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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死亡》 正文 第001章 设计死亡 1、2、3、4、5…… 这已经是我杀死的第五个人了！ ——— 我叫刘凡，25岁，目前住在武汉丁字桥向阳佳苑，是一名律师，毕业后工作了三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这里买车买房，然后跟女朋友结婚，生子，给父母养老。 可你们知道吗，就在两个月前，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们律师事务所在武昌光谷的一家高档写字楼上，28层，那天我跟往常一样坐公交车在光谷广场下站，谁知刚走到写字楼门口，一个中年清洁工人匆匆忙忙的跑出来，正巧撞到了我，将我撞的倒退了几步。 也就在同时，我眼前一花，随即听到‘砰’的一声，愣了几秒后，我被周围人的尖叫声惊醒，低头去看，一具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躺在我脚边，脑袋已经碎裂了，红白相间的东西满地都是，伴随着碎肉和内脏。 …… 那件事发生之后，警局给出的答案是死于自杀，因为没有人发现现场有任何打斗痕迹，监控也可以证明那个人是乘坐电梯到顶楼天台，一跃而下。 死的人很巧，是我的同事张大林，据我了解，这个人有家室，而且生活相当富足，非常温和稳重的一个人，谁也想不到就这么自杀了。 更巧的是，那天如果不是那个清洁工撞了我一下，我也必死无疑。 是不是觉得我很幸运？ 不对，这才只是开始，自那之后，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而我这两个月来一直就处于挣扎在漩涡的边缘，既绝望，又兴奋！ 绝望的是，我被一个莫名出现在脑海的冷漠声音告知，我被人盯上了，被别人设计了死亡方式，随时都会死！ 兴奋的是，我似乎有了奇异的能力，因为那声音告诉我，我也可以设计死亡方式，当然对象只能是别人。 而且！最终我必须找出那个要我死的人，并且用我的方式将他处死，否则，死的就会是我。 作为奖励，每一次抓到这个人并且杀死他，我将得到更多的能力来配合设计死亡方式！当然，在能力不足时，死亡方式必须合理，否则无法生效。 是不是不敢想象？但我告诉你，这是真的，两个月过去了，死在我死亡方式里的人已经有五个了，死法各异。 而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电脑新闻里的中年男人，正是我杀死的第五个人，我给他设计的死亡方式很简单，在偷腥时被情人男朋友逮个正着，冲突下被失去理智的家伙拿着菜刀对着脖子连砍二十多刀，生生把脑袋给砍了下来。 别人当然不知道凶手是我，而我在最初杀死第一个人后，那种负罪内疚甚至呕吐不止的现象已经消弭了许多，因为这两个月来，我已经躲过了二十六次死亡方式，整整二十六次，我相信，若不是因为我律师职业的灵敏和细心，自己早就已经死的连渣都不剩了，并且连死在谁的手里都不会知道。 但是现在，我大概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二十六次，有二十四次死亡方式风格都出奇的像，并且对我的出行时间以及行为习惯都非常了解，这能说一个问题，最起码那二十四次，是同一个人的杰作，而且这个人还就在我的身边。 武汉市我没什么朋友，仅有的两个死党都出差了，我不相信是他们，另外就只有女朋友汪雨嘉了，杀鱼都不敢的她更不可能，排除他们，我将目标锁定在事务所的同事里面，而跟我比较熟的同事，只有三个人！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试探，一旦失败，我十有八九会死，但如果成功了，我或许能够短暂的脱离这种随时都会死亡的状态。 两个月来，我已经快崩溃了，这也坚定了我要处死那个家伙的决心！ ———— 今天是2018.11.30号，撕下日历，我就出门了，路上没有平日里的各种突发性的事件发生，我连吃早餐都小心翼翼，生怕莫名被噎死呛死之类，那就太滑稽了。 我现在甚至连公交车也不坐了，而是选择更安全的地铁，我不信那个家伙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一次性处死这么多人。 我试过，不行！ 交锋了这么久，我知道那个家伙能力比我高不了多少，不然我活不到今天，这就够了。 走到公司的时候，我跟往常没什么两样，沉默着走进事务所。 事务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那几个部门，我的工作内容很轻松，坐等委派单子就成，平时没事刷刷网络替网友解答各种关于法律的问题。 最前边单独办公室是主任工作的地方，而我们这种律师则五个人一个办公室，大厅左右两排用玻璃隔成一格一格的则是律师助理以及会计和行辅人员的工作地方。 在我怀疑名单里的三个家伙，两个都跟我在同一间办公室，一个纯粹看我不爽，记得有一次公司组织去ktv唱歌，我俩喝多了还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 至于另外一个，他喜欢汪雨嘉，本来这个倒没什么，我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不准别人惦记自己女朋友，关键是这个家伙色胆包天，居然几次趁王雨嘉来事务所找我的时候当我面言语调戏她，这就结下了梁子。 …… “刘哥，早阿。”王禹西装革履，长的眉清目秀，高高瘦瘦的身材，他看到我走进来第一时间就笑着跟我打招呼，很有礼貌。 这也是我最后一个怀疑的人，职务是律师助理，想转正很久了，但我们所有个规矩，一个人上位就必须要有个人下台，而他想顶替的那个人，正好是我，其实我也知道，这大概是因为我性格好好说话，不像其他律师，鼻孔朝天，他惹都不敢惹。 也正是因为他懦弱的性格，所以我并不是特别怀疑他，除了想升职，其他方面都挺不错的，阳光懂礼，当然想升职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想到这，我有些头疼，难道我真的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其实真的很烂？不然怎么尽招惹这些破人破事？一个公司，几个熟悉我的，居然都是关系不好的那种，唯一一个还算行的，想的也只是顶替我的职位。 尽管心有波澜，但我表面不动声色，笑着伸手也打了个招呼，然后打了卡就回到了自己办公桌上。 办公室只有两个人，很老实的两个同事，沉默寡言，平时跟他们基本零交流，关系谈不上好坏，所以他们也不在我的名单里面。 至于那俩是出了名的守点王，肯定还在蹭事务所的工作餐，我就趁着这段时间刷了刷邮箱，并没有什么紧急要处理的文件，咨询倒是有几个，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民事纠纷，我打字速度很快，不用一分钟就都一一回了过去。 又过了五分钟，朱凯和王俊一起走了进来，他们办公桌都在我对面，看见我先来了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坐下就打瞌睡。 我眯着眼睛，用水杯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均匀的声音，脑子里迅速分析构思，这两个，我最怀疑的其实是朱凯。 王俊这个人虽然喜欢汪雨嘉，但为人作风还算刚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说白了就是死脑筋，我不觉得他会设计出那么多死亡方式，倒是正面怼死我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所以，我将目光放在了朱凯身上，他刚好也看了我一眼，两人对视，我笑了笑，发现他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 这个人，就跟他看我不爽一样，我也看他不爽，与生俱来的那种，只是这个家伙隐藏的深，唯一一次暴露还是因为那次喝多了挑事，主动跟我刚酒，喝不过了就掰手腕，掰不过就打了我一拳，直接把眼镜给我锤碎了，然后就打了起来，他住院半个月，我休息三天。 我冷笑两声，打开玻璃门对着外面喊了声小王，王禹很快跑进来笑问：“刘哥，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指了指朱凯和王俊，说：“帮我下去买两杯咖啡来吧，我看他们两个有点困，麻烦了。” “小事刘哥。”王禹接过钱就下楼了，没一会儿就提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上来，我叫他直接给朱凯和王俊。 那俩人满脸不解的看着我，大概是觉得跟我关系处的跟个鬼一样，无缘无故送咖啡，肯定没安好心。 我也没说话，看似笑哈哈的跟他们说没事，一点心意，缓和一下关系，实则目光锐利的观察他们二人神情，发现王俊看也没看咖啡，直接就给丢在了垃圾桶里，对着我冷笑，说了句滚蛋。 按理说他这种态度基本就可以确定嫌疑了，但我偏偏就暂时解除了对他的怀疑，因为他丢咖啡的时候一点紧张的神情都没有，而是那种听到是我请的，直接就非常嫌弃的给丢掉了，这偏偏是他的性格。 倒是朱凯，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不到，就欣然接受了咖啡，笑着对我说了句：“酒醉人，不当事，咱们都大人大量，我就接受了你的好意，以后谁都不要再提那件事了。”说完他还对我道了声谢，然后把热腾腾的咖啡一饮而尽，相当潇洒。 就是他了！ 我眯着眼睛，不说话，这个家伙暴露了，我记得他说过对咖啡过敏，共事三年从来没见他喝过这玩意儿，而律师这个行业，几乎所有人都会喝咖啡的，他是真心过敏才不喝。 心虚，怕暴露使他露出了这个马脚，要知道，同为律师，单凭心思缜密他可差了我不止一星半点，估计朱凯自己也知道不能被我发现，所以慌乱间失了分寸，被我揪了出来！ 他死定了！ 此刻，我在心里立刻设计出了一套粗略的死亡方式，然后在脑海想象出朱凯的形象和名字！ 正文 第002章 误杀他人 朱凯喝下那杯咖啡后不到十分钟，我就发现他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起来，脖子和手背起了许多红色的疹子和水泡，我冷笑不止，看他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又过了两分钟，他开始到处抓身上的皮肤，疹子和水泡越来越多，许多皮肤都被他抓烂了，水泡破掉的水和血混合在一起，朱凯整个人都像被蒸过了一样，又红又涨，几乎不能呼吸。 “快，救，救救我……” 朱凯微弱的求救声终于让王俊注意到了他，王俊被朱凯此刻的模样给吓了一大跳，立刻蹦起来：“朱凯，你怎么了？” “过，过敏，快打120……”这句话说完朱凯就昏迷了，这估计是严重性的过敏性休克，我险些大笑出来，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倒省了我许多功夫。 王俊急的大喊，他哪里敢单独接这个茬，而且王俊立刻想到了我，他怒喝道：“刘凡，你他吗是故意的吧？你要害死朱凯？” 我耸耸肩膀，“关我毛事？” 王俊气的颤抖，他指着我说：“你明明知道朱凯咖啡过敏，还要给他喝，你什么居心？就为了一点小恩怨你就要杀他？” “我强迫他喝了？”我也有点生气，腾的站起来一拍桌子，眼镜都掉了下来，我大声怒喝：“你说话给劳资注意点，要负责任的！” 我这才发现原来王俊也是个蛮怂的人，被我这样一吼，他不自觉的就后退了两步，不敢在跟我对吵，这时我看朱凯已经深度昏迷了，心知不能让他死在事务所里，不然多少要有点连带责任。 我不冷不热的说：“还不赶紧送去医院，你看着他死阿？” “哦哦。”王俊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朱凯身上，他朝着外面大声叫喝：“快来人帮忙，朱凯出事了！” …… 几个人折腾了半天，终于把朱凯送进了医院，听医生说在晚两分钟就救不回来了，但由于过敏严重，还需要留院观察治疗，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而已。 他们松了口气，纷纷不善的看着我，我暗暗冷笑，也不解释什么，转身就走。 以为这就完了？ ———— 南京路中心医院。 医师在亲自测了心率之后吩咐几个护士抽血检查就离开了，过敏源已经找到并且成功控制，接下来就是药物清除和治疗了，情况不大。 由于重症监护室床位排满，朱凯在脱离危险之后就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跟其他人一起躺着，护士会时不时过来看一下情况。 没多久，一个外卖小哥找到朱凯所在病房，问：“请问刘喜在吗？” 刘喜是公司留下负责照顾朱凯的，听到有人叫他就站起来回答。 “您的外卖。”外卖小哥把外卖送到刘喜手上，刘喜发愣：“我没点外卖阿，是不是送错了？” “没错，就是你们的。”外卖小哥时间紧的很，没说什么就走了。 刘喜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就释然了，可能是事务所同事关心朱凯，帮着点的吧，他自己也饿了，看了看朱凯，还在昏迷中没醒过来，就拆开外卖准备自己吃。 只是这会儿一个电话拨通他手机，病房禁止喧哗的，他只好放下外卖跑到走道先接电话，只不过电话很奇怪，拨通了没人说话，他喂喂喂半天对方愣是没有声响，一会儿就给挂了。 刘喜只当是恶作剧，啐骂了两声，只是马上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再次接通：“喂，你谁啊？” 还是没有声音，刘喜靠了一声直接挂断，不过他刚走到病房门口，手机又响了起来。 刘喜一愣，烦躁无比，只不过这次他直接挂断了然后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 中南路公交站，我下站后随手将一个临时的号码卡掰断丢进下水道，看着南京路中心医院方向，扶了扶眼镜，露出冷漠的笑容。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消息，朱凯死了。 死因是过敏源受到另一种气体诱发，陷入重度休克，然后出现并发症，急剧加速破坏了身体的各方面机能，器官衰竭，继而死亡，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等护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成为了一桩疑案，等警方联系到外卖小伙的时候，得知的结果是匿名点餐，再问医师，诱发过敏源的气体正来自于那份外卖。 如果王俊及时吃掉了倒也没事，可是那个神秘的电话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等警方反应过来凶手可能就是那个号码主人的时候，那张临时卡早就已经随着下水道烟消云散了。 这便是我设计的死亡方式，朱凯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是让我大为震惊的是，那个对我设计了26次死亡方式的人，不是他！！ 因为我没有得到任何提示，能力也并未增长分毫，这个是能够靠直觉感知到的，那个冷漠的声音也说过如果完成了一次对弈搏杀，或者说猫捉老鼠，会有提示和奖励。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提示和奖励都没有，我杀错人了… 我脑海中迅速回忆昨天的点点滴滴，得出的结果令我十分内疚自责甚至懊悔，朱凯，估计是真心的要跟我化解恩怨，所以才会冒着过敏而死的危险喝下那杯咖啡，这是他的态度。 这件事让我难以接受，我颓废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上班的时候，我甚至忘记了去坐地铁，习惯性的站在马路上等公交，然后忽然发现自己站反了位置，事务所的方向要去对面坐车，我抬头看了一眼，绿灯了。 抬步走去，突然间就听到后面有人惊恐的大喊：“喂，小伙子你不要命啦，闯红灯做甚，快退回来！” 那一步迈出去，我就感觉无形中有个恶魔在对着我狞笑，只是此时已经来不及收回脚了。 关键时刻，后脖子一紧，然后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拽着后领子给拉回了人行线上，一辆中型货车一晃而过，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货车司机从车窗露出头来，一口纯正老汉口方言：“个勺婊子养滴，哩他吗不要命了？” 我晃了晃神，总算是被骂的醒悟过来，抬头去看对面路灯，分明是红灯！ 我连忙道歉，然后跟身后的人道谢，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救我的居然又是那个清洁工人，他也是去上班路上，这可真的不是一般的缘分。 我俩看见对方脸后都愣住了，几乎是异口同声：“怎么又是你！” 我无语，只得感谢，中年清洁工更无语，他摇摇头说：“我说你这娃儿，长的端端正正的，怎么总跑神儿呢，命都不要拉？” 他又说，死了怪可惜的，叫我往后注意点人身安全，可不是每一次都能碰到他的，再说碰到了也不一定能救到。 听他说的真心真意，我连忙上去递烟给他点上，弯腰弓背应和着他说是是是，您说得对，以后我一定注意，再不敢路上跑神了。 我说的也是实话，经过这一次事故，我彻底提高了警觉性，既然朱凯不是那个要杀我的人，那么对我设计了26次死亡方式的人，肯定另有其人，不，现在应该是27次了，这种砸死撞死摔死的方式跟之前如出一辙。 只不过……我深思了起来，相比于之前，这个人的能力明显得到提高了，之前都只能是制造真实的意外事件，借助外物来杀我，而刚刚，我分明是被蒙蔽了视觉。 由此可见，他已经能够迷惑我的观感了，这非常致命！我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和机会已经不多了，因为我不可能每次都会这么幸运被人救下。 地铁上的时候，我怔怔出神，到底是谁呢？那个家伙，是谁？ 我最终还是将目标放在原先已经被锁定的几人上，既然朱凯没有要杀我，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王俊和王禹两个人。 想起王禹，我还是摇摇头，那个阳光大男孩应该还不至于为了转正做出这种事情，那么，就只有一个了，王俊。 他是有嫌疑的，而且很大，因为他也爱着汪雨嘉，也就是我女朋友，想到这我更加确定，王俊完全有杀我的动机，或许那种直性子也是他伪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迷惑我。 我转念一想，联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或许我成功的设计了朱凯的死亡方式，也是在王俊的设计下，他的目标中，也有朱凯，为了摆脱嫌疑不暴露自己，所以在看出我的试探后顺水推舟的误导了我朱凯就是那个要杀我的人。 所以他配合着我，故意的把朱凯的最佳治疗时间拖过去，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觉得，朱凯死于我手！ 但最终受益人，是他王俊，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那个要杀我的人能力加强了，或许就是因为解决掉了朱凯。 一石二鸟，接下来，就是我！ 我冷汗不自禁的流了下来，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王俊这么可怕吗？连环计，计中计，环环相扣！ 我有点心乱，想着要不今天请一天假？回家想想对策，如果我的猜测正确，那么王俊就太恐怖了，我要尽量避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那会加速我的死亡。 而现在，我必须要设计出一套完整的，无懈可击的死亡方式，藉此杀掉王俊。 正文 第003章 螳螂扑蝉 这一天，我真的请假了，主任也没有多问什么，估计也还没从底下员工的死亡中恢复过来。 我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又原路返回了，据说在我走后没多久，跟我同一班车同一车厢的一个小伙子，突然心肌梗塞，几分钟就猝死了。 不说全世界，光是武汉市，现在拥有这种设计死亡能力的人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我晓得，那个小伙子绝对不是正常死亡。 现在我已经怀疑，世界上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死亡，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 而行走在大街小巷中，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看似毫无关联，默默无闻的人，会不会在当时就已经对我，或者是他人设计了一种甚至是好几种死亡方式？ ———— 回到家中，我把门窗拉上，灯光全部关闭，整个屋子就倏然转黑，所有光明都被阻挡在外面。 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我蓦的一软，身体就脱力般躺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这一份难得的安静。 不可否认现在的我变得连我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曾经阳光洒脱的我在这几个月来日渐消瘦，冷漠。 杀人，作为律师，这个词在我生命中非常常见，甚至可以说它是我的常客，我也经常要跟它讲道理，博弈。 可是轮到我自己去动手的时候，我才彻底知道它的可怕，它足矣改变一个人，改变这个世界。 如今的我，只言片语间，就能设计出一套死亡方式，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包括如何生，如何死，当然，别人也一样掌握着我的生死。 我能做的，只有活下去，可是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找出那些人，杀掉他们！ 现在，王俊就跟一座大山一样矗立在我面前，他那精密可怖的重重杀局和令人胆寒的心机和伪装让我无从下手，感到畏惧，这样一个人要杀我，我能赢吗？ 可不管能不能赢，我都必须要振作，深呼吸一口气，我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就这么躺在床上。 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了，一套可以说是我目前能够设计出来最严丝合缝的死亡方式，正在在脑海形成，而这一次，要杀的，是王俊！ …… 第二天一早，我就调整好了最佳状态，坐地铁来到事务所，王禹在打扫地面，看见我后马上抬头问了声早。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径直走进办公室，那两个已经进入状态了，令我惊讶的是，王俊竟然来的比我早，此时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好像是跟某个客户聊些证据和法律相关的东西，时不时接个电话。 我没打算现在就跟他说话，也打开电脑输入管理员密码进入管理页面看看最新讯息动态。 最近我挺闲的，没什么人找我，我就半躺在椅子上，左右晃，王俊抬眼看了我一眼，就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我其实一直就在观察他，发现不出任何异常，这个家伙对我的嫌弃厌恶是毫不掩饰，当然，我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现在就更讨厌了。 …… 事务所规定上班时间8个小时，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其实大家也是因为朱凯的死而蒙上了一层阴影，所以都还没走出来，不想说话，这很正常。 下班后主任把公司二十几号人叫着去聚餐，饭桌上倒也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最后吃完了，王禹这小子还提议大家一起去唱歌，这得到多数人的赞同，于是主任也同意了。 然后我们没走的还剩下十几个人，男女都有，王禹就找了家开在附近的公馆，这是一家连锁ktv，武汉开了很多家，不难找。 酒过三巡，欢愉的气氛就降低下来，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些家长里短和琐事，最后王禹唱了一首海阔天空，然后主任宣布今天就此散场。 我知道大家都还有很多话藏着没说，走的时候，我拍了拍王禹的肩膀，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歌唱得不错。” “嘿嘿，那必须的。”王禹笑嘻嘻的，略有嘚瑟，然后又聊了几句，我们就互相告辞了。 他往前，我往后，走了没几步，我也不回头，就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有一个月，把这一个月做完，我就打算辞职了。” “哦……” 我还是没忍住试探了一下王禹，但仅仅从他的表现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我走不走其实关系不大，主任本就打算将他转正，因为朱凯已经死了，律师的职位空缺了一个下来。 告别王禹，我快步跑了一段距离，看到王俊就站在街边的路灯下，灯光不是特别强，忽明忽暗，但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看他影子倾斜的那一边脸完全被黑暗笼罩，我立刻就把王禹从心中的那仅剩的一点怀疑也去掉了。 可能王俊是在等车，但我更觉得他是在等我。 我拿出手机，站在马路这一边面对面跟他打电话，没一会儿就看见他拿着手机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淡漠的拿着手机对他晃了晃。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接了，开口就问：“有事？” “你想让我死，对吧？”我说，本来我还以为他会掩饰一下，结果他居然直接承认了，语气比我更加冷漠，甚至愤怒：“刘凡，你是该死。” “呵呵。”我对着他笑了笑：“那就看看。”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转身走了。 ———— “神经病！”王俊朝着我的背影吐了口口水，但很快他手机就收到了我的短信。 “半小时后，你死，或者我死。” …… 王俊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他没想到我会这么果断，但是想别的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你要怎么让我死！”王俊歇斯底里，朝着我消失的位置狂奔过来。 我就站在一栋高楼的高档酒店上面，看着他到处找我，而且其实在唱歌的时候他就被我动了手脚，我趁着没人注意，在他手机背壳放了个微型卫星实时影像定位，只要不超过50公里，他的一言一行对我而言，都了如指掌。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是汪雨嘉打过来的，我一怔，她这么晚找我干嘛？ “喂？”我接通电话：“雨嘉，有事吗？” “刘凡，没事就不能找你嘛？”我干笑，略微有些尴尬，女朋友找自己确实好像不需要理解，可能我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紧张了。 我连忙说当然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 估计是看我态度还算不错，电话那边汪雨嘉才笑了起来，她说：“这还差不多，你忘记啦，今天约好了看电影的，都十点多了，电影十点五十开场的，你不会给忘了吧？” “啊！！”我这才想起来，前两个星期我确实跟汪雨嘉约好了看今天刚上映的一部电影的。 汪雨嘉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特别特别不喜欢别人失信，我觉得这也是她喜欢我的最主要原因，因为我不管是答应她的事情还是别人的事情，都没有失信过。 “没，这不是公司聚餐嘛，耽误了一下，你在哪，这边忙完我就马上过去，保证不误事。”我信誓旦旦的说，然后暗自算了下时间，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也快到了，王俊死路一条。 “我马上就到电影院门口了，现在就去取票，你什么时候到？” “那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半小时以内。”我连忙收拾了一下。 “哼哼，好嘛，居然敢让我等你，还等这么久，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我看着手机传来的监控画面，王俊看起来是找不到我，要打车回去了，这可不行，我连忙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王俊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刘凡，我草你吗的王八蛋，有种你出来，咱们干一场，别像个娘们儿似的躲躲藏藏的，你配得上汪雨嘉的喜欢吗？” 我冷笑，这个家伙居然用这么拙劣的激将法，我冷哼：“怎么，不敢追了？我就在你前面，我说了，半小时内，不管你去哪，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就这么简单，追不追随你。” “你给劳资等着！” 王俊几乎是吼着把话说完的，然后啪嗒一声，我清楚的看见他把电话给砸了个粉碎。 好嘛，气过头了，我手机这边监控画面也是一黑，脱离掌控了。 我将临时收购的手机处理掉后，就下车去找汪雨嘉了 ，反正看王俊那个势头，肯定是要继续追的，而只要他再往前跑两三百米，就会跑到江边，那一块儿没有摄像头，有个人已经等他很久了。 我打了辆车，拨通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很警惕，没有出声，我说：“是我。” “你不会骗我吧？”那人开门见山，直接就问。 “呵呵，骗你？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我知道他当初帮着你的对手打赢了一场官司，害你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还进去蹲了七年，你对他恨之入骨，我说的没错吧？？” “你到底是谁？”那人问。 “这你不需要知道，事情做的漂亮点，不然再进去可就是死刑。” 我挂断电话，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出意外，还有不到五分钟，王俊就该死了。 他错就错在，不该给我机会，更不该喜欢汪雨嘉，我马上就要和汪雨嘉见面，他难不成还要当着汪雨嘉的面害死我，或者把汪雨嘉一起害死。 我知道，王俊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个家伙我虽然很讨厌，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他对汪雨嘉的喜欢，不比我少，可能还多一些，不然他这么个表面骄傲内心实则很怂的人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就调戏汪雨嘉，说是调戏，其实更多是示爱，只是我觉得那跟调戏没区别。 看了看手表，时间才过去不到十分钟，但我有点急，不想让汪雨嘉等我太久，就催了一下：“师傅，麻烦开快点。” “加钱！”师傅淡淡斜眼看了我一眼，我一愣，心道好家伙，这大爷是趁火打劫阿，我也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师傅，哪个公司的阿？” “你管我哪个公司！”司机嘿嘿笑了笑：“小伙子，赶着见女朋友吧，听我的，加钱，叔保证你满意。” 看他那奸商嘴脸，我一咬牙，心说认了，直接拍了两张100的大钞在他面前。 钱迅速入了口袋，司机笑了，说了句坐稳咯，接着一阵加速，我见识到了什么叫飞奔的的哥，一路超车，各种漂移，穿街走巷根本就不带刹车的。 …… 十分钟后，我就来到了江滩这边的电影院，远远就看见汪雨嘉俏生生的站在长廊上等我，百无聊赖的这看看那看看。 我推门下车，师傅马上说：“站住！”我回头，：“咋了？” “买完单在走。”师傅又斜眼看了我一眼。 “靠，你讹我阿？”我瞪眼道，这时汪雨嘉也远远的就看见我了，走了过来。 但我这个人就属于特别执着的那种，愣是不走，我说：“刚刚不是给过了吗？” 师傅给了我一个白眼，“那是额外加的钱，是我飙车的酬劳，这十三块是打表的钱，怎么，想赖我一个老头子的打车钱？” 看老头子的架势，好像是要拿着对讲机呼朋唤友了，我一阵头大。 “师傅多少钱啊，我来给。”汪雨嘉走过来了，她的声音非常好听，清脆悦耳不吵人，带着一种温柔的语气。 老师傅抬头瞥了一眼汪雨嘉，那本来有些浑浊的眼神立刻闪过一道光。 “老色鬼！”我嘀咕了一声，连忙说，“雨嘉别闹，哪有让你给钱的道理。” “不多，13，姑娘你是现金阿还是微信阿？要不微信吧，来，这是我微信，你扫我。” 我：“……” “给你，20，不用找了！”我牵着汪雨嘉的手就走，不忘回头比个中指。 汪雨嘉就捂着嘴轻笑，这会儿倒是不满怨我了。 …… 江滩这个影院一般这个点没有多少人了，挺安静的，我刚想问汪雨嘉冷不冷，这时，突然听到一阵非常急烈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奥迪打着闪光灯冲着我们疾驰而来，我眼看躲不过去，眼睛又被刺的生疼已经无暇去推汪雨嘉了，只好顺势一个旋转，让汪雨嘉在我背后，而我就彻底暴露车子前面。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棋差一招，到底还是算不过王俊，我认了，只是没想到他丧心病狂到连汪雨嘉也要杀。 不过，我还是失算了，车子在我身前几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待围观者走的差不多，我看车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解决问题的意思，就上前去敲车窗，汪雨嘉就站在我旁边，脸被吓得煞白，还没有缓过来。 我又加大的力度敲，车窗才终于下降，露出王俊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一会儿看看我，最终定格在汪雨嘉脸上，嘴唇颤抖，神色很是复杂。 “我靠你吗的王俊。”我一拳打过去，怒吼：“你疯了！！” 王俊受了我一拳，阴冷的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样很是愤怒的说：“刘凡，你他吗……劳资真是高估了你。”他又转头看向汪雨嘉，低声道：“汪雨嘉，你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这个人渣。” …… 我彻底愣住了，王俊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又为什么会这么失望？ 他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杀我，为什么要亲自开车过来，最终又停下来了，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不想杀汪雨嘉，可是我总感觉自己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或许王俊，不是那个人？？ 我脑海瞬间白转，王俊讨厌我是因为喜欢汪雨嘉，后来是因为他觉得我因为一点小事情就要杀朱凯，他一直觉得朱凯是我杀的这一点我知道，所以他才会那么愤怒，不解？ 猛然间，我想起了他对我说的那句话，他只是说：“刘凡，你是该死。” 他说的，并不是，我要你死！ 所以接下来的所有，都是因为我在恐吓他，逼迫他不得不失去理智，然后开车来撞我？ 如果是这样！！！ …… 王俊车子缓缓开走了，汪雨嘉惊魂未定，看见我恍惚的样子还以为我受惊了，反过来安慰我。 我苦笑了笑，看来，事情或许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还需要重新捋一捋！ ———— 电影看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还不及我说话，那边声音就传来：“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虽然有点出入，但差别不大，我已经逮到他了，相信他也是你的仇人吧，不然你这么帮我？来，那就让你也感受一下他喉咙被慢慢割破的声音吧，我想那会非常非常悦耳的！” “不要！！” 诺大的电影院，我这样大吼，顿时吸引来一波关注，我连忙低下头，对疑惑的汪雨嘉摇摇头示意没事，随后伸手挡着手机，低声急切的说：“你先别……” 那边传来的是癫狂至极的笑，和破碎的呼吸声，我能够体会到那种痛。 这一刻，我身体犹坠冰窟。 同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一条信息静静的躺在提示栏里，并且是我一直用的那个号码。 “刘凡，你棒棒的噢( ˉ??ˉ )?。” 正文 第004章 扑朔迷离 王俊死了！ 尸体是第二天被江滩那边路面的清洁工人发现的，整个喉咙被割破，手脚都给砍了放在不同的垃圾桶里面，虽第三天的新闻上给案发现场打了码，但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凝固在地面上被寒冷的气温冰冻起来，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新闻下面一番评论都是民众谴责，表示凶手太过残忍，希望警方能够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 …… 能够想象，先后死亡的朱凯和王俊死前的痛苦和不解，可是没办法，我必须生存下去，所以他跟朱凯都成为了我跟另一个人博弈下的牺牲品。 严格来说，这不叫博弈，我被那个神秘的家伙碾压，一切行动都仿佛在他的掌控之下，我甚至怀疑，我为朱凯王俊设计的死亡方式，也在那个人的计划里，这一切都是他为我们三个人设计的死亡方式！ 想到这，我如梦方醒，腾的从床上站起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下一个目标，不就是我了吗？ 而且！那个人借我的手杀了两个人，朱凯的死为他加强了能力让他能够稍稍的迷惑我的观感，那么我相信，王俊也一定是跟他对弈的人。 也就是说，朱凯和王俊，都认识这个人，并且已经交过手了，不然这两个人的死不会为他增加一丝一毫的能力。 因为设计死亡是有个潜规则的，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你的目标，可是如果那个人至死都没有找到你并且反击，那么你单方面杀死他并不会为你增加任何能力。 我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那个家伙，现在该有多强了？他会不会直接对我催眠，让我立刻从高楼跳下去，或者跳轨？ 黑暗中潜藏着这样一个人，我再也没有办法睡着，整个身体都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快速的冲了一个澡，我穿好衣服在大街上晃荡，从丁字桥晃到中南路。 武汉还有几天就要下雪了，现在的气温非常低，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低着头，缩着身体，有的边走边吃热干面，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热豆浆，忙碌着。 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就六点整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路上晃了快两个小时，耳朵鼻子都冻的快失去知觉，伸手哈一口热气，搓搓耳朵帮助回温。 回家换了一身正装后，我打的士来到公司楼下的面馆，这里的老板跟我很熟，知道我要吃什么，对我说了声早就给我准备早餐去了。 我也乐得开口，没一会儿，热腾腾的牛杂面就端到我面前，我笑着说再拿杯热豆浆。 边吃着，我边想，那个人到底是谁？ 肯定是我认识的人无疑，八成就是事务所里的同事，不然朱凯王俊不可能这么巧都对那个人出过手。 可是是谁呢？ 主任？不可能！我摇摇头，主任四十五岁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美满，为人非常宽厚温和，不会得罪人，应该也不会有人会想着对他出手。 财务？这更不会，财务弄死了谁发工资？这年头，钱才是每个人都不会去得罪的，那么除了这些人还有谁呢？ 摇摇头，平时在事务所我自己也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嫌疑了。 …… “刘哥，早啊。” 有人叫我，回头看，我瞳孔顿时收缩成了一条线，是王禹！ 几乎是在瞬间，我就想起当初锁定的三个人里面，其中一个就是王禹，虽然是嫌疑最低的，甚至一度排除了嫌疑，可是现在朱凯和王俊都已经惨死，剩下的就只有这个王禹了。 莫非真是他！？我又不敢完全确定，这个还不到20岁的少年，加入事务所才不到一年时间，平时阳光开朗，性格也很不错，大家对他印象都挺好的，据我了解，主任早就想破格提升他了。 应该不是他，我又摇摇头，笑着挥挥手说：“来我这里坐，咱俩聊聊。” “好勒。”王禹笑嘻嘻的来我旁边，斜着站着，就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周围人都忍不住看过来，眼神奇异，我伸手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没好气说：“你干嘛，没个正形，快坐下说话。” “哦……”王禹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怪委屈的，他也叫了一碗面，然后希翼的问我：“刘哥，你没发现我今天不一样了么？” “哪不一样了？”我本来只是心里压抑想找他聊聊天，这会儿被他弄得没头没脑，扶了扶眼镜，已经不想聊了，毕竟年龄差了整整五六岁，到底还是聊不到一块儿去，脑回路都不在一个频率上。 “衣服啊，你没发现吗？”王禹急了，他指着自己的衣服和脖子挂着的工作牌，说：“现在咱俩穿着一样的西装了，还有工作牌，没发现我已经转正了吗？现在我已经是正经律师了，王哥你以后得改口叫我王律师了。” 我满脸黑线，什么叫正经律师，难道他以前做律师助理就不正经了？我苦笑着摇摇头，有点无奈，现在的少年都是这样唠嗑的吗？ “恭喜你啊，王大律师。”想是那样想，但我还是祝贺，拿出手机用微信给他转了个188.88，笑道：“钱不多，是个心意。” 王禹一怔，眼眶居然一下子红了，“王哥，除了父母，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 我又伸手一巴掌抽过去，没好气道：“吃吃吃，别膈应我，吃完上班去，今天估计会有点忙。” “为什么啊？”王禹问。 我有点吃惊，说：“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王禹挠挠脑袋，说：“我只知道今天一早，主任打电话告诉我，给我转正了，然后我就充满了热情，怀着对工作无比向往的心情来公司了阿。” “你不看新闻的吗？” “看什么新闻？新闻有什么好看的，觉都不够睡。”王禹低声嘟囔。 好嘛，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关注早上的新闻，那他应该还不知道王俊已经死亡了的事情，难怪嘻嘻哈哈。 “一会去了公司，严肃点。”我也不想跟他大早上说些不好的事情，就提醒他，免得他一进了公司，没个正经被同事闲言碎语。 “你跟我说嘛，什么新闻阿，又发生了什么？马小容又出轨了？还是那个谁？又做头发去了？” 我是现在才知道，王禹这家伙好奇心比我还要强，他说着就已经把手机拿出来看头条推荐了，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就不说话了，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许久才震惊的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拍拍他肩膀，买单上楼了，主任今天休息，整个事务所都异常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听说警察蛮早的时候已经来过一趟了，同事告诉我主任就是去派出所协助调查去了，毕竟是他手底下的员工，而且接连死了两个律师，这太不合理了。 我走进自己办公室，现在这个办公室加上我也只有三个人了，今天其中一个还休息了，就另外一个正在看着窗外发呆，我进来了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心里还有太多疑问，自己也还没从危险中解脱出来，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工作，电脑打开就不管了，把羽绒服盖在身子半躺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居然睡过去了。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中午，睡的腰酸腿疼，而且还把偏头痛引发了，整个人都不舒服，咳的厉害。 “刘哥，感冒了吗？” 王禹端着两碗泡面走进来，递给我一碗，说：“这两天公司出这么多事，你可要保重身体阿，可不能生病了，不然这个事务所可就完了。” 我摆摆手，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多感冒几个公司也完不了。” “刘哥，你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别扯淡。”我揉了揉太阳穴，接过泡面随便吃了几口，一口气把汤喝完，这才舒服了一点，生怕他又叽里咕噜个没完，连忙说：“行了，快去工作吧，我也要赶进度了。” “赶进度？”王禹虽然不解，但还是走了，边走边嘀咕：“我有这么烦人吗？” 走到门口，他又探出头来，说：“刘哥，晚上请你吃饭，一下走两个同事，我心里难受。” 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可是听他说的有些伤感，也勾起了我藏在心里面的秘密，于是点头答应了：“行。” 见我同意，王禹这才走出去，我上前把门关上，又回来躺着继续睡了。 ———— 模糊中，我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人，在巷子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慢慢走向我，而我却动弹不得，想喊喊不出声。 那个人逐渐靠近我，露出癫狂的笑容，沙哑着声音，说：“别怕，不痛的，一点都不痛的，你会听到自己喉咙被割破的声音，能感受到血液喷涌流失，那是非常，非常快乐的，来，头伸过来。” 他揪着我的头发，冰冷的刀刃一点点靠近我的脖子，又饶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我喉咙的位置，轻轻的来回拉扯，我听着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那迷离而又疯狂的眼神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他一点点，一点点加重力气，接着我就听见呲呲响声，那是皮肉被割破的声音，鲜血遍布我全身，我的力气似乎被抽空，软软躺在地上，抽搐，最后，我看见一个浑身溃烂的人躺在我身边，满是怨恨不解的盯着我的眼睛，嘴角带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笑。 …… “啊！！”我猛然惊醒，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在我眼前不到几厘米的位置，王禹就那么弯着腰盯着我看，见我醒来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说：“刘哥，下班了，走，吃饭去。” 正文 第005章 满盘皆输 考虑到就近，王禹电话预约了距离我住的位置不远的美蛙鱼头，反正他请客，我没有什么意见。 王禹见我好像还没从噩梦走出来，就用筷子敲了敲碗，说：“王哥你咋啦，不就做个噩梦么，多大点事阿，又不是真的。”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我更觉得毛骨悚然，那哪里不是真的，除了死的不是我，其他的都是真的，朱凯死的浑身溃烂，王俊正是被割破喉咙…… …… 火锅没一会儿就上来了，里面有一只很大的胖头鱼鱼头，被切成两半，还有不少牛蛙，在我看来其实就是大点的青蛙。 王禹看见吃的就顾不上说话了，连吃了好几口才嗦着嘴，含糊不清：“真爽啊，就是这个味儿，又麻又辣，爽！” 说着，他还想要给我夹菜，我连忙拒绝了，两个大老爷们儿吃饭，互相夹菜算是什么意思，要是被人误会了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刘哥你吃阿，发什么呆噢，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王禹埋怨。 “好吧……”我也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不好，无奈下也只好去夹了一只牛蛙，刚送到嘴边，猛然间大脑轰炸，如梦方醒！ “不对！！” 我瞳孔霎时收缩，凝聚成一个点，注视着对面正在埋头大快朵颐的王禹，我双腿发软，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在这一刻全部挤到我脑海，有如事实，就连平时觉得温暖的东西，此刻看起来也都变成了魔鬼，狞笑着。 一滴滴汗水凝聚在眼眶周围，辣的眼睛生疼，视线也模糊了，眼中的王禹，此刻在我眼里心里，只比那魔鬼还要可怕。 ———— 一场晚饭很快吃完了，王禹抢着买了单，然后我说准备回去休息了，奈何王禹死活不放我走，说还早，去打打台球。 我想了想，点头说：“行。” 然后王禹又说叫我把汪雨嘉带着，我说好，就打了个电话给汪雨嘉，告诉她地址后我们俩就先过去了。 在丁字桥路有一家台球厅，是在一条巷子里面，规模不大，但生意还不错，老台球厅了，当年拆迁钉子户，就这么保留了下来，据说有二三十年了。 我们开了一桌，直接交了五个小时的台费，王禹丢了根球杆过来，颇为洒脱的说：“怎么打？” “常规打法。”我说。 就这样我俩连着打了三局，我赢了两把，王禹非常不服气，说再来。 “不如我们来打一把吧？”这时候，汪雨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就站在我不远处，说：“你要打过了我，才能跟刘凡打。” “雨嘉姐，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阿……”王禹哭丧着个脸。 “哦，那就不打了。”汪雨嘉走过来挽着我的手，嗲声嗲气的说：“刘凡，我们逛街去吧。” 我看了一眼王禹，点点头说好，王禹赶紧过来拦着我俩，说：“那好，就跟雨嘉姐你打一盘，你要是输了，就在旁边看着我俩打，行不？” “这还差不多。”汪雨嘉从我手里接过球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俩你来我往的，有些凝重，其实汪雨嘉的球技我完全不担心，我就是她教会的，王禹那小子连我都打不过，还看不起汪雨嘉，他是自己找虐。 果不其然，几把下来，王禹彻底没了嚣张气焰，每打一球都是战战兢兢。 五分钟后，汪雨嘉一杆收球，黑球进洞，她站直吐了口浊气，笑道：“小子，服不服？” 王禹苦着脸，有气无力道：“姐，五体投地，您一边休息去吧，我觉得打球这事，还是男人来有趣一点。” “哼。”汪雨嘉白了他一眼，转身把球杆给我，说：“你跟他打吧，我看你们打，他太菜了，没意思，还没你打的好……” 王禹：“……” …… 球又打了三把，我就最后一杆了，正弯着腰描球，忽然间看似漫不经心的对着王禹说了句：“我觉得事情有蹊跷。” “啊？”王禹没听清楚。 “王俊，朱凯，是我杀的，你信吗？”我放下球杆，站直身体，锐利的双眼盯着王禹的眼睛。 “别闹了刘哥。”王禹说：“朱凯死的时候你在公司，王俊死的时候你不是跟雨嘉姐看电影在么，怎么可能是你杀的，当我傻呢？” 我展眉一笑：“还真骗不到你。” “那是当然。” “那你说，是谁杀的？”我还是盯着王禹。 王禹一愣，良久才咧嘴笑道：“你当我是柯南阿，这种事不应该问警察吗，你问我，我说是我杀的，你信阿？”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我说完，拾起球杆，弯腰一球进洞，哈哈笑道：“结束，我赢了。” “谁说的？”王禹快速整理好球，一球打散，说：“现在开始，我要认真对待了，你看好了。” 说完他一球打去，力度跟之前不一样了，又准又稳，7号球瞬间进洞，白球不停，9号也进洞了。 他抬头挑衅般的看了我一眼，继续一球，3号进洞，复一球，11、5双双号进洞，眨眼间就只有几个球了。 一分钟后，桌面上我的球一个没动，而他的，就只有一个一号了，他笑眯眯的盯着我，什么也不说，似乎是在等着我收回那句赢了的话。 “扮猪吃虎阿你小子。”汪雨嘉在一旁看的清楚，她走过来，说：“有点意思，再来一把？” “你问刘凡认不认输，他认输咱们才可以打，不认输就要继续，虽然最后还是输。”王禹笑嘻嘻的，但眼神盯着我，很认真，还有点平时没有的东西包含在里面。 “刘……”汪雨嘉不愿意看着我输，就想打个圆场让我放弃算了，她是除了父母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这个人其实骨子里最不愿意认输，很固执。 “你继续吧，打完才知道。”我说。 王禹一怔，然后说：“得得得，咱俩谁跟谁啊，既然你不愿意认输，那我退一步好吧，让你一球，行不？” “好。”我毫不迟疑，这会儿王禹是真的愣住了。 我抬起球杆，凝神屏息，深呼吸一口气才动杆，五分后，局势持平，我只剩下十号了。 针锋相对，球场如战场！ 王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杆子，我反而收杆，说：“你让了我一球，接下来，我也让你一球，下一杆，你来打。” “刘凡……” 我伸手打断汪雨嘉，汪雨嘉了解我，就咽下了准备劝我的话。 王禹沉吟了很久，忽然说：“刘哥，要不，咱们就当平局了吧，如何？” “也行。”我说，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只是刹那之间，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拾杆弯腰，又同时起球。 他打一，我打十。 最终，我的球挡在了王禹球的前面一点点，按照常理，应该是他的球把我的球打进洞，只是就在最后，一号球居然跳了一下，直接越过了我的球，进洞！ 还没完，我是用十号先打的白色球反弹到袋口的，白色球最终又弹了回来，很暖慢，但还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十号球，进洞！ 桌面上，就只有黑色球和白色球了。 …… ———— 愣神期间，隔壁桌来了六七个混混，喝多了的样子，满身酒气，他们是这一带有名的痞子，属于还停留在十几年前那个时代，好吃懒做，无恶不作的典型，只是犯的事又构不成犯罪，所以往往都是关几天就又放出来，折腾的这一带的商户和居民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为首一个貌似是看上了汪雨嘉，把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猥琐下流，充满征服欲。 我们很默契的起了冲突，甚至连多余的吵架推搡都没有，直接以我上前一板砖为开场，打了起来。 巷子不大，八九个人可以说是混战了，街坊第一时间把自家孩子拉回家关门闭窗，躲在在楼上看热闹。 我护着汪雨嘉，王禹则边打边退，也没有说怨言，似乎还很激动，不全是挨揍，稍有机会就去还个一拳半脚的。 别看我不壮不胖，但我打架可是一把好手，21、22服过两年兵役，也算是打磨出了一身的精肉的，爆发力可不小，要不是后来近视了，我可能现在还在军队呆着在。 一时间，几个小混混哪里近的了我的身，要不是得护着汪雨嘉，我能直接拎着一根棒子打死这几个色胆包天的狗东西，真是不长眼睛，我这暴脾气。 “刘哥，小心！”王禹大声喊。 我头都不回，当即侧腿后踢，一个小混混哎哟一声被我直接踢飞了出去，后面两个一条线上的一起被他撞倒，我走上前去，一脚踩在那人的手上，他的折叠刀就握不住了。 小混混皮包骨一样，染个黄毛，头发乱七八糟的，撕心裂肺的喊疼，我看着他这一身打扮就生气，啪啪两个嘴巴子抽过去，直接就见了血。 黄毛被我打的哭爹喊妈，另外还能打的四五个人一时间也不敢上了，我大喊了一声：“你们他吗的倒是上阿，有色心没色胆了？孬种！” 一群小混混被我这么一吼，在看看地上两三个打滚的同伴，哪里还赶上，一个个噤若寒蝉，望着自己老大。 汪雨嘉看着我，都呆了。 其实我以前不这样，起码没有这么大的戾气，除了刚出社会那一年总被人欺负打过架，后年两年戴上了眼镜后，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了，今天是第一次。 怎一个酣畅淋漓，简直把近期几个月的闷气都释放出来了。 我眼角瞥了一眼王禹，见他没有什么动作，心中冷笑，又啪啪两嘴巴子打了黄毛几下。 这么当着他面打他小弟，那老大面子终于挂不住了，他也发了很，说：“兄弟们，废了他，出事我负责。” ……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假装意外，被一个绿毛捅了一刀，火候控制的刚刚好，不至于伤筋动骨。 虽说如此，但还是受伤了，我照着肚子一脚踢过去，那家伙就起不来了，但自己受伤也是真的，王禹立刻跑过来扶着我，紧张的问：“刘哥，不要紧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看好雨嘉就行，汪雨嘉也跑上来，眼睛红了，说要不要报警，我摇摇头说不用，她平时大大咧咧，但在关键时刻最是听我的话。 没一会儿，我又挂了彩，肚子被划了一刀，这次是真的，有点深，血流一裤子。 看看王禹，安然无恙。 再后来，还剩下四个能动的集体抓住折叠刀向着我冲过来，我疾速后退，又瞥了王禹一眼，他似乎有点期待，和激动。 我冷笑不止，在刀即将刺到我的时候，悄不可察的神脚一绊，掌心略一发力，王禹整个人就这样自己摔到了四把刀口上，刀刀致命。 他只是惨叫！小混混哪里真的杀过人，见这阵仗，全部一哄而散，吓跑了，我也没去追。 我让快吓哭了的汪雨嘉先走了，顺便报个警，她照做了。 ———— 人全部走后，我走到王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冷漠，不带丝毫情感。 他整个人都在抽搐，胸膛上四个血洞还在不停的冒着血，张张嘴，更多的血冒出来，眼神全是不解和不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声音冰冷，说：“不可否认，你伪装的真的好，甚至可以说无懈可击，让我一次次的判断失误，从而陷入你的计划里面。” “王禹，你好深的心机，好恶毒的心肠，只是我想不通，做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那些人，我，必须要死吗？在你看来，为什么？” 到最后，我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之前的五个人，后面的朱凯，王俊，然后是他王禹，我已经杀了八个人了，我是杀人狂吗？ 不是，我每杀一个人，心里的罪恶感都会加深，我甚至在许多个夜晚质疑，自己到底还算不算一个人，可是想想外面，那些人群中擦肩而过的人，又算什么呢？ 我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莫名其妙，所以我必须要参与杀戮，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是的，只有这样，只能这样，低头看着王禹，我的眼神再次回复冰冷。 “你很聪明，非常聪明，所以你肯定非常好奇，为什么我能够揪出你，对吧？” 王禹没说话，不是他不说，是已经没办法说了，只有一双逐渐失去色彩的眼镜还透漏着深深的不解。 “或许你是觉得好玩，你把一切都当做游戏，一开始我觉得你只是想升职，所以我告诉你我会辞职，我觉得这样告诉你，你就不会动心思，可我没想到，你早就已经开始了杀戮。” “朱凯，王俊，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你借我的手杀了他们，是吧，然后，就是我了，就在这一场台球，你对我设计的最终死亡方式，包括汪雨嘉，对吧？” 我冷笑：“可你万万没想到，我会将计就计，你甚至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你了吧？” …… 其实王俊死的那天，那个发短信给我的号码，第二天我就去查了，空号，于是我又查了号码的ip，发现那居然是跟一款国外的摩斯方块绑定在一起的ip。 这本来是无从查起了的，但是，就在今天早上跟王禹一起吃面的时候，他刷新闻，我竟然发现他的手机里面，藏着一款游戏软件！ 摩斯方块！！ 其实这个游戏有很多版本，本不该怀疑，但是偏偏他玩的就是国外那一款，那一款游戏我也查过，中国根本没有发行。 本来就凭这一点，我也还是没办法说王禹就是那个人，但他太急了，太急于杀死我，所以在当天晚上就拉着我去吃饭。 他不知道，我是不吃牛蛙的。 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牛蛙，因为牛蛙在我眼里，就是青蛙，而青蛙在我眼里，又跟瘌蛤蟆没有一点区别。 你会吃癞蛤蟆吗？ 在前几年，我的初恋女友就是不信这个邪，骗我吃了一只牛蛙，事后才告诉我，结果我当场昏死，住院了七八天才缓过来，医生说住进去的时候有生命危险，心脏跳动频率过快。 尽管几年过去了，但我对这玩意儿的恐惧只增不减，而在当时，我几乎差点就吃了一只牛蛙，并且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感，就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只能说明一点，我被人控制了思维！！ 显而易见的，那个人就是请我吃饭，坐我对面嘻嘻哈哈，大快朵颐的王禹，也是公司里跟我走的最近，我差点将他当做了朋友的王禹！ …… 听我说完这些，王禹先是瞪大了双眼，全是恨，我始终站着，看着他，眼神已经从漠然改为平淡。 对于我来说，王禹该死，对于朱凯王俊来说，王禹同样该死，他这样的人，必须死，否则就是社会上的一颗毒瘤。 “闭上眼睛吧，朱凯和王俊会在下面等着你的，你去跟他们解释吧。”我淡淡开口，心中对此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怜悯和同情。 如果今天他不死，那么明天死的就是我，王禹错就错在，不知道我打架这么厉害。 美蛙鱼头或许被他下了药，没想到我不吃，台球厅设计了这么一出，确实设计的理所应当，试问一群醉酒痞子碰上汪雨嘉这样的美女，会不会有想法？当然有，难免调侃几句。 我生气发生冲突就更正常，然后被一群混混捅死，混混人多喝了酒，说不定责任还不大，这样我跟汪雨嘉就双双死掉，这一切的一切都合乎情理。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常情况，我是不会动手的，这一点他算错了，如果不是早就识破了他的计划所以顺水推舟，我会为了不惹麻烦带着汪雨嘉走，相信混混也不会真的拦着。 但事情偏偏就是这么滑稽，王禹算错了一步，输了满盘，包括生命。 ———— ps：这一章是熬着眼皮打架熬出来的 自己都感觉没写出来设定的效果 日后会略做修改。 正文 第006章 苏氏遗嘱 警察来的时候，王禹已经断气了，又是一个死不瞑目的，我最终还是帮他合上了双眼。 从警局走出来后，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我被当做唯一目击者当事人和嫌疑人被审问了一宿，但这对于政法大学高材生的我来说，小菜一碟。 毫无破绽甚至步步紧逼的回答和反问令刑警都如临大敌，最后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只好留了个笔录就让我走了。 看着被朝霞染红大片的天空，我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吐出，今天的气温没那么冷，我回头看了一眼公安局，走了。 没走几步，天上居然打起了雷，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天地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这是旱雷？我尽量走在道路两旁的屋檐下，在看朝霞，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闪电撕裂了许多空间和迷雾，就像是上天在震怒，降下雷霆震慑世人。 又过了一会儿，我脸上被点点滴滴的雨水打湿，停下来看看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灰蒙蒙的迷雾气，整个街道都有些看不清，一些模糊的身影匆忙奔波。 我买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戴着羽绒服帽子不急不缓的低头走着，屋檐的遮挡让我免于被淋成落汤鸡的局面。 2018年12月5号的天，格外的异常，清冷。 ———— …… 潜伏在黑暗中的对手已经死在我手上，那张笑起来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也已经陷入长眠，或许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吧，他将杀戮当做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最终也死于杀戮，这是他最终也是最好的归宿。 而他的死，也为我带来了一项能力，伪装！ 是的，那个冷漠的声音在王禹死去的瞬间就告诉我，击杀对弈者的同时，还会夺取对弈者的一项能力或者潜在能力，而王禹借我手杀了跟他对弈的朱凯和王俊，本身就已经能够略微迷惑人的观感和潜意识，这是他的奖励能力。 只是很遗憾，我没有直接获取他的这种能力，而是得到了他的潜在能力，也是他本应该杀了我后就能获取的能力。 伪装！顾名思义，我能够短暂的伪装成任意一个人，是绝对伪装，跟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人或者事物一模一样，绝不会被肉眼和机器分辨出来，并且这项能力会随着我击杀的对弈目标越多而得到增强，比如，伪装时间变得更长，伪装事物范围变得更广，更大。 坐在地铁上，脑海中不停的反复循环这几个月的经历，一股困意来袭，我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叮咚！” 短信提示音响起，我精神极度紧绷的同时又很困乏，撑着眼皮看了一眼，入眼几个字顿时让我如同五雷轰顶！ 猛的站立，我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头皮发炸，感觉鸡皮疙瘩已经爬到了后脖子。 “呵呵，刘凡，真想不到呢，那三个废物都被你给弄死了，太精彩了，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期待了呢，所以，加油哦( ˉ??ˉ )?” ！！ 我肺腔如同抽风机般剧烈起伏，整个大脑都被这一行字给占据，挥之不去，同时感觉到周围就像是长满了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阴冷的注视着我。 这种感觉，极为惊恐！ ———— “谁，是谁，到底是谁！”在家中，我将能抓到手的东西尽数砸碎，但这仍然无法缓解我心中的恼怒和恐惧，我一头撞在浴镜上，顿时整面镜子从中碎裂，裂痕咔咔蔓延扩散，我大吼道：“你他吗到底是谁！！” 我回了几十上百条信息过去，但都如泥牛入海，那个人在发给我这条短信之后就没有在出现过了。 …… 第二天，我第一次运用自己的伪装能力，彻底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自己臆想出来的形象出门。 黑色碎发，不戴眼镜，浓眉大眼阳光清爽，有点像自己，又有点像王禹，还有点像王俊和朱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最终变成这副模样，可能内心作祟吧，我杀了他们之后可能内心深处，亦或者是潜意识，想代替他们活在这个人世间，阅尽繁华与落幕，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够缓解内心罪恶感的办法，除此之外，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因为我无法停止杀戮，停止代表死亡。 一直用这张脸这个身体走到写字楼公用洗手间，我才换回了自己的面目，果然安然无恙。 这让我证实了一点，想要对一个人设计死亡，就必须在脑海中想象出来那个人的名字和样貌，不然无法做效，这也避免了同名者被连累的事情发生。 而我的能力，伪装，不，全称应该叫做绝对伪装，除非是拥有更高能力刚好克制，否则就无法识破在绝对伪装下的我，也就是说，绝对伪装状态下的我，基本已经脱离了被别人设计死亡。 但是目前这项能力也是有缺陷的，因为绝对伪装持续的时间有限，我估计最多在三个小时之内，而且是每天只能用这么一次。 不过这已经足够我走完去事务所这段距离了，我不信在事务所安静的坐着，还能天降灾难不成？ 人力终有穷尽时，我不信我的对手能够调用天地间不可抗力之能，那我认。 事务所已经彻底没有了之前的工作气氛了，三三两两的搭在一起小声唠嗑，看看这个指指那个，感觉每个人都是杀人嫌疑犯的样子，但更多的还是默不作声不想引火上身的人。 我摇摇头走进办公室，两个同事都已经在岗位上了，也在聊天，看我进来立刻就散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看来我也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嫌疑人了，被排挤在外，但我不在乎，人本来就是我杀的，也没必要去辩解什么，但我也不会傻到去到处找人说，我杀了他们，那么等待我的就只能是死刑。 百无聊赖的坐到下班，然后小心翼翼的回家，睡觉，一切正常。 第二天又是一样，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同事连续死去的阴影也稍稍冲淡了一些，事务所的大家又稍微的亲热了一些，又能够看到结伴同行的画面了。 我原本以为我的生活会慢慢恢复正常，或许那个家伙放过我了也不一定？还是说他已经出事了，被别的人给杀了？ 但是，一封邮件的到来，再次将我拖进了深渊。 ———— 苏家是武汉市的一个大家族，开发制造的奢侈品牌卖到了美国，在国外炙手可热，非常受欢迎，是武汉十大家族之一，财力雄厚。 三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机缘巧合的被政法大学的学长介绍为他们家族的产权纠纷打了一场官司，作为被告方，我赢的很彻底！ 而今天，他们家族的负责人苏岩给我发了一封邮件，委托我为他们家族集团公司打一场官司，这一次，作为原告方。 而状告的是三年前的那个对头公司，指控他们栽赃，故意杀人罪。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在接触到苏家之后，我才了解到，那一封邮件竟然是遗嘱，我只有答应了这份委托，才能看到后半部分内容。 而那后半部分内容是，同为十大家族的林式集团当中，有一个人在千方百计的残害他们家族，作为必死名单的第一个人，正是苏岩本人！ 他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了一切资源，都无法找出那个人来，而他的洞悉能力让自己了解到，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他将了对方一军，提前给我发了这封邮件，说是信任我有能力打赢这场官司，甚至揪出那个将自己和家族逼到绝路的幕后策划人，毕竟三年前，是我凭着一张口舌令林佳的起诉大败而归。 信的最后，苏岩用近乎恳求的措辞附带着巨额委托金。 苏氏集团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要知道，作为族长和董事长，苏岩本人也不过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而已，就这样分给自己百分之二十一，这还不得被苏氏家族其他人眼红死？ 所以我又犹豫了，金钱固然让人心动，但得有命用才是硬道理，而且这一次，明显是两个大家族决战的时候了，我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和实力的人，卷入进去何其不智，连苏岩这样的人物都要以自杀来对待，那我哪天莫名其妙死在街头估计连尸体都没人敢收。 更何况，我自己也还有麻烦缠身，那个隐藏在黑暗中操作一切，对我行止和心理了如指掌的家伙我必须要尽快将他找出来并且干掉。 说实话，我怀疑连王禹都是他的牺牲品，他在跟我玩一场真正的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是老鼠。 …… 想到这，我连忙打开电脑，点开苏岩长子苏打水的微信，回道：“苏先生，令尊期望太大，我自感能力不足，恐怕无法接受这份委托，你们另找他人吧，真的很抱歉，让令尊失望了，改天我一定前去上香敬拜，也算是感谢他的抬眼错爱。” 发过去我就准备关电脑睡觉了，但是没想到苏打水很快就回消息了，他说：“刘先生，父亲遗嘱如此，为人子我是断不敢做决定的，我相信父亲既然找到刘先生，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还请刘先生在考虑一下。”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那也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的结果，他并没有想到作为委托人的我，一旦接受了这个委托，那么将要承受什么，面临什么？ “苏先生，恕我不能答应，我有我的苦衷，抱歉。” 消息回过去，我就关上了电脑，什么也不想，躺下就睡了，我还需要好好的冷静，思考。 那个人，到底是谁？ 正文 第007章 林氏集团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苏打水带着自己的助理直接找到了我的公司，也没有直接来找我，就跟主任谈了半天，主任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大款，恨不得卑躬屈膝了，我从办公室看过去，正好就能看见他陪着笑脸全程跟随苏打水视察事务所，指指这，说说那。 哪里还有这个公司老大的样子，就好像苏打水才是公司老板老总，而他，尽显小弟本色。 内心鄙夷主任的同时，我嘴角冷笑不止，他苏打水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我本就打算离职，就算还继续做，他也无法走主任那层关系来压我，我这个人向来是只承接自己想承接的委托，至于我不想的，哪怕是拿把枪顶在我脑门上，我肯定也是不会承接的，或许吧…… 苏打水没谈多久就走了，临走前还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我看他三四十岁的样子，身姿笔挺，长的儒雅俊秀也算是一表人才，一身西装裘衣高贵大气，也戴个眼睛，气质有些正气，但很深沉，很难看出来。 …… “刘凡阿，你看，这个事……” 主任坐我面前，挫着双手，屈颜讨好的样子，姿态放的非常低，甚至还是用的商量语气。 也难怪他会这样，本来事务所的业务渠道就不是特别广，在武汉这个复杂的城市来说生存已是不易，近期又连续死了几个资深律师和律师助理，这导致许多工作都滞停了。 警察多次上门让不少员工都请了为时不短的假期，这让事务所几乎处于半倒闭状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苏氏这么个大单子，想起苏打水承诺的巨额委托金和今后的单线合作项目，主任赵兴都快要兴奋的仰天长啸天无绝人之路了。 “主任，我想你知道我的性格，这个委托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事务所到时候被拖进这个漩涡，真的是好事吗？” 我冷静分析：“不是我不懂如今事务所的状况，可是主任你想想，那是苏氏集团和林氏集团的大决战阿，他们哪一个是善茬？这个钱咱们能不能赚不说，赚到手，能拿得稳吗？苏老爷子都为此自杀了，咱们一旦承接这个委托，那就相当于夹到了两个大家族的中间，到时候无论是哪一方还是双方斗法，咱们都是首当其冲，绝无活路的阿。” 主任听我一大串的剖析，一时间也哑口无言了，这些东西他自然想得到，可是一想到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就这么走进了下坡路甚至倒闭的前夕，他就心如刀绞，故此现在犹豫不决。 “主任，听我一句劝吧，人要量力而行阿。”我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二十了，下班点已经超过了二十分钟，跟迟到一样，晚退绝不是我的风格，我站起身，拍了拍主任的肩膀，看着他满脸的失魂落魄，张张口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事务所是我第一个工作的地方，三年多了，对我来说自然也是有特殊的感情在的，但我现在的处境和遭遇让我明白，此事绝对不能感情用事，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是最重要的，只有保证这个能绝对拿捏在自己手里的情况下，我才会去想其它的，不然命没了，万事皆休。 走出事务所，看到那个救了我两次的中年清洁工还站在机器上面清洁写字楼的玻璃，我心情好了一些。 到底还是好人多一些的。 “大叔，还不下班呀？”我走上前去招招手，笑道。 清洁大叔其貌不扬，身高不高，一米七四的样子，低我大半个头，但他给人一种很踏实正义的感觉，他的蓝色工服脏的不像样子，脸上更是还有一些白色泡沫。 听到我声音，他回过头来，本来还撅着嘴吹着小曲的，看到是我后立刻就板下脸来，说：“看你乐得那呆样，哥我都不爱搭理你，一边玩儿去，别跟我说话。” 我：“……” 我哑口无言，想不到这大叔还是一个颇有脾气性格的人，我揶揄道：“大叔，你怎么能自称哥呢，看您年纪，怎么的也有个五十好几了吧，都能做我爸了，我喊你声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吧？” “哎，我说你这娃儿，你咋这埋汰人呢！”清洁大叔皱着眉头瞪我：“我三十来岁的人，当你哥咋啦，你爸才三十来岁吗？” “啥？”我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左看右看，最后再次确认，这确实是一个最少五十的邋遢大叔，所以我理直气壮的说，“大叔，你可不要唬我，我可是读过书的人，就您这副尊荣，这气度，这打扮，你敢说你三十，我就敢说我十六！” “嗨！！”清洁大叔老脸一红，估计是遭不住了，他下了机器随手找着把扫笊就来追赶我：“我说你这娃儿，咋滴恁坏，老哥我可是救了你几次小命的人，你咋能这样跟我说话？看我不教训你，走你！” 他扫笊一丢，直冲我来，那速度，那力道，我撒腿就跑，不禁大笑，听着身后的咒骂，心情顿时好多了。 ———— 回到家后，看着家里稀巴烂还没有收拾就是一阵头疼，随便从一个抽屉找一桶泡面出来煮开，我边吃边打开电脑，搜索苏氏集团。 马上网站页面就出来了一行行关于苏氏集团的许多信息，但是被置顶加红的是昨天的新闻发布会。 内容大致是苏氏家族正式宣布，断绝跟林氏的一切商业往来和人情关系，并且通告，已经开始收集林氏一系列违法犯罪的证据，包括苏岩自杀之谜。 苏氏大张旗鼓，把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对头林氏，声势浩大，言辞铿锵，如排山倒海一般。 我摇摇头，关掉了电脑，苏氏看似占据了道德高点，压制着林氏，可是他们好像忘了，这是商场，不是娱乐圈，社会舆论固然有用，但老百姓也只是看看。 看完之后，你苏氏的东西大家买不起用不起，他林氏的一样买不起用不起，所以你家死了人，关老百姓什么事，哪怕是你被林氏搞得破了产，家族死光了人，老百姓至多就是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话题罢了，至多十天半个月，影响就得淡下来，然后大家该怎么样过，依旧怎么样过。 无非就是你打草惊蛇，对方隐藏的更深了些而已，你苏氏该死的人，还是一个不会少，该破的财，一样会破，这就是傻！ 我更不能接受他们的委托了，苏打水这个做法简直不理智甚至不成熟，我可以肯定，如果苏岩苏老爷子在世，肯定不会这么做，虽然三年前跟他仅仅只是打了两次短暂的交道，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阅尽人世种种，能够一眼洞悉事物本真的人，城府心机厉害的紧，同时也很慈祥和善，不像一个有钱人，可惜死了，而死前布置的一盘好棋，怕是也要给子孙打烂了。 “百分之二十一阿。”我躺在床上，也懒得收拾乱糟糟的房子，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怎么也该有两千多亿吧……” …… 第二天，我跟主任请了个假，主任一口答应了，随后我又喊了个家政，然后就出门了。 林氏集团是最近十来年兴起的家族式企业，主要是经营娱乐餐饮业，两年内从一家做到数百家，而后又缩减到数十家，行业范围逐渐扩大到，餐饮娱乐酒店美颜养生一条龙，几乎全国最繁华地带都能看见他们的公司，往往都是一整栋又高又大的商业楼盘，全是他们的，豪华的耀眼。 林氏集团，野心极大，三年前我就了解到他们正在企图逐渐吞并另外几大家族企业，其实那一场凶险至极的官司，虽赢的彻底漂亮，但也输了，我知道。 所以三年后的今天，我非常抗拒跟林氏作对，他们家族的人，一个个都是变态，不论是智商还是心性，光是面对他们能让人从身体到灵魂跟着颤抖。 汉口江汉路。 “老板，麻烦加点辣椒面。”我将面前的牛肉面递给摊贩老板，老板连忙过来接过去，洒了不少辣椒面重新递给我，提醒我说慢点吃，他们家的辣椒面可辣。 我笑笑，不置可否，一口下去，然后直接就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老板苦笑着过来拍拍我肩膀后背，递张纸巾，又给我倒了杯温水，说：“小伙子，你应该是第一次吃我们家的面吧，呵呵，以后可不敢吃这么辣了，要不是林家那个孩子喜欢吃，我可不会磨这么辣的家伙出来，简直砸生意阿。” 我辣的半天才缓过气来，一口把一杯水喝光，重重呼吸了几下，这才好了些，只感觉整个胸膛火辣辣翻滚滚。 “好家伙，老板你这是什么辣椒磨的阿，真带劲！”我天生就喜欢吃辣刚才只是因为心思没在面上面被辣汤呛了一口，这东西，一口下去我就知道，我爱上它了。 “呵呵，你是不知道，做这辣椒面花了多少功夫唷。”面摊老板见暂时没什么人来吃早餐，索性就坐我旁边，说：“这是我们村里山上独有的一种野椒，不多见，但是一颗阿可比那泰国出了名能辣死人的一堆还要厉害，要命的紧勒，第一次见到它，我看它长的丑了吧唧的，就光着嘴尝了一口，你猜怎么着？”老板瞪大眼睛，“就这么一小口，我直接就给辣晕了过去，要不是这年代有手机这么个玩意儿，老汉我可就见阎王爷去咯。” 我觉得有点夸张，可能是我太喜欢吃辣的原因吧，又连续嗦了几口面条，头皮直接就冒汗冒烟了，虽然辣的满头大汗淋漓，但嘴下可不停，最后一股脑儿把橘红辣汤咕噜咕噜喝下去，长吐一口气，又灌了一瓶水，大呼：“爽快，老板，能办卡吗？” 老板本来看着我惊如天人，觉得就是林家那小子也不见得能像我这样狼吞虎咽的干完一碗催命辣的面条，还在惊愕中，然后忽然听见我这样的问题，顿时哭笑不得，“老汉我一个小小流动摊贩，今天这家明天那家的，哪里有那高级玩意儿，搞不来的搞不来的，你要是喜欢，这辣椒面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瓶。” 我虽然心动，但还是摇摇头，说：“这个不合乎清理，小子我也是做不来的，以后常来，哈哈哈。” “自然是好的。”老板笑道，难得店里又多了个喜欢他手艺的年轻人，不多见。 …… 吃完后，我继续坐着，看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守卫极其森严的商业楼，又是保安又是巡视又是摄像头的，每一个人进出都必须出示证件，扫描全身认证指纹，一切无误才可以放行。 我问老板：“这就是林氏集团的总部了吗？” 老板点头，目光有些希翼，说：“是啊，十年前，这里还是老社区呢，这个公司，那时候也才是一个占地百来米的大超市，想不到这一晃，就变成百丈高楼了，时代阿，把老头子我抛弃咯，这个时代阿……” 正文 第008章 情感流露 林氏集团制度极严，除了他们经营的商场饭店可以自由出入外，公司总部大厦分部大楼一律不准外人进入，哪怕是停个车都不行，我坐在摊贩老板的空椅子上观察了半天，看着人来人往，实在感叹这家集团公司的严谨制度和庞大家业。 相比之下，苏氏就温和了许多，只是这个时代温和的人向来是被欺负的那一个物种。 我摇摇头，看来是没办法混进林氏集团了解情况了，原本我还有打算如果能够进入林氏集团总部大厦，说不定能够了解到一些什么。 说到底，还是钱作祟，那毕竟是价值两千多亿的股份阿，这还仅仅只是股份本身的价值，如果能够坐拥苏氏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那么可谓是一步登天，现在全世界哪个不知道，武汉属于高速建设的城市，就在前两天，它已经被评为全球二线城市。 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我更明白什么叫量力而行，如果连门都进不了，那更别谈什么了解情况，基本情况都不了解，怎么打赢这场官司？ “老板，再给我来一碗。”我准备再吃一碗牛肉面就到处去转转，顺便给汪雨嘉买点家居用品之类的，上次她亲眼看见王禹惨死，肯定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而我怕牵连到她，近期都是一直躲着她的。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也跑到面摊坐下，稚声稚气：“阿伯，牛肉面。” 老板听声音就知道是林家的小孩来了，他忙着给我下面条，就没有回头，笑着说：“好勒，小佳你放学了吗？” “嗯，放学了阿伯。” 林家的小孩？我微微侧目，见这孩子穿着定制校服，外面套一件黑色袄子，长的十分清秀，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有灵气，被冻的红扑扑的脸蛋非常可爱，这一看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而且很懂礼貌，从他对摊贩老板的称呼就能看出来。 这时候两碗面端上来，都是特别加了催命辣的，面汤上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橘黄色辣椒面，金灿灿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小孩讶异的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看他，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那种，我突然感觉他看着很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谢谢阿伯。”小孩重重的吸了一口面香，这才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没一会儿脸上就辣出了汗，他抬头问：“阿伯，天气凉了，马上还要下雪，您可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着凉了，明天就休息吧不要出摊了，我要吃面的话就让司机直接去你那取好了。” 摊贩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两鬓斑白，眼角皱纹满布，看着很苍老慈祥的一个人，就是腰一直躬着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因为年纪大了，他看着孩子露出宠爱的笑容，说：“小佳长大了，都学会关心人了，呵呵。” 看着他笑的很开心，我忽然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孤苦老人，家里可能没有儿女子孙，不然这么冷的天，何以是他一个人推着摊子出来？ 他或许把这林家的孩子当做自己孙子看待了吧。 这么想着，我又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孩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不看皮囊，光是气质就不一样。 那小孩又看见我在看他，还是对着我笑了笑，我略微有些尴尬，弄得好像是在偷窥他一样，连忙回过去一个笑容，就专心吃面了。 倒是这个孩子看着我能够这样畅快的吃催命辣的牛肉面，非常吃惊，愣是看着我把汤都给喝完了。 “你……”小孩子有些惊讶的张张嘴，最后说：“你真厉害。” 我：“……” “呵呵。”一旁的老伯看着这一幕，会心的笑了笑，恐怕这俩还有些缘分。 都是社会上难得的好孩子。 “阿伯，我回家了，您也早点收摊回去休息啦。”小孩说着就跑远了，我这才看到远远的站了两个黑衣保镖在等他。 “他是林氏集团的人？”我问。 摊贩老板果然已经开始收拾摊子，看来他是特意在等那孩子过来吃面的。 “是阿，林家的太子呢，出身好，长得乖，人也懂礼貌，真是讨人喜爱阿。”老伯看着小孩进入林氏总部大楼，还是挂着一脸笑容。 我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那孩子，就是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洛秋的儿子，林佳，三年前我是见过他一面的，那时候他才五岁，跟现在有些出入，难怪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我没想到，这样一个商业帝国的直接继承人，真可以说是老伯说的那样，太子了，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破落的摊贩吃面，而且这样谦逊随和。 相比之下，苏氏的孩子就差太远了。 想到这我才猛然惊醒，林氏集团总部大厦这么繁华的地段，周边一尘不染，哪里有廉价店铺存在，更不用说街边摊贩了，老伯这一家面馆算是独树一帜了，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老人家一眼。 这一老一小，这无言的感情，可谓珍贵。 或许，老伯这可以算作一个突破点？ …… ———— 离开的时候，我又接到了苏打水的电话，电话里他还是非常给我面子的，说话语气很温和，大概就是听说我请假了，然后问主任主任也是吞吐含糊，说不知道我的态度，所以亲自打电话希望能跟我坐下来谈谈。 我并没有直接拒绝，然后他就报了个时间和地点，说会在那里等我，叫我无论如何都要抽个空，给个面子给他，也算是给他逝去的父亲一个面子。 他苏打水的面子我自然是不会顾及的，但苏老爷子，唉，到底是一个很不错的老人家，那就见一面吧，看他怎么说。 之后，我就回武昌了，汪雨嘉是中央财经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现在在一家国企金融公司任职，部门组长，不大不小的职位，月薪比我高，啥都比我高。 她公司所在汉街万达旁边，也是在一栋写字楼里面，我手上提着两袋东西，一袋水果之类的，其中两个大榴莲，我一度不明白美丽大方温柔的她为啥喜欢吃这玩意儿，据说是说榴莲代表留恋，我想我们也没到需要留恋的那一步阿？ 我给汪雨嘉打了个电话，没五分钟她就下楼了，穿着一身职业的黑白装，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我直接一眼瞪过去，她立马就露出讨好的笑容，过来挽着我的手：“说，哎呀，这不是工作方便嘛，再说公司空调温度可高，冻不着我的。” “那你现在不冷？”我黑着脸埋怨，连忙脱下自己羽绒外套给她披上，她乐呵呵的穿着，也不拒绝，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我另一只手上拎着的鲜花，笑了。 我看着她温暖的笑容，自然也就笑了，递给她，说：“赶紧拿着回去吧，别冻坏了。” 汪雨嘉说：“我不冷阿，一点不冷。” 看着她俏生生的站我面前，一双眸子里面全是我，我心中莫名感动异常，直接将她拥进我怀里，她愣了愣，马上就笑着抱紧我，整个人钻进我胸膛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忽然脸颊发酸，鼻子抽了抽，眼睛当时就红了，汪雨嘉感受到我的异常，想要抬头看我，我连忙抬起头，抱着她更紧了。 她心思细腻温柔，静静的抱着我，也被我抱着，轻轻拍打抚摸我的后背。 “回去吧，我还有个应酬，不能让别人久等。”我说。 “嗯。”汪雨嘉点点头，离开我的怀抱，目光闪闪的看着我，说：“少喝点酒，注意自己的身体，过两天我请假，陪陪你。” …… 走在路上，我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了，这是一种完全无法琢磨的情绪，在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数次历经生死，我都如那铁石心肠的人一般，可以说是冷血了，无论有多紧张惊惧颓废，都不会有这种悲伤懦弱的感觉。 我多次想，我连杀人都不止一个了，也差点被杀，至今还被人盯着在，应该不会害怕了。 可是就在刚刚，汪雨嘉钻进我怀里的时候，我突然很害怕，怕就跟那天王禹的下场一样，死在她面前，那她该会有多伤心啊？ 就算是为了她，我也不能死！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处理一件事，而我现在要处理的，就是揪出那个可恶的家伙，将他碎尸万段！！ ———— 光谷有一家日式茶餐厅，环境静雅清幽，名曲绕梁，非常具有大和民族的特色。 身着和服的女姬，和烧茶点茶工艺手法皆是一绝，许多名流大亨谈事情都喜欢来这里，我也因为客户应酬的原因，来过数次。 但说跟这样的大亨，还是第一次，苏打水就跪坐在我面前，亲自点茶，看他庄重的神态和娴熟的手法，我倒是颇为吃惊，看来这个人也许并不是我表面了解到的那样，不然绝对无法走进茶道里面。 要说茶道，我也算是略知一二，对于大和民族，往简了说无非一个何敬清寂，往大了说就是禅。 可是世间万禅，吃饭喝水是禅，行走坐卧都是禅，这个含义太大了，大到让人谈起就会摇头。 所以，我对茶的理解，就三个字，精气神，这也是我身为中华汉人的独特理解。 具体就不在这里说了，我抬头看着苏打水，烧茶点茶是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的，而在这期间不论是谁去打扰，都可以视为对他人的不尊重，是很不理智和非常没有修养的行为，所以我也只能静静等着。 又过了许久，苏打水才点好茶，我就看见我茶面上，仿佛有一座山水在里面，飞鸟草木不绝，而那腾起的雾气，则象征着生生不息，延绵不绝之意。 好一手点茶功夫，但我还摸不透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也没有轻易开口，苏打水就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其实是眼镜，我的眼镜很特殊，可以很好的掩藏我的眼神。 半晌，苏打水挥挥手，一旁的茶妓用日语说了句请慢用，就拉上木门，退了出去，包厢就只剩下我俩了。 “不知道刘律师对我苏家是什么看法，是不是觉得苏家这一次公众曝光宣布跟林家决裂，稍有不妥？”苏打水淡淡开口。 喝了一口茶，我一样声音淡然。 “何其不妥，简直不智！” 正文 第009章 任职部长 我的话说的很重，原本以为像苏打水这种人物听了会有些不舒服，甚至立刻恼怒，觉得我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但我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有些无奈。 “其实我知道刘律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样做，百害而无一利？白白糟蹋了老头子的布局？” 他也不等我回答，喝了杯茶，继续说：“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哦？”我问：“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唉，刘律师，你可知道，我们家族近期，就在这几天，死了多少人吗？”苏打水忽然问。 我一怔，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 我已经大致知道了，肯定是苏家也遭到了暗中无形的杀戮，而这种杀戮往往都是必然死亡，无法究其真凶的那种。 设计死亡！ 苏打水一直在观察我的神色，看到我露出讶异，就大概知道我也是同道中人了，他放下茶盏，道：“是了，正是设计死亡，我们苏家被盯上了，那人手段极其高明，甚至是不留痕迹，就将我们家族集团高层核心人物，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杀了十几个了，有两个甚至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最后双双坠楼而亡，就死在我们总部大楼下，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就连我，这两天也经历了数次危机，但我能感觉到，那人对我更多的是警告，不然我也难逃一死。” 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公开宣布了，这样做的坏处是打草惊蛇，彻底撕破脸皮，那么之后再发生什么，双方和公众也都不会觉得意外，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少了一分猎奇心理，从而淡化公众视野。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直接公开双方恩怨，引起警方和国家重视，意思是，如果我家族集团再有这种连环死亡，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林氏集团，死了这么多人，国家难道能视而不见？ “好吧，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我叹了口气，说：“可是你们一样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阿，甚至可以更加猛烈，反正已经不加掩饰了，不是吗？” 苏打水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李律师你有所不知，我们苏家，拥有设计死亡能力的，寥寥无几，就算有，只要动了歹念立刻就会被捕捉到，然后死的无比凄惨，久而久之，就没有一个人敢有那种想法了。” “还有这种事？”我心惊，这是什么能力？ “洞悉，这是我父亲的能力，可以洞察秋毫，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种能力的感知，更何况是杀念，我父亲也并不是自杀，而是被那人设计了死亡，而死亡方式就是被逼到绝境自杀。”苏打水双手紧握成拳，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内心有多愤恨，他声音不再那么淡然，深沉无比：“他杀了我父亲，然后掠夺了这项能力，又用来对付我们苏家，简直就是个恶魔！” “刘律师，恳请你，帮帮苏家吧，就跟三年前一样，帮帮我们吧。”苏打水神情痛苦至极，他微微躬身低头，做出标准的日式礼，说：“拜托了。” 我沉默不语，内心平静如水，就像他说的，那人就像个恶魔一样，如家还拥有了洞悉能力，那么我们所做一切，不都是徒劳吗？我甚至怀疑，这时候只要我一点头，立刻就会被感知到，随即也被他列入死亡名单。 要知道，现在还有一个家伙在盯着我呢。 想到这，我沉吟一声，带着歉意：“苏先生，恕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能力有限，实在不能堪当此任，还请苏先生另觅他人吧，告辞了。” 唉，叹了口气，我起身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还是听到苏打水的声音：“刘先生，如果你实在不答应，那这样，你来我公司任职，法务部部长，如何？” 生怕我不答应，苏打水继续道：“我知道刘律师最近也同样死神缠身，何不找颗大树靠着呢？” 我立刻回头，眼神如赢般锐利的盯着苏打水的眼睛，他为什么知道我的事情？莫非？ “刘律师，近期你们事务所发生的一系列事，可是都上了新闻的阿，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阿，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其中门道，说实话，我们实属同病相怜。” 苏打水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怀疑他，我还是继续盯了一会儿，半晌才打消了对他的怀疑，确实，如果是他，那么他有这种手段还怕什么林家？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必要对我设计死亡，根本毫无牵连的两个人。 “对于苏先生的提议，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很感兴趣，明天就去贵公司报道。” ————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这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经过深思熟虑，我觉得有一点苏打水说的是对的，既然我已经死神缠身，何不找一棵大树靠着，而且我跟他确实属于同病相怜，起码，能跟苏家同病相怜，我也就显得没有那么无力和孤单了，不是么？ 再者，对于苏家这个事，我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强大到把苏家搞成这个样子，连拥有洞悉能力的苏岩老爷子都给设计死亡了。 …… 苏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在武昌户部巷黄鹤楼的旁边，没有林氏那种高耸入云的感觉，但装修很大气，整体32楼层，从开发设计到制造再到运营外交和管理分别非常清楚。 底层在底楼，以此类推，我任部长职，有两个办公室，法务部在29楼，那里是我工作楼层，另外32楼我也有一个专属办公室，因为部长属于最高一层的管理了，特别是代表公司权威的法务部。 昨晚跟苏打水谈完了后我当晚就跟主任打了个电话，申请暂离，其实就是辞职。 主任一番挽留，但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了，听着电话里的他语气苍凉，我有些不忍，可是为了身家性命和未来前途，我必须狠下这个心，在苏氏集团任职，我能调用的资源和信息，远不是事务所可以比拟的，这也是我最终选择跳槽的原因。 跟人事部门交接好手续后，我被人事经理带到了专属于我的工作场所，这一整个楼层都是专属于法务部门，正职职员280人，辅外员工120人，整个楼层加上我就有401人，真不愧是武汉十大家族之一阿…… 我的办公室在最靠里面，占地不大，但绝对不小，五十平方，甚至更大，因为里面摆设我没算在面积内，不过我不大喜欢那些山水和盆景花草，早晚给它换成沙漏地球仪之内的，那个我喜欢，代表着时间和格局。 苏打水就带着她的董事长助理在办公室等着我在，见我进来马上迎上来握住我的手，笑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我的刘大律师给盼来了。”他松开手，退一步重新打量我，满意的点点头，说：“果然是人靠衣装，刘律师不愧是一表人才阿，年轻才俊，老头子果然有眼光。” 我：“……” 被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夸赞，我有些尴尬，不过我却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这是在帮我树立权威，不然集团凭空降下一个这么年轻的法务部部长，肯定会被董事会质疑，底下人也会有闲话。 不过如果是前任董事长苏岩定下的，那就没有人敢说什么了，他人虽然死了，但毕竟不久，权威还在。 …… 几个人客套了一番，苏打水就走了，说晚上会把公司管理层喊着为我开个欢迎晚宴，我也没有拒绝，初来乍到要想站稳脚跟让工作顺利展开，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 他们走了后，部门秘书长就抱着一堆文件走进办公室，说是这几天堆积下的文件，需要马上处理的。 我略微打量了一眼这个秘书长，穿着职业套裙，长的端庄秀气，身材均匀，一头乌黑秀发盘在脑后，落落大方，五官偏向于东方古典那种类型，很漂亮，但不妩媚，看着就是个很精干的女子。 公司是有规定的，部级的秘书长必须由董事会统一决定，然后人事部执行，但每个部长都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助理，本来我挺抗拒这个规矩的，这摆明了就是掣肘部长独裁。 但这个秘书长让我第一印象非常不错，从侧面也说明了苏氏集团并不是那种很糜乱的公司，这就很好。 “你叫什么？”我笑着问。 “回部长，我叫苏雅。”苏雅回答大方简短，但很职业化。 “我叫刘凡，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今后工作就麻烦你了。” “部长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苏雅边说边跟我泡了杯咖啡，我发现她的皮肤很白，手非常修长细嫩，看起来年龄不会蛮大，跟我相仿，或者比我小几岁。 但我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题了，可能还是很生疏吧，其实跟陌生人我也不是很健谈的，这一点是硬伤，而苏雅也就站在一旁，我不问她话她就不主动开口。 “你知道之前的部长去哪了吗？”我突然很好奇这一点，因为按理说这么大的人事调动，应该是需要交接的，可是我并没有见到前任部长。 “这个……” “怎么？”我皱眉，难道有隐情？ “很为难吗，如果为难就不用回答，我就是问问，不要紧的。” “不是这样的部长。”苏雅咬了咬下唇，支支吾吾的，但最终还是说了：“前面三任部长，都死了！” 正文 第010章连 连环死亡 “什么！！” 我猛地站起，后又感自己过于失态，重新坐下平复心情，问：“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 其实我大概能猜出他们的死跟林氏集团脱不了干系，可是这一死就是好几任部长，并且还都是法务部？ 我的反应苏雅能够猜出来，她也是苦笑道：“谁说不是呢，都说是林氏集团做的，可是就我看来这个很难成立。” “怎么？”我皱眉问道。 苏雅摇摇头，说：“前后一共三任法务部长，几乎都是死在我眼前。” 讲到这个她都心有余悸，声音略沉，“第一任是莫名其妙打开落地窗跳楼死掉的，可是他明明前一分钟还在跟我聊工作。” “第二任，上任第三天，就为公司谈了一个大项目，刚带着对方公司负责人来谈具体合同，谁想到28层电梯刚开，他们身子才走出来一半，电梯就下坠了，然后我就看见他们两个人一半身体留在28层，另一半被电梯给生生压成了肉泥，找到复五楼的时候，已经剩不下多少肉末碎骨了。” 我听的身体发麻，感觉喉咙里就像有虫子在爬一样，但还是没有开口去打断苏雅。 “第三任部长，人很好的，真的很好的，温文儒雅，多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呀，可就是死的……”她眸子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声音颤抖：“还是一个多星期前呢，简直历历在目，我至今想起来都要做噩梦。” “发生了什么？”我眼神凛冽。 “那天因为部门堆积的重要文件太多了，所以他说要连夜批阅，叫我给他多泡一些白糖水，然后泡完我就走了，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打扫阿姨就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去叫醒他，谁知道，他…他一起来，然后整个脸…脸皮都给撕了下来，那模样，太……” “嘶……”我长长的吸一口冷气，那场景我已经能够想象出画面了，白糖水本就富含黏性，多半是那人睡着的时候打翻了白糖水然后经过一整晚脸皮被黏住了，然后起来的太过迅速，导致整张脸被撕下来。 “可是，这应该也不会致命阿，现代医学，能够救治过来吧？”我皱着眉头，表示不解。 苏雅还没从恐惧中走出来，半晌才回道：“谁说不是呢，可是他那么在意自身形象气质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呢，所以，他当着法务部所有人的面，用碎玻璃渣子，扎破了自己的喉咙……” ……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我忽然感觉这整个法务部28层，突然变得阴森起来，前后不到一个月，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并且一个比一个凄惨，我居然丝毫没有从新闻上看到一点消息。 妈的苏打水，阴我！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这样一个在苏氏集团毫无资历，在外也没有背景的人，为什么这么顺利就空降成了总部部长，一点闲言碎语都没有，原来原因在这里，这种情况下，谁敢接任？ 估计那些人巴不得不怕死的来接替这个职务呢，我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可是要说叫我现在打退堂鼓，却也不可能，反正前后都是一死，还不如利用这个职位的优势来反击！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这一天我没有去处理什么紧急文件，而是尽可能的跟苏雅询问公司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这一问可让我几乎惊掉了大牙，你们知道不，短短一个月，苏氏集团总部高层握有实权的几乎就给洗礼了一遍，一共32楼，除了1到5楼，以上楼层全部死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全是身居要职的员工！！ 这可就将近一百个人了，问题是，全部被压下来了，除了苏老爷子自杀那件事被官宣外，其他事件完全就没有公布到外界来！！ ———— 晚上的时候，苏打水果真为我举行了欢迎宴会，就在地头蛇大酒店，董事会和总部分部高层全部到了。 老家伙们一个个过来跟我敬酒，眉开眼笑，说些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后生可畏的话语。 我能感受到，他们那是来自真心的抬举和高兴，为什么不高兴呢？法务部部长是死的最勤快的，他们夜夜担惊受怕，就怕苏打水发起董事会投票决定谁来接任法务部部长一职。 要在以往，每个人都会争破脑袋去争取这个实权肥缺，就算自己坐不到这个位置，那也要推荐家里的晚辈，反正不能让别人抢走。 可是现在呢，这可是要命的职位，谁敢去？ 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虚与委蛇，你来我往。 事后，他们都玩的疯狂，意犹未尽的样子，就又拉着我们在夜总会包场，每个人恨不得叫四五个包房公主，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我就坐在角落冷笑，看着他们这个样子，算是真的了解到了为什么古代王朝越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百官越糜烂的原因了，就在于人心难测，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享福，谁去搭理王朝的兴衰？ 帝国覆灭？那与我何干，总会有新兴王朝揭竿而起的，只要新王朝还属于汉族就可以让自己良心安稳，而且到时候自己有钱有权，新王朝都要巴结自己，岂不快哉？ …… “现在知道为什么父亲宁愿把家族集团安危托付给你这样的外人，也不相信自己人的原因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打水坐到了我旁边，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一双眼睛在眼镜底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脸上被闪烁的灯光覆盖，看不出喜怒哀乐。 但我却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因为他正巧是这个帝国的王！却看着自己的一帮重臣在帝国危难时刻萎靡作乱！ 我点点头，跟他碰了一杯，说：“理解是理解，但我不会忘记你可是摆了我一道。” “阿，哈哈哈哈……”苏打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尴尬的说：“谁叫父亲那么信任你呢，我可是最信奉老头子的话了，当然要对你予以重用，不然老头子怕是要对我托梦骂死我阿。” 我白了他一眼，说：“老爷子难道指定让我任法务部长职了？” 又哼了一声，无奈道：“既然身入漩涡，我也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其实你应该跟我商量一下的，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把我推到了台面上，我就是想调查一些事情，现在恐怕也是寸步难行了，说不定明天你就能听到我的死讯。”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阿，你别看苏家家大业大，可能堪大用的，又有几个人呢？”苏打水又跟我碰了一杯，继续道：“你也看见了，就这些人吗？他们行吗” 他是真的冷哼一声，冷冷的注视着那些忘我的随着音乐扭动身躯的人，说：“叫他们享福挣钱，他们可是急先锋，让他们掏钱或许也行，可你让他们置身生死境地，那不好意思，首先我就要被他们合起伙给整死。” “所以你就把我置于险地了？”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我相信你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再见！”我站起身。 “别啊，老爷子他……” “明天见。”我推开身边两个身着暴露的女子挽留，对苏打水说：“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场合。” “好吧。”苏打水抬头，贱贱一笑，“其实，我还蛮喜欢的……” “所以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 我的酒量不是蛮好，甚至连汪雨嘉都不如，这一点可让我那两个死党张三李四给嘲笑了无数遍。 外头的夜有点长，有点冷，走在黑夜里，我给汪雨嘉打了个电话。 “喂？” 汪雨嘉声音还有点犯迷糊，我笑了笑，说：“你睡了吗？抱歉啊，打扰你睡觉了。” “啊！”电话那头一惊，随即惊喜道：“刘凡阿，你怎么还没睡呢，这么晚了。” “刚有个应酬，才散。” “那你一定喝酒了吧，你在哪呢？我来找你。”汪雨嘉声音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疼。 我胸中一阵温暖，酒意更深，说：“没有呢，就喝了两三杯洋酒，不碍事的，风吹一下就清醒了。” “你在外面？” “嗯，路上走走。”我答。 “你在哪？”汪雨嘉声音已经有点不善了，大概是怪我一个人大半夜喝了酒还瞎晃荡，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就是跟张三李四喝多了酒几个人勾肩搭背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夜，整个大街都是我们扯着嗓子吼歌的声音，据说最后还是警察在江滩边上发现的我们，江滩到了点是禁闭的，我们几个估计是喝多了翻墙进去的，所以就给拘留到警局去了，汪雨嘉来领人的时候把张三李四两个臭骂一顿，然后愣是一个星期没理我。 “额咳咳咳 ，我已经到家的楼底下了……”我声音有点虚。 “好，我现在就过来。” “啥，你说啥？” 电话已经挂断了！！汪雨嘉显然是不信，要亲自到我家等了，她住的地方距离我住的地方打车起步价就到了，很快。 而我现在就算立刻打车要回去也要最起码二十五分钟…… 我知道已经露馅圆不过去了，顿时酒就醒了，垂头丧气的拦了一辆车。 到门口的时候，汪雨嘉已经到了，就那么站在原地瞪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那个……我刚刚，去买了个茶叶蛋，你要吃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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