变成植物人就是因为冬天在煤棚里一氧化碳中毒，幸好被回家的林姿爸爸发现送去医院，昏迷将近两个月，醒来后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一直瘫倒在床上。林姿她爸因为这件事打击不小，原来本本分分的汉子，后来性情都变了，成天酗酒买醉，还到处拈花惹草。 李清欢感叹着物是人非，轻轻敲了几下林姿家的门。没人出来开门，只有一个人隔着门喊道： “找谁？” 那声音低沉而陌生，李清欢微微一愣，回答道： “我找林姿。” “找错啦。” 李清欢听得出来，门里是个陌生的老奶奶，并不是林家人。 “请问这户人家，不是姓林吗？” 屋里半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旁边的窗户缓缓打开，一个面生的老奶奶探头出来，说道： “这是我儿子给我买来养老的房子。你说的姓林的娘俩，几个月前就搬走啦。” “搬走？”李清欢忙问：“她们是出国移民吗？” 老奶奶想了一会儿，摇头说：“好像不是移民，我不是很清楚，只听说这家男人被雷劈没了，后来娘俩就搬到南海去了。” 南海？ 那是林姿的老家。 李清欢知道林姿不是本地人，总听她提起自己南海老家有个大姨妈，或许她的亲戚能帮忙照顾母亲。见不到林姿，李清欢怀着失落的心情，打算先李氏门诊休息一下，再返回昌平校区。 几个月没回家，他路过儿时经常走的胡同里，回忆起以前经常和林姿结伴放学回家，一路上最爱做的事情是数数拐了几个弯。老胡同儿像很多个拼在一起的田字格，不管从哪个胡同走进去都能到家。 两个孩子在皇城根底下成长，一起在后海边捞虾米、抓蜻蜓玩到大，怎奈如今天各一方。李清欢之前以为她在国外，可现在完全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其实，他不指望非得有什么结果，只是想到此生跟她再难相见，难免感到遗憾和失落。 …… 李清欢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距离他身后100米的地方，一辆出租车正以每秒两米的速度朝他驶来。 那车开得很慢，司机正在用手机看《超级女歌王》的直播。现场录制还没有结束，司机完全没有怀疑后面的女乘客就是节目里的明星，只把她当成中途离场的观众。 mc虞姬瞧见李清欢，催促道：“师傅，拜托你开快点，能别看了么？” “这里是居民区，不能开太快。你放心，我是老司机，一边看节目一边开车，从来没出过事儿。这节目快完事啦，我敢跟你打赌，小虞肯定是冠军。” 显然，司机并不知道两个冠军一起退赛的事情，更想不到自己身后就是中途任性退场的偶像。 mc虞姬后悔坐上他的车，可是碍于不想暴露身份，也不便跟他言语纠缠。她回头确认没人跟踪，想必那些狗仔队还留在现场，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里。 “停车！我在这下。” “好嘞。” 司机乐得高兴，继续看比赛。 mc虞姬下车后没有回头，也没有刻意躲避跟踪，直接走向李清欢。 黄昏时分，李氏门诊被落日染得通红。夕阳的余晖洒在李清欢的侧脸上，他回头看了过来。由于霞光太过耀眼，mc虞姬看不清他的脸上的表情。 “喂！你不要这个了？”mc虞姬从背包里掏出小熊。 李清欢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拿过来。 mc虞姬抱着小熊说：“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有几个前女友？” 李清欢没有看她，望着远方说： “我的感情经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丰富，从小到大都没交过女朋友。小学时，一个女生想追过我，让我拒绝了；大学时，我想追过一个女生，可惜刚有点感觉，女生说要出国就分开了。神奇的是“追我”和“我追”的女生都是同一个人。” “那个姓林的把你甩了？” “算是吧。” 李清欢耸了耸肩，脸上浮现出寂寞的微笑。 mc虞姬望着他忧郁的侧脸。可能单身久了，他不经常搭理自己，不染不烫，也不留长。单看素颜底子还不错，如果好好打扮打扮，应该会有女孩喜欢，可他非得成天穿着西单地摊货，让自己泯灭于众人，好像生怕有女孩喜欢他，尤其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比平时都要颓废。 “你振作点吧！”mc虞姬喊道：“像你这样脆弱的男人，哪个女人会要你？” 李清欢紧皱眉头，本来就郁闷得很，又被她这么一挖苦，忍不住喊道： “我知道我没人要，用不着你说！没人要怎么了？我天生就没人要！我就喜欢没人要！” mc虞姬看着他笑，像在笑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她把小熊塞到他手里，像哄小孩般安慰道： “好啦好啦，小熊给你，不哭不哭。别人不要你，我要你总行了吧。” ， 第198章 润唇膏 “你说啥？” 李清欢感觉自己听错了。 mc虞姬补充说明：“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可以暂时收留你，让你给我当备胎。” “备胎？”李清欢好奇地问：“我是备胎，谁是主胎？” “暂时没有，先拿你备着吧。如果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转正。” 如果有人问：怎样治愈一个被女人抛弃的男人？ 最好的答案肯定是：另一个女人。 不得不说，李清欢对她确实有好感。可对方明明是个未经人事的良家女，却经常像老司机一样撩得他蠢蠢欲动，让人分辨不出她哪句是认真的。 “谁稀罕当你备胎？你当我备胎还差不多。” “也行啊。” 随口一说，又让李清欢目瞪口呆。她连忙捂住嘴巴，刚才没过脑子，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我开玩笑的……” 李清欢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其实想问她比赛情况，又不想表现得太积极。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特别漂亮的，一种不是特别漂亮的。前者就是俗称的“女神”，择偶标准非常高，别看表面跟男人说说笑笑，甚至打情骂俏，其实轻易不动真感情。 mc虞姬属于女神中的女神，追随她的男人很多。她也见识过很多优秀的男人。这种女人就是被男人惯坏了，往往对自己过于自信，一旦你表现出关心，她就以为你对她有意思。 mc虞姬言归正题：“之前说好比赛结束要跟你谈谈。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抱歉，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改天吧。” 李清欢掏出钥匙，开门走进诊所。mc虞姬紧随其后。李清欢无视她的存在。三番五次被她调戏，不能再像呆瓜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必须活出男人的尊严，不能太把她当回事儿。 只有两个人的室内，显得格外安静。mc虞姬在诊所里四处乱逛。李清欢背对着她，默默打扫这段日子积累的灰尘。他想用打扫诊所来转换心情。可是身边有个大美女走来走去，让他没办法安心做事。 “哎，天都黑了，你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mc虞姬坐在柜台前，叹气道： “我不知道该去哪。房子是公司给的，现在闹得这么僵，怎么好意思回去？”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等收拾完屋子，我就坐车去昌平。” 李清欢说话的时候，手里的抹布一刻没停下。 mc虞姬眼里，男人有两个动作最帅：一种是掏钱的动作，另一种是聚精会神做家务的样子，就像李清欢现在这样。自从初次见面，她就觉得他跟很多男人不一样，不管怎么调戏，这货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只顾埋头做自己的事情。越是看他这样，她越是忍不住想逗他。 “哎，你是导演班的学员，肯定看过很多很多电影吧。那你最喜欢哪部电影？” 李清欢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色……呃不，卧虎藏龙……” mc虞姬撇撇嘴：“李安的电影，我看不懂。我喜欢周星驰的喜剧片，《喜剧之王》你看过没？” 李清欢没有回答，感觉对方故意提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肯定又想套路自己。 mc虞姬鄙视道：“《喜剧之王》这么经典的电影都没看过？还好意思说你想当导演？” 李清欢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打扫房间。 “不是跟你吹，姐姐我可是很会演戏哦，要不我给你表演一段，你给我导演一下好不啦？” 李清欢转身去投抹布。 mc虞姬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嘴唇，突然说： “哎，你的嘴破皮了，要不要涂点润唇膏？” “我……” 李清欢还没说完，忽然感觉一个温热的物体盖住嘴唇。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使他精神恍惚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一种被侵犯的感觉袭来，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这个女人强吻！ 二人的嘴唇缓缓分开，她问： “我只有这个，感觉好点没有？” “还……还好……” 李清欢不知所措，对方涂抹润唇膏的方式，让他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那再来一点？”她又把嘴唇凑过来。 “不用了，谢谢。” “不用拉倒，去死吧你！” mc虞姬使劲往李清欢肩膀上一推！本来就神情恍惚的李清欢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李清欢的拒绝让她有点怀疑人生，怀疑自己不够有魅力，不然怎么能被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她觉得问题不应该出在自己身上，肯定是这个男人有问题：李清欢一定是个同性恋！ 李清欢见她很受打击的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试探着问： “喂，你怎么了？” mc虞姬吼道：“我最恨人家嘴破皮啦！” 李清欢摊手说：“我的嘴破皮，我也不想啊！” “那干嘛不多擦点润唇膏呢？” 李清欢不动声色，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一本正经地抱怨道： “你要擦就擦专业点，要擦就擦均匀，不要随便蹭两下就算了。” mc虞姬笑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哈嗯，你这个王八蛋！问你看没看过《喜剧之王》，台词比我都熟，还说没看过？” 李清欢耸肩道：“我刚才根本没回答好吧，是你自己瞎猜，怪我喽？” “那我警告你啊，擦的时候，你不要那么多废话！” “那就擦啊！” mc虞姬伸出两只雪白的胳膊，霸道地勾住他的脖子，刚要继续“涂润唇膏”，李清欢的手机突然响了。 “飙戏”正飙到一半，两个人对望一眼，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mc虞姬缓缓放手。 李清欢扫兴地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喊： “喂？谁啊？” 手机里传出墨镜哥的声音： “李老弟，出事了，武……武……武日天……”” 李清欢听出对方的声音非常着急，忙问：“那小鬼怎么了？” 墨镜哥拿着手机奔跑在街头，气喘吁吁地回答： “武日天被人绑架了！” ， 第199章 项羽 mc虞姬把耳朵凑过去，听着手机里墨镜哥的声音： “武日天失踪了一下午，刚才突然有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要赎金，让九龙皇后在三天内准备80亿现金，不然就撕票！” 80亿？ 听见这个天文数字，李清欢感觉一阵肝儿颤。如果是刚出库的新钞票，1张百元人民币约重115克，1万约重115克，1亿元就是115吨。如果用载重10吨的卡车装80亿元现金，足足能装满9辆卡车！ 墨镜哥焦急道：“最后看见武日天的窦老蔫说，这孩子跟你走了。” 李清欢眉头紧锁，明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并没有让武日天跟类，可转念一想，那小鬼说不定是打算偷偷跟踪自己。 “李老弟，我相信你不可能干绑票这种事，但昌平这边的警察正在找你。要不要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保重。” 说完，墨镜哥挂断电话。 mc虞姬神色紧张道：“怎么办？要不我们一起亡命天涯？” “这种时候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跑掉更洗不清，还会误导警方，耽误营救武日天的时间。这种事不能躲。我要去昌平找墨镜哥，主动提供线索。” “好，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打算乘坐去昌平的最后一班地铁。 末班地铁站冷冷清清。mc虞姬和李清欢结伴走进去，周围一片死寂。惨白的灯光照着两个等车的人，一个低头看手机，一个靠着水泥柱发呆。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隧道尽头发出刺眼的黄光，伴随阵阵凉风刮过来。 李清欢知道这是最后一班地铁到了，习惯性往后退一步。列车缓缓停下，他背着装有泰迪熊的背包，跟她一起走上地铁。 车厢里空荡荡的，不像早高峰那般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现在满眼都是空座位，只是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一个打瞌睡的年轻白领，还有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大叔。 李清欢走过一节节车厢，终于找到一节没有人的空车厢，坐在中间的座位上，望着车窗外，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么，为什么拿我的东西？” mc虞姬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坦白道： “准确来说，并不是我想拿你的东西。当我打开背包的时候，那只玩具熊已经被塞在里面，而且背后的电池被卸下来了。” 说着，mc虞姬掏出两节南孚电池，双手递了过来。 李清欢茅塞顿开，难怪小鉴一直没吭声，原来是没电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知道小熊是她拿的，也知道小熊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猜到我会去找你。那能不能告诉我，她拿小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mc虞姬答道：“徐福曾经告诉她，你的玩具熊能帮她找到一个人。” 徐福？ 又是徐福？ 李清欢暗骂这神棍真是个瘟神，但凡跟他扯上关系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说她要找人，那个人是谁？” “项羽。” 李清欢眉头一皱，问道：“哪个项羽？” “就是你第一个能想到的项羽。那个灭掉秦朝的西楚霸王。” 倘若换做以前，李清欢肯定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疯子，可现在他见怪不怪，继续问： “这么说，你身体里的她，真是……” mc虞姬点点头。“我取这个艺名，正是为了帮她找项羽。按照原计划，等我出道以后，我会全面动用我的资源帮助她寻找项羽。” 李清欢纳闷：“你是怎么知道她的想法？每次她出现的时候，你都在睡觉吧。” mc虞姬把一个牛皮纸封皮的笔记本递给李清欢。 李清欢翻开笔记本，看见上面写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古代文字，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但能看出这都是秦汉时期的篆书。他恍然大悟，原来不能见面的“mc虞姬”和“虞姬”两个人格是通过这种方式在“醒”和“睡”之间相互交流讯息。 mc虞姬回忆道： “很久以前的某天早晨，我发现笔记本上多了这样一堆看不懂的文字。起初，我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后来发现每天早晨睡觉醒来，笔记本上都会出现这些文字。我查过很多资料，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读懂这些字的含义。她偶然间出现在我身边，通过笔记本跟我交流，传授我跳舞的经验，教我歌唱的技巧，带给我很多帮助。”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是为了让你帮忙找项羽，才给你提供这些帮助。每晚睡着的时候，你根本想不到她会用你的身体做什么，可能哪天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mc虞姬肯定道：“不会的，我们是朋友。她不是别人。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她是另一个我。我们不会忽略彼此的感受任意妄为。况且，她能留在我身体里的时间不多了。她想在永远离开之前，再见项羽一面。真希望有一天项羽能来找她。我每天都盼着有个人突然找到我，告诉我他就是项羽。” 李清欢小声嘟囔着：“如果有人告诉你他是项羽，可能会让你给他打钱……我，项羽，打钱！” “你知道吗？我身体里的她，也会做梦。有一天，她用笔记本告诉我，她梦到自己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身穿金色战甲来娶她。那天白天，我在看电影《大话西游》，后来我慢慢发现自己醒着时做的一些事情会变成她的梦。我不想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仍见不到她梦里的盖世英雄。” 霸王别姬的故事，李清欢从小耳熟能详：西楚霸王项羽兵败垓下，乌江边四面楚歌，已然英雄末路。虞姬舞剑诀别，自刎殉情。项羽怀抱美人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 千年之后，虞姬穿越历史滚滚洪流，再度来到这个世界。故事发展正如那首歌唱的那样“穿越千年的伤痛，只为求一个结果。”虽然李清欢觉得他们未必有结果，但还是很同情虞姬的遭遇。 “好吧，我尽量帮忙。不过能力有限，我需要你提供一些线索，不然世界那么大，我哪里去找项羽？” mc虞姬说：“徐福告诉过我，你这个人冥冥中会被古代人吸引，不用特意去寻找，只要正常过日子，不一定哪天遇到的，或者已经遇到的某个人，就是千年后的项羽。” ， 第200章 5级风险 李清欢苦笑道：“听你这意思，找项羽这件事，还得我随缘呗？” “你要多留意一点，可能项羽就在你身边，只是你还没……” mc虞姬欲言又止，忽然身子倾斜，一只手伏在额头上，虚弱地问： “还有……多久到站？” “大概一个半小时。” 李清欢观察她的表情，感觉她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mc虞姬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 “忽然感觉好困，我先睡一会儿，到站叫醒我。” 李清欢注意到她用了“忽然”两个字，难道是“她”要来了？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的瞬间，李清欢感觉肩膀失去负重。虞姬撤回脑袋，突然坐直身子。她背对李清欢，眼睛望着地铁窗外，沉默良久。李清欢觉得纳闷，刚刚她还昏昏欲睡，怎么这么快就精神起来？ “哎，你怎么了？” 虞姬回眸的刹那，李清欢微微一怔，她的脸还是那张脸，可神情明显和刚才截然不同。眼波流动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惆怅。李清欢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并不是“mc虞姬”而是真的“虞姬”。 恍惚间，李清欢莫名到疲倦，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知道这是虞姬在对自己使用催眠术。随着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李清欢失去意识，缓缓闭上眼睛，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欢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地铁终点站的长椅上。 虞姬不辞而别，已然不知去向。 李清欢给她打电话发现对方手机关机，尽管很好奇虞姬会用那具身体去哪里，但眼下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他想起墨镜哥说绑架武日天的绑匪说三天后撕票，已经过去半天了。 一路走到昌平校区附近的烧烤大排档，李清欢和墨镜哥约好在这里见面。 李清欢用兜里剩下的现金点了一份六块钱的麻辣烫。边吃边等的时候，他用手机看到武傲天在地下停车场被雷劈死的新闻。 “……什么情况？” 李清欢不禁骇然：大儿子遭雷劈，小儿子被绑架，九龙皇后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呀？ …… 五分钟后，墨镜哥嘴里叼一根白沙烟，出现在李清欢面前。 李清欢挖苦道：“饭碗都快丢了，还有心情抽烟？” 墨镜哥耸了耸肩：“那有什么办法。反正我想开了，保镖只是临时工作，我的主业是个演员。” “废话不说了，那小鬼怎么样？” “经过警方调查，武日天被绑架的地点是在男厕所。这孩子应该是想去找你，结果没找到你，却被坏人找到了。一个目击者称看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被大人拖走，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以为是孩子家长就没报警。” “御龙影视城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就没拍到点什么？” 墨镜哥叹道：“怪就怪在这，《超级女歌王》总决赛那天。御龙影视城内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在同一时间全部短路。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基本可以断定，又是天公将军在搞事情。” 李清欢喃喃道：“控制雷电和控制电路是两码事，你怎么能确定犯人是天公将军？” “你不看我大哥是谁？”墨镜哥自信满满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解释道：“这是凶手留在犯罪现场的证据，经过我大哥的化验分析，发现不属于这个时代。” 李清欢看出他手里拿的是装物证用的透明塑料袋，乍眼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再凑近仔细一看，塑料袋里有一根头发，大概30多厘米的长头发。 “天公将军，难不成是个女的？” 墨镜哥摇头道：“不能这样判断，需要借你的玩具熊用用。” 李清欢掏出泰迪熊，装进mc虞姬换给自己的两颗电池。 小鉴满血复活，使劲抻了个懒腰，低头查看自己毛茸茸的身体，确认有没有人对自己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清欢从筷子篓里抽出两根干净的筷子，小心翼翼夹出塑料袋里的长头发，轻轻放在泰迪熊的毛绒小手上。 小鉴报告道：“一个新通缉图鉴，已解锁！” 【项目编号】：sod-114 【风险评估】：hhhhh 【特性描述】： sod-114是一种半透明状态的雾气，外观接近一个成年男性的上半身，年龄、性别、外貌，均不详。sod-114能够寄宿于人类体内，并在一段时间内影响宿主的主观意识。凡被sod-114寄宿的人类，可以在特定条件下，无视天气条件操纵雷电方向，并控制雷电释放的电压、电流、破坏力。雷击过程持续一段时间后结束。 sod-114引发的闪电，普遍呈黄色，有时呈黑色或红色，形成原理不满足自然界中闪电发生规律。目前引发雷电的条件，尚不明确。 【探查报告】： 1988年-1989年，sod-114隶属相关部门。 1991年1月10日，15名探查小队与相关部门三名成员发生激烈交锋，其中一名被探查队员当场击毙。sod-114与另一名相关部门成员目睹同伴死亡后发起报复，引雷击杀13名探查小队成员后逃逸，至今逍遥法外。 1991年2月12日，控制中心针对sod-114，正式下达清除命令，通缉任务奖励由【墨者计划】项目实施分配。 ……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这个sod-114，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兴风作浪的天公将军。李清欢感觉这疯子最近越玩越大，武傲天和武日天的遭遇都跟这货脱不了干系。 小鉴提醒道：“欢欢，风险评估的字母数量等于等级。天公将军的风险评估结果是5个‘h’，比野战杀手还多一个h，代表‘5级风险’，属于目前无法控制的超危险目标，完成任务的奖励是2000朵小红花！你是否接单？” 李清欢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还是那个思路，反正不用非得完成。这么好的买卖，不接白不接。” “墨者行动，申请成功！”小鉴报告道：“我能给你的提示，也还是那个思路。任务地点：目标已准确锁定在银河系范围内；任务提示：加油！” ， 第201章 武照 李清欢用筷子把那根头发夹回塑料袋，还是觉得有件事很奇怪，问墨镜哥： “既然你们锁定嫌疑人就在导演班，那用这根头发做dna比对，不就知道谁是天公将军了吗？” 墨镜哥摇头道：“不行。原因有两点：第一，天公将军不是每次都是亲自作案，至少还有一个同伙；第二，风险评估字母h，也就代表天公将军和野战杀手一样都是魂穿。只有在宿主被‘鬼上身’的时候，才会出现生理数据突变。我们把宿主的那时状态称为古代灵魂的‘觉醒状态’。这一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头发就是觉醒状态的宿主掉下来的，所以无法作为dna比对的样本。” 李清欢按照自己的理解，所谓“觉醒状态”的宿主就像漫画里变身后的绿巨人，从身体到心里完全变成一个异类，比如双眼变蓝后具备隐身能力的唐杰，还有梦游状态能催眠别人的虞姬。同理，那个被天公将军魂穿的宿主，也会在某种特殊条件下切换成两种状态。 墨镜哥拜托道：“李老弟，你得跟我走一趟。想要找到绑匪，还要借助你的玩具熊。” 李清欢被墨镜哥带到御龙集团大厦20层的总裁办公室，本来以为里面会有很多警察，可进门后看见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女人。 女人精致妆容，身穿一身白色职业套装，浑身透出霸道女总裁的知性魅力。李清欢在照片上见过这个女人，一眼认出她就是香江九龙皇后，武日天的母亲——武照。 武照坐在办公椅上，聚精会神盯着一份会计刚刚送来的财务报表，面前电脑屏幕显示当日股市行情k线图。瞧她像往常一样忙着工作，并没有半点惊慌的表现，李清欢以为她对武日天被绑架毫不关心。 然而，墨镜哥说武总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同意付赎金，丝毫没有犹豫。之所以表现得这样淡定从容，因为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防止消息传播开来，惊动绑匪。她没有告诉公司里的任何员工，甚至没有告诉其余两个儿子。目前这栋大厦里知道武日天被绑架的，只有刚进门的李清欢和墨镜哥两个人。 此时，距离绑匪第一通电话，已经过去12小时。目前绑匪尚未跟武照取得联系，第一个联系的人是负责保护武日天的墨镜哥。 “这是哪位？” 武照放下财务报表，目光落在李清欢身上。 墨镜哥给她引荐李清欢：“这位是我请来的特殊技术人员，可以帮忙追踪绑匪。交付赎金的时候，如果绑匪想知道我们有没有求助警方，可能会躲在某处用望远镜观察情况。一旦绑匪跟他的距离小于1000米，他就能第一时间检测到绑匪的位置，并报告给警方。”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武照轻笑道，看向李清欢说：“除非，你就是那个绑匪……” 墨镜哥面露难色，看来这种超出普通人理解范围的黑科技，并不能让武照信服。她不相信李清欢是来帮忙的，这该如何是好？ 李清欢忽然笑道：“不愧是武总。您猜的没错，我就是绑匪。” 武照脸色一变，身躯微微往后一靠。 墨镜哥连忙用胳膊顶了一下李清欢，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 李清欢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是绑匪，现在金盆洗手了。我过去和绑架你儿子的绑匪是一伙的，后来因为一些矛盾退出了。只要你愿意给点报酬，我可以帮你……” 武照面露怀疑之色，打断道：“你和他们有什么矛盾？” 李清欢抱怨道：“他们老大特抠门儿，每次好不容易搞完事情，一百块都不分给我。其实，我追踪他们的方法，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不过他们团伙里有一哥们的媳妇被老大睡了，感觉心里挺憋屈，想跟我里应外合，搞垮他们。” 武照帮他总结道：“说白了，因为分赃不均，你想报复原来的领导。” “没错！就是分赃不均！” 李清欢觉得她理解得非常到位，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相信这个说法，反正自己没有被赶走就算成功了。 忽然，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起。三人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盯向电话，旋即露出紧张的表情。 墨镜哥伸手就要接电话，武照摆手阻止，自己拿起电话。 “……让武照接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就是武照。” “很好。”电话那边的绑匪自报家门：“武总，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鄙人姓张。” 武照毫不客气道：“我对你姓什么没有兴趣，也没必要知道你的名字。我只想告诉你，不要伤害孩子，钱可以给你。” 听她提起孩子，绑匪不耐烦地说：“我也希望事情早点完事，早点让你把孩子带走。我真受够那小子了。” 话音刚落，电话里传出武日天和另一个绑匪的声音： “哎呦，又送人头了。” “大叔！你会不会玩啊！我教你的蛇皮走位怎么不用呢？眼瞅人家放大招不知道躲吗？” “老了，眼神跟不上啦。” “眼睛退化了，你的手也是摆设吗？” …… 李清欢汗了一个，武日天的心可真够大，这种时候居然在跟另一个绑匪玩手机游戏，不得不替孩子他妈心疼那80亿的赎金，那么多钱就换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 武照要求道：“让孩子接电话。” 武日天接起电话喊道： “妈咪！” 武照接起电话的刹那，脸上的冰冷严肃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宠溺的表情问： “宝宝，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你放心吧。绑匪叔叔给我做的盒饭可好吃啦！”武日天不用去辅导班，别提多高兴了，“妈咪，我现在有点事儿，不跟你说了……喂！别乱动我装备啊！” 电话那边的绑匪抢过电话说：“放心，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们不会动孩子一根汗毛。最后再重申一遍，80亿赎金必须是不连号的旧钞，有问题吗？” 武照稍微顿了顿，确认孩子安全后，开始跟绑匪谈条件： “我不知道大陆的银行能不能提出这么多现金。你看这样行不行，让我先给银行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 第202章 劫富济贫 绑匪犹豫片刻，答应道： “好，给你五分钟，别耍花样。” 武照背对李清欢，站在玻璃窗前低头沉思。高高盘起的发髻犹如一顶高贵的黑色王冠，流露出成熟女性的韵味。 李清欢盯着看她了一会儿，转头对墨镜哥建议道： “还是报警吧。我们有必要从警方那里获得更多处理绑架事件的经验、资源，还有武力支援。不管绑匪要的赎金多少，报警都是最好的选择。” 墨镜哥压低声音说：“武照早就跟警方高层联系过。警方表示愿意全力配合抓捕绑匪，可是不能百分百保证武日天的人身安全。所以，武总没有让警方介入，打算亲自跟绑匪谈判。她觉得这是最安全的方案。对于总资产2000亿的女首富来说，80亿人民币的赎金远不如儿子的命重要，何况是她最宠爱的小儿子。” 武照并没有对绑匪说谎。她的确不知道能不能提出80亿现金，经过打电话给银行的负责人商量，结果本市包括邻近省份所有银行加起来，最多只能提现60亿，再多就没有了。 武照回电话告诉绑匪，只能从银行提现50亿，少报了10个亿。 绑匪得知这个消息后考虑了一会儿，表示可以接受。其实绑匪们也知道，银行不可能有那么多不连号的现金。武照报出的50亿，虽然小于绑匪的预期，但几乎卡在预期的底线，勉勉强强能接受。 李清欢不禁佩服九龙皇后的胆识。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个漂亮的女人像做买卖一样讨价还价，几句话谈妥价钱，在保证人质安全的情况下省了10个亿。 这时，绑匪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后天中午十二点，你把80亿现金运到御龙集团大厦楼顶的天台上，我会在那收钱。” 李清欢大吃一惊，对方竟然要在天台取钱？那种高度的楼顶，只能用直升机之类的空中运输工具运走钞票。李清欢难以置信，想不到绑匪竟然猖狂到敢在上空搬运巨额现金。 武照答应道：“好，只要你保证孩子安全，我不会报警。” “你可以报警，我无所谓。” 绑匪笑着挂断电话，气焰非常嚣张。 武照为凑齐60亿花了不少功夫，不是因为她没钱，恰恰相反因为她太有钱了，平时几乎不用现金，日常开销有管家取现刷卡，转账有财务操作，公司业务只要签字就可以，但这次不行。 第二天早晨，从御龙集团发出的一辆辆货车在各大银行门口排队取现金，然后在装甲车的护送下行驶在公路上，场面颇为壮观。 第三天是周末，天气预报中午有六级强风，电线被风吹得隐隐作响。任凭狂风大作，御龙集团的高楼一如擎天柱般屹立在西单东侧。 西单商业圈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这里有很多地摊货云集的购物商场，很多网购的衣服都是从那里进货，一般在这种商场买衣服的都是富人眼里的穷人。 “我倒想瞧瞧，他们怎么取走那么多钱。” 墨镜哥站在楼下，仰望御龙集团的楼顶，预计绑匪取钱的时候肯定会带很多帮手，不然一个人不可能搬运那么多现金，累也累死了。 李清欢从罗莉莉那里借来一部dv录像机，打算拍下绑匪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的画面。 武照站在他们两人身后，耐心等待绑匪出现。 上午11点50分，绑匪打来电话： 墨镜哥按武照的吩咐对绑匪说： “暂时只能取出40亿，已经准备好了，先来拿吧。” 电话里传出阴沉的声音：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说好的是60亿。既然你们不守信用，那就别怪我翻脸！” 听出绑匪的语气透露出杀意，武照抢过墨镜哥的手机： “60亿现金，一分都不会少。” 话音刚落，一辆绿皮运输直升机缓缓升空，把装满钞票的箱子运到楼顶。武照本来想试探绑匪的底线，增加绑匪出现的次数，可惜对方并没有给自己妥协的余地。 绑匪嘲讽道：“武总，像你这样狡猾的女人，怕是没有男人肯要你。” 这句讽刺大龄剩女的话，正好戳中武照的痛处，可是看在武日天的份上，只得暂且忍耐下来。 中午十二点整，绑匪再次打来电话： “武总，你很讲信用，钱我拿到了。所以，我也信守承诺叫了一辆出租车送你儿子回去。你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武照通过无人机发来的监控器录像能清楚看到，楼顶装钱的箱子纹丝不动，并没有被取走。 正在她纳闷的功夫，一道晴天霹雳击碎装钱的箱子。 刹那间，空中下起了“钱雨”。粉红色的钞票漫天飞舞，从高楼顶端飘洒下来。一摞钞票砸到过路的人，引来一声叫骂： “妈的！谁往楼下扔……”那人抬头一看，顿时大喊：“钱！钱啊啊啊！” 梦里幻想过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百元大钞撒满地，还有的是一整叠。正逢强风吹过，钞票四处乱飞，人们追着钱四处乱跑，不断有人呼喊： “楼上撒钱啦！” “快点来捡！” “真的是钱！真钱！真钱！” 忽然降下大量现金让街头沸腾。路人纷纷争抢捡飘落在地的百元钞票。三个带着安全帽的快递员，一路小跑过来弯腰捡钱。旁边依稀能听见有人在喊： “停下来，全部放下，已经报警了！” 附近的商户纷纷跑出来抢钱；刚好路过的司机的从后视镜看见吓了一跳，马上跳下车。几个上学途中的学生弯下腰抓了一把钱； 大家争相过来捡钱，直到民警赶到的时候，依然随处可见满地钞票。 警车鸣笛的声音，让群众们从惊奇迅速转变成理性。这场突如其来的钱雨，无疑是考验人性的试金石。面对这唾手可得的诱惑，一些人主动把钱交给警察叔叔，一些人迫于民警威吓被动把钱交公，还有一些人捡到钱就跑路。 李清欢用dv摄像机全程拍下刚才群众捡钱的画面，看来导演班的视频作业有着落了。 ， 第203章 处女作诞生 （更新时间改为晚12点） 班主任郑方行布置的视频短片作业对于从没碰过摄像机的李清欢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突如其来的“钱雨”给他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拍摄素材。他仰望空中随风而逝的钞票，想必劫匪专挑大风天气是别有用心。 今天预报有六级强风。那些百元大钞顺风飘出很远很远。几公里外的各个地区，纷纷出现“天空飘钱”的奇景： 某建筑工地坐着一群灰头土脸的民工，正在跟黑心老板讨薪水，抬头看见钞票从天而降，还以为是老天爷帮忙结了工资； 某男生因为买不起房被交往10年的女友抛弃，正在合租房里上吊自杀，忽然窗外飘来满屋钞票，可惜脚下的凳子，已经被他踢翻了； 某学校六楼开窗户的班级正在上语文课，一个念课文的学生刚读到：“天生我材必有用”，忽然一堆钞票随风涌入教室； 某千人聚集的舞蹈广场，因为天降钞票引来疯狂争抢，发生踩踏致死的惨剧…… …… 飞来横财，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因为钱丢了性命，也有人在“钱雨”过后发家致富，从此改变命运。 “真邪门儿！”墨镜哥匆匆走来公布一个坏消息：“武总，大家刚才捡钱的时候，周围的监控设备突然全部短路，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正赶上周末休息，西单街头人满为患，恐怕再也找不到那些捡钱跑路的人？虽然有好心人帮忙捡钱，但整整50亿巨款遗失风中，最后能找回来的，又能有多少？ 尽管如此，武照依然气定神闲，始终表现出谜一般的有恃无恐，好像满天飘洒的不是她的钱，而是别人的纸。 墨镜哥面色凝重，眼下监控设备集体短路的情况简直和《超级女歌王》总决赛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sod资料库的资料并不全面。天公将军不仅能操控雷电，还能操控与电流有关的机器设备。 喧闹的西单街头，当几乎所有人都在捡钱的时候，只有李清欢一人手持摄像机，记录那些富含正能量的镜头： 两个卖烤羊肉串的小伙拿出扫帚，帮忙把落在烧烤摊位底下的钱扫出来；一个捡塑料瓶为生的老奶奶捡到将近2000元钱，全部如数交公；三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将马路边捡到的钱交给警察叔叔，齐刷刷敬了三个标准的少先队礼； 李清欢用摄像机采访一位刚把满满一塑料袋钱交给警察的司机师傅，问他： “您明明可以带着钱开车走人，为什么要把那些钱交出来？” 司机师傅一拍胸脯，骄傲地说： “虽然俺们这行赚不了大钱，但这钱不是俺们的，俺们就不能要！” 李清欢很受感动，又问： “那您知道这里的摄像头都坏了，拍不到你的车牌号吗？” “啊？啥……坏啦！？”司机师傅流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犹豫，摇头说：“让我想静一静……” 望着老司机唉声叹气的背影，李清欢好像明白什么，忽然感觉没那么感动了。他用摄像机拍到很多有趣的镜头，有的正能量，有的负能量，还有的是纯粹表露人性的东西，无法评价是非对错。 李清欢把摄像机镜头对准自己的上半身，如是说： “从天而降的巨额现金有如一次人性的考验。值得感动的是不少群众经受住这样的考验，让我们为这些‘见钱不眼开’的优秀市民点个赞！666！” 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做导演，李清欢给自己拍摄的视频短片想出几个响亮的标题，分别是： 《金雨》 《天降横财》 《有钱自远方来》 《人与钱》 …… 李清欢感觉这些标题都很优秀，开始纠结“处女作”的命名问题，到底该选哪个好呢？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武照走到他身边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清欢背对着她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曾经是个绑匪。” 武照蹙眉道：“你觉得我会相信？” 李清欢反问：“既然不信，为什么默许我在你身边转悠？” 武照回答道：“这件事迟早会引起舆论关注。我需要一篇有利于御龙集团企业形象的真实报道。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有记者用各种奇葩的身份来公司明察暗访，就像你这样……” 李清欢放下摄像机说：“你误会了，我不是记者，顶多算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哎呀！不好！” “怎么了？” 武照脸色一变。 “摄像机没关，咱俩说话都被录进去了。”李清欢面露难色，嘀咕着：“哎呦，回去还得求人把说话声抹掉，真麻烦……” 武照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再不说，我喊保安了……” 李清欢忙说：“别别别，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 “爸爸！”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而稚嫩的呼喊。武照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辆出租车停在御龙集团大厦楼下。 武日天“噔噔噔”跑下出租车，直奔武照的方向，却跟武照擦身而过，转而抱住李清欢的大腿，像小猫一样用脑袋蹭来蹭去。 武照震惊地望着亲如父子的两人，从没见武日天和谁这样亲热过，不禁问道： “宝宝，你刚才喊他什么？” 武日天终于有机会给妈妈引荐“没过门的爸爸”，兴高采烈地回答： “他是我的……” 李清欢急忙抢着说：“我是武日天在导演班的同学。” 武照眉头一皱，脸色骤然沉下来，询问武日天： “你经常跟我说导演班有一个带你玩游戏的男生，还想介绍给我认识，该不会就是……” 说着，武照看向李清欢。 李清欢忙说：“武总，这绝对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还没等他说完，武照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屏幕显示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她背对李清欢和墨镜接通电话，不曾想居然是绑匪打来的电话。手机里传出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阴沉声音，似笑非笑地问： “武总，孩子接到了，很开心吧？” ， 第204章 老二 李清欢和墨镜哥正在对武日天嘘寒问暖，并没有注意武照的表情。 手机里的绑匪调笑道： “请允许我替全城百姓，感谢武总散财。” 武照不想勾起孩子不美好的回忆，只用低分贝的声音说道： “你以为穷人捡到钱就能变富人吗？穷人缺的不是钱，缺的是富人的思维，就算他们一夜暴富，挥霍不了多久还会被生活打回原形，甚至无法承受落差转而危害社会……” 绑匪无所谓道：“你说的这些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想让你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钱。你的臭钱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 武照逐渐失去耐心。 绑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武总，让我们一起改变世界吧。” 武照戏谑道：“我真心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绑匪变成威胁的口吻： “我帮你除掉武傲天，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瞧见武照脸色阴沉，墨镜哥关切道： “武总，你没事吧？” 武照摇了摇头，转身对电话里的绑匪，压低声音说： “你承认杀我儿子，还想让我感谢你？” “那滚蛋不是你儿子，跟你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能想象得到，你听说他被雷劈死后的心情，一定觉得他死有余辜吧。你送他出国留学。他拿你的钱泡外国妞。他浪费你给的宝贵资源，而且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母亲，甚至企图占有你的身体，幸好没有得逞。他简直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就算我不动手，你迟早也会找机会拔掉这根肉中刺……” 武照紧蹙秀眉，既没有继续说，也没有挂断电话。她想知道对方到底还了解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 绑匪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如果你想矢口否认我说的，那请告诉我，为什么给儿子们买那么多保险，而且每份保险的受益人都是你自己！武傲天被鉴定成意外死亡，告诉我！你会从各大保险公司得到多少赔偿金？” 瞧见武照拿着电话越走越远的，李清欢问墨镜哥： “武总损失那么多钱，怎么刚才看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墨镜哥由衷赞叹：“要说武总这个女人，非常有先见之明。她给武日天买了一种‘绑架险’。一旦投保人遭受绑架勒索，保险公司会支付包括赎金在内的相关费用。这种保险费用不低，最低一次性交100万元，可以保5亿元。” 李清欢恍然道：“这么说，武总实际的损失还不到两千万。虽然这些钱对我来说很多，但对她来说，只是毛毛雨吧。” 墨镜哥观察武照的言谈举止，嘟囔着： “话说回来，武总在跟谁打电话，该不会是……绑匪吧？” 李清欢陡然一愣，感觉有这个可能。如果绑匪在武日天下车后第一时间来电话，说明对方很清楚这边的动态。现在李清欢身处的环境周围没有监控摄像头，可以看到这个地方的只有武日天刚下车的位置。猛然抬头，他看见马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正是送武日天回来的那辆出租车。 车里的司机见有人看他，急忙发动车子。 墨镜哥察觉异常，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金属物体。李清欢认出那是墨镜哥点烟用的枪型打火机。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枪型打火机”竟射出一颗子弹，直接击穿出租车的后轮胎！ 李清欢意识到这个点烟用的东西，不仅仅是打火机，而是真的手枪，而且不是普通的枪。如果枪的威力不够大，子弹会被旋转的轮胎弹开。由于刚起步的出租车很慢，并没有像美国大片里那样出现爆胎翻车的场面。 嘭！ 又一声枪响！ 逃跑的出租车严重打滑，方向不稳。保险杠撞开路边护栏，直接怼到墙上。 李清欢跑上前去，可以清晰看见轮胎弹孔内一圈圈钢丝弹道。这种轮胎是实心橡胶填充，而墨镜哥两枪就能打穿这么厚实的轮胎，可见那把枪的威力相当惊人。 墨镜哥撬开车门，查看里面的司机。尽管安全气囊及时弹出，司机还是撞得头破血流。 “……怎么是他？” 墨镜哥认识这个司机。 李清欢定睛一看，那司机不是别人，正是替韩冰冰“挡雷”的盒饭张。在朝阳医院住院的时候，李清欢和这个送盒饭的住在同一间病房，感觉这人性格朴实，除了每天玩手游很吵，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叔叔不是坏人！”武日天跑过来喊：“叔叔给我做盒饭吃，还陪我玩游戏呢。” 听见武日天跑来求情，墨镜哥更加确定盒饭张就是绑架武日天的绑匪之一。 李清欢想必武日天早知道绑匪坐在车里。这孩子是典型的“人质情结”，就是人质包庇绑匪的一种奇怪情结。当被绑架者的生死掌握在绑匪手里时，绑匪让他们活下来，让他们不胜感激，尤其像武日天这种年纪的孩子，更容易对绑匪产生依赖感。医学称之这种心理状况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宝宝，我们走！” 武照放下手机，拉着武日天坐进一辆私家车，迅速离开现场。 “这货就是天公将军？” 李清欢走向盒饭张，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呼吸正常。 墨镜哥打量着晕头转向的盒饭张，摇头道：“相关部门解散前，部门内部有一个三兄弟组合。老大是天公将军；老三在十几年前被一颗子弹击穿头部毙命。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盒饭张，应该是老二。” 李清欢感觉怪怪的，这么容易就能抓住老二？盒饭张就像一块自己跳进碗里的肉，让人不敢下咽，害怕毒到自己。 瞧见盒饭张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墨镜哥忙问： “快说！你老大在哪？” 盒饭张含糊不清地说： “……什……什么老大？” “还装？行啊你，老张……” 墨镜哥万万没想到这个以前跟自己一起给剧组跑腿的老伙计，居然能干出绑架勒索这种事来。 ， 第205章 名誉校长 墨镜哥把盒饭张交给警方调查。 李清欢动身返回北影校舍。回去的路上，背包里的玩具熊不安分起来，小鉴报告道： “欢欢，那个女人有问题！” 听她提到“那个女人”，李清欢首先怀疑的就是九龙皇后。 “你是说武照吧？” 小鉴肯定道：“没错，从她身上可以检测到生理数据异常。可是异常波动很弱，很快就消失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权限问题。虽然勉强能检测到异常，但打不开图鉴，因为初号机有一部资料被管理员设置加密，需要拥有高级权限才能获取。” 李清欢想起虞姬梦游出现觉醒状态时，也有过这种看不了图鉴的情况。由此可见，权限问题容易导致一些古代人的存在被忽略。 “那你说，我怎么才能有权限？” 小鉴答道：“权限是不可能有权限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权限的。不过，你应该能通过‘二号机’查到那些看不到的图鉴资料。二号机是没有被开发完成的半成品，虽然资料有缺失，但没有被管理员设置加密。” 李清欢记得张念林的二号机，已经落到罗莉莉手里。若想从小萝莉手里骗走一支魔法棒，恐怕要费点心思。李清欢拨通罗莉莉的电话号码，打算跟她聊聊。 “莉莉，我的视频作业拍完了。你借我的的摄像机很给力！” “拍完了？那可是60分钟的短片，你这么快拍的什么鬼？带来让我瞧瞧！” 可以感觉出罗莉莉很感兴趣，李清欢的搭讪计划进展顺利。不过，他想再吊吊小萝莉的胃口，故意用迟疑的口吻说： “你这么着急？我只拍完素材，还没剪辑呢。非要看的话……也行，下课别走，我在导演班教室等你。” “可以，但我不去上课，今天请假了。我要去见一位大人物。” 李清欢有点好奇，小萝莉连班主任的课都不上，究竟要见什么大人物？ 其实，罗莉莉要见的“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北影的名誉校长——关一斋。 所谓“名誉校长”是校方请演艺圈名人担任的校长，并不参与学校的管理工作。例如：“北体”成立篮球运动学院，请姚明担任名誉院长，一是兼任顾问，二是借助“名人效应”招生搞宣传。 第十一届金字奖的颁奖典礼上，关一斋被北影正式聘请为名誉校长，并宣布成立“华夏影视编导研究院”。他这些年带领研究院加强对国内年轻导演和编剧的培养，力图促进国产影业的发展。 关一斋这个挂名校长，虽然没有工资报酬，但校方给他准备了一间装修华丽的办公室。 咚咚咚！ 有人敲响办公室门。 关一斋正在专心泡茶，头也不抬地说： “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秘书报告道： “关校长，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外面来了一个小姑娘，说是您的徒孙女。” “小莉莉来了？” 关一斋忽然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亲切的笑意。他说的“小莉莉”正是罗莉莉。 罗莉莉的父亲是关一斋的弟子。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亲的师父是“师公”。罗莉莉自然就是关一斋的“徒孙女”。 关一斋渐渐收敛笑容，又板起脸说： “让她进来吧。” “好的。” 女秘书转身离开。 …… 此时，罗莉莉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小魔杖。 女秘书通知她能进去了。 罗莉莉刚要走进办公室，忽然小魔杖发出轻微震动，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 “报告！发现生理数据异常的男性！” 罗莉莉吓了一跳，以为声音是女秘书发出来的，忙问： “姐姐，是你在说话吗？” 女秘书茫然摇头，并没有听见小魔杖的说话声。罗莉莉觉得刚才不是幻听，真的清楚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发现异常男性。”可她左顾右盼，附近的男性应该只有校长办公室里的关一斋。她没有把这事当真，径自走进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面积很大，进门是会客室，里面有间工作室，还有一小单间是休息室。休息室是给领导午休睡觉的地方。罗莉莉进来以后，两颗大眼睛左顾右盼，羡慕刀： “师公，早听说你在这里有间办公室，想不到这么漂亮！反正，你也不经常过来，不如让给我吧。” 关一斋起身热情地走过去，拉着徒孙女坐在沙发上，瞧见她手里拿着小魔杖，皱眉道： “小莉莉，你都多大了，还拿这种小孩的玩具，羞不羞？快给我……” 罗莉莉把两手背在身后，不让师公碰她的小魔杖，调笑道： “老人家别乱动，小心闪到腰，那些漂亮姐姐不陪你玩啦。” “你这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关一斋遇到很多优秀学生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唯独这个不听话的徒孙女，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有满满的疼爱。 “小莉莉，开课这么久了，怎么才想着来看我？” 罗莉莉撒娇道：“你上次来学校，不也没去找我吗？” 关一斋愣了愣，自古都是小辈看长辈，哪有长辈看小辈的道理？反倒被这小萝莉挑理了，关一斋呵呵笑道： “上次不是有事忙嘛。” “你都不来看我，张念林总欺负我……” 罗莉莉撅起小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好像在说快来哄我。 “真的？”关一斋脸色阴沉道：“我这就去找那小子算账！” 罗莉莉拉住师公的胳膊，笑嘻嘻劝道： “不用啦！不用啦！你在学员面前替我出头，大家就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关系户。” 关一斋摊了摊手，无所谓道： “你的那个导演班里，哪个不是关系户？” 罗莉莉想了一会儿，反驳道： “这你就说错啦，有一个人就不是关系户，还当班长了呢！唉，说了你也不认识，总之他是我见过最有干劲的导演班学员！” ， 第206章 试探 干劲。 这两个字从罗莉莉嘴里冒出来，关一斋觉得挺意外。膝下无子女，他始终把罗莉莉当亲孙女，在她身上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女导演，把师门的艺术传承下去。 罗莉莉继承父亲的艺术细胞，可她从小贪玩，连他爸都管不了，只好哄她来导演班学习。 关一斋觉得“干劲”两个字，正是罗莉莉缺少的东西，如果她身边有个干劲十足的同学，或许能促进她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说的班长是不是你的那个小闺蜜？” “不，佳伊姐是副班长，班长叫李清欢。” 李清欢？ 关一斋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很快想起那个曾跟自己叫板的倔脾气学生。可以看出罗莉莉对李清欢感兴趣，这让他感到落差、质疑、担忧，不希望罗莉莉跟男生走得太近，怕她被欺负。 罗莉莉突然说：“对了，刚才李清欢还打电话说他拍完了班主任给他一个人布置的60分钟视频作业。你不如把他喊过来，我也想看看他拍的东西。” …… 与此同时，导演班刚刚下课，郑方行接到关一斋的电话，内容是让李清欢去校长办公室。 郑方行有种不好的感觉，印象中关一斋经常找女学生去办公室谈话，找男生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李清欢是导演班的班长，郑方行作为班主任还要适当护短： “那孩子不懂规矩，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是怕我玩坏你的小班长？” 郑方行帮忙求情：“他只是个孩子。” “我自有分寸，不会让李清欢抬不起头来。” 郑方行接电话的时候，正赶上学员都往教室外走，路过的都能听到只言片语。 张念林好奇问：“大志，你耳朵灵，能不能听清他们说什么？ 吴大志不确定道：“关导，好像说要让李清欢……不起……起不来……” 张念林急问：“起不来什么？” 吴大志猜测道：“起不来……起不来床？” 张念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李清欢这是要菊花不保的节奏。 易佳伊刚好路过，记得以前听罗莉莉说关一斋经常找女学生去办公室，不知进里面做什么。难道这次换口味，要对李清欢进行潜规则？ 李清欢离开教室的时候，几个学员跟在后面凑热闹，连易佳伊都忍不住好奇地跟着。 …… “进来吧。” 听见关一斋的声音，李清欢走进校长办公室。 关一斋坐在藤椅上，喝茶润了润喉咙，一副准备好要教训人的模样。 李清欢没在怕，只是刚才没打通罗莉莉的电话，纳闷她跑哪去了。 关一斋清了清嗓子问：“你是不是想做我徒弟？” 李清欢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 关一斋忽然板起脸说：“你有想法我不反对，可你为什么在媒体面前自称是我徒弟，告诉记者我是你师父？” “您说的这都……哪跟哪呀？” 李清欢有点懵了，根本没有这回事。 关一斋叹道：“事情闹到现在挺麻烦，也怪我一直没有当众澄清。其实，我觉得你人不错，收你做徒弟也没问题，但我想听你说句实话……” 李清欢关一斋所谓的实话就是承认自己散布谣言。如果不承认在他看来就是撒谎，那这师父肯定拜不成了。倘若暂时把锅背下来，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知道您这些都听谁说的，反正我从来没有对记者胡说八道。” “你的意思，从来没想过做我徒弟？” 李清欢坦诚道：“我非常想做您的徒弟，但这锅我不能背。如果您看不上我，只能怪我没这个福分。” 关一斋微微阖目：“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一句话能改变命运，可你偏偏不说。” “因为我爸从小教我做人坦荡，要活得像个老爷们儿。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李清欢说完，等待对方放行。 关一斋感觉自己低估了李清欢，这小子早已看出自己是在故意试探。 此时，罗莉莉躲在后面的休息室里，捂着嘴，几乎快要笑喷。刚才她和师公打赌李清欢不肯背锅。关一斋输得心服口服，对李清欢的印象也有所转变，继续问： “听说，你以前是学医的，为什么想当导演？” “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不想听废话。” 李清欢实话实说：“我想赚大钱。” 关一斋脸色难看起来，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艺术家来说，钱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脏又臭。倒不是因为不缺钱，只是一种矫情的执念，往好了说是老艺术家骨子里的坚守。关一斋在贵圈摸爬滚打的时间比李清欢的年龄还大，即使生活最艰苦的那几年也没拍过一部商业片。他把演艺事业视为生命，认为戏曲、话剧、电影，等等，并不是单纯的商品，而应该成为一种给人带来精神享受的艺术。尽管他知道赚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动机，可“钱”字从一个文艺青年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很俗，非常俗，俗不可耐！ 罗莉莉对李清欢的回答也很失望。她知道师公担任名誉校长至今见过成百上千的学生，听过各种远大的理想和目标，从没有一个学生敢在他面前这样明目张胆谈钱。所有学生都知道拜金是一斋老师最讨厌的心态。 “你想用钱做什么？”关一斋问。 “我想把家里的祖宅从房东那里买回来，所以需要钱，很多钱。” 李清欢的回答让关一斋想起曾经引以为傲的徒弟——张桦。 张桦成明后为了赚钱放弃艺术，热衷于拍摄粗制滥造的商业片，认为绞尽脑汁去拍艺术片是费力不讨好的愚蠢行径。现在，听说李清欢拍电影为了赚钱，关一斋对他的印象从天堂掉到地狱。他觉得这种人即便以后出息了，也不过是又一个张桦。 “你想赚很多钱，然后呢？” “然后，继续拍电影。”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你赚钱是为了拍电影？” “我赚到钱以后，要拍更好的电影。” 关一斋表情依旧严厉，但说话的声音温柔不少： “什么是更好的电影？” “我觉得好的电影不是纯粹的商业片。我想拍的那种艺术片受众很少，赚不到钱。为了生活，我前期的作品必须带有商业元素，只有在保证有钱活着的情况下，才能拍出自己真正想拍的作品。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一个自编自导自演的大导演。” 关一斋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来李清欢拍电影为了赚钱，赚钱还是为了拍电影，合着他满脑子只有电影，有点意思，这小子挺有意思。 ， 第207章 火罐儿 “好的电影不见得一定得花很多钱，才能拍出来吧。” 关一斋微微皱起浓眉，流露出不悦的神情，其实并没有真的生气。 李清欢赞同他的说法，只是补充了一句：“您说的没错，好电影不见得都得砸钱，可是不花钱拍出来的电影，也很难有观众花钱买账。” 李清欢这段话说的像绕口令，可关一斋觉得不无道理。现在去电影院的观众大都喜欢看带有商业元素的大场面，就像30亿票房的低成本电影《我不是药神》，明明是一部很煽情的文艺片，却不得不把所有带商业元素的镜头堆进预告片来吸引观众。 李清欢阐述了自己对电影艺术的理解，点破了一部分文艺片导演面临的窘境。关一斋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国产电影的现状，也是他想改变的局面。 “故事为王，情怀至上。” 这是他经常在学生们面前调八个字，意思是优秀的编剧和导演，除了要善于讲故事，还必须要有情怀。情怀是好片和烂片本质的区别，也是一个文艺工作者必备的素养。 李清欢虽然基础差底子薄，但他的确像罗莉莉所说的那样对电影抱有干劲和情怀。 关一斋看见他就像看见自己另一个学生“马大刚”，也就是罗莉莉的父亲，一个曾经看似毫无天赋的笨学生，却对社会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凭借真性情拍出很多直击人心又接地气的经典电影，成为现在国内数一数二的一线导演。 关一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藤椅上，目光灼灼地打量站在他面前的李清欢，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是在故意刁难你？” 李清欢的目光没有躲闪，如实回答：“刚才的确有点……” “别说有点，就问你是不是？” 关一斋没有抬头看李清欢的表情，可话里话外好像已经把这个年轻人看透。其实，李清欢压根没想那么多，但见老先生自信满满的样子，便不忍心驳他的面子，乖乖点了点头。 关一斋从藤椅上站起来，使劲抻了个懒腰说： “没事啦，你可以走了。如果以后在导演班学习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聊聊。今天算是我错怪你了……” 说着，关一斋伸手去拿桌前的茶叶盒，不曾想刚把一只手伸出去，腰部忽然一阵剧痛，上身呈90度弯下去。 李清欢忽觉受宠若惊，急忙道： “您不用道歉，不用鞠躬，不用这样！” 关一斋欲哭无泪，双手扶着腰部，发出痛苦的呻吟： “腰……我的腰……快过来……帮帮我……” 李清欢反应过来，马上跑过去帮忙，小心翼翼扶住老先生，慢慢帮他坐回藤椅上。 “哎哎哎！你小心点！”听见动静的罗莉莉，从休息室里跑出来，关切地询问关一斋：“您这是怎么，又抻到腰啦？” 关一斋气喘吁吁道：“老毛病啦……老毛病……又犯了……” 李清欢盯着突然出现的罗莉莉，纳闷一个小女生怎么会藏在校长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不禁浮想联翩。 罗莉莉来不及解释，看见关一斋表情痛苦，焦急地对李清欢说： “铁拐李，你以前学过医，快帮我师公看看，他的腰到底怎么了？” 李清欢答应道：“好好好，先找个地方平躺着。” 关一斋被两个晚辈一起搀扶着，一点一点移进休息室。 …… 此时，几个学生徘徊在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 “张哥，你不来吗？那我们去啦？” 吴大志带着几个学员，一起偷听校长办公室内的动静。他们围着校长办公室门，听见屋里传出关一斋的呻吟声： “欧呦……舒服……” “趴累了，咱们换个姿势？” “那我躺着。你再使点劲，我不怕疼。” “这个力道够么？” “够够够……哎呦不错……得劲儿……” …… 几个男学员面面相觑，一个个表情复杂，不晓得里面什么情况。 吴大志翘脚往里看，报告道：“办公桌那边没人，应该是进里屋了。关导的衣服裤子都挂在凳子上。” 有人纳闷：“这俩男的在里面搞什么呢？” 有人震惊：“不会吧，关导还好这口儿？” 有人猜测：“也说不准，这种大导演阅女无数，就像古代皇帝女人玩多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有人质疑：“不对，里面好像有女生说话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下，张念林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瞧见张念林凑过来，几个学员心里暗暗笑他口是心非。 这时，身后突兀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熟悉的声音： “休息室有很多医疗器械，关导的腰不好，可能在里面拔罐呢。” 说话的是班主任。几个学员齐刷刷回头，看见班主任郑方行和副班长易佳伊。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 此时的休息室内，李清欢将玻璃罐洗净擦干，让关一斋脱下衣服趴在床上。为了避免火罐按在有皱襞或突起的部位，李清欢的两只手在关一斋的后背上摸索，寻找血管较少、肌肉脂肪层厚的平滑皮肤。 关一斋露出要拔罐的后背，跟他闲聊几句： “你说，你家是开诊所的，上次给人按摩是什么时候？” 李清欢想了一下，回答道：“几天前。” “给谁？” “一个朋友。” 罗莉莉忙问：“男的？” “女的。” 罗莉莉眉头一蹙，咂舌道：“哎呦喂，没看出来啊，你有女朋友呐？” 李清欢忙解释：“不是给女朋友。” “那是谁？你现在住校，肯定不是诊所里的病人，又不是给女朋友，还是个女的……” 罗莉莉越是跟李清欢走得近，关一斋越是想了解这个男生，趴在床上帮忙分析：“难不成是现在年轻的男男女女经常搞的那种叫什么……” “**！”罗莉莉恍然大悟。 李清欢郁闷得受不了，这年头小女生八卦就算了，连糟老头也跟着一起八卦。他把一个小罐子吸在关一斋的后脖颈上，嘱咐道： “别说话，罐子会掉。” ， 第208章 老中医 李清欢一只手拿着玻璃罐，另一只手把点着的火探子在罐中晃了晃，迅速将罐口捂在关一斋后腰的患处。玻璃罐紧紧吸在腰部需要治疗的区域。 关一斋感觉李清欢的手法恰到好处。拔火罐最难的是要把握时机，不能等火熄，如果太松就不利于吸出湿气。取罐子的时候，为了避免疼痛，李清欢用左手使罐子倾斜，右手压出一个小空隙，让罐子里进空气，缓缓解除吸力。关一斋对他的优质服务很满意。 “你以前在诊所这样全套下来，一次性收费多少钱？” 李清欢以为他要付钱，忙说：“千万别客气，我不收钱。” 其实关一斋只是随便问一问，并没有付钱的打算，可是李清欢这样一说，如果不多多少少表示一下，岂不显得很没面子？ “你有兴趣做兼职么？” “您想让我定期帮您做中医理疗？” “不是……”关一斋长长呼出一口气，露出舒服的表情说：“我是想让你帮我开车。我的司机年底要回家过年。每年这几个月，我都会找学生帮我开车，每个月两千块。除了开车以外，还能跟着我跑片场，能学到点东西。你有兴趣么？” 罗莉莉眼珠一转，感觉师公这是有心把李清欢收入门下的节奏。 凡是给关导开过车的学生，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有意栽培的女艺人，另一种是他有意收入门下的后生。迄今为止，除了司机，给他开过车的只有三个人：韩冰冰、马大刚、张桦。这三位现在都是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一线大咖。如果李清欢能像他们一样成为关一斋的徒弟，基本相当于把一只脚踏进演艺圈。 李清欢知道这个机会很难得，关导在北影就像庙里请来的一尊大佛，称得上是教科书级别的老牌导演，但凡能请动他去片场监制的都是国内一线制片方。只可惜，李清欢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他不会开车。 罗莉莉侧目看了李清欢一眼，提示道：“我师公收徒弟必须有证。” “证？” “驾驶证啊！”罗莉莉解释道：“你想让我师公这把老骨头，开车带你满世界跑？” 李清欢心领神会，马上说：“我明天就去找个驾校报名！” “你连驾照都没有？”关一斋犹豫道：“唉，不会开车就算了。你不要误会。小莉莉说我徒弟都有驾驶证，可没说有驾驶证的都是我徒弟。” “没事！我不会开车，但可以学……年底前肯定驾照拿下驾照！”李清欢争取机会，因为他知道关一斋不会遇到谁都暗示他去考驾照。 关一斋呵呵笑道：“好吧，算你开窍，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罗莉莉插嘴道：“您老随便喜欢，别爱上他就行。” “臭丫头！” 关一斋伸手拍她的脑袋。这一拍看起来很使劲，其实一碰到她的头发就泄掉八分，变成温柔的摸摸头。 围在办公室外的学员们七嘴八舌，一个个羡慕嫉妒恨，议论纷纷： “不就拔个罐子嘛，至于吗？真走狗屎运！” “早知道这样，我也学拔罐好啦。” “一定有黑幕！李清欢说不定是关一斋的私生子。” “关导这年纪对不上吧，私生孙子还差不多。” …… 门外学员们的议论此起彼伏。凡是在北影学习的学生，不管以后想不想做导演，还是不想做导演都想抱住这条大腿，尤其易佳伊和张念林。如果导演班是一场篮球赛，张念林和易佳伊好比最有希望拿到mvp的种子选手，李清欢则属于完全不在状态的吊车尾，而如今形势突然逆转。李清欢跟不上节奏的时候，突然有个大神送来一块士力架，还有一瓶脉动。李清欢摇身变成姚明，一下子脉动回来，接下来就等他的个人秀。 吴大志转头看见脸色阴沉的张念林，两只手攥住拳头。前不久，因为窦愚的事情，张念林对李清欢怀恨在心，还想着怎伺机报复。可是眼下形势不同了，李清欢有关一斋这棵大树乘凉，得罪他不是明智的选择，非但不能得罪，反而要找机会拉拢这个人。 李清欢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郑方行拍着他的肩膀说： “很难得，你能有这么好的起点，努力吧。” “我会的，谢谢老师。” 李清欢心情很激动，又有点儿担忧，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可是，低调是不可能低调的。虽然他过去在班里默默无闻，可自从听说李清欢拔火罐治好了关一斋的腰病，开始陆陆续续有学员在班级群里向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请教男性健康问题，有些问题奇奇怪怪： 【吴小弟弟很牛】：大班长，怎样能够做到，只用一句话就让女人湿？ 【李清欢】：大声说话，喷她一脸唾沫。 【吴小弟弟很牛】：…… 【张恨林】@李清欢：你误会了，他的意思是想让你推荐一款好的润滑油。 【李清欢】：长城润滑油，先进科技，引领中国动力。 【张恨林】：…… 【吴小弟弟很牛】：…… 【我女儿姓窦】：大班长，打手枪到底有没有害处？ 【李清欢】：岛国著名男优清水健，每天自嗨两次，依然战力爆表。此人曾在日本某综艺节目中爆料自己拍过7500部小电影，曾与8000多位女老师亲密合作，每月收入10万美刀以上。那事有没有害处，取决于每个人不同的身体素质。 【我女儿姓窦】：我想戒掉这毛病，需要吃什么药啊？ 【李清欢】：吃药没用，可以适当补充精胺酸药粉和锌粉。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个贴吧。 …… 一个月后，窦老蔫不仅成功戒掉**，而且开始信佛，成天呼吁大家戒掉邪淫，四处劝别人戒色。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当务之急，李清欢急需一本c1手动挡驾照。以前他对车没什么兴趣，而现在驾照是他正式迈向演艺圈的门票。 ， 第209章 项教练 为了拿到“演艺圈的门票”，李清欢打算在网上报个驾校，下课的时候在班里询问学校周边有没有好的驾校。 窦老蔫推荐了自己刚刚报名的“翔羽驾校”，并告诉李清欢： “大班长，现在驾照越来越难考了，以前只有三个科目，现在增加了科目四，还有很多花里胡哨的新规则。俺上个月好不容易考过科目二。等你考完前两科，俺跟你一起训练科目三，也好有个伴儿。” 李清欢觉得有个伴挺好，马上着手研究科目一。 科目一，驾驶员理论考试。 李清欢利用课余时间背题，包括驾车理论基础、道路安全法律法规等等，总共1325道题，两个礼拜背完。 上机考试那天，李清欢在考场遇到了副班长易佳伊，一经询问得知这妹子也是翔羽驾校的学员，也在今天考科目一。 窦老蔫去考场加油助威，以过来人的身份嘱咐两个萌新几句： “科目一，老难了！俺考两次才通过。你们俩心态放平，大不了重考。” 说罢，窦老蔫拂袖而去，留下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李清欢感觉这场考试暗藏玄机，已经做好挂科的心理准备。 考试的时候，一共100道题，90分以上过关。李清欢最后的成绩是99分，一遍通过。易佳伊的成绩是97分，也不费吹灰之力。 窦老蔫感慨道：“唉，不愧是年轻人，记性就是好。” 李清欢和易佳伊互望一眼，谁都没说话。 …… 科目二，又称“小路考”。 李清欢在驾校学会五项考核内容：倒车入库、侧方停车、坡道定点停车、直角转弯、曲线行驶。 考试那天，李清欢和易佳伊又是一起参加。 窦老蔫以前辈的身份嘱咐两个菜鸟几句：“科目二，老难老难了！！俺考了四次才过。你们心态放平，大不了重考。” 说罢，窦老蔫拂袖而去，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李清欢感觉这场考试或许没有想象那么简单，已经做好挂科的心理准备。 考试的时候，每个人有两次开车的机会，李清欢只开了一次，成绩是95分。易佳伊的成绩是90分，也是一次通过。 两个人轻松通过科目二，让窦老蔫瞬间失去优越感，再不能以前辈自居。 “唉，不愧是年轻人，眼神儿就是好。” 李清欢哭笑不得，严重怀疑窦老蔫是在用自我打脸的方式，帮助年轻人提高自信。然而，困难的还在后面。 …… 两次顺利通过考试，李清欢感觉自己挺有开车天赋。如果以这个节奏顺利通过后两个科目的考试，应该能提前拿到驾照。 然而，问题出在科目三。 科目三，道路驾驶技能考，又称“大路考”。 李清欢、窦老蔫、易佳伊，三人同一期报名参加训练。 教练说好中午12点去北影校门口接第一个学员。李清欢提前5分钟站在炎炎烈日下，汗流浃背地等教练，结果教练迟到50多分钟。 李清欢想发几句牢骚，可是想到以后要一起坐在车里，跟教练闹别扭会很尴尬，还是尽量维持和谐的关系。 “我叫李清欢。您贵姓？” “姓项。” “项教练，很高兴认识你。” 项教练挪了一下屁股，移动到副驾驶的位置，准备跟车指导。 李清欢把装着玩具熊的背包放在车后座，忽然背包发出一阵响动。 “欢欢，发现生理数据异常的人类！” 小贱在背包里不安分地活动起来。李清欢脸色一变，感觉问题出在这个项教练身上。他验证虞姬说的一点都没错，不用特意去寻找古代人，只要正常过日子，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一个。尽管这个教练看起来不像坏人，李清欢还是把伸缩的钨金拐杖别在腰间，以防情况有变。 项教练催促道：“快上车！磨蹭什么呢？” 李清欢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双手把住方向盘，余光打量身边的项教练，见此人身材魁梧，足足比李清欢高出一个头，就算把座位调到最低，头稍微抬高还是会碰到棚顶。所以，项教练坐在副驾驶的时候都保持葛优瘫的姿势。这姿势能开车都很不容易了，还能做驾校教练，可见这人真有两把刷子。 项教练掏出一根烟，递给李清欢问： “抽烟不？” “不抽。” 李清欢专心把持方向盘，缓慢行驶在人迹罕至的路面上。 项教练把烟叼在嘴里，眼神充满鄙视，嘟囔着： “娘们唧唧，抽烟都不会……” 李清欢目视前方开车，心里犯起嘀咕：“我说不抽，又没说不会抽。况且，两手把方向盘呢！抽鸡毛烟！” 项教练吐了一口烟，查户口般闲聊起来： “……看你这样，大学毕业没多久吧，学什么专业的？” 李清欢专注看路，不想跟他多说，简单答道： “学医。” “学医咋跑这边来了？这边有好的医学院吗？” “我在这附近报了一个导演培训班边。” “导演培训？学医的还想做导演……”项教练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学医多挣钱呐，现在的医院，我跟你说……看路，看路，要眼睛干什么，出气的” 李清欢能感觉出来这个教练心情不太好，早就听说翔羽驾校的教练嘴巴恶毒，科目二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到了科目三，这算是领教了。 项教练是个火爆脾气，极度缺少耐心。只要李清欢稍微没有做好，就得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讽刺挖苦： “喂喂喂！开这么快干嘛？这车是你偷来的吗？你这样还想当导演呐？我教车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碰到你这么笨的，你是我带过最差的学员！” 李清欢心里明白，从交学费的那一刻开始，驾校学员就等于做了黄盖，想达到目的就得虚心，不管过程多么困难，最后拿到驾照才是王道。 项教练犀利的指导下，李清欢开车去接第二个学员——窦老蔫。 窦老蔫见到项教练，非常热情地自我介绍： “俺叫窦老蔫，您贵姓啊？” “姓项。”项教练爱答不理。 “项教练，很高兴认识你。” 李清欢心里暗道：呵呵，你高兴得太早了。 ， 第210章 王霸之力 第一轮教学完毕，李清欢去车后座休息，下一个轮到窦老蔫。 李清欢原本以为项教练在自己身上，已经把毒舌的属性发挥到极致。直到窦老蔫来了，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根本没给项教练足够的施展空间。项教练的嘴炮在窦老蔫身上，才真的发挥得淋漓尽致： 窦老蔫驾车以每小时10公里速度行驶在平坦的城市道路上，只听教练突然喊： “开飞机啊！这么快！你考飞机驾照啊？” 李清欢坐在后座看得清清楚楚，其实窦老蔫开得一点都不快，只因为路边走过一个长腿美女，项教练想要多看几眼。看见路边有美女路过的时候就会催学员减速。 窦老蔫没办法，只得把车速减的比路边美女步行的速度还慢。由于车速太慢，后面车子狂按喇叭。 项教练欣赏着美女的长腿，不慌不忙地说：“不用着急，慢慢开，后面的傻逼有能耐，让他自己飞过去。” 长腿美女在下个路口拐弯走了，项教练眉头一皱，突然喊： “大哥，你敢开快点么？怎么胆子这么小，还是不是老爷们儿。哎哟我滴妈呀，看你开车比去挖煤都累！油门！油门！油门！” 项教练突然眼睛发亮，车前面走过一个长发美女，目测身材火辣。 “大哥，你有媳妇没？”项教练问。 窦老蔫摇摇头。 项教练问：“你看马路对面那小妹怎么样？” “挺带劲。”窦老蔫傻笑。 “我有办法让她做你媳妇，你开车撞残她，然后就有机会养她一辈子了。” 窦老蔫连连摇头，“我不敢……” 项教练瞪眼喊：“不敢还不松油门！” 窦老蔫吓得直接踩了一脚刹车。 项教练没系安全带，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撞到车前面，骂道： “丫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发现自己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了吧。” 车后座的李清欢透过车内后视镜，眼看着四五十岁的窦老蔫被三十多岁的项教练骂得满脸通红。 窦老蔫结束第一轮训练，下一个轮到易佳伊。 项教练对女学员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易佳伊来练车的时候穿了一条小短裙。项教练看着流口水，一开口就调戏： “老妹儿，穿高跟鞋能开车吗？这是要去站街呀？穿这么骚（少）！” 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不胜枚举。包括易佳伊在内，三个学员都被项教练骂成狗，硬着头皮忍受着完成第一天的训练。 项教练成功把学车这件事变成一种痛苦的煎熬，骂完还说： “我骂你是为你好。”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每次骂完人都说：“马路杀手害人害己。因为你脑子不好使，所以我得教很多遍。你们这样的就得在学车的时候被好好骂一骂，长长记性。我也是人，人都有脾气，你们别往心里去……” 李清欢本来没往心里去，直到去卫生间的时候，他站在小便器前嘘嘘，听见身后单间里的项教练，正通过手机给另一个新教练传授经验： “人都是贱的，你不让那些小辣鸡明白问题的严重，丫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毛病！如果驾校的教练一个个都是文质彬彬，明明浑身都是毛病，还跟他们和颜悦色，交通事故绝对比现在多10倍！” …… “什么？还敢顶嘴？妈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练练，不服让他当一周教练试试！今天又碰上三个智商欠费的学员，一个比一个智障！” 李清欢偏偏不信邪，对方越挨骂，他就越认真。挨骂不等于怂，如果挨骂不想着怎么咸鱼翻身，只想在别人身上找借口，那才是真的怂。不过，听见项教练背后埋汰自己，他还是挺郁闷。 怀着郁闷的心情，李清欢动身返回北影校舍。回去的路上，背包里的玩具熊不安分起来，小鉴报告道： “欢欢，那个教练……” 李清欢抢答道：“我知道他有问题，你别告诉我，项教练就是项羽，打死我都不信！” 小鉴肯定道：“那个教练是不是项羽，我不知道。不过，从他身上能检测到一阵很微弱的生理数据异常波动，很快就消失了。” 李清欢知道肯定又是权限问题，就算勉强能检测到异常，也打不开项教练的图鉴。其实单看外表的话，项教练的形象很接近大众熟知的项羽，可是李清欢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项羽。就算李清欢能接受，古代的虞姬也绝对接受了。 小鉴提示道：“如果想知道项教练是不是项羽，就得看他有没有王霸之力。” “王八之力？” “那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能力，项羽发动这种力量的时候，只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就能对任何人下达一次命令，并让其绝对服从。” 李清欢骇然道：“项羽会洗脑？” “不是洗脑，而是与生育了的威慑力。你有没有发现身边有些人命令你做某件事的时候，总是很难拒绝？” 李清欢知道有些人天生气场强大，比如上学时遇到的一些厉害的老师，不需要刻意主持纪律，只要站在讲台上板起一张臭脸，台下的同学马上安静下来。 小鉴继续说明：“项羽是一个天生气场特别强大的人，天生自带一种具有威慑力的基因。sod科研部根据这种基因开发了“霸王之力”这个项目。初始有效范围是270米左右。这种力量一旦获得就会变得越来越强，甚至能同时给很多人下命令。由于这种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无法控制，导致必须封印这种力量。” 李清欢道：“你说sod那帮人是不是闲的，好不容易开发出一种逆天的项目，还不能用。” 小鉴解释道：“因为这种力量有副作用，使用者会被无法控制的霸王之力吞噬，变得人格扭曲。总之，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普遍下场都好不了。不过，一旦使用者没有被霸王之力吞噬，反而征服了这种力量，那他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王。不过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能做到……” ， 第211章 一起去秋明山 霸王之力。 李清欢觉得这个简直是反派大魔王的必备技能，可以联想到剧本未来的走向：嗜血大魔王获得项羽的霸王之力，从而实现征服世界的野心。 小鉴补充说明：“如果想获得这个项目，你需要帮助项羽找回古代的记忆，复苏他体内的霸王之力。” 李清欢忧虑道：“这个项目太危险，我不想冒这个险。” 小鉴强调道：“就算你不打算使用王霸之力，也要夺取这个项目。如果心术不正的人得到王霸之力，整个世界将沦为一个独裁者统治的地狱。” 李清欢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决不能让这个项目落到其他人手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思考怎样使项教练进入觉醒状态。 小鉴告诉他，古代人初次进入觉醒状态，可能需要受到一些负面的强烈刺激，比如：面对死亡的恐惧、痛失爱人的绝望、亲人被害的愤怒…… 李清欢觉得这很符合小学生创作剧本的思路。动画片里的圣斗士的小宇宙爆发前一定伴随激烈的情绪。李清欢跟项教练无冤无仇，不想轻易带给他“恐惧”和“绝望”这种情绪，但“愤怒”倒是可以试试。 小鉴建议道：“你要愤怒，最好的办法就是气他，气到他暴跳如雷，说不定他就觉醒了。” 李清欢觉得这办法不靠谱：“还不确定项教练就是项羽。如果他觉醒别的能力，突然对付我怎么办？” 玩具熊使劲一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 “你别忘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收集都市里隐居的72个古代人。只要你有办法点燃对方的情绪，我就有办法在目标进入觉醒状态之前剥夺他的能力。” …… 第二天参加训练，易佳伊打头阵，一开始就迷了路。按照训练计划，易佳伊该把开车去秋明山脚下的公路，三个学员轮流练习“加减档”，可她搞错了方向。 副驾驶位坐着的项教练，起初埋头用手机玩王者农药，一抬头发现车子正朝反方向行驶。 “我真是服你啊，老妹儿！你开着gps都能迷路。怪不得那些人贩子只拐卖妇女，像你这样的路痴被拐到别的地方都不知道往哪跑！” 易佳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李清欢从未见她如此难堪。副班长的颜值和才华各方面都很优秀，脑子肯定很聪明，只能怪教练的方法有问题。人家妹子是来学车的，又不是找骂的…… 突然，项教练一声大喊：“发什么愣？我让你挂挡！谁让你搓方向盘了？当这是你家麻将啊？” 易佳伊感觉很没面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数落过，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变得越来越不自信。她先把离合踩到底，不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缓缓转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看向身边的项教练。 项教练吼道：“看前面！看前面！看我干嘛？我长得帅，也别总盯着我看啊！” 易佳伊更加紧张，半天挂不上档。 项教练崩溃道：“大姐，踩完离合，你倒是挂挡啊！慌什么嘛，我又不凶！” 易佳伊急忙挂挡，一时间手忙脚乱，右脚踩到了刹车上。 项教练猛地一拍脑门儿，骂道：“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你内裤和胸罩能反着带吗？” “……我不练了！” 易佳伊狠狠瞪了教练一眼，蹙眉道：“我要投诉你！” 说完，她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走人。 项教练急忙一把拉住她的手，满脸怒容一秒变笑脸，打着哈哈说： “哎呦，我错啦，也是为你好嘛，何必闹这么僵呢？小妹别生气，先去后面休息一下。” 易佳伊甩开教练的手，见对方承认错误，可怜教练出来混口饭不容易。况且，驾校教练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以间接决定学员考驾照的进程。三思过后，她最后坐进后座，决定不追究。 然而，诸如此类的妥协更加助长无赖教练的气焰。项教练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被学员投诉，只是因为敢回击的学员太少，大家修养太好，学习态度太好，太惯他的臭毛病。 “该谁啦？”项教练没好气地招呼道：“下一个学员，自觉点啊！” 李清欢从后门下来，一只脚踏进驾驶舱。他刚挂完一挡，项教练忽然踩住刹车，从兜里掏出50元钱，让他下车帮忙买烟。 “你给我买一盒中华，硬的，剩钱不用给我，算你的跑腿费。” 项教练戏谑地一笑。他知道这里买的中华烟498元一盒，只能剩2毛钱。 李清欢感觉时候到了，眼下正是激怒教练的好机会。他跑进路边的小卖店，回来时递给项教练一个长条形的硬纸盒。 “你买的这是……”项教练脸色铁青。 李清欢答道：“一盒中华，硬的，8块5毛钱。” 项教练吼道：“我让你买中华香烟，你买中华牙膏干鸡毛！” “你不说清楚。我又不抽烟，哪懂这些？要买你自己去啊！”李清欢在他眼前晃了晃找回的42块5毛钱，笑道：“多谢教练给的跑腿费。” 窦老蔫竖起大拇指，感觉特解气。 易佳伊看出李清欢是故意整教练，不禁抿嘴一笑。 项教练眼看李清欢把自己的踹进腰包，并没有当场发飙，只是使劲咬了咬牙。 李清欢没想到这货看起来凶巴巴，居然就这样忍了？这让李清欢非常失望，看来这点小事不足以让他愤怒。为了唤醒让对方进入觉醒状态，李清欢还得继续往死里怼他，直到把他怼爆为止。 项教练暂且压住火气，心中暗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李清欢开车驶向秋明山，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偷偷用旁光打量项教练，可以瞧出这猥琐大叔以前身材不错，但由于长期缺乏锻炼，肌肉出现松弛的迹象，还有大大的啤酒肚，显得有些臃肿。尽管不愿相信堂堂西楚霸王会沦落成这幅德行，可脑海里一直有种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就是项羽。 ， 第212章 你不是这样的项羽 果然，接下来发展如李清欢所料。项教练开始没事找事，动不动就找茬： “你开这么慢，去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李清欢摘四挡，挂五挡，刚把车速提上来，只听项教练骂道： “你开这么快，赶着去吃屎吗？” 李清欢没有说话。毕竟城里车多人多，他打算先把车开到人迹罕至的秋明山再怼他。秋明山地广人稀，听说是老司机们飙车的地方。 渐渐远离市区，忽然前方一头驴拉车，熟练地漂移过弯。 它的车很快。 李清欢没有看清，只看到驴车后面有一家很出名的豆腐店招牌，看来秋明山就在前面。 “看见没？驴开车都比你溜！”项教练借题发挥，语气带着嘲讽，问道：“我想请教你一下，像你这样的猪脑，怎么上的大学？” 李清欢是想努力尊敬他，可是他尊敬别人的前提是别人也尊敬他。他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如果对方不会说人话，那很抱歉，他的原则就变成：“你骂我一句，我喷你一脸！” 深吸一口气，他感觉怼教练的时候到了，平静地回答： “我也想请教你一下，你不是猪脑，怎么没上大学？” 项教练没想到他敢顶嘴，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板着脸说： “上过大学了不起啊！科目三所有套路，你全都学过一遍，怎么一点都不熟练？” “我学一遍就能熟练，还要你干嘛？” 项教练指着他的鼻子，咆哮道：“好意思顶嘴？像你这样的废物，现在不骂你，以后上路别人得打你！还怪我骂你，谁让你开不好？” 李清欢目视前方，一边游刃有余地开车，一边回敬： “你这思路跟强暴女孩，再骂她：‘谁让你穿这么骚’有什么区别？好学生不是骂出来的。老师骂学生是素质低下，父母骂孩子是家庭暴力，怎么到你这里，骂学员就变高尚了？” 李清欢没说一个脏字，气得项教练哑口无言，张嘴像是想说什么。 李清欢知道他想说什么，抢着说： “别跟我说‘骂我是为我好’，照你这狗屁逻辑，老师上课用脏话骂你，为了教你学习知识？交警执法用脏话骂你，为了教你遵纪守法？每个人都骂脏话，为了实现华夏民族文明的伟大复兴？如果你只能靠辱骂学员，才能教会别人，只能说明你不会教。‘会做’与‘会教’是两码事，你没本事就别吃这碗饭，工地搬砖饿不死你。”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李清欢不仅代表自己，还代表车后座两个挨骂的学员发声。 窦老蔫觉得他做的没毛病。这教练动不动就侮辱学员。第一次忍了，第二次忍了，第三次换谁都不能忍了。 易佳伊翻然醒悟，感觉刚才就该像他这样反击。驾校又不是黑社会，学员是交钱的消费者，何必整得跟孙子一样？今天为区区一张驾照忍气吞声，难道这辈子都要这样背着一个“怂”字？ 项教练被李清欢彻底激怒，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像一头斗牛犬。 李清欢瞧他凶相毕露，差不多该觉醒了吧。 “刹车！”项教练命令道。 “这地方不能踩刹车。” 李清欢看见前方路面积水，而且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地。 项教练吼道：“刹车！今天老子不揍你，我的姓倒着写！我教车二十多年，还没遇到过你这样的……老子让你刹车！” 李清欢没有刹车，飞快的车速在这样湿滑的路面刹车会失去控制。项教练怒火攻心，一脚踩住刹车，顿时轮胎打滑，车直接冲进路边的菜地。 窦老蔫开门下车，发现车后轮陷在泥坑里，开出不来。 项教练抱怨道：“这车都开哪来了？你以为这是qq农场，收菜呐？” “你踩的刹车……”李清欢耸了耸肩。 项教练撸起袖子道：“老子弄死你信不？” 李清欢摇头表示不信，反问：“你弄死过几个？” 正在两人争执的功夫，易佳伊把手指立在嘴边，忽然“嘘”了一声。 李清欢等人转头一看，只见菜地的尽头走来六个光膀子的飙车族，每个人都蒙着头巾，手里拿着锤子、铁棍、改锥、等修车工具。他们刚刚在这里飙车，也把车子陷在这里，正在附近修车。 “压坏我们的菜地，懂不懂规矩？你们赔钱，还是剁手？” 项教练经常来秋明山训练学员，清楚这并不是他们种的菜。这些痞子是秋明山的飙车族，一群靠勒索和飙车度日的流氓。 李清欢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把小石子，刚打算出手摆平几个混混，忽然被项教练用一只大手按住。 项教练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小声告诉车里的易佳伊千万别出来。李清欢感觉他好像有办法，正好趁机见识一下他觉醒后的真本事。几个汉子见项教练高大威猛，不由得后退几步，紧紧握住手里的铁器。项教练走到几个流氓面前，缓缓停下脚步，跪地求饶： “哥，我错了，求你放我们吧。” 六个流氓互望一眼，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李清欢目瞪口呆，想不到这货表面很凶，居然怂到这种地步！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坑杀二十万秦军的西楚霸王吗？想当年宁死不肯过江东的他，如今为了生存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曾经对他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尊严。 流氓们嬉笑道：“你从我们裤裆地下钻过去，再给我们磕三个响头，就放过你们走。” 项教练二话不说，从流氓裤裆底下钻过去了，痛痛快快磕了三个响头。 窦老蔫和易佳伊不忍直视，连几个流氓都看傻了，见过怂的，没见过怂这么彻底的…… 李清欢瞠目结舌，堂堂西楚霸王项羽，什么时候也像韩信一样能忍胯下之辱？ 隐忍。 这是曾经的项羽没有的，而如今的项羽有了，却没有了项羽。一个人的性格由记忆决定。遗失的记忆，带走了霸王骨子里的霸气；枯燥的生活，磨灭了霸王血液里的血性。霸王需要的是一个乱世。在这样的太平年代，他空有一膀子力气，却毫无用武之地。 六个流氓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项教练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泥水，对三个学员说： “还愣着说什么，一起抬车！” 李清欢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想评价项教练的行为，也无权评价。项教练不清楚李清欢的手段，虽然处理办法很怂，但毕竟保证了学员们的安全。 离开秋明山的路上，李清欢感触良多，真心想帮项教练恢复记忆，希望他不再是这样的项羽。 ， 第213章 新学员 从秋明山返回驾校的路上，三个学员都给项教练留面子，谁都没有提起他跪地求饶的事情，好像刚才在菜地里什么都有没发生过。 项教练郁闷地抽着烟，头靠着车窗发牢骚： “我活得容易么，每天早早起床，五点半就在车库里等你们，带完你们三个，下午还有八个，还有几个学员明天报名考试，想想就头疼。妈的，我这辈子就这操行了……” 李清欢保持沉默，一直把车开到加油站。下一个轮到窦老蔫。胖叔叔的车技不敢恭维，半路熄火两次。 “踩离合！挂挡啊！”项教练把累积的怨气都发泄到窦老蔫身上：“我让你挂挡！拉什么手刹？你丫到底会不会开车？” 李清欢坐在后面都听不下去了，心说我们会开车还用你教？ 窦老蔫满头大汗地说：“我不会开，你就教我呗。” 项教练不耐烦道：“你太笨，我教不会。你根本不适合开车。后面的美女车技再烂都比你强，挺大个爷们儿，连个娘们都赶不上。” 易佳伊听着很不舒服，一蹙秀眉，低头用手机查找投诉电话。 距离秋明山越来越远，窦老蔫中途多次熄火。 项教练的声音愈发聒噪：“这tm也能熄火？你脑子带了吗？眼睛带了吗？看见路边的线了吗？瞧见前面的车了吗？为什么不转头？你是不是傻？灵活点好不好？干嘛死抓着方向盘，想把它带回家？” 窦老蔫害怕再出错，只得把车速控制得特别慢。 项教练骂累了，索性在副驾驶玩手机游戏，放松心情。 李清欢坐在后面，瞧他玩的是王者农药，特意记住他的id，在游戏里用小号找他组队。 项教练认识李清欢的小号。他只是个青铜三，跟李清欢的技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李清欢带他玩游戏的感觉就像他带窦老蔫开车一样郁闷。李清欢没有生气，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像他骂窦老蔫一样打字喷他： “这tm也能死？你脑子带了吗？眼睛带了吗？瞧见前面的塔了吗？看见路边的敌人了吗？为什么不转头？你是不是傻？灵活点好不好？干嘛死抓着小野怪，想把它带回家？” 项教练总算品尝到菜鸟被骂的心酸滋味，难受想哭。 下午四点，窦老蔫终于把车开回到驾校，可是倒车入库的时候，左倒右倒都进不去。 项教练着急道：“来来来，你下来，我们抬进去吧，行不？” 后来，窦老蔫在李清欢的帮助下，总算勉强把车倒进库里。临走前，项教练指着李清欢的鼻子，威胁道： “我告诉你！咱俩的事没完，你给我等着，明天弄死你！” 李清欢根本没在怕。他倒是很希望看到项教练像男子汉一样觉醒暴怒的样子。可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李清欢发现不管用什么办法刺激项教练，这货都只敢耍嘴皮子，从来不敢真动手打人。 …… 第二天训练结束。回宿舍的路上，李清欢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大导演，最近忙什么呢？” 手机里传出mc虞姬的声音。 李清欢报告道：“据不确定消息，你要找的人，可能在我报名的翔羽驾校。” “你找到项羽了？项羽在哪？我过去瞧瞧！”mc虞姬的语气充满兴奋：“我前年考完科目二，一直没时间考科目三，我明天转去你说的驾校！” 望着远处项教练抽烟的颓废身影，李清欢想必虞姬见到这样的项羽会很失望，不禁叹道： “你不用过来了。我只说可能，还不确定。” mc虞姬迫不及待道： “别说了，翔羽驾校是吧，我明天就去报道！” 说完，她挂断电话。 次日，教练车来驾校接人的时候，易佳伊坐在后座，窦老蔫和项教练分别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 李清欢想起项教练昨天放过狠话，已经做好随时反唇相讥的准备，却不曾想项教练今天的态度异常好，好到简直让人受不了。 项教练对开车的窦老蔫和颜悦色地说： “打扰一下，您刚才挂错档了，不小心熄火。我觉得吧，您可能是抬离合器的时候稍微快了一点点，不知道您同意我的看法吗？” 窦老蔫感觉他的态度莫名其妙，反倒吓得更加手忙脚乱。 项教练耐心道：“我觉得吧，您再不踩刹车的话，可能会掉进前面的鱼塘里，是不是考虑改进一下呢？” 窦老蔫来不来刹车，车头直接冲进鱼塘。 项教练依然没有生气，笑咪咪道： “大哥，您真棒，一条鱼都没被你撞死……” 李清欢以为他今天吃错药了，后来询问得知易佳伊昨日打电话投诉项教练。有关部门领导反应情况给翔羽驾校。项教练被上司叫过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所以今天态度180度大转变。 不过，项教练这样讲话，反倒让易佳伊觉得更加浑身不舒服，主动要求项教练恢复原样，并对他保证：“只要你好好教车，我不会再投诉。” 项教练也对三个学员保证：“只要你们用点心，不犯低级错误，我保证不再故意找茬。” 学员和教练相互理解，第三天的训练很和谐，每个人进步都很快，比前两天加在一起的效率还要高。中午的时候，项教练与三个学员开车返回，瞧见驾校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正在四处张望。窦老蔫和易佳伊打量美女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尽管那美女带着口罩和眼镜，李清欢还是能认出她是小虞。 项教练询问同事得知这个“姓包”的美女是自己的新学员，顿时兴奋不已。 mc虞姬走到项教练面前打招呼： “教练好，我以前没练过科目三，这是我的初练。” 项教练满脸色眯眯，露出老流氓标准的淫笑，调戏道：“初恋，我收下啦。初夜，你还要不？” 顿时，全场无语。 mc虞姬柳眉倒竖，一脚踢向项教练的下半身！ ， 第214章 红包 项教练侧身一躲，险些丢了命根子，吓得扭头就跑。 mc虞姬厌恶地看着教练的背影，转头对李清欢说： “那教练好变态！这破地方一秒都不想呆！你告诉我项羽在哪？” 李清欢摇头叹气，没想到项羽和虞姬阔别千年后的重逢，竟是这般惨不忍睹。他看着被女人吓跑的项教练，表情复杂地说： “应该就在附近。” mc虞姬东张西望，发现刚下车的易佳伊和窦老蔫正在看自己，悚然道： “天啊……那胖子，该不会是项羽吧？” 李清欢摇头道：“你别着急，等我确认后再告诉你。” 项教练躲在远处，因为害怕小虞不敢靠前，只能远远瞧着两人在那里说悄悄话。 mc虞姬去洗手间的时候，项教练凑到李清欢身边，好奇地问： “那个辣妹是你女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 “不如这样吧，我看你学得不错，想让你锻炼锻炼。你坐副驾驶带她在周围溜溜。” “我不行，还是你这个老司机带带她吧。”李清欢推辞。 项教练恳求道：“你帮帮我，我有点怕她。你跟她比较熟，好沟通。小妹挺机灵，你好好教，别骂人家。” 李清欢鄙视道：“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李清欢就是气死，气炸了，从车里跳下去，也不会对女生吼一个字！” 项教练笑而不语。 mc虞姬坐进车里，顺利把车开出驾校。 副驾驶的李清欢刚要称赞她两句，忽然感觉一只手正在抓自己，郁闷道： “你换挡就换挡吧，摸我腿干嘛？” mc虞姬发现自己因为紧张，不小心抓错地方，抓到李清欢的腿，差点抓到第三条腿。她吐了吐舌头说： “好久没开车，我有点紧张。” 李清欢心说你紧张个屁，该紧张的是路人。 交通岗等红绿灯的时候，mc虞姬压低声音问：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项羽？” 李清欢紧张道：“这里车好多，你专心开车。” mc虞姬嘟嘴道：“你肯定知道了……该不会是那个女的吧？我滴个神啊，我可不想搞蕾丝边……” 李清欢不耐烦地问：“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mc虞姬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粉红色。” 李清欢皱眉道：“难怪！红灯你不过！黄灯你不过！绿灯你还不过……相信我，它真的不会变成粉红色！” mc虞姬驶过交通岗，尾随在一辆大货车后面。 李清欢提示道：“想超车就把头伸出去看看对面有没有来车。” mc虞姬“哦”了一声，忽然把整个脑袋伸到车窗外面。 “姐！我说的是车头！不是你的头！” 李清欢发出怒吼的瞬间，仿佛听见项教练幸灾乐祸的笑声…… 亲自带小虞练车，李清欢总算明白项教练的感受，终于知道人的愚蠢程度真的没有下限。有些时候，并不是教练针对某个学员，而是坐在副驾驶的心理状态，就算身边坐着认识的朋友，也难免忍不住发飙。 李清欢原本以为，只有做官胆子越来越大，开车都是越开胆子越小，mc虞姬是个例外。眼看她把车速飙升到80迈，李清欢心惊胆战地问： “你怕吗？” mc虞姬摇了摇头，“不怕。” “我怕！”李清欢恳求道：“你慢点开！” 李清欢坐小虞的车好像在骑马。她的行驶轨迹就像在画蚯蚓，晃得李清欢都要吐了。 “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早饭吃的什么？” mc虞姬愣神的功夫，前方迎面冲出一条捡垃圾吃的野狗！ 瞧见旁边能拐弯，李清欢忙喊：“打死！打死！” mc虞姬懵懂地看着他，问道： “打死谁？” “打死方向盘！快啊！” mc虞姬急转方向盘，避开前面的野狗。 李清欢吓得满脸煞白，又担心惊扰她，柔声提示： “宝贝儿，别着急，踩离合，挂一档，轻抬离合，踩油门，走，唉走，对对，二档……走，三档……四档……五档……慢点，慢点……慢点！卧槽慢点！踩刹车！手别捂眼睛啊！握住方向盘！啊啊啊！” 前面下坡，mc虞姬想踩刹车，一紧张踩中油门。 李清欢被气昏了，大喊： “踩手刹！” mc虞姬吓得满脑袋空白，直接把方向盘丢了，转身抱住副驾驶的李清欢。 幸好教练车的副驾驶有刹车，李清欢一脚踩住刹车，好在有惊无险。mc虞姬自己也吓得够呛。李清欢把她打发走，吩咐她在自己考完驾照之前别来添乱。 回到驾校的时候，李清欢惊得浑身冷汗。项教练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顺便挖苦道： “哎呀，恭喜你，还活着。” 李清欢心有余悸，感觉自己能活着回来真是福大命大。 项教练得意道：“我是瞧一眼就知道你的朋友不是开车的料。这样的女学员，平均每礼拜都能遇到一两个。你想象一下，我们教练有多糟心……” 李清欢觉得如果经常遇到小虞这样的学员，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亲身体会到对方的辛苦。那教练车里一股恶心的味道，在车里坐时间长，两条腿伸直都会觉得痛。项教练比他高一个头，每天就蜷缩在这样一个“小铁箱”般的环境里，很难有好脾气。 正赶上吃饭点，两人到附近的饭馆喝了点酒，交谈后感觉彼此都是性情中人，谈话内容逐渐敞开心扉。 项教练坦白自己骂学员主要因为两件事：第一，学员考试的通过率和他的工资挂钩，他着急；第二，所有人都在车上，学员开不好容易出事故，大家都会受伤，他着急； 两个人相互沟通，相互理解，对彼此的态度都有所转变。 李清欢在项教练的指导下，很快通过科目三，紧接着报考科目四。 考试那天，项教练拍着他的肩膀说：“如果拿到驾照，记得买个箱子锁起来，当个纪念就行啦，千万别拿出来祸害人。” 李清欢给他塞了一百元的红包，算是慰劳他这段日子的辛苦。 “你这就太客气了。”项教练推辞道：“我们驾校有规定，不许收红包。” “好吧，那我收回去……” 还没等李清欢动手，项教练把红包里的钱掏出来，把红包还回去说： “红包不能收，钱我拿走。” ， 第215章 千年之恋 鑫兴网络会所。 刀疤龙坐在角落里偷偷看小电影，足足看了一小时没快进。 老板娘偶然经过，瞧见这厮戴着耳机，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波多野老师的一颦一笑，还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猥琐地舔了舔嘴唇。 “这里不许看这个！”老板娘提醒了一句。 刀疤龙完全不理会，继续欣赏女老师的风采。老板娘忍无可忍，轻轻拍了一下刀疤龙的肩膀，提高分贝道： “关掉！这里不许看这种片子！” 刀疤龙被搅了雅兴，扫兴地摘下耳机，嘴里嘟囔着： “你们网吧电脑里有的，凭什么不许我看……” “这种片子不是我们网吧的，不知道谁下载的，你快删了！” 老板娘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引来一旁上网的顾客纷纷投来嘲笑的目光，看得刀疤龙恼羞成怒，理直气壮道： “我花钱来你这里，就是来看这个的！” 刀疤龙的声音在网吧里回响，惹得周遭议论纷纷。 老板娘嗫嚅了几下，索性撒手不管了。毕竟，刀疤龙是花钱看的是网吧电脑里的东西，老板娘不想找麻烦，只得压抑着怒火忍耐着。 刀疤龙戴上耳机继续看片，不自觉地跟着女演员的动作哼哼唧唧。 老板娘假装没看见，一时间也找不到对付他的办法。网管不久前辞职，丈夫白天出去工作，只剩一个女人勉强支撑即将倒闭的网吧。 正在这时，网吧门开了。一阵风吹进来，带来几分肃杀之气。 老板娘微微转头，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壮汉，伫立在网吧门口。见那壮汉走进来，老板娘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三两步凑过去，趴在壮汉耳边告状。 壮汉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走向刀疤龙。 刀疤龙缓缓抬头，头顶覆盖了一层阴影。瞧见面前一个高大健硕的身躯挡住光线，刀疤龙不敢轻举妄动，试探着问： “……有事找我么？您贵姓？” 老板娘走过来，挺起丰满的胸脯，介绍道： “他姓项，是我男人，拳击教练！” 那语气好像在说：“这是我家养的藏獒，就问你怕不怕！” 刀疤龙没敢再言语。 老板娘使了个眼色，仿佛在给项教练下命令：“上去咬他！”。 项教练背对老板娘，冲刀疤龙露出一张温暖和善的笑脸，谄媚地俯下身子，小声说： “哥，您消消气，别听那婆娘胡说，什么拳击教练，我就是一驾校教练。我家那母老虎脾气不好，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项教练从兜里掏出一根中华烟，递了过去。 刀疤龙接过香烟，呵呵笑了，摆手说： “没事……我懂……我懂了……” 刀疤龙关掉小电影，等上网时间结束才走，临走前跟项教练借火儿，点燃他送来赔罪的中华烟，惬意地吐出一缕烟圈。 目送刀疤龙扬长而去，老板娘气得一把揪住项教练的耳朵，骂道： “谁让你给他点烟了？我让你揍他！” 项教练劝道：“现在又不是古代，打人是要蹲局子的……况且，咱们不占理啊。如果他说网吧提供色情资源，我们上哪说理去。咱们这生意本来就快做到头了，你就别在这节骨眼上添乱了。” 老板娘用小拳拳使劲锤老公的胸口，骂道：“怂货！白长这么高！” 项教练淫笑道：“床上不怂就行呗。老司机晚上带你飙车。” 说着，他拍了一下老板娘的屁股。 “死鬼！”老板娘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现在七点十五分，今天晚回家半小时，哪鬼混去了？快说！” “驾校有一个学员跟我关系不错，今天刚领到驾照，我带他来家里庆祝了一下。”项教练指向门外站着的一个年轻人，招呼道：“喂！快进来啊！让你瞧瞧我媳妇！可带劲了！” 老板娘顺着老公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笑了。 “大神？原来是你啊！”老板娘热情道。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找她申诉游戏账号的李清欢。 项教练有点意外，忙问：“你们认识？” 老板娘道：“他是一夜之欢。你玩农药两年了，没听说过？” 项教练兴奋道：“巧了么！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这真是缘分呐！” 老板娘爽快道：“今天早点关门，好不容易来一回，咱们必须喝好！” 夫妻俩盛情难却之下，李清欢不好推辞，只得跟他们走进里屋。 老板娘喊道：“呆宝！看谁回来啦？” “爸爸！” 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里屋走出一个小女孩，走路蹦蹦跳跳，很招人喜欢。 项教练用他那粗壮的胳膊，一只手抱起女儿，狠狠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 “呆宝，今天乖不乖？” 小女孩使劲点点头。 项教练笑道：“来，给爸爸和叔叔倒酒。” 呆宝年纪小，力气不小，双手捧起一瓶雪花干啤，乖巧地给每个人倒酒。 看着这不算富裕却充满温馨的三口之家，李清欢心情很复杂。现在的项教练不仅有老婆，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李清欢无法想象古代的虞姬要如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然而，那天夜里，李清欢还是在电话里把真相告诉mc虞姬。 “项教练是项羽？”mc虞姬不出所料的震惊：“不！不可能！那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mc虞姬不信，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调戏自己的家伙就是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她答应虞姬要找到项羽，也曾幻想穿越到现代的项羽会是怎样的威风凛凛，可能像古书里描绘的那样身材魁梧。然而，她只猜中开头，却猜不中结局。现代的西楚霸王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猥琐男。如果刘邦穿越到现代变成流氓无可厚非，顶天立地的项羽，居然会变成这副德行！ 事到如今，mc虞姬所有幻想都破灭了。她以前最喜欢唱《千年之恋》，每次唱起这首歌都会联想到项羽和虞姬的经历： 穿越千年的哀愁 是你在尽头等我 最美丽的感动 值得用一生守候 …… 值得？ 现在还值得吗？ 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项羽根本不记得虞姬，已经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听对方半天没动静，李清欢叹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 “不，我信你。” “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mc虞姬苦笑道：“按照我的思路，当然是不想信的。可是自从见到项教练开始，我每晚都能梦到那个猥琐男。好像她在告诉我：没错，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说道：“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项教练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 mc虞姬的反应，并没有李清欢想象中那样强烈，毕竟喜欢项羽的不是她，而是她体内即将消失的虞姬。 “不管那么多了。在她消失以前，无论如何都得见项羽一面。” ， 第216章 虞美人 李清欢惊讶道：“人家都有老婆孩子了，你想让她当小三？” “某种角度来说，她以前就是小三。两千年前的项羽有老婆。虞姬并不是项羽的妻子，也没给项羽生过孩子。其实，我还抱有一点侥幸，总觉得项羽没有忘记虞姬，可能是有难言的苦衷，不想让虞姬知道。” “你怀疑项羽没有失忆，只是故意装孙子，假装作不认识虞姬？”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想求你帮我……不，帮虞姬一个忙。” …… 下午六点半，两个人约项教练在一家餐厅的包厢里见面。 mc虞姬穿着卡通风格的衬衫，胸前的维尼熊图案被撑得凸起。斜挎的背包带穿过双峰之间，显得胸部轮廓更加明显。 项教练走进包厢，瞧见没戴口罩的mc虞姬，顿时愣住了。 李清欢刚要解释情况，忽然嘴唇被一个温热的物体盖住。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清欢意识到自己又被这女人强吻了！ 当着项教练的面，mc虞姬勾住李清欢的脖子，霸道地吻住他的唇。李清欢感到自己的牙关被轻轻挑开，柔软的舌头伸进来，不禁感叹对方的演技，未免吻得太过逼真。如果项羽认识虞姬，那见到这样的场面肯定忍受不了，因为西楚霸王就算再能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这样亲热。 目睹两人的嘴唇慢慢分开，项教练脸色阴沉下来，一步一步走向李清欢，高高举起拳头，照着他的胸脯就是一怼！神情恍惚的李清欢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往后退几步，更加晕头转向，直接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李清欢印象中这是项羽第一次动手，难不成这是要觉醒的节奏？ “臭小子！真有你的！跟我玩扮猪吃老虎是吧！”项教练拍着李清欢的肩膀，大笑道：“整来一个女明星跟我显摆，还骗我说你没有女朋友！今天必须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身价好几亿的富二代！” 李清欢苦笑道：“我要是身价好几亿……会去那种破地方学开车？她真不是我女朋友！” 项教练不信：“忽悠谁呢？刚才你们都那样了，还说不是？非得我在床上抓你们现形才肯承认啊？” 李清欢强行解释：“她最近要拍电影，想找个男性朋友练练吻戏。” “啊！还有这好事？”项教练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小虞：“你看我行不行？” mc虞姬认真直视项教练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问： “你还认得她吗？”她说完觉得不对劲，改口道：“我是说……你认得我吗？” 项教练激动道：“怎么能不认识你？我认得啊！” mc虞姬确认道：“你还记得我是谁？” 瞧见她激动的表情，项教练有点不知所措，答应着： “嗯……认得……当然认得你，从你第一次直播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项教练不经意间把“上”字加重了读音。李清欢看得明白，项教练和虞姬所说的“认得”根本不是一回事。前者的“认得”是指认得艺名是“mc虞姬”的网络女主播，后者的“认得”是指认得几千年前在西楚霸王面前自刎的烈女。 人往往在特别想达成某件事的时候，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可能性。mc虞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出邀请：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今晚有时间吗？” 项教练受宠若惊，旋即连连点答应： “有！” 李清欢见他回答的时候一脸懵逼，不像是回忆起几千年前的恋情，而像是忽然被问：“免费跟心仪的女艺人单独约会的机会要不要？”99%的男人心里的答案都是“要”。 项教练这样的老司机，当然不会拒绝这种事，马上给老婆打电话，谎称晚上跟同事有应酬得晚点回家。然而，正赶上老板娘去幼儿园接孩子，途径繁华的闹市区，正好看见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走进一家宾馆。 mc虞姬之所以选择宾馆，因为古代虞姬只有在她梦游时现身，所以需要一个安心睡觉的地方。李清欢躲在暗处观望，负责保护小虞的安全，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项教练老婆愤怒的眼神。 209号房间。 mc虞姬先走进去。 项教练站在门前咽了一口唾沫，只听说男明星有睡粉的习惯，难不成这女明星也寂寞难耐，见到高大威猛的粉丝就想玩一夜情？ 瞧见项教练色眯眯地走房间，李清欢知道这货肯定误会什么了。 安静的房间里，mc虞姬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包括虞姬和项羽穿越，以及梦游觉醒的事情。项教练听得满头雾水，感觉这女人有点缺心眼，不过无所谓，一夜情不需要走心，只要刺激就好。 mc虞姬躺在床上，缓缓入睡。 项教练坐在床边，打量她的柳叶眉、樱桃小口，无可挑剔的精致五官。 10分钟后，她从床上坐起来，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李清欢手里拿着房间钥匙，蹲在门外把风，听见屋里传出虞姬吟诗的声音：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宾馆里吟诗？项教练满脑袋黑线，确定这个女人的脑袋果然有毛病，入戏太深，已经到该去精神病院看医生的程度。 虞姬饱含深情地望着项教练，哽咽道： “阔别千年，终得再会。大王，可曾想起奴家？” 项教练愣了愣，以为这女人想跟自己玩角色扮演，索性跟她一起演了，一本正经地答道： “爱妾，让我们的身体也在阔别千年后重合在一起吧！” 虞姬羞怯地垂下眼帘，喏喏道：“大王，你我相聚不易，为何急着做那种事？”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我们爱更深！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本王，让我们一起为爱鼓掌！” 说着，项教练伸手想碰虞姬，却被她下意识躲开。眼看女明星主动送上门，老司机想抓紧一切时间把她拿下，可对方连碰都不让碰一下，让他心痒难耐。 与此同时，他老婆带着孩子，已经赶到宾馆楼下。 ， 第217章 霸王别姬 项教练满心饥渴地发出质问： “美人，为何不肯从我？莫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虞姬垂首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大王的恩情，贱妾没齿难忘，前世今生，无以为报。” 项教练清了清嗓子，模仿古装电视剧里的腔调，文绉绉地说： “言重了，只要把美人的身体献给本王，就是最好的报答。两千多年的考验，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本王对你的真心？” 说完这些肉麻的话，项教练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什么原因，虞姬莫名其妙哭了起来，嘤嘤啜泣的模样惹人怜惜。 项教练满脑袋问号，更加确定这个女人患有精神分裂症。可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项教练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陪她演宫廷剧，也陪着她一起“嘤嘤嘤”。 虞姬听到身边有人哭得声嘶力竭，自己反倒不哭了，关切地望着他。 项教练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招假哭果然有效。哭着哭着，他突然作痛苦状，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扶着墙，像琼瑶剧的男主角一样露出浮夸的悲痛表情说： “我好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突然变成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没有一点优秀霸主的样子……” 虞姬安慰道：“大王，你……” 不等她说话，项教练用一根手指点住她的嘴唇，懊恼地说：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知道你嫌弃我，你一点都不爱我！” 虞姬拼命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不肯给我，就是不爱我！反正，我就这么想的……” 项教练像一只被小白兔欺负的大狗熊般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噘嘴卖萌装可怜。 虞姬叹道：“好吧，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我要你要离开现在的妻子。” 他没项教练迟疑了一下。其实他心里装着老婆孩子，只是想偶然偷腥，并不打算跟她私奔。 见他犹豫不决，虞姬露出失望的表情，黯然道： “两千多年前，你说若有来世要我做你的妻。两千多年后，你终究还是娶了别的女人……” 项教练感觉对方忽然变得很不愉快，不甘心就这样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只得撒了个谎： “好！明天就去跟那婆娘离婚！我是个负责人的男人。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此话当真？”虞姬转悲为喜。 项教练拍着胸脯说：“千真万确！只要你陪我度过今晚，我会加倍对你好。两千多年了，我们的身心终于能再次属于彼此了……” 守在门外的李清欢把屋里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项教练是在演戏，并没有真的觉醒，看来就算见到虞姬本人也没办法刺激到他。尽管他早料到这样的结果，还是难免失望。他叹了一口气，决定进屋破坏项教练的邪恶计划。 然而，就在掏出房间钥匙的时候，他敲击走廊的尽头走来一对母女，正是鑫兴网吧的老板娘和呆宝。 李清欢大惊失色，感觉要有大麻烦来了 老板娘指着李清欢的鼻子骂道：“一夜之欢！怪不得你给自己起这种名字！原来你是个拉皮条的……你给老娘滚开！” 李清欢知道这种时候解释什么都没用了，项教练家的母老虎刚才一直跟在后面，等待时机想进去抓现行。 老板娘抢过李清欢手里的房门钥匙，对身边的孩子说： “呆宝，大哥哥说要让玩具熊给你跳舞，快去找他！” 呆宝听完马上兴奋起来，一把抱住李清欢，缠着他，让他拿小熊出来跳舞。 李清欢瞬间感到罪恶感，这种时候说自己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皮条客，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老板娘趁他愣神的功夫用钥匙转动锁头，一头冲进房间。 李清欢捂住呆宝的眼睛。 屋里并没有发生什么，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 虞姬的衣服穿在身上。项教练刚脱掉上衣，好像听见门外有动静，裤子没有脱下来，但解开的裤腰带足以说明一切。 刹那间，房间里鸦雀无声，安静得让人窒息。 老板娘酝酿着怒火，眼中的憎恨慢慢燃烧起来，突然眼睛一瞪，狠狠瞪着背叛自己的男人。 项教练慌忙系上裤腰带，手忙脚乱地说： “老婆，你听我解释……” 老板娘全然不理，扭头瞪向站在对面的虞姬，好像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眼睛里，对眼前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放射出蕴含威慑力的目光。那是肉眼看不见的灼热视线，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人燃烧成灰渣渣。 “臭不要脸的小三！你这瞎了眼的婊子，连我家这种货色你都勾引，你倒是不挑食！” 老板娘破口大骂，猛然甩出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虞姬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脸颊扭向一边，双手扶地，耳边嗡嗡作响，紧紧闭了一会儿眼，才渐渐缓睁开，凄然道：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 虞姬含泪唱起《和垓下歌》，凄然道：“大王既已另寻新欢，妾唯有一死，免你牵挂……” 说罢，她从身上取出一把带鞘的水果刀，赫然打算自刎。 李清欢陡然一惊，不想看见两千年前的桥段再度重演，失声阻止： “住手！你这身体不只属于你一个人。你死了，小虞怎么办？” “我……” 瞧见虞姬陷入犹豫，老板娘以为她惺惺作态，愈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死啊！你怎么不去死？绿茶婊！还在这里秀演技！” 虞姬被她一激，一只手紧紧握住刀柄，慢慢出鞘。 李清欢看出她这是铁了心要寻死的节奏，却被老板娘拦住。 “谁都别拦！我倒要看她还怎么演，让她去死！” 李清欢被老板娘一耽搁，现在冲过去阻止怕是来不及了。 “妾随大王，生死不悔……” 说罢，虞姬举起水果刀，逼向自己的喉咙。 ， 第218章 觉醒 虞姬手里的刀距离喉咙越来越近。而呆宝还缠着李清欢要看小熊跳舞。 情急之下，李清欢解开背包，拜托小鉴： “求求你，帮帮忙！” 玩具熊心领神会，突然跳出背包，撒腿就跑。呆宝见状又惊又喜，一边追着小熊跑，一边咧嘴咯咯笑。 可是，尽管拜托呆宝的纠缠，李清欢依然感到绝望，因为虞姬的刀距离喉咙，已经不到两寸。 老板娘脸色变了，看这女人认真的表情，好像真的不是在演戏。 两千年前的悲剧即将重现…… 正在这时，项教练突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冲到虞姬面前，紧紧攥住她手里的刀。 李清欢双眸微张，只见他没有握住刀柄，而是直接握住刀刃。锋刃刺入他掌心的肉里，一滴一滴鲜血渗出指间，滴在地上。 哐当！ 虞姬手里的刀子掉落。 老板娘见丈夫的手在流血，又心疼又生气，吼道： “你这没良心的，让她去死啊！” 项教练缓缓抬起沾满鲜血的手，呆呆地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刚才惊人的举动，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只是方才忽觉神智恍惚，眼前闪现出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正是那些记忆促使他徒手夺刀…… 小鉴报告道：“检测到两个生理数据异常的人类！” 两个？ 李清欢环顾室内，想必两个异常的人类，一个是虞姬，另一个肯定就是项羽。 此刻的项教练，已经想起自己是谁了。他看着老板娘的眼睛说： 千钧一发的关头，他终究还是挺身而出，阻止了两千多年前的悲剧再度重演。 “老婆，对不起。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睡一觉就忘了吧。” 当项羽说出“忘了吧”三个字的时候，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开始强行篡改老板娘的记忆。 项羽进入觉醒状态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老板娘使用王霸之力，命令她睡一觉忘记不开心的事情。紧接着，老板娘真的睡着到了。 李清欢想起王家卫的电影《东邪西毒》里有一句话，黄药师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记，以后的每一天都将会是个全新的开始，那该有多开心。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清欢不禁有点羡慕老板娘。她就是这样开心。她潜意识里服从命令，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虞姬似乎感觉到项羽眼神的变化，不禁发问： “大王，是你吗？” 项羽道：“是我，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看着这个世界。” 李清欢听出言外之意，看来小虞猜对了一半。古代项羽的灵魂一直潜伏在宿主项教练的身体里不肯现身，而项教练对此毫无察觉。 虞姬激动道：“大王，我们一起走，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分开。” 李清欢感觉不对劲，记得小虞说体内的古代灵魂即将消失，可是眼下听虞姬的意思，好像要永远跟老情人在一起，并不会消失的样子。 难道她在对小虞撒谎？ 想到这里，李清欢恍然大悟，忽觉一阵寒意，几乎能肯定虞姬在说谎。古代虞姬的灵魂，并不会消失，只是一直在利用小虞找到项羽，等到事成之后再夺走她的身体，跟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 李清欢对虞姬说：“她千辛万苦想帮你，你却在利用她！” 虞姬面露惭愧之色。 项羽霸道地拉起她的手，便要夺门而去。 李清欢不会让她得逞，快步走上前去，挡在两人面前。 “让开！” 当项羽说出“让开”脱口的瞬间，李清欢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下意识服从命令，右脚后退一步，让出一条去路。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 项羽忽然感觉有人拽住自己，回头一看是呆宝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爸爸，你不要我和妈妈了么？” 呆宝高昂着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不知道要去哪里的爸爸。 项羽目光错愕，俯视眼前撅起小嘴的孩子，心头百感交集。古代灵魂和宿主的记忆相互融合。项教练的记忆同样属于现在的项羽。项教练的孩子在他眼里，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虞姬俯下身子，伸手一只手，轻轻抚摸孩子的额头，运用催眠术让孩子睡去。 呆宝感到一阵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虞姬抱起孩子，小心翼翼放在老板娘身边，然后对项羽说： “大王，我们走吧。” 望着床上安详睡去的母子，项羽陷入犹豫。想到就要永远离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迈开步子。 虞姬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唯恐失去身边的男人，不由得紧紧攥着他的手。 项羽的表情纠结起来。他看了看身边的虞姬，又看了看床上的妻儿，意识到眼下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最后，他慢慢掰开虞姬的手。 “对不起。” 听见这三个字，虞姬感到心头一沉。 项羽低头道：“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对这一世的妻儿负责，不能让呆宝没有父亲。” “负责？”虞姬笑了，自嘲地笑道：“好一句负责。两千多年前，你对你的尊严负责；两千多年后，你对你的妻儿负责……唯独对我……” 项羽心意已决，并没有挽留，也不再多说什么。 虞姬转身离去，不知去了哪里。 李清欢担心她再想不开，连忙追了上去。 “替我照顾她。” 项羽在后面喊了一句，已然把虞姬的身体托付给李清欢。 这句话不是命令。 项羽的王霸之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小鉴剥夺。最终，他选择老婆和孩子，决定跟虞姬彻底断绝关系。 李清欢觉得自己错了。项羽没有变。并不是因为项羽不喜欢虞姬，只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她。这跟他宁愿在自刎在乌江，也不肯过江东是同一个道理。他宁愿放手，也不愿拖累心爱的女人跟自己一起过苦日子。他还是那个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 女人和尊严之间，项羽宁愿选择后者。 ， 第219章 霸王枪 李清欢跑出宾馆，并没有找到虞姬。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短信询问刚才宾馆里发生了什么。他知道短信是小虞发来的——mc虞姬睡醒了。 事后的两周内，李清欢没有再跟她见面，直到第三个礼拜的周四，小虞发来一条短信： 【前段时间多谢你帮忙。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李清欢知道这是套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提问者想用好消息来掩盖坏消息带给听者的冲击力。 【别幼稚了，一起说吧。】李清欢如是回复。 mc虞姬发短信揭开谜底：【好消息是：我的梦游症好了；坏消息是：她走了。】 李清欢知道虞姬不会走。古代灵魂并不会消失，或许只是暂时不想出来罢了。他不想让小虞知道自已被身体里的朋友欺骗，简单安慰道： 【别想她了，好好做你自己吧。】 …… 事情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李清欢已经拿到驾照，但偶尔还是会想起项教练。他去驾校故地重游那天，正赶上午休时间。项教练拿着一把木头拖布，正在场地里忙碌着。 老司机表面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可能因为多了一些项羽的古代记忆，整个人看起来沉稳不少。 望着项教练手拿拖布的背影，李清欢缓缓站定脚步，发现他拖地的姿势很奇怪，走近后发现他手里的拖布，根本就没有布，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拖布把。与其说他是在拖地，不如说他在拿着拖布把在地上练功。 项教练单手拿拖布把，一会儿当棍子，一会儿当枪使，时而棍扫一大片，时而枪挑一条线，耍得虎虎生威。回头瞧见李清欢，项教练收起架势，把拖布把扔给他说： “来！换你试试！” 李清欢接过拖布把， 见项教练耍得有模有样，李清欢也跃跃欲试。几乎每个男孩都有一个手拿拖布把扮演孙悟空的童年。他深吸一口气，马步扎稳，一拖布把刺出去。 项教练哈哈大笑，这一招外表看似无力，其实……真的很无力。 李清欢把拖布把还给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好奇地问： “你跟谁学的耍花枪？” 项教练得意道：“不用跟谁学，最近发现我是个练武的奇才！” “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李清欢所说的“他”指的是给项教练灌输古代记忆“项羽”。 项教练愣了一下，纳闷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有那天在宾馆，为什么他会待在门外？ 李清欢看出教练满肚子疑问，在对方提问前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还稍微给透露了一些古代人的情报。项教练听完不明觉厉，感觉李清欢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哎，对了，你以后别来驾校找我，下礼拜我就辞职了。” “你不做教练了？” 项教练有些骄傲地说：“还做教练，只不过变成武术教练。我打算把家里的网吧改成一家小武馆，收徒弟，赚学费。” 李清欢看他刚才比划那几下有点意思，感觉这个计划挺靠谱。只要现在有真本事，开个武术培训班能赚到钱。 项教练举着拖布把问：“想不想学枪？我教你呀？” 李清欢笑了，随口问：“多少钱一节课？” 项教练想了一会儿，回答：“还没想好。你是第一个徒弟，不收学费。” 李清欢经常能遇到一些危险的古代人，正好需要防身的技能。他现在的近身攻击力几乎为零。飞刀虽然能远程攻击，但有很大的局限性，一旦敌人逼近两米，他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如果能把枪法连到项教练这个水平，以后遇到物理攻击的对手就有能力反击，不用非得夹尾巴逃跑。 “要是你是免费教我，倒是可以跟你学点防身的本事，但我不做你徒弟，也不认你做师父。” “成！” 项教练爽快答应。其实他获得的记忆里没什么教人练武的经历，有点拿李清欢积累经验，当教学模板的意思。 “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教你，瞧好了！” 项教练抄起拖布把，一口气耍了七八个枪花，耍得呼呼生风，看得旁边的李清欢眼花缭乱，不禁连连喝彩。 李清欢取出折叠起来的钨金拐杖，从“手电筒模式”伸长变成“拐杖模式”，跟着项教练一起比比划划，可是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尽管李清欢完全不懂国术，也能看出项教练用的这套霸王枪，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项教练枪出如龙，如炬的双眼放射出犀利的光芒。现在的项教练在李清欢眼中，哪里还有一点驾校流氓的样子？ “我教你的是项家祖传的霸王枪，一共有六式！”项教练一边耍花枪，一边介绍道： “第一式：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第二式：挺枪上马，如狼似虎；” “第三式：金枪不倒，持久坚挺；” “第四式：鸟枪换炮，夜夜销魂；” “第五式：真枪实弹，鱼水之欢；” “第六式：枪林弹雨，颠鸾倒凤；” 李清欢感觉这套，只是这招式名有点怪怪的，忍不住吐槽：“你这枪法听起来挺强的，但是‘枪林弹雨’的‘枪’，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枪’吧。不是小弟瞧不起你，我有点纳闷凭你的文化程度怎么一口气想出这么多带枪字的成语？” 项教练答道：“昨晚看了一个壮阳药的广告，突然灵感就来了。你学会这套枪法就能保护我的女人……哦不，保护你的女人。” 李清欢知道教练的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完全忘记虞姬这个女人。 “最近还跟小虞有联系么？” 李清欢摇了摇头。 项教练稍作沉吟，说道：“等我的武馆开业，你有时间就来找我吧。” 午休时间结束，项教练继续带学员练车，站好辞职前最后一班岗。 李清欢离开驾校，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看完项羽这边的情况，他决定再看看小虞那边怎么样了，似乎很久都没她的消息了。 ， 第220章 东邦娱乐 李清欢发现这段时间，mc虞姬发短信给他的次数越来越少。通过看娱乐新闻，李清欢知道小虞最近很不顺。 不久前，火爆一个季度《超级女歌王》被网友骂惨。节目组把黑锅甩给中途退赛的两个冠军：mc虞姬和韩冰冰。有恃无恐的韩冰冰有个后台很硬的公司，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参加两个综艺节目，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洗白白。 不过，凡事总得有人背锅。 mc虞姬不幸沦为众矢之的。节目组雇水军在网上带节奏，黑小虞没有艺德，给她贴上【逃兵】、【炒作】、【过河拆桥】之类的标签，给她扣各种大帽子引导舆论走向，导致现在的风气，凡是抹黑小虞的言论都是“思想正确”。 曾经的小虞火红火红，如今被黑得红黑红黑。一些媒体拿她的负面新闻蹭热度，一些居心叵测的主播同行想红就骂她，其中不乏同在斗鸡平台的主播。 网络时代，从来不缺言语暴力，从来不缺键盘杀人的魔鬼，从来不缺带着有色眼镜的红眼病。有些网友盲目跟风，随波逐流敲击键盘辱骂，成为被水军操控的傀儡。多少人唇枪舌剑，多少人口是心非，多少人歪曲事实。吃瓜群众们都忙着看热闹，还有谁在乎事件背后的真相呢？ mc虞姬就在这样的混乱中沦为弱势，沦为娱乐的牺牲品。 更奇葩的是她的公司非但不帮自己旗下的艺人说话，反倒打着“避风头”的名义把小虞雪藏起来，不让她发微博解释，不让她出现在公共场合，不让她参加一切综艺节目。 mc虞姬心里清楚，公司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任性的决定。曾经的斗鸡一姐，现在就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因为还有很多粉丝力挺，老总白金不会单方面解雇她。她只有解约才有出路，可是就算解约，还有哪个公司肯收留她呢？ 人在囧途，最需要的就是能帮她东山再起的朋友。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朋友，平时对你冷眼冷语，只有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你的人，苏璃就是一个这样的朋友。 某天下午，mc虞姬被苏璃邀请去见一个人。如果换做平时，mc虞姬是不愿意去的，但这天不一样。因为苏璃在这天上午向公司递交辞呈，决定跳槽去另一家公司，充分引起小虞的好奇心。 苏璃把她带到一家日式烧烤餐厅的包间。这家高档餐厅很贵，而且菜很难吃，所以很少人来，显得很冷清。一般顾客来这里的动机都不是吃饭，而是找个安静的环境讨论事情，因为这里包间的隔音效果很好。 mc虞姬走进包间，瞧见屋里坐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姐姐，戴着墨镜。见到小虞进来，墨镜姐摘下墨镜，正是韩冰冰。 气氛悄然凝固。 房间里的三个女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报以礼貌的微笑。 “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苏璃露出无懈可击的公馆微笑道。 mc虞姬没有想到苏姐要带自己见的人，居然是她？ 韩冰冰摘下墨镜，开门见山地说：“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想请你签约东邦娱乐公司，也就是我所在的公司。” mc虞姬知道苏璃跳槽要去的就是这家公司。听说这是一家后台非常硬的娱乐公司，实力各方面都远远超过星白影视公司。她之前很火的时候就有心思跳槽到那里，可是眼看这阵风波过去以后，自己就要过气了，这么好的公司怎么肯收留自己？ “雪神姐姐，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帮忙挖人，你们公司的老板知道吗？”mc虞姬试探着问。 韩冰冰肯定道：“放心，你是我找来的人，公司那边会给我这个面子。” “老实说，我是想答应的，只是有点奇怪。我和你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要帮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交你个朋友。不过，还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有男朋友么？” mc虞姬她早有耳闻，东邦娱乐有禁止旗下艺人谈恋爱的强制规定。沉默了一会儿，她答道： “没有。” 韩冰冰释然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处理好星白那边的事情，尽快来东邦娱乐报道。我会在公司等你。” mc虞姬看向坐在旁边的苏璃，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毋庸置疑，东邦娱乐是现在唯一有实力，且愿意帮助小虞东山再起的公司。 韩冰冰见小虞没有立刻答应，微笑道： “不必急着做决定，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随时等你消息。待会有点事情，我先失陪了。” 告辞后，韩冰冰戴上墨镜，起身离开包厢，桌上的烧烤一口没动。 烤炉安静地燃烧着，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苏璃从包里掏出一堆照片，在桌子上码成一排，展示在小虞眼前。 mc虞姬看见那些照片的瞬间，陡然瞪大眼睛。那是她和李清欢在一起时的照片，不知被哪个缺德的狗仔用特殊手段偷拍下来。那些照片里的她，有的戴口罩，有的没带口罩，有的跟李清欢谈笑风生，有的跟李清欢肩并肩走在街上，还有在李氏门诊接吻，甚至跟李清欢出入宾馆的照片。 苏璃叹道：“小虞，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如果你是一个正式出道的当红艺人，这些照片留不过当晚就得被传到网上。” “这些照片，你是从哪……” “这是我从狗仔手里弄来的照片，已经确定没有备份。” mc虞姬解释道：“我和他好久没联系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苏璃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为了你的前途，也为了他。你不能跟他再有任何联系。如果真的为你好，他会理解你的苦衷。其实就算没有男人，你照样能过得很精彩。可是没有梦想，你还是你吗？” mc虞姬不想放弃成为著名歌手的梦想。可是，李清欢对她来说又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不是每天发短信说“早安晚安”的亲密关系，但只要想到这个人就会感到安心，还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苏璃单刀直入地问：“作为你以前的助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你打算怎么办？还想不想吃这碗饭？” mc虞姬把那些照片丢进火炉，回答道：“跟东邦签合同之前，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 第221章 针灸 周末，钱大妈打电话催房租。老太太只认现金，李清欢只好坐车去朝陽，从家附近的银行取钱交租。 回到李氏门诊，他看见门外的成人用品贩卖机的架子空了，需要往里填货。楼下仓库堆满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盒子，什么蓝色活力套装、橙色激情套装、红色凸点螺纹套装、绿色凸点螺纹凉感套装，还有银色至尊超薄幻隐air空气套装…… 这些安全套进货价极其低廉，可李清欢连一盒都用不上，每次进仓库取货，心里都会嘀咕： “我什么时候，也能用上这些东西呢？” 他想了一会儿，很快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使用杜蕾斯产品的前提是先得有一个女朋友。他郁闷得叹了一口气，走出门诊的玻璃门，准备返回北影校舍。 然而，他刚拉下卷帘门，突然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 听出那是小虞的声音，李清欢回答： “我在李氏门诊，有事？” mc虞姬有些迟疑地说：“没什么事，好久没联系了，想见你。” 李清欢心花怒放，却装作很洒脱地回答： “可以，我在家等你。” “回见。” mc虞姬挂断电话。 李清欢放下手机的瞬间，忽然感觉内心的空虚被填满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mc虞姬戴着口罩，出现在李氏门诊楼下。观察四周无人，她拨通李清欢的号码。 李清欢被手机晃了一下，开门把她领进屋里，让她坐在沙发上。 mc虞姬摘下口罩，双眼看向门诊柜台，记得上次帮李清欢涂润唇膏就是在那个地方。 “你家里有酒么？” “有啊，你想喝什么？” “白的。” 李清欢翻出几瓶老爸珍藏多年的闷倒驴，回想自己以前郁闷的时候独自喝过这种酒。 mc虞姬接过扁扁的酒瓶，拧开盖子，一口接一口地喝酒，也不说话。见她喝闷酒，李清欢感觉情况不太对，轻声问： “哎，你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mc虞姬抿了一小口，一言不发地看着李清欢，良久才回答： “我要跟东邦签约了。” 李清欢虽然不是很了解娱乐公司，但也听说过东邦的名头。那是目前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取代了原来世界的华谊、唐人、天娱、乐华，这样的大型娱乐公司，主要从事艺人的培养及管理，唱片发行，电影筹备等业务，旗下艺人很多都是在娱乐圈占有一席之地大牌明星。东邦肯在这种时候跟她签约，说明有人愿意捧她。 “这是好事，怎么你看起来一点都高兴？我要是你，现在都得乐开花了。” “乐极生悲，听过没？。” 李清欢哭笑不得，觉得女人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根本猜不透她们心里想些什么鬼。 mc虞姬酒量很好，一瓶白酒下肚，依然很清醒，只是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你也来点，别光我一人喝！” 说着，她把酒瓶递过去，好像这是在她家里一样。 李清欢陪她喝了几口，听她发起牢骚： “你知道么？我生活的圈子就像一座山。山下都是兄弟姐妹，终于有一天我爬到山顶，下面的兄弟姐妹却盼着我坠落，更有甚者想方设法拖我下来。忽然有一天，我发现原来身边的朋友都成了敌人。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朋友，只有身体里的她陪着我。现在她走了，我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李清欢用酒瓶碰了一下她的酒瓶，提醒道：“现在这屋子里不止你一个人。” mc虞姬看见身边还有一个他，笑道：“对了，还有你。你真的帮过我很多：男生宿舍的时候，总决赛的时候，还有前几天在驾校……讲真，我总感觉对不起你。你帮我那么多，我却骗了你。” 李清欢觉得没什么，毕竟她骗人不是为了她自己，倒是挺可怜她，身体里唯一的朋友，却欺骗她那么多年。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朋友间就是得互相帮助。” mc虞姬噘嘴道：“你把我当朋友？我在男生寝室住一晚，你管我要一万块，后来又涨到两万！有你这样做朋友的么？” “好吧，我帮你做的所有事情，你都可以当成售后服务。” mc虞姬嗤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闷骚的调调。现在我们两清了，算我求你，别再对我好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的所有号码拉进黑名单，假装不认识你。我这人就这样，说翻脸就翻脸，翻脸比翻书还快，什么老铁、哥哥、金主大大……太假！太假！都太假……” 李清欢看出她有点喝高了，安慰道： “……就是因为你总是把别人想太坏，才会没朋友。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对我做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理解你，支持你的决定。” “哼，漂亮话，谁不会说。” “不信？” “让我信成啊，别喂鱼，把你手里那瓶酒喝了。” 李清欢没含糊，陪她喝了一瓶闷倒驴，感觉意识有些恍惚。他埋怨自己不胜酒力，居然赶不上一个女人。 mc虞姬放下酒瓶，时不时用手捶打自己的后背。 李清欢拄着下巴，望着她问： “你哪里不舒服吗？” mc虞姬扭了扭身子说：“最近腰酸背疼，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学过中医，帮我瞧瞧。” 李清欢见她眉头紧蹙，一副挺难受的样子，便扶她坐在沙发上，运用中医的“四诊法”对她进行一番，望、闻、问、切，感觉她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可能患有风湿类疾病。 mc虞姬问：“你能治么？” “像你这种情况，最好针灸。中医针灸能治疗风湿性腰腿疼痛，镇痛效果好。” “我不怕疼，你帮我针灸。” 李清欢犹豫道：“不太方便。” “怎么不方便？” 李清欢尴尬道：“针灸……你懂的，不能穿衣服。” mc虞姬无所谓道：“这有什么的，我还不放心你？” “我还不放心你呢。” “别废话，走着！” 两个人走上楼，进入李清欢的房间。 ， 第222章 那一夜 mc虞姬脱掉薄薄的衬衫外套，映入眼帘的是波涛汹涌的画面。 李清欢看得热血沸腾，而她的表情很自然，并没有表现出如何害羞，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这种时候越是害羞，越是让气氛尴尬。所以，李清欢故作镇定，像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一本正经地说： “趴在床上，身体放松。” mc虞姬趴在床上，顺手解开胸罩后面的扣子。 李清欢血脉喷张地喊：“那个可以不解！” mc虞姬刚打算扣上，李清欢忙说： “不用了，都解下来了，先那样吧。” 望着她雪白的裸背，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身为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他能把持住自己就相当不错了，哪还有心思给她针灸？况且，喝完酒以后手不稳，很难找准穴位。 mc虞姬轻声问：“哎，你是来给我针灸的，对吧？” “嗯。” “那……你的针呢？” 李清欢发现自己进屋时压根没拿工具，瞬间觉得非常尴尬。他转身刚要出去拿针，却忽然被两条雪白的胳膊从后面抱住。伴随女人淡淡的体香，两团酥软的触感通过后背传遍全身，李清欢忍不住心头一荡，下面支起了小帐篷。 她妩媚的声音贴着耳根传来：“你要是没有心情针灸，那我们做点别的？” 李清欢心潮澎湃，内心防线彻底崩溃，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做……做什么？” “推拿。” “还推后面？” “不，这次换你最拿手的姿势。” …… 第二天早晨。 阳光透过窗帘照亮房间。牛仔裤搭在凳子上，四角内裤挂在床头，两只黑皮鞋，一个扔在床头，一个丢在床尾。地面散落着一个个用完的乳胶制品，还有各种正方形的小塑料包装袋：蓝色活力套装、橙色激情套装、红色凸点螺纹套装、绿色凸点螺纹凉感套装，还有银色至尊超薄幻隐air空气套装…… 望着满地五颜六色的塑料包装，李清欢仰头感叹： “哈哈，老子总算也用上这些玩意了！” 李清欢起身下床，发现整栋诊所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知什么时候不辞而别。昨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太过梦幻，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春梦。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脑海浮现出昨夜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美妙感觉，还有各种不可描述的激情画面，再看白床单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所有这些讯息都在向他准确传达——那不是梦。 穿衣服的时候，李清欢发现白衬衫被撕了一个大口子，还崩掉了两个纽扣，可见那女人昨晚的动作是何等的激烈，根本不存在什么腰酸背痛的毛病。两人做的时候都很清醒，虽然喝了点酒，但不存在酒后乱性，应该算是你情我愿。然而，他转头一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摞粉红色百元钞票，拿起来数了数，大概有两千块钱。 为什么付钱？ 李清欢感觉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好像是把自己睡了。尽管他没觉得陪一个大美女睡觉有多吃亏，但还是有点不爽，要睡也是老子睡你好吧！ 穿戴整齐后，他拨通mc虞姬的手机号码，一开口便说： “要走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在哪呢？” “东邦总部。”电话里传来mc虞姬疲惫的声音。 李清欢压抑着情绪问：“请你给我解释一下，床头柜上的钱是什么意思？” 她打了个哈欠说：“我只有那些钱了。” 李清欢郁闷道：“我不是嫌少！我是正经人，不是出来卖的！我家是正经诊所，不是洗头房！” “那就当我给你的补偿吧。” “补偿？”李清欢愈发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真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昨晚对我做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mc虞姬用大姐姐欺负小小弟弟般的语气说：“你要是真不懂的话，百度搜索‘一夜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得不说，你昨晚表现得还不错。你这个刚毕业的小处男，之前假装对我不感兴趣，最后还不是被姐姐拿下了？” 李清欢不屑道：“你想用自己的清白证明你的魅力？少来！昨晚连哭带喊的，现在走路还疼吧。明明是第一次，别跟我装。” “第一次又怎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不过第一次的对象恰好是你罢了。唉，懒得跟你聊了。我现在对你完全没有兴趣，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嘴上这么说，她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静静等待对方的再度抱怨。 李清欢没有抱怨。短暂的沉默让他冷静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虞，我明白，你有你的立场。我昨晚说的不是漂亮话，还是那句：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对我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理解你，支持你的决定。我说到做到，不会再骚扰你，祝你梦想成真。” mc虞姬的电话里传出“嘟嘟嘟”的声音，对方主动挂断电话。 此时，东邦娱乐公司的一间办公室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女人，苏璃和韩冰冰站在她身边。由于电话开着扬声器，已经把刚才两个人在电话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老实说，听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连我都有点羡慕你们。你遇到一个懂你的好男人。” mc虞姬缓缓放下手机，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已经结束了。” 刚才的电话足以表明她一心投奔东邦的诚意。韩冰冰把一份合同递到她面前，还有一支签字笔。只要签了这份合同，韩冰冰将成为她正式出道的引路人。苏璃还是她的助理。 mc虞姬慢慢拿起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滴泪水打湿合同。 苏璃把手放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安慰道：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想开点吧。你们这种时候在一起，对你，对他，都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他心里有你，有缘还能再见。” mc虞姬签字之前，抬头看向对面的韩冰冰，问道：“为什么你要收留我？” 韩冰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璃，回答道：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 第223章 收容物 李清欢曾经以为处男毕业后就能从“单身狗”进化成一个神奇的新物种，然而并没有。为了不让自己回想那些从生活里突然消失的女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李清欢有闲工夫就去找项教练学枪。 项教练以前没有教别人耍花枪的经验，但明星感觉李清欢的枪技进步很快，短短俩礼拜就学会了霸王枪的前两式“临阵磨枪”和“挺枪上马”，可见其悟性不可谓不高。 平凡的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不安分的荒唐世界，仿佛在“霸王别姬”事件结束后变得安分下来。自从盒饭张落网，天公将军再没有出来搞事情。 李清欢知道复杂的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眼下短暂的安逸不会持续太久，只不过是闪电暴风来临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一个周末的下午，他正在项教练新开的“霸王武馆”练习霸王枪第三式“金枪不倒”，忽然接到墨镜哥打来的电话。 “李老弟，我找你有急事，马上来朝阳医院一趟！” “出什么事了？” 墨镜哥焦急道：“电话里不方便说，你快来吧。” 放下手里的钨金拐杖，李清欢告别项教练，动身赶到朝阳医院，只见楼下停了一排警车。 高雪棠瞧见到李清欢就带着他往楼里走，一路看见楼道里到处都是穿制服的警察，一个个表情凝重。 李清欢左顾右盼，问道：“墨镜哥在哪？” “他在来的路上。”高雪棠边走边说：“我把事情经过跟你们讲一下吧。事情发生在六月份，王局长亲自带队执行任务。为了保护几个下属安全撤退，王局长一个人留在现场与天公将军对峙，不幸被闪电击中。救护车闻讯赶到现场时，王局长不省人事。医生说一般这种情况应该当场毙命，可他硬是活下来了。有人说他吉人自有天相，有人说天公将军故意给他留了一口留气。现在，王局长全身大面积烧伤，还破了相，脸部大面积结疤，解开绷带以后，我根本看不下去……” 讲到这里，高雪棠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清欢被他带到四楼手术室的门口。一群民警见状纷纷过来询问情况。高雪棠摆手示意他们回避。 老王手术室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李清欢的出现。 苏璃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眉头紧锁。 李清欢没有打扰两人，小声问高雪棠：“王局长这是要做什么手术？” 高雪棠把他拉到走廊中间，叹了口气说： “王局长的身体每况愈下，最近恶化严重。今天要做一次非常重要的手术，如果手术成功，应该能恢复意识；如果手术失败，王局长将会脑死亡。” 李清欢目光错愕，从医学角度鉴定一个人的死亡，就是以是否脑死亡为判断标准。他把手术室的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看着，王局长躺在手术台上，面带氧气罩，看起来情况很不乐观。 这时，两个正在做手术准备工作的白衣护士推车走过来，老王立刻围过去询问。 探病的民警争相安慰苏璃，有的说就算局长有个三长两短，嫂子他来养。 虽然有些人话说得很难听，但李清欢看得出这些人是真的很关心局长。这种情况就算王局长醒来，可能智力也会多多少少受到影响，就算智力正常，王局长也没办法回到原来的岗位。毕竟，公安局长代表国家机关形象，上头不会让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来主持大局。 高雪棠含着泪说：“王局长没有子女，只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父亲。以前做刑警队长的时候，他每天骑着一辆电动自行车来上班，总是最后一个才走。后来他升职成了局长，见他成天骑破车太不体面，分局全体同事集体凑钱送他一辆宝马。他平时白天舍不得开，只有偶尔夜里接嫂子的时候才开出来。” 李清欢很少听说有这样亲自冲到第一线的局长，尽管身为局长，仍做着以前刑警队长的苦差。李清欢以前觉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一句领导忽悠下属的屁话，而王局长真的做到以身作则，不得不让人心生敬畏。 两袖清风的王局长，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清欢不懂，难道天公将军所谓的正义就是毁掉一个每个月拿固定工资的公务员？真的不懂…… 5分钟后，李清欢看见墨镜哥匆忙赶到手术室，上前询问： “导演班里的每个嫌疑人都有便衣民警跟踪，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墨镜哥叹道：“天公将军不需要亲自动手，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发动攻击。可能只要用脑袋想一想，雷电就能劈到某个人头上。这种情况谈不上证据。谁能知道别人脑袋里在想什么？” “苏老师，她……” “她不行。天公将军似乎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也有办法屏蔽掉苏璃的读心术。” 高雪棠快步凑过来问：“情况怎么样？” 墨镜哥叹了一口气说：“sod控制中心遭遇雷暴打击，防御设施损毁。预备电源在雷暴结束后启动，可惜情报发出来的时候，盒饭张被天公将军救走，还用货车带走了一个收容物。” “收容物？”李清欢问：“那是什么？” 墨镜哥解释道：“sod控制中心收容的拥有超自然能力的物品，统称“收容物”。有些收容物能对人产生物理威胁，又可对世界范围的人群产生心理影响，大范围动摇人类的意念。” 高雪棠恍然大悟，原来天公将军的终极目标就是那个收容物。盒饭张只是一个诱饵，为了找到sod控制中心的位置，并盗取那个收容物。 墨镜哥表情凝重道：“天公将军拿走的收容物是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危险物品，原来被放置在一个极其精密的仪器里。单是制造盛放收容物的仪器的费用就足够造10个人造卫星。” 李清欢费解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不销毁它？” 墨镜哥道：“传说那个收容物足以改变世界，谁都不知道销毁它能否带来世界的毁灭。控制中心认为人类未来如果不幸遭遇灭顶之灾，或许能用到它，所设置了一个开启密码。至于，天公将军知不知道这个密码，目前还不清楚。” ， 第224章 货箱 夜晚的偏僻公路上，一辆军用绿色迷彩货车，全速行驶在黑暗的环境中。 大货车前面坐着两个头戴绿色军帽的人。 司机带着防毒面具，只露一双冰冷深邃的眼睛，看不见真容。 旁边副驾驶坐着一个瘦子，也有防毒面具，不过没有罩在脸上，只是挂在脖子上。一张消瘦的脸颊暴露在空气里。这个瘦子姓张，外号“盒饭张”，不久前被关进sod控制中心，又被身边的兄弟救了出来。 此时，盒饭张身披迷彩军装，看起来像是运送货物的军人，其实军服里面还有一身没来得及脱下的束缚衣，不是情侣玩sm穿的束缚衣，而是监狱里给有暴力倾向的重刑犯穿的特制囚服。 盒饭张斜靠着车门，转头看了一眼司机说： “大哥，面具摘了吧。这附近没车没人，别闷着了。” 蒙面司机没有吭声，聚精会神开车，时不时警惕地扫一眼后视镜。 “大哥，我们绞尽脑汁弄出来的玩意，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需要这么大的车装，肯定是一个非常牛掰的大家伙吧？” 蒙面司机默不作声，目视前方说回答：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老实说，那东西具体是啥，我压根不关心。我只关心它到底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可以让老三起死回生……” 蒙面司机一路无话。 盒饭张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已然对长时间的公路行驶感到厌倦。军用货车在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盒饭张看向车窗外，感觉车速渐渐放慢下来，不禁发问： “大哥，怎么在这里减速？你想下车撒尿？” 蒙面司机淡淡道：“你看前面。” 盒饭张定睛一看，只见前方有两个人影，手里拿着手电筒。两个人身穿迷彩军装，显然是驻守在这个路口的哨兵。大货车行驶的必经之路上有多个哨卡。由于曾有不法分子在这条偏僻地带冒充军用货车偷运违禁物品，交通枢纽部门对这条路的过往车辆进行严格排查。 盒饭张依然保持原来的动作，紧紧贴靠着车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 “甭管他们，咱们这车牌到哪都得是无条件放行。” “准备下车。” 蒙面司机说着，脚下轻踩刹车，缓缓靠向路边。盒饭张茫然地眨了眨眼，完全搞不懂他的用意。 蒙面司机一脚踩死刹车。绿色军用货车稳稳停在路边。两个哨兵走过来，其中一个朝驾驶室摆了摆手，示意车里的两人下车。盒饭张看了一眼身边的蒙面司机，带着疑惑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 一个哨兵走到两人面前，瞧见他们穿着军区特种兵的服装，抬手向他敬了个军礼，自我介绍道： “我们是交通稽查大队的，最近有不法分子在这条路上运送违禁货物，上面要求各地方相关部门对过往装载车辆严格检查，请两位配合一下。” 盒饭张向蒙面司机看了一眼，又转头向面前的两名警察笑了笑说： “两位站岗辛苦了。非常不好意思，咱们这次运送的货物涉及军事机密，不能配合你们。” 说着，递出两根中华香烟。 两个哨兵都没有拿他的烟，一位年龄稍长的哨兵冷冷道： “我们对你们的军事机密不感兴趣。我俩必须按规矩办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谁都担不起这份责任。” 盒饭张指了指军用大货车的车屁股说：“我们的车牌在那摆着，你们不会不认得吧？” 两个哨兵对望一眼，冷冷笑道：“上次犯事的就是冒用政治局的牌子，没人能看出来。如果换成以前，你们这种牌子是到哪都畅通无阻的，但最近这几年世道不太平，上面下来文件，所有车辆一律排查。这里没有别人。谁都不知道你们给谁看过，也不会有人追究你们的责任。我们就看一眼，确认里面没问题，马上放你们走。如果你们非得抗拒执法，我们只能报告总部，咱们军事法庭上见。” “你们执行公务，我们也有任务，你看这……”盒饭张面露难色，旋即语气强硬道：“如果我执意不让你们检查呢？” 两个哨兵呼交换眼神。 一个哨兵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笑道：“咱别伤了和气。你们行个方便，也好继续赶路。” 另一个哨兵的语气带着挑衅的意味：“你们这是导弹部队的军车，无非就装了点军火，看一眼又不能爆炸，除非里面有鬼！” 盒饭张感觉这两个哨兵一个比一个不好说话，只得看着身边一直沉默的蒙面司机。 蒙面司机没有说话，一只手插进裤兜。 两个哨兵脸色一变，露出如临大敌的模样，各自摸向腰间的配枪。 蒙面司机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看了看时间，开口说道： “既然他们要看，那就给他们看看好了。” “大哥！你……” 盒饭张没想到蒙面司机能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愣住了。 蒙面司机说道：“你们非要看就进去看吧，” “我们就瞧一眼就出来。” 说着，一个哨兵拿过钥匙，直奔大货车尾部。 盒饭张好奇地跟了过去，却被蒙面司机拦住。 “老二，你就别去了。” 盒饭张不解问道，“大哥，你给他们看，干嘛不给我看？” “我是为你好。”蒙面司机意味深长地说。 盒饭张眼珠一转，点头道： “好，我听你的，不看就不看。” 说着，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两个哨兵瞧见货车后面装着一个长宽都是四米的正方体货箱，表面缠绕着厚重的金属锁链。 蒙面司机带着两个哨兵解下绑住货箱的锁链，然后把货箱的钥匙递给他们，说道： “我们领导有规定，不让打开箱子看里面的东西。所以，我们没打开过，也不敢打开。你们要看就自己进去看吧。不过，那箱子里有机关，你们必须一起进去才能打开。” 听说巷子里有机关，两个哨兵感觉有点不安。其中一个哨兵显得有些紧张，咽了咽唾沫。 另一个哨兵强作镇定，咬了咬牙道： “我这人偏不信邪，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 第225章 小学生的剧本 货箱通体银白色，由未知的坚硬金属制成，形状是标准的正方体，其中一面有带锁的门。 一个哨兵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拉开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16平方米的金属封闭空间。 开锁的哨兵试探着走进去，另一个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往前挪步。货箱里面很干净，一尘不染的空间深处设有造型奇特的不锈钢架，上面放着一个文具盒。 看见不是危险物品，两个哨兵松了一口气，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疑惑。 为什么这里装着一个文具盒？ 两个哨兵走近打量，发现那是一个印有‘西瓜太郎’图案的铁盒。90年代小学生都在用这种文具盒，现在几乎买不到了。 “这里没什么，我们走吧。” 一个哨兵转身要走，却被另一个拉住。 年长的哨兵皱眉道：“刚才他们说里面装的是军事机密，可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我敢打赌，这文具盒里一定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文具盒里能装的违禁品，他们首先想到毒品。可是，谁都没见过有人用文具盒装毒品，况且，这么大的箱子就算要装也不会装这样一小盒，怎么也得装满一箱子才够本。 两人环顾身边，除了这个文具盒以外，货箱里并没有其他东西。诺大的箱子里，只装着一个小学生的文具盒。换谁都会好奇，这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年长的哨兵说：“咱们要不要打开看看？” 两个人互相打量，陷入犹豫。 …… 此时，蒙面司机站在外面，安静等待里面的两人检查。 盒饭张把兄弟拉到身边，不甘心道： “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咱们自己都还没看，就先让他们……” 蒙面司机压低声音说： “不是我不想看，而是因为第一个看那东西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盒饭张狠狠吸了一口烟，随手把烟头弹飞。 蒙面司机刚要开口回答，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嘭！ 货箱的门突然关闭。 蒙面司机的嘴角微微上扬，大概能猜到里面发生什么。 刚刚，一个哨兵擅自打开文具盒，突然触动机关，回头发现箱门紧闭，可惜为时已晚。 盒饭张走到货箱门外，听见门里传出一下一下拍打金属的声音，不清楚里面发生什么，只听两个哨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救命！啊啊啊……” 那恐怖的声音非常短促，只有短短几秒钟。两人在里面再想拼命呼喊，已经没有力气。 惨叫停止后，盒饭张轻轻松松拉开箱门，发现这扇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他慢慢走进货箱，看见两个哨兵躺在地上，七孔流血，双眼圆瞪。没人知道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但能看出他们刚才进行过非常剧烈的挣扎，却无济于事，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蒙面司机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盒饭张目睹这样的光景，不禁露出一脸惊疑的表情，喃喃道： “难不成……这就是代价？” 蒙面司机点了点头，接着补充刚才没说完的话：“代价就是第一个看见东西的人，一定会死。” 盒饭张咽了一口唾沫，环顾左右，瞧见地上有一个打开的文具盒掉在地上，还有一支从文具盒里掉出来的圆珠笔，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稿纸。 “这么大的货车，拉着这么大的箱子，就装了这么一点东西？” 盒饭张满头雾水，询问身边的兄弟。 蒙面司机文具盒连同纸和笔拿走，转身对身边的盒饭张说： “我们走吧。” 盒饭张俯视两个死掉的哨兵，摇头道： “哼，好奇心害死猫。早说不让看，你们非得看，只得做替死猫。” 蒙面司机把两个哨兵的尸体扔在路边，发动绿皮货车，迅速逃离现场。 盒饭张坐在副驾驶，依然处在懵逼状态，眼睛盯着那张稿纸，嘴里念叨着： “第二场（大全景）【画外音】：72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古代人，犹如神奇宝贝一般隐居在现代都市的各个角落……大哥，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蒙面司机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 “这张纸是三个小学生写的剧本的其中一页。” 盒饭张愕然道：“大哥，难不成这个小学生的剧本能改变世界？为什么？这不符合科学啊，这个……” “符不符合科学不重要。只要有了这个剧本，我们就能把世界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盒饭张狂喜道：“如果真是这样，老三就能复活了！” 蒙面司机把车开到一个空旷地带，缓缓停下。盒饭张举目四望，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黑暗的荒芜平原。 两个人打算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试试剧本的威力。那张稿纸背面有空白的地方，可以在上面续写文字。据说凡是写在剧本上的内容都会变成现实，该写什么呢？ 盒饭张没念过书，不会写剧本，不知该怎样写。他从驾驶室下面翻出一本小说《龙族1：火之晨曦》。那是他非常喜欢的小说。他信手翻了几页，找到一段优美的句子： 【寂静碎掉了，仿佛雷霆贯穿长空，电光直射天心，雨沙沙地落下……】 盒饭张把这段话摘抄在稿纸上，就在刚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忽然间，天空电闪雷鸣，一道惊雷贯通天地，真的像文字描绘的那样下起雨来。 蒙面司机把一只手伸出车窗，任由雨水打湿胳膊，激动道：“……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盒饭张好奇地问：“大哥，你说……究竟是这支圆珠笔有魔力，还是这张纸有魔力？” 蒙面司机站在雨中，回答道：“这两样东西缺一不可。只有用这支圆珠笔，在这张纸上所写的文字才能应验。” 盒饭张把纸和笔递给身边的兄弟，兴奋道： “大哥，接下来交给你了，让老三活过来吧！” 蒙面司机接过笔和纸，激动的心情难以平静。他的手在发抖，紧紧握着那支圆珠笔，仿佛握住整个世界。 ， 第226章 尽力了 盒饭张见兄弟半天不动笔，忍不住发问： “大哥，你犹豫什么，还没想好写啥？” 蒙面司机沉思道：“内容很早就想好了，但要考虑该如何措辞，不能盲目下笔。” 盒饭张可以理解大哥此刻的心情。兄弟俩一直以来都在充当“超级英雄”的角色。他们制裁心目中的坏人，希望把这个世界改变成没有罪恶的乌托邦，而这个剧本就是达成目标的捷径。写剧本的人扮演上帝的角色，改写世界的格局。写下来的每一个文字都关乎全人类的未来。 思索良久，蒙面司机深吸一口气，提笔书写： 时间：公元二零一八年，黄帝纪年第四千七百一十五个春秋，戊戌年辛酉月丙午日，即阴历八月初二 地点：人间 事件：灵气复苏，崭新的世界在凡人眼前逐渐揭开神秘的面纱。 人物：一位英明神武的奇男子带领众生万物，从科技文明走向修真文明。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忤逆他的终将毁灭，这就是法则。那个伟大的男人，他的名字是…… …… 剧本写到后面，蒙面司机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忽然停止书写，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盒饭张好奇地问：“大哥，你是被自己优秀的文笔感动哭了吗？” 蒙面司机表情复杂，痛苦中带着悔恨，直勾勾顶着手里的圆珠笔。 盒饭张焦急道：“继续写呀！怎么停了？” “笔……没墨水了……” 盒饭张瞪大眼睛喊道： “啊？这么快就没啦！” 蒙面司机刚才专注于措辞，根本没考虑到这种情况，早知刚才打开笔壳查看一下好了，可惜现在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 盒饭张抢过兄弟手里的笔，拧开笔壳，发现笔芯内还剩余一小截墨水。不过，这截墨水没有连到笔尖，而是断裂形成一个真空透明的区域。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应该知道，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要对着笔芯的另一头吹气，把墨水吹进笔尖。 盒饭张用嘴含住笔芯，使劲吹气，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吹都吹不动。他怀疑可能由于时间太久，里面的墨水都干了，于是试着往嘴里一吸，忽觉嘴里甜甜的…… “啊呸！” 盒饭张吸了满嘴墨油，口腔里都是蓝墨水，好像刚刚咬死一只蓝精灵，连牙齿都被墨水染蓝色。 蒙面司机绝望道：“你……你是怎么想的，谁让你用嘴吸了！” 盒饭张望着被自己喝光的笔芯，看来这回彻底没墨水了，多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他拿起那张稿纸，扫过上面的文字，郁闷道： “大哥，你刚才只写一个男人，但没写这个男人是谁啊！” 蒙面司机露出悔恨的表情道，早知道快没有墨水，刚才自己真不该写那么多废话。 盒饭张抓狂道：“怎么办？现在这剧本跟我们压根没关系啊！” 蒙面司机懊恼地捂着头，思考很长一段时间，叹道： “事已至此，只能从长计议。其实仔细想想，我们还有两个优势：第一，虽然没有了笔，但纸还在我们手上，若能找一支拥有同样作用的笔就能补全后面的内容；第二，我们是第一个知道灵气复苏，而且本来就是修道之人，可以把握先机，占据所有修炼的资源。” 盒饭张凝视车窗外的黑暗，不知外面的世界现在怎样了。 …… 与此同时，关乎王局长性命的手术，正在朝阳医院进行。李清欢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安静等待手术结束。 突然，背包里的小鉴报告：“发现异常！” 李清欢忙问：“在哪？” 小鉴犹犹豫豫地回答： “不知道……” 李清欢皱了皱眉，虽然以前总听她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但这次直接说“不知道”未免太让人无语。 小鉴茫然道：“异常波动的地点很远、很多、很乱，好像忽然间有一股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涌现出来，源源不断……” 李清欢不知道是谁在搞事情，但隐然感觉这个本来就不正常的世界，似乎因为某种未知的缘故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此时，王局长的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多小时，而手术室门上方的灯依然显示“手术中”。 老王徘徊在门外，满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李清欢看得眼晕，劝道： “大爷，别太着急，你儿子不会有事的……” 探病的民警们围在苏璃身边，纷纷安慰： “嫂子，好人有好报，王局长是个好人，老天爷会眷顾他的！” “没错！手术一定会成功！一定会！” …… 虽然每个人的嘴都这么说，但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 李清欢心里清楚现在已经过了手术的黄金时间。这次的手术由副院长杨巅峰亲自主刀，扬言只需要进行两个小时。如果手术顺利，一个半小时就能出来，而现在五个小时过去，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局长究竟能否醒来？ 李清欢觉得这件事情，不仅关乎王局长的个人安危，还关乎天公将军的案情。根据墨镜哥提供的消息，昏迷的王局长是在烂尾楼的楼顶被发现。勘察人员在现场发现子弹留下的痕迹。不难想象，王局长遭雷击之前曾在顶楼与凶手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如果王局长在这过程中见过凶手的真面目，那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能指认凶手。如果手术成功，李清欢可能很快就会知道天公将军是导演班的谁。 突然，手术室门上的灯熄灭。所有人的脑袋齐刷刷转向同一个方向。 大家关注的目光中，杨巅峰从门里走出来。 高雪棠第一个冲过去问： “杨院长……王……王王王……” 由于太过着急，高雪棠变得语无伦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汪汪汪”学狗叫。 苏璃快步上前，几个民警纷纷靠拢过去，等待杨巅峰的回复。 杨巅峰缓缓摘下口罩，说道： “我们尽力了。” 刹那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老王瞬间傻了，整个人瘫靠在墙上；高雪棠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巅峰扶起高雪棠，面对目瞪口呆的众人，呵呵笑道： “大家别误会，由于我们尽力了，所以这次的手术……非常成功！” ， 第227章 口 李清欢真想一脚把“杨巅峰”踢成“羊癫疯”，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说“尽力了”。 高雪棠大笑道： “哈哈，太好啦！” 手术室外一片欢声笑语。苏璃松了一口气，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李清欢拉着老王，兴奋道： “大爷，你儿子手术成功了，听见没有？” 老王抹着眼泪，高兴得老泪纵横。几个民警都是眼角带泪，感叹好人有好报。 杨巅峰道：“虽然手术很成功，但王局长目前仍处在昏迷状态，需要马上送往重症监护室。你们想看他，还得等几个小时。” 高雪棠纳闷道：“手术成功了，人怎么还没醒？” “你们别着急，王局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醒来是早晚的事。最早明天白天，最晚过两天就能醒了。” 王局长被两个护士推出手术室，依然浑身插着管子，挂着生理检测设备。大家紧跟在推车后面，直奔重症监护室。 三个小时后，李清欢看见病房里的检测仪器显示，王局长开始有复苏的迹象。虽然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但这次的手术，已经成功激活王局长的脑补活动。 苏璃坐在病床边，一只雪白的手搭在王局长的右手上，缓缓闭上眼睛。 老王心里清楚，儿媳妇正在运用读心术，尝试读取王局长的思维。可是，她读取到王局长的信息很少，就像在信号不好的电梯里看手机，只能收到断断续续的画面。那些画面来自王局长昏迷前一段时间内的记忆： 安静的烂尾楼里，王局长独自坐在砖头上，默默点燃一根白沙烟。 哒！哒！哒！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在二楼的楼梯口。王局长气定神闲，自顾自地抽着烟…… …… 苏璃双眼紧闭，短短几分钟，已经满头冷汗。毕竟，读取一个昏迷者的记忆，需要多消耗几倍的精力，她将到达透支的极限。 旁边的民警见苏璃香汗淋漓，以为她是过分担心王局长才会这样，一个个过来劝道： “嫂子，你别着急，王局长很快就能醒了。” “是啊，杨院长都说没事了。嫂子整天没吃东西，要不咱们先去吃个饭吧。” 高雪棠摆了摆手，示意几个民警自己出去吃饭。病房里剩下四个人：老王、高雪棠、苏璃、李清欢。 苏璃紧握王局长的手，继续读取他的记忆： 忽然，听见楼上有动静，王局长把手枪上膛，迅速跑向楼上，看见角落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 王局长随手弹出尚未燃尽的烟头。飞溅的火星冲破黑暗。王局长趁机掏枪射击，旋即“砰砰砰”三声枪响。王局长的动作非常迅速，不曾想黑暗里伸出一只手，居然徒手接住子弹。 紧接着，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击穿顶层的天花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雷光照亮群山，照亮王局长震惊的表情，也照亮凶手的脸。就在看见凶手真面目的刹那，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 “……是他！” 苏璃吐出四个字，旋即感觉四肢无力，柔弱无骨地趴在病床上。 “他是谁？”老王急忙追问。 李清欢愕然道：“苏老师，难道王局看见过凶手的脸？” 苏璃没有回答，使尽最后力气一根右手食指，颤抖着往白床单上写了一个“口”字。 口？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懂这个字代表什么，但这势必与天公将军有关系。 这时，苏璃的体力彻底透支，昏迷在床上。 “快来人！嫂子晕倒了！” 高雪棠招呼门外几个民警，吩咐他们把苏璃搀扶走，让她找地方休息。 老王准头看着李清欢问：“导演班里有谁叫‘口’？” 李清欢摇头道：“哪有人叫这种名字。” 高雪棠道：“如果苏璃是想写出凶手的名字，那这个“口”可能只是一个姓氏的偏旁部首。” 李清欢回想导演班里名字带‘口’的学员，顿时目瞪口呆，首先想到的字是“吴”，吴大志的吴！ 怎么会是他？ 李清欢感觉吴大志的画风不太像大反派，充其量是个小喽啰。虽然天公将军无法无天，但始终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自以为惩罚的都是坏人。可是，吴大志根本不是这种喜欢管闲事的性格。 如果他在演戏，那他在《超级女歌王》的后台休息室见到苏璃时，也是演戏？ 李清欢感叹这逼真的演技，不仅能骗过埋伏在学校周围的便衣警察，还能躲过苏璃的读心术，简直是戏精附体！ 高雪棠喃喃道：“记得导演班有个学生叫吴大志！” 老王狠狠握紧拳头，二话不说，愤然转身离去，显然是想找吴大志报仇的节奏。 “您老别冲动，凡事得讲证据。” 高雪棠担心老王的安危，劝他稍安勿躁，奈何根本拦不住愤怒的老爷子，一掌就被推了个踉跄。 李清欢知道在王老爷子的心目中，从来都没有证据这种概念。目送老王夺门而去，李清欢对高雪棠说： “先把老爷子交给我吧。” 高雪棠叹了口气，看来眼下只能如此，毕竟李清欢曾经是老王的搭档，应该有办法阻止他乱来。 此时，老王走出朝阳医院，刚坐进红小蹦蹦，李清欢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笑呵呵道： “大爷，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来的正好，你带我去找姓吴的算账！” 老王不冷不热地说完，凶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李清欢很难驾驭住老爷子的狂怒，只能顺水推舟： “大爷，吴大志住我寝室隔壁，想找他很容易。不过，我跟他不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需要用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找他算账。” 虽然现在的老王情绪激动，但没到彻底发疯的程度。李清欢的言外之意，他还是能听懂的，就算《水浒传》里花和尚鲁智深这样五大三粗的花和尚，也得找个借口才能拳打镇关西。何况，现在是文明社会，没有证据随便打人得追究刑事责任。 “你有什么计划？” 李清欢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日期，说道： “导演班的基础课程刚结束。班主任给每人布置了一个视频作业。我作为导演班的班长，可以用收作业的理由找吴大志，肯定不会引起怀疑。” 老王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 第228章 正方形 导演班的班长不像九年义务教育的班长能吆五喝六，纯属一点油水都没有的义务劳动。有些学员支持李清欢当班长，不是欣赏他的个人魅力，只是为交作业的时候能浑水摸鱼。因为李清欢文质彬彬、人畜无害，一看就是那种好欺负的软柿子。 李清欢心里有数，“收作业”这件事在星二代云集的导演班是一个非常艰难，而且很容易得罪人的任务，尤其收作业的对象是吴大志这样的地头蛇，更是难上加难。 老王冲进男生宿舍，跟着李清欢上楼，大喊： “姓吴的！快出来受死！” 老王撸起袖子用拳头“哐哐”砸门，也不管谁的门，把整栋楼层所有的门从头到尾敲了一个遍。 “大爷！你别乱敲啊！”李清欢连忙制止。 导演班的学员听见敲门声，有的开门出来抱怨，有的探出头观望，有的走出寝室看见一个气势汹汹金发大爷，赫然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李清欢郁闷地捂着头，感觉带老王进来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吴大志躺在床上刚睡觉就被敲门声吵醒，一脚踹开门喊道： “找死啊！这都快熄灯了，吵什么吵！” 李清欢走到吴大志面前，微笑道： “郑老师要看看学员们的进度，明天要交作业了。” “什么作业？”吴大志一脸懵逼。 李清欢解释道：“郑老师说两周后基础课结束后，每人要交一份5-10分钟的视频短片作业，要求把这段时间所学的知识点体现作业里面，题材不限。明天要交的……” 吴大志不耐烦道：“靠！大半夜收什么作业！” 说罢，就要关门。 老王硬生生扒开他的房门，阴沉地问： “你到底交不交作业？” 吴大志没好气道： “管得着么，你谁呀？” 老王自报家门：“吾乃摩登王爵，超越死神和虚无的存在。” 吴大志噗嗤一笑，眯眼打量这位酷似超级赛亚人的老大爷，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听着脖子对老王说： “老子不交，你能咋滴？” 老王二话不说，一个擒拿手把吴大志的脑袋按在地上，惊得走廊里的学员们目瞪口呆。 围观群众不了解情况，也没有人报警，只是面面相觑，纳闷李清欢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身手矫健的老混混？这到底是收作业，还是收保护费啊？ 这时，张念林走出寝室，瞧见吴大志被按倒在地，却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观。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吴大志在学员们眼里就是张念林养的狗。然而，现在有人打狗，张念林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打狗的的人有多不好惹。 吴大志挣扎道：“李清欢！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李清欢迟疑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找麻烦只因你的姓氏里面有个“口”，可老王替他抢答： “……就因为你姓吴！” 吴大志郁闷道：“管得真他妈宽！我姓吴碍你门什么事了？” 老王眉头紧锁，使劲掰了一下他的胳膊。 吴大志疼得喊道：“哎呦！行行行！我改！我改还不行么？你想让我姓啥，我就姓啥！跟您姓都行啊！” 李清欢感觉老王有点过火，但只有这样才能逼吴大志露出狐狸尾巴。一旦目标进入觉醒状态，小鉴的作用就变成“神奇宝贝”的精灵球，像剥夺项羽的王霸之力那样夺取天公将军的能力。 小鉴报告道：“欢欢，你们抓错人了。吴大志身上一直没有没有异常波动。” “没有？” “是的，一丁点都没有。” 李清欢很费解。难道苏璃昏迷前写下的“口”不是指“吴大志”？他意识到找错了人，于是趴在老王耳边说了几句。 老王缓缓放开吴大志，发现整个楼层的学员都在看自己，感觉有点不好收场，于是对吴大志扔下一句： “小子，下回记得交作业啊。” 望着老王扬长而去，吴大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尽管自己莫名其妙被教训了一顿，却不敢对李清欢怎么样。自从《超级女歌王》总决赛的时候遇到李清欢，吴大志就觉得这个人有太多秘密，刚才张念林不肯帮他出头，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没事吧？” 李清欢向被冤枉的同学表示慰问和关心。 吴大志试探着问：“刚才真的……只是因为收作业的事？” 李清欢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笑得吴大志后背凉飕飕的…… 这时，张念林走过来，对走廊里所有围观的学员说： “管理班级不容易，大家给班长点面子，明天都把作业交了吧。” 李清欢发现自从帮助关一斋治好腰病，张念林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好，这种时候居然帮自己说话！ 目送李清欢回到寝室，走廊里的学员们交头接耳。谁都知道张念林的父亲在娱乐圈没人敢得罪，除非李清欢的后台不在这个圈子。 大家见李清欢找人到学校里动手，开始怀疑他的后台可能是黑道中人。有些学员本来不想交作业，还想让李清欢帮忙兜着。自从发生这件事，凡是没有拍作业的，当晚不睡觉出去拍作业，甚至有人连夜把作业送到李清欢的寝室。 …… 第二天，导演班20个学员，除了请假的武日天，全部交作业。 罗莉莉得知这个消息，不禁好奇地问： “铁拐李，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清欢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以德服人。” 罗莉莉“切”了一声。旁边的易佳伊也觉得他的回答很敷衍，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厉害。易佳伊的印象中，李清欢这个班长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人民公仆”形象，而现在感觉很多人都怕他的样子。 上课的时候，李清欢望着窗外发呆，一直想苏璃写下的“口”是什么意思？ 望着窗外的时候，他感觉窗框的形状就像一个“口”字，转念一想，苏璃写的“口”或许不是汉字，而是画了一个形状。想到这里，李清欢恍然大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第229章 最后一课 郑方行站在讲台上，对所有同学宣布： “导演班基础课程的最后一节，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 罗莉莉意犹未尽地说：“老师！怎么这就结束了？我们刚交的作业，你还没看呢。” 郑方行遗憾道：“很抱歉，你们的作业将交给下一任老师点评。由于我的个人原因，已经向北影校方递交辞职申请，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这是我在这所学校里的最后一节课。” 教室里安静下来，一时间有种阴郁的氛围。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舍不得。尽管班主任表面严厉，其实相处久了就发现他只是空放狠话，并没有真的给谁记过迟到或旷课。不少学员真心挽留： “老师要去哪？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郑老师课讲这么好，我们舍不得你啊！” “不要煽情，大伙出去聚餐，一起给老师践行吧。” 郑方行谢绝：“感谢大家，很抱歉，我下午还有事，现在就要走了。” 罗莉莉特别扫兴：“什么事情这么急？” 郑方行解释道：“天文学家预测我国北部地区，今天傍晚会出现日偏食天象，可以观测到‘天狗咬日’。我下午准备去秋明山拍摄日落，有感兴趣的同学想一起去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正感兴趣的没有几个。窦老蔫从来没有这种闲情逸致，肚子早就饿扁了，恨不得马上回家吃饭。 “老师！我跟你去！” 罗莉莉第一个举手。 易佳伊旋即报名： “我也去！” 见副班长举手，李清欢和张念林异口同声： “还有我……们。” 张念林报名，自然少不了吴大志这个跟屁虫。最后报名参加拍摄的有五个学员：李清欢、罗莉莉、易佳伊、张念林、吴大志。 大家各自准备好拍摄器材，一起乘车抵达秋明山。 事实上，这次日偏食的绝佳观看地点是位于西郊的著名旅游景点——香山。秋明山的高度不到香山的一半，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可能因为这里不是旅游景点的缘故，李清欢一路上没有见到来来往往的游客，只见到几个老司机在山路上飙车。 导演班一行人没有选择九曲八弯的飙车路，而是从捷径小道爬上山顶，只用不到一个小时。 李清欢站在山顶做深呼吸，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是下午17点28分。当地日落时间是下午18点25分，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郑方行讲解拍摄日落的技巧，教五个学员运用曝光和滤镜，并建议大家不要只拍摄太阳，可以让取景框的构图多加入一些变化。 下午18点20分，瞧见天边隐隐显出绯红色，李清欢不由得兴奋起来。不知不觉中，他发现学员们都不见踪影。 五个学员没有聚在一起拍摄，而是拿着三脚架等拍摄器材分头行动。郑方行预先选定好几个拍摄地点，让大家占据不同的山头，拍摄出不一样的风格。 突然，远处的树枝莫名地颤动了一下。李清欢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穿行在树丛中。刚才有个人一直潜伏在树林深处，观察师生六人的一举一动。 哗啦！ 一片树枝被轻轻推开。 李清欢戒备的目光中，一个身穿黑皮夹克的身影窜出草丛，正是老王。 “大爷？你怎么……” 老王神经兮兮地“嘘”了一声，指了指手机，压低声音答道： “陆小凡发短信说，那个畜生就在这山上。” 李清欢想必老王说的畜生是指“天公将军”。通过询问老爷子，他得知陆小凡很早就用易容术，化妆成某个学员的样子，混进导演班展开调查。直到陆小凡锁定天公将军的身份，李清欢都没有发现陆小凡易容成导演班的谁。 老王通过gps追踪到这里，发现信号断了，开始担心起来，虽然不知道陆小凡在哪，但她肯定就在天公将军身边。 “跟我来吧。”李清欢对老王说：“我想，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 下午18点25分，日落。 绚丽的夕阳洒满人间，一点一点染红半边天。远方的景色美得令人心醉，而行走在落日下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心情欣赏。 今天傍晚的太阳是李清欢记忆中最鲜红的时刻。他知道很快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可能再没有机会欣赏到这样美丽的风景。 老王知道对手真的很强，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阳。 两人没走多远，就见前方悬崖边立着三个三角架，旁边站着一男两女。 罗莉莉和易佳伊两个女生，正在聚精会神拍摄日落。 郑方行在旁边指导：“你们不要太早停止拍摄。太阳落山的时候，每时每刻都有不一样的变化。最完美的镜头，可能就在下一秒出现。” 李清欢来不及阻拦，老王直接跑过去指着郑方行的鼻子，大喝： “妖孽！报上名来！” 三人同时转头。罗莉莉皱眉打量老王，笑道： “老爷爷，这里没有妖孽。我叫罗莉莉，她叫易佳伊，那位是……” 郑方行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张’，单名一个‘角’字。” “张角？”罗莉莉左顾右盼，感觉气氛忽然变得怪怪的，纳闷道：“老师，你不是姓郑吗？” 夕阳洒满山顶，照在人们的脸上，多了几分萧瑟凄凉之意。 张角依次环顾身边的三个学员，缓缓道： “当你们还是孩子的时候，老师给你讲东汉末年的历史。你相信古老神秘的东方曾经有一个群雄逐鹿的三国时代。那是公元184年，汉灵帝光和七年，朝廷腐败，宦官乱政，百姓民不聊生。一个叫‘张角’的男人发动史上规模最大的宗教形式组织的农民起义，意图推翻汉朝，建立由黄巾军统治的天下。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只可惜，那个男人并不是我……” 老王不耐烦道：“你到底是不是张角？” “我是张角，但不是历史里的张角。历史这种东西，只是现代人凭借少的可怜的文献意淫出来的产物。真实的历史无人知晓，连‘张角’是否真的存在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简单点！”老王完全丧失耐心，大吼：“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 ， 第230章 超级英雄 张角转头看向老王，淡淡道：“看来你对我讲话的方式有意见……” 老王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傲然道：“没意见，我只想看看你怎么演。你情绪的太表面，像没天赋的演员，观众一眼能看见。” 罗莉莉抿嘴偷笑，感觉这个奇怪的老爷爷讲话就像演员在背台词。奇怪的家伙往往说一些奇怪的话，这一点都不奇怪。然而，奇怪的是班主任、班长、副班长，三个人的表现看起来都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入戏很深的样子。 张角站在悬崖边，秃顶在落日下熠熠生辉，好像一颗油光发亮的鸡蛋。 “简单来说，我并没有古代的记忆。我的身份来自小浣熊干脆面里的卡片。” 李清欢问：“你是说……以前的小浣熊干脆面，三国风云录卡片？” 张角点了点头，露出一种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李清欢回想童年积攒的三国卡片，每张卡片都有一个编号，17号张梁、16号张宝……张角是15号，形象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道人，攻击力3000，防御力2900，智谋力3100。李清欢眼前的这个张角，并不是三国时代的张角，而是张老大通过《三国风云录》卡片幻想出来的人物。张角初奉事黄老，得异人传授《太平要术》，创建“太平道”，扬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老大根据卡片的设定赋予他生命，赋予他替天行道的使命。 张角不是剧本里的反派。他被张老大塑造成一个惩奸除恶的超级英雄。李清欢转念一想，如果张角代表所谓的正义，那他的终极目标岂不是……消灭嗜血大魔王！？ “喂！你们快看！” 罗莉莉突然喊道，一只手指向远方。 众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又大又圆的太阳，渐渐出现一块又黑又小的缺口，最终形成一轮残缺的红日。 老王眉头紧锁，忧虑道：“天狗食日！此乃不祥之兆，人间必将迎来一场浩劫！” 李清欢科普道：“大爷，这叫日偏食。月球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日、地、月，三个球几乎成一直线。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在月影区域内，所以能看见月亮投射到地球表面的影子。” 老王不屑道：“哼，就你会百度！” …… 面对天狗食日的奇景，张角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紧接着，他光秃秃的头顶生长出浓密的头发，越长越长，直到长发及腰。 罗莉莉目瞪口呆，明明班主任刚才还是地中海，一眨眼就疯狂长出这么多头发。她感觉不可思议，又很想吐槽，总听有人高价回收长头发。班主任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只靠卖长头发都能发家致富了。 老王直视长发披肩的张角，咬牙道：“我感觉到很强的气……这股气太浓！这股气太强！这股气太过霸道！” 小鉴报告道：“发现生理数据异常的人类！” 随着头发生长，张角进入觉醒状态。 李清欢缓缓打开背包，一只手抓住小熊，随时准备抛向张角，夺取他的能力。为了以防万一，李清欢特意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不出现对战野战杀手时突然下雨的状况。 突然，老王按住他的手，提醒道：“不要轻举妄动！他很强。” “怎么看出来的？” “头发很长。” 李清欢郁闷道：“头发长，实力强，这是什么逻辑？” “留长发是自信的表现，因为这么长的头发会成为战斗中的致命弱点，想保证不被对手揪头发就得具备超强的实力，就像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不管头发多长都不耽误打架。” 李清欢感觉好像有点道理，记得野战杀手唐杰也是留长发，可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大爷，你说的不对。那些武功盖世的少林方丈都没头发，你怎么解释？” “老方丈没有长头发，但有长胡子。” “一拳超人，既没头发，也没胡子，你怎么解释？” “人能长毛的地方，不只有下巴和头顶……” 李清欢细思极恐，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 罗莉莉站在旁边一脸懵逼，感觉眼前的光景越来越匪夷所思，好像大家都在对着镜头拍电影，只有自己走错片场了。她感到深深的迷茫，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站在眼前，却看不透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仿佛身边的人都带着面具，仿佛整个世界都像小学生杜撰出来的一般荒诞，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 …… 张角缓缓睁开眼睛，长发随风飘动，似有微风吹拂。 老王神情戒备，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巴拉拉小魔杖。那动作就像掏出一把杀气腾腾的屠龙刀，不曾发出一丝声响，却饱含浓烈的杀意。 山色苍茫，残阳如血。几人站在夕阳下，安静对峙良久。 罗莉莉不禁想起鲁迅先生好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感觉身边的人都疯了，其实就是你自己疯了。所以，现在的罗莉莉严重怀疑自己疯了。 张角看向面前的李清欢和老王，淡淡道： “看得出来，你们绝非泛泛之辈。可惜你们的眼界，只是通过两个直径几厘米的肉洞去窥探这个世界，一生尽力将这个洞变大，却依然目光短浅。你们不知道，这世道变了。新鲜的力量会取代一切。用不了多久，你们将看到我眼中的完美世界。” 李清欢不知道什么才算”完美世界”，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张角希望的样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完美的世界。如果每个超级英雄都想让地球围着自己转，如果每个超级英雄都想把世界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世界恐怕早就乱套了。这个世界需要真正的英雄，而不是自私自利的独裁者。 面对昔日尊敬的班主任，李清欢黯然道： “老师，我朋友父亲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犯了什么错？” ， 第231章 晴天霹雳 张角露出愤恨的表情，回答道：“你能提出这种问题，想必一定不知道那个姓林的群头，为了赚钱让女儿出国，背地里都做过什么……” “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你都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可以制裁坏人的，只有法律。” “你所谓的法律，只是一种游戏规则罢了。大人们在一起生活，其实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先说好玩法，谁来当爸爸，谁来当儿子。法律就像这种规则，而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不见得一定会遵守这个规则，例如武傲天那样的人给选秀节目制定的规则，连他自己都不遵守。” 张角的话在耳边挥之不去。李清欢听得晕晕乎乎，感觉那些话太奇异了，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很适合搞传销的人才，三言两语差点把自己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这时，罗莉莉走到两人中间，忍不住发问： “喂！大家今天一个个都好奇怪。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是我疯了吗？” 张角道：“你有这样的质疑，因为你眼中的世界，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假象。如果想看到真实的世界，就要用天的眼睛去看天，用云的眼睛去看云，用风的眼睛去看风，用海的眼睛去看海，用石头的眼睛去看石头，用花草树木的眼睛去看花草树木，用动物的眼睛去看动物，用城市人的眼睛去看城市里的人。” “城市人的眼睛？”罗莉莉看着班主任，一脸懵逼地问：“老师，我不是城市人，难道是农村人？” 张角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自己当做这城市的一部分，用心去看。” 罗莉莉试着用心去看，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班主任。 张角问：“怎么样？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罗莉莉点了点头。 “很好……”张角欣慰地一笑，又问：“看见什么了？” 罗莉莉脸颊泛红，指了指班主任的下半身，提醒道：“老师，你的裤门开了。” 张角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裤子拉链没拉。 李清欢感觉机会来了，趁他拉裤门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手腕一抖，密集的一角钱硬币，犹如雨点般射向张角。 张角脸色一变，忽然凝聚雷电聚于掌中，一指点出！一道道闪电把李清欢射出的硬币击成乌黑的颜色。闪电的光芒照亮罗莉莉震惊的脸庞。 老王冲向张角，一声暴喝： “妖道！吃本王一棒！” 面对迎面砸来的巴拉拉小魔杖，张角纹丝不动，只等对方冲到近前，突然凌空跃起。老王收拳抬头，只见张角跳到三步开外。张角抬手的瞬间，老王猛然闪身，勉强躲开一道闪电，但手里的小魔杖被雷电击碎，四分五裂。 旁边观战的李清欢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看见远处山峰的一角被刚才那的雷电震碎，已经坠落悬崖。 张角手捻剑指，开始念诵口诀。他念咒的声音很大，李清欢能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每一个字都完完全全听不懂。随着口诀诵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声响彻四周。 乌云遮天蔽日，光线暗淡下来。霎时间，无数道闪电撕裂天幕，犹如一条条发光的赤练蛇蜿蜒而下。整座山峰随之一亮，闪耀的雷光照亮所有人惊异的脸庞。 张角剑指苍穹，只手将四面八方的雷电引在手中。 李清欢看得惊心动魄，想不到张角竟能把闪电控制到这种程度。闪电在张角的手里收放自如，就像面条在抻面师父手里一样游刃有余。 张角以自身为中心，引八道雷电形成一个囚禁的法阵，迎面罩向老王！ 老王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已经毫无还手的余地。 那闪电牢笼落地的时候，李清欢定睛看去，陡然瞪大眼睛，只见老王全身衣衫破烂，裸露的肌肤焦灼斑斑，触目惊心，尽管进行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还是被张角的雷电制住，犹如牢笼中的困兽。 老王身在风雷交加的电网中，依然表情坚毅，金发随风飘舞。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这番犀利的感叹，大有视死如归的意味。 张角发出最后的警告：“我不想取你性命。只要你答应不再纠缠，我就饶你一命。” 老王毫不妥协地回答：“废话少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惩奸除恶，就是行善。助纣为虐，就是行恶！善恶不分，该死！” 话音未落，张角像是触电似地一颤，两颗眼珠如死鱼般凸出，缓缓转头回望，发现一只白皙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易佳伊用手扣住张角的右肩。这一推看似无力，其实恰到好处命中对手的死穴。张角忽觉后背剧痛传来，半个身子完全麻木，两只手无力地垂下。紧盯陆小超的右手，李清欢认出这一招正是《灵犀一指》第四十八手必杀技——老汉推车！ 张角脸颊的肌肉一根根抽动，双眼瞪向陆小超，表情充满惊惧和疑惑。 罗莉莉望着易佳伊，纳闷这个一起长大的好闺蜜，什么时候练成这样的功夫？ 老王确定自己猜得没错，眼前这个易佳伊，并不是真的易佳伊，而是易容改扮的陆小凡。陆小凡这段时间通过观察张角的举动，发现他召唤雷电的时候，必须需要手势的配合，只要控制住他的双手，雷电自然解除。 张角瞪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副班长，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易佳伊没有回答。 老王替她说了一句经典台词：“对不起，她是个卧底。” 张角皱了皱眉，目光丝毫没有动摇，沉默伫立在原地，依然有恃无恐的模样。 …… 天空的乌云来得快去的也快，随着雷声平息，周遭渐渐恢复宁静。 此时，远处的吴大志朝李清欢等人的方向瞭望，可是碍于树林遮挡看不见山那边的情况。 “张哥，好奇怪啊，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打雷了？” 张念林自顾自地摆弄三角架，淡淡道：“晴天打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吴大志嘟囔着：“那个方向应该是班主任他们那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念林放下手头的工作，准备过去看看，就见一个陌生的消瘦男子拎着装满盒饭塑料袋，正朝山上缓缓走来。 ， 第232章 便当 送盒饭的瘦子一步一步走到两人面前，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问道： “手机尾号0415，是不是你们叫的便当？” 吴大志和张念林互望一眼，纳闷这送盒饭的服务未免太到位，竟然连山顶都照送不误。 张念林扫了一眼对方递来的消费清单，看见订餐者的联系电话是班主任的手机号码，确认饭菜没有送错。 吴大志见那饭菜差不多六个人的分量，荤素搭配，有菜有汤，餐费共计975元。他给送饭的100元，又给他一张5毛，随口说了句： “给你5毛，方便你找钱。”。 送饭的回他一句：“你不用给五毛。我找你两块五，一共三张。你给我五毛，我还得找你三块，还是三张钱，何必找麻烦？” 吴大志竟无言以对，乖乖领了便当。 张念林指了一个方向，告诉送饭的剩下几个人都在那片树林的后面。 两个人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见到饭菜就走不动路，懒得去查看其他人。张念林觉得已经没必要，如果送盒饭的发现状况，肯定会回来找自己。 …… 与此同时，李清欢把一只玩具熊放在张角身上。 小鉴报告道：“正在清除目标，已完成10%……12%……19%……” 瞧见这番光景，罗莉莉越来越感觉诡异。 张角晃动自己的肩膀，可是无论如何挣扎，还是无法使出力气，只觉全身的力量，正顺着四肢慢慢流失。挣扎的过程中，他的衣服里掉出一个文具盒。 老王定睛一看，见那文具盒的造型平平无奇，不像什么神兵利器。 李清欢越看越觉得很眼熟，俯身捡起那平平无奇的文具盒，打开看见盒里装着一支平平无奇的圆珠笔，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稿纸，也平平无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起眼。 然而，当李清欢看见那张纸上的内容，却陡然瞪大眼睛。那些文字让他回想起剧本《我有18厘米》，以及许许多多被时间磨灭的记忆片段。他不用亲自逼供，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想必张角处心积虑想得到的“收容物”就是文具盒里的东西。 张角看见重要的东西被拿走，顿时怒道： “快住手！一定得有个人来做这件事！正义和邪恶就像一张牌的正反面。那些正义无法战胜的邪恶，我只能以恶治恶。为了曾经流过的血不再白流，只能流更多的血！” 老王不以为然：“以邪恶手段得到的正义根本毫无意义。生命不该如此卑微，没人有权利裁决别人的生命。” 张角的脸色时红时白，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慢慢抽离身体。满头长发脱离脑皮，一绺一绺掉落，又变成了光秃秃的地中海。玩具熊不仅能吸收自己的法力，还能将吸收到的法力占为己有。然而，即便想到这些也无济于事。张角全身的法力被小鉴掠夺干净，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五分钟后，张角缓缓睁开眼睛，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一脸茫然地打量面前的几个人，问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我在这里？” 张角的语气少了几分犀利，多了几分和蔼可亲。 老王突然走过来，一把揪起张角的领子，大喝： “少装模作样！” 张角双手抱头，求饶道： “别打别打！我错了！” “哪错了？” 张角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哪错都不知道！混账！” 老王拎起拳头，噼里啪啦一顿揍，又揪起张角的衣领，质问： “现在知不知道？” 张角犹豫道：“知……知道了！” “知道还错！” 老王举起拳头，噼里啪啦一顿揍，又揪起张角的衣领，质问： “说！错哪了？” “……” 张角知道说话又得被虐，索性闭嘴不说话了。 老王举起拳头，还是噼里啪啦一顿揍，边揍边说： “不说！不说！不说！看我不打死你！” 老王刚举起拳头，忽然停止动作，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的消瘦男子拎着装满盒饭的塑料袋，正朝山上缓缓走来。 李清欢眯眼打量，一眼就认出迎面走来的瘦子是盒饭张。不必说，这肯定是张角请来的救兵。 瞧见大哥趴在远处的地上，已经被李清欢等人合力制服，盒饭张眉头紧皱，手里的塑料袋掉在地上，饭菜散落一地。 盒饭张没有什么超能力，却懂得拳脚功夫。老王负伤与其过招，竟不是他的对手。 李清欢这次是有备而来，不仅跟项教练学会酷炫的花架子，还领悟出九浅一深的，每一枪都深入浅出，力道十足。只交手两回合，盒饭张就败下阵来。 罗莉莉偷偷把一台摄像机对准李清欢等人。刚才他们过招的画面，已经被全程录制下来。 陆小凡趁两人缠斗的功夫，俯身查看散落在地上的饭菜，表情骤然一变。 罗莉莉看得出来，“佳伊姐”肯定发现那饭菜有问题，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总共六个人一起上山，应该送六份饭才对，而塑料袋里只剩三盒。显然，剩下的饭菜已经被取走。 罗莉莉细思极恐，忽然感到惶恐不安感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太多太多，以为可怕的事件已经被阻止，可匪夷所思的状况，又接踵而来。 盒饭张威胁道：“不止你们的人，凡是吃过盒饭的人，都中了我的毒，包括剩下的两个男生。如果想，就放了我大哥。” 李清欢没有犹豫，直接放他们兄弟俩下山。因为来的路上早已报警，现在山下被团团包围，就算兄弟俩下山也插翅难飞。 因此，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清欢有恃无恐。 小鉴问道：“欢欢，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剧本能改变世界，那你首先想给自己设计什么样的情节？” 李清欢想了一会儿，回答：“彩票中奖1000亿！” 小鉴鄙视道：“果然。” 李清欢改口道：“我哪有那么俗么，骗你的。” 小鉴拆穿道：“你的生理数据显示，心跳正常，脉搏正常，一切生理数据正常……” ， 第233章 没有结束 李清欢沿盒饭张离开的方向追踪了一段距离，但没追多远就丢失了目标，回头发现“易佳伊”也不见踪影，只剩他自己、老王、罗莉莉，三人在山间徘徊。 小鉴跑过来报告道：“欢欢，不用再追了，你已经完成清除天公将军的墨者行动，获得奖励2000朵小红花！我的第四形态属于中级形态，我会更加接近高等生物，以后再也不用充电啦……用充电啦……充电……电啦……啦……” 电量逐渐耗尽，小鉴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直到再也听不清楚。 李清欢捡起脏兮兮的泰迪熊，不晓得小鉴的第四形态会变成什么样子。既然她说会脱离低级形态，应该能逃母婴玩具用品的范畴。 不过，李清欢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而是回家充电。他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其他小伙伴，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几乎同一时间，老王和罗莉莉也发现手机没电了。 紧接着，他们又发现更奇怪的事情：不止玩具熊和手机没电，还有背包里的充电宝，以及拍摄日出的摄像机，所有带来的电器全都莫名其妙电量耗尽。这样他们就联系不到一起上山的张念林等人，也没办法报警。 夜幕悄然降临，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罗莉莉站在寂静的山顶，开始有点慌了，不自觉地拽住李清欢的胳膊。 李清欢冷静想了想，不难猜出这是张家兄弟在搞鬼。既然天公将军张角的能力被剥夺，那“停电”肯定是盒饭张的杰作。 这兄弟俩一直都是配合作案。张角的能力是随心所欲释放电，而盒饭张的能力是控制电的变化。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时候，天公将军的闪电没有劈死目标，例如窦老蔫遭雷劈却毫发无损。想到这里，李清欢更不懂了。 为什么张角要雷电劈韩冰冰？为什么盒饭张要替她挡雷？难道是想给她警告？ 韩冰冰到底做过什么亏心事？ …… 正在李清欢思索的功夫，昏暗的树林中走出三个人。 “张哥！你快看！” 听见吴大志的声音，李清欢心情激动起来。罗莉莉走过去定睛一看，认出迎面走来的是张念林、吴大志、易佳伊。 吴大志兴奋地指着前方喊： “真的是他们！他们在那儿！” 易佳伊激动地跑到罗莉莉身边，关切地问： “莉莉，你没事吧？你们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易佳伊紧紧握着小闺蜜的手，好像终于找到她的样子。 “佳伊姐，我还想问呢。你刚才还在我身边，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说什么？我刚才在你身边？”易佳伊莫名其妙，旋即指着身后的方向说：“我刚才明明是一个人在那边拍摄，直到看见张念林他们，才一起过来找你……” 罗莉莉满头雾水，明明记得刚才跟易佳伊在一起，难不成是幻觉？眼前这个佳伊姐感觉很熟悉，而刚才的佳伊姐很陌生。虽然外面看起来没有差别，但好像是两个人。 李清欢和老王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其实刚才山上有两个“易佳伊”。陆小凡假扮的那个不辞而别，眼前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易佳伊。 众人在昏暗的山路上，一起摸索着往下走。 李清欢借张念林的手机联系高雪棠，简单说明刚才发生的情况。他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满眼都是明晃晃的红蓝警灯，成群结队的警车驻守在那里。 众多警车包围中，两辆红色的机动车格外显眼，一辆是红色保时捷跑车，另一辆是红色小蹦蹦。 吴大志和张念林坐进保时捷，对周围的警车议论了几句，并没有特别关注。 李清欢拒绝张念林的邀请，坐进蹦蹦车的副驾驶。罗莉莉和易佳伊跟着他坐在后座。 回去的路上，罗莉莉没有说一句话，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沉默。易佳伊发觉小闺蜜有点反常，却不知道原因。李清欢知道小萝莉在想什么。 罗莉莉在怀疑人生，怀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为了帮她转移注意力，李清欢拜托老爷子放点音乐。 老王打开车载调频广播。电台播放的是mc虞姬翻唱的新歌《过客》，已经被改编成电音版本。激烈的电子音乐伴奏下，众人踏上返回的旅途。 当天晚上，高雪棠带领民警对这整座山进行地毯式搜索，却毫无线索。张家兄弟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 李清欢知道事情没有结束，尽管天公将军不复存在，但还有逃跑的盒饭张。李清欢不知道他会不会卷土重来，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无论是天公将军，还是野战杀手，所有古代的怪咖都是突然出现，无法预料下一个会遇到什么样的狠角色。 第二天，李清欢像往常一样去培训班上课，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随着班主任离职，导演班基础课程结束，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的课程。这个阶段不再是固定的老师讲课，而是不定期有娱乐圈的名人以导师的身份来授课，类似大学里的名师讲座。首先出席讲座的导师据说是某个一线导演。 李清欢不知道要来讲课的是哪位大咖，足足迟到四十多分钟。等待老师的过程中，罗莉莉凑到李清欢身边问： “昨天那个金发大爷是谁？还有……你的玩具熊在哪买的？” 罗莉莉认真的模样，好像侦探在盘问嫌疑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侦探，只要有好奇心，每个人可以是侦探。 “铁拐李，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清欢敷衍道：“我就我，不一样的烟火。” “别玩老梗！”罗莉莉的表情愈发严肃：“不想让我把昨天的事说出去，你就老实交代！” 李清欢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我没什么好交代的。嘴巴长在你的脸上，想说什么是你的自由。” 罗莉莉见他态度很狂很嚣张，于是使出杀手锏，拿出手机递给他看。 李清欢看见她的手机正在播放昨天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这个视频文件被她从摄像机拷贝到手机里，只是个备份。视频内容完整记录了李清欢与张家兄弟俩对峙的全过程。 ， 第234章 二师兄 李清欢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 “你拍得不错，传到网上肯定火。” 罗莉莉撅了撅嘴，盯着面前这个越来越捉摸不透的男生，总觉得他隐瞒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甚至正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恶计划。可是，他的表情又是那样的人畜无害，让罗莉莉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时，窦老蔫胖乎乎的身躯移动过来，好奇地问： “哎！让我瞧瞧！班主任带你们拍了什么好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李清欢还没来得及阻止，窦老蔫就凭借独居几十年的手速，一把抢过罗莉莉的手机，盯着视频看了几眼，突然发出惊呼： “俺滴神啊！你们昨天……” 李清欢脸色一变，看来自己“超级英雄”的身份要暴露了！ 窦老蔫指了指手机视频里的画面，问道： “你们的特效找谁做的？这闪电做得像真的一样……贼真！贼真！” 李清欢拿过手机，敷衍道： “这闪电其实挺假的，你不懂啦。” 窦老蔫不服气道：“俺怎么不懂啦？俺以前就是做这个的……” 李清欢和罗莉莉互望一眼，皆是莫名其妙。 窦老蔫拍了拍胸脯，声称自己的职业是特效师，而且十年特效师，梦想是成为一名拍出特效大片的导演。 李清欢以前觉得“特效师”是非常神秘的职业，应该对学历有要求。其实不然，特效师属于靠技术吃饭的职业，只要在专业机构培训学到技术就能找到一份薪水尚可的工作。电影公司对cg行业人才的学历要求不高，只要特效师有金刚钻就不愁揽不到瓷器活。 李清欢笑道：“大叔，你能用我们拍好的素材加后期处理？” 窦老蔫点头道：“能是能，可是没必要吧。你们这闪电特效看起来足够真了！” 李清欢摆手说：“不用做真，你给我做假一点行么？” 窦老蔫愣了愣，只听说过“做旧”，哪有人故意把特效往假了做？窦老蔫做特效十年，从来没遇到过李清欢这样的甲方。 “大班长，别逗俺了。这特效不是很好嘛，俺从没见过这么真的闪电。” 李清欢心说问题就是它太真了，完全不存在破绽，如果罗莉莉真把这视频传到网上，很难不引起怀疑。 罗莉莉并没有真的打算上传，只是想威胁李清欢说出秘密。可是李清欢不吃这套，罗莉莉也拿他没辙，只得夺回自己的手机说： “喂！这是我的摄影作品。不许你们乱搞！老老实实上课！” 李清欢是想上课，可是老师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 此时，学员们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可是第一个导师依然迟迟不来。 吴大志不耐烦到了极限，突然一拍桌子，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正在这时，教室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门外走进一个外表看起来40多岁的中年人，一进门就拱手道歉。 “我迟到了，对不起……” 李清欢定睛打量道歉的中年人，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胖子见他。窦老蔫也胖，可是两个胖子看起来差别很大。窦老蔫的典型特征是双下巴，医学上称下颌脂肪袋，而刚进门的男人没有双下巴，只是脸型圆润。如果把窦老蔫的体型比作一头肉肉呼呼的家猪，那马大刚的身材就像一头健壮彪悍的野猪。 “非常对不起大家，我早晨睡过头了。” 胖子双手抱拳作揖的样子，逗得台下几个女生忍俊不禁，只有罗莉莉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像习惯又很无奈的表情。 李清欢本来觉得迟到这么久的导演一定牛逼哄哄，想不到这样接地气，看起来比郑方行好相处太多。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迟到的理由，并没有找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借口来挽回形象，而是坦白自己睡过头了，而且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这胖子演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住在隔壁的邻居，完全没有导演的架子。 学员们相互用眼神交流，不少人已经认出，这个胖导演就是如今在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的著名导演——马大刚。 总体来说，马大刚是个喜剧导演，也拍过很多严肃题材的电影，在国内的影响力仅次于张桦。 李清欢知道原来的世界里有个很著名的导演叫“冯小刚”，从没有听说过“马大刚”这号人物。为了跟上这个世界的节奏，李清欢看过几部马大刚导演的经典作品，可以感觉到这个导演对现实社会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凭借真性情拍出的电影直击人心。 马大刚站在讲台上，面对所有人开始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是这节课的老师，你们可以喊我马老师。按照培训班课程表的安排，你们接下来的课程内容主要包括：编导理论、电视节目制作、戏曲及电影表演学、导演艺术、电影电视画面、视听语言、中外戏剧史、艺术概论等，以及实践与艺术实践。不过，我不想按照这个套路教你们。实话实说，我不喜欢学院派，可能因为我本人不是科班出身。我所有的电影，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生活’。我希望你们能跟着我的节奏来。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 瞧见同学们没有提出异议，马大刚点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上课。” 马大刚的课讲得很细致，也很认真，不得不说很有想法。可是，大家理解不到那个层面，感觉他讲课不如原来的班主任，听得一知半解，昏昏欲睡。 “铁拐李，你觉得这个导演，课讲得怎么样？”罗莉莉询问李清欢。 李清欢老实说：“我个人觉得，马老师的口才照比原来的班主任差好多。虽然他能拍出好看的电影，但真心不会讲课。果然，‘会做’和‘会教’是两码事。” 罗莉莉表情复杂地笑了笑。 李清欢问道：“对了，听说你爸也是导演，跟马大刚熟不？” 罗莉莉苦笑道： “马大刚就是我爸。” 李清欢被她的回答噎住，好像北极熊吞了个冰疙瘩。 “你爸姓马，你该叫马莉莉，怎么姓罗？” “我随我妈姓。我爸是赘婿，早年穷困潦倒，直到遇见我妈妈……” 罗莉莉吧啦吧啦给了一大波解释。李清欢才豁然开朗，总算缕清人物关系，其实早就该想到的，难怪那天罗莉莉会出现在关一斋的办公室喊“师公”。 马大刚是关一斋收的第二个徒弟。如果以后李清欢能被关一斋收入门下，那马大刚就是他未来的二师兄。 ， 第235章 张老大 马大讲完一多半内容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出学员们对自己的课不感兴趣。他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对所有学员笑呵呵地说：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可以下课了……对了，谁是你们班的班长？” “是我。” 李清欢举起一只手。 马大刚打量了他几眼，微笑道：“你下课留一下。” 李清欢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出，并没有感觉意外。 5分钟后，教室里其他学员们差不多都走光了，只有罗莉莉没有有走，不知她是在等李清欢，还是在等她老爸。 马大刚没有关注女儿，径自走到李清欢身边问： “原来你就是李清欢，知道我为啥留你不？” 李清欢摇头道：“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单纯因为我是班长吧？” 马大刚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笑着说：“莉莉，你师公说他像我。我看他比我年轻时候机灵多了。” 罗莉莉撇了撇嘴，“铁拐李，哪里赶得上老爸你呀？” 马大刚故意板着脸，“什么铁拐李，不许这么跟长辈说话！” “长辈？”罗莉莉看向李清欢，又看向自己爸爸，愕然道：“你是说他？” 马大刚故意逗女儿：“那当然，李清欢马上要成为你师公的徒弟，我都要他师弟。你得叫他小师叔。” 罗莉莉心里一百个不服气，蹙眉道：“他没比我大几岁。你让我叫他……小师叔？” 李清欢笑着答应一声：“哎，小师侄女，师叔在呢。” “呸！臭不要脸！” 罗莉莉举起小魔杖就要打人。 马大刚哈哈笑着楼主女儿，对李清欢说： “小师弟，莉莉年纪小不懂事，以后得麻烦你多关照她啦。” 听见一个年龄快赶上自己父亲的成功男士跟自己称兄道弟，李清欢有点受宠若惊，忙说： “好说好说。” 马大刚问：“小师弟，驾照考得怎么样啦？” “搞定了。” “那好，你跟我来吧。” 话里话外，李清欢能感觉到马大刚从关一斋那里了解到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而且对自己挺感兴趣。李清欢跟在马大刚身后来到校长办公室外。可能知道有人要来，所以没有关门。 李清欢能看见里面的茶几边坐着两鬓斑白的关一斋，还是那身简约朴素的白长褂，面前的茶水冒着热气。 “师父，这是孝敬您的……” 办公室里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马大刚站在门口，小声给李清欢引荐说话的男人： “那是我师弟，张桦。” 那个叫“张桦”的男人与关一斋相对而坐，后背对着门。李清欢看不见他的长相，只见他把一个雕工精美的红木盒子，双手盛到关一斋面前，介绍道： “师父，我知道您老喜欢文玩，这是上好的闷尖凹底麒麟纹狮子头。” 关一斋压根连看都不看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 “拿走。” 张桦扫兴道：“师父，您看您，这……” “别叫师父，关某受不起。我不是你的师父，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关一斋戴着老花镜，自顾自地翻看桌上的报纸，不再理会眼前的男人。 李清欢压低声音，试探着问， “关导好像对张老师的关系，不太好。” 马大刚叹道：“师父现在有多讨厌张桦，当年就有多喜欢他。张桦早期的作品不是现在这种商业烂片。张桦年轻的时候像你一样，也是个文艺青年，而且特别有灵气，连我望尘莫及。师父以前最喜欢他的作品。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一夜之间闹掰了。” 张桦劝道：“师父，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怎么还惦记那点事儿。” “道不同，不相为谋。”关一斋依旧态度冷漠。 张桦郁闷道：“师父，你怎么就不懂呢？现在时代不同了。谁还喜欢看《窦娥冤》，那种东西能赚到钱吗？你的老东西过时了。” “你说我是老东西？”关一斋放下报纸，皱眉道：“你给我滚出去！” 张桦摆手说：“不是，不是说您，我是说老东西过时了。” 关一斋自嘲地笑道：“是啊，我是个老东西，但别以为老东西就打不动你了！再不滚，我把你另一颗蛋也踢碎！” 另一颗蛋也踢碎？ 李清欢暗自琢磨，难道张桦有一颗蛋，已经被人踢碎了？ 瞧见李清欢迷茫的表情，马大刚介绍道： “唉，要说桦子这个人，从小就讲义气。为了帮小伙伴追回一张水浒卡，他跟两个坏小孩大打出手，结果被踢碎了一个蛋。” 李清欢想起很多年前葬身火海的孩子王。那个讲义气的张老大，那个为了帮自己要回水浒卡被坏孩子踢碎一颗蛋的张老大。那个曾经一起创作剧本《我有18厘米》的张老大。那个偏爱黑科技，写出72个古代人穿越的剧情，增加sod数据库设定的张老大。 望着张桦的背影，李清欢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间晃了神。他发现张桦的眉眼与过去张老大的简直一模一样。这让他有了一种猜测，或许张老大并没有死。之所以感觉张念林长得很像张老大，可能因为张老大是张念林的父亲——张桦。 …… 张桦吃了闭门羹，心里窝火。 “师父，你这样会失去一个优秀的徒弟！” 张桦说话时的语气和动作都与小时候的张老大有几分神似。 李清欢记得那是张老大的口头禅，以前张老大每次不高兴的时候都会对小伙伴说：“你这样会失去一个优秀的老大！” …… 感觉气氛不对，马大刚走进办公室，拍了拍张桦的肩膀： “桦子，你先回去吧。” 张桦留下那一盒核桃，悻悻走出门外，与李清欢擦身而过。刚才想到张桦可能是童年的小伙伴，李清欢心里非常兴奋，可是看到张桦的相貌，又让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李清欢记得自己读一年级的时候，张老大都快小学毕业了。如果张老大活到现在应该比李清欢年长五岁，可是张桦看起来起码有四十多岁，这年龄的差距，又是怎么回事？ …… 张桦前脚刚迈出门槛，关一斋后脚起身，拿起装核桃的匣子，从窗户扔了下去。 马大刚感觉师父是真的怒了，劝道： “师父，您别生气。桦子他也是一片孝心。” 关一斋怒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不了解他，如果知道他做过什么，你恐怕连这个门都不会让他进来！” ， 第236章 浴火重生 马大刚追问道：“师父，我一直不懂，桦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当初你要把他逐出师门？” 关一斋沉默良久，从书架里翻出一本小册子，随手扔在茶几上。 马大刚拿起小册子，翻开第一页目录。李清欢凑过去扫了一眼，看见目录写着各种著名诗歌，例如：《沁园春雪》《烂果》《夏日绝句》《水调歌头》…… 所有诗歌无一不是耳熟能详的经典作品。然而，马大刚完全搞不懂关一斋想表达什么。望着那本小册子，他挠了挠头，纳闷道： “桦子的这些作品……有什么问题么？” 关一斋没有说话，只是黯然叹息。 李清欢瞬间发觉不对劲。这些作品有的出自华夏诗人，有的出自外国诗人，怎么成了张桦的作品？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翻开小册子，只见封面赫然印着： 《张烨作品选集》。 瞧见这几个字，李清欢想起由于剧本的缘故，这个世界经历过一次大换血，很多在原来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都不见了，就像《复仇者联盟3》的灭霸打了个响指，从古至今一半的名流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面孔。 除了关一斋拿出来的《张烨作品选集》，李清欢还在网络上搜索到张桦很多不同形式的知名作品： 童话故事《白雪公主》，作者：张桦； 动画片《冰雪奇缘》，作者：张桦； 小说《鬼吹灯》，作者：张桦； 电影《战狼2》，作者：张桦； …… 张桦、张桦、张桦……全是张桦！ 虽然很多熟悉的名人不在了，但他们的作品还在。一些经典的音乐作品、电影创意、优秀思想、文化潮流，一个都没少，只是署名都变成了张桦。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眼中，张桦的优秀作品层出不穷，仿佛这些伟大作品的灵感，全都集中在张桦一个人身上。难怪他在娱乐圈里就像“教父”一样的存在。 李清欢怀疑张老大就是剧本《我有18厘米》的主角。因为剧本故事的时间线开始于除夕夜的大火，而十几年前的卧龙胡同，正巧发生过一场奇怪的火灾。张老大家里莫名其妙燃起熊熊大火，连警方都没办法查明起火的原因。 事到如今，李清欢产生一种猜测，或许那场大火与张老大创作的剧本有关。因为剧本的魔力，张老大没有葬身火海，而是像他在剧本里写的那样重生了。 十几年前除夕夜的大火，让张桦浴火重生成为一个70年代的人，像很多“抄书流”小说主角那样重生在一些作品发表前或者作者不存在的时代，通过盗用原作者未来的作品走向人生巅峰。 李清欢原本以为这样的套路在这个世界行不通，其实是张老大先下手为强。 所以，重生后的张桦，现在年龄将近50岁。 所以，张桦的儿子张念林跟李清欢年龄相仿。 马大刚说：“师父，我觉得桦子没有必要抄袭。他以前的作品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精品，就算让我绞尽脑汁想几年都未必能做出那样的作品。他的灵感多到用不完，还把作品的署名送给朋友，用这种方式结交人脉。虽然我觉得他这样做欠妥，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非常有才华。那么多好的作品拱手让人，唤作我早就心疼死了。” 关一斋对着张桦的诗集露出鄙夷道：“只是借花献佛，他当然没什么好心疼的，那些作品本来就不是他的原创，只是盗取别人的劳动成果罢了。” 马大刚目瞪口呆，旋即沉思片刻，摇头道： “我不信桦子的作品都是抄的。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追究他剽窃？” “多说无益，张桦就是个贼，一个盗窃别人作品牟利的贼。张桦抓住市场的脉搏，才拿下惊人的票房。张桦把这些艺术家耗尽毕生心血创作出的作品，恬不知耻地挂上自己的名字，占为己有。” 李清欢在旁边听着，不想批判这种行为，也不想评价张桦这个人。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他不确定自己如果拥有这样的金手指，是否会抵得住名利的诱惑，是否会守得住底线，不去利用这种能力剥夺别人的作品。 关一斋问：“你听没听说过高尔基么？” 马大刚摇摇头。 关一斋又问：“曹雪芹、梵高、李白、安徒生，这些人听说过么？” “从来没听说过。” 马大刚满头雾水，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些陌生名字，开始怀疑师父年纪大了，患有老年痴呆症，才会成天妄想这些有的没的…… 李清欢在旁感叹那些曾经享誉全球的名字，已经被人们彻底遗忘，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留下他们的艺术，却挂上别人的名字。 罗莉莉插嘴道：“我知道李白！” 关一斋脸色突变，忙问： “莉莉，你还记得李白？” 罗莉莉果断道：“当然，李白是王者农药里的英雄，一个剑仙！” 关一斋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所有人离开，打算独自一个人静静。 马大刚带着罗莉莉离开校长办公室，只剩下李清欢和关一斋 李清欢留下来对关一斋说： “您刚才说的那几个人，我没有忘记，每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关一斋投来半信半疑的眼神。李清欢把李白等人的事迹简要叙述了一遍，让他相信自己的确知道那些名人的存在。 “你想不想见他们？”关一斋问。 “他们？”李清欢陡然一怔，忙问：“你是说……” 关一斋点头道：“那些被人们遗忘的作者，那些过去的艺术家们。” 李清欢眼睛发光，激动道：“你是说，李白、曹雪芹、梵高、这些大咖？他们都还活着？” 关一斋道：“虽然没人记得他们，但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地方。” 李清欢忙问：“什么地方？” 关一斋回答：“sod基金会投资建立的福利院，又被称为‘古代人集散中心’。那些被遗忘的名流都在那里，我曾经也在那里。” ， 第237章 青莲居士 古代人集散中心。 李清欢以前听老王提过这样一个地方。老王说那些拥有超能力的古代人被相关部门送进古代人集散中心，由那里的负责人统一进行现代化课程培训。 当时李清欢以为老王信口开河。现在又从关一斋嘴里听说过这句话，他这回信了，毕竟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得不信。 关一斋说自己在那里混过，等于承认他是个古代人。李清欢对他早有怀疑，很快确认他的身份： 关汉卿，号一斋，元曲四大家之一。 关一斋在古代，不仅是编剧，也是华夏最早的导演，而且是最早“潜规则”女演员的导演。他的人生中很多时间是在青楼与妓女度过的，经常与“戏子”打得火热。元末时期的熊自得曾在《析律志》形容一斋先生： “生则倜傥，博学能文，滑稽多智，蕴藉风流，为一时之冠。” 巧合的是关一斋和李清欢一样是行医世家的出身，后来成为“杂剧班头”，相当于古代的导演。相同的经历让李清欢倍感亲切。 因为小鉴始终没有报告过，李清欢不清楚关一斋到底是魂穿，身体穿、还是嗑药穿，反正这位“曲圣是从古代穿越过来了。 李清欢没有再问太多，因为关一斋说只要到了古代人集散中心，一切都会清楚明白。 …… 第二天，两个人越好清晨见面。李清欢的驾照终于派上用场。 关一斋准备了一辆六个座的金杯。车厢里放了一架崭新的钢琴，关一斋说要把钢琴送给一位来自古代的外国朋友。 李清欢没有多问，按照关一斋提供的地址开往怀柔郊区。他曾听董小姐说过那里有一家基金会福利院，原来那里就是古代人集散中心。 一栋白色的高楼，看起来有点像医院。李清欢站在外面，看见传说中常年锁着的大铁门。院子里没人，整栋楼很安静。不同的楼层住着不同的人，有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也有被儿女遗弃的老人。 关一斋没有带李清欢去老人和孩子们住的地方，而是带他乘坐电梯来到来到地下负三层。那里黑咕隆咚，看起来就像个监狱，关押着被称为“精神病人”的一群人。 李清欢知道眼前暗无天日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古代人集散中心”。 这个地方有很多个区域组成，中间用铁栅栏隔开，每个活动区域只有一个管理员，却有十几个穿病号服的人。那些人普遍很邋遢，由于不经常洗澡的缘故，有些人身上有股酸味儿，还有些人被一条锁链锁住脚踝，因为管理员怕他们跑出去。 关一斋告诉李清欢这里有很多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大人物，包括：诗人、画家、音乐家、文学家…… 然而，管理员并不认识他们是谁，只把他们看成一群有妄想症的神经病；他们被世界遗忘；他们被世人看成胡说八道的骗子。 李清欢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界，究竟谁才是疯子？ …… 古代人们在这里有吃有喝。虽然生活在地下，但他们通过网络对地面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为了让这些古代人有朝一日融入现代社会，sod控制中心允许他们上网看新闻了解外面的世界。他们知道台风山竹，也知道偶像练习生蔡徐坤c位出道，也知道“张桦”这个娱乐圈教父的存在。 关于张桦盗用他们作品的事情，李清欢对他们进行过一番采访。首先采访的对象是一个鼻子红红的酒鬼，自称“青莲居士”。 关一斋介绍这位酒鬼就是传说中的诗仙李太白，也就是唐朝的李白。 李清欢初次见到李白的时候，李白穿着雪白的病号服，正在圈拢一帮小伙伴喝酒，已经有几个老爷们被他灌倒在桌子底下。 李清欢本来担心自己的文言文水跟古代人沟通会有障碍，没想到李白的普通话说得比他还溜。 李白很聪明，对现代事物接受能力很强。对于被张桦盗用诗词的事情，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人心态特别好，觉得自己的作品流传在世，已经足够了。即便在这个监狱般的地方，李白依然活得潇潇洒洒，每天喝酒不是借酒消愁，更不是逃避，只是寻开心，喝的高兴就做几首诗。他的诗多到数不清，就像他诗里写的那样“一杯一杯复一杯。”源源不断的灵感随着酒水，融入诗仙的血液。他就像个厉害的说唱歌手，随随便便张口就来一段freestyle。 李清欢通过聊天得知，李白最近疯狂迷恋说唱文化，立志成为一个rapper，参加第三季的《中国新说唱》。其实李清欢看得出来，李白在说唱这方面，只是个初学者，还停留在模仿阶段。瞧见李清欢来地下参观，李白又激动又兴奋，借着酒劲儿，还要现场表演一段。 李白抹了一把红鼻子，对李清欢说： “你给我打一个bbox，我随便给你即兴表演一段说唱。” “我给你来bbox？”李清欢苦笑。 “对。” 李白醉醺醺地点点头。 李清欢耸了耸肩，只得拍手打起节拍。 “三、二、一，go！” 李白随着节奏开始摇，一只手举着酒壶，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开唱： 【哎！哎！】 【准备好了没有？】 【哎！你看这个脸，它又长又宽】 【就像这个壶，它又大又圆！】 【你们来这里喝酒】 【觉得酒很好喝】 【我看行！】 【你们来这里喝酒】 【就像我给你们说唱一样很开心】 【哎哎！嗯嗯！】 李白突然拉了一个长音，来了句：“……skr！” …… “怎么样？homie？”李白傲视所有人。 李清欢竖起大拇指，吐出一个字： “酷！” 关一斋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啪啪鼓掌。 “太棒了！” 李清欢觉得凭借诗仙的才华，以后参加综艺节目不在话下，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管理员听完李白的说唱，默默在笔记本上记录： 【患者李某，药量不足，病情控制不理想，建议电击治疗。】 ， 第238章 被遗忘的艺术家们 李清欢结束对李白的采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关一斋找到古代人集散中心的负责人“小强”，希望能在这里逗留几日。 小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让李清欢感觉有点意外。这个地方到处能看见巡逻的管理员，一个个穿着医生的行头，而在李清欢眼里他们就像穿着白大褂的狱卒。 李清欢好奇地问关一斋： “您也是在这里待过的，为什么这里的管理员对您的态度特别好？” “原因有很多……”关一斋顿了顿说：“简单来说，我从这里毕业了。” “毕业？”李清欢愈发不解。 关一斋解释道：“当年相关部门召唤古代人的初衷是想利用他们超凡的能力为现代社会做贡献。从时间上来讲，我不是距离现代最遥远的古代人，但我在古代人集散中心的资历是最老。我是最早穿越到现代的第一批古代人，通过非常困难的考核，才得以摆脱这个牢笼。后来，相关部门解散，古代人集散中心被sod接管。这里变成一个精神病院，这里的古代人都成了精神病人。” 李清欢豁然开朗，因为关一斋从“古代能人”蜕变成“现代能人”，所以尽管人们不知道李白，不知道梵高，不知道贝多芬，依然知道关一斋的存在。 …… 随后的几天，小强带领李清欢参观这个“疯人院”。小强是这个地方唯一知道古代人内幕的人，而且精通多国语言，几乎能跟这里所有“精神病人”畅通无阻对话。 李清欢在小强的帮助下，陆续采访了一些古代名人。小强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也在古代人集散中心。所有这些作品被盗窃的艺术家里面，曹雪芹的经历算是很凄惨的。 明清时期的曹雪芹风光过一段时间，但好景不长，后来家道中落沦为一个名不经传的扑街写手。他这块金子在死后好多年才发光。 尽管他写的《红楼梦》被后世称为四大名著之首，可曹大大本人一分钱稿费都没有赚到，因为没有哪个出版社把版权费烧给他。最可气的是曹雪芹用一辈子写出来的《红楼梦》，已经成了别人的作品。张桦把抄来的《红楼梦》送给一个三流作家，改编成了一部男性向后宫小说。对于作品被改得乱七八糟这件事，曹雪芹目前的态度尚不明确。 李清欢很遗憾，并没有见到曹雪芹本人，因为他正忙着续写未完成的《红楼梦》，已经写到一百多回，内容跟高鹗续写的完全不一样。 …… 李清欢在小强的帮助下，又采访了几个外国名人，例如：安徒生、高尔基、梵高…… 梵高是拒绝采访的，一直自顾自地坐在墙角画画。他对作品被张桦盗用这件事毫不在意。他看了画家高更在他死后创作的几部作品，认为自己以前的油画作品还有很多改良的空间，正在尝试新的绘画风格。 …… 李清欢虽然采访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外国咖，但他们都不是关一斋要见的那位朋友。 关一斋想见的朋友正在被关禁闭。他的名字是“贝多芬”，又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个牛掰到不需要过多介绍的音乐大师。 李清欢见到贝多芬的时候，他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椅子被固定在地板上。他看起来40岁左右，眉宇间酝酿着一种怒气。李清欢目测他的身高差不多1米6左右，耳朵上挂着类似助听器的设备。 贝多芬从26岁开始失聪，50岁完全丧失听力。李清欢以此判断眼前的贝多芬还处在中年时期，可以利用助听器听见一些声音。 李清欢翻了翻小强提供的关于贝多芬在这里闹事的记录：【路德维希·凡·贝多芬，一个具有攻击性的病人。两周前，因为管理员扔掉他的几页纸，他愤然将其推倒，导致管理员头部轻微脑震荡。】 贝多芬像传闻中一样是个火暴脾气。李清欢对此早有耳闻，据说贝多芬以前发飙的时候有一次把装汤菜的盘子扣在佣人身上。他创作写《弥撒曲》时先后有三个仆人辞职，连房东们都不愿意把房子租给他。 音乐是贝多芬的全部，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义无反顾。他认为创作音乐是在与上帝交谈，其它琐事都无关紧要。 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贝多芬过去的成就足以让人们忽略他所有的缺点。可现在的贝多芬在世人眼里，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每天都在咆哮，对着电视机里偶然出现的张桦怒吼，经常吓到其他人。 李清欢目前为止采访过的所有艺术家中，贝多芬对张桦盗用作品这件事的反应最激烈。因为语言沟通不方便，李清欢省略了寒暄，干净利落的切入正题： “为什么要把张桦的名字写在内裤里？” 贝多芬用流利的德语回答： “因为，我要每天放屁崩这个狗娘养的！” 小强翻译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李清欢同为艺术创作者，可以理解这个音乐家的感受。正是愤怒和激情让贝多芬扼住命运的咽喉，使他的音乐充满爆发力。 贝多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好好听他讲话的人，毫不保留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从没想过写谱是为了名誉和荣耀，但我无法容忍有人践踏我的心血！《升c小调弦乐四重奏》、《春天奏鸣曲》、《致远方的爱人》、《田园》、《皇帝》、《悲怆》、还有第五号交响曲《命运》，那是对我来说最特别的作品……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你能容忍你的孩子认贼作父吗？” 小强把贝多芬的话原封不动翻译了一遍。李清欢听完无言以对。 这时，几个小伙子把金杯车里的钢琴搬运了下来。当关一斋说出这架钢琴是给他的礼物时，贝多芬面无表情，肩膀却在微微颤抖。 那晚，月儿又亮又圆，比中秋节的时候还要圆。 贝多芬用钢琴给弹奏了一曲《第14号钢琴奏鸣曲：月光》。 ， 第239章 剧本的定律 晚饭时间到了，穿病号服的人们纷纷走向食堂。忽然飘来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传入耳畔。人们的脚步随着音乐旋律渐渐停滞，不约而同停止攀谈，不想打扰那美妙的天籁。 现场弹奏永远比音响播放的音乐更能打动听众。从来没有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演奏钢琴。 此刻，萦绕在耳边的音乐比任何美酒都令人陶醉。不断有穿病号服的人走过来围观，一个个都想看看弹琴的是何方神圣。拥挤的人群中间空出一个圆圈，贝多芬在圆圈中心闭目弹琴。 管理员们第一次听贝多芬演奏钢琴，无法相信如此舒缓的音乐居然出自一个时常暴怒的疯子。那绝对不是普通精神病人可以弹奏出的音乐。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那琴声，每个人都在静静聆听，脑袋不由自主随着旋律轻轻摇曳。 贝多芬演奏完《月光奏鸣曲》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鼓掌。全场沉浸在回味之中，已经没办法用言语来赞美，没有任何言语能比那音乐更美。 良久过后，李清欢带头拍手，接着陆续有人跟着鼓掌。掌声响起连绵不绝。 贝多芬将十指缓缓移开琴键，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刚才不知不觉有几行热泪滑落。他含泪的眼睛扫过周遭一张张陶醉的面孔，最后定格在关一斋和李清欢身上，吐出两个字。 小强没有翻译，因为贝多芬说的不是德语，而是说了一句不太标准，却饱含情感的汉语： “谢谢。” 李清欢跟旁边的小强窃窃私语。小强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nichts zu danken。” 李清欢用德语回复了一句“不客气”。 贝多芬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笑容。他把内心深处积压的情绪通过音乐释放出来后，整个人显得少了许多戾气。 此时，钢琴周围聚集了一群来过去的艺术家。 曹雪芹、李白、梵高、贝多芬…… 岁月带走了一串串熟悉的姓名，却带不走他们一张张鲜活的面容。他们表情各异，思绪万千。他们曾经穷尽一生心血，为这个世界奉献伟大的艺术，却换来如今的囚禁和冷眼。 那一刻，李清欢不禁萌生一个念头，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这个世界应该记住他们的名字，而不是把他们当成一群胡说八道的疯子。 …… 临走前的那天晚上，关一斋、李清欢、小强，三个人聚在一起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李清欢感觉小强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不久前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三个人的话题一直在围绕张桦。关一斋以茶代酒喝了一杯，叹了一口气，回忆起往事： “张桦是我收的第三个徒弟，虽然入门最晚，但凡事总能走在师兄师姐前面，就像武侠片里的主角天赋，那种异禀的小师弟。不得不承认，我那时很欣赏他，万万没想到后来……你们知道的……” 李清欢下定决心道：“张桦这个人，我想去会会他。” 小强道：“你想这么做可得小心了。张桦是重生者，而且是剧本里的主角，凡事占尽先机，可以第一时间获得最好的资源。” 听到小强提起剧本，李清欢有些惊讶地问： “你知道剧本？” 小强得意道：“不仅知道剧本的事情，我还知道剧本的七条定律。” “七条规律？” “这是一个被剧本修改过的世界，并不是我们熟知的现实世界，只是表面看起来差不多。剧本改变了原来世界的人口组成、自然规律、风土人情，甚至影响了一部分人的思维和行为。我说的七条定律是原来世界不具备的自然规律……” “哪七条定律？” 小强介绍道：“第一条定律：这个世界里的男人，往往头发越长，武功越强。” 李清欢见怪不怪，记得老王也说过这个套路。 小强继续介绍：“第二条定律：如果你想铲除一个狠角色，只能靠你自己的力量，不要指望得到警方帮助。因为这个世界的警察，只有在狠角色被制服的时候才会出现。” 李清欢回想自己对战“野战杀手”和“天公将军”时的确都遇到过这种情况。大反派刚被制服，一大批警察才匆匆赶来。 “第三条定律：如果某个人是剧本里的龙套，只需要一招就会被放倒。如果某个人是重要角色，即便击穿心脏，依然能抓着身边同伴的手聊半小时。” 李清欢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充满套路的世界。 “第四条定律：如果想让某个大人物帮你做事，可以考虑用长跪不起的方法。只要跪着超过一定时间就会招来一场瓢泼大雨，导致被跪者于心不忍，同意下跪者的请求。这条定律有个前提：跪者必须是重要角色。” 李清欢记得电视剧里经常出现这种桥段：长跪不起，一定下雨，从来不下冰雹。 “第五条定律：在这个世界有些话不能乱讲，一不小心就会死得很难看。千万不要对女生许下诺言说‘等我回来就娶你’或者‘干完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类似这种话。凡在这个世界说这两句话的人，最后都没办法活着回来；还有别人拿枪指着你的头想杀你的时候，如果你说‘别杀我’结果一定会死；如果你说‘你杀了我吧’结果肯定死不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李清欢苦笑道：“这个还是算了吧。” “第六条定律：这个世界里的女人一旦有女扮男装的意愿，只要穿上男人的衣服，或者戴面纱，别人就认不出她。” 李清欢不以为然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小强似乎早料到他这样的反应，忽然摘下帽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倾泻而下。 李清欢定睛一看，只见小强摘下帽子，赫然是个女生，而且是个熟悉的女生——陆小凡！ “小凡？你怎么来了？” 李清欢一脸懵逼，难道陆小凡这次乔装成男人就是为了验证这条定律？ 陆小凡淡淡道：“先别管这个，现在信了吧？” 李清欢点头道：“信是信了，可我又不是女装大佬，这套路我用不上。你快说最后一条定律吧。” ， 第240章 第四形态 陆小凡说出最后一条：“第七条定律：如果你想让某人晕倒，只要随便拿个棍子，或者花瓶、板砖、酒瓶等硬物，瞄准目标后脑勺敲击一下，对方必定晕倒。” 李清欢摇了摇头，“从医学角度来说，敲后脑勺导致晕倒的几率很小。只让目标丧失意识却不死，这个力道非常难掌握，容易造成非常严重后果。” “放心，绝对死不了。” 陆小凡对此十分笃定。 李清欢无奈道：“你说死不了就死不了？万一死了算谁的？你说的这七条定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不可能有这样奇葩的定律！” 瞧见李清欢不信，关一斋拿起一个喝完的啤酒瓶，对准李清欢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李清欢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黑，翻了个白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欢慢慢恢复意识，感觉脸颊痒痒的，好像有一只毛茸茸的小手在戳自己的脸。耳朵捕捉到一个急切的声音： “欢欢！欢欢！” 不知谁在说话，李清欢只觉那声音很熟悉，但他没时间思考太多，因为脑袋里翻江倒海，浑身酸疼得快要散架。似乎发现李清欢有反应，那声音再次呼唤： “欢欢！快醒醒！” 那声音透出喜出望外的情绪，明显非常激动。 李清欢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脏兮兮的泰迪熊。 “小贱？” 慢慢坐直身子，李清欢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古代人集散中心，而是躺在李氏门诊二楼卧室的床上，也就是他和mc虞姬酒后缠绵过的那张床。 李清欢回想自己晕倒前正在地下的精神病院里喝酒聊天，听男扮女装的陆小凡讲剧本里的七条定律，可醒来后却躺在家里。 “难道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 李清欢经常怀疑这些日子所有光怪离奇的事情都是梦里幻想出来的情节，可是身边活蹦乱跳的玩具熊，又是这一切怪事真实发生过的证据。望着泰迪熊，他忽然想起什么，纳闷道： “对了，你不是没电了吗？” “你师父帮我充电啦？” “我师父？”李清欢想了一会儿，喃喃道：“你是说关一斋？” “没错，虽然你没有正式拜师，但我感觉这事八九不离十，从古代人集散中心送你回来的就是关一斋，当时陆小凡也在场。” 李清欢不清楚陆小凡和关一斋什么关系，但他们好像都很了解自己。通过翻看手机，他发现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是关一斋，内容是张桦的家庭住址，特别备注“下周六”，意思是张桦这个时间在家，可以去拜访。 …… “小贱，你进化成第四形态，需要多少朵小红花？” “需要全部，也就是2000朵小红花。” 小鉴发觉李清欢这次对进化这件事很主动，感觉有点意外。因为接下来要面对剧本里的主角，李清欢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更强。 “开始吧。” 话音刚落，泰迪熊体内的音响开始播放音乐。 李清欢发觉那音乐很耳熟，原来是动画片数码宝贝进化曲《勇敢的心》，以前每当在动画片里听见这段音乐都是剧情进入高潮的时候，而小鉴每次都是在boss被解决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摸摸进化。伴随激荡的音乐，玩具熊原地转圈，转了一圈又一起，同时身上光芒四射。耀眼的光芒逐渐覆盖全身。强光照得李清欢睁不开眼睛。 大概过了两分钟，音乐停止，光芒消失。 李清欢听见“喵”的一声，旋即睁开眼睛，只见玩具熊变成了一只猫。 这次不是玩具，而是一只有血有肉的猫，真像她说的那样越来越接近高等生物。 可是，为什么不进化成狗呢？ 李清欢心里这样嘀咕。他更喜欢狗。如果非得是猫，他更想要一只无所不能的机器猫。瞧见李清欢露出一脸嫌麻烦的表情，小鉴舔着猫爪子说： “我不爱吃鱼，你像以前那样给我电池就行了。不过，我现在需要1号电池。” 小鉴说话时发出“喵喵喵”的声音，像以前的玩具熊一样，只有李清欢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李清欢记得家里刚好有大号电池，从老式手电筒里抠出一节递给小鉴，倒想瞧瞧她怎么吃电池。 然而，小鉴并没有吃，而是伸出带刺的猫舌头，一下一下舔在电池的顶端，舌尖在凸起的顶端打转，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如同触电般火花四溅。 李清欢看着小猫闭眼睛舔着，露出很享受的表情就像在品尝美味的冰棒。 ……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小鉴独自出门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肚子圆鼓鼓的，好像刚刚吃饱撑了的样子。 李清欢好奇地问：“你去哪了？” 小鉴打了个饱嗝，回答道：“我去给你省钱电费。” 李清欢把手放在她身上，忽然有种触电的感觉，询问得知小鉴刚才潜入一家超市的仓库，偷偷咬开电池包装，一口气舔遍了所有电池。 “小贱，你果然够贱。何必损人利己，你直接舔电门不行么？” “我又不是蛤蟆，舌头不够细，伸不进去。况且，突然吃那么多容易撑死。” 小鉴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大张嘴打了个哈欠。 李清欢对着地上的懒猫问： “瞧你这样，应该又长本事了吧？” 小鉴傲然道：“我现在可以使用从古代人身上夺取的项目。只要你给我命令，我就能用项羽的【王霸之力】发动精神攻击，也能用张角的【十万伏特】发动雷电攻击。” 十万伏特？ 李清欢记得那是动画片《神奇宝贝》里面皮卡丘的技能。林姿小时候非常喜欢皮卡丘，所以剧本里才会有这个设定。 “十万伏特会死人的吧？”李清欢担心道：“一般人体能承受的安全电压，只有三十六伏特。” 小鉴不以为意：“十万伏特不算什么。闪电的平均电压能达到百万伏特，有时瞬间释放的电压能达到一亿伏特以上。如果我用十万伏特攻击距离远的敌人，空气电阻大导致电压大量减损，不会一击致命。” 李清欢豁然开朗，如此说来动画片里的火箭队被皮卡丘用十万伏特电击而不死，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 第241章 父母的电话 十一国庆假期，导演班没有安排课程。李清欢独自在诊所度过一段“撸猫”的生活。 李清欢从来没养过宠物，小时候想过养狗，可从事护士工作的母亲说动物粪便会滋生细菌，一直禁止他在妇科诊所养宠物。 然而，小鉴不存在类似的问题。李清欢觉得她“光吃不拉”这一点很讨喜，不需要主人做铲屎官，还能节省猫砂之类的花销，可谓理想中的完美宠物。他甚至希望小鉴不用再往上进化，一直保持这个外形就好。 …… 假期的第二天的下午，李氏门诊的座机突然响个不停。 李清欢发觉是陌生号码，接起来就电话里有人说： “哈喽，有没有想我呀？” “想你？你谁啊？”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连你老爸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爸……” 回味那熟悉的语气，李清欢忽觉一阵激动。一个人生活太久，李清欢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个爸爸。这通电话是老爸不知道哪个国家打来的国际长途。 “小子，最近怎么样，交女朋友没有？” 李清欢听见这种问题就感觉很烦，简单回答： “没有。” “**呢？” “没有！” 电话那边的老爸急了。 “啊？不会吧！凭我儿子这条件，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性生活吧！老爸在你这年纪早就不是处男啦！” 李清欢郁闷道：“爸，别总满嘴跑火车成么？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嘿！小兔崽子，敢这么跟你爸说话！你忘了咱俩一起穿大裤衩，假装‘海尔兄弟’的时候啦？” 李清欢哭笑不得，好久不联系的老爸，还是老样子。 这时，老爸的电话突然被抢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儿子，最近过得怎么样？瘦了没有？钱够不够花？” 李清欢感觉心里暖暖的，还是老妈贴心，懂得嘘寒问暖，不像老爸一上来就催婚。 “妈，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母亲苦口婆心地说： “儿子啊，别怪做父母的唠叨。你爸说的对，你年纪不小了，该交个女朋友了。我看隔壁林家小姑娘就不错，而且她小时候就挺喜欢你的……” 李清欢瞬间崩溃，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言难尽。他不想把话题转移到林姿身上，叹道：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找对象这种事我自己能搞定，不用你们操心。你们俩出去环游世界这么久，就没想问我点别的么？” 老爸抢过电话说：“不用问啦，我和你妈今年回家过春节，下次再聊吧。我们还有事要忙，拜拜喽。” 李清欢忙说：“你们上次写信让我练什么功？喂……喂？” “嘟……嘟……嘟……” 通话中断。 李清欢试着反打回去，却因为对方接收不到信号怎么都也打不通。他后悔刚才只说些有的没的，最重要的问题一点都没问。他想知道父母现在有什么变化，也想知道剧本对世界各国有多大影响。自从发现天公将军续写的剧本，李清欢就担心“灵气复苏”是否真的会发生。 目前为止，关于剧本最重要的线索是张老大。李清欢打算按照关一斋的提示，下周三去见张桦，进行一次非常重要的接触， 在那之前，李清欢像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每天傍晚带小鉴去公园散步。附近的大爷大妈小哥哥小姐姐都在遛狗，只有他一个人“溜猫”。 小鉴跟在李清欢身后走猫步，引来公园里的爱宠人士纷纷侧目，一个个都夸这小猫真乖、真听话、真可爱，夸得李清欢倍有面子。 李清欢对养宠物一窍不通，看不出自己家的猫是什么品种，只觉得很眼熟，非常眼熟。不知为什么，他最近总能遇到这种似曾相识的人或物。 从公园散步回到李氏门诊，李清欢刚打开玻璃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狗叫。 汪汪汪！ 李清欢回头瞧见一只活蹦乱跳的小泰迪。他认出这只狗是房东钱大妈的心头肉，大名“钱昊”，小名“昊昊”，跟武日天名字里的“日天”两个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紧跟在狗屁股后面，钱大妈接踪而至，对李清欢笑脸相迎，好像有话想说的样子。 “钱阿姨，还没到交租的时候吧？” 钱大妈摆手道：“哎呦，我找你不为这事儿。” 李清欢知道她肯定不是来堕胎，想不出她来诊所还能有什么事？ 钱大妈笑呵呵地说： “小李，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的事儿，还记得吗？” “嗯……” 李清欢点了点头，印象中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钱阿姨，我能先问问么，女方多大岁数？” 钱大妈回答：“比你大一岁。” “比我大？” 钱大妈忙说：“女生家庭条件很好，有钱得很！” 李清欢单刀直入地问：“长得怎么样？有照片么？” “有啊。” 钱大妈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美拍照片。 李清欢明明瞧见照片里有个人，却看不出高矮胖瘦，因为照片是一个女生的侧脸，左手托着下巴，遮住半个脸，勉勉强强能看出皮肤挺白净，但是不是美颜滤镜的效果就不知道了。 钱大妈收起手机说：“我这么跟你讲吧。她以前是个模特。” 模特？ 李清欢本来有意拒绝，但听说对方做过模特想必身材一定很不错，又想到打电话催婚的父母，便有心思去瞧瞧，不指望非得有结果，只是觉得单身很寂寞，交个朋友也不错。 钱大妈笑道：“你的情况，我简单跟她说了。她觉得挺合适的，想请你吃个饭，趁这两天放假休息。你有时间么？” 李清欢站在原地，纳闷一个条件不错的女生，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主动？虽然自己有很多优点，但具体是哪个优点吸引到她了呢？ 这时，小泰迪发觉李清欢一直站着不动，突然抱住他的小腿一顿往前顶胯，还时不时朝李清欢愉快地吐着舌头，就这样****了几十次。 李清欢皱了皱眉，往前挪了两步，低头一看，它依然挂在腿上，还在搞。 ， 第242章 圆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李清欢知道钱大妈是一个把狗当儿子养的空巢老太太。小泰迪经常把家里的毛绒玩具搞出一个洞，钱大妈也不在乎，因为她带“昊昊”去配种一趟能赚500元。 “乖儿子！” 钱大妈喊了一声。 小泰迪停止剧烈的胯部运动，转身离开，可是没走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又跑回来抱住李清欢的腿一顿搞。 李清欢实在忍不住踢了它一脚，发现裤腿都被弄湿了。 钱大妈表情尴尬，又喊： “儿子别闹！” 李清欢知道小泰迪并不是在跟自己闹。它是很认真地在做一件每个雄性都会做的事，而且不用像人一样还得相亲那么麻烦。对于一只泰日天来说，整个世界都是任它驰骋的欢乐场。 这时，小鉴拖着圆滚滚的肚子，迈着猫步慢悠悠走过来。 泰迪狗一见到活物就两眼放光，松开李清欢的小腿，绕到猫屁股后面，伺机图谋不轨。 小鉴有恃无恐，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只等小泰迪扑过来，突然浑身炸毛放电，只听“嗷呜”一声惨吠。 由于过程太快，钱大妈根本没看清发生什么，只见她家狗狗翻着白眼，外地上扑腾半天，又自己站了起来，可把老太太吓坏了。 李清欢看出小鉴并没有下狠手，已经非常手下留情了，只是稍微教训一下那猥琐的狗东西。 “哎呦呦！挺厉害的嘛！”钱大妈打量趴在地上的肥猫，突然道：“哎？这小猫咪，好像小林家以前养的那只……” 李清欢被钱大妈这样一提醒，忽然发觉小鉴现在的模样属实很像林姿小时候收养的一只肥猫。 林姿养过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肥猫表面温顺敦厚，其实特别贱，一言不合就咬人挠人，差不多就是小鉴这样的性格。 林姿觉得肥猫很可爱，就隔三差五给它喂食。时间久了，野猫跟林姿混得越来越熟，有一次蹲在她家门口要饭。林姿一开门，肥猫大摇大摆走进去，赖着不走了。 可惜后来那肥猫的死相很难看，因为身体太胖移动缓慢，过马路时被一辆横冲直撞的大货车压成肉饼，像破爆破的血袋一样满地血流成河，而肇事司机早就跑没了。因为这件事，林姿难过好长一段时间。再后来创作剧本《我有18厘米》的时候，为了纪念死去的爱猫，林姿把肥猫的设定加进剧本里。 “儿子，你没事吧？”钱大妈心疼自己家小泰迪，可是猫狗打架也不好埋怨什么，临走前提醒李清欢一句：“那阿姨先走了，你等消息吧。” 李清欢忙追问：“钱阿姨，还没告诉我相亲的女方是谁呢。” 钱大妈回答：“她是我孙女，小名圆圆。” 听见“圆圆”这个名字，李清欢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 次日傍晚，李清欢收到一条短信。相亲对象约他两小时后在当地一家高档宠物咖啡店见面，顾名思义，可以带宠物。女方主动请客这一点，让李清欢觉得新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相亲的女生。 李清欢提前10分钟来到茶楼，远远瞧见约定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生，正是这次的相亲对象“圆圆”。 钱大妈这个孙女，还赶不上钱大妈长得好看，很难用和谐的文字描述她的五官。如果非得抽象地形容一下，只能说“她长得很励志”。这个“励志”与她本人无关，而是说见过她的男生很容易产生励志奋发图强的想法，因为不努力奋斗将来就得娶她这样的丑媳妇。 李清欢趁女方没发现自己，低头跑进卫生间，拨通钱大妈的电话号码，抱怨道： “钱阿姨，照片里你孙女没有这么胖啊？” 钱大妈敷衍道：“最近她有点发福，以前很瘦的……” “不是瘦不瘦的问题，她跟照片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你不是说她以前做过模特吗？” “她以前是手模，只有手漂亮。” 李清欢都被气乐了，暗骂这老太太太会坑人，居然把嫁不出去的丑孙女就推给自己。 钱大妈语重心长道：“阿姨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姨跟你讲啊，我这个孙女非常优秀。你跟我们家圆圆在一起，可以少奋斗五十年。你俩要是成了，咱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我把李家祖宅当嫁妆还给你！” 这个条件对李清欢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可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就这样被富婆包养？怎么能出卖肉体拿终身大事做交易？ 钱大妈话锋一转，严厉道：“不过，你要想清楚，敢惹我家圆圆不高兴，可别怪阿姨生气。你可别忘了，咱们两家的合同就快到期了，白家人老早看好你李家祖宅，卖不卖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你看着办吧。” 通话结束后，李清欢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说老太太这是要逼婚的节奏。瞧见李清欢垂头丧气放下手机，小鉴用猫脑袋蹭了他一下，幸灾乐祸道： “欢欢，心灵美也很重要，你别以貌取人嘛。” “我就以貌取人！哪个正常男的不喜欢漂亮妹子！” 小鉴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有人就喜欢丰满的。你瞧她胸脯沉甸甸的。你不就喜欢胸大的吗？” 李清欢崩溃道：“这种时候就别挖苦我了，赶紧帮忙想想办法。” “你急什么，人家能不能看上你还不一定呢。” 李清欢觉得对方不愿意是最好的，可是万一对方贪婪自己的美色岂不是麻烦了？更麻烦的是看在李家祖宅的份上，李清欢不能主动拒绝钱大妈的孙女，只能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让对方主动拒绝自己。 …… 两分钟后，李清欢想到一个办法，整理衣服，走出洗手间，坐在圆圆对面的座位上。 圆圆一眼就认出李清欢，滔滔不绝地说： “小李子，咱们俩好多年不见了，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在楼下玩，那时有张老大，还有小陀螺，就是姓林的那小姑娘，听说她搬家了。我最近才知道这件事儿……对了，你这些年获得怎么样？” ， 第243章 天使投资人 圆圆一口气“吧啦吧啦”说了很多童年往事，李清欢没心情陪她怀旧，一句话都没说，只等她说完，开口道： “我们结婚吧。” 圆圆陡然一愣：“你说什么？” 李清欢重复了一遍：“我想跟你结婚，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办手续，我赶时间……” “你赶时间做什么？” “造人。” 圆圆瞠目结舌：“这么急？” 李清欢解释道：“我想用闪婚给我爸妈一个惊喜。二老着急抱孙子，催我快点找个好生养的媳妇。我单身二十多年，每天都在用右手解决生理问题，实在憋得够呛……” 圆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清欢语气急切：“你如果明天没时间，后天怎么样？上午领证，下午我预定酒店。” 圆圆震惊道：“开什么玩笑？你吓到我了。” “我是认真的……”李清欢语气坚定。 圆圆彻底懵圈了，殊不知这是李清欢的“快刀斩乱麻”计划。他想用最短的时间塑造一个不靠谱的渣男形象，他这套战术的重点是一个字“快”，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李清欢问：“老实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圆圆摇了摇头。 李清欢确认道：“也就是说，你不可能跟我结婚？” 圆圆皱眉道：“……有病吧。哪有你这样相亲的，一点都不走心。” 说罢，拿起挎包就准备要走。 “谢谢。” 圆圆方下挎包，纳闷道：“……谢什么？” “没什么，再见。” 李清欢不仅要谢谢她，还要谢天谢地，总算能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结束这次相亲。 这时，小鉴晃悠悠走过来，猫脑袋在圆圆的腿上蹭了两下。 圆圆低头望着小鉴，瞬间转怒为笑，胖乎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疼爱的表情。 “别犯贱，回来！” 李清欢喊了一声，而小鉴无动于衷趴在地上，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圆圆较有兴致地说：“你的猫真可爱。我在这里养了一只孟加拉豹猫。” 说着，她吩咐大堂经理，帮她抱来一只带有猎豹花纹的猫。 “哎？你们这家咖啡店，不仅能带宠物，还能帮顾客养宠物？”李清欢询问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热情地说：“别人不行，只有这位女士可以。”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们连锁宠物咖啡店的天使投资人。这家店72%的股份都是她的……” 李清欢觉得自己和圆圆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禁感慨以前同样是在楼下一起奔跑玩耍的小伙伴，现在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您需要点什么？”大堂经理问李清欢。 “不用麻烦了，我这就走。” 圆圆挽留道：“小李子，既然来了，喝点东西再走吧。” 大堂经理心领神会，麻利递给李清欢一份菜单。 李清欢看见菜单上都是草写的意大利文，一个单词都看不懂，只觉逼格相当高。 “一杯卡布奇诺。” 李清欢点了一份咖啡店肯定有的咖啡。 “espresso。” 圆圆对大堂经理用意大利语说出一个咖啡的名字，不知她点的什么。 李清欢知道一杯几分钟就能制作完成的卡布奇诺，肯定不能满足圆圆这种精致的富婆。 “好的，请稍等。” 10分钟后，大堂经理端来李清欢的卡布奇诺，用牙签在咖啡表面雕了一朵花，介绍道： “虽然每一杯卡布奇诺的拉花大同小异，但只有我们这里能真正将口味调到最‘卡布奇诺’的状态，也只有在这里能给你perfect的标准。” 这番话说到一半，李清欢已经端起咖啡喝完了。可能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这贵的咖啡属实不同凡响，仿佛每一颗沉睡的细胞都被唤醒了。 圆圆观察李清欢的表情说： “小李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从小就觉得你这人太实在，我不讨厌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其实，说白了，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我们都是成年人，就应该坦白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我是第一次。你应该对我温柔一点。” 李清欢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这样表现都能过关，到底是自己太优秀，还是对方标准太低？ “圆圆，我脾气很坏，可能会有家庭暴力。” “没关系，我是柔道七段，你打不过我。” “我没有稳定收入。” “没关系，我养你。我有车子，也有房子，只想找个实实在在的汉子，生两个大胖小子，一起简简单单过日子。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我觉得拥有一份白头偕老，入土为安的爱情，总比暴尸街头的单身狗要好。” 李清欢心里默念：“神啊，快来救救我吧！” 小鉴斜眼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自作孽不可活。 李清欢已经无话可说，只盼着咖啡喝完早点结束约会，可是对方点的咖啡迟迟不来。 圆圆点的是一种高档的浓缩咖啡，制作过程复杂耗时，一般先用冷水浸泡，再经过专业器具萃取。两小时只能萃取出一杯咖啡，每一口都极尽奢华体验。 圆圆点的不只是一杯咖啡，也是一份漫长的等待。 李清欢在等待中煎熬，明明没什么共同话题，也不想深入了解，却不得不尴尬地坐在这里。 沉默很久过后，大堂经理端上一个酒盅大小的袖珍杯，杯耳小到手指无法穿进去。 圆圆用钢夹子把一颗小方糖放入杯子，然后用饱满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把儿，再将杯子端起，喝了一小口咖啡，对李清欢噗嗤一笑，笑着说： “其实，我刚才逗你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开始就想拒绝我……” “我……” 这回轮到李清欢瞠目结舌。 “不用说了，我懂。不瞒你说，我相亲过很多很多次，各种男人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办法拒绝我，还有人当面嘲笑我的身材，说我用照片欺骗他们的感情，甚至骂我是个死肥婆。 “这真过分了。”李清欢有点同情她的遭遇。 圆圆释然一笑道：“无所谓，我早就习惯被人拒绝了，长成这副德行没什么好抱怨的。迄今为止，真正照顾我感受的相亲对象，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给我拒绝你的机会。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我的自尊心。你是个体面的好男人，也是唯一被我拒绝过的男人。”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可以感觉出圆圆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虽然她是个胖人，但不是粗人。 ， 第244章 复苏 李清欢不好意思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圆圆笑道：“废话不多说了，今天我俩能在这里见面就是缘分。咱们用咖啡代酒，喝了这杯，我是你姐，你是我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姐说。” 李清欢这种时候不想扫她的兴，否则对她来说是双重伤害。况且，认个富婆当姐姐也没什么坏处，以后拍电影找投资方，圆圆就是第一人选。 “圆圆姐，你就是传中的天使投资人吧？我挺好奇，除了这家咖啡店，你还投过什么项目？” “我用家里经营房地产存下的积蓄投资了一家药品研发公司。” 李清欢听说研发新药的成本很高，尤其她这种属于很烧钱的风险投资，不仅好奇地问： “你投资研发什么药品？” “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药品研发成功以后，吃完可以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 李清欢难以置信。衰老是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结局，而人们总喜欢逃避死亡，希望青春永驻。李清欢转念一想，这个世界既然有徐福那样老不死的怪物，有长生不老也没什么奇怪。 “圆圆姐，你不会被忽悠了吧。”李清欢故意试探：“如果真研究出不死药？那得卖多少钱？” 圆圆答道：“目前正在研发阶段，一颗药丸的平均造价是100万美元。我作为投资人之一，在参观项目的时候有幸服用过半颗样品，第二天感觉手脚热乎，视力都恢复了。我以前近视600多度，几乎是个半瞎，现在连眼镜都不用带了。” 李清欢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没钱的在买房，有钱的在买命。当李清欢这样的穷人拿钱命买房的时候，圆圆这样的富人，已经偷偷更换目标，不惜倾家荡产，为了延年益寿。 钱，对圆圆来说不是问题。她表示愿意花费所有的钱，只要能健康长寿。曾几何时，人们常说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是平等的，而现在李清欢不得不承认：在金钱和权力面前，生命正在变得不平等，时间正在变得有偏见…… 两人围绕这个话题聊了很久。 临走前，他们交换彼此的联系方式，各自离开。 …… 李清欢乘公交车回家，凝望车水马龙的街道。窗外是灯火阑珊的闹市区。现代的交通工具帮人们节省了很多时间。可是，那些省下来的时间都去哪了？大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欣赏自然的闲情逸致？ 每当独自坐车的时候，他总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脑袋里喜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了很久最后发现，还是手机最好玩。 闲着无聊的时候，他喜欢玩论坛，或者刷刷朋友圈，看看身边形形色色的朋友都在关注什么。最近他发现在朋友圈里，一则关于“抢购岛屿”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国外某个不起眼的小型沿海国家有一块不起眼的私人岛屿，属于当地某个富豪。小岛面积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随时有被海水吞没的风险。然而，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国家都在争相收购这座小岛，甚至有两个国家因此发生过小规模的军事摩擦。 起初，网友们猜测那小岛下方有石油之类的宝贵海底资源。可是一位非常有权威的质学家发微博辟谣说岛屿下方，并不存在任何不可再生资源。 还有一个外国科学家爆料，在岛屿周围发现一种神秘气体。这种气体含有不在元素周期表内的新型物质，可以用来延长人类的寿命。后来，这个科学家发完消息就没再出现过，据说是被当地政府软禁起来了。 …… 李清欢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下意识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稿纸，望着不知阅读过多少遍的文字： 时间：公元二零一八年，黄帝纪年第四千七百一十五个春秋，戊戌年辛酉月丙午日，即阴历八月初二 地点：人间 事件：灵气复苏，崭新的世界在凡人眼前逐渐揭开神秘的面纱。一位英明神武的奇男子带领众生万物，从科技文明走向修真文明。 …… 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天公将军种下的一颗种子，已经不知不觉结出了果实。如果张角在剧本上杜撰的灵气复苏真的来临，那对于人类来说，未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只有灵气。凡是与修行相关的资源都会变得比黄金还要宝贵。资本家争先恐后垄断修行资源，让这个世界所有公平的东西一点点消失。 灵气复苏的时代，世界将会变得像一款付费网游。一个人能够活多久，取决于拥有多少修行资源。不同层次的人差距更加悬殊。富人更有机会长命百岁，而穷人的生存会变得越来越困难，无法得到修行资源就要被死亡淘汰出局。 未来人类的竞争，甚至货币体系都指向灵气。过去以“买车买房”为价值标准的时代终将过去。不管房屋产权是70年，还是无限期对穷人来说都没关系。随着环境污染、饮食健康、生活压力等等生存条件的恶化，癌症越来越年轻化，各种疑难杂症越来越多，随便一个病症都有可能摧毁一个贫穷的家庭。 李清欢试着设想这样的场景：一个80岁的清洁工疾病缠身，衰老让他慢慢走向死亡。他没钱获得灵气供养，只能每天坐在家里等死。 与此同时，清洁工的老板正在办公室里与年轻的伴侣双宿双飞，同样是80岁，看起来却像20岁的小伙子一样生龙活虎。他在灵气复苏初期花钱买了一块风水宝地修行，不管活了多久，生理特征都保持在青年阶段。 …… 当灵气资源丰富的国家有能力向天再借500年的时候，那些灵气资源匮乏，却拥有强大武器的国家，还会坐以待毙么？ 灵气的出现，必将打破世界原来的秩序。战争和掠夺将成为人类最终的选择。 然而，所有这些可怕的猜测，只是存在于李清欢的想象。事实上，距离全民修行的时代，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李清欢觉得如果自己的人生是一场电影，那他不希望这部电影剧本的主题是战争。他打算在情况变得更糟之前设法修改剧本，而张老大则是终结这场混乱的关键人物。 ， 第245章 歃血兄弟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关一斋在短信里提到的“下周六”。 李清欢带上钨金拐杖，带着诸多疑问，动身前往张桦的住所。由于公交车不允许带宠物，他用手机刷了一辆共享单车，让小鉴坐在车筐里，勉勉强强把猫屁股塞进去。 正赶上国庆黄金周最后两天的返程高峰，交通格外拥堵。自驾旅游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别人呆腻了的城市，返回自己呆腻了的城市。 李清欢骑车穿过拥堵的车流，按照短信提供的住址来到位于东北部的“中央别墅区”。那里是朝陽区最早的高档别墅群落，一直很受上流人士的青睐，像吴艺晗、马大刚、韩冰冰，等明星大碗的豪宅都在这里。 “先生，这里是中央别墅区，请问您找谁？” 李清欢刚下自行车就被一个盛气凌人的保安拦住去路。保安眼中充满怀疑和不屑，毕竟很少有人骑共享单车来别墅区，何况车筐里还坐着一只怪模怪样的猫，很难不让人怀疑。 “我来找同学。”李清欢回答。 “你同学贵姓？” “姓张。他叫张念林，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听见张念林的名字，保安脸色微微一变，但眼中的怀疑依然没有消失。他拨通张念林的手机号码，打算确认一遍。电话接通以后，保安对着电话连连点头，不断重复“好的，好的……” 等他放下电话，李清欢笑着问：“没骗你吧？” 保安的眼神和蔼了许多，热情道： “我开车带您过去吧。” 李清欢把共享单车停在路边，抱着猫坐进保安的车。 放眼望去，整个别墅区风水最佳的地段坐落着一栋白色西式豪宅，犹如一座华丽的城堡。无论从占地面积，还是建筑高度来看，这栋别墅都显得鹤立鸡群。尽管周围的别墅也很奢华，但在这栋白色豪宅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那就是李清欢此行的目的地。 那栋白色豪宅的主人，正是张桦。 …… 张念林在楼下等候多时，见李清欢从车里下来，连忙走过去问： “班长，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亲自跑一趟？” 李清欢不想找张念林，只想找他爸爸，故意卖关子： “别着急，我先跟伯父打声招呼，再跟你说咱俩的事。” 张念林不晓得李清欢从哪知道父亲今天在家，尽管百思不解，但看在关一斋的面子上，总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李清欢在张念林的引领下，通过雍容华贵的院门，一路上都是冲他点头哈腰的年轻保姆。 张念林带他来到一个摆满书架的房间，示意自己父亲就在里面。李清欢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好奇地问： “你爸的书房里，怎么有马桶？” 旁边正在打扫的保姆噗嗤一笑。张念林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却用礼貌的语气解释： “这里是厕所，不是书房。我爸喜欢上厕所的时候看小说，就让人摆了很多书架进去。” …… 果然，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李清欢从没见过装修如此奢华的厕所，目测面积远远超过朝暘区的合租房。他不久前见过圆圆投资的高级咖啡店，如今又见到张老大的超级大豪宅，感觉童年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一个个混得都比自己好，而且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让他心头一沉，就算现在的自己见到张老大，恐怕也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亲热了。 然而，事情再次出乎预料。 五分钟后，书架林立的厕所里走出一个穿睡衣的中年男人，边走边系裤腰带，正是李清欢在校长办公室外见过的张桦。 瞧见李清欢的瞬间，张桦明显愣了一下，表情透露出诧异、惊喜、兴奋…… 确认过眼神，李清欢知道对方同样认出自己，寒暄道： “老大，别来无恙……” 张桦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渐渐展露出热情的笑容，使劲拍了拍张念林的肩膀，激动地说： “念林，这位是爸最好的兄弟。你得喊他一声叔叔。” 张念林莫名其妙道： “爸！这是我同学……” 张桦眉头一皱，命令道： “叫叔叔！” 张念林迫于父亲的威严，不情愿地转向李清欢，用蚊子般的声音道： “叔叔……” 张桦吼道：“听不见！大声点！” 张念林咬了咬牙，提高声音道： “李叔叔！” 李清欢受宠若惊，忙说： “算了，算了，别开玩笑。” 张念林心里暗暗叫苦，埋怨李清欢非等自己喊完才说算了。此刻的张念林整个人都是茫然的，纳闷李清欢给自己爸爸灌了什么迷魂汤？ 张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 “你走吧。我跟你李叔有话要说。” 张念林走后，张桦突然朝着李清欢的下半身来了一招“猴子偷桃”。 李清欢及时护住裆部，记得这是张老大小时候的习惯招数，每次见面都要偷袭自己的下三路。虽然眼前的张老大满脸皱纹，但他给李清欢带来的亲切感一如昔日的少年。 “小李子！你欠我一个蛋，还记得不？” 李清欢点了点头，心里百感交集。他永远不会忘记，为了帮自己抢回一张水浒卡，张老大被两个坏孩子踢碎了一个卵蛋。 “老大，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 “一见面就咒我死啊！”张桦勾住李清欢的脖子，亲热道：“还记得吗？你小时候特傻，成天总研究超能力！” 李清欢摆手道：“别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去，两只脚踩着马路牙子走几步，就说你会凌波微步。” “对了，咱小时候还一起喝过血，记得不？” 李清欢摇了摇头，“这事……还真不记得了。” 张老大帮他回忆道：“那天，我鼻子出血了。咱俩学武侠片里的兄弟一样歃血为盟，当时就拜了把子，还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后来呢？” “后来，喝了我的鼻血，咱俩没有一起出生入死，倒是一起拉了肚子。你这二货还特高兴，一脸激动地跟我说终于发现我有超能力了！” “什么超能力？” “你说，我的鼻血有剧毒，喝了能让人跑肚拉稀，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万毒王’。你因为喝过我的血，也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好像叫什么“嗜血大魔王”！” ， 第246章 18厘米 李清欢恍然大悟，原来“嗜血大魔王”是自己心血来潮想出的称号。 两人回忆着童年的点点滴滴。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李清欢早就忘了，而张老大细数过往就像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事无巨细，让李清欢非常诧异。 张桦说话的声音沙哑，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李清欢感觉他的身体不太好，尽管滔滔不绝，面容却憔悴得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 “打扰了，请慢用。”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保姆端上一瓶陈年的红酒、两盘五分熟的牛排，以及银亮的西式餐具。 李清欢一边用刀切牛排，一边好奇地问： “老大，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张桦切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边嚼边说： “托你的福，还有那个剧本，才能有今天的张桦……” 张桦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死于十多年前除夕夜的大火，重生于华语电影的黄金年代。重生后的世界正如剧本描述的那样，没有了很多熟悉的文学作品，音乐作品，影视作品…… 那一年，娱乐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桦在这样的背景下，从籍籍无名走上人生巅峰。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很精彩。 两周前，他自编自导的第三十八部商业大片《阿凡达5》收获60亿票房，打破国产电影的纪录； 两天前，好莱坞漫威超级英雄电影《妇联6》邀请他担任总导演； 昨天，国家广电的首席领导邀他共进晚餐； …… 张桦说话时眉飞色舞，自豪地感慨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成为人们口中的‘娱乐教父’，也不是我得到的财富和地位。我最骄傲的是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有些人只能口头说说，而我真的做到了！” 李清欢调侃道：“老大，除了那颗被踢碎的蛋，你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吗？” 张桦摇了摇头，“没有，很完美……不，如果非得说有什么遗憾，应该就是……我快要死了。” 李清欢楞了一下，旋即笑道： “老大，咱别开这种玩笑。” 张桦的表情很认真：“没开玩笑。我也是最近几个礼拜，才知道这件事……” 李清欢皱眉问：“什么事？” “半年前，我开始咳嗽，一直没去医院检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打针吃药，最烦去医院。后来，我咳嗽越来越厉害，本来以为是肺结核，没想到查出有恶性肿瘤，已经扩散了，几家医院都确诊是肺癌……晚期……” 说着，张桦用一只手抓起脑袋上的假发，摘下后露出光溜溜的脑皮。李清欢知道他的光头是化疗导致。对于晚期肺癌患者而言，手术切除的可能性很低，只能通过放化疗延长寿命，尽量提高生活质量，治愈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张桦作为剧本《我有18厘米》的主角，虽然享受着金手指带来的完美人生，但并不具备修改剧本的能力，也不知道天公将军张角续写的那部分关于“灵气复苏”的内容。 李清欢想起圆圆投资的“不死药”项目，或许能帮助张老大。然而，他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好兄弟，因为在此之前，他先要确认今时今日的张桦，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好兄弟。 “老大，你的18厘米能借我看看么？” 李清欢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让张桦的目光微微有些动摇。 “你说什么？” 李清欢心里清楚张桦在明知故问。作为剧本《我有18厘米》的主角，张桦应该有一把蕴含正义能量的魔法戒尺，长度18厘米，具备很多神奇的功能： 【系统抽奖】：可以抽到各种属性的加持，例如：财运签、幸运签、桃花运签…… 【商城】：可以获得各种逆天的道具，例如：敏捷药水、力量药水、魅力药水、记忆药水…… …… 李清欢在天公将军张角偷出的那页剧本稿纸上看到了“记忆药水”的设定：只要喝过“记忆药水”就能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张桦刚才正是通过这种药水回忆起那些童年往事，其实早就把“李清欢”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兄弟情义。 张桦切了一块牛肉，放在李清欢的盘子里，招呼道： “牛排得趁热吃，凉了不好吃了。” 李清欢纹丝不动。 张桦越是刻意回避“18厘米”的存在，李清欢越是怀疑。他怀疑校长办公室外的擦身而过，张桦是否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重生后的这些年，难道张桦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这个大反派？ 张桦举杯道：“兄弟同富贵，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清欢没有跟他碰杯，只是盯着他杯中的红酒，问： “老大，听说过基金会福利院么？” 张桦缓缓放下刀叉，脸色一沉，脸色阴沉地说： “我刚才一直纳闷，你怎么偏偏这时候来找我，原来是关一斋派你来的……李清欢，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让我身败名裂？” 张桦的表情变得冷漠，从他的眼睛里，李清欢再也看不见兄弟二字。他预感到张老大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其假装称兄道弟，不如早点捅破窗户纸。 “老大，别误会。我不是来搞你的，只想劝你临走前发发慈悲。反正，你这辈子活得够本了，名利两个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死后怎样都跟你没关系了。况且，那些作品本来就不是你的，等你走后，还他们一个名分吧。”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喝多了，自己冷静冷静吧。” 说着，张桦站起来，径自走出房门。 李清欢意识到不对劲，猛然起身追出去，却发现张桦不见踪影。 突然间，灯火熄灭。 寂静黑暗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李清欢发现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只能通过屏幕的光线在迷宫般的楼道里摸索，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环境里传出张桦沙哑的声音： “兄弟，别走了。等我死后，这栋房子就是你的。你留下来，让我儿子养你后半辈子。” ， 第247章 票房赌局 “兄弟，别走了。留下来让我儿子养你后半辈子。” 李清欢琢磨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难道张桦是想把自己囚禁在这里？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李清欢在黑洞洞的楼道里徘徊。忽然，身后传来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看见一片昏黄的烛光照亮黑暗，听见熟悉的声音： “李叔叔……” 那是张念林的声音，依然保持刚才的称呼：“不知怎么，刚才突然停电了。” 李清欢纳闷这么豪华的别墅，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停电呢？他左顾右盼，发现小鉴不见了。 …… 张桦拄着一根又粗又黑的拐杖，缓缓走了过来。光头映着烛光闪闪发亮，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询问儿子： “念林，刚才什么情况？” 张念林解释道：“物业说附近的电缆突然出故障，正在派人修理。不用着急，别墅有备用电源，很快就会启动。”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室内恢复光明。 李清欢眼前豁然开朗，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张老大并没有打算上演非法拘禁、兄弟相残、杀人灭口之类的老套桥段。 张桦转头问李清欢：“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那不是开玩笑，我真打算把这房子送给你。” 李清欢从不轻易接受陌生人的好处，现在的张桦对他来说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尽管他心里希望得到这样一栋气派的豪宅，可是老人们常说：天上掉下一个馅饼，地上就有一个陷阱。 这栋豪宅相当于一笔封口费，只要收下它，李清欢就得对张桦的事情守口如瓶。房子是好房子，可来路未必干净。如果以后查出房子是张桦偷税漏税买来的赃物，遭殃的不是张桦的儿子，而是李清欢这只替罪羊。 “老大，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张桦干笑一声，冷冷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再考虑一下吧，别为难一个快死的人。要知道，狗急了，还会咬人呢。” 李清欢的立场依然坚定，叹了一口气说：“老大，只能说很抱歉，看来我俩终究还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愉快玩耍了。” 张桦遗憾地说：“小李子，你让我很失望。讲真的，大人的世界不适合你。你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像你这样的幼稚鬼，总有一天要被社会淘汰。听我的，你留在我这里。我给你好吃好喝，让你永远活在你幻想出来的美好世界……” 李清欢打断道：“老实说，看见你变成这样的大人，我也感到很失望。如果只是借鉴倒是有情可原，可你照搬别人的作品说是自己的创意，这样偷来的成功有意思么？” “你胡说什么！” 李清欢陡然一愣，转头看见张念林愤怒的眼神，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张桦呵斥道：“念林！怎么跟你李叔说话呢！” 张念林走到父亲身后，小声道：“姓李的想套你的话，小心他用手机录音。待会儿搜他的身，若敢想在这里撒野，绝不让他活着出去！” 张桦摆摆手，教训道：“我们是艺术世家，不是黑社会。你以后少看打打杀杀的电影，别跟姓吴的小子学些下三滥的套路。” 张念林不再言语，默默转身离开。从小到大，他对父亲一切吩咐言听计从，叛逆这种事根本不存在的。父亲在他心目中如同神一般不容侵犯。他记忆中的父亲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呼风唤雨。他以拥有如此完美的父亲为荣，根本不需要崇拜别的偶像。 然而，父亲刚才对自己的态度，还有李清欢说的那番话，着实让张念林十分在意，甚至开始怀疑父亲迄今为止获得的诸多成就另有隐情。 张念林带着怀疑离开后，李清欢跟着张桦回到刚才吃牛排的房间。张桦点燃一根雪茄烟，叼在嘴里抽了起来，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 李清欢亲眼目睹一个晚期肺癌患者破罐子破摔，只是唏嘘短叹，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张桦对继续活下去这件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张桦吐出烟圈，左手夹着雪茄，右手把一份电影企划案推到李清欢面前，介绍道： “瞧瞧，这是我的下一部原创电影。这回是纪录片，不是商业片，已经拍摄两年了，下礼拜杀青。” 李清欢翻开电影策划案，只见电影标题赫然写着： 《我就是明星》，又名《华娱教父》。 这是一部关于张桦的自传电影。既然是他本人自传，说明这部电影肯定是原创，不存在抄袭一说。 张桦强调道：“你可以说我抄袭，但不能否认我付出过的努力。” 李清欢会心一笑，看得出张桦是想用这部电影给自己洗白。张桦清楚自己以前的电影都是抄袭。临死之前，他想用这部电影表达“抄”也是要付出努力和时间。 咳咳！咳咳…… 张桦剧烈咳嗽着，仍在用生命抽烟，一边抽，一边说： “兄弟，你想让我还他们一个名分，不是不行，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刚才说，你也想拍电影？” “那是以后的事了。” “我恐怕活不到以后。你得把计划提前。如果你的电影能在票房上超过我这部电影，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赢了，我就承认那些作品不是我的原创；如果你输了，那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李清欢无奈地笑道：“你这种私下里口头提出的赌局，连一个见证的人都没有，根本没有法律效益。” 张桦很认真地说：“还记得吗？我俩小时候经常打赌。每一次打赌都像一场很认真的比赛，如果任何一方不认真就没意思了。我张桦虽然少了一个蛋，但还是个爷们儿，绝不赖账。” 李清欢心里清楚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局，对方身为60亿票房的导演，跟自己这样初出茅庐的菜鸟比票房，胜负几乎毫无悬念。 然而，李清欢没有太多选择，正因为自己胜算渺茫，对方才肯提出这样的赌局。 ， 第248章 成立剧组 李清欢走出张家豪宅，回头望了一眼那有如童话里的白色城堡，回想起张老大曾说：“白色”代表“正义”，而现在的张桦抽烟抽得肺都黑了，就像大人的世界被利益的阴霾笼罩着，也是黑的…… 长大后的烦恼，并不是对这个世界知道太少，而是知道的太多了。随着时间流逝，张老大把原本拥有的正义感抛在脑后。即使在濒死之际，他依然不肯放弃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孩子王去哪了？ 李清欢很想找个人问问，难道人长大以后一定要变成这样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李清欢宁愿不要长大，不要变成张老大这样自私的大人。 …… 李清欢找到来时骑的那辆共享单车，忽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喵呜！ 李清欢循着声音转头，瞧见草丛里钻出一只肥嘟嘟的猫，嘴里叼着一根不明物体。定睛一看，他发现猫嘴叼的东西是透明塑料材质，表面印有“西瓜太郎”标志。可能因为时间太久，标志褪色严重，图案变得模糊不清。 一番打量过后，李清欢发觉自己认识这东西，记得上小学时，小伙伴们都喜欢用这种西瓜太郎格尺，长约18厘米。 “这东西……该不会是……” 李清欢欲言又止，表情逐渐变得惊讶。 小鉴肯定他的猜想：“没错，这就是剧本《我有18厘米》主角拥有的‘18厘米’！” 李清欢茅塞顿开，终于知道张桦家里突然断电的原因。刚才小鉴趁李清欢和张桦聊天的功夫毁坏电路，又趁着黑灯瞎火偷来张桦的魔法戒尺。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你确定是这东西？” “千真万确！”小鉴非常笃定。 “干得漂亮！” 李清欢竖起大拇指赞道。从某种角度来讲，张桦失去这个18厘米的金手指，几乎等同于失去主角光环。 李清欢收起魔法戒尺，掏出手机，将刚才张桦家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关一斋。 关一斋认为张桦提出关于票房的赌局，只是一个推脱的借口罢了。然而，李清欢不这样认为： “一斋老师，我觉得，可以试试。” 关一斋淡淡道：“试试，肯定是得试试，但别指望能赢就是了。” 李清欢不以为然：“您有没有想过，可能张桦的这个赌，并不是跟我打的……” “你什么意思？” 关一斋有点意外。 李清欢解释道：“我认为张桦打这个赌，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您老人家。张桦心里清楚，既然您让我去找他，肯定不会对这场赌局袖手旁观。张桦表面跟我打了一个赌，实际是在挑衅你，甚至是在向你门下所有弟子宣战！” “呵呵，你这小鬼，不要搞事情。想让我帮忙就直说，何必煽风点火。” 李清欢被一语道破心思，笑道：“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该轮到您老人家出马了。” 关一斋叹道：“老实说，我这把老骨头帮不上什么忙。票房这种东西，我从来没研究过，也不懂迎合大众，只能稍微指点你一二，毕竟要拍电影的是你。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好好想想什么题材能火。时间不多，如果有想法了，可以找我商量。” 关一斋给李清欢汇款10万块钱作为电影的预算。 这笔钱用来拍电影实在不多，但李清欢没有嫌少。他知道这10万块钱是他养老的钱里拨出来的。老爷子表面很风光，其实算不得有钱人，属于那种挣钱多花得更多的类型，存款剩没多少，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子女，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光棍。 10万元资金有了，李清欢还需要一个好的剧本。 什么题材能火？ 关于这个问题，李清欢有过很多想法和思路，可始终没有确切的答案。他打电话请教过马大刚，得到的指点让他更加迷茫。由于水平相差悬殊，李清欢越和专业导演对话，越感觉自己是个门外汉。 后来的几天，李清欢一边构思剧本，一遍着手电影前期筹备工作。他计划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剧组，除了剧本和资金，还需要演员和拍摄设备。 设备是死的，可以从马大刚那里免费借用；演员是活的，活的就得吃饭，就要付片酬。 李清欢目前只有10万块钱预算，根本请不起专业演员，连北影表演系的学生都请不起。 哪有便宜的演员？李清欢绞尽脑汁，最后想到自己母校里有一个地方——话剧社！ 说起话剧社，李清欢本来想找苏老师搞一次纳新活动，可苏老师突然间就辞职了，后来事情不了了之。现在李清欢打算借话剧社这个平台，从表演专业招募一些廉价劳动力作为剧组的演员。虽然东城大学开设表演专业，但充其量算是一个“业余专业”，不论教学水平，还是学苗素质都远远不及“三大艺校”，但好处是这个专业的录取分数线很低。凡报考志愿填这个专业的学生，很多都不是真的想走演员这条路。有的只想来玩玩，有的是看学校不错，打算混个本科文凭，为了以后找工作。 不过，一个集体里总有几个好学生。东城大学表演班里同样存在一些想当演员的学生。俗话说：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凤尾”指的是三大艺校里演技最差的****头是指东城大学表演专业最好的学生。那些被称为“凤尾”的艺校生在“凤凰圈”内的心态通常不会太好，尤其自尊心这方面，势必经常遭到打击，而“鸡头”不同。 所谓“鸡头”是指“鸡圈”的佼佼者。虽然东城大学的表演专业很不专业，但鸡头们依然是学校里的“影帝（影后）”。他们是老师们眼中的宠儿，也是戏渣同学们望尘莫及的好榜样，对表演抱有很高的热情。可是，毕竟不是根正苗红的艺校出身，并没有专业人士认同这些鸡头的演技。 巧得很，李清欢接下来想招募的廉价演员，正是这些表演欲强烈的鸡头。 ， 第249章 女主角 星期日，李清欢走在去往东城大学的路上，仰望天边的朝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欣赏日出了。他驻足在阳光下的十字路口，环顾车水马龙的街道。 现代的交通工具帮人们节省很多时间，可是省下来的时间去哪了？ 大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欣赏自然的闲情逸致？ 每当独自走路的时候，李清欢脑海里就会涌现出这些清新脱俗的灵感，并希望有一天能把这些有呼吸的素材变成影像。可问题是现在还有多少人喜欢看一些慢节奏的电影？如果没有新鲜刺激的商业元素当佐料，再美的意境和内涵都会变得矫情，终究难逃被埋没的命运。想到这儿，李清欢又开始为剧本头疼了。 …… 那天，老黄历上写着：驿马动，火迫金行，大事勿用。 李清欢回到曾经挥洒青春的母校，漫步在久违的操场上，一走一过有认识的喊他学哥。他看见许多陌生的学弟学妹，还遇到几个脸熟的同班同学。他是妇产科同届最早毕业的那一批学生。很多成绩不错的同学都选择本硕连读，还得再读两三年才能毕业，而李清欢七月份就毕业了。然而，他直到如今10月份都没去拿毕业证，仿佛有种奇怪的错觉，只要没拿毕业证就还是在校生。 李清欢假装自己是一个萌新，偷偷坐在医学系教室的最后排听了一节公开课。 傅严杰站在讲台上，并没有发现李清欢，只顾专心教训台底下的学生，还是那些老生常谈： “我带过不下10届学生，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瞧瞧你们上一届的李清欢学长，再看看你们现在的成绩，只能用三个字形容：辣眼睛！” 这时，同样坐在最后排的一年级新生，对李清欢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过没有，刚才老师说的这个李清欢了不得，以前是话剧社的社长，据说三个校花级的大美女都喜欢他！” “……有这么厉害？” 李清欢感觉自己被过分神话了，连忙纠正： “同学，别信这些谣言，什么三个大美女都喜欢李清欢，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不是三个，是三十个！” “三十个？”新生瞪大眼睛，震惊道：“太夸张了吧！怎么会有这么牛掰的人啊！” 瞧见新生转头跟另一边的同学们传播新出炉的八卦，李清欢微笑点头，默默起身离开教室。 大学生活对李清欢来说是一段灿烂辉煌的历史。只有在医学系，他才能找回一些自信，而在水深火热的演艺圈，他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局外人。 …… 中午的时候，李清欢去食堂吃了一顿饱饭，然后来到话剧社活动室，发现藏在奖状后面的钥匙，已经被人取走，显然有人先到一步。他打开铝合金塑窗，徒手攀上天台。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他竖起衣领，站在学校最高建筑顶楼，整个校园的风景尽收眼底。正是午休时间，校园里很热闹，成群的学生在校园里来来往往，一波涌向宿舍，一波涌向校门外的网吧。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缓缓转头，李清欢转头看见一个女生。 陆小凡坐在天台边的水泥沿上，双脚随意的垂下，眺望着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两人的相遇不是巧合。李清欢来之前就跟她约好在这里见面。 陆小凡依然保留着汉语言文学系在校生的身份。李清欢在影视培训班期间，她以副社长的身份去学生会开例会，尽管现在的话剧社里，只剩她一个成员。 李清欢望着她坐着的地方，记得野战杀手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时至今日，唐杰的死被解释为一个想不开的学生殉情自杀。 “先是野战杀手，然后是天公将军，你下一个要搞定的古代人是谁？”李清欢询问。 陆小凡没有回答，冷淡的态度跟以前截然不同。既不是刚烈如火的女汉子，也不是温柔似水的小清新，而是一种淡淡的漠然。 李清欢觉得她是一个完全猜不透的女生，好像拥有某种特别的信仰。所谓“信仰”是支撑一个人坚强活下去的动力，不仅仅限于宗教信仰，无论是对文学的追求、对音乐的痴迷、对舞电影艺术的热爱，还是热衷于收集原味内衣的恶趣味，只要是执着的东西全部都可以视作信仰的范畴。 信仰，决定一个人的立场。 陆小凡的信仰是什么？寻找古代人，还是角色扮演？如果是后者，那她刚好可以成为李清欢的王牌。她是负责清除古代人的特工，没有人比她的演技更真实。演员活着是为了演戏，而她演戏是为了活着。 陆小凡单刀直入地问：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清欢把张桦家里发生的情况说明了一遍。 陆小凡听完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让我出演你电影里的女主角？” “是的。” “我的片酬是多少？” “5万。” “你的预算是多少？” “10万。” 陆小凡叹道：“10万块能做什么？有些广告片的预算都不止这个价。要知道，张桦刚出道时候，导演过最低成本的电影，也要耗资1000万人民币。那还是在90年代，而你现在要用10万块钱投资的电影打败他。你觉得现实么？” 李清欢料到她会这样回复，于是把事先准备好的“鸡汤”端给她： “小凡，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只有相信才会存在，比如：佛祖、耶稣、数码宝贝，奇迹也是一样。我们得相信奇迹，相信自己，相信我们就是那个奇迹。相信奇迹的人，本身就和奇迹一样了不起。只有相信奇迹，奇迹才会选择我们！” 陆小凡觉得这货能把一碗鸡汤改编成绕口令，也是没谁了。 李清欢苦口婆心劝道： “小凡，难道你就没有梦想么？” 陆小凡连忙打住：“别说了，我没说不同意。” 李清欢露出激动的表情，兴奋道： “……没说不同意，那就是答应了！” 陆小凡严肃道： “不过，作为交换，你要配合我解决下一个古代人。” ， 第250章 招募鸡头 东城大学的社团纳新活动，通常在10月份举行。这个时候军训结束不久，新同学已经混得脸熟，对学校也基本了解，接下来就开始组队玩耍。 中午放学后，正是各社团招人的黄金时间。学生宿舍楼下的空地上，一张张桌子并排摆放。五花八门的纳新展板让人眼花缭乱：文学社、街舞社、动漫社、话剧社、跆拳道社、新闻系八卦社团…… 纳新现场堪比人才市场举办的招聘会。每个社团都摆了至少一张桌子，后面站着社团负责人和骨干，大都是高年级的学哥学姐。一些社团福利优厚，不仅有赞助费和活动经费，还会定期组织聚餐和活动。这种普遍是老资历的社团，对人数的需求比较少，对新人的素质要求比较高。 然而，陆小凡负责的话剧社，并不属于这种情况。虽然话剧社成立时间很久，也取得过一些不错的成绩，但随着年初社团成员一个接一个离开，已经名存实亡。 关于话剧社招募学生进剧组拍摄电影的事情，陆小凡作为社团负责人，已经跟学校领导打了招呼。学校领导下达最后通牒，如果无法招满10个人，话剧社将被强制解散。陆小凡对这个指标完全没有把握。 李清欢坐在她身后的凳子上，环顾周围其他社团，发现唯独话剧社的桌子上没有五颜六色的拉花和气球，只有一条白底黑字的横幅，内容是： 【话剧社招募电影剧组演员，名额有限，请大家踊跃报名！】 …… 一行简单醒目的文字在众多花哨的海报中间，反倒显得独树一帜。即便对演话剧没兴趣的学生，路过的时候也会驻足观望一眼，毕竟“招募电影剧组演员”这种事给人的感觉尤为新鲜。 纳新活动进行五分钟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好奇心旺盛的学生过来围观，一个个围着话剧社的桌子窃窃私语。因为这是一次出镜的机会，很快吸引了表演专业的学生，也有不少其它专业的学生来凑热闹。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对手拉手肩并肩的情侣。 李清欢定睛一看，迎面走来的情侣不是别人，正是杨伟和施露露。 杨伟招呼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啦，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清欢报以礼貌的微笑。 施露露盯着招募演员横幅，露出夸张的表情说： “哇！李哥老厉害了，真的要拍戏啦！我要报名！” 杨伟凑热闹道：“我也报名，给咱俩都报上！” 陆小凡把两张报名表推到两人面前，说道： “你们先填表，然后面试。” 施露露撅嘴道： “李哥，不用面试啦。我们只是来凑个热闹，纯属友情出演，片酬什么的，意思意思就可以啦。” 杨伟拉着女朋友的手说：“要什么片酬！有机会露脸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 说罢，俩人嘻嘻哈哈，一起手拉着手，扬长而去。 …… 陆小凡皱了皱眉，转头问李清欢： “要不要标注一下，只招收表演专业的学生？” 李清欢想了一会儿，回答：“不用。只要对演戏感兴趣的都可以来视镜。” 望着杨伟离去的方向，陆小凡蹙眉道：“不是表演专业来凑什么热闹？” 李清欢笑道：“你就不是表演专业，不也演得很不错？剧组需要群众演员嘛。” 陆小凡无言以对，只得随他。 杨伟和施露露走后，几个表演专业的学生走过来打听情况： 一个嗓门很大的学生问：“你们这个电影剧组，究竟给不给片酬？” 李清欢打量眼前的几个学生，一个个都对这件事挺感兴趣的样子，想必他们正是自己计划在表演专业寻找的“鸡头”。 陆小凡答道：“片酬会有的，但可能……不会很多。” 另一个学生问：“多少钱？” 陆小凡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清欢，询问他的意思。 李清欢回答：“片酬会根据角色的戏份来定，最高的600元，最低的200元。” “这么低！？” “打发要饭的啊！” “……” 听完李清欢给出的片酬，当时就有两个表演专业的学生扭头走掉。 然而，还没等两个学生走远，李清欢就大声询问没走的几个学生： “还有谁要走吗？” 剩下的学生都没说话。 李清欢补充说明：“片酬这方面，我是根据人数来分配的。预算是固定的，现在走了两个，剩下的预算会增加到你们身上。最高800元，最低400元。” 话音刚落，没走远的两个学生表情复杂地互望一眼，不免有点后悔，奈何抹不开面子吃回头草，只得悻悻地走了。 陆小凡接着面试一个表演专业的学生，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你擅长什么样的表演？” “我会模仿明星。”一个叫“马震”的平头男生答道。 “什么样的明星？”陆小凡又问。 马震回答：“实力派歌手。” 李清欢迫不及待地说： “很好，马震同学，请开始你的表演。” 马震“啪啪啪”拍起手来，随着节拍点头，开唱： “owo、three……go！你看这个面，它又长又宽，就像这个碗，它又大又圆！” 陆小凡中途打断：“你这个不行！” 李清欢说：“我觉得他演的挺像那个谁的……” 陆小凡比李清欢想象中要严格，依旧不以为然地说： “他这个表演模仿的核心在于颜值。他脸不像，怎么模仿都不可能像。”陆小凡对面试的男生说：“马震，你不妨学学人家‘张震’，为了演《赤壁》里的孙权，他熟读三国；为了演《建党伟业》，他把民国史熟记于心；为了演《深海寻人》，他考了padi潜水执照；为了演《吴清源》他的围棋已能压制专三段；为了演《一代宗师》，他拿了全国八极拳冠军；为了演《刺客聂隐娘》，他学会了近身剑术。” 瞧见马震表情尴尬，李清欢打了个圆场： “小凡，他是马震。你不能要求每个学生都像‘张震’一样牛掰。若照你这么说，要演《七龙珠》，还得先学会龟派气功？” ， 第251章 西门 瞧见李清欢和陆小凡杠上了，马震插了一嘴： “龟派气功？我会啊！” 陆小凡严肃道：“面试呢，不许开玩笑。” “没看玩笑！我真会龟派气功，不信你们瞧！” 说着，马震扎起马步，双掌相对，就像两只手握着一个看不见的圆球。 李清欢摆手说：“行了，可以了，不用演了。” 马震不甘心道：“我真会，再给个机会吧！东城大学一共两个表演班，我是二班演技最好的！”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同学撇了撇嘴，显然都不服气。 陆小凡提出一个问题：“马震，为什么你这么想加入话剧社？” 马震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故事： “我爸是武术教练，一心想让我继承家里的武馆，可我从小厌恶习武，只喜欢演戏。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能用兴趣爱好养活自己，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我想逃离一成不变的生活去扮演全新的角色，体验新鲜刺激的人生。成为一名演员是我的梦想！” 从“弃武从文”的马震身上，李清欢看见一点自己的影子，问道： “马震，如果我让你加入话剧社，你最想尝试什么样的表演？” 马震不要意思道：“要我讲实话么？” “当然。” 马震羞涩道：“我特别想尝试演一下激情戏，包括但不限于吻戏和床戏……” “呃，你想多了。” 李清欢心说有这好事我自己就上了，还能轮到你？ 陆小凡言归正题，提了几个关于表演流派的问题。 马震对答如流。 李清欢感觉这个马震虽然演技一般，但理论知识很扎实。跟刚才嫌片酬少走掉的两个学生不一样，马震显然不是为钱来的，只是单纯想学东西。李清欢感觉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想找的鸡头。 “马震，欢迎加入话剧社。”李清欢微笑道。 “太好了！”马震给李清欢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道：“大导演！我以后能不能进演艺圈就全靠你啦！” 李清欢淡淡道：“不用叫导演，我姓李。” “李导！” “别别别，叫李哥就行。” 嘴上这么说，李清欢心里倒是挺爽，以前做梦都希望有人喊他“李导”，尽管知道现在自己还担不起这个称呼，但听别人这样称呼，也是很愉快的事情。 马震兴奋地问：“李导，我们要演什么样的电影？” 李清欢迟疑了一下。马震这个问题，还真把李清欢给难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要演什么，于是轻描淡写敷衍道： “剧本这种东西不能随便透露，等你签完保密协议就知道了。” “哇！好高级！好期待啊！李哥！你是我见过最帅的导演！” 李清欢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拍马屁。 马震嬉皮笑脸道：“真不是我拍马屁，你看演艺圈的导演一个个都长得不咋地。虽然你没有靠脸吃饭的小鲜肉长得帅，但比大部分导演都帅！你是导演圈最帅的小鲜肉！你是小鲜肉圈里最帅的导演！” 旁边的陆小凡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马震，你没事就回去听通知吧，不要耽误我们面试。” “哦，我错了。” 马震乖乖缩在李清欢身后不说话了。 紧接着，下个来面试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长发男子，自我介绍： “……在下西门震。” 李清欢翻出写有“西门震”这个名字的报名表，确认眼前的大胡子并不是某个学生的家长，的确是来面试的学生，今年只有十七岁，但凭他成熟的长相，说他三十七岁怕是都有人信。 “巧了，你的名字里，也有个“震”，但你姓西门……” 西门震否定道：“我不姓西门。那是我给自己起的艺名。” “那你姓什么？” “姓车。” 李清欢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他为什么改名了。 陆小凡开始面试：“你在报名表上写：你擅长即兴表演，可以现场表演一下么？我出题，你来演。” 西门震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回答： “可以。” 陆小凡出题：“请你用最简单的方式表演一种情绪：为难。” 西门震没有说话，只用肢体动作演出一个人在拥挤的电梯里想放屁的模样。 陆小凡继续出题：“你再表演一下：庆幸。” 西门震用丰富表情演出一个人在憋不住屁的时候，总算看见别人其都下电梯了。 “再表演：愉快。” 西门震长长松了一口气，仿佛电梯里只剩他一个人，然后痛痛快快放了一个屁。 李清欢接着出题： “后悔。” 西门震捂住鼻子，不停用手扇风，仿佛觉得自己的屁太臭，连自己都忍受不的样子。 “尴尬。” 西门震脸色一变，给人的感觉像是屁味消散前，忽然见到有人走进电梯的样子。 “最后再演一下：绝望。” 西门震接着刚才继续演，先假装若无其事的表情，然后一人分饰两角，跳到另一边扮演上电梯的小男孩，双手掐腰指着他刚才站的位置喊：“妈妈！他放屁！” 话音刚落，逗得观众们哈哈大笑。西门震用一气呵成的表演征服了在场所有围观群众，连要求严格的陆小凡都情不自禁点了头。 “切，没有那么好啦。屎尿屁做文章，没劲……” 马震小声嘟囔着，有点羡慕嫉妒恨。 李清欢心里有数，跟自称班里演技最强的马震比起来，这个演技老练的西门震，才当之无愧是表演专业的鸡头，应该能委以重任。 “西门震，欢迎加入话剧社。”说完，陆小凡转向马震：“你以后多跟他学习。你俩名字里都有个‘震’，以后就是话剧社的‘小震’和‘大震’，争取用你们的演技把所有观众都震住！” “大震哥，请多多指教。”马震有点不情愿地朝西门震伸出一只手。 西门震压根不鸟他，傲然道： “我有要求。” 李清欢皱眉道：“你对片酬有要求？” 西门震摇头道：“是的，我对片酬的要求是……不要片酬！” 李清欢有点意外，心里巴不得他这样说，爽快答应： “你这个要求，我可以满足你！” 西门震补充道：“还没说完，我虽然不要片酬，但是……” 李清欢问：“但是什么？” “但是，我要演男主角。” ， 第252章 姐 听见西门震要演主角，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算他的演技能驾驭一部商业片的男主角，但他的脸怎么看都不够商业化。 马震笑呵呵道：“大哥，我很欣赏你的演技，也很无奈。现在是颜值当道的时代。有些出道没多久的小鲜肉，只靠颜值就能撑起一部电影。男主角有一张帅脸是票房的保障，有些时候比演技还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吧？” 西门震环顾身边的围观群众，面无表情道： “说白了，你们嫌我丑。” 李清欢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西门震心里有数，因为自己过于成熟的长相经常被同龄人吐槽，还有过被中年大叔喊“大哥”的经历。如果颜值代表正义，那西门震的脸简直能用恶贯满盈来形容。 陆小凡问：“为什么这么想演主角？” 西门震答道：“想让大家记住我。” 李清欢释然一笑：“那不一定非得演主角。很多商业片的男主角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反倒一些出彩的配角更容易让大家记住。我这部电影会争取给每个角色足够的发挥空间。你如果看过剧本，或许会改主意也说不定。” 西门震考虑了一会儿，点头道：“那好，什么时候能给我看剧本？。” “哎，你提这个问题，让我突然想起来了。”李清欢转向马震，岔开话题：“小震，你在报名表上写，你不仅会表演，还写过剧本，说说你创作剧本的方法吧。” 马震回答：“我写剧本主要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根据塑造好的角色来编故事，另一种是根据剧本里的情节来找合适的演员塑造故事里的角色。” 李清欢顺水推舟道：“很好，我以前写剧本用的就是你说的第二种方法，可现在人力资源有限，只能选择第一种方法。我要根据你们的性格适当修改原来的剧本。” 陆小凡打断道：“闲话不多说，继续面试。” 可能由于看过西门震表演的缘故，陆小凡再看接下来面试的几个学生，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瞧见填写报名表的学生一个接一个被淘汰，李清欢清点了一下目前可供自己调度的演员：陆小凡、杨伟、施露露、马震、西门震。 陆小凡属于什么角色都能轻松驾驭的“万金油”； 杨伟和施露露纯属来玩的，李清欢不指望他们有什么演技，只能跑跑龙套。 马震演技欠缺，只能纸上谈兵，充其量演个配角； 西门的演技和颜值成反比，如果用好了会是一张王牌。如果不能把他摆在正确的位置上，可能丢掉这颗棋子。 …… 整个中午只收到四张录取的报名表，李清欢有点着急了，记得学校领导要求话剧社必须招满10个成员，否则就得被强制解散。他吩咐西门和马震从班里至少拉三个同学来话剧社，最好有一点演戏，实在不行来充个数也可以。 纳新活动结束后，李清欢和陆小凡把座椅搬回话剧社。 李清欢累得趴在桌子上，用手机刷朋友圈，看看身边形形色色的朋友都在关注什么。他发现一则关于“国外军事冲突”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这个新闻是“抢购岛屿”事件的后续报道。之前因为争夺一座沿海国家的岛屿，两个国家曾发生小规模摩擦。现在两个国家从起初的小摩擦，已经正式演变成一场海战。 交战双方分别出动战机和航母，人员伤亡惨重。一艘航母被击沉，还有两艘附近老百姓的渔船在战争中遇难。最后，这座岛的归依然没有结果。 与此同时，还有一侧更火爆的网络新闻：既发现神秘气体的报道之后，某国家的科学家再度证实此岛屿上的确有一种不在元素周期表内的新物质，可以用来延长人类的寿命。 翻阅这些新闻，李清欢感觉国外最近很乱的样子，而自己身在全球治安最好的国家，并没有太多危机感。 “小凡，我们拍一部关于这个新闻的电影，趁机蹭蹭热度，你说能不能火？” 陆小凡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拍什么？” 李清欢思忖道：“基本想好了，等我完全想好再告诉你。” “我不管你拍什么，预算怎么解决？你不会真以为10万块钱拍出来的电影能赢张桦吧？” “预算的问题，我自有办法。” 说完，李清欢拨通圆圆的电话号码，先是寒暄几句，然后渐渐把话题引到自己正在拍电影这件事情上。 圆圆不冷不热地说： “小李子，我还有事，必须得挂了。这样吧，你把银行卡号用短信发过来，我给你汇款。” 听圆圆的语气似乎不怎么上心，李清欢不抱太大希望，到最后还是把卡号发了给了圆圆。 陆小凡凑过来问： “你在给谁打电话？” “我认了一个姐。” 陆小凡没有评论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默默离开话剧社活动室。 李清欢知道陆小凡一定觉得这事不靠谱。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社会的人很物质，口头的姐弟关系多半靠不住。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当天傍晚真的收到了一笔汇款，而且数量不少。 5000000元！ 李清欢当时整个人都惊了，从来没见过自己银行卡余额出现过这么多“0”，一共500万！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清欢迅速打电话给圆圆，一开口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 “姐，谢谢，那钱……那么多……还没签合同呢。” 圆圆无所谓道：“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拍电影赚了，请我吃顿饭就行。如果打水漂，也没关系。反正我刚好有点闲钱。哪天有时间，你来我的宠物咖啡店坐坐，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听说还有惊喜，李清欢忙说： “现在就有时间！我马上就过去！你帮我这么大忙，我必须登门拜谢！” 圆圆娇笑道：“瞧你，又客气了。那我等你，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李清欢短暂思索片刻，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圆圆的宠物咖啡店。 ， 第253章 惊喜 宠物咖啡店里客人很多，却很安静。李清欢刚进门，一个漂亮的女服务生走过来迎接，热情道： “您是李先生吧？” 李清欢点了点头。 女服务生微笑道：“圆圆小姐在楼上等您，这边请……” 李清欢被她带上二楼，走到一个挂着“顾客止步”牌子的区域。女服务生示意李清欢稍等，独自走进牌子后面。 李清欢安静等待片刻，忽然听里面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呀啊！” 楼下的服务生闻声赶来，一个个走进帘子后面，纷纷皱起眉头，还有人用手捂住嘴。 李清欢上前观望，发现吓到店员们的是一只带有猎豹花纹的猫。 店员们都认得这猫，正是圆圆饲养的孟加拉豹猫。现在这猫全身沾满黏糊糊的血液，正在一口一口舔盆里的猫食。 “奇怪了，它好像没有受伤……” 店员们定睛打量，发现这只猫的四肢活动自如，而且很有食欲，想必是在某处的血泊里打了一个滚才变成这副模样。 李清欢凭借医生的经验来判断，猫身沾的不是假血，只是不知出自什么动物。从鲜红的血迹来推测，猫毛沾染血的时间距离现在没多久，否则血液会凝成紫黑色。如果猫沾的是人血的话，那死者应该还在这店里的某处。李清欢忽然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 “店长呢？” “店长……刚才还在办公室里，跟圆圆小姐谈事情。” 李清欢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一串红色的猫脚印从店长办公室里蔓延出来。随后赶来的店员们目瞪口呆，只见敞开门的办公室里，一具女尸倒在血泊中！ 女服务生吓得当场晕过去。 李清欢马上报警。 除了一具女尸，屋里没有别的人。大堂经理发现一串皮鞋脚印延伸向窗户，怀疑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店长就是凶手。 李清欢认不出女尸是谁，只见她身材苗条，容貌清秀，面部呈现出吃惊的表情。双眼没有完全睁大，只是张得稍微大一些，好像临死前看见什么让她震惊的事物，却没来得及露出吃惊的表情就一命呜呼。他没有碰尸体，也没发现伤口，暂时看不出致命伤在哪里 望着女尸端详了一会儿，李清欢问： “她是什么人？” 大堂经理回答：“她是我们咖啡店的天使投资人，圆圆小姐。” 李清欢疑惑道：“搞错了吧，她的身材……” “没错，她就是你认识的圆圆。”大堂经理解释道：“我看到她变成这幅模样的时候也很惊讶，甚至不敢认她。后来店长帮忙确认了她的身份。圆圆小姐声称自己外貌的改变是整容的结果。我问她在哪做的手术，为什么恢复这么快？她神神秘秘不肯说……” 李清欢知道整容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换一张脸。圆圆不仅身材变苗条了，脸也年轻了，从胖胖的富婆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 返老还童？ 李清欢想到她投资研发的不死药项目，难不成这就是圆圆在电话惊喜？李清欢知道剧本带来的变化早就开始了，只不过自己刚刚发现端倪而已。 …… 15分钟后，宠物咖啡店被警车团团包围。几个穿制服的民警拉起一条条黄色的警戒，驱散店里围观的顾客。 高雪棠赶到现场，瞧见李清欢先是脸色一变，旋即热情寒暄： “呦，巧了么这不是？” “是啊，又见面了。”李清欢打听道：“王局长，最近怎么样？” “还在医院疗养，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瞧见高雪棠神色黯然，李清欢道： “你先忙，不打扰了。” 服务生向警方汇报情况后，不知去向的店长成为头号嫌疑人。警方从圆圆口袋里搜出一部手机，发现她遇害前给李清欢打过一笔500万的巨款。 高雪棠凭借丰富的想象力，假设出一百种奇怪的杀人动机，然后把李清欢锁定成为“二号嫌疑人”。 李清欢有幸再度搭乘警车来到朝阳公安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又看见那些忙碌在各个科室的民警们。 高雪棠带着李清欢乘电梯上四楼。走廊尽头有一扇敞开的铁门。 李清欢走过一间装有单向玻璃的房间。门牌写着“审讯室”三个字。门内灯光昏暗，中央摆着两把椅子，桌上有一盏台灯。 高雪棠停下脚步，对李清欢说：“那里面是审坏人的地方，你就不用进去了。这地方安静，就在这儿说吧。” 李清欢抬头望了一眼，发现墙角有监控摄像头，可见不管里面还是外面，其实都没什么分别。 高雪棠询问道：“死者是你什么人？为什么给你汇那么多钱？” 李清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 高雪棠面露怀疑之色：“刚认的姐？一次性给你汇500万？你们俩的关系真的只有‘姐弟’这么单纯？” 李清欢知道对方怀疑自己被包养了，皱眉道： “你挖苦我可以，但请不要侮辱死者。” 高雪棠打着哈哈说：“别生气嘛。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她单方面对你有意思，而你毫不知情？” “这个……”李清欢有些迟疑道：“我不能确定，应该不会吧。” “真能确定？” 李清欢不说话了。 高雪棠以前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如今整个人变得认真起来。自从王局长出事以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言谈举止越来越像王局长，可见之前的事情给了他一些积极的刺激。 5分钟后，高雪棠接到一通电话，对李清欢笑道： “恭喜，你有不在场证明了。刚才警方和载你的出租司机确认过，案发当时，你的确在出租车上。” 李清欢郁闷道：“早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雪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凡事要讲证据嘛。我得按规矩办事。辛苦啦，你待会简单做一下笔录就可以走了。” …… 离开朝陽公安分局，李清欢走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一只肥猫在身后跟着自己。 “最近总看不着你，又跑哪浪去了，” 小鉴答道：“我刚才去找一位新认识的朋友聊天。” “朋友？” “……那只满身是血的孟加拉豹猫。” ， 第254章 牛皮纸袋 李清欢意识到自己忽略了现在的小鉴现也一只猫，可以跟同类交流情报，而圆圆养的孟加拉豹猫，可能是唯一目睹主人遇害的“目击证人”。 “那猫说什么了？” 小鉴答道：“它告诉我，圆圆遇害的时候，店长的办公室里，除了圆圆，还有一个陌生人。” “凶手不是逃跑的店长？难道另有其人？” 小鉴说：“后来的事情，它不肯说。除非你能给它弄到一只麻雀吗，不然很难让它开口。” 李清欢觉得新鲜，看来求猫办事和人一样都需要代价。现在有关部门禁止大规模捕捉麻雀。大部分烧烤店都不敢卖，只有少数地方还在偷偷卖。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几站地外有一家野味烧烤店，一只活麻雀要价50块钱，居然比死的还贵。为了抓到杀害圆圆的凶手，他不心疼这点钱，从老板那里买了五只活麻雀，用麻袋装走。 再次造访宠物咖啡店的时候，李清欢看见豹猫身上的血迹已被清洗干净，正趴在门口晒太阳。猫身沐浴在温暖阳光下，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看不出对主人的去世有任何的伤心难过。 听见麻雀在袋子里扑腾，豹猫来了精神，马上爬起来。猫和老虎属于同宗猫科动物，虽然外表慵懒，但骨子里一直有着捕猎欲望，而且越灵动的对象越能勾起它们的欲望。对于一只吃遍山珍海味的富家猫咪而言，天上飞的麻雀一直是它们渴望品尝的首选。 小鉴过去聊了几句。那猫回应般“喵”了几声。小鉴听完点了一下头，转身回到李清欢身边。 “它说了？”李清欢问。 小鉴点了点头。 “你把袋子打开。” 李清欢照做，袋子里的麻雀飞了四只。 豹猫扑到其中一只，叼着跑开了。 李清欢急道：“哎！它跑哪去了？”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豹猫果然回来了，嘴里叼着一小块碎布，放在李清欢脚下，然后“喵喵”叫了几声。 “它说什么？” 李清欢莫名其妙地问。 小鉴给他翻译：“它说，这块布是从店长的裤子上刮下来的。店长受了很严重的伤，并没有走远……” 李清欢仔细打量那块布。那是一块上好的西裤布料，从撕裂处来看，只有拼命撕扯后才会留下这样的效果，可见店长逃跑的时候一定非常匆忙。 喵呜…… 耳边传来一声猫叫。 李清欢缓缓抬头，瞧见七八只流浪猫坐在咖啡店屋顶开会，气氛特别严肃。它们似乎都不觉得自己是流浪猫，一个个高傲的很。 此时，它们居高临下，俯视着李清欢。刚才的几只麻雀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小鉴纵身一跃，跳到它们中间，不费吹灰之力打成一片，像个八面玲珑的交际花。 李清欢发现附近有很多流浪猫，打算通过小鉴拜托它们寻找失踪的店长。线索是豹猫留下的破布。猫的鼻子很灵敏，平均具有2。4亿个嗅觉细胞，比狗的平均数值还多两个亿。 几只猫轮流闻了闻那块布，其中一只瞎了左眼的流浪猫有了反应，对李清欢叫了几声，转身走向西边一座偏僻小山。 那个地方杂草丛生，没有多少车辆，也看不到多少人。尽管警方也会利用警犬搜捕犯人，但搜查到这种地方，恐怕也得花费些时间。 李清欢跟在独眼猫身后，脚下的道路慢慢变成上山的斜坡，顺着绵延的山势向远处延伸开来。 独眼猫进入树林以后，一转眼跑没影了。 李清欢不知道它去了什么地方，只能沿着它跑走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段距离，小鉴嗅到草丛里参杂着一种突兀的血腥味，再继续往前走几步，马上停住了。 李清欢定睛一看，独眼猫就在前面。猫身后有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靠坐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 那男人正是宠物咖啡店的店长。李清欢伸手试探，发现店长还有鼻息，马上拨打120急救电话。 “拜托……” 店长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李清欢低头一看，瞧见店长手里攥着一个沾满鲜血的牛皮纸袋。 “拜托你……交给他……” 店长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声音。 李清欢忙问：“你让我交给谁？” 店长没有回答，已经虚弱到无法再说什么。 李清欢想帮他做急救处理，却找不到他身上有任何伤口。 店长的情况和死去的圆圆类似，血液有如汗水一样透过皮肤流出来。好奇心驱使下，李清欢打开那个牛皮纸袋，发现里面有一些关于制作药品的资料。作为一个医学生，李清欢对药物方面的知识有所涉猎。他发现这些文件记录的制药方法跟现在的方法大相径庭。整体制作流程像是古代的炼丹术，选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引，还涉及关于“灵气”的内容。 从古至今，人类相信天地间有一种超越自然的神奇力量。岛国忍者借用古印度神话世界观里的精神能量，称其为“查克拉”。华夏武林中人称其为“内力”；欧美的法师称其为“魔力”；圣斗士称其为“小宇宙”。全职猎人称其为“念力”； 总之，所有这些力量在这个世界里统称为“灵气”，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可以通过修炼变得越来越强大，乃至最后达到逆天的境界。 李清欢对修炼成仙什么的没兴趣，只想用剧本把这个烂大街的设定去掉就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天公将军留下的那一页稿纸，似乎失去了改变世界的功能。就算李清欢在剧本上划掉了新加的内容，也无济于事。“灵气复苏”这件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 由于这里地处偏僻，救护车迟迟没有赶到。 店长的目光渐渐凝滞，嘴角露出释然的微笑，仿佛终于得到解脱。 李清欢知道他撑不住了，刚才留着一口气，只是为了把这牛皮纸袋托付出去。如果换做以前，李清欢不会插手这种事情，但有过许多匪夷所思的经历以后，他不再试图逃避，而是选择主动探索真相。 ， 第255章 红色流星 凌晨3点25分，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李清欢明显感到一阵摇晃，顿时睁大眼睛，看见床铺正在微微摇晃。旁边放着牛皮纸袋的桌上，半杯水摇曳了几下，又渐渐归于平静。 那阵动荡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分钟就平息了。 地震？ 李清欢觉得如果是地震的话，这种程度顶多是周边地区的余震。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城市不在地震带上，应该不会发生特别大的地震，所以没有很害怕。不过，还是有人吓得跑出屋外，有的大呼小叫，有的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裸奔跑上街道，搞得楼下很是热闹。 “欢欢！欢欢！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李清欢循着声音转头，看见一只肥猫从窗外跳进屋里。 “你看到什么了？” “流星啊！”小鉴兴奋道：“红色的！一颗红色的流星！” 刚才夜深人静，正是小鉴精神最活跃的时候。那阵摇晃发生的时候，小鉴趴在屋顶望天，忽然瞧见一道红光划破夜空，“嗖”的一下闪过去了，当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意识到那就是传说中的流星，可惜没有来得及许愿。 李清欢打开诊所楼下的电视机，观看网络频道播放的新闻。 “凌晨3点25分，一颗红色物体降落在昌平郊外，在地上撞出一个巨大深坑，释放强烈闪光。该不明物体降落时产生的冲击波袭击了当时附近的农田，导致农舍大面积损毁，造成20人死亡，超过100人受伤……” 新闻播出的画面显示，从空中坠落的是一个亮红色球状物体。 李清欢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桌上的牛皮纸袋，这颗凭空出现的红色流星，会不会与灵气复苏有关？ …… 与此同时，墨镜哥看到流星坠落的新闻后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起墨教授说过“九黎首领”降临的时候会有一颗红色流星划破天际，而新闻里提到的流星与墨教授预测的时间和地点刚好吻合！ 然而，奇怪的是除了墨教授，其他各国科学家都没有预测到此事。这颗红色流星似乎凭空出现，而不是来自外太空。 层出不穷的疑点迅速引起科学界人士的讨论。某天体物理学研究所的教授表示，这个红色不明物体是否是陨石，还需经过进一步检验，也可能是火箭或航天飞机的碎片。 昌平地区有关部门展开了对于“红色流星”的科研调查。 由于调查对象可能不属于地球，有几率携带来自外太空的不安因素。为了安全起见，高雪棠协助当地军区部队，负责陨现场的治安维护工作。 陨石坑周围的场面很是壮观，到处拉着警戒线，八架直升机在上空盘旋，连绿皮坦克都来了。 墨镜哥用手机通知高雪棠，告诉他这颗流星是上古时期东方九黎族的首领降临的征兆。 高雪棠听完就乐了。他站在距离陨石坑500米的大树下，对着手机哭笑不得地说： “哥们儿，这种消息靠谱么？” 墨镜哥的语气非常认真： “墨教授确认过了，情报准确无误。” 高雪棠见识过很多匪夷所思的场面，虽然表面不相信牛鬼蛇神，但对此丝毫不敢怠慢。本来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插手，但如今身为sod超生队的成员，他要代替住院的王局长扛下这个担子。 后来的两天，当地科研考察队经过调查确认，大坑里的东西的确是一颗陨石。于是，航天仪器碎片的可能性被排除了。随着各大媒体陆续报道后续消息，“红色陨石”迅速引起外国政府的重视。 这颗陨石就像之前各国抢购的岛屿一样备受关注。尽管普通民众不了解内情，但各个大国的政府早已发现世界的改变。复苏的灵气蕴含深不可测的力量，可能在未来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这种时候，哪个国家能率先获取资源，就有机会成为新时代的强国。 关于“红色陨石”的考察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美利坚政府派遣了一支科学小队以“协助科研调查”为名，于当日下午乘飞机抵达昌平。 军区部队的赵排长接见了远道而来的外国科学家“汤姆”，还有汤姆的助理“道格”。 瞧见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老外，高雪棠抽了一口烟，嘴里嘟囔着： “我们自己有技术，为啥让两个老外插手？” 话音刚落，赵排长走过来跟他借了一个火儿，解释道： “听说这俩老外用的设备，不是普通的热感探测器，而是一种特别先进的东西，好像叫什么kof科学探测仪器，能在几百米外的距离检测到陨石内部的物质构成，可以精确到原子单位。目前这种机器全球只有三台。虽然我们国家有一台，但正被宇航员用于太空考察。既然人家好心好意来帮忙，我们就得以礼相待。” 高雪棠不以为然道：“什么好心好意，我看就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打探我们国家的情报。” 赵排长微微一笑，骄傲道： “小高，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大国的风度就体现在这里。况且，天上有卫星，地上有什么事都藏不住的。这件事动静太大，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摆在明面上。” 高雪棠点了点头，觉得不无道理。 …… 汤姆和道格用kof科学探测仪，在500米外对红色陨石进行扫描。报告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两个老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表情兴奋无比，嘴里“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英文。 此时，旁边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翻译。 赵排长递了个眼色，漂亮的女翻译给两个人翻译了一下： “汤姆先生说，这颗陨石内部的环境就像一艘太空舱。kof科学仪器探测报告显示，在红色陨石的内部发现生命体征。” 赵排长皱了皱眉，茫然地问： “啥生命体征？” 女翻译想了一会儿，总结道： “简单来说，汤姆先生发现这颗陨石里面住着一个活着的生物！” ， 第256章 取材 两个老外面对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迷茫。陨石内部存在生命体这件事上升到一个更高的科学层次，已经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知识来解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赵排长暂时没有把消息公开，但依然挡不住网友们的好奇心。 很多对外星生物感兴趣的网友，加入到关于红色陨石的讨论中。关于地球生物的起源，一种假说就是外星生物搭乘陨石来到地球，点燃了生命的火种。 李清欢记得小学组织去电影院看过一部关于很多陨石撞击地球带来外星生物的电影，而现在这部电影里的剧情真的发生在现实中。李清欢不难想象这是怎么回事，马上拨通张桦的电话号码，问道： “老大，那个剧情是你写的吧。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到底什么情况？” 张桦事不关己地答道： “当初心血来潮，只写了一堆故事背景设定，还有事件发生的时间，没写后续发展。那块石头掉下来会怎样，我也不清楚。” 李清欢有些抓狂，如果张老大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张桦反问：“对了，小李子，你的电影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用等我，如果着急的话，可以先上映你的自传。” “呵呵，我倒是不着急。不过，你得抓紧时间了。如果在我死前还没把电影拍出来，就算你侥幸赢了，我也没法兑现承诺。” 说罢，挂断电话。 张桦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味，而李清欢不是很在意。关于接下来要拍摄的电影，他觉得“红色陨石”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倘若能把大众感兴趣的话题拍成一部电影，势必会受到关注。例如曾经盛行一时的玛雅预言“2012世界末日”，就被导演拍摄成了一部相当卖座的电影《2012》。类似带有现实话题元素的电影，还有卡梅隆导演的《泰坦尼克号》，以及诺兰导演的关于黑洞的电影《星际穿越》都是口碑票房双丰收。 总之，就算李清欢不拍与“红色陨石”相关的电影，也会有很多导演看好这个题材。若等到这个题材被拍烂了，观众都看腻了，李清欢也就没有机会了。 事不宜迟，李清欢有了这个想法以后，马上打电话找关一斋商量。 关一斋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对，毕竟这个题材有一定难度和风险，如果拍好了一炮走红，如果拍不好就会被更好的作品所取代，淹没在众多相同题材的作品之中。一个新人导演拍摄这样的电影是非常有难度的考验。李清欢的优势是占尽先机，而且了解内情。最后，他决定赌一把。 马大刚得知李清欢的想法后表示支持。他觉得把新鲜的题材交给新人，说不定会擦出新奇的火花。新一代的导演都是这样开始的。 李清欢从马大刚那里借来摄影器材，租了一辆车，前往昌平郊外的陨石坑。 陨石坑周围环绕着一片茂密的树林。通往树林的入口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尽管如此，附近依旧围满了一大群人。他们有的是来凑热闹的吃瓜群众，有的是媒体记者，有的是摄影爱好者，还有的是跟李清欢有类似想法的艺术创作。 李清欢发现人群中有一个怪人。那人身着一袭蓝色七星道袍，头戴紫金太极观，一副修道高人的模样，正是徐福。 徐福正在对围观群众发表激烈的言论： “你们都忘了，在遥远的上古时代，曾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点燃了人类文明传承的火焰。那时，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开劈混沌，赋予人类崭新的世界；那时，天崩地陷，众生遭劫，一个女人用她无边的慈爱补全了天空；伟大的先人们用不屈的意志，造就了现在的华夏。然而到了今天，人们淡忘了他们，不再敬畏他们。于是，报应来了。” 有人好奇地问：“什么报应？” 徐福答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有着无边的法力。曾经有一个叫做‘蚩尤’的男人。他是逐鹿之战中被轩辕黄帝斩杀的战神。他的降临是为夺回失去的荣耀。他要用杀戮和鲜血铺出一条归途！” 围观群众表情各异，有的完全不信，有的半信半疑。 徐福说出了重点：“贫道这里有一把轩辕剑，便宜点卖给你们。” 话音刚落，负责维护秩序的高雪棠赶来，命令道： “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骗子关起来！” 徐福被两个穿制服的叉走，拖进高雪棠的车里。 …… 李清欢坐在车里，默默观察周围的形势。他发现凡是容易进去的地方都被拉上带电的铁丝网，整片树林都设有感应装置，每隔几百米的距离就有一个士兵把守。普通老百姓根本进不去。 李清欢把一个微型摄影机挂在小鉴脖子上，让她跳进去搜集素材。 小鉴窜上树梢，伸舌头舔了舔带电的铁丝网，先把肚子填饱，然后穿过树林来到考察现场，瞧见两个外国科学家正在激烈讨论。 汤姆公布最新发现：这颗陨石就像一间胶囊旅馆，里面有可供人类居住的环境，仿佛凭空截取出来的一段封闭空间。他怀疑这颗红色陨石，并不是从外太空坠落，而是通过时空虫洞传送到地球。可能里面有从别的时空穿越来的生物。 此时，李清欢坐在车里，可以用笔记本电脑看见小鉴脖子上的摄影机拍到的画面。 汤姆用仪器探测到这颗陨石内部有一些古怪的神秘符号，疑似上古时期的文字。 赵排长请来专家学者翻译这些文字。一位文字专家看后震惊地表示，陨石里发现的文字很像“仓颉书”，乃是黄帝时代的文字。 这个结论出来后，陨石带来外星生物的观点开始站不住脚。得知这个消息，李清欢又喜又惊。如果陨石来自黄帝时代，岂不与徐福之前的发言不谋而合？ ， 第257章 消失 徐福口中蚩尤是传说中的人物，而李清欢的态度是：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清欢在车里观看摄像机捕捉到的画面。汤姆的助手道格在研究红色陨石的过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赵排长意识到情况有变，只见道格表情凝重地对汤姆说了一大堆英文。 女翻译听后表情骇然，连忙跑过来报告赵排长： “道格先生说：由于坠落时碰撞剧烈，陨石外部出现裂痕，正有气体向外泄露！” 此时，想到陨石里面的生物会跑出来，车里的李清欢感到惴惴不安。 关于红色陨石的处理办法，联合相关部门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各国代表进行脑洞大开的讨论，大致分成两派：一种是“主杀派”，提议马上摧毁陨石，以绝后患；另一种“主和派”，希望继续监控陨石，静观其变。 主和派的观点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还没有交战，虽然这颗陨石不属于这个世界，但里面的生物是不是敌人，还不能确定。 主杀派也提出简单粗暴的观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认为这颗陨石里的生物拥有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力量，将给人类带来空前的灾难。现在不杀，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两派国家代表提出的观点针锋相对，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主杀派觉得毁灭是为了避免风险，而主和派认为毁灭这件事本身就有风险。企图毁灭一个可能拥有更强力量的生物是自取灭亡，只会暴露人类的傲慢和无知。 两派始终僵持不下，直到当日下午，kof检测仪器突然发出报告： “陨石内部传来一波剧烈震动，里面的生物正在敲击内壁，随时可能破茧而出。” 情况愈发迫在眉睫。一阵激烈地讨论过后，各国代表决定通过投票的方式决定处理方法。 最终，主杀派以一票的优势胜出。 主和派国家依然希望用人道的方式解决，并提供了一些合理的解决方案。可惜眼下大难临头，谁都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静下心来谈判。主杀派国家趁机牢牢抓住决定权。 …… 下午14时53分，赵排长接到一个让他感到五雷轰顶的通知：主杀派国家提议向陨石坑内投掷一枚核弹。 李清欢在车里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简直是一个损到不能再损的馊主意，核弹的破坏性何其之大！ 以前美利坚轰炸机在岛国投掷了一枚核弹，导致城市中心12平方公里内的建筑物全部被毁，死亡和失踪人数达71379人，受伤人数近10万。 爆炸半径01公里范围的任何物体将直接被火化； 半径07公里的圆内都在冲击波范围内，存活率几乎为0； 半径14公里，死亡率50%-90%，数小时和数周内会持续有人类死亡； 半径185公里内，大部分建筑物倒塌，宛如人间地狱； 半径214公里的圆内，暴露在外的人会因为核弹的强光辐射导致皮肤三度烧伤，同时引发大面积火灾。 当时那颗核弹的当量是13-16万吨，而主战派国家目前拥有的核弹，每一种的当量都是其数十倍，甚至数百倍，总共有以下三种： 第一种，b61战术核弹，34万吨当量，目前服役的约有三千枚，可以摧毁帝都四环内所有目标； 第二种，w59核弹，100万吨当量，可以覆盖几乎整个五环，三环以内基本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第三种，沙皇炸弹，1亿吨当量，目前最大当量的炸弹之王。其恐怖的杀伤力能把五环以内夷为平地，威力将覆盖密云、延庆、廊坊，可以把整座帝从地图上抹去。 赵排长得知这个消息后恨得牙关紧咬。他觉得主杀派国家做出投放核弹的决定，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绝非单纯针对一颗陨石，而是企图破坏自己的祖国。 赵排长向上级申请对空防御支援，并通知昌平地区的群众撤离。 迫于情况严峻，李清欢不得不停止拍摄，带着小鉴撤离核弹爆炸范围。不过，他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几。一颗核弹最快平均速度是十倍音速多一点。地球表面一万公里的航程，只要不到一小时就能抵达。 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不知是谁泄露情报，关于红色陨石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引起当地群众的恐慌。 时至今日，剧本对世界的改变，终于暴露在大众视野中。人们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因为一颗红色陨石的出现变得动荡不安。之前兴风作浪的“野战杀手”和“天公将军”都没能给人们造成大面积恐慌，而局势突然间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让人在心底里发出一个疑问：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不论胡同里喝茶下棋的老大爷，还是每天挤公交的上班族，所有年龄段的人都在进行关于“红色陨石”的思考，连幼儿园里的孩子都意识到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当地球面临危机的时刻，人类并没有手拉手对抗外敌，而是处心积虑自相残杀，还有钢铁侠、蜘蛛侠、超人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来嘛！ 下午18时53分，一架美利坚专机接走了汤姆和道格两位科学家，只把设备留在现场。 kof检测仪器发出报告： “红色陨石里的生物将在一个小时后破茧而出！” 主杀派国家得知这个消息，意识到时机成熟，毫不犹豫按下了核弹发射按钮。随着白色气体喷薄而出，一颗的b61战术核弹发射升空。 此时，赵排长正带领部队组织群众撤离，并没有及时离开危险区域。作为守护人民的战士，他已经做好以身殉职的决心。 昌平地区上空久久回荡着防空警报。 李清欢开车行驶在通往市中心的国道上，拼命驶离爆炸范围，紧握方向盘的手渗满冷汗，感觉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简直是一场噩梦。距离核弹降临仅剩几秒的时候，他知道来不及了。 然而，导弹爆炸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并不是空防拦截的效果，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升空的核弹，突然从雷达上消失了。 ， 第258章 终极武器 李清欢把车开到五环高速时遭遇堵车。前方黑压压一片，密集的车辆挤得水泄不通。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祈祷伟大祖国能拦截住那枚核弹，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不知不觉中，防空警报的声音渐渐隐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心头的焦虑逐渐变成疑惑，就算核弹被中途拦截，也不会完全听不见声音。难道核弹被拦截的地方距离这里非常远？ 李清欢捉摸了一会儿，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核弹没有掉下来，那红色陨石里的生物，岂不就能顺利出来了？ 一阵纠结犹豫过后，李清欢毅然挂了倒挡，又掉头驶向陨石坑的方向。 小鉴趴在车后座，纳闷道： “欢欢，你这是要回去送死的节奏啊？” “我不是有你吗？” “有我管什么用？我的资料库里根本没有上古时期的资料。” 李清欢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想拍出一部有血有肉的电影，就不能回避困难。 小鉴看出他的决心，也不再言语。 返回陨石坑的途中，莫名其妙起了一场大雾，能见度越来越低。 李清欢的车在雾霾中缓慢前行。行驶到树林中间的时候，他看见把守的士兵已经撤离了，索性直接把车开到陨石坑的边上。 小鉴跳下车，带着微型摄像机的项圈，向陨石坑里走去。 李清欢坐在车里，通过笔记本电脑观看镜头捕捉到的画面，只见烟雾弥漫的大坑里站着两个人。 赵排长依然坚守在陨石坑里，盯着两个外国科学家留下的检测仪器。旁边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在跟赵排长对话。 墨镜哥？ 李清欢想必他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墨教授的安排。 随着小鉴越来越接近红色陨石，赵排长发现一只小猫走过来，不由得脸色一变。 墨镜哥扫了一眼就心领神会，忙说： “不用担心，这是我的猫。” 说着，墨镜哥俯身抱起小鉴，特意把她脖子上的摄像头对准陨石的方向，方便李清欢的拍摄。 咔嚓！ 陨石突然发出龟裂的声音。 赵排长和墨镜哥，仍然义无反顾地站着，以血肉之躯面对未知的风险。 轰！ 随着一声巨响，陨石从中间裂成两半，顿时尘土飞扬。 赵排长定睛一看，只见陨石内部看似一个山洞的内壁，雕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和图腾。 咳咳！ 伴随咳嗽的声音，一个灰头土脸的壮汉走了出来。 李清欢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只见那壮汉身穿虎皮裙，头戴兽骨盔。只有左脚踩着一只草鞋，右脚的鞋子不知哪里去了。他手握一把生锈的斧头，脚下散落着两块劈好的木头。 眼前的场景向李清欢传达出这样的信息：这个披头散发的古代壮汉，似乎正在山洞里劈柴，莫名其妙穿越到了现代。 听说蚩尤擅长使用刀斧作战，再看那些图腾的样式，李清欢想必这位衣衫褴褛的老兄就是九黎部落的蚩尤首领。 蚩尤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用戒备的目光扫视众人，使劲挥了两下手中的斧头，又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在向所有人示威。 赵排长掏出手枪，时刻准备将其就地正法。 哐咚！ 斧头掉在地上。 蒙蒙雾气之中，蚩尤无力地松开双手，表情流露出痛苦的情绪，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语言，仿佛正在求救。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他在讲什么。 蚩尤艰难地呼吸着，渐渐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排长跟墨镜哥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走过去，伸手试探蚩尤的鼻息，发现断气了。 李清欢瞠目结舌，印象中蚩尤哪里是这样不堪一击？传说蚩尤有八只脚，三头六臂，而且铁臂铜头，刀枪不入，勇猛无比，连轩辕黄帝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得不找神仙帮忙。逐鹿之战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尽管蚩尤败了，但他的勇猛依然让人心有余悸。黄帝后来把蚩尤的形象画在军旗上，用来鼓励自己的军队勇敢作战，诸侯见蚩尤，不战而降。 然而，这个神话里的兵主战神，居然就这样倒下了。 …… “哈哈，果然不出大哥所料。” 墨镜哥释然一笑，显然知道些什么。 赵排长投来疑惑的目光。 墨镜哥解释道：“墨教授告诉我，人类经过几千年的进化，越来越适应恶劣环境。现代人与生俱来就有各种病毒抗体，而上古时期的蚩尤没有免疫基因，就像美洲与世隔绝的印加人，无法抵抗殖民者的疾病。同样，华夏几千年来有过无数次瘟疫，活下来的人会把抗体遗传下去，就这样一代一代繁衍出来的后代子孙都具备抵抗各种病毒的能力。” 说到这里，赵排长就差不多明白了。 “墨教授的意思是，上古时期的蚩尤穿越到现在，因为不能适应受到污染的环境，无法抵御雾霾里的有毒物质，所以……” 墨镜哥点了点头。 李清欢心说蚩尤倒霉就倒霉在，他是身体穿越，如果是魂穿不就没事了？不过，这突如其来的雾霾，难道是墨教授给蚩尤准备的化学武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墨教授实在比那两个外国科学家厉害太多，既不用亲自到场，也不用什么kof检测仪器，只用最简单的办法就能把事情搞定。 蚩尤被雾霾秒杀了。 李清欢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结果。如果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简直是太没劲了。观众去电影院都想看大场面，而真实情况就像用俩礼拜下载了一部岛国动作片，打开后发现是《葫芦兄弟》。 正在这时，张老大打来一通电话。 “小李子，那边拍摄顺利吗？” 张桦的语气充满幸灾乐祸。 李清欢恍然大悟： “你早知道那烂剧本会发展成这样？” “嘿嘿，你想当导演，走点弯路是必须的。继续努力，加油喽！” 说罢，张桦挂断电话。 李清欢心里郁闷，但更多的是疑惑：关于蚩尤的谜题解开了，那枚消失的核弹，又是什么情况？与红色陨石事件本身相比，背后引发的变化，才更有搞头。 ， 第259章 那个人 核弹莫名其妙失踪，没有人知道是谁拯救了世界。 官方的领导们捏了一把冷汗，一颗弹头若真的砸下来，不知要死多少人，万幸有惊无险。 蚩尤的遗体被赵排长派人运走，送去科研部解剖研究。 这不是李清欢想要的结果。意味着自己的电影计划泡汤了，原本炙手可热的素材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不可惜的垃圾。 返程的时候，墨镜哥抱着小鉴坐在副驾驶，能够明显感到李清欢失落的情绪。 “李老弟，大陆的科幻片都不行，你拍了也没人看，不如尽早放弃，打起精神来吧。” 李清欢没有说话。 墨镜哥一边撸猫，一边安慰： “以前不爽的时候，大哥给讲过一个故事，让我心情立刻变好了。你想不想听？” 李清欢依然沉默，只顾默默开车。 墨镜哥自顾自地讲着： “很久很久以前，一头猪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大坑里。猪的主人觉得救它上来不划算，索性走了，留下一头孤零零的猪在坑里自生自灭。不仅如此，每天还有人往坑里扔垃圾。猪很生气，埋怨主人狠心，埋怨自己倒霉……” 李清欢目视前方，踩了一脚油门说： “你是想说，现在的我，就像那头倒霉的猪？” “嘿嘿，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墨镜哥眯眼笑着，继续讲： “可是有一天，这头猪的思维发生了转变，决定改变自己的‘人（猪）生态度’。为了不让垃圾淹没自己，猪每天把垃圾踩在脚底下，从垃圾里翻出一点残羹剩饭来维持生命。终于有一天，猪把垃圾当成垫脚石，重新爬回了地面上。” 故事讲到这里，墨镜哥到达了目的地。 李清欢淡淡道：“就算爬上来，猪还是猪。如果非说有什么改变，只能说它从一头普通猪，变成了一头吃垃圾的辣鸡猪。” 墨镜哥摇头叹道： “我能劝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又不傻，应该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年轻，没有失败！看猪生豪迈，只不过从头再来。” 李清欢微笑道：“谢谢你的故事，可惜我没有酒。” 墨镜哥打开车门笑道：“嘿嘿，那记着欠我一顿酒，等你赢了张桦，再给我补上！” 李清欢点了点头，目送墨镜哥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意识到抱怨是没用的。现实有太多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就算生活带来了许多垃圾，同样可以把垃圾踩在脚下，登上人生巅峰。 这个世界，只在乎一个人到达什么样的高度，并不在乎他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位，还是踩在垃圾上位。 李清欢觉得踩在垃圾上位的人，似乎更值得尊重。 …… 回到家里，李清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看新闻，试图从事件后续发展中找到新的灵感。 官方新闻的解释很暧昧，并没有对防空警报给出具体的说明，只说是为了避免一场关于陨石的灾难所采取的应急措施。 李清欢觉得这个说法，好像也没毛病。核弹事件的确是因为陨石引起的灾难。可是，聪明的观众朋友们，并不买账。 那令人闻之色变的防空警报，依然久久回荡在耳边，让人心有余悸。 事后有人说驻守在陨石坑外围的都是官方有关部门的军队，都是负责上战场的战士，说明这件事涉及国际军事冲突。一时间谣言四起，整坐城市陷入恐慌之中，已经有人大致猜到发生什么。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不单这件事，还有某个乘坐国航的旅客拍摄到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视频，标题是： 【飞天道人，徒手拆导弹！】 上传视频的up主说他第一次坐飞机，本来打算用机器拍摄机舱的云朵，万万没想到拍到一幕神奇的画面。茫茫云海之中，一颗绿皮导弹突然出现在窗外。当时还有很多飞机上的乘客都看见了。 视频画面里，一颗导弹与飞机相对静止，而导弹原本的速度和方向不该如此，只因导弹旁边有一个人。 up主用的是高清摄影机，画面非常清楚，可以回放那个人的慢动作。那个人在试图改变导弹的轨迹。穿越重峦叠嶂的云层，那把手穿进坚硬的弹壳内部做了一些操作，最后带着导弹一起消失在天边。这种只有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才能完成的任务，那个人居然做到了！ 李清欢看完视频后油然而生一种感觉：钢铁侠、蜘蛛侠、超人，这些原本凭空捏造的角色，好像变得不再遥远。 不过，那个人没有穿红色的斗篷，也没有把内裤外穿。他穿了一身道服，就是那种修行道人穿的藏蓝色常服，并不是徐福穿的那种浮夸的七星道袍，而是非常朴素，又极具华夏特色的款式。 李清欢感到骄傲的是地球上第一个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超级英雄，既不是超人，也不是美国队长，而是一个华夏人。 但凡看过视频的网友都震撼不已，不知是否该相信这是真的，不知“那个人”究竟如何做到的，难道真的有会飞的人存在吗？如果这是真的，那前不久出现的“野战杀手”、“雷击恐吓事件”也都是真的吗？ 即便知道地球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一些厌倦平凡生活的年轻人，还是忍不住向往新鲜刺激的世界。反倒是那些功成名就的成年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旦某些光怪陆离的事物复苏，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李清欢庆幸自己是第一批看到那个视频的人，而且趁官方删除之前把视频下载到电脑里，开始了一番研究。 他经过调查得知，上传视频的up主拍视频那天，计划乘飞机去观看下个月在华山举行的“国术大会”。当时，飞机上的乘客一大半都与up主一样是武术爱好者，还有国术大会的参赛选手。 李清欢回想视频里“那个人”的装束，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功夫片里的武林高手，自然就与“国术大会”联系上，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个人可不可能，当时就在那架飞机上？ ， 第260章 立项 中午放学后，李清欢召集话剧社全体成员到话剧社开会，地点在2号教学楼，802号活动室。 西门震收到短信通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前他和马震同时接到一个艰巨任务。李清欢让他俩分别从班里拉三个同学进话剧社，因为迫于校领导的要求，话剧社招不满10个人就得解散。可是性格孤僻的西门震，一个同学也没拉到，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在集合的时候迟到了。 此时，2号教学楼的走廊里寂静无人。 802号活动室的门关着，里面传出乱哄哄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难道话剧社的社团活动，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西门震距离话剧社的门越近，就越感到自惭形秽。虽然这个社团人少一点，简陋一点，但工作态度貌似蛮积极的，正经事上一点不含糊，一般真正搞艺术的文艺青年都是他们这样……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西门震敲了敲门。 活动室里传出马震的声音： “门没锁，进来吧。” 西门震推门走进去，没看见李清欢，倒是多了几个似曾相识的新面孔。西门震想必他们就是马震找来话剧社的同学，总共六个人，已经超额完成任务。 此时，马震正跟其中两个小伙伴，还有社长陆小凡，一起围坐在桌前打麻将。 西门震好奇地问： “你们这是在表演……打麻将？” 马震嘿嘿笑道：“不，我们就是在打麻将。” 说着，他拍了一下桌上的几张百元钞票，示意这是在玩真的…… 西门震愣了愣，退回活动室外，茫然看向头顶的牌子，心说这里是话剧社没错，怎么弄了半天，社团活动就是打麻将？ 马震码一边“哗哗”码牌，一边热情招呼道： “大震哥，总算来了，一起玩两把呗！” 西门震正色道：“这里是话剧社，不是麻将馆！你们公然聚赌，教务处领导知道么？” 话音落地，根本没有人理他。 西门震叹了一口气，默默走到陆小凡身边，小声问： “社长，我们到底要演什么？” 陆小凡目不转睛地盯着牌堆，事不关己的表情回答： “等李清欢来了，你去问他吧。” 西门震无法融入这个团体，只好独自在屋里转圈打量。他发现这地方有够寒酸，除了打麻将用的桌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怪不得大家都站着。 窗台边摆着一个大书架，但架子都是空的，只有一个落满灰尘的奖状，还有几张照片挂在墙上。那是古装话剧《妲己》演出时的照片，舞台效果很不错。 西门震的目光落在演员名单上，发现翻来覆去只有四个名字，苏璃、陆小超、陆小凡，孟姜，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李清欢的名字。 …… 正在这时，李清欢推门走进来，看见陆小凡带领新人打麻将，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是话剧社的传统。 瞧见李清欢来了，西门震忙走过去问： “导演，我们的剧本呢？” 李清欢丢出四个字：“没有剧本。” 西门震愕然道：“没剧本？那我们演什么？” 李清欢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清了清嗓子，对活动室里的所有人说： “大家先停一下，听我讲点事。一定有人好奇我们到底要拍什么。现在可以告诉各位，我接下来要拍的电影是一部纪录片。” 话音刚落，活动室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不说话了。 西门震听说要拍纪录片，不免感到失望和落差，本来说好自己演男主角，看这形势怕是没戏了。 五秒钟的沉默过后，安静的屋里响起“啪啪啪”的掌声。 “好啊！纪录片好啊！” 马震带头鼓掌，对李清欢竖起一根大拇指，兴奋得滋哇乱叫。 西门震眉头一皱，埋怨马震没有主见，心说这货不该叫“马震”，应该叫“马屁”！ 其他学生们交头接耳，似乎都不看好李清欢的决定。 陆小凡看了李清欢一眼，问： “你凭一部纪录片，怎么赢张桦？” “张桦？”马震听见这名字，插嘴道：“社长！你刚才提到的张桦……是那个张桦吗？” 陆小凡淡淡道：“没错，李清欢的目标是超过张桦下一部电影的票房。” 此言一出，马震都没办法继续拍马屁了，感觉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张桦如今被誉为“商业电影之神”，票房记录无人超越，同时享有“娱乐教父”等多个头衔，再看这位李导…… 马震对陆小凡笑道：“社长，你是在逗我们吧。” 陆小凡表情严肃，反问道：“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马震苦笑着。 西门震转头看向李清欢： “导演，我说话比较直，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如今国内，纪录片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什么票房。大部分对票房感兴趣的导演都不会选择拍摄纪录片。” 李清欢不以为然地笑： “张桦的下一部电影就是一部自传形式的纪录片，而我们要拍的不是纯纪录片，而是‘伪纪录片’。所谓‘伪纪录片’有点类似《爸爸去哪了》这种形式。我脑海里有一个大致的故事走向。至于，电影的内容，关于下个月在华山举行的国术大会。我计划后天出发拍摄，有兴趣的同学来我这报名，食宿自费，路费全免。” 听见“国术大会”，马震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喊： “我参加！我正好要去国术大会！” 然而，只有马震一个成员举手报名，其余同学听见“食宿自费”就丧失了兴趣。 西门震对“国术大会”没兴趣，但见李清欢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奇他想凭什么与张桦抗衡？ 最后，报名参加拍摄的，除了陆小凡，只有马震和西门震两个人。 李清欢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奢求太多，只想凑齐10个成员挂名就心满意足了。送走马震找来捧场的几个同学以后，李清欢对剩下的几个人，隆重宣布： “正式欢迎你们加入剧组！现在开始，纪录片项目，正式立项！” ， 第261章 北鼻 【西岳华山，又名“太华山”，中华之“华”源于此山，自古以来便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说法……】 【风和日丽的下午，剧组一行人离开纷扰喧嚣的都市，踏上探索东方神秘力量的旅途。】 以上两句话出自纪录片电影的旁白，作者：马震。 马震毛遂自荐，希望负责这部纪录片电影的文案，试图用文笔征服李清欢。 然而，李清欢觉得他写的这段旁白太官方，越脱离生活的台词越难引起观众的共鸣，于是给出一个极具建设性的意见，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推翻重写。 …… 10月26日，李清欢带领剧组一行人坐上从京城西站始发，开往华山北站的高铁。他清点了一下人数，这次参加剧组拍摄的，除了自己只有五个人：陆小凡、西门震、马震，还有杨伟和施露露。 李清欢本来不想通知杨伟，可这对情侣倒是很积极，主动打电话询问情况。京城到华山北的高铁，一张票加保险将近500块钱，两人往返就是2000块钱。听说剧组能报销去华山的高铁路费，两人当时就报名了。 尽管路程仅有五个多小时，杨伟还是带了一大堆零食，不断从塑料袋里翻出豆腐干、辣条、干脆面，等各种散发气味的小食品。这两个人纯属搭顺风车旅游的，才不管李清欢去做什么。 施露露掏出一包薯片，递给身边的男朋友，撒娇道： “老公，喂我吃嘛，啊……” 说着，施露露探出头，张口去接。 杨伟撕开薯片包装，用嘴叼出一片递出去，像乌鸦反哺似地一口一口喂食，看得旁边几条单身狗直皱眉头。 …… 为了不受他们秀恩爱的影响，李清欢转头跟身边的马震闲聊起来： “小震，听说你家是开武馆的？” “对啊。”马震摘下耳机答道。 李清欢继续问：“那你对‘国术大会’了解多少？” “不怎么了解，只是家里人每年都让我去看。听说‘国术大会’以前的名字是“华夏武术锦标赛”，由武术联合会主办，是华夏武术界最高级别的比赛，每五年举行一届，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赛区。每个赛区的冠军都会获得一个非常牛掰的五绝称号。” 李清欢觉得挺新鲜，又问：“什么称号？” 马震介绍道：“这个称号是根据赛区的方位，融合冠军选手的个人特色，组成的封号。我记得上一届，五个赛区的冠军的封号分别是：东掌、西指、南拳、北鼻、中神腿。” 李清欢失笑道：“只听说过南拳……北鼻？是什么鬼？” “北鼻，只听长辈提起过几次，据说这人是个乞丐。” “乞丐？真的假的？”李清欢有点意外。 马震不确定道：“可能，只是个谣言吧。老实说，虽然我家开武馆，但我从小对舞刀弄剑什么的一点不感兴趣。” 李清欢看向陆小凡，问道：“你也会功夫，听没听说圈子里有‘北鼻’这号人物？” 陆小凡摇头。 李清欢扫兴地耸了耸肩，本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不曾想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个小伙儿说的没错，北鼻的确是东北赛区的武术冠军。他会一种叫做‘擤气’的绝技，可以用鼻子发出的声音，驾驭蛇、虫、鼠、蚁，又叫‘驭蛇术’。” 李清欢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人坐在后面。 高铁每一条横排都有五个座位，左边两个个一组，右边三个人一组。杨伟和施露露坐在有两个座的那边；陆小凡、李清欢、马震坐在有三个座的那边；西门震独自一人坐在后面，旁边是刚才说话的陌生老奶奶，还有一个空座位。 “驭蛇？”李清欢请教道：“那不是苗人才会的吗？乞丐怎么也……” 老奶奶呵呵笑道：“年轻人，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李清欢被噎得没话说，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只好假装看风景。 马震是个自来熟，继续跟老奶奶聊天，打听到她是个东北人，从老家赶往华山，也是奔着国术大会来的。 …… 高铁驶过隧洞的时候，火车里光线昏暗。 杨伟把一个虾条递到施露露嘴边，忽然停住了，只见女朋友惊恐地指着窗外，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宝贝儿？”杨伟关切地问。 施露露瞠目结舌地回答：“老公，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从窗外闪过去了。” 李清欢陡然一愣。 陆小凡原本一言不发靠窗坐着，忽然睁开眼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宝贝儿，这高铁开这么快，怎么可能？”杨伟劝女朋友不要多心。 施露露望着窗外，小声嘟囔着： “可是，好像真的有个人，刚才是我眼花了么……” 说着，她也没往心里去，继续跟男朋友秀恩爱。 李清欢回头想继续跟老奶奶讲话，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后面的座位上，赫然多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爷爷！ 马震吃惊道：“这位老爷爷……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位老爷爷道：“你们的印象中，高铁的窗户都是封闭的，其实有两个地方能打开窗户，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连百度都搜索不到。这两个窗户，一个在司机室，一个在乘务室。” “您的意思，您是从窗户外面进来的？怎么做到的？” 老爷爷得意道：“很简单，老太婆趁乘务室没人的时候，帮我打开车窗下面的气密开关，排出密封橡胶里的空气，最后打开窗锁，我就进来了。” 李清欢打量这位身手不凡的老爷爷，又想起那个徒手拆核弹的飞天道人，始终怀疑“那个人”在飞机上，因为核弹发射这件事情是在短短几小时的会议后做出的决定，普通人不会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也未必能及时赶到现场。所以，“刚好路过”是最顺理成章的解释。他试着设想当时的场景，一个人坐飞机的时候，偶然感知到机舱外有一枚导弹飞过，于是设法跑到机舱外面，顺手拯救了世界。 马震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老爷爷，您表演这种特技，该不会是为了逃票吧？” ， 第262章 ** “逃票？”老爷爷脸色一沉，明显不悦道：“别瞎说，你瞧我像是买不起车票的人么？” 马震打量老爷爷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复杂的笑容道： “别说，还真有点像……” 李清欢用胳膊顶了马震一下，忙用东北话道歉：“不好意思啊，这小子不会唠嗑儿。” 老爷爷扫了两人一眼，闹脾气般扭过头去。 老奶奶笑着摆摆手，像是在说没有关系。 李清欢报以礼貌的微笑。 …… 老爷爷刚坐下没多久，车厢前面的门开了。一位女列车员走过来，喊道： “检票了，上车的乘客，请出示车票。” 老奶奶眉头紧锁，小声抱怨：“不是刚检完么，怎么还检票？” 女列车员眼珠一转，迅速锁定老爷爷的座位。 老爷爷急忙捂着肚子，作痛苦状自言自语：“哎呦，肚子疼，先去趟厕所。” 说着，起身离开车厢。 马震耸了耸肩，仿佛在说自己果然没猜错。 老爷爷前脚走进卫生间，列车员后脚直奔老奶奶，问道： “打扰了，请出示车票。” 李清欢发现这女列车员故意跳过前面几个人，非常有针对性地走向老奶奶，可见事先观察许久，已经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 老奶奶递给女列车员一张皱巴巴的车票。 女列车员扫了一眼，追问道： “怎么只有一张车票？我好像看见还有一个人。” 老奶奶瞬间语塞。 女列车员经验老到地说：“不瞒你说，我刚才就在注意你们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坐在你旁边的这个人，应该没买票吧？” 老奶奶似乎很少经历这种场合，嘴里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话来。 女列车员盛气凌人道：“你们这属于逃票行为，除了得按规定补票以外，还得加收50%的罚款，总共800元。” 老奶奶面露难色道：“可是，我们真的没钱……” “没钱？”女列车员板起脸道：“没钱坐什么车？唉，瞧您这么大岁数，我也不想为难你们。等到了下一站，就让他下车！” 老奶奶满脸焦急，语气中带着恳求：“能不能撵他下车，我们是一起来的……” 女列车员丝毫没有服软，冷笑道：“你们这种老头老太太，我见多了。倚老卖老这招儿，在我这里不管用。” 这时，老爷爷快步走回来，站在女列车员面前，理直气壮道： “哼，我凭本事逃票，凭什么要钱？” “巧了，我也是凭本事抓你。” 女列车员不再废话，拿起对讲机就要喊保安。 李清欢见势不妙，“唰唰”点了八张钞票，递过去说： “票钱我给了，少说两句吧。” 女列车员皱眉问：“你们是一起的？” 李清欢和老奶奶对望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马震对女列车员道：“收你的钱，别管那么多。这里没你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女列车员以为他们是“团伙作案”，不爽道： “嘿！逃票还有理啦！” 听见声音越来越大，车厢里的乘客们纷纷转头观望。一个穿制服的男的走过来，了解情况后把女程序员带走了。 女列车员带着火气忙活了一阵子，独自走回乘务室，坐下刚休息，忽然听见一阵诡异的声音。 噗通！ 桌子下面的抽屉动了一下，惊得女乘务员眨了眨眼，以为是火车颠簸造成的错觉，并没往心里去。可是没过多久，又传来“噗通”一声！她定了定神，慢慢伸出一只手，试探着拉开抽屉。 刹那间，一只灰老鼠从抽屉里窜出来，吓得女乘务员魂飞魄散，失声惨叫： “啊啊啊！有老鼠！大老鼠！打老鼠！” 几个男列车员帮忙抓老鼠，每个人都很纳闷，高铁都是封闭车厢，卫生定期打扫，怎么可能有老鼠？ 乘客们也有同样的疑问，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也低头望向自己脚下，唯恐下面有老鼠。 老爷爷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回头望了一眼乘务室的方向，一拍大腿说： “臭丫头！让你刚才欺负我家老太婆，教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女乘务员看见这老头幸灾乐祸，怀疑是他捣的鬼，奈何乘务室里没有监控，其它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到证据，就算是这老爷子整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 李清欢眼珠一转，回想刚才老奶奶说的那番话，已经猜到这个老爷爷的身份。 老奶奶感激地看向李清欢：“小伙子，刚才让你破费啦。我怪不好意思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马震为两位老人隆重引荐李清欢： “他姓雷，单名一个‘锋’字。” 两位老人愣了一下，似乎把玩笑当真了。 李清欢知道自己不是**。之所以倾囊相助，因为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两位老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有幸结交总不会是坏事。 “别听他胡说，我叫李清欢，李清照的李清，李寻欢的欢。不知道你们二老怎么称呼？” 老奶奶自报家门：“我们老两口是捡垃圾的，从小有爹生没爹养的，也没什么正经名字。村里人喊我翠花。我家老头儿，小名二狗子，小辈们都叫他狗爷。” 听见这两位的名头，陆小凡的脸色微微一变，隐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李清欢打听道：“花奶奶，你们从东北坐车，这是去看比赛，还是去参加比赛？” “这个……都不是……”狗爷的回答有些犹豫，含糊其辞道：“听说最近武术圈变化很大，我们啥也不懂，就是来凑凑热闹。” 李清欢感觉他有事情隐瞒，试探道： “可是，您老这身手，可不像什么都不懂……” 花奶奶解释说：“我家老头子，本来没这么大本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变得像个老怪物。” 狗爷像小孩子般撅嘴道： “谁让你多嘴了，臭老太婆！你才是怪物！” 老两口打情骂俏秀恩爱的程度，丝毫不逊于杨伟和施露露。 此时，旁边沉默不语的陆小凡，已经觉察出身后两位老人大有来头，尤其那位狗爷深不可测。 ， 第263章 华山论剑 “乘客朋友们，华山北车站就要到了。前方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华山是第一批重点风景名胜区，aaaaa级旅游景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耳边响起列车广播的声音，五个多小时的旅途终于结束。 李清欢与狗爷分手的时候，本来想互相留个微信号，结果这老两口都没有手机。临别之际，狗爷只丢下一句话： “华山论剑的时候，我们还能再见面。” 狗爷提到的“华山论剑”是指国术大会的最后一场比赛，也就是李清欢将在华山观看到的这场比赛。五个赛区的冠军将在华山顶峰的擂台上一决高下。 听狗爷的言外之意，好像要在那天来找自己，李清欢不禁有些质疑，一个穷到冒生命危险逃票的老头儿，哪有钱买华山门票？还没等李清欢追问，老两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车站外的茫茫人海之中。 …… 李清欢剧组一行人走出高铁车站，映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的广告，写着“华山两日游”之类的字眼，来自各种各样的旅行社。 施露露指着远处陡峭的高山，惊叹道： “老公，你看那座山，好高，好大，好坚挺哦！你看这里的人，又多又密！你看这棵树，又高又绿！” 其他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摄影器材，等待这对感慨万千的情侣，皆露出不满的神情。 李清欢使了个眼色。 马震走到杨伟和施露露身边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先到那边集合，导演要分配工作啦。” 杨伟一脸不情愿地走过来说：“师父，拍电影什么的，我们俩不懂，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马震多嘴道：“你的意思是，导演晚上请客吃大餐，你们不去了呗？” 杨伟的确不差这顿饭，而施露露心里清楚，如果在这里散伙，这几天晚上的食宿，还有回去的车票就只能自行解决了。 “老公，我们是来帮忙的，不能过河拆桥呀。”施露露对李清欢说：“李哥，您有事尽管吩咐。” 李清欢安排道：“你们两个的任务，主要是负责看管摄影器材，还有我们的行李。” 杨伟抱怨道：“只凭我们两个人，哪拿得动那么多行李？” 李清欢早有准备，从容道：“待会儿，我会租一辆面包车。你俩把多余的设备和行李送到我事先预定的酒店。然后，你们自由行动，随时待命。” 杨伟对这个一听就知道考虑周全的提议欣然接受，按照李清欢的吩咐，配合剧组的工作。 随后的几天，李清欢出没于华山景点周边的各大酒店。那里住着参加“华山论剑”的选手，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武术爱好者。李清欢知道若想拍好纪录片，必须拥有大量优秀的素材。 五个赛区荣获“五绝称号”的冠军是李清欢的重点采访对象。除了“北鼻”和“中神腿”，剩下的三位冠军都很配合地接受了采访，希望能借助李清欢的纪录片宣传武学文化。 首先接受采访的是“东掌”。他是东邦集团旗下的股东，自幼酷爱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在李清欢的镜头前展示了“一掌劈段八块红砖”的特技； 第二位采访对象是“西指”，来自峨眉道观的居士。接受李清欢采访的时候，中年居士主动露了两手“天罡指穴法”，并与陆小凡切磋了七个回合，不分胜负； 第三个接受采访的是获得“南拳”封号的南少林方丈。他在之前的比赛中受了一点轻伤，为了保存体力，并没有在镜头前展示武功，只是讲述了一些关于“南拳”的历史：南拳不仅有南少林拳一种，而是结合了南方各地的拳法，套路及其繁多； 华山论剑举行的前一个晚上，李清欢用尽各种方法，终于找到精通武当九宫十八腿的“中神腿”作为采访对象，通过侧面了解得知这位不仅精通腿法，还精通“太极拳”，一直想打败南少林拳，摘下‘南拳’的称号。 除了四个赛区的冠军，李清欢还采访了几位以“世外高手”自居的武术爱好者，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但同样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给李清欢展示了，诸如：青城山的松风剑法、海南的解牛刀法，等各种门派的绝学。倘若换做以前，李清欢势必对这些武术赞不绝口，可是现在这些并不是他想要放在纪录片里的东西。 李清欢需要的是更能吸引观众眼球的东西，更超现实的东西，比如那个徒手拆核弹的飞天道人，而现实中的武术和“灵气”毫无关系。无奈纪录片需要的是真实，李清欢不能轻易左右剧情的发展，只得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华山论剑”。 …… 华山论剑当天，顶峰的擂台周围聚集了一大批观众，现场座无虚席。 然而，比赛迟迟没有开始。最后一场比赛应该在上午9点30分开始，可是直到10点整的时候，擂台上依然空空如也。主办方明显遇到了突发状况。 李清欢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马上安排录像的人员。剧组有三台专业录像机。西门震和马震各拿着一个手持高清数码录像机；李清欢用的是最贵的肩扛式录像机；陆小凡两手空空，暂时处于待机状态。 剧组四人整装待发，直奔擂台的后方。 上午10点13分，华山论剑的擂台下方，先后响起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 几个穿白大褂的救护人员，从后台抬出五个担架，每个担架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伤者。李清欢心头一震，只见抬出来的伤者都是之前接受过采访的冠军，而且看起来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随着担架一个个被抬上救护车，李清欢发现一位老奶奶泣不成声地跟在担架后面，赫然是花奶奶。 当录像机捕捉到担架上的伤者时，李清欢心头百感交集，本该期待这样突如其来的剧情转折，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担架上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狗爷。 ， 第264章 龟派气功 李清欢决定让剧组兵分两路，从两个不同的视角记录这起事件的后续发展。 西门震一个人留在华山，负责拍摄国术大会的后续发展。五大高手遇害的消息传出以后，比赛现场一片混乱。 武当老掌门“张玄玄”出面主持大局，宣布华山论剑的日期延后。若换做别的比赛遇到这种情况不得不取消，而张玄玄认为国术大会的传统延续多年，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取消，否则这起事件将会成为历史的污点。华山论剑将由五绝的传人代替完成，在此之前整个武术圈都将全力搜捕凶手。 国术大会这个比赛的受众不是很广，只有少部分武术爱好者关注。大众只听说武侠小说里有个华山论剑，并不知道现实中真的有这个比赛。然而，自从“五绝遇害”事件爆发，国术大会迅速引起媒体的关注。“华山论剑”四个字成迅速登顶热搜榜，甚至挤掉了最热门的明星八卦。 李清欢这边带领剧组大部队，跟进狗爷的状况。华山道路崎岖难行，一路坎坷耗去了不少时间。由于救护车里的医疗设备有限，救护人员没办法做特殊的急救处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势恶化。最后，东掌、西指、南拳、中神腿，四位高手因抢救无效死亡，只剩狗爷留着一口气。 目送狗爷被抬进抢救室，李清欢想起之前说好在华山论剑的时候再见，却没想到再见竟是这番光景。 …… 等待抢救的过程中，马震给李清欢看他用录像机拍到的画面：医护人员把一块白布盖在南拳方丈的担架上。因为老方丈年事已高，外加原本有伤在身，没等被抬进救护车就咽气了。 李清欢看到录像里的尸体微睁双眼，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物。 陆小凡看过录像后，猜测道： “从方丈的情况来看，可能他们都受了很重的内伤。” 陆小凡所说的内伤是指由跌、碰、挤、压、踢、打造成的五脏或经络损伤。可是，老方丈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鲜血像汗水一样透过皮肤流出来。李清欢意识到这种情况和圆圆的死状很相似，急忙询问花奶奶事发当时的情况。 花奶奶没有在现场，并不完全清楚事情发生的过程。 事发当时，五大高手在擂台后面的帐篷里聊天。花奶奶走进案发现场时，五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从花奶奶对现场的描述来看，凶手没有使用类似下毒之类的卑鄙手段，仅凭一个人的实力重创五位高手，然后毫发无损逃离现场。武术圈响当当的五大高手在遭遇袭击的时候，竟毫无还手之力。 从古至今，江湖儿女总免不了打打杀杀，尽管现在是文明社会，决斗致死的情况仍时有发生。从这个角度来说，凭实力以一敌五的“凶手”同样可以称得上“高手”。这个神秘高手的手段无人知晓，不属于主流的武术套路。 李清欢怀疑五绝惨遭毒手的事情与复苏的灵气有关，结果不出所料，狗爷经过医院抢救后，身上出现医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狗爷躺在病床上，没有心跳，没有血压，却仍然保持呼吸，而且是非常稳定的呼吸。这种诡异的状态，只能勉强保持狗爷不死，但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还不能真正意义的活过来。 李清欢想起之前从宠物咖啡店店长那里得到的牛皮纸袋。那里面提到的制药方法类似古代的炼丹术，配方稀奇古怪，还涉及关于“灵气”的内容。想到这药说不定能治疗狗爷的内伤，李清欢跑遍当地大大小小的药店，花了一大笔钱终于买到配方需要的稀有药材，可唯独“灵气”这枚药引不知从何下手。 …… 后来的日子里，李清欢在宾馆里研究炼药，却始终没有成功，直到有一天，他带领剧组出去吃烧烤。 可能最近心情都很郁闷，大家比往常多喝了很多酒。 马震醉醺醺的时候，瞧见烧烤的炭火烧得不够旺盛，于是把手伸向火炉的方向。大家惊讶地发现，炉里的火焰在马震伸手的瞬间变的旺盛起来。李清欢感到不可思议，马震的手掌似乎能发出一种气体，可以像氧气一样具有助燃效果。 李清欢盯着马震的手，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 马震放下筷子站起来，扎起马步，双掌相对，像是握着一个看不见的圆球。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李清欢明显感到身边的空气流动加剧，隐隐有微风拂过，只见马震双手之间的空间扭曲，仿佛聚集了一团透明流动的能量。 “龟……派……气……功！” 随着一声呼喊，马震把双手聚集的能量向前推出。李清欢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用吹风机直吹正脸。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不痛不痒，根本在实战中派不上用场。 这时，陆小凡放下酒杯，忽然对马震说： “你的用法有问题，应该像这样……” 说着，她在指间聚集了一股透明的气流，忽然向前点出一指。这一指没有触碰到身体，李清欢却实实在在感觉到一股力量，重重点在自己的肩井穴上，瞬间手臂发麻，失去了知觉。 李清欢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两个人能使用灵气。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推算，这个世界发现自己能使用灵气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灵气复苏后改变了一部分人的身体机能，强化了他们的能力。这种变化在习武之人身上体现的最明显。习武者由于常年练功，身体素质本就高于普通人，获得能力后更是如虎添翼。 陆小凡以前肢体接触的点穴功夫，变成了更加玄乎其玄的“隔空打穴”； 狗爷原本能飞檐走壁，现在变成能在疾驰的高铁上攀爬； 普通人获得能力以后，就像马震这样能聚集灵气，却不知如何施展。 李清欢感觉看到了希望，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马震用灵气催动火焰煎药，说不定就能炼出那个配方的药品。 ， 第2565章 魏千岁 花奶奶守候在病房里，熬得两眼通红，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 尽管护士多次奉劝，她依然执意留下照顾老伴儿，觉得看一眼就少一眼。现在的狗爷像一只离开水的鱼，就算勉强能勉强呼吸，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奇迹发生在狗爷住院两周后。 李清欢来医院看望狗爷，并没有带水果鲜花之类的礼品，只带了一罐自制的药汤，征求花***意见，希望能给狗爷服下。 “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望着来路不明的药汤，花奶奶陷入犹豫。 李清欢回答：“我尝过，就算治不好，也吃不死人。” 花奶奶听出眼前的年轻人对他的药颇有自信。事到如今，她没有太多选择，若不是李清欢帮忙付了住院费，狗爷怕是撑不到现在。 李清欢没有多说什么，只把药放下便径自离开。 狗爷安静倒在病床上，虽然生理机能基本停止，但仍会消耗能量，需要进行输液来维持生命。 花奶奶清楚医院从不建议患者擅自服用药品，并没有征求医生的意见。她尝了一口李清欢带来的药，感觉没什么问题，就把药汤灌掺进狗爷的输液瓶里。 …… 第二天早晨，李清欢带着剧组的几个人来到病房，看见狗爷在病房里活蹦乱跳，跟老伴谈笑风生。 李清欢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没想到狗爷满头的白发，居然一夜间变成了黑色，整个人看起来年轻10岁。 花奶奶因为尝过一口李清欢带来的药，原来的满头白发夹杂着黑色，也看起来年轻不少。 杨伟惊讶道：“师父，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给我也来点呗？” 眼下没时间搭理他，李清欢言归正题，关于五绝遇害的事件，对狗爷进行采访。 “狗爷，那天什么情况？” 狗爷缓缓皱起眉头，回忆道： “这事儿，得从魏老板说起……” “哪个魏老板？“ “魏老板就是‘东掌’。他是东邦集团头号大股东，非常非常有钱，江湖外号‘魏千岁’” “魏千岁？” 李清欢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狗爷继续道：“我们在擂台后面的帐篷里喝茶聊天，忽然走进来一个戴口罩的陌生人，打算强行带走魏老板。当时我们在场五个人都感觉来者不善，想要赶走那个不速之客，不曾想对方武艺高强，仅用一招就打得我们毫无招架之力。说来惭愧，我连对方用的是何门何派的武功都没看清楚……” 李清欢用游戏术语来总结，狗爷遇到的情况属于“等级碾压”。狗爷等人跟对手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就像蚂蚁遇到食蚁兽。 狗爷貌似想起什么，突然说： “哎，我有种感觉，当时在场的五位高手之中，除我以外的四个人。好像都认识那个人！” “何以见得？” “他们有过一段对话，反复提到一个人，好像是……孟姜……” 孟姜！ 李清欢不难想象，如果对方想利在孟姜女身上做文章，那肯定是打算搞大事情。 陆小凡听见孟姜的名字，马上变得激动起来，忙追问： “那个人是不是想知道孟姜的下落，而你们没有说？” 狗爷点了点头“嗯，差不多是这样……” 陆小凡若有所思。 李清欢后面的拜访围绕一些细节展开询问，并没有特别的发现。 剧组几人结束采访后，杨伟在回宾馆的路途中，忍不住发问： “师父，从那天吃火锅开始，我就感到你们怪怪的……那个药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刚才提到的‘孟姜’是谁？怎么你们听到这个名字，突然脸色就变了？” 事到如今，李清欢无法对剧组成员隐瞒太多，当着大家的面解释道： “孟姜是来自公元前的古代异能者，拥有引发地震的超能力，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地震局关注，已经被官方列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正在被全球范围红色通缉。她就是哭倒长城的孟姜女。” “师父，能请教您几个问题么？” “问。” 李清欢看得出来，杨伟完全不相信古代人穿越这件事。 杨伟深吸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说： “师父，假如孟姜女真的穿越到现代，那她肯定是个黑户吧。现在垃圾食品这么多，她一个弱女子吃一顿就得死翘翘吧？就算她生命力顽强，现在交通这么拥堵，她不会看红灯，得不得被活活撞死？就算她不被撞死，她语言不通，一分钱没有，那她是不是得去抢劫？就算她是个会抢劫的女汉子，可她不懂啥是手枪，被枪口对着也不害怕，得不得被当场击毙？总而言之，不管孟姜女是穿越了，还是磕了不死药，在她引发地震之前，首先要面对的是一千种悲催的死法！” 李清欢哭笑不得，只得苦笑道：“讲真，我以前的想法跟你一模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的疑惑。不过现在，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这个世界疯了！” 杨伟认为如果“李清欢”和“世界”之间真的有一个疯了，那肯定是前者无疑。 “我相信导演……” 说着，马震在所有人面前，单手聚集了一团流动的空气。 施露露看在眼里，回想这段时间新闻里频频出现的怪事，不由得感到心里发毛。 杨伟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皱眉道： “危险！太危险了！不能再跟你们玩了……我俩退出！” 说着，杨伟拉着施露露转身就走。 目送两人离开，李清欢心里清楚，剧组少两个跑腿的，人手严重不足，而他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 “怪我事先没有把利害关系交代清楚。我不想让大家卷进这种事，还有谁想退出剧组，可以现在就提出来。” 陆小凡和马震相互看了一眼，李清欢所说的“大家”其实只剩四个人而已。 “我不走！”马震咬了咬牙，坚定道：“李导，我挺你！” 陆小凡看向李清欢，面无表情道：“废话少说，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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