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之我是严人英 - xp1024.com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


第一章 老君解惑 严偀变人英

“呃……!”

严偀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两边太阳穴不住跳动,脑浆一阵沸腾。大量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涌动,无数散乱的画面像电影花絮一样在脑中交织闪过。

“我叫严偀,今年二十一岁,出生在大中华一个三线城市的普通家庭……”

“我叫严人英,今年六岁,出生于苏州严家……”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一族,和大中华千千万万个普通工薪家庭一样,家庭生活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还算和美。但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却改变了这一切。在车祸中,我的父母双双过世,我也因父母双亡,而早早辍学。现在靠着父母当初留下的积蓄和车祸的保险赔偿,做点小买卖为生……”

“我爹是前明的秀才,娘则是江湖上有名的剑侠天聋老女。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之后我便和娘一起相依为命……”

“昨晚,我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因归时太晚,所以抄近路回家。在途径一条小巷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风洞,将我吸了进去……”

“头几天,娘带我来到了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观,说是有一件要事要办,不方便带我一起,让我在妙真观祖姑母处住一段时间。不料,昨日从祖姑母处传来噩耗,母亲已经不幸遭劫遇害。我不禁悲痛欲绝,昨晚独自一人,在观后的树林里给母亲烧香祈福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风洞,一股劲风伴随着强光从洞中吹出,将我击飞了出去……”

两段不同的记忆在严偀的脑海中不断交织,搅动得他的意识一阵模糊,让他头痛欲裂,不禁再度昏死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严偀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无上无下,无左无右,四周都笼罩在一层蒙蒙白光中的奇异地方。一个身穿黄袍,头戴紫金冠,白须白发的老道士正站在自己面前。当即疑惑的问道:“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

那老道士稽首道:“小友不必害怕,贫道太上老君,小友唤我老君即可。至于这里则是小友的识海。”

“太上老君?这里是我的识海?”

听了这老道的话,严偀更疑惑了。太上老君乃是传说中的道教三清之一,严偀当然知道是谁?识海是什么,饱受仙侠小说熏陶的严偀,心中也有概念。但是……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会在我的识海里?”

“呵呵。小友可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之前的事?”

严偀当即想起了之前两段在脑中同时出现的记忆。

两段记忆分属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但却同样清晰,就好像自己同时过了两世一样。

他不禁捂着脑袋,颤声道:“我……我究竟是谁?我到底是严偀?还是严人英?”

“你既是严偀,也是严人英。”那自称太上老君的道人从旁回答道。

“我既是严偀,也是严人英。什么意思?”严偀疑惑的问道。

“哎!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吗?”

“我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严偀当即回忆起自己初次昏迷前的事情。

“是那个黑洞!”他陡然反应过来,激动的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道人道:“此事说来话长。世间有仙就有魔,自元始天尊开天辟地以来,无数自然灵羽化登真。其中食气不死,清静无为者为仙,秉戾气而生,欲壑难填者为魔。仙魔同存于世,又秉性各异,故时有争斗。

这次魔王波旬率众围攻灵空天界。我与波旬相争,交手的余波撕裂时空,不幸将你卷入其中。虽我及时出手将你真灵护住,但你的肉身已被时空风暴绞成粉碎,就连意识都残破不堪。以你当时的情况,连转世都不能。

正巧除你之外,还有一个稚子也被余波波及。他与你正好相反,肉身完好,但神魂却遭受重创,已然神志全失,只剩一些记忆本能还在,今后就是活下来,也只能做个痴呆。

故而老道当即施展法力,将你二人的魂魄真灵互相补全,融合在了一起。现在的你,乃是你二人元灵合一而生,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所以老道才说你既是严偀,也是严人英。”

“原来是这样。”严偀恍然大悟,但他随即感到有些不对,“不对啊。照你所说,我现在的灵魂是两个灵魂融合而成的,那应该两边比重一样才对。可是,为什么我却对严偀的身份认同的更高一些呢?”

“那是因为严人英的神魂受创太重,灵智已失,所以所以两个人记忆你虽然全都继承,可是神志却是以严偀为主。”

严偀了然道:“原来如此。”

只听老君又道:“虽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小友遭此无妄之灾,也和老道有不小的关系,所以老道送你一点东西算作补偿。”说着,伸手一指,点向严偀眉心。

严偀当即觉的脑海中多了些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部名为《太清宝篆》的功法。

“呵呵。”那老君笑道,“东西送完,老道也该消失了。”

“你要消失?”严偀有些惊讶地问道。

“老道在这里的,只是一点儿神念投影,不能长存。送了那部功法给你,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严偀了然地点点头。

“不过,老道在走前,有几件事要提醒你。”

严偀见老君语气严肃,当即认真聆听。

但听老君道:“第一,就是因你现在相当于是以前严偀和严人英的合体,所以两个人过去的因果报应也全都由你继承;第二,是以前严偀和严人英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现今严偀的肉体被毁,所以你今后只能生活在严人英的世界当中;第三,就是我在施法救你时,感应到有六位魔将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魔将?那是什么?”

“魔将乃是魔王座下的天魔统领,位业相当于金仙。”

“与金仙相当的天魔!”严偀当即瞪大了眼睛。

虽然记忆还很混乱,但严偀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是来到了一个仙侠世界。虽然不知道金仙在这个世界是什么地位,但似乎不是什么普通的仙人,否则老君也不必特别强调。

而从老君的话中来看,这个世界的仙凡两界好像是分开的。自己生活的凡世是一个世界,仙界是另一个世界。换而言之,自己现在所在的凡世里,不太可能有仙人的存在。

现如今,六个和金仙相当的天魔降临凡世,对天地众生来说,绝对是大祸临头。

正所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是这个世界完蛋了,那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自己,也绝难保全。

但就在严偀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时,那老君却道:“那六位魔将虽然是个隐患,将来必会为祸天下,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严偀不明老君话中之意,连忙问道:“此言何解?”

那老君道:“那六位魔将之所以会来到此方世界,其实乃是逃命而来。他们的魔体、魔魂,都已在大战中被打碎,来到此方世界的,只是趁着空间破碎逃出来的一道魔念。

虽然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就算只剩一道魔念,也能慢慢恢复。但最少十年内,他们都只能在天地间飘荡,无法有其它作为。就算十年后他们复苏了,力量也只是和一般的魔头相当。”

听了老君的解释,严偀当即长出口气。若是只和一般的魔头一样,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的。

但这时老君又道:“不过这六个魔头毕竟曾经是魔将,虽然力量已失,但智慧还在,比起一般的天魔,更加阴险狡诈。而且他们还能通过附身夺舍,快速恢复力量,所以你也不能对他们太过掉以轻心。”

严偀闻言,不禁又有些紧张,忙问道:“不知可有方法能够辨认他们?还有,你刚才说他们能够附身夺舍,这该怎么抵御?”

老君摇摇头道:“天魔阴险狡诈,那六位魔将更是天魔中的翘楚,哪有方法能够轻易辨认?不过,这六位魔将毕竟是外来之物,不在原本天数之中,若是日后你发现哪里天数有变,那十有八九就是和他们有关。

至于附身夺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魔将,想要夺舍一个人,也需此人心灵先有破绽,才能趁虚而入。所以你只要自身道心稳固,就不必惧怕此事。”

听了老君的解释,严偀已然明白,对于那六位魔将不必太过恐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只须对他们保持恰当的重视就好。

这时,老君的身影开始由实变虚,只听他道:“时间已到,贫道这就告辞了。待它日你来到灵空天界,咱们再行相见。”

在说话的过程中,老君的身影越变越淡,话音刚落,便彻底消失不见。而随着老君的消失,周围的环境也逐渐暗淡下来,直到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待严偀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回忆着脑中清晰的记忆,望着眼前稚嫩的双手,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环境,他不禁感叹道:“之前的一切不是梦啊!”

此时,他心中已有明悟,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只听他低声自语道:“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从今天起,我就是严人英。”

第二章 穿越蜀山 得剑银河

严偀……

不!

是严人英站在西洞庭山后山的山崖上,望着眼前烟波浩瀚的太湖,只觉心胸一阵开阔。

此时,距离他来到蜀山世界已经过去了三天。经过三天的观察,再结合心中的记忆,严人英已经完全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现在名叫严人英,今年六岁,苏州人士。母亲是一位能够御剑飞升,出入青冥的剑侠,江湖人称天聋老女。有个祖姑母,名叫严瑛姆,也是为剑仙,外号碧雯仙子。

他的母亲在不久前,刚刚不幸遭劫兵解。现在他是和祖姑母,还有师姐姜雪君一起,住在西洞庭山妙真观。

在刚得知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严人英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当严瑛姆、姜雪君等内容从记忆中浮现的时候,他不禁惊讶的发现:“这不是蜀山剑仙传的世界吗?”

《蜀山剑仙传》是一部诞生于民国时期的仙侠小说,严人英在少年时曾读过此书。当初在看书时,他对于蜀山世界中的种种瑰丽神奇很是向往,对于书中描述的各种神奇法术以及奇珍异宝,更是欣羡万分。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来到蜀山世界,还成为了三英二云之一。

在了解到自己来到的蜀山世界,并成为了故事中的主角之一后,严人英的心中兴奋无比。因为按照蜀山书中的描述,他将来是必定是能成仙的。试问这世上有谁不愿意做一个长生不老,逍遥自在的仙人呢?

兴奋之下,严人英立即就开始参悟老君留给自己的《太清宝篆》,想要尽早踏上仙途。可是那《太清宝篆》乃是用文言书写,而且里面充斥着大量玄门术语,他参悟了半天,发现虽然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看来还是要从祖姑母哪里想办法啊!”

在确认了单靠自己无法学会修炼后,严人英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历史发展,让严瑛姆教自己修仙。

“可是该怎样让祖姑母尽早教我修炼呢?”

虽然严人英知道严瑛姆早晚会教自己修仙,但却不知她什么时候才会教自己。对于严人英来说,当然是让瑛姆越早教自己越好。

“师弟。”

就在严人英心焦该怎样尽早踏上仙途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背后传来。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少女正从后方林中走出来。

严人英认得这少女乃是自己的师姐姜雪君,当即叫道:“师姐。”

姜雪君走到严人英跟前,笑道:“师弟今日怎么有兴在这里观湖?师父要见你,快跟我回去吧。”

“祖姑母要见我?”

严人英闻言,登时一惊。没想到刚想着怎么和严瑛姆接触,严瑛姆就要见自己了。

这三天来,严人英还没有和严瑛姆见过面。这一方面是因为严瑛姆一直没有召见他,另一方面也是严人英在刻意回避和严瑛姆的见面。

要知道,蜀山世界是一个天道因果十分严密的世界,而且天数分明。任何人只要修为到达了一定程度,都能将一切都算得明白。而严瑛姆恰好是这个世界上修为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严人英自家知自家事,自己现在是原本的严偀和严人英合二为一而成的新个体,虽然按照老君所说,自己已经完全继承了原本严人英的因果,但终究和原本的严人英有所不同。若是被严瑛姆察觉,谁知她会作何反应。所以严人英一直在避免和严瑛姆碰面。

不过,严人英也知自己不可能一直不见严瑛姆,而且他想要修仙也必须要见严瑛姆。

因此,在听闻严瑛姆相召后,他略微犹豫,最后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和姜雪君一同返回了妙真观。

走进妙真观的大门,穿过供奉着三清道祖的大殿,严人英跟着姜雪君来到了后堂。

刚一进门,严人英就看见上首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神仪莹朗的老道婆。此人正是严人英的祖姑母碧雯仙子严瑛姆。

严人英当即上前拜倒道:“祖姑母。”

严瑛姆笑眯眯地将严人英拉起,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温声道:“你在观里住了这些日,可有不习惯的地方?”

见严瑛姆好像发现自己的不妥,严人英登时感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当即回道:“劳烦祖姑母挂怀,观中生活并无让我不适之处。”

严瑛姆点点头,然后叹息道:“你母亲这次遭难,乃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彼时我闭关练法,正处在紧要关头,无法分身,所以便派了你师姐姜雪君去救。奈何定数难移,你姜师姐途遇仇敌五淫尊者,耽搁了三天时间。结果差一步没有赶上,你母亲不但肉身兵解,就连元神也被敌人所伤。虽然你母亲的元神最终被雪君救出,并护送转世。但因她元神受创太重,已经伤了本质,所以至少三世之内是无法修道了。”

严人英现在的灵魂,乃是严偀和严人英两人的灵魂融合而成。虽然他的意识是以严偀的意识为主,但属于严人英的感情却并没有完全消失。此时听到母亲遭劫的消息,他登时心中一痛,心里不禁升起了要为她复仇之念。

于是,他开口问道:“敢问祖姑母,我娘到底是如何遭劫的?”

严瑛姆叹息道:“你母亲昔年因与你父相恋,失了真阴,致使今生无法成道飞升。她一直引为心头憾事,想要弥补。前段日子,她偶然得知磨球岛少阳真君处,有一味可以弥补真元的灵药。于是,便前往磨球岛求药,不料途中误入西极山玄姥岭,遭到西极教众的围攻,最终寡不敌众,遇难而死。”

严人英当即恨声道:“原来害了我娘的竟是西极教。我早晚要杀了他们,替娘报仇!”

严瑛姆笑道:“那西极教虽是旁门教派,但门人众多,又都精擅庚金真气,却也不容小窥。你想要报仇,着实不易哩。”

严人英闻言灵机一动,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无论当中有多少碍难,我都非报不可!还请祖姑母教我本领,让我报那血海深仇。”

严瑛姆欣慰道:“你有此念,孝心可嘉。不过学剑修道殊非易事,这当中有许多辛苦,还是等你大个一两岁再说吧。”

严人英哪有耐心再等一两年?当即磨着严瑛姆现在就教他。

最后,严瑛姆被严人英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便道:“既然你心急,那明天就让你雪君师姐先教你基本的气功剑术好了。”

严人英登时大喜:“多谢祖姑母。”

严瑛姆又对一旁的姜雪君道:“雪君,去把那柄银河剑取来。”

“是,师父。”

姜雪君答应一声,转身出门。不一会儿,捧了一柄长剑回来。

严瑛姆将剑递给严人英道:“此剑名为银河,乃是我年轻时用以护身除魔的利器。我现将它赐予你,希望你将来不要辱没了它。”

严人英将剑接过,轻轻抽出。只见整柄长剑长约有三尺二寸,通体银色,形制古朴。微一晃动,就有一道二三丈长的剑芒从剑上发出,四周的墙壁稍微擦着一点,便如腐泥一般坠落,唬得严人英赶紧停手,不敢再动。

严瑛姆见状,笑着帮严人英将剑收起,道:“此剑虽比不上昔日长眉真人的紫郢青索双剑,但也是由西方太白精金所铸的前古奇珍。你现在还用不了它。等将来你学剑有成,用本身真气祭炼过后,便可将其运用自如了。”

之后,严瑛姆又把学习剑术过程当中的禁忌交代了两句,便让姜雪君带着严人英回房休息。

姜雪君将严人英送回房间,嘱咐道:“明日卯时在观后的树林里等我,不要迟到。”说完,便转身离去。

姜雪君走后,严人英在房间里兴奋的来回直转,好半响才平静下来。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严人英因明早要早起,吃过晚饭,便早早上床休息。

只是,他虽想早点休息,可想到明天就可以修炼仙法,却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只见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自己从此踏上仙途,可以出入青冥,长生逍遥;一会儿想自己将来修炼有成后,怎么举世无敌,大杀四方:一会儿又想蜀山世界中的奇珍异宝无数,自己将来怎么将这些宝贝尽数得到手……

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三章 修仙法 八年光阴弹指间

这一夜,严人英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早上,刚过寅正,他就醒了过来。

起床略作洗漱,严人英就来到了妙真观后的树林,静等姜雪君的到来。

此时时间临近五更,正是一天当中,天色最昏暗的时候。黯淡的星光照着被山风吹动的枝叶,在地上投下一道道扭曲晃动的影子,就好似妖魔鬼怪一般。

严人英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树林前,望着眼前好似幽森鬼蜮一般的景象,不禁有些微微心栗,忍不住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但姜雪君还没有来,他又怎么能走?而且他也知道这里紧邻妙真观,必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于是他索性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周围的景象。

“师弟来多久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严人英忽听一个清婉的旁边传来。他睁开眼睛,只见姜雪君正缓步走来。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温暖的晨曦从天边洒下,将整片山林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金光中,宛如仙境。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同样一片山林,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时辰,竟然给人以截然相反的感受,让严人英不禁感叹造化之神奇。

姜雪君走到严人英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不错,竟然没有迟到。跟我来吧。”

说罢,当先往山林里走去。

姜雪君领着严人英来到林间一块空地上,回身对他说道:“想要修习飞剑,练成上乘剑术,就必须要先练气混一才行。我现在便传你练气的心法口诀,你听好了……”

当下,姜雪君就念了一段三百来字的口诀出来,让严人英依言背诵。

也不知是因为穿越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具身体本就资质上佳,严人英只觉自己的记忆力比以前不知强出凡几。这段三百来字的口诀,只听了一遍,第一次背,竟然只错了十来个字。

姜雪君纠正了一下,让他再背,只错了三个字,第三次便没有错误。

姜雪君很是高兴,连道:“好,好!”然后又念了三百余字的口诀让严人英背诵。

严人英记熟后,姜雪君又念出三百字……

姜雪君前后念了五次,总计传了一千五百余字的口诀给严人英。

待五段口诀都传完后,姜雪君让严人英将口诀从头到尾背一遍。

姜雪君传的这套口诀足有一千五百余字,而且内容晦涩难懂。绕是严人英记忆奇佳,也不免记了后面,忘了前面,背起来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

经姜雪君一再提点,又花了半个多时辰,严人英才把整套口诀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

在严人英将整套口诀记熟后,姜雪君又将口诀中的含义,以及关键之处讲解了一番。然后让他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盘膝坐下,说道:“我先助你入门筑基。待会儿,不论身体上有任何异状,都不要乱动。”说完,便命他把双目闭好。

严人英忙把心志一收,闭目垂帘,屏去一切杂念,澄神定虑,静以俟变。刚把鼻息调匀,便觉姜雪君的手在脊梁命门各要穴上轻轻按抚了几下,渐觉一股热气由命门贯入,通行十二玄关,直达涌泉,再由七十二脉周行全身,遍体奇热难耐。

严人英心记姜雪君的嘱咐,不管身上如何奇热难耐,都是纹丝不动,只管凝神静志,一意强忍。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严人英渐渐有些适应了身上的酷热。猛地又觉头顶命门被人拍了一下,立时觉着一股凉气布满全身,好似一瓢冷水当头泼下一般,奇冷无比。

突然临身的奇寒,让严人英差点从石上跳起,他好不容易才重新镇定心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严人英渐渐感到身上的奇寒,也不再难忍。但就在严人英适应了身上的寒冷时,立时又是一股热力布满全身。如是由冷而热,由热而冷者好几次。好容易将冷热都忍过,才觉浑身通泰,舒适无比。

只听姜雪君忽道:“好了。”

严人英睁眼一看,姜雪君正满面笑容站在对面。自己身上已然复了原状,只觉比起适才打坐前要轻灵许多。连忙起身谢道:“多谢师姐成全。”

姜雪君笑道:“你此时百脉通畅,百病皆除。日后运气调元,可以毫无阻滞。你先按我传你的心法修炼,等你内功有了一定火候,我再传你其它的外功剑法。”

说完,便和严人英分手离去。

严人英回到妙真观,马上迫不及待的修炼起来。只见他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按照姜雪君传授的心法行功。

严人英作为三英二云之一,天资本高,再加上姜雪君已为他打好根基。虽然只是初次行功,却已能生出气感。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大约一个时辰后,严人英完成了初次行功。感受着体内的丝丝真气,他的心中欣喜莫名。这丝真气虽然极为弱小,却是他踏上道途之始。这一丝弱小的真气,意味着他已经走上了一条超脱之路,从此以后再非凡俗。

往后的日子里,严人英便在姜雪君的指点下,开始修行诸般内功。只花了三个月的功夫,就已将内功练得颇具火候,练成了引火归元和吐故纳新的功夫。

姜雪君在略微考察了下他的进境后,便开始教他提气上升和运气击物的功夫,同时开始教他一些运剑刺击之法和拳脚功夫。

如此过了一年,严人英已将提气上升和运气击物的功夫练成。

这期间,姜雪君除了指点他内功修行外,便只教他一些凡间的武艺剑法。

严人英屡次求姜雪君教他飞剑之术,可姜雪君却总是说他内功火候未到。

严人英想起蜀山世界中,有不少仙丹灵药可以增进修为,便问姜雪君可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的功力快速增进。

姜雪君却对他说,虽有不少灵药能够让他的功力突飞猛进,但通过丹药得来的功力,终不如自己勤修苦练得来的功力扎实。他现在正处于扎根基的时候,若是服用太多灵药,使得扎下的根基不稳,将来还有花费功夫重新巩固根基,事倍功半。所以,此时还是少服灵药为益。

严人英无法,只好每日苦练不坠。

直到两年后,严人英终于将本身真气练得阴阳调和,混元如一,达到了学习飞剑的标准。姜雪君才正式开始教他祭炼飞剑的法门。

正式开始学习飞剑后,严人英只用了一年,就用姜雪君传授的飞剑祭炼之法,将银河剑初步祭炼完成。可以御剑杀敌,百步之外取人首级。但还不能出入青冥,飞行绝迹。

又过了两年,严人英将身剑合一练成,才能够御剑飞行。但因功力尚浅,却飞不了远。每次飞个十几里,便气力不及,需要停下来休息。

直到又过了两年,严人英功力日深,身剑合一也愈加纯熟,才能够御剑千里。

此时,距离严人英来到蜀山世界,已经将近八年多了。

第四章 合体之患 元神难成

在这八年多的时光里,无论是姜雪君还是严瑛姆,都只是教了严人英一些扎根基的功夫,以及御剑飞行之法。别的法术和进阶功夫均未传授。

严人英屡次向祖姑母和师姐求教更高深的东西,但瑛姆师徒却总说时候未到。

因为还有《太清宝篆》,所以严人英对于瑛姆师徒不教自己更多东西,也不是太过在意。

经过了八年的学习,严人英已不是对道家玄门一窍不通的小白,对《太清宝篆》已能参透一部分。

可是在经过仔细研读后,严人英发现《太清宝篆》上的大部分内容,都需要极高的修为才能修习。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学一些基础的练气功夫。其它的内容,则至少要等他修成元神后才能修习。

在蜀山世界里,无论哪门哪派的修士,修行的第一步,都是从练气开始。此时,这些修士不能学习任何法术,对敌全靠拳脚功夫。说是修仙之人,却和凡间的武师并无差别,顶多是修炼的功夫更精妙些罢了。

待内功有了一定火候后,便可练习飞剑之法,有些旁门左道的修士此时已经可以学习一些法术,但能学习的都是一些类似障眼法的小法术,有时还不如拳脚功夫有用。可以说,此时修士的厉害之处,全在一口飞剑上,没了飞剑,就和凡人几无差别。

待内功更高后,便可用真气将自身魂魄凝炼一体,修成元神。修士成就元神后,诸般法术便都可学习,就算不用飞剑法宝,凡间的武师也绝非其对手。而此后的修行,也开始以元神为主。

元神刚成之时极为脆弱,见不得天风,只能待在泥丸宫中。待修为渐高,元神逐渐凝练之后,便可短暂的离体出游。

能够元神出窍,对于修士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元神只有能够脱离身体,才不会随着肉·体的死亡而马上消散。此时的修士就算肉身死了,只要元神还在,便可重新找一具好庐舍,借体重生,相当于是多了一条命。而且因元神乃气质,可变化万千,一般的飞剑法宝都难伤它,所以修士还可以出窍的元神来对敌。

随着元神的不断凝练,其可以离体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元神凝练的与真人一般,便可永久的脱离肉·体。此时的元神,也被称为元婴。

理论上来讲,修成元婴,就可以飞升天界了,但实际上却很少有修士会这样做。因为修仙乃逆天之事,故而会有三劫降临。一旦抵御不住,轻则根基受损,再难飞升,重则身死道消,连转世都成奢望。

所以,通常此时的修士都会接着修炼,继续提高法力修为,并积攒足够的外功,以抵消劫难。

待修为提高到一定程度,外功也积攒足够后,便可用自身真元引动接引灵光,飞升天界,成就天仙位业。

从上面所述,可知元神在蜀山世界的修炼体系中的重要性。是否修成元神,是修士的一个重要分水岭。成就元神前的修士,和成就元神后的修士,完全是两个概念。

元神乃是修士的魂魄与真气凝练一体而成,而严人英的魂魄却是分属两个不同人的灵魂融合而成,虽然为他融合灵魂的老君道法玄妙,但他的灵魂中终究还是有一丝不协调,所以他在成就元神时会比一般人艰难许多。

本来以他的资质和内功修为,早就应该能修成元神。可就是因为这一丝不协调,直到今日都无法使魂魄凝聚。

虽然花费一定的时间,严人英终有一日能将元神凝聚,但是短时间内他的修为却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

在这种情况下,严人英不禁动起了下山游历之念,想要寻找突破的机缘,并提前将一些宝物搜刮到手。

蜀山世界中,不少前辈高人在飞升天界之前,都会将自己身上的道书法宝觅地留存,以待后世有缘。严人英熟读原著,对于这些道书法宝的位置知之甚祥,久有将这些天书法宝搜刮到手之念。

只是他一直忙于修炼,无暇分身。那些道书法宝又大多处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荒野,途中诸多毒虫恶兽,他飞剑法术未成,委实难以成行。再加上严瑛姆也一直不许他下山,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现如今,严人英已将飞剑练成,一般的毒虫恶兽已经威胁不到他,而他的修为又正好暂时处于一个瓶颈,因此他不禁又兴起了前念。

其实,按照蜀山书中描写,严人英作为三英二云之一,将来是必定能够成仙飞升的。对他来说,似乎安安心心的按照原著的剧情行动,才是最佳的选择。毕竟倘若贸然行事,导致天命更改,那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可是不要忘记,老君曾经说过,有六位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会在十年后复苏。按老君所言,这六位魔将复苏后,很可能会引起天机变化,致使天数大改。也就是说,将来的事还会不会按照原剧情走,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在这种情况下,严人英当然要想办法尽快增强实力,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变数。

在蜀山世界中,修士的实力除了自身修为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衡量因素,就是所拥有的飞剑法宝。修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提高,但法宝就只能凭机缘了。

按照蜀山书中描写,严人英虽然是三英二云之一,却并没有什么机缘,不要说跟李英琼、齐金蝉这等气运深厚的人比,甚至就连凌云凤、向芳淑等人都要比他强。

眼看十年之期将至,六位魔将即将复苏,严人英又怎能不早做打算?

正巧,这两天姜雪君练功到了一个紧要关头,正在闭关苦修,不容打扰。而严瑛姆为了炼制一炉丹药,也早在七天前就外出采药去了。整个西洞庭山上,再无人能管束他。现在正是偷偷下山的好时机。

于是,他回到屋内,收拾好行装,留下一封书信,上书自己学道日久,静极思动,想要外出游历一番云云。

之后,便离观下山,御剑西去。

第五章 莽苍山上诛山魈

在无人注意的万丈高空上,一道银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只见这道从东北方向飞来,在到达莽苍山上空时,盘旋了两圈,突然向下一折,落在了山间一座高峰上。银光敛去,从中露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

这少年正是严人英。

当日,他在离开西洞庭山后,就一路御剑向西南飞来。

严人英对于下山寻宝这件事谋划许久,所以下山之后该去哪里,他早就成竹在胸。而莽苍山,就是他规划中寻宝的第一站。

莽苍山,位于南疆黔桂之交。因其山势险峻,地形复杂,自古以来,就人迹罕至。

作为蜀山世界中,少有的几座还保留着洪荒遗风的荒野大山,莽苍山中各种天材地宝数不胜数。不但有万年何首乌、朱果这等让人得道长生灵药,还有风穴冰蚕、万年温玉这等天地精气凝结的至宝。就连蜀山世界中最出名的一对飞剑--紫青双剑,现在也在莽苍山中。

这许多宝物,严人英那样都不想放过。而他的首要目标,自然就是号称蜀山世界最强飞剑的紫青双剑。

紫青双剑,乃是前辈仙人艾真子所留的炼魔至宝,后为峨眉派开派祖师长眉真人所得。长眉真人在得道飞升前,因双剑杀人太多,煞气太重,故将它们封存于莽苍山中,消磨煞气。

严人英依稀记得,双剑中的青索剑,好像是埋藏在苍茫山地底深处,颇为难寻。而紫郢剑却是藏在山间的一座破庙里,并不难找。

双剑的藏处难易有别,严人英自然是先找容易找的紫郢剑。

只见严人英稍微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势,就再次遁起剑光。

这一次,严人英没有再飞上万里高空,而是在仅距地面几十米的高度上,一边前飞,一边搜寻着那座破庙的踪迹。

飞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严人英没有找到破庙的丝毫踪迹。眼看已是日近黄昏,严人英心忖:“看来今天是找不到那座庙了,此时天色已晚,还是先找个安歇的地方为妙。”

正思量间,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震天鼓声。

严人英不仅感到有些奇怪,这荒野深山之中,怎会有鼓声响起?

当即剑光一转,向声音的来处飞去。

不多时,严人英就来到了鼓声响起之处。他低头向下一看,发现那声音哪里是什么鼓声,分明就是一群野兽在嚎叫。

只见在山间的荒野上,有一群马首熊身,头生一根独角的猛兽在亡命向前狂奔,一边跑,一边发出好似鼓响般的叫声。在它们身后,则追着一个高达五丈,通体生毛,状似人形的怪物。

但见那怪物腿长步大,三两步就追上了那群逃跑的野兽,大手向下一捞,就将其中一只野兽抓了起来。接着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那野兽的半个身子咬了下来。

严人英认得那马首熊身的野兽名为马熊,乃是狻猊与母熊交合而生的一种猛兽。而那怪物名为山魈,则是深山大泽见常见的一种精怪。

这两种东西,皆是凶残猛厉之物。不但普通人遇上必死无疑,就连一般的武师遇上了,也是难逃活命。可严人英看见了马熊、山魈,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有些欣喜。

因为他记得,那由莽苍山万年阳和之精凝结而成的万年温玉,就藏于山魈居住的山洞中。见到了马熊、山魈,就说明距离万年温玉已经不远了。

严人英虽然首要目标是紫郢剑,可先找到了万年温玉,也没有不取的道理。

此时,那山魈已将手中的马熊吃完,伸手又向下捞去。

周围的马熊纷纷向两旁闪避,但那山魈手大臂长,加之马熊的队形密集,闪避的空间有限。最终还是有一头马熊闪避不及,糟了它的毒手。

那山魈三下五除二,将抓到的马熊吃完,伸手向捞了一头马熊上来。

连吃了两头马熊,那山魈好像有些吃饱。这次它没有马上将手中的马熊吃掉,而是拿着它向回走去,似乎是想把它带回去当宵夜。

严人英正要找寻山魈巢穴,见状敛去剑光,悄悄跟着它的身后。

只见那山魈拿着马熊翻过两个山头,来到了一处小山壁前。那山壁之下,有着一个丈许方圆的山洞,在洞旁还有一块高约三丈的大石。

严人英在那山魈头顶上方,看着他将手中的马熊放入洞中,然后推动大石将洞口堵住。

接着,那山魈又向右一拐,连越过了好几个山头,未了到了一座平顶大崖前。崖下有一洞,洞门高大圆整,如人工凿就。

只见那山魈走到洞前吼了两声。不多时,就从洞中又走出一只山魈来。然后就见两只山魈在洞前互吼,似在对话。

严人英已知这山洞必是山魈的巢穴,当即降下剑光,落到两只山魈面前道:“我有事要暂借二位洞府一用,识相的就速将洞府让出,否则休怪我飞剑无情。”

严人英毕竟有一半灵魂来自现代地球,和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修士想法不同。若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正道修士遇见了山魈这等生性凶恶精怪,一定是直接杀了,为天下除害。

可是严人英却觉得,天生万物,自有其理。若山魈这等恶怪真的不应该存在于世,那上天一开始就不让它诞生岂不是好?

故而严人英不会一见了山魈这等恶怪就直接喊打喊杀,不过也别指望他会好颜相向。毕竟山魈乃是恶怪,严人英没有一见就杀,已经算是仁慈了。

那两只山魈见严人英从天而降,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了严人英的样子后,却都咧嘴一笑,其中一只山魈伸出黄毛大手就向严人英抓来。

严人英喝道:“无知业障,还不速速让出洞府!”

手一指,银河剑就化作一道银光向前一绕,那抓来的大手就被齐腕斩下。

那山魈受了重创,登时怒发千丈,狂吼一声,又伸出另一只手向严人英抓来。

严人英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银河剑再次飞出,将这只大手也齐腕斩断。然后剑光继续向前,在那山魈颈间一绕,一颗磨盘大的头颅就冲天而起。只见鲜血向血如涌泉一般从断颈里,直冒起丈许高下。接着,那山魈的身体就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严人英虽然不会一见山魈这等恶怪就杀,但给了生路却不把握,那也就只有杀了了事。

第六章 得温玉 采朱果

另一只山魈见同伴顷刻间就送了性命,不禁吓得胆战心惊,两股战战。惊叫一声,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严人英见那山魈逃走,便也不再理它,从怀里掏出一枚化骨丹,塞进了死去山魈的断颈之中。不一会儿,那山魈的尸体就化为一滩黄水。

随后,严人英一记劈空掌,在地上劈出一个大坑,让那滩黄水向坑中流去。待黄水流净,严人英双手一推,坑边的泥土便向坑中落去。不一会儿,就将土坑填平。

处理完了山魈尸体,严人英举步向山洞中走去。

进洞一看,只见这山洞约有百十丈宽广,明而不秽。当中有一块高约二丈、宽约十余丈的巨石,上面满铺着许多兽皮。

严人英知道那万年温玉就藏在这块巨石之中,当即走上前去,将巨石上面的兽皮掀开。放出银河剑,绕着巨石不断削切起来。只听得沙沙声响中,石灰子像下雪一样纷纷飘撒。

但见那石头开始时只是不断由大到小,由厚变薄,并无其它变化。待巨石变的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时,突然从石里也发出一片半黄半青的光华来。

严人英见状,不禁心中一喜,更加紧用飞剑在巨石上削切。

只见那光先是由青黄转成深黄,又由深黄转成红紫,未后又变成深紫。待最后石块只剩海碗大小时,忽然又是一亮,由石上闪起三尺来高的紫色光焰。

严人英伸手向紫光中抓去,感觉像是抓到了一块略带温热的光滑石头。拿回来一看,只见抓在手中的是一块紫色玉石。那玉大约鹅卵大小,微微带扁,紫光艳艳,时泛红霞。

这就有莽苍山万年阳和之精凝结而成的万年温玉了。

看着手中的温玉,严人英心中一片欣喜。他将温玉拿在手里赏玩了片刻,便收进了随身携带的法宝囊中。

当夜无话。

第二天,严人英做完早课,便又开始了自己的寻宝之旅。

首要目标自然还是紫郢剑,但在寻找紫郢剑之前,他要先寻找另一样东西,那就是朱果。

朱果乃是一种灵玉精英所生的灵药,世所罕见。当今天下,只有莽苍山还有两株生长。此果每隔三十年才一开花结果。凡人吃了,故能健身益魄,延年长生。修道人吃了,也可奠定道基,增进修为。

严人英记得,那朱果生长之地就是山洞左近,当即御剑在四周盘旋。只过了一个山头,就找到了朱果的踪迹。

只见在一座百十丈高的孤峰之下,有一块奇形古怪的大石。大石旁有一个六七尺方圆,黑黝黝的孔洞。石上面有一株高才寻丈、红得像珊瑚的小树,朱干翠叶,非常修洁,树上面结着百数十个桂圆般大小的红色果子。

严人英正要上前摘果,陡见那黝黑的孔洞中有两点绿光闪动。接着就见一个似猴非猴的怪物从孔洞中纵了出来。

只见那怪物身长五六尺,身上生着一身黄茸细毛,两只膀臂却比那怪物身子还长。两手如同鸟爪一般,又细又长。披着一头金发。两只绿光闪闪的圆眼,大如铜铃。

严人英认出这怪物名叫木魃,和山魈一样,乃是荒野大泽中生长的一种精怪。

但见那木魃船出洞后,狼嗥般大吼一声,伸出两只鸟爪,纵起有三五丈高下,朝严人英头上抓将下来,身法灵活无比,疾如闪电。

严人英连忙放出银河剑迎上。那木魃看见银灿灿的剑光,似乎知道银河剑的厉害,急忙回臂去挡。只听咔嚓一声,电光火石间,那木魃的一条臂膀已被银河剑斩下。

手臂被斩,那木魃愈发不敢与严人英争锋,厉啸一声,拔头便跑。转眼间,就窜进旁边的树林,踪影不见。

严人英见木魃逃走,也未上前追赶,举步走到那块大石跟前。只见这块大石约有两丈高圆,姿势突兀峻峭,上丰下锐,遍体俱是玲珑孔窍,石色碧绿如翠,非常好看。

严人英绕着大石走了一圈,只见在大石的背面,有一截二尺见方的面积,上面刻有“雄名紫郢,雌名青索,英云遇合,神物始出”四句似篆非篆的字,下面刻着一道细长人眉。

严人英心知这是长眉真人留下的预言,说的是紫青双剑将来的出世时间,以及归属。

“英云遇合,神物始出吗?”严人英摸着石上的刻字,喃喃自语道。

长眉真人对双剑的归属早就做了安排,自己真的能顺利的得到紫郢剑吗?

想到这里,严人英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阴霾。但随即他就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赶出脑海,纵身跳到石上。

离到近处看,只见那株小树通体透明,身红似火,宛如玉刻翠雕一般。

严人英将树上的朱果摘下一枚,剥去外壳,只见白仁绿子,鲜艳非常。放入口中,登时甘芳满颊。

朱果进肚,严人英顿觉有丝丝灵气流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不但道力有了些微增长,身体感到更加轻盈,就连头脑也清明了许多。严人英知道这是自己根骨资质得到改善的表现。

朱果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不但能增进修为,还有改善资质的功效。虽然改善的不多,但对于修道人来说,能让自己的资质改善一丝一毫,也是极为难得之事。

严人英又摘了一枚朱果剥开放入口中,感觉道力又有了一些增加,资质也略微有所改善,但效果却不如第一次。

无论是何等灵丹妙药,都是第一次吃时效果最佳。第二次吃时,效果就会减弱。吃的次数越多,效果就越弱,直到几乎完全无用。因此之故,严人英在连吃了两枚朱果后,便住口停食。

不过,朱果毕竟是世所难寻之物,将来能用得着的地方,还有很多。因此,严人英虽然不吃了,可还是将树上的朱果全部采下,收入囊中。

采摘完朱果,严人英御剑而起,开始寻找紫郢剑。可是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因夜间难以见物,严人英回到山洞休息。第二天天亮,才再次出门。

第七章 万事无有圆满时 双剑冰蚕终难得

一连三天,严人英每日早出晚归,却依然一无所获。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四日,他和之前三天一样,早早就出了门,直到临近黄昏,还是没有收获。正以为今日又要无功而返时,陡见下面有一个破旧的院落。不禁心中一喜,连忙按下剑光,落在院前。

抬头一看,只见这院落乃是一座破败的小庙。庙墙业已东坍西倒。两扇庙门只剩一扇倒在地下,受风雨剥蚀,门上面的漆已脱落殆尽。院落内有一个钟楼,四扇楼窗也只剩两扇。楼下面大木架上,悬着一面大鼓,外面的红漆却是鲜艳夺目。隐隐望见殿内停着几具棺木。

严人英见此情景,知道连日的辛苦有了结果,不禁心中狂喜。他知道紫郢剑就在那面大鼓内,急忙快步走到大鼓面前。

只见那面大鼓大可数抱,红漆如新,鼓面上还贴着一道符纸。

严人英伸手向那符纸撕去,手指刚碰到纸缘,就见符纸上突然发出一道金光。接着,就感到一股巨力传来,登时身不由己的向后退去。同时,一声闷雷在他的脑中炸响,震得他精神恍惚,骨软筋麻。

好半响,他才从震慑中恢复过来。

此时,金光已经消失不见。那面大鼓依然普普通通的悬挂在木架上,那张符纸也贴在鼓面上,看不出有丝毫特别。刚才的一切,就好似都是幻觉一般。

但严人英心知刚才的事绝不是幻觉。

他深深地看了那张符纸一眼,头也不回的向外庙门外走去。

站在庙门外,严人英心中暗忖:“有着长眉真人的符纸在,我想提前将紫郢剑取出,已是万无可能。紫郢剑这里如此,青索剑那里必然也有所安排。看来不到双剑的出世时间,外人绝难将双剑取走。我也不必在双剑上浪费时间了。”

“紫青双剑取不了,万年温玉和朱果已经到手。那么这次莽苍山之行的目标,就只剩山阴风穴中的冰蚕了。”

想到这里,严人英御剑而起,飞向莽苍山之阴。

刚到山阴,就听尖厉之声,骤然响起,恍如万窍呼号,狂涛澎湃。隐隐看见前面愁云漠漠,惨雾霏霏,时觉尖风刺骨,寒气侵人。

严人英御剑向阴云之中飞去,仔细寻找那风穴所在。

在阴云中飞行了一会,突见下面愁云笼罩中,隐隐现出一座悬崖。崖根凹处,旋起一阵阴风,夹杂着一股股黑气,直向脚底喷涌上来。

严人英心知阴风厉害,沾染不得,刚将身侧转避过,那旋风已卷起万千片黑影,冲霄而上,飞起半空,微一激荡,便发出一种极尖锐凄厉的怪声。倏地分散,化成千百股风柱,分卷起满天黑点,往四面分散开去。

严人英微被风中黑点扫了一片在脸上,觉着奇冷刺骨,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取下一看,却是一片黑霜。只见这黑霜色如墨晶,形同花瓣,薄比蝉翼,似雪非雪,虽然触手消融,但就这一片,就已让手指冰痛僵麻。

严人英心中暗惊,不敢顶风向下探查。在空中盘旋片刻,风势渐小,下面景物略可辨认,才看出那崖背倚山阴,色黑如漆,穷幽极暗,寸草不生。崖根有一个百十丈方圆的深洞,滚滚翻翻,直冒黑气,仿佛巨狮蹲坐,怪兽负隅,阔吻怒张,欲吞天日,形势险恶,令人目眩。

严人英心知这深洞必然就是那藏有冰蚕的风穴,正要下去看个仔细,忽听巨洞中怪声又起。这次早有防备,不等旋风黑霜从穴中卷起,首先冲霄直上。这次飞得较高,下面千百根风柱中墨青翻腾,飞花四溅,怪声嚣号,万壑齐吼,较先前声势还要来得骇人。

严人英虽在风的上面,有时被风头扫着一下,竟觉有些抵御不住,知道厉害。等二次旋风吹散,重又冲霾下视,才及**,三次旋风又起。似这样循环上下,飞行了十来次,竟无法在下面落脚,再休提**寻宝。

严人英眼见这样下去办法,心道:“这玄霜黑气乃是地底阴气所化,并非普通天风。自来天地之间阴阳消长随天时变化。午夜之时,阴气最盛,而阳气最弱。正午之时,阳气最盛,而阴气最弱。此时已经夕阳西下,阴气渐盛,而阳气渐弱,风穴中的冰风玄霜也愈发强烈。此时想要进入风穴,万无可能。不若等到明日正午再上前一试。”

主意打定,严人英便不再下冲,飞身上空静候。

直等到第二天正午时分,风势果如所料,开始渐渐减小。待到日正中天时,旋风黑气完全停歇,只**还有黑气,似洞中山泉微微起伏翻滚。严人英见状,连忙身剑合一,成一道银虹,从天下注,直往洞内穿去。

飞临洞口,只觉那洞口黑气竟似千万斤阻力,拦住去路。只见剑光在黑气中艰难穿行,就好似进入了油脂中的昆虫一般。

严人英在黑气中刚穿行到一半,就忽听穴底隐隐又起异声,洞外怪啸也仿佛由远而近,遥相呼应。不禁在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改下而上,反向洞外冲去。

可是,当初进洞困难,现在出洞也一样困难。黑气牢牢吸着严人英的剑光,让他只能以蜗牛般的速度向上攀升。

耳听飓风呼啸之声越来越近,严人英心知此时已是生死关头,暴喝一声,运起玄功,奋力一挣,当即冲破千层黑青,冲出洞去。刚冲出洞口,一阵狂风就夹杂着黑霜从天而降。黑色的冰霜打在身上,登时感到奇寒彻骨。

严人英顶着寒飓御剑而上,只见一道银虹快如闪电,刺破寒风,直冲九霄。

冲出寒风后,严人英并不停留,一直飞到山阳,才在一块空地上落下。只觉全身冰冷麻木,痛痒难忍。一看自己周身,业已湿透。急忙从法宝囊中取出万年温玉,握在手心,打坐运功。

借助温玉之力,严人英很快就将体内寒气全部驱散。

刚才的经过,已经让严人英明白,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进入风穴找寻冰蚕,是绝无可能的事。因此,他也不再前往山阴尝试。

至此,严人英的莽苍山之行已可宣告结束。

虽然紫青双剑、万年温玉、冰蚕、朱果,四个目标只到手了一半,但紫青双剑和冰蚕明显不知现在就能够取得的,只能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该是时候去下一个的地方了。”

严人英盘算了一下莽苍山所得,低语一声,纵起遁光,向南飞去。

第八章 白阳图解 三魂七魄成元神

风洞山,位于黔桂边境,数千里荒山大岭之中。虽然风景奇丽,时为仙灵窟宅,但亘古以来,洪荒未辟,大泽深山,山魈木魅、虫蟒怪异之类甚多。除了山北铁雁冲黄狮寨一带,略有多族杂居外,四野千里,再无人迹。

风洞山上有一座白阳崖,上有一洞,名为花雨洞,乃人间七十二洞天之一。昔日,白阳真人曾在此学道,洞中留有白阳真人所刻的图解熊经鸟伸。此图外具百物之形,内藏先后天无穷变化。

又有传言,洞中藏有白阳真人遗留的一部针诀和两匣芒饵。故而千百年来,时有修行之士来此搜掘。只是时至今日,那图解虽然不少人见过,可那针诀和芒饵却一直无人得见。

作为蜀山世界中最容易得手的道法秘籍之一,严人英自然不会错过这白阳图解。当日在离开莽苍山后,他就直奔风洞山而来。

那风洞山乃是左近数千里的最高山峰,而白阳崖又位于整个风洞山最高处。

因此,虽然严人英以前从没来过,却也不担心会找不到地方。只见他来到黔桂边境数千里荒山大岭中后,就径直飞上云端,向着眼中最高的那座山峰飞去。

不久,他就飞到了那座山峰跟前。绕着山峰转了两圈,猛见山南有一孤崖,崖上隐隐可见一大洞。当即心中一动,向崖上落去。

站在悬崖上,严人英举目向四周望去。只见这座悬崖面积广阔,地势平坦,除一面背靠山峰之外,其余三面皆是万丈峭壁。在靠山的那一面,有一座高达三丈的山洞。

严人英走进洞中,只见这洞共分前、中、后三层,只前洞最为光明整洁,中洞深藏山腹,虽然高大宏深,已不如前洞明朗。洞内上下壁上,到处都是开凿挖掘的痕迹。走向洞壁尽头,见有一块高约两丈,厚有三尺的石碑,碑上并无字迹。转过碑后,才是后洞门户,高只丈许。进门一看,洞内异常黑暗阴森。

严人英十年修行,内功精湛,尽管这后洞昏暗异常,内中景物却无微不瞩。但见这后洞比前、中二个洞还大得多,除当中一个石墩和零零落落竖着许多长短石柱外,并无甚出奇景物。只在洞壁之上,有一些图刻,刻的都是些人物鳞介飞潜动跃之形。

看到这些图刻,严人英心中再无怀疑,此地必是风洞山白阳崖花雨洞。而那壁上的图刻,就是天下闻名的白阳图解。

严人英上前两步,仔细向壁上的图刻看去,只见全洞四壁共有三百六十四个图形,飞潜动静,无一雷同。其上既不见一个文字,也无任何顺序标注。

没有文字注解,严人英倒不如何在意。因为白阳图解本就是熊经鸟伸图,修行时全靠修者自悟,并不需文字解说。可是不知图像顺序,又该如何照图修炼?

心中疑惑之下,他不禁又向壁上仔细看去,陡然发觉这些图像之间,前后呼应,相互关联。于是沿着脉络寻找,最后在东壁上找到了起始的图像。

找到了白阳图解的修炼顺序,严人英并没有马上开始修炼。而是先在洞当中的石墩上运功调息了片刻,将自身的状态调到最佳,才开始照图修炼。

他来东边石壁前,向壁上图刻看去。只见起首是一连十二个人形的坐像,俱都跌坐朝前。头一个两手直向膝头,双目垂帘内视,首微下垂。第二个头略正些,神态安闲。以下的十个坐像,俱都相同,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处。从第十三幅图起,就都是些人鸟兽鳞的动定状态。

严人英照着第一幅图的样子坐在石壁前,刚一坐下,就感到一股气机从鼠蹊直窜而上,沿着脊柱一路上行,转天门,下重楼。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一个小周天循环。

功行十二周天,严人英将姿势换成了第二幅图的样子。但他刚调整姿势坐好,就不禁略一皱眉。

因为他感到原本运行流畅的真气,竟突然开始变得涩怠,渐渐停了下来。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严人英在心中暗道。

他抬起头,再次向石壁上的图刻看去。只见那十二幅坐像,除了第一幅图动作不一样外,其余的十一幅图,休说姿态相同,连服装和那衣纹都是一个样式画出似的。

他实在看不出,十一幅图像该怎么练。但他又深知,这头前十二幅坐像是整部图解的基础,要是不将其练通,整部图解就无法融会贯通。

“这其中必有奥秘,既然看不出来,那就再练两次试试。”

他心中打定主意,再次来到石壁前,照图试着练习。

来回试了几次后,严人英终于发现了这十二幅坐像的秘密。原来每一幅坐像,代表的是以这个姿势行功一周天的意思。功行一周天后,就要立即换成下一幅图的姿势。十二幅坐像,就是要功行十二周天。

搞明白了起始十二幅坐像的含义,严人英再次按第一幅图坐好。刚一坐下,体内气机便自然流转起来。真气刚运行一周天,他就将头略微抬起,改成第二幅图的姿势。

这一次,真气没有再变得涩怠,而是顺畅的运行了下去。严人英立知自己找对了路子,赶忙继续修炼下去。

不过片刻,他便功行十二周天,将图解的前十二幅图练完。他抬头向第十三幅图看去,只见那十三幅图上的动作似乎能和第十二幅图接上,当即从地上跳起,照着图上的动作做了出来。

刚将姿势摆好,便觉刚走完十二周天的真气,开始随着动作运转。他欣喜之余,连忙又做出第十四幅图上的动作,体内真气也立即随之而动。

只见严人英照着石壁上图刻,一式接一式的练了下去。一连练了二十余式,他才停了下来。

练完之后,严人英只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忍不住还想再练下去。

可是,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无法从外面借光的山洞已是漆黑一片。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墙上的图刻根本就无法清楚。他也只能就此作罢。第二天天亮后,才再次开始修炼,这一天练会了二十余式。等到第三日过去,已会了七八十式。

这白阳图解不光只有人物图形,到了后面还有飞鹰拿兔、野鹤冲霄、飞龙探珠等图样。遇到这种图形时,严人英就要先揣摩其中的动作意涵,再开始修炼。

就这样一边揣摩,一边修炼。大约过了半个月,严人英就已将三百六十四式白阳图解全部练成。

这一日,他照着壁上的石刻,从第一式开始练起,把三百六十四像一口气连贯练下来。刚将第三百六十四式练完,就感到真气沿督脉直上十二重楼,待到达生死玄关处时,只觉一道关隘被冲开,脑中立时大放光明。

严人英知道这是成就元神的征兆,顿时惊喜万分。

在蜀山世界中,只有成就了元神,修士才有资格习练诸般法术,展现各种玄妙威能。可以说只有凝聚了元神,修士才算正式踏入了道途。

而对于严人英来说,成就元神还有着其他的意义。

严人英现在的灵魂乃是由原本两个人的灵魂融合而成,三魂七魄分属两个不同的人,故天生带有一丝不协调。这丝不协调使得他比一般人更难成就元神。但凝聚元神后,他的三魂七魄融合为一,便再无不协调的问题,从此以后,他的修行将再无坎坷,一片坦途。

第九章 妖踪现 欲诛奸邪

修成元神,严人英心情大好。他走出山洞,恰值云起之际。离崖洞数丈以下,便是一片溟漾,暗云低压,远岫遥岑,全都迷了本来面目,不知去向。

崖洞上面,照例常时清明,不见云雨,这时也有从云层中挣出来成团成块的云絮,浮沉上下,附石傍崖,若即若离,别有一番闲远之致。

严人英站在崖边,望着脚下的万里云涛,恍若置身于仙山灵境之中。

就在他沉醉于眼前的美景中时,陡见一道青黄色的光芒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他仔细向那道光芒看去,越看越像是修道者飞剑放出的光芒。

严人英修道至今已有八九年,期间除了严瑛姆师徒外,还没有见过别的修道者。今日难得遇见同类,登时好奇心起,当即御剑向那道青黄色的剑光追去。

只见那道青黄色的剑光在云间飞了一阵后,突然向云层下落去。严人英也急忙跟着向云层下降落。可是,当他穿过云层后,那道青黄色的剑光却已经失去了踪影。

严人英在心中暗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能飞多远?那人必定就在左近不远。”当即在半空盘旋搜索起来。

找了一阵,他突然发现前方一座四方广崖上有一座大冰屋。在冰屋之前,还是几十个黑点在移动。

他飞近仔细看去,只见那冰屋约一亩,高有十丈,白雪为顶,坚冰作墙,晶莹朗澈,似与星月争辉。而那些移动的黑点,竟是一个个二尺长短的小人,正在驰逐舞踊作戏。

只见这些小人都只有周岁婴儿大小,只是筋骨健壮,皮肉坚实得多,五官相貌都和常人一样,就好像是一个正常人被缩小了一般。

看到这小人,严人英陡然想起,《蜀山》书中有提过,在白阳崖附近,住有一个左道妖人。那妖人叫什么名字他已经忘记,只记得他圈养了许多憔侥之民,就是眼前这些小人的样子。

“难道刚才那道剑光就是那左道妖人的?这里就是那妖人的住处?”严人英在心中暗道,“师姐曾经说过,通常只有旁门飞剑才会是这等青黄色的剑光。恐怕那道剑光还真是那左道妖人的。”

“这等妖人,没有遇见也就罢了,既然看到了,那就断不能放他走脱。而且记得那妖人手中有一部白阳真人的遗书,上面有一十三页图解……”

想到这里,严人英登时升起了除魔卫道之心。这一方面固然是为了那妖人手中的白阳遗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积修外功。

蜀山世界天道严密,因果分明。修道人想要成仙飞升,除了要内功修为达标之外,还要积攒够足够的外功。而积修外功的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就是消灾弥祸。

这里的灾与祸,并非是普通人日常所遇的那种小灾、小祸,而是例如火山喷发、地龙翻身这等天地间的大灾、大祸。这等大灾、大祸,每消弭一个,便可积数千外功。若是有幸能消弭每万二千九百六十年一次的天地大劫,那一下子便可积十万外功。更幸甚,若是能消弭了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次的会元大劫,那马上就是功德无量,可立地成圣。

但不要说天地大劫、会元大劫这等堪称天地浩劫的大灾祸,就是普通的火山喷发、地龙翻身这等比较常见的灾祸,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大多数时间,修道者积修外功,用的都是第二种方法,那就是惩奸除恶。正所谓除恶即为行善,恶人损人害命,有害于天地众生,那么除恶便是有功于天地。

这种方法虽然一次积修的外功不多,但胜在能够持续不断,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终有一日能攒够足够的外功。

按照蜀山世界现在通行的看法,诛除妖人恶霸,甚至豺狼虎豹这等吃人的猛兽,都算是除恶,都可得到外功。可严人英毕竟是穿越而来,思想观念自然和此世的土著不同。在严人英看来,虎豹豺狼吃人,仅仅是为了生存,他们的天生就是要吃肉的。若这也算恶,那人吃天地万物,岂不是恶中之恶。

所以在他看来,若是为了生存不得不伤害其它生灵,并不能算恶,谁让苍天就是如此安排的呢。因此他之前遇到山魈、木魃之时,都网开一面。

可是今天遇见的这个妖人,却并不是如此。这妖人不需害人,便可生活的很好,那他的所作所为,就是纯粹为恶,不容姑息。严人英拿他来积修外功,也毫无心理负担。

“也不知那妖人究竟法力如何?正面交手,委实胜负难料,还是暗中下手为好。”

虽然严人英记得这妖人法力并不高,连两年后刚刚开始修道的凌云凤都能和他较量一二,甚至能让他屡吃大亏。但这毕竟是他初次与人斗法,心中没底。正巧他瞧见冰屋后有一片山林,碧郁葱葱,枝繁叶茂,当即灵机一动,悄悄向那片树林飞去。

他来到那片山林上空,向中间一处空地上落去。刚一落地,便听身侧吁气之声。偏头一看,旁边不远处,竟蹲伏着一个形如壁虎的怪物。

这怪物长有丈许,却有两条寸许粗细,比身子长出两倍的尾巴。巨头阔口,目闪碧光,其大如碗,凸出在前额之上。口里平吐出七八条如蛇信一般的火焰。通体皮肉,是暗绿色中夹杂着一些灰纹,上面满是污泥,烂糟糟的,像腐了一般,看去异常污秽。

这怪物本来正在污泥里睡觉,感受到生人气息,才从地里穿了出来。在这怪物的头颈间还绑着一根细铁链,系在一株古树干上。那两条细长尾巴,竟是可伸可缩。只往前爬了两步,便即停止。倏地肚皮一鼓,两条长尾飞射过来,在严人英身数尺以内的地上抽打了一下,便即缩转。

严人英认出这怪物名叫七步响尾壁龙,此物最历害就是那两条尾巴。

它捕猎时,先用两尾一递一下朝猎物身旁不远的地上打去,打过的地方便留下一条黑印和极细的涎丝。猎物一挨近,它那长尾能屈能伸,立时觉察,飞将过来,将猎物绞死,勒成粉碎吃了。

此物其毒无比,凡是长尾下落的那一片都有剧毒。不论人鸟虫兽,一旦踩上便不得活。

那七步响尾壁龙被铁链拴住,恰好将半边上崖的道路堵住。但也因为被拴住,它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只能挡住一半路。于是严人英转身走向旁边,打算绕过那七步响尾壁龙。

但刚一转身,就见前面崖壁插着一面极薄的白麻小幡,上面满是用鲜血画就的符篆。走了没两步,那幡便突然无风自展,接着一团浓雾从幡上飞起,雾影中裹定五个浑身浴血,与小人一般大小的厉鬼,做出攫拿之势,迎面缓缓飞来,渐近渐大。

严人英知那幡是用小人生魂所炼,急忙放出银河剑护身,那五个厉鬼好似知道厉害,便即停了步,做出又想伤人,又害怕的样子,欲前又却。试往后一退,那五个厉鬼便即自行隐去。

严人英看出妖幡伎俩有限,只是恰好将前路堵住,想要前行非破它不可。虽然用飞剑将它毁去也容易,只是这等左道妖法大半与本人相连,一旦破幡,难免会被妖人警觉。

第十章 初斗法 剑诛妖人

此时,严人英已然看出,想要上崖,妖幡和七步响尾壁龙,非除其一不可。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除去七步响尾壁龙。其实对他来说,除去这两样东西的难度是一样的。只是破除妖幡会被妖人警觉,而诛杀壁龙不会罢了。

严人英转身回到七步响尾壁龙跟前。

那七步响尾壁龙见严人英回返,口里一声枭鸟般的低叫,两条长尾相次挥来。严人英放出银河剑,先是向上一撩,将两条长尾全部斩断,然后向下一斩。那七步响尾壁龙连第二声都未叫出,立时尸横就地。

那七步响尾壁龙虽身死尾断,但双尾却仍有知觉,竟如飞蛇一般,朝严人英身上射来。

严人英不料双尾已断,还能攻敌。来不及收回飞剑护身,脚下一点,纵身向后飞退。但刚退出丈许,就感到后背抵住了什么东西。却是一株大树立于严人英背后,挡住了他的退路。

眼见两条怪尾已射到眼前,严人英急中生智,手按树身,往侧一偏,转风车似翻向树后。方一落地,便听滋滋两声,偏头一看,两条怪尾已先后如长竿般笔直钉在树身上。

那七步响尾壁龙不但浑身剧毒,而且周身七步之内都有毒气散步。严人英收回银河剑,一个纵身,跃起三丈,从那七步响尾壁龙的尸体上翻过。

在那七步响尾壁龙之后,是一条丈许宽的大道。严人英举步上前,来到崖顶,转过屋后,来到屋前。

只见二三十个小人正在屋前空地上来回追逐。离到近处,才看出那些小人的身底下,都是虚飘飘的,有时竟凌空飞翔,离地数尺。才知他们并非是在嬉戏,而是在练习妖法。

众小人骤见生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尖叫着四散而逃。

严人英不理乱作一团的小人,回首向冰屋看去,只见那冰屋除左、中各有一个门户能够看清,余外都是烟霏雾涌。

严人英望着完全看不清屋内情景的冰屋,在心中暗道:“这冰屋是那妖人老巢,内中必定有诸多布置。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最好还是不要进去。”

严人英想要诛除妖人,却又不想进入冰屋,看似矛盾,但他其实早已想好办法。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透明的雷珠,扬手就向冰屋内射去。

那雷珠化为一道红色雷光,无声无息地从门内射入。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半间冰屋倒塌了下去,溅起一阵冰雾。

既想诛除妖人,又不想进冰屋,那就直接将冰屋毁去便是。

严人英所用的雷珠名为无音神雷,乃是妙真观一脉独门雷法。此雷发时无声无息,专克邪术魔法,威力之大,不在峨眉太乙神雷之下。

以严人英现在的功力,还无法炼制此雷。他现在所用的雷珠,乃是姜雪君在闭关前,留给他防身用的。被他下山时,一道带了出来。

“是谁?”

在一声暴喝声中,一道青黄色的光华裹着一个面貌丑陋的道士从冰雾中飞了出来。

只见那道士身材伛偻,大头细颈,尖眼碧瞳,浓眉凹脸,缺口掀唇。顶上戴着一个金箍,乱发如绳,披拂齐肩,中间还杂着一串串的纸钱和黄麻条。一手拿着一件似槊非槊,长约五尺的奇怪兵器。除尺许长的柄外,槊头上插着许多三尖五刃的小叉。适才所见青黄光华,便从槊头上发出。

严人英心知此人必是那妖人,也不答话,抬手就将放出银河剑攻去。

那妖人刚冲出冰雾,就见一道银色的剑光迎面攻来,急忙放出手中那件似槊非槊的法宝去挡。只见银色和青黄色两道光华瞬间交击在一起。

严人英的银河剑乃是前古奇珍,那妖人的法宝却只是凡铁所铸,虽然被妖人用妖法祭炼过,但又如何是银河剑的对手。

只见两道光华刚一相交,就听咔嚓一声,槊头的一个小叉便被削了下来。

那妖人见状,心疼的眼角都抽搐起来,怒喝一声:“小辈尔敢!”手一扬,便是数十道五色烟雾,箭一般向严人英射来。

严人英见状,急忙将银河剑召回护身。只见一道银光围绕着严人英,电闪星驰,上下飞舞,将五色烟雾牢牢挡在外面。

严人英欲用银河剑破这烟雾,将环绕在身周的剑圈向外扩去。但严人英的剑圈往外扩,围在剑圈外面的五色烟雾也跟着往外扩,依然牢牢的将严人英裹在里面。

那妖人见严人英被自己法术困住,心中暗松口气,喝问道:“你是谁家弟子?为何要找你膝角爷爷的麻烦?”

严人英大声道:“我乃西洞庭山妙真观观主严师婆的侄孙严人英,今日特来拿你。大胆妖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妖人膝角闻言登时一惊,在心中暗道:“严瑛姆那老虔婆可不好对付,若是被她盯上了,可就糟糕了。”

于是,他强自镇定心神道:“严瑛姆那老虔婆在哪里?”一边问,一边眼睛还四处眨摩,好似严瑛姆会突然从旁边蹦出来一样。

严人英见他明明慌乱不堪,却故作镇静的样子,不禁嗤笑道:“对付你还需要祖姑母出手吗?我来就足够了。”

“原来严瑛姆没来。”

膝角听说严瑛姆没有来,顿时放下心来,复又嚣张道:“你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学人家除魔卫道?今日就让你膝角大爷教你个乖,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省的到时候丢人现眼不算,再把小命儿搭上。”

严人英怒骂道:“无知妖人,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膝角冷笑道:“到底是谁死到临头了?你不会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吧?这样吧,看在严瑛姆那老虔婆的面子上,只要你把手中飞剑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说完,用贪婪的眼神看着环绕在严人英身边的银河剑。

严人英闻言怒极反笑:“你以为就并这等粗浅法术就能困得住我吗?”说罢,陡然身剑合一,向外冲去。

只见银河剑上剑光大盛,瞬间就将四周的五彩烟雾荡开,快如闪电般,向膝角刺去。

膝角一见情势不妙,也把手一扬,数十面妖幡化成数十道黑烟,夹着无数啾啾鬼哭之声,朝前飞去,准备阻挡一阵。

严人英对此早有准备,将早已扣在手心的一枚无音神雷放出。只见一道无声无息的红光闪过,妖烟邪雾便被一扫而空。

膝角见状,登时吓得心胆俱,就要驾起遁光逃走。刚要遁起,便听严人英笑喝道:“你已恶贯满盈,还想逃吗?”接着,只见一道银光在颈间绕过,立时身首异处。

膝角急忙将元神遁出,却见银河剑已等在面前。银色剑光照在元神之上,登时让他寒彻心扉。

他刚喊得一声:“大仙饶命!”就见银河剑当头斩下。当即形神俱灭,死于非命。

第十一章 白阳遗书 石碑留宝

别看刚才严人英表现的胸有成竹,但实际上他的心中一直都颇为忐忑。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与人生死相搏,难免会有些紧张不安。

此时妖人伏诛,他也不禁暗松口气,只听旁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看去,只见之前四散奔逃的小人,正纷纷从四周的树丛、石缝中走出来。

方才严人英和膝角斗法时,这些小人全都觅地藏了起来,现在见膝角被严人英所杀,才又都从藏身处跑了出来。

这些小人跑到严人英面前,跪拜道:“我等苦这妖人久矣!多谢大仙诛此妖人,救我等脱离苦海。”说罢,连连叩头。

严人英两手虚抬道:“这妖人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即便没有我,也必会有别的人来将他诛除。尔等不必如此,都起来吧。”

“谢大仙。”众小人纷纷拜谢起身。

严人英略微沉吟,问道:“你们可知有一本白阳真人的遗书,被这妖人藏到哪里了吗?”

“知道。”一小人连忙答道,“那白阳真人十三页天书,被那妖人视如至宝奇珍。偏生那书甚大,不能带在身上法宝囊内。他为此事,特地用千年黄桶做了一个匣子,供在屋顶上面。四外俱有妖幡围绕,看去只是一片光华,并不见书,大仙取书时还请留意哩。”

严人英点首道:“原来如此……如尔等所见,这妖人已死,再无法压迫残害尔等。你们要是没有事,就都各自回家去吧。”

说完,严人英便不再搭理众小人,转身向那间冰屋走去。

那剑冰屋被严人英之前用无音神雷一炸,已经半塌。妖人在屋内里的布置的一些法术,也都已被神雷炸毁。所以严人英毫无阻碍的就进了屋。

走进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屋子中间有一座摄魂法坛,以及法坛上插着的一面麻幡。但这两样东西,也就已被神雷炸毁。这等左道法器,严人英并不稀罕,所以被毁了,也不心疼在意。

他没有忘记自己进屋的目的是什么,略微观察了一下屋中的情景,便开始在屋中搜索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在已经倒塌了一半的屋顶上,找到了被妖人藏起来的天书。

他将天书打开,只见整本书只有十三页,每页上都有一幅图解。这些图解不同于花语洞中的熊伸鸟经图,上面画的都是类似旭日东升、冰封大河这等自然天象。

严人英粗略的翻了一遍后,发觉这十三页天书上图解甚难,非短时间内能够悟通,于是便将天书收起,打算回头再参悟。

找到天书后,严人英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屋内又搜索了一阵。膝角修道多年,自然有着积累,现在他已身死,这些积累自然也都成了严人英的战利品。

搜刮了一阵,膝角的那点儿家当,就全被严人英找了出来。

膝角虽然修道多年,但家当却并不多,最值钱的就是那座摄魂法台和上面的那面麻幡。但姑且不论这两样东西已被神雷炸毁,就算还完好,这等左道法术炼就的邪宝,严人英也完全看不上。剩余的其它东西,也是以左道邪宝居多,严人英更是看不上眼。

唯一能入眼的,也就是一些类似黄精、首乌之类的灵药。这些灵药,都是这些年膝角强迫小人们采来的,其中不乏一些珍惜品种,严人英觉得以后炼丹可能会用得到,于是将其都收入囊中。

严人英整理好战利品,转身走出冰屋,只见众小人正跪在冰屋门前,并未离去。于是奇怪的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只听众小答道:“我等仰慕大仙德行,愿虽大仙回山修道,还望大仙收留。”

严人英笑道:“我自己也刚踏入道途未久,焉能开山收徒?”

众小人忙道:“不敢奢望被大仙收为弟子,哪怕只是一介仆役,也心甘情愿。”

严人英道:“我辈正道修士,修行以清修为要,哪能要仆役服侍?尔等好意心领,但充作仆役之事,却万不能受。尔等离家日久,想必家里都十分挂念,还是赶紧都回家去吧。”

说完,他便遁起剑光,向云端之上飞去。

众小人见严人英飞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别无良策,只得起身回家而去。

严人英回到花雨洞中,便拿出白阳天书开始禅悟。可他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书上的图解熟悉的都能记在心中,也依然没有参透其中的奥秘。

转眼间十天过去了。

这一日,严人英做完了每天的功课,又将白阳天书拿出来参悟时,突然灵机一动,一种说不出的玄奥感觉,突然在心中升起。他急忙盘坐于地,按照灵机的指引运气调神。

大约半个时辰后,严人英运功完毕,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发痒,不禁张口吐出一道白气。只见那道白气凝练如柱,就好似利箭一般,射在洞壁尽头那块两丈高的石碑上,留下了一道深达半尺的裂痕。

严人英看着那道裂痕,登时心中一惊。对严人英来说,要在石碑上留下一道伤痕,自然不难。可是,要仅凭练功时吐出的气息,就在石碑上留下这么深的一道伤痕,就是十个严人英加在一起也办不到。

“我的功力什么时候精进到如此程度了?”

严人英心中满是讶异的走到石碑前,仔细向那裂痕看去,陡然发现那裂痕中似有宝光泛出。

他突然想起花雨洞的传说,心中立时激动万分,当即放出银河剑,照着那道裂痕砍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银河剑的剑锋砍在裂痕上,竟只崩掉了裂痕边缘的一点碎石。

“咦?”

严人英心中登时惊讶万分。

怎么练功时吐出的气息,都能在石碑上留下半尺深的裂痕,现在用飞剑砍,却只能造成些许损伤?难道飞剑的破坏力还不如从口中吐出的真气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若是飞剑的破坏力还不如从口中吐出的真气强,那大家还费劲炼剑干嘛?所以必然有别的原因造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严人英仔细想了想,两次最大的不同,就是运功吐气时,用的是从白阳图解中的心法;而御使飞剑时,用的是妙真观的手法。考虑到这里曾是是白阳真人的遗府,难保不会被他设下某种禁制,只有用白阳心法才能触发。

第十二章 针诀芒饵 元神出窍

严人英心中虽有猜测,但还是要验证一下,才能确定。

但见他用刚练出来的白阳真气催动银河剑,再次向那道裂缝斩去。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剑锋落在石碑上,登时割裂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原本只有一指宽的裂缝,瞬间拓宽到两指宽。

“有效!”

严人英当即眼睛一亮,御使飞剑继续开凿下去。不一会儿,就在石碑上开凿出一个三寸宽的大洞。

他探头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有一个玉匣,正发出五彩光华。他将那玉匣取出,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木匣和一册书籍。

他拿出一个木匣,刚一打开匣盖,就闻到一股药香就扑鼻而来。低头看去,只见里面满满一匣,都是白白的芒饵。

“果然如此。”严人英了然道。

又把另一个木匣打开,果不其然,里面同样是一匣芒饵。

他又拿起那本书册,打开来看,只见里面写的全都是炼制、御使飞针的法诀。

“这必是传说中白阳真人所留的遗宝!”

严人英的心中异常激动,有关于花语洞中针诀、芒饵的传言流传已久。自白阳真人飞升后,千百年来,有无数人来找过这两样东西,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今日竟被自己误打误撞找着了。

白阳真人留下的这两样东西,可谓珍贵异常,任何一个修士遇见了,都不可能不动心。

先说那芒饵,乃是上古时期一味著名的灵药,具有轻身益气,固本培元的功效。和普通的灵药不同,芒饵并非是天生地长的灵药,而是由修道人炼制出来的灵药。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一般灵药的抗药性。

一般的灵药,都是只有第一次吃时,才有最大的功效。第二次吃时,功效就会锐减。吃的次数越多,功效越弱。但芒饵却不同,那怕吃第一百次,都具有和第一次吃时一样的功效。

只是这芒饵虽然如此神奇,但其炼制过程却异常复杂,致使其炼制方法已经失传,今人只能从一些古籍中才能一窥此药的神妙。白阳真人留下的这两匣芒饵,只怕是当今世上仅存的两匣芒饵了。

但芒饵虽然神妙,可严人英眼里,那部针诀却更为珍贵。

飞针之术,在上古之时,乃是和飞剑一样的显学,当时甚至有男修剑、女修针的说法。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飞针逐渐没落,被飞剑完全取代。

飞针被飞剑取代,并不代表飞针就不厉害。只是飞针不光练习起来,要比飞剑麻烦的多,而且在通用性上还不如飞剑。

和飞剑一般都是单柄不同,飞针一般都是成套出现。你想,人家祭炼飞剑,只需要祭炼一口飞剑就够了,可你祭炼飞针,却要祭炼十几枚,甚者数十枚、数百枚飞针,要多费多少功夫?

如果单是如此也还罢了,练成以后,在功能上,飞针不如飞剑。例如,练习飞剑,可以御剑飞行,可练飞针,就无法御针飞行。

练起来复杂,功能又少,长此以往,飞针焉能不没落?

可飞针虽然在修炼的难易程度和通用性上都不如飞剑,但在杀伤力上却并不弱于飞剑,甚至还要略胜一筹。尤其飞针专破神光罡气,更是飞剑难以办到之事。

芒饵虽然能够增进严人英的修为,但没有芒饵,严人英凭借自己的修炼,也能让修为增进,只是要多花一些时间。可针诀却能让严人英多学会一种厉害手段,这可不是靠他自己多花些时间,就能练出来的。

严人英仔细翻阅着手中的针诀,只见整部针诀共分成两个部分。上半部分记录的是炼制飞针的方法,下半部分记录的则是祭炼、御使飞针的法门。

严人英手上现在既无飞针,也无炼针的材料,所以无论是炼制飞针的方法,还是、御使飞针的法门,都无法修习。

因此,这针诀虽然珍贵,但短时间内,却是无用,反而不如那两匣芒饵,直接就可以使用。

严人英当日在修成元神之后,本来打算稍微巩固一下修为,便重新启程。但今日突然找到了白阳真人遗留的针诀芒饵,却让他改变了主意,打算再在花雨洞中闭关一段时间,再行离去。

山中无岁月,转眼间,又是三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三个月里,严人英服食着芒饵,参悟着那十三页图解。

那十三页图解虽然甚为晦涩艰难,但他本就练成花雨洞后洞中的三百六十四幅图解,有着基础,虽然参悟起来依然吃力,但却不是毫无头绪。毕竟两者都是白阳真人所留,虽然一为熊伸鸟经,一为天象图,但互相之间总有相通之处。互相参照之下,还是能悟出了几分道理的。辅以两匣芒饵,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竟让他平添了一甲子的功力。

这一日,严人英服下最后一片芒饵,按照从图解上参悟出的心法开始行功。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一次真气运行到百会穴时,他突然感觉好似有一道关窍被打开。接着,就感觉身体陡然变轻,向上浮起,同时感到浑身上下无比清爽,就好似脱去了一层沉重的束缚一般。

他急忙睁开眼,却见自己的身体正好好的坐在下方。

“我怎么能看到自己的身体?”

严人英惊讶万分,急忙向自己身上看去。只见自己现在竟变成了不到三寸高的虚幻小人,漂浮在半空中。

元神出窍!

严人英当即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原来自己这段日子,修为突飞猛进,竟然不知不觉间达到了元神出窍的境界。那个小人就是自己刚练成不久的元神。

严人英操纵着元神在山洞中飘来飞去,感觉很是新奇。飞了两圈后,他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严人英早就接受过严瑛姆的教导,知道刚刚成型的元神,还不能离开身体太久,于是便操纵着元神,就重新回归泥丸宫中。

刚一回归身体,他就感到一种沉闷的感觉从心中传来,就好似被包裹进了一层厚重的紧身衣里一般,异常难受。

他废了好大功夫,他才压住马上再次元神出窍的渴望。

他苦笑道:“难怪那么多修士在能够元神出窍后,都爱直接用元神四处游荡。原来元神出游竟是这种感觉。”

严人英记得,当初师姐姜雪君曾嘱咐过自己,等到将来能够元神出窍,千万不要沉迷其中。当时严人英还很不理解,元神出窍有什么好沉迷的?可现在他已经完全理解了姜雪君话中的意思。

元神乃是真气与魂魄凝聚而成,人的身体对于魂魄来说,即使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束缚。若是没有元神出窍过也就罢了,一旦元神离开过肉·体,再回到肉·体当中,那种感觉上的差异,就会异常明显。元神出窍时,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确实让人难以摆脱。

“是时候离开了。”

严人英品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略微感叹道。

他本来当初在练成后洞的熊伸鸟经,修成元神后,就打算离开。只是后来先后得到了十三页天书图解,以及针诀、芒饵,才又耽搁了将近半年。

现在芒饵已经吃完,又修成了元神出窍,修为短时间内已无法突飞猛进。十三页天书图解虽然还没有完全悟通,但天书的参悟完全在于见识、灵机,不是闭关苦修就能成的。因此,他再留在白阳崖已毫无意义。

第十三章 道左相逢 神手比丘

cd,位于四川盆地西部,cd平原腹地,自古就是西南重镇。其经济发达,人口繁茂,乃是天下最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

虽然近几十年来,因受到张献忠之乱,以及满清入关的影响,四川人口大减,民生凋敝,连带着cd也萧条了下去。

但随着近几年满清朝廷迁民入川,再加上蜀中地大物丰,西蜀之地也就渐渐恢复了元气。而cd作为蜀地第一大城,此时更是人烟稠密,商贾众多,重新有了几分盛世景象。

在cd近郊,锦江之畔,有一座朱柱碧瓦,宝顶鎏金的四层楼阁,名为望江楼。

此楼本是为纪念唐代著名女诗人薛涛而建,现在则成了一家酒楼。因此楼雄伟秀丽,又临近渡口,故而远近闻名,生意兴隆。

这一日,望江楼三层楼上,有一个少年正在凭栏独酌。

这少年正是刚刚离开白阳崖的严人英。

严人英在白阳崖闭关三个月,其间断食绝炊。虽然他现在已能辟谷,可以数月不饥,但还不能完全断绝人间烟火。因此在离开白阳崖后,不禁感到腹中有些饥饿。

(备注:蜀山世界的辟谷,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完全不吃东西了。而是先能够数日不食,然后可以数月不饥饿,直到最后完全断绝人间烟火。)

正巧他修成元神出窍,心情大好,于是便来到号称西南第一大城的cd,打算放松下心情,顺便祭一下五脏庙。

坐在望江楼上,可以看见楼下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这其中即有人梳着金钱鼠尾辫,也有人束着发髻。

望着街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发饰,严人英感叹道:“这里果然不是地球啊!”

蜀山世界的中土比之地球上的华夏,无论过往历史,还是山川地理,都基本相同。但在许多细节处却还是有所区别。比如这个世界的满清朝廷,也颁布了剃发易服的诏令,但执行的效果却远不如同一时期的地球。

像严人英这样的修道人自不必说,根本不会理会所谓的朝廷诏令。就是江湖上的豪侠们,也有不少人不将这种诏令放在眼里。

因此,在满清朝廷控制比较稳固的北方几省还好,在江南几省以及蜀地之中,有不少人还保留着汉族传统的发型服饰。尤其是在蜀地,因有不少不愿接受异族统治的前朝遗民、江湖草莽避居在此,至少有四成人没有剃发易服。

虽然剃发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但比起地球上同一时期满大街的金钱鼠尾辫,却要好的太多。

就在严人英体味着世界的不同之时,突然感觉旁边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道裝的妖娆女子正妩媚的望着自己。此时看见自己看过去,竟然还向抛了个媚眼过来。

严人英见那女子杏眼桃花,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子,不禁心中不喜。只是那女子除了看着他之外,并没有做其它动作,所以他也不好有什么表示,只能来个视而不见,继续自己吃喝。

不久,酒足饭饱,严人英结完账,便离开了望江楼。

但他刚踏出望江楼的大门,就不禁略一皱眉。因为他发现,那名道裝女子竟跟着自己一道出来了。

严人英不愿和她多做纠缠,当即脚下暗暗加快,想要将她甩开。但无论严人英走得多快,那女子都牢牢跟在他身后。甚至最后严人英都用上了轻功身法,也依然无法将她甩开。

这时,严人英已知这女子绝非一般人。于是他来到cd郊外一处无人的树林中,回身道:“这位道友跟了一路,不知有何指教?”

“嘻嘻。”

伴随着两声轻笑,那名女子从一株大树后走了出来,轻佻地道:“小弟弟,你跑的好快,姐姐差点就追不上了呢。”

严人英道:“道友与我男女有别。道友对我一路追赶,传扬出去,于道友名声有碍。所以还是不追的好。”

“咯咯咯咯……”那女子笑的花枝招展,“小弟弟你好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严人英此时还不知这女子的身份,也想摸摸她的来路,于是便道:“在下严人英,不知这位道友又如何称呼?”

那女子娇笑道:“姐姐名叫魏枫娘,你可要记住了哦。”

严人英闻言一惊,在心中暗道:“原来是她。”

这魏枫娘绰号神手比丘,乃是寒琼仙子广明师太的弟子。当初广明师太收她为徒后,悉心教导,把平生本领不惜尽心传授。谁知那魏枫娘将广明大师独创的天山派法术学成以后,便假说奉了师命,到西南各省收罗弟子,光大门户,其实却是仗着本领,到处淫恶不法。

广明师太得知她的胡作非为后,赶到四川来寻她,却被她约来滇西魔教中一个名叫布鲁音加的蛮僧,设下埋伏暗算。广明师太不慎,被那妖僧用乌鸩刺废了左臂,总算见机尚早,得逃性命。

广明师太逃出去后,因她素来好胜,吃了徒弟的亏,虽然恨在心里,却不好意思寻人报仇,反倒避在一旁,装聋作哑。魏枫娘见师父都不敢管她,近些年来越加无恶不作。更收了八个男女徒弟,终日聚在青螺谷中淫乐害人。

只见严人英拱手道:“原来是神手比邱当面,不知有何指教?”

“你以前听过姐姐的名号吗?”魏枫娘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姐姐看你长得俊俏,想请你到姐姐的青螺谷去做客,包你有无穷享受。”

严人英听得这无耻言论,登时心中羞怒不已。不过他知道这魏枫娘虽然行为不端,但修为却着实不弱,自己现在恐怕还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便敷衍道:“承蒙道友厚爱。只是在下家教甚严,祖姑母严瑛姆曾嘱咐在下,不要随便到别人家做客。所以去道友家做客之事,还当请教过祖姑母方可。”

魏枫娘有些意外地道:“严瑛姆是你祖姑母?”

“正是。道友不妨先回家安坐,待在下请教过祖姑母后再去造访。道友要是没什么事,在下就告辞了。”说罢,严人英就急匆匆的转身,想要离去。

“站住。”

见严人英要走,魏枫娘急忙将他叫住。

严人英道:“道友无需多言。在下这就回家,尽量争取祖姑母的许可,也好早日到道友家做客。”说罢,放出飞剑,就要身剑合一飞走。

魏枫娘见状更加焦急,喝道:“我叫你站住!”扬手放出两柄飞剑,向严人英头顶压去。

第十四章 剑御枫娘 比丘送命

严人英刚御剑飞起,就见两道青光从头顶压下,挡住了自己去路。他迫不得已,只得放弃升空,将银河剑架起在头顶上方,挡住那两道青光。

魏枫娘只是不想让严人英离开,见严人英重新落地,也不再将剑光下压,而是操纵着飞剑环绕在他的身周,将他团团围住。

严人英急忙用银河剑护住全身,语气深沉地向魏枫娘问道:“道友这是何意?”

“何意?”魏枫娘冷笑道,“我好心邀请你去做客,你却一直推三阻四,还问我是何意?”

严人英连忙辩解道:“我不是说了,要去请祖姑母……”

“少拿这种话来敷衍我!”魏枫娘打断严人英道,“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吗?”

严人英见魏枫娘如此说,便也不再与其虚与委蛇:“既然道友已然看出在下不愿去做客,那放在下离开可好?”

魏枫娘笑道:“我邀你去,是让你享受人间至乐,又不是要吃了你,为何不愿?”

严人英正色道:“道友心意虽好,奈何在下自幼心慕仙道,有心天仙位业,所以道友的美意,只好心领了。”

魏枫娘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和那些老古董一样无趣。你想那三十二天释道两家,正邪各派,仙佛共有七十六等。上等真仙能有几人修到?而且不论释道两家,都以清修为要。可是若是想要成仙,就一定要清心寡欲,那即便成了仙,又有什么乐趣?人的眼耳鼻舌身意,全由天赋,我既秉有,便当享受。再以本身道法本领抵御百敌,以防忌害,由我放量享受。只要道精力足,一样长生。岂不比成真正仙佛还有趣味?”

严人英摆摆手道:“道友不必多言。正所谓人各有志,你要驻世逍遥,我欲成就仙业,你我志趣不同,就此分道扬镳,岂不是好?”

魏枫娘似笑非笑地道:“诚如你所说,我要的是驻世逍遥,讲求的是随心所欲。现在我就是要邀你去做客,你又能如何?”

严人英情知今日之事已难善了,但还是不愿放弃最后的努力。只听他道:“道友如此苦苦相逼,难道就不怕日后我祖姑母追究吗?”

听闻严人英提起严瑛姆,魏枫娘似乎有些忌惮,当即沉默了下来。但就在严人英以为事情有所转机的时候,却听她道:“严瑛姆固然声名显赫,但我也未必就怕了她。废话少说,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

说罢,便催动两道青色剑光向内绞杀过去。严人英见状,也连忙催动银河剑迎上。只见两道青光,一道银光瞬间绞斗在一起。

魏枫娘虽然一副左道中人的做派,但其所学的天山派剑法,却是玄门正宗的上乘剑术,并不比严人英所修的妙真观剑法弱多少。加之魏枫娘的修道年限远超严人英,无论修为还是对剑术的理解,都在严人英之上,所以交手不过片刻,严人英就落入了下风。

好在严人英的银河剑乃是前古奇珍,而魏枫娘的两柄飞剑虽然质地也不差,但比之银河剑还相去甚远。凭借飞剑本身的差距,严人英还能稳住阵脚。

双方既然已经动手,等于是撕破了脸皮,严人英便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客气。

只见他一边御使着银河剑抵御着魏枫娘的攻击,一边高声道:“魏枫娘,你如此作为,将来必遭天谴。我劝你还是及早回头是岸的好。”

“好啊。待我把你擒回去受用过后,就立即回头。”

魏枫娘说着,运功一催,两道青光登时光芒大盛,围着严人英不断攒刺。严人英操纵着银河剑左挡右支,勉力支撑。

他在心中暗道:“可恨我的无音神雷都已用完,否则也不会这样辛苦。”

姜雪君闭关时,其实对妙真观的防护做得十分完善。给严人英无音神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只给了他两枚神雷,都已被他在诛杀膝角时用去。

严人英将自身所学发挥到极致,好不容易撑过了魏枫娘的一轮快攻,又高呼道:“魏枫娘!须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这样倒行逆行,难道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

魏枫娘冷笑道:“哼!报应?只要我道法高妙,又何惧报应?我倒要看看,谁能给我报应?”

魏枫娘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在空中说道:“哦?难道你以为就没人治得了你吗?”

紧接着,还不等她作何反应,一道金光便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腰间一绕,将她瞬间腰斩。

“啊……”

魏枫娘惨叫一声,连忙将元神遁出,连飞剑都不收,就要飞遁逃跑。

但她的元神刚离开身体,就见一道神雷从空中落下。

她刚叫出一声“饶命……”神雷就轰隆炸响,将她的元神和两截残躯一起卷入。

连叫就未叫一声,魏枫娘的元神就和两截残躯一起,被炸的灰飞烟灭。

魏枫娘一死,她的那两口飞剑登时失了主宰,严人英用银河剑一圈,轻轻松松就将其收了去。

严人英将两口飞剑收入囊中,抬头向空中望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何人相助自己,却见两个道裝打扮的女子正从空中落下。

这两名道裝打扮的女子,一名年约三旬,绿鬓红颜,十分端丽。另一名年约五旬,气宇冲和,举止庄重。

这两名女子落地后,将严人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那名年轻女子向那名年长女子问道:“师姐,你看此子如何?”

面对两人考究的目光,严人英不禁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两名女子虽然看起来一身正气,不像左道中人。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刚经历了魏枫娘的事,严人英现在对所有的陌生女修都抱有警惕。

他当即恭敬中带着警惕的问道:“在下苏州严人英,多谢二位道友出手相助,敢问二位道友高姓大名?”

那两名女修听到严人英的自我介绍,似乎有些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那名年龄稍轻的女修问道:“小友姓严,又来自苏州,不知和西洞庭湖妙真观的严观主是何关系?”

“那是在下的祖姑母。”

那女修展颜笑道:“原来小友是严瑛姆前辈的侄孙,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乃峨眉乾坤妙一真人之妻荀兰因,这位是我的师姐黄山餐霞大师。”

第十五章 意取天书 再遇妖邪

严人英听闻这两位女修竟是荀兰因和餐霞大师,也是一惊,连忙恭声道:“原来竟是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当面。久闻二位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荀兰因笑道:“区区贱名,何足挂齿。倒是小友资质非常,又有严观主的的教导,将来必定成就远大。”

严人英谦虚道:“妙一夫人实在太客气了。谁不知峨眉派乾坤妙一真人夫妇道法精湛,德高望重,将来必定能够飞升灵空天界。在下不过刚入道不久,又如何能和夫人相比。”

互相客套了两句后,荀兰因问道:“不知小友怎么和那魏枫娘起了冲突?”

严人英道:“我和这魏枫娘本是道左相逢,纯属偶遇。不想她竟上前来用些无耻言论挑拨于我,想让我做她面首。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以致动起手来。”

荀兰因恍然道:“原来如此。”

随即又叹息道:“想那魏枫娘本是天山派广明师太的弟子,所学也是玄门正宗,若是她能严于律己,恪守正道,日后未必不能成就仙业。可是,她却误入歧途,肆意妄为,以致今日身死道消,实在可惜!可叹!”

闻听荀兰因此言,一旁的餐霞大师不以为然道:“师妹此言我不敢苟同,像这种不知自爱,自甘堕落之人,有什么好可惜的?”

荀兰因笑道:“师姐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然后她又向严人英道:“小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严人英道:“我这次离家,本就只是为了到处转转,并无固定目标。接下来,应该会继续四处游历吧。”

荀兰因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现在居住在九华山锁云洞,外子和小女灵云、犬子金蝉也都在那里。小友若是有时间,不妨到九华山来做客。相信外子和小***子都会十分欢迎的。”

餐霞大师也道:“你有时间也可以到黄山来做客,我黄山文笔峰的大门也随时对小友敞开。”

严人英应道:“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前去向二位请教。”

荀兰因意味深长地道:“只怕这种机会很快就会有,而且还不少呢。”

然后不等严人英作何反应,便又说道:“那我便在九华山扫榻相迎,我和师姐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就和餐霞二人双双破空而去。

目送二人离开后,严人英站在原地咀嚼着荀兰因的话。

“请教的机会很多?而且很快就有?看来,她已经知道我和峨眉派的关系了啊。”

想清楚荀兰因话中的含义,严人英开始思考今后的行止。

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光顾着和荀兰因二人说话,刚收的两口飞剑还没来得及看。

于是,便将那两口飞剑拿出来观赏。

只见两剑皆长三尺七寸,通体寒光四溢,冷气瘆人,稍一挥舞,剑上面便发出丈许长的青光。严人英注视着剑锋,不禁口中连赞“好剑”。

平白得了两口飞剑,严人英心中甚是满足。

大家不要以为未来的峨眉弟子人手一把飞剑,就以为飞剑很普遍。其实在蜀山世界,能作飞剑的宝剑是非常难得的,并不是随便一柄剑都能作飞剑的。

一柄宝剑想要成为飞剑,首先本身的制材不能太差,其次还有具备一定的灵性。蜀山世界的飞剑,通常有两种来历。

一种就是用太乙精金或五行精英等珍惜材料炼制的神兵,这种神兵天生就具有灵性,刚一炼成就成作为飞剑。例如紫青双剑、南明离火剑、包括严人英手中的银河剑,都属此类。这种用神兵祭炼的飞剑,不但威力巨大,而且还不惧邪法污秽。

另一种就是找一柄普通的凡间宝剑,日夜用灵药洗练,花数十年功夫,培育出一股灵性来,再祭炼成为飞剑。蜀山世界的大多数飞剑,都是这样来的。只是这种飞剑因本身质材稍次,不但威力不如那些神兵,而且还不避污秽,一不小心,数十年苦工就会付诸东流。

魏枫娘的这两口飞剑,是属于第二种来历。虽然质材比不上那些由天材地宝炼制的神兵,但也是百炼精钢所铸,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而且这两口剑被她用天山派心法祭炼多年,剑光纯正,非普通左道飞剑可比。

虽然严人英已经有了银河剑,不太用的上这两口飞剑,但将来无论是用来与人交换其它物品,还是作为赠礼送人,都极为不错。

严人英将两口飞剑重新收起,忽又想到这两口飞剑虽然不错,但还不是魏枫娘手中最珍贵的物品。她手中最珍贵的,当属上古真仙广成子所留的天书玉匣。那玉匣中除了有广成天书的下册和副册外,还有聚魄炼形丹和九天元阳尺两样至宝。

因玉匣长发宝光,不便携带,所以魏枫娘并未将其带在身边,而是放在了青螺山老巢的一间密室中。

此时魏枫娘以死,青螺山空虚,正是夺取天书玉匣的好时机。虽然青螺山上还有魏枫娘的八个徒弟在,但此八人道力浅薄,不足为虑。再过一段时间,待魏枫娘的死讯传出,西川八魔便会拜毒龙尊者为师,那时青螺山也会被毒龙尊者所占,再想夺取天书玉匣,就再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严人英立即御剑而起。

他以前从未去过青螺山,只知此山在川藏之交的数百里雪山中,在大乌拉山的西北,离康定雪山不远。于是,便一路向西飞行。

飞了半日,途径一座高峰时,突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阵阴风刮过。

严人英一眼就看出这风并非自然之风,而是左道妖人施展的法术。

他不愿招惹麻烦,正要绕路而走,却突然听到阴风中隐隐有“救命”声传来。

他当即敛去剑光,悄悄向那团阴风靠了过去。只见阴风中,有一个装束奇异的道人正夹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御风而行。

严人英一看,就知道这是左道妖人在掠取童男童女祭炼法宝。当即大喝一声:“大胆妖人,你的事发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身剑合一,就向那妖人冲去。

第十六章 太乙五烟罗

那妖人忽听一道断喝,紧接着就见一道银光如雷似电般的从旁边射来,登时大吃一惊。他不知来人是什么路数,不敢随意抵挡,急忙从怀中取出一物祭起,立刻便有五道彩色云烟,将他全身护住。

严人英的银河剑刺在那彩色云烟上,登时被云烟托住,寸进不得。

“咦?”

严人英不想那薄薄的一层云烟,竟然能挡住自己飞剑,不由暗自惊异。他看着那五道彩烟,觉得和印象中的某件法宝有些相似,不禁心中一动。

那妖人先以为敌人定是一个厉害人物,紧张了半天。此时却看清敌人只是一个英俊少年,不禁怒上加怒,破口大骂道:“何方业障,竟敢暗破本真人,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口中念念有词,立刻阴风四起,血腥扑鼻。

严人英猛觉一阵头晕眼花,急忙远转玄功,护住元神,立刻神志一清。心道:“这妖人的邪法到比那膝角厉害不少,幸亏自己最近修为大进,否者还真不容易抵挡。”

那妖人见妖法无效,知道不妙,急忙又放出一柄三棱小剑向严人英刺来。

严人英用银河剑敌住那柄三棱小剑,口中喝道:“左道妖法,也敢在此卖弄!我问你,你可是太乙混元祖师的不孝弟子朱洪?”

那妖人闻言心中一惊,叫骂道:“你是何人?既然知道你朱爷爷的大名,为何还敢造次?”

严人英心道:“这人果然是朱洪,看来那五道彩烟,就是大名鼎鼎的太乙五烟罗了。”

说起这朱洪,也是一知名人物。他当初原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得意门徒,却趁着太乙混元祖师闭关练功时,盗了太乙混元祖师的一部天书和护身之宝太乙五烟罗,逃到四门山一处地底洞中潜藏。

太乙混元祖师也曾到处寻访他的踪迹,还未寻着,正赶上第二次峨眉斗剑,太乙混元祖师被玄真子一记无形剑气斩伤了元神,不久便兵解,他益发没了顾忌。又勾搭上一个姓倪的妖妇,一同修炼妖法。

他因正派既同他邪正不并立,五台、华山派又因他盗去混元老祖的护身之宝,以致太乙混元祖师惨败身死,恨他入骨,所以他友伴极少,只夫妻两个同恶相济。

近年被他照天书上所传的妖法,炼了个六六真元葫芦。

这葫芦应用三十六个有根基的童男童女的阴魂修炼。这三十六个有根基的童男童女并不难于寻找,所难者,这三十六个人须分五阳十二生肖,十二个为主,二十四个为宾。主要的十二个还要照年龄日月时辰分出长男、中男、少男,长女、中女、少女。祭炼的日子还要与这主要的十二个的生命八字相合。尤其难的是少男、少女限定十二岁,中男、中女限定是二十四岁,长男、长女限定是三十六岁。既要生肖对,又要年龄符,还要与祭炼的日时相生,差一点便不行。所以每年只能炼一次,共用三双男女,一正两副。

这妖道还嫌妖法不厉害,每次除正副三双男女外,另外还取三个生魂加上。最末一次,再取一个禀赋极厚、生俱仙根的童男作为全魂之主,与妖道自己元神合一。

这种妖法六六相生,深合先天造化,阴阳两极迭为消长,共用阴魂四十九个,加上本人真阳,暗符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在各派妖法当中,厉害狠毒,无与伦比。

当初太乙混元祖师原想炼这种妖法,与正派为敌。到底他虽怙恶,纵容门下,终究不失为修道之士,一来总觉无辜戕害许多厚根男女,已太狠毒,上干天相。二则炼起来稍一时辰不准,设备不全,不但白费心力,还要身败名裂。故迟疑了多年未炼。

及至头次在峨眉惨败,动了真火,不顾利害,正要起始祭炼,便被朱洪连他炼了多年护身之宝太乙五烟罗都一齐盗走。朱洪知道此法厉害非常,正邪两派中人知道,都不容他修炼,隐忍多年。直至混元老祖兵解,他潜藏的地方又在山的洞底,不易为人觉察,他见渐渐无人注意到他,一面命他妖妻在洞底另炼一种妖法,一面决定开炼。

因为炼这葫芦一年之中只有一天,还必须在露天之下搭台祭炼,他便在本山另辟了一座石洞。头一次去寻找童男童女极为凑巧,被他顺顺当当地炼成。

现在他正在为第二次炼宝找寻材料,今天刚找到了一个合用的少年,正欣喜的赶回巢穴,就在半路上遇见了严人英。

那朱洪所用的飞剑,乃是真真正正的左道飞剑。这等左道飞剑虽然阴狠毒辣,但其本质却不如正道飞剑。只见那三棱小剑和银河剑相碰不久,便光芒暗淡了下去。

那朱洪因妖法无效,本就惊慌,又见自己的飞剑被敌人放出来的银色剑光缠住,光芒锐减,愈加大惊,急切间又收不回来。知道再耽延下去,这口心爱的宝剑一样也要毁在敌人手内,好不可惜。

果然又过片刻光景,严人英暴喝一声,银河剑上登时光芒大盛,绕着那三棱小剑一绞,那柄三棱小剑便断为两截,光华消失,变成两块顽铁,坠落在下面山石上。

朱洪见宝剑被毁,恨得牙都咬碎,却无可奈何。他原有几样厉害法宝,但因这次出来只是找寻炼宝材料,不是与人斗法,所以俱交在妻子手中,没有带在身上,想不到遇见劲敌。

他知道敌人厉害,再用别的法术,也是徒劳无功,只得且仗太乙五烟罗护体,拖延时间,等妻子发现不对,出来相救,再作报仇打算。

此时,严人英的银河剑在破了那柄三棱小剑后,几次往朱洪头上飞来,俱被五道彩烟阻隔,不得近前,不由在心中暗赞:“这太乙五烟罗果然神妙。”

只有,严人英又将银河剑从上中下不同方向对朱洪进攻,但无论严人英飞剑从哪里飞来,都有五道彩烟隔住,不得近身。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忽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一只丈许方圆的大手从金光中现出,抓向妖道头上。眼看那五道彩烟飞入金光手中,接着便听一声惨叫,那道金光如同电闪一般不见踪迹。

第十七章 瑛姆现身 重回洞庭

严人英正在惊异,忽听严瑛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我话,自己偷跑出来?这大乙五烟罗乃太乙混元祖师之物,被妖道偷来,藉以为恶。你辛苦半天,本该给你,不过此乃混元祖师故物,许飞娘、司空湛等五台派中能手均知用法,异日遇上时恐被夺去。妖道已被我飞剑所斩,此宝先有我带回,除了隐患,再行给你。那青螺山中的玉匣天书自有因果,你不要插手。你将这少年送回家后,就会西洞庭山来吧。”说罢,声音寂然。

严人英急忙飞身往空中观看,不见半个人影,叫了两声“祖姑母”,不见答应,知道严瑛姆已经走远,只得从空中落下,思考起今后的行动。

他虽然很想继续去青螺山找寻玉匣天书,但既然严瑛姆已经发话,让他不要插手此事,立即回山,那他也就只有乖乖遵守。在蜀山世界,几乎所有正道中人都对尊师重道十分看重。严人英若是在这种大事上不听严瑛姆的话,被扣上一个不敬师长的帽子,就算他是三英二云之一,也别想在正道中混了。

为了一本还没到手的天书,就放弃自己的光明前途,怎么想都不划算。所以严人英也就只能放弃天书,尽早回山了。

只是在回山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要将那个被朱洪抓来的少年送回家。

严人英扭头向一旁的山峰上看去。只见那被朱洪掠来的少年,正站在山峰上,不住口唤“大仙救命”。

严人英来到那少年跟前,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杨成志,多谢仙长救命之恩。若不是仙长,我今日必定性命难保。”

听到这少年的自我介绍,严人英立即在心中暗道:“原来是他。”

这杨成志在蜀山原著中,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在原本的历史当中,他并没有被朱洪杀死,祭炼法宝,而是和一个叫于建的少年一起被朱洪收为了弟子。之后被秦紫玲救出,又在齐灵云的介绍下拜入了凌浑的雪山派。

可是这杨成志心性不佳,为人善妒,入门后总以为师父对他另眼相看,又私自逃下山,认了尸毗老人之妻阿怛含婆为祖母,最终步入魔道。

虽然这杨成志将来可能行为不端,但他毕竟现在还恶迹不彰。而且被严人英横插一手后,他未来是否还和原本的历史一样,都是未知数。

所以严人英也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冷淡地道:“你不必谢我,杀了那妖道的,是我祖姑母。你家住在哪里?我现在就送你回家吧。”

严人英的问话很正常,可是那杨成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人英不禁奇怪道:“怎么了?”

只见那杨成志一咬牙,跪在严人英面前道:“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已没有什么人。又经此一难,不禁心生向道之念,愿随仙长入山修道,还请仙长收归门下。”

严人英闻言不禁“呵呵”一笑,姑且不论他现在还没想收徒,就算是要收,也不会收杨成志这等性情忌刻之人。

只听他摇头道:“我自己修炼至今,也不过十年光景,尚未通达,如何能够收你为徒?”

杨成志登时大急,还想再求道:“仙长……”

但严人英却挥手打断他道:“不必多言,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你父母不在了,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亲人?”

杨成志见严人英态度坚决,知道再求也是无用,只能放下心中念想,垂头丧气地道:“我还有个叔叔在汉中做生意。”

严人英道:“那我带你去汉中。”说罢,他便拉着杨成志御剑而起。

在将杨成志送到他叔叔家后,他叔叔对严人英这个救了自己唯一侄儿的恩人很是感激,拿出一堆金银想要送给严人英,还邀请严人英在家中小住一段时日。但皆被严人英推辞。

之后,严人英便径直飞会了西洞庭山。

站在妙真观的大门前,望着四周和记忆中毫无变化的景色,严人英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情。虽然只离开了几个月,但感觉却像离开了好久一样。

走进门内,严人英看见自己的祖姑母严瑛姆正坐在大堂正中。

他急忙上前拜道:“祖姑母,孙儿回来了。”

严瑛姆慈爱地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自己偷偷跑下山去了?你师姐出关后,看到你的留书,着急了半天。幸好后来算出你这趟外出有惊无险,才放下心来。”

严人英道:“我只是上山日久,突然想要下山去看看,没想到让祖姑母和师姐为我担心了。”

严瑛姆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这次下山游历,可有什么收获?”

严人英当即将这次下山的经过详叙了一番,并把万年温玉、朱果、白阳图解等物拿出来给严瑛姆看。

严瑛姆对严人英能得到这许多宝物也感到十分惊讶,只听她道:“你果然福缘深厚。这白阳真人的十三页图解已数百年不曾出世,不想竟被你巧得。还有这莽苍山万年温玉,也是名传已久,不少人都去找过,但却一直没有人找到,没想到也落到了你手里。”

接着,她拿起那万年温玉道:“这万年温玉虽然神妙,但还不够完美,待我将其祭炼一番,再还给你。”

严人英应声称善。

然后,严瑛姆从座位上站起,说道:“你离家数月,也不知道有没有放松修炼?跟我来,我检查一下你的功课,看看你这半年有没有偷懒。”说罢,就领着严人英向观后走去。

检查结果,自然令严瑛姆十分满意。数月前,严人英离开妙真观时,还没有修成元神,可几个月后,严人英回来时,已经能够元神出窍。只其中固然有各种灵药的功劳,但严人英自身的努力也不容忽视。

检查完了功课,严瑛姆便放严人英回房休息。

这之后,严人英基本又恢复了之前十年的生活,每日里不是打坐练气,就是修炼剑术,偶然也会拿着白阳图解去让严瑛姆讲解。

严瑛姆已是临近飞升的高人,虽然其所学和白阳真人不同,但毕竟大道相通,白阳图解在她眼中,毫无晦涩之处。

有了严瑛姆的讲解,严人英对于白阳图解的领悟突飞猛进。

就这样,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日,严人英刚做完功课,就接到了严瑛姆的传音,让他去正殿相见。

第十八章 改天换命 拜师妙一

严人英来到妙真观的正殿中,向坐在上手的严瑛姆问道:“祖姑母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严瑛姆道:“你也知道,再过不久,我和你师姐就要飞升天界。别的事情我都已安排好,唯独你将来的修业让我有些担心。恰好你前几天回来,说起和峨眉派两位道友相遇的事,让我想起了当初长眉真人遗言。所以我想将你托付给峨眉掌教妙一真人,让你从此归入峨眉派门墙,你意如何?”说罢,用探究的目光想严人英看去。

严人英闻言不禁有些意外,因为按照原本的历史,自己应该是在一年多以后拜醉道人为师,才会列入峨眉派门墙,没想到严瑛姆现在就提起了此事,而且还是将自己引见给乾坤妙一真人。这显然是自己这次下山带来的变化。

乾坤妙一真人齐漱溟乃东海三仙之一,当今世上能跟他比肩的人物不超过十指之数。醉道人虽然也是峨眉二代弟子中位靠前列的人物,但比起齐漱溟来却要差远了。

因此对于自己的师父从醉道人变成齐漱溟,严人英自然乐见其成,于是便道:“一切听凭祖姑母安排。”

严瑛姆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修书一封,你带去九华山锁云洞,交给乾坤妙一真人,他自会为你安排。”

接着,严瑛姆从怀里掏出一块大如鸭卵,具有五色奇光的美玉,递给严人英道:“这块温玉我已经炼过,增添了许多妙用。只是时间太短,尚不完善。你以后可以遇机重炼,威力妙用更大。”

严人英将温玉结果,见那温玉已非红色,形体也比前小,托在手中宛如一团五色灵焰,光彩晶莹,奇辉四射。运功一试,只觉大小由心,有好些妙用。

严瑛姆又掏出一个由五道彩烟组成的小球,道:“这太乙五烟罗我也重新用法炼过,我现在另传你一种用法,你照法勤习,就不怕被五台派中能手夺去了,异日遇上,还可将计就计。此宝我将来还有用它之处,可能到时还需要你的协助呢。”

严人英忙道:“祖姑母若有需要,但请拿去便是。”

接着,严瑛姆便将一套炼宝口诀传给了严人英。

之后,严人英花了三天时间,将太乙五烟罗初步祭炼完成,便踏上了前往九华山的旅途。

九华山位于皖南,乃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与黄山相近。

严人英从太湖出发,剑光迅速,不过一日夜,已到了九华前山。

他当即降下剑光,开始找寻锁云洞。可是无论他怎么寻找,也找不到锁云洞的丝毫踪迹。

正疑惑间,忽听旁边树林里传出一个小孩的声音道:“姐姐,你看这人一直在附近转来转去,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咱们去把他赶走吧?”

严人英忙留神往林中看去,只见一片疏林清朗朗的,不见一个人影。

正待出言发问,却听又一个声音在林中响起:“你这孩子,为什么这样张皇?这九华山又不是我们一家的,他愿意在这里转,让他转便是。只要他不损伤了这山间美景,又干我们何事?”

严人英心忖:“此地靠近峨眉别府,这说话的人,十有八九是峨眉中人。”

于是便道:“二位道友可是峨眉派的同道吗?还请现身相见。在下严人英,乃西洞庭山妙真观严观主的侄孙。奉祖姑母之命,特来拜会乾坤妙一真人。”

“咦?”

伴随着一声惊异,两道人影从树林中出现。

一个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绝色女子,穿着一身紫衣,腰悬一柄宝剑。另一个则一个面白如玉,头上梳了两个丫髻的小孩。

那小孩看上去才十岁左右,穿了一件粉红色对襟短衫,胸前微敞,戴着一个金项圈,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裤,赤脚穿一双多耳蒲鞋。齿白唇红,眉清目秀,浑身上下好似粉装玉琢一般。

只听那女子讶异道:“你是碧雯仙子的侄孙?”

“正是。”严人英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道:“我乃妙一真人之女齐灵云。”

又指着旁边那小孩道:“这是我弟弟齐金蝉。”

严人英道:“原来是齐师姐和齐师弟。不知妙一真人是否在家,可能代为引见?”

齐灵云道:“家父正在家中,严师弟跟我来吧。”

说着,就领着严人英走进树林。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林中被家父摆有一座颠倒八阵图。严师弟紧跟我的脚步,千万不要走岔了。”

严人英亦步亦趋的跟着齐灵云通过树林,只见一座丈许方圆的山洞陡然出现在眼前。

严人英跟着齐灵云走进山洞,刚进洞门就听里面有人说道:“蝉儿今天又去哪里闯祸了?咦?这不是严小友吗?怎么跟灵云、蝉儿一起回来了?”

严人英抬头看去,只见曾有一面之缘的荀兰因和一个仙风道骨的有道全真,正站在前方洞中央。

齐金蝉跑过去,扑到荀兰因怀里,撒娇道:“娘,我才没有闯祸哩,不信你问姐姐。”

齐灵云上前指着严人英道:“爹,娘,这位严师弟是奉碧雯仙子之命来找爹的。”

严人英此时哪还不知那有道全真就是乾坤妙一真人齐漱溟?

连忙上前拜道:“严人英拜见乾坤妙一真人、妙一夫人。”

齐漱溟满脸笑意的看着严人英道:“小友是碧雯仙子的侄孙?不知碧雯仙子派小友来,所为何事?”

严人英从怀中掏出严瑛姆所写的书信,递给齐漱溟道:“祖姑母道成在即,怕自己飞升后,小子失了教导,所以想让小子拜入峨眉门下。此处有一封祖姑母的亲笔书信,妙一真人一看便知。”

“哦?”

齐漱溟有些讶异的接过书信,展开来看。

看完了信,他向严人英道:“既是碧雯仙子之意,而且师尊当年也留下的遗言,那贫道就收你为徒吧。”

严人英当即拜倒道:“弟子严人英,拜见师尊。”

荀兰因立即恭喜道:“恭喜师兄收得佳徒。”

齐灵云和齐金蝉也道:“恭喜爹又收了一个弟子。”

妙一真人登时“哈哈”大笑起来。他将严人英将地上扶起,道:“本门戒条,只有杀、盗、淫、妄诸条,虽专重大节,不拘细行,但若触犯,惩罚必严。在你之前,为师还收过两个弟子,皆因妄自尊大,误杀好人,而被逐出师门,望你引以为戒。”

严人英连忙称“是”。

妙一真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严人英道:“这本《元元经》是为师多年修道体悟总结而成,现传与你。你照此勤加修习,将来必成大器。”

见严人英将《元元经》接过,妙一真人又道:“再过几年,就是第三次峨眉斗剑的日期。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去东海找玄真师兄、苦行师兄,借东海火山之力炼制一口纯阳宝剑,以供三次峨眉斗剑之用。此次炼剑颇费时日,而且期间不能中断,我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对你进行教导。到时你就留在九华山,让你师娘来教你。”

严人英再次称“是”。

“如何?”这时荀兰因从旁道,“我当初就说你将来会有不少机会到九华山来,可是被我说中了?”

严人英当即拱手笑道:“师娘神机妙算,弟子佩服。”

看着严人英装模作样的样子,荀兰因当即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一旁齐漱溟、齐灵云等人,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第十九章 九华山日常

转眼间,距离严人英拜入齐漱溟门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严人英照着齐漱溟传下的《元元经》日夜勤加修习,修为日进。

这《元元经》乃是齐漱溟总结自己数百年的修道感悟所著,共分练气篇、剑术篇、法术篇、祭宝篇,四个篇章。其中,练气篇记载的是采精练气的功法,剑术篇记载的是祭炼飞剑的方法以及剑法套路,法术篇记载的是诸般法术,祭宝篇记载的是祭炼法宝的法门。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苦修,严人英已经将《元元经·练气篇》基本练成,并用剑术篇上祭炼飞剑的方法,将银河剑重新祭炼了一遍。至于其它的剑法套路和诸般法术,则因为时间有限,只是略有参悟,还未修炼。

迄今为止,严人英身上所修的功法,主要有三种,分别是老君传授的《太清宝篆》,瑛姆所授的妙真观功法,以及齐漱溟所授的《元元经》。

这三种功法虽然都是玄门正宗,但三者的特点却并不相同。

瑛姆所授的妙真观功法,其特点是难进易成,入门时进境极缓,但成道时却非常容易。

齐漱溟所授的《元元经》属于峨眉派功法,极为看重修炼者本身的资质。若是资质普通的人修炼,跟其他门派的弟子比,并无任何优势。可若是天资极佳之辈修炼,则可以突飞猛进,短短三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取得别派弟子花费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取得的成就。

严人英以妙真观功法入道,花费了八年时间才凝聚元神,可若是当初他以峨眉派功法入道,则最多五年就可以元神成就。

至于老君所授的《太清宝篆》,则讲究道法自然,循序渐进。此功法不像峨眉派功法那样,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成就迅速,但却胜在中正平和,道途平坦。只要按照功法中的步骤稳扎稳打的修炼,便可毫无瓶颈的不断进步。

这三种功法练到极致,都能飞升成仙,若是同时修炼,更可相辅相成,互补不足。严人英身兼三家所长,只要中途不发生意外,将来必可成仙飞升。

齐漱溟在收严人英为徒后,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元元经》向他讲解明白,然后就离开了九华山,前往了东海。而严人英则留在锁云洞,继续接受荀兰因的教导。

严人英在九华山,每日在荀兰因的指导下苦修道法剑术,偶尔也会跟齐灵云、齐金蝉姐弟一起在山中游玩。修为与日俱增,和齐氏姐弟的感情也日渐深厚。

这一日,荀兰因有事出门,留严人英、齐灵云和齐金蝉三人在锁云洞内。

严人英做完当日的功课,刚睁开眼,就听见门外有人喊道:“严师兄,今日的功课可做完了?”

严人英抬眼望去,只见齐金蝉正从门外走进来,当即点头答道:“刚刚做完,齐师弟有什么事吗?”

“既然做完了,那咱们一起到后山去玩吧?听说后山的醉仙崖很好玩,咱俩一起去瞧瞧?”

“不叫上师姐吗?”

以前严人英跟齐金蝉出去玩时,齐金蝉每次都要叫上齐灵云。可听齐金蝉刚才之言,似乎这次不打算叫齐灵云了,让严人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听严人英提起齐灵云,齐金蝉当即噘嘴道:“姐姐她要陪鬼道姑下棋,不肯去。”

“鬼道姑?”

严人英还待再问,齐金蝉却已经拉着他向外走,道:“不说这些烦人的事情了,咱们快走吧。”

严人英跟着齐金蝉刚走出房门,就见齐灵云陪着一个美貌道姑迎面走来。

严人英叫了声“师姐”,然后用探寻的目光看向那道姑道:“这位是……?”

齐灵云向严人英道:“师弟,我来为你引见。这位乃是黄山五云步的万妙仙姑许飞娘。”

然后又向那道姑介绍道:“这是我爹新收的弟子严人英。”

“原来是她。”严人英听了齐灵云的介绍,登时心中恍然。

严人英知道,这万妙仙姑许飞娘本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后嫁给混元祖师为妻。当年混元祖师兵解后,她便独居黄山,和昔日同门都断了来往,并刻意和餐霞大师、荀兰因等正道女仙结交,一副改邪归正的样子。实则却是为了探看峨眉派的动静,假意同峨眉派联络,为第三次峨眉斗剑做准备。

其实不少正道女仙也知道她心怀不轨,只是因为她一直反迹未露,所以与她虚与委蛇罢了。

严人英既知师娘都在与许飞娘虚与委蛇,自然也不会拆穿她,当即装出初次面见同道前辈的样子,抱拳施礼道:“在下严人英,见过许仙姑。”

许飞娘看着严人英,不禁叹气道:“贵派真是人才辈出,你们姊弟的根基同禀赋已是世所难寻,这位小兄弟的天资同样羡煞旁人。我为想得一个好徒弟,好传了我衣钵,找来几十年,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这样厚根基的。”

严人英和齐灵云连忙谦虚了几句。

三人在那里说话,一旁齐金蝉却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拉着严人英说道:“严师兄,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旁边的齐灵云听齐金蝉说要出去,急忙问道。“你要跟严师兄去哪里?”

“哼。”齐金蝉把头一摆道,“你不陪我出去玩,难道还不让严师兄陪我出去吗?”

齐灵云气苦道:“严师弟刚来,还不太熟悉九华山的环境。你跟他只在近处玩耍就好,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齐金蝉鼓着两个腮帮子,说道:“左右不会离开九华山,能有什么危险?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严师弟给弄丢的。”说完,就拉着严人英跑向洞外。

齐灵云被弟弟打趣,不禁脸上起了一层红云,向许飞娘说道:“这孩子禀赋聪明,根基甚厚,又加上家父母与他前世有很深的关系,他才三岁,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度他上山。因为前世因缘,十分钟爱,所以惯得他如此,仙姑不要见笑。”

许飞娘笑道:“你这兄弟生的那样可爱,就算是我这外人见了,都喜欢的不得了,何况是身为他父母的令尊令堂了。”

齐灵云此时已经摆脱了害羞的情绪,说道:“不说这些了。我已在房中摆好了棋枰,仙姑随我来吧。”说着,就引着许飞娘向自己房中走去。

第二十章 肉芝现 无意纵蛇妖上

严人英跟着齐金蝉出了锁云洞,径直往后山醉仙崖而去。

走在路上,严人英向齐金蝉问道:“齐师弟似乎不怎么喜欢那位许仙姑?”

听严人英提起许飞娘,齐金蝉登时嘟起嘴道:“哼,那鬼道姑不是什么好人,严师兄可不要被她骗了。也不知娘和姐姐怎么想的,明知道那鬼道姑不怀好意,却还要同她来往。照我说,既已知道那鬼道姑不是好人,就应该早些将她剪除,免得她继续害人。”

严人英道:“师娘道法高妙,颇能前知。既知那许飞娘另有谋算,却还同她交往,想必是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吧。”

严人英和齐金蝉居住的锁云洞位于九华山前山,而醉仙崖则位于九华山后山,两地之间颇有一段距离。而两人为了饱尝沿途美景,并未御剑。故而待两人来到了醉仙崖时,已是日近黄昏。

此时正值秋末冬初,醉仙崖前到处都是枫林和柿子树,满山的红叶和柿子,如同火一样又鲜又红,映着晚山余霞,煞是好看。

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漫步在枫林里,一边摘了柿子吃,一边欣赏着林中的美景。

正游玩间,齐金蝉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叫道:“师兄快看那里!”

严人英顺着齐金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崖洞中跑出一匹才一尺多长的小马,驮着一个七八寸的小人在枫林中飞跑。

严人英看到那小人小马,登时心中一动,连忙叫道:“师弟快追,那是幻化成形的肉芝,莫要叫它们跑了。”

说着,便放出银河剑,向那小人小马圈去。

“呀!”

那骑在马上的小人看见一道银色剑光向自己飞来,当即吓得惊叫出声,连声催促身下的小马快跑。

但严人英的剑光何等迅速,只见银河般的剑光如电一般飞驰,顷刻间就追上了疯狂逃命的两支肉芝,将它们连人带马一起圈在中间。

见那两支肉芝被严人英的飞剑框住,齐金蝉急忙叫道:“师兄莫要伤了它们,我还想把它们捉回家去玩呢。”

“放心,伤不了它们。”

严人英说着,一个纵身来到剑圈旁边,伸手就向那两支肉芝抓去。

“呀!”

见严人英伸手来捉,那小人再次惊叫一声,和那小马一起往地里一钻,便消失不见。

严人英心道:“不好!”急忙御使着银河剑向地里刺去。

只见地面上立时被刺的千疮百孔,泥土飞溅,可那两支肉芝却依然不见踪影。

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举目四望,只见在前方不远处,那小人正探头探脑的从地里钻出来,看见严人英两人发现了它,吓得又是“呀”的大叫一声,赶紧拍打着身下的小马逃跑。

齐金蝉大叫一声“不要跑”,当先纵身去追。严人英也急忙御剑阻拦它们去路。

两相夹击之下,那两支肉芝很快就被逼到绝境,但就在严人英即将把它们抓住时,却又被它们用土遁逃走。

就这样,双方一追一逃,来来回回在枫林里兜了好几个圈子,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也没有将那两支肉芝捉到。

追着追着,那两支肉芝突然钻进了崖底一个小洞中。那小洞只有大约一尺方圆,甚是狭窄。不要说严人英,就是齐金蝉都只能伸个头进去。

齐金蝉最是性急,抽出背上的一口宝剑,就向洞边砍去,想要把洞弄大一些,好进去捉那两支肉芝。但砍了半天,那山石竟分毫无损。

齐金蝉手中的宝剑,乃是荀兰因当年入道时炼的头一口防身利器,就是精钢,也能一剑两断,现在竟砍不动一块普通的山石,不禁让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大为惊讶。

严人英仔细向那山石看去,发现在山石的顶端,刻着几个米粒大小的蝌蚪文,当即心中一动,想起一事。

“师弟快住手!”

严人英连忙出声,想要阻止齐金蝉继续破坏山石,但齐金蝉已经连发三粒金丸,向山石打去。

只听“轰隆”一声,那块山石当即碎裂倒塌。接着一阵黄风过去,从山石缝中竟伸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来。

那女人披散着一头黄发,身子好似被夹在山石缝中,不能出来。她不住地朝严人英两人点头,好像是想让两人再炸碎一块山石,好助她脱身出来。

齐金蝉见状,连忙道:“师兄,那有个人好像被夹在山石缝中了,咱们快救她出来吧。”说着,就要发金丸再打。

“师弟且慢!”严人英急忙将齐金蝉拉住,“这是个妖怪,前往别放开她出来。”

“什么?这是个妖怪?”齐金蝉惊讶地道。

“不错。”严人英点头道,“师弟你想,这荒郊野岭之地,怎会有人藏身在这崖洞之中?必是妖怪无疑。”

听严人英这样一说,齐金蝉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脸上登时露出迟疑之色。

就在这时,那女人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脸上渐渐现出怒容,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发出一种暗蓝的光,又朝着严人英两人呱呱的叫了两声,声音又尖又厉,甚是吓人。同时,一阵腥臭之气从她口中传出,令人闻之欲呕。

这一下,更显出这女子不像人类,齐金蝉举起金丸想要将她打死,但又怕自己判断失误,误伤人命,迟迟不敢将金丸放出。

齐金蝉怕这女子是人不敢打,可严人英却知她的的确确是个妖怪,当即放出银河剑向她头上劈去。

那女子见严人英用飞剑来劈她,登时大怒,厉啸一声,把口一张,吐出一个发着红光的圆珠,将银河剑敌住。然后猛然使劲将身子向前一蹿,张开大口,向严人英咬来。但她的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只蹿出了五六尺光景,便不能再往前进。

虽然那女子没有完全出洞,可仅这五六尺的距离,已将她的身体暴露了出来。只见在她的头颅之下,连接的竟是一具周身俱是蓝鳞的扁平蛇躯,在太阳光下,晶光耀目。

那女子竟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

到了现在,一直在一旁犹豫的齐金蝉也已看清,那女子确实是个妖怪,当即将金丸放出,准备将它打死。

但就在这时,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将齐金蝉直接震到在地,连严人英也被震得头晕眼花。

严人英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招回银河剑,又放出太乙五烟罗,将自己和齐金蝉一起护住。

第二十一章 肉芝现 无意纵蛇妖下

半响,震动声停止。

严人英抬眼看去,只见前面那块山石,已整个倾倒下来。那只蛇妖被完完全全压在下面,已经不见丝毫踪迹。

再看身边的齐金蝉,发觉他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严人英连忙俯身查看,只见齐金蝉浑身皮肤发红,通体发热,不像是普通昏迷的样子。

原来那蛇身人首的妖怪,名叫美人蟒,乃是天下至毒之物。它之前现身时,就已经在暗中放出了毒气。严人英道力深厚,还不觉怎样。齐金蝉修为较弱,却在不知不觉间中了蛇毒。

严人英正要带齐金蝉回锁云洞找人救治时,忽见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落下,接着金光一敛,现出荀兰因的身影来。却是她从黄山回来,听到这里山石崩塌的声音,特意赶来查看。

荀兰因一落地,见看见了严人英和中毒的齐金蝉。

她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塞入齐金蝉口中,然后向严人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严人英当即将他和齐金蝉两人怎么在枫林里发现肉芝,怎么追着肉芝跑进山洞,又怎么无意将美人蟒放出的事说了一遍。

荀兰因掐指算道:“那美人蟒乃是数百年前被一个有道力的仙人封锁在那醉仙崖下,并用了两道符篆将它镇住。之前金蝉用金丸轰打山石,无意中破了头一道的符篆,以致将它放出。

幸而当时擒蛇的人早已防到此着,又用法术将它下半身禁锢,所以只能蹿出半截身子。后来那第二道符篆发生功效,将面前一块山石倒了下来,依旧将它镇住。

不过那蛇禁锢洞内,已经数百余年。它在内苦修,功行大长。原来符篆两道又被破掉一个,已经渐渐禁它不住。再过不久,它就要脱困出世,危害人间了。

至于那肉芝原是雌雄两个,雄的年代较久,业已变化成人,雌的只能变马。现在那雌的已被妖蛇吃了,只剩雄的还在。蝉儿所中的蛇毒,虽然服过解毒丹后已经无碍,但还要静养几日才能痊愈,我们这就回去吧。”

说罢,就携了齐金蝉和严人英一起御剑飞回锁云洞。

刚回到锁云洞不久,齐金蝉就醒了过来,忙问母亲是怎么回事。荀兰因当即就美人蟒以及肉芝的事又向他说了一遍。

齐金蝉听闻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妖蛇脱困,又害得芝马丧命,心中又是自责,又是难过,连忙央求母亲去除灭妖蛇。

荀兰因却道:“那妖蛇自是要除掉的,只是这里头有一段因果,非得等一个人来相助不可。”

齐金蝉连忙问道:“要等一个什么人?必定哪位能力很大的剑侠吧?”

荀兰因道:“此人如今本事倒不甚大,只是这人的生辰八字,是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在生克上,是那妖蛇的硬对头。”

在一旁的严人英听闻此言,不禁问出了一个久藏心中的疑问道:“难道以师娘的神通,还除不掉这条妖蛇吗?为何非要等一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

荀兰因道:“这其中涉及天数运转,命格生克,等你将来到达我这个境界时就会明白。我虽然不是不能对付那妖蛇,但却不能保证不会让它逃走。若是贸然出手,却被那妖蛇逃了,那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会被它所害。所以非要等一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来,在命格上将它克住,才能一劳永逸的彻底将它杀死。”

“原来是这样。”严人英恍然大悟道。

趁此机会,荀兰因对严人英教导道:“人英,你要记住,吾辈修道人虽然神通广大,但神通不敌天数,所以凡事都不可逆天而行。否则,就是你神通再大,本领再高,也难逃劫数。”

严人英虽然早知蜀山世界天数严密,但之前只以为所谓的天数就只是善恶有报,因果轮回。可现在听荀兰因之言,似乎不止如此,天数之中还包含着其它的东西。只是自己现在境界太低,还无法体会。

他当即恭声道:“人英谨记师娘教诲。”

齐金蝉虽然已经醒了,但却浑身还有些酸疼。荀兰因让他躺在床上静养,过了几天,才得痊愈。

因为上次出门差点闯了大祸,所以齐金蝉不敢再随意乱跑,平日玩耍只在锁云洞附近,去远的地方玩,就一定要叫上齐灵云一起。

就这样,又是两个月过去。

这一日,严人英刚坐完功,就见齐金蝉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道:“严师兄,我和姐姐要到黄山,去拜访餐霞大师。你要不要一起去?”

“拜访餐霞大师?”

提起黄山餐霞,严人英登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正在餐霞门下学道,和自己有着三世情缘的周轻云。

因在蜀山世界想要成道,就必须真元不失。所以严人英在很早以前就开始思考,自己和周轻云的三世情缘该怎么处理。对于志在飞升的严人英来说,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

迄今为止,他能够想到的处理方法有两种。一种就是顺应因果,和周轻云结为夫妻,但却只做名色夫妻;另一种就是斩断情缘,彻底和周轻云脱离关系。

第一种方法说起来简单,只要他能够在平日和周轻云的相处中,紧守内心,坚定意志,就可万事无忧。但自古情之一字,最是难言。万一到时一个把持不住,坏了道基,今生就再无飞升指望。

第二种方法虽然可以让他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难题,但他和周轻云之间的情缘乃是前世因果,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斩断。到时一个处理不好,不但情缘无法斩断,可能还会引起其它的问题。

两种方法各有优劣,所以到底该如何处理,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时,听闻齐金蝉要去拜访餐霞,严人英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先跟周轻云见一面,再就决定。

于是,他当即说道:“好。咱们什么出发?”

“现在就走。”

齐金蝉似乎颇为着急,说完就拉着严人英向外走。两人来到前洞,齐灵云已经等在那里。

三人向荀兰因打好招呼,便出了锁云洞。

因齐金蝉还不能御剑飞行,所以当下由齐灵云带着他,和严人英一起,御剑向黄山飞去。

第二十二章 大幕将启 妖僧现踪

黄山和九华山相距只有一百五十多里,严人英三人御剑飞行,不过半个时辰,就已来到了黄山地界。

灵云姐弟以前常来拜访餐霞大师,对于黄山可谓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领着严人英来到餐霞大师隐居的文笔峰。

刚到达文笔峰,三人就见一对青年女子从前方树林里走出来。

“朱梅姐姐!”

齐金蝉大叫一声,当先跑过去拉住其中一个年约十三四岁少女的手,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另一名女子看着齐灵云道:“齐师姐好久没来了。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愚妹了?”

齐灵云道:“前段时间一直事忙,今日正好有空,想起许久没来拜访餐霞师伯,所以就来了。”

那女子道:“那你们来的可不巧,师父这两天正好闭关,你们可见不着她。”

齐灵云道:“无妨,只要朱梅妹妹在就好。”说着,拿眼向那女子示意了一下一直在旁边说话的齐金蝉和朱梅。

那女子登时会意,必定是齐金蝉想要找朱梅来玩,所以就找了个借口让齐灵云带他来了。

这时,一旁的严人英对齐灵云道:“齐师姐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师姐吗?”

“这位是……?”那女子也看向严人英问道

齐灵云道:“看我,光顾着和吴师妹说话,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接着,齐灵云就将那两名少女引见给严人英认识。那正和齐金蝉说话的是女神童朱梅,另一个则是女空空吴文琪,皆是餐霞大师的弟子。至于严人英最想见的周轻云却不在这里,一问才知,她被餐霞大师派往cd办事,还未回来。

大家见礼之后,吴文琪和朱梅两女引着严人英三人回入文笔峰洞内落座。

五人先一起在前洞说了会儿话,然后齐金蝉和朱梅两人就结伴到后洞去玩,留下严人英、齐灵云、吴文琪三人在前洞继续说话。

严人英和齐氏姐弟在文笔峰待了能有大半天半天,直到日近黄昏,才辞别了吴、朱二人,回返九华山。

三人回到九华山锁云洞,发觉洞内除了荀兰因之外,竟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白衣文士在。

荀兰因当即为三人引见,原来此人是严人英三人的师叔髯仙李元华的弟子白侠孙南,奉嵩山二老中追云叟白谷逸之命,前来约请妙一真人夫妇明年正月去破慈云寺。

荀兰因答应帮忙明春破寺,然后便留他在锁云洞住下。

过了两天,荀兰因为了向一位朋友借一点东西,需要出门一趟。

临行前她对灵云道:“你孙师弟入门不久,功行还浅,你可随时将你爹爹所作的《元元经·剑术篇》讲与他听,也不枉他到我们这里来这一趟。蝉儿太淘气,无事不准离开此山。如今各派均与峨眉为仇,倘有形迹可疑之人到此,你们一时不及入洞,可到这颠倒八阵图中暂避,便不妨事。”说罢便起程下山。

第二天,齐灵云遵照母亲之命在洞内同孙南讲经,严人英因同修过《元元经·剑术篇》,想要和齐灵云做番交流,故留在洞内旁听。齐金蝉因不耐听这些玄言道语,便独自出洞去玩。

齐灵云经刚讲到一半,齐金蝉就突然跑进来,叫道:“姐姐,姐姐,洞外来了个妖人。”

齐灵云顿感诧异道:“自九华山被爹辟为别府后,左道旁门就轻易不敢进山一步。怎会有妖人来这里?”

见齐灵云似乎不信,齐金蝉登时急道:“真的有个妖人过来了哩。不信你出洞去看。”

这时,严人英也在旁边道:“师姐,也许真的有什么妖人来犯,师娘走前也曾特地嘱咐过,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

想起娘临行前的话,齐灵云也不敢怠慢,当即领着严人英、孙南,同齐金蝉一起出洞观看。

只见在洞前的山路上,一个矮胖和尚正走过来。那和尚相貌十分凶恶,身穿一件烈火袈裟,手持一技铁禅杖,一看就不像正道中人。

齐金蝉指着那和尚道:“看吧,哪不是来了个妖人?”

齐灵云也看那和尚不像好人,但她毕竟要比齐金蝉稳重许多,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说道:“那和尚虽然看起来不像好人,但究竟是否来者不善,犹未可知。而且他若真是敌人,明知这里是爹开辟的别府,还敢前来滋事,那想必定是能手。如今娘又不在,光凭咱们几个,只怕难以对付他。我意咱们先隐身八阵图内,看清楚他的来意,再作打算。”

虽然齐金蝉一意主张先下手为强,直接对那和尚动手,但严人英和孙南都觉得齐灵云所言乃老成持重之言,对她的意见颇为赞同。齐金蝉一人拗不过三人,最后也只好闷闷不乐的按照齐灵云的安排行事。

当下齐灵云自己与齐金蝉隐身到八阵图坎方巽位中观看,又叫孙南和严人英两人分别在乾坤二宫上站定,以作策应。

这颠倒八阵图,乃是乾坤正气妙一真人二次入道,苦修百余年,参透天地玄秘后所部。若是不知入阵之法,无论多厉害的人物,都休想进阵一步。一经藏身阵内,敌人便看不见阵内人的真形。多厉害的剑光,也不能飞进阵内一步。

严人英站在坤宫上,远远望见灵云姐弟指着那和尚说笑。

此时,那和尚已走到八阵图外。他似乎听见了灵云姐弟的说笑声,扭头向他们的方向看去。但有着八阵图的遮掩,他只能看见一片稀疏的枫林。

可就在这时,严人英看见原本站在乾宫的孙南突然往灵云姐弟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想去和他们会和,但因为不熟悉阵图的走法,竟不小心走出了阵外。

灵云姐弟见状,急忙赶过去接应。

那和尚这时也已看到了孙南,他先故意装作往山上走去,然后忽地回身,把后脑一拍,便有数十道红线,比电还急,直往孙南身上罩去。

眼见孙南就要殒命剑下,幸而灵云姐弟业已赶到,伸手将他拉入阵中。

那和尚见孙南突然从眼前消失,猜到他是用什么方法隐去了自己的身形,人必定还在周围不远,当即扩大剑光,将周围数十丈方圆全都罩住。

但剑光刚一扩散,就被八阵图挡住。

那和尚见剑光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心中大怒,手指剑光,道一声:“疾!”

只见那剑光登时添了一番力量,在树林中不住地上下飞舞,剑光过去,树断石裂,枯枝败梗,坠落如雨。

但不管他剑光如何发力,都不能侵入八阵图一步。

第二十三章 英云合力斗妖僧

这时,严人英已想起这和尚是谁,知道今日之事并无危险,便也前去和齐灵云等人会和。

严人英在九华山住了已有三个月,对于八阵图的出入阵已甚是熟悉,自然不会犯孙南那样的错误。只见他借着阵法的掩护,轻轻松松的就来到了齐灵云等人身边。

严人英和齐灵云三人会和时,灵云正对金蝉说道:“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母亲又不在家,我看你怎么办?”

似乎那和尚之所以会突然动手,是因为齐金蝉说了什么,惹恼了那和尚。

被齐灵云训斥,齐金蝉登时嘟起了嘴。

见他们姐弟起了争执,一旁的孙南连忙解围道:“师姐,看在我的面上,你出去对敌吧。这凶僧不问青红皂白,就下毒手,太是可恶!若不是师姐拉我一把,几乎中了他的暗算。难道说你就听凭人家欺负咱们吗?”

齐灵云尚未还言,齐金蝉便先说道:“师兄不要求她,我姐姐向来越扶越醉。好在要不出去,大家都不出去,乐得看这贼和尚的玩艺。我要不怕母亲打我,我就出去同他拼一下。”

齐灵云闻言只是冷笑。

严人英在九华山住了三个月,知道他们姐弟经常像这样吵架,因此并不像孙南那要着急,上前半开玩笑的道:“师弟又怎么惹到你姐姐了?”

齐金蝉正要说话,那和尚却这时在阵外喊道:“对面几个乳臭小娃娃,有本事的,只管走了出来,你家罗汉爷有好生之德,决不伤你的性命;如果再耍障眼法儿,我就要用雷火来烧你们了。”

齐金蝉当即道:“姐姐,你看这贼和尚急了,在叫阵呢。你还不出去,把他打发走?我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呢。”

齐灵云道:“你闯的祸,我管不着。”

齐金蝉道:“没羞。你以为我定要你管吗?你看我去教训他去。”说罢,他却并不出阵,而是向着锁云洞的方向跑去。

齐灵云有些气恼的向严人英和孙南两人道:“你们看他,嘴上说不用我管,却往家里跑。”

严人英笑着劝道:“师姐莫要生气。师弟虽然平时淘气贪玩,但正事上一直都有分寸,想必他有自己的考虑。倒是这和尚一直在赖在这里不走,却是个麻烦。我看还是赶紧出去将他赶走吧。”

齐灵云也觉得一直这样耗着不妥,于是便和严人英、孙南一起走出阵外。

那和尚可能是听见严人英等人说要出去,正探头探脑的向阵中观看。

齐灵云见状,当即道:“贼和尚,鬼头鬼脑瞧些什么?”

那和尚见严人英等人忽然出现,倒吓了一跳,便急忙先将仍在树林里刺击的剑光收回。

齐灵云轻启朱唇道:“你不要忙,慢慢的,我不会取你的狗命的。”那一种气定神闲的架势,登时把那和尚闹了一个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接着,齐灵云又问道:“你这凶僧太是可恶!你走你的路,我们说我们的话,无缘无故,用毒手伤人,是何道理?”

那和尚似乎看出严人英等人不大好惹,便借台阶就下,说道:“道友有所不知。我因来此山访友,见你们在林中说话,只闻人声,不见人面,恐是山中出了妖怪,所以放出剑光,探听动静,并无伤人之意。如今既已证明,我还有事,后会有期,我去也。”说完,不等严人英等人还言,便转身要走。

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颗金丸,夹着一阵风雷之声,从斜刺里飞将过来。

那和尚措手不及,急忙把头一偏,这金丸已打在左肩之上。

那和尚吃痛,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几个乳臭娃娃,罗汉爷有好生之德,本不值得与你们计较,你们竟敢暗算伤人。今天不取你们的狗命,也不知罗汉爷的厉害!”一边嚷,一边便放出剑光,向严人英三人身上罩去。

齐灵云正要放出飞剑应敌,严人英已提前放出银河剑道:“师姐,你不要动手,让我先来斗一斗这和尚。”

齐灵云闻言,便不上前,只在一旁观战。

只见一道银河般的剑光和十几道红线在空中来回交错,在天边残阳的映照下,显得霎时好看。

就在两人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忽然好几道金光夹着风雷之声劈空而至,却是齐金蝉趁机有用金丸打来。

但这次那和尚已有防备,将打来的金丸一一躲过。然后他一面迎敌,一面用目往金丸来路看去,当即看见了正站在锁云洞上方悬崖上的齐金蝉。伸手向剑光一指,分出一道红线,便往那齐金蝉身上飞去。

齐灵云见状大惊,忙喊:“蝉弟留神!”微微把身一扭,放出一道如金龙般的剑光,追上前去。

旁边的孙南也赶紧御剑跟上。

齐金蝉看见红线飞来,更不怠慢,取出手中十二颗金丸,朝那红线如连珠般打去,一面拨头往崖下就跑。那红线被金丸一击,顿了一顿。可是金丸经红线一击,也掉下地来。红线正待前进,第二个金丸又到。如是一十二次,齐金蝉已逃到崖下,进入锁云洞中。

这时恰好齐灵云赶到,将剑光化作一道长虹,迎向那道红线。

孙南正向出手帮忙,齐灵云却喊道:“孙师弟你进洞去看看蝉弟,这里有我足矣。”

孙南登时不再出手,也转身进入洞中。

齐灵云手中的青罡剑和严人英的银河剑一样,也是也是前古奇珍。而那和尚手中的飞剑,明细只是一套以数量取胜的普通飞剑,单只一道剑光如何能跟青罡剑相敌?只见金光红线刚一相碰,那红线便已抵挡不住。

那和尚见状,迫不得已,只得又分出一道红线去抵敌齐灵云。但两道红线已然不是青罡剑的对手,他不得不再次分出一道红线。可三道红线已然不是青罡剑的对手,他只能继续将红线分出。

最后,那和尚分出大半红线,才勉强抵挡住齐灵云的青罡剑。

但他将大部分剑光都用来对付齐灵云,严人英这边他就又抵挡不住了。他只好再将部分剑光调回来,以应对严人英带来的压力。可是严人英这边的压力缓解了,齐灵云那边他又支撑不住了,只好再将剑光调回去。

就这样,那和尚将剑光调来调去,左支右挡,勉力维持住局面。

第二十四章 仙姑妖僧皆戏子 红药苦命误拜师

就在局面这样僵持住时,忽然一阵破空声从天边传来。紧接着,崖前便降下一个道姑,一个少女。

只见那道姑一落地,便指着那和尚大声说道:“何方大胆僧人,竟敢在九华山胡闹?你可知道这锁云洞,是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的别府吗?知时务者,急速退去,俺许飞娘饶你初次,否则叫你难逃公道!”

来者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

那和尚本就在苦苦支撑,现在又听说这里是齐漱溟的洞府,顿感害怕,当即说道:“我也不是愿动干戈,原是双方一时误会。道友既是出来解围,看在道友面上,我去也。”说罢,忽地收转剑光,破空飞去。

齐灵云还待不舍,许飞娘连忙拦阻道:“云姑看我的薄面,放他去吧。”

齐灵云便停止追赶,转身向许飞娘致谢。

齐灵云不知那和尚身份,还在向许飞娘表示感谢。可是对于严人英来说,刚才的一切,就只感到有趣了。

看过《蜀山剑侠传》的严人英知道,刚才和尚名叫法元。这次来九华山,本是为了拜访原本住在九华山金顶归元寺的两个好友,狮子天王龙化和紫面伽蓝雷音。路过锁云洞实属偶然。

他和许飞娘本同为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对方?明明是同门,却假装互不认识,岂不让人感到有趣?

严人英知道许飞娘是在演戏,只是因为现在还未到和她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没有拆穿她罢了。

这时,齐金蝉走出洞来,去拾他那十二个金丸,却发现都已被法元的飞剑斩断,变成了二十四个半粒金丸。

当即跑过来,要齐灵云赔他,说道:“你为何把贼和尚放走?你须赔我金丸来!这是餐霞大师送我的,玩了还不到一年,便被这贼和尚分了尸了。”

齐灵云道:“没羞。自己闯了祸,便叫做姐姐的出头。你暗放冷箭,得了点小便宜,也就罢了,还要得寸进尺,只顾把你那点看家本事都施展出来。惹得人家冒了火,用飞剑来追。要不是这几粒宝贝丸子,小命儿怕不送掉?那和尚好不厉害,要不是有严师弟帮我,还不知我倒霉不倒霉呢?你还好意思寻我放赖?”

齐金蝉听了他姐姐一阵奚落,把粉脸急得通红,也不招呼来客,鼓着两个腮帮子,说道:“我的金丸算什么,只要严师兄没事,你还会心疼吗?”一路说,一路便往洞中走去。

齐灵云听了金蝉的话,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向许飞娘道:“这孩子老是这样,仙姑不要见笑。”

许飞娘看了看齐灵云,又看了看严人英,叹息道:“每次见到贵派弟子,都不禁让人感叹,贵派不但能人甚多,。我为想得一个好徒弟,好传了我衣钵,便设法兵解,谁知几十年来,都寻不出一个像你兄弟这样厚根基的。”

说时,指着同来女子道:“就拿她来说,根基同禀赋不是不好,要比你们姐弟,那就差得太远了。”说罢,便教同来的女子上前见礼。

齐灵云道:“我真该死,只顾同小孩子拌嘴,也忘了请教这位仙姑贵姓,也没有请仙姑在寒舍小坐,真是荒唐。”

许飞娘道:“云姑不要这样称呼。她名叫廉红药,乃是我新收的徒弟。我见她资质甚好,度她两次。她母亲早死。她父亲便是当年名震三湘的小霸王铁鞭廉守敬,早年保镖与人结下深仇,避祸蜀中。我去度此女时,她父亲因为膝前只有一个,执意不肯。红药她倒有此心,说她父亲年已七十,打算送老归西之后,到黄山来投奔于我。我便同她订了后会之期。

有一天晚上,忽听人言,她家失火,我连忙去救时,看见她父亲业已身首异处,她也踪迹不见。我便驾起剑光,往前追赶。出城才十里地,看见一伙强人,我便上前追问,后来动手,他们也都会剑术,可惜都被他们逃走,连名姓都未留下,只留下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她已气晕过去。是我把她救醒,回到她家,将她父亲尸骨从火场中寻出安葬。她执意要拜我为师,以候他日寻那一伙强人报杀父的深仇。”

齐灵云和严人英两人听罢,再看那廉红药时,已是珠泪盈盈,凄楚不胜,十分可怜。

严人英知道这廉红药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同门师妹,有意跟她亲近道:“师妹可还记得那伙强人有什么特征吗?将来我师姐弟外出行道时,可代为找寻。”

廉红药登时感动地道:“多谢师兄援手。”

严人英道:“吾等皆为同道,理应相互帮助,师妹不必多谢。”

廉红药当下将当初抢她的四个贼人的衣貌身形与严人英说了。

齐灵云见廉红药长得容光照人,又哀怜她的身世,便请她同许飞娘往洞中叙谈。

许飞娘本不肯去,但因齐灵云坚请,又只见廉红药脸上现出想去神气,便说道:“我本想就回山去,但看红药倒十分愿进洞拜访,既承云姑盛意,我们就进去扰一杯清茶吧。”

齐灵云和廉红药听了,都是满心大喜。

齐灵云对廉红药甚是喜爱,当下让严人英陪许飞娘先行,自己拉了廉红药的手,一路进洞。

四人在洞中坐定,谈了一会,廉红药和齐灵云两人越说越投机,不一会儿就姐妹相称。

又过了一会儿,许飞娘又说要走,可廉红药和齐灵云两人都还未谈够,互相依依不舍。

最后,齐灵云道:“你那里离我这洞很近,无事可常来谈天,我还可以把你引见家母。”

廉红药凄然道:“小妹多蒙仙姐垂爱,感谢已极。只是小妹的大仇未报,还得随恩师多用苦功。早年虽随先父学了些武艺,闻说黄山五云步山势险峻,离此也有一百数十里,来回怕有三百多里。小妹资质愚鲁,哪能像仙姐这样自在游行呢?”

齐灵云听了她这一番话,十分可怜,便道:“你不能来,只要仙姑不怪我妨害你的功课,我也可以常去拜望你的。”

许飞娘忙道:“云姑如肯光临荒山,来多加指教,正是她莫大的造化。我师徒请还请不到,岂有不愿之理?”

然后又对廉红药说道:“我们走吧。”

说罢,便用手夹了她,与严人英、齐灵云两人作别,将足一顿,破空而去。

第二十五章 帮手至 欲诛毒蟒

齐金蝉因平日最恨许飞娘不过,所以懒得理她。直等许飞娘走后,才与孙南一齐出来。

齐灵云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淘气了。那许飞娘虽是坏人,如今反形未露,母亲见了她还带几分客气,怎么你今日见了人家连理都不理,岂不要叫人家笑话我家太没规矩?况且你不过丢了几个小小金丸,算得什么?你当着外人,说的是什么话?我知道你前世里原是我的哥哥,今生做了我的兄弟,所以不服我管。从今起我到爹爹那里去,让你一人在此如何?”

说罢,也不等金蝉发言,一道金光,已自腾空而去。

严人英知道齐灵云一会儿就会回来,见状倒不怎么着急。孙南见他姐弟斗嘴,正待要劝,灵云业已无影无踪,不由便埋怨了金蝉两句。

齐金蝉虽然心中也有些发慌,脸上仍故作镇静道:“孙师兄不要着急,我这个姐姐倒是最疼爱我的,可是我们一天总要吵几回架。她的剑法高强,有人追也追不上,干着急也是无益,且等母亲回来再说。

只是你的本领不高,我的本领还不如你,严师兄的本领虽然不小,却也不如姐姐。本待母亲去后,我们可以到各处游玩,如今她这个本领大的走了,只好在近处玩耍,不要到远处去就是了。”

孙南听了,笑道:“你那样大胆子,怎么也说不敢远游,莫非你从前吃过苦头吗?”

金蝉听了,拍手大笑道:“谁说不是?”

当即就把两个月前误放美人蟒的事说了出来。

待说道需等一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来才能除妖时,孙南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师伯要留我在此相助,我就是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呀。”

齐金蝉闻言大喜道:“我这就放心了。不瞒你说,我为此事,非常着急。因为姐姐本事大,几次求她瞒着母亲帮我去捉妖除害,她总怕母亲知道怪她。昨天母亲走后,我又求她,她还是不肯去。现在她又赌气走了,更无办法。想不到你就是我母亲所说的帮手。今日已晚,明日正午,我便同你和严师兄去除妖如何?”

孙南登时面露难色,似乎不想答应,但又恐金蝉笑他胆小。

严人英看出孙南的为难,为他解围道道:“孙师兄刚来,你怎么就让他帮你做事?而且师娘也说过,那妖蛇十分厉害,非寻常妖物可比。就我三人,只怕难以对付。莫如等师姐回来,四人同去,岂不是好?”

金蝉闻言,好生不快道:“你们名为剑侠,作事一点不爽快,老是推三阻四。你想我头一次到醉仙崖,当时母亲就说它快要出世,到如今已经有两个月,说不定就在这一两天出世。我们老是迁延不决,养痈贻患,将来一发便不可收拾。

我日前在黄山,见着朱梅姊姊,谈起此事,她倒很慷慨地答应帮我,还悄悄地将餐霞大师的法宝偷借我好几样。

适才听孙师兄说出生辰八字,我欢喜极了,实指望你们同我一样心理,除害安良,免去后患。谁想你们也和我姐姐一样,看不起我这个小孩子,不肯帮我的忙。

你们都不肯帮我,难道我就不会一个人去?我明天豁出一条小命,与那妖蛇拼个你死我活。你们胆小怕事,我就独自去,也不要紧。”说完,绷着脸,满面怒容。

孙南本也是好胜之人,刚才之所以不答应,只是因为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万一到时斗那妖不过,再出点差错,这千斤重责难以承担。现如今被金蝉这样一激,那还能说个“不去”?

当下便对金蝉道:“师弟不要生气,我是特为试试你有胆子没有,并不是不愿同你前去。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们就明日去吧。”

齐金蝉闻言,登时转怒为喜,说道:“我原说孙师兄是好人。”

然后又问严人英道:“严师兄又怎么说?”

严人英笑道:“既然二位师兄师弟都要去,那我自是同去。”

齐金蝉更加高兴道:“我就知道两位师兄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我跟你们说几句心腹话,你们觉得我姐姐这个人怎么样?”

严人英和孙南正要答言,忽然眼前一亮,齐灵云已站在面前,说道:“你这小东西,又要编排我些什么?”

齐金蝉见姐姐回来,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不露声色,反说道:“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做甚?莫不是也要明天同去看我孙师兄大显神通,擒妖除害吗?”

齐灵云笑了笑道:“没羞。你勾引你朱梅姐姐,去偷你师伯的镇山之宝,害得人家为你受了许多苦楚。如今师伯大怒,说要将她逐出门墙。你好意思吗?”

金蝉听罢,登时又羞又急,急忙跑过去,拉着灵云的衣袖说道:“好姐姐,这是真的吗?梅姐她偷大师镇山之宝,借与我去除妖,原是一番义气,不想为我害她到这般地步,叫人怎生过意得去,好姐姐,你看在兄弟的面上,向大师去求一求情,想个什么法子救救她吧。”

齐灵云道:“你平日那样厉害,今天居然也有求我的时候?又不是我做的事,我管不着。大师那样喜欢你,你不会自己去求吗?”

齐金蝉道:“好姐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只要姐姐这次能帮我的忙,从今以后,无论姐姐说什么,我都绝无不从。”说时,两个眼圈通红,几乎哭了出来。

齐灵云见他这般景况,当即和颜道:“好弟弟,不要着急。你再不听话,做姐姐的能跟你一般见识吗?何况你的梅姐姐又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呢?我对你直说了吧,适才你不听话,我本要躲开你,到黄山暂住。刚刚起到半空,便遇着大师排云驭气而来,说起这除妖之事。关于你梅姐姐的窃盗官司,大师还在装聋作哑,是我再三求情,大师不但不责罚朱梅,反叫她明日前来助你成功,又劝我不要和你小孩子一般见识,我才回来的。你听了该高兴了吧?”

齐金蝉登时转忧为喜,说道:“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这样一说,明天连你同梅姐,都要帮我擒妖,此事绝对万无一失了。我修道还未成功,就替人间除了这般大害,真是让人好不欢喜。”

第二十六章 援手至 排兵布阵

见齐金蝉有些得意忘形,齐灵云提醒道:“你不要又发疯了。听母亲说,那妖蛇十分厉害,非同小可。如果是平常妖蛇,大师又何必派朱梅来相助呢?你不要仗着人多又有法宝,就肆意胡来。到时吃了眼前亏,可没处诉苦。”

齐金蝉道:“姐姐说得是。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凡事都听你的安排,你叫怎样就怎样,如何?”

齐灵云道:“只要你听话,这事就好办了。如今你盗来的法宝,尚不知用法,只好等朱梅来了,再作商量。你何妨先取出来,让我们看看?”

齐金蝉听了,忙往内洞取出餐霞大师镇洞之宝。这几样法宝,原用一个尺许大的锦囊装好。等到金蝉倒将出来一看,里面有三寸直径的一粒大珠,黄光四射,耀眼欲花。其余尽是三尖两刃的小刀,共有一百零八把,长只五六寸,冷气森森,寒光射人。只是不知用法。

灵云对金蝉道:“你看你多荒唐,勾引良家女子做贼,偷来的东西连用法都不知道。你拿时也不问问怎样用吗?”

金蝉正要答言,忽然洞外传进一种声音,非常凄厉。众人情知有异,连忙纵身出洞,往四下一看,只见星月皎洁,银河在天,适才那一种声音,夹着一阵极奇怪的笛声,由醉仙崖那边随风吹来。

严人英纵到高处,借着星月之光,往醉仙崖那边看去,只见愁云四布,彩雾弥漫,有时红光像烟火一般,从一个所在冒将出来。再看星光,知是子末丑初。

这时,齐灵云等人也纵身上来,齐金蝉见此情景,急得跳起来说道:“如何?妖蛇已逃去。这都是当初不听我的话,养痈贻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吧。”

齐灵云也有些着了慌,听金蝉这样一说,当即就要御剑过去。

严人英急忙将她拦住道:“师姐不要乱。若妖蛇真的已经逃走,咱们现在过去也是无用。还是先回洞拿上法宝,去醉仙崖那里看看情况再说。”

齐灵云定了定神,说道:“我也是慌了神了,严师弟所言极是。”

一行人回到洞中,刚拿上齐金蝉从餐霞大师那里偷来的法宝,就忽然从洞外飞进一人。

齐金蝉大吃一惊,不由喊道:“姐姐快放剑,妖蛇来了!”

因醉仙崖突发变故,孙南也不禁有些慌乱,听金蝉这么一喊,也不等看清进来的是谁,就把飞剑放出。

来人刚一进洞,就见一道剑光来袭,以为洞中来了敌人,也把手一扬,放出一道青色剑光。

严人英道力较高,已看清来者何人,连忙叫道:“孙师兄且慢,来者是自己人。”

说着,放出银河剑拦在两道剑光中间。只见三道剑光顷刻间交击在一起。结果,严人英的剑光定在中间不动,孙南的剑光和那道青色剑光,却被震得分别向左右退去。

这时,严人英话已说毕,孙南和来人俱知起了误会,各把飞剑收回。

齐金蝉也已看清来者是谁,连忙迎上前去,拉了来人的手,向孙南介绍道:“这就是我朱梅姐姐。”

又指着孙南向朱梅介绍到:“这是我师兄白侠孙南。”

孙南知道自己刚才莽撞了,红着脸上前来与朱梅见礼。

齐灵云埋怨金蝉道:“你这孩子,专爱大惊小怪。我们这洞府,岂是妖物所敢走进的?也不着清就乱喊。孙师弟也太性急一点。幸好严师弟手疾眼快,朱师妹也是剑法高强,才没有造成误伤。否者,岂不让人抱憾终身?”

朱梅忙代齐金蝉分辩道:“这也难怪蝉弟,本来我来得鲁莽,况且我从未在晚上来过,师姐不要怪他吧。”

灵云见她偏向金蝉,又想起适才金蝉着急情形,暗自好笑,当下不便再说,问起朱梅来意。

朱梅道:“适才我正在用功,忽然师父进来,对我说道,醉仙崖妖蛇明日午时便要出洞,如今它已在那里召集百里毒蛇大蟒,必然现出怪异,恐怕师姐们造次动手,倒造成它逃走的机会。所以命妹子赶来,共同策划。”

灵云等闻言大喜,忙请朱梅就座叙话。

五人坐定之后,便商量擒妖之计,并问法宝用法。

朱梅道:“妹子年轻,应该听从师姐调遣。家师命我来时,曾将办法指示,待妹子说出来,请师姐参考。”

齐灵云道:“师妹说的哪里话?既有师伯之命,我们当然照计而行,就请师妹吩咐吧。”

朱梅便笑嘻嘻对着金蝉道:“你借家师的法宝呢?”

金蝉急忙拿出,递与朱梅道:“梅姐,我还忘了问你。那日你帮我的忙,我真是感谢不尽。后来恐怕师伯知道怪你,又非常后悔,要想送去,又无机会。刚才姐姐说,师伯业已知道此事,可曾责罚你吗?”

朱梅道:“还好,只说了我几句。多谢你关心。”

齐灵云见他二人互相关心的亲密模样,不由笑着冲严人英和孙南使了个眼色。

朱梅尚未觉察,齐金蝉已看得明白。

他怕姐姐讥笑,急忙说道:“师伯不曾怪你,真是太好了。我改日定要前去,替梅姐负荆请罪。如今请你说那法宝的用处吧。”

朱梅道:“今日之事,我们应该公举师姐为首领,我算是个军师,由我代师父出计如何?”

齐金蝉道:“好极了,请你快说吧,不要尽说闲话了。”

朱梅噗哧一笑道:“就是你一个人性急。如今才不过丑末寅初,离午时还早着呢,你忙什么?听我慢慢说吧。”

她先把那颗黄光耀眼的大珠拿起,交与齐灵云道:“这天黄珠乃千年雄黄炼成,专克蛇妖。放将出去,有万道黄光,将周围数里罩住。此次妖蛇招来许多同类,准备出来以后,进袭贵洞,其中很有几条厉害的毒蟒。请师姐将此珠带在身旁,找一个高峰站好,等妖蛇破洞逃出,其余毒蛇聚在一处,朝我们进攻时,便将此珠与师姐的剑光同时放出,自有妙用。”

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三枝药草出来道:“此名朱草,又名红辟邪,含在口中,百毒不侵。”

严人英向她手中朱草看去,只见那朱草大约有三四寸长,一茎九穗,通体鲜红,奇香扑鼻。

第二十七章 逐妖徒 得肉芝

朱梅递了一枝朱草给齐金蝉道:“那妖蛇每日子午时,用它奇异的呜声召集同类。我们须将这一百零八把仙刀在妖蛇洞口外,每隔三步插一把,在午时以前,要将刀插完。插时离蛇洞甚近,须含朱草以避毒侵。这是一件最危险而劳苦的事,你敢同我前去吗?”

齐金蝉忙道:“我去我去。既是要在它出洞以前插完,我们现在早些前去如何?”

朱梅道:“你总是这般性急,话还未说完呢。你们这里有一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吗?”

齐灵云指着孙南道:“这位孙师弟便是。”

孙南正听朱梅排兵布阵,忽听问到自己,连忙起立答道:“小弟正是那时生的,不知有何差遣?”

朱梅道:“此蛇修炼数千年,厉害非常。自从服了肉芝之后,周身鳞甲,如同百炼精钢一般,普通仙剑绝难伤得它分毫。它周身只有两处弱点,一处是蛇的七寸,另一处就是它肚腹正中那一道分水白线。但是它已有脱骨卸身之功,就算能伤它两处致命的地方,也不过减其大半威势,末了还得仗师姐的珠和剑,才能收得全功。”

说时,拿出一根朱草,又从身旁取出一支金光灿烂的短矛,都交给孙南道:“孙师弟,少时间我等到了那里,你口含这朱草,手执这一技如意神矛,跑在醉仙崖蛇洞的上面,看着下面的蛇洞。等那蛇出来时,看清它的七寸,口喊如意神矛,放将出去,自有妙用。那蛇妖非常狡猾,它出洞之前,或者先教别的蛇先行出洞,也未可知。一个沉不住气,误用此矛,便要误事。它出来时,又是其疾如风,所以要特别注意。好在妖蛇头上有一头长发,容易辨认。”

孙南接过二宝,连声答应。

严人英见朱梅给众人都安排了任务,唯独没有给自己安排任务,当即忍不住问道:“不知师姐对我有什么安排?”

朱梅道:“有师姐、孙师弟、我和蝉弟在,我看明日杀那妖蛇已不成问题。惟独那枝肉芝,我们倒要小心,不要让外人混水摸鱼,轻易得去。虽然天生灵物,各有仙缘,不必一定属之于我。但倘若被邪魔外道得了去,岂不助他凶焰,荼毒人世?所以我想请严师弟代为看住肉芝,等我们除了妖蛇,再去捉它。”

严人英当即点头答应。

齐金蝉见众人都安排好任务,站起身来道:“既已安排妥当,那咱们大家就出发吧。”

这时,齐灵云忽然想起一事,忙问朱梅道:“那妖蛇的头已出洞外,你们在它洞前去布置,岂不被它察觉了吗?”

朱梅道:“听师父说,昨晚子时,那妖蛇业将身上锁链弄断,正在里面养神,静待今日午时出洞,不到午时,它是不会探头出来的。”

又对齐金蝉道:“你是最爱说话的,到了那里,我们须要静悄悄地下手,切莫大声说话。倘若惊动了它,它先期逃出,那可就无法善后了。”

齐金蝉连忙点头答应,又催大家快走。

这时已是寅末卯初,严人英等一行五人出了洞府,将洞外八阵图挪了方向,把洞门封闭,然后驾起剑光,往醉仙崖而去。不大一会儿,便已到了崖前,各自分头。

齐灵云与孙南先找好自己应立的方位。朱梅将诛邪刀分了一半与齐金蝉,和他从洞口分向东西两方埋刀。严人英则来到肉芝生根的后崖守候。

严人英刚到后崖不久,就忽然吱吱两声,然后便见一只乌鸦从树林里飞去。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严人英心知寒鸦惊飞,必然有异,当即往乌鸦飞起的地方赶去。刚到地方,就见地上伏有一只怪兽。那怪兽生得狮首龙身,六足一角,鼻长尺许,两个金牙露出外面,长有三尺。

严人英并不认得这怪兽是何品种,因此也没想伤它性命。在周围稍微转了转,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便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时,从他身前的地面上突然钻出一个赤条条的雪白东西来。他仔细一看,正是之前曾见过的肉芝。正待上前去捉时,那肉芝已跪在面前,叩头不止。

严人英见它如此,便也不再上前捉他,而是朝它招手道:“来,到这儿来。你放心,我决不吃你。”

那肉芝好似也通人性,闻言之后,便不再逃跑,一步一拜,走到严人英跟前。

严人英正要伸手去抱它时,忽听脑后一阵风响,知道有人暗算,连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罩住全身。

刚做好防御,他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到太乙五烟罗上。紧接着眼角一团黑影闪过,面前的肉芝就不见了踪影。

他急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相貌凶恶的矮胖男子,左手正提着一个黑茸茸的东西站在那里,忙喝道:“何人敢在本山放肆?还不与我将肉芝放下!”

那人见偷袭失利,似乎有些惊讶。听见严人英的喝问,也不答话,往后脑一拍,放出一道黄光,便要向空中逃走。

严人英哪能容他这样逃走?喊了声:“好贼子!你倒来捡现成的。”便将银河剑放出。

只见一道银光过去,那人一条左臂已被削将下来。手中提的黑茸茸的东西,也同时坠落下来。

那人痛呼一声,伸出右手抓住断臂,也顾不得那团黑茸茸的东西,驾光疾往空中飞去。

严人英心系肉芝情况,便也未在追赶。

他走到那团黑茸茸的东西跟前,发现那原来是一个头发织成的网,肉芝正在里面,已是跌得半死。

严人英将肉芝从网里抱出来。只见它通体与人无异,浑身如玉一般,只是白里透青,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只有几十根,也是白的,却没有眉毛,面目非常秀美。

这时肉芝已渐渐醒转,只是面色好像是十分疲惫。

严人英对它道:“芝仙,我绝不伤害你,你可愿随我回洞修炼吗?”

那肉芝点了点头,伸出舌头在严人英眼睛上舔了两下。严人英只觉双目又痒又凉,非常舒服。

看过《蜀山剑侠传》的严人英早就知道,芝仙的舔舐,可以让人的眼睛变成一双洞彻幽冥的慧眼。原本这机缘应该是由齐金蝉得的,不想现在竟落到了自己身上,不禁又惊又喜。

他知道,这必是因为自己刚才救了芝仙,它为报恩,才会如此。

第二十八章 妖蛇出洞 神矛显威

意外得了一双慧眼,严人英心中惊喜交加,对于赐予自己慧目的芝仙也很是感激。

他抱着芝仙,在它小脸上亲了两下,说道:“我知你心中忧虑。你只管放心,我必助你免却三灾,得成正果。”

那芝仙听了严人英的话,登时口中咿咿呀呀说个不停,似乎是在表示感激之意。

安抚好芝仙,严人英又去找那矮胖男子暗算自己的东西。

他回到之前自己站立的地方,一低头,就见地上有一枝白色小箭,式样新鲜灵巧。他当即伸手去捡,手指刚碰到那小箭,指尖上就传来一阵触电般的感觉。

他忙不迭地松手,心中暗道:“好厉害的法宝,幸亏刚才太乙五烟罗将它防住,否则我岂不是要大遭特遭?”

这小箭虽然厉害,但正因为它厉害,所以严人英越觉得不能将它放在这里不管。

严人英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条汗巾,摊在手中,再次向那小箭拿去。这次隔了布料,再没有触电的感觉。他小心的将小箭拿去,放入法宝囊中。

因已经遭过一次暗算,严人英不知是否还会有人来图谋肉芝。他怕自己势单力孤,难以保住肉芝,便想去和齐灵云等人会合。

于是他抱着芝仙,又从地上拿起那头发做的网,御剑腾空,便往前崖飞去。

待他到达前崖时,齐金蝉和朱梅两人已将仙刀埋好,正和齐灵云、孙南一起站在崖顶,等着妖蛇出洞。

见严人英飞来,四人先是有些奇怪,不知他为何不守着肉芝,反来这里。等看到他手里抱着的芝仙,又都面露惊喜之色,纷纷上前来看。齐金蝉更是欢喜地大叫道:“肉芝!”

芝仙自从见了齐灵云等人,便不住地躲闪,几次要脱手逃跑。

严人英知它畏惧,一面将它紧抱,一面安抚它说道:“那都是我的师兄师姐,不会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话犹未了,齐灵云等人已经围了上来。那芝仙狂叫一声,惊死过去。

齐金蝉登时惊叫道:“肉芝被我们吓死了!”

齐灵云看了芝仙两眼,说道:“不要紧,我自能让它活转。如若它不死,我们正好带回洞去,大家一起玩耍。它如若死了,我们索性就把它吃了。”

齐金蝉正待回言,芝仙已经醒转,直向灵云点头。

看它这样,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金蝉道:“这个小东西还会使诈。”

齐灵云道:“你不知道,此物深通人性。刚才严师弟如见它死去,把它放下地来,它便入土,不见踪迹。严师弟是怎生把它得到的?”

严人英当即把之前后崖发生的事对众人说了,并拿出那头发做的网和那支白色小箭来给众人看。

齐灵云听后道:“没想到本山竟真来了外人,幸亏严师弟你去的及时,否者这肉芝就被别人夺走了。”

然后又看着芝仙道:“此物竟如此通灵,照此说来,我们倒当真不忍伤害它了。”

齐金蝉高兴地道:“谁说不是呢?让它陪我们修道多么好。”说着,就伸手来抱芝仙。

芝仙似乎知道齐金蝉不会伤害它,任凭他抱在怀中,随意抚弄,毫不躲闪。齐金蝉见它这样乖巧,越发爱不释手。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叫声猛然从下方传来。

众人向下看去,只见醉仙崖下蛇洞中喷出一团浓雾,里面一丝丝的火光,好似放的烟火一样。再看日色,已交午初,知是蛇要出来。

朱梅忙对孙南道:“孙师弟快点准备。”

孙南答应一声,驾起剑光,飞到蛇洞上面。端起如意神矛,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蛇洞,但等妖蛇露头,便好下手。严人英、齐灵云等人,也都各自做好准备。

这时日光渐渐交到正午,那蛇洞中凄厉的鸣声也越来越盛。

朱梅突然指着前面大叫道:“快看!”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隔着一条山涧的对面山坡上,又几十道白练,一起一伏地排着队抛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十数条长约十余丈开外的白鳞大蟒。

众人正在惊疑之际,那些大蟒已过了山涧,减缓速度,慢慢游行。离洞百余步,便停止前进,把身体盘作一堆,将头昂起,朝着山洞叫了两声,好似与洞中妖蛇报到一般。

不大一会,洞内蛇鸣愈急,来的蛇也愈多,奇形怪状,大小不等。最后来了一大一小两条怪蛇,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其疾如风,转眼已到崖前,分别两旁盘踞。

大的一条,长有三四丈,通体似火一般红,一身两头,头从颈上分出,两个头上各生一角,好似珊瑚一般,日光照在头上,闪闪有光。

小的一条,长只五六尺,一头二身,用尾着地,昂首人立而行,浑身俱是豹纹,口中吐火。

这二蛇来到以后,其余的蛇都是昂首长鸣。最奇怪的是,这些异蛇大蟒过涧以后,便即分开而行,留下当中有四五尺宽的一条道路不走,好似留与洞中妖蛇出行之路一般。

众人正看得出神,忽听洞内一声长鸣,砰的一声,一块封洞的石头突然飞起,飞了三四丈远方才落地。

紧接着,洞内就传出一阵砰砰的轰隆之声,震动山谷。洞中冒出的烟火也越来越盛。

众人知道妖蛇快要出来,益发凝神屏气,注目细看。

就在这万分吃紧的当口,洞外群蛇突然一齐昂首长鸣,声音凄厉,瘆人毛发。

就在这瞬间,忽然从洞口冒出一团大烟火喷出,然后一个人首蛇身的东西,就疾如飘风的从洞口直蹿出来。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站在蛇洞上方的孙南端稳神矛,看准妖蛇致命所在,口喊一声“如意”,就将神矛掷将出去。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神矛已端端正正的插在妖蛇七寸之上,将它牢牢的钉在地上。

那妖蛇受此重创,登时惨叫一声,不住地摇头摆尾。它此时上半身才离洞数尺,其余均在洞内,长尾一扫,当即把山洞打坍半边,石块四散飞溅。

那群毒蛇大蟒,见妖蛇钉在地上,全都昂首看见孙南,一个个磨牙吐信,直往崖上蹿去。

孙南见蛇多势众,不敢造次,忙驾起剑光,破空升起,向严人英等人飞来。

第二十九章 妖蛇伏诛 再得秘宝

这时那妖蛇口吐烟火,将身连拱四拱,猛地将头一仰,呼的一声,将身上的神矛抛出数十丈。一股腥臭的毒血登时从它颈间的伤口喷出,激起丈余高下。

那妖蛇负伤往前直蹿,其疾如风,但只蹿出去百十丈光景,便不再动弹。原来它负痛往前蹿时,地下埋的一百零八把诛邪神刀,一一冒出地面,恰好对准它肚腹正中的白线,直接将它开膛破肚。

那妖蛇虽然厉害,但连受这两次重创,哪还能支撑的住?当即痛死过去。

它所行的终点,正是严人英等站立的山崖下面。

齐金蝉见状,当即就要下去斩那蛇头。

齐灵云连忙将他拉住道:“再等一等。”

果然那蛇又挣扎着动了两下,发出两声惨痛的呼声。

其余怪蛇大蟒这时也都赶到,由那两条怪蛇为首,过来衔着妖蛇的皮不放。只见那妖蛇猛一使劲,便已挣脱躯壳,虽还是人首蛇身,但通体雪白,无有片鳞。

这妖蛇叫了两声,便将身盘起,昂头四处观望,好似寻觅敌人所在。

这时,朱梅开口说道:“师姐还不放珠,更待何时?”

齐灵云被朱梅一句话提醒,忙将天黄珠取出祭起。

那妖蛇这时已看见五人站立之所,长啸一声,把口一张,吐出一个烟雾缭绕的火球,向他们五人打来。恰好齐灵云天黄珠此时出手,当即碰个正着。只听“叭”的一声,毒蛇的火球便被击破,化成数十道蛇涎,从空落下。

只见那天黄珠放出万道黄光黄云,又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雄黄味。

此时,群蛇受到妖蛇的指使,正在往山上窜。刚窜到半山腰,便被天黄珠的黄光罩住,又受不住雄黄气味,登时一条条骨软筋麻,软瘫在地。

严人英等人见状,全都心中大喜,纷纷放出飞剑,往山下乱砍,斩杀群蛇。只见金、银、青、白,各色剑光在万道黄云中起起落落,如同神龙夭矫一般,煞是好看。

那美人蟒见势不佳,知道再呆在此处,只怕难逃公道。当即把身一转,就要逃跑。

因下面山坡都已被天黄珠放出的黄云罩住,齐灵云等人无法看清下方情况,还不知妖蛇要逃。唯独严人英被芝仙舐目,得了一双慧目,能够看透黄云,看见妖蛇要逃,当即御剑追去。

那妖蛇刚要逃出黄云笼罩的范围,严人英就已追上,二话不说,放出飞剑就向它斩去。

那妖蛇之前连遭重创,又被天黄珠所克,浑身力软筋酥,十成本事使不出一成。勉强吐出一团火球,被严人英一剑破开后,就再无还手余力。

严人英御使着银河剑在它颈间一绕,一颗斗大的头颅就冲天而起,掉落在地。

严人英知道,这等千年毒蟒的头颅中,大多藏有宝珠,挥剑将蛇头劈开,当即从里面掉出一粒红珠出来。只见那珠子大约有鸭蛋大小,其色鲜红,光彩夺目。

严人英将那珠子拾起收好,又御剑飞回山顶。

见严人英回来,齐金蝉当先过来问道:“那妖蛇可被师兄杀了?”

严人英笑着点了点头。

齐金蝉登时欢喜地大叫道:“太好了。”

听闻妖蛇已被严人英诛杀,朱梅过来道:“那妖蛇身上有宝,严师弟可曾取出来了吗?”

严人英拿出那粒红珠,问道:“可是此物?”

朱梅点头道:“正是此物。此珠名为蛇宝,乃千年毒蟒精华。无论中了多么厉害的毒,只消用此珠在浑身上下贴肉运转,便能将毒提尽。”

正说话间,妙一夫人荀兰因忽然从天边飞来,说道:“蛇都死完了,你们还不把剑收回来?”

众人连忙上前参拜,各自把剑收回。

荀兰因把手一招,把天黄珠收了回来。再往山下看时,遍地红红绿绿,尽是蛇身蛇血,各种长短大小不一的毒蛇残尸铺了一地。

荀兰因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从里面倒出一葫芦净水下去。只见那蛇身蛇血碰到葫芦中倒出的水,登时缓缓化为清水,往地底下流去。

这时,齐金蝉抱着芝仙走过来道:“娘,你看着肉芝多可爱。咱们带它回洞去养吧?”

荀兰因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这好生之德,不肯靠服用肉芝来增进修为。既然你有此愿,此物修行千年也是不易,那索性就成全了它,将它连根移植洞中,以免在此早晚受人之害。”

说着,她又转头对芝仙道:“芝仙,我等决不伤害你。你如愿随我到洞府去修炼,你便将你生根之所指示出来,我好替你移植。”

那芝仙从齐金蝉怀中跳下地来,跪下朝荀兰因叩了两个头,起身便走。一面走,一面回头用小手作势,比个不休。

荀兰因明白那芝仙的意思,是要引他们到灵根之所,当下便领着众人随它前行。

路上,众人将前事对荀兰因说出。

当听闻有外人来九华山抢夺肉芝时,荀兰因也是大吃一惊,当即将严人英叫来询问详情,又让他把那白色小箭和头发做的网拿出来看。

一见那白色小箭,荀兰因就叫道:“这是白骨神君的白骨丧门箭。那矮胖子,当是庐山神魔洞中白骨神君的心爱门徒碧眼神佛罗袅。”

接着,她又拿起那头发做的网,大惊道:“这是白骨神君头发结成之网呀!难道说那罗袅是奉命前来的吗?这倒不可轻视!”

正说着话,众人已走到一条山石缝前。那肉芝往石缝里一钻,便忽然消失不见。

众人正要往石缝中去看,突然从旁边跳出一物,挡在众人身前,正是之前严人英见过的那只六足独角的怪兽。

荀兰因道:“天生灵药,必有神物呵护。这是独角神琳,此兽亦非善类,性极残忍,待我将它除去吧。”说着就要动手。

严人英见这神琳生的威武,突然动念道:“师娘且慢,咱们的锁云洞正好缺一只守洞神兽,莫如将它收去,看守洞府吧?”

荀兰因想了想道:“也好。”

随后向那神琳道:“我乃锁云洞乾坤妙一夫人,要将肉芝移植回锁云洞栽种。你这恶兽生性残忍,本应将你除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现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虽我等回锁云洞,同修正果?”

那神琳也甚是通灵,闻听此言,连忙把头伏在地上,尾巴直摇,以示恭顺。

荀兰因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此稍待。等我移植了肉芝,就带你回洞。”

第三十章 大幕开启 慈云斗剑

众人来到石缝外,向内看去,里面原来是一个小小石洞,清香阵阵,从洞内透出。

等了一会,只见由洞中地面上涌现一株灵芝仙草,五色缤纷,奇香袭人。那芝草形如鲜香菌一般,大约一尺方圆,当中是芝,旁边有四片芝叶。

荀兰因先向北方跪祝了一番,然后从身旁取出一把竹刀,将灵芝四围的土轻轻剔松,然后喊一声:“起!”便将那灵芝连根拔起。

齐金蝉忙问道:“这便是肉芝的本体吗?它变的那个小人呢?”

荀兰因道:“你忙什么?等回到洞里,自会出来。”

接着,一行人便捧着灵芝,携了独角神琳,返回锁云洞。

回到洞府,荀兰因先将独角神琳安置在洞前八阵图内,然后捧着灵芝来到后洞,栽种下去。

刚将灵芝移植妥当,便见那芝草忽然无风自动,朱茎翠叶,五色纷披,阵阵清香,沁人心脾。然后就见那灵芝顶上,透出一道霞光,打里头钻出一个婴儿头来,一会儿便现出原身,跳下地来,正是那芝仙。

齐金蝉过去就要抱,但那芝仙却转身来到荀兰因面前,口中唿呀,说个不停。

荀兰因听着芝仙唿呀声,不住微笑点头。

齐金蝉性急,见母亲和芝仙似乎在说话,自己却一句也听不懂,便向荀兰因问道:“母亲,它说些什么?怎么孩儿等俱听不出?”

荀兰因道:“你等道行尚浅,难怪听不懂。它说它要避却三灾,才能得成正果。如今三灾已去其二,求我们在它异日再遇大劫难时救它,避免大劫。为了报答,日后若有需要,它可自舍灵液以供我们使用。并言它这自舍的灵液,比较将它全身服用还有功效,只是每次都要损失它三百多年的道行。希望我们如非必要,不要求它太过频繁。”

齐金蝉道:“那母亲可曾答应它了?”

荀兰因道:“这本是两全其美的事,我已完全答应了。”

之后,只听荀兰因又道:“此番斩了妖蛇,又得了肉芝,事情可谓圆满。不过也因此与白骨神君结下仇恨,看来将来又要多一个强敌了。”

齐灵云道:“他怂恿弟子为恶,暗中伤人,此人之恶毒由此可知,难道我们还怕他吗?”

荀兰因道:“不是怕他,无非是让你们知道,以后随时小心留意而已。”

众人又谈了一会,朱梅便要回山复命。

荀兰因将借来的几件法宝交与她带回去,并叫齐灵云姐弟陪同前往,顺便向餐霞大师道谢。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三人辞别了荀兰因,出了洞府,便驾起剑光,往黄山而去。

三人走后,荀兰因对孙南道:“我回来时途遇你师父同追云叟,谈起三次峨眉斗剑之事,追云叟主张在明年正月先破慈云寺,剪却对方的羽翼再说。我对此也甚是赞同。依我预算,正式在峨眉比剑,还在三五年之后。你的天资、心地俱好,如不嫌弃,可留在我这里参修。我已同你师父说过,你意如何?”

孙南听了,忙拜谢道:“多谢夫人成全。”

从此,孙南便留在锁云洞,和严人英、齐灵云等人一同修炼。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又是近一年的时间过去。

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严人英依旧每日勤修苦练。经过近一年的苦修,他已将师父传授的《元元经》全部练成,并练成了《太清宝篆》上几个隐身幻目的小法。

至此,严人英终于补上了自己不会法术的短板,不是凡事都只能靠飞剑解决了。

除了严人英之外,齐灵云、孙南、齐金蝉等人在这一年里也都各有进步。

在一年前除掉妖蛇后不久,荀兰因就将随身的鸳鸯霹雳剑赠给了齐金蝉。

这鸳鸯霹雳剑本是长眉真人的师叔连山大师藏于月儿岛的奇珍,后长眉真人怕外人得去,将之取出,授予荀兰因。经荀兰因多年修炼,已是百邪不侵。

这鸳鸯霹雳剑乃是一双对剑,其单独一柄剑的威力,已不在严人英的银河剑之下。双剑合璧,更是厉害。

齐金蝉在得了这一对宝剑后,用功半年,终于在半年前练成了身剑合一,不必每次飞行都要靠齐灵云携带。

这一日,严人英做完当日功课,忽接到荀兰因的传音,让他到前洞相见。

他来到前洞,发现齐灵云、孙南、齐金蝉三人也在这里。

只听荀兰因道:“之前孙南曾奉追云叟之命,邀我明年正月去破慈云寺。只是一来这事已有嵩山二老主持,这回慈云寺中并无什么能人,有二老在已经足够。二来我要在这里相助餐霞师姐监视许飞娘,所以这次我便不去了。想派你们几个去帮忙,你们可愿意?”

闻听此言,齐金蝉当先点头叫道:“愿意,愿意。”

自半年前他练成身剑合一后,就一直希望能有个机会大显身手。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哪能放过?

齐灵云和孙南虽然不像齐金蝉那样激动,但对于能够参与到这等正邪争斗中,也相当兴奋。自然也不会不愿意。

众人中,唯独严人英的心情最为复杂。因为他知道,慈云斗剑不单单是一次普通的正邪之争,更是这次神仙杀劫的开启。往后的几年里,无数修道之士将卷入杀劫里,并殒身其中。

而且现在已经是严人英新生后的第十个年头了,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六个天外来客。在他们的参与下,这次杀劫将会如何演变,委实难以预料。

不过,正因为未来难以预料,才更因该将未来把握在自己手中。因此,作为杀劫开端的慈云斗剑,又怎么能不参加呢?

当即四人都向荀兰因表达了愿去之意。

荀兰因见状,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此时相隔破寺之日已不远,你们可到cd碧筠庵,找你们醉师叔,听从他的安排。若是无事,现在就可出发了。”

严人英四人闻言,当即应命,各自收拾好行装,便从锁云洞出发,架起剑光,往cd而去。

第三十一章 四方援至 大战将起

因cd和九华山相距甚远,齐金蝉道力较浅,还无法长时间飞行,所以直花了五天时间,才到达cd。

一行四人来到碧筠庵,发现除了醉道人之外,追云叟新收的弟子周淳也在这里。

在见到醉道人和周淳时,严人英的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异样。

对醉道人感到异样,是因为在原本的历史当中,醉道人才应该是自己的师父。但现在自己已经拜了齐漱溟为师,自然不可能再当醉道人的弟子。所以在面对这个原本应该成为自己师父的人时,难免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醉道人似乎并不知自己和严人英还有一段师徒之缘,这也让严人英心中的尴尬大为缓解。

而对周淳感到异样,是因为周淳除了是追云叟白谷逸的徒弟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与严人英有着三世情缘的周轻云的父亲。

虽然周淳应该不知道严人英和自己女儿的关系,可严人英在面对他时,却总有一种面见岳父的感觉。

严人英虽然心中感到异样,但他毕竟修道多年,养气功夫也颇有根底,稍一定神,就将心中的异样压下。

对于严人英等人来帮忙,醉道人和周淳都颇为欣喜,当即就安排他们在碧筠庵住下。

严人英等人到达碧筠庵后没过几天,风火道人吴元智,带着他的大弟子七星手施林,也来到了碧筠庵。

吴元智来后第二天起,罗浮山香雪洞元元大师、巫山峡白竹涧正修庵白云大师、陕西太白山积翠崖万里飞虹佟元奇同他的弟子黑孩儿尉迟火、坎离真人许元通、云南昆明池开元寺哈哈僧元觉禅师同他的弟子铁沙弥悟修、峨眉山飞雷岭髯仙李元化也先后来到。

随着来人渐多,碧筠庵中也日渐热闹。

醉道人、白云大师等前辈剑仙整日在房中商议对策。严人英、孙南等几个后辈弟子,则每天切磋剑法、交流心得。

通过和这些同门的交流,严人英不禁再次感叹起先天资质在修炼峨眉派功法中的重要性。若是资质不好,就是再努力,也难以比上别人。

就好比那七星手施林,拜师入门也不可谓不早,修炼也不可谓不努力,但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修为却连齐金蝉都不如。

而严人英的修为在众后辈弟子中,则仅此于齐灵云,位居第二。

严人英等人到达碧筠庵时,已是临近年底,待了没几天,就到了除夕。

这个世界虽然也过春节,但碧筠庵里的众人却都是修道者,对于世俗中的节日并不如何看重,因此庵中并没有多少过年的气氛。大家还是按照平时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天,严人英、齐灵云等小辈弟子,同周淳在庵中配殿里说话。正说得兴起时,庵中的道童鹤儿突然跑进来说,嵩山二老中的矮叟朱梅与岷山万松岭朝天观水镜道人的门徒神眼邱林已先后到来庵中。

众人连忙起身,到正殿中与朱梅和邱林相见。

严人英见那邱林面色极差,似乎身体有些不佳。

问过才知,原来邱林早年间因为一个过错,已被水镜道人逐出师门。之后,他就一直隐居在慈云寺旁边,以开豆腐房为生。

去年他在cd偶遇醉道人,在得知了慈云寺斗剑的消息后,便毛遂自荐,帮助打探寺内消息。却不小心被寺中的人发现。幸得摩伽仙子玉清大师解救,才没有枉送了性命。但他却在中逃跑的过程中,中了粉面佛俞德的五毒追魂红云砂,适才刚服了矮叟朱梅的两粒丹药才痊愈。

这时,邱林开始向众人汇报慈云寺中的情况。

自去年定下斗剑的约定后,慈云寺一方便开始四处邀请强援。在这两天,诸方援手已渐渐抵达。

现如今,慈云寺中除了寺里原有的和尚外,还有金身罗汉法元及其徒弟多臂熊毛太,华山烈火祖师的弟子飞天夜叉秦朗,崂山铁掌仙祝鹗,江苏太湖洞庭山霹雳手尉迟,沧州草上飞林成祖,云南大竹子山披发狻猊狄银儿,广西钵盂峰报恩寺莽头陀,七手夜叉龙飞及其弟子小灵猴柳宗潜,滇西魔教毒龙尊者的弟子粉面佛俞德,南方魔教百蛮山绿袍老祖,以及武当派女昆仑石玉珠、有根禅师、诸葛英、癫道人、沧浪羽士随心一五人。

这些人中,当属粉面佛俞德和百蛮山绿袍老祖最让人忌惮。

那俞德本是五台派金身罗汉法元的弟子,后又拜了滇西魔教教主毒龙尊者为师。他自身本领倒是一般,但他手中却又一样法宝,名为五毒追魂红云砂,又名子母阴魂夺命红砂,乃是毒龙尊者镇山之宝,无论什么人,只要沾一点,重则身死,轻则昏迷。

那绿袍老祖乃南方魔教教主,修为莫测,魔法精深,更炼有百毒金蚕蛊。一旦放出,便如同数百万只黄蜂,遮天盖地而来。无论何等厉害的剑仙,只要被金蚕蛊咬上一口,最多一个时辰,必会毒发攻心而死。

众人听完邱林的报告,听说敌人来了这许多人,尤其当中有绿袍老祖这等大魔头在,都不禁心中惶惶。

这时朱梅道:“诸位不要害怕。绿袍老祖的妖法与俞德的红砂虽然厉害,但届时自有降他们的人。不过他们既然来了,早晚必要前来扰闹一番。碧筠庵地方太小,又在城内,大家虽然能够抵御一阵,附近居民难免妖法波及。再者中小弟兄们修为尚浅,一个支持不住,中了暗算,便不好施治,岂不是无谓的牺牲?

如今事不宜迟,我们大伙一齐往辟邪村玉清观去。那里地方大,又远在郊外山岩之中,一旦交起手来,也可避免殃及无辜。同时今晚请二位道友先到慈云寺去,同他们订好决斗日期,并说明我们全在辟邪村玉清观中。或是他们来,或是我们登门领教,顺便观察虚实。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俱点头称善。因醉道人以前曾去过慈云寺,轻车熟路,所以便推定他前去订约。

朱梅道:“醉道友前去,再好不过。不过敌人与我们结怨太深,他们又是一群妖孽,不可理喻。此去非常危险,还须有一位本领超群之人去暗中策应才好。”

言还未了,一阵微风过处,忽听一人说道:“朱矮子,你看我去好吗?”

第三十二章 极乐显威 绿袍出局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来者是一个矮胖道姑,生的粗眉大眼,方嘴高鼻,面如重枣,手中拿着九个连环,叮当乱响。

严人英并不认得这道姑,便向身边的齐灵云问道:“这是何人?”

齐灵云道:“这落雁山愁鹰涧的顽石大师。”说罢,就拉着严人英随众人一起上前见礼。

其实,关于顽石大师的外貌及出场,在《蜀山剑侠传》中都有描述。只是现在距离严人英看书时,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虽然各种事件他大致都还记得,但其中的许多细节又哪还能都记得那么清楚?

关于顽石大师,严人英只记得她似乎在这次斗剑的过程中受了伤,全靠齐灵云姐弟从红花姥姥处取来乌风草,才得以幸免。

这时朱梅已离座上前,指着顽石大师说道:“你这块顽石也来凑热闹吗?你要肯陪醉道友去,那真是太好不过。如今事不宜迟,你二位赶紧去吧。我同大伙,到辟邪村去等候消息。”

之后,醉道人和顽石大师便辞别众人,往慈云寺而去。而朱梅则领着其余人等赶往辟邪村玉清观。

来到玉清观,众人不但见到了观主玉清大师,还见到了餐霞大师的弟子周轻云。

原来自年初周轻云被餐霞大师派来cd办事后,她就一直没回黄山,而是留在玉清观里随玉清大师修行。

只见周轻云年约十七八岁,身穿一件黑衫,身段婀娜,容貌绝丽,眉宇间带有一股英气。

这是严人英第一次见到周轻云,甫一见面,严人英心中就不禁怦然一动,一种别样的情绪在胸中不断蔓延。

这让严人英大为惊讶,他不知为何明明是初次见面,就会对周轻云产生这样的感情。

若说是因为周轻云貌美,可齐灵云的美丽并不在周轻云之下。在之前一年多时间里,严人英和齐灵云朝夕相处,却从未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三世情缘吗?”严人英目光低垂,在心中默默想道。

这人,众人已互相见过礼,纷纷落座。突见远方天空中,有满天金星同万道红丝相斗。

众人正惊异间,朱梅已认出那红线的来历,说道:“那是极乐真人的乾坤针。此针在此出现,必是极乐真人来了,大伙快出去迎接。”

极乐真人李静虚,乃是和长眉真人同一辈的前辈高人,法力之高,本领之强,尚在三仙二老之上。

众人听说是这位前辈来了,连忙起身出门相迎。

刚出观门不远,就见醉道人和顽石大师陪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幼童走了过来。

看到那幼童,有些不明底细的人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不是说极乐真人来了吗?怎么是个幼童?”

有那知道情况的,当即向旁边的人解释道:“极乐真人功参造化,已然炼成婴儿,脱去躯壳。这幼童就是真人的元婴所化。”

众人将极乐真人迎入观内,让其坐于上首,问起刚才的情况。

原来醉道人和顽石大师在奉命前往慈云寺,与对方定下决战的日期地点后,对方却不讲道义,突下毒手。尤其那绿袍老祖,更是放出金蚕蛊来。幸得极乐真人相救,他二人才幸免于难。

如今,百万金蚕蛊都已被极乐真人杀死,就连绿袍老祖本人也被极乐真人拦腰一剑,斩为两段。虽然绿袍老祖的半截躯体,后来被一名断臂妖人救走,没有将他彻底除去,将来或许还有些麻烦。但至少这次斗剑,他已经不足为虑了。

众人听闻敌方最厉害恶绿袍老祖已被真人出手解决,纷纷喜形于色,当即请极乐真人来主持大局。

可极乐真人却道:他和混元祖师本是好友,如今混元祖师已死,他又怎能出手对付死去朋友的徒子徒孙?之前出手对付绿袍老祖,那是因为绿袍老祖本是魔道中人,又练成了百毒金蚕蛊这等歹毒之物,为世除害,份内应当。但要他帮忙破慈云寺,却万万不能奉陪。

众人坐着说了会话,极乐真人便起身告辞。众人见挽留不住,只得随送出观门。真人袍袖一展,一道金光,宛如长虹,照得全村通明,起在空中,便自不见。

众人又回到观中,醉道人向众人汇报起此次前往慈云寺的经过。言道已和对方定好,明年正月十五在辟邪村一决胜负。并说对方人虽众多,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人物在内,只是不知他们所请的人到齐没有。

矮叟朱梅道:“哪里会到齐?如今来的,差不多俱是无名之辈。那厉害的,如许飞娘、晓月禅师、毒龙尊者,都还未露面呢。”

众人又谈了一会,便议定由玉清大师、醉道人、顽石大师、髯仙李元化四人,从明日起每日分班前往慈云寺探看虚实。

光阴易过,转眼便到了正月初五。玉清观中又陆续来了几个帮手,分别是餐霞大师弟子女空空吴文琪和女神童朱梅,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苦行头陀的大弟子笑和尚,神尼优昙的大弟子素因等。

而根据玉清大师四人的探查,慈云寺那边也来了不少帮手。分别是许飞娘的门徒三眼红蜺薛蟒,晓月禅师的两个门徒通臂神猿鹿清、病维摩朱洪,武当山金霞洞明珠禅师,飞来峰铁钟道人,百花女苏莲,九尾天狐柳燕娘等。

到了初九那一天,追云叟白谷逸也到了辟邪村。

众人上前,分别拜见之后,追云叟又谢了矮叟朱梅先到之情,随后便问素因与玉清道:“令师神尼优昙何不肯光降?”

素因答道:“家师说此番比试,不过小试其端,有诸位老前辈同众道友,依然足够,家师无加入的必要。如果华山烈火禅师忘了誓言,或滇西毒龙尊者前来助纣为虐时,家师再出场不晚。不过家师已着人去下过警告,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追云叟闻言道:“烈火、毒龙两个业障接了神尼警告,当然不敢前来,我们倒省却了不少事。许飞娘想必也是受了餐霞大师的监视。不过这到底不是根本办法,我向来主张除恶务尽,这种恶人,决没有洗心革面的那一天,倒不如等他们一齐前来,一网打尽的好。”

追云叟话音刚落,女神童朱梅忽然走过去,朝着追云叟跪下,将手中一封书信呈上,然后起身侍立在一旁。

第三十三章 前尘往事

追云叟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朝着矮叟朱梅说道:“朱道友,这是餐霞大师来的信。她说这次叫两个门徒到cd参加破慈云寺,一来为的是让她们增长阅历。”

“二来为的是好同先后几辈道友见见面,异日积外功时,彼此有个照应。”

“三来她门徒女神童朱梅,原是你送去托餐霞大师教养的,当时她才两岁,餐霞大师要你起名,你回说就叫她朱梅吧,说完就走了,于是变成和你同名同姓。你何以要让她与你同名,以及你二人经过因果,我已尽知,所以托我给你二人将恶因化解,并把她的名字改过,以免称呼上不方便。你看好吗?”

矮叟朱梅面带喜容道:“这有什么不好?我当初原是无心之失,不意纠缠两世。我度她两次,她两次与我为仇。直到她这一世,转为女身,我才将她送归餐霞门下。如今你同餐霞道友替我化解这层孽冤,我正求之不得呢。”

众人中早就有人奇怪,为何餐霞大师的门徒会和嵩山二老中的朱梅同名。虽然二者不同门户,到底以小辈犯前辈之讳,多少有些不便。餐霞大师为何不替她改个名字?

此时听了追云叟之言,方之此中别有缘由。

追云叟见众人好奇,当即将当年的这一段公案说了出来。

原来百十年前,女神童朱梅在三世前名叫文瑾,与矮叟朱梅乃是同窗好友。二人同是幼年巍科,因见明末奸臣当道,无意作官,双双赴峨眉,求师学道。

有一天,二人分别往山中采药。文瑾在一个石壁里发现了一部《琅嬛秘笈》,其中尽是吐纳飞升之术。便拿将回来,与朱梅一同练习。练了三年工夫,俱都练成元神,能够脱离躯壳,出来游戏。

当时文瑾生得非常矮小,朱梅却一表非凡。

道家刚把元神练成时,对于自己躯壳的保护,甚是要紧。起初他二人很谨慎,总是一个元神出游,一个看守门户,交替着进行。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常有同时元神出游的时候,不过照例都是先将躯壳安置在一个秘密稳妥的山洞之中。

山中岁月虽然逍遥,却也无太多乐趣。

一日文瑾和朱梅开玩笑说,那《琅嬛秘笈》本是上下两卷,他拿来公诸同好的只是第一卷,第二卷非要朱梅拜他为师,才肯拿出来。朱梅向道心诚,当即拜文瑾为师,求他将下卷拿出。

文瑾原是一句玩笑话,如何拿得出第二卷?朱梅却认为是文瑾成心想独得玄秘,渐渐与文瑾发生意见。

后来朱梅想出一计,有次趁文瑾元神出游之时,把自己躯壳先藏在山后一个石洞之中,然后用自己元神去占了文瑾的躯壳,打算借此挟制,好使文瑾将第二卷琅嬛秘笈献出。

等到文瑾回来,见自己躯壳被朱梅所占,便同他理论。朱梅借此挟制,非叫文瑾献出秘笈不可。文瑾心中冤枉,赌咒发誓,好不容易才让朱梅明白确实没有第二卷秘笈。可是当朱梅打算让还文瑾躯壳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文瑾躯壳内出不来了。原来借用他人躯壳,乃是功行极深厚时才能办到的事,否则便会进去出不来。

这一下,文瑾固然吓了个胆落魂飞,朱梅也是惶恐无地,彼此相互埋怨。最后还是朱梅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双方将躯壳互换,等到道成以后,再换回来。

这个法子原本不错,怎奈等去寻朱梅本身躯壳时,却发现因为朱梅藏躯壳得时候疏忽了一点,那山洞被野兽钻了进去。朱梅本身的躯壳已被吃得只剩一些尸骨。

文瑾见此情景,便以为朱梅是存心谋害,誓不与朱梅甘休。但是自身仅剩一个元神,也奈何朱梅不得。只能每日在空中飘荡,口口声声喊朱道友还他的躯壳。

朱道友虽然后悔万分,但也爱莫能助。日日听着文瑾哀鸣,良心上过不过,正打算碰死在峨眉山上,以身殉友。恰好长眉真人走过,将文瑾元神带往山下,找了一个新死的农夫,拍了进去。

朱梅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将他接引上山,日夕同在一处用功。

怎奈那农夫本质浅薄,后天太钝,不能精进。并且记恨前仇,屡次与朱梅拼命为难,想取朱梅的性命,俱被朱梅逃过。最后他气忿不过,便跳下舍身岩自杀。

过了数十年,朱梅收了一个得意门徒,相貌与文瑾生前无二,爱屋及乌,因此格外尽心传授。谁想这人学成之后,竟去行刺朱梅。那时朱梅已练得超神入化,那人行刺未成,反被朱梅所斩。等到他死后,朱梅又遇见长眉真人,才知那人果是文瑾投生,朱梅后悔已是不及。

又隔了若干年,朱梅在重庆看见一双乞儿夫妇倒毙路侧,旁边有一个两岁女孩,长得与文瑾丝毫无二。

这时朱梅已能前知,算出来这女孩是文瑾三次托生。当时原想将她带回山中抚养,谁知那女孩前因未昧,刚看清朱梅面目,便举起小手,恶狠狠地往他脸上抓去。

朱梅此时已经功参造化,岂能被一幼女抓中?当即侧身躲过。

那女孩见自己一抓不中,竟然气晕过去。

朱梅此时知她对己怀恨已深,将她带回山上,将来难免麻烦。欲待不管,一来良心上说不过去,二来见这女孩生就仙骨,资禀过人,如被异教中人收了去,同自己冤冤相报,还是小事,倘或一个走入歧途,为祸世间,岂不孽由己造?

为难了好一会,才想起黄山餐霞大师。当下便买了两口棺木,将女孩父母收殓。然后将女孩带往黄山,拜托餐霞大师培养教育。

餐霞大师见这女孩根基甚厚,颇为喜欢,当下便点头应允。

当餐霞大师问起女孩名字时,朱梅想起和文瑾的恩怨纠葛,又不知那女孩生身父母姓名,便说就叫她朱梅。

朱梅因知道那女孩先天对自己痛恨,所以在将她送上黄山后,便再没有去看过她。

直到今日,两人才第二次见面。

第三十四章 解恩怨 定计探慈云

听追云叟说完矮叟朱梅与女神童朱梅的这段因果,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一旁的女神童朱梅听到前生伤心处,更是不由掉下两行泪珠来。她在餐霞门下多年,久已矜平躁释。之前见到朱梅时,不知为何,心中顿生厌恶。此时听追云叟说明前情,知道当初一切都是误会,又知道了矮叟朱梅连续两世为度自己所做的努力,心中的厌恶之情也为之化解。

追云叟道:“女神童朱梅在餐霞大师门下多年,餐霞大师日常训导得力,她生来恶根,业已化除净尽,异日决不会再有什么举动。我受餐霞大师委托,与你们两家化解仇怨。依我之见,莫如朱道友破一回例,收这女神童为门下弟子。她以后如遇危险,朱道友责无旁贷,努力扶她向上,把昔日同门之好,变为师生之谊。把她的名字,也改过来,以便称呼。了却这一段公案,岂不两全其美?”

矮叟朱梅闻言,微笑不语。

女神童朱梅此时仇怨化解,心地空灵已极。一时福至心灵,竟不等招呼,便自走了过来。朝着追云叟与朱梅二人双膝跪下,口称:“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矮叟朱梅见她跪倒,想起前因,不禁泪下。恭恭敬敬站起,用手相搀,说道:“你快快起来。我昔日原是无心之失,适才你也听你白师伯说明白。你我昔为同门,今为师生,自与寻常师徒不同。此后只要你不犯教规,凡我力量所能及之处,无不尽力帮忙。你的名字,原可不改,因不好称呼,遂还改过。你前生原姓文,我看你就叫朱文吧。我除你一人外,并无女弟子。你以后仍在黄山修炼,我当随时亲往传授平生所学。”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面三寸许方圆的铜镜,说道:“这面镜子,名唤天遁。乃五千年前广成子炼魔之宝,我为此宝,寻了三十年,才得发现,现赐与你。此镜子神妙非常,将来如遇厉害敌人,取将出来,按照口诀行事,便有五色光华发出,无论多么厉害的剑光法宝,被镜光一照,便失其效用,同时敌人也再看不见你存身之处。这精致你先收好,过一日,我再将口诀传授于你。”

女神童朱梅跪接宝镜以后,又谢了师父赐名之恩。

自此,女神童朱梅便改名叫了朱文。

严人英、齐灵云、齐金蝉等与朱文相熟的弟子,见她找了个大靠山,又得了一幢异宝,当即纷纷上前向她祝贺。

因已经订好了决战日期,所以无论是慈云寺一方,还是玉清观一方,都颇为克制。双方直到如今,都没爆发什么冲突。

严人英在玉清观中,每日不是打坐练功,就是和诸多同门谈天交流,要不然就去听玉清大师或其他前辈讲些老一辈剑侠的故事。

严人英虽然看过《蜀山剑侠传》,但蜀山世界何其宏大?又岂一部书就能尽数描述?通过玉清大师等人的故事,严人英自觉增长了不少阅历。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元宵将近。

这天下午,严人英正在东厢房中听周淳讲些江湖上的故事,忽见齐金蝉在门外朝自己招手。

严人英来到屋外,看见周轻云、孙南和笑和尚也在。

五人一同走到观后竹园中,各自寻了一块石头坐下。严人英便问齐金蝉叫自己有什么事?

齐金蝉道:“咱们到此已经快一月了。起初原想到此就同敌人厮杀,谁想直到现在,也未同敌人交过手。每日住在观中,好不气闷。我看到了十五那日,有诸位前辈在场,未必有我们的事做。适才听醉师叔说,他们那边厉害一些的一个未来,现在所剩的,尽是一些饭桶,这岂不是我等立功的机会?

我本想约朱文姐姐同去,她原来和我感情再好不过,也曾帮过我的大忙。可自从去年斩了妖蛇后,竟变成大人了。又跟我姐姐学了一身道学气,也不和我玩了。我若找她同往慈云寺,她不但不去,恐怕还要告诉姐姐。我想我跟四位师兄师姐最为莫逆,情愿把功劳分给你们四位一半。今晚三更时分,同往慈云寺,趁他们厉害的人未到以前,杀一个落花流水,岂不快活?不知你们四位意下如何?”

笑和尚乃苦行头陀生平惟一弟子,五岁从师,十年修行,业已练就一身惊人艺业。他性情和齐金蝉差不多,胆子生来就异乎寻常的大,自然也巴不得去闯个祸玩玩。听完齐金蝉之言,当即站起身来说道:“金蝉师弟所说,正合我意。但不知孙师兄、周师姐、严师弟意下如何?”

严人英回忆蜀山剧情,似乎是有这么一段,当中虽然有些惊险,却并无什么大碍。他在山中修行一年,本也有心检验一下自身修为,当下便也说:“好”。

周轻云天赋异禀,在餐霞大师门下,入门虽浅,功夫却最深。新近又跟玉清大师学了许多法术,艺高人胆大。虽然觉得事情太险,但去否都可,并不坚持一面。见笑和尚和严人英都答应前去,当下也点头应允。

孙南为人持重,依他之意,最好不去。可是他见其他人都赞同,便不好意思再反对。

于是五人定下约定,今晚三更,一同前往慈云寺。

齐金蝉又叫笑和尚到时故意约自己同榻夜话,以免灵云疑心拦阻,不叫他去。

五人刚把话说完,便见齐灵云、朱文、吴文琪三人一起,又说又笑,并肩走入后园。

见他五人在这里,灵云便上前问齐金蝉道:“怎么你不去看下棋?跑到这后园作什么?你打算要淘气可不成。”

金蝉闻言,冷笑道:“怎么?你可找朋友玩,就不许我找朋友玩?适才我要看笑师兄的剑法,同他来到后园。一会工夫,孙师兄、严师兄同周师姐也先后来到,我们互谈自己山中景致,难道也不行吗?”

齐灵云正要回答,吴文琪连忙解劝道:“你们姐弟见面就要吵嘴,金蝉师弟也是爱淘气,无怪要你姐姐操心。不过小弟兄见面,亲热也是常情,何必管他这么严?”

齐灵云道:“师姐你不知道。这孩子只要和人在一起,就要犯他小孩脾气,胡出主意,无事生非。”

又对齐金蝉道:“要是闯出祸来,我可不管了。”

齐金蝉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谁要你管?”说完,便自顾走去。

齐灵云过来,刚要问笑和尚,齐金蝉与他说些什么。笑和尚哈哈狂笑一声,圆脑袋朝着众人一晃,便无影无踪。严人英、孙南、周轻云三人也怕灵云追问,俱各托故走开。

第三十五章 大闹慈云寺上

时间转眼即逝,严人英回房稍微打坐了一会儿,就已到了半夜。

他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差不多快到约定时间,便出了房间,来到观外树林之中。

当严人英到达树林时,发现周轻云和孙南二人已经来了。

不久,笑和尚和齐金蝉也来到了树林中。

五人聚齐之后,便商量如何进行。

孙南当先道:“我五人中,当属笑师弟和严师弟修为最高。我看就由笑师弟和严师弟作为第一拨,到了慈云寺后,见机行事。我同周师妹、齐师弟作第二拨,从后接应。各位以为如何?”

孙南话音刚落,笑和尚便道:“慢来,慢来。我同金蝉师弟早已约定,我同他打头阵。我虽然说不一定会赢,但至少不会叫金蝉师弟受了敌人的侵害。至于你们三人如何行动,那就不与我们相干了。”

见笑和尚口气这样大,孙南和周轻云都好生不以为然。

周轻云才要说话,笑和尚已一手拉起齐金蝉,大脑袋一晃,说了一声:“慈云寺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笑和尚和齐金蝉突然消失不见,孙南和周轻云登时吓了一大跳。严人英却知笑和尚使得是苦行头陀的独门绝技,无形剑遁。

原本是五人约好了同赴慈云寺,可是现在却变成了笑和尚和齐金蝉独自前往,其他三人都被他们两个丢了下来。

严人英三人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孙南当即道:“笑师弟和齐师弟也真是的,那慈云寺中能人众多,此去本就非常危险,又怎能如此冒失?依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将事情禀明追云叟、朱梅等诸位老前辈,索性今晚就大举杀上门去。最不济也要把笑师弟和齐师弟安全接回来。”

周轻云年轻气盛,终觉这样不大光鲜,反驳道:“孙师兄所言不妥。白天时,我们都答应齐师弟所请,同意瞒着诸位前辈前往慈云寺,又怎么能在他二人走后,再去报告长辈。那不是成了卑鄙小人了吗?要我说,我们照原计划前往。难道凭我们的本事,还不能接应笑师弟和齐师弟安全回来吗?”

孙南为人谦和,却有些缺乏主见。听周轻云这么一说,登时也有些动摇,但他心中又实在有些忧虑,于是向一旁的严人英问道:“严师弟又怎么说?”

在知道此行并无大碍的前提下,严人英并不想半途而废。

于是他看了看孙南,又看了看周轻云,道:“周师姐说的是。我方与敌人约定是正月十五决战,怎能今日就大举进犯?那岂不是落人口实?”

周轻云见严人英同意自己的意见,甚是开心,当即对他展颜一笑。

严人英也微笑回应,两人目光相对,都感到心中怦然一动,不禁微红着脸,将目光错开。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天光甚暗,两人对视的时间极短,孙南并未察觉身边两人的异样,仍在想办法,想要改变严、周二人的心意。

但严人英和周轻云都是心志坚定之人,已经打好的主意又岂能被轻易改变?

三人商量了一阵,最后仍旧决定前往,当下驾起剑光,径往慈云寺而去。

三人刚走不久,树旁石后转出一位相貌清癯的禅师,口中说道:“这一干年轻业障,我如不来,看你们今晚怎生得了!”

话言未了,忽见玉清观内又飞出青白三道剑光,到树林中落下,现出三个年轻女子。

只见其中一名女子说道:“幸喜今晚我兄弟不曾知道。朱贤妹与吴贤妹,一个在我左边,一个在我右边,如果妖法厉害,可速奔中央,我这里有护身之宝,千万不要乱了方向。天已不早,我们快走吧。”说罢,三人也驾起剑光,往慈云寺飞去。

三人走后,这位禅师重又现身出来,自语道:“这些后辈怎都这般胆大妄为?难道二老就一点不知吗?”说罢,也架起剑光,往慈云寺而去。

严人英、周轻云、孙南三人刚御剑来到慈云寺外,就见一紫一红两道剑光从寺中升起,好似两条蛟龙一般,夭矫飞舞。

严人英认出那是齐金蝉的鸳鸯霹雳剑,连忙道:“不好,齐师弟他们已和敌人交上了手,咱们快去帮忙。”

三人赶到剑光升起之处,只见齐金蝉正站在一间大殿的屋顶上,运使着两口飞剑,和一干妖人拼斗。而笑和尚却不见踪影。

三人见齐金蝉虽然以一敌众,但鸳鸯霹雳剑剑光所到之处,群邪避易,无人可挡,任人多势众,也讨不了一丝便宜。

就在三人略微安心之时,陡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妖人躲在殿后墙角,在齐金蝉背后放出一道绿沉沉的剑光,直往他头上飞去。

此时齐金蝉正在全神贯注与前方众人对敌,根本没想到后面有人暗算。

眼看他就要伤在敌人手上,严人英急忙放出银河剑,同时口中喝道:“何方贼子?胆敢暗箭伤人!”

只见银河剑好似九天银河一般从天而降,和那绿沉沉的剑光碰个正着,当即就将其斩为两段。

于此同时,孙南和周轻云也现出身影,运起青白剑光,朝着尖嘴猴腮的妖人的飞去。那妖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已是不及,剑光过处,将他分为两段。

齐金蝉见严人英三人到来,心中大喜,越发奋起神威,将红紫两道霹雳剑光挥动。

严人英、孙南、周轻云三人也各放出剑光。

四人五道剑光连在一起,登时将慈云寺中的一干妖邪压得喘不过起来。不一会功夫,便有一个妖人被周轻云剑光圈住,严人英趁机斜刺一剑,将他一剑枭首。

就在四人剑压群邪,大占上风之时,忽听旁边传来一声怪叫:“大胆峨眉小孽种,敢到此地猖狂!”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相貌凶恶的道人,从殿旁月亮门跑出来。手起处,一道绿阴阴的剑光,连同八道灰白色的剑光,鬼气森森地飞上屋脊。

孙南与周轻云的剑光,才与来人剑光接触,便即暗淡无光。

严人英见状急忙上前支援,用银河剑将那九道剑光敌住。

来人乃是七手夜叉龙飞,也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炼有一套九子母阴魂剑,上有邪毒,能污人法宝飞剑。

这龙飞为人贪花好色,之前正在后院和两个前来助拳的***快活。忽听前面僧人报信,峨眉派前来寻衅,大众抵敌不住,才急忙跑出来。

之前,严人英三人杀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妖人,就是他的徒弟小灵猴柳宗潜。

这时龙飞已看见爱徒惨死,登时痛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发誓非要将今晚来人捉拿,千刀万剐,以报此仇不可。

第三十六章 大闹慈云寺中

龙飞刚出现不久,一个胖大和尚也从月亮门里跑出来,放出十几道红线向严人英四人攻来。

严人英认出,这和尚正是一年前曾见过的金身罗汉法元。

见又有敌人来,周轻云和孙南急忙御使着飞剑上去应敌,可他二人的剑光刚和法元的剑光碰在一起,便呈现不支之状。

此时,严人英正在对付龙飞,腾不出手来。一旁齐金蝉见状,急忙分出一道剑光来助战。

可是齐金蝉本就在对付慈云寺方丈智通等人,虽然这些人中并没有什么厉害人物,但毕竟人多势众。齐金蝉道力尚浅,又分出一道剑光。就算鸳鸯霹雳剑威力甚大,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于下风。

正和龙飞交手的严人英见情况不妙,心中暗急。

此时,他四人已被敌人剑光团团围住,想要逃跑都已不能。

他想了想,开口道:“齐师弟你的鸳鸯霹雳剑不惧邪污,来与我接手。周师姐、孙师兄,你们准备好,这和尚交给我来对付。你们去对付其他人。”

周轻云、孙南、齐金蝉三人眼看局势越来越遭,正苦无对策。听严人英拿出主意,也不细想,便纷纷遵照行事。

只见齐金蝉当即撤回帮助周轻云、孙南一起御敌的那道紫色剑光,替严人英接下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

严人英朝着银河剑运了一口气,将银河剑化作一道银色长虹,把法元的十几道红线一齐圈住。

周轻云和孙南趁机各把飞剑收回,再将齐金蝉的另一道红色剑光替下。

齐金蝉把那道红色剑光和之前的那道紫色剑光合到一起,与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斗在一起。

严人英在一年前就已经能和法元拼斗,不落下风。经过了一年的修炼,他的修为更高,剑术更精,与法元交手,更是平分秋色。

而另一边齐金蝉虽然道力浅薄,但他手中的鸳鸯霹雳剑并非寻常飞剑,双剑合璧更加厉害,与龙飞交手,也能勉强不露败像。

孙南和周轻云的对手,包括铁掌仙祝鹗、霹雳手尉迟元、小火神秦朗、披发狻猊狄银儿、三眼红蜕薛蟒、通臂神猿鹿清、病维摩朱洪、明珠蝉师、铁钟道人、慈云寺方丈智通以及他门下四大金刚一干人多,虽然人数众多,却没有什么厉害角色。故而,他们倒也能和敌人有来有回。

就在双方互相僵持不下之时,敌方又有一人从后门转了出来。

只见来人身高八尺开外,大头圆眼,面白如纸,无一丝血色。身穿一件烈火袈裟,大耳招风,垂两个金环,光头赤足,穿着一双带耳麻鞋,形状非常凶恶。

这人刚一出来,就放出丈许方圆、金光灿烂的圈子,将周轻云和孙南的剑光一起套住。

智通等人见周、孙二人光被圈住,心中大喜,忙操纵着飞剑向二人头上落去。

此时,严人英和齐金蝉分别应对法元和龙飞,根本腾不出手来。

眼看周、孙二人万分危急,忽听一声哈哈大笑道:“众位师兄弟休要惊慌,我同齐师姐等三位在此多时了。”

说话间,便有两道金光,同一青一白两道剑光从南面飞下。同时,一直消失的笑和尚同齐灵云、朱文、吴文琪三女现出身来。

原来,笑和尚和齐金蝉到了慈云寺后,便商议由笑和尚先引出敌人,然后让齐金蝉来对付,笑和尚则隐身策应。

笑和尚将敌人引出后,因听齐金蝉说霹雳剑天下无敌,他想看此剑妙用,便隐身不动。后来看见柳宗潜暗算齐金蝉,他本要出去。

恰巧这时,严人英、周轻云、孙南三人赶到,化解了齐金蝉之危。

他见四人大占上风,不愿再锦上添花,所以仍是不动。后来,猛然看见齐灵云等三女飞来,他便上前与之会和。

齐灵云等三女今晚来此,本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一来,就看见齐金蝉四人正和一群异派中人恶斗,心中不禁又爱又气。

爱的是弟弟小小年纪,就胆气过人,深入虎穴龙潭,从容应敌,毫无一丝惧色;气的是他一点也不听话,瞒着自己,任性妄为。

依了笑和尚,当时就要叫大家一起上前动手。

齐灵云因见金蝉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由他任性,将来说不定闯出什么祸来,又见慈云寺这一干人,并无什么出奇本领,索性让金蝉着一点急,给他个警告。便止住众人,隐身屋脊后面,叫不到大家不到他们危急时,不要出去。

后来,见龙飞、法元等寺中能手依次出动,周轻云、孙南也遇到危机,才赶紧出来相助。

严人英等四人见援兵到来,心中大喜,一面迎敌,一面与灵云等凑在一起。

笑和尚将手一指,一道金光飞出,斩在套住周、孙二人剑光的金圈上,当即将其斩得粉碎,化作流光四散。

周、孙二人剑光脱困,再加上新加入的齐灵云等人的剑光,登时将慈云寺一方的妖邪杀的人仰马翻。峨眉一方,当即声威大震。

那放圈的妖人见自己法宝被毁,又见敌人气焰这样嚣张,登时心中大怒,高喝一声:“诸位道友后退,待俺俞某来擒这一干业障!”

此人便是粉面佛俞德。

他本在寺中密室里与寺僧掠来的妇人淫·乐。忽然接到急报,说是前面来了几个峨眉年轻弟子,本领非常厉害,请他前去帮忙。

他当时正在得趣之时,起初以为不过是些峨眉派小辈,到寺中探听动静,前面有那许多人,还怕来人跑上天去?满不放在心上。后来接二连三接到急报,说是寺中一连死伤了好几个,七手夜叉与金身罗汉全都出手,竟都不能取胜,才知道情况不妙,顾不得再风流快活,赶紧前来帮忙。

慈云寺方面一干人等闻听俞德之言,知道他要放红砂。除法元同龙飞两人,俱是练就旁门剑法,不怕邪污,还是紧紧与敌人拼命争持外,余人口中一声呼哨,各将自己剑光收转。

俞德将身纵起空中,一把红砂撒将下来,顿时天昏地暗,星月无光,一片黄雾红云,夹着隆隆雷震之声,铺天盖地,朝着严人英等七人当头罩落。

第三十七章 大闹慈云寺下

齐灵云适才见俞德上来时打扮异样,早已留心,又听得他喊众人后退,便知敌人要施展妖术邪法,暗中早作准备。见红砂来得厉害,急忙伸手到怀中,摸出白天时玉清大师刚刚赠送的一件法宝乌云神鲛网,往空中一抛。立时一团乌云向空中升起,有亩许方圆,护着众人头顶,将红砂托住。

齐灵云见神网灵异,知不妨事,暗松口气,知会众人道:“来人是粉面佛俞德,他的五毒追魂红云砂最能污人飞剑法宝。之前醉师叔的飞剑就被其所污,幸得追云叟前辈帮忙洗练,才恢复原样。大家快把将剑光收回来,免得为他红砂所污。”

众人闻言,忙各将飞剑收回。

齐灵云向四周同伴看了看,突然焦急地问道:“大家可看见笑师弟去哪了?”

大家这才发觉,笑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孙南这时道:“我刚才看见笑师弟在红砂落下时,突然一晃身,便消失不见了。”

齐灵云皱眉道:“不好。他定是跑到红砂之外去了。现在外面都是敌人,他一人势单力孤,要是被敌人发现,可怎生得了。”

严人英劝慰道:“笑师兄乃是苦行师伯的得意弟子,一手无形剑遁甚是精妙。敌人中能人甚少,他想要安然脱身应该不难。”

众人虽然有些担心消失的笑和尚,但事在危急,无法兼顾,也只得由他自去。

吴文琪这时道:“笑师弟也是,这等时刻,怎能落单?我看他的淘气,也不比金蝉师弟差多少了?”

齐金蝉听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当即不高兴道:“哼!笑师兄这是艺高人胆大,怎能叫淘气?”

严人英等人见他为笑和尚打抱不平的样子,都不禁在心中暗笑。

在俞德放出红砂之时,那法元、龙飞也怕自己剑光为红砂所伤,以为严人英等必定死于红砂之下,也各将剑光收转,观看动静。后见齐灵云放起一片乌云,红砂不能侵害,不禁暗自惊奇,又将剑光重新放起,打算从下面攻进去。谁知二人剑光飞到严人英等眼前,好似被什么东西拦住,只能在网外飞腾,不能越雷池一步。

俞德见自己的看家本领被挡住,心中怒火更加高涨,当即将葫芦内所有追魂夺命红砂全数倒出,将严人英七人团团围住。只见黄雾红云越积越重,严人英等从下方向上看去,感觉好似整个天空都塌下来了一般。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严人英等虽然未曾受伤,但乌云神鲛网却渐渐有点支持不住,只见头顶上方这块乌云受了红砂压迫,眼看这慢慢往众人头上压下来。

严人英见情况不妙,急忙放出太乙五烟罗来帮忙。只见五道彩烟和乌云合在一起,又将红砂牢牢托住。

看到红云中又升起五道彩烟,慈云寺一方如法元、龙飞等人,登时都惊怒交加。

这太乙五烟罗当初本是太乙混元祖师的护身法宝,在场不少人曾经都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如何能不认得师父的看家法宝?

金身罗汉法元当即惊叫道:“这是师父的太乙五烟罗!怎会在你等手中?”

严人英道:“这是我从一个名叫朱洪的左道妖人手中得来。”

“朱洪!”

听到这个名字,法元、智通等入门时间较久的五台派弟子,都露出愤恨之色。

当年要不是朱洪提前盗走了太乙五烟罗,太乙混元祖师就算不能在二次峨眉斗剑中取胜,也绝不至受伤身死。

正所谓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对于直接导致太乙混元祖师身死的峨眉诸人,法元等五台派弟子固然厌恶,但朱洪这个叛徒,却更让他们痛恨。

故而在混元祖师死后,不少五台派弟子都四处寻找朱洪的踪迹,想要为师父报仇。却一直没有结果。不想今日在这里得到了他的消息。

法元当即恨声道:“那朱洪在哪里?”

严人英道:“他已经死了。”

闻听此言,法元登时一愣。突然听闻一直要杀的仇人已然身死,让他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可他毕竟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稍一定神,便平复了心中情绪。

因太乙五烟罗在严人英手中,法元便以为是严人英杀了朱洪,想了想道:“你杀的那朱洪,是我五台派叛徒。你手中的太乙五烟罗,乃是当初他从本派偷走的宝物。这样吧,看在你为本派诛此叛徒的份上,只要你将太乙五烟罗交出来,我就放你等今日离开,如何?”

说着,用贪婪的目光看向太乙五烟罗化作的那五道彩烟。

严人英闻言先是一愕,然后哈哈大笑道:“物华珍宝,有德者居之。当初太乙混元祖师是非不分,纵容门下,怙恶不悛。失去此宝,就是他失德的明证。我峨眉派惩奸除恶,顺天应人,理应得此奇珍。尔等何德何能,能让我献此珍藏。想要太乙五烟罗,就自己来取吧。”

一旁的龙飞见法元一直和严人英说个没完,早就有些不耐烦,又听严人英这样说话,登时勃然大怒道:“师兄,何必和这些峨眉小狗多言。待我们直接将师父的太乙五烟罗收回来,看他还有何话说。”

当年,太乙混元祖师对门下弟子都非常溺爱。无论是谁,想用什么法宝,打声招呼,就可以直接拿去。所以像法元、龙飞这些五台弟子,都知道太乙五烟罗的用法口诀。

当即,法元和龙飞便指着空中的太乙五烟罗,念起了五台派的收宝口诀。可是,严瑛姆早就考虑过今天这种情况,早已提前将太乙五烟罗重新炼过。法元和龙飞又哪里还收的去?

只见他二人念了半天咒,却毫无效果。他二人立知这太乙五烟罗定是被正道高人重新祭炼过,登时又急又气。仗着自己练的是旁门剑法,不怕邪污,当即将剑光放出,配合着俞德红砂,一起向严人英等人攻去。打算先将严人英等人擒下,再把太乙五烟罗夺回,重新用五台派心法炼回来。

齐灵云、严人英、齐金蝉三人的飞剑都是太白精金所练,同样不惧污秽。见法元和龙飞放剑攻来,急忙也纷纷将飞剑放出,与他二人的剑光战在一处。

只见金、银、红、紫、绿、灰各色剑光,在红云黄雾中来回穿梭,上下飞舞,甚是热闹。

第三十八章 禅师降临 决战将起

就在双方杀的难解难分之时,忽然空中一个霹雳落下,只震得屋瓦乱飞,窗根皆断,一霎时黄雾无踪,红云四散。

严人英等怕敌人又有什么邪术,一面用法宝剑光护住全身,一面留神朝前面观看。只见从空中降下两人来,一个是相貌清秀的禅师,一个是白须白发的胖大和尚。

齐金蝉还是年纪太小,做事鲁莽。以为这里是敌人地盘,来人必是敌方帮手。不问情由,便将霹雳剑朝着那胖大和尚一指,便有一道紫光飞将过去。

那清秀禅师忙喝道:“孺子不得无礼!”手一招,金蝉的双剑便倏地飞入他的袍袖之中。

齐灵云连忙将他来住,并给众人介绍着两个和尚的来历。那相貌清秀的禅师便是东海三仙中的苦行头陀,那胖大和尚则是黄山紫金泷的晓月禅师。

只听苦行头陀朝着晓月禅师说道:“师弟犯不着与他们这些后辈计较,适才之言,务必请你三思。如果不蒙允纳,明后日我同二老诸道友在玉清观候教便是。”

说罢,不等晓月禅师答言,将袍袖一展,满院金光,连同严人英等七人全都破空而去。

严人英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再睁开眼时,发现已经回到了玉清观前。

这时,嵩山二老已率领观中众剑仙出来迎接苦行头陀。

苦行头陀见了二老,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为峨眉的事,我又三次重入尘寰了。”

矮叟朱梅道:“老禅师指日功行圆满,不久就要超凡入圣,还肯为尘世除害,来帮峨眉派的大忙,真正功德无量。只便宜了齐漱溟这个牛鼻子,枉自做了一个掌教教祖,反让我们外人来替他代庖,自己却置身事外去享清净之福,真正岂有此理!“

苦行头陀道:“朱檀越错怪他了。他为异日第三次峨眉斗剑,五台派有两个特别人物,不得不预先准备。因恐泄漏机密,才借玄真子的洞府应用。日前又把夫人请去相助。知道慈云寺里有许多会邪法妖术的异派人在内,叫贫僧来助二老同各位剑仙一臂之力。他不能来,是有特别原因,不过眼前不能泄露罢了。”

矮叟朱梅道:“谁去怪他,我不过说一句玩笑话而已。”

众人回到观中入座,追云叟问起齐灵云适才在慈云寺中情形。

齐灵云将适才情形一一说了。

刚对答完,就见齐金蝉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也顾不得向屋内的众位前辈施礼,便急忙开口道:“适才我们被红砂所困时,笑师兄借无形剑遁逃走,我以为他早已回来。谁想我问寺中众位师兄师妹,皆说不曾看见他回转。想是被困寺内,如今吉凶难定。请各位师叔师伯快设法搭救才好。”

矮叟朱梅道:“还用你说,这个小和尚的障眼法儿是瞒不过晓月秃驴的,他偏要不知进退去涉险。适才你白师伯已经派人去接他了,你放心吧。要不然小和尚有难,老和尚在这里会不着急吗?”

齐金蝉听闻此言,才放下心来。

这时,苦行头陀开口道:“这个业障也真是贫僧一个累赘。贫僧因见他生有夙根,便把平生所学尽数传授。谁想他胆大包天,时常替贫僧惹祸。所幸他来因未昧,天性纯厚,平生并无丝毫凶险,所以适才我也懒得去寻他一同回来。现在有醉道友等三位剑仙去替他解围,贫僧就更放心了。”

元元大师道:“老禅师轻易不收徒弟,一收便是有佛根的高足,异日再不愁衣钵没有传人了。”

接着各位剑仙也都夸赞苦行头陀得有传人。

大家谈了一阵,直到天色微明,才见醉道人、李元华、顽石大师同笑和尚一同回来。

笑和尚看见师父来了,心中大喜,急忙上前拜见。苦行头陀又训诫了他几句。

此时天色已明,昨夜忙碌了一夜,严人英不禁感到有些疲惫,当即回到房中安歇。

白天无事,追云叟、朱梅、苦行头陀等前辈继续在正殿里商议对策。严人英、齐灵云等晚辈弟子则在偏殿里座谈闲聊。

尉迟火、悟修等与严人英同辈的峨眉弟子,知道昨晚严人英等大闹慈云寺的事情后,都来询问详情。

笑和尚和齐金蝉最爱热闹,当即绘声绘色的将昨晚情景详叙了一遍。当说到精彩处时,尉迟火、悟修等都心羡不已,恨不能昨晚一同前往。

到了晚间,追云叟召集全体剑侠,说道:“只剩今日一夜,明日便要和敌人正式交手。何人愿意再往慈云寺去,探看敌人又添了什么帮手,以便早作准备?”

追云叟话音刚落,笑和尚就上前讨令道:“我有师父传授的无形剑在,可隐身飞遁,不易被敌人发现,愿意前往。”

追云叟笑道:“你倒是去得的,不过现在他们定来了不少能人,你只可暗中探听虚实,不可露面生事。切记切记!”

笑和尚当即领命,驾起剑光,赶往慈云寺。

不久,笑和尚回来,谈起寺内情景。

对方果真有来了不少能人。记有巫山神女峰玄阴洞阴阳叟,飞天夜叉马觉,新疆天山牤牛岭火云洞赤焰道人和他两个师弟金眼狒狒左清虚、追魂童子萧泰,一个是云南苦竹峡无发仙吕元子,贵州留人寨的火鲁齐、火无量、火修罗三个寨主及其门下弟子,川东南川县金佛山金佛寺方丈知非禅师,长白山摩云岭天池上人,一巫山风箱峡狮子洞游龙子韦少少,以及隐名剑仙钟先生等。

听闻对方来了这许多能手,追云叟道:“既然敌人约来了许多帮手,明日千万不可大意。”说罢,又同大众商量明日迎敌之计。

最后,众人议定,将全部人马分为三拨。

嵩山二老及苦行头陀率领髯仙李元化,风火道人吴元智,醉道人,元元大师,元觉大师,顽石大师,素因大师,坎离真人许元通,诸葛警我,黑孩儿尉迟火,七星手施林,铁沙弥悟修,女神童朱文,女空空吴文琪,白侠孙南,齐灵云姐弟一干人等,前往在辟邪村外一个名叫魏家场的地方迎敌。

白云大师率领周淳,邱林,玉清大师新收的弟子张琪、张瑶青兄妹,醉道人门下的两个童子鹤儿、松儿在玉清观中留守,必要时出来助战。

玉清大师,万里飞虹佟元奇二位剑仙率领笑和尚,周轻云,严人英三人,暗中前去破慈云寺,之后再来魏家场助战。

众人任务分配完毕,便各自下去安歇。

转眼便过了一夜。

第三十九章 大战开始

第二天,便是决战日期。

一早,众人便早早起来,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午时一过,追云叟便召集众人到前面大殿集合。

到了申时一刻,追云叟派诸葛警我前往慈云寺内送信,通知晓月禅师同慈云寺各派剑仙,申末酉初在魏家场见面。

临到酉初,除了预定留守玉清观的白云几人外,其余人等皆跟随嵩山二老和苦行头陀赶往魏家场。

魏家场本是外有一座小山下的一旁广场。因明末大乱的破坏,现今已成一片瓦砾荒丘,到处都是些无主孤坟。因此人烟稀少,往往终日不见一个路人走过。

这日天气非常晦暗,不见阳光。

众人到了魏家场,只见一座土山前有一片荒地,四面俱是坟头,全无一户人家,也不见一个行人。

追云叟当即在小山排兵布阵。

髯仙李元化、风火道人吴元智、醉道人、元元大师四位剑仙,率领诸葛警我、黑孩儿尉迟火、七星手施林、铁沙弥悟修、白侠孙南来到前往山坡左面迎敌。

哈哈僧元觉大师、顽石大师、素因大师、坎离真人许元通四位剑仙,率领女神童朱文、女空空吴文琪、齐灵云姐弟前往山坡右面迎敌。

嵩山少室二老追云叟白谷逸、矮叟朱梅及苦行头陀三人居中指挥全局。

玉清大师、万里飞虹佟元奇、笑和尚、周轻云、严人英五人则藏身山后,等晓月禅师等人到来后,便伺机前往慈云寺。

众人刚布好阵势不久,晓月禅师便率领着慈云寺中各派剑仙到来。

在双方开打前,作为双方领头人的追云叟和晓月禅师分别出阵,互相说几句场面话。

只听追云叟说道:“老禅师,你同峨眉派昔日本有同门之谊。那五台、华山两派,何等凶恶奸邪,横行不法,齐道友受了令师长眉真人法旨,勤修外功,铲尽妖邪。你道行深厚,无拘无束,何苦插身异端胡作非为呢?

你的意思我原也知道,你无非以为混元祖师死后,五台派失了重心,无人领导,你打算借目前各派争斗的机会,将他们号召起来自创一派,使这一干妖孽奉你为开山祖师,异日遇机再同齐道友为难,以消昔日不能承继道统之恨。是与不是?

以玄真子之高明,胜过你何止十倍?他都自问根行不如齐道友,退隐东海。你想倒行逆施,以邪侵正,岂非大错?依我之见,不如趁早回转仙山,免贻后悔,等到把那百年功行付于一旦,悔之晚矣!”

晓月禅师闻言大怒,冷笑一声,说道:“昔日长眉真人为峨眉教主时,何等宽大为怀?自从齐漱溟承继道统以来,专一纵容门下弟子,仗势欺人,杀戮异己。又加上有几个助纣为虐的小人,倚仗本领高强,哪把异派中人放在眼里?如今各派已动公愤,都与峨眉派势不两立。

贫僧并不想作什么首领,不过应人之约,前来凑个热闹。今日之事,强存弱亡,各凭平生所学,一见高低。谁是谁非,暂时也辨不清楚,亦非空谈可以了事。不过今日来人道友甚多,更有不少小辈。若是不讲规矩的进行混战,只怕双方都会死伤太多。依我看不如按照个人年龄强弱,分别一较短长。二位以为如何?”

追云叟笑道:“禅师既然执迷不悟,一切听命就是。”

双方说完,各自回阵,分别派出四人前来对战。

峨眉这面派出的是醉道人、髯仙李元化、元觉禅师、素因大师四位剑仙。慈云寺一方派出的则是赤焰道人和南疆留人寨火氏三兄弟。

那赤焰道人身高六尺,面似朱砂,尖嘴凹鼻,兔耳鹰腮,头戴一顶束发金冠,身穿一件烈火道袍,赤足穿了一双麻鞋,腰佩双剑,背上还挂着个蓝色的葫芦。

火氏兄弟三人,模样打扮皆都一样,全都是身高丈许,蓝面朱唇,两个獠牙外露,头上扎着一条一尺来长的大红包头,身穿一件大红半截衣服,也是赤脚麻鞋,腰中各佩一口缅刀。

正邪八人互相照面,赤焰道人也不说哈,用手一拍剑囊,便有一道蓝光飞将出去。醉道人正在前面,连忙放出剑光迎敌。火氏弟兄也各把缅刀飞起空中,又是三道蓝光,直朝李无化、元觉禅师、素因大师三人头上落下。李无化等三位剑仙也不怠慢,各将自己剑光放出迎敌。

登时,战场上二青二白四道剑光敌住四道蓝光,在半空中上下飞舞。

玉清大师、万里飞虹佟元奇、笑和尚、周轻云、严人英五人一直隐身山后,关注着前方的情况。

见前面已经打起来,玉清大师开口道:“前面已经开始交手,咱们也开始行动吧?”

佟元奇皆点头称善。当即一行五人便按照预定方略,飞身赶往慈云寺。

慈云寺离魏家场只数十里路,五人剑光迅速,不一会便到了慈云寺上空。

五人在大殿院中降下,笑和尚仗着自己来过两次,轻车熟路,头一晃,便隐身往后殿中去。

万里飞虹佟元奇乃是前辈剑仙,不愿暗中袭人,便大喝一声道:“无知**,速来纳命!”

话言未了,便见从殿内飞出两道灰色剑光,紧接着出来两个高大和尚。

佟元奇哈哈大笑道:“微末道行,也敢在人前卖弄!”手指处,一道白光过去,将那两道灰色的剑光斩为两截。

两个凶僧见来人厉害,正待逃走。佟元奇指着剑光拦腰一绕,当即便将他二人腰斩。

殿中还有几个凶僧,却都不会剑术。见最厉害的两个被敌人杀了,登时吓得不敢从殿内出来,慌慌张张地撞起警钟来。

晓月禅师率众前往魏家场决战,自然不会不顾慈云寺这个老巢,也安排了人手在寺中留守。

分别是慈云寺方丈智通、明珠禅师、飞天夜叉马觉、铁掌仙祝鹗、霹雳手尉迟元五人。

此时,几个人正在后殿谈心,忽听警钟连响,知有敌人到来。

明珠禅师与飞天夜叉马觉二人首先站起,飞身到了前殿。见到玉清大师、佟元奇、严人英、周轻云四人,以及已被腰斩的两个凶僧,登时心中大怒,也不说话,各把飞剑放将出来。

佟元奇、玉清大师见状,也各把飞剑放出。

当下佟元奇接战明珠禅师,玉清大师接战飞天夜叉马觉。一道金光、一道白光与两道青光立时绞成一片。

第四十章 群邪殒命

见明珠禅师和马觉被佟元奇和玉清大师绊住,严人英和周轻云二人趁机进入大殿去搜索余党。走进殿中一看,殿内的僧众业已逃个干净。

两人知道慈云寺中机关密布,所以也不着地,飞身由殿后穿出。见面前又是一个大天井,两旁有四株柏树。

正要向前搜索,忽听有人骂道:“大胆小狗男女,敢来此地送死!不要走,吃我一剑。”

话音未落,便从殿角西边的月亮门内飞出一道黄光。

严人英见状,手一指,银河剑便化作一道银光迎上。只见两道光华刚一相碰,那道黄光便发出一道哀鸣。

就在这时,东边月亮门内又走出两个高大凶僧,其中一个指着周轻云道:“师兄休要放走这雏儿,快些将她擒住,好与师父晚间受用。”说话间,两人各将一道半灰不白的剑光放出。

周轻云见这两个凶僧出言无状,心中大怒,正要上前动手,严人英拦住她道:“这等跳梁小丑何须师姐动手?看我为你出气。”

说着,手指剑光,道一声:“疾!”

那银河剑的剑光登时化作一道银色长虹,将这两道灰白剑光连同之前黄色剑光一起圈住,向内一绞,三道剑光便都被绞为两段。

那两个凶僧见剑光被破,知道不妙,想逃走已是不及。只见银河剑电光火石般的在他二人颈间各绕一圈,他二人便身首异处,当即了账。

诛除了两个凶僧,严人英和周轻云没有忘记西月亮门里还有一个敌人。

正要过去将其也杀死,突然一溜火光从西月亮门中窜出,直朝他二人身上打来。

两人正要躲闪,忽见有一个七八尺长短的东西,从东边月亮门内飞将起来,正迎着那溜火光飞去。定晴一看,飞上去的那一个东西,却是一个被绑着的活人。只见火光打在那人身上,当即将他打成两段。

接着,两人就见笑和尚从东月亮门里飞出来,口中喊道:“周师姐,严师兄,那个妖人交与我来对付,请你们到前面去擒那智通贼和尚吧。”

说完,便消失在西月亮门内。

原来那笑和尚一到寺中,便用无形剑遁到了后殿。因他无形剑尚未大成,所以只能用剑遁隐形,不能隐形用剑杀敌,见智通室内人多,当即不敢妄动。

正要想法动手时,忽听警钟连响,先是明珠禅师、飞天夜叉马觉飞身出去,接着智通也跟了出去。室内只剩下霹雳手尉迟元与铁掌仙祝鹗。

那祝鹗的飞剑,已在前天严人英等大闹慈云寺时,被齐金蝉所破。他本想回山炼剑,再来报仇。智通总觉过意不去,知道他失了飞剑,已不能御剑飞行,怕中途遇见峨眉门下的人,再出差错。所以好意留他,说同峨眉比剑后,再亲自送他回山。祝鹗见智通情意殷殷,又贪图寺中女色,便又住了下来。

今日晓月禅师带领众人去后,不多一会便听警钟连响,明珠禅师等先后出去迎敌,尉迟元本要同去,祝鹗忙使个眼色止住。

智通走后,祝鹗道:“尉迟师兄,我看峨眉势盛,咱们今日分明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怕凶多吉少。我又失了飞剑,回山路途遥远。师兄如念同门之情,我二人不如同时不辞而别,逃出之后,用你的飞剑,将我带回山去,以免玉石俱焚。异日再设法报仇,岂不是好?”

尉迟元道:“谁说不是?不过我等受人聘请,不到终场便走,万一晓月禅师等破了辟邪村回来,异日还有何颜面再见大家?现在来的敌人强弱不知,莫如你且在此等候,待我到前面看一个虚实。如果来者是无能之辈,就上前帮助擒拿。如果来人厉害,我便回来,带你逃走也不迟。你意如何?”

祝鹗也觉言之有理,便依言行事。

谁想尉迟元才一离开,笑和尚便用分筋错骨法将祝鹗点倒,用绳捆好。本想将他生擒回去,刚出月亮门,便看见一道火光向严、周二人飞去。笑和尚祝鹗走了一段路,已嫌带着他是个累赘,当下便将他朝那火光抛了过去,接着自己也放出飞剑迎敌。

严人英和周轻云见笑和尚已经出手,不愿与他争功,便飞身往前殿飞回。

到了前殿,只见玉清大师仍然在和马觉对战,佟元奇则在双战明珠禅师和智通。

周轻云当即大喝一声:“大胆妖僧,休得猖撅!周轻云来也!”说着,便放出一道青色剑光,直取智通。

那智通见有敌来袭,和明珠禅师打了一个招呼,便放下佟元奇,调转自己的三道剑光,分成三路向周轻云攻去,登时将周轻云弄了个手忙脚乱。

严人英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只见银河剑化为一道长虹,轻轻一绕,便已将智通飞剑绞断一根。再一绕,又将他飞剑绞断一根。

智通两柄飞剑折断,立知不妙,当即就要逃走,急忙将剑收回,御剑飞起。

严人英见他要跑,急忙使出一门从《太清宝篆》上学来的,名为太清仙光的法术。只见一道清光从严人英手上发出,直向智通身上射去。

智通刚飞起不到三五丈高,便被太清仙光照个正着,顿觉头脑一昏,神志不清。被周轻云飞剑赶上,在他身周绕了两绕,立时把他分成三段,尸首先后跌到尘埃,死于非命。

解决了智通,严人英和周轻云分别又去帮助佟元奇和玉清大师。

周轻云去帮着佟元奇对付明珠禅师。严人英则来帮着玉清大师对付马觉。

玉清大师早年间也是有名的旁门女修,虽洁身自好,但手下却甚是狠辣,死在她手中各派修士不计其数。后被优昙大师点化,入了佛门。

在拜优昙大师为师后,玉清大师便改了性子,轻易不肯再伤生。

她见严人英解决了智通,赶来这里,便打算收回剑光,将对手让给严人英解决。

那马觉本不是玉清大师敌手,他偏不知分寸,见玉清大师剑光收缩,反疑心玉清大师怯阵,打算逃走,一面运动飞剑,紧紧逼住玉清大师的剑光,一面喝道:“贼淫尼休要逃走,快快投降,让俺快活快活,保证比你身边的那个小白脸让你舒坦。”

玉清大师听马觉口出不逊,心中大怒,骂道:“不知死活的业障!我无非怜你修炼不易,你倒不知好歹,出口伤人。听你之言,也决非善类,我须替世人除害,容你不得。”

言罢,手往剑光一指。登时剑上金光如金蛇乱舞一般,将马觉圈绕在内。

马觉才知厉害,欲待逃走,已经不及,被玉清大师的剑光一卷,连人带剑分为两段。

第四十一章 慈云寺破

严人英刚来到玉清大师身边,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见马觉已经死在玉清大师剑下。当即调转剑光,和玉清大师一起,向对方仅存的明珠禅师攻去。

那明珠禅师虽非庸手,但一个佟元奇就已经能和他不相上下。现在又来了严人英、周轻云和玉清大师三个生力军,他哪里还支撑的住?不多时,便彻底落入下风,只剩勉强招架之功,无有一丝还手之力。

他见智通、马觉等人尽皆惨死,己方就剩自己一人。知道再不走,今日必难逃公道。当即收回自己的剑,身剑合一,就要逃走。

玉清大师之前被马觉激怒,愤而痛下杀手。杀心一起,戾气自生。故她也不再手下留情。见明珠禅师要逃,当即把心一狠,从怀中取出一把子午火云针,朝着明珠禅师放去。

明珠禅师刚将身拔地纵起,就见有数十点火星突然迎面飞来,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旁边闪避。但又哪里躲得过?只觉左腿上一阵剧痛传来,已然中了两针。

明珠禅师感到自己受伤,越发觉得情况不妙,当下强忍疼痛,继续御剑逃走。

但这时佟元奇、严人英、周轻云已然御使飞剑追了上来。

只听佟元奇大喝一声:“哪里走?”便当头一剑向明珠禅师身上罩落。

于此同时,严人英、周轻云的剑也分别从上下两个方向,向明珠禅师身上斩来。

那明珠禅师也是个狠人,见此情景,知道今日绝难全身而退。当即伸出两条手臂,分别向佟元奇和严人英的剑挡去,同时身体急向前窜,以躲避周轻云从下方斩来的一剑。

只见三道剑光闪过,明珠禅师的两臂和右腿当即就被斩断。

但明珠禅师却趁机飞上天空,逃向东南而去。

严人英和周轻云还待再追,玉清大师拦住他二人道:“算了,就让他去吧。”

严人英和周轻云这才作罢。

接着,四人来到后殿。刚进院门,就见笑和尚在一座假山后向众人招手。

四人来到假山后面,只见那里一个一人来高的山洞在假山之上。

只听笑和尚道:“我上次来慈云寺时,探知这里有条密道,里面囚禁了许多被寺中僧众掠来的妇女。咱们快去救她们出来。”

严人英等尽皆称善,当即跟着笑和尚走进山洞。

只见笑和尚来到石洞中间,伸手将一块石头拨开,露出一个铁环。将这铁环往左连转三次,便听见一阵轧轧之声中,现出一个地穴来。

严人英等跟着笑和尚走进地穴,只见那那地穴有七八尺见方,下面设有整齐石阶,墙上挂有琉璃灯照路。走了大约一两丈远,便见迎面立有一块石壁,上面刻着“皆大欢喜”四个斗大的字。

笑和尚来到石壁前,摸着一个铜钮一拧,便听得一阵隆隆声中,石壁忽然移动,现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甬道。

众人走到甬道尽头,通过一道门户,又重新回到了地面。

众人向四周看去,发现处身之地是一座精致的小院。这小院甚是奇怪,四面都是高墙,无有门户。院中有数十间华丽小楼,每栋小楼里都住着几名穿红着绿的女子。

原来慈云寺殿房,共有三百多间。另外有四个密室,专供智通行乐之用。最后一间密室,连接三处地道。一处就是严人英进来的那条通道,一处通到方丈室内,由方丈室,又可由山洞走到后殿阶前。还有一处,便通道这里。

这里住着的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被寺内凶僧抢来的,供寺中僧众淫乐的。

她们住的这个院子四面都是高墙,除了有一条地道出进,去陪侍和尚枕席外,其余简直无门可出。

或许有人会问她们为什么不翻墙逃走?

却不知这一点早被寺中僧众想到,早在这高墙左近,设了不少秘密机关,又养了百十恶犬,散布墙外。

之前也有人想要翻墙逃走,但那逃走的人,不是中了秘密机关,身遭惨死,便是被恶狗分尸。这一干妇女见了这般惨状,登时吓得一个个亡魂丧胆,除了含泪忍痛供凶僧糟践外,谁也不敢再作逃走之想。

这些妇女虽然住着这里衣食无忧,但哪有不想念家人父母的?加之寺中僧众大多淫凶暴虐,动则打骂。故整日过得心惊胆战,度日如年。

这些女子之前听到前面钟响,知道寺里来了敌人,这时看到严人英等人,登时都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跪地求饶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佟元奇道:“你等不要担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寺中的妖人都已被我们杀死,我现在就放你们回家。”

那些女子登时都喜极而泣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佟元奇当即施法将院墙打开一面,又和严人英等人一起将院外恶犬诛杀干净,然后命这些妇人各携凶僧财物往外逃命。

等这些妇人逃走后,严人英等人又回到地道,将四间密室依次放火点着。

这些密室,都盖在地底下,本不易燃烧。只因慈云寺中湿气大重,智通又力求华丽,除了入门有机关的地方是石块铁壁外,其余门窗、间壁以及地板,多半用木头做成。再加上家具床帐,都是容易引火之物。点着不多一会,火焰便透出地面。

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严人英等又分头去捉拿寺中剩余的僧众。

慈云寺中僧众随多,但除了智通的亲传弟子四大金刚之外,其余僧众都不会剑术。

那四大金刚在严人英等人刚来时,就被佟元奇腰斩的两个。剩下的两个,也因为嘴巴不干净,而死在了严人英手中。

少了这四个会剑术的,其余僧众岂是严人英等人的敌手?不多时,全寺一百多名僧众就全部擒拿。

经过分辨,这些僧众中,有七十余名是智通的徒子徒孙,皆是淫恶不法,都被点住穴道,投入密室火穴之中。尚有数十名打杂烧火的僧人,他们只供役使,尚无大恶,便分别告诫,任他等自行逃命。

这时,火焰已将后殿整个笼罩,并逐渐烧到前殿。寺中僧众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好大一座**,就这样烟消云散。

在慈云寺周围居住的民众,这时已经发现寺中起火,纷纷赶来救火。

听着外面的喧嚣人声,佟元奇道:“也不知魏家场哪里情况如何了?此间事已办完,咱们快过去吧。”

一行五人当即架着剑光,重往魏家场而去。

第四十二章 初劫告捷

当严人英等再次到达魏家场时,发现这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慈云寺一方的帮手已经是死的死,逃的逃,只剩晓月禅师等少数几个人还在拼命。己方人员却看不出有什么损伤。

此时,追云叟正在和晓月禅师对拼比斗,孙南、齐金蝉等小辈在一旁不停的用飞剑对晓月禅师进行骚扰。朱梅和苦行头陀则在后方掠阵,没有动手。

刚一到达战场,佟元奇就大喊道:“慈云寺已破,尔等还不回头是岸,更待何时?”

众人急忙扭头一看,只见慈云寺那面火光冲天,立知佟元奇所言不假。

这下子慈云寺一方的人更无战意,还剩的几人纷纷遁走,最后就只剩下晓月禅师一人。

晓月禅师见此情景,知道自己心愿已然落空,不禁咬牙痛恨。当下把心一横,将头上短发抓下一把,含在口中,将舌尖咬破,口中念念有词,朝着战场上众剑仙一喷。

天空立时阴云密布,一团绿火拥着千百条火龙,朝着众剑仙身上飞来。

朱梅认出晓月禅师使用的法术,急忙叫道:“这时十二都天神煞,诸位道友快退!”

这十二都天神煞,乃是晓月禅师之师哈哈老祖传授给他的魔法,此魔法威力巨大,非同小可。只是施展一回,便要减寿一纪,或者遭遇重劫一次。哈哈老祖传授时,曾叮嘱他不到性命交关之际,万万不能轻易使用。今日他也是实在恼羞成怒,才情急拼命,使出这招。

众剑侠听闻朱梅之言,忙往后退。朱文倚仗自己新得宝镜护体,不但不退,还抢着迎上前去。矮叟朱梅见朱文涉险,想上前拉她回来,已来不及了。知道朱文危险,忙喊苦行头陀快破妖法,不然朱文性命难保。

那晓月禅师施出妖法后,见众剑仙纷纷后退,正驱着妖法前进之时,忽见一个少年女子飞入阴云绿火中,手拿着一面宝镜,放出数十丈五彩光华,将他的阴云绿火冲开一条甬道。

登时暗自笑道:“三仙二老自己不出手,却想借这女子的镜子来破我的法术,岂非是在作梦?”

他见正面有五彩光华挡住去路,便将身子隐在阴云绿火之中,从斜刺里飞近朱文左侧,口中念念有词,一口血喷将过去。朱文立时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晓月禅师迈步近前,正要用剑取朱文首级,忽见眼前银光一耀,急忙飞身往旁边一跃。

就在这一腾挪间,眼看一个俊俏少年身上笼罩着五道彩烟,驾驭着一道银色剑光,将地下那个女孩救去。

却是严人英见朱文遇险,急忙上前来救。

晓月见状,不由心中大怒,急忙从阴云绿火中追上前去。刚来到严人英身后,正要再行施法时,忽然一个震天霹雳想起。立刻阴云四散,绿火潜消。同时天空中也是浮翳一空,清光大放。一轮明月,正从小山脚下渐渐升起,照得四野清澈,寒光如昼。却是苦行头陀用太乙神雷破了晓月禅师的妖法。

那晓月禅师被这雷声一震,内心受了妖法的反应,晕倒在地。

就在这时,知非禅师、天池上人双双飞到战场,口中说道:“诸位道友,不为已甚吧。”说罢,便将晓月禅师夹在胁下飞走。

知非禅师、天池上人、钟先生、韦少少四人本是昆仑派宿老,这次来慈云寺本是为了化解双方仇怨。等见双方仇怨难消,互相一战在所难免,便也不再多言。

他四人并不愿多涉入两派争斗之中,所以一直落在队伍后面,并未全力出手。及见晓月禅师被苦行头陀的太乙神雷震倒,不忍心看他把数百年功行付于一旦,才出手相救。

至此,此次慈云斗剑便算彻底结束。

慈云寺一方除了法元、龙飞等少数几人外,余人尽皆身死。

而峨眉一方则只死了一个风火道人吴元智,另有顽石大师被龙飞的九子母阴魂剑所伤,女神童朱文受了晓月禅师的十二都天神煞。

峨眉一方可谓大获全胜。

众人当即开始打扫战场,顽石大师和朱文则在服了元元大师的九转夺命神丹后,与吴元智的尸首一起被提前送回玉清观。

不多时,战场上敌人的尸体,便被众剑仙用消骨散化去。

众人返回玉清观,只见吴元智的尸首,业由众剑仙帮助套上法衣,待一切事了便举行火葬。七星手施林正守着他师父的尸首哀声痛哭,立誓与他师父报仇雪恨。

顽石大师和朱文全都昏迷不醒,齐金蝉则陪在朱文卧榻前泪眼汪汪。

朱梅从身旁取出几枚丹药,分了一半给追云叟,请他去医治顽石大师,自己则来到朱文身旁。

此时,齐灵云姐弟都在朱文身旁,见朱梅过来,急忙上前招呼。

朱梅也顾不得招呼,当下唤齐灵云取了一碗清水,将一枚丹药化开。然后用剪刀将朱文衣袖剪破,只见她左臂紫黑,肿有二寸许高下,当中有一个米粒大的伤口在流黄水。

朱梅不住地说道:“好险!如不是此女根行深厚,又服过元元大师的神丹,此命休矣!”

边说边取了一粒丹药,塞在朱文的伤口上。又命灵云将调好的丹药将她左臂连胸敷遍。一会工夫,黄水止住。朱梅又取两粒丹药,命灵云撬开朱文的牙关,塞入她口中。

随后,朱梅说道:“那十二都天神煞,好不歹毒。我等尚且不敢轻易涉险,她如何能行?此次虽然得保性命,但恐怕左臂也不能用了,并且于修道练剑上大有妨碍。她这样好的资质,实在可惜!”

齐金蝉听朱梅说朱文不能复原,要成残废,登时一阵心酸,忍不住哭出来道:“朱师伯,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能救文姐吗?”

朱梅皱眉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那方法太难,说了等于不说。”

齐金蝉听还有方法能救,当即道:“是什么方法?不管有多难,我都定为文姐办到。”

朱梅没有回答齐金蝉的问题,而是先向严人英问道:“晓月贼秃使用妖法时,连我同诸位根行深厚的道友,只看见一片阴云绿火同一些火龙,看不见他藏身之所。你是如何看清楚的,能把朱文从九死一生之下抢了回来?”

严人英当即便把九华斩妖蛇,芝仙感恩舐目之事说了一遍。

矮叟朱梅忽然哈哈大笑道:“这般说来,不但朱文有救,连顽石大师也有救了。而且说不定还可遭遇仙缘,得些异宝。真是痛快至极。”说着,便招呼追云叟快来。

第四十三章 定行止 魔踪初现

这时,追云叟已将顽石大师救醒。顽石大师虽已无性命之忧,但左臂业已斩断,骨骼连皮只有两三分,周身黑紫,伤处痛如刀割。顽石大师受不住痛苦,几番打算兵解,俱被追云叟止住。

听到朱梅召唤,追云叟先请元元大师等监视顽石大师,防她自己兵解。然后急忙走了过来,悄声问道:“朱道友,你说他二人有救,莫非是说桂花山福仙潭里的千年何首乌同乌风草吗?这还用你说吗?只是一时间又哪里去寻一双生就天眼通的慧根童男女呢?”

朱梅哈哈大笑道:“此事说来凑巧,之前我见人英竟能飞身到晓月贼秃妖云毒雾之中将朱文救回,就很稀奇。适才我问他,才知他在九华山昔日曾被芝仙舐目,得了一双能够看彻九幽的慧眼。正巧金蝉和朱文俱是好几世的童身,由他三人前往桂花山求药,定能马到成功。说不得还能多得一些,制成丹药,以供三次峨眉斗剑之用。”

追云叟道:“适才顽石大师几次要自行兵解,都被我拦住。我本想到桂花山的乌风草,可以祛毒生肌,只苦于无有适当的人前去。想不到人英一念之仁,得此大功,免却异日许多道友的灾难,真是妙极!我看事不宜迟,慈云寺既破,我等就此分别回山。由我将顽石大师带往衡山调养,等候人英他们将灵药取回,再行敷用。”

朱梅点了点道:“从此地前往桂花山路远道长,如今和峨眉有仇的各异派妖人又纷纷出世,路上只怕不太平。我看就由灵云陪同他们一道前往云南桂花山,去见红花姥姥,求取灵药。”

接着,朱梅将严人英、齐灵云、齐金蝉叫道跟前,说道:“朱文和顽石大师身上的邪毒,只有云南桂花山福仙潭里的乌风草能解。但那福仙潭却在七十年前被红花姥姥施法封锁,用神鳄、毒石布下埋伏,需得一对三世童身,生具夙根的童男女才能破解。那乌风草又生长在雾眼之中,随雾隐现,去的人还要生就一双慧眼,能看彻九幽,才能采集。恰好人英有着一双慧眼,金蝉、朱文都数世童身。你等前去必能将那乌风草取回。

其实那红花姥姥当年如此行事,本是一时气愤。近年来她道术精进,气也平了,也很后悔当年的意气用事,只是她昔年曾立誓,绝不自己撤此埋伏,故一直延宕至今。前些年她又得了一部道书,越加深参造化,只苦于昔日誓言,不得脱身,巴不得有人能去破她的封锁,铲除毒石,收服神鳄,她好早日飞升。所以你们现在去取这样灵药,正是绝好的机会。”

这时朱文服用朱梅丹药之后,渐渐醒转。她的痛苦与顽石大师不同,只觉着左半身麻木,右半身通体火热,十分难过。见二老在旁,便要下床行礼。朱梅连忙止住,又把前事与她说了一遍。

追云叟也把桂花山取药之事告诉顽石大师,劝她暂时宽心忍耐。顽石大师伤处肿痛,难以动转,事到如今,也只好暂忍痛苦。

众人议定之后,天已微明,便为风火道人吴元智举行火葬。

众剑仙在吴元智的灵前,见他的弟子七星手施林抱着吴元智尸首哀声痛哭,俱伤感万分。

火葬之后,七星手施林眼含痛泪,走过来,朝着众位剑仙跪下,说道:“各位老师在上,先师苦修百十年,今日遭此劫数,门下只有弟子与徐祥鹅二人。可怜弟子资质驽钝,功行未成,不能承继先师道统。先师若在,当可朝夕相从,努力上进。如今先师已死,弟子如同失途之马,无所依归。还望诸位老师念在先师薄面,收归门下,使弟子得以专心学业,异日手刃仇人,与先师报仇雪恨。”说罢,放声大哭。

众剑仙想起昔日之谊,也都十分凄然。

追云叟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劫数使然。你的事,适才我已有安排。祥鹅日后自有机缘成就他,不妨就着他在山中守墓。你快快起来听我吩咐,不必这般悲痛。”

施林闻言,含泪起来。

追云叟又道:“我见你为人正直,向道之心颇坚,早就期许。你将你师父灵骨背回山去,速与他寻一块净土安葬。然后就到衡山寻我,在我山中,与周淳他们一同修炼吧。”

施林闻言,哀喜交集,便上前朝追云叟拜了八拜,又向各位前辈及同门道友施礼告别,自将他师父骨灰背回山去安葬。

施林走后,众剑仙也开始分别告辞,互约后会之期。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金光穿窗而入。追云叟接过一看,原来是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从东海来的飞剑传书。

大意说是云、贵、川、湘一带,如今出了好些邪教。那五台、华山两派的余孽,失了统驭,渐渐明目张胆,到处胡为,有的更献身异族,想利用胡儿的势力,与峨眉派为难。请本派各位道友不必急着回山,可四处仔细寻访根行深厚的青年男女,将其收归门下。以免其被异派中人物色了去,助纣为虐。同时自己在东海计算年头,发现正是小一辈门人建立外功之期,请二老、苦行头陀将他们分派出发等语。

追云叟看完来书,便同众剑仙商量了一阵。除二老、苦行头陀要回山一行,顽石大师要随追云叟回山养病,以及齐灵云、严人英、齐金蝉、朱文要去桂花山采药外,当下前辈剑仙各人俱向自己预定目的地进发。

小兄弟或三人一组,或两人一组,由二老指派地点,分别化装前往,行道救人。以后每隔一年,指定一个时期,到峨眉聚首一次,报告各人自己功过。如果教祖不在洞中,便由驻洞的值年师伯师叔纠察赏罚。

派定以后,众剑仙由玉清大师、素因大师恭送出玉清观外,分别自去。除周轻云、女空空吴文琪在cd府一带活动仍住玉清观不走外,各人俱按指定的地点进发。

就在峨眉派众人在玉清观互相告别出发之际,在南川金佛寺方丈室内,晓月禅师从床上醒来。

他刚睁开眼,就听旁边有人说道:“晓月道友感觉如何了?”

他扭头向旁边看去,只见知非禅师正在旁边,微笑着看着自己。

看到知非禅师,晓月禅师当即手撑床板,想从床上起来,但刚起到一半,就感到周身一阵剧痛。

知非禅师连忙上前道:“晓月道友快躺下。之前你被苦行道友的太乙神雷震慑,法术反噬,已然身负重伤。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才能痊愈。千万不要起来”

晓月禅师重又倒在床上道:“多谢知非道友相救之德。”

知非禅师道:“你我相识多年,我实不忍见你灭亡。你当日若听我之劝,同峨眉诸道友讲和,何止有今日之灾?”

晓月禅师道:“我同那齐漱溟誓不两立。知非道友不必多言。”

知非禅师叹息道:“既然晓月道友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多说了。我这金佛寺素少人来,向来清净,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里静养吧。”说完,便转身出门而去。

知非禅师却没有注意到,在转身出门之际,躺在床上的晓月禅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等知非禅师走远后,晓月禅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知道,知道。你放心。”

之后,他便作出仔细倾听的样子,就好像在有人在他耳旁,跟他说话一般。他一边听,还一边不住点头。

过了一阵,又开口说道:“我一定尽快给你也找一具肉身。你就放心吧。”

……

第四十四章 桂花山求药一

却说严人英、齐灵云、朱文、齐金蝉四人,辞别了玉清观中诸多前辈同道,便赶往云南桂花山求药。

因朱文身受重伤,不便御剑飞行,只得沿路雇用车轿前去。就算多给车夫银钱,连夜兼程,每日也不过走一百数十里路。

他们俱是御剑飞行,瞬息千百里地惯了的,自然觉着心焦气闷。本想退了车轿,改乘川马,贪图快些。偏偏女神童朱文虽然仗着灵丹护体,也不过保全性命,浑身烧热酸痛,日夜呻吟,哪里受得长途骑马的颠沛?四人只得作罢。

他四人按照松散二老所指的途径,在路上行了八九日,忽然峰峦重重,万山绵亘,除掉翻山越岭过去,简直无路可通。

那赶车的车夫对严人英四人言道,前面已是莽苍山,不但无路可通,而且山中惯出豺虎鬼怪,纵然多给银钱,他等也无法过去。严人英以前曾来过苍莽山,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只得取下包裹,打发他们回去。

四人聚在山脚下一个小村中,一边歇脚,一边商量该如何过山。

正在这时,齐金蝉偶然看见一个人坐着滑竿走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便向灵云要了一把散碎银子,走将过去那一副滑竿买下,两手举着拿到朱文面前。

齐灵云见状,不禁奇怪地问道:“你买这滑竿来干嘛?”

齐金蝉道:“你不要管,先带着它上了山再说,我自有用它之处。”

齐灵云还待要问,齐金蝉已经举着那副滑竿,独自跑上山去。

这时,严人英已猜到齐金蝉的用意,便对齐灵云道:“师弟这个办法好,师姐咱们快走吧。”说着,也向山上走去。

齐灵云虽然还有些不明白齐金蝉的用意,但严人英和齐金蝉都已向前走,她也不能留在原地,只得将朱文半扶半抱地带进山去。

刚刚进山,就见齐金蝉从前面跑回来,放下手中的滑竿,说道:“我适才跑到高处一望,山路倒还平坦,只不知前面怎样?我想用这副滑竿,和姐姐一人抬一头,将朱姐姐抬到桂花山。如何?”

齐灵云才明白他买那滑竿的用途,不禁点头一笑。

朱文一路上自觉深受严人英三人照顾,已让他们受累不浅,如今又要屈他们作挑夫抬她上路,如何好意思,再三不肯。

灵云笑道:“文妹,你莫辜负你那小兄弟的好意吧。我正为路远日长发闷,难得他有此好打算,倒可以多走些路。”说罢,不由分说,硬将朱文安放在网兜之中。

朱文连日周身骨节作痛,也知自己走不了路,若再谦让,倒好似成心作假。便也不再客气,说了几句感激道谢的话,安安稳稳躺在网中,仰望着头上青天。

齐灵云正要招呼金蝉一起将滑竿抬起,一旁的严人英抢上前道:“有师弟在,怎能劳师姐动手?就由我和师弟一起抬着朱师姐走吧。”

齐灵云坚持道:“这是蝉弟出的主意,理应由我们姐弟来干。还是我来吧。”

严人英道:“大家都是同门姐弟,何必客气?苍莽山洪荒未辟,山中多猛兽精怪。这一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师姐修为最高,正好做个护卫。抬着滑竿,可不好动手。”

齐灵云听了这话,放才作罢。

当即由严人英和齐金蝉抬了滑竿,齐灵云护卫左右,施展起好多年不用的轻身本领,一起向前赶路。

走到日落,差不多走了五六百里。看天色不早,依着金蝉,还要乘着月色连夜赶路。朱文见他师兄弟抬了一天,好生过意不去,执意要找一个地方,大家安歇一宵,明日早行。严人英等拗她不过,见四外俱是森林,瞑岚四合,黛色参天,便打算在树林中露宿一宵。

当下,由灵云姐弟一边一个搀扶着朱文,严人英拿着滑盖行李,来到一株大可数抱的古树下。齐灵云陪着朱文在树下安歇,严人英和齐金蝉则拿着水具去林中找水。

不多时,严人英和齐金蝉便取了清水回来。

齐灵云先递给朱文喝了两口,自己也喝了两口,正要递给齐金蝉时,忽觉眼前漆黑,伸手不辨五指,知道事有差池。忙一手将朱文抱定,喊道:“怎么一会工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齐金蝉也道:“是啊!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严人英因芝仙舐目,眼力甚好,却也只能看到齐灵云三人,别的事物一概不见。当即道:“我倒是能看见你们三人,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齐灵云道:“你还看见我们,我简直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看这事不妙,黑暗中又放不得飞剑,你既看得见我们,你们索性走近前来,我们四人连成一气,先用神鲛网护着身体再说吧。”

严人英闻言,忙拉着金蝉,向齐灵云、朱文二人走去。

这时朱文正在浑身发热难过,忽觉眼前漆黑,起初还怀疑是自己病体加重。

及至听了严人英三人问答,才知可能是中了异派中人的法术,猛想起自己身边现有矮叟朱梅赠的宝镜,何不将它取出来?

忙喊灵云道:“姐姐休得惊慌,我身旁有师父赠我的宝镜。我手脚无力,姐姐替我取出来,破了这妖法吧。”

这时,严人英和齐金蝉已来到齐灵云身边。灵云已先把玉清大师赠的乌云神鲛网取出,放起护着三人身体,这才伸手到朱文怀中去取宝镜。

但就在这时,四人忽觉一阵天旋地转。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当即立脚不住,滚到齐灵云、朱文两人身上。想要坐起,却已然身体不能自主。

似这样东滚西跌了好一会,慢慢觉察立身所在,已非原地,足底下好似软得像棉花一样。四人如果挨着不动还好,只要一动,便似海洋中遭遇飓风的小船一样,颠簸不停。

灵云忙喊住其余三人道:“都不要乱动,先挤在一处,再作计较。”说完这句话,果然安静许多。

朱文因其余三人是受自己连累,心中好生难过,坐定以后,勉强用力将手伸进怀中,摸着宝镜,心中大喜,刚要将宝镜取出,却听有人在空中发话道:“尔等休要乱动,再有一会,便到桂花山。如果破去我的法术,你我两方都有不利。”说罢,便再无声响。

第四十五章 桂花山求药二

严人英虽然看过蜀山原著,但毕竟时间久远,记忆已经模糊。再加上之前事发突然,所以一时没有想到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现在情况逐渐平稳,又听到空中那人的话语,他已经渐渐想起,这是红花姥姥嫌自己等人前进的速度太慢,用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将自己等直接带往桂花山。

只是严人英虽然知道实情,却也不好明言,于是便道:“我看今晚之事来得蹊跷,未必就是左道妖邪来与我们为难。来人所说的桂花山,又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若她所言为真,正好省却我们好大功夫。我看莫如姑且由她,等到了地头,看情况再说吧。”

齐灵云三人也觉严人英言之有理,当即在地安坐,静待变化。只觉所坐之处,愈加平稳起来。

朱文虽在病中,仗着平时内功根底,昏睡之时甚少。严人英、齐灵云姐弟三人,更是仙根仙骨,睡眠绝少。这时经了这一番扰乱之后,一个个竟觉着有些困倦起来。

先是朱文合上双目,躺在灵云姐弟身上睡去。齐金蝉打了一个哈欠,也自睡了。严人英和齐灵云在暗中见朱文、金蝉先后躺倒,感到有些奇怪,分别伸手摸了摸二人鼻息,发觉两人只是睡着。接着,他二人也觉着精神恍惚,神思困倦起来。正觉情况不对,修道之人不应有此,便都眼皮下搭,先后睡去。

不知经过了多久,严人英从昏睡中醒来。迷迷糊糊间,只觉头枕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甚是舒服,不禁用脸在上面蹭了两蹭。

但他刚蹭完,就感到有人在自己脑袋上用力推了一把。同时一个娇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还不快起来!”

他连忙睁开眼,发现齐灵云正满脸娇羞地看着自己。而自己则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胸口上。

发觉自己现在和齐灵云的姿态,严人英当即想道:“那自己刚才蹭的地方岂不就是……”

想到这里,他登时心中一惊,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过了好半响,他才重新镇定心神,向齐灵云看去。只见齐灵云正手抚胸口,满脸羞红看过来。

严人英登时感到有些尴尬,将急忙将目光移开,向一旁的齐金蝉和朱文看去。

只见此时朱文正半睡在金蝉怀中,衣领处的纽扣自己解开,露出一片欺霜赛雪凝脂一般的细皮嫩肉。而齐金蝉则双手抱着朱文,左腿压在朱文的右腿上面,头却枕在齐灵云大腿上面。

也不知昨晚在黑暗中是怎么滚的,四人竟呈现出这种状态。

这时,朱文和齐金蝉两人也已醒来。朱文见自己倒在金蝉怀里,登时满脸通红。她病中无力,想推金蝉起来,又推不动,登时又羞又急。

还是灵云比较清楚,忙喝道:“蝉弟你还不快些站起!你要将朱姐姐病体压坏吗?”

齐金蝉刚刚睡醒,还有些神思恍惚,忽听姐姐说话,才发觉自己竟压在朱文身上,急忙轻轻扶着朱文起来。灵云也挨坐过来,将朱文衣襟掖好,又将她发鬓理了一理。

这时天光业已大亮,四人查看四周环境,只见自己等人正处在一座从未见过的高山之下。

齐金蝉当即奇怪地说道:“姐姐,你看多奇怪。明明昨天在月光底下,受了人家妖法暗算,怎么一觉醒来,竟会破了妖法,来到一个无名的高山?莫非我们做了一场梦吗?”

齐灵云道:“你休要胡乱瞎说。我看昨晚捉弄我们的人,决非无故扰乱,也许不是恶意,好坏未知。如今敌友不分,未卜吉凶,你朱姐姐又在病中,凡事还是忍耐些好。还是暂别急于找寻敌人,先设法探明路径,检点自己东西再说。”

四人当即查点随身之物,发现除了金蝉买来的那一副滑竿不知去向之外,其余物品都无失落。

就在四人要接着探查路径时,忽听朱文惊叫道:“姐姐!你看这石头上面,不是桂花山吗?”

其余三人顺着朱文颤巍巍的手指处看去,只见在她身旁一块苔萝丛生的石壁上面,刻着“桂花山”三个大字。

四人见眼前的高山就是桂花山,都甚是高兴,当即商议入山之策。

只听齐灵云道:“按照白、朱两位师伯所指途径,我们那般走法,至少还须二十天左右到达此地。如今一晚工夫就来到,定是昨晚行法的一位前辈高人,特来接引我等入山,以免延迟误事。适才所见山上大字,正与白、朱二位师所言相符。”

“红花姥姥当年誓言,原说是要一双三世童身、具有慧根、生就天眼通的男女,才能入潭取草。文妹虽是合格,可她身中妖法,毒气未退,潭中神鳄、毒石厉害非凡,文妹连路都走不动,如何能够下潭?”

“我看红花姥姥道术通玄,并且不久飞升,她要践当年誓言,必会助我等一臂之力。我等可先去拜见她老人家,求她撤去洞口云雾。然后四人一同下潭,由我护着文妹,严师弟和蝉弟前去斩杀神鳄,铲去毒石。”

三人计议定后,便即上山。朱文实是周身酸痛,不能行走,也就不再客气,由齐灵云将她背在身上,直往红花姥姥所住的福仙潭走去。

刚刚走上山坡,四人便看见西面山角上有一堆五色云雾笼罩,映着朝日光晖,如同锦绣堆成,非常好看。

齐金蝉见了,直喊好景致。

齐灵云道:“哪里是什么好景致?这想必是姥姥封锁福仙潭的五色云雾。她如不答应先将这云雾撤去,恐怕下潭还不容易呢。”

四人正问答间,忽见福仙潭那边升起一个黑点,向这边飞来,并隐隐有破空声响起。四人都是行家,知是有人御剑过来。

因那人是从福仙潭升起,齐灵云便猜测那人不是红花姥姥,也必是和姥姥有关的人物。定是发现了自己四人入山,特来查看情况。于是,便嘱咐严人英等人停在当地等待。

不过一会工夫,那人就飞了过来,在四人面前落下。

严人英见来人是一个黑衣女子,年约十六七岁,生得猿背蜂腰,英姿勃勃,鸭蛋脸儿,鼻似琼瑶,耳如缀玉,齿若编贝,唇似涂朱,两道柳眉斜飞入鬓,一双秀目明若朗星,睫毛长有二分,分外显出一泓秋水,光彩照人。

第四十六章 桂花山求药三

只听那女子开口道:“四位莫非是到福仙潭来寻取仙草的吗?”

齐灵云道:“妹子齐灵云,同舍弟金蝉、师妹朱文、师弟严人英,正是奉了白、朱两位师伯之命,特来拜谒红花姥姥求取仙草。只不知姐姐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那女子闻言,面带喜容,说道:“妹子申若兰。家师红花姥姥,因预知四位来此取乌风草,日前特命妹子到武当山,向半边大师借紫烟锄和于潜琉璃,以助姐姐等一臂之力。

家师不久飞升,连日正在忙于料理后事,在未破潭之前,不能与三位相见,特命妹子来接引四位先去破潭。又因这位朱姐姐中了晓月蝉师法术,受毒已深,恐怕不能亲身下潭,功亏一篑。叫妹子带来三粒百毒丹,一瓶乌风酒,与这位朱姐姐服用。

这乌风酒是用乌风草的精华酿造而成,比那潭中乌风草还有灵效。可请四位先到妹子结茅之所,由妹子代为施治。明早起来,再去破潭不晚。”

严人英等闻言大喜,当下跟随申若兰,越过了两座山峰,来到一座大森林。

严人英等向四周看去,只见树林里都是高可参天的桂树,立知桂花山之名的由来。

申若兰引着四人走到一株大可八九抱的桂树下面,停步请进。

严人英看这株大树,树身业已中空,近根处一个七八尺高的孔洞,算是门户。进去一看,里面竟是有床有椅,还有窗户。窗前一个小条案,上面笔墨纸砚,色色俱全。炉中香烟未歇,也不知焚的什么香,时闻一股奇馨扑鼻。室中布置得一尘不染,清洁非凡。门旁有一个小梯,直通上面,想必上面还另有布置。

严人英等忧心朱文病情,无心观赏屋中景致,坐定以后,便请申若兰施治。

申若兰先从身上取出一个三寸来高的羊脂玉瓶,另外取了一红一白三粒丹药。将一粒红的交给灵云,叫她拿着伸手进朱文的衣服里,按在朱文肚脐眼上,将余外两粒白的,塞在朱文口中。

然后申若兰亲自走至朱文面前,将玉瓶瓶塞揭开,立刻满屋中充满一股辛辣之味。申若兰一手捏着朱文下颏,将瓶口对准朱文的嘴,把一瓶乌风酒灌了下去。

接着,申若兰和齐灵云一起将朱文抬扶到床上躺下,取了被褥与她盖好。

随后,申若兰回头道:“此地原名古桂坪,三年前,被妹子看中这一株空了肚皮的大桂树,拿来辟为修道之所。家师自从得了天书之后,便不愿见人。所以妹子除每日见家师一面,听一些教训传授外,便在此处用功。

这树也让人喜欢,除全身二十余丈俱是空心外,还有许多孔窍,妹子利用它们做了许多窗户。把这树的内部修造出三层。最上一层近枝丫处,被妹子削平,搭了一些木板,算是晚间望月之所。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玩,一到秋天,满山桂花齐放,素月流光,清香扑鼻,才好玩呢。

朱姐姐服药之后,至少要到半夜才醒。我们不宜在此惊忧她,何不到蜗居楼上玩玩?”

严人英等见申若兰情意殷殷,便随她从窗前一个楼梯走了上去。

这一层布置,比较下面还要来得精致。满壁俱用锦绣铺设,筠帘斐几,笛管琴萧,古玩图书,罗列满室。

申若兰指着屋中陈设道:“这些东西原本全是家师洞中之物。家师自得天书后,便改了性情,将这许多东西完全屏弃不用。妹子生性顽皮,一时高兴,便搬来布置这一座蜗居。去年桂花忽然结实,被妹子采了许多,制成香未,所以满屋清香。

昨晚听家师说,姐姐等四位即刻就到,才将这里的一张床搬下去,预备朱姐姐服药后睡的。妹子不久要随姐姐同去,这些一时游戏的身外之物,万不能带走。我们且到最上一层去玩,留作他年凭吊之资吧。”

严人英又随她走到上一层去。

此处才是若兰用功之所,药鼎茶铛,道书长剑,又是一番古趣。

齐灵云问起申若兰刚才所说要随自己同去的意思。

申若兰道:“家师自得天书后,深参天人,说妹子尚有许多人事未尽,不能随她同去。家师生平只收妹子一人为徒,平时钟爱非凡,传我许多法术同一口飞剑。家师恐她飞升以后,妹子无别的同门师叔伯师兄弟姐妹,受人欺侮,想趁姐姐取药之便,托姐姐引进峨眉门下。只不知姐姐肯不肯帮妹子这个大忙?”

齐灵云闻言大喜道:“妹子与姐姐一见如故,正愁彼此派别不同,不能时常聚首。既然姥姥同姐姐有此雅意,那是再好不过,岂有不肯替姐姐引进之理?不过妹子还有一节请教,姥姥既然对敝派有这番盛意,何以今日不容妹子等进谒?潭中生雾,原是姥姥封锁,何不先行撤去,以免妹子等为难呢?”

申若兰笑道:“家师性情有些古怪。一则不愿出尔反尔;二则不愿天地灵物,令人得之太易;三则知道严师兄生就慧眼,朱姐姐有天遁镜,还有姐姐的神鲛网护身,再拿着妹子在武当借来的紫烟锄和于潜琉璃,必能成功。故而才未提前撤除谭中烟雾。”

齐灵云听闻此言,才放宽心。

严人英三人又随申若兰从一个小窗户走到她的望月台上。

那台只是两三个树枝削平而成,虽然简单,颇具巧思。又是离地十余丈高下,高出群林,可以把全山美景一览无遗。

四人在上面谈了一阵,申若兰又请严人英三人吃了许多佳果,才一同走下楼来。

四人来到朱文身边,见她依旧沉睡不醒,周身温软如棉,不似以前火热,面目也清润了些,知是药力发作。

申若兰道:“看朱姐姐脸上气色,药力已渐渐发作,我们不要在此扰她。现时无事,何不请随我到福仙潭去,看看潭中形势,同这山上景致如何?”

齐金蝉道:“刚才我就有这个心思,只是朱姐姐病体未愈,恐怕我们走了无人照料,所以没有说将出来。我们四人同去,倘若朱姐姐醒来唤人,岂不害她着急?姐姐素来爱朱姐姐,请你留在此地,让我和严师兄同申姐姐先到潭边去看看吧。”

齐灵云还未答话,申若兰已抢先说道:“你哪里知道?家师这药吃了下去,至少要六七个时辰才得醒转哩。别看我这桂屋虽小,但四外俱有家师符篆埋伏。若不得我和家师允许,谁也不能入内。朱姐姐睡在这里,再也安稳不过。何来担心?快些随我走吧。”

严人英等闻言,只得抛下朱文,随着申若兰走出桂屋,直往山巅走去。

第四十七章 桂花山求药四

那福仙潭高居山巅,形如钵盂,宽有里许方圆,四外俱有烟云紫雾笼罩。严人英等走到离潭还有数十丈距离时,便见上面一片溟檬,时幻五彩,让人无法认清前方路径。

申若兰止步说道:“上面不远就是福仙潭。这潭深有百丈,因那毒石上面发出暗氛,无论多高道行的剑仙,也看不出潭中景物。再加上家师所布的云雾,更难走近。

前些年有几个人到本山来盗草,擅入云雾之中,被家师催动符咒,变幻烟云,由这云雾之中发出一种毒气。那知机得早的,侥幸逃脱性命,有的稍微延迟一些,便作了神鳄口中之物。

这番姐姐等前来,家师虽不施展法术阻人,但因昔日誓言,却也不便自行撤去烟雾。我们要想从烟雾中走到潭边,实在是困难。喜幸这次奉命到武当山借宝,蒙我义姐缥缈儿石明珠向她师父说情,借来了于潜琉璃。听说此宝可照彻九幽,待我取出来试它一试。”

说着,申若兰就拿出于潜琉璃,领着严人英三人向山巅走去。

只见那于潜琉璃在申若兰手上发出一团栲栳大的青光,荧荧欲活,在五彩烟雾中照出一条道路。

严人英等借着青光来到谭边,向下看去。只见潭水幽暗无比,十丈开外便是漆黑一片,只隐隐可见有一些黑漆漆影子在谭中游动。

看了一阵,齐金蝉突然摇头说道:“不行,不行。”

申若兰忙问道:“什么不行”

齐金蝉道:“你看这光只照得十丈远近,下面依旧黑洞洞的,有何用处?”

申若兰原本艺高性傲,听了金蝉之言,也不答话。青光照处,看见下面七八丈远近处,有一块大石现出,便将身一纵,纵了下去,打算离潭底近一些,看看那神鳄到底是何形象。

谁知脚还未得站稳,忽然下面卷起一阵怪风,接着从下面黑暗之中蹿起一条红蟒一般的东西,直往她脚底穿了上来。

申若兰久闻师父说那神鳄厉害,登时吓了一跳,将脚一点,便纵上潭来。但上纵时却不小心,手没抓牢,将那于潜琉璃脱手坠落潭中。

严人英目力过人,早看见潭中卷起一阵怪风,一条红蟒般的东西蹿了上来,知道潭中神鳄出来,忙把手中银河剑往下一指,发出一道银色剑光往潭中飞射下去。

那神鳄却也知机,见了来袭的飞剑,拨头就往回退,转瞬不知去向。

但借此机会,严人英已就着于潜琉璃的青光看清了那神鳄外形。发现那神鳄原来是一种形似穿山甲的怪物。

申若兰失去手中于潜琉璃,登时又羞又急。且喜神鳄不来追赶,回望潭下,依稀可以看见有一丝青光在潭中闪动。照此情形,那于潜琉璃分明已经落入潭底。

申若兰当即叫道:“糟糕。我一时失手,竟将半边大师的于潜琉璃失去。那琉璃原是半边大师昔年在雁荡修道,路过于潜所得。当时得此宝时,大师就花费了不少力气,后来大师又用本身先天真气祭炼此宝多年。若是万一叫谭中神鳄毁去,异日见了半边大师,可该如何交代?”

严人英看着潭底道:“申姐姐不必担心,适才我见那团青光坠到潭底,有头神鳄扑了过去,但刚扑到离青光不远处,便又退了下来,好似有些畏惧的样子。想来短时间内,谭中神鳄都不敢靠那青光太近。等明日我们破潭之时,可顺便将那琉璃取回来。当不妨事。”

申若兰虽然听严人英说到于潜琉璃未被神鳄损坏,不禁暗松口气,但到底还是不大放心。

齐灵云听他二人对答,只是低头寻思,不曾发言。忽然笑道:“幸得仰仗红花姥姥相助,文妹可告痊愈,明日破潭必矣。”

众人听齐灵云说破潭容易,忙问究竟。

齐灵云道:“我想多年得道灵物,大都能够前知。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文妹病体如何,等到破潭之时,再作计较吧。”

众人也知神鳄通灵,便不再问。

只听齐灵云又道:“严师弟,这黑暗之中,我们四人就只你看得见东西,快些过来,领我们一同下山去吧。”

当下,严人英先拉了齐金蝉,齐金蝉又拉了齐灵云,齐灵云再拉了申若兰,四人一同下了高峰。

四人回转桂屋,已是下午申牌时分。才进屋来,便闻着一股奇臭刺鼻,中人欲呕。

申若兰忙招呼严人英等先不要进来,在外暂停片刻。自己飞身上了三层,由窗户进去。

严人英等不知出了什么事,心中有些担心朱文,刚要再次走进,忽听若兰在内喊道:“姐姐们快闪开!”

接着,就见一道青光闪过,申若兰身上背着朱文,如飞一般往林外而去。齐金蝉见状,不知朱文吉凶,大叫一声,也连忙随后追去。严人英和齐灵云互相对望一眼,也赶忙追了上去。

申若兰背着朱文,走到一个山涧底下,回首见严人英但若跟在后面,叫道:“姐姐快来帮忙。严师兄和齐师兄不要过来。”

齐灵云闻言,急忙紧赶几步,跳下涧去。

齐金蝉担心朱文,虽听申若兰让他不要过去,但还是想去看看。正要迈步上前,严人英却急忙拉住他道:“哎,师姐她们分明是要给朱师姐清洗身子,你过去干嘛?”

齐金蝉听了这话,才停下脚步。

因齐灵云三女在下面涧中洗澡,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不好过去,故只好在山崖上等待。刚等了没一会儿,就忽听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凹鼻红眼、披着一头长发的怪人正从后面树丛中钻出来。看见严人英两人,也不说话,扬手就放出一根丧门钉,化作一条孽龙,夹着一溜火光向二人袭来。

齐金蝉眼疾手快,当先放出鸳鸯霹雳剑迎着就是一撩。

那怪人放出的丧命钉看去厉害,不想却是个障眼法儿,被齐金蝉的剑光一碰,当即烟消火灭,跌在地上。

那怪人见自己的法宝被破,似乎也是吃了一惊,架起一道青灰色的剑光,就向树林中逃走。

齐金蝉见那怪人逃跑,口中高喊一声:“恶贼休走!”架起霹雳剑光,就追了上去。

严人英想要阻拦,已是不及,也只得御剑跟上。

第四十八章 事起波澜 飞龙现身

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追着那怪人进入树林深处,绕过一株大桂树后,看见那怪人正站在树林中央,在他身边还有之前未见过的两名红衣女子。看见严人英两人出现,当即各放出一道青灰色的剑光,杀将过来。

严人英和齐金蝉见状,也连忙将飞剑放出。

只见六道剑光登时战在一起。

严人英较为持重,因之前听申若兰说起过,桂花山周遭都有红花姥姥布设的禁制。若不得允许,外人绝难进山。见这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此地,便怀疑他们是红花姥姥的亲友。

因此,他只是将对方飞剑挡住,并未下狠手。

喝问道:“我等来到此山,乃是得了本山主人红花姥姥的允准。你们三人是何人门下?为何暗算我等?快快说出,以免伤了和气。”

那红脸男子见严人英二人剑光厉害,心中有些畏惧,可还有些不甘伏,脸上一阵狞笑,说道:“好好!你们也是红花姥姥约了来的吗?我们三人,乃江西庐山白鹿洞八手观音飞龙师太门下,金氏三姐弟金莺、金燕、金驼的便是。你们呢?”

严人英听他自我介绍,陡然想起他三人来历。已知他们虽和姥姥有些渊源,但已非同路之人。登时心中有底。

本不想再搭理他们,但出于礼貌,还是回道:“我乃乾坤正气妙一真人弟子严人英,这是我师弟金蝉,奉了嵩山二老之命,到此拜求红花姥姥赐一些乌风草。”

金驼闻言,大怒道:“你原来是齐漱溟的弟子,是来盗乌风草的吗?你可知道那乌风草,原是我师父向红花姥姥预定下的?适才我等三人赶到此地,正遇见你等同申若兰那个小贱人私探仙潭。你们哪里得了姥姥允许?分明申若兰瞒着姥姥,勾引你等来此盗草。我要早知你们是峨眉余孽、岂能容你们活这些时候?”说罢,将口一张,一股白烟过处,那三道青灰色的剑光登时金光大盛。

严人英已知这三人是敌非友,正要痛下狠手,忽听林外一声娇叱道:“大胆不识羞的红贼,又到本山扰闹!”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青光,神龙一般从林外飞将进来。

接着,只听“嗳呀”一声怪叫,那三道青灰色的剑光,倏地破空遁去。

随后,严人英和齐金蝉便见齐灵云、申若兰、朱文三女从林外走了进来。

只听齐灵云问道:“刚才哪三人是和来路?为何会与你们冲突?”

齐金蝉嘴快,当即就将之前的事对姐姐说了一遍。

齐灵云听后道:“你怎么这么鲁莽?还没问清对方来历,就和人动手?万一误伤本山贵客,还有何颜面去拜见姥姥?”

齐金蝉还未说话,申若兰便说道:“姐姐休要怪令弟。这三个鬼东西实在可恶,我现在想起还恨!适才剑光慢了一些,仅仅伤了他的左臂,没有取他的首级,真是便宜了这贼。”

齐灵云奇道:“适才听蝉弟说那厮口称令师红花姥姥曾预先答应给他乌风草,想必与姥姥有些渊源,何以姐姐这样恨他?”

申若兰当即说出其中缘由。

原来金氏三姐弟乃是庐山白鹿洞飞龙师大的三个孽徒。飞龙师太与红花姥姥当年原是好友,后来红花姥姥得了天书,把从前宗旨大变,两下里渐渐生疏起来,可是表面来往依然照旧。

不久前,飞龙师太又带着她那三个孽徒来看望红花姥姥。互相闲聊时,红花姥姥谈起只等盗草之人破了福仙潭,便要圆寂飞升等语。

那金驼听说红花姥姥不久飞升,无端忽发妄想,打算红花姥姥走后,便霸占了桂花山,把乌风草据为己有,并对申若兰起了不良之念。飞龙师太向来耳软心活,听了她三个孽徒之言,以为红花姥姥还是当年脾气,便劝红花姥姥何必把这天材地宝奉之外人,昔时誓言不过与长眉真人打赌的一句笑话,岂能作准?叫红花姥姥只管飞升,将桂花山让与她掌管,作为她的别府。又劝红花姥姥将申若兰许配金驼。

红花姥姥闻言,已知他们用意,情知他们没有三世慧根、生有慧眼的童男女,下不去那福仙潭,便敷衍飞龙师太道:“昔日誓言,岂能变更?无论何派何人,只要破得了潭,便可作本山主人。我徒弟婚姻一节,要她本人愿意,当师父的人,不便主张。”

飞龙师太知红花姥姥存心推托,住了两日,觉得无味,不辞而去。

可那金驼还不死心,从那日后,便不时借破潭为由,来到桂花山。偏他又没有本事下去,老在这里胡缠。

日子久了,他也看出申若兰不愿搭理他,便让他那两个姐姐来与申若兰套亲近。打算等到彼此交厚,便想办法用她们本门的迷药将申若兰迷过去,交由金驼摆布,让那生米煮成熟饭。

不想奸计败露,被申若兰发现,从此双方反目成仇。

从那以后,那金氏三姐弟三不五时的就来找申若兰麻烦,但都被申若兰仗着红花姥姥赠与的法宝打发回去。

听了申若兰的解说,齐灵云等才知其中究竟。

这时,严人英却疑惑道:“以贵师红花姥姥的本领,难道还不能除去这三个败类吗?为何任由他们在本山乱闯?”

申若兰解释道:“一来家师因飞升在即,不愿妹子多结仇怨,为异日留下祸恨;二来也是顾忌当年和他们师父的情分,不想伤害昔日好友的徒弟。所以才让他们逍遥至今。”

申若兰话音刚落,众人就听一声怪叫从天上传来:“大胆贱婢!竟敢屡次伤我徒儿!今日定叫你难逃公道!”

严人英等闻言大惊,抬头看去,只见面前已出现一个中年道姑,生得豹头环眼,黄发披肩,穿着一件烈火道衣,手中拿着一个九节十八环的龙头拐杖。

申若兰走到那道姑跟前,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叔。”

那道姑狞笑道:“不久你就要投到峨眉门下,眼里还有我这师叔吗?你要背师叛教,原与我无干。只是那乌风草本是此山灵药,又不是你师父自己带来的,被你师父霸占多年。我见她飞升不远,不能再霸占下去,打算好意向她求让。她既然允了我,为何又纵容你这小贱人,勾引外人前来盗草?又三番两次,欺压我的徒儿?今日别无他话,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到你那老不死的师父面前评理。如若不然,莫怪我手下无情,悔之晚矣!”

第四十九章 红花飞升 福仙潭破上

那道姑这一番话,早惹恼了朱文和齐金蝉,还不等她话音落地,便双双将剑光放起。

那道姑骂道:“怪不得小贱人猖狂,原来还有这许多倚仗。”说罢,长啸一声,扬手发出五道青灰色的光华,抵住朱文和齐金蝉的剑光,然后又伸手向申若兰拿去。

齐灵云和严人英见状,正要出手,忽然一阵天昏地暗过去,霎时间满山都是云岚彩雾,分不出东西南北。

严人英等人当即一惊,以为又是那道姑使了什么法术,正要拿出天遁镜、太乙五烟罗等法宝防身时,却听申若兰说道:“姐姐们休慌,是我师父来了。”

话毕,果听得一个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说道:“飞龙道友,凡事莫怪旁人,只怪你专信一面之词。我昔日誓言,原说不论何派的人,只要能下得潭去,乌风草便属于他。令徒们既来取草,为何心存邪念,打算暗害若兰?我对你与峨眉派均无偏袒。如要取那乌风草,明日福仙潭尽管由你们先行下去。明知自己不行,徒自欺负这些年幼孩子,何苦呢?”

只听那飞龙师太道:“你休要偏袒你的孽徒。你既料我不能入潭取草,那我就明日取草之后,再取这一班小畜生狗命便是!”说罢,便架着一阵狂风飞走。

只听申若兰道:“想不到这个老贼竟会听信三个孽徒谗言,前来与我们为难。若非家师相助,说不定还会吃她的亏呢。”

齐金蝉道:“适才云雾之中,我本想趁那老贼婆被云所迷,暗中刺她一剑。谁知我才指挥剑光过去,好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似的,看起来这个老贼婆还不好对付呢。”

申若兰道:“弟弟剑光被阻,当是家师出手。她老人家飞升在即,不愿与人为仇。只是明日我们入潭取草,怕是又要加上一番阻力了。”

齐灵云道:“我看那飞龙师大发出来的剑光虽然不正,却也厉害。那人怙恶不悛,性情古怪。明日仙草如被她取去,不但我等空劳跋涉,顽石大师也将性命难保。这事须要想一妥善之法才好。”

申若兰答道:“这倒不用多虑。这老贼婆虽然性情古怪,却不知我师父比她还要特别,从未对人服输过。既然答应让他们明日先下潭去,此中必有深意,决不会冷眼看我们失败的。至于顽石大师急等乌风草救命,家师配的药酒留存甚多,朱姐姐既能靠此起死回生,想必顽石大师服了也是一样。家师之所以要人来将草取走,一是因为昔日誓言,二悟道以后,想将这些灵药付托一个正人君子,好代她济世救人。所以无论如何也决不会让老贼婆得手的。”

齐灵云听了这话,才略放宽心。

因桂屋已被朱文之前上吐下泻弄得一片污秽,所以几人就在树林中漫步交谈。

谈到三更向尽,申若兰对严人英等说道:“现在离天亮已经不愿,我们先到家师洞府修行片刻,等到天明破潭吧。”

齐灵云道:“我等多蒙姥姥照应,以前听姐姐说,姥姥不见生人,所以不敢冒昧进谒。等我们破潭取草之后,就要离此他去,既然姐姐相邀到姥姥洞府,不妨顺便代为通融,让我等能上前拜谢姥姥大德,也不在来到宝山一场。姐姐意下如何?”

申若兰道:“家师明日就要飞升,今日要运用玄功,身子僵硬,不能转动。慢说姐姐们,就连妹子也只有明日拜别时,或才能得见一面。”

齐灵云听申若兰这样说,便也不再坚持同姥姥见面。

接着,五人便一同来到了红花姥姥的洞府。

那洞府就在福仙潭之后,虽然只是一座石洞,却有数十间石室。到处都是文绣铺壁,陈设富丽,更奇怪是合洞光明,如同白昼。严人英等四人随着申若兰,到各室游玩了一会,便来到姥姥昔日的丹房落座。

申若兰从身上将紫烟锄取出,对严人英等人说道:“潭中那块毒石,周围十丈以内,发出一种黑氛毒雾,非常厉害。乌风草便长在那毒石后面,惟有这紫烟锄能够将它铲除。可惜于潜琉璃业已失落潭中,少了好些助力。”

就在这时,忽听红花姥姥那尖锐声音从上方传来道:“你们天亮后可由这丹房旁边一个洞穴出去,那洞穴直通福仙潭的中心,离潭底才只有十丈多高。那里有一块平伸出来的大石,石旁生着数十茎素草,能避毒氛。你等可各取一茎,含在口内。到了辰刻,便有人来破潭,你们休要出声,让他们替你们除去神鳄。之后他们无法破那毒石,必然前来寻我。

前晚我接引你们四人来此,才知你们带来矮叟朱梅的天遁镜,那镜胜于潜琉璃十倍。等那先来破潭的人走后,你们再持宝镜下去,用紫烟锄锄去毒石。毒石被铲除后,潭底便要冒出地火,四周的山峰也要崩裂。你们取得仙草以后,须要急速离开那里。

我也要在那时圆寂。若兰可趁我法身未解以前,将我法身掷入福仙潭内火葬,随后便随他们去吧。”

若兰闻言,知道师父一会便要圆寂飞升,并且生前也不再与她再见,想起这十余年相随恩义,不禁跪在地下痛哭起来。严人英、齐灵云等人,也都连忙拜谢红花姥姥昨晚接引之德。

接着,又听红花姥姥对申若兰说道:“我平日造孽甚多,自从巧得天书,已顿悟前非,好容易才盼到今日。你如感念师恩,千万不要忘记我前年在桂屋中对你说的那一番话,就算报答我了。如今天色快明,尔等急速去吧。”

申若兰知道师父言行坚决,既不容她见面,求也无益,只得忍着悲怀,起来领了严人英等四人走出丹房,果见丹房旁又一个地穴。

当下便由严人英领路,走了下去。往下走了约数十丈远近,又转过好几个弯,只觉前面愈走愈暗,不时可闻一股瘴疠之气,领人闻之欲呕。

幸喜严人英能在暗中视物,五人拉拉扯扯,好容易才摸到姥姥所说的那一块平伸出潭腰的巨石。

此时四面愈觉黑暗,除严人英外,齐灵云等对面难见。

突然,五人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当即头晕目眩起来。知是中了瘴毒,连忙分头去寻姥姥提过的素草。

严人英能暗中视物,当先将那草找到,立刻取来分与众人众人素草含在口内,立刻头脑清凉,心神皆爽。严人英看下面青光荧荧流动,知是那于潜琉璃。因姥姥适才嘱咐,五人俱都屏息宁神,静以待变。

第五十章 红花飞升 福仙潭破中

五人坐了有好一会,忽听上面有人说话。接着便见一个似龙一样的东西,从上面投入潭中,还未到得潭底,已条红蟒一般的东西便从严人英等人所坐的那块大石底窜起,与那条火龙迎面相碰,斗在一起。

严人英定眼细看,只见在一团黑气中,有两道红光夭矫飞舞。

这两样东西斗了能有一个时辰,仍然不分胜负。猛听潭上面大喝一声,又飞下一道青森森的光华,往那两道红光中只一绕,便听一声怪啸过处,先飞下来的那条火龙和那道青光,依旧飞回潭上。而那条红蟒一般的东西,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有过了一会儿,忽见先前那道青光,同了一道较小的青光,飞入潭底。那青光上面还附着一团丈许方圆白光,流星赶月一般满潭飞绕。光影里可以看出四围黑氛非常浓厚,倒好似白光本身发出一团黑雾似的。

似这样上下飞舞了一阵,这青白三道光华,倏地聚在一处电也似疾地直投潭底,堪堪飞到那于潜琉璃发光的所在不远。这道白光经下面于潜琉璃上面所发出来的青光反射,竟照得潭底通明。严人英等这才看出潭底是一大块平地,除偏西南角上有了黑聋茸,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外,余下简直是一无所见。

这时前飞的那一道白光已到潭底,严人英等人恐于潜琉璃要被旁人夺去,正在着急。谁知那道白光只略微顿了一顿,与后飞的那一道青光同时投向西南。还未飞到尽头,忽见黑暗之中喷起几缕极细的黑烟,倏地散开,化成一团浓雾,直向那三道青白光华包围上去。

那三道青白光华好似抵敌那黑烟不过,一声怪啸之后,突然拨转头,风驰电掣一般,飞回潭上。严人英往上看时,只见黑暗之中,依稀有几个人影闪动,几声喁喁细语过去,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正在这时,众人耳旁忽听得有人唤道:“破潭的两个人还不下去,等待何时?”

严人英等闻言,当即警觉。

当下金蝉抖擞精神,从申若兰手中取过紫烟锄。朱文从身旁也取出天遁镜,才揭开那面乾坤镜袱,便发出数十丈的五彩光华,照耀潭底。

因红花姥姥之命,只叫这一双童男女下去,而有了天遁镜后,已不需严人英的慧目看路。所以严人英便没有下潭,而是和齐灵云、申若兰一起仍站在原处警备。

在这天遁镜的光华中,众人只见潭底黑云尽散,紫雾全消,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惟有西南角上有一块牛形的奇石,从那石的身上,不断地冒出一缕缕的黑烟。众人立知,这石头便是那潭底毒石。

正在此时,严人英忽听朱文和金蝉“嗳呀”了一声,忙往潭中看去。发现金蝉的双脚竟然陷入潭底泥中,而且越陷越深。当即大惊,正要飞身去救,却见朱文已将金蝉拉了上来。

严人英在上面仔细向朱文和金蝉看去,发现他们似乎并无大碍,才稍微安心。

此时,两人已飞到之前落入潭底的那块于潜琉璃跟前。只见金蝉将紫烟锄夹在左臂,俯身将那琉璃拾起,揣在怀中。接着,就见两人向西南角那块奇石飞去。

严人英等还要再看,耳边忽又再次响起红花姥姥的声音:“尔等脚下那块大石马上就要崩裂,你们快到后洞来。”

严人英等三人闻言大惊,急忙从大石上跳下。齐灵云不放心金蝉、朱文在下面,正想要招呼他们上来。

申若兰却道:“家师早有算计,朱姐姐他们在下面不妨事。只是家师现在被敌人包围,危险万分,还请姐姐速速随我去救。”

三人当即按原路返回洞府。刚一进洞,就听得一声天崩地裂般巨响从前面传来。急忙跑过去看,发现前洞业已塌坍。前面不远处正站立一个二尺来高、长得婴儿一般、浑身通红的女人,身上发出十余丈的红光,与昨日林中所遇的飞龙师太及师徒四人苦苦相持。

申若兰见了大惊,忙喊:“姐姐快上前帮忙,我师父已被这老贼婆害了。”说罢,几乎哭出声来。

严人英和齐灵云已看出那红色女婴定是姥姥炼的婴儿,不俟若兰说完,便双双放出飞剑。只见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如蛟龙一般飞上前去,抵住飞龙师太师徒四人的四道青灰色剑光。

这时那婴儿见严人英和齐灵云上前,急忙往后便走。

申若兰道:“姐姐休放这四个狗男女逃走。妹子送家师回洞,去去就来。”说罢,便随那婴儿转回后洞。

昨日树林交手,严人英因一开始不知金氏姐弟来历,特意相让。今天已知双方是敌非友,怎肯相容。剑光刚一发出,便运转玄功,一口混元真气喷将出去。

说来也巧,严人英剑光发出后,头一个遇着的便是金驼的剑光。金驼只觉着来人剑光重于泰山,知道不好,刚要将剑撤回,就被严人英剑光往下一压,将他剑上真气击散。再一绞,便将他飞剑绞为两段。

于此同时,齐灵云也已破了金燕的飞剑。

飞龙师太见状,立知自己的三个徒弟绝非来人对手,忙叫剩下的金莺退下。自己以一敌二,同时对付严人英和齐灵云两人。

这时恰好申若兰从后面重新回来,也将飞剑放出,和严、齐二人一起对付敌人。

那飞龙师太虽然厉害,但所习终非正宗,只对付严人英和齐灵云两人,就已经甚是吃力。现在再加上一个申若兰,哪里还是对手?当即被杀的节节败退。

那飞龙师太见势不妙,急忙从腰中掏出一个葫芦,将在庐山多年修炼的绿云瘴放了出来。

严人英和灵云见飞龙师大放起一团亩许方圆的绿雾,远远便闻见腥臭触鼻,知道不能让其近身。分别将太乙五烟罗和乌云神鲛网放在空中,只见五道彩烟和一块亩许方圆的乌云合在一起,将他二人与申若兰一起,牢牢护住。

第五十一章 红花飞升 福仙潭破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轰隆”声响起,只见四周突然地裂山崩,火烟四起。

齐灵云忙向申若兰问道:“如今地震山崩,金蝉和朱文没是吧?姥姥进洞可有话说?”

申若兰悲泣道:“他二人倒决无危险。老贼婆师徒因取乌风草不成,险些被那毒石所伤,心怀不忿,以为毒石是家师安排,并非天生。知道家师运用元神出窍的当儿,身子不能动转,便去寻家师晦气。

她用一种名叫烈火毛虫的极恶毒的妖法,打算逼家师撤去毒石和潭中云雾。谁知家师早已料就,提前布下法宝五火乾坤罗,以毒攻毒,将她千万条毛虫活活烧死。

那老贼婆愈加大怒,便同家师拼命,身剑合一,从家师胸前穿过。家师原知昔日没有修得外功,三劫只免得一劫,合该在她手内兵解。并且自己婴儿刚能成道,如用飞剑抵敌,散了婴儿真气,非同小可,只得坐以待死。

没料想那老贼婆也料到此着,竟朝婴儿致命所在刺去。幸而家师预先拼命将元神遁去,不然岂不遭她毒手,把百余年来功行付于一旦?

家师因为婴儿刚刚成形,元气还未十分坚固,不能和她久持,进洞等候姐姐们将老贼婆赶走,由妹子将她火葬,以完三劫。老贼婆所放的妖法,名为绿云瘴,乃山中大蟒的毒涎所炼。家师说姐姐有护身之法,只留神飞剑受污,就无大碍。”

正说话间,突然从外面射进来数十丈长的五彩毫光,光到处烟消雾散。

却是齐金蝉和朱文已从谭中上来,用天遁镜破了飞龙师太的毒瘴。

严人英、齐灵云、申若兰三人见绿云瘴被破,当即御使着剑光向飞龙师太师徒杀去。而正从远处飞来的朱文和齐金蝉,也各自放出飞剑来帮忙。

飞龙师太见敌人势大,绿云瘴又被天遁镜所破,知道今日万难取胜,情势非常危险,当即错一错口中钢牙,将脚一蹬,就要带着三个徒弟逃走。

但严人英等人的剑光何等迅速,飞龙师太刚御剑飞起,严人英和齐灵云的飞剑便以杀到。只见一金一银两道剑光,如流星一般从一道青灰色的剑光中划过,

那青灰色的剑光中当即传出一声惨叫,金驼的两截残尸从里面掉出。随即便破空逃走。

严人英等正待再追,一边的齐金蝉和朱文两人却突然“诶呦”一声,双双落在地上。

严人英和齐灵云见此情景,哪还顾得上再追赶飞龙师太?连忙过来查看他二人情况。只见齐金蝉和朱文两人全身火热,尤其是脚底和小腿,更是起了一个个水泡。立知他俩是在潭中中了火毒。

就在这时,只见申若兰突然跑入石洞之中,一会工夫,背起一个身穿红衣,头包红包的人,跑了出来,口中连喊:“姐姐们闪开!”

严人英等见申若兰双眼含泪,满脸惊惶,忙把路让开,跟上前去。

这时福仙潭业己崩裂,火焰飞空,高起有数十丈,照得半山通红。申若兰跑向潭边,便把背后红花姥姥尸身捧起,掷入火内。跪在地下,放声大哭,直哭得力竭声嘶。

齐灵云见状,忙上前相劝,好容易才将她劝住。

申若兰道:“妹子从今往后全仗姐姐照应,如蒙视为骨肉,请改了称呼吧。”

齐灵云云见她楚楚可怜,愈加爱惜,当即点头允了她的要求。

这时齐金蝉火毒已发,疼得浑身是汗,满地乱滚。朱文虽然比较轻些,也觉着脚底热痛难耐。

申若兰见状,重又跑进石室,取出一瓶药酒道:“朱姐姐与蝉弟中了火毒,这是先师留与妹子的乌风酒,擦上去就好了。”

齐灵云将药酒结果,擦在齐金蝉和朱文的腿足之上。不一会儿,便疼热消止,火去毒散。

之后,齐灵云问起齐金蝉和朱文两人在潭底取药的详情。

在严人英等人离开福仙潭后,齐金蝉和朱文两人继续向那块毒石飞去。

两人飞到那块毒石前,只见石上发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厚,知道厉害,当即由朱文将手中宝镜对准毒石。那石上黑气被镜上五彩光华近处一逼,登时纷纷四散。

齐金蝉趁机抡起紫烟锄往那石上砍去,那锄才碰到石面,便有一大团紫雾青光。那石受了这一击,竟发出一种极难听的呻吟声,被紫烟锄劈成两半。

两人见此情景,心中愈发振奋,朱文将左手宝镜对准石头上面,齐金蝉用力一连就是十几锄,把这一块四五尺高的毒石连根锄倒,四散纷飞。

这石被锄倒以后,两人才见石后面长着数十根菜叶一般的东西,叶黑如漆,在那里无风自动。金蝉知那是乌风草,便用紫烟锄连根掘起,挑在肩上。

两人正还想寻觅有无千年何首乌时,耳中忽听一阵沸汤之声,又觉身上奇热。

朱文忙用宝镜往潭心一照,只见潭心泥浆飞溅,热气上腾,恰好似刚煮开了的饭锅一样。一转瞬间,四围尽是泥浆,一圈大一圈小地沸涨飞沫。

朱文猛想起姥姥嘱咐的话,忙拉了金蝉向上飞窜,才飞到适才站立的那块巨石上面,脚底下的泥潭便“噗”的一声,飞溅起十来丈高下的泥浆,沸泥中心隐隐看见有火光喷出。

两人知道此潭四围的山峰就要崩裂,登时又惊又急。连忙找寻严人英、齐灵云、申若兰三人,却不见踪迹。欲待从原路回转姥姥洞府,已无路可通。

喜幸此时烟云尽散,四外清明,二人只得飞身上潭。回首向潭下望去,只见已是飞焰四张,泥浆沸涌。又猛一抬头,看见潭后一道青光、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正与一道青灰色的光华驰逐,紧接着又见一团绿雾、五道彩烟和一块乌云接连飞起,知道严人英、齐灵云、申若兰三人遇见敌人。才急忙举着天遁镜前来帮忙。

严人英向齐金蝉手中的乌风草看去,只见那草长得和莲叶一样,只是没有那般大,茎长二尺,又黑又亮,拿在手中不住地颤动。只可惜那千年何首乌,不曾得手,甚是惋惜。

正在此时,齐灵云忽然发觉申若兰又不见了踪影,便向旁边朱文问道:“若兰往哪里去了?”

朱文说道:“她适才好似忘了什么要紧事物,如飞一般跑进洞中。我问她,她说去去就来,没对我说为什么事。”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一阵呼呼风声响起,在狂风催逼下,洞后火焰愈发炽热逼人。

接着,就见若兰身上背了一个包裹,满脸通红的从洞内飞身出来,还未到四人跟前,便大叫道:“姐姐们快驾剑光逃走,这里顷刻就要崩裂了!”言还未了,先自腾身而起。

严人等四人见申若兰那般慌张,不敢怠慢,连忙拾起地下的乌风草,飞身便起。

四人脚刚离开地面,地下便开始有些摇动。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过去,无数石块树木往空中迸起,满天乱飞。不是四人飞起得快,险些被那些碎石打中。

四人在空中,只见适才站立的山坡,已平空陷入一个无底深坑。一大股青烟由地心笔直往上激射而起,迎着日光,变成一团火云。接着地底喷出数十丈高的烈火,将泥石草木皆化为灰烬。那一座红花姥姥所居的洞穴石室,早已消失不见。

再望福仙潭那边,业已变成一片火海。那未经喷火之处,经这一番大地震后,也都是树倒石崩。一座名山胜景,洞天福地,在这一刹那间,已变成一片泥坑火海。

齐灵云见火势逼人,正要招呼众人起身飞走。

申若兰却道:“姐姐且慢,妹子还有一点事未了。”

严人英等四人随她回转身来,才看见相距不远,有两个小小的峰头。

四人随申若兰飞身到了一座峰头上。发现此峰居然丝毫没有受着地震山崩的影响,上面岩石幽奇,花明柳媚,尽显一派清幽之境。

五人在峰头上站定,往来路看去,只见数十处烈焰飞空,砂石乱飞,连天空都被烈火染成了红色。即便大家特意找了个逆风位置站立,也已是热得遍体汗流。

齐金蝉不耐炎热,正要催大家快走,忽见申若兰望着福仙潭跪倒,重又大哭起来。

齐灵云、朱文正要上前劝慰,忽见福仙潭内火焰越来越大,一会工夫,腾起一块亩许大的彩云,停留不散。倏地一道红光,往空冲起,红光中一个遍体通红、奇形怪状的赤身女子,由那块彩云笼罩着,直往五人站立的那座山峰飞来。

齐金蝉和朱文疑是火坑中出了怪物,正要准备放剑。

申若兰已经哭道:“朱姐姐、蝉弟休要造次,这是我师父啊!”

灵云连忙止住朱文、齐金蝉两人。说时迟,那时快,那红光中女子已飞到五人头上,含笑向着下面点了点头。然后电闪星驰,往西南方向飞去。日光底下,依稀可见一点红星闪过,转瞬便消失不见。

第五十二章 暂分手 独上岳麓

申若兰看见红花姥姥已然成道尸解,今后再无相见之期,不禁悲哭出声。严人英等四人费了若干唇舌,才将她劝住。齐灵云更邀她同到嵩山见了追云叟,送上乌风草复命之后,再同回九华,引见到妙一夫人门下。

申若兰哽咽道:“妹子此后一任姐姐提携照顾,只要不离开姐姐,去哪都行。”说时,拉着齐灵云的手,越加显得小鸟依人,动人爱怜。

齐灵云抚摸着申若兰的头发,问道:“此去九华,今后再难回返,妹妹可还要回桂屋拿些东西吗?”

申若兰摇头道:“我要紧的东西全在身边,去不去均可。倒是姐姐们可还有东西落在哪里?”

齐灵云道:“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既然兰妹不愿回去,就算了吧。”说罢,便要招呼众人赶往衡山。

但就在这时,严人英却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乌风草已经得手,那我该跟诸位师姐师弟告辞了。”

其余四人闻言登时大惊,齐金蝉当即奇道:“严师兄你不跟我们去衡山吗?”

严人英笑道:“有你们四位送乌风草去衡山,已经万无一失。我再去纯属多余,就不去了。”

齐金蝉又问道:“那严师兄你要去哪?回九华山吗?”

严人英摇头道:“之前师父曾传书命我们分头下山行道。只是为了取乌风草,才来桂树山的。现在乌风草已经到手,我自当遵照师命行事了。”

齐金蝉道:“那师兄可想好要去哪里行道吗?”

严人英道:“之前在玉清观时,曾听玄真师伯门下的诸葛师兄提起,他师弟黄玄极和西川八魔结仇,正隐居在岳麓山畔。恰巧,我在一年多前曾偶遇八魔的师父魏枫娘。彼时多亏了师娘和餐霞师伯相救,我才幸免于难。所以我想去找黄师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齐金蝉当即道:“竟有这事?不如我跟严师兄一起去吧?反正去衡山送药,有我姐姐去就够了。”

严人英笑道:“哦?你舍得离开你的朱姐姐了?”

齐金蝉登时红着脸,囔囔说不出话来。

一旁朱文的脸上也飞起一片红晕,娇羞道:“严师弟拿蝉弟打趣,为何扯到我身上?”

旁边的齐灵云和申若兰见他二人如此情景,都是窃笑不已。

齐金蝉见姐姐们和师兄在嘲笑自己,脸更加红了,当即反击道:“严师兄不要说我。这两天你和我姐姐有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人英脸上的笑容登时一滞。

自从前天发生拥抱齐灵云的意外后,两人间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这种变化虽然不明显,却瞒不过一直和两人生活在一起的齐金蝉。

严人英之所以要和齐金蝉等人分手,和此也不无关系。

齐灵云听金蝉将话扯到自己身上,连忙喝道:“蝉弟你在说什么?我跟严师弟哪里不对了?”

齐金蝉道:“哪里不对?这两天你们两个一看到对方就会脸红,也不怎么互相说话。还问我哪里不对了?”

齐灵云听金蝉将话点明,心中登时更加羞怒,脸上也不禁飞起了一片红霞。

严人英看出灵云的尴尬,当即解围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开金蝉的玩笑。我只是听诸葛师兄提起过这件事,此去岳麓,能不能找到黄师兄,还是两说。就算找到了,听诸葛师兄说,黄师兄他和八魔是约在今年端午时了结恩怨,距今还有四个多月。你这么早跟我去干吗?你若真想帮忙,就等端午前再来找我们吧。我去也。”

说罢,不等齐灵云等再出言,便御剑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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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山,位于湘江以西,长沙近郊,是南岳衡山七十二峰的最后一峰。天下闻名的云麓书院,就建立在岳麓山东麓。自古以来,就有无数文人墨客前来造访,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诗句。

这一日,岳麓山上又迎来一位游客。

只见这人大约十六七岁年纪,身穿一件月白道袍,秀眉虎目,隆准丰额,长身玉立,英姿飒爽。正是刚离开齐灵云等人不久的严人英。

严人英来岳麓山自是为了寻找黄玄极。而他找黄玄极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对付西川八魔,而是为了参与不久就要发生的戴家场斗剑。

说起这戴家场斗剑的起因,和峨眉派还有不小的关系。

话说在长沙城外有一个破落户,名叫罗九。因为他生得虽然矮小,却是力大如牛,一运气,一只臂膀上便能鼓起九个疙疽,于是人家都叫他作罗九疙疽。

他因为在赌场和人打架,被一个有名武师卫洪打了一顿,栽了跟头,立脚不住,到外求师学艺。也不知他是怎么操作的,竟拜在了严人英的师叔万里飞虹佟元奇门下。

他在佟元奇门下学艺九年,练成了一身武艺剑术,便在去年年底下山回家。回来的第三天,便去寻卫武师报仇,才两三照面,便被他用内功将卫武师心脏震碎,回去不到三天,生生腹痛肠裂而死。

那卫武师本是资江人,是被长沙城内有一位名叫俞允中的富家公子请来教武的。他死之后,罗九便托人向俞公子说,打算要谋那教师席位。偏偏俞公子虽然年轻好武,人却正派,并且念旧,不但拒绝了他,还要四处聘请能人给卫武师报仇。

那俞家本有一家陈姓世仇,听说罗九本领了得,忙用卑词厚礼聘到家中。罗九因见俞家不用他,本已怀恨在心,陈家派人前去聘请,正合心意,当下一请就到。

那陈家的首领名叫陈长泰,外号人称地头蛇追魂太岁,原来就横行乡里,无法无天。罗九一来,更是如虎生翼,不多几日,便寻俞家开衅。

俞允中自知不敌,正好一边四处聘请能手,一边用计拖延,和陈家约定一年以后上门讨教,那约定的日期正好是今年二月初三。

本来事到此处,这次风波还只是普通的江湖冲突,严人英似乎没有参与的必要。

但事情也是凑巧,那俞允中请来的主要帮手,乃是湖南善化大侠罗新的表弟白琦,和他的结义兄弟戴家场场主戴衡玉。

这戴家场和临近的吕家村颇有矛盾,那吕家村听说这事后,就去帮陈家的忙。那吕家村的村主吕宪明乃是华山烈火祖师的徒弟,又请来他的同门师兄弟郭云璞来。

华山派和峨眉派乃是宿敌,烈火祖师更是将来三次峨眉斗剑时敌方的主力。

严人英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此间之事,如何能不参与其中,提前剪出敌方羽翼?

至于为什么参与戴家场斗剑要先找黄玄极,是因为黄玄极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和戴家场的三位场主结识。

严人英想要去戴家场,总要找个人引见。总不能独自跑去,毛遂自荐吧?

第五十三章 巧逢同门 风起戴家场

严人英在岳麓山附近找了两天,却并没有找到黄玄极的踪迹。

他不禁在心中暗道:“难道黄玄极已经去戴家场了?”

想了想,他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发生。毕竟此时已是一月底,而是俞、吕两家约定的时间是在二月初。黄玄极提前几天赶过去助拳,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于是,严人英便决定离开岳麓山,前往戴家场。

因严人英并不知戴家场的具体所在,便打算先去长沙问一下路。只见他驾驭着剑光,从岳麓东麓一路飞到长沙上空。

他正要找个地方降下剑光时,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两青两红四道剑光飞过。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飞过去看时,却见那四道剑光已转向自己飞来。

飞到近处,才看出剑光的主人是四个年轻女子,并且其中两名还是自己的熟人,正是餐霞大师的弟子吴文琪和周轻云。

三人互相见礼后,周轻云当先道:“之前远远瞧着,就像是师弟的剑光,飞近来看,果然是你。你不是和齐师姐他们去桂花山求取乌风草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齐师姐他们呢?采药的过程可还顺利?朱师姐可已痊愈?”

严人英道:“因红花姥姥暗中相助,乌风草已经被采到。朱师姐业已痊愈。齐师姐他们去衡山给顽石大师送药去了。我因之前听诸葛师兄说他师弟黄玄极与西川八魔有仇,双方已约定好端午时了结恩怨,故来找黄师兄凑个热闹。”

说罢,严人英反问道:“两位师姐又是为什么来这里?这两位仙姑又如何称呼?”

周轻云一拍脑门道:“看我,真是该死。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给你介绍了。”

说着,指着同来的那两名女子道:“这两位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的弟子,女飞熊何玫和女大鹏崔绮。”

众人相互见过礼,周轻云说起了她四人的来意。

原来在不久之前,何玫和崔绮路过吕家村时,被正在吕家村做客的郭云璞看中,欲强纳她二人为妾,双方因此起了争斗。何、崔两女虽然最后安然脱身,却被污了飞剑,吃了不小的亏。

两女回转衡山后,本想请师父出面,为自己报仇。却不想金姥姥罗紫烟已不在洞中,出外访友去了。再往善化去寻师兄罗新时,罗新也不在家。

何玫着了急,只得回山先把师父的丹药取出,将被污的宝剑淬砺一番,然后嘱咐师妹向芳淑,等师父回山,便将经过代为陈述,请她驾临戴家场。自己则同了崔绮驾起剑光赶往黄山,去寻她好友女空空吴文琪相助报仇。

到了黄山,才知吴文琪与周轻云、朱文三女正在cd,参与各异派斗剑。二人又赶到cd玉清观寻着吴文琪,说明来意。吴文琪与周轻云正在cd闲得没有事做,又加上吴文琪同何玫是至好结盟姐妹,当下一口应允。

四人驾剑光赶往吕村,刚至长沙,便遇见了严人英。

严人英一听四女要去找吕村的麻烦,正好和自己的目的相符,当即表示自己也要参与其中。

当下一行五人,就在何、崔两女二女的引领下向吕村飞去。

刚飞到吕村上空,就见前方有两人在斗剑。

飞近看去,那二人一个是一名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一则是一名招耳掀鼻,尖嘴鹰目的矮小汉子。

严人英刚看清两人面目,便听何玫大喝一声:“便是此贼!”说着,便一催剑光,直奔那矮小汉子杀去。

那矮小汉子似乎是见严人英这边人多势众,知道难以讨好,也不跟何玫交手,驾了剑光便往下方村落中逃跑。

这时那中年汉子上前来跟严人英等人相见,经过介绍才知,他乃是侠僧铁凡的弟子赵心源,乃是为戴家场一方助拳的好汉。之前逃走的那矮小汉子便是佟元奇的不孝弟子罗九。

众人互相介绍完毕,几女便约他同去追赶罗九。

正待起身,忽见匹练般一道长虹从空降下,现出一个红面无须的道人来。

严人英、周轻云、吴文琪认出此人是自己等人的师叔佟元奇,纷纷上前来见礼。

佟元奇道:“吕村现在又添了金身罗汉法元同好几个厉害帮手,你们不可轻敌涉险,先回戴家场,等人到齐了再说吧。”说完,便破空飞走。

何玫还想到吕村一探动静,但严人英等人急忙将她拦住,众人一同回转戴家场。

刚至戴家场,就见有三个青年男子,一个青年女子,一老者,一道士在门前迎候。

赵心源上前给众人引见。三个青年男子分别是戴家场的场主飞麒麟戴衡玉,戴衡玉的结拜大哥玉面吼白琦,以及俞允中。那个青年女子是戴衡玉的妹妹登萍仙子戴湘英。那老者是俞允中的岳父凌操。那道士便是已被玄真子逐出门墙的弟子黄玄极。

众人相互见礼后,说起赵心源今日前往吕村的缘由。

原来是戴湘英年轻气盛,昨日晚间瞒了众人独自到吕村去探查敌情,被敌人发现关押。戴家场众人知道后,前去救她,却不敌吕村众人。就在将要全军覆没之际,幸得佟元奇及时出现,才将戴湘英、俞允中等人救回。

但赵心源和俞允中的未婚妻凌云凤,以及戴衡玉的结拜义弟许超,却失陷在吕村之后。恰巧赵心源的徒弟陆地金龙魏青就住在左近,为他三人提供庇护,才未被吕村的人发觉。只是魏青的住处与戴家场的方向相反,吕村的人又搜查严格,他三人却无法从地上回来。赵心源虽会剑术,但因功力浅薄,不能带人飞行。

最后,他三人商议,凌、许二人暂留在魏青家中,让赵心源回来报信。赵心源刚御剑升空不久,便被巡逻的罗九发现。在之后,便是严人英同周轻云四女赶到,驱逐罗九等诸事了。

听赵心源说起凌、许二人还在魏青家中,凌操、俞允中等人都不大放心。

这时,黄玄极道:“贫道此来未效寸劳,愿在这时赶去接应他二位回来,以防迟则生变,还连累魏青夫妇都有不利。”

黄玄极话音刚落,周轻云、何玫便也吵吵着要跟去

黄玄极不愿去得人多,便以目示意白琦示意。

白琦道:“几位侠少远来辛苦,盛意极为可感。请暂歇息,由黄道长一人前去。如到晚间不回,再请几位前去接应吧。”

吴文琪也觉人多反而误事,又知黄玄极是玄真子弟子,必有真实本领,倒不如由他一人前去妥当,也帮白琦劝阻,何玫、周轻云听了吴文琪的言语,才打消原意。

黄玄极走后,白琦便安排严人英等人到内室沐浴更衣。

洗去一身风尘后,严人英等人回到前厅,同众人闲聊茶叙。

不久,黄玄极带着凌云凤和许超两人回来,众人又是一番热闹。一直谈到深夜,才各自分别安歇。

至此,严人英等人便再戴家场住下。

第五十四章 玉清造访

时光易过,一转眼便是二月初一。

白琦便命人在前面广场上用木板搭起三座露台。一座是宾位,一座是主位,当中一座充作打擂之用。又在戴家场门前的地上,用三尖两刃的短刀及极细的黄沙和黄豆,各排成十丈长的两条道路,直通广场露台之前。接着将客厅收拾整齐,准备了上好酒筵。然后请黄玄极持着十来封大红柬帖,去到吕村投递,请吕村主要人等初三早上来饮春酒,就便替陈、俞两家排解仇怨。

不久,吕村方面就派人来回书,大意是说:几方本都是乡邻世好,只因为争风水,才互相大动干戈。往年各村械斗,误伤了不少人命。既然戴家场有意了解恩怨,设宴邀请,那届时准到贵村赴宴,就在席前排解仇怨,并为陈圩和戴家场两方讲和。

同时,还奉上了不少金银布帛作为礼物。

等到下书人去后,赵心源对白琦道:“吕村币重言甘,若不是知道我们这里有能人相助,便是藏有毒计,我们不可不小心留神!”

白琦道:“此言极是。他既先礼后兵,到了后日,我们也同他们表面恭敬,只是暗中还有警惕留神。”

这日晚间,众人刚刚吃过晚饭,便听门上长工进来说:“庄外来了一位年轻尼姑同着一位少年公子和姑娘,说是从cd来的,要见吴、周两位侠女。”

白琦当即一边派人去请正在后院说话的吴、周二女,一边亲自去迎接来客。

不一会儿,白琦领着来客进来,正在大厅中的严人英立即认出,来人竟是玉清大师同她的两名弟子张琪、张瑶青兄妹,忙上前为众人众人引见。

此时,吴、周二女也从后院赶来,见了玉清大师同张琪兄妹,心中大喜,急忙上前见礼。

众人坐定之后,周轻云问道:“大师怎有此清暇前来相助?”

玉清大师笑道:“我日前从大狮王峰回来,他兄妹二人说你们二位被何、崔两位道友约往戴家场,去同两个异派中人交手。他俩本想跟来看个热闹,因为我不在观中,无人看守门户,便没有跟来。见我回来,便磨着我带他们到此地开开眼界。我被磨不过,又想起郭云璞这厮颇会一些妖法,是烈火祖师得意弟子,也想来见识见识。

刚答应带他兄妹前来,我恩师忽然驾到,见他兄妹二人资禀不差,又怜我苦修多年,尚无承继衣钵的人,便着瑶青拜在我的门下。她哥哥见妹妹拜我为师,他自己没有着落,便也想求恩师垂帘,让他也拜在我门下。只是恩师门下向没收过男弟子,便没有恩准。他求了一阵不允,便哭了起来。

后来还是恩师说,长沙戴家场和吕村二月初三械斗,有金身罗汉法元到场。曾从卦象上看出,表面上是一次普通乡民械斗,实则正邪各派中人都有参预其中。

吕村方面,法元并不要紧。可怕的是后天会有一个从云南深山中赶来的姚姓山人,妖法着实厉害,不是普通剑仙所能抵敌。叫我带了他兄妹二人前来,一则遇机小效微劳,二则就代张琪寻一个有缘的师父。”

戴家场众人见玉清大师自来相助,个个兴高采烈,忙命大摆筵席,与新来三位嘉客接风。

入座之后,周轻云问玉清大师道:“据这里人所得的消息,吕村现在并无这样一个姓姚的山人,大师却这般知根知底,真有前知之明了。”

玉清大师道:“我虽略能前知,也不能知得这般仔细。都是来时,恩师他老人家对我说起,在四川灌县二郎庙前遇见矮叟朱老前辈。朱老前辈说他破完慈云寺,去访一个方外老友。那人说起日前姚开江同了法元的徒弟多臂熊毛太在一起。毛太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消息,知道法元已到吕村,由吕村去黄山再寻许飞娘。毛太便邀着姚开江,一同去寻他师父金身罗汉法元。恩师才从卦象算出二人到了吕村,姚开江定要被吕村利用来与戴家场为仇,并说毛太在路上约请的人很多。所以这一次虽是两村械斗,却非同儿戏。”

周轻云又道:“我记得追云叟白师伯就近在衡山,如何坐视眼皮底下许多异派中人猖撅,也不过问呢?”

玉清大师道:“白前辈之所以未干预,一则是因为这次械斗不比慈云寺,虽有左道妖人参与,却没有什么邪魔巨擎到来,白前辈不好以大欺小。二则还是因为那个山人姚开江的祖师与他有些渊源,其恶未著时,不好意思参与。就拿何、崔二位的师父金姥姥罗紫烟来说,也并不是不在洞中,也是因为有那姚开江在内,不愿开罪他祖师的缘故。

这次何、崔两位性急,只在前洞看了一看,不曾到后洞去,又听了你们师妹向芳淑的话,以为令师真个不在洞中。请想令师如果真的不在,那令师费尽半生心血,才炼就的淬砺剑仙飞剑的灵丹,又岂能随便搁在明处,由两位虽有取用呢?”

何玫、崔绮听了玉清大师之言,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师父的丹药素来藏守严密,这回却那么容易寻到。同时暗怪向芳淑这丫头,师父既因特别原因不能下山,也该明言,为何诳说云游未归?险些误事丢脸。也怪自己粗心,只到前洞,一听师父下山未回,便即走出。如若不然,好歹苦求,也要将师父请来,给自己报仇除害。

二人一算日期,知道回山还来得及,便同众人商议,要二次回衡山去请金姥姥。

玉清大师道:“令师暂时决不会来,要来也无须二位去请,何必徒劳往返呢?”

何、崔二人总觉颜面无光,执意要去。

玉清大师道:“不是令师不来,实是因和白老前辈一样,都和那山人的祖师有许多的渊源,比不得家师和佟师叔,俱与对方素无瓜葛。二位执意一定要去,到不必强求令师亲来,我知道她老人家手中有一件镇山之宝,名为五行神火针,专破各种毒物妖术,如能借来,大为有益。”

何、崔二人闻言,应允默记下来,与众人作别去讫。

第五十五章 述因缘 二仙降临

何、崔二女走后,周轻云又问道:“那山人姚开江的祖师叫什么名字,这样厉害?他和追云叟、金姥姥有何渊源,以致如此顾忌?”

玉清大师道:“那姚开江的祖师便是南疆红木岭天狗崖的红发老祖,一身法力不在绿袍老祖之下。尤其是他有一件法宝,名为化血神刀,中者立死,极为厉害。不过白老前辈顾忌他,倒不是因为他厉害,而是因为白老前辈当初曾受过他的大恩。

当年白老前辈原是夫妻二人一同学习剑术,有一次他夫妻去南疆采药,在烂桃山遇见千年毒瘴,白老前辈之妻凌雪鸿不慎中了瘴毒。值此危难之际,幸遇红发老祖慨赠千年蘘荷,凌前辈才保住性命。

双方因为这点因缘,成为朋友。白老前辈知毒瘴害人,在凌前辈病愈以后,便同红发者祖商量,合力将它除去。同时又遇见金姥姥来采紫苏梅炼淬砺飞剑的丹药。四人合力试验了多少次,俱未如愿。

后来会见长眉真人,才知那沼泽中的五云瘴,被一个名叫象龙的怪物操纵,不遇见大有仙缘的人不能除去。那怪物凭着沼泽的天险同毒瘴的保护,无论仙凡俱奈何它不得。白师伯、金姥姥无法,只得罢休。红发老祖却至今仍未死心。那姚开江是红发老祖的得意徒孙,此次本是奉了红发老祖之命,初次下山到中土游历,不过受了各异派中人的引诱,前来助纣为虐,其人尚无大恶。所以白老前辈和金姥姥看在他祖师面上,不能不留一点香火之情。”

大家正听得出神之际,门外长工又进来报说,外面来了两位道长,要见黄、赵二位。

赵心源和黄玄极暗想自己在此并无人知道,猜不出来人是谁。迎出来一看,却是万里飞虹佟元奇与谷王峰的铁蓑道人,不禁喜从天降,急忙接了进去与众人相见。

佟元奇见了玉清大师,笑道:“cd一别,不想又在此地相遇。我此次为了罗九这个孽徒,费了许多精力。如今见他们那边添了许多妖人,正愁没法对付,难得大师也来此地,真是幸甚。”

玉清大师答道:“邻村妖人盘踞,为害闾阎,我奉了恩师之命来此效劳。现在又二位道友驾到,戴家场百姓总不致受害了。”

佟元奇道:“大师休要小觑他们。我起初因罗九随我多年,原想设法点化他改邪归正,不忍立下毒手。后来一打听,才知这厮行为业已罪不容诛。及至到了吕村,又值凌老英雄与凌、戴二位姑娘被困,救人要紧,不及除他,清理门户。

谁知他见我出面寻他,知无幸理,竟拜在法元门下倚作护符。所以我还想借初三他们来戴家场赴约的机会,就便除他。

适才平空又见法元的孽徒毛太约来了许多异派帮手,旁人都不关紧要。惟独内中有一个红发老祖门下的姚姓山人,妖法非常厉害。还有华山派孔灵子、曹飞、郁次谷,都着实了得。

我因人单势孤,又知这里人手有限,便想到衡山去寻追云叟。走不多远,便遇见铁蓑道友从谷王峰往这里来,说是应了黄、赵两人的约请,并说他业已见过追云叟。

追云叟说他因为顽石大师病势,以及一个特殊原因不能前来。还说吕村虽然异派人多,但到时自有能人相助。只是叫事完以后,好歹不要伤那山人姚开江的性命。却不知是何缘故?

没想到大师竟会从cd赶来,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众人谈了一会,凌操父女、俞允中、戴湘英等又分别上前拜谢了相救之德。

及至深夜,白、戴两人才吩咐场中下人收拾干净房子,与佟元奇、铁蓑道长、及玉清大师师徒安歇。

转眼间便到了初二,白琦见明日便是双方生死关头,又亲自跑到广场上巡看数次,见一切都布置严整,才放心而归。

晚饭后,白琦请佟元奇、玉清大师、铁蓑道人主持一切。佟元奇辈分最高,也不再客气,居中坐下。玉清大师与铁蓑道人分坐两旁。其余各人也都依次就座。

佟元奇道:“此番吕村既请有能人到来,定要变更其原来计划,明张旗鼓而来。他既如此,我们也无须藏头露尾。届时仍由白、戴二位庄主为首迎接,我等随后,请他们入席,以尽地主之谊。

然后由贫道向法元答话,与你们两下排解。倘若言语失和,我便提议凡是双方约请来的人俱至广场,分坐两旁席棚。陈圩、戴家场两方主体人先行登台,一个对一个,用打擂的方式解决两家曲直。如果各方请来旁观的人不服,再行各按本领深浅交手。另派下数十名村壮预备藤萝等物,抬护受伤的人。

除那山人姚开江由玉清大师对付外,我专对付法元,铁蓑道友专对付那郭云璞。除这三个比较高明的异派,其余便由小一辈弟兄对付足矣。”

分配既定,佟元奇请铁蓑道人去吕村探看虚实。

铁蓑道人去了约有个把时辰,回来报道:“姚开江同多臂熊毛太业已到了吕村,还请来了许多党羽,内中有cd慈云寺漏网的三眼红蜺薛蟒、九尾天狐柳燕娘、霹雳手尉迟元等。其余尽是吕宪明、罗九旧日江湖上的党羽,虽有几个武功甚高之人,俱都不会剑术。现在有好些人俱要拜在法元门下学习剑术,听说法元是一律收容,来者不拒。他们准备明日破了此地,便举行拜师之礼,由毛太送回五台山去。法元再到黄山五云步寻许飞娘,会商报仇之计。”

佟元奇哈哈笑道:“在cd比剑之后,掌教师兄传谕说,门下弟子此后俱应分途勤修外功。那一伙为害人间的淫贼巨盗,正没处去细搜他们,难得他们到此自投罗网,真是再妙不过。”

正在这时,前方望楼上突然号灯招展,锣声大震。众人以为是吕村不守信义,前来偷袭,当下便由白琦、黄玄极、赵心源三人出去观看动静。等见到来人,才知俱是白琦的好友和同门师兄弟,连忙接了进来,与众人相见。

原来,日前白琦曾到了善化去寻自己的表哥善化大侠罗新前来助拳。岂料罗新并不在家,只见着了罗新的弟子楚鸣球。白琦在骆歆家中等了几日,不见罗新回转,便托楚鸣球等罗新回来后,将自己的事代为转告,自己仍回戴家场等候。

白琦走后,楚鸣球非常替他担心,自己因奉师命不能走开。正在为难,忽然日前来了罗、白二人的好友、湘江五侠中的虞舜农,楚鸣球便把白琦之事相告。虞舜农闻言动了义愤,赶回湘潭,把湘江五侠中的黄人瑜、黄人龙、木鸡、林秋水约齐,还约了善化关帝庙岳大鹏,连夜赶到戴家场。

谷口防守的人见来人步履如飞,行迹可疑,展起号灯,才引起这场误会。

戴家场平空又添了几位侠士,越加安心静等明日交手。

第五十六章 敌至

第二天便是二月初三,早上何、崔两女回来,却还是没有请来金姥姥。

大家一齐聚集到前厅,听佟元奇分派任务。

佟元奇首先安排湘江五侠到戴家场大门把守,迎接来客。然后安排严人英、许超到鱼神洞把守,严防吕村偷袭。接着又安排周轻云、吴文琪、何玫、崔绮四女到魏家场空中四周巡逻。最后命其余人等在戴家场内待命。

各人按照佟元奇分配的职守位置,自去依言行事。

严人英和许超两人来到鱼神洞前,只见一道数十丈高的横冈平地耸起,两旁山崖高耸险峻,只在横冈底下有一个高约二丈的山洞。

只听许超指着前方的山洞说道:“戴家场和吕家村本有一条可容一人出入的小路连通,名为鱼神洞。那年下了一场大雨,山洪暴发,冲塌了半边孤峰,再加上洪水带下来的泥沙石块,逐渐堆积凝聚,竟将这鱼神洞堵死,就此隔断。可是大约一个多月前,我发现这鱼神洞竟被吕村打通了一部分,虽然出入不易,但却已不是完全断绝。”

正说话间,周轻云、吴文琪、何玫、崔绮四女恰巧巡逻到鱼神洞这里,看见严人英和许超两人,当即落下。

周轻云当先开口问道:“严师弟,这里可有什么异样?”

严人英摇摇头道:“此处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他话刚出口,就忽听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那压在鱼神洞上面的山峰平空自起,那已被堵塞的鱼神洞旧道,竟被重新打开。

见此情景,周轻云叫道:“不好,这定是吕村行的妖法,我和吴师姐回戴家场去禀告,何姐姐、崔姐姐、许大哥和严师弟你们继续在这里看守。”

说罢,便和吴文琪一起御剑回戴家场复命。

周、吴二人刚走,严人英等就见从被打通的通道中,走出十二个披头散发的力士,各持长铲扫帚,打扫洞中沙石,看上去蛮力很大。

严人英等上前去与他们问话,那十二个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只顾慢慢平整洞路,不发一言。

严人英等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何玫再回戴家场禀告,鱼神洞这里则暂时静观其变。

何玫刚刚离去,严人英便看见在鱼神洞前不远的一块大石底下,又一个穿着破烂的叫花子在阳光底下捉虱子,当即心中一动。

此处位于山谷深处,除了戴家场和吕家村之外,别无出路,怎么会有乞丐?

想到这里,严人英当即就要过去寻他,可是再一抬头,却发现那乞丐已然失去了踪影。

就在这时,周轻云、吴文琪、何玫三女已从戴家场返回,和她们一起过来的还有玉清大师和白琦。

只听玉清大师道:“敌人嫌正面路远,故意用六丁开山之法打通鱼神洞旧道,以为先声夺人之计。那十二个人乃是吕村乡民,受了妖法支配,力大无穷。他们先用妖法将山路打通,却故意驱使六丁附体,修平洞路。等到洞路修平,他们再好整以暇走将过来。这无非是山人妖术,存心炫人耳目。我们只须装作不知,迎上前去。待等他们走过那洞时,由白庄主独自迎上去,其余人则都和我一起隐身在暗处。等来人都出了鱼神洞后,我便破了那妖法,让那山峰重新倒下,以此来杀杀他们的锐气!”

严人英等闻言,皆齐声称好。

于是,当下白琦一人来到鱼神洞前站定,严人英和玉清大师等人则隐身暗处,伺机而动。

严人英刚刚将身藏好,就看见之前见过的那个叫花子,正伏在不远处一块大石上睡觉。

严人英正要过去,忽听那花子口中喃喃说着梦话道:“好大胆的东西,真敢一个人往这里来。我把你一把抓死。”说着,倏地翻身坐起,右手起处,抓起一个粗如儿臂的大蛇。

只见那蛇头大身长,二目通红,精光四射,七八寸长的信子火一般地吐出,朝着那花子直喷毒雾。怎耐蛇的七寸已被那花子一把抓紧,不得动转。那蛇想是愤怒非常,倏地上半身一动,猛从那花子所坐的一块大石之后伸起两三丈的蛇身,遍体五色斑斓,红翠交错。映着日光,恰似一条彩柱。

却见那蛇的身子刚伸出来,便风也似疾的直往那花子身上卷去,将那花子围了数匝,掉转长尾便往花子脸上刺去。

那花子喊一声:“好家伙!”

他那一双被蛇束紧的手臂,不知怎地竞会挣脱出来,左手依然持着蛇头,右手已经抓住蛇尾。那蛇虽然将花子身躯束住,却是头尾俱已被制。一面使劲去束那花子,一面冲着花子直喷毒雾。

只见那花子和那蛇四目对视,一瞬也不瞬,两只眼睛直似冒出火来一般,倏地大喝一声,双臂振处,蛇身已经断成好几半截,掉在地下。

那花子似乎因为杀蛇废了太多力气,显得甚是疲倦。身上所穿的那件百结鹑衣,也被那条怪蛇绞得业已成了碎片,东挂一片,西搭一片,露出漆黑的胸背,如铁一般又黑又亮。

他弹了弹身上的土,站起身来,懒洋洋地往岩侧走去。

严人英此时已猜到那花子的身份,正要去追,忽听一阵鞭炮之声从鱼神洞那方传来,知是吕村的人即将过来。就这一犹豫,那花子已然又失去了踪影。

严人英又向鱼神洞看去,只见有二十多人正从洞中出来。这些人装束不一,僧道俗家均有。为首四人,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华服男子,还有一个山民打扮的大汉。

渐渐走近前来,才看清那第四人身高七尺,发披两肩。额上束一个金箍。上半身披着一张鹿皮作的半臂,露出一只右膀,上面刺着五毒花纹。腰间也围了一张兽皮,看不出是什么野兽,还挂有一串铜圈,一把带鞘的缅刀。背上背着长弩匣子。一双紫色的双腿赤·裸裸的露在外面,上面积着许多松脂沙砾,并刺有不少奇怪花纹。面如金纸,长面尖头。两眼又圆又大,发出绿黝黝的凶光。鼻孔朝天,两颧高耸,两耳又尖又偏,一张阔嘴宽有三寸,灰发长颈,耳颈两处俱挂着一些金圈。相貌狰狞,非常威武。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与他装束得差不多的人,只是没有他高大威武。

第五十七章 破妖法 穷神显威

这伙人来到白琦身前约两三丈远处,便即停下。

接着,一个高大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手中执着一封柬帖,跑到白琦面前,高声说道:“我乃陆地金龙魏青,奉了吕村村主同各位罗汉真人、英雄侠士之命,前来投帖,报庄赴宴,现有柬帖在此。”

白琦接过柬帖,笑答道:“在下戴家场庄主白琦,蒙贵村村主不弃,同各位大驾光临,特在此地恭候。不知哪位是吕庄主?还请相见。”

听了白琦之言,对方为首四人中,那名华服男子上前答话道:“在下吕宪明。来者就是戴家场大庄主白爷吗?”

白琦答道:“正是在下。敝村与贵村本相隔甚近,只是自那年发水山崩,鱼神洞道路湮塞,在下又常出门在外,彼此才少了来往。在下久仰阁下英雄,故今日略备酒水,藉此识荆领教。蒙庄主同各位惠然光降,真是幸甚!不过在下虽常在江湖上奔走,却因年轻学浅,入世不深,对于同来诸位大半不曾见过,尚祈庄主代为引见,不知可否?”

吕宪明闻言,冷笑道:“与我同来的诸位,大半都是享名已久的剑侠真人、英雄豪杰。白庄主既都不曾见过,待在下引见就是。”

说罢,便指着那和尚道:“此位是五台派剑仙金身罗汉法元老师。”

又指着那山人道:“这位便是南疆第一位法术高强的剑仙姚开江老师。”

白琦连道“幸会”。那法元和姚开江却都大模大样地不发一言。

接着,吕宪明又将诸人向白琦一一介绍,全都是五台、华山两派的弟子,以及一些江洋大盗、采花淫贼。

白琦同他们随意周旋了几句,并自请前面引路,和吕宪明并肩而行。

走了大约能有半里路,白琦眼珠一转,按照计划故意用言语**吕宪明道:“我们两村本是比邻而居,偏偏有鱼神洞天险阻碍,自从日前庄主赏脸答应光降,满拟庄主绕道从前村谷口进来,却不料鱼神洞无故自开。在下兄弟三人因通知也来不及,所以分成两路迎接,不想庄主果然抄了近路前来。旧道既已打通,此后来往便利,倒可时常请教了。”

吕宪明哈哈大笑道:“好教白庄主见笑。我等因鱼神旧道堵塞,想来贵庄因要绕好大一段路,想从空中飞行到贵村,又觉大失敬意,正在为难。幸得这位姚法师用六丁开山之法将旧道打通,便宜我们少走了许多路。”

白琦笑道:“原来是姚法师的法力,真是神妙得很!不过今日之事,本是请庄主过来为敝村和陈圩讲和排解。诚恐一般村民不明真相,万一在宴会未终之际由鱼神洞故道出入,两下言语不和发生误会,叫愚弟兄面子如何下得去?依在下之见,莫如将鱼神洞旧道暂时堵死,容待会散再行打通,恭送诸位回去如何?”

说罢,不俟吕宪明还言,将手往前一指,便听一阵殷殷雷声。众人都立足回望,只见那被姚开江用妖法扶起的山峰,竟缓缓往鱼神洞旧道压下。

却是玉清大师看到白琦的手势,行法破了姚开江的六丁开山之法,再用法术禁制,使那百十丈孤峰缓缓倒下。

吕村诸人不知是玉清大师在暗中行法,见白琦也不掐诀念咒,只将手一指,便破了姚开江妖法,登时全都心中大惊。尤其是那姚开江,当着众人被人破了法术,更是又羞又怒。当下也不作声,暗中仍使妖法指挥妖神上前,想把山峰扶起。他的妖法也煞是惊人,居然将山峰顶在半空,不上不下,似要倒下来又不倒下来的样子。

吕宪明看见姚开江暗中施为,却假装不知道:“白庄主法术果然了得。不过那山峰悬在半空,万一两村的人打此经过,言语失和倒是小事,倘或那山峰忽然倒下,必定死伤多人,岂不有失白庄主爱护村民的本心吗?”

白琦见山峰悬在中途,好似被什么东西托住,心中不禁暗暗惊疑。因不知玉清大师是否是姚开江的敌手,也不敢随便回话。

隐身在一旁树林里的严人英,一边看着白琦忽悠着吕村诸人,一边观看玉清大师和那姚开山斗法。

只见就在玉清大师和那姚开山相持不下之际,忽有一道紫巍巍的光华从对面山林里飞出,在日光下微微一闪,便将玉清大师和那姚开山法术一起破去。

他见状立知不妙,山峰马上就要倒下,怕白琦会被误伤,急忙从树林里现身,说道:“山就要倒了,还不快走!”

话音未落,便见之前抓蛇的那个叫花子忽从林中如飞穿出,口中高喊:“来不及了!”

众人惶骇转顾之际,只见那叫花子将手一挥,立刻便有震天霹雳发将出来,接着便听山崩地震之声。众人再看所立的地方,已经移出里许之外,相隔戴家场已是不远。包括周轻云、玉清大师等人也一并被移了过来。

众人回望鱼神洞那边,只见沙石飞扬,红尘蔽天,隐隐可以看见许多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随风吹散。再寻适才那个叫花子,已经不见踪影。

吕村诸人见此情景,都不禁心中惶惶,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看情况再说。

这时广场已近,戴衡玉迎上前来,少不得说了一套客气话,将众人迎了进去。佟元奇率领众人已在大厅中等候。双方互相见礼,有不认得的,都由白琦、戴衡玉、吕宪明、郭云璞代为引见。

双方分主宾落座。

主席第一桌坐的是万里飞虹佟元奇、铁蓑道人、玉清大师、赵心源、黄玄极、白琦、凌操七人;第二桌是湘江五侠中的虞舜农、黄人瑜、木鸡及严人英、戴衡玉、俞允中、许超、张琪八人;第三桌是何玫、崔绮、吴文琪、周轻云、张瑶青、凌云凤、戴湘英七位女。除岳大鹏、黄人龙、林秋水三人是在外面料理未回外,戴家场主要人物俱都在场。由三位地主分别敬酒。

宾席上面第一桌坐的是金身罗汉法元、山人姚开江、陈长泰、罗九、吕宪明、郭云璞同华山派的哑道人孔灵子七人;第二桌是华山派火狮子曹飞、白虎星君郁次谷、多臂熊毛太、霹雳手尉迟元、九尾天狐柳燕娘、小方朔神偷吴霄、三眼红蜺薛蟒七人;第三桌福建武夷山三个有名的淫贼海盗粉牡丹穿云燕子柳雄飞、五花蜂崔天绶、威镇乾坤一枝花王玉儿,以及西川三寇五花豹许龙、花花道人姚素修、假头陀姚元六人;第四桌坐的是风箱峡恶长年魏七、水蛇魏八、独霸川东李镇川、混元石张玉、八手箭严梦生、回头追命萧武、长江水虎司马寿七人,这些人都是些有名的江洋大盗。

第五十八章 擂台比武一

宾主双方坐定,正要开宴,却见岳大鹏、黄人龙、林秋水三人,陪着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经过介绍,众人才知这两人乃是苏州太湖金庭山玉柱洞隐居的吴中双侠姜渭渔、潘绣虎。日前他二人去善化去访罗新,听楚鸣球说起戴家场之事,并说湘江五侠也在那里,特地赶来相助一臂之力。

白琦和他二人也是昔日旧友,当即安排他们和岳、黄、林三人一起在还空着的主席第四张桌子坐下。

酒过三巡,佟元奇站起身来,朝着法元那一席说道:“今日之事,原由白、戴、许三位庄主为陈、凌两位排难解纷而起。他三位本是一番好意,不想言语失检,伤了和气,遂至双方结成仇怨。先约定在今天由白、戴、许三位到陈圩登门请罪,及至白庄主派人下书定日赴约,才知陈庄主到了吕村,这才改客为主,在此地相见。

白、戴、许三位因大家都是土著乡邻,不愿同室操戈,即使到日不能得到陈庄主原谅,也不愿因三五个人的矛盾便引起两村械斗,死伤多人。见贫道痴长几岁,特邀贫道出面,作一个为两造解和的人。请大家依旧和好如初,以免两村居民彼此仇冤愈结愈深。

我想陈庄主与三位主人既是本乡本土,邻乡近谊,何苦为些许小事,大动干戈?如果陈庄主肯弃嫌修好,以贫道之言为然,贫道情愿代他三位领罪。如不获命,在座诸君虽然都是江湖上高明之士,但是各人所学不同,本领也有高低,倘若不问学业深浅便行请教,未免失平。现在白庄主在前面广场上搭了一座高台,备有主宾座位。今日之事,既以陈、戴两村为主体,便请他们席散以后,双方登台领教,以定今日曲直。

其余双方请来的嘉客,如果见猎心喜,那时或比内外武功,或比剑术,或比道法,各按平生所学,功力深浅,一一领教,贫道也好藉此一开眼界。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法元闻言,起身笑答道:“佟道友倒也言之有理。想昔日凌檀越一女二配,陈庄主不服,同敝徒罗九与他辩理,凌、俞二位动起手来,白、戴、许三位不该倚仗人多上前相助。后来白庄主还口吐大言,说本月初三登门请教。这本是江湖常有的事。只是吕村与戴家场近邻,相隔只有鱼神洞,两下并无仇怨,白庄主却数次派人前去窥探,这才将吕庄主等牵入其中。

今日之事,谁是谁非,已非片言可解。好在贵村业已准备下天罗地网,惧者不来,来者不惧。贫僧原与佟道友一般不是局内人,吕、陈两位因知贵村有佟道友相助,震于峨眉派的威名,见贫僧路过此地,邀留作一个临时领袖。贫僧也觉贵派虽然剑术高强,却往往以大压小,以强凌弱。虽然败军之将,自知不敌,因为心中觉的不平,也就拼着再管一回闲事。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多说闲话无益,莫如按照佟道友所说先比武艺,次比剑术,后比道法。也不必分什么主客,凡是与贫僧同来的都是客,贵村方面俱是主。各按自己能力道行,一个对一个上台领教,省得不会剑术道法的人受了暗算。佟道友以为如何?”

佟元奇闻言,笑答道:“既然如此,也不用多言,贫道及敝村全体遵命领教就是。”

当下双方来到广场,戴家场的人由佟元奇率领,至东芦棚上入座。吕村的人由白琦陪着法元、姚开江前导,送到西芦棚上落座。

只见这广场位于戴家场大门处,背后是一座大山峰,山峰两旁又突出两个小山峰,恰好将这一片广场包围。两座芦棚便搭在那两座小山峰的半腰上,斜对着当中的擂台。

从这两座席棚下起步,在每个席棚前面二丈远近,埋有一根莲花桩。这莲花桩用薄木块做成,形似莲花,木板底下却用一根细竹竿顶牢,插在土内。

桩前四五尺远近,各有一座用极细的黄沙堆成的三四丈长沙堤。这两条沙堤并不直接通往擂台,而是相向而行。两条沙堤的尽头处只相隔丈许,又分别有一个莲花桩插在沙堤之内。

由此再折向擂台,则尽是锋利无比的三尖两刃刀。这些三尖两刃刀全都刃头朝上、长短不一的插在地上,组成两道刀堤。在两道刀堤的尽头处,同样分别插有一个莲花桩。这个两个莲花桩样式和前四个相同,只是那莲花却要比先前四个来得大些,竹竿也要细些。

从这两个莲花桩一直到擂台,相隔四五丈远,都是一片空地。

一会儿比武时,双方比武的人,各由席棚纵到那随风摇摆的莲花桩上。再由莲花桩上纵到那平整如削的沙堤上面,各用登萍渡海草上飞的功夫,顺着沙堤直奔两棚相对的中心点,纵到二个莲花桩上。再转回身纵到那数丈长的刀堤上面,顺着刀堤直奔擂台,纵到第三个莲花桩上。再由此跳到擂台上交手。

这三个莲花桩一个比一个不同。头一个插在土内,还稍结实。第二个插在沙内,在沙堤上跑,原不准留下脚印,再由沙上纵到莲花桩上,更是艰难。末后刀堤倒还不大紧要,最难是由第三个莲花桩上往台上纵,非有绝顶轻身功夫,绝难办到。

佟元奇因今日之事,戴家场和陈圩才是双方主体,所以便命白琦当先上台。

白琦领命,先从棚前纵到第一个莲花桩上,刚摆了个金鸡独立的架势,便听西席棚上的法元高声喝道:“适才言明先比武艺,而白庄主精通法术,在鱼神洞时已然领教了,陈庄主武功虽然高强,怎是敌手?如果先比法术,待贫僧与白庄主一比短长吧。”

佟元奇闻言,这才想起之前接到周轻云报警时,和玉清大师一起商议的对策。定是法元因鱼神洞破法之事,错疑白琦也会法术。

他对于此事的前因后果心知肚明,知道白琦绝非法元对手,不俟法元起身,连忙高声答道:“禅师且慢!贫道只知白庄主内外武功俱臻绝顶,却不知他也精通道法。既然禅师多疑,我着他回来,另换别位上前领教便是。”说罢,便着戴衡玉去替白琦回来。

第五十九章 擂台比武二

戴衡玉领命起身,朝着棚下将身一纵,恰好白琦纵回,二人正好迎了个对面。眼见他二人就要撞在一起,白、戴两人同时将身一偏,正好擦肩而过。白琦到了台上时,戴衡玉也安安稳稳地站在莲花桩上,使了个鱼鹰倦立的架势,朝西芦棚道声:“请!”

按照事先的安排,这时本该由陈长泰上台应对戴衡玉。但之前戴衡玉和白琦两人所使得那手轻功,却让陈长泰大为吃惊。这等轻功身法,慢说他不会使,就是连看也未曾看见过。他不禁有些心怯,当下向罗九连使眼色,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罗九在陈家这两年,好吃好喝,各种供应从无短缺。他食人之禄,就要给人分忧。现在主家有了难处,他不出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那沙堤、木桩他自认也能应付,于是便起身对法元道:“弟子去会这厮。”说罢,也将身纵到西芦棚下一个莲花桩上。

戴衡玉见来了罗九,不敢怠慢,站在莲花桩上朝对面拱手,道一声:“请!”然后将身往沙堤上面纵去。脚尖刚着沙堤,两手倏地分开,收转来到腰间往上一端,稳住下沉之力,使用登萍渡水的功夫,疾走如飞,纵到第二个莲花桩上。

罗九虽不会这种草上飞的功夫,但他到底练过剑术的人,气功极有根底。他见那其细如雪的黄沙,堆成上尖下削的沙堤,慢说是人,就是飞鸟在上面走过,也不能不留脚印。只得运动真气,将身体提住,凭虚在沙上行走,居然也到了沙堤尽头的莲花桩上。

严人英看着戴、罗两人在沙堤上行走,忽见之前捉蛇的那个叫花子正倚在擂台底下一根柱子上。他所站的方位面东背西,所靠的那一根柱子正挡住西芦棚目光。

这时戴衡玉和罗九对面交代了两句江湖上的套语,便往刀堤上纵去。罗九觉刀堤比沙堤易走得多,冷笑一声,也往上便纵。二人俱是行走如飞,不一会儿便都走到尽头。

戴衡玉纵到莲花桩上,刚要对罗九拱手道“请”,便听喀嚓一声,罗九站的那根莲花桩忽然折倒,将罗九跌翻在地。

罗九恼羞成怒,正要发作,佟元奇已从东棚席上飞身下来,一面招呼戴衡玉回去,一面大声说道:“头一场胜负已分,请禅师另派别人登台吧。”

罗九虽已改拜法元为师,但对佟元奇到底还有三分畏惧,当下不敢多言,只得满面羞惭,飞回西芦棚去。

法元起先见罗九忽然跌下莲花桩来,非常诧异。见佟元奇飞出,急忙也跟着前来。一听佟元奇发言,先不还言,急忙拾起地下折断的莲花桩,又把衡玉上的那一根莲花桩拾起,细细比看。只见这两根莲花桩都是虚飘飘地插在土内,东西一般无二,分明罗九用力稍猛,将它折断。

再检看两面刀堤时,也是一般轻重深浅插在浮土之内。只不过罗九走过的依然完好如新,衡玉走过的刀锋尽卷,着土半截,却一丝不歪斜。这种轻身功夫中所暗藏的劲力,实在少有。即使莲花桩不倒,罗九也已输了一半。

不过罗九既然暗驭剑气,提着身子在上行走,何以会将莲花桩折断?分明是中了旁人暗算。只是自己既查看不出一些形迹,倒不如认输,另派能手登场显得光明。

于是,便对佟元奇道:“罗九一时不留神,有此失着。待贫僧另叫别人登台领教吧。”

佟元奇道:“今日之事,原说各按自己功行能力交手。适才贫道因见白庄主是主体,故此命他出场。禅师疑他精通法术,贫道才命戴庄主出来。原指明与陈庄主领教,想教双方主体人物先一见胜负,再由双方所请嘉客登场,谁知禅师却教罗九上来。

此人本是贫道逐出门外的孽徒,颇知剑术。贫道也知戴庄主不是敌手,只是既已登场,遇强便退,有失江湖体面。只要罗九不倚剑术欺人,一任他强存弱亡。

不料罗九昔年在贫道门下以为学习剑术便可无敌,对于武功不屑力求深造。到了沙堤,便用驭气飞行之法,不敢将脚沾沙面,已经有些暗中取巧。后来上了刀堤,仍用前法。却不知这登萍渡水与行刀折刃的软硬功夫,行沙是要脚不扬尘,不留痕迹。行刀却要身不动,所行之处刀锋全折,才算合格。

刀不折刃,已然输了一着,末后又不留神,将莲花桩折断。如非贫道知机赶来,他便要恃强暗用飞剑,岂非无耻之尤!禅师认输,足见高明。不过首场既先比武功,此番登场人务请量才派遣,免犯江湖上规矩。”说罢,不俟法元答言,将手一拱,飞身回棚。

法元受了一顿奚落,不由心中暗恨。心想:“你们休要得理不让人,少时便叫你知我们的厉害!”回转芦棚,先唤过罗九,问他怎么跌下来的。

罗九道:“弟子一上去,便用驭剑轻身之法,始终没有沾着堤面。到了刀堤尽处,刚往莲花桩上一纵,还未上台,就感到双脚好似被人扯了一下,然后便跌下来了。”

法元心知罗九虽不会渡水登萍的功夫,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从桩上跌了下来,猜测定是敌人暗中使坏,便问罗九跌倒时可曾看见什么形迹。罗九回答什么也没看见。法元虽知敌人施了暗算,但因拿不住敌人把柄,也是无可奈何。

因上回是东芦棚先派人登的场,所以这回该西芦棚先派人登场。于是,法元便问何人愿往。

当下便有粉牡丹穿云燕子柳雄飞起立应声道:“弟子愿往。”

法元知他所练轻功已臻绝顶,因为鉴于罗九受了暗算,再三嘱咐柳雄飞注意。同时自己觑定两堤,准备一旦看出动静,便与敌人理论。

这时台前莲花桩已被白琦命人换好新的。

佟元奇见法元派柳雄飞出场,便对众人道:“来者是西川路上有名的淫贼,何人愿去会他?”

湘江五侠中的黄人瑜应声愿往。

黄、柳二人各由东西芦棚走完沙堤,到了莲花桩上。柳雄飞问起对方姓名,知是湘江五侠之一,不敢怠慢,将手一拱,步上刀堤,走到尽头莲花桩上,分外留神,且喜不曾出了差错。双双纵到台上,各取出兵器,摆开门户交起手来。

第六十章 擂台比武三

黄人瑜使的是一根九截量天尺,柳雄飞使的是一条链子抓。才一交手,黄人瑜一摆量天尺,朝柳雄飞额前点去。

柳雄飞见黄人瑜使的是短兵刃,自己链子抓长,觉着有便宜可占。见黄人瑜量天尺点到,将脚一点,明着往后倒退,暗中却同时将左手链子抓发出。

黄人瑜见链子抓当头抓来,不慌不忙,将量天尺对准抓头轻轻一点。刚将抓点荡开去,柳雄飞的右手抓又发将出来。

黄人瑜见柳雄飞把这一对链子抓使得笔管一般直,如狂风骤雨一般打来,暗想:“此人武艺着实不弱,可惜遇见了我。今日且叫他死在我的量天尺下。也算为江湖除一大害。”

原来那黄人瑜练的是太极乙字功夫,使的是短兵器,专讲以静制动,敌人使的兵刃越长越吃亏。

柳雄飞起初还不觉察,后来见自己双抓发将出去,黄人瑜若无其事一般,单掌护胸,右手横拿着又短又小的量天尺,不管那双抓攻的如何迅猛,他只身子不动,将量天尺两头点去,便即荡开。有时使力稍为大一点,自己便觉虎口震得生疼。知道遇见了劲敌,越加小心在意。

打了好一会,见敌人只将双目注定自己,并不转动,静等抓来便即点开,神态自然,毫不费劲使力。心知敌人是想等自己力量用尽,再行发招。眼看这样下去有输无赢,当即眼珠一转,想出一条对策,故意将招数使得散漫,装出气衰力竭的样子,想诱黄人瑜进招。

黄人瑜也是老江湖,柳雄飞刚一动作,便被他看出意图。心想:“我想让你多活些时候,你倒想在我面前卖弄。不如早些打发你回去,好再收拾别的余党。”

想到这里,恰好柳雄飞左手抓一举,卖了个虚招,右手抓往下三路扫来,同时左手抓由虚变实,使了个枯树盘根的解数打到。

黄人瑜喊一声:“来得好!”

倏地往后退了一步半,敌人双抓同时落空,提起量天尺,横着往两抓头上分头点去,手法敏捷,疾若闪电一般。

柳雄飞见双抓落空,知道不好,刚想掣动抓杆,收回前劲,另换招数,已是不及。只听当当两声,两个抓头被黄人瑜尺头分别点个正着。

柳雄飞立觉虎口震得生疼,险些把握不住兵器,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起身一纵,飞身倒退两丈远近。正要使个回头望月的败中取胜的绝招,不知怎的,腰腿上已被黄人瑜点了一下,立刻丢抓跌倒在地。

再看黄人瑜,正站在前面,仍是若无其事一般。

见双方比斗结束,早有提前预备好的长工拥上前来,将柳雄飞搭往西芦棚去了。

这柳雄飞和九尾天狐柳燕娘本是远房亲戚。

柳燕娘在台上见自家兄弟被黄人瑜打伤,已是气得咬牙痛恨。等到长工将柳雄飞搭上台来一看,发觉其已被黄人瑜在死穴上下了内功重手,七日之内必死无疑。当下猛将银牙一错,也不向法元请命,便由西芦棚上飞身而起,到了擂台之上。

此时黄人瑜早已下台,回转东芦棚去了。柳燕娘站在擂台之上,指名要适才的仇人答话。

柳燕娘的张狂,当即惹恼了东芦棚上一位侠女。

只见听一声娇叱道:“贼淫婢休要不守信义,任意猖狂!何玫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黑衣女子由东芦棚纵上擂台,正是女飞熊何玫。

柳燕娘登台叫阵,本是气急之下,没有考虑后果的行为。等到闻听何玫的喝声,才冷静下来,陡然想起对面有佟元奇、玉清大师等人在,自己怎么就直接登台了?及至见到来人是一个陌生女子,并非佟元奇、玉清大师,才略放宽心。

心中暗想:“对面能人甚多,除非法元、姚开江能够取胜,余人未必敌得住。莫如将此女打发回去,自己捞一个面子,就回转西芦棚,日后再寻湘江五侠报仇。”

她主意打定,反不着急,开口道:“来人休得出口伤人。你可知我九尾天狐柳燕娘的厉害?”

何玫冷笑道:“我早知你这贱婢淫贼十恶不赦,特来取你的狗命!”

说罢,两手一分,使出玉女拳中独掌擎天的架势,随即右掌往柳燕娘脸上一晃,纵身起左掌,力劈华岳,当头打到。

柳燕娘见何玫步法轻捷,掌法精奇,心中不敢怠慢,见何玫掌到,忙用托梁抽柱的招数,单掌往上一架,接着黑虎掏心,当胸一掌打去。

何玫喊一声:“来得好!”左掌倏地往左一翻,反从下面穿进内圈,往柳燕娘脉门斫去。同时右掌朝下一翻,拨开柳燕娘的来拳,顺势又往柳燕娘另一只腕上斫去。

柳燕娘当即双手同时被隔散,破了招数,门户大开。

何玫当下不容柳燕娘还手,往前一进步,就两手一分之际,一个仙鹤舒爪,侧转身一偏腿,往燕娘胸前踢去。

柳燕娘万没料到何玫掌法如此变化无穷,幸而退身得快,只被何玫的脚在腰眼上扫了一下。但就这一下,已让她觉疼痛非常,暗骂一声狠心贱婢,也将多年未用的八卦仙人掌使将出来,与何玫打在一起。

两人因都不知对方虚实,所以谁也不肯放出剑来,只用拳脚比斗。只见两人同挥皓腕,上下翻飞,就如穿花蝴蝶一般。

斗了数十个回合,柳燕娘因学会飞剑后,已十多年未曾练过拳脚功夫,身手不免有些生疏,渐渐落入下风。她先见何玫身上不带兵刃,猜想她必有来历,所以未敢造次。后来被何玫逼紧,也只得咬牙将心一狠。打着打着,倏地飞纵出去,将手往身旁一拍,将飞剑放了出来。

何玫对此早已防备,也将身一摇,放起飞剑。

只见两道剑光当即绞作一团。

柳燕娘见敌人飞剑不弱,越发暗自心惊。

柳燕娘和何玫在擂台上比剑,却西芦棚上急坏了三眼红蜺薛蟒。

原来他在慈云寺之役时,虽然逃得性命,却不慎被朱文刺瞎了左眼,伤心痛恨之下,便想回黄山去见师父许飞娘,请她代自己报仇。

谁知半路上遇见同样从战场逃出来的柳燕娘,两人当即勾搭成奸,做了临时夫妇,甚是恩爱。

这时他见柳燕娘危急,也不问青红皂白,脑后一拍,便有一道青光飞起。

第六十一章 混战起

正在东芦棚上观擂的严人英,见有一道青色剑光从西芦棚上飞起,当即暴喝一声:“鼠辈,竟敢暗算伤人!”手一指,便发出一道银色剑光,将那道青色剑光拦下。

只见两道剑光刚一相交,银河剑便光芒大盛,接着就听“咔嚓”一声,薛蟒的青色剑光便被斩为两段。

“小辈,尔敢!”

见严人英斩断了薛蟒的飞剑,西芦棚上孔灵子、曹飞、郁次谷、吕宪明、郭云璞、毛太等人全都心中大怒,依次飞身上前,放出剑光。

东芦棚上周轻云、吴文琪、崔绮、铁蓑道人、黄玄极等人见状,也分头放出飞剑迎敌。场中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佟元奇见敌人不照预先约定,乱杀起来,忙叫白琦同凌操翁婿、戴衡玉、岳大鹏、黄人瑜、黄人龙、许超、张琪兄妹、凌云凤、戴湘英等不会飞剑的侠客,从棚后下去,将广场圈住。

同时又派了湘江五侠中会剑术的虞舜农、木鸡与林秋水三人,驾剑光分头接应白琦等,以防遇见对面群贼中有会剑术的不好应付。

而佟元奇自己与玉清大师,则因要看住法元与那山人姚开江,所以没有出手。

白琦等奉命刚绕至广场正面分散开来,便见西芦棚上群盗纷纷蹿了下来,俱都奔往戴家门前一路冲杀过来。

同时法元也放出飞剑,姚开江也放出炼就的飞刀,数十道红丝与三道绿光朝东芦棚飞去。佟元奇、玉清大师不敢怠慢,当下也分头放出剑光迎敌。

这一场大战好不热闹,只见满空中俱是飞剑光华,五色缤纷,金光闪耀。

罗九见佟元奇在场,本不敢上前。忽见佟元奇敌住法元,不得分神,便同花花道人姚素修同将剑光飞起,想捡对面剑术低的人便宜。

这时双方差不多势均力敌,除何玫在擂台上敌住柳燕娘外,周轻云敌住孔灵子,吴文琪敌住曹飞,崔绮敌住郁次谷,铁蓑道人敌住吕宪明,严人英双战郭云璞与毛太。

罗九见崔绮迎敌郁次谷,看去好似吃力,悄悄告诉姚素修,想趁一个冷不防放剑出去,先助郁次谷除了崔绮再说。

这时崔绮正敌郁次谷不下,忽见敌人阵上又有两道黄光朝自己飞来,大吃一惊。心神一散,郁次谷的剑光愈加得势,同时罗九、姚素修的剑光也一起朝崔绮飞到。

玉清大师迎战山人姚开江,忽见崔绮受了敌人夹攻,危险万状,正要设法分剑光去救,忽见法元身后闪出那怪叫花。一现身就打了法元一个大嘴巴,骂道:“大家讲好一个对一个,不许两打一,你偏要叫你手下毛贼欺负女娃娃。”

打罢,两脚一纵,竟比剑还快,追上罗九与姚素修的剑光,只用手一抓,便抓在手中,一阵揉搓,立刻化成流星四散。又一纵,纵到剑光丛中,先将郭云璞的剑光抓住,说道:“不许两打一,你偏要两打一。”

见郭云璞的剑光还在手中不住闪动,又说道:“这口剑倒还不错,可惜有点邪气。”

将郭云璞的飞剑往西北角上一掷,说道:“老乞婆,你留着送人吧。”

他这一下不要紧,西芦棚上众人见这破烂叫花脚不着地的飞行于剑光丛中,如入无人之境,只凭两手一抓,便收去了三口飞剑,只吓得胆落魂飞,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那叫花收了三口飞剑便即住手,落下地来,高声说道:“我也不赶尽杀绝,只不许你们两打一!”说罢,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却说毛太和郭云璞双战严人英,本就未占着丝毫便宜。现在郭云璞剑光被人收去,只剩一个剑术低微的毛太,又哪里是严人英的对手?只见严人英剑光轻轻一绕,便将他飞剑斩断。

毛太情知不好,想要逃走已是不及,被严人英飞剑过处,身首异处。

严人英斩了毛太,还要再杀郭云璞,却发现他已趁自己刚才杀毛太时逃走,不知跑到了哪里。

他又向四周其它战场看去,只见其它战场中,不是己方占据上风,就是相互不相上下,只有崔绮有些敌不过郁次谷,周轻云与孔灵子也只勉强战个平手。

于是他来到崔绮身边,一边将剑光向郁次谷飞去,一边说道:“我来迎战这厮,崔姑娘你去和周师姐……”

严人英本是想让崔绮去和周轻云双战孔灵子,但他突然想起刚才怪叫花所说的只许一个打一个的话,急忙改口道:“崔姑娘暂且休息,我们须要守着前言,一个与一个比斗。”

崔绮本已气竭力微,剑光暗淡,巴不得尽早退下,等严人英一接上手,便即飞回芦棚。

正和佟元奇交手的金身罗汉法元,见爱徒毛太惨死,又见己方整体居于下风,心中不禁又恨又急,暗道:“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重蹈慈云寺的覆辙?”

他心知今日又难以取胜,当即一狠心,运用五行真气,倏地朝剑光一指,将剑光分散开来,分向戴家场一方各位剑仙身上落去。

只见空中的数十道红线倏地加上数倍,如细雨一般向四周落下。

佟元奇、玉清大师见法元拼命,刚叫喊声“不好”,就见擂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白发红颜的老婆子,张口朝着空中一吸,法元放出的百十道红线,便纷纷向她口中飞去。

就这这时,佟元奇也用全力将剑光分作一道长虹,朝法元顶上飞来,

法元见此情景,不禁吓了一身冷汗,急忙运转玄功收回剑光。索性他见机的早,剑光收回的快,才没有伤在佟元奇的剑下。但他那用五金之精及自己的五行真气所炼一百零八口子母飞剑业已损失过半。

这时,一旁的姚开江还在只用三口飞刀,同玉清大师拼命。

法元见了,不禁暗恨山人愚蠢,都到这般时候,怎还不用法术?他一面和佟元奇拼命支持,一面挪近姚开江身前,说道:“姚道友,还不对敌人施展法术,更待何时?”

第六十二章 再完一劫

那姚开江自今日到达戴家场后,就感觉有些神思不宁,时间越久,就越觉着疲倦欲眠,连话都懒得说。

这时,法元一句话突然将他点醒,他伸手往胸前一摸,忽然狂吼一声道:“我命休矣!”

只见他脸涨红紫,身上青筋暴露,气喘如牛,好似受了大刺激。

就在法元不知他发什么疯时,又见他突然大吼一声道:“罢了,我和你们拼了吧!”

说罢,两肩一摇,便有十二支弩箭冲起空中,离地丈许,便化成绿黝黝的光华,旁边围着许多五色烟雾,腥臭扑鼻,直朝戴家场一方各剑仙顶上飞去。

这姚开江所用的法宝,名叫百毒烟岚连珠飞弩,乃是其师祖红发老祖所传的镇山之宝。此宝是红发老祖用本身五行真气,将各种毒涎恶草和毒瘴恶虫化合的五金之精,与百炼千锤制就的弩箭,炼制在一起而成的飞箭,与飞剑一般能发能收。一经发出,除非是太乙精金炼成的神剑,否则无论是何种飞剑,一与其相遇,便会被污秽落地。凡人沾上一点,立刻毒气攻心而亡。

红发老祖传他传他此宝时,曾再三敦嘱,不到性命交关之际,绝不准轻易妄用,用时也只可用一支两支。

姚开江出世以来,今日尚是第一回使用。法元知道厉害,不由又惊又喜。

玉清大师原先以为姚开江虽然精通妖法,但自己足可应付,不曾想到他竟将红发老祖镇山之宝使了出来。知道此宝自己无法去破,见箭一发出,急忙高声叫道:“山人妖法厉害,诸位道友快退!”

但就在这时,忽见那怪叫花又飞身出现。

这一回,他的身上却盘着一条大蛇,五色斑斓,红翠相间,十分好看。远远望着姚开江大叫道:“山狗休得猖狂,你的元神在此!”说罢,脚一顿,往空便起。

姚开江一见那花子身上盘着的大蛇,大吼一声,再也顾不得正道诸人,手往空中飞箭一指,箭头立刻纷纷掉转,连人带箭飞起空中,夹着一阵烟云,直向那花子电闪星驰一般追去,眨眨眼俱都不见。

玉清大师见姚开江被那怪叫花引走,却仍留三口飞刀仍在空中和自己飞剑相持,不曾被他收去。那飞刀失了统驭,不似先前有力。忙运元神,将身一纵,身剑合一,飞将上去,将那三口飞刀收了下来。一看,见是三口缅刀,长约七寸,精光射目,心中大喜,急忙收入囊内。

这时战场上,除柳燕娘见敌何玫不过飞身逃走,连同薛蟒也被她带走外。吕宪明与铁蓑道人战成平手,周轻云对战孔灵子已渐渐不支,严人英对战郁次谷却大占上风。

只见银河剑好似一条银龙一般,凌空飞舞,倏地向下一劈,便将郁次谷的剑光斩断。

郁次谷见机不妙,正要逃走,却已不及。但见银河剑在他颈间一绕,便将他身首异处。

严人英杀了郁次谷之后,见周轻云对战孔灵子越来越吃力,便飞身来到她的身边,说道:“周师姐暂退,让小弟来对付这厮。”说着,就将银河剑向孔灵子飞去。

就在这时,铁蓑道人也破了吕宪明的飞剑,正要乘胜追击,吕宪明却突然手一扬,打出几枚雷火弹来。

铁蓑道人没有防备,躲闪不及,当即被打中右臂,受了重伤。

周轻云刚刚退下,就见铁蓑道人情况危急,急忙赶过来用玉清大师赠的紫金梭将吕宪明打倒。正要用飞剑将他杀死,猛记起了佟元奇、玉清大师嘱咐,凡是吕村的人都不要杀,不免迟疑起来。

那郭云璞虽然失了飞剑,尚有妖法在身,这时见吕宪明被一个女子打倒,忙喊:“贱婢休得伤人,看宝!”言还未了,出手就是一溜火光。

周轻云知道厉害,急忙驾剑光纵起空中,躲过妖火。

郭云璞见大势已去,也无心恋战,扶着吕宪明,便双双破空逃走。周轻云见状,急忙御剑追去。

孔灵子、曹飞和花花道人姚素修见情势不妙,纷纷御剑逃走。

孔灵子本和严人英差距不大,要是不逃,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这一逃跑,露出破绽,被严人英一道太清仙光定在原地,银光过处,身首分离。

花花道人姚素修恰好与追郭云璞的周轻云碰了个对头,被周轻云一道剑光过去,也是尸横就地。

只有曹飞运气不错,没人阻挡,侥幸逃脱。

此时,吕村一方除法元还在同佟元奇交手,群寇与白琦等混战外,只剩罗九与陈长泰二人还在西芦棚上。

陈长泰在芦棚上见己方死的死,逃的逃,不禁胆寒心战,便拉住罗九,想叫他带自己逃走。

罗九也想逃跑,可是他一来失了飞剑不能遁去,二来又见敌人已将广场包围,想要逃走已是不能。

此时,法元见佟元奇剑法厉害,自己万难胜他,又见姚开江被怪叫花引走,更是凶多吉少。便打算见机抽身逃走,异日再来报仇。

他打定主意,高声道:“佟道友不要苦苦相逼,贫僧失陪了。”说罢,收回剑光,将身合一,破空便起。

佟元奇见状也将剑光合一,随后追去。

本来此时佟元奇已将罗九忘记,偏偏那罗九不知死活,见法元败走,大吃一惊,忙喊:“师父快携带弟子同去!”

说罢,抛开陈长泰,往空便起,想去追上法元同去。却没想到法元剑光何等迅速,他如何追得上。

佟元奇听到罗九的叫声,当即将他想起,心中盘算:自己和法元修为剑术都相差不大,想要将他除掉甚是困难,不如趁机先将那孽徒除去。

想到这里,当即大喝道:“无知孽畜,还不纳命!”

罗九闻言,见是佟元奇飞来,吓得心胆皆裂,才喊一声“师父饶命”,便已被佟元奇剑光过处,拦腰断为两截,坠下地来。

法元在空中闻得罗九唤他,才想起回身救他时,已来不及了,只得咬一咬牙,逃往黄山去寻许飞娘去了。

陈长泰见罗九丢下他逃走,又被一道金光斩为两截,吓得浑身抖战。刚要下台逃走,赵心源、黄玄极已双双飞身上了芦棚,点住他的穴道,由赵心源将他夹在胁下,擒回戴家去听候发落。

第六十三章 云凤失踪

此时,白琦、戴衡玉、许超等人对战尉迟元、吴霄等一干贼寇,也已取得全面优势。

除霹雳火尉迟元见机的早,业已逃走外,小方朔吴霄死于白琦之手,五花蜂崔天绶死于岳大鹏之手,五花豹许龙死于张琪之手,水蛇魏八死于张瑶青之手,混元石张玉死于黄人龙之手,回头追命萧武死于黄人瑜之手,八箭手严梦生和长江水虎司马寿死于凌操之手,威镇乾坤一枝花王玉儿和恶长年魏七死于戴湘英之手,李镇川被白琦活捉,只剩假头陀姚元还在同凌云凤苦战不休。

那假头陀姚元,乃是独角灵官乐三官的弟子,虽然还没有学会飞剑,但一身武功却非同小可,远非吴霄、崔天绶之流可比。只见他手中一柄镔铁禅杖舞的水泼不进,凌云凤左手持剑,右手持枪,使了许多绝招,却占不着丝毫便宜,只能勉强和他战个平手。

凌云凤周围同伴都战胜了对手,只有自己久战不下,不禁有些着急。她见用正常的方法委实不能取胜,便想假装败退,诱姚元来追,然后趁机用回马枪之类的招数取胜。于是她故意卖了个破绽,纵身败走。

凌云凤这一退,却不想反倒合了姚元的心意。原来姚元虽然不会法术,也未练成练成剑术,但手中却又一件其师赐予的防身法宝,名为瘟篁葫芦。那葫芦里藏有乐三官亲自练就的迷魂砂,威力着实不小。

之前,姚元见同伴纷纷身死,便想用葫芦制敌,但因凌云凤逼迫得紧,一直腾不出手来使用。此时见凌云凤败退,当即一面纵身追赶,一面将腰间的葫芦摘下。

他正要将迷魂砂,忽见凌云凤猛一回身,左手利剑一招穿云摘星,右手长枪一招回头望月,同时刺到。

姚元不料敌人还有此招,大吃一惊,急忙将身往后平跌下去,同时将手中葫芦抖动,一股黄烟冒出。

凌云凤见敌人跌倒,正要顺枪就刺,忽见一股黄烟飞起,也是大吃一惊,想要闪避已是来不及,鼻中嗅着一股腥味,立刻头晕脑昏,翻身栽倒。

姚元见状纵起身来,举起禅杖正要当头砸下,忽觉眼前一黑,同时左臂上也感到一阵彻骨疼痛。

原来是一旁的戴湘英见凌云凤情况危急,急发三粒弹子,正巧一粒打中姚元右眼,一粒打中姚元左臂。

姚元右眼被打瞎,当即一阵头晕目眩。才刚立定,戴湘英已经一枪当胸刺到。

姚元破口大骂道:“狠心泼贱!”举禅杖正要往枪上隔时,倏地眼前一闪,现出一个白发老婆子,拄着一根拐杖,正是之前在擂台上破除法元飞剑的那个白发老妇人。

只见她出现后,也不干别的,抓起地上的凌云风,便一晃不见。

姚元微一疏神,差点没被戴湘英刺个透穿。当下不敢怠慢,只得咬牙切齿,负痛迎敌。

过了没两招,两人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大叫道:“贼和尚休要猖狂,老夫凌操来也!”

话音未落,便见凌操手执一根钩连拐飞纵过来,举拐便向姚元打来。

姚元本就受了重伤,又遇见两个劲敌,当即手忙脚乱起来,才一照面,便被戴湘英一枪刺伤右臂,又中了凌操一拐。正在危急之际,忽然两道剑光飞来,凌操、戴湘英同喊不好,急忙向后败退。

头一道剑光落地,现出一个彪形大汉,抓起姚元,便破空飞去。第二道剑光落地,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指挥一道青色剑光,往凌操、湘英身后追来。眼看追上,虞舜农、木鸡、林秋水奉命接应,早有防备,忙将剑光飞起接应。

来的那人年纪虽小,剑光却是厉害。虞舜农、木鸡、林秋水三人联手尚不能取胜,正要败退之际,严人英和周轻云等业已赶到。

只听周轻云当先娇叱道:“司徒平,你怎么也助纣为虐起来?”说着,便放出剑光,将虞、木、林三人替换下来。

严人英本也要放出飞剑,忽听周轻云叫出司徒平的名字,不禁心中一动,停下手来。

那名叫是司徒平的少年见了周轻云,忙道:“师姐原谅,小弟实非得已,高抬贵手,行再相见。”说罢,收回剑光,身剑合一,破空而去。

司徒平走后,严人英故意向周轻云问道:“师姐认识刚才哪位少年吗?”

周轻云点头道:“他叫司徒平,是万妙仙姑许飞娘的弟子。许飞娘曾带他拜访过家师,故而认得,再加上双方同居黄山,有时在山中相遇,也会说上一两句话,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他虽然是五台派弟子,却一直心慕正道,不像他师弟薛蟒那样作恶多端。”

听了周轻云的介绍,严人英已经确定,那少年就是苦孩儿司徒平。

这司徒平虽然现在是许飞娘的弟子,但将来也会拜入峨眉派。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他虽然今生天仙无望,但将来却也修行到了地仙境界,得以长生。在蜀山众弟子当中,当属中间第二梯队的人物。

之前严人英停手,就是因为听周轻云喊出他的名字,知道他将来是自家人,不愿自相残杀之故。之后,之所以又向周轻云询问,不过是将他的身份再次确认一番,谨防自己认错。

就在严人英和周轻云说话之际,各处战斗皆已结束。

吕村请来的一干人等,除陈长泰、李镇川被擒,以及法元、郭云璞、柳媚娘等少数几人知机逃走外,余下的非死即带重伤。

戴家广场上,到处都是敌人尸首,西芦棚上还有一个待死的柳雄飞,也被众长工擒了进来。

佟元奇带了赵心源、黄玄极,每人给了一些消骨散,弹在那些敌人死尸的腔子里,不到顿饭功夫,便都化成一堆黄水。

此战大获全胜,众人都甚是高兴,唯独凌操和俞允中因为凌云凤失踪,在那里满脸愁容。

众人正要出言安慰,赵心源已经跟着佟元奇打扫完战场,突然过来说道:“老先生休要悲苦,令爱并未失踪,现已被她曾祖舅母白发龙女救往龙爪峰潮音崖习学飞剑法术去了。”

第六十四章 话久因 各分东西

凌操闻言,急忙问道:“凤儿被叔祖母带走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心源还未说话,一旁的玉清大师出言道:“老先生休得愁烦,令爱原是追云叟白老前辈的内侄曾孙女。当初白老前辈的元配夫人凌雪鸿有一位兄长,名叫凌浑,剑法道术超群绝伦。彼时兄妹二人在莽苍山隐居,遇见白老前辈经过,与令祖姑比了三日的剑,不分胜负。后来长眉真人打那里经过,给两家和解,联了姻眷。成婚以后,令叔祖凌浑渐渐与白老前辈发生意见,虽然令叔祖母白发龙女崔五姑多有解劝,但兄妹郎舅四人还是伤了和气。

令叔祖性情甚是特别,从此不与令祖姑见面,甚至令祖姑五十年前在开元寺坐化,令叔祖都未前去,只有白老前辈同令叔祖母崔五姑在侧。

令祖姑坐化以前再三嘱托,说凌家仙根最厚,五十年后必有子孙得道飞升,请白老前辈与令叔祖母到时留意。白老前辈与令叔祖母当时答应下来,不知怎的,被白老前辈算出应在令爱身上。

因为昔日令祖姑遭难受伤时,令叔祖未曾相救,以致令祖姑兵解。白老前辈怪令叔祖太无手足之情,便暗使狡狯,趁令叔祖元神出游之际,将他躯壳毁掉。令叔祖神游归来,不见了巢穴,万般无奈,将元神伏在一个垂死的破叫花身上,把一个丰神俊朗仙风道骨的人,变成一个破烂叫花。

令叔祖因此深恨白老前辈。白老前辈知他夫妻厉害,一向避道而行,恐他报仇。起初令叔祖也追逼甚紧,后来经许多人化解,才未公然反目。

令叔祖由此就用这破烂叫花面目游戏人间,隐了真名,自称怪叫花穷神。无论邪正各派,见了他夫妻二人,都带三分畏敬之心。令叔祖夫妇从未收过门人,近来忽然到处物色弟子,白老前辈虽想让令叔祖夫妇收下令爱,却终觉不便和他们相见。

正巧赵道友前段时间逼局衡山,偶遇白老前辈。白老前辈便写了一封束帖交与赵道友,叫他今日拆看,里面附着有一封信,便是请令叔祖母务必克践前言,将令爱带回山去。

赵道友按照白老前辈束帖中指示,躲在擂台之下,等令叔祖母出现,将书信交给了她。果然她一见书信,便将令爱救走,想是带回山去传授道法。此乃旷世仙缘,应当代她欢喜才是,怎么反倒忧愁起来?”

凌操听玉清大师说了详情,才放下心来。

只是俞允中见转眼就要完婚的爱妻,无端劳燕分飞,即使异日道成回来,不知能否仍践前盟下嫁,越想心中越烦。忽然把心一横,走到佟元奇面前跪下,说道:“此次和吕村、陈圩结仇,全为弟子一人而起,虽说是邪不胜正,到底还是死伤多人。弟子如今业已看破世情,愿将田园家财分散贫苦的人,然后跟随老师出家。明知资质鲁钝,难列门墙,还请真人念在与人为善之心,俯赐收录,感恩不尽。”

他这一席话把众人提醒,白琦、戴衡玉、许超、黄人瑜和黄人龙兄弟、岳大鹏这几个不会剑术的人,都一齐过来朝佟元齐、铁蓑道人、玉清大师等纷纷跪下,请求收为弟子。

佟元奇忙唤众人起立,然后说道:“诸位虽与我无缘,但是除两三位俱非释道中人外,余者大半各有奇遇。尤其允中因为一时痴情所激,更为不合。我等号称剑仙,除少数生具仙骨者外,俱难超凡入圣,大都还要转劫,难免受一次兵解。允中夫妇五十年之内便要重圆,你们各人亦另有遇合,何故庸人自扰?现值本派收徒承继道统之期,只要向道真诚,心地纯厚,不愁无人指引,大家何必忙在一时呢?”

众人闻言,依旧苦求。

佟元奇仍用前言解释,执意不允。最后他只对俞允中指了条明路,说道:“今年端阳节,心源要去青螺山和八魔了结一段公案,那时自有你的机缘。”

接着,他又对众人道:“此间诸事已了,被擒淫贼柳雄飞已受内伤,不妨将他杀死,用销骨散化去。好在这次并未伤着土著。少时可由白庄主将陈长泰劝解一番,放他回去,暂解两村仇怨。此人本无多大能力,全系罗九一人架弄。现罗九伏诛,他知本村势大,必不敢再来生事。如再不悛,除他不晚。

至于吕、郭二人,至多逃回华山请他师父报仇。铁蓑道友可留此数日,一则到了端阳相助心源、玄极一臂之力,二则坐镇此间以防万一。诸位有事者亦可暂行回去,青螺山八魔所约能人甚多,不会剑术的人均不用前去。贫道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命张琪叩谢王清大师,与众人作别,然后携了张琪,飞起一道长虹,破空而去。

佟元奇走后,周轻云又问玉清大师:“怪叫花穷神凌浑最后拿着一条蛇,为何姚开江一见,便亡命一般追去?”

玉清大师道:“那是南疆红发老祖门下的一种独门法术。凡是南疆派红发老祖门下,学道之初,都先要收罗许多毒虫蛇蜈蚣之类,择定一样做自己的元神,每日用符咒朝它跪诵,再刺破中指血来喂它。经过三年零六个月之后,再将它烧化成灰,吞服肚内。再按道家炼婴儿之法,将它复原,与自己元神合一。

此异种元神炼成以后,便可随意害人,与我们炼的飞剑一般,可分可合。不过我们遇见强敌失了飞剑,还可再炼,他那元神一斩,便如同失了半条性命,虽然不死,一生大半功行便要付与流水,并且以后不能再炼。

我久闻这种妖法厉害,今日对敌时,还想山人妖法狠毒,恐他情急,用元神显化伤人,不想那元神被凌老前辈早收了去。无怪姚开江一见,连命都不要,飞身追赶,倒便宜我得了三把飞刀。那姚开江失了元神,还那样厉害,难怪恩师说他是个劲敌了。现在诸事已毕,陈、柳二人可由白庄主照佟老前辈之言发落。我要同轻云、文琪等回转cd去了。”

说罢,便命湘英收拾同行。

戴湘英一听玉清大师要她同去,登时喜出望外,飞也似奔到里面,将隔夜打好的包裹携了出来,朝玉清大师拜了拜,站到她身旁。

玉清大师命周轻云携了张瑶青,自己携定戴湘英,步出院中,与众人道别,满院金光,破空飞去。

第六十五章 白阳遗宝

玉清大师走后,严人英也向众人道别。

白、戴、许等人再三挽留,严人英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异日早晚还会再见,何须如此?”

黄玄极、赵心源又邀他端午之时同赴青螺谷之会,严人英点头答应。之后他便向众人告辞,御剑破空而去。

离开了戴家场,严人英思忖起今后的行止。

之前,严人英已经答应黄玄极和赵心源,去参加今年端午的青螺谷之会。现在距离端午还有三个月,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严人英仔细想了想后,最后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去办一件曾经未完成的事情。那就是利用自己的前知,提前去将蜀山世界中,一下前人留下的天书法宝挖出来。

这件事严人英在一年多以前就干过,只是当时他才跑了两个地方,就被严瑛姆叫回了西洞庭山,从而半途而废。

之后不久,他便到了九华山,拜入了峨眉派。接着他在山上修行,一直没有机会出来。直到现今,他才身无外事,有了一点空余时间。

定下了下一步的行动方针,严人英又思考起该从哪处秘宝开始下手。

想了又想,严人英最后将第一个目的地定在了嵩山。

说起嵩山的这处秘藏,就不得不说一下严人英上次挖宝时得到的一本天书,那就是白阳真人留下的那十三页天书图解。

昔日,严人英在白阳山脉得到那本天书后,因其中记载的内容太过晦涩,所有只是略作参悟,便离开了白阳山。而今,经过了一年多时间的参悟,严人英已经将那十三页图解悟通了五六成。

而经过参悟,严人英发现这十三页图解不光是修炼的功法,上面还隐藏了白阳真人遗留的一些讯息。其中一条便是白阳真人曾把自己的飞剑和两件法宝,以及一株仙药藏在了嵩山少室峰。

有银河剑在,白阳真人的飞剑,严人英到不怎么看得上,但那两件法宝和那株仙药,却让他颇为动心。白阳真人可是已经飞升天界的前辈高人,他所留下的法宝、仙药又岂能是凡物?

打定主意,严人英立即调转剑光,向嵩山飞去。

嵩山,位于河南省西部,西邻洛阳,东临郑州。古称“外方”,夏商时称“崇高”、“崇山”,西周时称为“岳山”,乃是五岳中的“中岳”。

嵩山由太室山与少室山组成,两山各有三十六峰。

太室山为嵩山东山。据传,禹王的第一个妻子涂山氏生启于此,故称之为“太室”(室:妻也)。太室山的主峰为峻极峰,《诗经·嵩高》中“峻极于天”的诗句便是描述的此峰。天下四大书院之一的“嵩阳书院”便建在太室山南麓。

少室山为嵩山西山。据传,禹王的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栖于此,故山名谓“少室”。少室山主峰为连天峰,乃是嵩山最高峰。佛门禅宗祖庭少林寺便建在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

严人英从戴家场出发,花了两日一夜的功夫,便到达了嵩山。

从白阳天书中,严人英已经悟出那藏宝之地便位于连天峰后山。于是他到达嵩山后,便直接飞往连天峰。

来到连天峰后山,只见眼前是一片数百丈高的悬崖峭壁,上面除些许老松藤蔓之外,全无立足之处。

严人英驾驭着剑光,在那面峭壁前上下盘旋,寻找着藏宝之地的所在。最后,终于在一株老盘松下,发现了一个丈许方圆石洞。

才一临近洞口,严人英便听洞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出来,同时感到身前有一股极大的阻力。

严人英知道,这是白阳真人布置的风雷禁制,除非是法力真高,或是他本门行家,否则一旦触发禁制,百里以内必为迫上,如影附形,难有幸免。

严人英当即运转白阳心法,按照从天书中参悟出的手法,掐诀向禁制打去。只见一道霞光从严人英指尖射出,照在那禁制之上,便听得风雷之声立制,同时身前的阻力也立即消失。

严人英向那洞中落去,才进洞口便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向洞中看去,只见四周石壁整洁,不见点尘。向洞中走了不过两丈,便已到了尽头。

严人英本因芝仙舐目,目力极好,此时又新月东升,刚好照进,当即整座山洞都被严人英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全洞方圆只有两三丈,除当中有一个石墩,石墩前面有一条矮石条案之外,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严人英又闻到一股清香,细一寻视,发现石案后还有一盘粗如人臂的异藤紧贴地下,似蛇蟠一样,将头翘起尺许。无枝无叶,梢头上挺生着一个长圆形的异果,那果并无蒂,连柄生于藤头之上,色如黄金,清香袭人。

严人英知道,这就是白阳真人留下的仙药篮田玉宝,当即伸手将其摘下。只见断处蜜乳涔涔,汁作银色,却不黏手。

严人英就口一尝,那汁液竟是又香又甜。再将那果用手一捏,便分裂成六瓣,彷佛天然削成。试咬一口,甘芳凉滑,无与伦比,并还带着一点酒香。

严人英当即一口气把那六瓣全吃下去,立觉周身舒服,好似饮酒半酣,有了睡意。他当即盘坐于地,运功行气。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辰,待严人英再睁开眼时,已是正午时分。他只觉自己身心轻快,精神大健,迥异寻常,知道自己道力大进,登时欣喜不已。

接着,严人英便开始在洞中搜索起白阳真人遗留的飞剑法宝,但找了半天却全无收获。

正疑惑间,他又闻到一股清香,低头一看,只见结有篮田玉宝的那段异藤,竟往石地中自行缩入。昨晚初见时,那段异藤高出地面足有六尺长短,而现在只剩半尺许一段头梢还在地面之外。

严人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随手一把抓紧,只觉那藤还在微微下挣,似有灵性,登时越发奇怪。扯了两下,觉出那藤甚是坚韧,弹力甚大,稍为扯起一些,手略一松,依旧挣落复原。同时隐闻异香透鼻,自下发出,与昨晚所食金果一样,只是味更郁芬。

第六十六章 古镜钱刀

严人英一时兴起,双手握紧上半截藤干,双足登地,运足力气,奋臂往上一提。双臂振处,耳听地底铮的一声,一条丈许长的藤身随手而起。同时瞥见一道银虹,紧跟着追将出来,明如电掣,闪光雪亮,耀眼生花。飞出之后,略一腾挪,便自迎头飞来。

严人英业已看出,那银虹乃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急忙纵身一跃,向旁闪开。

只见那道银虹与严人英擦身而过,穿入旁边石壁当中,没石而入。

严人英走近壁间,只见那柄宝剑已经完全没入山石中,只剩一小节剑柄连着那藤蔓露在外面。

严人英抓住那节剑柄,用力往外一抽,一片耀眼的银光闪过,一柄精光耀目的仙剑出现在眼前。

严人英将那剑拿在手中细看,只见那剑长仅二尺,明光雪亮。剑尖上有三寸许长一段芒尾,奇亮如电,随着手势快慢,微一舞动,便似长蛇吐信一般,发出丈许数尺不等的银虹,光陷闪烁。那么坚厚的石壁,稍为挨着一点芒尾,立如腐削,端的神物利器,仙府奇珍!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剑柄上长着一根丈许长的藤条,弯曲做两盘,挂在剑尾,甚是累赘。

严人英拽着想那藤条拉了拉,想将其从剑柄上弄下来。但拽了两下后,却发现那藤条根生在剑柄之上,甚是牢固,根本拉不下来。

他当即放出银河剑,贴着剑柄切下。

那藤条刚一切开,严人英便闻到一股异香,低头一看,只见从藤条的断口出冒出一股银色**。

严人英知道这藤乃是篮田玉宝之本,这汁液是藤木精华所在,其中必蕴含灵气,当即就口上去。那汁液流入口中,当时甘芳满颊。再稍用力一吸,立有一股清凉香气,随着**吸入腹内,丝丝灵气从**中渗入严人英四肢百骸,让他周身皆觉舒畅非常。

不多时,那藤条便被吸得汁干香竭。严人英猛觉手中一松,藤根灵气已尽,竟与剑柄脱离。再看那藤,已和枯木差不多少,稍微用力一拗,便自断折,与前之坚韧,大不相同。

严人英将白阳仙剑拿在手中舞了两下,只见剑尖上拖着的那段芒尾,银虹如电,削石如粉,任凭如何坚硬之物,挨着便折,并能伸长缩短,神妙无方,不可思议。

平白得了一口能与银河剑比肩的仙剑,严人英心中大为兴奋,随即他将目光转向之前藤根带出之处。

既然仙剑在滕根底下,那法宝会不会也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严人英当即来到之前藤条生根之处。只见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现在有着一个四五尺深的一个笔直小洞。而那地洞大约也只要小臂宽窄,四外浑成,并无痕迹。又因其在石洞深处,有那石案遮亮,所以即便严人英有一双慧眼,看进去也只是黑洞洞一片,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些碎石砂砾。

严人英见此情景,便想要用手中的白阳仙剑将地洞扩大一些。不料剑尖刚刚指向**,便猛觉手中一震,往下一沉,那剑竟似要自行挣落,往地底钻去,几乎脱手。

严人英不禁大吃一惊,赶急将手一紧,将剑拿离**。那剑离开**后,仍挣了两挣,方才收势静止。

严人英脸上阴晴变化了一阵,又放出银河剑,小心向地穴探去。这一次,却没有再感到向下的吸力。严人英当即操纵着银河剑向地穴四周砍去,只见地穴周围的石料刚一碰到银河剑的剑芒,便碎裂四散。不一会儿,那处地穴便被开大到二尺多方圆。

严人英收回飞剑,纵身跃下,极目向四下张望。忽见地底沙石中埋有一物,伸手一摸甚是柔软。严人英将其从穴底拿出,只听卡嚓连声,好似附有一物,听去非金非石。

严人英纵身跃出穴底,细看手中之物,发现竟是一个剑匣。他将白阳仙剑向剑匣中插去,刚把剑尖对着匣口,手还未放,便觉剑柄一震,铮的一声,那剑竟自行脱手,飞入匣中。这才明白先前剑指**时,那股吸力的由来。

严人英向手中剑匣仔细看去,只见这剑匣比剑身长出三寸,分量甚轻,形制古雅,好似蛇蟒之类皮鳞所制,上面满布三角形的密鳞。在剑匣口沿上还系着个非丝非皮的软囊,那软囊长约尺许,表面光滑柔细,囊口甚小,可以松紧。

严人英将软囊打开,发现内有一面刻有星辰、云物、篆符的古铜镜,和两柄长约五寸的古钱刀。

他先将那面古铜镜拿出来看,只见那圆镜形制古雅,朱翠斑烂,深侵入骨,分明入土已逾千年,偏又莹滑焕光,温润如玉。

正把玩间,严人英猛瞥见脚旁有一团银光奇亮,宛如一团明月落向地上,不住闪动。他试着将圆镜晃了两晃,却见那团明月也跟着晃动。顿时知道那团明月乃是镜光照出,当即将宝镜翻到正面。

立有一股银光照向脸上,奇寒透骨,耀眼难睁。严人英登时毛发皆竖,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赶紧将镜面再翻过去。立知此镜神妙非常,就算不如朱文手中的天遁镜,也相去不远,心中不禁大为欣喜。

再看那古钱刀,只见上面满布符篆,锋口不利而薄,式甚奇诡,从来未见。

严人英将这两件宝物把玩了片刻,便将其都收入囊中。

严人英虽然看出这两件法宝都不是普通之物,但一时半刻却难以参透其中玄机,所以他先将这两件宝物收起,准备回头再进行参悟。

之后,严人英又在石洞中搜索了一圈,确认无有遗漏之后,便走出石洞,御剑飞回少室山顶。

这次嵩山之行,严人英既得了一株仙药,致使道力大增,又得了一柄仙剑和两件前古奇珍,可谓大获丰收。

他站在峰顶极目远望,只见四外白云飘渺,苍山如翠,四周山势磅礴大气,让人一见,就又一种崇高厚重之感。

就在严人英饱览嵩山风光之时,突然看见旁边太室山上有光华闪动,似乎是有人在斗法。他不禁心中感到有些好奇,当下御剑飞去。

修文通知

之前第五十九章到第六十二章写的不太满意,所以内容稍微修改了一下。

本次修改并不影响后面的剧情,所以大家有兴趣的可以重新看一下这四章,不愿意重新看也无所谓,并不会影响到对后面内容的阅读。

第六十七章 阿但含婆

严人英追寻着那道光华,最后来到了太室山后山的一处绝壑中。

严人英先施展出一门从《太清宝篆》中学来的隐身法,隐住自己身形,然后悄悄向光华闪动处摸了过去。

只见在一处山坳中,有一老妇、一少女、一少年三个人正当面对立,互相斗法。

其中那名老妇身穿一身黑衣,生得身材高大,白发如绳,乱草一般披拂两肩,当中露出一个猪肝色的大头,浓眉如刷,目射凶光,鼻尖似被削去,鼻孔大如龙眼,两腮奇大,又咧着一张缺口,露出稀稀落落几根又尖又长的利齿,形态丑怪,声如枭鸟,简直不似生人。

她手里拄着一根黑色的藤杖,杖头权丫颇多,遍刻着鸟兽龙蛇之形。五股极浓厚的黑气,由蛇鸟口内喷出,各按所刻形象,化作龙蛇乌鲁等猛恶之物,口喷各色毒焰,猛恶异常。

那黑衣老妇的对手则是一名身穿绿衣的秀美少女。那少女看上去年约十七八岁,生得骨秀神情,美慧绝伦。她操纵一道剑光,抵御着四周的黑烟毒火,满脸愁急悲愤之容。

在那黑衣老妇身旁,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用倾慕的眼光看着那少女。

看到那少年,严人英不禁一愣。

因为这少年竟是一年半以前,严人英在朱洪手中救出的那个杨成志。

这时,只听那老妇格格怪笑道:“小姑娘,现今你已被我的五形神火困住,还不答应嫁给我孙儿为妻吗?如若识趣,便尽早速降,与我孙儿结为夫妇,同在我洞中修炼。否者,今日休想逃得性命。”

那少女怒道:“无知丑妇!我原是一时疏忽,误中诡计,才被你困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但想让我投降,那是做梦!”

那老妇厉声喝道:“无知贱婢!我居此三百多年,何人敢犯?竟敢对我无礼吗?好说谅你不从,今日教你知我的厉害。”说罢,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团黄光邪火。

那老妇正要将那团黄光邪火丢出去,一旁的杨成志却在这时拦跪在她面前道:“太婆饶命!待我劝她降顺。”

那老妇见状将手上快要发出的那股黄光邪火收回,狞笑道:“小孙儿,不要大痴。此女即使被迫嫁你,也非心愿,何况她已准备事急兵解,宁死不从。我二次出世虽才三月,你已得了我不少传授。这天下美女甚多,早晚还不由你随便选择,何患无妻,非要此女作甚?我虽多年禁闭,仍是当年脾气,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此女口出不逊,本无生理,你爱她过甚,方始宽容。但她如此倔强,岂容活命?她已被我五形神火困住,想要兵解,遁逃元神,也是做梦!我只扬手之间,她那元神便成蛇鸟口中之物。她手上那柄宝剑实非凡物,待我夺来给你,你再照我传授好生祭炼一番,决少敌手。到时你再找个称心如意的妻子,岂不是好?”

杨成志仍苦求道:“孙儿实是爱她。世间美女虽多,但孙儿只要她一人。”

杨成志这一番言论,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绝对是真心痴情的表现。若是又那个女子听到他这番话,说不得当即就感动得同意他的追求了。

但可惜这里是蜀山世界,在一名陌生女子面前说这种话,绝对是登徒子的表现。所以听了杨成志的这一番痴情言论,那少女不但不感动,反而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大骂道:“无耻小贼!谁要你喜欢!”

听到这里,严人英差不多理清了事情经过。

显然杨成志看上了那女子,想要娶她为妻,而那女子不愿。所以杨成志便请那老妇出手将她困住,想要逼她顺服。

只是让严人英疑惑的是,杨成志当日明明是去了汉中他叔叔家,又怎么会来嵩山?

严人英不知道,当日他救了杨成志后,虽然拒绝了他拜师的请求,可是那杨成志的求仙问道之心却并未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严人英将他送到他叔叔家不久,他便从他叔叔家离开,四处寻仙访道。

三个月前,他来到嵩山,在这山谷中遇到了他前生的祖姑,女魔王阿但含婆。

那阿但含婆本是尸毗老人之妻,她与她丈夫原是怨偶,后又背师叛教,身受魔刀分身之刑,全仗所习邪法才兔斩魂之厄。她兵解之后,因愤丈夫不肯救她,心中愤恨,戾气所钟,所以转世之后相貌奇丑。

她刚转世不久,便得到一部妖书,费了一甲子的苦功,炼就神通。头一次出山,便寻丈夫作对。尸毗老人先还念在旧情和爱女的份上,不与计较,每次逐走了事。后来仇恨越深,纠缠了数百年,最后一次,才将她封禁此地绝壑之中。

她由此在洞中潜修,苦炼邪法,费了多年心力,终于把解禁邪法炼成,只是短一助手,不能成功。恰巧杨成志无心寻来,便在里面发话,令其相助,将禁制破去。杨成志也由此留在谷中,随她修炼。

今日,杨成志在谷中正修炼一门阿但含婆传授的邪法,偶见那少女御剑飞过。因见她貌美,心生邪念,便请阿但含婆出手,将她困住,想要逼她和自己成亲。

这时,杨成志走到那少女跟前,说道:“姑娘,我太婆脾气不好,你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吧。否者,她若是生气起来,真的会对你下毒手的。你放心,你我成亲之后,我必定会一心一意的好好爱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那少女听了这一番无耻言论,差点气晕过去,恨声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成志还待再劝,一旁的阿但含婆却早已没了耐心,狞笑道:“无知贱婢!我孙儿好心好意想要娶你为妻,你还不愿意!你不是死都不愿意嫁给我孙儿吗?既然如此,我索性就抽出你的生魂,练成魔头交个我孙儿,让你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说罢,手微一晃,杖头上发出的黑烟大盛,蛇鸟口中毒焰似连珠火箭一般向少女不停喷射过去。

第六十八章 斩女魔 嵩山事终

那少女之前之所以能在阿但含婆手中维持不败,是因为阿但含婆想要逼她臣服,没有动用全力。现如今阿但含婆因她一直不降,心中愤怒,全力出手,那少女登时就支持不住了。

只见她抵御四周黑烟毒火的剑圈越缩越小,最后仅能维持在身周三尺之内。

那少女心知自己今日难以逃脱,想要兵解,却又怕元神被阿但含婆捉去,登时满脸悲苦之色。

严人英虽然不认得那少女身份,但看她剑光正而不邪,又观其言行,知她必然某位正道前辈的弟子。

而那杨成志和他的祖姑阿但含婆显然不是好人,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他们逼迫那少女嫁给杨成志为妻的事,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这等逼良为娼的事,严人英若是没有看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又岂能见死不救?

他当即放出银河剑,以身剑合一之式,向阿但含婆斩去。

那阿但含婆虽然之前已察觉到严人英御剑破空之声,却自恃托大,全未将其放在心上。后来严人英靠近观察,她又因严人英隐身法神妙,而没有察觉。

后来她半晌未听身后动静,还当来人被自己吓退。此时为防少女元神遁走,她正全神贯注在前面,再加上她封闭年久,刚刚脱困,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待她察觉到严人英的偷袭时,已是不及。

只见一道银色剑光闪过,阿但含婆当即就被腰斩为两段。

那阿但含婆惨叫一声,随即将元神从残尸上遁出,一挥手便发出一团黄光邪火向严人英打来。

眼见那团黄光邪火就要打到严人英身上,突然有五道彩烟从严人英身上浮现,将那团黄光邪火挡住。接着,那五道彩烟反向一包,便将阿但含婆的元神困在中间。然后,便包裹着她的元神开始向内收缩。

阿但含婆登时大为惊恐,手中妖火邪术不断发出,想要打破五道彩烟,脱困而去。

但那五道彩烟本体乃是太乙五烟罗,就算是三仙二老出手,也极难将其打破,更何况是阿但含婆。只见她连用十几道法术,那五道彩烟却纹丝不动地继续向内缩去,最后竟缩成了一个一寸大小的小球。

接着,严人英操纵银河剑进入小球之中,一剑斩在阿但含婆的元神上。

阿但含婆当即惨叫一声,怒骂道:“小辈,尔敢!竟敢暗算老身,将来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严人英冷哼一声,继续操纵银河剑不断向那小球中穿去,每穿一次,便将阿但含婆的元神磨灭一分。

阿但含婆先是不断怒骂,但随着元神的磨灭,害怕起来,又不停求饶。而后见求饶无效,又不断怒骂起来。只听她的骂声越来越弱,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严人英操纵着银河剑在小球中来来回回穿刺了数十次,直到将阿但含婆最后一丝元神磨灭,才停下手里。

阿但含婆一死,她之前用来困住那少女的妖法立破。

那五道黑烟其实本都是修炼千年以上的妖物,被阿但含婆杀死,将精魂摄来,炼成法宝。现今禁制已破,无人拘束,又见来敌如此厉害,立即乘机遁走。

还有那杨成志,之前阿但含婆被腰斩时,他便见机不妙,隐遁而走。彼时严人英正在全力对付阿但含婆,顾不上他,却是被他逃脱。

这时,那少女从黑烟中脱困,走过来抱拳道:“妹子林绿华,家师武当半边老尼。多谢道友搭救之恩,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严人英回礼道:“原来是姑射仙子当面。在下严人英,乃峨眉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门下弟子。”

林绿华道:“阁下竟是妙一真人弟子。难怪道法如此高妙。”

严人英这时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道:“妖妇虽死,但她有些法宝物品应当尚在洞中。别的东西到没什么,唯独里面有一本妖书,是她一身妖法的来源,若是被人得去了,只怕还会危害世间。咱们不如先将其找出毁去,少时再作详谈如何?”

林绿华闻言也是心中一动,忙说:“事果可虑,我们查看之后再谈也好。”

严人英和林绿华一同飞进洞中,只见里面乃是一座极广大的山腹石洞,内中只有一个石榻,一个法坛,上面插着几面妖旗,邪气隐隐,此外别无陈设。

那石榻已经从中裂开,内有一个深约二尺,大约尺许的石槽,那槽作长方形,似是藏书之所。此时书已不见,裂口旁染有两滴鲜血,痕迹犹新。槽中还有两粒丹药,一支长才寸许的妖针。当是盗书之人匆忙中不及取走。

严人英先将那丹药、妖针取出收好,随意又想自己和林绿华总共说了没两句话,也许贼还隐藏洞中,未及逃出。正要行法查看,忽见离地数十丈高的洞顶上起了一片裂音,声甚轻微。

此时林绿华还未觉异,严人英见状急忙提醒道:“道友留意!”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顶崩塌下来。

严人英急忙放出太乙五烟罗,罩在二人身上。只见五道彩烟来回飘舞,将头顶落下的碎石尘沙全部荡开。

这时,林绿华道:“小贼在外暗算,必已盗书逃走,也许能够追上,我们快走!”

两人当即在五道彩烟的簇拥下,御剑由那数十百丈碎石尘沙猛压中飞身而上,不一会儿便冲破千层石沙,来到崖顶。两人张目四望,只见四周,晴空万里,白云飘飘,哪还有半点人影?

林绿华有些不甘心地道:“这小贼跑得到快。”

严人英皱眉道:“那妖书被杨成志捷足先登。只怕将来还有一些麻烦。”

接着,他将之前从山洞中取出的丹药、妖针拿出来道:“此行到也不是全无收获,这针和丹药都是从洞中得来了,正好你我二人将其平分。之前我曾得过一部针诀,所以这针我就要了,这两枚丹药林道友拿去吧。”

林绿华道:“此次多亏了严道友相救,我才能保得性命,救命之恩尚未偿还,我又岂能厚颜要严道友的东西?”

严人英道:“武当峨眉同属正道,自当守望相助。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况这东西是你我二人同探洞穴时找到的,自然要平分。”

两人互相推脱了一阵,最后林绿华实在拗不过严人英,便只拿走了一枚丹药。

之后,林绿华道:“此间事已了,我便告辞先会武当山了。道友今后若有时间,可到武当山来做客。小妹必倒履扫榻相迎。”说罢,便御剑腾空而去。

严人英目送林绿华离开,看了一眼四周的春色,便也御剑离去。

第六十九章 白阳针诀 问道终南

严人英目送林绿华离开,看着手中的妖针若有所思。

在很早以前,严人英就曾在白阳山得过一部针诀,只是因为手中没有飞针,所以才一直没有修炼。现在得了这枚妖针,正好可以用来炼制白阳针。

于是,他御剑飞回少室山后山的那处山洞,用法术将洞口封禁,然后便在洞中开始用白阳针诀上的法门祭炼那根妖针。

因那根妖针形体已然成型的法宝,严人英只需要重新祭炼一番便可,所以这次炼宝也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只用了一个月,严人英便将白阳针炼成。

这一个月里,严人英除了炼制白阳针外,也曾将那宝镜和古钱刀拿出来揣摩。结合着白阳图解,却也被他参悟出了几分妙用。

炼制完白阳针,严人英从山洞中出来,开始思考起下一步的行程。想了一阵之后,他将下一个目标选在了终南山。

终南山位于陕西省境内,乃道家七十二福地之首,又称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中的南山指的就是终南山。

终南山山势雄伟,峻拔秀丽。东汉文学家张衡的《西京赋》有云: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作都邑之南屏,为雍梁之巨障。其中盘行目远,深严邃谷不可探究,关中有事,终南其必争?

据传楚康王时,文始真人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原来是道祖老子西游入秦。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著书。老子在楼南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

于是,楼观便成了“天下道林张本之地”,终南山也成了道教发祥地之一。曾经天下闻名的楼观道、全真道皆发源于终南山。

时至今日,楼观道、全真道虽然都已成过往云烟,但尚有不少遗迹仍然留存。故而,时常会有人来终南山瞻仰古迹。

严人英去终南山,自然不是为了凭怀吊古,而是他知道终南山上有汉末仙人张免所留的炼魔至宝,三阳一气剑以及青蜃瓶。

那三阳一气剑虽然是世间难寻的宝剑,但严人英却也不缺那三口飞剑。但是那青蜃瓶就不一样了。

青蜃瓶乃前古至宝,内蕴蜃气,可收天地万物。其奥妙玄奇之处,在蜀山众多法宝奇珍中,都可排在前列。如此异宝奇珍,严人英又怎么可能错过。

于是,他略作沉思,便向终南山飞去。

从嵩山到终南山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严人英只花了半天功夫,便到了终南山地界。

严人英虽知那三阳一气剑和青蜃瓶就藏在终南山上,但却并不知究竟在终南山的那处地方。他来到终南山后,四处寻觅,但一连找了七天,都没有找到丝毫线索。

这一日,当他以为又要无功而返时,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

他当即隐住身形,悄悄凑过去看。只见说话的是两名十一二岁的女童。

只听其中一名女童说道:“你说师父这次何时才能破除山谷中的禁制,将那宝物找出来?”

另一女童道:“这谁说得准。师父在十天前偶然发现这处山谷中有宝光出现,从而推断出谷中有宝。正要将其挖掘出来,却被谷中禁制所阻,无法深入。只能先靠水磨工夫将禁制消磨干净,再行挖掘。如今十天过去,也只消磨了外层一点点禁制。想要将禁制完全消除,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呢?”

“哎,真希望师父能快点将那宝物取出来。这荒山野岭地,什么也没有。这几天我都快无聊死了。”

“谁说不是?只可惜你我二人法力尚浅,帮不上师父的忙。否则我们师徒三人齐心协力,也能快点将那禁制破除。”

……

这两个女童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方走去,她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两个女童走后,严人英从藏身处走出来,在心中暗想:“这两个女童所说的宝物,莫不就是张免所留的宝物?”

想到这里,他当即悄悄向那两个女童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极为幽深晦暗得山谷前。

走进谷中,只见两面阴崖低覆,不见天日,谷径窄险,又无出路。

进谷过半,严人英忽听前面有人道:“你们这两个小妮子又去哪玩了?”

“没去哪玩,只在谷外转了一圈。”

“嗯,最近一段时间尽量少出谷。照我估计,大概再过两三个月就可把这禁制破去。若是期间不小心把其它人引来,难免会有些麻烦。”

“是,师父。”

严人英闻言,当即藏身到崖后,探头向外看去。

只见前面的山谷依然幽深晦暗,只是在山谷的中间有一道霞光将前方道路完全遮断。在那道霞光之前,坐着一名美貌女修,正用本身真火消磨着那道霞光。而之前见过的那两名女童,则正侍立在那女修两旁。

严人英此时基本已确定此处就是张免埋宝之地,只是没想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就在严人英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却见那女修突然转过身来,向着自己的藏身处厉声喊道:“什么人在哪里?”

严人英不禁心中一惊,没想到那女修竟会察觉到自己所在。

要知道严人英现在所用的乃是《太清宝篆》上的隐身法,就连成名数百年的阿但含婆都没有窥破。

难道这女修比阿但含婆还要厉害吗?

这样想着,严人英现出身形,从藏身处慢慢走出,一边小心提防着那女修,一边施礼道:“这位道友有礼了。”

岂料,那女修见了严人英后,脸上的表情却忽然转怒嗔为喜,笑道:“小弟弟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哪派的弟子?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严人英不明那女修之意,一边继续小心提防,一边答道:“在下严人英,乃峨眉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门下弟子。今日来此,是为了一桩和我有缘的异宝而来。”

第七十章 碧桃殒命

那女修闻言不禁脸色一变,就在严人英以为她就要翻脸时,却见她又满面春风地娇笑道:“原来小弟弟也是为了这谷中的宝物而来。不过,你也看到了,这谷中宝物有禁制守护,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开的。不若你我二人联手,先将这谷中禁制破开,找到宝物后,你我二人平分。如何?”

严人英虽然极想将谷中宝物独占,但因摸不清这女修底细,却也不愿跟她翻脸。更何况严人英修道多年,心性也愈加趋向道家冲淡平和之意。这处山谷本就是这女修先发现的,以严人英现在的心性,也做不出毫无理由的就直接将谷中宝物都强抢了去的事。

于是,他点头道:“就依道友所言吧。”

严人英走到那女修身边,正要动手破除禁制,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这女修的身份,便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友名号为何?”

那女修笑道:“我名崔琐,人称碧桃仙子,小弟弟可要记清楚哦。”

“碧桃仙子崔琐。”

严人英在心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这人来历。不过蜀山世界中修士众多,严人英也不可能尽数知道,因此便也不以为意。

就在严人英想着崔琐来历时,崔琐却一步一步的走到严人英身边,吐气如兰地道:“小弟弟在想什么呢?”

严人英抬起头,正对上崔琐的一双桃花杏眼,只觉对方的眼中有蕴含了无数的柔情蜜意,配合上从她身上传来的如兰似麝的香气,不禁让自己感到心中一荡。

但就在这时,严人英脑中突然清光一闪,让他立即恢复清醒。接着,他便急忙放出银河剑护住全身。

一道如银河般璀璨的剑光从严人英身上突然升起,让崔琐不禁惊叫一声,连忙向后跳开。

严人英目光凝重地看着崔琐道:“道友为何暗算于我?”

崔琐娇笑道:“我可不是暗算你,只是想和你关系更亲密些罢了。”

严人英看着身周不是什么时候升起的粉红雾气,开口道:“道友若是现在将神通撤去,我还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崔琐笑道:“要我收了法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弟弟肯赐姐姐一夕欢好,姐姐现在就收了法术。”

一听这话,严人英立知这碧桃仙子崔琐,乃是和九尾天狐柳燕娘、百花女苏莲一样的**荡妇,这当下便也不再客气,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先放出太乙五烟罗护住全身,使自己当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手往剑光一指,催动银河剑向崔琐飞去。

崔琐看出严人英剑光厉害,也急忙放出飞剑应敌。两人剑光顷刻间绞杀在一起。

因之前被崔琐识破了自己的隐身术,严人英对她很是忌惮,刚一跟她交手时,还小心戒备,准备事有不妙,便立即逃跑。但交手不过片刻,严人英便感觉不对。只见两人的剑光缠斗在一起,竟是自己的剑光完全压着崔琐的剑光在打。

严人英所不知道的是,这碧桃仙子崔琐其实法力委实有限,只和柳燕娘、苏莲在伯仲之间。她之前之所以能察觉出严人英的踪迹,一方面是因为严人英的隐身术还没有练到家,只能隐住身形,却不能隐住气息。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崔琐精通一种秘传的搜寻法术,在搜人探宝方面颇为擅长,她之所以能找到这处山谷,也是因此之故。

严人英虽不知这其中究竟,但他已然看出这崔琐弱于自己,当即放开手脚,御使着银河剑向崔琐绞杀过去。

那碧桃仙子崔琐也是个有名左道女修,其生性淫荡,平日里便面首无数。

这次她本是带着两个徒弟外出访友,途径终南时,偶然发现下方山谷中有宝,便停留在此地想要将宝物取出。

她来到这山谷已有十天,因怕有其他人来抢夺宝物,所以这十天里她一直深居浅出,就怕不小心引来旁人。

之前她察觉到严人英踪迹时,本想杀人灭口。后见严人英长得俊俏,便动了春心。虽然之后听说严人英是峨眉派弟子,心中有些忌惮,但终究还是色迷心窍,想要一逞**。

她先施展迷魂术暗算,却不想严人英道心坚定,又有太清仙法护身,完全不受迷惑。

迷魂术失效后,她还不惊醒,见严人英年纪尚小,以为他没多大本事,妄图逼迫成奸。却不像严人英年纪虽小,但修行的都是当世最顶尖的修行法门,又多服灵药,一身修为着实不容小觑。甫一交手,便落了下风。

只见严人英的银河剑如夭矫天龙一般纵横来去,不一会便将崔琐的剑光完全压制,顺势一绞,便将其绞为两段。

飞剑被破,崔琐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从腰间取下一个口袋,扬手放出一团毒火向严人英打来。但严人英仗着有太乙五烟罗护身,连躲都未躲。只见五道淡淡的彩烟不漏丝毫缝隙的罩住严人英全身,将毒火全部挡在外面。

接着,便见严人英将从嵩山得了的那面古铜镜取了出来。此镜落入严人英手中已有一个多月,结合白阳图解,经过一个月的揣摩,严人英已大致了解了此镜的来历用法。

此镜名为辟邪神光鉴,乃是前古奇珍,功能除妖灭魔。此镜本是阴阳一对,此时严人英手中的只是阴镜,尚有一面阳镜不知所踪。但即便只是一面阴镜,其威力也非同小可。

严人英按照从白阳图解中悟出的手法,在镜背一个铭文上按了一下,然后祭起。只见一道银光从镜面上发出,所过之处,毒火纷纷熄灭。

崔琐见状,更是惊骇欲绝,当即就要逃跑。但那还来得及,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崔琐当即身首异处。

只见崔琐尸身刚刚落到,一道黑影就从她身上飞起,向外急窜而去,却是她的元神想要趁机逃跑。

严人英既然已经动手,便不再手下留情,立即催动辟邪神光鉴向那黑影照去。但见那黑影当即便被困在镜光之中,不过片刻,便烟消云散。

第七十一章 谷中得宝 赴南疆 巧遇故人

见自己师父形神俱灭,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两个女童登时吓得脸色巨变,急忙跪地求饶道:“仙长饶命!”

严人英本非嗜杀之人,之前杀崔琐也是因为她先动手暗算自己。这两名女童并未对自己动手,而且看上去年岁不大,当无多少恶迹。

于是他出言道:“世间善恶终有报,你们师父今日有此劫难,也是因为她平日作恶多端之故。你二人要记住今日之事,改过自新,从新做人,去吧。”

那两名女童见严人英放过了自己,连忙道:“多谢仙长饶命。我们今后一定诚心向善。”说罢,便急匆匆的向谷外跑去。

那两名女童走后,严人英来到那禁制霞光跟前,略作观察,便发出一道太清仙光打在那禁制之上。

太清仙光乃是《太清宝篆》上最神奇的一门法术,既可救人防身,也可伤敌破禁,功妙万千,堪称万能。

此术只要是成就了元神便能修炼,但其威力大小却和使用者的修为息息相关。若是刚成就元神的人来使用,大约只能让不通道法的凡人晃神片刻。若是让修到天仙境界的仙人来使,则可以开山分海,消融万法。若是太清圣人亲自使用,甚至可以重开混沌,定地水火风。

以严人英现在的法力,虽然还没有那莫大威势,但破除一个小小的禁制却不在话下。

只见太清仙光照在禁制之上,那霞光登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下去,不到半天功夫,那霞光便彻底消散。

严人英走进谷底,只见左侧一处空地上隐隐有宝气透出地面,他当即行法发掘,不多时挖出一个三尺多长,两尺宽的石匣出来。

那石匣外有符咒禁錮,严人英也是行家,略运玄功施为,便将石匣打开。一看内中宝物,正好是三口宝剑和一个符咒密封的古玉瓶。

严人英知道,这必是三阳一气剑和青蜃瓶了。

他先将三阳一气剑拿出来看,只见三口宝剑皆是一般样式,皆长三尺三寸,剑柄有三星凸起。

严人英拿起其中一口宝剑,拔剑出匣,却听铮铮三响,三口宝剑竟同时出匣。

原来这三阳一气剑,三阳相生相应,收发同一。严人英手中的这口,恰好是作为主剑的少阳剑。少阳一动,太阳、中阳二剑相继受到牵引,也随之而动。

严人英细看手中宝剑,只见剑光共是七层颜色,闪烁幻映,精光耀目。略一舞动,便发出丈许长的芒尾,端的追虹耀目,照眼欲花。

严人英将三阳一气剑把玩了一阵收好,又将青蜃瓶拿了出来。只见那青蜃瓶乃是一个才五寸高的玉瓶,除形制古雅,玉色温润外,并无奇处。但严人英却知,这青蜃瓶虽然看上去普通,其实却要比卖相不凡的三阳一气剑珍贵的多。

赏玩了一阵后,严人英将三阳一气剑和青蜃瓶尽数收好,走出山谷,御剑赶往南疆。

严人英之所以要前往南疆,却是为了另一桩异宝,灵石仙乳,万载空青。

这万载空青乃是灵石宝玉凝聚万年的精华,具有益气明目、祛毒降火的功效,更是炼制许多仙丹的必备药材。严人英既知南疆有此天材地宝,自然不愿轻易放过。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御剑严人英并未用银河剑,而是用的新到手的三阳一气剑和白阳仙剑。

严人英虽然已经有了银河剑,但法宝飞剑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果新得的飞剑品质不好倒也罢了,可是无论是三阳一气剑,还是白阳仙剑,都是不逊于银河剑的奇珍仙剑。这等宝剑,如果严人英还藏着不用,那就真是脑子进水了。

以严人英现在的修为,想要和这四口仙剑身剑合一甚是容易,只消将本身真气和剑想合便可办到。只是想要将剑运用纯熟,却还需水磨工夫。严人英用三阳一气剑和白阳仙剑飞行,也是为了尽早将它们炼纯。

只是那三阳一气剑和白阳仙剑终究不是严人英祭炼多年的银河剑,飞行起来剑光甚慢。严人英直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南疆。

对于那万载空青,严人英只记得是藏在一块南疆深山破庙前的巨石中,但具体是哪座山哪座庙却已然忘记。于是,他只好一座山接一座山的挨个搜索,如此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一日,他正搜索到昆明附近的万山中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啸声,声如笙簧,非常悦耳。引得左近山林里的鸟雀皆飞过去,展翅盘旋,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影。

严人英登时心下好奇,御剑飞过去看,还未飞到近前,又是一声长笑响起,轰轰连声,如同晴天霹雳当头压下,山岳崩颓,风云变色。空中飞鸟登时被吓到一阵大乱,乱飞乱窜,扰作一团。有的吓得将头埋入翅间,不能自持,坠落在地。有的吓得束紧双翼,闯出重围,四下飞散。

严人英也被这笑声震得心中一沉,险些御不住剑,急忙引天长啸一声,以抵御笑声。

听闻严人英啸声,对面笑声立断。接着便听对面有人问道:“来者是何方道友?”

严人英只觉对方声音有些耳熟,连忙御剑飞过去看,却见在对面山坡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头圆脸,颜如温玉的小和尚,另一个则是一名从头到脚,周身漆黑如铁的少年。

严人英见了这两人登时心中一喜,原来这两人竟是严人英的同门,笑和尚和黑孩儿尉迟火。

严人英急忙飞过去道:“笑师兄和尉迟师兄怎么在这里?”

笑和尚和尉迟火见了严人英也是欣喜不已,连忙上前来要跟他叙旧。

但就在这时,一声如洪钟般的大喝突然从山下响起。

三人扭头看去,只见从山脚下跑上来一个满头长发,身披豹皮,手执一根铁锏的矮短汉子,近前大喝道:“哪里来的小杂毛小秃驴,在这里怪叫,将我哥哥吓死!”说罢,对准笑和尚,当头就是一锏。

第七十二章 巧遇同门上

笑和尚身形微闪,才待避开。尉迟火早一把将那人持锏的手抓住,喝道:“哪里来的野人,出口伤人,动手就打,待我管教管教你。”

那人原因笑和尚怪笑,将他一个病中的好友吓晕过去,特地前来拼命寻仇。却没料到一锏打下去,眼前人影一晃,便没有踪迹,同时身子却被一个黑面的小道士将持锏的手捉住。彼此一较劲,谁也没有将锏夺了去。

那人一着急,抬起左手,一式乌龙探爪,劈面便向尉迟火抓来。他原不会什么武术,尉迟火只微一偏身,便将这一爪躲了过去,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又将他左手也擒住。

尉迟火因见那人太凶横,不问青红皂白,就用重兵器伤人,这一锏要换了别人,怕不打得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存心想将他跌倒打服,再问他来意。只见他大喝一声,先拉紧来人双手,用力往怀中一带,然后猛地左臂一歪,右脚一上步,紧跟着用擒拿法,右臂一式乌蛇盘肘,盖向来人左腕。右脚膝盖对着来人腿弯,往前一靠。同时左肘横起,点向那人右胁。满拟那人决难禁受,必定倒地无疑。

谁知那人看去愚蠢,心却灵巧。未等尉迟火上步,也是一声大喝,两臂同时往上一振,差点将双手挣脱。同时右脚后退一步,身体一侧,躲过了尉迟火的膝盖肘击。

接着,尉迟火又连用许多巧招,都被那人随机应变避开,不禁心中好生惊异。

严人英和笑和尚在旁观战,早看出那人外愚内秀,骨格非凡,登时起了爱才之心。

见尉迟火始终跌那人不倒,笑和尚当先上前笑道:“我等在这里笑着玩,怎生便会将人吓死?你先别和我师兄打,何不把事情说出来,看看谁是谁非?如果真是我吓死的,我给你救他回生如何?”

那人被尉迟火擒住双手,拼了一阵,心中惦记山**吓晕过去的好友,情知斗这小黑道士不过,已不想打,急于想回去看视,偏又脱不得身,急得颈红脸涨。

闻听此言,一面仍和尉迟火厮拼,一面口中骂道:“都是你们这三个小贼!我妈在时,说我力大,怕打死人,从来也没和人动过手。适才天未黑时,我哥哥正在生病,听见你这秃贼鬼叫,他偏说是飞来了凤凰。我扶他出来一看,才知是你这个秃贼叫唤。先时还不甚难听,招来了一群黑呱呱,我哥哥也很喜欢。正说你好,你却号起丧来。我哥哥大病才好一些,被你几声鬼嗥,当时吓死过去。我将哥哥抱回洞去,拿了打老虎的锏,打死你,给我哥哥抵命。你却不敢动手,却让这黑鬼用鬼手抓人。

是好的,你叫他放了手,同我回去,看我哥哥跟那日一样,死了半天,又活回来没有?要是活了,我听我妈死时的话,不要你这三个小贼的命。要是不死不活,我便和你们对打三锏。你先动手,打完我,我再打你们。谁打死谁,都不许哭一声,哭的不是好汉。”

听到这里,尉迟火已听出原因,微一疏神,两手松得一松,早被那人挣脱了手,拨转头,如飞鸟一般,往侧面数十丈高崖纵了下去。接连几个跳蹿,便蹿入崖后,没了踪影。

严人英三人急忙追过去看,才到崖后,便听山石旁一个低**有人说话。一看里面,地方不大,光线甚是黑暗。近门处一块大青石上,乱置许多衣被,上面躺着一个少年,业已死去。

之前见的那矮短汉子立在大石旁边,喊了两声,不见答应,大喝一声,持锏往洞外冲来。刚一出穴,便见到严人英三人。

那人先是吃了一惊,及至看清面目,分外眼红,举锏当头便向笑和尚打来。

笑和尚身形微闪,便到了他的身后。

那人这一次学了乖,锏未到头,先准备收劲。一锏打空,未等锏头落地,便收锏回身,寻找敌人。一见笑和尚态度安详,满面含笑的站在身后,当即第二锏又当头打到,却被笑和尚又如法避开。

接着,那人一锏接一锏的向笑和尚打来。笑和尚也不还手,只围住那人身躯,滴溜溜直转。尽管那人将一柄锏挥舞得如同泼风一般,却也休想沾得笑和尚分毫。

严人英和尉迟火袖手旁观,看得哈哈大笑,引得那人越发气得暴跳如雷。

未后,那人知道再打下去,也不能奈何笑和尚,气得将锏往地下一丢道:“我不打死你,不能解恨。这么办,照刚才的话,你先打我三锏,我决不躲。打完,我再打你。要不这样办,你躲到天边,我也得追着将你打死,岂不麻烦?”

笑和尚笑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何必打死你。”

那人急怒道:“实对你说,我自幼就挨打惯了的。我的头,常和山撞,你决打不死我。我因为你太滑溜,比那黑鬼还不是好人,才想出这个主意。你打我不死,我却一下就打死你,岂不报了仇?”

笑和尚笑嘻嘻地道:“你把心事都对我说了,我岂肯还上你的当?我不打你,你也不好意思打我,多好。”

那人越发急怒道:“你这话对。我为什么要对你说我的主意?如今你不打我,我也打不了你。你也出个主意,让我打你,怎么样?”

笑和尚哈哈笑道:“这多新鲜。我为什么那样贱,活得不耐烦了,出主意让你打我?”

那人眼看仇人在侧,却奈何不得,登时气得两眼圆睁,恨不能把笑和尚生吃下去。

严人英见状,正要上前排解。但笑和尚却向他和尉迟火暗中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不要多事。

接着,笑和尚微转身子,做势欲跑,那人怕笑和尚逃跑,急忙上前阻拦,可笑和尚微一晃身,便躲过了他的拦截。之后笑和尚连连转身,那人每次就上前去拦,但次次都拦了个空,登时急得满头大汗。

笑和尚估量那人火气消磨的差不多了,才笑道:“你不但奈何我不得,连拦我也拦不住。我要想走,你连影子都休想追上。你只依得我一件事,我便将你哥哥救活,如何?”

那人闻言,半信半疑地说道:“人要是没了气,那就死了。我妈死时,我找了多少人,请过多少医生来,都没能救活。末后还是把她葬了。适才我已听你说过,我只不信,我哥哥已经没了气,你能救活?只要他真能活,上天入地,我都听你的。”

笑和尚道:“既然如此,且不说别的,先救人给你看,如何?”

那人闻言,大喜道:“那敢情好。不过我不哄你,我现时抓你不着,是这里四无遮拦。那洞口可没出路,你要和从前那些医生一样,人救不活时,我只把洞口一拦,你便休想出来。我现在把话对你说明,省得你后悔。”

笑和尚也不理他,径自走进洞去。那人果然把门一拦,注目看笑和尚施为,等人救不活时,便下手报仇。

第七十三章 巧遇同门下

其实笑和尚刚来时,就一眼看出洞中那少年仅是病后气虚,受惊晕倒,并未真死,所以才敢打包票将其救活。否者,就是他师父苦行头陀来了,也不能让死人复生,更遑论是他。

只见笑和尚走到那少年跟前,取出一粒丹药塞进他口内,对着嘴,一看元气渡了进去。

丹药化成元津,随气运行,直入那少年腹内。

不到片刻,便见他苏醒过来,大喊一声:“震杀我也!”

他挣扎想要坐起,笑和尚连忙上前按住他说道:“你大病新愈,须要将养,先闭目养神吧。”说着,又给他服了一粒丹药。

那少年觉得丹药入口清香,一到口中,便顺津而下,一股暖气,直达涌泉。

他生病已有二月,醒来觉着浑身舒畅,知是异人搭救,待要唤人时,那矮汉一见少年果然起死回生,早掷了手中铁锏,扑过来,抱头欢笑道:“哥哥,你真活了!这小和尚真是好人。”

那少年道:“二弟休得胡言。愚兄病入膏盲,虽蒙二弟扶持,已难望好。这时觉得周身轻快自如,似没病一样,定是仙佛真人搭救。愚兄遵命,不敢下床,可代我上前拜谢恩人。”

那矮汉闻言,慌不迭地答应,朝着笑和尚、尉迟火、严人英三人,纳头便拜,笑和尚忙将他扶了起来。

那矮汉道:“你真是活神仙,将我哥哥救醒。适才我得罪你,请你不要见怪。你要办什么事,请说吧。我哥哥已活,只要不是让我离开他,其余全都听你的。”

笑和尚道:“那事现在先不谈,你且说你弟兄二人来历姓名。”

那矮汉道:“我妈姓商,我也跟着姓商,小名叫风子。我哥哥姓周。这是你,别人我不说真话。”

严人英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当即心中一动,转眼向那周姓少年身下的大石看去。

商风子又要说他和姓周少年结交经过,那少年已在石上插言道:“我这兄弟天真烂慢,三位恩公,由我说吧。”说罢又要起身。

笑和尚拦住道:“你虽服了丹药,但元气亏伤太过,须待三个时辰以后,方能复原。你此时说话还可,且不要动。明朝起床,便不妨事。最好能吃点什么粥食才好。”

那少年也觉着腹中饥饿,便问商风子,可有什么吃的。

商风子答道:“哥哥要吃东西,真是太好了。前日你叫我将你的衣服卖了一两五钱银子,买得些米,熬了一锅菜粥。你吞吃不下,我心中难过,也没有吃,留在那里,我给你生火煮去。”说罢,便去生火煮粥。

一边生火,一边嘴里还唠叨道:“我哥哥好了,又来了三个好朋友。偏偏这一个多月,这天蚕岭野兽都死绝了,连鹿儿也捞不着一个。我再几天不吃,倒不要紧。这三个好朋友,一定还未吃东西,又救了我哥哥,拿什么给人家吃?真正难死我了。”

那周姓少年听商风子一说,也想起因商风子食量洪大,先还打野兽来吃,自从野兽绝迹,自己和他一月多工夫,已将所带银钱衣物吃光卖尽,没法款待客人,不由着急起来。

严人英看出他意思,在旁说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师兄弟三人都是修道之人,皆能辟谷,饿个十天八天也不打紧,你不用管我们。我看你言行服饰,定然出身富贵之家,怎生到此?你且说个详细。如有为难,我三人或许能助你一臂,也未可知。”

那周姓少年闻言,当即将自己的事情说出。

严人英三人一听才知,这周姓少年原来也不是外人,他乃是三人的师叔醉道人新收的弟子。

却说这周云从本是贵州贵阳县一户周姓人家的弟子。这周姓人家乃是书香门第。耕读传家,世代单传。惟独到了未一代,有弟兄九个。因都是天性孝友,并未分居,最小的功名也是秀才,其余是举人、进士。加以兄弟非常友爱,家里融融洽洽,颇有天伦之乐。

只是一件美中不足之事,便是弟兄九人,倒有八个有伯道之忧,只有第七个名叫子敬的,到了他三十六岁上,才生了一个儿子,便是这周云从。

这周云从自幼聪明诚笃,至性过人。一子承桃九房,又是有钱的人家,家中当然对他爱如掌珠。偏生他又性喜读书,十五岁入学,十八岁便中了举,名次中得很高。他中举之后,仍不满足,便向先期进京用功,等候应试。

他的父亲叔伯虽然因路途遥远,不大放心,但也不便阻他上进,于是便挑了得力家人陪他一同上路。

他刚离家不久,便遇见了几个同年,都是同他一样准备先期进京,等候科场的举子,几人当即结伴而行。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加入,最后一共凑了十多个进京应考的举子一起前行。

他们这一干人都是少年新贵,意气风发,自不寂寞。

因距离春闱尚有好几个月的空闲,就有人提议先到cd玩一圈再上京。

一行人到了cd玩了两天,游遍了cd周围的古迹美景,最后竟去了慈云寺玩。

本来去慈云寺玩也没什么。慈云寺虽然是智通建立的**,但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寺中僧人平时行事都很谨慎。从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件普通寺庙,对于一般的香客,也并无特殊对待。

但坏就坏在这一干举子竟误打误撞误入了寺中密道,发现了寺中的秘密。更糟糕的是,他们还被寺中的和尚发现了。

那寺中的和尚都是智通的徒子徒孙,虽然大多不会剑术,但全都练有武功。而那群举子却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当即连一丝反抗也没有,便全都被寺中的和尚抓了起来。

恰巧这时峨眉众剑仙也正准备铲除慈云寺这个毒瘤,醉道人探查慈云寺时发现此事,便和前四川路上的水路英雄分水燕子张琼父女一道,将周云从救出。

周云从经历此劫,看破世缘,当即便拜了醉道人为师。

醉道人因正忙于慈云寺之时,又因他一子承桃九房,便特许他回家修炼,待留下香火后,再随自己上山修道。接着,在传了周云从峨眉派入门的内功剑术,并赠下一口宝剑后,便径直离去。

而周云从则和张琼的女儿张玉珍皆为夫妻,并在岳父妻子的陪同下返回家中。

第七十四章 灵石** 万载空青

却说那周云从和张氏父女回到家中,将慈云寺的事向父母叔伯说出。家中亲人听他遭此大险,都是一阵后怕,喜幸他得遇贵人,平安返回。

周云从又将和张玉珍成亲的事说出。虽然张玉珍的父亲乃是江湖草莽,和周家门不当户不对,但因她是云从的救命恩人,周母又见她大方懂礼,甚是喜爱。因此,没多久两人便成礼合卺。

婚后,周云从的生活倒也安稳,他也不再读书,每日不是从着乃岳学习武艺,便是与玉珍两人按照醉道人传的剑诀练习。他的父母伯叔鉴于前次出门之险,见他既无意功名,便也一切由他。

但有一天,张玉珍突然发现智通的养子碧眼香狒闵小棠出现在周家,当即将此事向父亲丈夫说了。

周云从和张琼听闻此事也大为惊讶,仔细打听之后,才知这闵小棠还有许多不三不四的生人,都是周云从的二伯新续弦的夫人招来的。

两人都觉此事奇怪,再仔细打探后,才知周云从二伯新续弦得夫人,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盗威镇乾坤一技花王玉儿的妹妹白娘子王珊珊。

原来却是周云从二伯在长沙偶遇王珊珊,被她姿色迷住。王珊珊得知周云从家家资丰厚,便将计就计,假意嫁给周云从二伯为妻,又招来兄长的好友闵小棠、夜游太岁齐登等人,打算选好时机,便将周家人全都悄悄害死,把周家那万贯家财尽数收入囊中。

周云从得知事情详细后,大为惶恐。因敌人人多势众,周云从不敢声张,便请岳父在家保护父母,自己则赶往cd去向师父醉道人求救。

岂料周云从为了图快,抄山间近路,却在川滇桂交界的万山丛里迷了路途,最后竟走到了昆明附近,并和商风子结识。

因多日风餐露宿,又心忧家中情况,周云从刚和商风子结识不久,便一病不起,直至今日,已有两个月了。

听周云从说完自己的事,严人英三人也将各自的来历说了。

周云从闻听严人英三人竟是自己同门,越发心喜,忙改称师兄。又说起家中隐患及自己出来日久之事,不觉泣下。

严人英道:“师弟休要伤心,既遇我和笑师兄、尉迟师兄,便不妨事。你病后还得将养数日,才能完全复原。醉师叔终日在外云游,你行路迟缓,去了还不一定便能遇上。他既知你家中有这种隐患,慢说是自己得意门人,就是外人,也决不会袖手旁观。

他原见你资质虽好,却出身膏粱富厚之家,恐你入门不惯辛苦,特地示意,命你亲去受些磨折,试试你心地专诚与否。现在已然连遭大难奇险,终未变初志,即此一桩,已蒙鉴许,恐怕不俟你赶到cd,你家之事已了。

为万全计,我三人俱能御剑飞行,往返cd也不过一日。可由一人先去,如见醉师叔未去你家,可代你呈明中途迷路遭险,养病荒山之事,必蒙怜悯垂援。”

周云从自然是惟严人英三人马首是瞻,不住伏枕叩谢。

当下,众人议定,由尉迟火去cd向醉道人报信,笑和尚前往周云从家中查看情况,严人英则留在石洞中看护周云从。

笑和尚和尉迟火走后,严人英便开始围着周云从之前所躺的那块大石转圈。

周云从先服了笑和尚的丹药,又吃了些粥,恢复了不少力气,已能下地行走,正在商风子的搀扶下在洞口透气。

见状便走过来问道:“师兄为何一直盯着这石头看?”

严人英道:“你睡在这石上多日,可感觉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周云从当即向大石看去。他虽然在石上睡了多日,却还从未仔细看过这石。只见那是一块方形青石,有六尺见方,四面端正,通体整齐,出土约有三尺,下截还埋在地里。

严人英指着那大石:“你看这石,方方正正,不偏不倚,四周平滑光洁宛若刀削。这洞穴本是狐獾之类扒掘的巢穴,何以洞里面却藏着这一块方石?这其中必有古怪。”

说着,就用剑将石旁乱石泥沙拨开,又用洞中铁锹将大石旁边泥土挖开,不一会工夫,便将那石扒见了底。细一端详,竟是上下四方,高下如一,毫厘不差。

严人英叫商风子搭手将石抬开,往下一看,只见下面全是粗如人臂的黄精,似无数黑蟒般,纠缠盘结做一堆,也不知有多少。

严人英看到这许多黄精,立知自己所料不差,当即说道:“这石形如此奇异,又有这么多上好黄精附生石底,必有宝物蕴藏石中。”

伸手一指,一道银光绕石旋转,只见四周立时如同霰迸雪飞,霜花四洒。顷刻之间,那大石便剥茧碾玉一般,去了三分之一。

先时还毫无异状,只石质越往后越觉细腻。随着银光闪闪,玉雪纷飞,大石也越削越细。不过一会工夫,六尺见方一块大青石,就变成了尺多方圆,六尺高的一根石柱,却依然一无所获。严人英继续削切,最后在石柱只剩八九寸粗细时,忽见石中似有银霞透出。

严人英连忙住手,近前一看,只见这石上下皆形如常玉,只中心处有银色从石里透出,隐约可辨,估量大小,也不过六七寸之间。严人英宝物行即发现,银光过处,先将上半截青石切去,移开一边,再将下半截同样削断。

只见哧地一股清泉,细如人指,从下半截石根心处直喷起来。严人英知道这清泉就是搜寻良久的万载空青,连忙张口堵着泉眼便接,只觉入口处甘芳凉滑,沁人心脾。骨嘟嘟连饮两口,立刻觉着身心轻爽,头脑空灵。

严人英一边喝着灵泉,一边向周云从、商风子两人招手。

商风子力大身巧,当先跑来。

严人英抬起头,按着商风子的脑袋,说道:“快喝!”

商风子虽然看似蠢笨,实则秀藏于内,闻言连忙堵住泉眼去饮。刚喝了两口,周云从也赶了过来。

商风子当即住口,正要再让周云从去喝时,却发现那万载空青已涓滴无存。

第七十五章 再得宝 文蛛现身

商风子吧唧吧唧嘴,回味道:“没想到这石头中竟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严人英介绍道:“此乃灵石**,万载空青。饮用之后,不但可抵多年功行,而且还能大增目力,虽未必视彻九幽,但比之寻常修道人炼就的慧眼,却要强上许多。”

商风子闻言大惊:“竟是这等灵物。”

随即又可惜道:“可惜俺哥哥未及分润一口。”

周云从对此到是看得开,说道:“天生灵物,自有因缘,想是此物与我无缘吧。”

商风子这时忽然看见还完好的上半截石根,笑道:“既然这石下半截既又宝物,那上半截难道便无?何不将这上半截石根也细细刨开,看看其中可有宝物?”

对于这上半截石根中是否有宝,严人英有些记不太清了,于是他取过上半截断石,仍用剑光细削,可是直到连半截石根都削完,也未发现任何东西。

商风子见状有些泄气道:“看来这半截石根中是没有宝物了。”

周云从道:“能得到半截石根内的灵液,已是邀天之幸了。哪还能指望总能得到宝物?”

商风子道:“我到不是贪心,只是想到大哥没有尝着那万载空青,总是有些不甘心。”

周云从笑道:“好兄弟。你有这心,大哥就很是满足了。”

严人英拿起剩下的那块石心,说道:“那半截石根中虽然一无所获,但这石心中却可以确定有宝。算上那万载空青,一块石头中能有两样宝物,也该知足了。”

说着,便剑光细细磋磨,不多一会,便见石中银色愈显,仿佛在不断跳动。严人英怕伤到石中宝物,益发兢兢业业,不敢大意。忽见一丝白气,从石眼里哧的一声喷出,转瞬即灭。再看石面上,现出七个小孔。

严人英三人业已看透石层里面,竟是空的,中间好似盘着一个东西。剑光削处,七个小孔越显越大,见石中之物乃是一条银色小牛,在里面转动不停。

严人英怕完全破坏石层,会让里面的小牛遁走,便既停手。谁知石里银牛透了外面空气,渐渐行动由急而缓,一会工夫,便伏在石上,不再动转。

严人英小心用剑光将石面削去,只见那石石心圆平,形如盘盂。那牛非石非玉,通体银光灿烂,碧眼白牙,四蹄朱红,余下连角都是银色,形态如生,全是天然生就,看不出一丝制作之痕。

严人英知道这小牛乃是东方太乙元精所化的石犀,可避百毒,当即抽了一节衣带将银牛系好,挂在贴胸之处,另用符咒禁制将其封住,以免真形飞去。

连得了两样宝物,严人英等人都甚是高兴,又坐在一起互谈了些往事。

正说话间,严人英忽听洞外传来一种尖锐的怪声,好似有人在那里唤他一般。

严人英正要起身向洞外走去,却忽然一阵清凉从胸口传来,登时将他惊醒。

严人英暗道一声:“好险!”抬头一看,只见周云从和商风子已经走到洞口。

严人英急忙跳过去,伸手点住他二人穴道。

周云从和商风子立时便觉周身麻木,不能出声。正在惊异,外面怪声消失,只见外面山谷中突然冒起拳头大小两串绿火,像正月里耍流星似的,朝空交舞了一阵,倏地火龙归洞似地依次收了回去。

严人英将周、商两人穴道解开。

商风子当即脱口说道:“这是什么玩意?我刚才听见我娘在外面叫我。”

严人英没好气的道:“那是妖怪的叫声,哪是你娘喊你。”

周云从也连忙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严人英道:“那是文蛛,乃是一种千百年老蝎与一种形体极大的火蜘蛛交合而生的怪物。因它形体平伸开来宛似篆写文字,所以名叫文蛛。

这文蛛每一胎,卵子都有四百九十一颗。一落地,便钻入土中。每闻一次雷声,便入土一寸。约经三百六十五年,蛰伏之地还要穷幽极暗,天地淫毒湿热之气所聚,才能成形。刚出生时身长一寸二分。先在地底互残同类,每吃一个同类,便长一寸。并不限定身上何处,吃脚长脚,吃头长头。直到吃剩最后一个,便成了气候。再听一回雷声,便从土里往上升起一尺,直到出世为止,那时已能大能小。

这东西虽是蛛蝎合种,形状却大同小异。体如蟾蜍,腹下满生短足,并无尾巴。前后各有两条长钳,每条长钳上,各排列着许多尺许长的倒钩刺,上面发出绿光。尖嘴尖头,眼射红光,口中能喷火和五色彩雾。

成了气候以后,口中所喷彩雾,逐渐凝结,到处乱吐,散在地面,无论什么人物鸟兽,沾上便死。它只要将雾网一收,便吸进肚内。尤其是这怪物没有尾窍,有进无出,吃一回人,便长大一些。腹内藏有一粒火灵珠,更是厉害。日久年深,等被它炼成以后,仙佛都难制服。更厉害的是,此物还会因声呼人。起初离它五六里之内,无论谁人听见它的叫声,都好似听见自己亲人在喊自己名字,只一答应,便气感交应,中毒不救,由它寻来,吞吃肚中。以后它的叫声越叫越远,直到它炼形飞去为止,所到之处,人畜都要死绝。

此物秉天地穷恶极戾之气而生,狠毒无比。从今日起,如无我话,千万不可离开此洞。等笑师兄和尉迟师兄回来,咱们再想办法将它除去。”

周云从和商风子听严人英说完,尽皆骇然,当即老老实实地待在洞中,不敢离洞一步。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下午,笑和尚和尉迟火先后回来,听他二人所说,醉道人早就赶去周家,将那一干妖邪除去。现今醉道人因有要事已往衡山一行。并留话给周云从,要他现在先回家,待他妻子生产,安排好了家务,不必再往cd,径往峨眉飞雷洞李师叔处相见等语。

周云从闻言,登时大放宽心。

第七十六章 入川边 青螺之始

严人英将那文蛛的事向笑和尚、尉迟火两人说出。

尉迟火从旁道:“此事我听玉清大师说起过。”

严人英忙问道:“玉清大师怎么说?”

尉迟火道:“我因周师弟要用钱,知道辟邪村玉清师太存有不少施主善资,前去讨要。说起我等在此,玉清师太说她昔日打此经过,发现这天蚕岭潜伏着一个极厉害的妖物,名叫文蛛。如有人将它除去,不下立十万外功,还得妖物的腹内一颗乾天火灵珠,助将来成道之用。

这文蛛要等全身现出,才可下手,一入土中,便无法除它。当初玉清大师因时刻未到,无法下手。现时各位师尊为准备三次峨眉斗剑,均有要务在身,她又在端午前后要连往青螺魔宫两次,去救她当年一个同门生死患难之友,不能建此大功。

她嘱咐我们须要小心从事,莫放妖物跑了。据她算计,妖物还不应该遭劫,如今只两条前钳出土,不到端午,白费辛劳。未免打草惊蛇叫我等最好先行送周师弟回去,等端午前一日赶到,再行下手。你们看怎么样?”

严人英皱眉道:“若是必须要到端午才能下手,那我可能就无法参与了。我已提前答应黄玄极黄师兄,要在端午之时助他去破青螺谷。”

笑和尚道:“无妨。这里有我和尉迟师弟在,已经足够除那妖物。按照玉清大师的说法,我等只好先送周师弟回去再说。只是那妖物虽然还不能现身害人,但毒气太重,又能发声叫人,挨近一些,便难活命。倘如我们走后,有人误来此地,我等知而不备,岂不有罪?”

尉迟火道:“据我看,这山势崎岖危险,二三十里方圆,连樵径都没有,常人决难到此。有几个似这位呆兄弟,到这种好地方来往?这层倒也过虑了。”

商风子也道:“这山中终年都无人迹,只有野兽来往。如今才想起,自从谷里每日下午有了红雾,连野兽都逐渐稀少绝迹。只是我娘还葬在这里,恐尸首被妖物所害,请你们想个法,不要让她老人家死后都不得安宁。”

笑和尚道:“已死的人,相隔又远,绝无妨碍。不过就此一走,终难放心,恐怕有人误蹈险地。”

当下先飞身上空,看好地势。然后下来,在二三十里周围要口山石上面,口诵真言,画了许多灵符。若有人到此,自会幻化出怪兽大蟒将其吓退。

笑和尚本不知这里有文蛛,又不愿往世俗人家跑,原打算叫周云从在这里养病,就便传他运气化行之法。今见妖物毒气如此之重,又有玉清大师传语,不敢怠慢,只好先送周云从回家之后再来。

当下由笑和尚带了周云从,严人英带了商风子,连同尉迟火一起,飞到贵阳周云从家中。

此时,周云从的父母已从醉道人口中得知,周云从即将返家,正日夜期盼。这晚忽见三道光华落入庭心,现出五人,竟有周云从在内。以为同来的人,又是剑仙一流,忙着便要下拜。

严人英等见状,连忙阻止。周云从也忙略说了一下几人来历,问起家中之事,果然已了,好不欣慰。因为不是外人,周云从又叫人去唤妻子张玉珍与严人英等见礼。

然后众人来到大厅中分别落座,细说详情。周云从父母和妻子见他面容消瘦许多,本已担心他路途受苦,及听说完经过,才知他数度是出死入生,不禁大为心疼。当然,免不了朝严人英三人又有一番称谢,感激他们相救之德。

周云从因自己行踪奇特,恐启人疑,悄悄传来心腹家人,嘱咐了一套说词,并安排来宾住处。

严人英、笑和尚、尉迟火三人在周云从家中,除了周云从、商风子,及周云从的父母妻子外,所有外人一概不见。三人轮流教了周、商二人一些初入门的口诀功夫。

在周云从家住了两天后,严人英算计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端午,便向众人告辞,打算动身前往青螺谷。周云从又备了不少黄金白银,请他带在身旁行善。

临走前,严人英想起原著中笑和尚除文蛛时好像遭到了左道妖人的暗算,尉迟火似乎还因此受了重伤。便提醒道:“我之前在天仓岭偶见有左道剑光在附近盘旋,恐怕有左道妖人也盯上了那文蛛孕育的乾天火灵珠,请二位师兄除妖时务必小心。”

笑和尚闻言,若有所思的道:“多谢师弟提醒,我会小心的。”

严人英见笑和尚已有警惕,便也不再多言,身剑合一,向川边飞去。

严人英剑光甚速,不过一天多时间,便已到达了川边大乌拉山附近。只见眼前群山绵亘,岗岭起伏,纠缨盘郁,积雪不消,雄伟磅礴,气象万千,如龙蛇盘纠,婉蜒不断,望过去何止千百余里。

严人英正欣赏着眼前这与中原名山截然不同的山川美景时,忽听一声雕鸣,接着就见从左侧山峰下面飞起一只浑身全黑的大雕,两只眼睛金光四射,展开两片比板门还大的双翼,乘风横云,捷如闪电一般,从严人英脚下飞过,投往东南一座高峰之后。

严人英见那大雕神骏非凡,心中暗想:“这雪山之中人畜皆无,怎会有这样一只大雕在此?必是修道人驯养的灵兽。”

这样想着,便向它飞起的那座山峰飞去。

刚飞过峰顶,严人英就见下方一座深谷内黄尘漠漠,红雾漫漫,围绕着一片五六亩方圆的地方。红雾中隐隐看见一道紫光,像神龙卷须一般不住夭矫飞舞。

严人英看那紫光,像极了李英琼得紫郢剑,当即心中一动,飞身下去,高声问道:“下面可是李英琼师妹吗?”

只听下方红雾中传来李英琼的声音道:“外面是严师兄吗?正是妹子和申姐姐被那妖僧困在此处。”

严人英当即道:“李师妹稍待,愚兄这就救你出来。”

正要动手将李英琼救出,却突见从对面山峰的半山腰上,飞出一条似龙非龙的东西,向自己迎面飞来。

第七十七章 再遇李英琼

严人英急忙放出银河剑,将那飞龙敌住,抬眼向对面看去。

只见在对面半峰腰上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洞,洞前是一块平伸出去的岩石,上面有一个豹头环眼、躯鼻阔口的蛮僧,正端端正正的合掌坐在那里。那蛮僧穿着一件烈火袈裟,赤着一双腿脚,手中捧着一个金钵盂,面前有一座香炉,里面插了三支三尺长的大香。

严人英一面对敌,一面向那蛮僧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施法困住我师妹?”

那蛮僧也不回话,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将盖一开,从里面飞出一面小幡,迎风一展,立刻便有百十丈黄尘红雾向严人英涌来。

严人英见状,取出刚到手不久的青蜃瓶,念动口诀。只见瓶口放出五色宝气,其疾如电,长鲸吸海般照在黄尘红雾之上,彩气往回一卷,便全收入瓶口之内。

严人英又将瓶口对准困住李英琼得那团黄尘红雾,再一卷一收,将那团黄尘红雾也全部收入瓶中。

只见下面山谷中顿时尘雾立消,现出一片清幽景象。两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中,正是李英琼和申若兰。

李英琼之前被蛮僧的魔火困住,正大感羞恼,见魔火被严人英收去,当即大喝一声:“妖僧看剑!”放出紫郢剑,就向那蛮僧飞去。

那蛮僧见紫郢剑剑光非凡,不敢怠慢。一面再次放出魔火向众人飞来,一面用手一指面前香炉,借魔火将炉内三支大香点燃。口中念诵最恶毒不过的天刑咒,咬破舌尖,大口鲜血喷将出去。

李英琼、申若兰眼看敌人手忙脚乱,飞剑行将奏功,忽见谷底红雾直往上面飞来,接着便是一阵奇香扑鼻,立刻头脑昏晕,站立不稳。

就在她们即将晕倒之时,突然有五道彩烟在她们身边展开,将那红雾恶咒尽数挡在外面。却是严人英见状不妙,飞身来到她们身边,放出太乙五烟罗将她们护住。

严人英向身边的李英琼和申若兰看去,只见她们目光迷离,浑身发热,满脸通红,显然是中了妖僧的毒雾。因此时正在与那蛮僧交手,不便为她们医治。严人英便对她们说道:“两位师妹,你们已经中了妖人的毒雾,速速凝神运功,以免毒入太深,不好救治。”

李英琼和申若兰闻言,连忙盘膝坐地,运功行气。

严人英再次祭起青蜃瓶,将那红雾收去,然后放出三阳一气剑,向那蛮僧杀去。

那蛮僧眼见敌人如此厉害,自己法宝业已用尽,再不见机逃走,定有性命之忧,当下不敢怠慢,连忙飞身而起,打算借遁逃走。

但严人英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全身而退,取出一枚古钱刀,在刀柄上一个铭文上按了一下。只见那古钱刀好似闪电一般激发出去,眨眼间就来到了那蛮僧面前。

那蛮僧只觉一阵冷风扑面,就感应锋利的刀锋刺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他心道一声:“不好!”一咬牙,拔出身畔佩刀,一刀将右臂斩断,用出诸天神魔,化血飞身之法,连还在与银河剑缠斗的飞龙都未收回,便化作一道血光,飞天而去。

那飞龙少了主意的驾驭,登时威势大减,便银河剑只一斩,便断为两截,跌落在地。现出原形,去是一柄断裂的禅杖。

见那蛮僧逃走,严人英回到李、申二人身边,取出那太乙元精所化的犀牛,放在她们口鼻之下。

只见那犀牛张口吐出一道银气,进入李、申二人口鼻之内,然后向回一吸,那银气便卷着一丝红雾吸回犀牛口中。

李、申二人当即余毒尽消,体温下降,目光恢复清明。

她二人起身,向严人英谢道:“多谢师兄相救。”

严人英将犀牛收回,说道:“大家都是同门,何必言谢。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齐师姐她们呢?”

李、申二人当即将事情经过向严人英说出。

原来,当日李英琼、齐灵云等人和严人英在桂花山分手后,便打算赶往衡山,去给顽石大师送药。可是她们刚离开桂花山不久,就先后遇见了髯仙李元华和妙一夫人荀兰因。两人让齐灵云等人即刻前往峨眉,开辟凝碧崖仙府,并从此在那里修炼,而乌风草则由李元华送往衡山。同时,李英琼和申若兰也皆被荀兰因收为弟子。

齐灵云等人按照荀兰因的交代,赶往了峨眉凝碧崖,开辟出太元仙府。在那里修行了三个月,突然接到妙一真人齐漱溟的飞剑传书,命齐灵云、朱文、齐金蝉三人前往川边青螺山,相助赵心源等人除去西川八魔。

李英琼学剑数月,因天资卓越,又多服灵药,已能以气驭剑。早想一试身手,见有这等事,便也想跟着一起去。但齐灵云因信上没有写着她,又觉她剑术还未精纯,八魔名声很大,不知深浅,不愿叫她前去涉险。

李英琼磨了齐灵云半天,齐灵云一直没有松口。

就在李英琼愁眉不展之际,齐金蝉却突然找上门来,给她出主意。

原来,齐金蝉一直想要骑一骑白眉禅师赠送给李英琼的那只大雕佛奴。

他出的主意就是,他先骑雕和齐灵云、朱文一起赶往川边,等到了地头后,便让那雕回来。那雕走了一趟,必已认得路。李英琼和申若兰再乘雕赶往川边。

这主意可谓两相方便,李英琼当即答允。

果真,到了出行之时,齐金蝉以自己刚回飞行,剑光缓慢为由,向李英琼借雕,李英琼当场答应。齐灵云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只当是齐金蝉淘气,且李英琼已经答应,便没有深究。

齐灵云三人走后,大约过了一天时间,那雕便返回了峨眉。李英琼和申若兰当即按照计划,乘雕沿着齐灵云三人走过的路线赶往川边。

飞过此地上空时,被之前那蛮僧发现。那蛮僧见佛奴长得神骏,便想将它擒到收服。李、申两人哪里能干?当即和那蛮僧起了冲突。双方动手不久,李、申两人便被那蛮僧用魔火困住,只剩佛奴幸免余难,急忙飞走,去搬救兵。

第七十八章 晓月再现

就在三人叙话之时,突见五道光华从远处飞来。

那五道光华飞行甚速,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严人英三人面前,落在地上,露出四女一男五个少年的身影来。

严人英认出其中两名少女,乃是餐霞大师的弟子周轻云和吴文琪,急忙带着李英琼和申若兰上前与她们见礼。周轻云将同行的其他三人介绍给严人英认识。那两名少女,乃是天狐宝相夫人的两个女儿秦紫玲和秦寒萼。那名少男,则是严人英曾经见过的司徒平,他现今已经脱离了许飞娘门下。他们这一行人,乃是奉了餐霞大师之命,特来相助齐灵云等人来破青螺谷。

严人英也将李英琼和申若兰介绍给周轻云等人认识。

众人刚互相介绍完毕,忽听一阵风声,雕鸣响亮。抬头一看,只见李英琼得神雕正展翅飞回。在它的背上好似还坐着三个人。随着神雕越飞越近,严人英已然看清,雕背上那三个人乃是齐灵云、朱文和齐金蝉三人。

这时,神雕已飞到严人英等站立所在落下,齐灵云三人从雕背上下来,众人又是一阵寒暄。齐灵云三人,乃是接到神雕的求救,特来救李、申二人的。现见她二人无事,登时安下心来。

众人互相道明来意后,齐灵云道:“我们之前正在玉清大师的故友,女殃神邓八姑处休整。接了神雕报信,才特来解救。现在两位师妹已经没事,又来了严师弟、周师妹等人。此时距离五月初五还有几天,咱们还是先回八姑处,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善,当即跟着齐灵云,往邓八姑隐居的小长白山飞去。

于此同时,就在离他们几百里以外的另一座山峰上,一个胖大和尚正沿着一条溪涧快速前行。

要是严人英见到这和尚,一定万分惊讶,因为这和尚正是之前曾在慈云寺斗剑时出现过的晓月禅师。

按照《蜀山》书中的描述,晓月禅师和青螺谷之事应该是毫无关系的,可是他现在却出现在此地,可谓极不正常。

只见晓月禅师一边极速向前走,一边不断小声说着什么,好像有什么人在一直跟他对话一样。可是,他的身边明明一个人也没有。这一幕不禁让人觉得诡异无比。

突然,一阵极难听的吱吱怪叫声从溪涧上游传来,让人听了不由毛骨悚然。但晓月禅师却好似没听见这怪叫声一般,毫无一丝异样的继续沿着溪涧疾走。

就这样走了大约二三里路,转过一个溪湾,那溪面竟是越到后面越宽,快到尽头,忽听涛声聒耳。

晓月禅师往前一看,迎面飞起一座山崖,壁立峭拔,其高何止千寻。半崖凹处,稀稀地挂起百十条细瀑,下面一个方潭,大约数十亩。潭心有一座小孤峰,高才二十来丈,方圆数亩,上面怪石嗟峨,玲珑剔透。峰腰半上层,有一个高有丈许的石洞,洞前还有一根丈许高的平顶石柱。这峰孤峙水中,四面都是清波索绕,无所攀附,越显得幽奇灵秀。

而一路上一直不停的怪叫声,竟是从那石洞洞中发出。此时随着距离的拉近,已能听清那怪叫声依稀好似人语,说的是:“谁救我,两有益;如弃我,定归西。”

那晓月禅师上到那座孤峰之上,低声说道:“是这里吗?”

等了一阵,又说道:“一会儿你不要说话,免得被他察觉,一切都交由我来。”

说罢,便向那石洞慢慢走去。

及至洞口,那怪声突然停止叫唤,说道:“道友是来救我的吗?”

晓月禅师对问话并不回答,只是继续向山洞中走去,只见山洞里面黑沉沉的有两点绿光闪动。

走近一看,才发现在洞中一根石柱上,端端正正摆着小半截身躯和一个拷栳大的人脑袋,头发胡须绞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发出碧绿色的光芒。头颈下面虽有小半截身子,却是细得可怜,与那脑袋太不相称。左手只剩有半截臂膀,右手却像个鸟爪,倒还完全。咧着一张阔嘴,冲着晓月禅师似笑非笑,神气狰狞,难看已极。

晓月禅师看了那怪人两人,突然笑道:“看道友的形象,莫非便是百蛮山绿袍老祖?”

那怪人正是绿袍老祖,当即答道:“我正是绿袍老祖,你又是谁?”

晓月禅师道:“贫僧晓月。”

绿袍老祖闻言惊呼道:“你就是晓月禅师吗?你我彼此闻名,从未见过面,不想今日竟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晓月禅师道:“之前贫僧也曾参与慈云寺斗剑,听寺中同道说,道友已被极乐真人所杀,不想竟还活着,真是幸甚。只是道友为何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绿袍老祖登时咬牙切齿道:“还不是我那好徒儿干得好事!”

接着,绿袍老祖便将事情向晓月禅师说出。

原来当日绿袍老祖被极乐真人用乾坤针破了金蚕蛊,又被极乐飞剑腰斩后,眼看事在危急,来不及脱身。他门下大弟子独臂韦护辛辰子突然从阴风洞赶到,将他救出。

那辛辰子虽然救了绿袍老祖,但却并不安好心。他并没有带绿袍老祖回百蛮山,而是带他来到了此地,先用假话诓骗绿袍老祖,说是百蛮山出了事不能回去,请他在此稍微养息。

然后趁绿袍老祖不备,先用九子母元阳针插在他身上伤口处同前后心上,将他制住。然后用阴魔网将这山峰封锁,又在外面崖上挂起魔泉幡,以防他元神逃脱。

待一切都布置妥当后,辛辰子才跟绿袍老祖摊牌。

原来,绿袍老祖生性残暴,喜怒无常,即便是对自己的弟子也是如此。早年间,绿袍老祖因辛辰子办事不利,竟将他一条手臂咬断吃下。

辛辰子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一直心中暗恨,想要找机会杀了绿袍老祖,以报断臂之仇。

这回辛辰子之所以会从极乐真人手中救出绿袍老祖,还一直不杀他,乃是为了他脑中的一颗玄牝珠。这玄牝珠乃是一件可以用来修炼第二元神的至宝,已被绿袍老祖练的和他元神合一,除非绿袍老祖自愿献出,否则谁也无法将其夺走。

辛辰子这段日子里,一直在不停折磨绿袍老祖,让他将珠献出。打算先将这样宝物取到手后,再将他杀死。

而绿袍老祖也知,自己将玄牝珠献出之日,便是自己的死期来临之时。所以无论辛辰子如何威逼利诱,都觉不松口答应。

第七十九章 绿袍换魂 魔踪再现

绿袍老祖将自身经历说完,又对晓月禅师说道:“道友如肯救我,将来我必有报答。”

晓月禅师本就心怀鬼胎,当即问道:“哦?那不知我该如何救你?”

绿袍老祖道:“那孽障的其它布置我都能破,唯独那九子母元阳针我无法自己动手破除。他这魔针乃子母铁炼就,八根子针插在我身上,一根母针却用法术镇在这平顶石柱之下。如不先将母针取去,无论我元神飞遁何方,被他发觉,只须对着母针念诵咒语,我便周身发火,如同千百条毒虫钻咬难过。因为我身有子针,动那母针不得,只好在此度日如年般苦挨。只须有人代我将母针取出毁掉,八根子针便失了效用。

我虽然失了半截身子,但因有玄牝珠练就的第二元神,所以回到百蛮山后,只须寻着一个资质好的躯壳,使我与他合而为一,再用我道法修炼三年零六个月,便能使身体复原,恢复本来面目。”

晓月禅师闻言道:“既是如此,那就请道友将那母针所在指出,我这就将其取出毁去,救道友脱困。”

绿袍老祖道:“要取那针不难。并非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只因我自己得意徒弟尚且对我如此,道友尚是初会,莫要我情急乱投医,又中了别人圈套。我对道友说,如真愿救我,你我均须对天盟誓,彼此都省了许多防范之心。道友以为如何?”

晓月禅师闻言冷笑道:“我实诚心相救道友。道友为何却对我如此猜忌?既然道友如此不信任我,为何还要向我求救?还请另请高明吧。”说罢,转身就往洞外走去。

绿袍老祖见状连忙叫道:“且慢!”

晓月禅师停下脚步,回身冷冷望着绿袍老祖。

见晓月禅师如此傲慢,绿袍老祖心中不由愤恨不已。但形势比人强,绿袍老祖在此地已有三个多月,才碰见晓月禅师一个人,要是让晓月禅师跑了,那不知要等多久,才能碰到下一个人。

于是,绿袍老祖温言道:“禅师休要动怒。我并非不相信禅师,只是那辛辰子是我传承衣钵的子弟,尚且如此对我,何况你我初次相交?我本意只是想让你我更增添些信任罢了。何况这周围都已被我那孽徒布置好,易进难出。禅师虽然法力高强,可是想要就此离去,恐怕也是不易。”

晓月禅师略一沉吟,答道:“也罢。道友刚遭陷害,有所戒心也是人之常情。我向本命神魔起誓,如心存叵测,必不得好死。”

绿袍老祖闻言大喜,也盟誓说:“我如恩将仇报,仍死在第二恶徒之手。”

绿袍老祖发完了誓,接着说道:“那母针便在这石柱底下。禅师将石柱打到,便可看见。”说罢,又对晓月禅师说了几句护身神咒。

晓月禅师按绿袍老祖所说将石柱打倒,只见柱底下现出一面大幡,上面画有符箓,符箓下面埋着一根一寸九分长的铁针。那针光彩夺目,一看就非凡铁。

晓月禅师刚捏着针头往上一提,那针便粘在手上,发出绿阴阴的火光,烫得手痛欲裂。他忍着疼痛抬头一看,只见绿袍老祖正嘴皮不住喃喃颤动,哪还不知是他的捣鬼?当即冷声问道:“道友这是何意?”

绿袍老祖冷冷地说道:“禅师快将针尖对着我,否者魔火烧身的滋味可不好受。”

晓月禅师冷笑道:“道友以为这区区魔火就能奈何的了我吗?果然是死到临头,鬼迷心窍,竟然开始说胡话了。既然这样,那我就送道友早早上路好了。”说罢,举起那针,口中也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晓月禅师刚一开始念咒,绿袍老祖便“啊”一声惨叫起来,同时针上的魔火也骤然熄灭。

“你……你在干什么?”绿袍老祖向晓月禅师质问道。

晓月禅师对绿袍老祖的质问毫不理睬,只是不停念咒。

“啊……停……快停下来……啊……莫要念了……啊……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啊……我不该……暗算禅师……啊……饶……饶了我吧……啊……”

难以忍受的剧烈的疼痛从绿袍老祖的伤口处,直传入他的元神中,让他忍不住开口求饶。

但不管他如何请求,晓月禅师都置之不理,依然不停念咒。

就在这时,绿袍老祖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瞳孔放大,惊恐地说道:“什……什么东西?从……从我的……脑中里……滚出去……啊……”

接着,绿袍老祖便突然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晓月禅师这时也停止了念咒,目不转睛的盯着绿袍老祖。

也不知过了多久,绿袍老祖的手指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他睁眼环视了四周一圈,又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最后看向晓月禅师道:“总算是有一个肉身了。科魔纳,多谢。”

晓月禅师道:“那思巴,你虽然得了肉身,但你这身躯并不完整,后续还需想办法补全。还有我们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不要叫我科魔纳,我现在是晓月。”

绿袍老祖道:“那我也不是那思巴,你应当继续称呼我绿袍老祖。关于身体补全的事,在吞了这具身体以前的元神后,我已有了一些想法。”

晓月禅师道:“哦?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绿袍老祖道:“确实需要你帮一下忙。你先抱我出去飞下峰去。”

“好。”晓月禅师当即抱起绿袍老祖,向高峰下飞去。

眼看要飞出峰外,忽听下面一阵怪叫,接着天昏地暗,峰后壁上飞起数十条白龙,张牙舞爪,从阴云中向自己飞来。霎时烈火飞扬,洪水高涌,山摇地转。眼看那数十条白龙就要撞到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身上。

那绿袍老祖身上突然冒起一团绿光,与那数十条白龙才一照面,那白龙水火便全都消失。接着那绿光在周围山间绕了一圈,猛听涛声震耳,晓月禅师回望山崖上,那数十道细瀑已不知去向,反挂起一片数十丈长、八九丈宽的大瀑布,如玉龙夭矫,从天半飞落下来。

第八十章 杀徒补身

绿袍老祖道:“那辛辰子布置的法术法宝俱已被我破去,他有所感应,必定会来查看。那辛辰子所练的功法同我这肉身一脉相承,用他的血肉来修补我的躯壳最好不过。我已在周围布置了一番,一会儿他来后,还请你助我将他拿下。”

晓月禅师点头答应。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呼呼风响,尘沙大起。

绿袍老祖厉声道:“来了!”

绿袍老祖话音刚落,就见东南角上飞来一片乌云黑雾,带起滚滚狂风,如同饥鹰掠翅般,向那座山峰上投去。

绿袍老祖伸出那一只鸟爪般长臂,低告晓月禅师不要出声,口中念念有词,朝地上一画,连自己带晓月禅师俱都隐去。

接着,就见那片乌云在小峰上落下,现出一个断了一只臂膊的瘦长人。

晓月禅师远远看过去,只见那人面貌狰狞,生得十分凶恶,打扮得不僧不道,赤着双脚,手上拿着一把小刀,闪闪发出暗红光亮。

这人便是绿袍老祖的弟子辛辰子。他落地之后,向四周看了一眼,见自己的布置完全被破坏,当即仰天长啸了一声,声如枭嗥,震动林樾,极为凄厉难听,跑到绿袍老祖藏身的洞口,刚要往前探头,便见从洞内飞起两三道蓝晶晶的飞丝,向自己迎面飞来。

辛辰子骤不及防,一只眼睛被蓝丝刺中。他当即又是怪啸了一声,化成一溜绿火,疾如电闪般避到旁边。接着他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才一出手,便发出五颜六色的火花,飞上去将那几道蓝丝围住。不过一会儿,那几道蓝丝便被火花炼化。

将蓝丝破去后,辛辰子捂着被蓝丝刺瞎的眼睛,又是暴跳了一阵,飞起空中,四外寻找绿袍老祖踪迹。不一会,便跳到了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藏身的坡上,用鼻了一路闻嗅,一路找寻。

晓月禅师才看出辛辰子身躯长得瘦长,长脸上瘦骨磷峋,形如骷髅,白灰灰地通没丝毫血色。左臂业已断去,衣衫只有一只袖子,露出半截又细又长又瘦的手臂,手上拿着一把三尖两刃小刀和一面小幡。浑身上下似有烟雾笼罩,口中不住地喃喃念咒,不时用刀往四处乱刺,无论山石树木,一被刺中便是一溜红火。

不过片刻,辛辰子业已走到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身旁,绿袍老祖突然大喊一声:“动手!”

绿袍老祖身上当即冒起一团绿光,向辛辰子当头罩落。与此同时,两道金红色光华从晓月禅师身上飞出,在绿光的遮掩下,也向辛辰子飞去。

辛辰子只觉眼前一花,就见一团绿光飞来,知道这是自己师父用玄牝珠练就的第二元神,登时心中一惊,急忙举刀一挡,将那绿光挡在外面。刚松口气,就见两道金红色光华从绿光中钻出,连忙暗道声:“不好!”想要抵挡,已是不及。

只见那两道金红色光华在辛辰子腰间一绕,便将他拦腰斩断。

辛辰子急忙将元神从身体里遁出,刚要逃跑,绿袍老祖发出的绿光已经当头扑上。

只见辛辰子的元神被那绿光包裹在内,登时惨叫连连。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惨叫声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那绿光飞回绿袍老祖体内,晓月禅师拿过辛辰子拦腰而断的下半截身躯,绿袍老祖便如一阵风似地将身凑了上去,与辛辰子的下半截身躯合为一体。

接着,晓月禅师又斩下辛辰子左臂,拿于绿袍老祖接好。

绿袍老祖站起身来,在地上走了两步,说道:“这身体总算是凑齐了。虽然尚有瑕疵,但我只要再运功修炼一段时日,便能彻底复原了。”

晓月禅师道:“你能恢复那是极好。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绿袍老祖道:“我打算先回百蛮山,将已有的基业整顿一番。你呢?”

晓月禅师道:“我打算去找其他四位魔将,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另外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飘荡了十年,虽然无法做出任何行动,但却探查出不少隐秘。若是可能的话,我也向看看能否利用这些隐秘做些什么,以住我等早日回到魔主身边。”

绿袍老祖道:“你这样说,我却记起在不远处一座山谷中,又一枚万年冰雪精英凝聚而成的雪魂珠将要出世。这雪魂珠乃是天地自然精华凝结而成,对我等也是大有补益,不如前去看看?”

晓月禅师道:“哦?此地竟有雪魂珠在?我知在南疆一座山中有一只文蛛也要出世,这文蛛体内有一枚乾天火灵珠。此珠和雪魂珠正好是一阴一阳,若是都能得到,阴阳和合,益处更大。”

绿袍老祖道:“那到赶巧,我们就先取来这雪魂珠,再去南疆将那乾天火灵珠取来。”

说罢,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两人,便双双御气排空,向小长白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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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严人英一行人飞往邓八姑隐居的小长白山玄冰谷,刚飞起不远,就猛见一个身高八尺,脸露凶光,耳戴金环的红衣头陀,随同着一个中等身材,面容清秀的白脸道士,从对面峰下斜刺里走过。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头陀正是cd漏网的瘟神庙方丈粉面佛俞德。

齐金蝉生性急躁,见了俞德,当即将鸳鸯霹雳剑放出,大喝一声:“妖人休走!”

李英琼适才吃了妖僧的亏,本来又愧又气,一听对面来了妖人,也赶忙将紫郢剑放出。

周轻云、朱文、申若兰见齐金蝉和李英琼已经动手,也纷纷将飞剑放出。

俞德和那白脸道人见李英琼等剑光飞来,急忙都暗叫一声:“不好。”驾遁光向旁边纵出。

那道人动作稍慢,头上被紫郢剑扫着一点,戴的那一顶束发金冠连头发都被削下一片,登时又惊又怒。李英琼五人的剑光更不饶人,又随后飞来。俞德两人知道厉害,不敢怠慢,那道人先从怀中取出三个钢球往紫光中打去,才一出手,便化成红黄蓝三团光华,与李英琼五人的剑光斗在一起。

第八十一章 师文恭之死

那白脸道人名叫师文恭,乃是云南孔雀河畔天灵子的得意门徒,应了好友毒龙尊者的邀请,来到青螺谷,准备端午之时在与峨眉一方为难。

却说那青螺谷,本是神手比丘魏枫娘的洞府。魏枫娘前年被妙一夫人杀死后,她的弟子西川八魔为了找一个靠山,便又拜在毒龙尊者门下。连带着青螺谷,也被他们献给了毒龙尊者。

这端午之会,本是西川八魔和赵心源、黄玄极为了结昔日恩怨所定,与毒龙尊者本关系不大。但去年西川八魔去衡山找黄玄极麻烦时,却意外遇到了追云叟白谷逸,被好好教训了一顿,灰溜溜的溜回了青螺谷。

八魔知道白谷逸的厉害,生怕他会在端午时参与其中,于是便向师父毒龙尊者求救。毒龙尊者也知自己不是白谷逸的对手,于是便广邀同道,以应对包括白谷逸在内的峨眉剑仙来找自己麻烦。而这师文恭便是毒龙尊者请来的帮手之一。

师文恭来到青螺后,无心听八魔说起邓八姑得了雪魂珠之事,因距端午还有一段时日,便让俞德带自己去邓八姑隐居的玄冰谷,打算见到八姑后,自己先用法术将她半死之身救活,然后和她强要那雪魂珠。

刚来到离小长白山不远,便碰到了严人英等人。

那俞德参加过慈云寺斗剑,认得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等人,当下便对师文恭说道:“这些都是峨眉门下余孽,师叔休要放他们逃走。”

师文恭虽是异派,却颇讲信义,以为既和人家订下比试日期,怎能提前动手?又见严人英等人一众少年男女,必都是峨眉新入门的小辈弟子,不愿以大欺小。

正和俞德问答间,却不想齐金蝉、李英琼等人竟突然动手。一时不察,竟吃了点小亏。

师文恭当即心中大怒,一面操纵着三个钢球同齐金蝉等人的飞剑交手,一面喊道:“俞德后退,待我用法宝取这几个小狗的狗命。”

俞德闻言,忙收了飞剑,借遁光退逃出去。

师文恭早从身上取出一个黄口袋,口中念念有词,往外一抖,将他炼就的黑煞落魂砂放将出来。立刻阴云四起,惨雾沉沉,飞剑陨芒,雷火无功,一团十余亩方圆的黑气,风驰云涌般朝李英琼五人当头罩去。

严人英和齐灵云见状,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放出乌云神鲛网和太乙五烟罗,护住众人。

只见一团乌云和五道彩色轻烟挡在众人头顶,将那落魂砂全部托住。

朱文这时从怀中拿出天遁镜,口念咒语,当即一道五彩金光从镜面上射出,照在落魂砂上,让黑气立时散了一半。

于此同时,秦紫玲架着一幢五色彩云,飞入黑气之中,电闪星驰般滚来滚去,那消两转,立刻阴云四散,黑雾全消,把师文恭多少年辛苦炼就的至宝扫了个干净,化成狼烟飞散。

师文恭见敌人才一照面,便破了他的落魂砂,又忿恨,又痛惜,咬牙切齿,把心一横,正要披散头发,运用地水火风与来人拼命。

但这时严人英等人已将各种飞剑法宝纷纷放出,竟不容他有片刻缓手工夫。

师文恭见敌人飞剑法宝厉害,心知今日难以取胜,便准备先逃回去,等到端阳,再用九幽转轮大藏法术擒敌人报仇。但秦紫玲早防他逃走,见他飞起,便取了两根宝相夫人遗传的白眉飞针放将出去。

这针乃宝相夫人白眉所炼,共三千六百五十九针,非常灵应,专刺人的血穴,见血攻心,厉害无比,不遇拼死仇敌,从不轻放。宝相夫人在日,一共才用了一次,秦紫玲因母亲遗爱,平日遵照密传咒语加紧祭炼,不消数年,已炼得得心应手。

今日见师文恭脸上隐隐冒着妖光,一身邪气笼罩,知道此人妖术决不止此,如被他逃走,必为异日隐患,又见他遁光迅速,难于追赶,这才取了两根白眉针打去。

师文恭见两道光焰闪闪的极细红丝,直往自己身上要穴飞来,知道不好,正要催遁光快逃。李英琼的那只金眼黑雕却在这时从天空中飞下,伸爪向师文恭当头抓下。

师文恭连白眉针还未避过,又有神雕飞来,防得了下头,防不了上头,一个惊慌失措,将身往下一沉,虽然躲过头部,左臂己被神雕钢爪抓住。正待用独掌开山之法回身将神雕劈死,耳旁忽听呼呼风响,右臂上一阵奇痛彻骨。回头一看,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一只独角神鹫,将右臂也抓住。

就在这转瞬之间,白眉针已经打了个正着。师文恭立刻觉着胸前一麻,耳听敌人那边说要擒活的,知道再不忍痛逃走,被这两只怪鸟擒去,必受屈辱。当下奋起全身神力,咬紧牙关,运用真气,将两臂一抖,格格两声,两手臂同时齐腕折断。

一旁的俞德,见师文恭断臂受伤,情势危急,连忙借遁光冲上前去,连两只断手一起抱个正着,驾起遁光从斜刺里飞逃而去。

李英琼、齐金蝉等人还要追赶,秦紫玲却道:“妖人已中了白眉飞针,两手又废,不消多时,那针便顺穴道血流直攻心房,虽然被同党救走,也必死无疑。我看那妖道满身邪气笼罩,本领非比寻常,适才若非我们人多势众,使他措手不及,胜负正难逆料。穷寇勿追,由他去吧。”

齐灵云本来持重,首先赞同。严人英、吴文琪也觉敌人已经中针必死,追之无益,若是不小心遇到敌人的能手,恐怕还会遭受损伤。

李英琼、齐金蝉等人见严人英、齐灵云几人都不打算再追,也只能悻悻的收起念头。

这时那神雕和神鹫一递一声叫唤着飞将下来。

严人英向那新飞来的神鹫看去,只见它与雕大略相似,从头到脚,有丈许高下,头连颈长约四尺。嘴如鹰喙而圆。头顶上有一丛细长箭毛,刚劲如针。两翼紧束,看上去,平展开来怕有三四丈宽。尾有五色彩羽似孔雀,却没有孔雀尾长,尾当中两根红紫色形如绣带的长尾,长有两三丈。腿长只五尺,粗细不到一尺。钢爪四歧,三前一后,爪大如盆,爪尖长约一尺。周身毛羽,俱是五色斑斓,绚丽夺目。惟独嘴盖上,同腿胫到脚爪,其黑如漆,亮晶晶发出乌光,看上去比钢铁还要坚硬。真是顾盼威猛,神骏非凡。

听周轻云介绍,这神鹫乃是昔日天狐宝相夫人坐下的灵禽,现归秦氏姐妹所有。之前被秦家姐妹派出去探路,刚才才归还,正好碰见众人与师文恭斗法。

众人围着那神鹫看了一阵,只觉它同李英琼的神雕可谓一时瑜亮,接着便同往玄冰谷而去。

第八十二章 八姑兵解 得珠雪魂上

不过片刻,严人英等人就飞到了小长白山。

刚刚进山,就忽听前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只见前方高峰顶上一大团白茫茫的积雪,如雷轰电掣般冲进下方的一座山谷,化为一片浓雾,将整座山谷都笼罩其中。还有一团绿光在浓雾中纵横来去,发出阵阵鬼啸怪声。

齐灵云见状,连忙喊道:“不好!定是又有人来抢八姑的雪魂珠了,我们快去帮忙。”说罢,就领着严人英等人向那山谷急速飞去。

刚来到谷口,众人便纷纷放出飞剑,向那团绿光杀去。

但就在这时,两道金红色光华突然从浓雾中飞出,以两仪分合之势,化合成圆,将众人的飞剑全部拦下。

于此同时,那团绿光突然一阵暴涨,将山谷中的浓雾全部驱散。

浓雾散后,众人向山谷中看去,只见在谷底中央有一团绿色魔火正在燃烧,在魔火的中央,有一名黑衣女子正盘膝而坐,满脸痛苦之色。不用别人说,大家也能猜出,那女子必是邓八姑。

在山谷的上方,有一个头大身小的怪人,和一名胖大和尚正凭虚而立。

看到那怪人与和尚,众人都大为惊讶,而其中最吃惊的,当属严人英。因为这两人竟是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

严人英虽然对《蜀山剑侠传》中的一些细节已经记得不太清了,却也依稀记得,来找邓八姑麻烦应当是五鬼天王尚和阳。怎么现在尚和阳还没有来,却来了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这两人来也就罢了,怎么还一起来?

晓月禅师本是峨眉派弟子,虽然后来因为心中嗔念判出峨眉,拜在哈哈老祖门下,却也一直不失正经修道人的本分。除了爱与峨眉派为难外,并无其余劣迹。和绿袍老祖正等爱吃人心的魔道妖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在蜀山原著中,这两人就从未有过交集。但现如今这两人却的的确确一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严人英虽然对此深感疑惑,但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邓八姑正在危难之间,当务之急是先将她救出,至于别的可以以后再想。

严人英心知晓月禅师和绿袍老道法力之高,本领之强非一般修道人可比,尤其现在有事两人联手,除非是东海三仙,嵩山二老或四大神尼,白眉禅师这等佛道两家最顶尖的修士出手,否则绝难是他们的对手。

自己这一干人虽然手中奇珍法宝众多,但毕竟修为尚浅,对上这两个大boss还需小心谨慎。否则只怕救人不成,反而会把自己也置于险境。

于是,严人英先将太乙五烟罗祭起,和齐灵云的乌云神鲛网合在一处,然后将银河剑、三阳一气剑、白阳仙剑全部放出,最后又将两枚古钱刀、青蜃瓶、辟邪神光鉴全部准备好。

在严人英做着战斗准备的同时,李英琼等人也没闲着,纷纷将飞剑法宝放出。

只见紫郢剑、青罡剑、鸳鸯霹雳剑……各种不同飞剑,发出五光十色的剑光,一起向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杀去。

晓月禅师望着对面的各色宝光,感叹道:“这些峨眉小辈弟子虽然修为大都不怎么样,但手中的奇珍飞剑却多得超乎想象。看来想要拿下他们,还要费些力气。”说着,放出断玉钩,化作两道金红色光华,向漫天飞剑迎去。

绿袍老祖狞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只要将他们拿下,那些奇珍法宝不就都是你我二人的了吗?”说着,也从身上升起一团绿光,配合着晓月禅师的断玉钩,向敌人迎击过去。

只见两道金红色光芒和一团绿光与十几道剑光瞬间绞斗在一起。

晓月禅师的断玉钩乃是上古水神之物,虽然还不如李英琼的紫郢剑,但却在包括银河剑、三阳一气剑等其它飞剑之上,即便以二敌众,也丝毫不落下风。

而绿袍老祖发出的绿光,则是他玄牝珠所化的第二元神,也不惧飞剑。

故而两人虽然有是以寡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隐隐对严人英等人有所压制。

严人英暗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拿出青蜃瓶,便向晓月禅师的断玉钩收去。

晓月禅师只见一个五彩光圈从对面发出,自己的两柄断玉钩便些不受控制的向那光圈中飞去,不禁心中一惊,急忙运转玄功,喷出一口混元真气,将断玉钩稳住。

然则断玉钩虽然没有被青蜃瓶收去,却也被牵制在半空,无法再与敌拼斗。只剩绿袍老祖一人应对严人英等人的飞剑,登时一阵手忙脚乱。

严人英见敌人阵脚已乱,当即放出两枚古钱刀。只见两道金色闪电风驰电掣般划过虚空,分向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飞去。

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看到那金色闪电,知道厉害,急忙纷纷使出压箱底手段来应对。

只见晓月禅师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断玉钩登时光芒大盛,瞬间挣脱青蜃瓶的吸引,飞回晓月禅师身边,将飞向他的那柄古钱刀拦下。

另一边绿袍老祖也将第二元神祭起,向飞向自己的古钱刀迎去,只一下就将那古钱刀撞得倒飞而回。只是他的第二元神虽然不怕飞剑法宝,却终与晓月禅师的断玉钩不同,并非专门用来护身杀敌的宝物。虽然将古钱刀撞回,但自身也受了极大伤害,惨叫一声,飞回绿袍老祖体内。

这时,一直游离在周围的秦紫玲看出便宜,驾着弥尘幡来到绿袍老祖身后,抬手就是两枚白眉针向他射去。

绿袍老祖本就脱困不久,尚未完全恢复,刚才又硬顶了严人英一枚古钱刀,元神再遭重创,正有些头晕脑胀,神志不清。直到两枚白眉针飞到他身周三尺之内,才被他发觉,再要躲闪已是不及。他刚向上窜起,就感到刚接上的双腿分别一痛,却是两腿分别中了一针。

一旁的晓月禅师察觉到绿袍老祖受伤,心中暗道:“没想到这群峨眉小辈修为不高,手中的奇珍法宝却种类繁多,令人防不胜防。此时我与绿袍都刚刚夺舍成功不久,许多厉害魔法尚未练成,只能用这两具身体原主的修为法术。现在绿袍受伤,情况委实不妙。为今之计,还是先走为上。”

主意打定,晓月禅师飞到绿袍老祖身边,低喝一声:“走!”抓起绿袍老祖,便要望空飞去。

一直飞翔在高空的金眼黑雕与独角神鹫,见晓月禅师要逃,连忙双双飞扑下来,伸爪向他当头抓下。

晓月禅师听得头顶风响,登时目光一厉,心中暗恼道:“扁毛畜生也来欺我!”挥手一招独掌开山,向黑雕神鹫身上拍去。

那金眼黑雕和独角神鹫见状,连忙挥翼去挡。

那黑雕与神鹫分别跟随白眉禅师和宝相夫人修行多年,一般的修道人都不是它们对手,但晓月禅师又岂是一般的修道人?

只见掌翼相交,一雕一鹫登时全都哀鸣一声,被拍飞出去,从空中跌落了两三丈,才重新稳住身形。

而晓月禅师,业已趁机抓着绿袍老祖破空飞走,不见了踪影。

第八十三章 八姑兵解 得珠雪魂上

齐金蝉和李英琼见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逃走,当即就要追赶,但齐灵云却拦住他二人道:“八姑伤势如何尚还不知,救人要紧,且由他们去吧。”

一行人来到玄冰谷底,只见谷凹里栽满了奇花异草,薛萝香藤,清馨四溢,令人意远。在谷凹中央,邓八姑盘膝坐在一个石台上,瘦骨嶙峋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此时,她身上的魔火已经随着绿袍老祖的逃离而熄灭,只剩一团绿色绿光在她的身上隐隐浮现,映照着她如枯蜡一般的面容,显得既惊悚,又诡异。

齐灵云等人见邓八姑极为痛苦,却不知该如何对她救治,不禁都心急不已。严人英面对此种情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金光闪过,一个妙龄女尼出现在众人眼前。

严人英等认出来人是玉清大师,急忙上前拜见。

玉清大师却并不跟大家客套,而是急忙对严人英说道:“快把万年温玉拿出来,将八姑身上的火毒拔净,迟了就来不及了。”

严人英闻言,连忙将万年温玉拿出祭起,发出一道五彩灵焰,照在邓八姑身上。

只见那绿光一碰到五彩灵焰,便迅速退散,不一会儿便完全消失。

严人英将万年温玉收回,只见邓八姑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完全消失,正表情安详地坐在那里。

好一会儿,邓八姑睁开眼,叹息道:“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我只恨当初被优昙大师收伏时一时负气,虽然不再为恶,却不肯似玉清道友苦苦哀求拜她为师,以致有今日之殇。”

严人英正有些奇怪邓八姑明明已经获救,为何还这样说时。却突见她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溃散,直到最后化为一堆灰烬。

严人英、齐灵云等人都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齐金蝉更是跑到玉清大师跟前问道:“严师兄不是已经将她救活了吗?怎会这样?”

玉清大师叹息道:“邓道友躯壳被魔火烧坏,只剩元神尚在。我虽然算出邓道友有此一难,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玉清道友不必难过。”

就在这时,邓八姑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一个虚幻的身影从那堆灰烬上浮现,正是邓八姑的元神。

只听她说道:“我早年间脾气倔强,以为旁门左道用正了亦能成仙。以致走火入魔,半身枯死。早有心兵解转世,却一直舍不得这一身修为。自得了雪魂珠后,更是心怀侥幸,想要奢求那万一,让身体复原,再以雪魂珠成道。如今我躯壳被魔火烧化,一生苦修付诸东流。却也正可趁机转世,来生拜入正道,仙道可期。”

玉清大师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你我相交莫逆,既然你有心正道,来生我必度你入道。”

邓八姑低头拜道:“那就多谢玉清道友了。”

在玉清大师和邓八姑互相交谈之际,严人英一直在低头沉思。

他清楚的记得,邓八姑乃是将来峨眉开府是的男女四大弟子之一,可是现在她却要兵解转世了,这一事实不禁让他万分惊讶。

严人英来到蜀山世界已有十余年。这些年下来,他所经历的事情,虽然不是全部都按照蜀山原剧情在发展,但基本上改变并不大,天数大势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且那些改变几乎都是因为严人英本身的行为而引起的。

可是现在,一个和严人英关系不大的改变出现了,而且这个变化与峨眉大兴的天数大势是背道相驰的。

想到之前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严人英的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猜测。但这个猜测是否准确,却还需要一些验证。

于是,他向玉清大师问道:“大师之前说已算到八姑有此一难,却不知因何耽搁?”

玉清大师皱眉道:“按照我原本的算计,邓道友此次虽然有惊,但却无险,甚至还可趁机让僵死的肉身重新复活。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天数突然大改,让邓道友此劫从有惊无险,变成了九死一生。因天数改变的太过突然,所以我虽然算到,却没办法及时赶到。按理来说,天数不应该随意更改,此事实在蹊跷,回头我还要找师父问问。”

严人英恍然道:“原来如此。”对于心中的猜测已经有了结论。

这时,邓八姑开口道:“我即将转世,离开此地,但那粒雪魂珠尚在这石台之下。如此宝物,岂能让它蒙尘,待我将它取出来吧。”

说着下了石台,口中念念有词,她坐的那一个石台忽然自行移向旁边。

严人英近前一看,下面原来是个深穴,黑洞洞的,隐隐看见五色光华如金蛇一般乱窜。邓八姑先口诵真言,撤了封锁,止住洞中五色光华,然后飞身入洞。

严人英生有慧目,能暗中视物,看出下面竟是一所洞府,金庭玉柱,银字瑶阶,和仙宫一般,只是奇冷非常。在洞府中央有一座白玉灵床,邓八姑将灵床移开,现出一个洞穴,里面有一个玉匣。

邓八姑拿了那玉匣,飞身出洞,口诵真言,喊一声:“开!”便有一道银光从匣内冲起。

众人向匣中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个长圆形大才径寸的珠子,金光四射,耀目难睁,不可逼视。

邓八姑道:“这便是我费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得来的万年至宝雪魂珠了。此珠强烈光华,凡人一见受不了,立刻就要变成瞎子。我因得珠不久便走火入魔,坏了身体,未及洗炼,使珠子光芒不能够收敛。这珠的金光上烛霄汉,定要勾引邪魔前来夺取。幸而预先备有温玉匣子将它收贮,又用法术封锁洞府,自己甘受雪山刺骨寒飙,在洞顶石台守护至今,才未被外人夺去。此珠只和西方野魔雅各达斗法用过一次,若非此珠,我早已被魔火化成飞灰了。也等不到今日了。”

接着,邓八姑将那雪魂珠重新放入匣中,对严人英道:“我受绿袍老祖魔火侵害,多亏了小友的万年温玉才免除了形神俱灭之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将此珠赠与你吧。”说着,便将装有雪魂珠的玉匣向严人英扔了过去。

严人英接着玉匣,有些愕然道:“此珠是道友经历千难万险才得来的宝物,更为它身受魔火焚身之劫,我岂能要?”说着,就要将玉匣还回。

邓八姑微笑道:“我元神受创,不得不转世重修,此珠就是给我,我现在也用不了,更保不住。天材地宝各有缘法,我自得了此宝便诸事不顺,一直无法将它祭炼,最后更是因它送命,想是此宝与我无缘。我若强它留在身边,只怕将来还有厄运。而除了此宝,我身上也别无长物,所以小友就不要推辞了。”

严人英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将那玉匣揣入怀中收好。

第八十四章 清凉寺遇故

这时玉清大师开口道:“好了。邓道友元神被魔火所伤,不能耽搁太久,还是快随我去吧。”

邓八姑道:“那就麻烦玉清道友了。”说着便化作一道流光,投入玉清大师袖中。

玉清大师先行法护住邓八姑的元神,然后对严人英等人说道:“赵心源赵道友等人现在正在通往青螺谷大道旁的清凉寺中,你们可以到那里去寻他。此次青螺谷之事,对方不但又毒龙尊者在暗中主持,还约请有西方五鬼天王尚和阳、万妙仙姑许飞娘等人。所以你们到了清凉寺后,不要随意招惹事端。好在听家师说,凌混老前辈不久就要来主持大局。有他老人家在,尚和阳等人必翻不起什么风浪。我还要带八姑去寻一个好庐舍,就不参与接下来的事了。”

说罢,只见金光一闪,玉清大师的身影便从谷中消失。

玉清大师走后,齐灵云对众人说道:“八姑的事有玉清大师关照,想来不必担心。现在八姑已经离去,咱们再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刚才听玉清大师说赵心源等人正在清凉寺,咱们去那里寻他吧。”

严人英、秦紫玲等人皆点头称善。于是一群人便御剑往清凉寺飞去。

那清凉寺本就距玄冰谷不远,严人英等人剑光又快,不多时就已飞到清凉寺上空。

众人落入正殿院中。齐金蝉最是性急,当先高声喊道:“赵心源何在?”

这一声没有喊出赵心源,到喊出一群持刀弄棍,面目狰狞的和尚来。

这些和尚看见严人英等人,齐喊一声捉毛子,便大叫着冲了过来。

严人英等人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见有人打过来,自然也不可能不还手。他们看出这些和尚都只是粗通武艺,不懂法术飞剑,所以也没有动用法宝飞剑,只以武功应敌。但即便只是用武功,这些和尚也不是严人英等峨眉精英弟子的对手,不过片刻,就纷纷被打倒在地。因不知这寺中的和尚和赵心源是什么关系,怕误伤友军,所以严人英等人也都未下重手,只是用点穴功夫将他们点倒。

严人英等人刚将这群和尚制服,就见一个身穿黄袍,生的矮短肥胖,相貌凶恶的和尚从大殿跑出来,大喊道:“哪里来的毛孩子?敢到这里来撒野?”

除了严人英稍微知道详情之外,众人见这和尚言行粗鲁,目露凶光,看着就不像好人。而周围听到动静而赶过来的和尚,也都是一副凶狠模样。这清凉寺看起来委实不像善地,要不是玉清大师所说,他实在不相信赵心源会在这种地方。

因搞不清赵心源和这寺中和尚的关系,所以众人虽然对那和尚的话感到有些恼火,但还是不愿和他闹翻,只听齐灵云和声细语的道:“我们找赵心源,你又是何人?”

那和尚听齐灵云口口声声说找赵心源,当即脸色一变,略微沉吟道:“我乃本寺二住持喀音沙布,你们又是什么人?”

齐金蝉性急,见喀音沙布迟迟不肯透露赵心源的信息,便疑心赵心源被他暗害,当即放出鸳鸯霹雳剑,喝道:“快快将赵心源的消息说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喀音沙布之前见严人英等人年幼,本就对他们有些轻视,现在见齐金蝉还敢先动手,登时大怒,放出一朵红莲道:“我到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

齐金蝉见状,二话不说,就将鸳鸯霹雳剑向喀音沙布飞去,喀音沙布也连忙将那朵红莲迎上。齐金蝉的鸳鸯霹雳剑,乃是蜀山世界仅次于紫青双剑的神兵。而喀音沙布的红莲看上去不凡,但实则只是一道只比幻术稍强一点的小法术,又如何能是鸳鸯霹雳剑的对手?

只见那朵红莲刚一和剑光相碰,便被剑光压灭。

喀音沙布见红莲被对方剑光削灭,当即大吃一惊,急忙放出元神,化成一团红光,同鸳鸯霹雳剑都在一处。

齐灵云本还想跟喀音沙布慢慢打探消息,却不想刚说了一句话齐金蝉便和对方动起了手,急忙拉住他道:“蝉弟住手!”

于此同时,又有三人从殿后跑了出来,分别是一个打扮和喀音沙布差不多的瘦高和尚,一个道士和一个中年男子。只听那中年男子一出来便高呼道:“赵心源在此,来人寻我作甚?”

齐金蝉被姐姐阻拦,又听说赵心源已经来了,连忙收了剑光。

严人英这时已认,那中年男子和那道士正是曾经见过的铁蓑道人和赵心源,连忙上前为众人引见。赵心源也将随自己出来的另一个和尚介绍给严人英等人,乃是本寺大主持梵拿加音二。

众人对赵心源说了来意,一同到方丈室,只见黄玄极、魏青、以及矮叟朱梅的弟子陶钧正在这里,众人又是一番引见。

互相客套了两句后,齐灵云便问起了赵心源同清凉寺二僧结识的经过。

赵心源正要回话,梵拿加音二却从旁插嘴道:“此事还是由我来说吧。”接着梵拿加音二便将他师兄弟的事说出。

原来,梵拿加音二同喀音沙布本俱是滇西人,只为得罪了权势,所以带了手下徒众,到青螺山内盖了一座庙宇参修。不料十年前魏枫娘来到滇西,将他们的庙宇抢了去。

梵拿加音二同喀音沙布因为得罪了权势,滇西不能回去,又舍不得青螺山的出产和辛苦经营的庙宇,打算请了能人仍将青螺山夺回。所以便逃到此地,将这座清远寺的住持赶走,在此暂居。

不想魏枫娘闻得他们仍未远离,前来逼迫他们归顺,作她青螺山的耳目。

梵拿加音二同喀音沙布打又打不过,逃又舍不得,只得依了她。

前年魏枫娘被妙一夫人所杀,梵拿加音二同喀音沙布本想去将青螺山夺回,谁知魏枫娘的徒弟西川八魔自魏枫娘一死,害了怕,拜到滇西毒龙尊者门下,练会许多法术,又请了许多能人相助,他们估量不是对手,重又隐忍下来。

前段日子,八魔派人来传信,说了赵心源即将拜山之事,让他们多加注意过往旅客。梵拿加音二同喀音沙布知道消息后,便起了心思,想要和赵心源联手对付八魔,以夺回青螺山。

正巧赵心源等人两天前来到清凉寺投宿,被梵拿加音二同喀音沙布看破行藏,双方互相交流了一番,知道彼此都是八魔的仇人,当即一拍即合。

第八十五章 诸邪汇聚

却说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离开玄冰谷,刚飞出不远,就见一道血光从前方窜出,眨眼间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一边暗中戒备,一边喝问道:“前方来者何人?尽早亮明身份,以免发生误会。”

见前方有人阻路,那血光当即停下散去,从中显露出一个断臂和尚的身影。

那和尚用凶恶的目光瞪着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两人,道:“是什么人敢拦我的去路?让你知道我西方野魔雅各达也不是好惹的。”

绿袍老祖惊讶道:“你就是毒龙尊者的同门西方野魔吗?久闻得你法术通玄,能放千丈魔火,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雅各达怒道:“你先莫问我的事,且先说说你们的来历吧。”

绿袍老祖道:“道友休要出口伤人。我二人也不是无名之辈,我乃百蛮山阴风洞绿袍老祖便是,我旁边这位乃是黄山紫金泷晓月禅师。”

雅各达一听眼前的两人竟是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也是大吃一惊,道:“久闻二位道友大名,一直未曾得见。不知二位道友为何到此?”

绿袍老祖道:“我自从那年在滇西与毒龙尊者斗法之后,回山修炼,多年未履尘世。去年毒龙尊者与我送去一信,请我到cd慈云寺去助他徒弟俞德与峨眉派斗法。我正因为几年来老吃山人心血,想换换口味,便带了法宝赶到cd。

却不想李静虚那牛鼻子老道却不顾身份,暗中偷袭。先用乾坤针破了我的百万金蚕蛊,又用飞剑将我肉身斩断。我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却又被我乃孽徒囚禁。多亏了晓月禅师相助,才摆脱困境,报的大仇。”

雅各达道:“原来道友也是吃了峨眉派的大亏。我之前也是因碰到了几个峨眉小狗才落得如此地步。如今我师兄毒龙尊者正在青螺谷招聚各派能人,准备端阳与峨眉派一决雌雄。道友与我师兄乃是至交好友,不如与我同去。”

绿袍老祖想了想,道:“也好。正好毒龙尊者炼有一种接骨金丹,于我大是有用。正好可以去求取一粒。”

三人当下一道向青螺谷飞去,刚来到谷口,就看见东方一朵红云如飞而至。

绿袍老祖指着那红云道:“毒龙尊者真是机灵鬼,竟将我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东方魔鬼祖师五鬼天王也请来了。”

正说话间,红云落地,现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一张红脸圆如满月,浓眉立目,大鼻阔口。穿一件红短衫,赤着一双红脚,颈上挂着两串纸钱同一串骷髅骨念珠。一手执着一面金幢,一手执着一个五老锤,锤头是五个骷髅攒在一起做成,连锤柄约有四尺。满身俱是红云烟雾围绕。此人正是东方魔教祖师五鬼天王尚和阳。

几人刚一照面,绿袍老祖哈哈笑道:“好你个小红贼,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出来看看老朋友?我寻你多年,打听不出你的下落,以为你已被优昙老乞婆害了,不想你还在人世。”

尚和阳道:“你这绿贼多年不见,怎地刚一见面就出口伤人?我自从那年开元寺和优昙老尼、白谷逸老鬼夫妻斗法败了以后,知道现在普天之下,能敌我的人尚多,如极乐童子李静虚、优昙老尼和峨眉一党三仙二老,俱是我的大对头。决意撇了门人妻子,独个儿跑到阿尔卑斯高峰绝顶上,炼成一柄魔火金幢同白骨锁心锤。刚刚练好,便接到毒龙尊者请柬,还未来得及去拜会过往同道。听毒龙道友说,你这绿贼前段时间在慈云寺被李静虚斩了半截身子后,便下落不明,今日怎地跑到这里来了?”

绿袍老祖冷哼道:“哼!说起来我便来气,这谷内毒龙存心赚我。我在慈云寺吃李静虚贼道暗算,差点丧了性命。他既知我上半截身躯飞去,就该寻找我的下落,用他炼就的接骨丹与我寻一替身,使我仍还本来,才是对朋友的道理。因他置之不理,我不但到了今日才复原,还害受了恶徒辛辰子许多活罪。所以今日便是特意来寻他算帐来了。”

正说哈间,忽然一道黄烟在地下冒起,烟散处现出一个蛮僧打扮的人,说道:“嘉客到此,为何还不请进荒谷叙谈,却在此地闲话?难道怪我主人不早出迎吗?”

来人身材高大,声如洪钟,正是滇西派长教毒龙尊者。

绿袍老祖一见是他,不由心头火起,骂一声:“你这孽龙害得我好苦!”张开大手,便要抓去。

尚和阳见二人见面便要冲突,忙伸左手,举起白骨锤迎风一晃,发出一团愁烟惨雾,鬼哭啾啾,一齐变活,各伸大口,露出满嘴白牙,往外直喷黑烟。

尚和阳拦住绿袍老祖骂道:“你这绿贼生来就是这么小气,不问亲疏黑白,一味卖弄你那点玄虚。既知峨眉厉害,当初就不该去,去吃了亏,不怪自己本领不济,却来怪人,亏你不羞,还好意思!有我尚和阳在此,连同这二位道友一起,从今日起,我等五人应该联成一气,互相帮忙,誓同生死,图报昔日之仇。免得人单势孤,受人欺侮。”

绿袍老祖刚才的表现,本就是在故作姿态,以便在和毒龙尊者的交谈中占得上风,并非就是要同他翻脸。听尚和阳这样一说,当即借驴下坡道:“红贼你倒说得对,会做人情。我并非自己吃了仇人的亏埋怨朋友,他不该事后知我元神遁走不闻不问,累我多日受恶徒寒风烈火毒针之苦。只要他今日说得出理来,我就饶他。”

毒龙尊者闻言,哈哈笑道:“道友你太错怪我了。去年慈云寺不瞒你说,我实是因为法宝尚未炼成,敌优昙老尼不过,才请道友相助小徒,事先也曾明言敌人实情。万没料到素来不管闲事的李静虚贼道会同道友为难。慢说我闻得道友元神遁走,决不会置之不理,就是小徒俞德,他也曾在事后往道友失手的地方仔细寻找,因为上半截法身找寻不见,魏家场败后回来禀报。

我为此事,恨敌人如同切骨,忙命门下采药炼丹,还托人去陷空老祖那里求来万年续断接骨生肌灵玉膏,以为你一定要来寻我,好与你接续原身。谁知等了多日不见你来,又派人到处打听下落。还是我门下一个新收门徒名唤汪铜的,新近从峨眉派中得知你被一个断臂的抢去。

我知令徒辛辰子从前因犯过错,曾被你嚼吃了一条臂膀,后来你看出他对你忠心勤苦,将你本领道法倾囊相授,成了你门下第一个厉害人物。你既不来,想是被他救回山去,已想法将身体还原。我再命门人到宝山探望,见到你门下两代弟子三十五人,只不见你和辛辰子。我门下说了来意,他们异口同声说,不但你未回山,辛辰子虽然常去,并未提及你还在人世。他们早疑辛辰子作怪,闻得此言,越发要向他追问根由。

我得了此信,才知事有变故,说不定辛辰子欺你重宝尽失,奈何他不得,想起你昔日咬臂之仇,又看中你那粒元神炼成的珠子,要加害于你。正准备过了端阳,亲自去寻辛辰子追问,不想你今日到此。怎么就埋怨我忘情寡意呢?”

第八十六章 群魔乱舞

绿袍老祖略微沉思道:“照这样说,我还真是错怪你了。”

毒龙尊者道:“道友能明白就好。”

尚和阳见绿袍老祖同毒龙尊者和解,从旁圆场道:“如今真情已明,皆是道友恶徒辛辰子之罪。好在那厮已经被道友所杀,也算罪有应得。”

说着他向绿袍老祖身后的晓月禅师和西方野魔看去,说道:“西方道友同我是老相识了,却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晓月禅师双掌合十道:“贫僧晓月。”

尚和阳讶异道:“原来道友就是晓月禅师。道友以前乃是峨眉中人,却不知来此何干?”

晓月禅师道:“自从长眉真人飞升后,峨眉派便在齐漱溟的带领下,打压各派同道,专以强凌弱。尤其是纵容后辈,目中无人,叫人难堪。贫僧早就看不惯他们的作为,同他们分道扬镳。这次前来,也是听闻齐漱溟又派了不少峨眉小辈来同毒龙道友为难,才特来相助。”

毒龙尊者闻言哈哈笑道:“我同道友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这次有道友相助,定能给那群峨眉小狗一个好看。还有绿袍道友血食已惯,既然数月未知肉味,不如我们同进谷去,先请道友饱餐一顿,再作长谈吧。”

当即众人进入谷中落座。毒龙尊者吩咐左右急速安排酒果牲畜。侍立的人领命去后,不多一会,摆好酒宴,抬上活生生几只活牛羊来。毒龙尊者将手一指,那些牛羊便四足站在地下,和钉住似地不能转动。

在座诸人宗法稍有不同,奉的却都是魔教,血食惯了的。由毒龙尊者邀请入席坐定后,绿袍老祖更不客气,两眼觑准了一只肥大的滇西牛,身子倚在锦墩上面,把一只鸟爪般的大手伸出去两丈多远,直向牛腹抓去,将心肝五脏取出,回手送至嘴边,张开血盆大口一阵咀嚼,咽了下去。随侍的人连忙用玉盘在牛腹下面接了满满一盘子血,捧上与他饮用。似这样一口气吃了两只肥牛、一只黄羊的心脏,才心满意足。

毒龙尊者、尚和阳、西方野魔三人,早有侍者依照向例,就在鲜活牛羊的脊背上将皮划开,往两面一扯,露出红肉。再用刀在牛羊身上去割片下来,放在玉盘中,又将牛羊的血兑了酒献上。

原本晓月禅师虽然拜入哈哈老祖门下,但因为早年间出身峨眉,并无血食习惯。但现在他已被天魔夺舍,观念自与以前不同,也随毒龙尊者等人略微取用了些。

毒龙尊者、尚和阳、西方野魔三人见晓月禅师肯用血食,立刻将其引为同道,欣喜不已。

可怜那些牲畜,临死还要遭这种凌迟碎剐,一刀一刀地受零罪。又受了魔法禁制,口张不闭,脚也一丝不能转动,只有任人细细宰割,疼得怒目视着上面,两眼红得快要发火一般。

这些魔教妖孽连同随侍的人们,个个俱是残忍性成,见了那些牛羊的惨状,不但毫无恻隐之心,反而嬉笑取乐。西方野魔更呵呵大笑道:“异日擒到我们的对头,须要教他们死时也和这些牛羊一样,才能消除我们胸中一口恶气呢!”

尚和阳道:“西方道友放心,听说这次峨眉派来了不少小辈弟子,等将他们抓住,定让道友得愿以偿。”

晓月禅师这时向毒龙尊者问道:“对了,除我等之外,道友这次可还请了其余人来?”

毒龙尊者道:“因鉴于上次cd斗法人多并不顶用,所以这次并未约请多人,除在场的各位外,只约了万妙仙姑和鸠盘婆。如果这次到青螺山来的是些无名小辈,我们还无须出头。不过因听传说,峨眉掌教也要前来,不得不作一准备罢了。”

正说之间,一道光华如神龙夭矫,从洞外飞入。

毒龙尊者连忙起身道:“俞德回来说仙姑早就动身,如何今日才到?”

言还未了,来人已现身出来,答道:“我走在路上,想起一桩小事,便请令徒先回。二次动身,在路上遇见以前昆仑派女剑仙阴素棠,争斗了一场,倒成了好相识。我知道她自脱离了昆仑派,不甚得意,想用言语试探,约她与我们联合一气,便随她回山住了些日,所以来迟了一步。”

尚和阳与晓月禅师等人已看出来人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忙互相起身见礼。

大家正落座谈话,忽见俞德从外面进来,朝在座诸人拜见之后,说道:“弟子陪师文恭师叔去小长白山,找女殃神邓八姑索要雪魂珠,刚刚走至离小长白山不远处,便遇见峨眉派几个少年狗男女,对方一言不发便痛下毒手。因寡不敌众,师师叔中了敌人两飞针,弟子也被削去了两个手指。如今师师叔成了残废,气忿欲死,特来请师父同诸位师伯师叔前去与他医治报仇。”

众人闻言大惊,连忙同到后面丹房之中。只见师文恭正躺在一座云床之上,面如金纸,不省人事,断手放在两旁,两只手臂业已齐腕断去。

尚和阳近前一看伤势,惊异道:“他所中的乃是天狐宝相夫人的白眉针。此针不用五金之精,乃天狐自身长眉所炼。只要射入人身,便顺着血脉流行,直刺心窍而死。看师道友神气,想必也知此针厉害,特意用玄功阻止血行,暂保目前性命,至多只能延长两整天活命了。”

毒龙尊者一听师文恭中的是天狐白眉针,知道厉害,忙问尚和阳:“道兄既知此针来历,如此厉害,难道就不知解救之法吗?”

尚和阳道:“此针深通灵性,惯射人身要穴。只有北极寒光道人用磁铁炼成的那一块吸星球,可将此针仍从原受伤处吸出。自从寒光道人在北极冰解,吸星球落在他一个末代弟子赤城子手里。赤城子自从师父冰解后,又归到昆仑派下,因为犯了教规,被同门公议逐出门墙。只有求得他来,才能施治。但是赤城子这人好多时没听见有人说起,哪里去寻他的踪迹呢?”

毒龙尊者闻言,越加着急道:“照道友说来,师道友简直是无救的了。”

众人便问何故。

毒龙尊者道:“两月前我师弟史南溪到此,曾说他和华山烈火祖师俱与赤城子有仇。一次路过莽苍山狭路相逢,赤城子被他二人将飞剑破去,断了一只臂膀,还中了史南溪的追魂五毒砂,后来被他借遁法逃走。听说他与阴素棠二人俱移居在巫山玉版峡,分前后洞居住,立志要报断臂之仇。烈火祖师还可推说不是一家,史南溪明明是我师弟,谁人不知,他岂有仇将恩报的道理?”

言还未了,许飞娘接口道:“赤城子我虽不熟,阴素棠倒和我莫逆,闻得她和赤城子情如夫妇。莫如我不提这里,只作我自己托她代借吸星球,也许能够应允。虽然成否难定,且去试他一试。此去玉版峡当日可回,终胜于束手待毙。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商议了一会,除此更无良法,只得请万妙仙姑快去快回。

第八十七章 晶球观法 穷神再现

万妙仙姑走后,众人听说宝相夫人也来为难,知道这个天狐非同小可,不但她修道数千年炼成了无数奇珍异宝,最厉害是她这次如果真能脱劫出来,便成了不坏之身,先立于不败之地。虽不一定怕她,总觉又添了一个强敌。

毒龙尊者猛想起后日才是端阳,何不用水晶照影之法,观察观察敌人的虚实?一面吩咐俞德去准备,对众人道:“我想后日便是会敌之期,峨眉派究竟有多少能人来到还不知道,我意欲在外殿上搭起神坛,用我炼就的水晶球,行法观察敌人虚实。此法须请两位道友护坛,意欲请师弟和尚道友相助,不知意下如何?”

西方野魔和尚和阳当即点头答应。

众人到了前殿,法坛业已设好,当**起一个大如麦斗的水晶球。毒龙尊者分配好了职司,命八魔按八卦方位站好,尚和阳和雅各达二人上下分立。自己跪伏在地,口诵了半个多时辰魔咒,咬破中指,含了一口法水,朝晶球上喷去。立刻满殿起了烟云,通体透明的晶球上面,白蒙蒙好似幂了一层白雾。

毒龙尊者同尚和阳、雅各达二人各向预设的蒲团上盘膝坐定,静气凝神望着前面。一会工夫,烟云消散,晶球上面先现出一座山洞,洞内许飞娘居中正坐,旁边立着一个妖媚女子,还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汉子在那里打一个绑吊在石梁上的少年。一会又将少年解绑,才一落地,那少年忽从身上取出一面小幡一晃,便化了一幢彩云,将少年拥走,不知去向。

球上似走马灯一般,又换了一番景致。只见一片崖涧,涧上面有彩云笼罩,从彩云中先飞起一个似鹰非鹰的大鸟,背上坐着一双青年男女,直往西方飞去。一会又飞上三个少年女子,也驾彩云往西方飞去。似这样一幕一幕的,将司徒平判门出教,严人英同西方野魔斗法,直到师文恭受伤回山,都显现出来。

毒龙尊者本是滇西魔教开山祖师叱利老佛的大弟子,叱利老佛圆寂火化时,把衣钵传了毒龙尊者。又给他这一个晶球,命毒龙尊者以后如遇危难之事,只须依法施行,设坛跪祝,叱利老佛便能运用真灵,从晶球上面择要将敌人当前实况现出,以便趋吉避凶。

因这法最耗人精血,所以毒龙尊者轻易从不妄用。这次因见西方野魔同师文恭都是道术高强的魔教中知名之士,竟被几个峨眉小辈所伤,知道敌人不可轻侮,又听尚和阳说宝相夫人二次出世,尤为惊心。所以才用晶球照影之法观察敌人动静。

这时,晶球上面又起了一阵烟雾,这次却现出一座清凉寺内景象,只见方丈室内,坐着几名僧道同适才与师文恭、俞德对敌的那一班男女,好似在那里商议什么。

正待往下看去,球上景物又换,忽然现出一个穿得极其破烂的花子,面带讥笑之容,对面走来,越走人影越大,面目越真。尚和阳在旁已看出来人是个熟脸,见他渐走渐近,好似要从晶球中走了出来。先还以为是行法中应有之景,虽然惊异,还未喊毒龙尊者留神。转瞬之间,球上花子身体将全球遮蔽。

猛听毒龙尊者道:“大家留神,快拿奸细!”手扬处,随手便有一枝飞叉,夹着一团烟火往晶球上的花子飞去。

尚和阳首先觉察不好,一面晃动魔火金幢,一面将白骨锁心锤祭起迎敌。就在这一眨眼的当儿,晶球上面忽然一声大爆炸过去,众人耳旁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敌人未容法宝近身,早化成一道匹练般的金光,冲霄飞去。

众人连忙升空追赶时,那道金光只在云中一闪,便不见踪迹。知道追赶不上,只得收了法宝回来。进殿一看,那个晶球业已震成了千百碎块,飞散满殿。八魔当中有那防备不及的,也被碎晶打了个头破血出。毒龙尊者白白伤了一件宝贝,敌人虚实却连一半也未看出。

白损伤了一件法宝,又让敌人逃跑,众人皆恼火不已。

毒龙尊者向左右问道:“众位道友可知刚才那叫花子是何人?”

一旁的尚和阳答道:“那人乃是穷神凌浑,这臭叫花十分可恶,以前不知有多少道友死在他的手中。他已销声匿迹多年,不想这次竟然出现,一时没有认出他来,手慢了一些,被他逃走。峨眉派既能将他都网罗了来,定还有别的能人,你我诸位不妨,倒是道友门下到时真不可轻敌呢。”

毒龙尊者道:“本来此次发端极小,只为我新收八个门人当中的邱舲,在西川路上与一个姓赵的交手,邱舲中了他同党的暗器,这才派人与那姓赵的约定端阳在青螺相见。那姓赵的还不是峨眉门下,本领也不济,仅他师父侠僧轶凡与峨眉有点小渊源,原无须我等出面。

只是先是俞德听说有不少峨眉派的要帮赵心源同来拜山,还说他们掌教齐漱溟也来,他们恐怕抵敌不住,前来求我。以我和诸位的声望与峨眉门下小辈斗法比剑,虽然必胜,也为天下同道耻笑。不过敌人方面既那样传说,峨眉派又素来一味逞强,不顾信义,万一说假成真,我门下诸弟子岂不在遭他人毒手?这才暗中准备,约请几位神通广大的至好,以防万一。

那晶球乃是先师遗传的至宝,一经行法请示,便将敌人最要紧的虚实依次现出。虽然未现完全便被奸细凌浑暗算,但是球中所现诸人尽是些小狗男女,并无一个峨眉派真正能人在内。

我看这定是峨眉派诡计,主要的人表示不屑亲到,却命这些新进小狗男女前来尝试,以为我们胜之不武,不胜为耻。又怕我也和他们一般不顾体面出来相助,无法抵敌,才请出这不属于他们一派的贼叫花来装作打抱不平。

依我之见,敌人未必有多少真正主要人前来,我们不妨相机行事,非至万不得已时也不出面。那贼叫花倒是一个劲敌,又非常狡猾,从没人听见他失过事,轻易奈何他不得,就烦尚道友监防着他。我和绿袍道友、晓月道友作为后备,不遇有头有脸的数人,暂不伸手。好在八个新收弟子也请来了好几位能手相助,到时仍按江湖上规矩行事,料他们反不上天去。诸位以为如何?”

第八十八章 二魔出走

众人皆点头称善。

就在这时,俞德从外面进来,说是独角灵官乐三官,以及鸠盘婆的弟子两名弟子金姝、银姝,应邀前来相助。

毒龙尊者闻言,立即领着众人前去迎接。

在众人都向外走之时,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故意落在队伍的最后,暗中互相传音道:

“道友觉的这些人可能成事?”

“我看难。峨眉一方只派出一个怪叫花,就弄得他们灰头土脸,还能指望他们对付得了三仙二老?我这身体的前主,曾和东海三仙中的苦行头陀,以及嵩山二老交过手,以毒龙尊者与尚和阳之前的表现来看,和三仙二老根本就不再一个层次,想要靠他们来对付峨眉,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如此,我们还留在此处作甚?不如找个机会溜走了事。”

“哦?道友有何妙计?”

“待会,咱俩这样干……”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前方大殿,只见乐三官和金姝、银姝正在殿中等待。

众人落座后,互相客套了两句,毒龙尊者向金银二姝问道:“怎么鸠盘婆道友没有来?”

金姝答道:“家师因有一炉丹药正在要紧时刻,不能赶来,所以特派我们姐妹前来相助。”

金姝的话音刚落,绿袍老祖便阴阳怪气地道:“哼!怕了峨眉派,不敢来就明说,何必找别的理由。”

听绿袍老祖对自己师父出口不逊,银姝气不过道:“也不知道是谁,兴冲冲的去找峨眉麻烦,却连人的没见着,就被斩去半截身子,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绿袍老祖目光一厉,怪声骂道:“找死!”将元神放出,化成一只丈许方圆的大手,向银姝当头抓去。

眼见银姝就要伤在绿袍老祖手下,一旁的尚和阳大声叫道:“手下留人!”

接着,就见一朵红云突然从旁边窜出,挡在了绿袍老祖元神幻化的大手之前。

尚和阳看着绿袍老祖厉声说道:“绿贼你发什么疯?有本事去找峨眉派的麻烦,对自己小辈出手算什么本事?”

绿袍老祖怪声道:“这小丫头如此辱我,我岂能将她放过?”

尚和阳道:“鸠盘婆乃是受了毒龙道友的邀请,才派弟子前来。我若看着她们被你所伤,日后见了鸠盘婆怎好意思?”

绿袍老祖看着尚和阳冷笑道:“看来你是一定要护着她了?”

“不错!”尚和阳坚定的点头。

绿袍老祖又向毒龙尊者问道:“毒龙道友又怎么说?”

毒龙尊者顿感有些左右为难。

说实话,他并不想在这种时节和绿袍老祖闹翻,可他也深知鸠盘婆的厉害,也不能看着她的弟子在自己的地盘出事。更何况金、银二姝是自己邀请来的,现在尚和阳都为她们发话了,难道自己这个做主人的,还能妥协将她们交出去?

他想了又想,最后对绿袍老祖道:“绿袍道友,眼下即将与峨眉派开战,我们实不宜再自相残杀。我看不如让银姝给你道个歉,再奉上赔礼,此事就这样算了,如何?”

“好!好!好!看来你们是确定要不给我面子了。”绿袍老祖怒极反笑道,“既然如何,我也没必要再给你们帮忙,告辞!”

说罢,绿袍老祖便化作一团绿烟,向青螺谷外飞去。

毒龙尊者和尚和阳还没从绿袍老祖的突然离去中反应过来,就听晓月禅师说道:“绿袍道友一时想不开,还请各位道友见谅,我去劝劝他。”

说完,也化作一道金光,追着绿袍老祖,飞向青螺谷外。

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走得飞快,连让人出言挽留的余地都没有,不禁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良久,毒龙尊者才气恼道:“这绿袍是在干什么?大敌当前,他怎么还意气用事?”

尚和阳道:“这绿贼向来凶狠残暴,当初他的大弟子辛辰子不就是因为一点小错,就被他嚼吃了一条臂膀?只是这绿贼什么时候和晓月禅师交情这么好了?”

毒龙尊者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以前从未听说他二人有什么交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正说话间,许飞娘面带愁容回来,才知阴素棠一见便知来意,说交情仍在,只不允借宝,自己不便树敌,只得回来。

毒龙尊者闻言道:“这如何是好?仙姑为借来宝球,师道友必然无救,他师父天灵子将来决不肯与我甘休。诸位道友有何高见?”

乐三官道:“此事也休怨道友。本来朋友有相助之义,他自己能力不济,中了敌人白眉针。我等又不是袖手旁观,置之不问。但是许仙姑到了阴素棠那里,并未将破针法宝借来,足见命数有定,师道友应该遭劫。天灵子岂能逞强昧理,与道友为难?”

毒龙尊者还未及答言,尚和阳道:“转瞬就是端阳,这些事还是等过了端阳,再做商议吧。”

毒龙尊者别无良策,也只能暂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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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严人英等来到清凉寺中,与赵心源等人会和,正和他们在屋中坐谈时,忽然头顶有人道:“你们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

接着,就见一个叫花子突然出现在屋子中央。

梵拿加音二和喀音沙布见这花子来得蹊跷,以为他是西川八魔派来的探子,当即就要上前动手。

严人英、周轻云和吴文琪等人认出这花子乃是戴家场出现过的怪叫花穷神凌浑,连忙拦住二人,将他的身份说与众人听。

在此众人,就是不认识凌浑,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得知他的身份后,纷纷上前来拜见。

凌浑见了这些小辈,倒不似对敌人那样滑稽,将众人唤起,说道:“我适才知道几个魔崽子要借水晶球观察你们过去同现在的动静,好用妖法中伤,恐你们不知,日后受了暗算,特意前来护持。”

说到这里,众人忽觉眼前微微亮了一亮。

凌浑道:“大魔崽子果来卖弄,你们只管闲谈,待我上去跟他开个玩笑。稍后,还有事情跟你们交代。”说罢,一晃身形,便踪迹不见。

第八十九章 南疆事变上

片刻之后,凌浑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刚一现身,就急忙道:“别的事先不忙说。我适才看到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这两个业障与毒龙尊者闹翻,离开青螺谷赶往南疆,无意中演算天机,却发现他们在打南疆中一至毒之物的主意。我久不出世,对于当今世间之事了解不多,你们可有这方面的线索?”

听完凌浑的话,严人英立即便想到了文蛛,当即说道:“关于此事,我倒是有些线索。”

接着,他便将在南疆偶遇笑和尚、周云从,并发现文蛛的事说出。

凌浑听完后道:“那文蛛不但本身极毒无比,其腹中更有一枚乾天火灵珠,乃是天下至宝。若是让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得了去,只怕将来他们更为难制。可是青螺谷这边的事,我却脱不开身,真是让人着急。”

严人英这时也有些担心起笑和尚和尉迟火来。虽然他记得在原剧情中,他二人最后是顺利的夺取了乾天火灵珠,但现在的情况已和蜀山书中描写的不同。

按照原本书中的描写,去跟他二人抢夺乾天火灵珠乃是辛辰子,但现在却是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以他二人的能力,想要从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手中夺取乾天火灵珠的可能几乎没有,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虽然按照原剧情,他二人不应该现在就夭折。可是已有邓八姑这个前例在,若还相信原剧情,那严人英就真成了傻瓜了。

于是他开口道:“那文蛛之事,本来已有笑师兄和尉迟师兄前去处理。本以为就算有些许屑小在旁窥探,他们也足以应付。但现在有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参与其中,恐怕只靠他们二人应付不来。我看这里有这么多同门在,又有凌老前辈主持大局,当万无一失,我需去给他们帮个忙才好。”

齐金蝉和笑和尚感情甚好,闻听他可能有危险,连忙道:“我也跟严师兄一起去。”

严人英摇头道:“那南疆抢珠之事,虽然有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参与,需人相助。但青螺谷中妖邪更多,更要毒龙尊者、尚和阳等不弱于绿袍、晓月的魔道巨头在,同样离不开人手。所以齐师弟还是留在这里为好。何况我一人去,也能飞的快些。”

齐灵云也让齐金蝉不要胡闹。齐金蝉见姐姐也反对,这才作罢。

严人英知道端午马上就到,事情不容耽搁,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出发。”便架起剑光,直往南疆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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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笑和尚和尉迟火两人,在严人英走后,又在周家留了两天,便也离了周家,驾剑光直飞天蚕岭,准备去除那文蛛。刚行至云贵交界,便遇见矮叟朱梅,在空中将二人唤住。笑和尚和尉迟火上前拜见之后,请示除妖机宜。

朱梅道:“你出世未久,便去建立这样大功,休说斩除恶妖,功德无量,文蛛腹内那粒乾天火灵珠,如能得到,加以修炼,与身相合,将来成道时,也可抵千年功行,真是旷世难逢的机遇。不过那妖物护这粒火灵珠甚于性命,先斩了它,珠便自行飞去。先得珠时,斩妖又恐生变化。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

那妖物未出土以前,必将珠吐出离它头顶三丈以内,照着妖物出来,同时往上升起。妖物全身脱壳出土,便即与珠合为一体,成形飞去。不到正午,不可下手。可是妖物出土,也只一刹那工夫,稍纵即逝。等到妖物身与珠合,就非你的能力所能胜任。所以下手的时节,须要一人在前,去抢那珠。珠到手后,妖物必不甘休,定然放出满腹毒气追来。那珠本是它的内丹,相生相应,无论你怎样隐形潜迹,也能跟踪而至。纵用法力将它斩掉,但是业已中了它的毒气,难于解救。这时全仗在后之人,从后面用飞剑斩它,才能完全成功。

那乾天火灵珠乃天材地宝,正邪各派俱都重视,非有积世福德根基,不配享受。适才袖占一卦,若论斩妖,还不怎么,只恐有阴人从旁暗算。你二人又面带晦色,主有灾难,我和诸位道友俱有要事在身,无暇及此。如为万全之计,最好你二人趁这还有数日余暇,寻找剑术较深的同门师兄弟相助,以防其他妖人暗算。事不宜迟,必须慎重小心从事。

切记:专顾得珠,便不能建除妖之功;想建功,便不易得那珠。二者轻重差不多,只能各居其一,不存贪念,当无妨碍。”说罢,先行飞去。

二人拜送之后,尉迟火自知能力有限,一切全凭笑和尚主持。笑和尚起初以为妖物纵然厉害,到底初次成形。凭自己能力,还不手到擒拿?及至听了矮叟朱梅嘱咐,先时也未敢怠慢。计算小辈同门,自己素常不惯和诸位师姐妹交往,不便相烦。这投契相熟的,只有玄真子门下诸葛警我,还有严人英、齐金蝉、尉迟火三人。

严人英道法高深,到是个好帮手,但已经前往青螺,赴端午之约。齐金蝉道行虽浅,两口宝剑却是至宝,不畏邪污。但听尉迟火在cd得来消息,说他端阳节前也要前往青螺。其他同门虽多,不是不熟,便是本领不济。想了想,还是找诸葛警我去。

可到了东海三仙洞府,去只遇见玄真子一个道童,说三仙俱在丹炉旁祭炼宝剑,诸葛警我奉命往雁荡采药未归。笑和尚闻言,也没惊动三仙,径直离了东海。一则艺高人胆大,二则贪功心盛,不由改了念头。

暗想:“自己本领,隐形潜踪,出神入化,纵有异派妖人作梗,难道还胜似慈云寺那一干妖孽不成?再说各位前辈俱知那妖物出世,为祸不小,岂有不去剪除,放在一边之理?明明怜爱小辈,将这般大功留给自己,自己还不领受,只管找人相助作甚?那火灵珠只有一颗,又不便分润,只须自己事前多加留神便是。”

笑和尚自把主意决定后,心想:“矮叟朱梅曾说有妖人在侧暗算,严师弟也说曾在附近看见左道剑光,何不早去两日,仔细搜索,作一个预防之法,以备万一,省得临时出错。”

当下同尉迟火,径飞天蚕岭,仍往商风子所居的土穴潜身。

到时天色尚早,见谷里虽无甚动静,然妖氛已浓。飞身四外查看自己前时行法之处,知道无人来过,略觉放心。便叫尉迟火到附近村里,备办他自己的食粮,等他回来,再设法封山,遮掩异派中人耳目。

又恐妖人早在山内潜伏,尉迟火走后,独自又往周围数十里山中加意搜查,稍觉形迹可疑之处,便不肯放过。搜查了半天,除发现谷内妖气较前更浓外,一无所获。他自信一双慧眼,决不至于看漏,想是妖人要到时才来。

这时尉迟火业已回转,二人又商量了一阵,到时由笑和尚在前面去抢珠子,尉迟火由后面下手斩妖,待引得那妖物回首,笑和尚再由前面回身,两下夹攻,合力将它除去。这种算计,笑和尚虽然略存私心,但是要换了尉迟火在前,委实也有些能力不够。

计议定后,笑和尚向天默祝,朝着东海下拜,叩求师父法力遥助自己成功。祝罢起身,走到山崖上面,叫尉迟火站在身后,暗运飞剑护法,相机保卫。自己盘膝入定,施展出苦行头陀所传两界十方金刚大藏真言,用佛法改变山川,潜移异派视线,以防到时有妖人来捣乱。

由戌初直到第二日辰初,才行完了大法。笑和尚起身问尉迟火,自己行法过程中,可曾见什么异象?

尉迟火道:“你刚入定不一会,便隐去身形。我知你还坐在我前面,不敢大意,四外留神,先倒没有什么异兆。一交子时,便远远看见谷内一点红光,比火还亮,引起两串绿星,离谷底十丈高下,如同双龙戏珠一般,满空飞舞。那红光先时甚小,后来连那两串绿星,都是越长越大。直到月落参横,东方有了明意,那红光才引着两串绿火,疾若流星赶月一般,飞入谷里。你难道一丝也不曾看见?”

笑和尚道:“我炼这两界十方金刚大藏非同小可,炼时心神内敛,不能起丝毫杂念。恐妖物知道不容,前来扰害,所以才请你护法,为备万一,还将身形隐去。这还是妖物不曾出土,敢于轻试,否则岂敢轻易冒险?此法一经施展,别的妖人休想到此,我们可以安心从事了。你所说情形,大约还是妖物独自作怪,且等晚来亲见再说吧。”

因隔端阳还有两夜,闲着也是无事,仍和尉迟火遍山搜寻。因昨日时间已晚,一恐打草惊蛇,二因下午毒气太重,全山俱都查遍,只谷内妖穴没有轻易深入,便着尉迟火在离谷不远的高坡上了望。自己趁着正日照中天,阳光最盛之际,飞身入谷,查看妖穴。

到了谷中一看,那谷竟是个死的,恰如瓶口一般。谷底四面危崖掩护,终古不见阳光。地气本就卑湿,再加崖上野生桃杏之属,成年坠落谷中,烂成一片沮洳,臭气潮蒸,中人欲呕。靠近妖穴处,有一个丈许方圆的地穴,背倚危崖,拔地千丈,慧眼观去,深不见底,骨嘟嘟直冒黑气。时见五色烟雾,耳中闻得呼噜呼噜之声,响成一片。笑和尚内服灵丹,还是凌空下视,已觉气味奇腥,头目昏眩,估量这般奇毒险恶之区,除了妖物,异派中纵有能人,也决难潜伏。不愿再作流连,便往回飞走。

第九十章 南疆事变下

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眼看明日就是端阳,笑和尚和尉迟火又商议起除妖细策。

因那文蛛天生异禀,全身只要一见风,便变成了钢鳞铁骨。只当胸前有一白团,是它心窍,连那初出土时两只后爪,比较柔嫩。别处纵用飞剑斩断,也不能将它除去。且这东西最灵,一受伤,自知不敌,便要化风逃走,无法跟寻。

两人算计妖物从地穴中一出土,必往谷口方面冲出,到时由尉迟火在谷底危崖顶上,居高临下,运用元神,指挥飞剑,静等笑和尚抢珠到手,先用飞剑斩去那两只后爪,妖物必然负痛回身。笑和尚再驾无形遁光,从前面远处动用飞剑,乘它后爪斩断、前爪登起之时,直刺它的心窍。双管齐下,前后夹攻,以防它弃珠不要,入土遁走,异日又为祸人世。

计议停妥,二人恐惊动妖物,一同飞到远处,各将飞剑放出,互相演习了一阵。不觉已是夕阳衔山,谷中异声又起,谷内外宛似百十亩晴云笼罩,邪彩氖氢。

二人看了,暗自心惊。待了一会,异声渐厉,仿佛是唤二人名字。二人虽早知厉害,屏息凝神,不去理它,但还是觉的闻声心颤,烦躁不宁。

夜色愈深,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子夜,笑和尚和尉迟火两人只见一粒鲜红如火的明星,倏地从彩雾浓烟中疾如星飞,往上升起,红光闪耀,照得妖穴左近的毒氛妖雾,如蒸云蔚霞,层绢笼彩,五色变幻,绚丽无俦。

紧接着,两人耳边又听轧轧两声,便见两串绿星飞起,每串约有二十多个,都有碗大,绿闪精莹,光波欲活,随着先前红星,互相辉映,在五色烟雾中,上下飞翔。舞到极处,恰似两条绿色蛟龙,同戏火珠。忽而上出重霄,映得满山都是红绿彩影,忽而下落氛围,变成无数星灯。氤氲明灭,若隐若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光愈大,更显光华,已能看出妖物两条长爪,一个尖头,在烟雾中飞舞隐现。妖物身形,也越来越显,似要现出全身,出土飞去。

二人若非玉清师大与矮叟朱梅谆嘱,几乎就想上前动手。因恐妖物觉察,笑和尚早已隐去身形,尉迟火也在僻静之处潜伏。细看那妖物,浑身碧色,头尖口锐,阔腮密鳞,身形颇似蟾蜍。腹下生着两排短脚,形如鸟爪。两条前爪长有三丈,色黑如漆,尽头处形如蟹钳,中节排列着许多尺许长的倒钩,形如花瓣,发绿光的便是此物。只剩两条后爪,尚有半截没有出土。近身半截,与前爪大同小异,只颜色却是白的。妖物的鸣声也愈发凄厉,听了叫人心神难安。

转眼间,便到了卯初时分。只见倏地妖云乱卷,毒火齐收,如流星坠雨般纷纷落下,连妖物全身都没入土内,不见踪迹。只剩一堆毒氛彩雾,如五色锦堆般笼罩岩谷。

笑和尚同尉迟火静待午时妖物出土,不知不觉间便交了已正。只见日丽天中,碧空万里,又是端阳藻夏,风和日暖,天气甚好。

尉迟火道:“玉清师太曾说,今日午时大雷雨后,妖物才得出土。你看天气这般好法,哪有雨来?”

笑和尚抬头一看,只见西北天际,似有几缕轻云飞动,果然没有雨意。两人商议了一阵,最后决定且不管天气怎样,仍照以前商定下手。

见时间已经不早,两人便由高空飞行,越过妖谷,到了那千丈危崖之上,下面便是妖物出土的巢穴。一切俱经预先商定,勿庸再为谆嘱。又恐惊动下面妖物,俱都用手略微示意。

笑和尚安置好了尉迟火,往回飞走,打算飞到前面谷口内平崖之上,等妖物出土,上前抢那乾天火灵珠。仗着隐去身形,静等尉迟火将妖物两条后爪斩断,护痛回身之际,再行飞回,两下夹攻。身刚飞落平崖,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抬头一看,时光刚交午初。

就在这一会工夫,西北乌云已如潮涌卷至,转眼阳乌匿影,四方八面的云雾疾如奔马,齐往天中聚拢。满天黑云弥漫,仿佛昼晦,天阴已极。倏地黑云层的电光,如金蛇乱窜,只闪得一闪,便震天一个大霹雳打将下来。那笼罩岩谷的毒气妖雾,经这大雷一震,全都变成彩丝轻缕,随风四散。

接着妖谷上空电光闪闪,雷声大作。那雷霆霹雳不断闪现,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衬着空谷回音,恰似山崩地陷,入耳惊心。只震得山石乱飞,暴风四起,同时酒杯大的雨点也如冰雹打下。

那雷声虽然响个不停,却只在妖穴上空三四丈高下发火震散,并不下击。妖谷中先时一任雷声震动天地,却毫无动静。直到后来雷声愈大,雷火也愈形降低,最后离妖穴只有丈许远近,才有一道红光从谷中直往天空冲起。

只见那红光疾如星飞,比电光还亮,照得整座山谷通明。

这时正有一个霹雳朝那穴打下,经这红光一冲,竟在天空冲散。随后雷声越响越高,那道红光仍往妖穴落下。红光才收,雷火也随着降低。二次红光再起,又将雷火冲高。似这般几起几落,眼看午时将近,忽然雷声停息,云散雨收。妖穴中先是红光闪了两闪,那毒雾妖云腾腾勃勃由穴中涌出,将妖穴附近笼罩,恰似一个彩堆锦障,映着阳光,越显奇丽。

待了不多一会,又见彩烟中冲起一粒红星,离地约有三丈多高,停在空中,不住滚动。远看好似浑圆一个火球,只是没有前几次所见的大,光辉也凝而不散,不似先前虽然光焰较大,却带阴晦之色。

笑和尚知道,这是妖物经了这次雷劫,气候已成,那粒乾天火灵珠也凝炼精纯,可大可小。因妖物身躯还未出土,不敢贸然去抢。正在盘算之际,倏地妖穴里又冒出千百条五色匹练般的毒气,荡漾空中。紧接着两条三四丈长的前爪先行出土,爪上绿星在阳光下倒不显怎样光明,只是那发出来的毒气却异常腥臭,闻着头脑昏眩。

笑和尚和尉迟火两人知道妖物快要出土,益发不敢大意,聚精会神,真气内敛一处,准备相机下手,眼看妖物两条前爪直伸向天,舞了几下,那空中停留的乾天火灵珠也由近而远往前移动。长爪尽头,先现出妖物身躯,裹着一身腥涎毒雾,好似非常疲倦,缓缓由**升了上来。大白日里,看得分外真切,有时两爪交叉,果似一个古写的半截文字。尖头上生着一双三角眼睛,半睁半闭,射出红光。嘴里的烟雾,一喷便似十来丈长的匹练。喷一回,身体便上升一些。

笑和尚见妖物转瞬出土,这般厚重的毒雾,如何近身?那粒乾天火灵珠照在妖物顶上,四周俱有毒雾妖云环绕,不拼冒着大险,决难抢到手中。

这时那妖物两条后爪又上来了半截,前爪交叉,直撑空际,后爪着地,全身毕现。

笑和尚见妖物毒气非常厉害,纵然口中含了灵丹,也未必能保无恙。又知时机稍纵即逝。正在为难,忽见妖物后爪只出来了一半多,倏地停止不动,伏地怪啸起来。鸣声异常尖锐凄厉,叫得人耳眩心摇,不能自主,比较前时还要格外难听。

那妖物叫了约有四五十声,倏又昂头将身竖起,两眼闭拢,将尖嘴阔腮一张,白牙森森,吐出来的火信疾如电闪,粼粼吞吐,肚腹一阵起伏。先前所喷出来的毒雾妖云似五色匹练,如众流归壑一般,纷纷向妖物口中吸涌而进,顷刻间除妖物口前的两三尺火焰,所有妖氛一齐被它收去。同时它又人立起来,两条后爪快要出完,空中乾天火灵珠也似在那里往前移动。

笑和尚一看,还不下手,更待何时?说时迟,那时快,当下驾起无形剑遁,直朝那粒乾天火灵珠飞去,口诵避毒真言,伸手便抢。

但他将那珠子握住,便听耳边传来一声厉叫道:“小辈,快将那乾天火灵珠放下!”

接着,就见一只绿光大手向自己飞来。

第九十一章 尉迟殒命 再得灵珠

笑和尚见状拿起乾天火灵珠就要向回飞遁,可是他刚向上一提,便发觉那珠下面似有什么东西在将它向下牵引,拿着飞走,甚是吃力。

眼见那绿光大手即将飞至,笑和尚迫不得已,只好放下手中灵珠,向后飞回闪避。接着,他抬头向前看去,只见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正傲立于虚空中。

却说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两人,在青螺谷中看破毒龙尊者、尚和阳等人的虚实,发觉他们绝非三仙二老等正道中人的对手后,当即便决定将他们抛弃。于是他们故意设计同毒龙尊者等人闹翻,趁机脱离了青螺谷这个是非漩涡。

离开青螺谷后,他二人便按照原本的计划前来抢夺火灵珠。刚一到天蚕岭,便看见笑和尚将火灵珠握在了手里,绿袍老祖当即发难,放出元神大手,向笑和尚发起攻击。

看到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的身影,笑和尚大为惊讶,没想到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一件事,竟出现了这样的波折。他深知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的厉害,急忙施展出无形剑遁,隐住身形,暂时退避。

绿袍老祖见笑和尚退避,便也没有再去追他,操纵着元神幻化的大手,便向着那枚乾天火灵珠连同那只文蛛一并抓去。

此时,那只正在出土的文蛛也察觉到危险,急忙从口中喷出一道五色匹练,抵住绿袍老祖元神幻化的大手,同时运转真气,将那乾天火灵珠向内吸回。

眼看那枚火灵珠就要被那文蛛吸回口中,突然一道金红色的光华从旁边飞来,在那枚火灵珠下面一绕,那枚火灵珠便倏地向旁边飞去。原来是晓月禅师放出断玉钩,将那文蛛的真气斩断,并用自身真气将火灵珠吸走。

但就在这时,只见又有一道金光突然飞出,将晓月禅师的真气也斩断,接着那枚火灵珠又便向反方向飞去,在那火灵珠的前面,一个小和尚的身影正在虚空中浮现。

却是隐身在一旁的笑和尚见火灵珠被晓月禅师所夺,赶忙出来阻止。

见笑和尚竟来截胡,晓月禅师大喝一声:“小辈尔敢!”操纵着断玉钩,就向笑和尚身上斩去。

笑和尚一边用真气吸住火灵珠,一边操纵着无形剑将断玉钩拦下。只见一道金光,一道金红之光,当即在半空中缠斗到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晓月禅师见状赶忙将另一柄断玉钩放出,绕过缠斗在一起的两道剑光,再次向笑和尚身上杀去。

笑和尚无形剑已被一柄断玉钩绊住,对于这第二柄断玉钩再无力阻挡。但就在这时,一道白色剑光突然从旁边一座山崖上飞出,向这第二柄断玉钩拦去。

却是一直藏身在附近的尉迟火见笑和尚情况危急,放出飞剑前来相助。

原来尉迟火在危崖上潜伏注视妖物动静,见大雷雨后,妖物果然现身,火灵珠停在空际,左右毒气甚重,先时也代笑和尚着急。后见毒气被妖物吸回,笑和尚现身将火灵珠抓住,登时大为欣喜。

正准备等笑和尚将火灵珠拿走后,便下手除妖之际,情况却突然急转直下,绿袍老祖和晓月禅师突然现身,出手抢夺火灵珠。

他心知自己本领有限,之前见笑和尚同两个老魔互相争抢,有来有回,怕自己冒然出手,会帮了倒忙,所以尽管心下焦急,却也只在旁观战。此时见笑和尚情况危急,才忍不住,急忙放出飞剑来救。

晓月禅师的断玉钩,乃是上古水神之物,论起威力,只在紫青双剑之下。而尉迟火的飞剑,却只是一柄普通的宝剑,又岂是断玉钩的对手?

只见一白一红金两道光华刚一相碰,那道白光便坠地消失。

这时,一直同绿袍老祖相持的那只文蛛已经完全出地。它见那粒自己性命交修的宝珠被人夺走,登时心中大急。当即厉叫一声,张口一喷,一团彩雾烟云如山崩海啸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这团彩雾烟云乃是那文蛛的救命毒雾,为天地间最淫毒污浊之气凝结而成,甚是厉害。

笑和尚只是略微闻着一点,便觉奇腥扑鼻,一阵天旋地转,目眩头晕,若非素常修养精纯,几乎倒地。知道厉害,顾不得再抢夺火灵珠,急忙向后飞身闪避。

绿袍老祖、晓月禅师也知这毒雾沾染不得,也纷纷飞避躲开。

只有尉迟火飞剑被破,不能飞行,闪避不及,被毒雾的边缘笼罩,登时中毒昏迷。

笑和尚见尉迟火被毒雾,登时心中大急,想要前去救他,却被毒雾阻隔,不能近前。正焦急不已时,突见一道清冷如月的银色光华从天边,照在那彩雾烟云之上,立即便崩散溃消。

同时,一道高喝从远处传来道:“笑师兄休慌,我来助你!”

笑和尚抬头看去,只见严人英正举着一面圆镜,从远方飞来。登时心中大喜,急忙叫道:“严师弟来的正好,尉迟师弟被妖物毒雾所伤,快救他出来。”

严人英闻言,急忙加速赶来。此时那彩雾烟云已经完全消散,只见那文蛛正萎靡不振的趴在那里。而那枚火灵珠则正慢悠悠地向它头顶落去。

晓月禅师见状,飞身向那枚火灵珠抓去。

眼见火灵珠就要落入他手中,突然一道五彩光华从旁边射来,赶在他之前,将那枚火灵珠圈住,倏地一下就将其卷走。却是严人英用青蜃瓶,提前一步将那火灵珠收去。

晓月禅师见眼看到手的宝珠又被严人英截走,登时心中大怒,正要对他下手,突然一个震天霹雳当空打下。

晓月禅师登时脸色巨变,大叫一声:“不好!”袍袖一挥,架起一道金红色遁光,便望空飞走。

绿袍老祖也是怪叫一声,架起一道遁光,破空而去。

临走之前,他再次将元神幻化成一只绿光大手,向那只文蛛抓去。

那文蛛先失了内丹火灵珠,后又被严人英破了毒雾,已是元气大伤,毫无任何抵抗的便被绿袍老祖抓走。

第九十二章 三入莽苍

笑和尚心忧尉迟火状况,毒雾刚一消散,便飞身来到他身旁。严人英在收取火灵珠后,也赶了过来。

只见尉迟火倒在地上,浑身绵软无力,两目紧闭,周身上下色如乌漆,已是气绝身亡。

两人见尉迟火已然身死,登时大为惶恐,正不正该如何是好时,猛见一道匹练般金光,电闪星驰般地飞来,宛似神龙夭矫,在岩谷上面绕了一圈,便掉转头,如长虹泻地般直往下方射来。

两人一见金光,便认出是东海三仙一派,只不知来到是哪一位。登时又惊又喜,不等来人现身,便跪地叩拜。只见金光敛处,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清瘦法师,缓缓从空中往二人存身之处行来,正是苦行头陀。

笑和尚见是师父,想起自己之前许多措置失当之处,更致使尉迟火身死。虽然师父平日钟爱,定难免去责罚。登时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吓得跪在地下,不敢出声,只不时拿眼偷看动静。

苦行头陀落地后,对着尉迟火的尸身叹息一声,也不理笑和尚,让严人英起来道:“你这段时日的经历我和你师父都已知晓。那乾天火灵珠和雪魂珠既被你所得,就是你的机缘。这两件宝物到三次峨眉斗剑时,都有大用,你须好生保管,并尽早将它们同你的元神合一。”

停顿了一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继续说道:“我出来之前,你师父曾让我将这封书信交个你。你也知道,当年长眉祖师在飞升前,曾将自己的炼魔至宝紫青双剑藏于莽苍山中。现如今,紫郢剑已为你师娘新收的弟子李英琼所得,还有一口青索剑尚未出世。据我和你师父,以及你玄真师伯推算,那青索剑即将出世,并当归你餐霞师伯门下的周轻云所有。所以你师父便想派你去莽苍山,助周轻云取得青索剑。关于取剑的详细安排,都已写在这封书信中,你只须照做便是。

唯有一件事较为可虑,就是曾经被长眉真人镇压于莽苍山中的妖尸谷辰已在近日脱困。那谷辰秉天地极戾之气而生,与绿袍老祖一样心狠手辣。曾因作恶多端,便长眉真人用七口神剑将他诛心而死。

可他却凭借盗取异派剑仙可一子的一部道书,已能变化幽冥。当时真人因飞升在即,不及运用八九玄功将他元神炼化,知他若干年后,仍要出土为害,便给他颈上锁了一根火云链,再用玄门先天妙术开叱地窍,将他尸身元神一齐封闭,以作权宜之计。

那谷辰虽然已经脱困,但他被长眉真人封闭多年,已然元气大伤,只须紫青双剑合璧,便能将他妖身斩去。对此,你师父已早有安排,在你助周轻云取得青索剑后,李英琼也会携紫郢剑赶到。到时你三人联手,足以除那妖尸。”

说着,他便将那封书信递给了严人英。

一直跪在一旁的笑和尚见师父把话说完,战战兢兢的膝行挨近前去,正要苦告乞恕。

谁知苦行头陀不候他张口,僧袍展处,携了尉迟火的尸身,一道金光,直往东方飞去。笑和尚一见不好,忙驾无形剑遁,从后追随。

严人英本想追上去看看情况,但后一想,自己就算追过去了,又能做什么?以苦行师伯的能力,事情的经过他当一清二楚。而最后他又会作何决定,也不是自己这个做小辈的可以置喙的。

于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跟过去。

接着,他将手中的信笺拆开信笺来看,只见上面所写的事项大致就是刚才苦行头陀所说的内容,唯一不同的是,这信上竟然提到了他跟周轻云的三世情缘,并点出他跟周轻云今生还有夫妻之份。

严人英捏着手中的信笺,摇头苦笑道:“这可真是。”

严人英虽然曾经对该如何面对周轻云很是苦恼过一阵,甚至一度想要断绝和她的关系。但在见过周轻云几次后,严人英已经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他发现,天定情缘真的很难以摆脱。他和周轻云明明一直都是普通的相处,但心中的感觉,却与跟别人相处时,截然不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太刻意和她疏远关系,反而容易坠入情网,不可自拔。与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现在,严人英考虑的并不是他跟周轻云的关系如何,而是应该该如何和她相处。

这封书信的出现,可以说是已将两人的关系摆在了明面上,那么自己应当是还跟她像以前那样相处,还是……

想到这里,严人英摇摇头,最后决定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之后,严人英将刚收取的火灵珠从青蜃瓶中取出来看。只见那珠大约有鹅蛋大小,形若圆球,赤红似火,摊在掌上,滴溜溜不住滚转,体积虽大,看去却甚是轻灵。

赏玩了一阵,严人英将宝珠重新收好,架起剑光,便往莽苍山飞去。

严人英飞到莽苍山时,业已深夜,他先寻了一处树林打坐,养神敛息。不久天明,他又起身飞到空中,留神查看其四周地势。

因妙一真人在书信中所说,周轻云还需一段时日才能来到莽苍山,所以严人英便打算先找处地方安身。一面将自己刚到手的两枚宝珠祭炼一番,一面静等周轻云的到来。

本来,他当年取得万年温玉的那处山洞是一处好地方,但可惜那里现在已经被妖尸谷辰占据,所以他只能另选地方了。

严人英以前虽曾来过莽苍山,但无奈此山面积太大,加之山高林密,好多地方都未去过,所以搜索起来甚是困难。他从一早便开始搜索,一直找到傍晚。虽也找到几处山洞,但却无一合心意之处。

因天色已晚,他便打算随便找出地方将就一晚。

正巧,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一座被藤蔓薛萝遮蔽的绝壑幽谷,于是便向那谷中飞去。

谁知刚飞过隙口,就见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只见下面清波飞涧,喷珠飞雪,奔流浩浩。两面俱是万丈峭壁,排天直上,中腰被云层隔断青旻,偶从闲云卷舒中,窥见一点点天日。阳光从云缝里射入碧渊,宛如数十条银线,笔直如矢,随云隐没,时有时无。奇境当前,登时让严人英欣喜不已。

他当即落于谷底,信马由缰的向前漫步,饱览着谷中美景。走出去大约有十余丈远,转过一道山石,陡见前面有一座高有两丈的石门。那门作方形,上有“清虚奥区人间第十七洞天”十一个古篆字。

他急忙走进石门,只见里面一团漆黑,当即拿出“辟邪神光鉴”向四周照去。只见落脚处是一座广大石室,洞壁如玉,当中一座黑石丹炉,云床石鼓,设备齐全,四壁都是透明钟乳。在辟邪神光鉴发出的银光映照下,真个是金庭玉柱,锦屏珠缨,五色迷离,庄严华美。

在石洞左侧,有一道方形角门,严人英走进去一看,发觉里面又是一件石室,大小形制,与前一座几无差别,只是少了当中的丹炉。

接着,严人英巡视全洞,发现大小石室,共有二十八间,其中布置大致相同,只在一些细节处略有变化。

第九十三章 风穴救美

严人英巡视完全洞,回到最初的那间石室,将辟邪神光鉴挂在墙上,取出乾天火灵珠和雪魂珠,打算将它们祭炼一番。

严人英手中的两枚宝珠,雪魂珠乃是由冰雪精英,在小长白山玉京潭绝顶直下七千三百丈的地窍中,孕育万年而成,乃是天下极阴极寒之物。

而乾天火灵珠则是由文蛛孕育四百余而成的内丹。那文蛛虽然是天下最阴秽之物,但正所谓物极必反,它所孕育这枚乾天火灵珠却是天下至清至阳之物。

这两枚宝珠,都是天地精华凝结而成的至宝。其最佳用法,就是将它们与自身元神合一,练就第二元神。而且更妙的是,这两枚宝珠恰好是一阴一阳,一旦严人英将它们全都练成自己的第二元神,便可阴阳相合,于他将来成道,大有好处。

只是,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一般只能练就一个第二元神,严人英想将两枚宝珠都练成他的第二元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太清宝篆》中的一门道法却为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太清宝篆》中有一门道法名为“一气化三清”。此法乃是一道金仙道法,修炼成功后,可让人一化为三,分成三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以严人英现在的修为,自然无法修炼此法,但他却可以借鉴里面的一些技巧,同时练就两个第二元神。

只见严人英盘膝坐在云床上,左右两手分别将两枚宝珠握于掌心,运转起《太清宝篆》中的功法,便将它们祭炼起来。

转眼间,三天过去。

只见严人英盘膝坐在云床之上,左半边身子被一层红光笼罩,右半边身子被一层银光笼罩,显得既诡异,又奇妙。

良久,严人英身上的红银光华也逐渐退去,他缓缓睁开双眼,低语道:“终于成了!”

经过了三天的努力,严人英终于将两枚宝珠初步祭炼成功,虽然还不能完全将它们和自己的元神相合,但剩下的已是水磨工夫。

之前不眠不休的祭炼了三天法宝,让严人英也不禁有些烦闷。于是他走出石洞,想要到外面放松下心情。

但就在这时,他忽听一阵尖厉之声从远方传来,他御剑飞到高空,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在莽苍山阴的方向,愁云漠漠,阴风怒号,嘘嘘狂吼,远远传来,登时心中一动。

在莽苍山阴的寒穴玄晶之内,藏有一条莽苍山万年玄阴之气所化的冰蚕,正与那万年温玉阴阳相对。

两年前,严人英初次来莽苍山时,也曾打过那冰蚕的主意。但彼时他修为尚弱,而风穴之中的寒风黑霜又极为厉害,他稍作尝试,觉得无法成功后,便罢手放弃。

现如今,他的修为比起两年前已经大为长进,又有了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等至宝护身,未必就不能抵御那寒风黑霜。

想到这里,他当即御剑向着莽苍山阴飞去。

不多时,他便飞到了风穴近前,只见前方狂飙怪啸,阴霾大作,黑风卷成的风柱,一根根挺立空中,缓缓往前移动。有时两柱渐渐移近,忽然一碰,便是天崩地裂一声大震,震散开来,化成亩许方圆的黑团,滚滚四散,令人见了,惊心骇目。严人英虽驾剑光飞行,兀自觉得寒气侵骨。一两根风柱才散,下面黑烟密罩中,无数根风柱又起,澎湃激荡,谷应山摇,飞砂成云,坠石如雨。试着冲上前去,竟会将剑光激荡开来。幸是身剑合一,不曾受伤。

严人英已是第二次闯这寒风**,有了经验,知道这洞中寒飓乃是随天时涨落。所以他并不急着立即便往下冲,而是先等待片刻,待寒飓从风穴中出尽之后,才向风穴中冲去。为了抵御洞中的寒气,严人英还特意将御使的飞剑换成了三阳一气剑。

在洞口之处,严人英再次遭遇了洞口黑气的千万斤阻力。但现在的严人英,已不是两年前连元神都未成就的仙道末进,再加上他手中的三阳一气剑正是阴风寒霜的克星。只听他低喝一声,运转玄功,便冲破了千层黑青氛围。

入洞一看,红光影里,照见洞口内只有不到五六尺宽的石地,日受霜虐风残,满洞石头都似水蚀虫穿,切锉铲削,纷如刃齿。过去这数尺地面,便是一个广有百寻的无底深穴,黑氛冥冥,奇寒凛冽,瘆人毛发。

这还是寒飓业已出尽之时,严人英身具仙根仙骨,又多服灵药灵丹,已有半仙之体,否者更加禁受不住。他当下不敢怠慢,放出太乙五烟罗护住全身,在洞穴中四下探看起来。

找了一阵,没有找到冰蚕的丝毫踪迹,忽听穴底隐隐又起风雷之声,洞外怪啸也仿佛由远而近,遥相呼应。

他正准备驾剑光冒险,到穴底探看一番时,猛一眼瞥见洞口左近地面上,似有一个四五尺长短的东西隆起,通体俱被黑霜遮没,只一头微微露出一块白色。定睛一看,不由心中一惊,急忙飞上前去,抱了起来,立觉透体冰寒,身体麻木。

这时**异声已经大作,黑氛渐渐冲起。严人英知道危急将之,当下不敢怠慢,抱紧怀中之物,便从洞口千层黑氛中破空飞起。

身才离地不过数十丈高下,后面便已是狂风大作,黑青遮天,又是刚才阴惨气象。

不一会,飞过山阴,寻了一个有阳光之处落下。一看自己周身,业已湿透。再看怀中之物,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全身僵硬,玄冰数寸,包没全身,只微微露出一些口鼻。

所幸莽苍山的山阴山阳,一冷一热,宛如隔世,又值盛夏期中,阳光下不消片时,玄冰化尽,现出那少女全身。

只见那少女容貌极为秀美,螓首蛾眉,秀丽中隐现出一种英姿傲骨,只是颜色青白,双目紧闭,上下牙关紧咬,通体僵直。严人英这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妨,解开她的湿衣一摸,只觉她全身上下触手冰凉,只有前胸方寸虽不温热,却也不似别处冷若冰霜。知还有救,先将随身携带的灵丹倒出一粒,嚼碎了,强撬开她口,嘴对嘴的灌了进去。然后将她抱起,向自己栖身的山洞飞去。

第九十四章 三英齐聚

回到栖身的洞府,严人英先将那少女放在云床上,然后将乾天火灵珠祭起。一团红光当即从珠上发出,笼罩在那少女身上。

片刻之后,那少女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双眼。

严人英见状,收回乾天火灵珠,温声问道:“姑娘可好些了。”

那少女听见人声,立即就要起身坐起,但刚把头抬起,便痛呼道:“哼,好痛!”

严人英急忙上前阻止她道:“姑娘你被风穴寒霜所伤,骨髓业已冻结,暂且不要妄动。”

那少女重新躺好,看着四周的环境,虚弱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严人英道:“此地乃是莽苍山中一座前辈仙人留下的洞府,是我暂居地。--姑娘为何会前往山阴的风穴中?幸亏我有事前往风穴,及时将姑娘救出。否者时间久了,恐怕就无救了。”

那少女闻言,连忙道:“小女子余英男,多谢仙长救命之恩。我是受一名老道长所托,去风穴中找寻冰蚕的。”

严人英听到她的名字,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严人英之前在风穴中刚看到她时,便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毕竟在蜀山原剧情中,对于余英男被困风穴的事情有所描述,所以严人英第一眼看到余英男时,便猜到是她。

严人英虽然早知余英男身份,却故作不知道:“姑娘就是余英男吗?我曾听李英琼师妹说起过你。”

余英男闻言,也惊讶道:“仙长认识李英琼妹子?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严人英笑道:“李师妹在不久前,刚被我师娘收归门下,先正在峨眉凝碧崖跟一众同门修行。还有,你也不用叫我仙长,我名严人英,乃峨眉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门下弟子,你叫我一声师兄便可。”

余英男当即从善如流的叫道:“师兄。”刚说完,便眉头一皱,闷哼一声,表情甚是痛苦。

严人英见状连忙道:“余师妹你被风穴中由天地穷阴凝闭之气所萃的寒气所伤,我之前虽用乾天火灵珠将你腠理脏腑间的寒气祛除。但你在风穴中被冻太久,骨髓业已冻结,尤其是下半身骨髓,已如坚冰一般。乾天火灵珠阳气太盛,由外照射进去,定然骨髓受伤。好在之前我曾得了一枚万年温玉,虽同样纯阳奥妙,却温和许多,正好可以治你寒伤。你下肢受冻伤严重,所以需要用温玉中精气从足心灌入,方可将寒气祛除。事急从权,你不要介意。”

说罢,他便上前将余英男的鞋袜脱去,露出一双玉肌映雪,滑比凝脂,腔附丰妍,底平指敛的玉足来。

蜀山世界和地球华夏古代类似,民风也相对保守,一般良家女子都不会露脚出来给别人看。余英男随知现在是时势所逼,可还是害羞的闭上双眼。

严人英将万年温玉取出,伸手握住余英男双足,只觉入手便温润纤绵,柔若无骨,登时心中一荡。他深吸口气,平静心神,将温玉放在余英男两足心中间,紧紧夹拢。

余英男立觉千百丝暖气由涌泉穴底钻入,穿过毛孔,直通经络,瞬息到了腿际,又觉一阵辣痒痒的,通体舒泰,骨髓疼痛逐渐减轻。

两个时辰过去,余英男身上的寒气被全部祛除。严人英松开她的一双玉足,将温玉收回,说道:“好了。”

余英男满脸羞红的起身穿好鞋袜,低着头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严人英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想出去躲一躲,于是说道:“余师妹你大病初愈,身体尚还虚弱。你且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东西来。”说罢,便转身走出石洞。

严人英御剑飞上山谷旁的高峰,正想着该到哪里去给余英男找些吃的时,忽听远方传来一声高亢的雕鸣。他举目四望,只见在山阴方向,有一道紫色光华正在跟风穴中喷出的黑气搏斗。

他略微回忆了一下原著情景,登时心中一动,御剑向那道紫光飞去。临到近前,发现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般,李英琼正驾驭着紫郢剑,一遍又一遍地向着下方风穴冲击。在她的头顶上空,她那只金眼大雕正在天空中盘旋。

严人英当即过去将李英琼叫住。

李英琼看见严人英很是意外,跟他一起落到旁边一座山峰上,问道:“严师兄怎么在这里?”

严人英道:“我奉师父之命,在这里等周轻云师姐。你又为何回来这里?”

李英琼道:“我是来救一位姓余的姐姐来的。”

严人英明知故问道:“你说的可是余英男?”

李英琼惊讶道:“严师兄知道余英男姐姐?”

严人英点头道:“你那位余姐姐已被我从风穴中救出,正在我栖身的山洞中安歇。我带你去见她,快跟我来吧。”

说罢,严人英便带着李英琼回到了栖身的石室。

刚一进门,李英琼一眼就看见了余英男,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欢喜地叫道:“英男姐姐!”

余英男看见李英琼也甚是高兴,问道:“妹妹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英琼道:“我是接到师父的柬帖,得知姐姐受黑霜阴霾之厄,冻僵在阴寒晶之内,特地赶来相救。不想姐姐已经被严师兄救出。真是太好了。”

余英男见李英琼一得知自己遭难,便急忙不远万里的赶来相救,不禁大为感动,拉住她的手道:“多谢妹妹关心。”

接着,姐妹两人便互相说起了各自的遭遇。

要说起余英男的遭遇,还得从李英琼说起。

李英琼名叫李宁,乃是齐鲁一带一位有名的侠客,同周轻云的父亲周淳,以及另一位已死的名叫杨达的侠客,并称“齐鲁三英”。

两年前,李宁见满清入主中原已成定局,又不愿侍奉异族,便携了李英琼入川避祸。刚到峨眉山下,便遇见了早已入川多年的周淳。

彼时,周轻云早已拜在餐霞大师门下,周淳一人独居在家。突然遇见多年不见的结义兄弟,周淳也不愿再和故旧分离,便和李宁父女一起到了峨眉山中隐居。

过了没几个月,周淳意外得知自己多年前的仇人多臂熊毛太正是到处找自己报仇,已经到了峨眉山附近。

周淳知道毛太拜了法元为师,已经学成飞剑,自己自己不是对手,便告别李宁,打算到黄山去找女儿的师父餐霞大师求救。

结果途径cd时,偶遇追云叟白谷逸,被他收为弟子。

第九十五章 英男久事

周淳离开峨眉山后不久,李宁父女便结识了同住峨眉山中的广慧师太,以及她的徒弟余英男。

余英男和李英琼一见如故,又年纪相若,彼此交情日深。

又过不久,李宁也被白眉禅师收为弟子,离开峨眉,随他出家修佛。

白眉禅师见父叔都走后,李英琼独居深山,甚是寂寞,又怕她小小年纪,遭遇危险,便派来座下黑雕与她作伴,只是每逢朔望,仍要回禅师处听两次经。

又过了一段时日,一次昆仑派弃徒阴素棠路过峨眉,看见李英琼在那里舞剑,天资根基都非常之厚,本想将她带回山去,收归门下。正要上前说话,忽见佛奴飞来,认得是白眉禅师座前的神雕。

阴素棠知那雕又向来不讲情面,厉害非常,幸喜不曾被它看见,连忙隐身退去。她自脱离昆仑派后,原想独创一派。这些年来,老想寻得到一个根基深厚的门人,来光大门户。如今遇见这般出类拔萃的人才,怎肯放过。回山以后,越想越觉难舍。知道师弟赤城子昔日曾随半边老尼到白眉禅师那里听过经,神雕佛奴与他曾有数面之缘。若派赤城子前往,即使李英琼弄不回来,也决不会伤他。特地着人将赤城子请去,请他代劳一行。赤城子当年曾受过阴素棠许多好处,当然义不容辞。

赤城子赶到峨眉山后,恰赶上佛奴回白眉禅师座下听经,只李英琼一人在家。他当即现身,不消三言两语,便诓得李英琼随他同去。却不料途径莽苍山时,遇见他的老对头华山烈火祖师。

赤城子知道难以回避,便将李英琼藏于赵神庙中,自己前去应敌。可是,刚一交手,便被人家将他的剑光绞断。他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却身受重伤,直到两三天后才复原。但那时李英琼早已取得紫郢剑,离开赵神庙,并遇见了严人英,拜入了峨眉派。

回头再来说余英男。

在李英琼被赤城子带走不过两天,余英男的师父广慧师太便圆寂坐化。余英男在安排好师父的后事后,便打算上山来找李英琼同住。岂知李英琼没遇着,却碰见了来找李英琼的阴素裳。

原来赤城子在伤好之后,回到赵神庙,没有找着李英琼,便前往云南枣花崖,向阴素裳回报。

阴素棠在得知李英琼被遗失在莽苍山后,便急忙驾起剑光,沿途寻找她的踪影,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阴素裳便猜李英琼已从原路回转峨眉,便来到李英琼在峨眉居住的山洞。谁知李英琼没见到,却见到了余英男。

阴素裳见余英男根骨甚厚,不下李英琼,便强收她为徒,将她带回了枣花崖。

阴素棠本是昆仑派长老,后与赤城子两人因触犯教规,被昆仑派掌教知非禅师开革出教。离开昆仑门下后,阴素裳便处心积虑想独树一帜,与昆仑对抗。故而到处物色门徒,不论男女,一律兼收。又开辟了几处洞府,作她门人修道之所。

她门下原有四个得意门徒,三男一女,分带了这些新收门徒散居各地。同时又命他们各地留心,物色收罗有根基的男女幼童,枣花崖只是别府之一。

阴素裳起初原住在这里,新近在巫山十二峰中寻了一座好洞府,便带了两个得意门人移居过去,只留下她最宠爱的第三门徒桃花仙子孙凌波和余英男在此居住,并命余英男先跟孙凌波学剑。

起初阴素棠对余英男极好,本打算将自己昆仑嫡传用心传授。谁知余英男自小清修,又加天资颖异,根骨优厚,竟看出阴素棠种种败坏清规劣迹,将来必无好果。又加想起亡师曾言阴素裳人品不端,自己与李英琼情若骨肉,万分难舍,每日里除了学剑之外,总是愁眉苦脸。

阴素棠看出她貌合神离,对师父和同门都不太亲热,已经不快。没过多时,又有人提起长眉真人“三英二云”的预言,余英男名字正犯讳,几次占卜都与自己将来不利,只因余英男质地太好,不舍得就逐出门墙。偏偏孙凌波一向得宠惯了的,初见余英男时,一听师父说此女根基禀赋俱在众门人之上,恐怕将来余英男得宠,传了师父衣钵,好生忌恨。一见师父起了疑虑,便乘虚而入,时进谗言。

日子一多,余英男渐渐失宠,常受孙凌波的欺侮。余英男绝顶聪明,一看情形不对,言行加了许多谨慎,仍是挽回不了她师徒们的欢心。

自阴素棠移居巫山,枣花崖便全在孙凌波掌握之下,她久见师父包玩面首,竟有样学样,从山下勾引了一个姓韩的少年入洞淫乐,吓得吓的英男更加忧惊气苦,觉得此间决非善地。幸亏孙凌波醋心甚重,连姓韩的与余英男说话都不许,余英男才略放了点心,只是求去之心愈切。

而恰在这时,孙凌波在重庆又物色了一个破落户的女儿,拜在阴素棠门下,算是小师妹。那女孩名叫唐采珍,年纪虽小,已解风情。她平日见了孙、韩两个浪荡情形,早就动了邪心。而那姓韩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对于唐采珍也是心怀邪念。

因孙凌波要为师父物色弟子,时常出门,两人竟趁机勾搭苟合起来,只是瞒了孙凌波和余英男。

也是合该有事,一日孙凌波又外出办事,韩、唐又趁机在室内淫乐。余英男原本在洞口闷坐闲眺,盘算去留。无心中入内取剑出来练习,恰撞见二人正在苟且,不由失声惊呼起来。

那姓韩的本对余英男也不安好心,只是因为余英男一直洁身自好,他勾搭了两次没有得手,才暂且作罢。此时见好事被余英男撞破,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想便拖了余英男一起下水,赤着身子,上前便扑。

余英男武艺本就高强,阴素棠所传练剑之法虽然只教了半截,经她下功苦练,已有了根抵。姓韩的不过是川东小盗,如何是她的对手。先见这一双狗男女的丑态,已经又羞又怒,再一见他还要沾染自己,随手用剑一挥,将姓韩的拦腰斩成两截。

余英男杀了那姓韩的,闷气虽出,却也知自己闯了大祸。少时孙凌波回家,一见心上人被杀,岂肯甘休?当时把心一横,逃下山去。

余英男下山后,举目无亲,因听阴素裳曾说过李英琼去了莽苍山,便想到莽苍山去寻她。途遇百禽道人公治黄,被他拜托去取冰蚕。结果不抵风穴中黑霜阴霾,被冻僵在阴寒晶。

幸得她未遭难时,因腹中饥饿,从几个大猩猿手中夺了几个以前严人英采遗的朱果吃了。借着仙果之力,周身气血虽已冻凝,惟独心头方寸尚是温热,苟延残息,等到严人英来救。

第九十六章 三闯风穴 冰蚕终得

李英琼和余英男两人互相说完前事,都对对方的遭遇唏嘘不已。

李英琼这次来莽苍山,就是为了救余英男。现在余英男已经脱险,李英琼便向带着她回峨眉修养。余英男听李英琼说起凝碧仙府的种种妙景,早就心羡不已,英琼一说,便点头答应。

在李、余二人走之前,严人英又向李英琼询问了螺谷端阳之会的结果。

从李英琼的口中得知:西川八魔已然尽数伏诛,毒龙尊者被天灵子捉走,尚和阳、许飞娘等人则四散而逃。凌浑在青螺谷开宗立派,建立了雪山派,并收了俞允中、魏青等人为徒。同时,他还得到了魏枫娘遗留的天书玉匣,得到了其中的广成天书,以及九天元阳尺等宝物。

李、余二人走后,严人英再次飞到了山阴风穴处。

之前他来找寻冰蚕,却因为余英男的事而被打断。现在余英男的事情已了,他便想要来继续寻找冰蚕。

已经有了两次探索风穴的经验,再次对于再次探索风穴已是轻车熟路。他趁着正午时分,寒飓尽出之际冲入风穴之中,稍一打量四周,没有发现冰蚕的踪迹,便向中央那无底深洞飞去。

临到洞口,严人英只见洞穴之中黑氛冥冥,奇寒彻骨。

他连忙放出乾天火灵珠,只见一道红光从珠上发出,当即让洞中黑氛向后退散。同时,周遭的寒意也随之大减。

严人英心知时间紧迫,急忙向洞中飞去,一边飞,一边四下张望,搜索那冰蚕的踪迹。但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找到冰蚕的丁点痕迹。

这时,严人英听见深洞之中隐起异声,洞外也有怪啸仿佛由远而近,遥相呼应。他知道这是狂风即将归洞,同时霜霾即将出穴。这两下夹攻之下,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经受住,一个不好,便要葬身在这万丈寒穴之内。

就在他想要放弃这次风穴探险时,却突然透过黑氛,看见在旁边洞壁上,有一团长约二尺的白蚕,正在缓慢爬动。

他登时心中一喜,忙飞身过去。离到近处,看得更加清楚,只见那蚕通体雪白,隐隐直泛银光。

严人英心知,这定是那冰蚕无疑。

就在这时,穴底风吼雷鸣,越来越紧。洞中黑氛,也越聚越浓。

严人英知道危机转瞬将临,也不及细看,抓住那冰蚕便向上飞去。

那冰蚕虽是天地幽阴寒萃所生,但摸上去却并不觉得寒冷。

严人英拿着那冰蚕刚飞临**,便忽听**声如雷鸣地陷,怪声大作,早有无数风团,卷起亩许大的黑片,破穴而出,滚滚翻飞,直往天上卷去,那**早破裂大了数十百丈。

严人英刚心道一声:“不好!”便猛听头顶上轰隆轰隆几十声大震,宛如山崩海啸,夹着极尖锐的嘘嘘之音,刺耳欲聋,震脑欲眩,无数的黑影似小丘一般,当头压下。

透过乾天火灵珠发出的红光,只见一个接一个亩许大小的黑团,从上方落下,足有万斤之重。同时,身下**也似有千万斤力量往里吸收。

严人英身子在珠光的笼罩中,被身侧罡风激荡得东摇西荡,上下回旋,渐渐往穴前卷去。他用尽本身真气,兀自不能自主。

那黑霜玄冰非常之多,散不胜散。眼看他被罡风黑霜逼近**,就要被归来风旋卷入地肺之中。忽听风穴之外传来一声长啸,接着便见数十团红火,从上方射入烈风玄霜之内,立刻将他眼前数丈内风霜全部消散。

严人英正惊异间,忽听上方有人厉声喝道:“你还不上来,要等死吗?”

严人英知道眼下情况紧急,无暇多问,一催剑光,冲空便起。

此时,之前那数十百团烈火,已卷入罡风玄霜之内消逝。风霜势又大盛,无量数的大黑霜片,被旋飙恶飓卷起,迎头打来,虽被乾天火灵珠的珠光冲激消散,叵耐去了一层,又有一层。

就在严人英又有些支持不住时,又是数十百团烈火从上方打下,将风霜驱散。

就这样,在不断出现的烈火帮助下,严人英费了约有顿饭时候,终于从恶飓烈霜之中冲出,离了险地。

刚冲出风穴,严人英就见一个瘦如枯骨的黑衣道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道:“快走!”

严人英也知这里还不算完全脱离险境,当即便跟着他飞往山阳。

在两人身后,数十根风柱夹着无量数的黑霜片,往**倒卷而入。

到了山阳,严人英才彻底安下心来。

他向那道人看去,只见他虽然形如枯骨,面黑如漆,却是二目炯炯,寒光照人。

正要请问道人姓名来历,那道人已先自说道:“你不认得我,我名叫百禽道人公冶黄。七十年前,在枣花崖附近的黑谷之内潜修,忽然走火入魔,身与石合为一体。所幸元神未伤,真灵未昧,苦修数十年,功行也将近圆满居然超劫还原,能用元神邀翔宇宙。

所居黑谷,四外古木阴森,不见天日,地势幽僻,亘古不见人踪。积年鸟粪,受风日侵蚀,变成浮沙,深有数丈,甚是险恶。任何鸟兽踏上去,万无幸理。我的躯壳,便在那一片浮沙之上的崖腰石窟以内。

那日刚刚神游归来,见一女子陷入沙内,救将起来一问,才知她名余英男,乃是阴素棠门下的弟子,因受同门虐待,欲待逃往莽苍山,去寻她的好友李英琼。因为那女子不会剑术,我又正在修炼法体,脱离石劫,不能相送,便指引她一条去莽苍山的捷径。

那女子走后多日,我的功行也将近圆满,忽遇多年不见的同门师侄玉清师太打从黑谷路过。招呼下来一谈,才知李英琼早已离却莽苍,归入峨眉门下。余英男因走捷径,路遇妖人,利用她去盗冰蚕,陷身冰窟之内。

因那冰蚕是个万年至宝,于我修道甚有用处,功行圆满以后,便算明时日生克,造化玄机,赶到此地。一来取这冰蚕,二来救那余英男。不想来到此地时,冰蚕已被小友取到手,余英男也已被人就走。

本来天材地宝各有机缘,这冰蚕既已落入小友手中,我不应再做纠缠。只是那冰蚕实是关乎我成道,所以我想跟小友打个商量,不知这冰蚕可否借我一用?”

严人英知道这百禽道人公冶黄乃是旁门中有数的前辈高人,虽性情古怪,但平素并无劣迹。在原剧情中,他将来还对峨眉派多有帮助。

对于这等是友非敌之辈,严人英自然是能帮则帮。

于是,他轻声笑道:“前辈说的哪里话?若非前辈相助,我也无法从霜霾中脱身。前辈既然有用,这冰蚕便送与前辈又如何?”说着,便将手中冰蚕递给公治黄。

公治黄将冰蚕结果,激动地道:“好!好!好!我一向独善其身,对于各派均无恩怨,此番经过数十年石灾苦劫,益发悟彻因果,原不打算相助任何人。今日得小友相助,来人必有所报。我道成在即,便即飞升,那时冰蚕要它无用。等我用完,必亲自将它送往峨眉。”说罢,立刻周身起了一阵烟云,腾空而去。

第九十七章 除隐患 诛三凶

公治黄走后,严人英正要回转洞府,忽觉一股冷气从背后吹来,登时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毛发根根欲竖。回首一看,离身三尺以外,站定一个白东西,形如刍灵,长有尺许,似人非人,周身俱是白气笼罩,冷雾森森,寒气袭人,正缓缓往自己身前走来。

严人英虽是一身本领,乍见之下,也不免吓了一跳。及至定睛注视,才看出那东西一张脸白如死灰,眉眼口鼻一片模糊,望着自己直喷冷气,行起路来只见身子缓缓前移,不见走动。猜是深山鬼魅之类,正要放飞剑斩它,忽然颈后又是一股凉气吹来。回头一看,也是一个白东西,与先前所见一般无二,正在自己身后,相离不到二尺,一伸手便可将自己抱住。

严人英心道:“怪不得先前一个并不着急,只是缓缓前进,原来是想吸引自己注意力,好两下夹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那两个白东西倏地身上锵锵响了两下,风起云涌般围了上来。严人英早已防备,脚点处,先自将身纵开。正待将身旁飞剑放起,忽见那两个白东西竟互相扭作一团,滚将起来。有时滚离严人英身旁不远,竟好似不曾看见一般,仍在扭结不开。

严人英见状好生奇怪,便停了手,静作旁观。

只见那两个白东西力量甚大,磨盘大的石头被它们一撞,当即就碎。合抱粗树被它们一碰,登时就折。

就在严人英看得出神之际,他突然感到一阵危险感觉从背后袭来,当下想也不想,就将太乙五烟罗放出。

五道彩烟刚将他身体罩住,就见一只小箭带着一溜黄色火星,射在彩烟之上。

严人英回身一看,只见一个面如黑铁的道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背后,他一手拿着一柄拂尘,另一手拿着一张小木弓,弓上排列着数十小箭,似连珠般射将过来。

严人英大喝一声:“何方妖人,竟敢暗算伤人?”手一指,放出银河剑向那道人身上杀去。

那道人见严人英剑光杀至,举起浮尘在头上连挥,顷刻之间,便白雾茫茫,将他全身都笼住。

这白雾乃是那道人聚天地至淫极秽之气炼成的护身妖雾,专污法宝飞剑。那道人本以为用它护身,万无一失。万没料到银河剑不怕邪污,等到银光飞入雾影氛围,并未坠落,才知不好,休说遁走,连“嗳呀”两字俱未喊出,便被严人英飞剑拦腰斩为两截。

严人英见这道人如此轻易就被自己所杀,也有些出乎意料,不禁愣了一愣。

就在这时,他忽闻一股奇腥从后吹来,觉得头脑昏眩,猛想起那两个白色怪东西尚在身后,暗道一声:“不好!”忙摄心神,连人连剑飞起。回头一看,离身不远,那两个白东西正口中冒出黄烟,手持一团五色妖网,似要发出。

严人英不管三七二十一,指挥剑光,直飞过去。

那两个白东西见自己偷袭失败,口中妖气又未将人迷倒,知道不能讨好,不敢再将手中妖网发出。还未及回身逃遁,严人英剑光已疾若闪电,飞射过来,银虹齐腰一绕,登时双双了帐。

严人英杀了那两个白东西后,便向它们身前落去,想要看看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等来到他们身边后,才发觉它们原来竟是两个带着头套的人类。之前因有白气笼罩,所以才没有被看清。现在他们身死,身周的白气散去,才显出本来面目。

严人英将他二人的白头套摘去,只见两人的相貌竟然一模一样,当即猜出他二人应是一对孪生的兄弟。严人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这对兄弟的身份来历,便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左道妖人。当即从怀里取出化尸丹,弹入他二人以及之前那黑脸道人的六截断尸之内。

严人英不知,这两人乃是福建武夷山雪窟双魔黎成、黎绍,被怪叫花凌浑追逃到此,就在这莽苍山阳的兔儿崖玄霜洞内藏身。而那黑脸道人,就是利用余英男去盗冰蚕的无影道士韦居。

却说韦居利用余英男盗取冰蚕失败后,并没有就此放弃,一直在关注着风穴附近的动静。期间,又遇见了多年老友雪窟双魔。三人同恶相济,打算同盗冰蚕,开创一家道数。

之前严人英和李英琼闯风穴救余英男时,韦居都有察觉。只是严人英那次行动太快,还不等韦居作何反应,就已带着余英男飞远。

李英琼那次虽然耽搁了不少时间,但一来李英琼并未真正进入风穴,二来韦居认出李英琼骑着的神雕乃是白眉禅师座下仙禽,所以未敢轻举妄动。

今日公治黄用三昧真火助严人英从风穴脱身时,闹出太大动静,又被韦居三人察觉。见严人英两人从风穴中飞出,便一路跟踪到此。只是严人英两人剑光太快,等他三人到时,公治黄已然带着冰蚕飞走,只剩严人英一人还在。

他三人深知风穴中寒飓厉害,知道能安然无恙的进出风穴之人,绝非易于之辈。于是便定下计策,让黎成、黎绍兄弟假扮山中精怪,吸引严人英注意力,然后韦居趁机偷袭。

却不料严人英修炼了《太清宝篆》上的功法,灵觉敏锐,提前察觉到了危险,又有太乙五烟罗这等至宝护身。棋差一招,导致功亏一篑,三人尽皆殒命。

在将韦居三人的尸身化去后,严人英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觉此地竟离灵玉崖不远。当即心中动念,想要到灵玉崖去看一看谷辰现在的状况。

严人英可还记得,在助周轻云取得青索剑后,自己还要去诛杀谷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要对付谷辰,自然要提前对他的情况有所了解。

为了隐蔽,严人英并未御剑飞向灵玉崖,而是徒步前往。不多时,那座大洞就出现在了眼前。

刚至洞口,便忽闻人语。

严人英急忙藏身到一块大石后,悄悄探头往外一看。只见从大洞之中,走出两个幼童打扮的人来。

及至近前,细看容貌,一个生得豹头塌鼻,鼠耳鹰腮,一双三角怪眼闪闪发光,看去倒似年纪不大。那一个生得枯瘦如柴,头似狼形,面色白如死灰,鼠目鹰准,少说也有三旬上下。

第九十八章 初见谷辰

只见那两个妖人走至缺口左面一块磐石上,挨着坐下,交头细语。严人英伏在缺口左面,正当二人身后,相隔不过数尺,虽是悄声低语,也听得清楚。

先听那瘦子对他同伴说道:“米道兄,你知我因在黑海采千年珊瑚,无意中救了玄天姥姥的外曾孙黄璋,承他传我向玄天姥姥学会的七禽神术,从来算无一失。当初我原说青索剑虽好,一则没有峨眉派的嫡传心法,难以将其收归己用,二则那藏剑之处,靠近你我的对头,凶吉难测。

你偏不听,硬说当年偷看了长眉真人遗简,青索剑该在此时出世,只须知道底细,临机应变,手到拿来。我素常谨慎,怎样劝说也强不过你,才商量好同来此地盗剑。

当时如依我,你先进去探看,也不至连我也失陷此地。如今被他收去法宝,破了飞剑,强逼着我二人做他的奴隶,打扮得大人不像,孩子不像。休说见着同道,即使将来法宝盗回,脱身逃走,传将出去,也是笑话。”

那姓米的闻言,叹了一口气,答道:“刘道兄,事到如今,埋怨也是枉然。凭良心说,我二人并非善良之辈,可是一到他的手内,才觉出世上恶人还多。这还是长眉真人的火云链,尚未被他弄断。他的元神,尚未炼得来去自如,凭他用尽心力,离不开洞前五里方圆。山中猩、熊,已被他害死过千。现在因要采取生魂,炼阴魔聚兽化骨销形大法,用得着,还不去说他。

起初没打算火云链如此难破,还在想原身脱出,采用童男童女祭炼之时,每回捉到猩、熊,总是当时一齐弄死,略吸一点血便丢开,一任猩、熊宛转哀号,休说放走一个,从未看他变过脸色。又要逼我们做他徒弟,又不放心我们。每次命我们出去擒捉生物,总是用他多年在石**采取的千年地煞之气炼成的黑煞丝,将我们套住,以防我们逃走。他却不知我们千辛万苦炼成的法宝,俱已被他收去,如不还给我们,叫我们走,我们也不愿意。

后来猩、熊死的死,逃的逃,渐渐没有踪影,他却说我们不愿他炼成法宝,一意凌逼我们。可他这般凶恶,还有登门拜师的。

那孩子一身仙骨,别说他,连我看了都爱,那种好质地,又值各派收徒之际,何愁没人物色,偏投到他的门下。我以为他见了必定不怀好意,也不知那孩子和他说了些什么,居然他头一次开了笑脸,并且非常宠信。我们得道多年,还得受那孩子节制,每次都由那孩子去探出猩、熊所在,算准了里数、方向,才命我们套了黑煞丝,前去寻找。我们像狗一般,被他套来套去,不能自主。

眼看他元神就要炼就。他道一成,我们必死无葬身之地。”

那姓刘的答道:“你莫多虑,适才我又私下占了一卦,甚是不祥。我们身在虎穴,固是不好,可是他的劫数,也快到来。我们平时是怕他发觉追赶,只须乘他不利之时,冒险闯入他以前潜伏的石穴,盗了自己宝物逃走便是。”

听到这里,严人英已知这两人身份。这两人一名米鼍,一名刘遇安,都在蜀山原著中有所提及。在原剧情中,他二人因得了长眉真人的遗简,而来莽苍山盗取温玉和青索剑,却不幸被刚刚脱困的谷辰抓住,被迫为他抓捕生物,祭炼黑青丝。后被前来盗取温玉的李英琼所救,并拜她为师。

严人英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猛然灵机一动:“现放着两个绝好内应,何不现身出去,和他二人说明?”

想到这里,正要举步走出,忽听洞内传出一阵异声。那两个矮子一听,立刻现出慌张的神气,互相拉了一把,一言不发,起身便走。

这时,一个青衣少年从洞中走出。才一现身,便指着那两个矮子直比手势,口中喃喃,单见嘴动,不见出声。

那两个矮子好似和他分辩,隐约听见“师父入定,我二人因洞中烦闷,又以为你在洞中守护,出来闲眺,并未远离”等语。那少年仍是戟指顿足,比说不休。

严人英只见那青衣少年猿臂蜂腰,面如冠玉,丰神挺秀,只可惜似乎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严人英知道这少年名叫庄易,本是异派剑仙可一子的惟一门人。只因可一子早悟玄机,不肯滥收徒弟,为祸世间,自知所学不正,难参正果,爱庄易资质,不肯误他,只传了一些防身法术。

这庄易并非真的是个哑巴,只因误食涩芝,失声暗哑。过段时间,自能复声。

他之所以拜谷辰为师,乃是奉了可一子的遗命,假意拜师。实则是在等待峨眉来人,助他将谷辰除去。

严人英看着外面三人明明都对谷辰心怀鬼胎,但因互不知底细,反而拼命的向对方表现自己对谷辰的忠心,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于是,他从藏身处走出,咳嗽一声,想要为他们将话说开。

谁知他三人看到严人英后,还不等严人英张口,就急匆匆的向洞中跑去。

严人英跟着追入洞中一看,洞门依旧,里面景物已非昔比。满洞血肉狼藉,猩、熊残肢碎骨到处都是,腥气扑鼻。当中石壁上,开通了一个丈许宽的门户。

严人英走进门户,只见里面已开出一个天井,方圆约有数十丈。庭心有一株大可十抱的枯树,年代久远,已成石质。放眼左右,石室纷列,玉柱丹庭,珠缨四垂,光怪陆离,美丽已极。米鼍和刘遇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庄易一人在洞中,正满脸惊慌的对自己不断挥手。

严人英知道谷辰就在这洞中,心知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于是笑着向庄易招招上,想要叫他到洞外叙话。

庄易见严人英向自己招手,先是面露迟疑,刚上前两步,突然脸色惨变,摇着手连连后退。

同时,严人英猛觉脑后微微有一丝冷气,心知不妙,连忙回身一看,只见离身三二尺远近,站定一个形如骷髅的怪人。头骨粗大,脸上无肉,鼻塌孔张,目眶深陷,一双怪眼,时红时绿,闪闪放光,转幻不定。瘦如枯木,极少见肉。浑身上下乌烟笼罩,走路如腾云一般,不见脚动,缓缓前移。正伸出两只根根见骨的大手,往严人英头上抓来。

第九十九章 再探妖窟

严人英一见这怪人样子,再结合此地位置,哪还不知他便是妖尸谷辰?当即知道情况不妙,急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护住全身,架起剑光,就向洞外冲去。

谷辰见状,怪笑一声,一闪身挡在严人英身前,迎面一口黑气喷出。

严人英仗着有太乙五烟罗护身,对谷辰喷出的妖雾毫不理会,见他挡住自己去路,扬手便放出两枚古钱刀向他射去。

谷辰见两道金光迎面飞来,识的厉害。他此时颈间火云链未去,元神尚未脱困,一身本领大半使不出来,不敢硬接这等前古法宝,急忙闪身避开。

严人英趁机急催剑光,银光一闪,便消失在山洞之内。

回到栖身的洞府,严人英回想起之前事情的经过,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太过鲁莽。明知谷辰就在山洞之中,怎么还大刺刺的走进洞中?幸亏长眉真人设置的火云链还未被他挣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来是最近接连得到雪魂珠、乾天火灵珠、冰蚕等诸多异宝,让自己有些太过得意自满了。想到这里,严人英登时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开始反省。

因莽苍山中的诸般宝物,除了青索剑外,其余诸宝都已被人取走。而谷辰哪里经过之前的事,也必定戒备更严密,不好再去探查。所以严人英现在在莽苍山除了等周轻云来外,再无它事。

于是,他便一边在山洞中静修,一边等待周轻云的到来。

转眼间,十多天过去。

这一日,严人英正在洞中打坐,忽见西南方相离数十里处,有一团青气从地上升起,穿出云雾之上。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那是一道宝光剑气,结合已知的情报,他当即就判断出那是青索剑的剑光。

严人英之所以现在还在莽苍山,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助周轻云取青索剑。现在青索剑已然有了出世的征兆,他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于是,他当即走出洞府,想要看看青索剑具体在何处。

可是,他刚走出洞门,那团青气便消失不见。

第二日,那团青气又在东南方出现,但刚一出现,便被云遮。

之后接连几天,那团青气天天出现,严人英也每日里追寻着光华的踪迹。只是因山中常起云雾,所以那光华也是时隐时现,加之每次只出现一会儿,便即隐没。所以一连追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青索剑的确切位置。

这一日,严人英循着光华找了半天。光华消失后,正准备回转洞府时,忽听不远处有人笑语和野兽悲号之声。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小心过去探看。

只见在一个火堆旁,两个从未见过的道童,坐在一个被妖法禁制的野猪身上,一人手持一柄短剑,另一人手持一个半片葫芦,里面盛着一些红水,不住拿短剑就活猪身上挑开皮毛,切那生肉,就火烤吃,也不将猪先行杀死,一任它悲鸣呼号,以为笑乐。火光之下,照见两童虽然不过十六七岁,却都生相异常凶恶。

严人英见这两个道童如此残忍,登时心中有气,一个纵身,便飞身出去。才一照面用,那两个道童已经觉察,知道来了敌人,同时站起,手扬处,各将短剑化成一道黄光飞出。

严人英见状暗笑:“小小幺魔,也敢卖弄!”

肩一摇,便将三样一起飞出,只一绕,便将两童黄光绕住绞断。接着飞纵过去,用出当年姜雪君所传的禁身擒拿之法,将他们双双捉住。

严人英喝问道:“快将你们的身份来历,以及来此目的说出!否则,小心自己的小命!”

那两道童连忙齐声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我们这就说。”接着,便将自己的来历、目的一一说出。

通过他们的叙述,严人英才知,原来妖尸谷辰已经发觉庄、米、刘三人心怀异志,终觉有些不妙。偏偏这日又来了一个恶党,便是这两个小道童的师父、云边石燕峪三星洞的青羊老祖路过莽苍山,巧遇妖尸神游洞外,留青羊老祖师徒帮他几日的忙。青羊老祖久闻谷辰声名,听说是他,当即答应。两道童现在,则是为了帮谷辰搜集生魂,炼制法宝而来。

正说到这里,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怪叫。

两童闻声,同时高喊道:“师父快救我们!”

严人英手提二人原未沾地,因见他们俱都驯服乞怜,毫不挣扎,渐渐疏了防范。这时听见那声怪叫,略一分神,两童喊了一声,倏地往下猛力一挣,一道黑烟闪处,直往叫声来处飞去。

严人英也跟踪追出,见迎面飞来一个青脸长须道人,穿着一身青服,手持一根竹杖,一颗头长得如山羊一般。那两个道童业已落地,一溜烟往他身后跑去。

那道人将手中竹杖一晃,化成一条青蛇飞来。

严人英知是道童师父,手起处银光飞出。

道人一看见剑光,知道不妙,想收法宝,已来不及,银虹过去,将那青蛇断成两截。略一回旋,更不怠慢,直往道人顶上飞去。

道人见情势危急,不及再使别的妖法,携了那两道童,化成一溜黑烟,径往灵玉崖飞逃。

严人英因之前听两道童提起,庄、米、刘三人已被妖尸怀疑,不禁为他们的安危有些担心。虽然按照蜀山原著的描写,他三人都不应有事,但在原剧情中,邓八姑和尉迟火又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邓八姑和尉迟火能够夭折,那么庄、米、刘三人也就同样很难说了。

本来严人英已不打算在取得青索剑前再去灵玉崖,但既然时局如此,看起来不去也是不行了。

于是,他架起剑光,便向灵玉崖飞去。

因为上次的教训,严人英这次异常小心。刚到灵玉崖洞口,便施展出《太清宝篆》上的隐身之法。

严人英悄悄飞进洞中,只见头一层山洞还和上次来时一样,内中并无一人。飞入第二层山洞,里面同样空寂无人。

严人英见里外两座洞中都空无一人,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不明庄、米、刘三人,及谷辰、青羊老祖等妖人都去了哪里。

他当即在洞中仔细搜查,在洞中转了半圈,才发觉在那株枯树之后,正对着洞门的方向,竟还有一座石洞。上次来时,因被枯树挡住,所以没有发现。

第一百章 救两矮 收仆二人

他悄悄走进石洞,只见里面是一间天然生就的石室。几榻丹炉,森然罗列,石壁莹洁,似玉一般。

才一进门,他便听见侧面一间石室有人道:“你说救星快来,怎么还不见动静?时机一过,没活路了。”

严人英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当即探头往里看去,只见两个矮子正脚上头下的倒悬空中,正是米鼍和刘遇安。但见他二人倒悬在半空中,两脚似被什么东西绑住,却又不见绳索痕迹。

严人英看出两矮是被妖法禁制,倒吊室中,当即现出身形,指挥手上剑光,直往二人近身之处飞绕了两圈。只见银光影里,百十条黑丝似断线一般,满室飘扬。

米、刘两矮脱身之后,慌不迭地跑将过来说道:“多谢仙长搭救,我们已和庄易商量好了,决计改邪归正,助仙长斩妖。那妖尸甚是机警,此时必因炼法将身绊住,如不快走,等他发觉,必然用妖法移形换岳,将我等困住,再用阴飙地火,化成齏粉,那时想走,便走不脱了。”

言还未了,严人英猛觉双脚一软,往下一沉,脚下的地平空直陷下去。同时阴风四起,鬼声啾啾,黄雾绿烟一齐飞涌,红火星似火山爆发一般往上升起。

严人英本就时刻留神,一见不好,连忙放出太乙五烟罗,往上升起。烟雾火星中,眼看足下成了一个无底火坑。

米、刘二矮猝不及防,哪里存身得住,竟似弹丸飞坠,往下翻滚飞落,口中不住哀号:“仙长救命!”

严人英见他二人命在顷刻,当即返身往下飞去,一手一个将他二人抓住,喊得一声:“起!”比电闪还疾,冲霄直上。

就在这时,严人英忽见下面一朵火花一闪,往脚底冲上,耳旁又听怪声,那妖尸突地从地穴下面现身追上,睁着一双黄绿不定怪眼,张开满嘴撩牙,手拿着一面妖幡,一手掐诀,那五色焰火似春潮一般,往上冲来。且喜挨近彩烟,全都消灭。再抬头往上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上面适才裂开的地穴,突又四面合将拢来,眼看只剩二尺宽的隙口。

此时,严人英下面是无边无底的火焰地狱,上面地壳又将包没,情况可谓十分危急。

他连忙急催剑光,向上暴冲。猛听嚓嚓连声,身子已在太乙五烟罗的保护中穿出地面。再看下面,石块如粉,已将地壳包没,真可谓是千钧一发,少迟片刻,便必不能够脱身。

这时石室业被妖法震裂,严人英便驾着剑光,提着米、刘二矮,穿出灵玉崖,直往空中飞去,直到奥区仙府方才落下。

严人英向两矮问起庄易情况。

米、刘两矮先谢了救命之恩。然后说起如今同庄易被妖尸困入地穴,准备将他充作正在祭炼的聚兽幡主幡元神,业已二日。早先三人未被妖尸看出行藏时,妖尸曾对他三人说起,定本月庚辰为妖法炼成之期,同时颈上火云链也同时可以脱卸。照此说法,庄易尚有数日可活。

可自从严人英上次来到,他知有敌人在旁窥探,便日夜加紧祭炼。青羊老祖手下两个道童虽然年幼,也是穷凶极恶,每日常去凌虐米、刘二矮。昨早听他们在室外说话,仿佛说妖尸又突然改期,在期前下手之说,庄易吉凶就不可知了。

说着,他二人忽然跪了下来,说是他二人虽然身在旁门,业已洗手多年,这回偶因一时贪心,几蹈不测。算出此次虽得侥幸脱难,因为以前造孽太多,魔劫还重,非归入正教门下,跟着广积功行,不能免祸。又看出严人英一身仙根仙骨,前程远大。明知峨眉门下男女弟子不能乱收徒弟,尤其是异派旁门中人。但因向善与避祸心切,他二人也颇会一些旁门道术,善于隐行潜踪,入地穿行,并不一定要求传授,只望作为驱遣的奴仆。一则借他福庇,二则除了妖尸时,好代他们夺回已失的几件法宝和他们所炼的护命元丹。说罢,叩头不起。

严人英闻听此言,登时大为惊讶,因为他明明记得,在原著中米、刘二人是拜李英琼为师,怎么现在他们来向自己拜师了?

不过不管为何会如此,严人英都不想现在收徒,于是连忙伸手去搀扶他们道:“你两人真是胡闹!我在峨眉不但所学有限,为时不多,而且许多年长功深的同门,都未收徒,我怎能违了教规,做你们的主人师父?你们如有心向善,事成之后,待我代你们禀过师父,求他给你们设法,此时万万不可。”

米、刘二矮却并不起来,一味哀求说:“仙长来历我等已早闻传言,非比寻常。又从卦象上看出,主人如不收容,我们早晚必遭横死。主人既因教规为难,我等情愿立下重誓,永归正教,只求收为奴仆,托庇门户。也不敢随主人厕居仙府,但求事完带往峨眉,我们另在附近择地潜修,不奉呼唤,也不妄与主人相见。有事驱遣,再命我二人前去,岂不可以两全?”

但无论他二人如何恳切陈词,严人英只是一味不肯。

最后,严人英被他们磨得不耐烦了,怒道:“你二人怎地如此纠缠不清?真悔适才误救了你们!就算向善心切,我已说过,会尽力帮助你们归入正道,何必非做我徒弟奴仆不可?于我有损无益,还伤了你们的体面呢?”

米、刘二矮齐声道:“非是我们要让仙长为难,实是除非蒙仙长收留,否则我二人将来必死于非命。仙长慈悲心肠,如何就忍心看我们走向末路?”

严人英皱眉想了想,道:“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我若再赶你们走,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你们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但丑话说在前头,究竟是否真的收下你们,还需此间事完回山,我禀过师父,再行定夺。如蒙赞许,不论为徒为仆,仍照你们请求,在仙府附近另寻修真之所,到时助你们脱劫。如若不准,那也无可奈何,你们到时也不能再做纠缠。”

米、刘二矮见严人英点头应允,登时大喜,当即叩头道:“多谢主人收留。”

第一百零一章 合群力 同收青索剑上

定下了主仆名分,米、刘二矮起身,走到严人英身侧,躬身说道:“弟子等蒙恩收录,异日超劫有望,只是寸功未立,难邀主人及各位仙长信任。回想以前,弟子等原在北海潜居,为了莽苍山中长眉真人遗留的青索剑而来。那剑原分雌雄二口,交相为用,能有无穷变化,神奥超玄。即使不能双剑合壁,能得一口,也非异教旁门所能抵御。一时起了贪心,冒险前来盗剑。

自经劫难,痛悟前非,才知神物有主,弟子等福薄道浅,不配觊觎。未来时商量,本想脱出妖穴,取来献上。无奈那剑原藏在妖洞不远深壑之内,起初不知地点,四处搜寻不遇。直到近日,那剑火候已足,才从地肺中穿出。因有长眉真人封锁,不能即时往上飞升,连日在地下穿行。晚来宝气上烛重霄,弟子等刚刚寻见一些蛛丝马迹,未及下手,便被妖尸发觉行藏,用黑煞丝困住,不能脱身。

当日我等探寻宝气来源,发现长眉真人遗偈,参详后,知道欲收此剑,须先取得此剑剑囊,再用四五口极好仙剑将其逼住,然后用本门心法配合那剑囊收取,方能成功。

我等自知能力不济,恐求荣反辱,所以不敢下手。那剑囊现时仍在那深壑岩缝之中,弟子等虽有入地之能,只是还有长眉真人封锁,非有本门解法,不能近前。

那妖尸和青羊老祖原知此剑来历,也知此剑是他克星,又无法驾驭。因见宝气上腾,知道快要出世,想起长眉真人当年预言,越发惊慌。又因祭炼妖法,不能离开,出洞寻仇,诚恐那剑被正教中人得去,神物遇合,于他不利。所以昼夜赶炼,想在期前成功飞遁。所幸他还不知长眉真人留有收剑偈语,又因党羽太少,一心炼法,不及兼顾。

那剑囊所在,虽与妖尸近隔咫尺,但没有防守。如果今晚趁妖尸入定之时,命弟子等前去,必能成功取得那剑囊。

这里山脉阴阳向背,地层厚薄,昔日寻剑,弟子等业已查勘详细。只须傍晚时分,先行看准那剑穿行之处,算好出土之时,至多不过二日,那剑必冲破地层,斩断山脉而出。主人在那里守候,此剑一得,如妖尸不在期前遁去,决无幸理。只是期前须要再约两位剑术精通、持有仙剑之人,以保万无一失才好。”

严人英听他们说完,开口道:“此事你们无需多虑,掌教真人早有安排,这一两日内,便有同门会来。到是那剑囊,十分关键。既然你们知道其所在,那咱们就赶紧去将它取出来吧。”

说罢,便让两矮领路,飞往剑囊所在。

刚到地方,严人英便忽听天边传来一声雕鸣。

抬头一看,只见李英琼和周轻云正骑雕从远方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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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英琼带着余英男返回凝碧崖后,刚过了没几日,以毒龙尊者的师弟史南溪、长臂神魔郑元规、以及阴素裳为首的一干左道妖人,便突然携了华山派烈火祖师的都天烈火阵前来攻打凝碧崖。

幸而凝碧崖上,有长眉真人飞升时,遗留的九道灵符,将整个凝碧崖封锁,才没有没都天烈火阵攻破。

只是,长眉真人留下的灵符虽然神妙,却只能守,不能攻。虽然在灵符的守护下,史南溪等人无法攻破凝碧崖,但齐灵云等峨眉诸人也无法击败拥有都天烈火阵的史南溪等人。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十来天,突然有一日,齐灵云等人接到妙一夫人发来的飞剑传书。

上面首先允许了余英男入门,然后言道众多异派妖人想乘峨眉各位前辈炼宝不能分身,凝碧崖仙府只有齐灵云、李英琼等众小辈弟子在时,攻打凝碧仙府,想要抢夺芝仙,以及长眉真人当初遗藏的众多灵药法宝。

需要李英琼和周轻云同往莽苍,先寻到长眉师祖遗留的青索剑,然后用弥尘幡护身,飞入妖阵,用紫青双剑合璧,斩断妖人的都天神雷烈火旗,才能将妖人封锁破去,大获全胜。

并附有一封柬帖给周轻云,上书有取剑的详细方法。

周轻云取出飞剑传书附来的柬帖一看,大意说紫郢、青索,一个阳刚,一个阴柔。青索剑原埋藏在妖洞左近,自那日妖尸倒转山谷,泄了地气,封锁灵符失去效用,青索剑原本灵通,径自在地下穿行,已离奥区仙府不远。三日之内,便要穿透地壳,自行飞往北海。不到时候,没法掘取。到时稍一防备不及,稍纵即逝,难于追寻。

那奥区仙府,在猩、熊潜伏的地穴附近,已由妙一真人派了一位与周轻云有三世宿缘的弟子在彼准备,命周轻云于后日午前赶到,一切自能应手等语。

周轻云见了贴上之言,猛想起昔日餐霞大师传授飞剑时,曾有“宿缘三世,有碍飞升”之言,不但把来时一腔欢喜一齐冰消,反倒羞急起来,当时也未便说明。

众人传阅完妙一夫人的传书,齐灵云当即便命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携了弥尘幡,赶往莽苍山去取剑。

周轻云与李英琼也不耽搁,骑着神雕,便再度飞向莽苍山。

来到莽苍山后,李英琼向周轻云问道:“周师姐可知那青索剑该如何取法?”

周轻云道:“按照荀师叔的柬帖所言,当初长眉真人原为此剑未炼到火候纯熟,非常野性,极难驾驭,所以才将它封锁地肺之内,受地底水火风雷昼夜淬炼,循环不息。一出地面,便有千百丈精光,照耀天际。幸是此山有石处太多,不然,此剑早已出土飞去。须要预先有人深入地肺,取了剑囊,顺着此剑穿行之路,由后追赶,直追到它出土之所。上面更须有剑术极精之人,还得用四五口极好仙剑拦堵。那剑异常灵通,一见不能飞越,必然掉转头来,飞回故道。恰好地下之人,正手持剑囊等候,上面的人,再一用峨眉本门收剑口诀。一入剑囊,得剑之人只须受过峨眉真传,行法之后,再照预先布置防它飞遁,取出试习,一与身合,此后便能应用自如。”

李英琼闻到,不禁皱眉道:“取那青索剑竟需四五口极好仙剑?我的紫郢剑到可充作一口,但上哪去找另外三口好剑呢?对了,严人英严师兄正在这莽苍山中,师父的柬帖中也说了还有一位同门道友在那里守候,莫不就是严师兄?咱们去找他吧?”

但周轻云去道:“师叔命有时日,早去也是无用。”

李英琼道:“就是不能得剑,早作商量也好。”

周轻云仍是推托不去。李英琼无法,只能由她。

第一百零二章 合群力 同收青索剑

因照柬帖所言,要取青索剑,便需先找到它的剑囊。所以周、李二人略作商议后,便决定先去提前将剑囊取出,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两人当即御剑飞往剑囊所在,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此时,已是日近黄昏,六月天气甚长,夕阳虽已没入崦嵫,远方天际犹有残红,掩映青旻。近处却是瞑烟晚雾,笼幂林薄,归岭闲云,自由舒卷。时当下弦,一轮半圆不缺的明月,挂在崖侧峰腰,随着云雾升沉,明灭不定。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因风碎响,与涧底流泉汇成音籁。端的是清景如绘,幽丽绝伦。

两人正为眼前美景沉醉不已时,忽听旁边有人道:“周师姐和李师妹是来取青索剑的吗?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两人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严人英连同两个孩童打扮的矮子,从旁边树林里走了出来。

李英琼当即跑过来道:“果然,严师兄就是那位帮周师姐取剑的同门。”

严人英笑道:“我奉师尊之命,特在此山等候周轻云师姐,助她取得青索剑。因得知青索剑剑囊在此,便想将其提前取出。不想刚到此地,便见你和周师姐来了。”

说着,他便向一旁的周轻云看去。正巧这时周轻云也看过来,两人正好目光相对,都觉心中有什么感觉。只见周轻云当即粉面一红,把脸一歪,避将过去。

严人英见状登时心中了然,知道周轻云定然也已知道了两人三世情缘的事,不禁心中有些尴尬,上前忸怩的对周轻云说道:“小弟来时,奉有师命,助师姐取得青索剑,不知师姐对于取剑之事可有什么安排?”

周轻云原本心内有病,见严人英跟自己说话,不禁脸上红了又红,转身说道:“荀师叔给的柬贴上说,师兄已知收剑之法,就请师兄吩咐,相助妹子成功吧。”

严人英闻言道:“那小弟就当仁不让了。正好我新收的这两名弟子,曾得到长眉祖师遗留的遗偈,上言欲取青索剑,必要先取得此剑剑囊。我这两名弟子出身旁门,精擅潜地之法,可由他们去将剑囊取出。

因仙剑即将出土,所以这几日天天都有剑光从土中透出。待取得剑囊后,我们可通过剑光,提前找到仙剑出土之地,布置等候。如见仙剑出土,先由我用剑将它拦住,再由琼妹用紫郢剑去逼它回转,最后再让周师姐拿了剑囊,用本门收剑之法,引它归鞘。”

周、李二人见严人英的安排甚是妥当,便也不复多言。

严人英当即便让米、刘两矮领着众人去找剑囊。两矮领着严人英三人寻到一个岩凹之内,先将岩凹内一块大石上的遗偈指与严人英三人看。严人英三人看了,果是长眉真人所留,上述之言也与两矮所说相符。

看完了遗偈,严人英便将峨眉派的收宝口诀传给了二矮,让他们前去收取剑囊。大约过了三刻时间,两矮便拿了剑囊回来。

因这剑囊所藏之处,便在昔日生朱果的那座深壑之中,距离妖尸所在的灵玉崖甚近。严人英恐防呆得时候久了,惊动妖尸,所以见剑囊到手,便由李英琼用弥尘幡携了众人返回奥区仙府。

时光易过,不觉间便到了第二天卯时。按照柬帖所言,今日就是青索剑出世之期。所以严人英等早早便来到一座高峰上,静等青索剑剑光出现。

辰时刚过,便见西南方有一团青气,穿出云雾之上,缓缓往前移动。众人见状,当即御剑追寻剑光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出世的缘故,今日青索剑的剑光并不像往日那样,出现不一会儿便即消失,而是一直持续存在。众人追着剑光一路前行,最后来到一座山洞之中。从剑光判断,青索剑出土之地,便是此洞中央。

那洞原本甚大,众人当即按照事先的分配,站定方位。才刚站好,便听地下隐隐起了异吼。严人英知道青索剑即将出世,和众人打好招呼,便将银河剑、三阳一气剑、白阳剑依次放出,连结成一团异彩光圈,笼罩地面。李英琼也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紫虹,飞贴洞顶,注目下视。

不一会儿,便见地皮震裂,渐有碎石飞起。顷刻之间,石地龟诉,裂纹四起,全洞石地喳喳作响。忽然轰的一声大震,洞中心石地粉碎,宛似正月里放的火花一般,四下飞散,地下陷了一个大洞。砂石影里,一条形如青虬的光华,离土便要往洞外飞腾。

严人英见状,急忙将三阳一气剑迎上,只见三道红光,如三条赤龙一般,绞杀过去,但才只几个接触,便觉不支。严人英心中一惊,又急忙将银河剑、白阳剑调过来,才行敌住。五口仙剑,纠缠着那道青光,满洞飞滚了好一会,渐渐青光越来越纯,也不似先时四下乱飞乱撞,急于逃遁。

周轻云这时也飞身**,从二矮手中取来剑囊,估量时候已到,喊一声:“琼妹还不下手!”

李英琼早等得不甚耐烦,闻言指挥紫郢剑飞上前去,才一照面,青光倏地在空中一个大翻滚,大放光华,挣脱原来五口飞剑,拨转头便往原来地穴飞去。

周轻云正用自己飞剑护着全身,口诵真言,使用收剑之法,一见青光飞来,方要手举剑囊,收它入鞘,猛觉一股寒气,瘆人毛发,竟将自己剑光震开,不禁心道一声:“不好!”

幸而严人英飞剑追来,一见周轻云危急,不顾利害,飞身与剑合一,直穿过去。李英琼剑光也同时飞到,两下一合,将青光压住。周轻云才觉站定,三人六道剑光,紧逼着这道青光缓缓归鞘,入了剑囊,才行停手。

大功告成,周轻云自是心喜。因为急于要用此剑去除妖,一切都顾不得谈,先回严人英洞内,寻了间石室,请大家在室外守护,以防不测。独自在室内,用峨眉心法炼气调元,身与剑合,一俟纯熟,便可前往除妖。

说来也是奇妙,那口青索剑先时那般神妙莫测,夭矫难制,一经用了峨眉本门心法,收剑归鞘之后,便即驯服。

周轻云入门较久,功夫颇深,因知此剑非比寻常,仍是丝毫不敢大意。先将真气调纯,诵完口诀,二目聚精会神,觑定剑柄,谨谨慎慎,运气吐纳,直到那剑顺着呼吸,出入剑囊,青光莹莹,照得眉发皆碧,了无异状,才敢放心大胆,将剑收起,凝炼先天一气,指挥动静。不消个把时辰,虽还不能身剑相合,已是运用随心,不禁大喜。练到黄昏过去,居然可以驭剑飞行。

周轻云便驾着剑光出室,满洞游行了一转,才收去剑光,落下与严人英、李英琼相见,自免不了一番称赞道贺。

第一百零三章 齐心协力除妖尸

李英琼因和青索剑配对的紫郢剑在自己手中,因而对青索剑甚是好奇,于是对周轻云道:“周师姐,可否将那青索剑给妹子看看?”

周轻云笑道:“有何不可。”说着,便拔剑出鞘。

只见那剑大小长短和常剑差不许多,只是形制奇古,宝光强烈。剑柄上盘有一条青蛇,纠结如绳。剑身通体呈青色,一道宛如一道碧电。微一舞动,剑上芒尾立似灵蛇吐信,闪烁不停,最长时光芒竟达丈许以上。

李英琼见猎心喜,也把自己的紫郢剑拔出,和青索剑放到一起。只见两柄宝剑除了剑身颜色,和剑柄纹饰外,其余大小形制,无不相同。

严人英和米、刘二矮,见一青一紫两道剑光,交相辉映,都不禁赞叹不已。

二矮当即说道:“有这两口宝剑在,那妖尸必死无疑了。”

观赏了一阵,周轻云和李英琼还剑入鞘。

李英琼开口道:“现如今周师姐已将青索剑取得,并能运用自如。咱们赶紧去将妖尸诛除吧。之后,还要回峨眉,破除妖阵呢。”

严人英和周轻云闻言,也都点头称善。

当下几人便由米、刘二矮前导,同驾剑光,直飞妖穴。

到了一看,只见灵玉崖的地形和之前来时已大不相同。那生有古树的第二进山洞,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洞顶山体竟然裂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奥区幽谷。

只是现如今那幽谷之中到处都是黑烟妖雾笼罩,景象阴森,无殊地狱变相。

众人端详了地位,按照前定,首由周、李二人当前开路,余人由严人英手持弥尘幡护身,跟踪下去。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刚一落地,便见四周云烟笼罩,到处兽嗥鬼哭。数十面大小妖幡,发出黄绿烟光,奇腥刺鼻。二人剑光到处,黑烟随分随聚,虽然不为妖法所伤,也却看不清妖尸、妖人与庄易所在。

这时严人英三人也在弥尘幡的护持下落下地来。严人英因生具慧眼,在黑烟中看的比李英琼等人要清楚些,当即隐约看见在西边古树前面,有个人正被绑在一根妖幡上,当即向周轻云两人道:“周师姐,那西边古树前面,有个人正被绑在那里,你们快去救他!”

周轻云和李英琼闻言,忙驾剑光往西飞去,身临切近,青紫两道光华照处,才看见原来是一只老猿被绑在一面长幡之下。

那老猿看见李英琼也甚是激动,竟开口吐出人言道:“主人,救命!”

李英琼听见那老猿说话,也甚是惊讶,仔细一看,才认出这老猿竟是当初欲跟自己回峨眉的那只猩猿。当下也顾不得深究它为何能说人话,急忙放剑光过去,数十缕黑丝,登时化为飞烟四散。

那老猿脱了羁困,看见紫光在黑烟中飞翔,方要赶过,忽然一只枯如蜡人的怪手伸将过来,一把将它抓去,接着群幡齐隐,不见踪迹。

李英琼闻声追上,那怪手却早已隐入黑烟之中。

于此同时,严人英凭借一双慧眼,早借弥尘幡掩护,指挥剑光,将青羊老祖围住。一会工夫,青羊老祖的飞剑连被严人英剑光绞断,自知不敌,一同没入黑烟以内,众人益发冥搜无着。

严人英见黑烟越来越盛,看不见妖尸和妖人所在,那老猿又被妖尸抢去,情知危险,又恐妖尸逃脱,急忙将辟邪神光鉴祭出。只见一轮银月从严人英头上升起,登时照彻天地,妖气尽扫,阖谷通明。

这才看出妖尸已将满院妖幡全数移在隐僻之处,那老猿又被绑在一根幡脚之下,青羊老祖守护在侧。妖尸闭目兀坐,口诵手摇,五指上发出五道黑气,指着那猿。

李英琼、周轻云见状,双双飞出剑去,一取妖尸,一取青羊老祖。紫光过处,青羊老祖应声而倒,斩为两截。

严人英刚要协助周轻云夹攻妖尸,猛听地底砰的一声大震,立刻地覆天低,当院陷下一个无底的深坑,坑内罡风夹着烈焰,如怒涛一般往上涌起。

就趁众人惊心骇顾之间,妖尸倏地化成一股黑气,比电闪还疾,冲到李英琼身边。

李英琼见妖尸向自己冲来,不知是妖尸炼成的黑煞飞剑与身相合,微一顾忌却步,被他就地上又将那老猿抢起,也不和众人为敌,满院乱飞,所到之处,将地上竖立的数十百面大小妖幡逐一拔起。

米、刘二矮知道妖尸就要收幡夹了那猩猿逃遁,连忙齐声高叫:“诸位大仙!妖尸就要拔幡遁走啦!”

严人英、周轻云、李英琼早将剑光纷纷飞上前去,虽有剑光弥尘幡护身,烈火不侵,但是妖尸非常厉害,一条黑气,宛如乌龙出海,在七八道剑光丛中闪来避去,怪声啾啾,并没有受着一些伤害。得便就将妖幡收去,转眼工夫,妖幡剩了不到十面。

眼见妖幡就要被妖尸全部收去,严人英突然触动灵机,暗想:“妖尸如此重视那些妖幡,到了这般田地,还想带了逃走,我们怎的见事则迷,何不先将妖幡斩断?”想到这里,径将剑光直往那妖幡上面飞去。

这些妖幡,共是八十一面,每一面都经妖尸在地底修炼多年,好容易才采得千百只猩、熊生魂,如何肯舍,打算收一面是一面,到了势在临危,再行遁走。一见众人只顾追敌,不曾顾到妖幡,益发得志。

他那黑煞剑在异派中最为厉害,又存心不与紫郢、青索迎敌,一味避让,所以众人困他不住。

李英琼、周轻云一时情急,忘了双剑合壁之训,由他往复纵横,干自着急。这时一见严人英飞剑去斩妖幡,猛被提醒,二人一个在东,一个在南,双双不约而同,各将剑光直朝一面幡前飞去。

也是妖尸该遭劫数,自恃不走,抢幡心切,一见严人英已将妖幡连斩去两面,九九之数已不能全,恐再不足八九之数,异日报仇更难,情急匆忙,未曾注意紫、青剑光,便直往幡前飞去。正要用收诀取幡,猛见周轻云青索剑迎面飞来,一时乱了步数,不及躲闪,打算姑且一挡再走,谅不妨事。

无巧不巧,李英琼紫郢剑也同时飞到,青、紫两道光华无心合壁,光华大盛,幻成一道异彩,绕着黑气只一绞。只听“吱哇”两声惨叫,黑气四散,一朵黄星疾如星飞,冲霄而去。这时上面妖雾未散,地下烈焰犹在飞腾。

严人英眼快,一眼看见黑烟散处,两团黑影正往火坑中坠落,想起那老猿在那黑烟之中,忙将弥尘幡展动,往下一沉,伸出两手,一把一个,抓个正着。然后飞身上来叫道:“此处快要地震,我们飞身出去再说吧。”

众人见严人英一手提着妖尸躯壳,一手提着那老猿。知道老猿遇救,妖尸除去,心中大喜。闻言纷纷各驾剑光飞起,到了远处峰头落下。

第一百零四章 妖幡现世 青囊现身

严人英将手中的妖尸残尸和那猩猿放下,只见妖尸天灵盖已经震破,直冒白烟。那猩猿也是双目紧闭,气息全无,看上去也已丧命。李英琼见了,不由悲恸起来。

米、刘二矮道:“仙姑不必难受。适才妖尸正在遭难,急欲运用元神遁走,只来得及喷了一口妖气,并未下狠手将这猩猿弄死。如将它带回仙府,必能设法起死回生。那妖尸神通广大,幸是我们下手快了一步,妖尸又只图留着它活命,以为炼幡之用,不然微一弹指之间,怕不将它身体裂如碎粉,纵有起死灵丹,也难活命了。”

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三人听了米、刘二矮之言,见那猩猿周身依旧温暖,果还有救,但依然感到有些戚然无欢。李英琼、周轻云更是恼得性起,各将飞剑放出,指着妖尸枯骨,青紫光华连连绕转,只听碎骨沙沙之声,顷刻粉碎。

就在众人正待商量携着那猩猿回山之际,忽听山崩地裂一声大震,连众人站立的峰头都摇摇欲坠。

眼望妖洞那边沙石纷飞,扬尘百丈,把一座大好灵山仙洞,震塌了一个深坑。严人英眼快,看见尘沙之中,似有两道光华冲起,正随着许多残枝碎木,由上往下飞落。知是宝物,忙将弥尘幡一晃,一幢彩云直往尘沙之中飞去。少时飞回,捞了许多东西回来。内中有一柄拂尘,两个铁铃,还有一柄乌金小剑。

二矮一见大喜道:“我等知道地肺倒转,顷刻山崩地裂,不及收回法宝,原打算事定之后,再去掘土搜寻,不想主人竟施妙法,代我们取来。只此两件,是我二人多年辛苦炼成,虽被妖尸收去,灵气已失,再加祭炼,仍可还原。余下还有几件东西,且等随了诸位大仙回转灵山,认明仙府,再来寻取吧。”说罢,拿眼望着严人英。

严人英知他二人志在寻回故物,又恐后返峨眉事有变局。因已看出二人向善心诚,便对他们道:“你们随我们同返,或是后去,俱不妨事。我等回山,必代你二人力求,如有仙缘,早晚俱是一样,莫如你二人还去寻你们的法宝,以免落入外人之手。”说时,早将所得之物交还二矮。

二矮闻言,正合心意,当即谢了严人英,用彻地玄功向灵玉崖妖尸地穴之上挖掘起来。不多一会,便掘深下去有三数十丈,除米、刘二人失去的宝物外,还挖掘出七十余面妖幡。

二矮当中,以刘遇安存心最贪。他知妖尸主幡共是大小九面,还有两面最小的才只七寸多长短,更见妖尸行法时持在手内,估量是个厉害法宝,恰巧寻时首先被他自己发现,便悄悄取来藏在宝囊以内。

那妖幡不运用时虽然看似黄色粗麻织成,上面仅只画些赤身男女魔鬼与奇怪符篆,并无异处,是故严人英等人也没有发现刘遇安的行为。

众人将那堆妖幡堆在地上,正不知该如何处理时,忽听一阵破空声音,一道黄光自东方飞来,落地现出一个黄冠草履、身容威猛的长髯道者,直奔那一堆妖幡,伸手便要拾取。

事出不意,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待要上前拦阻,已是不及。

眼见那堆妖幡就要落入那道人手中,忽然一道光华一闪,比电还疾,光华敛处,现出一个年老道姑和一个青衣少年来,业已抢在道人前面,将幡取在手中。

严人英认出那青衣少年正是一直不见踪影的庄易,那老道姑虽从未见过,但他只略微一想,就想到了她的身份。

只听那年老道姑对那道人道:“吴道友,你飞升在即,还要此物何用?让贫道拿去,解却这些沉沦的冤魂吧。”

那道人原是个异派中的能手,路经此地,看出便宜,打算飞身下来,抢了妖幡便走。没料到人家早有准备,没有得手,反闹了个无趣,又认出来人是自己仇人,不由厉声喝道:“老虔婆,自从那年青城一遇之后,多少道友寻你报仇,俱不知你下落,以为你死多年,不料你却在此兴妖作怪,移形换岳,倒转灵玉崖,坏了灵山仙景,定是你这老虔婆和你手下这一干无知的小辈所为的了。你不露面,还可饶你,你既敢现身出来,我定和你清算青城旧帐,叫你这老虔婆难逃公道!”

那老道姑闻言,一丝也不冒火,含笑说道:“我们一别多年,没料道友还是这般气盛。当年道友误听恶徒蛊惑,擅起兵戎,以致为矮叟朱道友将道友的金鞭岩夺走。贫道当时因为贵门徒虽然多行不义,道友本身尚少惭德,曾为道友再三缓颊,才得免遭飞剑殒身之难。怎么道友不去寻朱道友报仇,倒怪起贫道来了?

至于倒转地肺,破坏灵玉崖仙景,乃是妖尸谷辰所为。贫道只为峨眉门人虽斩了妖尸,但妖尸所遗妖幡尚附着千百野兽生魂,意欲将这些妖幡拿去,解除异类冤孽。还未及向峨眉诸道友索要,便遇道友驾临,不得不现身出来相见。闻得道友功行不久圆满,理应名山静养,以等仙缘,何苦出山多事?难道忘了极乐真人前时预言吗?”

那道人闻言,转身往左右一看,见李英琼、周轻云、庄易、严人英个个仙风道骨,不比寻常,俱都环立在侧,怒目相视,不由又惊又怒道:“原来老虔婆仗着峨眉小辈人多,故尔口出狂言。须知我吴立一生言出法随。你既然在此,盗玉之事,决非这几个小辈所能办到,必定是你主持无疑。快将宝幡献出,免我动手。”

那老道姑还未答言,李英琼早看出敌友,一见道人出言不逊,一个忍耐不住,用手一拉周轻云,先喝一声:“无知妖道,擅敢在此猖狂!”接着各将紫青双剑飞出手去。

那道人吴立先见这些少年男女资禀出群,虽然惊异,心中还以为不过是峨眉门下新收弟子,以前又未听说过,仗着自己本领,并没放在心上。一听骂声,回脸一看,竟是那在众人当中最年幼的一个少女,还不屑放出飞剑,只打算行法禁制,略微给他一点苦吃。

就这一转念头之际,忽见那少女同另一名少女将手朝他一指,便有紫青两道光华,夹着风雷之声,迎头飞来,认得是长眉真人当年的炼魔至宝紫青双剑,才知这些小孩并非易与。忙将手一张,先飞出两道黄光,分头敌住。

第一百零五章 败吴立 六人分剑

只见四道剑光刚一接触,两道青紫剑光只绕得一绕,两道黄光便显出不支之状。

吴立见情况不妙,急忙又放出六道黄光,想起前去支援。

一旁的严人英见吴立又放出六道剑光,连忙也将三阳一气剑、银河剑、白阳剑全都放出,前去拦截。只见三红两银五道剑光,瞬间就将六道黄光全部接住。

于此同时,周轻云和李英琼得青紫两道光华联合截住两道黄光一绞,那两道黄光便破碎四散,往下飞落,宛如明月天香,洒了一天桂子。

吴立见辛苦练成的两口飞剑被敌人绞碎,登时心痛万分。

又见余下六道剑光,先被敌人三红两银五道剑光盘住,无法收回,敌人青紫两道剑光,又从后包抄过去,眼看又要步适才两道后尘,不禁又急又气。

再看那老道姑,仍是含笑旁立,始终不曾动手。才知今日轻敌,上了大当,不由又痛又惜,又悔又恨,急出一身热汗,无计可施。

末后实实不舍多年心血炼就的飞剑,把心一横,用手一拍顶门,先披散了头发,口中念念有词,正要将舌尖咬碎,行法向敌人喷去。忽见满天黄雨,纷纷落下,空中六道黄光,同时又被敌人破去四道。下余两道也在危急,敌人更不容情,立刻破了,纷纷如陨星坠落一般,直飞过来。

只听那老道姑又说道:“吴道友,峨眉诸道友虽然年轻,但已受本门心法,更有紫郢、青索两口仙剑。道友一再执迷,莫非还要待毙吗?”

吴立虽早知紫青双剑之名,却不想竟这般厉害。眼看大祸临头,危机一发,再不见机遁走,定要身败名裂。

他自前些年和矮叟朱梅斗剑,失去金鞭崖后,怀恨在心,立志报仇,炼成了二十六口黄精剑,准备约好当年同住金鞭崖的同门伴侣麻冠道人司太虚,去寻朱梅晦气,夺回金鞭崖。

到了崂山一谈,才知司太虚自青城一败,隐迹参修,已悟正果,不但不肯相助,反劝他道:“你我二人超劫在即,以前原是自己错误,难怪旁人,何苦又动无明,自寻魔障,耽误飞升?”

吴立终觉恶气难消,见司太虚执意不肯下山,一怒而去。

因为以前朱梅有追云叟、青囊仙子等人相助,这多年来,更听说与峨眉派有了密切交情,惟恐众寡不敌,想另约几个能人,异日可壮声势,再寻朱梅晦气方休。

刚越过莽苍山,迎面飞来一朵黄星,疾如电驶,知是异派中人的元神破空出游。因想看看是谁,给他开个玩笑,忙用玄门先天一气大擒拿法,想将那黄星收住。那黄星竟似早已料到此着,并不躲闪,眼看近前,倏地黄光一闪,自动飞入吴立袍袖之内。

吴立很是惊异,便问:“适才我没留神,今见道友这般行径,莫非是我的熟朋友吗?”

却听袖中尖声答道:“吴道友,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现在时机紧迫,没工夫多说。我现在被人所害,驱壳已失,须要借你法体隐身,日后另觅屋舍,报仇雪恨。我在地肺之内采地下万年玄阴之气,用黑煞丝凝炼成了数十面玄阴聚兽幡,也一同失去。幸而我预先掩去幡上灵气,敌人并不知就里。诚恐我走后,敌人将它破坏,现在情愿送给道友。你可速往前面灵玉崖,那里已经陷成深坑,你如见一人俱无,那幡便已失去,可以不必找寻,如见有人,想他们必然还在寻找,可来个迅雷不及掩耳,抢了就走,省得肥水便宜仇人。”

吴立一听,暗忖:“久闻人言,当初玄阴教祖谷辰未死以前,惯炼聚兽之法。这玄阴幡乃是异教中至宝,如得在手中,再知用法,足可报仇,胜似寻人相助。”

因为袖中连连催促,说时机稍纵即逝,利心一动,也未计及袖中元神是谁,所言真假,不计利害,便照所言往灵玉崖飞去。到了一看,崖已倒陷成穴,地下尘土飞扬,果然有数十面黑幡妖气隐隐,放在一堆。离幡不远,站定几个少年男女。他志在取幡,也未细看,一催剑光,径往下面飞坠。

原以为对方既能移形换岳,斩了袖中之人,本领必不寻常,只打算抢了就走。及至现出一个老道姑,正是当年帮助朱梅夺去金鞭崖的青囊仙子,以为一切之事,俱都是她所为。幡未到手,还吃人家奚落,羞恼成怒,想起前仇,当即动手,谁知反吃了几个小孩的大亏,连被破去好几口黄精剑。

此时,他见紫郢、青索厉害,纵使法术,也是无效。如要脱身,不但外面剩余两剑难保,还得牺牲两口,才能免祸。就在这一转瞬之间,所有放出去的飞剑全数消灭,敌人飞剑纷纷往自己头上飞来。幸而他早已见机,先放起六道黄光迎住。

事已至此,吴立心知多延一刻,便多遭一点殃。又想起袖中黄星,竟是妖尸谷辰的元神,那谷辰是有名的心狠意毒,既已请来,还不知该如何打发,福祸委实难测。不禁又悔又急,又惜又恨,心乱如麻。微一踌躇,第二次放出去的剑光又有消灭之势。暗道不好,将脚一顿,也不再收那六口飞剑,径驾剑光破空逃走。

刚刚飞过峰顶,便听一声雕鸣。定睛一看,只见一只金睛火眼的大黑雕直从下面冲霄追来,认出是白眉和尚座下神禽,不由吓得亡魂皆冒。

赶忙默使隐身之法,驾着剑光急遁。却已是慢了一步,被神雕追来,钢爪舒处,正抓在他背上,连皮带肉,抓下一大片去。

吴立拼命挣脱,且喜身形隐去,神雕也未穷追,才得逃命。

严人英等人见吴立逃走,正要分人去追,青囊仙子连忙止住,吩咐众人:“暂且停手,待我奉些微意。”

说罢,将手一指,飞起一道光华,先将空中六道剑光圈住,然后默用玄功收了下来,却是六柄大小长短,一般无二的黄色短剑。

第一百零六章 莽苍事终

严人英走到那老道姑跟前,躬身问道:“前辈可是青囊仙子华瑶崧吗?”

那老道姑点头笑道:“正是。你就是瑛姆的侄孙严人英吗?果然是根基深厚,仙骨天成。”

严人英知道,青囊仙子华瑶崧乃是和长眉真人、严瑛姆同辈的前辈剑仙,虽然法力本领不如严瑛姆、李静虚等人高强,但也已是天仙一流的人物,不久便可兵解飞升。

她当年因受长眉真人所托,特移居到莽苍山附近居住,看守妖尸谷辰,以便在他将来脱困之际,助峨眉来人将他除去。

严人英确定了华瑶崧的身份,便赶忙招呼李英琼、周轻云两人过来拜见。

华瑶崧看着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三人,不禁赞叹道:“看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皆是这般仙姿玉骨,无怪峨眉将要大兴了。这几口黄晶剑,乃是吴立采取黄金之精,辛苦淬砺多年而成,虽不如紫青双剑远甚,但也是世所难寻的宝剑,我便借花献佛,送给你们,做个见面礼吧。”

说着,便将手中的六口短剑分给了众人,恰好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庄易、米鼍、刘遇安六人,一人一口。

众人见这六柄黄色短剑,非金非铁,映日生光,皆都心中大喜,连忙拜谢。

华瑶崧叹了口气,又道:“那吴立虽是异教,但除了性情刚愎外,并无多大过恶。他早年因受弟子牵连,和矮叟朱梅结仇,被朱道友将他的金鞭崖夺了去。

这些年他一直四处寻找帮手,打算找朱道友报仇雪恨,夺回金鞭崖。却不想遇见你们,虽是入门不久,各人仙剑俱非寻常。尤其紫郢、青索二剑,乃长眉真人遗命传授,你们前辈诸道友中,也找不出第三口,他如何能是敌手。

他功行将满,不久羽化飞升。我始终不出手者,就是想使他败在你们手内,让他知道峨眉后辈尚且如此,如何能再为仇?知难而退,免遭兵解之苦。

后来我又留神观察,他竟带着一身妖气,为以前所无,而他所炼飞剑,并无邪气。适才明明见他从远方飞来,一到就抢妖幡,好似预定一般。如非我早在旁隐身防备,几乎被他拿去,为祸后来。假使他是无心路过,遇见妖尸元神,得了指示,在妖尸固然是得益不少,如虎生翼,可是他本人异日惨祸,恐怕还不止于兵解呢。

接着,她又指着那昏迷不醒的猩猿对李英琼道:“这猩猿虽是畜生,却也通灵,随你回山,将来对你帮助甚大。它现虽昏迷,但只要服我灵丹,再让人英用温玉解去邪毒,便能转醒。”说着,便掏出一枚丹药塞入那猩猿口中。

严人英也连忙将万年温玉取出祭起,一道五彩光焰从温玉上发出,照在那猩猿身上。

不过片刻,那猩猿便睁眼醒来,看见身边的李英琼,当即跳起来叫道:“主人。”

李英琼见它醒来,也是大为开心。她对这猩猿本就甚是喜爱,当初就想带它回峨眉,只是因为要随严人英去桂花山,才不得已将它暂留在莽苍山。现在与它重逢,又见它变得能说人话,登时欣喜不已。

这时,华瑶崧又指着庄易对众人道:“这孩子名叫庄易,本是异派剑仙可一子的记名弟子。可一子道成兵解后,怕他将来误入歧途,又想到谷辰当初曾盗了自己一本道书,才变得如此难制,便让他假意拜在谷辰门下,以便助你们将谷辰除去,并趁机拜入峨眉门下。

不料,这孩子行事不密,竟被谷辰察觉到他心怀异志。于是将他关押入地穴中,打算用他来做自己所练妖幡的主幡元神。幸被我提前探知,从灵玉崖中庭那株古树下的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潜入,乘妖尸不备,隐身上前,将他抢下。

那妖尸察觉庄易被我救出,当即施展出移山换岳之法,想将我俩困住。不料弄巧成拙,地形才倒转一些,地穴中忽然裂了一条大缝。恰巧那条裂缝正通青索剑穿行之路,从那里出来,居然一些也未费事,我二人因此平安逃出。那灵玉崖也因为妖尸法术而地势大改。

关于这孩子归入峨眉一事,长眉真人的遗贴中已有交代,你们会峨眉时,可将他一并带回去。”

严人英等人当即向庄易见礼,庄易却比比划划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严人英、米鼍、刘遇安三人知道庄易情况,并没有什么表示。周轻云和李英琼不知庄易是因误服涩芝,才暂时不能出声,还以为庄易天生就是个哑巴,当即目露怜惜之色。

华瑶崧一看周、李二人神色,便知她们在想什么,立即解释道:“庄易是因不久前误服涩芝,才暂时不能发声,等过段日子,便能恢复了。”

周轻云和李英琼听了华瑶崧的解释,才知自己搞错,登时满脸飞红。

华瑶崧这时又道:“那妖尸虽然遭难,但他辛苦炼制的妖幡尚还留存。这幡已与妖尸心灵相通,无论藏在何方,都能跟踪寻觅。尤其那幡上许多无辜猩、熊生魂,永受妖尸禁制,甚是可怜。所以我意欲自己带去,寻一位道行高深的同辈,设下法坛,将幡上邪法破去,解了猩、熊生魂羁缚,以便转轮化生,解去这场冤孽。尔等事已办完,可以速返峨眉,去解围退敌了。”

说罢,向众人一举手,道声:“各自珍重前途!”一道光华闪过,破空而去,转眼没入云中不见。

华瑶崧走后,众人正准备返回峨眉,那只猩猿突然跪道李英琼面前道:“我跟……主人……回去。”

李英琼闻言道:“我本是就是要带你走的,你想跟我去,真是再好不过。对了,你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采紫果吃,会说话。”那猩猿当即比比划划的向李英琼诉说起来。

原来,当日严人英、李英琼和它在莽苍山中分别,并定下日后来接它的约定后,它便回到灵玉崖山洞,和其它的猩猿、马熊一起生活。没过几日,它在山中采到了一枚紫色果子,吃下以后,便能够口吐人言。

又过了一段时日,妖尸谷辰出世,为了练玄阴聚兽幡,四处捕杀山中生灵。因猩猿和马熊就住在灵玉崖中,所以最先遭难,绝大多数猩、熊都命丧谷辰之手。只有少部分逃脱出来,找到一处岩洞藏身,才幸免于难。

前段日子,李英琼来莽苍山救余英男,飞行时的剑光被这些猩、熊看见认出。这只老猩猿以为李英琼是来接自己去峨眉的,便独自出来寻找李英琼得踪迹,一方面想要让李英琼将自己带走,另一方面也是想求李英琼去将谷辰除去,救山中的猩、熊一命。

不料李英琼只是接了余英男,便匆匆返回峨眉,它自然是找不着。而严人英大部分时间都在祭炼两枚灵珠,它也没有遇见。却碰到了替谷辰搜集生魂的青羊老祖师徒。

青羊老祖因见它会说话,很是奇怪,便将它捉了去,打算调教成护洞灵兽。

结果,因不久前庄易被青囊仙子救走,谷辰少了一个主幡元神,又因炼幡时辰将至,来不及去找别的生灵,便跟青羊老祖商量,想要拿它来充数。

青羊老祖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不愿为了一个畜生而跟谷辰翻脸,于是便也点头答应。

没想到,炼宝时辰刚到,严人英等人就打了过来,斩了谷辰肉身,诛杀了青羊老祖,将它救出。

第一百零七章 驾临凝碧

听完那猩猿的叙述,严人英等人皆猜测,它无意吞服的那枚紫果,必是一味难得的灵药。它喉间横骨被药力化去,才变得能说话了。

这时,李英琼对那猩猿道:“对了,你就要随我回峨眉,等到了山上,再‘猩猿、猩猿’的叫你,一来不雅,二来也无法和别的猩猿区分,有必要重新给你换个称呼,你可有名字吗?”

那猩猿摇了摇头。

李英琼道:“既然如此,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本是一只猩猿,我看就将你原来的名称颠倒过来,去掉两字的犬旁,叫做袁星吧。”

那猩猿当即欢喜的叫道:“多谢主人赐名。”

诸事已毕,众人当即准备返回峨眉。

因袁星虽然通灵,却并未修过任何法术,不会飞行,李英琼便让神雕佛奴带它回去。

只见佛奴侧头看来袁星两眼,一个腾达,扑到袁星身上,舒开两只钢爪,抓住袁星肩膀,一扇翅膀,眨眼间便冲入云霄,往峨眉方向而去。天空中只留下袁星惊恐万分的尖叫声。

严人英、李英琼等人,也纷纷驾驭飞剑,向峨眉方向飞去。

众人回到峨眉后,只见一团烈火风雷笼罩在凝碧崖上,正在不断向下攻打。

按着李英琼的主意,当下便要用紫郢、青索二剑联合去破敌人中央主旗。还是严人英持重,力主先回凝碧崖,和齐灵云等人通过气,再做打算。

那凝碧崖虽然被烈火风雷笼罩,但严人英等人有弥尘幡在手,能穿金入石,不畏罡风,故而也不愁进不去凝碧崖。

只见李英琼将弥尘幡展开一摇,喊一声:“起!”立刻化成一幢五色彩云,带着众人穿入烈火风雷之内。

众人在凝碧崖前落下,只见齐灵云、秦紫玲等人已在崖前等候。

严人英与众位同门许久不拿,再次重逢,甚是开怀。

互相见礼过后,齐灵云便领着众人向里走去。

严人英久闻凝碧崖仙景,却从未见过,当即仔细向周围看去。

刚一上崖,便听泉声聒耳,如同雷鸣一般。往前面一看,对面崖壁下面有一条长涧,宽有数丈。中流倏地突起一座石峰,石峰上面丛生着无数的青松翠柏,四围俱是大小孔窍。

涧中之水,被那小石堆分成十数条银龙,从崖侧奔腾飞涌而来。流到那石峰根际,受了那石的撞击,溅起几丈高的水花落下。再分流绕过石峰,化成无数大小漩涡,随波滚滚往下流头奔腾澎湃而去,好似那中流抵柱都要被冲走。

水撞在石缝孔窍中,收翕吞吐,响成一片黄钟大吕之声,与刚才瀑布的鸣声,又自不同。

严人英见那石峰体态玲珑,屹立中流,一任下面奔流冲射,兀自一动也不动,甚是雄美。

又向前走不到十余步,便看见一座石洞。那洞宽大宏敞,正对着那座中流砒柱,洞门上藤萝披拂,丛生着许多奇花异草,上面有“太元洞”三个大字。

走进洞中,但见石室宽广,丹炉、药灶、石床、石几色色皆全。里面钟乳下垂,透明若镜,各种大小宽狭不同样的石室,共有一百多间。走到最后,是一间两三亩宽的石室,上面横列着二十五把石凳。

众人在石凳上落座,严人英向齐灵云问了连日敌情。

从齐灵云口中得知,敌人除了史南溪、阴素裳、郑元规等人外,又来了赤火神洪发、金刚爪戚文化等人。敌人刚来时,还曾硬闯过凝碧崖,却被齐灵云等人仗着山上禁制以及天遁镜杀了几人。后来他们又派了两个人用穿山之法,从地底穿入凝碧崖中,想要将芝仙盗走,却被齐灵云等人困入了灵翠峰内的两仪微尘阵中。敌人因连续折戟,便也不再别出机心,每日里只用都天烈火阵炼化护洞金光。

严人英随后也向齐灵云等人通报了莽苍山取剑除妖的经过。

再之后,众人开始商议起破敌之策。商议了一阵后,众人觉得明日午时破敌,到时由秦紫玲、李英琼、周轻云、严人英四人绕出前洞,乘敌人烈火风雷攻打正盛之时,用弥尘幡护身,直攻妖阵,用紫郢、青索二剑联合去斩断敌阵中央主旗。那时敌人见有人由外攻入,必然舍了下面,返身接应。齐灵云则带了后洞诸同门,用天遁镜冲破妖氛,里应外合。

计议己定,严人英环顾四周,发现众同门中竟不见齐金蝉的身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便向齐灵云问道:“齐师姐,金蝉师弟怎么不见踪影?”

齐灵云答道:“他和笑师弟去百蛮山除妖去了。”

严人英闻言一惊,忙问起详情。

原来,当日在云南天蚕岭,苦行头陀不理笑和尚,径自带着尉迟火的尸体离开后,笑和尚察觉大事不妙,忙驾无形剑遁,从后追随。到了东海一看,洞门紧闭,知道师父剑光迅速,业已早到。若像往日,已经叩户径入。因为负罪之身,又猜不透师父究竟要怎样责罚,徬徨无计,只得跪在洞门外面,低声默祝。

直跪到第三日清晨,毫无动静,越发焦急起来。

先觉得师父薄情,处罚太过,感到很是伤心,不由哀哀痛哭。悲泣了一阵,又仔细想了一想,才想起自从参加破慈云寺后,因为出马得意,又见众同门能如自己者甚少,未免狂妄自大。

一路上虽然也积了不少外功,回想许多处置事情,都有点不得其平,一任自己喜怒。尤其那日听说妖物身上藏有宝珠,心心念念只在珠上盘算,斩妖除害之事反倒不甚注意。因为心中私念,找寻诸葛警我不着,便逞能不再找人,终致尉迟火惨死。

他越想越觉错误太多,事情全坏在自己身上,不禁心寒胆战,愧悔万分。正在惶急,忽见玄真子与乾坤正气妙一真人双双缓步走来。

笑和尚一见,仿佛是得了救星,连忙膝行着迎上前去,恳求代为缓颊。

妙一真人道:“你师父性情,平素看去,较我等还要和易,但是戒律却异常精严。你不应连犯贪、嗔、妄三行戒条。据我看,你师父心中甚是难过,大有将你逐出门墙之意。所幸你尚能忏悔,觉悟前非。我又念你能为峨眉宣劳,因此约了你玄真师叔,向你师父求情,纵能免却追还飞剑,逐出门墙,责罚也不在小。你可小心在此谨候,万勿任意行动,少时自有回音。”

笑和尚哪敢答言,不住含泪叩谢,眼看妙一真人与玄真子走到洞府门前,石门自开,双双走了进去。一会诸葛警我走来,向笑和尚略一点首,匆匆入内。

又待有两个时辰,才见诸葛警我面带忧色,走了出来,唤笑和尚起立道:“师弟,恭喜恭喜,已蒙师伯怜宥了。”

笑和尚大喜,忙问:“师父可准小弟进去拜谒请罪?”

诸葛警我道:“此事谈何容易。这事都怪我晚回了两三日,累得师弟你遭此无心之过。适才师父和妙一师叔向苦行师伯再三求情,只免逐出门墙,尚有许多下文,暂时无暇谈此,可随我到钓鳌矶新辟的洞府中细谈吧。”

笑和尚闻言,不由忧喜交集,先向着洞府跪谢师父宽恕之恩。然后随着诸葛警我下了仙山,驾起剑光,直飞海滨钓鳌矶神吼洞坐定,听诸葛警我详说经过。

才知苦行头陀果然怪他不该狂妄贪嗔,对他甚是灰心,不但不肯传授将来衣钵,还要追去飞剑,逐出师门。幸而念在他资禀不差,又是初次犯过,事后跪在洞前,尚能自觉前非。又经玄真子、妙一真人再三说情,才免逐出之罪,给与自新之路。

苦行头陀命诸葛警我向笑和尚传语,他已用佛法坐禅,算出那文蛛被绿袍老祖关在阴风洞底风穴之内。因看玄真子与妙一真人情面,将斩除妖物之事,责成笑和尚前去办完。等他斩妖回来,不但将功赎罪,那时苦行头陀也值功德圆满,仍可令笑和尚继承衣钵。

笑和尚备悉经过,知道绿袍老祖法力高强,门下妖人众多,自己势单力孤,想要深入妖穴,在他眼皮子诛杀妖物,谈何容易?登时好生优急。本想请诸葛警我帮忙。但诸葛警我因三次峨眉斗剑之事,东海三仙时有差遣,不能离开一步。

笑和尚无法,只好来到凝碧崖,找众同门帮忙。

凝碧崖众人虽都急公好义,愿意前往,但因彼时已接到妙一夫人的飞剑传书,知道不日就有妖人要来进犯凝碧崖,为免凝碧仙府空虚,被妖人破坏,也不能大举相帮。

只有齐金蝉因和笑和尚相交莫逆,为友心切,随笑和尚赶往了百蛮山。

第一百零八章 群邪围攻凝碧崖上

听完齐灵云的详叙后,严人英方知天蚕岭除妖一事的后续。

在得知笑和尚和齐金蝉两人去了百蛮山后,严人英不禁为他二人的安危有些担心。因为严人英知道,现在的绿袍老祖很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绿袍老祖了。现在的绿袍老祖很可能已经被天魔取代,虽然法力不一定比原来的绿袍老祖高,但心机手段却绝非原本的绿袍老祖可比。

不过,严人英虽然担心齐金蝉和笑和尚两人,却也无法有什么作为。毕竟凝碧崖这边也是决战在即,无法脱身。

但好在严人英记得,笑和尚和齐金蝉两人前往百蛮山的事,在原剧情中也发生过。他记得在原剧情中,东海三仙这次也会出手。有东海三仙在,想来就算除妖不成功,他们的安危也不成问题。

……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正午。众人各按分派行事。秦紫玲首先持了弥尘幡,带了李英琼、周轻云、严人英三人与米、刘二矮,飞出前洞。

将要飞到妖阵上空,忽见看见左近不远,有两道遁光游行,竟自没有上前阻拦,猜是敌人意在引敌入阵。因为时辰已至,破阵要紧,既是敌人不来阻拦,也乐得省事。只见彩云迅速,转瞬便闯入妖阵中去。

弥尘幡虽然神妙,但此时正值雷火最烈之际,众人在彩云拥护中,兀自觉得有些震撼。知道厉害,不敢大意,便将飞剑纷纷放起,以备万一。

这时四围都是一片暗红,罡飙怒号,火焰弥漫,一团团的大雷火直往下面打去,山摇地动,声势委实有些惊人。六人正行之间,忽地对面一个大霹雳,带着十几团栲栳大的烈火,疾如闪电,打将过来。众人有弥尘幡护身,也禁不住晃了几晃。

秦紫玲知是来了敌人,口诵真言,将手一指,六人全从彩云中现出全身。各运慧眼,定睛往前一看,雷火过处,对面飞来一个妖烧道姑,手里拿着一面红旗,上面绘着许多风云符箓,旗角上烈焰飞扬,火星滚滚,只一展动,便是震天价的霹雳烈火飞起打来。

这女子正是史南溪新恋的姘头追魂姹女李四姑。

她因见史、郑等人今日运用全力出战,自知能力不济,特意向史南溪讨了这个轻松差使,代他持着都天烈火神旗,从上面往下发动雷火。以为这旗经烈火祖师修炼多年,有无穷妙用,人一遇上,便成齑粉。如无人进阵便罢,来便是自寻死路。

此时,她正在得意扬扬,尽量施展雷火威力,为一干妖人助威之际,忽见对面阵门上风雷开处,烟氛滚滚,一幢彩云,从火焰中似冲风破浪一般飞来。

偏偏史、郑等人事前没料到,敌人也会乘此时来破阵,正全力贯注在下面,阵上面并未派人主持,以为有了那面都天烈火神旗,便不妨事。曾告李四姑,万一有人进出,只管用雷火飞打,非到紧急,无须报警。

所以李四姑虽知来人厉害,也不着慌,只是奋力摇动神旗,放雷火向彩云攻打。

头一次施展烈火风雷,正值秦紫玲等在彩云中现出身来,并不知是敌人存心露面,还以为风雷收效,将彩云冲散了些,心中甚喜。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次又将风雷祭起。

秦紫玲知道烈火厉害,还在持重,打定有胜无败的主意,想俟二次风雷过去,再行下手。

李英琼却早已忍耐不住,就在对面风雷二次又起之际,同时喊一声:“周师姐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二人剑光原已放出,李英琼说毕,紫郢剑首先飞起,周轻云的青索剑也跟着出去。两条剑光才一离开云幢,便如长虹亘天,神龙出海,一紫一青两道光华,汇成一道异彩,横展开来,似电闪乱窜,迎着烈火风雷闪了两下,立刻雷散烟消。更不用人指挥,就势拨转头,往前驰去,倏地光华大盛,烛地经天。

因为去势太疾,**李四姑连看也未看清,只觉眼前紫青色光华一闪,登时连人带手中拿的都天烈火神旗,同时被青紫光华绞住,血肉残焰,有如雨落星飞,一齐了帐,“嗳呀”之声都未及喊出。

严人英等人破了妖阵主旗,见阵中余焰未消,先不下去,各人运用法宝飞剑,随着青索、紫郢两道剑光,驱散妖氛。只见光霞潋滟,所到之处如飘风之扫浮云,立刻消逝。

史南溪等人围困凝碧崖多日,本也准备今日破崖。

众妖人先用雷火攻打了一阵,然后那史南溪同了长臂神魔郑元规、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阴阳脸子吴凤、百灵女朱凤仙,还有连日新由许飞娘转约来的青身玄女赵青娃、虎爪天王拿败、天游罗汉邢题等一干妖人同时下落,纷纷各将剑光法宝祭起。

齐灵云自秦紫玲走后,知破阵克敌在即,自是越发谨慎小心。早带了朱文、秦寒萼、吴文琪、申若兰、司徒平等,在后洞口外静候。

先见一阵猛烈雷火打下,忙将乌云神鲛网往上一指,乌云起处,妖焰尽散,雷火无功。那风雷烈火尽管随散随消,仍是越来越盛。料知敌人伎俩已穷,静候秦紫玲等前去破了妖阵主旗,里应外合,一丝也不着急,安心谨守,以逸待劳。

那雷火攻打了一阵,忽然一阵红云紫雾中,现出十来个奇形怪状的妖人,从烈火后面飞来。为首一人正是史南溪,遍体火焰,一身妖雾,两手一搓一扬,便有震天价大霹雳打将过来。

秦灵云见妖人势盛,只管乌云神鲛网妙用,也不上前。急得对面妖人在用许多法宝妖术,全被乌云阻住,不得上前。

秦寒萼、申若兰更是淘气,见敌人情态急躁,没处奈何,便指定妖人大骂:“无知妖孽,转眼伏诛授首,还敢在此猖狂!”

对阵的百灵女朱风仙被二人一骂,忽然想了一个怪主意,对众说道:“贱婢如此可恶,我们何不羞辱她一番,借此出出心头恶气。”

一句话将众妖孽提醒,一面仍旧攻打,口里也骂将起来,淫词秽语,不绝于口。那阴阳脸子吴凤、粉孩儿冯吾、虎爪天王拿败与百灵女朱凤仙,几个异教中的下流妖孽,更是肮脏不堪,骂了几声,索性连上下衣一齐脱去,赤身露体,做出许多恶形丑态,满口污秽言语。

第一百零九章 群邪围攻凝碧崖中

秦寒萼等人起初因为好容易盼到今日是解围破敌的日子,由内往外,由外往里,反正是自己这几个人,还不是一样。及见齐灵云持重不出,只守不攻,已是气闷。又见了众妖孽这一阵秽骂丑态,休说众人,连齐灵云也恼怒起来,觉得这些妖孽万不可任其存留在世,为祸人间。

齐灵云算计秦紫玲等六人已达妖阵,不知收功与否,还想忍耐片时。

旁边的朱文却已经忍耐不住,恼怒道:“大师姐,今日既是克敌之期,你看妖人如此可恶,我等还不动手,岂容他等长此猖撅,污人耳目?”

齐灵云未及还言,秦寒萼也早万分忍耐不住,口里随声附和,用手左拉朱文,右拉申若兰,三人先后飞出阵去。

齐灵云恐防有失,忙喊:“师妹们少等,容我同行,休得分开。”

接着将手一指,将头顶乌云分散开来,原想护着众人迎敌,以防有失。

谁知寒萼因为开始辱骂是对阵那个妖女,恨她不过,一出阵,便朝百灵女朱凤仙飞去。申若兰、朱文却又认定那粉孩儿冯吾妖形怪状,秽语淫声,同那副不男不女的丑态,罪该万死,不约而同地飞剑过去。她三人事先没和齐灵云商量,怒气头上,各自行动不打紧,却正合了敌人的心意,巴不得她们能够分开,才好下手,只略引远一片,便即施为。

齐灵云见三人不在一起,虽不定有碍,究非稳妥。同时妖阵上面雷火来势更急,齐灵云既防雷火,又顾三人,不免心中一慌。

暗想:“敌人如此势盛人多,若不待英琼、轻云两口飞剑得胜回来接应,恐难取胜。敌人雷火妖法俱在对面施展,必须多加小心,前后留神,稍向前面移动,量不妨事。好在已到破敌时辰,紫玲等人也快由上而下,仍是先护着三人要紧。”

喊了两声,见三人盛怒之下仍未回头,只得运用天尺飞上前去。果然身才飞起,对面那个赤身露体、不男不女的妖道,忽然放出一片五色粉雾,眼看申若兰、朱文似要晕倒,往下败退。齐灵云一见不好,连忙飞上前去,取出提前从朱文那里借来的天遁镜,金光照处,香消雾散,朱文、若兰神志也立即清爽。

当秦寒萼、朱文、申若兰三人分头出战之际,众妖人原想将敌人引得离开洞口远一些,再行下手。不料秦寒萼怒在心里,出阵太急,与百灵女朱凤仙一照面,飞剑刚放出去,左手一扬,白眉针连续而出,一线细如游丝的光华闪现。朱凤仙躲避不及,竟将双目打中,败退下去。那针顺血攻心,败退不远,登时坠地身死。

虎爪天王拿败一见朱凤仙惨死,心中大怒,与青身玄女赵青娃双双飞剑出战。正待展动法宝,秦寒萼心辣手快,一面飞剑抵御,白眉针接连发出,拿败虎爪上早中了一针。

赵青娃未及施展妖法,被阴阳脸子吴凤看出那针厉害,忙喊:“仙姐留神,这是天狐白眉针!”

赵青娃闻言大惊,忙取一个飞囊往空一掷,一朵妖云将身护住。

这边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贪看来的二女美貌,正要行法擒拿,忽被齐灵云破了迷人香雾救去。方在悔惜,一眼瞥见秦寒萼正在大显白眉针威力,丰神美丽,也不亚于适才二女,连忙转身飞来。天游罗汉邢题,也看出便宜,赶来合围。

这里吏南溪和长臂神魔郑元规见秦寒萼将百灵女朱凤仙用针刺死,连着又伤虎爪天王拿败,俱都怒发千丈,不约而同飞将过来,欲得秦寒萼而甘心。

还未近前,史南溪猛听上面雷火忽然停止,正在惊疑,忽见敌人洞口一干青年女子倏地全数冲杀上来。百忙中往上一看,见有两道青紫光华,似游龙一般满空飞舞,所到之处,烟火齐消。妖阵中心,天光已是照下,知道妖阵已破,主旗定然被毁,这一惊非同小可。同时对面敌人紫光业已飞到。史南溪恼怒到了极处,大喝一声,连同那几个残余妖人,各将法宝飞剑纷纷祭起,分头接住厮杀,准备决一死战。

对面齐灵云知敌人妖法厉害,众同门业已分开应战,便持着天遁镜和乌云神鲛网飞行空中,往来接应,专破妖法。

那虎爪天王拿败的虎爪中了一白眉针,自知不妙,幸而他生就畸形,本来无手,两只虎爪原是用妖法安上去的,恐那针透入手臂,连忙自行断去,重又飞剑上前助战。

香雾真人粉孩儿冯吾,早看出今日形势凶多吉少,无奈为色所迷,只管恋恋不走。先见秦寒萼势单,想找便宜。及见妖阵一破,众妖人不顾得合围寒萼,分开应敌,他知寒萼白眉针厉害,留下天游罗汉邢题去敌寒萼。

冯吾此时若肯就此退走,还能保全性命,无奈劫数当前,邪心犹自未退,仗着自己邪法摄人厉害,遁法迅速,满想在对阵许多美女中觑准一个剑法平常的,乘她措手不及,用妖雾迷了摄走。

主意打好,一眼看到敌人虽然个个年幼,本领俱非寻常。只有一个与青身玄女对敌的青衣女子,剑光不似峨眉嫡派,以为好欺。忙用遁光飞将过去,乘那女子全神贯注飞剑之际,便想趁机下手。

那女子正是墨凤凰申若兰,一上阵早看见一干妖人俱在应敌,只有适才用妖雾差点将自己迷倒的那个妖道在空际盘旋,似想相机行使妖法。无奈对面青身玄女赵青娃是个劲敌,急切不能取胜,自己吃过亏,不由加了几分防备。此时猛见他鬼鬼祟祟,正朝自己身后飞来,便知来意不善。一面指挥飞剑应付前面敌人,暗从法宝囊内取出丙灵梭,未容冯吾施展那迷人香雾,倏地回身将手一扬,便是数十溜尺许长像梭一般的红光,直朝冯吾打去。

冯吾眼看飞临切近,那女子丝毫也未觉察,刚在心喜,将手一指,一片五色香雾才飞出去,忽见那子女回身将手一扬,数十溜红光陨星一般飞到。心想:“这女子倒也狡猾,居然用法宝来暗算自己。”当下一面放出飞剑,想将那红光敌住,一面仍指挥香雾过去迷人。

正打着如意算盘,就在那片香雾快要飞向若兰头上,冯吾剑光也与丙灵梭刚刚接触之际,倏地眼前一亮,九朵金花和一团紫气如电驶云飞般直卷过来,光华一照,粉雾全消。

冯吾方悔功败垂成,猛见一道紫虹从空飞射,相离数十丈外,已觉寒光耀眼,冷气森森。知道不妙,正待抽身,哪知连人带飞剑已被紫光罩住,性命垂危。忙用脱体分身之法,咬紧牙关,把心一横,将一条左臂平伸出去,紫光扫处,断了下来。同时冯吾也借血光行使妖法遁走。

第一百十章 群邪围攻凝碧崖下

冯吾逃走后,那口飞剑眼看被紫光一绞,便要毁灭。

申若兰看出那剑虽是妖人所用,本质不差,毁了未免可惜。恰巧齐灵云拿着天遁镜过来,破了妖人香雾,申若兰见青身玄女赵青娃剑光不弱,便将飞剑放出助战,抽空舍了敌人,高叫道:“琼妹莫坏这剑,你只将它挡住,待我收了它去。”

严人英、周轻云、李英琼等人用飞剑在上面驱扫妖焰,顷刻之间业已将近毕事。氛云散处,见史南溪等人正在和齐灵云等人交战,连忙飞剑下来相助。

李英琼见申若兰被人暗算,当下飞下,一照面,剑光便将冯吾罩住,只见一道血光一闪,妖人业已断臂遁走。心中正可惜下手晚了一些,还想去破那口飞剑时,听申若兰一喊,忙即止住。

那剑失了凭依,又有剑光圈住,哪能飞遁?不多一会,便被那数十道红光围住,追得缓缓降下。申若兰将手一招,连那丙灵梭一齐收入法宝囊内。

严人英见女空空吴文琪独战虎爪天王拿败,似又不支,赶忙过去支援,但见银河剑只一绕,就将拿败飞剑绞断,再一闪,便将他斩为两截。

那拿败还欲遁出元神逃走,严人英将三阳一气剑放出,只见三剑循环,绕着拿败元神一阵消磨,便让他魂飞魄散。

天游罗汉邢题独战秦寒萼,他剑光甚是灵活,又识得白眉针厉害。秦寒萼连放飞针,俱被邢题用妖法防身,未能奏效。秦寒萼一着急,便将宝相夫人金丹放出,一团栲栳大的红光,直朝邢题打去。

邢题料难抵敌,想要收剑逃走,正遇严人英杀了拿败,飞身过来,放出白阳仙剑,一道如阳春白雪般的剑光飞来,只一剑就将邢题双足齐膝绞断。还算他玄功奥妙,怪叫一声,负痛破空逃走。

此时,战场上敌我形势已经大变。一干妖人死散逃亡之余,只剩下长臂神魔郑元规、阴阳脸子吴凤、青身玄女赵青娃与史南溪四人,还在死命支持。

那阴阳脸子吴凤,原与邢题、赵青娃等人合敌秦寒萼,一见敌人纷纷出战,正要迎上前去,猛见妖阵被破,从空中先后飞坠下六个人来,一眼看到那最后落下的两个矮子甚是脸熟。不及细看,对阵的女神童朱文已经飞到,只得迎着交起手来。

两人恰是劲敌,剑光绞在一起,杀了个难解难分。这时妖焰己散,阳光透下,恢复了清明景象。

吴凤诡计多端,看见下面飞雷洞口光影里,横卧着两个道童,护身金光被多日烈火风雷轰打,已经稀得似一团光雾,不由心中暗想:“自己这面死伤多人,敌人一个也不曾受伤,明明形势凶多吉少。现时史、郑二人不退,不便单独遁走,早晚终须败逃。何不暗使法术,分身过去,趁那两童护身金光散去,抽空将他们杀死,可略微解恨。”

想到这里,暗运玄功,将手一招,空中剑光倏地飞回,与身相合,重又朝着朱文飞去。

朱文以为敌人身剑合一来拼死活,也将身飞起,与剑相合,迎上前去。谁知吴凤暗使狡猾,早已隐身往下飞坠。刚刚飞近两个道童身旁,正待行法破去那残余金光,施展毒手。脚才沾地,就见三道红色光从旁飞来,心中大惊,还未及行法抵御,就被三道剑光穿胸而过,连肉身带元神,一并被绞杀。却是严人英在伤了邢题后,突见两名同门遇险,特来相救。

那朱文身剑合一,去敌敌人飞剑,几个回旋之后,猛觉敌人飞剑光华未减,忽然失了灵活,仿佛无人驾驭一般。先还恐是敌人诡计,及见敌人飞剑一任自己压迫,恰巧秦寒萼得胜飞来,看出破绽,忙唤:“师姐,敌人业已逃走,现成便宜你还不捡?”

朱文得秦寒萼提醒,果然很容易地将那飞剑收了。

正在这时,恰值李英琼飞来,一眼看到朱文获胜,对阵妖人只剩三个,青身玄女赵青娃独敌齐灵云,连施邪法异宝,都被天遁镜破去,智穷力竭,势将逃遁。李英琼哪里容得,娇叱一声,紫虹电闪般飞出。赵青娃刚驾遁光飞起,被英琼紫光横扫过来,只一绕,身首异处。

那史南溪与长臂神魔郑元规先战周轻云、秦紫玲,一个有弥尘幡,一个有青索剑,神妙无穷。又有齐灵云往来策应,妖法雷火全然无效。郑元规一见大怒,忙运玄功,元神幻化大手,从空往周轻云头上抓来。

周轻云飞剑是峨眉至宝,郑元规所用飞剑原不是它敌手。无奈妖人邪法厉害,更番变化。周轻云久经大敌,不求有功,先求无过,防卫时候较多。及至斗了一会,见妖人飞剑光芒大减,心中大喜。正盼成功,忽见头上乌烟瘴气中,隐现一只大手抓来,不由吃了一惊。未容收剑防御,正遇严人英斩了吴凤,飞身过来助战。见周轻云危急,银光疾如电闪,飞将出去,与那大手斗在一起。

偏偏这时齐灵云又回身去救护申若兰,身子被赵青娃绊住,急切不能奏功。史、郑二人一见齐灵云飞走,暗付:“不乘此时下手,更待何时?”双双一打招呼,各将全身妖法本领一齐施为。

长臂神魔郑元规料知自己飞剑不是敌人对手,索性收了回来,只用元神变化应战。郑元规已是劲敌,再加上史南溪双手雷火猛烈,妖法厉害。秦紫玲、周轻云和严人英三人见势不佳,只得用弥尘幡和太乙五烟罗护身,勉强应战,以免有失。

周轻云飞剑虽然仍旧活跃、也难取胜。双方拼命恶斗没有半刻,众妖人一齐伏诛逃散。一于峨眉同门先后包围上来,满天空都是法宝飞剑,光华灿烂。

史、郑二人先时急怒攻心,存了有敌无我之念,此时也心慌起来。郑元规首先觉出再如恋战,决无幸理,正想逃遁。严人英在彩云掩护之下应战,一见齐灵云、李英琼先后飞到,忙喊:“周师姐,还不将双剑会合去除敌人?”

周轻云闻言,一指青索剑,与李英琼紫光合而为一,便朝敌人飞去。双剑合壁,威力大增。

郑元规刚要飞走,元神已快被天遁镜金光罩住,又遇青紫光华横卷过来,百险中陡生急智,倏地将飞剑放将出去。先是一阵黑烟一闪,一道绿光迎着青紫光华互相一绞,绿光便成粉碎,洒了一天的鬼火,纷纷下落。

周轻云、李英琼鼻端只闻着一股子腥风,再找妖人,已经不见。

史南溪此时忽然见机,一见郑元规快被金光罩住,放起飞剑,便知他准备弃剑逃走。暗想:“遭此惨败,势孤力弱,纵能伤害一二敌人,又何济于事?不如回山等烈火祖师回来,再商报仇之策为是。”

趁众人围攻郑元规之际,倏地两手一扬,十数团大雷火朝秦紫玲、严人英等打去。接着一个遁光,便即逃走。待众人将雷火消弭,业已不见他的身影。

第一百十一章 凝碧岁月

这时妖云尽散,清光大来。仙山风物,依旧清丽,岚光水色,幽绝人间。除了地下妖人的尸身和血迹外,宛然不像是经过了一番魔劫的气象。

齐灵云当即安排秦紫玲、吴文琪等人汲取隔崖山泉,洗净仙山,并将残留妖人尸身碎体,搬往远处消化埋葬。自己则带着严人英、周轻云等人来到下方飞雷洞。

这飞雷洞乃是髯仙李元华的洞府,与凝碧崖后洞隔湖相望,相距不远。李元华因准备三次峨眉斗剑之事,并不在山上,洞中只有他的两个徒弟石奇和赵燕儿在。

在史南溪等妖人攻打凝碧崖时,飞雷洞也受到了波及,石、赵两人本欲到凝碧崖与齐灵云等人会合,却不慎中了妖人邪法,被困于都天烈火阵中。幸而他二人身上带有妙一真人所赐的两道灵符,虽然被困,却并无性命之忧。

而齐灵云等人虽有长眉真人遗留的灵符,却也只是自保有余,无法进入都天烈火阵中将他们救出。直到此时,严人英等人打破都天烈火阵,众妖人或死或逃,他二人才重新脱困。

严人英等人来到飞雷洞前,往内一看,只见好好一座洞府,已被妖人雷火轰去半边,锦络珠缨,金庭玉柱,多半震成碎段,散落了一地。

再看石、赵二人,皆倒在洞口,昏迷不醒,身周有一团淡淡的金色光雾笼罩。

齐灵云先运转峨眉派心法,将他二人身上的神符收去,然后取出妙一夫人预赐的金丹,命严人英塞入二人口内,再用万年温玉驱散邪气。

二人本未曾死,不过被妖法雷火困住多日,身子疲惫不堪,经此一番救治,不多时,便行醒转。

齐灵云正要带着他们回转大元洞,秦寒萼却拿着一封书信飞来,说是优昙大师写给齐灵云的,刚托独角神鹫送来。

齐灵云拆开一看,大意说开府盛会在即,正教昌明不远,可喜可贺,到时当领全体门人前来赴会。

又说起那日端午破青螺谷时,恰好大方真人神驼乙休打那经过,看见司徒平被尚和阳魔火所困。乙休见司徒平资质不差,非常心喜,便出手将他救出,又有心让他为自己办点事,便当场将他带走。

此事恰好被独角神鹫看见,以为乙休要对司徒平不利,救主心切,立刻排云下击。乙休脾气古怪,当场祭起乌龙剪,欲要下重手给神鹫一个教训。幸得优昙神尼及时赶到,暗施法力,将它救下,连乌龙剪一起收去。

优昙神尼知乙真人脾气虽然古怪,人却正直,道力也甚高强,异日当为峨眉之友。不愿开罪于他,事后便将乌龙剪给他送还。中途路遇,果然乙休心中不忿,同优昙斗法三日,不分胜负。幸遇极乐真人空中神游解围,化敌为友。

乙休因乌龙剪以前是自己心爱法宝,竟被外人收去,不屑再用,转赠被他救去的司徒平。此剪如能善用,神妙非常,专斩异派妖人元神。如已见赠,须要加功修炼,不可大意。

那神鹫被优昙带回山去,已用灵丹将它穿心横骨化去,可与神雕佛奴的功行不相上下。知秦氏姐妹还有用它之处,特命它飞归故主。

书末又说不久各同门均要先期回转仙府,敬候开山盛典,命灵云早为准备安置等语。灵云观毕,传示众同门,一齐向空谢了,回转太元洞。

第二日将所有石室全都汲了灵泉洗净,齐灵云把正**朝参石室旁的三十六间石室留下,供将来掌教师尊和前辈师伯叔居住。余下百十间石室,分成男东女西,作众同门起居和做功课之用。

又因同门中道行深浅不一,好多未断火食,便命神雕、神鹫连日出外猎取猛兽。肉由李英琼、裘芷仙、申若兰三人腌腊。皮由米、刘二矮持往城市变卖,连同李英琼昔日遗留的银两带去,备办米粮和应用物品。

山中有的是黄精首乌,异果野菜,只须袁星每日出外采取。洞中又有裘芷仙平日用奇花异果酿成的美酒甚多。不消两三日,一齐备齐。齐灵云又责成裘芷仙管领仙厨,米、刘二矮与袁星供她驱遣。大家都兴高采烈,静等佳客降临。

到第七八天上,妙一夫人忽然回山,布置了一番,住了两日,嘱咐灵云一阵,才行走去。先后又来了许多同门,除石、赵二人原是近邻移居不算外,远客计有岷山万松岭朝天观水镜道人的弟子神眼邱林、昆明开元寺哈哈僧元觉禅师的弟子铁沙弥悟修,以及风火道人吴元智弟子七星手施林、灵和居士徐祥鹅、青城山金鞭崖矮叟朱梅弟子长人纪登、小孟尝陶钧等。

余者不下百十位,俱已得了师命,有的因事羁身,有的尚在途中,均当在开辟仙府以前赶到。大家聚在一起,新交旧识,真是一天比一天热闹。每日欢聚一阵,不是选胜寻幽,便由齐灵云、纪登为首,领了众人练习剑法,互相切磋砥硕,功行不觉大进。

这一日,众同门在洞外练习完剑法,正欲返回太元洞中,忽见裘芷仙和袁星捧着三口宝剑走了过来。

齐灵云见那三口宝剑从未见过,当即便问她们是从哪里得来了。

裘芷仙答道:“这是从飞雷秘径中得来的。”接着,便说起得剑的经过。

原来凝碧崖与飞雷洞想通的后洞,名为飞雷秘径,就位于凝碧崖那一个壁立飞泉的小峰之上。在那小峰的峰顶,有一块龙石,那龙石东角缺了一块,一道寒泉从里面流出,变成一股两三丈粗的飞瀑。

在飞瀑之下,有一个三四丈方圆的浅凹,深才三四尺,四面还有二尺许宽的边沿。飞瀑落入其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浴池。齐灵云、李英琼等女同门爱那泉水清澈,时常在那里临流照影,沐浴清波。

今日,齐灵云、严人英等人在太元洞外练习飞剑。裘芷仙因功力尚浅,又没有飞剑,不能同众人一同练习。便想趁机到那寒泉中去洗个澡,并叫了袁星帮她看守。刚洗到一半,袁星便突然跑过来跟她说“飞雷秘径”中有宝。

第一百十二章 珍藏现世

ps:上一章有个bug,就是裘芷仙因为严人英的影响,并没有拜入峨眉派,自然也不可能出现在凝碧崖,现已更正,洗澡得剑的人改成了余英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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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袁星见那龙石从下面看去,好似与凝碧崖相连。到了上面一看,不但完全两不相干,而且石头的颜色都不一样。凝碧崖石头是灰白色同储色的,龙石却是上下黑绿绿的,连一些深浅都不分。便觉那水来的奇怪,怀疑寒泉之下有宝。

于是它趁余英男洗澡的时候,在小峰上四处寻找,最终在飞雷秘径中一间石屋内的石壁里发现了宝光。

袁星自觉是畜类,未得祖师传授,不敢去拿,于是特地出来找余英男去取。

余英男得到消息,当即穿上衣服,跟袁星进入洞内石屋,按照袁星的指点对壁叩拜默祝。石壁立时中分,现出两长一短三柄宝剑和一张丹书柬帖。

余英男得了宝剑后不敢擅专,连忙捧来,交由齐灵云安排。

齐灵云听余英男说完事情经过后,先接过那丹书柬帖,只见上面写着:“短剑霜蛟,长剑玉虎。赠与有缘,神物千古。大汉光武三年五月庚辰,袁公归仙,以天府神符封此三剑,留赠有缘。去今三十二甲子同年月日,石开剑出,得者一人一兽。宝尔神珍,以跻正果;恃此为恶,定干天戮!”这数十个大字似篆非篆,笔势刚健婀娜,如走龙蛇。

然后,齐灵云拿过那柄短剑,托在手中仔细一看,这剑长有二尺九寸,剑匣非金非玉,绿沉沉直冒宝光,剑柄上有“霜蛟”两个字的朱书篆文。

齐灵云将手把着剑柄只轻轻一抽,一道寒光过去,剑已出匣,银光四射,冷气瘆人毛发。按照峨眉派剑法略一展动,剑上面便发出两三丈长的白光,斗大的崖石稍微扫着一下,便如腐泥一般坠落。齐灵云恐怕损坏了凝碧崖仙景,连忙将剑还匣。

接着,她又将长剑从余英男手中拿了一口过来。这剑通体长有七尺,剑柄上刻着半个老虎。再和余英男手上的一口一比,剑柄上也刻有半个老虎,果然是一双成对的长剑。

齐灵云手拿剑柄轻轻一抽,一道青光随手而出。拿到手中,先并不觉甚重。及至略一舞弄,便觉吃力,收剑入匣,又拔出余英男手中另一口剑,见其发出来的光华竟是黄的。

看完了宝剑丹书,齐灵云向周围众同门道:“凝碧同门以余师妹,遭逢最苦,用功最勤,人最和善本分,因为未得教祖夫人传授,仅随我等练习,造诣不深,远非诸同门之比。我们各有飞剑法宝,皆出师长所赐,漫说无命不便擅赠,即便赠了,余师妹也不能使用。难得仙缘凑合,我看将这霜蛟剑就归余师妹佩用吧?”

严人英等人皆爱余英男人厚质美,对此自无异议。余英男对于霜蛟剑也甚是心仪,闻言喜滋滋地将霜蛟剑接过。

齐灵云接着又道:“既然袁仙留谕,这三口剑得者一人一兽,霜蛟剑已归了余师妹,这两口玉虎剑理应归袁星所有。只是袁星不比神雕佛奴有数千年道行,又经白眉禅师佛法点化,异日帮助我等光大本门,出力之处甚多。它仅只是莽苍山一个老猿猩,遭逢异数,得遇仙缘,蒙琼妹将它带到这种洞天福地,享受莫大清福,已觉非分。现又平空得了这两口玉虎剑,遇合太觉容易。只恐它野心未退,得意忘形,出外为恶,到时莫说琼妹,连我也担待不起。剑是它得的,自还归它,但从此不但我等要多留一分心,连琼妹也须时刻告诫,导入正轨才是。”

李英琼闻言,忙代袁星领谢遵命,又叫袁星上前来向灵云拜谢。

齐灵云对袁星正色训道:“这两口玉虎剑,乃你祖先袁仙在东汉飞升时遗留之宝,非比寻常。你一个异类遭逢绝世仙缘,须要忠诚小心,时刻留意,谨守教规,努力潜修。异日教祖回来,我等自会代你恳求,使你脱胎换骨,得一正果。如敢得意忘形,犯了大过,你须知峨眉教规最严,不但追去飞剑,并将你斩首消形,万劫不复,那时悔之晚矣!”

袁星闻言,吓得战兢兢叩头山响,将剑接过,捧在头上,又向李英琼和严人英等人分别跪叩,才向后退去。

接着,众人回到太元洞中,各回居住的石室用功。一直到了丑初,又是众人在洞外互相练习击刺的时候。

齐灵云和纪登率领众同门来在凝碧崖前,先彼此互相击刺了一阵,然后乘虚蹈隙,三五错综,十余道金光、紫光、青光、白光、红光,在离崖十丈高下满空飞舞,夭矫腾挪,变化无穷,舞到酣处,如数百条龙蛇乱闪乱窜。

此时,严人英站立在飞雷径洞口,居高临下,正指挥着三道赤色长虹,与齐灵云、李英琼二人的剑光,似五条神龙一般,在空中纠结。

缠斗正酣之际,严人英忽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起自脚底,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将手一招,先将剑光收回,然后向下方落去。齐灵云、李英琼二人看严人英剑光无故退去,不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也各自收了剑光,随后追去。

严人英循着声音仔细寻找,最后发现那金铁交鸣之声乃是起自一块山石之下。他仔细向那山石看去,只见那山石大约有四五尺见方,看似与山崖连成一体,但其实只是浮搁着,并未生根在崖壁上面。

严人英正要行法将那石移开,齐灵云和李英琼二人已飞了过来。

齐灵云当先开口:“严师弟为何无故退去?”

严人英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指着那山石道:“你们听。”

齐灵云、李英琼二人侧耳倾听,也听到了从石下发出的金铁交击声。

齐灵云早知本山之中藏有许多奇珍至宝,只是一则知道这些法宝俱有仙符封锁,二则无有教祖法谕,也不敢乱动。所以一直没有搜寻取出。此时一听穴中响声,便知此处必是一处藏宝之地,里面定然藏有仙剑之类的法宝不在少数。

第一百十三章 初探宝穴

齐灵云为人持重,万事谨慎,没有师长吩咐,不愿妄动凝碧崖上的珍藏,于是便说道:“这凝碧崖中的珍藏,大多都是长眉祖师所留,供将来峨眉开府之用。没有掌教真人的吩咐,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严人英此时大致已猜到这山石下的宝物为何物。

他知道这下面的宝物已到出世之期,若是放着不管,要不了多久就会依次飞出遁走,于是开口道:“齐师姐所言虽是正理,但听这石下响动,里面的宝物只怕已要出世,我等若是置之不理,一旦宝物出世,而我等又没有准备,让其化形飞去,落于异派之手,岂非更是不妥?以我之见,咱们还是下去看看为妙,就算不将里面的宝物取出,也当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齐灵云想了想,道:“严师弟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这山石挪开,看看下面是什么东西吧。”说罢,便行法将那山石挪开。

三人低头看去,只见山石之下,是一个小洞穴。那洞约又三尺见方,洞口四面俱是青石,莹洁如玉。洞底是一块青石板,上面满刻蝌蚪篆文。正中心一道细缝,一边一个凹进去的月牙,月牙里面各伏着一个盘螭纽环。

为了防止内中宝物走脱,严人英先放出太乙五烟罗,罩住洞口,然后抓住两个盘螭纽环,往上一提。那石盖刚刚揭起,便见一道乌光和一道青光从里面窜出,直往天空飞去。

好在严人英早有准备,那两道光华刚出洞口,便被太乙五烟罗挡住。那两道光华见前路被阻,当即就要掉头向下。严人英眼疾手快,一伸手,将那道乌光抓住,低头一看,只见那乌光原来是一口龟形小剑,乌光晶莹,鉴人毛发,剑柄上有“玄龟”两个篆字。

于此同时,齐灵云也将那道青光抓住,却是一口尺许长的小剑,剑身三棱,青芒耀眼,寒气疹人毛发,剑柄上刻有“青灵”两个篆字。

严人英和齐灵云各自将手中的小剑放入法宝囊中收好,然后向下方洞穴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个井一般的黑漆漆深穴。

严人英取出“辟邪神光鉴”往下一照,只见那深穴从上到下,约有二十余丈,比**约宽三倍。内壁上面有一个石门,余外三面俱是平滑如玉的石壁,一无所有。才知宝穴原是两层,宝物正藏在石壁以内。略一端详,看出穴中并无异兆。回头招呼齐灵云和李英琼,一前一后,飞身下去。

三人到了穴底,走向石门前一听,果然金铁之声出自门里,空穴传音,分外清晰,铿锵悦耳。

三人见那石门竟似天然生就,仅略看出一丝轮廓,无法进去。互相商量了一会,先用严人英的银河剑,往缝隙里试了试,竟不能削动分毫,也不知之前的那两口小剑怎能破壁飞去。猜这石门定有仙法妙用,不然何致银河剑都破它不开。

齐灵云见严人英飞剑无功,知道自己的青罡剑和严人英的银河剑只在伯仲之间,既然银河剑无效,那自己的飞剑也是定然无用,因此也就不再上前尝试。因李英琼的紫郢剑乃是长眉祖师所传,本质远在银河剑和青罡剑之上,或能破开石门,便让她去尝试。

李英琼的飞起紫郢剑,向门缝里刺去。只见紫光到处,立刻一道白烟一闪,石门不见,石门以内金光耀眼,夹着一团彩气,疾若闪电一般盘旋,阻住去路。

严人英三人不禁吃了一惊,先以为这是宝物。猛听出金铁交鸣之声,出自光层里面,才悟出这是仙法封锁宝物的妙用。

齐灵云叫严人英持镜远照,和李英琼相机进退,自己决意冒险入内一探。为了保险,她先向李英琼借了紫郢剑拿在手里,又祭起乌云神鲛网护住全身,再与自己飞剑将身合一,试探着往光层里穿去。

严人英和李英琼在光层外面了望,眼看一道紫光,穿入光层以内。片刻之后,便见齐灵云带着一条青光,重又穿光而出,落地收了法宝、飞剑,口中连称好险。严人英和李英琼忙问究竟。

齐灵云道:“我用法宝、飞剑护身,侥幸入了宝穴,里面地方甚是深广,玉柱瑶阶,如同仙阀。尽头处见有五道光华,互相纠结盘绕,其形不一,色彩各异,光华照眼,也辨别不出是什么宝物。

我正寻思一人决难下手收取,脚才着地,便觉适才所收那形如青蛇的三棱飞剑,在百宝囊中跳动,未及检看,便化成一条青蛇,破囊而出,亏我手快,才得将它收回。

这青蛇才一照面,五道光华之中,倏地一道形如蜈蚣的红光,往我手上扑来,这青蛇也好似要在我手上挣脱,同时那余外四道光华也纷纷飞到。我恐措手不及,仍用前法遁出,才保无恙。

那五道光华,好不厉害。那头一道红光飞到时,若非紫郢剑敌住,险遭不测。就这样,还将百宝囊损伤,我自己炼的两样小法宝也失落在内,还不知能保原壁与否。”

正说之间,三人忽闻有人在洞穴外面呼唤。三人飞身出洞,只见周轻云正拿着一封柬帖飞了过来。

那柬帖却是妙一夫人的飞剑传书,被周轻云接到。

齐灵云先朝柬帖跪拜,打开一看,不由心中大喜。原来上面写的,正是这洞穴中宝物的收去之法。当下顾不得先说别的,忙让周轻云去将纪登、秦紫玲和朱文等人全都叫来,相助收宝。

不一会,周轻云将众人约到,齐灵云才将收宝之法说出。

原来那宝物乃是长眉真人采五行精英,用九九玄功,按七真形相,炼就的七口飞剑,深藏在凝碧崖旁天波壁中腰青井穴中元洞内壁上七个玉石剑囊之内。

那七口飞剑总名七修,分龙、蛇、檐、龟、金鸡、玉免、蜈蚣七种,各有象形,专破异派五毒,乃是峨眉至宝。

长眉真人飞升之时,因火候尚未纯青,未传门下。用法术将洞穴一齐封闭,由七口飞剑各依生克,昼夜三次,在洞中自相击刺磨炼。仅留了一封柬帖,交与妙一真人。

昨日妙一真人算计时日已到,打开柬帖,才知这七口飞剑来历和收用之法。

第一百十四章 得剑七修

按照柬帖中所言,那青井穴除洞口的封锁法术之外,内洞还有两层封锁,头一层便是那石门,第二层是一面六阳玦。

这六阳玦如遇午年午月,每日午时阳盛阴衰,物极必反,转致失了效用。同时那七口宝剑在洞内互相击刺,因有生克关系,较弱的一口,必乘此时被迫穿出,石门阻隔不住,自然随它本身灵性飞遁。

内中有一口玄龟剑,和一口青灵剑,已经相继化形飞出,幸有青井穴洞口的法术将其拦住。但随着化形飞出的宝剑增多,洞口法术只恐阻拦不住,宝剑仍要飞逃。所以务要早日下手将七口宝剑及时收取,以免失落异派之手。

妙一真人因为与玄真子、苦行头陀轮流合炼一样纯阳至宝,不能分神,恰好妙一夫人到东海看望,也因有事他去,才用飞剑传书,命齐灵云率领周轻云、严人英等,照长眉真人所传收剑之法,即时下手。收剑之后,由齐灵云收藏,等真人回山,再行分派。

齐灵云同众人商议好取宝之策,又传了收剑咒语,将余英男、秦寒萼、司徒平等修为较浅的同门留在外面,领着严人英、秦紫玲、纪登等修为较深的同门重新飞入洞中。

来到已经洞开的石门前,齐灵云念动真言,朝洞门内旋转的光华一指,金光闪处,光华全敛,一面玉玦,随着飞入齐灵云手内。

众人入内一看,洞中五道光华仍在闪转腾挪,互相纠结,斗个不息。正待往里进步,门外六阳玦一收,宝物好似有了觉察,倏地相次分散,向外便飞。

严人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将手一指,放出太乙五烟罗。只见五道彩烟如五指般张开,往那五道光华围去。

余人早各按分派,念动收宝真言,照预说的方位,往左右四壁一指,那五道光华也各依众人指处,掉转头,疾如闪电往壁上飞去,晃眼钻入壁中不见。

严人英收了太乙五烟罗,同众人一起上前一看,果然有大小七个玉囊嵌在壁上,色如羊脂,与壁相平,仅看出周围细缝。囊形也与剑形相类,注有古篆剑名,龙名金鼍,蟾名水母,鸡名天啸,兔名阳魄,蜈蚣名赤苏。除去玄龟、青灵二剑外,俱在囊内。

众人各用真气将七个剑囊一齐吸出,忽见金光闪处,壁上空穴全都生长还原,并无缝隙,俱都惊叹仙法妙用不置。再看手上玉囊,竟是透明如晶,囊中剑形,俱与名称相符。

众人高高兴兴捧了出洞,驾剑光上升穴顶,招呼洞外诸人,同往太元洞内。

众人见那七个剑囊,只龙、蛇二剑最大,约有尺许,小的只三四寸大小。听齐灵云说起收剑经过,才知竟有若干妙用,互相称贺了一阵。

齐灵云便将这青灵剑取来带在身上。其余六剑,天啸交于严人英,金鼍交与纪登,水母交与秦紫玲,阳魄交与周轻云,赤苏交与李英琼,玄龟交与朱文暂时佩带,静等教祖回来定夺。

齐灵云此举,并非是要将七修剑就这样分给众人,不过是因为七修剑剑数太多,既不能全数随身携带,供在室内又恐疏虞,不如分给众人佩带,较为稳妥。既非私情赠授,又未传用法,只是让众人暂时分着保存罢了。

众人刚将七修剑收好,便将芝仙突然从外面进来,飞也似地跑到严人英面前,拉着他的衣角便往外拖拉。

在齐灵云和李英琼等人开辟了凝碧仙府后,便将芝仙从九华山移根到了凝碧崖,连同那独角神琳也被带来了峨眉山。

这芝仙本就贪玩,来到凝碧崖后,更是整天寻幽探秘,四处闲游。可以说,现如今对整个凝碧仙府最熟悉的,就是它了。

众人见它拖严人英向外走,俱当它是又发现了什么隐秘之处,拖严人英去看。知它除严人英外,和申若兰、李英琼、齐金蝉三人最为亲热,所以单拉严人英,齐灵云、秦紫玲自是必须前往,余人也多喜它好玩,都要跟去。谁知众人身才站起,芝仙却放了严人英,不住摆手,又向各人面前一一推阻。

众人都不解是何用意。

齐灵云问道:“看你神气,莫非只要严师弟同你一路,不愿我等跟去吗?”

芝仙点了点头。

齐灵云知它必有用意,又见它神态急切,便不多问,拦住众人,单命严人英随往。芝仙才高兴地张着两只又白又嫩的小手,跳起身往严人英怀里便扑。

严人英知它要抱,刚伸手将它抱起,芝仙便急着往外连指。

严人英抱着芝仙走去太元洞,依它指的路到了凝碧崖前,芝仙又用手往崖顶上指。严人英便驾剑光上去,走出前洞,来到崖石底下。芝仙忽然挣脱下地,用手拉了严人英一下,便往深草里飞扑过去。

严人英跟踪过去一看,只见芝仙正骑在一个兔子般大小东西的背上,

那东西生得周身雪也似白,比玉还要光亮。长方的头,长着火红的一双眼睛。两腿有蹄无爪,蹄上直泛银光,竟是一匹白色小马。

严人英一见,便认出这匹小马乃是芝仙同类所化,登时又惊又喜。心知芝仙叫自己来,定是为了让自己帮它将这匹芝马捉住。

那匹芝马被芝仙骑在背上,登时开始不断挣扎,想要将芝仙甩下去,但芝仙却抱紧它的脖颈,牢牢骑在它背上。那芝马挣扎了半天也没有脱离芝仙的魔掌,突然两条后足似燕双飞,往起一扬,将芝仙跌了一交,回身便要去咬。

严人英见状,心知事情已到关键时刻,急忙窜上前去,一伸手将那芝马两只前腿捉住。那马知道着了道儿,惨叫一声,两条后腿往下便挣。严人英知它脚一着地,便要遁去,哪肯怠慢,就势一伸左手,又将它两条后腿捉住,提了起来。

芝仙见那马被严人英擒住,十分欢喜,从地上爬起,跑过来,攥紧拳头,便朝那芝马的头上打了下去。一边打还一边咿咿呀呀的叫着,似乎是在对那芝马进行训斥。

芝仙虽然手小,拳头也不重,但那芝马同样个头不大,被芝仙的拳头打在身上,登时嗷嗷直叫。

严人英怕那马被芝仙打坏,急忙将它抱在怀里,对芝仙道:“好了,莫在打它了。咱们去找齐师姐,请她将这马的根一移植到仙府,给你做个伴。”

芝仙听闻此言,虽然不再挥拳,但口中依然咿呼不止,似乎对刚才被芝马跌了一跤,还有些愤愤不平。

严人英当即抱着芝马,领着芝仙,回转了凝碧崖。

第一百十五章 紫玲旧事

这时芝仙跑到那小马跟前,小声在它耳边咿呀着说了起来。也不知它跟那小马说了什么,那小马听后连连摇头。

芝仙见那小马摇头,当即举起拳头,在那它面前晃了两晃,接着又在它耳边说了起来。那小马被芝仙威胁,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芝仙见那小马点头答应,登时大为兴奋,拉着严人英的衣袖,让他将那小马放下。

严人英将那小马放到地上,芝仙立即跳到它背上,骑着它向前跑。

说来也怪,那匹芝马起初那般野性,此时竟然驯顺起来,任芝仙骑着飞跑,丝毫也不抗拒。

严人英领着芝仙、芝马回到太元洞中,齐灵云等人见芝仙起了一匹小马回来,皆大为惊异。

严人英将事情的经过向众人说出,众人俱为凝碧仙府又添一珍宝而欢欣不已,见那芝马生的小巧玲珑,甚是可爱,纷纷围过来观看。

那芝马见众人围过来,登时大为惊恐,当即就要钻地逃跑。但芝仙却一把抓住它,不让它逃走。那芝马欲逃不能,顿时吓得连声惊叫。齐灵云见状,赶忙阻止众人靠前,才让它重新安定下来。

看着那驮着芝仙在洞内飞奔的芝马,严人英道:“这芝马的仙根,尚在凝碧崖外。咱们当早将其移植回仙府,免得被外人捡了便宜。”

齐灵云闻言,点头道:“严师弟所言甚是,此事当尽早安排。”

严人英当即将芝仙叫过来,道:“我们欲将这芝马的仙根移植回凝碧仙府,你可知它生根在何处?”

芝仙点了点头,对那芝马咿咿呀呀说了几句,拉着严人英的衣袖就往外走。

严人英和齐灵云两人跟着芝仙、芝马走出凝碧崖,来到严人英捉芝马的地方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

只见芝仙将一片特别繁茂的丛草拨开,现出一个深若三尺的土穴。一股清馨扑鼻的异香从土穴中扑鼻而来。

严人英和齐灵云心知这土穴必然就是芝马生根之处,立即将周围的泥土掘开,果见一株芝草,在土穴中随风摇曳。

严人英和齐灵云当即用仙法将那株芝之草挖出,带回凝碧崖,与芝仙的根系移植到一处。

两人将仙根移植完毕,正准备返回太元洞时,忽见秦紫玲急匆匆的跑过来言道:“我妹子和司徒平跑回紫玲谷去了,还请大师姐允许我去找他们回来。”

齐灵云忙问出了什么事。

原来,秦紫玲、秦寒萼的母亲宝相夫人,本是一个天狐,岁久通灵,神通广大,早年间专以采补修炼,也不知迷了多少厚根子弟。后来因迷恋上了秦氏姐妹的父亲秦渔,乐极情浓,不但连失两次真阴,生了秦氏姐妹,而且还因醒悟到自己以前所行非端,异日终久难逃天谴,立意改邪归正。

那秦渔本是极乐真人李静虚门下末代弟子,因到黄山采药,被宝相夫人看中,引进洞去。宝相夫人只知秦渔是个有根行的修道之士,还没料到是极乐真人的弟子。极乐真人李静虚教律极严,虽知秦渔之事,却只怪门下弟子道行不坚,自找苦吃,不来援救,因而秦渔在紫玲谷竟然一住多年。

宝相夫人自从得了秦渔,一向陪她享温柔之福,从未离开一步。这日因听说好友红花姥姥得了一部天书,机缘一到,即可脱劫飞升,便想到红花姥姥那里求借天书,好同秦渔一同修炼正果。

秦渔原是被她法术所迷,竟忘了采药之事,宝相夫人走后,觉得无聊,想起自己好久未曾入定,便去打坐。起初心神很难收摄,及至收好入定,神志一清,猛想起自己奉命采药,如何会在此地住了多年?知道失了真阳,不能脱劫飞升,又急又悔,不由痛哭起来。

恰好宝相夫人从红花姥姥处赶回,一见他哭,便知事已泄漏,并且来时红花姥姥已告诉她秦渔的来历,知道闯了大祸,极乐真人知道一定不容。二人仔细商量了一阵,决定自行投到,到极乐真人面前去负荆领罪,请真人从轻发落。才把主意打定,真人已在紫玲谷内现身。

极乐真人一来,便指出宝相夫人因早年间为恶太多,故还有十年就要遭受天谴。因念秦渔虽然有罪,但平昔尚有功无过。宝相夫人虽然一向采补阴阳,但是从未伤生,又能炼就灵药,补还人家亏损,使被采补的人仍能终其天年,为恶不彰她。并且迷途知返,并且立意改邪归正。因此特来指点他夫妻二人自新之路。

极乐真人叫他夫妻二人暂在紫玲谷修炼,尽心传授两个女儿。等到十年之后,叫秦渔回云南雄狮岭长春岩前自行兵解,到时由极乐真人再度他出世。叫宝相夫人去东海去找玄真子,请他帮忙渡过剩余的两次雷劫。

交代完毕,极乐真人便径自飞走。秦渔同了宝相夫人连忙朝天跪叩,谢了真人点化之恩。

从此夫妻各洗凡心,尽心教育秦氏姐妹。等到十年期满,夫妻二人将所有宝物都尽数留给秦氏姐妹后,便各奔前程,去应劫数。

秦渔来到云南雄狮岭长春岩,在无忧洞前兵解,由极乐真人护持转世。

宝相夫人则前往东海,去找玄真子。她昔日曾迷恋诸葛警我,因问出是玄真子得意弟子,未敢妄动,并且还助他脱了三灾,采到千年紫河草,与玄真子师徒结了一点香火因缘,成为方外之交。

因为这点交情,再加上极乐真人所托,玄真子对于助宝相夫人脱劫,倒也甚是尽心。最终,宝相夫人在玄真子师徒的看护下,兵解度过了二次雷劫。

宝相夫人兵解以后,玄真子将她形体火葬,给她元神寻了一座小石洞,由她在里面修炼,外用风雷封锁,以防邪魔侵害。

宝相夫人虽然在玄真子的帮助下渡过了二次雷劫,但她终究早年作恶太多,等到婴儿炼成,第三次雷劫降临时,必须要有一个壬寅年壬寅月壬寅日壬寅时生的根行深厚之人,才能救她脱难。

而司徒平恰好就是壬寅年壬寅月壬寅日壬寅时生的人,被玄真子算出,托追云叟引他三人相见,让三人结为名义夫妻,并趁机将司徒平引入正途。

第一百十六章 舌底翻澜

秦紫玲生具仙根仙骨,一心只想追求正果。随因救母心切,勉遵玄真子等诸位前辈之命,和司徒平结为名义夫妻,但总觉多年苦修同自己一向心愿,不甘就此舍弃。所以刚和司徒平见面时,便将自己心意向他说出。

司徒平虽自幼在旁门长大,但天生心地纯厚光明,当即立下重誓,绝不会心存妄念。

秦紫玲虽做了种种防范,但仍恐一个把握不住,堕入情网,重蹈父母覆辙。所以平日里对司徒平虽不会刻意疏远,但也不会过多亲近。

秦寒萼却到底年幼,虽然道术通神,却天真未脱,童心犹在,只是任性,一味娇憨,不知避嫌。她自幼在紫玲谷中长大,除父母姐姐外,平素相交的都是玄真子、追云叟等师伯长辈,从未和年龄相仿的同道交往过。自从和司徒平定下名分后,知道两人今后就是夫妻,骨肉相亲,再非外人,所以日日和他亲昵。

秦紫玲见了,惟恐他二人因情生魔,堕了魔孽,不时背人对妹子劝诫,不可太不顾形迹,与司徒平亲密过分。

秦寒萼何尝不知坠入情网,便要误却正果,难于振拔。只是她虽然心中也是和姐姐抱的一样心思,只是道心没有秦紫玲坚定。既不防患未然,又有点任性,觉着我只和他好,也不过兄妹至好朋友一样,只要不落情欲,有何妨碍?所以对秦紫玲置若旁闻,行事依然如故。

秦紫玲见她执迷不悟,难免说了些重话,原是手足关心,一番好意。不想秦寒萼却恼羞成怒,激起任性,打准主意,只不失身,反而刻意和司徒平亲热给秦紫玲看,想叫姐姐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握。

司徒平虽有时也隐隐察觉有些不妥,想要和秦寒萼保持距离。但秦寒萼童心未泯,性情倔强,司徒平但有不从,便面现怒容。司徒平自觉受她姐妹深恩,哪里见到了她姐妹不高兴?一见寒萼生气,便上前去哄。兼之秦寒萼天仙绝艳,一颦一喜都让人惹人怜爱,也让司徒平欲罢不能。两人不禁日渐亲密,感情日深。

秦紫玲手足情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说秦寒萼又不听,只能暗自着急。

事一关心太过,反要出事,乃是常理。自上次群邪围攻凝碧崖后,为防再有人来偷袭,齐灵云便安排众同门轮班看守前洞、后洞。

这一日,本当该由司徒平看守后洞,秦寒萼闲来无事,便去找司徒平叙话。秦紫玲见了,登时起了疑心,暗中赶来,正好看见二人在那里当天拜跪,顿时起了误会,以为两人在私定终身,便上前盘问。

其实,司徒平、秦寒萼两人之所以当天拜跪,是因为司徒平当日被神驼乙休救走时,乙休曾给了他一封柬贴,让他到日观看。今日恰好就是开贴之期,秦寒萼和司徒平借着防守后洞之便,同时打开来看。

只见上面除了说明二人姻缘前定而外,还说因当日破青螺谷时,秦紫玲用白眉针伤了师文恭,致使他惨死了,师文恭的师父天灵子即将要找秦氏姐妹报杀徒之仇。

秦氏姐妹本非敌手,就连峨眉诸长老也有碍难之处,不便出面相助。乙休怜二女孝思和司徒平拜山送简之劳,决心出手相助。并言已和天灵子定好赌约,叫司徒平和秦氏姐妹到日赶往紫灵谷,只需靠谷中阵图和紫云嶂撑过七日,他便可到达解救。

让司徒平三人只管前去,必无妨碍。不去倒使乙休失信于天灵子,反而不妥。此番前去,因祸得福,齐道友必能看他面子,决不见怪等语。

司徒平和秦寒萼看了乙休的柬贴,又惊又喜,忙即向空跪拜叩谢乙休之情,却恰巧被秦紫玲看见。

此事本来只是出于误会,三人只消把话说开,便没事了。可坏就坏在秦紫玲因心中先入为主,盘问时语言过分切直了些。恼了秦寒萼,也不准司徒平开口,顶了秦紫玲几句嘴,明说自己不想成仙,要和司徒平回转紫玲谷去。

秦紫玲也气到极处,没有详察就里,以为二人早晚必定闹出事来,既是甘心自弃,无可救药,莫如由他们自去,省得日后闹出笑话。心里却还原谅司徒平是为寒萼所迫,还想单独劝解。

不料秦寒萼存心怄气,也不容人说,立逼着司徒平随她飞走,不然便要飞剑自刎。司徒平知她性情无法劝转,好在有神驼乙休作主,且等事完之后,劝她姐妹言归于好。当下便与秦紫玲作别,随之飞去。

秦紫玲在气头上,竟没有想起宝相夫人转劫之事,因后洞无人,只得代为防守。二人刚走不久,忽然想起救母事大,正值周轻云、吴文琪游玩回来,秦紫玲匆匆请她二人代为看守,忙即来找齐灵云,略说经过,问该如何处置。

齐灵云因妙一夫人说她姐妹有难,知秦寒萼拗性,想到她和李英琼、申若兰二人情感甚好,便着她二人前去劝他们回转。

李、申二人领命去后,秦紫玲终觉不妥,执意要去。齐灵云劝她不住,想起优昙大师那封书信曾有神鹫备用之言,便命骑了同去。

严人英熟读蜀山原著,这时也想起了这一段剧情,知道紫灵谷之事,原是秦寒萼和司徒平该有的一番灾劫,乃是他夫妻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在原书描写中,秦寒萼和司徒平两人最终因为种种巧合,在紫玲谷中堕劫,合卺失身,坏了道基。

严人英虽然和秦寒萼、司徒平两人并不太熟,但终究是同门师兄妹,既知他们将要遭劫,自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遇难。当即细想原著情节,在秦紫玲走前对她说道:“秦师妹在到达紫玲谷后,最好先和你妹子好好谈谈。你们是亲姐妹,就算有什么误会,互相把话说开,也就没事了。”

秦紫玲正急着去追妹子回来,也没细听严人英说的是什么,胡乱答应了一声:“知道了。”便要起身上路。

严人英见秦紫玲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当即又说道:“有些时候一人计短,互相商量一下,或许就有办法。你到紫玲谷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最好还是先和你妹子与司徒平两人会和。”

秦紫玲见严人英再次强调此事,不禁一愣,仔细回想严人英所言,似乎意有所指,心知必有缘由,当即郑重道:“妹子记下了。”

严人英见秦紫玲已然提起重视,便也不复多言。

秦紫玲向齐灵云、严人英相许告辞后,便骑上神鹫,奔着紫玲谷而去。

第一百十七章 石生上

秦紫玲走后,一旁的齐灵云向严人英问道:“严师弟刚才对秦师妹所言,究竟为何意?”

严人英摇头笑道:“哪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怕秦师妹她们姐妹因为互相误会而误了事,所以提点她一下罢了。”

正说话间,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姐姐,我回来啦!”

严人英和齐灵云扭头看去,只见一紫一银两道光华从天边飞来,落在凝碧崖前,现出齐金蝉和一个从为见过的小孩身影。

只见那小孩生得比齐金蝉还矮了尺许,面如凝玉,目若朗星,发际上束着一个玉环,长发披拂两肩,玉耳滴珠,双眉插鬓,罗衫芒履,项挂金圈,虽然是个幼童,却带着一身仙气。

齐灵云见金蝉回来,甚是高兴,急忙迎上前去,问道:“你和笑师弟去百蛮山除妖,结果如何了?这位小道友又是……?”

齐金蝉摇头道:“妖虽然除了,但可惜未尽全功,那妖物练就的一口毒气,却被绿袍老祖收了去,将来只怕还有事端。笑师兄也因此受罚,要在东海面壁十九年。”

接着,他拉着那小孩的手道:“他叫石生,是我新结识的好朋友,爹已经答应收他入门。今晚往后,他便在凝碧崖和我们一起修炼。”

说完,他又向石生说道:“这位是我姐姐齐灵云,这位是严人英严师兄。”

石生听完齐金蝉的介绍,连忙上前来给严人英和齐灵云见礼。

严人英和齐灵云见石生一身仙根仙骨,资质非凡,心中也对他甚是喜爱,当即带着他和齐金蝉回到太元洞中。

还在凝碧崖上的纪登、周青云、余英男等人听说齐金蝉回来,还带了新入门的同门一起回来,纷纷都赶来同他们相见,当即又是一番见礼。

互相礼毕,严人英等人便向齐金蝉问起了百蛮山之行的详细经过。

却说当日齐金蝉和笑和尚离开凝碧崖后,便径直赶往百蛮山。

到了百蛮山后,他二人发现山上戒备森严,并且绿袍老祖正在重炼百毒金蚕蛊,而那文蛛则被关押在阴风洞底。

齐金蝉和笑和尚两人屡次想要潜入阴风洞中,诛杀那文蛛,却都没有成功,还差点让绿袍老祖发现。

他二人见仅靠自己两人之力,实难完成使命,便想要到莽苍山去找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三人来帮忙。

结果他二人到达往苍山时,严人英等人已经返回凝碧崖。他们没找着严人英三人,却意外遇见了石生。

石生的外祖父,便是当年人称陆地金仙的九华山快活村主陆敏。

陆家原是九华山快活村首富,到了陆敏这一辈,几房人只有陆敏这个独子,幼年酷好武艺,专喜结纳方外异人。成家以后,父母叔伯相继去世,陆敏一人拥有百万财富,益发乐善好施,义名远播。因为尚无子息,家务羁身,不能远方访友,于是广用金帛,派人出外,到处约请能人,到快活村教他本领。

自古只闻来学,不闻往教,异人奇士,岂是区区金银所能打动。凡来的人,差不多俱是些无能之辈。陆敏并不以此灰心,只要来的,不管有无真实本领,莫不以礼相待。他这千金市骏骨的办法行了数年,终无影响。幸而他为人饶有机智,长于经营田产,并不因食客众多,而使家道中落。

也是合该他仙缘遇合。这一年极乐真人李静虚,因为成道在即,要五方五行的精气凝炼婴儿。这次根寻东方太乙精气,循搜地脉,看出九华快活村陆敏后园石岩底下,是发源结穴所在。

以极乐真人的身份修为,自不会做那不告而取之事,当即前往陆敏家中,跟他明说此事。

陆敏一直想求一有真本领的方外异人而不可得,如今见到极乐真人这有道真仙,自不可能放过,当即就要拜极乐真人为师。

极乐真人自从错收了两个弟子,清理门户之后,因为人才难得,本决意不再收徒。不过终究是借陆敏家采炼太乙精气,总算彼此有缘,又看他心性尚好,便传了他一些道法和剑术,只是未正式列入门墙,只算做一个循墙未入室的弟子罢了。

陆敏自得仙传,当时看破世缘,便想弃家学道。

但极乐真人说道:“世上无不孝的神仙,你家嗣续尚虚,又早坏了纯阳之体,非超劫转世,不能似我平地飞升。即使要出家静修,完成散仙功业,也须等有了嗣续以后。”

陆敏不敢违拗,且幸往黄山时,妻子便有了身孕,等到临盆,竟然双生一男一女,不由心中大喜。这时极乐真人已经将法炼成别去,陆敏便将抚育儿女之事交托妻子,独自在静室之中勤苦用功。

他那子女,男的单名叫达,女的叫做蓉波,俱都生得玉雪可爱,聪敏非凡。尤其是其女陆蓉波,生有夙根,自幼茹素。等到长到十来岁光景,每当早晚向陆敏室中问安之时,必定隔户跪求学道。

陆敏此时已是大有精进,家中虽然一样有求必应,广行善举,自己本人,却是推说远游在外,杜门却扫,连妻子儿女都不常见面。后来看出蓉波小小年纪,不但根器极好,向道尤其真诚。心想:“神仙也收弟子,何况亲生。”渐渐准她入室,教些入门功夫。

陆蓉波竟非常颖悟,一学便会。

陆敏自是心喜。又过了几年,见儿子已经成人,嗣续无忧,家声不致废堕,索性带了女儿蓉波,出门积修外功,交结剑仙异人。隔个五七年,有时也回家看望一次。因爱莽苍山免儿崖玄霜洞幽静,便以那里为久居之所。

陆敏常以自己坏了纯阳之体,遇着旷世仙缘,仍不能参上乘正果,引为终身恨事。所以对于女儿蓉波非常注意,时常提点她万勿坠入情孽,坏了身子。陆蓉波本也有心追求正果,对老父的要求自是万般答应。

父女二人隐居玄霜洞,一意修持。有时出门积修点功行,原无甚事。偏偏这一年,南海聚萍岛白石洞凌虚子崔海客,带了虞重、杨鲤两个门人闲游名山,行至莽苍山,与陆敏父女相遇。

凌虚子原是散仙一流,陆敏昔日带着陆蓉波往东南海采药,曾经见过两面。多年不见,异地重逢,又有地主之谊,便留他师徒盘桓些日。

凌虚子本爱莽苍山风景,又经陆敏殷勤留住,便在玄霜洞住了下来。凌虚子喜爱围棋,益发投了陆敏的嗜好,每日总要对弃一局。虞重生性孤僻,沉默寡言,虽在客居,每日仍是照旧用功,一丝不懈。

杨鲤却是凌虚子新收弟子,年才十六七岁,生得温文秀雅,未言先笑,容易与人亲近。又是入门未久,一身的孩子气,与陆蓉波甚是谈得来。

仙家原无所谓避忌防闲,杨鲤贪玩,陆蓉波久居莽苍,童心未退,自以识途老马自命,时常带了杨鲤各处游玩。

第一百十八章 石生下

也是合该有事,这日杨鲤和陆蓉波又一同去南山一带闲游,在一条大溪中,看见兀立着两块大石,温润如玉。

两人见这两块大石颇为灵秀,便将其中一块搬运回玄霜洞前,作为人工添置的奇景。在将那块石头安置妥当后,陆蓉波又想给它添些花草做点缀,却在采集花草的过程中,不幸误采了一株合欢莲。

那合欢莲乃是秉天地间淫气而生,无论什么人闻了都要昏沉如醉,要六个时辰才能回醒。陆蓉波因不慎闻了花香,便在大石上睡去。

那石本是一块不知存在陆多少年的灵石,陆蓉波因先中了合欢莲所含的淫气,竟感石中精气而受孕。

没过多久,凌虚子的一个门人忽从南海赶来,说岛中出了变故,须要凌虚子急速回去。凌虚子闻言,当即就带着徒弟回返南海。

自凌虚子师徒走后,陆蓉波便一直觉得身上不大自在,渐渐精神也有些恍惚,心神不定,做起功课来非常勉强,到了后来,竟连腰围也渐渐粗大起来。

陆敏将女儿的异样看在眼里,顿时起了疑心,细一探查,发现女儿果已怀了身孕。

因自父女二人移居莽苍山后,便少与外人接触,只前段时间,灵虚子师徒在玄霜洞多待了一段时间。又因那段时日里,陆蓉波和杨鲤关系颇为亲近,整日厮混在一起。

所以陆敏便疑心女儿和那杨鲤做了不可告人的丑事,从而暗结珠胎。不由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放出飞剑,就要将女儿刺死。

幸而极乐真人及时赶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极乐真人因怜陆敏修道多年,有功无过,便命他到北海去受寒冰尸解,待转劫之后,再收他入门。让陆蓉波则在玄霜洞中继续修行,非成道不得出。

虽然对于父女二人马上就要分离之事,陆敏和陆蓉波都很是悲伤。但两人也知这是好事,所有哭过一阵,便分别应命行事。

陆蓉波由此便在洞中苦修,直到第二十一年上,功行精进,约知未来。算计日期,知道元胎已成,快要出世,才用飞剑开胁,生下婴儿。因胎儿是秉灵石精气而生,便取名叫作石生。

在生下石生后,陆蓉波在苦修之余,也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于儿子。石生也是生具异禀,无论学什么,都是一教就会。由此母子二人便在洞中修炼。

又过了几年,陆蓉波练就婴儿,便打算飞升灵空天界。

此时,陆蓉波的修为已极为高明。在临行之前,她卜算天机,算出石生将来当归峨眉。为防石生将来会误入旁门,她交代石生,除非遇到会引他拜入峨眉的齐金蝉,否则不许与外人相见。说完便尸解飞升。

陆蓉波离去后,石生便独自在莽苍山修炼,谨守母命,从不与外人相见。直到齐金蝉到来,他才现身相见。

齐金蝉和笑和尚虽然没有在莽苍山找着严人英等人,但却遇见了石生这个新同道,也都心中甚喜。因石生的母亲曾留有遗命,所以齐金蝉和笑和尚便带着石生一并赶往百蛮山。

因石生身边带有两界牌、离垢钟、太白分光剑等,极乐真人当年赐予陆敏的法宝,齐金蝉、石生、笑和尚三人略作商议,也不再找其他人帮忙。

靠着两界牌和离垢钟,三人不但潜入阴风洞中诛杀了文蛛,还将绿袍老祖新培育的百毒金蚕蛊也一并诛杀干净。

但可惜他三人诛杀文蛛时,那文蛛练了几百年的一口毒雾已被绿袍老祖提前收去,并且他三人的行踪也在诛杀百毒金蚕蛊时被绿袍老祖发现。

绿袍老祖当即施展魔法,要将他三人扒骨抽筋。

就在他三人危难之际,东海三仙突然出现,将他们救下,并用六合旗门布下两仪微尘阵,想要将绿袍老祖彻底除灭。

不料那绿袍老祖竟练成了地气游行之法,从地底肺泡间逃了出去。

之后,苦行头陀以笑和尚犯戒心贪为由,罚他去东海面壁十九年。妙一真人则收了石生为徒,让他随齐金蝉一并回凝碧崖来修炼。

听齐金蝉说完事情经过,严人英等人唏嘘不已。极为齐金蝉等人未尽全功而感到可惜,也为笑和尚的受罚,而心生惋惜。

“对了。”就在这时,齐金蝉又问道,“我回来时,见周师姐、李师妹和秦师姐先后向东方飞去,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齐灵云当即将秦氏姐妹的事情说出,齐金蝉毕竟年幼,天性率直,对于秦氏姐妹和司徒平之间的纠葛实在不能理解。

众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又为石生安排好住处,便各自回去修炼。

转眼间,又是七八天过去。

这一日,众人刚做完早课,便见李英琼、申若兰、司徒平和秦氏姐妹五人回来。

刚进了太元洞,秦紫玲便领着秦寒萼和司徒平走到严人英面前道:“多谢严师兄提点,才让舍妹免去此次磨难。大恩不言谢,严师兄以后但有所请,无有不从。”

严人英笑道:“秦师妹言重了,大家都是同门兄弟姐妹,自当守望相助。”

齐灵云见秦紫玲的言谈有些奇怪,便问她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紫玲当即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原来,当日秦寒萼与司徒平看罢神驼乙休柬帖上预示的机宜,正值秦紫玲赶来规劝,秦寒萼料知此番回转紫玲谷凶险不少,又因秦紫玲连日对自己多有误会之处,心中不快,借此和秦紫玲翻脸。一则可以出出心中闷气,二则此行既有神驼乙休为助,定然逢凶化吉,乐得独任其难,显显自己本领和毅力。即使师尊怪罪,还可借口乙休力主,事要机密迅速,不得不如此。当下和秦紫玲说了几句,便立逼司徒平和自己同驾剑光飞往黄山紫玲谷。

司徒平对于秦氏姐妹,原是一般感激爱重。不过秦紫玲立志向上,参透情关,欲以毅力坚诚摆脱俗缘,寻求正果。与司徒平名义上虽是夫妻,除了关心望好之外,平时总是冷冷的。秦寒萼却是天真烂漫,纯然一派童心,觉得司徒平这人心地光明,性情温厚,比乃姐还要可亲可爱。二人本来又有前生夙缘,如磁引针,那情苗竟在不知不觉中滋润生长。

秦紫玲情切骨肉,关心忧危,不得不随时提醒一二。谁知责难过甚,倒起反感,欲离更合。使得司徒平心目中看她姐妹一个春温,一个秋肃,情不自禁便偏向着了一头。所以此次回转紫玲谷,被秦寒萼娇嗔满面,一派要挟,连想和秦紫玲说明经过都未能出口,竟被秦寒萼逼了同行。

第一百十九章 双姝渡劫

等他两人到达紫玲谷后,才发现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原来当初秦氏姐妹离开紫玲谷时,秦紫玲为了防止母亲宝相夫人当年遗留的两件御敌之宝和一幅保山保命的阵图被外人取走,所以特意用法术,将存放阵图的后洞封锁。

秦寒萼虽然和姐姐秦紫玲之相差一岁,但因生性天真好动,修行并不刻苦,所有修为和秦紫玲相差甚远,这解除后洞封锁的法术还没有学会。

封锁解不开,秦寒萼和司徒平便无法将阵图取出,以抵御天灵子。

秦寒萼当即后悔来时应当与姐姐说明,约了同行,不该负气任性,以致有此差失。如今时机紧迫,又不及回转峨眉求助。正在无计可施指示,天灵子已然到来。

双方刚说了没两句,便话不投机动起手来。以秦寒萼和司徒平的修为,又哪里是天灵子的对手?刚一交手,便被天灵子用离合神光困在紫灵谷中,幸而紫玲谷上方还有紫云仙障守护,才没有马上遇难。

但没有了宝相夫人阵图的配合,单靠紫云障也无法长时间的抵御天灵子的法术,只见在离合神光的攻击下,紫云障变化的仙云不断消弱削减。

而李英琼、申若兰、秦紫玲三人去追赶秦寒萼和司徒平两人,也全都阴差阳错的出了些偏差。

先是李英琼和申若兰两人,因从未去过紫玲谷,误飞到了餐霞大师处。因听餐霞大师说秦氏姐妹该有这回劫数,等到七日难满,自有能人相救。

又听说优昙大师门下弟子齐霞儿,因在雁湖斩蛟,激动了雁湖底下红壑中潜伏的神鲧。那恶鲧有着数千年道行,除非有长眉真人遗留的紫郢、青索二剑之一,不能将它除去。

所以李英琼和申若兰两人便赶往了雁湖,去帮齐霞儿除鲧。等她们帮齐霞儿除完了鲧,再赶往紫玲谷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秦紫玲比李、申二人动身稍晚,等她驾鹫升空时,李、申二人早已不见了身影。她在鹫背上运用慧目往去路上一看,见前面天边云影里,有两三点青光隐现移动,百忙之中也不及细想,便催动神鹫往前追赶。等到追上,才发现追错了人。这两三点青光原来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和她的两个门人吴玫、崔绮。

金姥姥见秦紫玲功候深纯,仙风正气现于眉宇,着实夸奖了几句。再一问起经过,笑道:“我在东海听三仙说,此番你回紫玲谷,必遇天灵子来报前仇。结果有一能人相助,因祸得福,令堂超劫便在事完之后。此次乃汝姐妹一番劫数,令师并不见怪,但去无妨。我此番将事办完,便往峨眉赴那群仙盛会。今既相遇,总算有缘。天灵子独创异宗,虽是旁门,法力远在汝姐妹二人之上。相遇之时,一切法宝飞剑均难施为,只可紧持弥尘幡护身,以待后援。不去原可避此一劫,无奈天灵子神光厉害,如不使其分心两顾,专注一处,汝妹寒萼恐难幸免。今将我镇山之宝纳芥环借你,略备万一吧。”说罢,取出一个寸许大小青彩晶莹的圈儿,递与紫玲,传了用法。

秦紫玲拜谢之后,便辞别金姥姥,直飞紫玲谷。既知就里,越发关心,同怀忧危。不消片时,已经飞到谷顶上空。恰见天灵子正在用法术攻打紫云障。

秦紫玲因听金姥姥说最好使天灵子分心两顾,除了弥尘幡,一切法宝飞剑均难施为的话,本打算直接对天灵子动手,未想和秦寒萼见面。

但就在她将要动手之时,却突然想起了严人英的叮嘱,顿时改变了主意,趁天灵子不备,用弥尘幡和纳芥环护身,冲入紫灵谷中,和秦寒萼和司徒平会和。

三人互相交流后,秦紫玲才想起母亲遗留的阵图,急忙进入后洞将阵图取出,靠着阵图、紫云障、弥尘幡、纳芥环五件至宝,撑过了七日,等到了乙休到来,将天灵子逼走。

之后不久,李英琼和申若兰也赶到了紫玲谷,一行五人一同返回了凝碧崖。

秦紫玲刚说完事情经过,众人就见袁星飞奔入洞,报称辟邪村玉清大师驾到。众人连忙一齐接了出去,将玉清大师迎入太元洞内。

落座之后,玉清大师笑道:“恭喜诸位道友,初步功行已有基础。开山盛会一过,便须分别出门,建立外功了。”说罢,又向李英琼、申若兰道谢相助齐霞儿雁荡诛鲧之劳。

然后向着齐灵云、秦紫玲二人说道:“贫道此来,一则奉了家师之命,因开山盛会在即,各派群仙领袖以及先后辈同门道友均要到此参与大典,三仙二老与各位师伯叔俱奉长眉教祖遗敕,有事在身,期前不能赶到,特命贫道来此相助,布置接待。

二则此番宝相夫人期前超劫,比较容易躲过,但那天魔来势厉害,不比寻常,虽然秦道友诚孝格天,又有三仙师叔助力,防御周密,到底初次涉险,难知深浅,稍有疏虞,便成大错。贫道前一位先师,也是旁门,遭逢天劫时,贫道恰好随侍在侧,躬预其难,几遭不测,总算得过一番阅历。可陪了秦道友姐妹、司徒道友同往东海,相助宝相夫人脱了天劫,再返仙府候命。还有严道友得的那粒雪魂珠,可御魔火,也可一同前去。

来时贫道听家师说,秦道友此时赶往东海,防备宝相夫人当年许多强敌得了信息,乘机危害,原是正理。不过此时三仙正闭门行法,期前必然不能拜谒,势必仍用以前神游之法,乘风雷少住之时,入洞与宝相夫人相见。迟早母女重逢,此举万万不可。

一则宝相夫人正在功候紧急之际,不可使她分神,二则东海有三仙在彼,异派邪魔原不敢前往窥探。无奈三仙奉敕闭洞,行法炼宝,外人知者甚多。当初宝相夫人的仇敌又众,如乘三仙闭洞之际潜往侵害,有玄真师叔先天遁法封闭,本不易被外人找见门户,这一来正好被敌人看破,引鬼入室。

诸位道友到了那里,可按平时所知门户外面,故布疑阵。真正紧要入口,由贫道暗中巡视防守。即遇强敌,也不致被他侵入洞内,妨害大事。只须挨到三仙事完出洞,便无害了。诚恐秦道友姐妹念母心切,急于相见,贻误事机,日前曾请齐道友致意,请为暂候,略贡刍荛之见。

司徒道友所得神驼乙真人的乌龙剪,大是有用。那弥尘幡、白眉针一类宝物,只可抵御外敌,天魔来时,千万不可使用,以免毁伤至宝。玄真师叔期前必留有预示,贫道尚恐万一事忙疏漏,再三转恳家师默算玄机,带来柬贴一封,到了正日开看,便知分晓。”说完,递过一封柬贴。

秦紫玲姐妹闻言,早已感激涕零,与司徒平三人一同过去,跪下称谢不已。

玉清大师连忙扶起,连说:“同是一家,义所应为,何须如此?”

秦紫玲道:“愚姐妹幼遭孤零,备历艰辛,每念家母日受风雷之灾,心如刀割。多蒙大师垂怜,预示仙机,高义相助,不特愚姐妹刻骨铭心,就是家母也感恩无地了。”

玉清大师道:“患难相扶,本是我辈应为之事,何况又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套?但盼马到成功,宝相夫人早日超劫。此时就起程吧。”

当下秦紫玲、秦寒萼、司徒平、严人硬与玉清大师五人,向众同门告辞出洞,到了凝碧崖前。

第一百二十章 宝相脱劫上

秦紫玲因玉清大师说独角神鹫带去无甚用处,便将神鹫留在峨眉。将手向众人一举,展动弥尘幡,一幢彩云拥护五人破空升起。

飞行迅速,当日便飞到了东海,过去不远,便是宝相夫人被困的所在。正快降落,忽见钓鳌矶上飞起一道金光,直朝自己迎来。四人看出是同门中人,便收了弥尘幡,迎上前去。

严人英认出来人乃是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当即招呼众人过去相见。

众人收了遁光,一同落下。互相见礼通问之后,诸葛警我道:“伯母苦行圆满,脱难在即,偏偏家师奉了长眉师祖遗敕,闭洞行法,须要到日,始能相助。惟恐期前有以前仇敌得信前来侵害,又知二位师妹正与天灵子在紫玲谷相持,恐有疏虞,预示应付机宜,命我从今日起昼夜在此守望。正恐力弱难胜,且喜五位道友同来,料无一失的了。

伯母所居洞中,此时风雷正盛,去了也难相见。这钓鳌矶高出海面数百丈,与那洞相距只有数十里,最便眺望,如有事变,即可立时前往应援。

听家师之言,期前所来的这些外教邪魔,俱无足虑。只有一个,乃是大鹏湾铁笛拗的翼道人耿鲲,道术高强,心肠更是狠毒,又与伯母有杀弟之仇,最为可虑。

此人为人介乎邪正之间,不比别的邪魔,多半志在乘机剽窃伯母连年辛苦所炼的本命元胎,并无拼死之心。而且此人素来恃强任性,胁生双翼,顷刻千里,精通秘魔大法,行踪飘忽,穷极变化。更擅玄功地遁、穿山过石、深入幽域、游行地肺,真是厉害非常。即使明知家师在此,也要前来,分个胜负,决不甘心退让。

不过此人心地还算光明,轻易不使鬼蜮伎俩。他如不知这里虚实便罢,如知家师闭洞行法,不能在期前助力,或者反要到时才来也说不定,事难逆料。何况还有别的外教邪魔,均非弱者,自宜小心预防为是。

为今之计,我等六人,可氛围两拨,一拨在此防守,一拨在伯母所居洞前四外巡视,以免敌人不从空中飞行,正面出现,却用妖法出奇暗算,这里守望疏漏。

现在各位师长俱在本山行法,小一辈同门又都奉命分头赶赴峨眉,等候参与开山大典。这十日左右,当不会有自家人来此。如见外人到来,固不必说。就是遇见沙石林木有了异征变态,也须留神观察,运用剑光报警,不可丝毫大意。”

略作商议后,六人最后决定由严人英、秦紫玲与玉清大师三人到洞前四外巡视,司徒平、寒萼随着诸葛警我在钓鳌矶上了望防守。

严人英当下便同秦紫玲、玉清大师一切,驾起遁光,先往宝相夫人炼形的所在飞去。

当初宝相夫人兵解之后,玄真子因她那时业已改邪归正,结了方外之交。以前又救助诸葛警我脱去三灾。所以便照极乐真人李静虚的嘱托,将她躯壳用三昧真火焚化埋藏,另寻了一座石洞,将元神引入,使其炼形潜修。外用风雷封锁,以免邪魔侵害。

宝相夫人虽然出身异类,但修道千年,又经极乐真人点化,参透玄机。不消多年,居然形凝魄聚,炼就婴儿。她于静中默悟前因后果,决意在洞中甘受风雷磨炼,挨过三次天劫再行出世。一俟外功积修完满,减却以前罪孽,便可成道飞升。

似这样每日艰苦潜修,道行大为精进。所炼婴儿,也逐渐长成。又用身外化身之法,调和坎离,炼那本命元丹,以期早日孕育灵胎,躲过天劫,参修正果。

这日忽见玄真子走来,说是因奉长眉真人遗敕,得知她道行精进,灾劫也随之移前,不可幸免。灵胎初孕之时,便是她大难临身之日。

当初风雷封洞,一为彼时她元神未固,恐那外魔侵害,二则借此淬炼,减轻未来灾劫。此时本可不用,无如宿孽太重,树敌甚多,惟恐事前发生变故,还得增加风雷之力,以防仇敌乘隙扰乱道心。但是风雷过烈,势必勾动地壳真火。自己又因奉命闭洞行法,期前不能来此相助,全仗风雷阻挡不住能手。

所以已由妙一夫人飞剑传书,示知秦氏二女与司徒平,命他们到时赶来防卫。惟恐勾动真火,以后只顾抵御,误了功行,特地赶来告知,并借了一件宝物与她,以作护身之用。

宝相夫人闻言,自是感激万分。知道己身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躲过这一关,便可永脱沉沦,邀翔八表。登时又惊又喜,益发奋力修为。

严人英三人等到达的时候,正是地壳真火发动,风雷正盛之际。那洞位置在一座幽崖下面,出入空口甚多,俱被玄真子用法术封闭。洞中心深入百丈之地,便是宝相夫人藏真修炼之所。

因知宝相夫人如今正在孕育灵胎的关键时刻,不容打扰,所以严人英等人也不敢太过靠近,飞到那崖侧面相距数十丈处,便即落下,停止前进。

严人英对秦紫玲和玉清大师道:“我三人在一起巡行,惟恐还有观察不周之处。不如彼此分开,将伯母所居的洞当作中心,相向环绕巡行,你们看如何?”

秦紫玲和玉清大师皆觉言之有理。三人当即分头巡行搜查起来。一直过了两天一夜,都毫无异状。

第二日半夜,严人英正在飞行之间,忽见前面海滩上,棕林下面似有黑影一闪。他忙即飞身入林,只见四面浓荫匝地,月光从叶隙叶缝中透射沙上,闪闪放光。巡行了一周,并无所见,便以为是风吹树影,看花了眼。刚刚退身出林,偶一低头,忽见地面海沙似在漫漫往上拱起。

他先以为是海边蛟鳄产卵,生长出壳。但只一注视间,那一块沙竟拱起有三尺来高,倏地又往下一落,与地齐平,仍和方才一般,复了原样,不显一丝高低痕迹。

严人英正觉希奇,忽听咝咝之声,先前所见拱起之处的海沙,忽然自动四外飞散,仿佛地下有什么力量吹动,又匀又快,转眼便现出了一个四尺大小的深穴。

严人英更感惊奇,低头往穴中一看,那穴竟深不可测,以自己的目力,还不能够见底。

正在观看,猛见头一个**内,一团绿茸茸如乱草一般的东西,缓缓往上升起,俄顷上达地面,先露出一个头来,渐渐现出全身,才看出那东西是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满头绿毛披拂。一双滴溜溜滚圆的红眼,细小如豆,闪闪放光。鼻子塌陷,和骷髅差不甚多。一张像猴一般凸出的方嘴,唇如血红,往上翘翻,露出满口锐利的钩齿。头小身大,浑身其白如粉,上部肥胖,手足如同鸟爪,又长又细,形态甚是臃肿。

严人英知是妖异,当即将新得手的天啸剑飞出手去。谁知那东西颟顸不灵,却甚厉害。眼看剑光绕身而过,竟不曾伤它一丝一毫。同时在他两旁身后,又冒起四个怪物,也是行动迟缓,不见声息,恰好团团将他围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宝相脱劫中

严人英的天啸剑乃是七修剑主剑,厉害之处尚在银河剑与三阳一气剑之上。在严人英见过的所有飞剑中,只有紫青双剑和鸳鸯霹雳剑能强于天啸剑。

因此严人英见自己的飞剑竟不能伤它们,登时大吃一惊。

只见那五个怪物,俱似有形无质,剑光只管绕着它们浑身上下乱绕乱斩,终如不闻不见。身才一出穴,便缓缓前移,向严人英围拢。

严人英一面应战,一面用法术向空中打出一团火花示警。但秦紫玲,玉清大师,以及钓鳌矶上三人,好似不曾看见一般,并不赶来应援,便猜别处一定也出了事故。眼看那五个怪物快要近身,虽未见有甚伎俩,毕竟不知底细,恐有疏失。只得将身飞起,再作计较。

谁知那五个怪物也随着飞起,围绕不舍,离严人英身前约有五尺光景。五张怪嘴同时一咧,从牙缝里各喷出千百条细如游丝的白气。幸而严人英早有防备,祭起太乙五烟罗,化成五道彩烟,将身护住,

严人英情知这五个怪物定是外教邪魔一类,自身虽有太乙五烟罗护住,不知有无余党乘隙侵害宝相夫人,又无驱除之法,更不知钓鳌矶上发生什么变故,不禁一阵焦急。

正待把心一横,借太乙五烟罗拥护,飞往洞前查看,忽见下面离洞不远处有一团彩云飞起,看出是诸葛警我、玉清大师、司徒平和秦氏姐妹五人,心中一定,连忙追随上去。

原想诸葛警我等五人已看见自己,必然来援,那时再回身协力除那怪物。谁知那五人仍是头也不回,催动遁光,电闪星驰般往前飞走。

严人英心中不禁大为惊疑,猛一回顾,那五个怪物想因严人英飞行太快,知道追赶不上,径舍了严人英,掉头往崖洞前飞去。

严人英一见不好,也不暇再计成败利钝,刚待回身追赶,那五个怪物已来到两崖洞前。眼看就要落到地上,忽见前面离地数十丈处,似火花爆发一般,崖前上下四方,俱是金光雷火,也不闻一些声息,齐向那五个怪物围拢,一团白气化成轻烟飞散,转眼雷火怪物全都不见。月明如水,景物通明,依旧静荡荡的。

严人英见状,猜那五个怪物定是中了玄真子的法术埋伏。正在迟疑之际,忽听后面有人呼唤。回头一看,正是玉清大师、司徒平与秦氏姐妹四人驾了剑光飞来。

一见面,玉清大师首先说道:“事变将来,更恐妖人还有余党,人英速往钓鳌矶相助诸葛道友守望。由司徒道友代替你和我与秦道友姐妹巡行吧。”

严人英知玉清大师言必有因,匆匆不及细问,便往钓鳌矶飞去。

见了诸葛警我一问,才知那五个怪物才一现身,玉清大师首先看出来历,知道来了妖人。因知严人英有太乙五烟罗护体,可保无事,便制止来秦紫玲来帮忙,和她一起去找诸葛警我商量。由诸葛警我行法,将阵法暗中发动,引敌深入。

又见严人英正往崖洞飞行,这时甫将敌人困住,诚恐警觉,被阵外五个怪物逃了回去,所以故意将严人英引开。等到敌人知道被陷,想将那五个怪物招来相助逃遁时,才行发动风雷,将敌人与五个怪物一齐化为灰烬。

总算玉清大师知道来敌底细,不然不等天灾到来,宝相夫人必然无幸了。

原来适才来的妖人,乃是南海金星峡的天漏洞主百欲神魔鄢什,专以采补,修炼邪法。原与莽苍山灵玉崖的妖尸谷辰同在天淫教下。

当初天淫教主伏了天诛,妖尸谷辰被长眉真人杀死,元神遭了禁锢,所有同门妖孽俱被长眉真人诛除殆尽,只有鄢什一人漏网,逃往南海潜藏。

这鄢什知道长眉真人道成飞升,门下弟子个个道法高深,轻易不敢往中土生事,便在海中采取生物元精修炼。

那天漏洞底,原有五个盘踞魔鬼,时常出海祸害船舶上的客商。这些东西乃是几个被人埋在海边山洞中的死尸,死时气未断尽,所葬之处又地气本旺,再加日受潮汐侵蚀,山谷变成沧海,尸体逐渐深入地底。年深日久,海水减退,山谷重又露出海边。

这些东西虽然成了僵尸,无奈骸骨为巨量海沙掩埋,不能脱土出来。又经若干年代,骸骨受不住地下煞风侵蚀,虽然化去,那尸身余气反因穷阴凝闭,与地底阴煞之气融会滋生,互为消长,逐渐凝炼成魔,破土出来,为害生灵。

鄢什因爱那洞形势险恶幽僻,在内隐居。无意中与这五个魔鬼遇上。他知这些东西如能收到手下炼成实体,足可纵横世间,为所欲为。便仗妖法,费尽心力,将这五个魔鬼收伏,又用心血凝炼,成了他五个化身。

炼了多年,可惜缺少真阳,那东西依旧有形无质。寻常飞剑法宝,固是不能克制,到底美中不足,难遂报仇之念。闻得天狐宝相夫人兵解以后,仗三仙相助,二次炼就法身,日内就要功行完满。如能将天狐所炼的那粒元丹得到,用妖法化炼,便可形神俱全。

先时深知三仙厉害,还不敢来。后来探知三仙奉了长眉真人遗敕,闭洞行法,自然多日耽搁,不由喜出望外。

他也知三仙虽然闭洞,宝相夫人并非弱者,必有防备,但终究心有不甘,便用地行之法赶来一看,果然有两女一男驾着剑光,低飞巡视。

因看出剑光是峨眉家数,自己多年惊弓之鸟,恐三人身后有人,还不肯轻易出现。一面暗遣五鬼,想要迷害严人英等人,自己却往那崖前去搜寻天狐藏真的洞穴。

他才露面,便被玉清大师看出行径,诚恐风雷封锁,他走不进去,被他看破玄机逃遁。知道诸葛警我受了玄真子真传,能发收仙阵妙用,便让诸葛警我给他放出门户,诱他深入。

鄢什贪心太重,忘了厉害,以为三仙不出,纵有法术埋伏,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无妨害。到了崖前,还在一心寻找入洞门户,打算破洞而入,抢了元丹就走。猛觉眼前金花一闪,那崖便不知去向,同时身上火烧也似地疼,却不见一丝火影,才知不妙,忙使妖法将五鬼招回。

诸葛警我早在留神,一见五鬼舍了严人英,飞入阵去,知道敌人厉害,一经逃走,便留后患,当即将玄真子预先埋伏在阵内的五火神雷发动了一处,将鄢什与五鬼齐化为灰烟,四散消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宝相脱劫下

话说那五火神雷,乃是玄真子闲中无事,当海洋狂风骤雨之际,用玄门妙法,采取空中雷火凝炼而成。这神雷本是五火之精,又经玄门妙法禁闭凝聚,厉害非凡,一经引用真火发动,立时爆发,无论多厉害的邪魔,俱要与之同尽。

玄真子当初一共只收了两葫芦,原备异日门下弟子功行圆满时节,防有外魔侵扰,以作封洞之用。因知宝相夫人魔劫太重,来者多是劲敌,虽有仙阵封锁,仍恐遇见能手不能抵御,便将这两葫芦雷火也一同埋伏在此,并传了诸葛警我用法。

诸葛警我久闻鄢什恶名,更听玉清大师说那五鬼厉害,又见严人英飞剑无功,鄢什虽陷阵内,被无形风雷困住,并未身死,还在卖弄邪法,迫不得已,才行施展。

只是妖人虽死,但是未来的仇敌尚多,这五火神雷不比别的宝物,能发能收,只能施用一次。两葫芦神雷,现在已经用掉一葫芦,还只剩一葫芦能用,不可不多加准备。

五人当中,诸葛警我是玄真子得意弟子,早得玄门正宗心法,事前奉了师命,胸有成竹。

玉清大师早年本就是异教中有数的人物,自从拜在优昙大师门下后,更是道行大进。而且她不但道术高深,还博闻多识。

秦紫玲、秦寒萼姐妹自幼便被秦渔和宝相夫人悉心教导,中经苦修,早已得了父母真传,更有弥尘幡、白眉针等至宝在身,就算是毒龙尊者、尚和阳这样的魔道巨擎,不小心也会在她们手里阴沟里翻船。

司徒平道行剑术,原不如秦氏姐妹。但他一来本是这一次助宝相夫人脱难的主要人物,二则得了神驼乙休的乌龙剪,差一点的邪魔外道,皆不是他的敌手。

至于严人英,法力修为仅次于诸葛警我和玉清大师,手中的宝物也丝毫不比秦氏姐妹少,在所有峨眉三代弟子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能与其比肩。

有这五人小心看护,目前各派邪魔皆无足深虑,只有那翼道人耿鲲是个劲敌,变化通玄,有鬼神不测之机,若是一时疏于防范,被他暗地侵入阵内,施下毒法,非同小可。

只见玉清大师、司徒平、秦紫玲、秦寒萼四人将剑光连在一起,疾如电闪星驰,围着那崖流走不息。时而低飞回旋,时而盘空下视,小心翼翼的在宝相夫人洞周围巡视。且喜接连两天过去,都不曾发生什么变故。

时光易过,不知不觉间便到来第六日子夜。因明日正午就是便是宝相夫人超劫之时,严人呢等人越发格外戒备,不敢疏忽大意。

此时一轮明月高挂中天,海上无风,平波若镜,银光粼粼,极目千里。因近中秋,月光分外皎洁,景物清丽,更胜前夜。虽然距离正时越近,竟看不出有一丝异兆。

严人英正欣赏这海中明月的美景时,忽见海的远处起了一痕白线,往海岸这边涌来,离岸约有半里之遥。白线前边,飞起一团银光,大若盆盂,直升空际,仿佛平空又添了一轮明月,光华明亮,流芒四泻,照得海上波涛金翻银浮,远近岩石林木清澈如画。

严人英知道这光华浮而不凝,不是海中多年蜃蚌之类乘月吐辉,便有妖邪来犯。正唤诸葛警我仔细,倏地狂飙骤起,那团光华好似飞星陨射,银丸脱手,直往波心里堕去。霎时间阴云蔽月,海涛翻腾,海里怪声乱啸,把个清明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一直在周围巡视的玉清大师四人,自是早早看出警兆,紧张戒备。严人英也因为正时将到,恐有疏虞,未容下边报警,留下诸葛警我一人在矶上操纵仙阵,飞下矶来,协同巡守。

严人英见天气过于阴黑,惟恐各人慧眼不能洞察,刚将雪魂珠取出,忽见一个高如山岳的浪头直往岸上打来。光影里照见浪山中有好几个生相狰狞、似人非人的怪物在内。

大家一见妖邪来犯,司徒平首先将乌龙剪飞将出去。眼看那浪山快要近岸,忽然一片红光像一层光墙一般,从岸前飞起,直往那大浪山里卷去,转眼浪头平息。司徒平的乌龙剪也没入红光之中,不知去向。

众人见司徒平才一出手,便失了乌龙剪,都是大吃一惊。司徒平更是痛惜惶骇,不知如何是好,连使收法,竟未回转。这时海上风云顿散,一轮明月又出,仍和刚才一样,更无别的异状。

众人登时都不禁对来人的立场感到有些奇怪。如说那红光是来相助的,不该将司徒平的乌龙剪收去。要说是敌非友,何以又将妖魔驱走?正都测不透主何吉凶时,忽见近海处海波滚滚,齐往两边分涌,映着月光,翻飞起片片银涛,顷刻之间,便裂成了一个一丈数尺宽的裂缝。

严人英疑是妖邪将来侵犯,飞身上前,将手一指,雪魂珠飞将出去。刚刚照向分水缝中,猛见银光照处,海底飞起一个道人,两手各夹着一个怪物,吱吱怪叫。

刚一看到这道人,司徒平便惊喜地向严人英喊道:“严师兄,快将雪魂珠收回来。这大方真人乙休乙真人。”说罢,未及招呼众人,便匆匆上前拜倒。

严人英听闻这道人便是乙休,登时又惊又喜,连忙将雪魂珠收回,跟着玉清大师、秦紫玲等人一同上前拜见。

严人英向乙休仔细打量过去。只见他一张黑脸其大如盆,凹鼻掀天,大眼深陷,神光炯炯。一脸络腮胡须,长约三寸,齐蓬蓬似一圈短茅草,中间隐隐露出一张阔口。一头黄发,当中挽起一个道髻,乱发披拂两肩。只一双耳朵,倒是生得垂珠朝海,又大又圆,红润美观。身着一件红如火的道装,光着尺半长一双大自足,踏着一双芒履。手白如玉,又长又大,手指上留着五六寸长的指甲,看去非常光滑莹洁。

乙休一上岸,便将手臂上夹的两怪物丢了一个在地上,手一指,两道乌光飞出去夹在怪物身上,也不说话。另一手夹着一个人首鼍身、长约七尺的怪物,迈开大步,便往宝相夫人所居的洞前走去。

众人也顾不得看清那两个水怪形状,忙即起身,跟在后面。神驼乙休看似步行,众人驾着遁光俱未追上,眨眼便入了阵地。

玉清大师、严人英、司徒平和秦氏姐妹五人,追随神驼乙休入阵没有多远,便望到前面杉林旁有一座人力堆成的小山,竟和宝相夫人所居的崖洞形式一般无二。

只见乙休奔到那小山跟前,将那人首鼍身的怪物往地下一丢,两手一搓,飞起一团红光,将小山罩住。口中长啸了两声,那怪物胸前忽然伸出一只通红大手,朝海沙连忙扒了几下,扒成一个深坑。回手护着头面,直往沙中钻去,顷刻全身钻人地下。接着,便见那小山逐渐缓缓往上隆起,一会便离开地面。仔细一看,竟是那怪物从沙中钻出,将小山驮了起来。

小山通体不过数尺,怪物驮着,竟好似非常沉重,爬行迂缓,显出十分为难神气。乙休又长啸一声,将手往海一指,怪物被逼无奈,喘气如牛,不时回首望着乙休,仿佛负重不堪,大有乞怜之意。

乙休一手指定红光,一手掐诀,喝道:“拿你的命,换这么一点劳苦,你还不愿吗?”

怪物闻言,摇了摇头,嘴里又啸了几声,仍然且行且顾,不消片刻,已经出了阵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耿鲲现身 乙休显威

严人英等人正看着乙休施为,忽听天际似有极细微的摩空之音。抬头一看,只见月光底下,有一点白影,正往崖前飞来。快离海岸不远,便有数十道火星,直往众人头上飞星一般打下。

众人一见又来敌人,纷纷取出法宝飞剑准备应敌。秦寒萼心急,当先喊道:“乙真人,敌人法宝来了!”

一言甫毕,那数十点火星便已离头只有两三丈,眼看快要落下。

乙休抬头看了看来袭的火星,正要施法将其拦下,却见五道彩烟突然升起,笼罩在众人头顶上方。却是严人英提前一步将太乙五烟罗放出。

只听严人英道:“乙真人只管放心破法,这些许骚扰,交由我来便是。”

乙休识的太乙五烟罗来历,知道有此宝在,当可万无一失,于是点头说了一声:“那就都交给你了。”

之后,便不再看那火星一眼,专心行法,让那怪物驮着小山走向海边。

只见火星撞在彩烟之上,立即发出巨雷般的一声大响。直吓得那怪物浑身战栗,举步维艰,不住的回望乙休,长啸不止。

但乙休却丝毫不为所动,只管不停行法催逼。那怪物见乙休毫不心软,又见来袭的火星被那五道彩烟牢牢挡住,才慢吞吞地继续向海边走去。

只见那火星接连不断的落下,撞在太乙五烟罗之上,恰似一片火花红雨。霹雳之声连续不断,震得山鸣谷应,海水惊飞。

就在双方斗法之际,那人首鼍身的怪物,已将小山驮到海边。

乙休右手往海里一指,海水忽又分裂,那怪物将小山驮了下去。没有半盏茶时,海中波涛汹涌,怪物二次飞上岸来,跑至乙休足前趴跪,低首长啸不已。

乙休正在全神注视海中,等怪物一奔上岸,便握紧右拳,朝着海里一捏一放。便听海底宛如放了百子连珠炮,一阵隆隆大响过去,忽然哗的一声,海水像一座高山,洪波涌起,升高约有百丈,倏地裂散开来。月光照见水中无数大小鱼介的残肢碎体,随着洪涛纷纷坠落。

这时月明风静,碧波无垠。只海心一处,波飞海啸,声势骇人,震得众人立身的海岸都摇撼欲裂。乙休连忙将一口罡气吹向海中,举右掌遥遥向前紧按了按,波涛方才渐渐宁息。

接着,乙休似虎啸龙吟般长啸了一声,左手掐诀,长臂往上一伸,五根莹白如玉的纤长指甲连弹几下,便飞起数十团碗大红光,疾飞上去,透过太乙五烟罗,迎着那不断下落的火星一撞,便将其一齐撞散消灭。焰火散处,一个胁生双翼的怪人飞身而下。

众人见来人生得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眸若点漆,晶光闪烁,长眉插鬓,又黑又浓。背后双翼,高耸两肩,翼梢从两胁下伸向前边,长出约有三尺,估量飞起来有门板大小。身材高大,略与神驼乙休相等。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道家云肩,露出一双比火还红的手臂。下半身穿着一件莲花百叶道裙,赤着一双红脚,前半宛如鸟爪。

那人面鼍身的怪物,见他到来,登时吓得全身抖颤,不再叫啸,飞也似的藏到乙休身后。

那怪人一照面,便指着乙休骂道:“你这驼鬼,就该永远压在穷山恶水底下,万劫不得超生!不料又被人放出来,为祸世间。你受人好处,甘心与人为奴,难道忘了以前说的大话了吗?之前巴结峨眉派,与天灵道友为难,已经算是寡廉鲜耻的了。玄真子因妖狐有救徒之恩,护庇她还情有可原。你与妖狐并不沾亲带故,为何也来捧她臭脚?又不敢公然和我敌对,却用妖法挟制我的门下,乘我未来,偷偷坏我的移形禁制**?今日如不说出理来,定叫你难逃公道!”

乙休闻言,也不着恼,反笑嘻嘻地答道:“我老驼生平没求过人,人也请我不动。闲来无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这披毛带角的玩意,不通人情,也不细打听,就张嘴胡说。天狐与我虽无爪葛,她却是我小友诸葛警我的恩人,我记名徒弟司徒平的岳母。爱屋及乌,我怎不该管这场闲事?

你既和她有仇,那我来问你,天狐自从兵解,这些年来元神隐藏东海岩洞,托庇三仙道友宇下,日受风雷磨炼,你当早知。为何之前不敢前来侵犯,却趁三仙道友奉敕闭洞,不能分身之际,乘人于危?来又不和人家明刀明枪,而是鬼头鬼脑?

你自己已经不是人类,还专收一些山精海怪,畜生鬼魔,打发它们出来献丑。用邪法暗中污了人家封洞风雷,从海底钻透地层,打算移形禁制,连此岛一齐毁灭。不曾想你那两个孽徒偏不争气,事还未办完,好端端觊觎老蚌明珠,兴风作浪,巧取强夺。

我只一举手,便破了你的奸谋。你看你那两个孽徒,一个被我乌龙剪制住,还在挣扎,一个口口声声说你心肠歹毒,事败回去,定难活命,哀求归降。你除了惯于倚强凌弱,欺软怕硬,还有什么面目在此逞能?”

那怪人闻言大怒道:“无知驼鬼,休以口舌巧辩!以前妖狐兵解,藏匿此间,我因彼时除她,虽只是一弹指之劳,一则显我落井下石乘人于危,二则妖狐所作**太多,就此使她形神消灭,未免便宜了她,特意容她苟延残喘。

她以为悔过心诚,又有三仙护庇,从此潜心苦修,更可希翼幸脱天灾,超成正果。我却乘她苦炼多年,志得意满之时,前来报仇除害。也是因山中有事,一时疏忽,晚来了一步,被你这驼鬼偷偷破了我的**。

我门人弟子甚多,这两个畜生背师胡为,被人乘隙而入,咎由自取,既落你手,凭你杀害。那妖狐却断不容她再行脱劫,蛊惑世人,祸害无穷。如不将她化魄扬尘,此恨难消!你既甘为妖狐爪牙,有何本领只管施为便是。”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狡谋 白眉针伤翼道人

严人英、秦紫玲等人已从那怪人生相看出是那翼道人耿鲲。

秦氏姐妹因之前听玉清大师和诸葛警我说他怎么样厉害,先时对他还有些畏惧,后来听他口口声声左妖狐,右妖狐地辱骂不休,不禁怒从心起,愤不两立。

偏生耿鲲自恃太高,轻敌过甚,心目中除对神驼乙休还有一二分顾忌外,对于严人英等人丝毫不放在眼里,只顾自己说得高兴。还要往下说时,秦氏姐妹早已孝思激动,气得连命都不要,哪里还顾什么利害轻重?悄悄互相扯了一下,也不说话,各自先将飞剑放出手去。

耿鲲见了,微微笑道:“微末伎俩,也敢来此卖弄!”肩上两翅微展,从翅尖上早射出两道赤红如火的光华,将二人飞剑敌住。

只一照面,秦氏姐妹便觉敌人光华势盛,压迫不支。司徒平见势不佳,也将飞剑放出应援。

乙休笑道:“我不像你们喜欢众打一,既要上前,何不用你的乌龙剪?”

司徒平闻言,将手一招,那乌龙剪果从地面妖物身上飞回。这时敌人肩上又飞起一道光华敌住乌龙剪。三人飞剑,眼看不支。

耿鲲仍若无其事一般,并指着乙休道:“你既不愿现在动手,且等我除了这几个小业障,还你一个榜样,再和你分个强弱存亡。”

耿鲲以为自己玄功变化,法力高强,连正眼也不朝旁人看一看。正朝着乙休夸口之际,旁边严人英、玉清大师、诸葛警我三人知道乙休脾气古怪,此时未必相助。秦紫玲等剑光已相形见绌,恐有疏虞,一声招呼,同将剑光放出。严人英更是将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同时祭起。

耿鲲先见严人英、诸葛警我等人剑光不似寻常之辈,虽然有些惊异,还未放在心上。刚又放出一道剑光,忽见一团寒光荧流,皓月无辉的银光,和一团烈焰横流,赤日当空的红光同时飞起。所有空中几道光华俱觉大减,知是仙家异宝,不由心里一慌。

正要行法抵御,谁知秦氏姊妹明知剑光不敌,还有别的计算,一见两枚宝珠出手,宝光强烈,阵上敌我光华俱都减色,越发合了心意,忙趁敌人疏神之际,暗中默运玄功,将白眉针直朝敌人要害接连打去。

耿鲲识得宝珠厉害,忙将双翼一舒,翅尖上发出数十道红光,敌住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接着便想展翼升空,另用玄功变化,伤害众人。就在这一时忙乱之中,忽见有十余条线细如游丝的银白光华往身上飞来。

因那雪魂珠和前天火灵珠宝光强烈,宛如烈日皓月辉照中天,曜隐星匿,双方飞剑光芒尽为所掩。耿鲲虽是修道多年,一双慧目明烛纤微,竟没有看清敌人何时发出白眉针,直到近前,才得警觉。猛想起天狐白眉针厉害非常,自己因为想报当年仇恨,还炼就一样破她的法宝。闻得她所生二女现在峨眉门下,曾用此针伤过好几个异派能手,怎地一时大意,忘了此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转瞬间,针光便以快要到达耿鲲身上,他纵有法宝道术,也已来不及使用施为。他知道此时想要完全逃免,已是断乎不能。只能将身一侧,先避开几处要害。然后不但不躲,反而拼着两翼受伤,迎上前去。

那十几道银丝打在翼上,登时让耿鲲觉着好些处酸麻。惟恐那白眉针顺着血流攻心,忙运玄功,暗提真气,将全身穴道一齐封闭。

耿鲲深知白眉针厉害,知道急需设法将针取出,以免两翼为针所毁,其势难以恋战。再加雪魂珠、乾天火灵珠和乌龙剪皆非寻常法宝,神驼乙休这个强敌还未交手,自己便已反败在几个无名小辈手里,阴沟里翻船。当下好不痛恨懊悔,咬牙切齿长啸一声,借遁光破空而去。

玉清大师连忙唤住众人,各收飞剑法宝,侍立神驼乙休面前,听候吩咐。那初被乙休夹上岸来的一个怪物,乃是鱼首人身,胁生四翼,两脚连而不分,与鱼尾微微相似,却生着两只长爪。它已在司徒平收回乌龙剪时,已然身首异处了。

神驼乙休见翼道人耿鲲受了重伤,狼狈逃走,不禁哈哈大笑,对众人道:“我自在紫玲谷气走天矮子后,被凌花子硬拖到青螺峪去住了两天,又回去办了一点小事。知道天狐怨家甚多,魔劫太重,虽经极乐真人与三仙道友点化,潜心忏悔,改邪归正,仍还脱不了天劫这一关。

她以前虽有过恶,也还有许多善处,已堪怜悯。何况寻她晦气的又都是些邪魔外道,除老耿略好些外,余下平日为恶,更比天狐还胜百倍,偏要来此趁火打劫,委实令人不平。再加三仙道友、诸葛小友与我这记名徒弟的情面,我又最爱打抱不平,所以特来相助一臂之力。

我前日便到了此地,已经迎头将许多邪魔骗走诛戮,唯独只剩耿鲲未除。

那耿鲲曾从南海眼金阙洞底得了蚩尤氏遗留下来的一部。除本来炼就玄功外,所炼法术法宝,俱是污秽狠毒。他因自己是乃母受大鸟之精而生,介于人禽之间,平日不收人类,专一取一些似人非人的东西做徒弟,打算别创一派。偏又疑忌太多,心肠狠毒,恐这些东西学成本领,出来闯祸,丢他的脸,所以教规定得极严,错一点便遭惨死。

他的门下,除了本来炼就的功行外,得他真传的极少。除非有事派遗,才当时交付法宝,传些法术。他每次派出来的徒弟,除临行传授一些应用法术外,必有他的一两样护身法宝和一根鸟羽。外人见了那鸟羽,一则因他难惹,二则所行之事又非极恶大过,多不愿与他结怨。因此成道以来,不曾遇过敌手,目空一世。不想今番却败在你们几个人手上。

他与北海陷空老祖颇有交情,必到那里将针取出。秦氏姐妹从此和他仇怨更深,将来必然多事,不可不防。

他这次派出来的两个徒弟,死的一个是鲛人一类,专在海中吐丝,网杀生灵。自被他收服,仍改不了旧恶。他对别的门徒最严,惟独这东西因有许多用处,道行也最高些,特予优容,时常派遣出外。另一个是人鱼与旱獭交合而生,名为獭人。除四爪外,胸生独手,能钻入海底,穿行地面,比较不甚作恶。

耿鲲也是一时疏忽,只知道此地有风雷封锁,三仙道友奉敕闭洞,至多派两个门下相助防守,不在他的心上,又贪图和他新娶妻子乌女儿苏南怡厮守。便派两个怪物徒弟到此布置,由獭人从海底偷偷钻入阵地,再由那鲛人先用雌霓淫精破了风雷。照他所传法术,用海沙筑成一所小岛崖洞,与这里地形无二,外用吐出鲛丝包好。静等天狐快要出洞应劫之时,耿鲲赶来,施展那移形禁制之法,只一举手间,将那小山毁去,所有此岛山林生物,还未等天劫到临,便一齐化为灰烬,沉沦海底。并且他还赐给两个怪物一张禁制之符,若是布置被人提前发觉,它们立时便可施展禁制之法,此岛仍是毁灭。

这两个怪物俱甚狡猾,事一办完,仍由原路钻回海底潜藏,一丝形迹不露。你们只注意阵外,哪里观察得出?

我知道如不先将此两怪擒获,事甚可危。只要能在事前将他禁法破去,耿鲲赶来,也无法再照此狠毒布置。正想深入海底搜寻,却恰赶上一个从别处游来的千年老蚌乘月吐辉,吸采大**气,被两怪看见,起了贪心,从海面现身赶来,想夺老蚌那粒明珠。被我双双拦住,先夺了鲛人胸藏的禁制之符,从从容容将它夹上岸来。

耿鲲原本要到明日辰巳之交才到,偏那鲛人最是刁狡,以为我惧怕耿鲲,竟乘我转身之时,吐火将耿鲲给的鸟羽点燃。那鸟羽原从耿鲲两翼脱卸,这里一烧,那里便得了警兆,还未容我将那小山驱入海中销毁,耿鲲已得信追来。那座小山若被他放出来的火星打中,此岛便会震裂下沉。

还算人英有太乙五烟罗在手,将他法术挡住,让我用缩地法将小山驱入海心深处,还隔断了他的生克妙用,才借他禁符将山毁去。你们但看适才破法时声势,便知厉害。

我起初本不愿伤他徒弟性命,只想臊臊他的老脸,警戒他以后不要目中无人,使其知难而退。后来见你们动了手,仇怨已深,那鲛人又是恶贯满盈,仗它师父来到,以为我必投鼠忌器,竟敢在乌龙剪夹困下,仍暗放毒丝出来害人,我才将它杀死。倒是那獭人自一见面,就口口声声哀告,准它归降,永远为我服役,以贷一死。我平素不喜收徒弟,留它看洞,也还不错。”

那人首鼍身的怪物此时早从乙休身后爬到前边,跪在地上。一听乙休答应收它,不住欢跃鸣啸。

乙休又道:“此物留在此地并无大用,待我行法将它送回山去。天已快亮,该作御劫准备了。”说罢,在那獭人身上画了一道灵符,口诵真言,将手一指,一团红光飞起。

那獭人将头在地连叩数下,长啸一声,化成一溜火星,被红光托住,离地破空而去。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劫降临

乙休送走獭人后,率领众人来到宝相夫人所居岩洞前边,说道:“可惜这里风雷已为妖法所破,先时所打主意大半无用。所幸玄真子道友在地下所埋藏的五火神雷因为藏在葫芦以内,又有玄门妙用,未为妖法所毁。此宝颇有用处,但是你们都动它不得,少时由我代为取出,由诸葛警我持在手内备用。

现在午时将至,天劫将临。我不久也有此一关,不能过抗造化之力,以干天忌,天狐一出洞,便须避开。

也是天狐魔劫太重,优昙大师、玄真子虽然默算玄机,事前慎加防卫,仍不免稍有出入,稍一疏忽,定成大错。还算我在事先赶来,所有来犯的邪魔外道,俱被我驱除殆尽,只剩耿鲲一个,少却你们许多顾虑。只要等到三仙道友出洞,便万事无忧。

待会儿由我参照玄真子道友预示,按天地阴阳消长之机,用玄门遁法布下一阵,倒转生门,直通岩洞门户。由司徒平坐镇在死门位上,我再传你一道保身神符。等秦氏二女从生门口上将她们母亲婴儿护送入阵,你便接过来紧抱怀中,急速用本身三昧真火,连带来诸符焚化。

你三人自可借神符之力打开天门,元神出现。到时你三人只管运用峨眉心法,澄虑息机,心与天会,把一切祸福死生置之度外,才可借神符妙用,护住全身。

午时天劫来到,初至时必是乾天纯阳之火。这火不比平常。非寻常法宝所能抵御。全仗你三人诚心坚忍,甘耐百苦,将本身元神与它拼持。那火专一消灭道家成形婴儿,自然感应而来,对常人反难伤害,此中含有阴阳消长不泄之机。你三人中如有一个禁受不住苦痛,就会全功尽弃。

等到这火过后,便是巽地风雷,其力足以销毁万物,击灭众类,已非道家法术所炼者可比,你们所有飞剑法宝全无用处。届时可由诸葛警我将玄真子道友葫芦中炼藏的五火神雷放将出去,以诸天真火制诸天真火,使其相撞,同归于尽。雷火既消,罡气势减,人英的雪魂珠也在此时运用。

巽地风雷过去,末一关最是厉害。来的东西名为天魔,并无真质,乃修道人第一克星。对左道旁门中人与异类成道者更为狠毒。来不知其所自来,去不知其所自去,象由心生,境随念灭,现诸恐怖,瞬息万变。稍一着相,便生祸灾,备具万恶,而难寻迹。比那前两道关,厉害何止十倍!除将心灵湛明,神与天会,静候三仙道友出洞,用他们所炼无形法宝,仗着无量法力,硬与天争,将它或收或散,才能过此一关外,无别的方法抵御。

耿鲲纵然厉害,在这三重天劫到临之时,也不敢轻易涉险。此次再来,不是前期阻挠,便是事后寻仇。他如先来,有我在此。如是后来,三仙道友业已出洞,纵还有别的邪魔来犯,也无足虑,你们只管谨慎行事便了。”

秦氏姐妹和司徒平闻言,早一同拜伏在地。

乙休吩咐已毕,便行法布置起来。一面又将阵中机密收用之法,生死两门用途,如何将死户倒转生门,生门变成死户,怎样置之死地以求生,一一详为解说,传与司徒平牢牢紧记。等到行法完比,业已已初时分。

司徒平在阵中死门地位上澄息静念,盘膝坐定,先将玄功运转,以待宝相夫人入阵。诸葛警我仍去钓鳌矾上了望。秦紫玲、秦寒萼姐妹立在岩洞左右,先将剑光飞起,一持弥尘幡,一持彩霓链,静待接引。严人英暗持雪魂珠,飞身空中戒备。玉清大师则飞起剑光,在四周巡行,以防有邪魔外道来犯。

转眼间,便到了已未午初,只见乙休突然飞到钓鳌矶上,与诸葛警我说了几句话,一片红光闪过,便升空而去。

众人皆知乙休一走,宝相夫人就要出来,事情已到了关键时刻,俱各谨慎从事,越加不敢丝毫松懈。待有半盏茶时,忽听岩洞以上哗的一响,一团紫气拥护着一个尺许高的婴儿从岩洞中飞出。

那婴儿周身俱有白色轻烟围绕,只露出头足在外,仿佛身上蒙了一层轻绢雾縠。离头七八尺高下,悬着碧荧荧一点豆大光华,晶光射目。

那婴儿刚一出现,秦紫玲姐妹便齐声喊了一声:“娘!”一同飞迎上去接住。

严人英见宝相夫人劫后重生的元神和真体出世,知道天劫即将来临,忙向四周仔细探看。

只听西北天空中隐隐似有破空裂云的怪声,隆隆微响。那声音渐渐由远而近,由小而大。

严人英用尽目力向声音来处看去,先时不见任何痕迹,后来见在西北角天空上,有一团红影似缓实急的移动过来。

此时,秦氏姐妹已将宝相夫人的炼成的婴儿送入阵中。司徒平照乙休吩咐,将那婴儿紧抱在怀中,并用自身真火将乙休赠与的灵符焚化。秦氏姐妹则分列在司徒平左右,三人一齐盘膝坐定,运起功来。

严人英回望阵中死门地位上,已不见三人形体,只见一团紫霞中,隐隐有三团星光光芒闪烁,中间一个光华尤盛。知道三人借灵符妙用,天门已开,元神出窍。

此时,天时方交正午,烈日当空,睛天一碧。西北方那团红影较火还赤,看上去分外显得清明。

那红影初见时只有茶杯大小,一会便如斗大,夹着隆隆风雷之声,星飞电驶而来,转眼便到了阵的上空。眼看快要落到阵上,忽见阵里冒起无数股彩烟,将那团红影挡住,相持起来。

此时,严人英已看出那红影实是一团火光。

那火光大约亩许,中心实质不到一丈,通红透明,光彩耀眼。正时上时下的在阵地上空往来飞舞。每起落一次,便将阵中彩烟消灭一层。

严人英在旁观战,已然看出乙休阵法虽然神妙,但至多不过延宕一些时间,并不能完全抵挡天劫。只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果然那火光越来越盛,下方阵中彩烟渐随着火光照处,化成零丝断纨,在日光底下随风消散。

顷刻之间,火光己飞离死门阵地上空不远,忽然光华大盛,阵中残余彩烟全都消散。接着便听“砰”的一声大响,那团火光倏地中心爆散开来,化成千百个碗大火球,如陨星坠雨一般,直往阵中三人坐处飞去。

但就在那些火球落到三人头顶丈许高处时,三人元神所化的那三颗青星连那一团紫气突然飞起,将那火光托住。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渡火劫 妖踪再现

严人英先见那乾天纯阳真火来势那般猛烈,还为他三人甚是担心。后见他三人元神与火光相抗,两下里光华强弱不一,此盛彼衰,此衰彼盛,相持有个把时辰,仍不分高下,才逐渐安下心来。

但就在这时,那一丛与三人元神相抗的火光忽然大减,同时那三颗青星除当中一粒光华更强盛外,其余二颗都渐晦暗。

严人英见状,不禁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想办法上前相救之际,却见当中那颗青星忽先往下一落,然后朝上冲起,直往火丛中一团较大的主光撞去。才一碰上,那团主光便似石火星飞,电光雨逝,立刻消散。

那团主光乃是真火之源,因灵感应,疾如电飞,瞬息万里。一被司徒平的元神撞碎,剩余的空中千百团成群火光,立时便成了无源之火,只一闪一亮,便全都跟着消失泯灭,化为乌有。

严人英往阵中看去,只见阵法已是早被乾天真火破去。三颗青星,有一颗已离开紫气围拥,像人工制成的天灯,悬在空中,浮沉不定,并无主宰。料是受创已深,元神无力归窍。

好在第二关风雷之劫,要交申时才到,还有半个时辰空闲,连忙飞身过去救援。刚飞到他三人身旁,就见玉清大师和诸葛警我也飞了过来。

严人英三人救人心切,来不及互相打声招呼,便各念归魂咒语。严人英更是将雪魂珠取出,放出一片银光,罩向那最高一颗青星上面,缓缓压了下去,到离司徒平头顶不远才止。

再一细看,紫气围绕中的三人,一个个闭目咬牙,面如金纸,浑身汗湿淋漓,盘膝坐在当地。

严人英等人虽看出秦紫玲三人被真火所伤,想要对他们救治,却因他三人四围俱有紫气围绕,恐有妨害,不便近身。

就在此时,忽听司徒平怀中的婴儿开目细声说道:“三位道友,借此宝珠之力,便可近前。他三人因救难女,已被乾天真火所伤。难女元丹原附在小婿身上,适才因见势万分危急,冒着百险,上去助他一拼,侥幸逃脱此劫,力竟神疲,几乎不能归窍。多蒙道友珠光一照,立时清醒。如今小婿虽然不致有害,两个小女已是不可支持,虽不送命,还有两重劫难难以抵御。望乞三位道友救他们一救,将此宝珠,向他们三人命门前后心滚上一遍,再请诸葛道友将令师预赐的灵丹给他们每人一粒便无害了。”

三人闻言,便由严人英持珠,玉清大师和诸葛警我紧随身后,一同上前。

果然雪魂珠光华照处,紫气分而复合。到了秦紫玲三人面前,严人英先用手向司徒平身上一摸,竟是火一般烫。将雪魂珠持在手内,在司徒平身上滚转了两周,立时热散,脸色逐渐还原。诸葛警我也将玄真子预给的灵丹,塞了一粒在他口内。然后再按同样方法救秦氏姐妹。等了一会,直到三人一齐复原,头上元神依旧光明活泼,才行离去,一同往钓鳌矶上飞行。

到了矶头上面,诸葛警我因第二关要用到五雷真火,便先将五雷真火葫芦从身后摘下,持在手内,静候申时风雷一到,便即迎上前去下手。因先时乾天纯阳之火来自西北,所以巽地风雷便该来自东南。那钓鳌矶恰好坐西南朝东北,与秦紫玲三人存身的阵地遥遥相对,看得一清二楚。严人英三人便站向东南方,一同注视。

时光易过,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离申初已是不远。

此时神驼乙休阵法已破,除了死门上三人仗着护身紫气,盘膝坐定在那一片平石上面,以及钓鳌矶上严人英三人遥为防守外,藩篱尽撤。

诸葛警我方在和严人英与玉清大师笑说:“翼道人耿鲲幸是先来,受了重伤而去,若在此时来犯,岂非大害?”便忽然狂风骤起,走石飞沙。

那风甚是猛烈,风头才到,岛上的一片青葱林木便全都纷纷摧断散裂,仿佛浮沙薄雪堆聚之物,一遇风日,便成摧枯拉朽,自然瘫散一般,声势甚是骇人。诸葛警我疑是风雷将至,正要准备放五雷真火。

玉清大师却突然拦住他说道:“道友且慢。此风虽也从东南吹来,但风势并不甚烈,又无雷声,而且远处妖云弥漫。那些林木裂散并非风力,乃是适才乾天之火所毁。一切生物已经全灭,因为先前微风都无,所以尚存一些浮形,遇风即散,并无奇异。现距申时还有刻许,只恐别的异派邪魔乘隙来犯,请道友仍在此矶上防守,以御雷火。贫道此来,未出甚力,且去少效微劳,给来犯邪魔一个厉害。”说罢,便往三人坐处飞去。

诸葛警我和严人英眼见玉清大师飞离三人里许之遥,将手一扬,一道青烟过去,司徒平等三人连那紫气青星,全都不见。只剩玉清大师一人跌坐地上,手足并用,画了几下。知她是用魔教中匿形藏真之法,将三人隐去。

玉清大师刚布置完,便见一片烟霞随着狂风浮云蔽日而来,许多奇形怪状的鬼怪夜叉在烟霞中飞进飞出,个个狰狞凶恶,口喷黑烟。

为首的是一个赤面长须、满身黑气围绕的妖道。左手持着一面白麻长幡,长约两丈,右手拿着一柄长剑,剑尖上发出无数三棱火星。到时好似并未看见玉清大师在彼,领着许多鬼怪夜叉,一窝蜂似地直往宝相夫人以前所居的岩沿中飞去。

眼看那妖道同那一群鬼怪夜叉烟尘滚滚,刚刚飞入岩洞,便见玉清大师将手一指,口中长啸两声,那般高大的危岩,倏地像雪山溶化一般塌陷下去,碎石如粉,激起千百丈高,满空飞洒。满空中隐隐听得鬼声啾啾,甚是杂乱。过了一会,才见那妖道带领那一群鬼怪夜叉,从千丈沙尘中冲逃出来,头脸尽是飞沙,神态甚为狼狈。

玉清大师早长啸一声,迎了上去。妖道这才看清敌人,不由大怒,一摆手中长幡,幡上黑烟如带,抛起数十百根,连同那些鬼怪夜叉,一起玉清大师包围上去。

玉清大师骂道:“不知进退死活的妖道!我仅略施小技,便将你这群妖孽差点活埋在浮沙底下。连这点障眼法儿都看不透,怎还配觊觎宝相夫人的元丹?”说时,将手一扬,飞起一道金光,将那些黑烟鬼魅逼住,不得前进。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仙出洞 劫平灾息

见狂风已完全平息,严人英便收回宝珠,飞回钓鳌矶。

此时,严人英因抵抗风力,已是累得力尽精疲,气喘吁吁。飞回矶上后,连招呼也不同诸葛警我和玉清大师打一声,便在一块大石上盘膝坐下,运功调息起来。

好在第三次天魔之灾,应在当晚子夜。除了当事的人冥心静虑,神与天合,无法抵御。严人英、玉清大师与诸葛警我三人,除了防范别的邪魔而外,全都爱莫能助。所有倒也不怕误事。

转眼间便到了戌末亥初时分,钓鳌矶上三人望见秦紫玲三人顶上那被紫气围绕的三朵青星,当中一朵忽然分而为二,落了一朵下去。一望天星,知道时辰将到,天魔将临,宝相夫人元神业已归窍。

严人英、诸葛警我和玉清大师御魔虽有力难施,但却可以帮着秦紫玲三人抵挡邪魔侵害。

三人略一商量,觉得钓鳌矶相隔尚远,倘或事起仓猝,只怕难以来得及应对。于是仗有雪魂珠护身,决计冒险飞身往三人存身的上空附近,仔细防卫。

三人飞到那里有半个时辰过去,已交子时,一无动静。月光如水,碧空万里,更无纤云,未看出有丝毫的警兆。正在希奇,忽听四外怪声大作,时如虫鸣,时如鸟语,时如儿啼,时如鬼啸,时如最切近的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其声时远时近,万籁杂呈,低昂不一,入耳异常清脆。却让人听了心旌摇摇,惊悸不已,几乎脱口应声。

严人英三人有玄真子、乙休和宝相夫人预先提醒,知是天魔已临,连忙潜心默虑,镇慑元神。好在那天魔并非冲着严人英三人而来,他三人只是略微澄净心神,便摆脱了那怪声的影响。

严人英、诸葛警我、玉清大师三人互相对望一眼,皆暗道天魔厉害。自己等人只是略受波及,便如此难挨,那司徒平和秦氏姐妹作为天魔的主要目标,受到的侵害必更加厉害,也不知他三人能否抵挡?

三人正为司徒平和秦氏姐妹担心时,突见空中三朵青星中,秦氏姐妹头上的那两朵倏地消失,只剩徒平头上那朵青星还在坚持。知是秦氏姐妹受了天魔迷惑,元神归窍。

此时天还未亮,不知三仙何时出洞,虽然司徒平头上那朵青星依旧光明,料定道浅魔高,支持稍久,决无幸理。自己等人想要帮忙,也是爱莫能助。

正在忧急,忽见西南角上玉笏峰前,三仙洞府门首飞起一道千百丈长的金光,直达司徒平夫妻三人坐处,宛如长虹贯天,平空搭起一座金桥。

这时海上刚刚日出,满天尽是霞绮,被这金光一照,奇丽无与伦比。

严人英等人见状,知是三仙开洞,皆都心中大喜。

眼看那道金光将司徒平等三人卷起,往回收转。突然东北遥空星群如雨,火烟乱爆,夹着一片风雷之声,疾飞而来。烟光中,翼道人耿鲲展开双翼,疾如电掣般直往金光中三人扑去。

严人英喊声:“不好!”刚要飞身上前。

忽然天魔的一派幻声幻象一齐收歇,从秦紫玲三人坐处,飞起一个慈眉善目的清瘦霍昙,一个仙风道骨的星冠白衣羽士,双双将手往空中一指,也未见发出什么剑光法术,那翼道人耿鲲兀自在空中上下翻飞,两翼间的火星像暴雨一般纷纷四散坠落,洒了一天的火花。过没半盏茶时,忽然长啸一声,仍往东北方破空飞去。秦紫玲三人就在双方斗法之间,随着那道金光到了三仙洞中。

严人英、诸葛警我、玉清大师三人知道大功告成,忙跟踪过去,到了洞前落下。入内一看,三仙正与司徒平等三人说话,连忙上前拜见。

玄真子便命诸葛警我到妙一真人房内,取来妙一夫人日前遗留的一身道衣。然后吩咐秦紫玲从司徒平怀中抱过婴儿,拿了那身衣服,入室与宝相夫人更换。等到秦紫玲出来,宝相夫人已成为了一个妙龄道姑了。

原来适才秦紫玲姐妹受天魔迷惑,只剩司徒平独木难支。正危急万分之时,恰赶上三仙奉敕闭洞修炼仙法,功行圆满出来。首由玄真子与苦行头陀用先天太乙妙术驱散天魔,仍恐魔高道低,再由乾坤正气妙一真人用长眉真人天篆玉笈中附赐的一口降魔仙剑,借本身纯阳真气,化成一道金光,接引三人入洞。

偏巧耿鲲在北海陷空岛取出了白眉针,修炼复原,赶到报仇,原想乘隙使用毒手,伤害三人性命。正值苦行头陀与玄真子除了天魔,用无影剑将他赶走。

司徒平等三人到了洞中,叩见三仙之后,宝相夫人多年苦修,业已炼体归原,婴儿可大可小,三仙早向妙一夫人要了一身仙衣相赠。秦氏姐妹见母亲仍和从前一般模样,只是添了一身仙气,好不悲喜交集。

宝相夫人更衣出来,先向三仙谢了救命之恩。又同二女、司徒平重又跪谢严人英、诸葛警我与玉清大师相救之德。

妙一真人便取一封仙札,交与宝相夫人,说道:“我三人奉了先师遗敕,闭洞开看玉笈,修炼法宝。笈中附有这封仙札,吩咐你持此札去往峨眉前山解脱庵旧址的旁边,那里有个洞穴,直通金顶,可在里面照札中仙示修炼,直到三次峨眉斗剑,方许出面。事完之后,功行便自圆满,飞升仙阙。积修外功,由你二女代为。千万不可离开,自误功课。

苦行道友飞升在即,也为相助行法,略延时日。我不久即往峨眉,准备群仙聚会和开府大典。

此番魔劫只司徒平一人无碍,道心坚定,甚是可嘉。你女俱受魔侵,元神亏损,尤以寒萼为甚。须俟回山开府,取了先师太极两仪微尘阵中所藏仙丹,方可复元。你母子多年未见,方得重逢,又要久违,可同到峨眉聚上三二日,再照仙札修为便了。”

宝相夫人闻言,忙将仙札跪领过去,默谢长眉真人施恩。这才起身,率了众人向三仙拜辞。

玄真子道:“诸葛警我在此无事,也随了一同去吧。”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返仙山 开府在即

严人英与宝相夫人、诸葛警我、玉清大师、司徒平夫妻等人拜别三仙,出了仙府,各驾遁光法宝,齐往峨眉进发。

到了凝碧崖,齐灵云同了一干小辈同门,已在延颈相候。

互相见礼之后,问起宝相夫人脱劫之事,俱都惊喜非常。

自那日严人英等六人走后,陆续又来了不少两辈同门。洞中之事,已由髯仙李元化代为主持。因为开府在即,来的人一天多似一天,接待一切,俱都派有专司。

宝相夫人在凝碧崖居住了二三日,便遵照长眉真人的仙札,辞别各老少同门,径往解脱坡岩洞之中潜修。宝相夫人走后,秦氏姐妹自是心酸难过,大家不免又劝勉一番。

因峨眉开府在即,不少同门同道都将在近期到访,所以李元华便安排一众峨眉三代弟子,轮流在前后洞口迎接来宾。

这日,正赶上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庄易四人奉命,在后洞飞雷捷径外面接待仙宾。米、刘二矮与袁星、神雕俱都随在身侧。

等了一阵,不见人来。米、刘二矮突然走过来向严人英讨令,说适才起了一个先天神数,算出有一同门在途中遇难,打算前去探听搭救。

严人英早知二矮精通卜算之道,听他们这样说,当下也不敢怠慢,便命他们姑且离山,探看可有同门到来。

那米鼍、刘遇安去后不久,严人英等四人正在闲谈,忽见余英男同余英男来到后洞。李英琼便问她们所为何来?

余英男笑道:“我自身子复原以后,大师姐因我还不会剑术,命我帮助申师姐管理仙厨,好两天也没见你的面,心里头怪想的。适才朱师姐到仙厨,来取百花酿给醉师伯饮,我问起你,她说随了三位师兄师姐在此迎接仙宾。

后洞口我还没有来过,本想抽空前来看你。一则不认得路,相隔又远,二则恐大师姐们有事呼唤。心里正在盘算,恰好申师姐把今日应办之事办完了,因所剩鹿脯已然无多,要请你派佛奴去捉几条鹿来熏腊。又值大师姐走来,知我想到后洞看看风景,便请申师姐带了我同来,与你谈谈。并无什么别的事。”

李英琼笑道:“原来是这等事。”当下便要唤神雕佛奴去出山擒鹿。

岂知唤了两声,佛奴俱未答应。四外一看,连袁星也跑没了影子。先疑袁星在近处山中采取果实,神雕必在空中飞翔。等了又一会,不见回来,才飞身空中一看,哪有雕、猿的踪迹。知道雕、猿未奉使命,不会走远。下来和众人说了,心中正在奇怪,忽听空中雕鸣。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神雕正从天空飞下,在雕背上和雕爪上影绰绰似有几个人影。及至神雕落地,袁星先从雕爪上纵下地来,接着米、刘二矮也扶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从雕背上下来。

严人英上前一看,认出那两个少年竟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周云从和商风子,忙问二矮发生了何事。

米、刘二矮回道:“我二人因算出本门有人中途遭难,奉了主人之命,前去接引。快近峨眉后山山麓,便遇见这两位被两个小妖道困住,已经身受重伤。我二人看出这两位剑法是峨眉传授,急忙下去救护过来,未想到岩石上面还坐着两个小妖道的师父越来岭黄石洞的飞叉真人黎半风。当时便动起手来,眼看抵敌不住,正值佛奴、袁星赶来相助,偏巧又遇元敬师太路过,将妖道赶走。

所幸妖道因见二位根基甚好,想命他两个徒弟逼二位投入他的门下,初动手时未下毒手,不然他二位早已丧了性命。元敬师太赶走妖道之后,说他二位一个姓周,一个姓商,俱是醉真人新收不久的门徒。因在贵阳接了醉真人派人带去的法谕,吩咐在重阳以前赶到峨眉凝碧仙府赴开山盛会,谒见教祖,传授仙法仙术。一路之上,遭受了许多磨难。大师已经在路上托人救过他二位一次了。

大师还说,是二位该当有此一难。本人有事,不能同来,须到重阳的前一日,方能来此赴会。当时给了两粒保命灵丹,吩咐我等骑雕护送回来,请齐仙姑用教祖的灵丹,给他二位治那飞叉之伤等语。”

听完米、刘二矮所言,李英琼又问起袁星之前干什么去了,才知它和神雕见无事做,便商量去阴素棠所居的枣花崖,盗那大枣。刚刚飞离峨眉山后,便见老少三个妖道,在和米、刘二矮动手。其余也和二矮所说一样。

因申若兰还等着神雕捉鹿回来腌腊,所以李英琼当即便命神雕去擒捉野味。

但就在神雕即将出发之际,余英男却忽然出言要一起跟去。李英琼因余英男大难已过,平时擒捉野味的地方相离峨眉不远,料必无事,便命袁星保了同去。

余英男走后,众人商量由严人英带了米、刘二矮,护送周云从何商风子入洞去见齐灵云,医伤安顿。因申若兰要等余英男捉鹿回来,所以严人英便拜托她暂时代为看守后洞。

严人英和米、刘二矮将周云从、商风子送入凝碧仙府,刚走至大元洞前,便遇齐灵云陪了玉清大师一同走出。严人英说了经过,玉清大师略看周、商二人伤势,说是无妨,少时服了丹药,当日便可痊愈。当即吩咐严人英三人将他们送入洞内纪、陶二位道长房中,请纪道长调治。

严人英三人正要托起周云从、商风子入洞,玉清大师忽然将他们唤住问道:“你二人从后洞来时,可曾看见余仙姑吗?”

米鼍便将英男骑着佛奴,带了袁星前去擒捉野兽之事说了。

玉清大师笑对众人道:“昨晚我略露口风,英男便警觉。她知无此剑,也难与三英二云并列了,只生性太急了些。”

齐灵云闻言,忙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清大师道:“昨晚我在太元洞前,遇见英男练剑。看她手中那霜蛟剑虽好,但比起紫郢、青索等其余二英二云手中的宝剑,却相差远甚,便出言提点了两句。

她听我这样一说,也甚是着急,便请我给她指点一条明路。我经她一磨,便给她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她应得一口好剑,虽仍非紫郢、青索之比,却也相差不甚远。而且最奇的是,那剑好像就在那里等着她,大概一出门便可到手。那藏剑的人与她颇有渊源,得时也颇费一些周折,并且此行只宜独行,却又要假手一个异类。

我因她得剑时,既不能约了众姐妹同去,而得剑以后,又有仇敌从旁劫取,以她能力万非敌手,当时再三劝她不要心急,容我今日和你把开府一切应办之事布置定了,然后想好主意,由她一人先去取剑,算准她得到手后,再派人前去与她接应。

她却这般性急,恨不能今日便到了手。因我说了一句借助异类,便骑了佛奴,带了袁星同往。剑是一定可得,只是难免遇见大敌。虽说她大难已过,不致凶险,总是不可不防。那阻碍英男的敌人,正是米、刘二人以前同党,命他二个急速跟去,便无碍了。”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章 齐霞儿收徒

严人英闻言,急命米、刘二矮前去接应余英男,周云从和商风子则由自己和齐灵云送入太元洞中。

在将周、商两人送入洞中后,严人英回到飞雷秘径,将玉清大师之前所言,对李英琼等人说出。

听完严人英所言,周轻云开口说道:“我说余师妹平日那么文静静的,今日怎么忽然想起骑雕玩耍?原来是别有目的。既然有这等事,为何不和我们明说,也好给她帮个忙?”

申若兰道:“我看余师妹虽然看上去柔顺服低,但实则性情甚是要强。她之所以不明说,只怕是恐徒劳无功,提前说出来怕我们笑话,不好意思说吧。”

周轻云道:“余师妹也是的,李师妹和她有生死患难之交,情厚自不必说。即我们全体同门,哪个不爱重她的根骨和好性情?谁还会笑她不成?”

正说话间,众人忽听天空中传来一声雕鸣,接着便见神雕从远方飞回。

不一会儿,神雕落地,众人只见神雕的爪子上抓着一个大有五尺、形如棺材的一块石头回来,只是却不见余英男和袁星同回。

李英琼见余英男没有跟着回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当即便问神雕,余英男有无危难?神雕却又摇头。

众人正在忧疑不解之时,突见一片红霞落在飞雷洞前,现出**个人的身影。除了余英男、袁星以及米、刘两矮外,还有金姥姥罗紫烟、齐霞儿等人。

众人见金姥姥与齐霞儿同来,登时大为惊喜,忙即分人迎了进去。

众人走出飞雷捷径,玉清大师已和齐灵云在太元洞前迎候,接入洞中,见了长幼两辈同门道友,各按尊卑叙礼。

行完了礼起来,髯仙等长一辈的剑仙,便邀了金姥姥居中落座。有那未曾见过的同门,正在互询姓名,突见一个又瘦又干、黑面矮身的道装女子倏地越众上前,跪伏地下,口称:“各位仙师垂怜,收录弟子吧。”

金姥姥闻言,当先警觉,仔细朝那女子看了一眼,哈哈笑道:“你这妮子真是精灵,连我和众道友俱都被你瞒过,混了进来,岂非笑话!也是你向道心诚,才有这一次仙缘巧遇。既是我忙中疏忽,将你误带到此,索性成全你到底。你且起来,等我与众道友说明了经过,看哪位道友与你有缘,再行拜师之礼便是。”

那女子大喜,连忙叩谢仙师成全之恩,起身侍立在小一辈同门的身侧,恭听训示。

金姥姥便对众人说道:“我原因吴玫、崔绮两个徒儿在仙霞岭有难,前往救援。归途接着仙府请柬,我因她二人仰慕仙府胜境已非一日,久欲观光,不得其便。又因我不久便要摆脱世缘,而门下弟子功行多未成就。前者顽石大师在我洞中养病,曾托她代向掌教道友致意,已蒙允异日加以收录。本打算带了她们同来,偏又有两个俱奉命在外积修外功。她二人又是心急,屡次向我陈说。我想迟早终须来此,左右无事,便带了她二人先由衡山动身。

行至中途,遇见一个旁门道友,说起他有一个师弟,以前虽然身在旁门,业已改邪归正。近来忽受人愚,前往青螺峪盗取凌道友的天书,被凌道友门下弟子擒住。因凌道友云游未归,尚未发落。知我与凌道友的夫人白发龙女崔五姑有患难之交,赶往衡山,托我前去说情,正好中途相遇。

我受了他托,便到青螺峪。恰巧凌道友夫妻也同时回山,只一说,便将那人放了。行时说起妖尸谷辰又在那里兴风作浪,只为那厮劫运未到,无人制他。还有那大雪山八反峰底下的七指神魔,也快出世等语。

我闻言心中一动,便想顺道绕往大雪山,去看看那妖魔的动静。岂知刚一到,便看出那厮正用极恶毒的妖法在攻穿地窍。同时又见有正教中的剑光飞跃,先以为是哪家正道弟子奉命来此除妖,及至落下去一看,才知所料不对。

因为地窍已快被妖魔攻穿,霞儿不怕,别人和袁星怎能禁受?事在危急,见他们几人在一起聚谈,看上去好似一路。知道近年异教中有识之士,改邪归正投身峨眉门下的人甚多,不暇问明,便将他们一同用遁光托起,救出险地。到了凝碧后洞,又为迎候的几位师侄匆匆迎接进来,大家均是一时误会。此女福至心灵,便乘机混入了仙府。

适才我细看她气宇根骨,以前虽然出身异教,可不但一脸正气,与别的异派不同,而且神仪内莹,仙光外宣,心灵湛定,基禀特异,非多年潜修静养,又有宿根,不能至此。适才我还见有两个矮的,比她便差得多。我如非出世在即,也愿收入门下。此女我决可保她将来成就,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众人定睛朝那女子看去,果然见她虽然形容丑陋,但神光足满,比起米、刘二矮强得多,俱都暗自点头。

髯仙李元化道:“罗道友论断不差。掌教师兄虽然未来,我等也未始不可擅专。只是本门收徒,除长眉祖师外,均是男收男,女收女,不似异派中混杂。此时女同门尚无人到,可暂时准她随众小辈同门班次,等开府时人到齐后再议如何?”

金姥姥与玉清师大方要答言,那女子忽又走出,朝上跪禀道:“严仙师门下米鼍,乃是弟子兄长,班次不容混乱。弟子适才一时愚昧,不服余仙姑之劝,恰值齐仙姑飞来,一到便将弟子制服。又闻兄长之言,才得猛省,决计改邪归正。明知齐仙姑乃优昙尊师高徒,掌教真人之女,道行高超,未必收我这等孽徒。但是弟子得到此间,全仗齐仙姑当头棒喝,才能转祸为福,总算有缘。望乞列位仙尊作主,转请齐仙姑不弃菲恶,收弟子为徒,情愿不惜艰危,为本门服役,勤求正果。若有差池,永堕沉沦。如令拜在别位前辈尊长门下,一则兄妹同事两辈,班次不符,二则弟子自知薄质,也所不敢。”

金姥姥闻言,首先抚掌称善道:“此女聪慧,谦而有礼,霞儿得此高足,可喜可贺!”

齐霞儿正与齐灵云叙阔,闻言方自谦逊。

玉清大师道:“师妹现方奉命行道,正需用人。适才见此女不凡,已经有意,方要向各位仙长陈说,不想此女竟能出于自愿。此系前缘注定,何须谦谢,不辜负此女向上之心吗?”

髯仙李元化、金姥姥罗紫烟,俱都应声称善。

齐霞儿也因奉了师命,又见那女子根基甚厚,又有各尊长同门相劝,只得躬身说道:“弟子今日原是路过雪山,见此女使用邪教中最恶毒的妖法害人,本想下去除害。多亏袁星因恐误伤米、刘二人,用它双剑将弟子天龙伏魔剑接住,看出情形有异,才停了手,连此女也一同保住。直到后来,英男师妹与她说情,她兄长又再三苦求,唤她近前告诫,方看出不是惯于为恶之人。

先只打算警戒几句,放她自去。不想金姥姥驾临,将她误带到此,又蒙众仙尊加以鸿恩,使其归人本派门下,固是此女仙缘凑巧。但是弟子道行微未,虽然奉了师命,以后复回本派,代师尊创设分院,行道济众,收徒尚系初次,似宜禀过师尊和父母,以昭慎重。今遵二位叔叔之命,暂时收她为一记名弟子,留待师尊、父母回山,再行拜师请训,传授本门心法如何?”

髯仙李元化道:“此言甚是有理。掌教师兄回山,自有我等代你陈说便了。”

那女子闻言,早已起身跪在齐霞儿面前叩头,在众人的见证下拜师行礼。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南明离火剑

那女子拜完师后,玉清师太走过去,先给齐霞儿道了贺。然后代齐霞儿领了那女子,向两辈同门尊长依次引见行礼。

此时,严人英已知这女子乃是米鼍的妹妹米明娘。

却说这米明娘,乃是当年异教中有名的黑手仙长米和的女儿。只因生时天色无故夜明,所以取名叫做明娘。她和米鼍兄妹二人,俱都一般矮小。尤其明娘,更是生就一副怪相奇姿,周身漆黑,面若猿猴,火眼长臂,一道一字黑眉又细又长,像发箍一般,紧束额际,真是又丑又奇。

左道旁门原不禁**,偏米明娘人虽丑陋,心却光明。自知男子以色为重,自己容貌不能得人怜爱,如以法术摄取美男取乐,岂非**?起初立志独身不嫁,专心学道。后来见父兄行事日非,看不下眼去,几次强谏。有一次触怒黑手真人米和,几乎用法术将她禁死。

就在那一年,米和因恶贯满盈,伏了天诛。米明娘痛哭了一场,见乃父虽死,乃兄米鼍仍然估恶不梭,越想越害怕,哭劝了米鼍好几回,终因不纳忠言,两下反目分手。由此避开异派一干妖邪,独自择了名山洞府,隐居修道。

米明娘自知所炼的道法,若说防身延年还可,于此中寻求正果,终久难免天劫。正教中又多半是父兄仇敌,而且也无门可入。在山中静养了几年,便独自一人出游。仗着天生的一双慧目,到处搜求宝物,到手以后,再用法术祭炼应用。年复一年,着实被她寻见许多希世奇珍。她既与人无争,又不为恶,见了昔日同党,又都老远避去。虽然形单影只,倒也来去由心。

这一年她无心中游到雪山底下,正是赶上雪崩峰倒,一眼望见千丈雪尘影里暗藏宝气。于是用法术驱散冰雪,跟踪一寻,竞在地底寻到一个石匣。

她错解匣外偈语之意,以为匣中宝物当归自己所有,并由宝气中看出匣中宝物是口宝剑,心中大喜。由此便藏身雪峰洞腹内,每日子午二时,用三昧真火烧炼那石匣。日里又用她自己频年积炼的明阳真火包围石匣,昼夜不息地焚烧。直炼了二十三年,还是没有炼开石匣。

直到今日,匣中宝物真正的主人余英男,因受玉清大师指点找来。两人正为宝物归属争执之际,米、刘二矮,齐霞儿,金姥姥就相续赶到,将宝物连带着米明娘,一同带回了凝碧仙府。

米明娘同老少群仙见礼后,众人二次落座,余英男才敬陈离山寻剑之事,并将藏有宝物的石匣搬出,放在石室当中。

髯仙李元化道:“此事自你走后,曾听玉清道友说起。适才佛奴已将石匣带回,现在灵云室内。此剑名为南明离火剑,乃达摩老祖渡江以前炼魔之宝。不但妙用无穷,还专破一切邪魔异宝,与紫郢、青索、七修诸剑各有专长,难分轩轻。

此剑系达摩老祖取西方真金,采南方离火之精融炼而成,中含先后天互生互克之至妙。闻得炼剑时,融会金火,由有质炼至无质,由无质复又炼至有质者,达十九次,不知费了多少精神修为,非同小可。

后来达摩老祖渡江,参透佛门上乘妙谛,默证虚无,天人相会,身即菩提,诸部天龙,无相无着,本欲将它化去。末座弟子归一大师觉着当年苦功可惜,再三请求,给佛门留一相外异宝,以待有缘拿去诛邪降魔。

达魔笑道:‘你参上乘,偏留些儿渣滓。你无魔邪,有甚魔邪?说谁有缘,你便有缘。此剑是我昔日化身,今便赐你。只恐你异日无此广**力,解脱它不得。’说罢,举手摩顶,剑即飞出,直入归一大师命门。

后来达摩老祖飞升,归一大师虽仗此剑诛除不少妖魔,不知怎的,总是不能及身解化。最后才在南疆红瘴岭,群魔荟萃之区,也学乃师面壁,受尽群魔烦扰,摘发挦身,水火风雷,备诸苦恼,心不为动。虽有降魔之法,并不施展,以大智力,大强忍,大勇气,以无邪胜有邪者十九年。直到功行圆满,忽然大放光明,邪魔自消。这口南明离火剑方脱了本体,成为外物。

归一大师此时已明悟佛法万物皆空之理,便算计将此剑舍给道家。用一丸神泥,将剑封固,外用灵符禁制,留下偈语,将剑藏在雪峰腹内,以待有缘,然后圆寂。那石匣并非玉石,乃是那一丸神泥所化,非普通各类真火所能炼化。要想取出此剑,却是难事,恐怕非掌教师兄回来不可。”

金姥姥道:“我也闻人说过,剑外神泥有五行生克之妙,只有紫云宫的天一贞水方能点化。若用火炼,反倒越炼越坚,毫无用处。不过五行反应,西方真金未始不能克制。玉清道友见闻广博,不知可有妙法能够开泥取剑?”

玉清大师笑道:“余师妹原因开府盛会无有合用宝剑,相形见绌,始往雪山盗取此剑。如等掌教师尊回山再行取出,岂非美中不足?紫云宫乃地阙仙宫,非有穿山裂石之能,不能前往。南海双童尚未收服,前辈仙师限于分际,不便前往,门下弟子无人胜此重任。我想五行回生,神泥后天虽是土质,先天仍是木质,真金克木,本派现有不少剑仙,何妨试它一试?”

李元化闻言,便命齐灵云去将石匣取出,置在室中。众人只见那石匣大约五尺见方,石质似晶非晶,似玉非玉,光润如沐。正中刻着“玄天异宝,留待余来。神物三秀,南明自开。”十六个凸出的篆书。

当下由髯仙李元化与金姥姥罗紫烟、玉清师太三人为首,向着石匣坐定。再选出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里英琼、齐霞儿、齐金蝉,各有著名仙剑的六人,分布石前,相隔约有两丈开外,按九宫位向坐定。

接着,李元化一声号令,各人便一同将剑放起。围着中藏南明离火剑的石匣,电闪星驰般旋转开来。这九人十八口飞剑,俱是仙府奇珍,才一出手,便见满室光霞璀璨,彩芒腾辉,真是奇丽无俦。

就在剑光飞跃,即将裂石开泥之际,众人猛听一声断喝:“快些住手!”接着,便一道光虹直从洞外射进室来,落地现出一个背葫芦的道人。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二章 紫海穷边 同寻贞水

众人皆认出这道人乃是奉命巡游的醉道人,知他突然现身阻止,必有缘故,连忙停手,一同上前参见。

醉道人先往石旁一看,见无损伤,连说幸事。

李元化问是何故?

醉道人道:“适才我在前山巡行,忽见金虹飞过,知是掌教师兄飞剑传书。截住一看,说是苦行道友因为门下弟子耽延,今日方始圆寂。飞升时间,曾运玄功内照,知道三英仙剑各已圆满。最后余英男所得一口南明离火剑,应在今日。

此剑系达摩老祖故物,归一禅师雪山藏珍,剑之神妙,自不必说。那封剑的一丸神泥,乃是佛家异宝,如得天一贞水化合,重新祭炼,异日三次峨眉斗剑尚有大用,毁之可惜。现此剑已被英男带了雕、猿由雪山取回,诸道友无法取出,必用本门许多仙剑会合磨削,将这一丸神泥的妙用毁去。为此飞剑传书,前来阻止。

书中还说此剑在开山以前必须取出,除了天一贞水和凌道友的九天元阳尺同时运用,更无别法取出。现命齐灵云、齐霞儿二弟子前往青螺峪去见凌道友,借来九天元阳尺。并请凌道友夫妻开会前早一日到此,那时掌教师兄也必来到,尚有要事相商。

那天一贞水乃紫云宫中之物,该宫深藏海底地窍之中,常人不得擅入。宫主三人在宫中享那世外奇福,已逾百年。其平素交往,多是异教中人,正教中人除嵩山二老有些渊源外,素乏往还。想要善取只恐不从,前往盗取既欠光明,又贻人口实。

只有石生之母,现在宫中执事,所以特命我等代掌教师兄写下一封书柬,再给石生择一同伴,将书柬带去。先见她三人中值年的一个,明言向她借那天一贞水,微露五十年后,助她抵御地劫之意。她如应允最好,否则便由石生以见母为名,求见乃母,再行相机行事等语。

我刚一到,便见二位道友领了他们在此施为,恐怕宝物有失,方在后悔中途接书观看,略迟了些,不料竟无伤损。我尚须在外巡游,请髯兄分派他们吧。”说罢,辞别众人,飞身而去。

醉道人走后,玉清大师想了想,对众人说道:“同门师姐妹虽然尽有道行高超,法宝神奇之人。无奈此去不为斗力,去的人既须能不动声色,直入地窍,又须要心灵嘴巧,随机应变。若论人选,自以金蝉师弟最为相宜。一则他三世苦修,备历灾劫,是本门中仙福最厚之人,此去即或对方不愿,也不致有甚凶险。二则紫云三友素喜幼童,见他二人这般年幼禀赋与胆智本领,先自心喜,不起恶意。

为防万一,可朱文师妹的天遁镜借他带去备用,另请金姥姥将玉瓶借给石生,盛那天一贞水。等他二人去后,再命一位同门带了隐形符,骑了神雕,赶往接应。若无事便罢,如二人到了,不能明求,须要暗取时,紫云三友必出地窍来追,可由后去的人相机行事。一面接水隐形先回,一面驾弥尘幡遁走,只一遁出百里之外,便无虑了。”

李元化答道:“我原想到金蝉前往相宜,只愁他道力稍弱。所幸他灾劫已满,掌教师兄必然还有布置。接应的人,多固不便,少亦难胜,可由轻云同了英琼二人前往便了。”

计议已定,金姥姥从法宝囊内取出一个约有姆指粗细、长有三寸的黄玉瓶,连朱文的天遁镜,秦紫玲的弥尘幡,一同交与齐金蝉、石生二人。由石生带了玉瓶,齐金蝉接过幡、镜,向诸尊长同门告辞起身出洞,一展弥尘幡,化作一幢彩云,拥着二人破空而去。

二人走后,髯仙嘱咐了周轻云几句,便命她带了李英琼,骑雕随后跟去。接着,又命齐霞儿、齐灵云两人前往青螺峪,去凌混借那九天元阳尺。

齐灵云、周轻云等各自走后,又相续来了几个同道剑仙。

这日,髯仙李元化正在大元洞内会集群仙,互谈五府开辟之事,算计掌教真人夫妇还得些日才到。

正谈时,玉清大师突然躬身向众人道:“金蝉、石生两个师弟和周、李两位师妹,前往紫云宫取那天一贞水,数日不回,定然出了变故。李师伯易数通玄,何不算它一算?”

李元化道:“我昨日本想卜他四人吉凶,后来一想,取水之事,掌教师兄既命人前去接应,必早知中途要生变化,连日未奉仙谕,料无凶险。又值恒山云梗窝狮僧普化,托顽石大师来此借宝,谈话耽搁。之后众后辈门人又纷纷请教,我想无关宏旨,就此搁起。你也能前知休咎,既问此事,可曾算过吗?”

玉清大师答道:“那日弟子读了掌教师尊飞剑传书,便猜此事不是如此平常。今日闲中掐算,他四人已连遭惊险,并且还有几个尚未入门的道友在那里相助。但是紫云宫源流长远,此事颇多变化。弟子道力浅薄,只知紫云三女决无幸理。至于怎样破那神沙甬道,取来天一贞水,及掌教真人因何向一素不相识的异派中人借宝,仍是算它不出。李师伯与诸位前辈尊长,俱都深通玄奇秘奥,先知先觉,敬请指示仙机,以开愚昧。”

髯仙正要答话,旁坐金姥姥罗紫烟突然说道:“李道友无须算了,紫云宫源流,我本略知一二,适才又加推算。此事不特变化甚大,还关系着三次峨眉斗剑之事。

那紫云宫地阙仙府,乃昔年水母五女玉阙章台,避祸修真之所。后来五女分封五湖水仙,弃此而去。又过了若干年,有一异派散仙算出就里,坏了五仙禁法,入宫隐居。成道时,多亏长眉真人助他脱了魔劫,无恩可报,所炼许多法宝飞剑既不能带去,又不舍将数百年心血毁于一旦,便连那部地阙仙书全赠与长眉真人,任凭处置。

此时长眉真人已是神通广大,妙法无边,只是外功未完,成道较晚罢了。当下默算未来,已知因果,便领了他的敬意,仍请那位散仙在飞升以前,将法宝仙书封藏在宫中金庭玉柱里面。柱底藏有柬帖,备载此事。

又过了些年月,有一老蚌从侧面穿透海眼,入宫盘踞。这老蚌已有千年道行,略知宫中之事。它与方氏三女之父,有一番救命因缘,又将三女引入宫内,才有今日地步。

齐道友一则事忙,又因三女修为不易,神沙甬道虽然多害生灵,也是避劫心重,出于不得已。便借取水为名,试她们一试。她们如恭顺,将水献出,日后还可助她们成道。等开府盛会之后,再派一同辈道友前往宫中,取出玉柱中遗书,与其说明前因后果。金蝉所带去的书柬,其中颇多点化之言。

先还以为三女已修道多年,或者不致倒行逆施,公然为敌。不想我们的人去后,一则金蝉躁进,石生救母心切,先行擅入,伤了守宫神兽,二则三凤又是有心为难。许多阴错阳差,以致起了争端。

即使这样,依了初凤心意,仍有转圜之机。无奈三女运数将终,魔头太重,又有许飞娘和妖尼李玉玉等妖孽在旁蛊惑,种种阻碍,终于变志为仇。

她们那里有何举动,齐道友业已全知,只因东海之事异常重大,才延到今日。为了此事,齐道友提前数日回山,少时一到,便有分派。

那紫云宫暗切紫玲和灵云、轻云的名字,日后应为她三人修真养性之所,方氏三女不过暂时盘踞而已。

齐道友申正回山,明早寅正便开放灵翠峰两仪微尘阵,收伏南海双童甄艮、甄兑,取出长眉真人遗藏的至宝,传了双童道法。再过数日,便派双童前往紫云宫接应诸人,取回天一贞水。期间,还有一位我们多年不见的道友,带了两个得意弟子前来。

那南海双童之父名叫甄海,也是异派中散仙,为三女所杀,与三女有不共戴天之仇。此去带有那位道友灵符,一到便可将飞娘等妖人吓走。到时白、朱二位也要前去。宫中诸人除有两个不在劫的外,初凤或能幸免,余者不死也受重伤。取天一贞水之事,时成功无疑的了。”

众人闻得掌教真人少时回山,俱都高兴。有那不曾见过的后辈,更是欣喜若狂。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妙一回山

时光易过,一会到了未申之交。李元化率领长幼两辈同门和各方好友,一同来到凝碧崖前洞崖上迎候。

甫交申正,众人只见东方空中微微有一道金光,电掣金蛇般微微闪了一闪,崖前便平添了男女两位仙长,俱作道家打扮,正是妙一真人夫妇。众人忙上前拜见行礼。

只听妙一真人道:“愚夫妇来时,原恐惊动各位道友,所以事前未曾通知,连遁光俱都隐去,不想仍劳远迎,曷以克当?”

金姥姥道:“二位道友真个法力无边,这无形剑遁不但无影无光,连丝毫声息都听不出。若非二位道友下降时特地显示,只恐进了仙府,我们还在此呆等呢。”

大家彼此略微谦词后,便各驾剑光同往大元洞中飞去。

到了洞中落座,李元化先率了小一辈的门人上前参拜,然后妙一真人对众人说道:“如今金蝉等诸弟子两入紫云,历久无功。三女不知顺逆,连那老蚌也因历劫一世,忘了本来根源。如今毁书拒使,已成仇敌。

那微尘阵中所困的甄艮、甄兑虽是左道旁门,可不但没有什么罪恶,为父母报仇,苦心修炼,还有孝行。只因乃母遗命说紫云三女厉害非常,不将法宝炼到精深地步,不可以卵投石,妄自入宫行刺,以致迁延至今。正在苦心焦虑,待时而动,却受了妖人蛊惑,侵犯峨眉。如今陷入阵中,身虽未死,至多也只保得旬日。幸俱被陷在晦门上,否则已无生理。

贫道此来一则早与诸位道友和长幼两辈同门相见,二则将他二人救出,略加指点,使其改邪归正,径往南海去报亲仇,就便相助金蝉等诸弟子,将天一贞水取回。

这两仪微尘阵乃恩师长眉真人所设,中藏不少异宝灵药,以为光大本门之用,中分生、死、幻、灭、晦、明六门。日前拜读仙师遗札,始得略知两仪微尘阵中秘奥,自审道力浅薄,尚难自信。此时往收阵法,诸位道友有兴,何不同往观看,相助一臂之力?”

群仙俱愿一开眼界。妙一真人夫妇便率了长幼两辈门人与各派群仙,同往微尘阵去。

刚出大元洞,便遇醉道人迎面飞来,见了妙一真人后,递过一封柬帖,说道:“小弟在本山巡游,路遇媖姆,说是她从大雪山盘鸠顶闲眺,看见掌教师兄驾了无形剑遁,往这里飞来,知是为了南海之事。算出如今许飞娘同了两个妖人,也在那里,恐众弟子费力,便命我将三道灵符同这一封束帖交与师兄,转赐甄艮、甄兑带去,将飞娘惊走。”

妙一夫人微笑道:“媖姆真非常人。我们用无形剑遁在空中飞行,她在相隔千里的盘鸠峰顶上,竟能看见,这双神目,真是举世所稀了。”

说时,妙一真人已看罢书信,揣入怀内,仍率群仙门人,同往灵翠峰所在的绣云涧走去。刚到涧口,就望见里面瑞气蒸腾,五色寒光凝成一片异彩。众人见了,俱都惊异不已。

妙一真人到了阵前,率了两辈弟子,先望着阵门下拜。然后向众微一谦逊,径同了妙一夫人步人阵去。外面长幼群仙看阵顶祥光霞彩,时起变化,瞬息万端,谁也窥察不出阵中玄妙。

待了有个把时辰,忽听阵中起了雷声,隆隆不绝。不多一会,一片极强烈的金光闪过,霞彩全收,现出妙一真人夫妇,手上恭恭敬敬捧着长才九寸的旗门。身旁站定两个梳丫髻的道童,俱都是失魂丧魄,如醉如痴模样。群仙一见,纷纷上前称贺。

妙一真人只对众人说道:“贫道幸托恩师庇佑,已将微尘仙阵收去。所藏灵宝仙丹,业已暂时行法封锁,等到开山盛会,再行取出。甄艮、甄兑弟兄二人因被陷多日,虽经救转,元灵消耗太甚,神志已昏,须得调养一日,始能传授道法。如今我等且回洞去,再作计较。”

说一同回到洞中。李元化早命玉清师太、纪登、朱文、秦寒萼四人布好筵席,由申若兰管领的仙厨中取来交梨火枣、仙酿灵药这类,待人一回来,便请人入席。

妙一真人从怀中取了两粒灵丹,交与顽石大师,吩咐严人英和孙南领了南海双童,随同前往齐金蝉、石生二人所居室内,将丹药与双童服了,由顽石大师主持,用玄门度气调元之法,相助双童恢复真灵,再行带来听训。

且说严人英和孙南领着南海双童,跟着顽石大师来到齐金蝉所居的室内。顽石大师先让南海双童在床上坐好,然后用玄门度气之法运转真元,朝他们口中喷去。那股真气瞬间打通双童七窍,经过一十二重关穴,运行全身。

接着,顽石大师又给他弟兄二人各服了一粒妙一真人所赐的灵丹,才让他们得以清醒。

那南海双童甄艮、甄兑的身世来历,在前文中已有叙述。他们原是南海散仙,素常并不为恶。因前些年在南海驼龙礁诛除一条害人的千年鲨鲸,虽然有法术制住,兀自弄它不死。

正无计可施之时,恰巧去那里采药的烈火祖师和史南溪赶到。史南溪趁鲨鲸吐出元珠,与甄氏兄弟相抗之际,从旁捡便宜,用飞剑从鱼口飞入,将鲨鲸穿胸刺死。因这一点香火因缘,双方就此结交。以后每一见面,史南溪必谈起峨眉门下如何恃强欺凌异派。

甄氏弟兄隐居南海多年,不曾出山,各派情形不甚了了。激于情感,听了心中不服,便承若异日史南溪如有相需之处,必定前往相助。当时只顾说得高兴,后来又遇同道中人一谈,才知从小就以仙体仙根成道,僻隐海隅,见闻太少。那峨眉派竟是光明正直,能人众多。倒是烈火祖师和史南溪,素常无恶不作。不禁对自己的莽撞感到有些后悔。

上次群邪围攻凝碧崖,史南溪等大请同道,也邀了他弟兄来。此时甄氏弟兄已知双方正邪善恶,本不想来。无如当初话说得太满,不好不去,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赶来。来时打定主意,仗着裂石穿云之能,略践前言即归,不伤峨眉一人。

双童赶到后,史南溪因他兄弟擅长入地穿山之法,便请他二人从地底穿入凝碧崖,将芝仙盗出。他兄弟二人听说峨眉有肉芝,也一时动了贪念,当场答应。不料刚一穿入凝碧崖,便被齐灵云等人发现,被困入两仪微尘阵中,当即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一直到了今日,才被妙一真人救出。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四章 破紫云宫上

甄氏兄弟清醒后,一见对面坐定一个中年女尼,旁立两个道装少年,知是救他们之人,连忙拜倒称谢。

顽石大师将他二人扶起,说道:“你二人不必谢我,这都是掌教真人吩咐的。”说着,便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甄氏兄弟一听,自己不但道行无损,亲仇可报,而且还可投到峨眉门下,怎不喜出望外,立时便请顽石大师带去求见妙一真人。顽石大师却知他被困两仪微尘阵中日久,元气大伤。虽服了掌教真人所赐的灵丹,但仍需再过一半日才能痊愈,于是便劝他二人,稍安勿躁。待将身体调养好后,再去求见。

甄氏兄弟当即按照平时坐功,运起功来。

大约半日后,甄氏弟兄彻底恢复,顽石大师才将他弟兄二人带往太元洞内。

甄氏兄弟一见上面坐的是妙一真人夫妇和许多位各派群仙,左右两排乃是髯仙等峨眉派长一辈的同门,在后站的方是小一辈的门人。长一辈的仙人不说,单这些小一辈的门人,也无一个不是仙风道骨,夙根深厚,不禁心生敬仰,忙即上前跪倒,匍匐在地。

妙一真人先命他二人向长幼群仙一一拜见。然后传了本门修炼之法。吩咐严人英将他们带去安置,修养一日,再来领命,前往南海,去助齐金蝉等取回天一贞水,就便报那父母之仇。

甄氏兄弟闻训之后,不禁悲喜交集,感激涕零。当下叩辞出来,随了严人英,走入所赐的石室以内,按照峨眉真传,潜心体会,用起功来。

到了第二日,他兄弟二人仍由严人英领去叩见过妙一真人。妙一真人将严媖姆所赠灵符交与他二人,又指示了一番机宜,给了一件法宝和一道催光速电之符。

接着,妙一真人对一旁的严人英道:“人英,甄氏兄弟刚刚入门,且之前曾和灵云等人发生过争斗。若是只让他二人前去,恐和金蝉他们发生误会。为师想让你也跟着他兄弟俩一起去一趟,以防万一。”

“是,师父。”严人英当即领命。

之后,严人英便和甄氏兄弟一起出了太元洞,先将催光神符展动,跟着各驾剑光升起,破空前进。

三人的道行本非寻常,再加上神符妙用,真是比电还快,不消半日工夫,已到南海。刚到达紫云宫外的迎仙岛,便远远望见前方仙光法宝,纷纷飞翔,李应琼等人,正和四名女子相战方酣,其中一人,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

严人英等人见状,忙照妙一真人仙示,不等近前,急忙将严媖姆所赐的一道灵符取出,朝着下面数人一扬。立时便有万丈金霞,夹着迅雷,自天直下。照得大地通明,连四面海水俱成金色,奇芒飞射,耀目难睁,恍如山崩地裂一般。

见了这突然出现的金光,敌方四人似乎大为惊恐,当即往下方甬道之中遁去。

严人英和甄氏兄弟三人落在岛上,与周轻云等人会和。

齐金蝉当先开口问道:“严师兄,你怎么来啦?”

严人英便将事情的经过说出,并将甄氏兄弟向众人引荐。

众人听闻掌教真人已经回山,又见新添了两个新同门,不禁都大为欣喜。尤其是齐金蝉,当即就拉着甄氏兄弟两人的手,开心的叙起话来。

严人英见岛上除了李英琼、周轻云、齐金蝉、石生四人外,还有三个从未见过的少年男女在,连忙道:“不知这三位是……?”

李英琼一拍脑袋道:“看我,光顾着跟严师兄说话,都忘了给师兄介绍来。”说着,将三人引荐给严人英认识。

她先指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道:“这位乃是南海玄龟殿主散仙易周的女儿、云南昆明府大鼓浪山摩耳崖子尸洞一真上人心爱弟子、神尼优昙的侄甥女神婴易静。”

然后又指着一个二尺多高,生得又胖又矮,长有一个又大又圆的蛤蟆头,一双黄眼生在额上,鼻子高耸朝天,底下生有一张阔口,越显丑陋非常的小孩道:“这位乃是她的侄儿,散仙易周的孙儿易鼎。”

最后又指着易鼎身边一个相貌俊美,英气勃勃的少年道:“这位乃是易鼎的兄弟易震。”

原来,李英琼和周轻云乘神雕飞往南海,途经玄龟殿,和易鼎、易震起了冲突,幸得易静及时赶到,进行排解,才没有反目成仇。

双方化敌为友之后,易静便和易鼎、易震奉了易周之命,跟李、周二人一同赶来紫云宫,助她们取得天一贞水。随后跟她们一起返回凝碧崖,就此拜入峨眉派。

李英琼介绍完之后,众人互相见完礼,严人英向周轻云等人问起了现如今的情况。

却说当日齐金蝉和石生来到紫云宫后,先奉上妙一真人的书信,以礼相求。岂料紫云宫中大宫主初凤正在闭关练法,二宫主二凤有是一向不管事的,宫中一切事物都由三宫主三凤做主。

这三凤素来与许飞娘交好,经常听她说峨眉派的坏话,心中早有成见。听闻峨眉中人来求取宫中至宝,又哪里肯借?当即派人回绝。

齐金蝉本就性格莽撞,见自己好意相求,竟然被对方拒绝,当即暴跳如雷。再加上石生因听乃母在宫中执役,心中也甚是担忧。两人都是无法无天惯了的,互相一合计,仗着手中持有多种宝物,便决意暗中闯入紫云宫,去将天一贞水取出,并寻访石生之母的踪迹。

岂料紫云宫外黄沙甬道中的布置非比寻常,两人进去之后,触动甬道内禁置,

正赶上三位宫主生辰,许飞娘等一众妖邪前来祝贺。

在旁蛊惑,最终返目成仇。

主张既和敌人正式交手,又有许飞娘在内中策动,众人无论在哪里聚集,俱是一样。暗礁地势虽好,但是相隔遥远,呼应不灵。不如就在亭外相机应付,以待时至。又因敌人善于隐身,仍请易静施展仙法,暗中埋伏,以作准备。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紫云宫中

叙述完前事,严人英等人又商议起下一步的对敌之策。

首先是甄氏兄弟,因急于要报父仇,当先要求先往紫云宫中去查看虚实。接着,石生因担忧乃母,也要一并跟着去。齐金蝉、易鼎、易震三人也都嚷嚷着要一起跟去。

众人商议的一阵后,最后决定由齐金蝉、石生、甄艮、甄兑四人潜入紫云宫去探看一番,严人英则和其他人在外接应。

商议已定,齐金蝉、石生、甄艮、甄兑四人当即向神沙甬道的入口走去。

那神沙甬道并非紫云宫原本就有,而是当年初凤道成后所设。

那神沙甬道长及千里的甬道,内**有四十九层阵图,越深入越有无穷妙用。除非来人有通天彻地本领,金刚不坏之身,还须见机得早,在初入阵时发觉,急速后退,逃离甬道出口百里之外,方可无事。

在这神沙甬道布成之后,紫云宫诸人自以为仙宫已固若金汤,任是天仙来犯,也可不惧,姐妹几人从此可在这海底仙宫中永享仙福。

因当初姐妹诸人在外云游,各自结交下几个异派中的朋友,曾约日后来访,一则恐来人误踏危境,二则志得意满,未免自骄,存心人前炫耀。所有初凤等人又将神沙甬道尽头处的一座荒岛,也用法术加了一番整理,遍岛种上瑶草琪花,千年古木,添了不少出奇景致。把岛名也改作迎仙岛,并在出入口上,建了一座延光亭,派了几个宫中仙吏,按日轮值,以迎仙侣。

此时,因峨眉诸人来犯,那在岛上迎接仙侣的仙吏自是都已撤回宫内。只剩一座孤零零的亭子屹立在岛上。

只见齐金蝉、石生、甄艮、甄兑四人刚走进延光亭内,就见那甬道口外忽然闪过一片五色烟光。

严人英见状,以为是敌人存心将阵门开放,正要叫齐金蝉四人小心,就见他们倏地将身形隐去,好无阻碍地进入甬道之中,又不似遇敌之状。

严人英正在猜疑,忽见甬道口中隐隐飞射出一片极微薄的桃花烟光,颇似左道妖人施放的妖法。连忙暗中与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各自小心,加紧防备。

刚准备停当,就见一名艳若桃花的女尼现身出来,飞至亭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开口说道:“齐金蝉小兄弟在哪里?怎不出来相见?”

周轻云闻言,皱眉道:“你是何人?找我齐师弟干什么?”

那女尼哧哧笑道:“姐姐名叫李玉玉,家住云南西昆山九还岭。至于找齐小弟干什么?自然是要邀他回去,同享人间至乐,鱼水之欢了。”

周轻云听了李玉玉的无耻言论,登时羞的满脸飞红,当即骂道:“无耻淫尼!”

李英琼生性疾恶如仇,见李玉玉这般轻狂模样,早已义愤填膺,当即口中说得一声:“易道友、严师兄和周师姐只管防备空中,断她归路,待小妹前去除她。”说着,便飞上前去,放出紫郢剑,直取李玉玉。

那李玉玉看出李英琼剑光不比寻常,不敢轻用自己的剑,便将自己看家的九九八十一口桃花飞刀放起空中。

李英琼见敌人一照面,便飞起百十道粉红色的光华,知道敌人还有别的妖法,不敢轻视,喊一声:“来得好!”一纵遁光,身剑合一,那道紫虹立时光华大盛,直往粉红丛中穿去。后面严人英、周轻云与易静姑侄也相次放出飞剑上前助战。

李玉玉的桃花飞刀本就有些邪不胜正,不是紫郢剑之敌,哪里还经得起六人一齐上前夹攻?只一照面,便有十余把飞刀被击毁。

李玉玉此次前来,本是因为之前败退紫云宫后,和三凤起了口角,气愤之下,便想打道回府。因之前和峨眉诸人争斗时,见齐金蝉生的神光满足,如天上金童一般,一时动了淫心,便打算走之前将他擒回山去,慢慢受用。

之前,严人英所见甬道口突然闪过五色烟光,便是李玉玉从中出来的征兆。

那李玉玉从神沙甬道中出来时,正赶上齐金蝉四人隐身进入,并没有瞧见。

李玉玉出来后,不见齐金蝉的身影,便以为他是隐身藏在附近,因此故意现身,想要引他出来。岂料依然和敌人交上手,齐金蝉与一个生得和玉娃娃相似的道童,却始终不见露面。知道再耗下去情势愈险,就此丢手心又不甘。正在迟疑,一眼看到严人英生得长身玉立,丰神挺秀。

暗忖:“起初一心只在金蝉身上,没有细看,这少年却也有点意思。”便起了慰情聊胜于无之念。

她一面指挥空中飞刀与敌人混战,一面暗中将自己另一件看家法宝七煞**网取出,手掐灵诀,口诵邪咒,正待隐身施为。忽然一道青色剑光和一道紫色见光会合到一起,似经天长虹一般,伸长开来。倏地龙飞电掣闪了两闪,便将自己的百十道桃花刀光一齐卷住。

原来,却是周轻云因见妖尼飞刀活跃,变化无穷,虽然看出光华渐减,妖尼有些手忙脚乱,但想要大获全胜,却还不易。便将青索剑同李英琼的紫郢剑剑光连在一起,施展出双剑合璧的绝招。

这时阵上诸人,除易静见双剑合壁,便将自己剑光收转,取出自己降魔七宝中的六阳神火鉴,持在手里,专防妖尼逃走和行使妖法外,严人英、易鼎、易震早从旁看出便宜,手指处,各人的剑光法宝,早分头朝着李玉玉飞去。

那李玉玉的桃花七煞**网业已飞将出去,一收飞刀,被敌人剑光卷住,没有收回,已是心惊。再见严人英三人又将法宝剑光迎头飞来,不及抵御。情知自己辛苦多年炼就的飞刀必难保住,危机瞬息,如不及早忍痛割爱,难免受伤。好在只要宝网成功,敌人所用件件都是异宝,休说全数成擒,但能摄走一两个,也不患得不偿失。当下把满口银牙一错,弃了飞刀不要,一片桃色淡烟散处,踪迹不见。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破紫云宫下

那易静见妖尼正斗之间,忽然手扬处,飞起千万道其细如丝的七彩光华,交织成蛛网一般飞射空中,转眼弥漫全岛,和天幕相似,眼看罩将下来。只以为她又使故智,想要逃走。暗喜自己所用法宝刚巧合适,便将一口真气喷向六阳神火鉴上,朝着空中照去。

那宝鉴本是易静为对付鸠盘婆所炼的七宝之一,乃西方太乙真金炼成,形如一块方铜镜,能发六阳真火,专破魔法妖术。鉴光所照之处,任何妖人俱难潜形匿影。

只见鉴上一团其红如火的光华刚照向空中,立时便有六个火球飞起,互相才一击撞,便化成一团火云,万丈烈焰,朝那万千缕七色彩丝射去,转眼之间,便燃烧起来。

那李玉王刚待将身子隐去,再行暗中施为,忽见敌人持一面宝鉴照向空中,放出火焰,还以为自己这法宝乃凝聚天地间极毒极污之气炼成,有形无质,隐现随心,无论仙凡和敌人的法宝飞剑,只一被这网儿罩住,自己再化身入内,略一施展妖法,便可取舍如意。却没料到易静宝鉴的火与寻常道家所炼三昧真火不同,专破她这一类法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玉玉寻思隐形之际,那一片火云已经布散,将空中千万缕七色彩丝全数托住,燃烧起来。李玉玉见自己七煞**网不但没将敌人的烈火灭去,反被它将自己苦炼多年、存亡与俱的至宝燃烧,一时情急,忘了利害,竟然纵身飞升空中。正打算先将七煞**网收了回去,另用别的妖法一拼时,那九九八十一口飞刀已被李英琼、周轻云的紫、青二剑绞成粉碎,粉红色的残光洒布满天,乱落如雨。

李英琼、周轻云破了飞刀,回顾易静,手持宝鉴,发出烈火,正向空中七色彩烟照去。再看妖尼,不知去向。易鼎、易震正驾剑光上升,却被易静大声喝住,知道那片烟光之中,必有妖尼在内。二人更不多想,同驭剑光破空便起,直往火云烟光之中冲去。

李玉玉见飞刀全失,好不心痛。一收七煞**网,竟被下面火云吸住,收不转来。正惊慌失措之际,倏地从下面火云中,又冲起一团斗大的红光,已照到自己身上。知道不妙,想躲已是不及,隐身妖氛顿时便被破去,现出形体。

于此同时,周轻云和李英琼二人已冲破千层彩丝,惊虹电掣般飞了上来。

李玉玉见自己的隐形法被敌人破去,又见敌人剑光来得如此之快,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当下逃命要紧,一切无暇再顾,驾遁光破空便起。

只是她抽身虽快,但周、李二人的剑光更快,只见那道如虹似的剑光,已从她下半部绕来。

李玉玉“哎呀”一声,身虽侥幸逃出,那一双平时用来迷人,欺霜赛雪,粉致精圆的白足,已齐足踝被剑光斩断。

李玉玉趁势施展出血光遁法,正要望空逃走,却不想严人英早已暗中准备,当即一道太清仙光打出,顿时将那血光定住。然后三阳一气剑连环一击,便让那李玉玉形神俱灭。

诛杀了李玉玉后,严人英等人落回迎宾岛上,继续等待齐金蝉四人归来。

等了约有个把时辰,众人还不见齐金蝉、石生和甄氏弟兄回来。包括严人英在内,都不禁心忧他们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故。

严人英虽然知道在书中的描写,此次紫云宫之行,齐金蝉等人都不会有太大凶险。但毕竟有了邓八姑和尉迟火的前车之鉴,他现在也不敢太过相信书中内容。

为了保险起见,严人英向旁边的周轻云问道:“周师姐,你可知现在紫云宫中,都有哪些左道妖邪在?”

周轻云道:“目前紫云宫中,除了方氏三女及其门下弟子、侍者外,还有万妙仙姑许飞娘,江苏崇明岛的八眼金刚司空虎、三才尊者司空玄叔侄,以及清江浦枯竹庵的无形长老曹枯竹等诸多妖人在。”

正说话间,忽见四条人影已由延光亭甬道径从远处海面飞临,严人英等人连忙纷纷迎上前去。

临到近处一看,才发现那四人竟是齐金蝉、甄氏弟兄和矮叟朱梅,却不见石生的身影。

严人英、易静、周轻云等人见朱梅驾临,好生喜欢,连忙上前行礼。

众人行完礼后,齐金蝉一眼不见石生,不禁大惊,连忙叫道:“不好!石师弟不见了!”

朱梅笑道:“石生至孝,根深福厚,无须急他有甚不测。他留在里面,大是有用,但此时尚难退出,尔等少停前去破阵,便可在甬道中相遇了。”

齐金蝉闻言,才略放心。大家便随侍朱梅,请问峨眉开府之事。

朱梅道:“此次凝碧盛会,乃掌教齐道友奉了长眉真人所留法偷,趁这五百年劫运到来之际,光大门户,发扬道宗。除一些左道旁门的仇人外,各派剑仙散仙,届时俱来赴会,推荐弟子,共建仙景。以前武当张三丰道祖虽有过这类举动,却无如此之盛,真乃千百年来惟一盛事。

我内外功不久完满,本想将门下诸弟子移荐于峨眉。只因师弟伏魔真人姜庶再三和我说,先恩师当年创设青城宗派,苦修多年,颇非容易,后来兵解仙去,此志未成。难得目前是五百年群仙转劫脱劫之期,异禀良资甚多,不愿本门宗派无有传人,执意要创设青城一派,以传本门衣体。头一代,按照先恩师遗偈,共只收男女弟子十九人。准备再传以后,便可发扬光大。

我不便强他,所以各派荐徒,惟独青城无有。青城、峨眉同是玄门正统,殊途同归,分合皆可。姜师弟虽不免门户之见,但他眷怀师门恩德,念念不忘,所言也不为无理。只是我闲云野鹤,疏懒已惯,峨眉劫后,便即道成化去,不愿多结尘缘,再惹烦累。现已与他商妥,我只尽力相助,不能为教祖。异日我去之后,将道统传让与他,再由他去传与门下弟子。”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紫云宫四

只听朱梅继续说道:“昔日在月儿岛,我同白道友往火海去取连山大师遗留的龙雀环,得见壁上遗偈,方知紫云宫源流因果。日后青城门下十九人,竟有两个是宫中转劫的侍者。那宫中有两样异宝,本是昔年天一金母所赐之物,现藏玉柱之下,应为其所有。

我此次前来,一为破宫取水,二为代那两个未来的门人将此二物取出保存,以备将来物归原主,三为尔等法宝飞剑俱出仙传,恐那二人兵解之后禁受不起,事前总有一番调度。

紫云三女自恃无敌的只有神沙甬道和那七魔**之法,此法已为廉红药用媖姆灵符破去。所剩神沙甬道,少时我等入内,便要瓦解。其余法宝妖术,均不足为虑。

倒是金须奴在月儿岛火海之中曾得了几件法宝,内有一柄清宁扇,乃连山大师当年采取三才灵气所炼,极为厉害,须我亲自会他。还有三凤手内有一根璇光尺,极为玄妙,功用仅少逊于九天元阳尺。许飞娘垂涎此宝已非一日,如见三女失败,必要趁火打劫,如落她手,大是异日之患。

金蝉少时入阵,到了宫中,可小心监察三凤。先由甄艮、甄兑去敌二凤,等她遭劫以后,再去相助金蝉,斩了三凤、冬秀,以报杀父之仇。事成之后需谨防许飞娘乘机下手,人英可趁机先将璇光尺取到手内,再会合前往金庭玉柱之中,取天一贞水和那两匣柱底遗书。

那许飞娘夺尺不成,必不甘心就此逃逸,必往金庭盗宝。你四人如觉敌她不过,可将媖姆灵符展动,发动神雷,将她惊走。这时廉红药与石生必已将陆蓉波元命牌盗出,同了蓉波、杨鲤来到。尔等只需守着金庭,等我到来,再一同回山复命。

易静去敌慧珠,此女未入迷途,转劫苦修颇非容易,又未为恶,不得伤她的命,可任其逃走,无须追赶。易鼎、易震同敌余孽,除龙力子和金萍、赵铁娘二女外,具是在劫之人,尽可全数诛杀。

轻云、英琼双战初凤,她已为七魔反攻,神志已乱,非你二人之敌。金须奴救主情切,必舍死来救。初凤平日为人,尚知自爱,所有恶孽,俱出三凤、冬秀二人蛊惑。不过筑炼神沙甬道,杀孽太重,恐难免劫。可看在金须奴为主忠义,暂时放她逃走,给与自新之路,能否挽救,全在她了。我先去敌那几个异派妖人,胜后再往各处接应。”

分派已毕,朱梅便即率众起身,直往延光亭飞去。

到了甬道外口,朱梅先吩咐先严人英、甄艮、甄兑、李英琼、周轻云、易静姑侄八人乘坐九天十地神梭,穿行地心,渡入宫中。自己初次入宫时,曾在珊瑚榭宫中最僻静的所在放有苦行头陀遗赠妙一真人的寂灭神钟。众人见地质有异,发出青光,方可上升,以免神梭出土时,雷声光华惊动敌人,有了觉察。出地面后,需先隐去身形,再奔黄晶殿,由殿后金门入内。

到了那里,众人可同已用媖姆法宝神雷破去总图的廉红药会合在一起,同出扰敌寿筵,分散敌人心神,以便他在这里破神沙甬道中的四十九阵。

严人英等领命,当即由易鼎取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施展玄门妙法。立时一片光华将众人拥护,发出隆隆雷声,朝地下钻去。

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乃是易周采取海底千年精铁,用北极万载玄冰磨冶而成,没有用过一点纯阳之火,形如一根织布的梭。不用时,仅是九十八根与柳叶相似,长才数寸,纸样薄的五色钢片。一经使作,这些柳叶片便长有三丈,自行合拢,将人包住,密无缝隙,任凭使用人的驱使,随意所之,上天下地,无不如意。

如要中途救人,只须口诵真言,将中梭心七片较小的梭叶一推,便现出来一个小圆洞的门户,将人纳入,带了便走。如再有敌人法宝飞剑追来,那七片梭叶便即旋转,发出一片寒光,将它敌住,一转眼,已是破空穿地而去。

易周自信这辟魔神梭纵不能冠绝群伦,高出各家法宝之上,如说用它避祸脱身,可称并世无两。虽然有些自夸,却也真有许多妙用。千里神沙,犹如户庭,一路之上,并无一毫阻隔。不消多时,众人便望见前面地底青光潋滟,知已到达珊瑚榭,便即停止。

众人飞出地面一看,那所台榭,通体俱是瑚珊建制,到处宝气珠光,华丽已极。众人也无心细看,当下由周轻云收了寂灭神钟,一同隐了身形,直扑黄晶殿。

行至殿前不远,易静见多识广,道行较高,早看出妖道潜伏,邪氛隐隐,四外都有厉害埋伏,连忙止住众人,不可前进。正待绕向后殿金门,忽见殿中一道银光,飞出一个白衣少年,剑光甚是迅速,一出殿,便要往神沙甬道人口处飞去,神色异常匆遽。

众人方疑矮叟朱梅在甬道之中破阵,三女有了觉察,派人去看。谁知那少年刚一飞出殿角,忽听黄晶殿内男女哗笑之声,接着阶前便殿飞起数十根彩丝,比电还疾,罩向他头上。就在将要缠住之际,那少年又突然拨转剑光,直朝殿中飞回。

严人英见旁边周轻云和李英琼的脸上隐现忧色,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忙问是何缘故?

周轻云低声答道:“之前那人便是杨鲤,看刚才情况他似乎是在被人追赶,不知是何缘故?莫非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原来是他?”严人英心中登上了然。

这杨鲤便是前文提到的,与陆蓉波交好的那位凌虚子的弟子。要说起他为何会在紫云宫,还要从陆蓉波说起。

却说当年陆蓉波道成飞升。因她元婴刚成,便急于飞升,所以飞升起来甚是费力。不过即便如此,本来陆蓉波依然能飞升成功,只是飞升的过程慢一些。

谁料就在她飞升到一半的时候,恰好被出外物色门人方三凤看见,被她一把魔砂破了护身灵光,打断飞升的过程。

陆蓉波此时元婴刚刚成形,甚是脆弱,又经此一劫,更加虚弱不堪,数年内再无飞升的指望。被方三凤带回紫云宫中,收为宫中侍者,并用元命牌禁住了他的元神。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八章 破紫云宫五

再说杨鲤,当初随了师父和师兄返回南海后,先并不知自己走后,发生许多事故。后有一次,他奉师父之命,去莽苍山给陆敏父女送信。岂知到了玄霜洞后,却便寻不到陆敏父女的踪迹。回岛跟师父一说。

崔海客一听,便知有异。再一细问洞中情况,越知不妙。又加上杨鲤再三怂恿,便用小衍神数,测地参天,因物测象,潜心运神,默察来往。经过三日研究搜讨,方始洞彻前因。

便把陆蓉波误服淫药,在灵石上酣卧,感而有孕,陆敏不察,以为她和杨鲤有了私情,定要置之死地,多亏极乐真人干预,方始逃的性命。同时陆敏也奉了极乐真人遗柬,往北海冰解成道。陆敏去后,陆蓉波便在石中参修,现已生下一子,还有十数年,方能炼成婴儿,脱体飞升等语,对杨鲤说了一遍。

杨鲤听闻因自己缘故,害陆蓉波受此苦楚,又想起陆蓉波相待之厚,越觉对她不住。本想马上去助她脱困,但因听崔海客说,陆蓉波如今出来,险难甚多,极乐真人命她石中虔修,也为避祸。壁上封锁,功用神奇,不到时候,纵是天上神仙,也无法打破。思来想去,除了等她到日自开外,决难相见,只得仍在岛中苦修,静等石开之日前往。

如此匆匆十余年过去,杨鲤屈指一算时日,已离蓉波飞升之期不远。满拟前往见上一面,就便帮助她飞升,以报当日之德。谁知半路上又遇见师兄虞重,和一个师父当年的仇敌拼死相持。同门有难,义无袖手之理。因此耽搁了几日时间。等他赶到莽苍山时,陆蓉波已被三凤带回紫云宫去。

杨鲤此时也得极乐真人传信,得知了陆蓉波落难之事。并受其指点,化名韦容,混入紫云宫中,打算伺机相救。

之前两次齐金蝉等暗闯紫云宫时,曾多次受他和陆蓉波的暗中帮助。

众人虽估量杨鲤凶多吉少。但因急于前往后殿,会合廉红药,暂时爱莫能助,无暇及此,便仍往后殿飞去。到了一看,后殿六角形,每角各有一个金门,俱都有人防守,每人手里持着一个五六寸大小金钟。

众人先到头一处,认出那防守之人乃是宫中门人吴藩。

在来此地的路上,周轻云已向严人英详细介绍了宫中诸人。

这吴藩本是福州旧家独生子弟,幼喜方术小筮之学,年才十五,便被异派中恶人引诱,入了魔道,专以采补为事。这年他师父前往云贵采药,被峨眉醉道人飞剑所斩。他因此失了靠山。后辗转多地,投入紫云宫中。

此人因前师为峨眉所杀,所有对峨眉极为敌视。

易鼎、易震估量他无甚本领,仗着身形隐住,便要硬冲进去。

易静却拦住他二人道:“这吴藩固然无用,但他手中所持金钟却妖气甚重。这般紧要关头,敌人焉有不设埋伏之理?那钟不是埋伏的信号,也必有大用。今日势在必行,义无反顾,仍以慎重为是,省得功亏一篑,关系全局。”

众人闻言,皆觉有理。当下又往第二个金门飞去,见把守的人乃是宫中另一门人龙力子。

这龙力子心慕正道,业已暗中投顺,众人略作商量,便决定先由严人英和易鼎飞上前去,将他身形隐住,然后相见,以免为别的妖人看出底细。严人英等如言施为。

那龙力子虽未见过严人英,却见过易鼎,见了二人,又惊又喜,忙问易鼎道:“你们怎得进来了?路上可曾与蓉波相遇?如今杨鲤知她脱困在即,假名在前殿侍宴,想盗她的元命牌,业已去了好些时,也无音信。”

严人英不等他说完,抢答道:“我们多人俱已深入,你毋须多说别的,只问这里有什么厉害妖法,怎样可以通到放置甬道总图所在?”

龙力子道:“前殿因为正对甬道来路,又是宫中主殿,近数日间,初凤连设了许多厉害埋伏,不论仙凡,到此俱难脱身。这后殿金门,平时原只魔法封闭,并未派人防守过。今日午刻,初凤说七圣**虽将敌人困住,难保没有漏网的余党,与其任他乘隙潜入,不如索性开门揖盗,便派了几个宫中执事轮流防守。我刚接班未久,命我如见敌人,毋须迎敌,只须略见形影,或是有甚感应朕兆,便将钟摇动,前殿诸人闻声即至,自有妙用。那总图就在这金门里面一间晶室之内,诸位如果进去,听杨鲤道兄说,他曾探过一次,却未入内,曾见晶室四外,设有万应神机,中藏魔网魔闸。如不先行破去,人一近前,便自行发动,将人陷住,去时千万不可大意。我已与杨、陆二位约好,死活俱要改邪归正。这钟我决不摇动,仍请隐住人形入内,我定装作不知便了。“

这时易静、周轻云等也都上前相见。听完龙力子之言,易静自请当先,率领众人,径往金门内走去。入门十余步,迎面便是座大晶屏,宝络珠缨,五色变幻,光彩迷离,耀眼生缬。

转过屏后,现出一间十亩大小的敞厅,黄玉为顶,无柱无梁,当中设着十多个羊脂白玉大小座位。余下陈设俱是珊瑚珠翠之类,虽也不少,因为地方太大,疏落落更觉华贵。那地面是一整块的水晶铺成,下面是水。每隔五步,更嵌着一粒径寸的夜光珠,将地底千奇百怪水族贝介,照得纤微毕现,越显奇观。

众人也无心观赏,便照龙力子所说方向路径,往那存放总图的内殿飞行。接连穿过十几重门户,从一个高斜的小甬道飞上。刚一走完,忽又现出一间大敞厅,比进门时所见约小一半,高却过之。里面果有一座亩许大小的殿台,位置却非正中,共是六个门户。通体水晶作成,四围有一层极薄的淡烟围绕,乍看并无形质,仗着慧眼仔细观察,方看出一点痕影。正中殿顶,悬着一片极淡的黑影,如非预先有人指示,决想不到这两样便是魔网、魔闸。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破紫云宫六

众人不敢冒昧冲入,离殿三四丈,便即停住。遥望殿中灯火通明,炉鼎丹灶,以及各种法器,俱都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见廉红药的踪迹,不禁都觉好生奇怪。

正在寻思,严人英细看殿中陈设和殿顶四外,回想不久前曾在上看到过的关于阵法的内容,忽然触动灵机,悄问众人,所见晶殿中景物如何?彼此是否相同?竟是各人各见,答出之言俱不一样。

严人英登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悄声对众人道:“以我所见,这晶殿中当被布置了厉害阵法。除魔网、魔闸,以及前后门户外,其它景象当都为虚设幻境。我等只一近前,虽不一定被困,也必有许多纠缠。我算计廉师妹必在这殿之内,只是恐误触殿中禁制,被魔法所困,又为阵法遮掩,所有看她不见。

我之前一段日子在凝碧崖修炼,对于阵法之道也略有涉猎。诸位师姐师弟,可随我身后,鱼贯而行,入内详查。这晶殿外魔网,虽是诱敌人殿时的埋伏,却还没有当中那片黑影厉害,切不可挨近殿的中心。若是实在找不到廉师妹,再行相机行事如何?”

众人闻言,皆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纷纷点头答应。

一行八人,当即以严人英打头,易静断后,避开殿中心二亩大小的地面,鱼贯绕行过去。

严人英身兼三家之长,又有一双慧眼,领着众人在大殿中绕了两圈后,便算准方位,望着一处空无一物的地方低声喝道:“在这里了!”

说着,将剑光向那处空地一指,光华撩处,顿时碧焰飞扬,飞起一片烟火。众人循声注视,那团碧焰已熄。

严人英更不怠慢,略一端详形势,便请周轻云和李英琼为首,将光剑合一,与自己连在一处,朝适才发火之处穿去,缓缓而进,不可太疾,为防万一伤了廉红药。余人也各将剑光法宝护身,准备接应。

三人当先,剑光刚飞前些许,便有团团碧火烟光,彩氛妖雾,同时发出。严人英三人的飞剑,不是天府奇珍,就是前古至宝,皆不怕污秽。

被剑光一扫,那烟火妖氛,登时都化为千点流荧,万缕轻烟,满殿飞舞而散。似这样又进丈许,渐见晶殿中现出一个红衣女子,在离地三丈的一座法坛之上,凌空落下,周身俱是红光围护。

三人见状知是廉红药被妖法所困,心中大喜,连忙指挥剑光四下飞舞,顷刻间烟火妖氛同时消灭。

这时,廉红药也看到了严人英等人,连忙上前相见。

原来之前廉红药奉了朱梅之命,用严媖姆所赐神针和灵符掩了声音,隐去身形,由殿顶穿孔飞入黄晶殿初凤行法的内殿之中。

此时初凤正在里面施为埋伏,廉红药未敢造次下手,直等初凤行完了法,寿辰己至,出去开宴,才行飞下。那总图就在晶殿前面内殿中心法坛之上,起初破图,因有妙一真人的辟邪玉斧和严媖姆的无音神雷,下手极为容易。

原本照着预定,廉红药破完了图,便应迅速离开法坛,避开中央各种埋伏,以俟众人到来,再行同往会敌。

偏偏廉红药初出茅庐,开头便遇劲敌,连获胜利,一时得意忘形,贪功太甚。破图之后,见图中烟雾飞扬,纷纷爆裂,炸散坍塌,别无什么异处。心想来时曾闻此阵甚是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又知道那座晶殿乃是魔法虚设,四面俱是埋伏。紫云三女好几件重要法宝,连同陆蓉波的元命牌,俱在其内。那门户就在这法坛之上,只一时观察不出。如等严人英、周轻云等人到来,未免显不出师门道法高妙。何不将这假晶殿的门户寻着,趁众人未到以前,破了魔法入内,再代石生将蓉波元命牌盗入手中,就此出去隐身,将仇人刺死,岂不痛快?

正在寻思,四处搜寻那假晶殿的入口,却没料到初凤内殿几处重要所在所设埋伏,俱按奇正相生,此伏彼应,互为循环。总图破完,门户虽然现出,埋伏也同时发动,又是极污至秽之物炼成,以廉红药的道力又哪里禁受得起?

起初图破容易,不过是仗着灵符和无音神雷的妙用。此时俱已用完。她还以为自己仗有师父所赐的雷泽神剑,百邪不侵,适才总图尚且应手而碎,何况这些须幻景妖法。只顾逞能,一时大意,几乎误了大事。刚看见总图中火灭烟消,邪气尽散,身后便又一道光华直照过来。

幸而当时机警,防备得早,先用剑光护住身子,那剑又不畏邪污,才没有为初凤魔法中暗设五淫脂所伤。就是这样,隐形之法已受污被破。

廉红药先尚不知埋伏发动,及见身后光霞一闪即逝,并未受着什么伤害。正要收转剑光,猛觉周身前后左右,都似有重力压来,四外都是昏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想往前冲出,竟似有千百万斤力量阻住,连冲几回,俱是如此。方知不妙,连忙悬空跌坐,运用玄门心法,保住身子,以待救应。刚将心神收定,倏地又觉身子一轻,压力全去,一时百念纷呈,心旌摇摇,几难自制。

初凤这诸天五淫脂魔法厉害非常,所用五淫脂如不将人打中,这诸天欲魔五淫便齐来纠缠。如换别人,必以为魔法已破,尽可放心,只稍一不慎,魔头立时乘虚而入,令人自己毁灭性灵而死。

偏巧廉红药得过严媖姆真传。起初虽然是连胜之余,大意贪功,致有失误。及见征兆不佳,忽想起自己孤身一人,独在危境,朱师叔有名前辈剑仙尚且诸多谨慎,自己怎能背命而行?一有悔过之心,早把轻敌之念打消。再加她自从在黄山被严媖姆救去,学道之初,首先学的是收心固神,息欲屏虑,曾经过好几次试验。魔头一来,便被警觉,益发不敢妄动,专一定虑澄神,与魔相抗。不消多时,严人英等便一同赶到。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章 破紫云宫七

这诸天五**法施展开来,那被困的人固然身上感受诸般酸、疼、痛、痒、甜、软、舒、适,心头万念丛生,七情杂呈,非俟有人将法破去,什么也看不见。就是未曾被困的人在埋伏外面看去,不但空空的一无所有,连被困的法宝剑光也尽被蔽住。

也是廉红药不该遭受此劫,严人英前段时间在凝碧仙府静修时,恰巧看了中的“阵法篇”。因此识破了初凤所布的阵法。先将五淫脂破去,又将魔氛扫荡干净,将廉红药安然救出。

严人英两年前曾在黄山见过廉红药,当即对她说道:“廉师妹,两年不见,别来无恙。不知我祖姑母和姜师姐近来可好?”

廉红药回道:“原来是严师兄。师父和师姐都甚是安好,还时常跟我念叨严师兄呢。”

说起这廉红药,她本是万妙仙姑许飞娘的弟子。后来有一次严瑛姆和姜雪君路过黄山,见她天资过人,本性甚好,又算出许飞娘收她入门乃是用计诱骗。她的父母就是被许飞娘差遣几个左道败类所杀,而她还蒙在鼓里,认贼作父。于是便出手将她救回西洞庭山,将事情真相对她说出,并将她收归门下。

此时,易静等人也已飞了过来,严人英当即将廉红药与众人引见。

众人互相见完礼,又商议起下一步的行止。依了红药,此时魔法已破,正好将那假设的晶殿破去,将陆蓉波的元命牌盗出,然后再一同出去会战三女和一干妖孽,省得重来费手。

严人英却道:“破这晶殿不难,但是朱师伯说,非石生师弟亲手滴血,不能取走。这事关系他母亲成败甚大,我们不可造次。还是请廉师妹在此暂候,等他到来,一同下手为妙。廉师妹想报亲仇,原是为人子的正理。无奈飞娘运数未完,应劫须在三次峨眉斗剑之时,即使赶去相会,也是无济干事,何必急在一时呢。”

廉红药见心事被严人英说破,只得应了。

严人英于是仍请廉红药在此留守,率领其余众人,前去会战三凤。当下各人仍将身形隐住,一同飞向前面正殿。

这内殿本是初凤行法炼道之所,全宫最重要的所在,埋伏自然不少。一则众人不是道力高深,见多识广,就是飞剑法宝神妙,二则有朱梅预先指示机宜,再加身形隐住,即使遇见一两个宫中余孽,无不应手伤亡,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一刻也没有耽搁。

只刻许工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三女摆设寿筵的正殿不远。

刚到达正殿附近,众人便耳闻仙韶杂奏之声四起,不觉行抵殿前。遥望殿中,四壁尽是鲸烛珠灯,晶辉灿烂,大放光明。青玉案上,奇花异果,海错山珍,堆如山积。紫云三女同了众妖人,正在觥筹交错,一面炫幻争奇,各逞己能。满殿上鱼龙往来,仙禽翔集,纷纷衔杯上寿,闻乐起舞。真个是变化无穷,极尽诡妙,虽是左道魔法,却也令人心惊目摇,不敢轻视。

三女高坐中案,款宾献术,只管互为赞美,笑言晏晏,俱不料危机瞬息,就要发作。

严人英等人正要闯入殿中,忽见三凤从众中立起,手里擎着一个白晶酒杯,满盛碧酒,对众说道:“适才诸位道友妙法,俱已领教。小妹不才,也炼了一样小术,现在施展出来,与诸位道友略助清兴,就便领教如何?”

众妖人纷道:“三公主妙法无穷,定比适才还要新奇,我等得开眼界,真乃幸事。还请先道其详,以免我等事前不知,错过观赏机会。”

三凤闻言,答道:“此法无甚珍奇,也非幻景。日前因愚妹贱寿在即,想不出娱宾妙法,偶忆昔日纣王肉林酒池,在被世人称为无道荒淫,伤耗许多财力民命。其实不过是一个人力作成的贮酒池罢了,哪里配得上‘酒池’二字?我这法儿,不似纣王那般残民以逞,只用上百十个有限的鱼虾而已。少时先请诸位仙宾和众师姐暂蒙法眼。这法一施,黄晶殿立时变成万顷仙酿,千层酒浪,再将这只晶杯化成一个水晶大盆。我等置身其内,同泛碧波,随意取饮,都是本宫仙酿。这酒海中,还有不少鱼虾游泳,诸位食指一动,告知小妹,便可指物下酒。区区小术,无异班门弄斧,诸位休得见笑。”

众人正逊谢间,三凤已将满头秀发披散,口诵玄天魔咒施展魔法。将翠袖一挥,音声尽止,满殿灯烛光华全都熄灭,殿内外俱是一般漆黑,眼前只见云烟乱转,不辨一物。

转眼工夫,忽听三凤大喝一声,耳听涛声浩浩,酒香透鼻,众人党着身子微微动了一动,一座黄晶殿已化成一片广阔无垠的酒海,除长案几座杯盘外,原来景物不知何往。三凤手中所持那只晶杯,变成亩许大小一个晶盆,银光闪闪,直冲霄汉,结成一团皓月,清辉流射,照得上下通明,宛如白昼。水中各种鱼虾介贝之属,不住掉尾扬鳍,穿梭般来往。

三凤挑众妖人喜吃的海鲜将手一指,波涛上便涌起一架金花,火焰熊熊。那些鱼虾便往火上投去,霎时烤熟,随着那朵金花直往盆中漂来。

众妖人在晶盆之内,手持原有青玉案上的杯著,随意往海中舀酒取鱼饮食。方在同声赞美惊奇,忽闻细乐之声起自海上,一团彩云簇拥着数十个羽衣霞裳的仙官仙女,各自骑鸾跨凤,手捧乐器,浮沉于海天深处,若隐若现,仙韶送奏。衬着这晶盆皓魄,上下天光,碧云银霞,流辉四射,置身其中,几疑瑶池金阙,仙景无边,也未必有此奇丽。

严人英、周轻云等人在外看去,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随着三凤的法术施展,殿中景物变得具体而微,其中人物,与海市蜃楼相似。不但那仅有原来殿堂大小,连众妖人都变成了尺许长短。

严人英看出这是魔家的寸地存身之法,虽比不上佛家的粒粟中现大千世界,却也神妙非常,不可轻视。此时冒然闯进动手,极易被敌人警觉,一个不巧,便会中了敌人的道儿。连忙示意众人缓进,等三凤把魔法施完,殿中景物回了原状,再行入内。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一章 紫云宫破 三女遭劫上

严人英等眼看殿中三女与诸妖人正在狂欢极乐之际,晶盆前面酒波中忽然冒起一道红光。

众妖人还当是又有什么新奇花样。三女却知来了外人,既敢从殿中地底穿出,定是能手,原法必制他不住。

三凤首先大喝一声,收了妖法。初凤在殿中原有准备,也早运元灵,将手一指头顶悬的魔镜,一团暗影,立时发出一片寒光,向来的红光照去。众妖人也都警觉过来,正各自准备施展法宝飞剑迎敌。

忽听红光中有人喝道:“紫云三友,今日怎地连我也认不得了?”说罢,光敛处,现出一个长髯飘胸,大腹郎当的红脸矮胖老者。

三女认得来人乃是北海陷空老祖门下大弟子灵威叟。寿辰前曾给他发过请柬,想必有事羁身,这时方得赶来祝贺。立时转惊为喜,忙将镜光敛去,收了法宝。

方拟请众妖人一一上前相见,然后入座款待,灵威叟已大声疾呼道:“三位公主,事已危急,无须再作客套,先容我把话说完。日前接了三位公主招宴请帖,五百年仙寿芳辰,本想早来庆祝。偏巧随侍家师炼两极丹,不能分身,只得留到日后登门负荆补祝,原无赴宴之意。

不料昨日紫昊峰严老前辈来访家师,求取万年续断,谈起媖姆因受南海双童甄氏弟兄师父天游子临化以前重托,助他二人报那杀父之仇。如今甄氏弟兄从凝碧崖灵翠峰微尘阵内脱身,拜在峨眉掌教妙一真人门下,由媖姆与妙一真人同授他仙法神符,还有许多峨眉长幼两辈中能手相助,应在今日子时,分两路入宫,破去神沙甬道,取那天一贞水,并报前仇。

三位公主劫运已至,恐难挽回。我听了这些话,才请准师父前来报警。先还以为紫云宫天罗地网,埋伏重重,峨眉道法固是高妙,但千里神沙变化无穷,何等厉害,来人未必如此容易。谁知行近迎仙岛上空,便见昔日连山大师两枚朱环化成两个光圈,正摄着那五彩神沙,如彩虹经天一般往衡岳一带飞去。越知事情有些不妙,忙催遁光,赶往岛上,见延光亭内无人延宾。

我仗有前层沙母及护身入宫之法,特由地底穿行入宫,以测神沙仙阵破否。我知黄晶殿为宫中奥区,至宝所在,上下四方俱有法宝封锁埋伏,先只准备在殿前略远处现身,未敢妄入重地。万没料到不但直达宫中畅行无阻,便连这座黄晶殿也是藩篱尽撤。只是敌人踪迹,却未发现一个。方疑诸位已遇强敌,不敢疏忽,才用法宝护身,闯出一探,才知盛筵甫开。

除我一路所见神沙甬道以及各地埋伏都已被敌人破去而外,此地却是别无动静。诸位道友道法高深,敌人大举入犯,岂无一丝警觉?适才所见,又似三位公主诱敌之计,好生令人不解,目前子正,正是严老前辈所说应劫之时,不可不加准备,防患未然,以免敌人乘虚而入,悔之晚矣!”

这一番话,休说几个宫中主脑听了失魂丧胆,一干妖人也无不惊心,俱都面面相觑,暗作警备。

初凤仓猝闻警,惊惧过甚,神志才微有些清醒。待运用元灵指挥魔镜照察时,灵威叟已看出初凤神色张皇,知道所料不差,三女祸在顷刻,并非峨眉之敌。正想劝他姐妹三人趁仇敌未到以前,或是见机逃走,或是将贞水献出,暂免一时。话还未说两句,忽然叭的一声,脸上便挨了一个大嘴巴,半边左脸立时由红透紫。

灵威叟当即暴跳如雷,刚骂了声:“何人大胆,暗中伤人?”

便见眼前一晃,现出一个矮老头儿,指着自己哈哈大笑道:“你这冒名顶替,不知死活的胖老儿,竟敢在这时候赶来讨好卖乖。如不看在你那孽师面上,我一举手,便送你去见阎王。只打了你一下,还不服气吗?”

灵威叟认出来人正是嵩山二老中的矮叟朱梅。他素来谨慎,惟恐闪失,知道不是寻常,哪敢招惹。好在朋友情分业己尽到,不敢再为留恋,朝三女高呼道:“峨眉能人定来不少,诸位道友切莫轻敌,致取败亡。贫道去也。”便即消失不见。

一直在外面查看殿中情形的严人英等人,见朱梅突然出现,知道紫云三女应劫的时辰将至,纷纷隐身进入大殿之中。

初凤等见朱梅突然现身,不由一阵大乱,纷纷施展法宝飞剑,上前对敌时,灵威叟先自遁去。紧接着朱梅也将身形一晃,不知去向。初凤见状不禁大怒,将手一指魔镜,满殿俱是寒光。

旁立的许飞娘一眼望见镜影中现出许多少年男女,认出严人英、周轻云的身份,大喝道:“峨眉门下小业障,竟敢耍弄障眼法儿来此扰敌!”

说罢,将手一扬,飞起一团红似淤血,时方时圆,软而透明的东西,光华暗赤,上下飞扬,满殿凶煞之气,寒光俱为所掩。

易静认出许飞娘所用的邪法乃赤身教主鸠盘婆所传,最是污秽不过,恐众人不知厉害,便即喝道:“此乃赤身教下赤癸球,待我破它。时辰已到,诸位道友还不现身出战,等待何时?”

说罢,早将预先备就的灭魔弹月弩对准那团暗赤光华射去,光华似梭一般,正向当中穿过,立即爆散开来,化为万点红雨,飞洒下落。

这时众人隐身法吃那赤癸球一照,正在将破未破之际,被易静一声警觉,又见魔镜现形,隐身不住,各自收了法术,纷纷放出飞剑法宝,上前迎敌。众妖人见敌人来了这么多,又惊又怕,也各纷纷应战。

严人英因知紫云三女中,初凤、二凤平素为恶不多,除炼神沙甬道时外,杀伤了不少无辜水族生灵外,并无其它劣迹。只有三凤忌贤善妒,最为可恶。于是,便一指剑光,当先一步找上三凤。

三凤见严人英攻来,急忙也放出飞剑迎战。双方飞剑甫一相交,三凤的飞剑便“咔嚓”一声,折为两段。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二章 紫云宫破 三女遭劫中

三凤见飞剑不能取胜,心中又急又痛,连忙将身上的各种法宝施展出来,数十种各色各样的青光电掣虹飞,纷纷齐上。

那三凤的法宝都是出自月牙岛和紫云宫的珍藏,虽然因为她祭炼不得法,无法发挥出诸多法宝的全部威力,但也非同小可。严人英的飞剑虽然都非凡品,但毕竟寡不敌众,一时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三凤看出严人英的难处,拼着损伤几件法宝,将手一指,分出一半法宝,去绊住飞剑,另一半直取严人英。严人英正在奋力抵御,忽见对方分出数十道光华当头飞落,来势甚疾,自己飞剑都被绊住,来不及回剑防御,于是连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只见五道彩烟将严人英完全罩住,将那数十到光华全都挡在外面。

此时,甄艮、甄兑正双战二凤、金须奴,李英琼、周轻云正双战初凤、慧珠,易静正对战许飞娘,易鼎、易震则驾着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与其余妖人对战。

金须奴相助二凤与南海双童动手,猛一眼瞥见初凤已被李英琼、周轻云双剑逼得风雨不透,不但魔法无功,反连失了许多宝物,虽有慧珠死命保护支持,仍是无用。想起昔日相救相随恩义,心如刀割。知道敌人势盛,决非对手,屡次暗示二凤作速遁走,自己好分身去助初凤。

二凤偏又不舍眼前这片基业,总想侥幸将敌人战退,执意不肯。

金须奴一面要顾夫妇之情,一面要全主仆之义,又因朱梅在此,又不敢胡乱施展法宝,真是战既不可,退亦不能,好生着急为难。

这时黄晶殿已由初凤行使魔法,与金庭玉柱连成一气,在两处设了寿筵。原拟宴饮中间,等众人献完了法,最后才由初凤一举手,将众人移向金庭,再显神通,施展魔法,以娱仙宾。

金须奴见此时事在危急,除初凤行法,率领几个本宫首要,遁入金庭玉柱之间将它封锁,自己再冒险出见朱梅,献出贞水,以求免祸外,别无善策。一见二凤只管不退,忽然把心一横,竟是舍了她,直往初凤身前飞去。

二凤原非双童之敌,偏巧金须奴日前为防遇见峨眉门下,二凤误用法宝伤人,以后仇隙越深,更难转圜,将她所有宝物全要过去。今日来了强敌,金须奴还在持重,不肯速下辣手。二凤屡次催他施为,他俱不肯。先还以有他在侧,总可无虑。准知无端抛下自己飞去,不由着起急来,喊了一声,未见答应。知道自己势孤力弱,再不见机,定有闪失,也打算跟踪飞走。

南海双童与三女有杀父之仇,看出二凤想逃,哪里容得。甄兑早在暗中取出三棱戮魔刺,将手一扬,对准二凤打去。

那三棱戮魔刺乃双童师父在日炼魔之宝,取海中恶鲨脊刺炼成。与别的法宝不同,每根只能用上一次。发出去是一条大指粗的银光,光尖上有三棱芒刺。一经打中敌人,立时在身上爆散开来,化成无数坚利的碎刺,钻骨刺心,耗蚀精血。

二凤所得月儿岛各样法宝中,原有御敌之物,偏又不在身旁,本就双拳难敌四手。临逃仓猝之际,微一疏神,不及回剑防身,恰被打在右腿之上,觉着腿一麻,忽又觉着裂骨般的奇痛,知道不妙。不俟敌人二次又下毒手,当机立断,连头也不回,暗运玄功,施展魔教中解体脱身之法,将手一拍胯间,起了一片烟光。

双童眼见二凤坠落,忙指剑光飞下,却是一条白生生欺霜赛雪的**横在地上,一声爆响,震成粉碎。二凤已往金须奴那一面飞去。

双童如何肯舍,跟着紧紧追将过去。其实二凤如趁此时逃生,还来得及。只为一念情痴,又恼着金须奴不该撇下她而去,气在心里。一则想过去喝问,二则还想催他速使法宝,报仇却敌,三则也是劫运已至,竟没想到逃之一字。

二凤在这里刚起身时,那边慧珠护着初凤,力战李英琼、周轻云。在紫郢、青索双剑之下,一连丧失了许多法宝仙兵。

正在危急之际,初凤心惊强敌,神志也有些清醒。恰值金须奴舍了二凤飞来,一到便高声大喝道:“敌人势盛,恩主还不施展仙法,退往金庭之中,从长计较吗?”

一句话将初凤点醒,想起金庭玉柱也是重要所在。赶忙让慧珠、金须奴敌住李英琼、周轻云。自己则将秀发披散,口诵魔咒,待要施展魔家诸天挪移**,带了一干自己人往金庭玉柱中退去,只留下许飞娘和那些赴会的妖人在殿中迎敌,以便匀出一些工夫,施展魔法报仇。

初凤起初将寿筵设在两处,原为娱宾显能之用,除许飞娘等众妖人因未到施为之时,尚未通知外,其余宫中诸首要俱已早知梗概。只须照法行使,一声暗令,便现出一道金桥,由一团五色彩云簇拥,众人自会随之移往。

初凤正在行法之际,慧珠的一口飞剑又被周轻云青索剑绞断。

李英琼见金须奴来助初凤,指他并无大恶,罪不至死,便停手大喝道:“今日三女在劫难逃,我等念你尚知顺逆,只为救主,情有可原,不与你计较。还不退去,少时同归于尽,悔之晚矣!”

金须奴虽知李英琼所说不差,但心念初凤恩情,不愿弃主不顾,当下也不还言,只管运用剑光抵敌,好让初凤设法遁走。

李英琼见他不听己言,一指剑光,龙飞电掣一般卷上前去。

金须奴本觉不支,再一见慧珠飞剑又被绞断,一时救主情急,便将清宁扇取将出来,正待施为。

倏地眼前一晃,矮叟朱梅重又出现,指着金须奴笑骂道:“你这业障,还不夹了尾巴逃走,也要跟着找死吗?”

正在此时,初凤已将魔法行使开来,正要发出暗令,招呼众人往桥上飞去。朱梅突将手一扬,一团火球发将出去,打在金桥上面,立时将桥炸成粉碎。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三章 紫云宫破 三女遭劫下

金须奴见朱梅二次现身,已经大吃一惊。再见金桥被朱梅破去,益发吓了个魂不附体。知道事已危险万分,逃往金庭,决难如愿,哪里还敢怠慢?忙即一把拉了慧珠,抢向初凤身旁,拼着损伤重宝,先从法宝囊内取出一件锁阳钩,敌住英、云双剑。口中大喊道:“朱真人格外施恩,暂饶我等,容我恩主改过自新吧。”

说着,将月儿岛得来的绿云仙席取出,往空中一掷,便化成丈许方圆的一片绿云,与慧珠两人双双夹了初凤,飞身云上,电转星驰,往殿外飞走。

此时,李英琼、周轻云已使双剑合壁,将锁阳钩破去。一见初凤逃走,忙即指挥剑光追赶。

金须奴在绿云拥护中,见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御剑追来,知道双剑厉害,无法抵御,万般无奈,只得将清宁扇朝着二人一挥,当下便有百丈寒辉,带着罡风吹来。

朱梅在侧知道此扇厉害,恐李英琼、周轻云二人不能抵挡,忙运玄功,将手一搓,朝着前面一推,口中喝道:“念你忠义,我索性回风助你一程吧。”

那罡风眼看吹到,被这一推,突又回向那片绿云吹去,疾如奔马,转眼没了影子。

就在这几头忙乱中,二凤恰巧断了一腿飞来,看见金须奴、慧珠夹了初凤,正往绿云上飞去,忙喊:“金哥助我!”

此时金须奴只一援手,便可将爱妻同时救走。偏生正在亡魂丧胆,危机瞬息之际,急于救主逃生,心慌意乱,又值殿上正邪两派群仙大战,风雷之声四起,没有听清。等到飞云逃走,才得想起时,那片绿云被这罡风一吹,已是不由自主的往前飞去,哪里还能够退的回来?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见追初凤不曾追上,一眼望见二凤在那里逡巡欲遁,如何容得,忙指剑光追去。

朱梅此次出现,原为二凤在三女之中,以她恶行最少,此次不过应遭此难,如被英、云仙剑所斩,形神一齐消亡,便难转劫,特地赶来相救。

一见剑光飞出,知难喝止,忙将手一指,一道金光飞起,将青紫两道剑光挡住。

可怜二凤一腔悲愤,眼见双剑飞来,无可抵御,忽有救星,出乎意外。正想行使魔法遁走,南海双童业已赶至,弟兄二人法宝飞剑同时施为,截个正着,二凤如何禁受得住,当时尸横就地。

英、云二人回望朱梅,见已不见。知道朱梅成心让南海双童手刃父仇,见已奏功,便联合一起,去助严人英、易静,与三凤、许飞娘对敌。

四人刚飞身过去,还未到达,忽见殿侧穹门里飞射出一团其红如血的火球,四围雾烟围绕,正要腾空往殿外飞去。

南海双童知是妖人要借妖法遁走,忙挥剑堵截。

那火球见前面来了敌人,突地回头,又要往三凤身侧飞去。李英琼、周轻云更不怠慢,也各将剑光一指,追上前去。紫郢、青索二剑飞起空中,似蛟龙剪尾一般,追上火球,只一绞,便听一声惨呼,火烟熄处,一个披头散发,赤身浴血的女子坠将下来,尸横就地,正是宫中主要人物冬秀。

与此同时,穹门内银光闪处,齐金蝉、陆蓉波、杨鲤、石生、廉红药四人也飞追出来。见冬秀已死,甚是快意。彼此打声招呼,各按预定,分头行事。

此时,三凤与严人英对战良久,都不能取胜,正要暗中施展魔法取胜,猛一回头,见初凤同了金须奴、慧珠已在行法,准备往金庭中退去。

此时三凤还未看出二凤受伤,分身遁走,刚暗骂:“大姐糊涂,敌人虽然深入,只不过是朱梅一人,同了几个后生小辈,未必抵敌不住,怎便当着外人,退避示弱?你退我偏不退。”

正在寻思自恃,便见朱梅二次现身,初凤魔法被破,金须奴用一片碧云,将初凤、慧珠一同带走。说时迟,那时快,三凤这里方稍稍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见二凤紧追初凤、金须奴不上,想要回身逃遁,已是无及,死于南海双童飞剑之下。同时英琼、双童等飞追过来,又将冬秀杀死。

三凤正在急痛攻心,又惊又恨,一晃眼间,李英琼、周轻云、南海双童等已一同追到,各将剑光朝自己飞来。先还以为法宝众多,仇人没有彩烟护身,正可使用前法,杀他两个,略解仇恨。刚想分出法宝迎敌,对面青紫两色光华,已如经天长虹一般飞到,将那数十道青光圈住。

三凤方觉出敌人不可轻视,耳旁猛听许飞娘大喝道:“二位令姐一死一逃,峨眉派来了不少凶人,紫云宫行将瓦解。我等现在已非其敌,道友还不随我暂且退去,打点异日报仇之计吗?”说罢,取出一件法宝,待要发出。

南海双童大仇在身,上来时见对面数十道青光乱闪乱窜,知自己飞剑绝非其敌,正在暗中焦急。及见李英琼、周轻云双剑出手,将那些青光裹住,当即心中大喜,忙各将法宝祭起。

三凤本就有些手忙脚乱,再被飞娘这一喊,心神一分,一个疏忽,胸肩上连中了两下,“哎呀”一声,血肉炸裂,倒于就地。

严人英见李英琼、周轻云等追来接应,便知大功将成。因朱梅事先提点,早防许飞娘劫宝逃走之计,太乙五烟罗始终不曾撤去。趁着紫郢、青索围绕数十道青光纠结之际,一催剑光,身剑合一,径往三凤身前抢去。

刚刚到达,双童法宝业已奏功。严人英更不怠慢,一指飞剑,先将身受重伤的三凤斩为两段,就势一把抓起她的法宝囊。

许飞娘刚将法宝施展开来,就一眼瞥见严人英剑斩三凤,抢走法宝囊,不由大怒,正待施展辣手,给众人一个厉害。恰巧李英琼、周轻云的双剑已将那数十件法宝断为两截,见许飞娘将要发威,各将剑光一指,双剑合壁,迎上前去。

许飞娘识得双剑厉害,知道今日难以取胜,大喝道:“峨眉群小,休得倚众逞能,仙姑暂容尔等多活些日,再行相见。”说罢,手扬处,数十丈长一道青光护住全身。再将手连招两下,收回两处法宝。星飞电掣,直往殿外飞去。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庭玉柱

一旁的齐金蝉见状忙喊:“大家快来,这贼道姑定往金庭盗宝,那里无人防守,我等同驾弥尘幡追去。”

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甄艮四人首先飞过,齐金蝉也来不及再等其他人,驾起弥尘幡,径往金庭飞去。

弥尘幡虽快,许飞娘遁光也是不弱,五人招呼之际,又未免略迟了一步,等到弥尘幡降落金庭之前,六扇封闭好的金门已被许飞娘用法术震开,依稀还看见飞娘后影在前一闪,五人忙即跟踪追入。

刚一进门,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白中带青的光华将五人阻住,弥尘幡冲上去,竟是异常坚韧,阻力绝大。

李英琼一着急,首先将紫郢剑放将出去,紫光射在青白光华上面,只听声如裂帛,哧地响了一声,依旧横亘前面,将路堵得死死的,连一丝空隙都无。

五人无可奈何,只得各将飞剑法宝放起。李英琼、周轻云又将双剑合壁,上前攻打,光霞潋滟中,只听裂帛之声响个不绝,那光华兀自不曾消退。渐渐听得金庭中有了风雷之声,猜是许飞娘在玉柱间闹鬼。

五人正在焦急之时,忽听朱从远处说道:“此时我有要事,不能分身相助。此乃许飞娘用童男女头发炼成的天孙锦,已为紫郢、青索刺破,尔等还不冲将进去,更待何时?”

五人闻言,急忙飞身入内,只见金庭之内耸立着好些根玉柱,根根都是霞光万道,瑞彩缤纷。许飞娘正手指一团雷火,焚烧着一根玉柱。离柱不远,倒着三个妖人的尸首。

严人英等见状,赶忙指挥剑光上前阻止。

许飞娘见敌人追入,并不显一丝慌张畏缩,左肩摇处,首先飞起一道百十丈长的青虹,直取严人英五人。接着,一手仍指定雷火,焚烧玉柱。另一手从法宝囊内取出一物,往上一掷,便化成一团碧焰,四外青烟索绕,当头落下,护住全身,只管注视雷火所烧之处,连头也回。

李英琼和周轻云的紫青双剑虽然势盛,无奈许飞娘的剑也非寻常,被青光敌住,急切间尚难取胜。严人英、齐金蝉、甄艮的法宝飞剑只围在碧焰外面飞舞,一时也攻不进去,竟不能损伤许飞娘分毫。

眼见那玉柱被许飞娘雷火连烧,柱上光华已由盛而衰,地底雷声轰隆不绝。严人英心知事情不能再耽搁,急忙掏出之前从甄艮要来的严瑛姆所给的灵符,往前一掷,立时一片金霞,夹着殷殷风雷之声,照耀全殿,光中一只大手,正朝许飞娘抓去。

许飞娘正全神贯注在庭中玉柱,打算等玉柱一打开,现出宝物,便即乘机攫走。眼看柱上光华越淡,功成顷刻。猛听雷声有异,忽见一片金霞从后袭来,立知不妙。但怎奈贪心太炽,心仍不死,还想死力支持,不肯退走。

谁知金霞所照之处,护身烟光先自消灭。忙一回视,一只大手已从身后抓到。暗道一声:“不好!”急忙一纵遁光,将手一抬,身剑合一,飞身便起。

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正挡其出路,虽有朱梅前言,怎舍放她逃走,紫青双剑一齐发动,合围上去。

许飞娘只危机瞬息,惊愤交集。百忙中把心一横,倏地将手一扬,便是一团大雷火打将出来。

众人知她厉害,俱有防备,见势不佳,连忙回剑护身时,耳听震天价一声巨响,雷火光中,满殿金尘玉屑纷飞如雨。许飞娘已将庭中心金顶震穿一个巨孔,驾遁光逃走。那只神符幻化的大手,也跟着破空追去。

众人见许飞娘已去,知难追赶,齐往柱前飞去。见那些玉柱光华虽退,根根粗大莹澈,通明若晶,真是瑰丽庄严,奇美无俦。便各照朱梅吩咐,准备盘膝坐在当地施为。

此时易静、甄兑、廉红药、杨鲤、陆蓉波和石生,也都陆续到来。只有易鼎、易震两兄弟往外追一妖人,尚未回转。

众人互相略说了几句经过,谈起宫中妖人执事,业已死伤逃亡殆尽。

易静因见玉柱火光已敛,料是开放在即,恐有疏虞,忙请众人围坐玉柱四周,各自运用玄功准备。不消片刻,地底风雷声越来越盛。接着又听金铁交鸣一阵,当中主柱忽然转动起来,众人忙即立起,各将法宝飞剑放出,以防柱底宝物飞去。

眼看主柱越转越急,四围的玉柱也都跟着转动,倏地庭中一道金光闪过,现出朱梅身影,哈哈大笑道:“全宫肃清,大功告成,回去正好赴那开府盛会。”

接着,便命众人避开,只带了严人英、齐金蝉二人,同往主柱面前,一口真气喷向柱上,大喝一声:“速止!”那柱立时停住不转,风雷金铁之声全歇。

然后朱梅走近前去,两手捧住主柱下端往上一提,喝一声:“疾!”那柱便缓缓随手而起。

那柱被朱梅渐渐捧离地面约有三尺,柱基处现出一个深穴,里面彩气氤氲,奇香透鼻。

齐金蝉早奉命准备,忙将天遁镜往柱底深穴照去。严人英更不怠慢,祭起雪魂珠,一催剑光,随镜光照处,飞身而入。

到了底下,用慧眼一看,乃是一个圆球般的地穴,里面奇热无比。当中珊瑚案上,放有一个光彩透明的圆玉盒子。盒前燃着一盘其细如丝的线香,香烟散为满穴氤氲,幻成彩雾。四壁悬着十余件奇形怪状的法宝。严人英事前已得朱梅指点,见一样便取一样。

那香燃烧甚速,严人英初下去时还有大半盘,只这取宝的一转眼间,便烧去了多半。再加穴中奇热无比,虽有雪魂珠护身,并不觉难耐。但取宝之时,手一近壁,仍似火中取栗一般,烤得生疼。

等到挨次将壁间法宝取完,香已烧剩下只有两圈。知道天一金母的遗书连那两件异宝俱在案上玉球之中,关系最为重要。香一烧尽,地穴便合拢来。这是地心真穴所在,如被葬在内,休想得见天日,忙即上前伸手去捧。

谁知那玉球竟重如泰山,用尽平生之力,休想动得分毫。猛想起忘了跪礼通诚,匆匆翻身拜倒,诚心叩拜。

刚叩拜完毕,那香已烧得仅剩半环。严人英忙抢上前去,伸手去抱那球,这次只觉那球轻如鸿毛,与之前大不相同。回头一看,那香已只剩了三两寸,晃眼便尽。当下顾不得再取那珊瑚案,一纵剑光,便往外飞去。

身刚出穴,一眼望见朱梅,两手紧捧主柱,已是面红力竭,周身白气如蒸。

见严人英出来,朱梅把手一松,那柱登时落地,只听穴底微微响了一下,便再无别的动静。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得贞水 紫云事终

朱梅看着严人英怀中的玉球,开怀笑道:“如此便大功告成了。”

说罢,忽将两手一搓,一片火星散将开来,往除主柱之外的其余十八根玉柱间飞去,那些玉柱便即燃烧起来。一阵乌焦臭味过去,众人眼前一亮,见庭中玉柱依然莹洁,透体通明,内中宝物纷呈异彩,晶光宝气掩映流辉。再加妖气已尽,氛雾全消,衬着金庭翠槛,越显奇观。

朱梅又说道:“那天一贞水,便藏在左侧第三根玉柱之中玉瓶葫芦之内。尔等可去取来,再往黄晶殿带了新收诸弟子,便可回返峨眉了。”

齐金蝉首先跑到第三根柱前,见那盛着天一贞水的玉瓶果在其内,另外还有一个葫芦。一同取下一看,上面俱有朱书篆文,写着”地阙奇珍,天一圣泉“八个字。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不禁好生欢喜。

严人英等也都向其余的玉柱看去,只见每根俱藏有奇珍异宝,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仙药,件件霞光灿烂,照眼生缬,众人见了,俱都惊喜非常。

众人将这些宝物拿到朱梅面前,请他安排。

朱梅见了道:“紫云三女因这次庆寿,想人前卖弄家私,把宫中宝物大半收来,陈列此间,又把所有庭中玉柱全数开放,可给我们省了不少的事。可惜我当时无暇兼顾,被周、李二弟子的紫青双剑将金母降伏海岭猪龙遗留下的数十件法宝全数斩断。又忙于追赶许飞娘,未想起收取,被一个手疾眼快的妖人抢拾了六件逃走。”说罢,将柱间宝物分别去留,指示众人。留的仍置柱内,照柱中开闭符偈,全数封闭。

待将柱中宝物安排好后,朱梅又指着庭顶那被许飞娘冲裂之处,道:“此宫异日应为灵云、紫玲等所居,这金庭乃天一金母运用天、地、人三才真火,采取西方真金熔铸而成,却被许飞娘用妖法冲破,留此破漏,甚是可惜。好在异日灵云、紫玲等来此居住,道成时节,仍可炼金来补。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却是无法将它修补了。且让我行法,暂时应应急吧。”

说罢,将从柱中取出来的一个玉球掷上去,行法堵住。

然后朱梅率领众人走出庭外,说道:“我等去后,这里便无人防守。这紫云宫内还有不少宝物,难保不启异派妖人觊觎。来时齐道友托我将长眉教祖的两仪微尘阵移设此间,原不妨事。不过宫中妖人太众,此时虽已死伤逃亡殆尽,但是来时媖姆曾示先机,暗示灵云等异日来此修道,还不甚容易。以我道力,几次占算,也似有些微朕兆,竟会算不出是否有人潜伏于此。微尘阵虽能笼罩全宫海面三千里方圆,外人不能擅入,假使此时有人伏在宫内,这里有的是灵药仙草,尽可在此潜修,只不能出去,毫无妨碍。固然事有前定,我却偏要和媖姆拗一下,详搜全宫,到一处,封锁一处。万一连我也事昧先机,防备不周,留有遗孽在此,那要紧的所在他也无法进去。”

当下朱梅先将金庭行法封锁,然后率领众人,挨次巡视全宫,逐处加以封锁。但知道将整个紫云宫巡行殆遍,也没有找到那躲在宫中的妖人。

最后众人无法,只好回到黄晶殿,准备领了龙力子等几个初投门下的男女弟子转回峨眉。

当众人到达殿上时,只见龙力子正骑在一只虎面龙身怪兽的背上,呼叱为戏。见了朱梅等到来,连忙下骑,上前参拜。

朱梅指着那怪兽道:“我之前二次现身,相助二凤兵解之后,便是去降伏这神兽龙鲛。此兽已在金蝉初入甬道前伤去前爪。这东西性最忠义,一见斗我不过,又闻我说三女遭劫之讯,欲以身殉。经我再三诫谕,并允等它主人转劫成道以后,仍可随侍,方始收伏。少时便带它回返峨眉,以为仙府点缀。我之前将它留在后苑宫殿中,不知它怎地到了前面殿上?”

龙力子闻言回道:“弟子因久候真人不至,知殿外妖法业已破去,走往殿台探望,见它从后苑那一面跑来。因听真人行时说,要将它带回峨眉,以前弟子曾看守过它,知道降伏之法,恐被逃走,便上前将它唤住,与它说了真人恩意,劝它投顺,引上殿来,不久真人便来了。”

朱梅闻言,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易氏弟子追赶妖人,中途尚有险阻,须去救援,不宜在此久延。以为龙鲛通灵,降伏之后,必是久候自己不至,自行走出寻找。

适才巡视全宫,不见丝毫朕兆,严媖姆所示仙机和自己卦象上所现可疑之点,定是另有应验。

各处宫殿都已经去过,到处都曾施展玄门捉影搜形之法寻查,料无遗漏。剩下的地方无关紧要,无须再去封锁。当下便带了众人,走出黄晶殿,仍由甬道出去。

飞到九宫柱前,问起另一名改邪归正的宫人金萍,果见金须奴、慧珠二人夹着初凤,周身云光围拥,由此飞出。初凤已是神志失常,叫嚣不已,好似发狂中邪模样。问毕,大家一同飞出甬道,走出延光亭。

众人正准备回山之际,朱梅笑问李英琼道:“你的神雕佛奴呢?”

李英琼闻言,方想起来时,因为甬道神沙厉害,曾吩咐神雕只在空中飞巡,不可下落,却忘了大海茫茫,附近数千里,并无它存身之所。自己二次入宫时,就未见它影子。这时方才想起,不知飞往何方。连忙引吭呼唤,不见神雕飞下。

李英琼正要飞空寻找,周轻云连忙拦住她道:“你那神雕耳目最是灵敏,平时数百里内闻呼即至,你连唤数声不见影子,不是不耐久候,飞转峨眉,便是出了别的事故。朱师伯既那般说法,必然知道,为何舍近求远?”

李英琼闻言,忙向朱梅拜问。

朱梅道:“你那神雕本就通灵,自来峨眉,道行益发增进。它本来自负,这次恐它为甬道神沙所伤,不许下去。它在空中盘飞时久,不觉厌倦,当时恰巧有两个许飞娘约请赴宴的妖人从崇明岛赶来赴宴,被它在远处看见,不等近前,便迎上去。

那妖人是姑侄两人,一老一幼,初见神雕,妄想收它。不料一照面,便被神雕抓去飞叉,将小的一个抓裂投入海中。那老的一个看出不妙,便即往回路遁走。神雕贪功不舍,展翼追去,两下里飞行均极迅速。正在追逐之际,恰值我从峨眉赶来,无心中看见。

彼时我因紫云官事机紧急,缓到一刻,必有人要遭毒手。又认得那逃走的妖人,是江苏崇明岛金线神姥蒲妙妙,邪法颇非寻常,恐神雕闪失,曾用千里传音之法,连喊数声,神雕竟未回顾。两下里本是背道而驰,瞬息间相去已是数百里外。

我当时错以为神雕两翼藏有白眉禅师神符,至多被困一时,决无大害,无暇分身,并未回头追去。如今未归,必在岛上被妖法陷住。此时大功告成,援救易氏弟兄无须多人。你与轻云有紫郢、青索双剑,只要遇事谨慎,百邪不侵。再将天遁镜带去,必能成功无疑。”

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一听神雕有难,慌忙从齐金蝉手中要过天遁镜,拜别起身。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拜山铜椰岛上

李英琼、周轻云两人走后,朱梅又对众人道:“易氏弟兄之前追的那个妖人,乃是铜椰岛天痴上人的弟子。他二人因和天痴上人起了口角,现已被天痴上人困在铜椰岛上。那天痴上人门徒众多,虽是异派,却并不为恶多事。他二人少年任性,不知进退,咎有应得。我与岛主曾有数面之交,既不便前去,又不能下去,事出两难。只可暂由易静、人英、金蝉三人前去通名拜岛,看他如何对付,相机行事。我在暗中赶去相助。余人由蓉波、石生率领,回转峨眉复命便了。”

众人听完朱梅的吩咐,当即各照安排行事。

却说严人英、易静、齐金蝉三人驾遁光离了迎仙岛,照朱梅所说方向,往铜椰岛飞去。

先是大海茫茫,波涛浩瀚,渺无边际。飞行了好一阵,才见海天相接处,隐隐现出一点黑影,浮沉于惊涛骇浪之中。知道离岛已近,连忙按落遁光,凌波飞行。

眼看前面的岛越显越大,忽见岛侧波浪中突出许多大小鲸鱼的头,一个个嘴吻刺天,纷纷张翕之际,便有数十道银箭直往天上射去。

再往岛上一看,岛岸上椰林参天,风景如画。岸侧站定二三十个短衣敞袖,赤臂既足的男女,每人拿着三五个椰实之类,弹丸一般往海中跃去,正在戏鲸为乐。

正要近前,那些男女想已看见四人来到,忽有四个着青半臂的少年,往海中跃去,俱都踏在一条鲸鱼项上,将手一挥,那四条鲸鱼立时拨转头,冲破逆浪,直向三人泅来,其行如飞,激得海中波涛像四座小山一般,雪花飞涌,直上半天,声势甚是浩大。

三人早得矮叟朱梅指教,不等来人近前,忙即由易静为首,一按剑光,飞身迎上前去,说道:“烦劳四位道友通禀,南海玄龟殿易静,奉了家父易周之命,偕了同门师兄弟严人英、齐金蝉,专诚来此拜谒天痴上人,就便令舍侄易鼎、易震负荆请罪。”

那四人见了易静等三人面生,正要喝问,一闻此言,立即止鲸不进,互相低语了几句,为首一人说道:“来人既拜谒家师,可知铜椰岛上规矩?“

易静躬身答道:“略知一二。”

那人道:“既然知道,就请三位道友同上鲸背,先至岛岸,见了我们大师兄,再行由他引见家师便了。”

说罢,其余三条鲸项上所站的青衣少年,俱往为首那人的鲸背上纵来,让出三条巨鲸,请三人乘行。

三人也不客气,把手一举,飞向三鲸项上立定。那四人将手一挥,在前引导,同往海岸前泅去。这时海面群鲸俱已没入海中。岸上二十多个男女,也都举手迎宾。等三人由鲸背上飞身抵岸,人群中便有一个长身玉立,丰神挺秀的白衣少年,从人群中迎上前来。

这人便是岛主天痴上人的大弟子柳和,本是潮洲海客柳姓之子,三岁丧母,随父航海,遇着飓风,翻船之际,乃父情急无奈,将他绑在一块船板上面,放入海中,任他随水漂流。不想一个浪头将他打在一只大鲸鱼的背上。也是他生有夙根,由那鲸背了他,泅游数千里,始终昂头海面,未曾没入水里。直泅到铜椰岛附近,被天痴上人看见,救上岸来。

彼时上人成道未久,门下尚无弟子,爱他资质,便以椰汁和了灵丹抚育,从小便传授他道法。虽是师徒,情逾父子。上人后来续收了四十七个弟子,独他在众弟子中最得钟爱。

上人岛规素严,门人犯规,重则飞剑枭首,轻则鞭笞,逐出门墙。当初许飞娘约请异派仙宾往紫云宫祝寿时,路过南海覆盆岛,见下面有一个穿青半臂,短袖跣足的男子在那里练飞叉,迥异寻常家数,猜是海外散仙之流,按落遁光,上前问讯。才知是上人第十九名弟子,名叫哈延,奉命在覆盆岛采药炼丹的。

许飞娘久闻天痴上人大名,为鼓动他师徒与峨眉为敌,便用一番言语蛊惑哈延,说峨眉如何妄自尊大,不分邪正,专与异派为仇,劝他加入自己一党,同敌峨眉。叵耐哈延知道师门法重,不敢轻易答应。

许飞娘见说他不动,又将紫云宫三女庆寿,铺张扬丽,加以渲染。说那里朱宫贝阙,玉柱金庭,海底奇景,包罗万象。那神沙甬道,又是如何神妙。大家俱是同道,何不抽暇同往观光,以开眼界?

哈延少年喜事,不觉心动。只因当时炼丹事重,不能分身。便由飞娘分了一粒沙母,传了入宫之法,约定三女寿辰那天,恰好丹成,赶去参与盛会。

哈延因与三女素昧平生,初次前去祝寿,还备了两件珍奇宝物,以为见面之礼。谁知刚和三女见面,入席不久,便生祸变。

他先本不想多事,后来见所有来的宾客俱都纷纷上前应战,惟独自己袖手旁观,未免有些难堪。欲待上前,又觉来人个个剑光法宝神妙无穷,略一交接,敌我胜负之势,已可看出大半。

自己与主人既是素昧平生,便是许飞娘也不过一面之识,再者师门家法严厉,不准在外面惹事生非。冒昧出手,稍有闪失,不特给师门丢脸,回去还受重责。

正是进退两难,迟疑不决之际。易氏弟兄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突然发挥威力,由合而分,化成无数根数丈长的金光,朝四外射去。那赴宴的诸多妖人立即伤的伤,亡的亡,能全身而退者,不过才两三个人。哈延如非满身道术,防御得快,差点也被打中。

他不由心中大怒,正寻思如何出这口恶气。猛一回头,便见二凤身遭惨死,初凤、金须奴、慧珠三人逃走,料出事情不妙,想了想,还是忍气回岛为是。

他刚准备动身,三凤已毙于飞剑之下,许飞娘遁光逃走,严人英、李英琼、齐金蝉等人同驾弥尘幡追往金庭。只甄兑一人,因见地下残断的法宝,形状奇古,精光照人,想拾两件回去,略微缓了一缓,不及驾幡同去。

甄兑一见落了后,不顾再拾地上法宝,一缩遁光,正要追赶,身刚飞起,恰巧哈延迎面飞来。

甄兑新胜之余,未免自骄,一眼看见对面飞来一个周身青光闪闪的妖人,哪里肯容他遁走,一指剑光,飞上前去截堵。

他却不料哈延早防敌人暗算,用的是东方神木护身之法,寻常飞剑哪能伤他。一见有人拦阻,越觉敌人欺人大甚,丝毫不留余地,正好想要重创他一下。剑光飞到,故意装作不觉,却在暗中将一面飞钹朝甄兑打去。

甄兑见来人只顾逃遁,剑光飞上前去毫无所觉。方以为成功在即,忽觉眼前青光一亮,便知不好。忙纵遁光避开,已是无及,被那青光扫着一下,立时坠落。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拜山铜椰岛中

哈延正要再下毒手,取甄兑性命。恰值易鼎、易震驾神梭追杀别的妖人赶到,见甄兑受伤,忙驾神梭追将过来。

哈延一见易氏弟兄追来救援,知道他们法宝厉害,再加那旁又飞来了几个少年男女,声势越盛,想将受伤敌人制死,已不可能。便忙用本门最精妙的木公遁法,地行逃走。

按说此时易鼎、易震本可不必再行追赶。偏生好胜心切,又见甄兑受伤,再加上宫中其余妖人都已伤亡殆尽,只剩哈延还完好无损,见他逃走,竟想收个全功,当下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哈延的木公遁法固然神妙,但易氏兄弟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也非寻常宝物,哈延跑了半天都没有摆脱易氏兄弟的追赶。最后,竟被易氏兄弟一直追回了铜椰岛。

来到铜椰岛后,易氏兄弟虽看出岛上布置不同寻常,但因这一日工夫俱是所向披靡,有胜无败,未免恃胜而骄,所以也未深究,见哈延逃到岛上,操纵着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就向岛上冲去,一连撞毁了岛上几十株的铜椰树。

易氏兄弟在岛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即惊动了天痴上人。被上人用元磁神峰,将他兄弟二人包括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在内的所有法宝都收了去。就连他们自身,也被上人捉了去。

天痴上人在问明事情经过后,先以哈延不遵师命,违弃职守,擅与妖人合污为由,打了他三百蛟鞭。

天痴上人惩处完了哈延,正要再教训易氏兄弟时,严人英等人便已到来。

严人英三人跟着那引路的铜椰岛弟子,来到山间一座洞府中。严人英三人看尽,在洞府正中,有八个身穿白色莲花短装童子,扶着一个莲花宝座,上面盘膝坐定一个相貌清癯,装束非僧非道的长髯老者,四外云霞灿烂。

在宝座之前,是八个十二三岁的俊美童子,手里捧各种乐器。八名童子之前,又有四个童子,手中各提一口莲花灯笼。宝座之后,则也有八个童子,分捧着弓、箭、葫芦、竹刀、木剑、钩、叉、鞭之类。在宝座两侧,还侧立这三四十个,披着鹤氅,身穿白短半臂的赤足少年。

严人英三人当即便猜出,那长髯老者,便是铜椰岛主天痴上人,当即随了引导,行近宝座前立定,躬身施了一个礼。

易静当先开口说道:“晚辈易静,因往紫云宫助两位道友除魔,事后才知两个舍侄追敌未归,忽奉矮叟朱梅传谕,命晚辈同了峨眉齐真人门下严人英、齐金蝉,来此拜山请罪。就便带了两个无知舍侄回去,重加责罚。不知上人可能鉴此微诚否?”

天痴上人闻言,微笑道:“既承远道惠临,总好商量。且随我去里面,再一述这次令侄辈在此行为如何?”

说罢,那些童子少年,便抬了那莲花宝座,向后面一座圆门中走去。

严人英、易静、齐金蝉三人见状,只得跟着进去。刚一进门,就见易鼎、易震两兄弟被吊绑着挂在房中央。而在易氏兄弟旁边,还有一名少年被按跪在地上。

齐金蝉见易氏兄弟被吊绑在室内,当即就要发作。严人英急忙伸手将他按住,免得再生事端。

此时,那些童子已将那莲花宝座在石室中间方好。那莲花宝座刚刚落地,天痴上人便吩咐道:“看座。”

随侍在上人两旁的少年中,当即有一人将手朝着地下一指,地上便冒起三个锦墩,一字排开在宝座前侧面。

天痴上人当即请严人英三人在锦墩落座,同时那些少年和童子纷纷在石室两旁的四排玉墩上落座。

待众人坐好,天痴上人才笑指那跪在地上的少年道:“这便是我那孽徒哈延,因受妖妇许飞娘蛊惑,往紫云宫赴宴,失去宝物,坏了我门中规矩,咎有应得,原与令侄辈无关。

只是他未奉师命,违弃职守,犯的乃是本门戒条,在外却无过恶,事前又不知你们和紫云三女为难。道家往来宴会,常有之事。适才已派人问明,当时他见你们两家动手,本要回来,无奈你们防备紧严,心辣手狠,一味残杀不休,令侄辈又不肯网开一面。他已地行逃遁,还要执意斩尽杀绝,仗着令尊神梭威力,苦追不舍,非置诸死地不可。

这也是他孽由自作,不去管他。后来追到我铜椰岛,我门下均守我规矩,并未敢速然动手,只由海岸上几个值日的门人骑鲸上前,讯问来历姓名。此时令侄辈如照实说出,以礼来见,不特不致被老夫擒住,还须重责哈延以谢,岂不是好?叵耐令侄辈一味逞强,见了我的门人,不分青红皂白,才一照面,便即倚强行凶。

他们未奉我命,仍是不敢交手,连忙回岛禀告时,令侄辈已经追到岛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将我数千年的铜椰仙木撞折了七十四根。后来我门下弟子吴遇见来人闹得大不像话,正要用四恶神网伤他们,我已闻声出来,看出是令尊子孙,不愿下此毒手,才收去宝网,用太极元磁之气取了神梭,将他二人用意绳擒住,悬吊此间。

我想此事衅自我门人所开,专责令侄,未免说我不讲理,心有偏向,如果专责哈延,未免又使众门人不服,说我畏惧令尊,人已打上门来,还一点不敢招惹,未免说不过去。

为此我先命哈延供出情由,查明双方曲直。本拟用蛟鞭当着令侄打完了哈延,再同样代令尊责罚子孙,然后命人送他二人至玄龟殿,请令尊来此,将我那七十四株铜椰神木医治复原。

我虽讲情面,处事极重公平。既然矮叟朱梅得信,派你三人来此,代令侄求情请罪,我如不允,未免又是不通情理。不过他三人其罪惟均,要打要罚,须是一样才妥。

可惜你三人来迟了一步,哈延已经挨了一百余下蛟鞭,令侄辈却是身上尘土未沾。就这么放走,纵然令尊家法严峻,将他二人处死,我们也未看见。万一护短溺爱,哈延也打得略有一点冤枉。我想还是省事一些,由我处治。哈延之责,尚未足数,也不必再补。令侄辈照他数目领责,也决不使其多挨一下。如何?”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拜山铜椰岛下

天痴上人说完,严人英、易静、齐金蝉三人还未说话,被吊绑在那里的易震当先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老鬼!用障眼法儿打门人,还好意思说嘴。你看你那孽徒身上有伤吗?”

众人向哈延身上看去,果然毫发无伤,分毫无损。

原来天痴上人原不护短,家法也严,只因来人将他心爱仙木撞折,才动了真怒,执意非打来人一顿不可。又因哈延虽然无知闯祸,平素却无过错。明知当时挨打,虽多受苦痛,打完之后,众门人必要徇情庇护,虽未授意医治哈延鞭伤,并未禁止。

偏巧打到半截,严人英三人前来拜山,师徒俱未料到是为了此事而来。上人一出去见客,众门人见哈延打得可怜,师父又没有禁令,忙不迭地给他医治,却不想授人以柄。

天痴上人进来时看见哈延身上伤痕平复,并未在意。及至被易震一驳,匆促中,竟回不出什么话来。眉头一皱,勃然大怒道:“小畜生,无端道我偏向,难道我还怕你祖父易周,成心弄假不成?你无故犯我铜椰岛,决难宽容。我也照样用障眼法儿打你,打完也给你医便了。”说罢,便命行刑。

地下两个行刑童子见师父下令,当即将手中长鞭扬起。

三人当中,严人英较为沉稳,觉得易震确实有些太过骄狂,让他吃些苦头也好,还没有什么表示。易静、齐金蝉两人却早已按捺不住,一见上人反脸,话又伤人,如何还能忍受?互相一使眼色,便往易氏弟兄飞去。

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之际,石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钟声。

众人正有些惊讶,突然一道青光飞入室内,现出一个穿白半臂的少年,跑到天痴上人面前禀告道:“磁峰上起了一片红光,磁气忽然起火,请师父快去!”

他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圆门外忽现出一个赤足驼背的高大老头,声如洪钟,大喝道:“痴老头,别来无恙?你这么大年纪,还欺凌后辈作甚?人我带去,你如不服,明年秋月岷山白犀潭寻我,不必与人家为难。”

说完,把手一招,易氏弟兄的绑索便自然脱落,刚巧被易静一手一个接住。

这时,地下两童的蛟鞭已打了上来,眼看打在三人身上。恰巧严人英见易静、齐金蝉已经动手,随后赶到,见状忙将银河剑放出,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蛟鞭登时被绞为两段。

天痴上人闻得磁峰有警,本已大吃一惊。又看从圆门中来的那个驼子,乃是多年未见的神驼乙休,益发又惊又怒。刚要伸手取宝,满室金霞,红光照耀,一阵霹雳之声,连乙休和易静等五人俱都不知去向。室后钟声更是响之不已。

天痴上人因那磁峰是全岛命脉,存亡所关。又知神驼乙休用的是霹雳震光遁法,瞬息千里,追赶不上。还是救护磁峰要紧。只得舍了不追,一指宝座,如飞驶向磁峰赶去。

到那一看,只见一溜火光,疾同电闪,一瞥即逝,磁峰要紧之处仍是好好的,并无动静,才知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

天痴上人自觉自己枉有那么高的道行法力,竟吃了这等大亏,不禁咬牙切齿痛恨。从此便与易周、乙休二人结下深仇,日后互相报复,不可开交,以致闹出偌大祸端。

且说严人英等五人被乙休用遁光带走。易静和齐金蝉因之前忙于救助易氏兄弟,没有看清乙休施法,只见眼前金光红霞乱闪,俱当作是天痴上人为难,仍以为落入险境,还想冒险施为,打脱身的主意。

齐金蝉更是将天遁镜取出,正要放手一搏之际,猛听耳旁有人喝道:“尔等业已被我救走,不准妄动。”

严人英也忙喊道:“齐师弟休得猜疑。此乃是乙真人所使得霹雳震光遁法,我等已脱离险地了。”

易静、齐金蝉闻言,才想起雷声霞光发动时,仿佛曾听有人在与天痴上人答话,知道原来竟是乙休相救,不由喜出望外。

众人飞了约有两个时辰光景,眼前忽然一亮,身已及地。严人英等五人定睛一看,存身之处,乃是一座绝高峰顶,四外云气混茫,千百群山,只露出一些角尖,环绕其下。上面满是奇松怪石,盘纤攫拿,乘着天风,势欲飞舞。只偏西角顶边上,繁阴若盖的老松下面,有一块平圆如镜的大盘石,石上设有一盘围棋,残局未终。

石旁只坐定一个丰神挺秀的白衣少年。众人刚一现身,便忙着迎上前来,口称:“老前辈,顷刻之间,便将五位道友救出罗网。可曾与天痴上人交手吗?”

五人闻言,回头一看,身后红光敛处,现出一人,正是神驼乙休。五人中严人英曾见过乙休,易静和齐金蝉也曾听过他的大名,只有易氏弟兄见闻较寡,不知他的来历。慌忙一同跪下,谢了相救之德。

乙休只将手一摆,便答那少年道:“我们两次对弈,俱是一局未终,又惹闲事。好笑朱矮子现有龙雀朱环,不敢去招惹痴老头,偏要请我去替他们解围,自己却在暗中捣鬼。我和痴老头本来无怨无仇,他为人好高,我这回虽未肯伤他,已给他一个大没趣,日后怎肯甘休,这不是无事找事吗?”

那少年笑道:“天痴上人法力道行,在诸位老前辈中,原属平常。但是他那元磁真气,却是厉害无比,如非老前辈法力无边,亲展拿云手,朱师伯一人前去,怎能这般容易?如今救了这五位道友,不但齐师伯感谢盛情,便是朱师伯与家师、易老前辈、媖姆等,也感佩无地了。”

乙休笑道:“我昔日受齐道友相助之德,无以为报,给他帮点忙,也应该。不过朱矮子为人,太取巧一点。”众人见乙休讲话,只得行完了礼,躬身侍侧,静听他说完了话,告辞起身。

乙休还待往下说时,似闻头上有极细微的破空之声,晃眼落下一人,正是矮叟朱梅。众人慌忙上前拜见。那少年也忙着行礼,口称师叔。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埋隐患 仇怨终难解

朱梅落地后,先不和乙休说话,劈头便对少年道:“我从铜椰岛出来时,中途遇见往南海独鱼峰借九火神烬的李胡子,说你师父已到了凝碧崖,你还不快去吗?”

少年闻言,慌不迭地向乙休拜别,行完了礼,又和众人微一点头,便自一纵遁光,破空飞走。

乙休大声嚷道:“朱矮子,你这人大没道理。我下棋向没对手,只有诸葛警我和岳雯这两个小友,可以让他们一子半子,时常抽空到此陪我,解个闷儿。适才一局刚快下完,便接到你从紫云宫转来求救的急信,我帮了你的忙,你却搅散我的棋局。”

朱梅笑道:“驼子莫急。近日这些后辈俱都有事在身,又忙着早日赴会,哪有功夫陪你下棋?人家不好意思拒绝,你却偏不知趣,只要遇上,定拉住下个不停。这孩子无法脱身,又不敢不辞而别,经我这一说,正合心意。你没见他连我都未行礼告别,就一溜烟地走了吗?亏你还是玄门中的老手,永留残局岂不比下完有趣?如真要下时,他两人俱是我的师侄,用不着客套,等会散事完之后,我命他们轮流奉陪如何?要不你就同我们追到峨眉,当着许多同辈小辈的道友,逼他二人陪你下棋可好?”

乙休笑道:“矮子无须过河拆桥,形容我的短处。我这人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追往峨眉下棋,有何不可?不过我还有点事须办,又厌闹喜静。否则,我真要下棋时,他要走得了才怪。”

朱梅道:“以强凌弱,以老逼小,足见高明,这且放过不谈。你适才将人救走也就罢了,偏和人订的什么约会。我原因痴老头人颇正直,家法又严,不愿过于伤他脸面,才约你相助,暗中行事。你这一来,你自不必说,我早晚也不免与他成了仇敌,那时势必欲罢不能。好则闹个损人不利己,坏则还难保不是两败俱伤,何苦多此一举?”

乙休嗤道:“我向来不喜鬼鬼祟祟行事,痴老头他如识趣,不往岷山找寻便罢。他如去了,休说我不能轻饶了他,便是山荆,也未必肯放他囫囵回去。”

朱梅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说嘴。你自与尊夫人反目后,已有多年,两地参商,明明借此为由,好破镜重圆,和尊夫人相见。否则哪里不好约会,你偏偏约他到岷山去?不过你那年鸳湖剑斩六恶,将尊夫人兄嫂弟侄尽行诛戮,尊夫人委实怨你心辣手狠,不给她留点香火之情,害她应了脱皮解体,身浸寒潭的诺言。尊夫人已经恨你切骨,立誓与你不再相见,你这机心只恐难以如愿吧?”

乙休只微笑不答。

朱梅又道:“我闻得痴老头近年颇思创立教宗,发奋苦修,道行远非昔比。他那劫后之身,也逐渐凝固,再过些时,便可复原,无须驱遣烟云,假座飞行了。

我等适才能占上风,一则出其不意,二则故意破坏他的全岛命脉,使其分心两地,所以才闹得他手忙脚乱。如真要明张旗鼓,以道力法宝比较高下,还真无此容易。

你两家结成仇敌,他固无望得胜,不过他有那三光化劫之能,为各派仙人所无,你要使其惨败,却也未必能够。他屡受小挫,决不甘休,势必常年寻你为仇,你又无法制他死命,长期纠缠不休,岂不麻烦惹厌?

依我之见,趁此衅端初启,仇怨未深之际,我等同往峨眉请齐道友,与他补下一封请柬,在群仙盛会上,由齐道友出席讲和,略给他一点面子,消释前嫌,重归于好。既免得日后逼他与异派妖邪同流合污,走入绝路,将多年苦炼清修毁于一朝之忿。又免得你多了这么一个死缠不舍的累赘,误却你异日飞升的功果。如何?”

乙休冷笑道:“我向来不知什么顾忌,也从未向人低头服软过。既已做了,那就做了,他如死缠,怨他自找灭亡。此事你不要管,我自有法儿制他。你如不听我话,私下请齐道友下了请柬,那时大家闹得无趣,可别怨我。我尚有事他去,烦告齐道友,就说我在盛会前两个时辰准到。”说罢,袍袖展处,满峰顶尽是红云,人已不知去向。

朱梅叹道:“这驼子真有通天彻地之能,鬼神莫测之妙。只为他性情古怪,任意孤行,已历三劫,还是如此倔强。此事由我邀他相助而起,如不事前与齐道友商妥,尽量设法代为化解,不特害了别人,又误自己,一个不巧,双方都铤而走险,还要闯出无边的大祸呢。”

这时,易静上前道:“弟子来时,家父曾命紫云事完,归途顺道回家一行,就便携取礼物,去赴峨眉之会。再加上两舍侄中途遭难,将家父所炼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遗陷在铜椰岛上,也需向家父回禀。所以我意欲和两舍侄回家一行,不知可否?”

朱梅道:“那神梭虽为天痴上人收去,但并无伤损,早晚珠还,不足为虑。适才我发飞剑传书,已将铜椰岛上发生的事端向令尊说明。令尊先前因开府盛会上颇有两个不愿相见的旧识,行止未决,所以才命你归途绕道回家携取礼物。如今令尊已决定全家到时都去赴会,已定日内起程,你尽可不必回去。”

接着,朱梅又道:“现时因各异派知道峨眉盛会在即,长幼两辈同门均须亲往,长一辈的他们奈何不得,于是各约能手,专与小一辈的同门为难。我和白道友等四五人,俱受齐道友重托,四处接应小辈门人回山,繁忙已极,此时须往汉阳白龙庵一行。我算计英琼、轻云二人往崇明岛救援神雕,尚欠一个帮手。正巧人英现在无事,可代我前去。你到了那里,一旦助英、云二人救出神雕,便需急速同返峨眉,不可过于贪功,误了开府盛会。“

严人英当即领命,拜辞起身。

朱梅又命易静领了齐金蝉、易鼎、易震三人,同往峨眉进发。然后一道金光,破空飞去。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章 结怨红云上

却说严人英奉朱梅之命,赶往崇明岛。刚到地方,便见岛上一座孤峰上,神雕正向峰顶一个身穿金色坎肩,赤臂赤足,豹头环眼的胖大老妇不断飞扑。那老妇一边一手掐诀,口中念咒,一边放出飞剑与它对敌。

照理来说,那神雕曾是白眉禅师座下仙禽,寻常左道飞剑绝非其对手。但它之前似乎受了不清的伤,身上的铁羽有好些残破,迥非平素神骏威武,此时竟大有不敌之势。

严人英见状,急忙高喊一声:“兀那妖妇,休要张狂!”说着,便拿出一枚古钱刀,方将出去。

只见一道金光瞬间跨越虚空,出现那老妇面前。

那老妇似乎被吓了一跳,连飞剑都来不及收回,发出一道红光,便即消失不见。

严人英落在那山峰上,只见山峰之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穴,下面黑暗沉沉,时有剑光闪动。立即猜到李英琼和周轻云陷入其中,被妖法迷惑,找不到出路,当即取出辟邪神光鉴,向下方黑暗中照去。

同时口中高喝道:“周师姐和李师妹两位在下面吗?妖妇已被我赶走。二位中了妖妇的邪法,不明出路,我用辟邪神光鉴为二位引路,二位照镜光冲出,便即脱困。”

那下面的剑光正是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她二人因从朱梅口中得知神雕遇难,当即赶来来崇明岛相救。在紫青双剑的神威下,没费多大力气便将神雕救出。

此时,她二人本可就此带神雕离去,但李英琼因见神雕被金线神姥蒲妙妙用魔火烧伤,心中对她恨如切骨,见神雕尚能飞翔,便吩咐它在上面守候。自己则和周轻云一起回头找妖妇算账。

不料金线神姥蒲妙妙妖法另成一家,邪术也颇惊人,竟为她颠倒五行挪移乾坤迷形**所迷,以横为直,以上为下,困入山底地穴之中。

幸亏严人英及时赶到,将妖妇惊走,将周、李两人救出。否者,再过上片刻,让妖妇法术完成,周、李两人势必陷入地肺之中,为地水火风所害。

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上来后,与严人英互道分手后的经过,一听严人英只将妖妇逐走,并未诛除,不禁觉着有些遗憾。

正说话间,忽闻旁边神雕哑声长鸣。三人及闻神雕鸣声有异,忙回首一看,神雕正离地盘旋低飞,两爪在攫拿,颇似和人追逐神气,却不见有敌人踪迹。

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正觉得有些奇怪,想要飞过去查看。

严人英生具慧目,已看着端倪,喝道:“大胆妖妇!不知逃命,还敢暗中弄鬼吗?”说罢,扬手一道寒光,早飞上前。

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闻言,当即醒悟,知道妖妇转身回来,意欲暗算,哪里容得?纷纷手指剑光,朝神雕扑抓之处飞去。严人英因妖人身形隐起,不便追杀,又将辟邪神光鉴取出照去。

三人法宝、飞剑同时发动,蒲妙妙饶是满身妖术,也禁受不起,镜光照处,首先破了她的隐身之法。妖妇身形一现,三人飞剑便疾如闪电,飞追过去。

原来,之前蒲妙妙被严人英古钱刀惊走,本可就此逃生。但因爱侄为神雕所杀,逃至中途,越想越恨,越想越伤心。当下把心一横,隐着身形回转,想要再伺机报仇。

满拟严人英此时必要到穴底去救人,正好连他一齐陷身在内。即便事有不谐,也可乘他救人之时,将那只恶雕除去,略报杀侄之仇。

谁知到了之后,却见严人英只用辟邪神光鉴冲破妖气,人却守在上面,并未下去,就这片刻之间,人已被他救出。不由大吃一惊,益发知道来人不是易与,哪敢轻易上前?正在徘徊欲退,神雕神目如电,蒲妙妙隐身法怎能瞒得它过,仇人相见,自然拼命飞扑上去。

蒲妙妙又惊又怒,痴心还想伤了神雕,再行逃走。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已经发觉追来,隐身法又为辟邪神光鉴照破,只得飞身逃走。

严人英本记得朱梅来时嘱咐,救了神雕便急速返回峨眉。但因李英琼和周轻云业已当先追去,严人英想要阻挡,已是不及,所言只好也跟着一催遁光,紧紧追赶。

妖妇这时隐身法已被破去,任她飞行迅速,也没有三人的剑光来得快,不消多时,已被三人追出百里之外,眼看首尾衔接,略一迟延,便要身首异处。方在亡命遁逃,忽见西南方一片红云疾如奔马,正从斜刺里穿过。

妖妇定晴一看,惊喜交集,连忙一催妖烟,迎上前去。

后面三人正迫之际,见下面山势越发险恶,妖妇忽然改了方向。往侧一看,高山恶岭,婉蜒前横,山后红云弥漫如飞,从侧面横涌过来,相隔益近。妖妇业已投入红云之中,一同往下落去。

只见红云开处,现出一伙红衣赤足,手持长剑幡幢,怪模怪样的妖人。

严人英看见这伙妖人红云,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正要让李、周二人勿要轻举妄动,李英琼已经当先追了下去,见妖妇正与为首妖人说话,一落地,不问青红皂白,早一指紫郢剑,一道紫虹,飞将过去,拦腰一绕,蒲妙妙当即便尸横就地。

蒲妙妙先以为遇见救星,那些来人个个厉害,与峨眉颇有渊源,敌人不会不知来历。即使冒昧动手,有那些宝幡云幢,也能保得住性命。

不想双方来势仓猝,为首一人听她说没几句,方在发怒喝问,李英琼剑光已经飞到,只喊声不好,不及救护蒲妙妙,忙一纵红云飞起时,蒲妙妙已为飞剑所斩。那为首妖人如不是见机逃避得快,差点也被殃及。

不由勃然大怒,一声怪啸,将手中长剑一挥,连同手下十余个同党,各将幡幢招展,立时红云弥漫,彩雾蒸腾,众妖人全身隐入云雾之中。

李英琼琼斩了妖妇,方觉快意,忽见红云弥漫,密层层围将上来,知是妖妇余党所为,哪放在心上?还想追杀和妖妇对话的为首妖人时,忽闻一股异香透鼻,立时觉着神昏体俯,摇摇欲坠。才知那红云声势虽不大,比起雷火妖光,却要厉害得多,心道一声不妙,连忙一振心神,一面运用玄功,屏住邪气,一面飞转剑光,绕护全身,四外找寻敌人踪迹。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结怨红云中

于此同时,那周轻云、严人英也已双双赶到。严人英虽已看出红云的来历,知道来人并非敌人,但因李英琼已为红云所困,不得已,也只得一同杀上前来。

严人英跟着周轻云刚刚冲入红云之中,便微闻异香,估量红云中含有毒气,连忙屏息凝神。严人英手扬处,发将出去,一团光华射入红云之中,爆裂开来。

只听红云中有一妖人大喝道:“来者便是峨眉门下,如此欺人,我等还去作甚?他们倚仗紫郢、青索双剑厉害,我等不可轻敌,且禀告师尊去。”

接着,又听那十多个同党齐声喝道:“瞎了眼的无知贱婢,休得逞能!如无胆量,莫要追赶,我等去也。”说罢,声息寂然。

这时满地红云,甚是浓厚,看不见敌人的踪迹。

此时,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因恐为邪香所中,业已双剑合一。严人英也将辟邪神光鉴取出,向四周妖氛照去。本以为有此三宝护身,绝可保证不受红云侵害。但没想到那红云来得异样,与别的妖法不同,除了紫青双剑合璧还能将它冲裂得五零四散外,辟邪神光鉴的光华只能将它逼开,不能消灭。而那些被冲裂的妖云也仍是成团成絮,略一接触,又复凝在一起,聚而不散。

李英琼和周轻云见妖人逃走本想立即再追,严人英却赶忙将她们拦住道:“二位师姐、师妹且慢。我观刚才那些人的衣着,好似南疆山人打扮。众所周知,天下修道门派中,只有南疆红发老祖的门下都是南疆山人。刚才那些人莫不是红发老祖的门人?那红发老祖和嵩山二老中的白谷逸白师伯乃是至交好友。不久后的峨眉开府盛会,掌教真人也邀请了他参加。那些人若真是红发老祖的门人,我们和他们起了冲突,只怕将来不好交代。”

听完严人英的话,周轻云为人较为持重,不禁面露忧色。李英琼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道:“之前那些人和那妖妇站在一起,分明是一丘之貉。就算他们是红发老祖的门人,难道我们就看着不管吗?那红发老祖纵容门下结交匪类,我们替他管教一下,他还有感谢我们呢。”

严人英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毕竟冤家易解不易结。若是真的结了仇怨,终究是个麻烦。还是让我上去把话说开,看能否将此事化解吧。”

说罢,严人英便飞身上前,正要开口说话,忽见一丝白光朝腿上射来,知是敌人法宝暗算,躲避不及,连忙运用玄功,一固真气,迎上前去,两条腿便坚如铁石。那白光也刚巧飞到,左腿着了一下。因得事前机警,敏于应变,就势用擒拿法一把抄起一看,乃是一根其细如针,其白如银,约有尺许长短的毒刺。

这毒刺名为太白刺,乃是红发老祖从千年刺猬身上长刺中抽出,经过多年修炼而成,专门分给众门人作防身之用。虽不似白眉针、乌金芒那样厉害,却也非同小可,中在人身上,不消多时,便遍体发热,毒气攻心,人如瘫了一般,不能转动。

幸而严人英身上带有峨眉派疗伤祛毒的灵药,急忙一面行法护身,以防敌人再有暗算,一面取了一粒丹药,嚼碎敷上。

此时,李英琼和周轻云已看见严人英遭了敌人暗算,登时心中大怒。急忙飞上前来,看严人英并无大碍,再查看敌人踪迹时,匝地妖氛,倏地升起,似风卷残云一般,团团滚滚,往前飞去,最前面红云簇拥之中,隐现着一伙执长幡的妖人,已经遁出老远。

三人中,李英琼最是疾恶如仇,遇上左道妖人,便想斩尽杀绝,为世除害,才称心意。再加上又见严人英遭敌人暗算受伤,更是非除掉敌人不可。当即驾起剑光,飞追上前。

周轻云见李英琼当先追去,怕她一人势单力孤,也急忙一催剑光,跟着追了上去。

严人英虽素来持重平和,但因之前遭了敌人暗算,此时也是心中大怒,也不再想什么化敌为友的事,当下也跟着一起追了上去。

三人本以为妖云不如剑光迅速,不消片刻,便可迫上。谁知敌人一经加紧飞行,竟如火星飞陨,并不迟慢,急切间竟追他不上。

到底三人遁法不比寻常,比较妖云要快一些,直追到日已平西,终于快要追上。

但就在这时,三人忽见妖云前面冒起一股子红光,有碗大粗细,笔直的上出重霄,约有数百丈高下。晃眼工夫,忽然暴散,化为半天红云,与所追妖云会合,直落下去,映着半边青天和新升起又圆又大的新月,越显得其赤如血。

三人见前面情况有异,急忙停止遁光,小心观察应变。只见此时红光红云俱都敛尽,三人忽听下面众声呐喊:“大胆贱婢,速来纳命!”

三人低头一看,下面乃是一个葫芦形的大山谷,口狭腰细,中底极大。尽头处是座危崖,崖中腰有一座又高又大的怪洞。洞前平地上,妖人平添了两三倍。先前见过的一伙居前,各人手执幡幢,兵形排开。中间是两短排,各持刀叉弓箭。后面又是一长排,有的臂绕长蛇,有的腰缠巨蟒,个个红中包头,形式恰是一个离卦象,也分不出何人为首。

原来三人只顾穷追,也没留神前面是什么所在,竟一路追到了南疆地界。三人见了下方排兵布阵,立知已经追到红发老祖的山门所在。三人虽然和红发老祖门下起了些龌龊,可就此打上山门,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若就此望尘却步,也未免不是意思。

就在三人举棋不定之际,只见下方众人中打头的一个举手喊了一声:“尔等乳臭未干的峨眉小辈,竟敢到这里来撒野!尔等若肯束手就擒,诚心赔罪,再留那两个黄毛丫头陪我们兄弟两天,便将此事揭过。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这等无耻言论,早恼了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双双一指飞剑,长虹电掣发将出去。

两人飞剑刚一近前,忽见敌人阵后厉声大喝道:“原来是朱矮子主使你们来的。尔等且退,待我亲去擒住三个小辈,再与他们师长算帐!”

说时,一片红光闪过,所有敌人全部不见,只现出一个面赤如火,发似朱砂,穿着一身奇怪装束的山人。方一照面,便有一道红光从衣袖间飞出,赤虹夭矫,宛如游龙,映得附近山石林木都成一片鲜红,光华电闪,芒焰逼人,比起紫青双剑都不相上下。

这怪人一出现,再加上这道红光一起,三人都已看出来人便是红发老祖,知道不好惹,俱都暗自心惊。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怨红云下

严人英在心中暗忖:“事已至此,如果释兵相见赔罪,对方定然不肯宽恕,回得山去,难保不受罪责。倒不如以错就错,给他一个装作不知,稍微一抵御,便即抽身遁走,比较好些。”

想到这里,一边便朝李英琼、周轻云一使眼色,一边大声喊道:“无知山妖,擅敢与崇明岛妖妇蒲妙妙朋比为恶。今日如不将尔等如数扫荡,决不回去!”

说罢,明面放飞剑对敌,暗中却将另将一件法宝取到手中,准备施为。

红发老祖自以为那把化血神刀天下无敌,虽闻紫郢、青索双剑之名,并未见过。及至交手,才知果然奥妙无穷,化血神刀大有相形见绌之势。不由大怒,将手朝红光一指,一口真气喷将出来,那红光立时分化,由一而十,由十而百而千,变成了无数红光,电卷涛飞,朝三人包围上来。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喊一声:“来得好!”

各将手一招,身剑双双合一,化成一道青紫二色的长虹,迎上前去,双剑合壁,平添了若干威力,飞入千万道红光丛中,一阵乱搅,幻成满天彩霞。眨眼工夫,红光益发不支。

红发老祖一见大惊,知道再延片刻,神刀便要为双剑所破。暗恨:“贱婢竟敢到我妙相峦门上欺人,我看在你们师长分上,只打算生擒尔等,送往峨眉问罪,尔等却如此可恶!”

想到这里,顿生恶念,准备收回飞刀,引三人追入阵地,发动六阳真火,炼成灰烬。刚把手朝空中一指,红光如万条火龙,纷纷飞坠。满拟二人剑光随后追来,便可下手。

不料严人英先前另有一番打算,见化血神刀来势猛烈,自己飞剑不比紫郢、青索,决非对手,早乘李英琼、周轻云二人身剑相合飞起抵御时,便抽空将剑收回,再用潜形之法,隐在一旁,静待时机,好助李、周二人全身而退。

这时一见红发老祖一面收转化血神刀,一面却在捏诀念咒,向阵地上蹈步作法。知要诱敌入阵,恐二人贪功追去危险,忙将身一起,迎着二人剑光,现身喝道:“穷寇勿追!还不一同回山复命,等待何时?”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也和红发老祖一样,先见严人英忽然收回剑光,又有一道光华星飞电驶朝来路遁去,转瞬不见,俱以为严人英乘隙逃走,不禁有些奇怪。李英琼还暗想严人英实在有些不顾同门情谊,竟然独自逃走。

二人知严人英道法高强,既然不战而退,越可见红发老祖不可轻视。只因化血神刀来势太急,如不取胜,无法脱身,只得运用玄功,拼命抵御。仗着双剑威力,虽将化血神刀战败,因有许多顾忌,本无侥幸贪功之想。剑光刚缓一缓,恰值严人英现身警告,大家不约而同,立时会合一处,向来路遁去。

三人遁光迅速,得胜反退,出乎敌人意料之外,原可无事。偏巧严人英小心过甚,知道红发老祖厉害,定要随后追来,未必能够脱身,一面现身警醒二人速退,一面暗中将自己早已炼成的白阳针朝着红发老祖打去。

红发者祖这时刚将化血神刀收去,以为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必要追来。正待发动阵势,忽见敌人双剑光华迟了一迟,先前遁去的严人英重又出现,招呼敌人速退。忙即移动阵法,待要阻住敌人逃走,便见一道细若游丝的光华打来。

红发老祖急迫中未看出那是什么宝物,当下不敢大意,将手一指,一团雷火迎上前去。等到雷火将白阳针炸裂,元神飞上重霄一查敌人踪迹,星河耿耿,只绝远天际,似有一痕青紫光华飞掣,略看一眼,即行消逝不见,哪里还能追赶得上?登时益发暴怒如雷,痛恨峨眉到了极处。

原来红发老祖接了峨眉请柬,本想亲身前去参预盛会。因闻妖尸谷辰元神漏网以后,新近又遁入南疆量尤山一带极隐僻之处潜伏。

自己愿准备在南**创宗教,大开门户,已将各处洞府连同众门人修道之所一齐打通,方圆有数千里地面,恐远游峨眉无人坐镇,妖尸谷辰前来侵犯。师徒商量,决计自身不往,只选了十二个道行较高的门人前去送礼观光。

偏巧那去的十二弟子中,为首一个名叫雷抓子,生性好色,每每背了红发老祖,借着出山采药之便,结识了好些异派中的妖妇**。

他在红发老祖门下的职司,是监守宝库和采药、生火三事,手里边管领着九山十八洞的炉鼎神灶。

蒲妙妙备知底细,心存叵测,格外和他结纳,以备向他借用。因两下里私交最为深厚,雷抓子恋奸心热,却不过情面,竟不顾师父怪罪,偷偷将一座五行神火炉鼎,借与蒲妙妙去炼宝物丹药。

雷抓子知道南疆异派本不禁忌男女**,结识的妖妇,又均出于自愿,并未为恶人间,即使被师父知道,也不过申斥几句。只是那五行炉鼎乃师父当年得道时第一座炼丹炼宝的炉鼎,平时最为珍爱。

起初因蒲妙妙再三恳求商借,别的炉鼎均甚庞大,只这座最小,便于搬动,以为略用即可送还。谁知蒲妙妙姑媳二人鼎到了手,炼完丹药,又炼法宝,源源不绝,久借不归。每次向其索要,总是以婉词媚态相却,当时不忍翻脸索鼎,一直延了两三年工夫。前些日忽听师父说起,不久便要取出应用。

偏巧红发老祖近来又未派他出门,更不便假手别的同门去要。惟恐事情败露,监守自盗,罪必不小,在自焦急了多日。好容易盼到峨眉赴会,师父不去,只命他率众前往参与,正可趁此时机,绕道往崇明岛,抽空向蒲妙妙索要,私传开放宝库之法,叫她姑媳偷偷将那五行神火炉鼎送回原处。

雷抓子先骗众同门,说有一好友,也往峨眉赴会,曾有同往之约,要众人绕道同去。及至行近崇明岛,又说无须多人同往,令大家在途中相候,只自己一人少去片时,约了那人,便即同去。

众人明知他闹鬼,因师门规矩,尊卑之分素严,抓子从师最早,又奉命率领,谁也不敢违抗议论。正正在商量何地降落,蒲妙妙已狼狈逃来。一见面首先告诉峨眉门下无故欺人,自己往紫云宫赴宴,并未招惹她们,被他们先使恶雕抓死侄儿,随后又斩尽杀绝,追到崇明岛,炸裂了洞府,将那座五行神火炉鼎毁去等语。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宁

蒲妙妙情知红发老祖现与峨眉通了声气,话不动人,雷抓子至多当时庇护,保全性命,决不肯轻易与来人抵敌。只顾絮叨诉苦,还仗着有这许多厉害帮手,敌人纵不看红发老祖情面,也伤害自己不了。

谁知李英琼剑光来得迅速异常,雷抓子因听到宝鼎已毁,心中不禁有些忙乱,方在喝问蒲妙妙失鼎底细,有无补救之策。一个疏忽,也忘了防御。及至李英琼剑光临身,稍一不慎,便被波及,也顾不得再救蒲妙妙,刚纵遁光避开,蒲妙妙业已尸横就地。

雷抓子当即急怒交加,也不暇再问青红皂白,便即动起手来。

后来雷抓子见来人剑光厉害,再不速退,必无幸理,心恨敌人刺骨。心想宝鼎已毁,左右要受师父重责,便把心一横,决计回转深山,给峨眉勾起仇怨。还恐来人不追,又在暗中伤了严人英一下。

以致引得严人英三人大怒,奋起直追,引起后来的种种事端。

却说严人英三人逃出南疆后,驾遁光飞出老远,回顾没有追赶,才略按遁光歇息。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经过,周轻云面露忧色道:“这回我三人可闯了大祸了!这红发老祖量小记仇,和本门好几位师长有交,掌教师尊此时还下帖请他。我们上门忤犯,乱子可是不小。我想他如就此和本门为仇,不去峨眉,还较好一些。他如能隐忍,径去赴会,当着老幼各派群仙质问掌教师尊,诉说我们无状,我三人只怕难免要受一场责罚,岂非无趣?”

李英琼道:“周姐姐想是和大师姐常在一起,受了熏陶,潜移默化,无一件不是万般仔细,惟恐出错。天下事哪里怕得了许多?你只顾事事屈着自己说,却不想他的门下又都未见过,疑是同党。等到后来看出就里,想要和他们讲和,他们却又暗算严师兄。他们既然先动手暗算伤人,难道还要我们白吃亏不成吗?”

周轻云道:“话虽是如此,但我们打上红发老祖的山门,还是有些过分了。昔日在黄山时,我闻得家师常说,目前五百年群仙劫运,掌教真人受长眉师祖大命,光大门户,身任艰难,非同小可。一则因各派群仙修炼不易,格外成全,二则为了减少一些敌党阻力,凡是虽在异派旁门,并无大恶,或能改恶从善者,不是勉予结纳,便是加以度化诱导,使其自新。

那红发老祖起初并非善类,因以前追云叟白师怕夫妇甫成道时,曾在南疆受了桃花瘴毒,蒙他无心中相助,屡次苦劝,方行弃恶归善,又给他引进东海三仙与许多前辈师长,由此化敌为友。论道行,他乃南疆剑仙中开山祖师,门人众多,非同小可。我们这一次与他成仇,岂不是从此多事,连累师长们操心吗?”

李英琼道:“事已至此,说也无益。适才不见佛奴飞来,想必受伤沉重。它独留崇明岛,莫不又遇见别的妖人?我们快寻它去。”

周轻云道:“你休小觑佛奴,它已在白眉禅师座下听经多年,自从做了你的坐骑,多食灵药仙丹,更非昔比。近来我看它已不进肉食,想是脱毛换骨之期将到,故有这一场火劫。适才见它虽受重伤,仍能飞翔。依我看,它必能为自身打算,不会仍在崇明岛,我们走后,定已飞回峨眉了。”

李英琼终不放心,仍强着周轻云、严人英,绕道往崇明岛一行。

三人刚刚飞起空中,行了不远,忽见正西方一片祥光,疾如电驶,从斜刺里直飞过来,彩气缤纷,迥非习见。

三人见那祥光来势甚疾,正不知是敌是友,方在猜疑,那样光已经飞到。三人只见光霞围绕中,现出一个高大僧人,朝着自己三人把手一抬,便往下面山头上落去。

严人英和周轻云正猜测那僧人来历,李英琼已当先跟着朝下飞落,敛遁光拜倒在地,抱着那僧人的双膝,泪如泉涌,兀自说不出一句话来。

严人英、周轻云见李英琼朝那僧人追去,忙也跟踪而下。见了这般情状,立即猜出来人是谁,连忙上前拜见,口称伯父。

原来这僧人便是李英琼之父李宁,早在李英琼列入峨眉门墙之前,便已拜在白眉禅师门下。

只听李宁含笑说道:“琼儿,我随你白眉师祖已得了正果,早晚飞升极乐。便是你也得了仙传,异日光大师门,前路正远。我父女俱是出世之人,怎还这般情痴?我此次与你相见,原出意外,别久会稀,正该快聚两日,只管哭它作甚?”

李英琼眼含清泪,哭问:“爹爹怎得到此?”

李宁道:“我近来独在一处静养参修,本没想到能和你们相见。今早做完功课,心里忽然动了一动。出去一看,恰值恩师座下神雕玉奴飞来,衔着师父法旨,言说他老人家因念群仙重劫,再迟数纪飞升。适才接了你师父请柬,命我相代前往参与,就便解说红发老祖与你们结仇之事。并说今日是黑雕佛奴脱毛换体之际,现在崇明岛身受火劫,命我带了天地功德水,先去为它净身洗骨。

我到了崇明岛一看,你们追敌已经去远,黑雕早得白雕预告,成心犯此重劫,等我前去相救,并未走开。当时我带了佛奴,飞往离此百余里的依还岭上,替它剪毛洗身。

适才在山顶闲眺,运用慧目神光,察看你们归来与否,一会便见你们遁光似要往崇明岛飞去,知你们是要去寻找佛奴,特地追来相会。

目前凝碧仙府长幼各派群仙已到了不少。你们的师长正用天一贞水点化神泥,抟炼新得那口仙剑。此剑乃达摩老祖遗宝,炼成以后,与紫郢、青索,堪称鼎足而三了。”

说罢,又对周轻云道:“昔见侄女,尚在孩提之中。后遇令尊,始知拜在餐霞大师门下,当时琼儿昼夜歆羡,恨不得也做个剑仙才好。不想没有多日,令尊与你妹妹,连那赵燕儿,俱都作了同派同门。我也身入禅门,参修正果。

想起当年,我和令尊、杨叔父三人,号称齐鲁三英,积了多少杀孽。除你杨叔父早逝外,我和令尊竟能有此结果,真乃几生修到的仙福。须要好好努力潜修,勿负师门栽培期许才好。

你杨叔父有二子一女,小的两个颇有夙根,现在流落江湖,仍操旧业,终非了局。你和琼儿异日如果相遇,务要设法度化引进,以完小一辈的交情。后日我见令尊,再行当面嘱托,也使他好记在心里。此时你姐妹二人,可随我去至依还岭,小聚一二日,等佛奴伤愈复原,同往峨眉,也还不迟。只不知严道友可愿同去?”

严人英久闻白眉和尚是近数百年第一神僧,李宁是他传授衣钵的门徒,况又是李英琼之父,知道此去必然还有原故,连忙躬身答道:“老前辈盛意见招,哪有不去之理?”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自然更无话说。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入幻波池

李宁命三人站好,大袖挥处,一片祥光瑞霭,簇拥着腾空而起。三人俱都惊羡佛法精奥,比起玄门道术,又是另一番妙用。严人英更是惊讶,李宁拜在白眉禅师门下还不到两年,竟已有如此法力。

李宁祥光甚快,百余里途程,顷刻便到。祥光飞近岭半,便即落下。四人一同步行而上。

严人英三人见那依还岭正当峨眉归途的西南方,伏处深山之中,并不见怎样高。满岭尽是老桧松柏梗捕之类的大木,郁郁森森,参天蔽日,奇花异卉,遍地皆是。加以涧谷幽奇,岩壑深秀,珍禽异兽,见人不惊。端的是一座灵山胜域,非同凡境。

李宁率了三人,且行且说道:“此岭为西南十七圣地之一。僻处南疆万山之中,四外都是崇山恶岭包围,更有数千里方圆的原始森林隔断,人入其中,纵不迷路,也为毒蛇野兽所伤。再加环山有一条绝涧,广逾百丈,下有千寻恶水,便是猿揉也难飞渡。只有我们所走的这条来路,为南来入岭捷径。可是这条路上尽是沼泽,泽底污泥,瘴气极毒,终年不断。所以自古迄今,常人竟无一个可以到此。

百年前有一佛女,在此岭上修道,因为她是人家弃婴,为灵兽衔上岭来抚育,后服本山所产灵药成仙,生无名字,便以岭名做了道号,人称依还神姑。飞升以后,所显灵迹甚多。将来此岭的主人,也是你们同门,与琼儿颇有一些因果渊源。

那神女修道的洞府,深藏在岭顶幻波池底,外人不知底细,定难进入。今借佛奴脱体之便,一则使你们先行认清出入道路,好为异日之用,二则池底洞中,藏有神女遗留的毒龙丸,乃古今最毒烈的圣药,专能降妖除怪,异日颇有大用。但是神女遗偈,取丹的人须是女子,方能如愿到手。所以想让琼儿和轻云少时取了这毒龙丸,还可将池底神女所植的十二种灵药仙草,连根移植回去。”

说着,众人已达岭顶。

那岭原是东西横亘,长约数十里,就只当中隆起如坟,最高最大。众人到了上面,只听泉声淙淙,响个不绝,仿佛就在近前,四周一看,却找不着在哪里。这时已走到一片树林以外,正当岭的中心地带。眼看前面生着一大片异草,绿波如潮,随风起伏不定。

李宁忽然笑道:“琼儿,我们已经到了幻波池边了。你觉得看不见佛奴影子,心中奇怪吗?我们慢慢下去,好让大家见个仔细。”说罢,将手往那片异草中心一指,那草便往地底陷落下去。

众人飞身一看,只见离顶数丈之间,清波溶溶,雪浪翻飞,从四外奔来,齐往中心聚拢,现出一个数顷方圆的大池。

原来那地方是一个大深穴。适才所见异草,乃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树,约有万千株,俱都环生穴畔,平伸出来,互相纠结,将**盖没。除当中那一点较稀外,别的地方都被树干缠绕得没有丝毫空隙。树叶极为繁密,根根向上挺生,万叶怒发。每叶长有丈许,又坚又利,连野兽都不能闯入。休说远处看不见下面有池,便是近看,也只能看见些微树干。

李宁又朝下面池水左侧波浪较平之处一指,那池倏地分开,现出一个空洞,望下去深几莫测。

李宁率领众人,由水空之处飞身而下,约有数百丈深,方行到底。

严人英等抬头往上一看,那池竟凌空悬在离地数百丈的空隙,波光闪闪,一片晶莹。细一观察,才知穴顶一圈,俱是泉源。因为**极圆,水从四方八面平喷出来,齐射中央,成了一个漩涡。然后汇成一个大水柱,直落千丈,宛如一根数百丈长的小晶柱,上头顶着一面大玻璃镜子。那穴底地面,比上穴要大出好几倍。有五个高大洞府,齐整整分排在四围圆壁之上。底中心水落之处,是一个无底深穴,直径大约数丈,恰好将那根水柱接住,所以四外都是干干净净的,并无泛滥之迹。再看地平如砥,四壁石英云母相映生辉,明如白昼。越显得宇宙之奇,平生未睹,益发赞妙不置。

李宁道:“这依还岭共有两处玄妙,一个得静之妙,一个得静之奇。你们将来自知。南向一洞,为圣姑生前修道之所,此时尚不能入内。西洞为炼丹炉鼎所在,她飞升之时,毒龙丸刚刚第二次炼成,尚未开炉,便即化去。那十二种仙草,也在其内。此洞与其余三洞相通,关系日后不小,大家务要留心,以为异日之用。佛奴现正在丹炉上面养伤,大约再有一日,便可痊愈了。”

说罢,便率众人往西洞走去。

众人先见五洞五样颜色,因为只顾看那水幕晶柱,未甚在意。这时走近南洞,见那洞门质地颇类珊瑚,比火还红,上面有两个大木环,双扉紧闭。

李英琼上前推了两推,并未推动。

众人又走向西洞一看,洞门形式大略与南门相仿,俱是圆拱形,只是两扇洞门呈金色,上面是门环是两个黑环。

李宁笑道:“你们虽然道法深浅不同,俱都得过仙人传授。这门曾经圣姑封锁,可有打开之法吗?”

严人英早知幻波池圣姑道法神妙,想要开门实非容易,以自己目前的道力,尚差少许,周轻云只是谦退,俱不则声。

李英琼多时不见慈父,一旦重逢,早就喜极忘形,闻言便答道:“女儿先推那红门,没有推动,今番且来试试。”

李宁笑道:“琼儿毕竟年幼无知。你看两个师兄师姐道法俱比你高,均未说话,只你一人逞能。试由你试,但是不许你毁伤这洞门。”

李英琼原想紫郢剑无坚不摧,打算齐中心门缝来上一剑。一听不准毁伤,便作难起来。

李宁又道:“此洞须留为异日之用,并且内中还有层层仙法埋伏,休说不可妄为,即使欲加破坏,你两个师兄师姐哪个没有法宝、仙剑,还能轮到你吗?你夙根禀赋,至性仙根,无一不厚,只是涵养还差。此番开府盛会以后,教规愈严,门下弟子不容有丝毫过犯。你杀气太重,凡事切忌鲁莽,以免有失,悔之无及。”

李英琼琼闻言,便借此停手不前,只管望着乃父,嘻嘻憨笑,口称:“女儿谨遵,不敢忘记。”

李宁这才走上前去,先对着那门躬身向南,默祝了两句。然后伸出左手三指捏着门环,轻敲了两下。将右手一指。一片祥光闪过,便听门上起了一阵细乐,那两扇二丈多高大的金门,徐徐开放。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佛奴换羽

李宁领着三人走进洞去,只见里面是一间甚是宽大的石室,室中黄云氤氲,仅能辨物。

李宁走到尽头,拉着壁上一个金环,往怀中用力一带,再往右一扭。忽觉眼前奇亮,又是一阵隆隆之音,当中三丈多高的一块长方形石壁,忽往地下沉去。进门一看,乃是一个与门一般大小的曲折甬道。顶上一颗颗的金星,往前直排下去,每隔二三丈远,必有一个,行列甚是整齐,金光四射,耀眼生花。行约七里,才行走到第二层洞府的门前。那门比头一层要矮小一半,门黑如铁,上有四个木环。

李宁如法施为,祥光闪过,门即开放。众人见那门宽只四五尺,却有四五尺厚,恰似两根石柱一般。它不往内开,竟向壁间缩了进去。众人入内一看,比头层还要高大出约两倍,四壁尽是奇花异草,正当中设着一座大丹炉。

李宁领着众人走到炉前,先命李英琼和周轻云跪下,虔诚通白,才将手一指,一片祥光,将鼎盖托起,命二人快快取丹。

严人英三人只见炉火中托着一朵青莲,昙花一现般顷刻消失,闻得鼎内异香扑鼻,比起先时所闻还要浓烈。因圣姑早有遗言,幻波池中所有灵丹法宝,都只能有女子收去,所以严人英并未动身上前,只由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各将身剑合一,飞入鼎内。

两人见适才花现处有一只碧玉莲蓬,立在鼎的中心,内中含着莲子大小的十粒丹药,颜色翠绿,透明如晶。

李宁在鼎外连声吩咐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勿闻此丹气味,更不可摇动那碧玉莲蓬,只管速速取了丹药出来。两人当即依言行事,将那十粒毒龙丹取在手中,飞身出鼎。

在将毒龙丹收好后,李英琼上下四顾,未见佛奴存身何处,当即忍不住问道:“爹爹,神雕现在哪里?”

李宁道:“我因知有一个艳尸藏在幻波池中,恐她暗中走来加害佛奴,已用佛法隐过。待我收法,你们就看见了。”

说罢,朝上一指,又是一片祥光闪过,佛奴果然高悬在鼎的上面,离地约有四五十丈,周身毛羽业己落得净尽,仅剩一张白皮,紧包着钢身铁骨,闭目倒挂,状如已死,神态狼狈之极。李英琼连喊两声佛奴,才微抬了抬眼皮。

李英琼自得了神雕后,一直对它珍爱有加,见它此时如此萎靡,当即伤心的落下泪来。

李宁笑道:“痴儿,这正是它的成道关头,你不替它喜欢,却哭什么?它已服了灵丹,刷毛洗骨,如今正在敛神内视。明日此刻,便换了一身白毛,与你师祖座下白雕一样灵异了,你伤心什么?你不见它身上已生了一层白茸吗?”

严人英三人定睛往上一看,佛奴身上果如轻霜似的,薄薄地生了一层白茸。

李英琼这才转忧为喜,破涕而笑。

周轻云这时却敏锐的在李宁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件事,开口问道:“那艳尸是何来历?为何会在圣姑的洞府中?”

李宁道:“那艳尸名叫崔盈,号玉娘子,也是左道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去今百年以前,因来此洞盗宝,为圣姑太阴神雷所殛。还算她事前预有准备,早防到了,人虽死去,元神不曾受伤。她因舍不得那臭肉身,又想借这洞天福地躲去一重大劫,索性留守在此,昼夜将元神附着死体虔修,静等两甲子后复原,占据此洞,为所欲为。如今历有百年,身子已能起坐。再有一二十年,便可附体重生了。”

李英琼道:“以爹爹的法力,何不趁着她未成气候以前,带了女儿与严师兄、周姐姐一起,合力将她除去,岂不是少却许多后患吗?”

李宁道:“琼儿你哪里知道,此事关系群仙劫运,如能弭祸无形,还用你说吗?圣姑也不将这毒龙丸与仙草留给你们了。”

李英琼再看佛奴,见它羽凋毛落的样子,虽知乃父之言决不会差,佛奴已是转祸为福,终究有些怜惜,便想飞身上去抚慰一番。

李宁拦道:“佛奴生有至性,它此时正当养性凝神紧要关头,不可便去扰它。明日便可功行完满,何必忙在这一时?待我行法,将这炉鼎神火重新燃起,助它些力吧。”

李英琼闻言,只得恋恋而止。

李宁吩咐三人随意游散,径自走到炉鼎后面,盘膝坐定,口宣佛咒,两手合掌,搓了两搓,然后朝着炉中一放。便听炉鼎中有了风火之声,一朵青莲花似的火焰,冉冉升起,离鼎约有丈许高下,止住不动。再看李宁,业已瞑目入定。

三人因只幻波池中禁制阵法甚多,李宁又已入定,怕一不小心触动禁制,惹下大祸,因此也不敢随意走动。见四壁俱都植有奇花异卉,不下百余种,俱非常见,便上前互相观赏品评,各人俱看中了好几种。再看顶上青莲,光焰纯碧,里外通明,悬立空隙,甚是美观。上面悬的神雕,身上白茸毛已似长了好些。

似这样过有两三个时辰,李宁才行睁眼,将手往炉中按了两按,那朵青莲便沉入鼎中,转眼消灭,还了原质。

李宁道:“佛奴经我用天池真水刷毛洗骨,筋髓皆寒,如无这座现成炉鼎和我本身元阳之火融精暖骨,复原决无这等快法。它周身新毛已生,元气已复,只须再过一昼夜,便可长成。琼儿如要看它,此刻已无妨了。”

李英琼巴不得有这一句,忙即飞升顶上,到了神雕身旁,用手微一抚摸,那些新长的茸毛真是比雪还白,入手温暖,柔滑异常。以前铁羽钢翎,早已脱落净尽。不禁伸手把神雕的头搂在怀内,一阵心酸,落下泪来。

神雕佛奴见主人这等爱抚,也微睁二目,将头连点,意似感激。一会周轻云、严人英也一同飞了上来观看,李英琼还只管抚慰不休,直到李宁相唤,才随了周轻云、严人英一同降落。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游幻波 开石现路

李英琼因对石壁上的几种奇花甚是喜爱,于是便问李宁道:“这石壁上的花可能移植走吗?”

李宁笑道:“这里奇花异草虽多,异日凝碧仙府大半俱有,且胜于此。可供携取的灵药,只有一二十种。此时勿急,而且取时也非容易,等到行时,我自有吩咐。

这幻波池**有五座洞府,九条甬道,八十七间五房石室。除却中洞是圣姑仙蜕所在外,北洞上层为艳尸潜踞,异日妖窟便在那里。北洞下层为幻波池的发源,全洞命脉,埋伏重重。余如东、南二洞和那上下三层,五六十间仙房石室,复道盘踞,尽多奇景。那东洞中层,便是藏珍之所。当年圣姑封藏,留待有缘。你们既入宝山,岂可轻回?

我之前乘入定之际,慧珠内莹,默察未来。此去虽不免要受一些惊恐,终有同道解化,取宝同归。只是那洞三层通路,俱有仙法封锁隔断,既不能仗着尔等仙剑法宝将它毁坏,好好进去又非容易。说不得我只好略存私心,仗我佛法,相助入内了。”

李英琼道:“爹爹说我们进去要受惊恐,难道爹爹这么高深的法力,都不能破吗?”

李宁道:“你哪里知道,圣姑生性,最恶男子,直至成道化去时,仍未能兔除这点私见。我已见过她三处遗偈,关于洞中灵药异宝,俱都寓有传女不传男之意。

她彼时所学,不是玄门正宗。婴儿成形脱化以后,只能邀游十洲,绝迹独行,介乎地仙之间,不能飞升紫府,证列天仙。更恐二番入世坏了道基,不愿再历一劫。现在上昆仑仙山自本岩潜修,要炼过九百年后,方遂飞升之愿。只有你师祖能以佛力助她减却许多苦修,也只有我可以代求。

有此一段因缘,我方能为你和轻云开路。至于洞里如何,此去约要多半日才能毕事,险阻甚多,全仗你二人同心合力,相机应付。我和人英却不便一同入内,以免违背她的本意。”

李宁接着指着右侧石壁道:“这洞上下三层,到处都是复壁甬路,除已被封锁者外,无不贯通。这里外面看去,俱是石壁,但内中暗藏道路,可经人行者不下十数。你三人可各去寻来,看看你们眼力如何?”

严人英、李英琼、周轻云三人闻听李宁之言,早往右侧石壁上看去。只见壁上石形虽然间有凸凹,却是通体浑成,并无缝隙。再走过去,几番推弹查看,毫无可疑之状,一点也看不出路在哪里。

李宁见状笑道:“不是你们眼力不济,只缘不能有所毁坏,受了限制。见壁上许多磊块之处,毫无痕缝,又恐意料不中,所以说不出来。这幻波池全洞为人形,是个卧像。你们再略微审详部位,便可看出来了。”

严人英本就看出右壁满是大小不一的磊块,惟独靠里一面有一大片石壁坟起,圆拱平滑,血痕万缕,隐现其间,觉着奇怪。闻言忙奔过去,忽见石下水渍之痕甚为明显,细看石色和别处不同,贴壁之处似实若虚,上下俱有空隙,有好些地方仿佛嵌在壁内。当即高喊一声:“在这里了!”

说罢,便上前用力一推,并没有推动。想了想,两手又扳着朝里一面的边沿,试轻轻往怀中一带,那一片十来丈方圆,数万斤重的石壁,竟是随手而起,拉开有二三尺远近。

李英琼、周轻云看见了,也忙赶过来相助。三人合力,居然将那石完全扳开,现出莲蓬也似七个圆孔。最大的一个偏下约有三丈,其余也可通人。

七个圆洞现出以后,三人觉着靠上面两洞微微有光影闪动,寒气侵人。正不知何洞可以通行,李宁已走将过来说道:“这里门户甬路,俱就原来形状,略加修改布置。除却几处有法术封锁外,无一处不是巧夺天工。就拿这扇子石来说,其重何止数万斤,因那一边藏有千年精铁炼成的机轴,便是常人也能移动。你们说奇也不奇?”

三人转入门里,随李宁手指处一看,下半截紧贴地上,看不出甚么痕迹,上半截有一根二寸粗细光华灿烂的钢轴,一头插在石门上面,由上下合榫处露出尺许,被一个大小相等的有柄玉环圈住,玉柄就在内壁门上,如生了根一般钉住。机轴俱都深藏在内石壁里,从外面却是看不出丝毫痕迹。

李英琼道:“这门轴极细,既是千年精铁所炼,不必说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玉环,却管着十来万斤重的石门,定是一件宝物。”

李宁道:“这倒不过是个寻常玉环,因为施有禁法,坚逾精钢。各地类此之物甚多,无甚希罕。这七个洞,暗分日月五星。最上一洞,乃是万流交汇之处。中层斜列三洞,其中左右二洞一通中洞,一通北上洞,已被封锁。下层左右二洞,一风一火,俱不可深入。只二层和下层居中两洞的圆甬路,一个是由南洞去往东洞的曲径,一个是明日我们起行时的出路。我们此时且由这二层小洞中走去,余下留待后来。我当先引路,所经甬路,有几处转折和弯路,均与别洞相通,须要记住才好。顺着一边左转,便是出路了。”

说罢,一按祥光,径往中层当中洞内穿去。严人英三人也即跟踪而入。

两洞相隔虽然不算很近,但四人飞行何等迅速,原本无须多时。但因此行一半为了探悉路径,以备日后之用,加以甬道盘曲迂回,李宁一手指点解说,时行时止,约有刻许工夫,才将这一条黑沉沉的长甬路走完。

四人正行之间,见忽甬路尽处红光如火,门内焰影幢幢。出去一看,乃是一个极高大的石洞,正当中有一盏倒挂的大灯,灯形颇似一人心,由一缕银丝系住,从顶上垂将下来,上面发出七朵星形的火光,赤焰熊熊,照得合洞通红。灯下面是个百亩方圆,形如莲花的水池,内外石色俱是红色,深约三尺,水色青碧,清可见底。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闻讯 捷足先得

李宁道:“这洞便是南洞的主洞。池中所贮,并非真水,乃是石髓。上面所悬心灯之火,便是吸取此髓而发。发出来的火焰,又被此池吸收了去。如此循环不息,亘古常明。灯上面洞顶便是万流总汇。圣姑用法术逆水上行,成为幻波池奇景,全仗此火之力。

这里也是全洞最紧要的所在,异日一旦落在妖人手里,他知此髓乃是天材地宝,既可供他引火炼丹炼宝,服了以后又可抵得许多采补之用,于左道旁门大有益处,势必不管此洞兴废,取用无餍。

如非你们几个小辈同门来此驱除,为峨眉创立别府,迟早灯尽髓枯,全洞失了水火交济之功,池水不复上行,上层洞府虽仍存在,下层定为水淹,毁了这千年奇景,纵使他用妖法禁制,暂时仍和以前一样,毕竟灵气全无,失却天然,岂不可惜?此外洞门已闭,经由东西二洞甬道,省事得多。过去便是东洞藏宝之所,难关将到,你们务须仔细。

少时你们行至甬道中见光之处,可将各人所带法宝飞剑施展出来,护身前进,以防不测。我只能护送你们走完东洞甬路,走出内侧门,等开了第二重洞门,便不能再进了。到了里面,危机四布,埋伏重重。你们既要将它破去,才能到达藏宝之所,又要留神,不伤原来奇景。

后洞设有圣姑打坐的云床,须去虔诚通白,万不可随意取携。这些大半是我从遗偈中参详出来,时日短促,无暇入定默察内中情景。至于何处有甚险难,尚无所知,全仗你们相机应付了。”

嘱咐完毕,李宁又领着三人往东洞飞去。

这条甬路,孔道却是长方形的,只有一个,就在右壁。还未进去,便微闻远远狂飙怒号,如万木摇风,惊涛飞涌,声势浩大。甬路里面更是酷寒阴森,黑沉沉的,只是一片浓影。剑光照处,反映成绿色,人行其中,须眉皆碧。比起西洞到前洞经行之处,要觉大得多。有时看见壁上俱是一根根又粗又大和树木相似的影子,路径迂回甚多,上下盘曲。

连经了好些转折,严人英三人因为李宁催促速行,不要回顾,路虽比较长些,剑光迅速,一会便即通过那一条长甬路,飞出南洞侧门之外。

严人英三人见那地方正是南洞的外层洞府,也是一间广大石室,满壁青光照眼。靠里一面有三座洞门,当中洞门最为高大,两旁较小。只左边来路的一门开着,中门和右侧门俱都双扉紧闭。门是青色,门上各钉着两个朱环,气象甚是庄严。室中陈设颇多,形式奇古,大半皆修道人所用,也未及细看。

三人正待李宁开了中门入内,忽闻异香透鼻,令人心神皆爽。又听李宁微微“咦”了一声,回头一看,见李宁从地下拾起一根残余的香木,余烬犹燃,面现惊讶之色。

李英琼连忙问道:“爹,怎么了?”

李宁道:“我们来迟了一步,已有人先往洞中去了。”

李英琼惊问道:“爹爹佛法高深,这洞如此难开,又不为外人所知,难道事前竟未觉察吗?”

李宁道:“我虽能入定,默察未来,但是功行还浅,非仓猝之间所能做到。此番奉你师祖之命,说此洞幽僻合用,可助佛奴脱毛换骨,方知这里有许多奇景,来此洞尚是初次。直等第二次发现甬路中圣姑所留遗偈,才得备知梗概。我到此才只一昼夜工夫,哪能尽悉?

此香乃东海无尽岛千载沉香,看这烧残异香尚未熄灭,来人决非在我到达以前来此,必是适才我们在西洞勾留之时到达。这人既知用异香向圣姑虔诚通白,再行启关入内,必已尽知底细。只不知他是何派中人,道力如何。

我之前本想在西洞打坐入定,运用神光,体会清了前因后果,方令尔等三人入洞取宝,虽然略延时日,你们却知许多趋避。后来一想,你三人尚未回山复命,加以盛会在即,难免思归,佛奴明日便可复原,我也想早和峨眉诸友相见,又不愿你们得之太易,谁想还是被人捷足先登。

事有前定,你们此时进去,难免与人争执。来人如果有缘,必能怀宝而去,何必徒种恶因?如若无缘,他必被陷在内。不如还是多耽搁半日,由我参禅入定,察明了再进不迟。”

三人闻言,除严人英默查记忆,早知究竟,胸有成竹外。李英琼和周轻云都不禁面面相觑,只觉满腔热念冷了一大半。

末后还是周轻云当先说道:“伯父之言,侄女怎敢违背?只是适才伯父说,圣姑遗偈明示洞中取宝限于女子,来人既焚香通白,决非前辈女仙。方今正邪两派中,后起的女弟子,有名者并无几个,异派中更少,只有一个许飞娘,是万恶的根苗。

宝物如为同派中人得去还好,万一为此人得去,岂非如虎生翼,益发助长其恶焰?依侄女之见,莫如还是伯父施展佛法,开了这门,由侄女等进去,相机行事。来人如是妖邪一流,便将她除去,如是同道,侄女等也可惜此多一番经历。伯父以为如何?”

李宁看了看三人面色,忽然闭目不语。一会睁眼说道:“这事很奇怪。此时洞中的人乃是一男一女,非敌非友,已经陷困在内。虽然时间短促,不及详查他们的来历,他们既然犯了圣姑之禁而来,必然自恃不是寻常人物。

你们进洞,须要量力而为,有得即退,不可贪多,免蹈前人覆辙。等到功成退出之时,如见那被困之人,尽可助他们出险,不必再问姓名来历,是敌是友。我已得有先机预兆,此事一个处置不善,必贻异日之悔。你们各自准备,待我行法,此门大开,琼儿便和轻云急速飞入吧。”

说罢,便朝着中门相隔三丈站定,双手向南,口宣佛咒。末后将手搓了两搓,左手掐诀,右手一扬,随手发出一股尺许粗细的祥光,逐渐放大,最前面光头有五丈许方圆,正照在门的中心。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八章 幻波池取宝

那光好似一种绝大的推力,照上去约有半盏茶时,那门才渐渐露出一丝缝隙。接着便听如万木摇风,松涛怒吼之声,从门内传将出来,比起适才甬道所闻,势益猛烈。转眼间,又射出一条青光,门已渐启。

这时已是到了紧要关头,那门后也好似有一种绝大的推力,与光力两相抵触,双方互有短长,各不相下。李宁站在当地,直似岳峙山停的一般,右掌放光作出前进之势,双目神光如电,注视前面。

眼看那门已被光力推开数寸,仍又重新合拢。似这样时启时闭了好几次,有一次竟开有两尺许宽窄。论理李、周二人原可飞身冲人,偏生开得稍宽时,关闭起来也更速。李宁又嘱咐须俟门大开时,始可入内。李英琼、周轻云自然尊重李宁之言,不敢造次。

就这样过了好半天,忽见李宁虎目圆睁,猛地将手朝门用力一推,那股子祥光顿现异彩,发出万朵金莲,如潮水一般朝前冲去,一片狂声。怒涛澎湃声中,那门立时大开,一道五彩缤纷的光华从门内射出,照得严人英三人眼花缭乱。

三人正在惊顾之际,耳边忽听李宁喝道:“琼儿、轻云,你们还不入内,等待何时?”

李英琼、周轻云二人忙将身剑合一,疾同电掣,直往洞中冲去。两人身刚入内,双门已合。周轻云稍微落后,几乎是擦着门边而过。

李、周二人入内之后,双门立即闭合。

李宁收回手上的祥光,气喘吁吁地道:“好厉害的禁法,伽因圣姑不愧为旁门散仙中有数的人物。即便已经圆寂多年,其留下的法术还有如此威力,我如不是先得了师尊的指点,又得了圣姑遗留的柬帖,只怕也难以将门开启。我为开门损耗了不少力气,待会儿琼儿她们出来,只怕还需我接应,且让我禅定调息一番。”

说罢,便打坐禅定起来。

片刻之后,李宁从入定中醒来,开口道:“我先时略微参详,知那被困的男女于琼儿她们有不利之兆,事完之后,便无可奈何她们,所以仅嘱咐你们取宝之后再行救人。

谁知我功力尚差,不能在片刻之间洞悉机微,却是有些想差了。

刚才我算计琼儿她们在里面还有好些时迟延,左右无事,才得潜心体会,默察前因后果。方知那一男一女,乃西昆山散仙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入洞时已将各层埋伏用法力破去,为琼儿她们打通了不少难关。

但他们终因犯了圣姑禁忌,又加自恃心盛,洞中禁法生克循环,变化无穷,最后遇见先天庚金转化后天癸水,将二人陷入法池之内。

他二人原是夫妻,琼儿她们进去时已经着迷,并无所觉。

此事原有两种应付之法,一种是琼儿她们在法屏上发现他二人被困,却不出声,径往屏后取宝,成功出来时,再行施救。他二人身在迷津,不知被陷,还在水阵中浮沉游泳,不致行法图逃,发动禁法中所藏妙用,引起灾祸。他们也只有感激之心,却无复仇之念。

一种是琼儿她们将他们惊觉,他们狂呼救助,如当时救他们脱险,因他二人感恩,又早知藏宝秘密,必然指给琼儿她们二处藏宝之所。宝物虽要被他们分去几件,却是多得奇珍,还交下两个教外之友,也不为失计。

这两条路任走一条,也可免患。

最怕的就是琼儿她们既已将人惊动,又不理他们。等到取了宝,他们已力竭智穷,眼看元气大伤,形神将亡之时,才行施救。他们必以为琼儿既然从容深入宝山,法力定非寻常,如此作为,必是成心如此捉弄。他们气量本狭,想起费了许多心思,死中讨活,却给琼儿她们去享现成,还闹得如此结果,怎不衔恨切骨?虽则他们当时元气大伤,不能作何举动,但却免不了树下异日的强敌,终为隐患。”

严人英道:“李师妹虽然入道不久,但,周师姐为人做事也素来稳妥。相信她们必能将此事妥善处理,就算一时处置不当,同那对夫妻结仇,我峨眉也并非怕事之人。他们既然敢来盗宝,就应当承担其中的风险。自己本领不及,遭受了磨难,又岂能责怪他人?”

正说话间,那两扇紧闭的洞门之后,突然传出一阵轰隆之声。

李宁闻声道:“这必是琼儿她们出来之时,触动了圣姑禁法,且让我接应她们一番。”

说着,便说中发出一道祥光,再次将那洞门再次推开。

只见两扇门户刚刚开放,一朵金莲便托着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和另外一男一女两名剑仙从门中飞了出来。

四人刚一落地,那两名男女便向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抱拳道:“这次多谢峨眉两位道友搭救之恩。我夫妇尚还有事,需要回山一趟,不久后的峨眉开府盛会,我夫妇必定造访。如此,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双方飞起一道剑光,身剑合一,破空而去。

那一男一女走后,严人英立即向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问起取宝的详情。

通过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的叙述,严人英才知,原来刚才那一男一女,便是昆仑派有名的神仙眷侣,卫仙客与金凫仙子辛凌霄夫妻。

李英琼和周轻云两人刚才飞进门中后,因途中的各层埋伏已被卫氏夫妇破坏了不少,所以她二人没费多大力气,便进入了藏宝的石室。

两人将进石室不久,就发现在石室入口的屏风上,有一个坎卦的水池。下有青烟笼罩,大约尺许见方。

屏风虽是立着,居然储有一泓清水,并不下滴。最奇怪的是,有两个赤身男女在里面游泳,身材才如豆大,浮沉上下,嬉乐方酣。女的生得和玉人相似,眉目如画,仿佛甚美。男的须髯如戟,遍身虬筋裸露,奇丑非常。这两个男女虽然生得极小,却是具体而微,无一处不与生人相似。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旃檀妙法

那两个小人,正是卫仙客和辛凌霄夫妇。

他夫妻二人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圣姑禁法所困,但李英琼一时不查,出声将他们惊动,使他们醒悟过来。他夫妻二人当即向李英琼两人求救。

李英琼见他二人在禁法中挣扎,甚是可怜,当时也没多想,便出手将他二人救出。

之后的事情就像李宁之前说的那样,卫仙客和辛凌霄夫妇为了感恩,将两处隐秘的藏宝之所指给了李英琼知晓。并助李英琼和周轻云二人将宝物取出。

虽则也被他夫妻分去了几件宝物,但若不是他夫妻的指点,李英琼等人也无法这么简单就得到那些隐秘的藏宝,因此总的来讲,倒也不算吃亏。

之后,四人便一同借助圣姑遗留的灵符,从东洞中飞出。

说完了取宝的经历,李英琼和周轻云便将所得的宝物全部掏出。严人英和李宁见那些宝物总共越有百十多件,除有两件类如切草刀和梅花桩一类的四五件外,余者大都不过径尺以内,犹如幼童玩具一般。人形马车,山林房舍,以及刀剑针钉,各种常用的东西,无不毕具。件件式样灵巧,工细非常,神光射目,异彩腾辉。

严人英和李宁正在依次观赏那些宝物,揣摩它们的用法时,李英琼又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李宁道:“爹,这是圣姑所留的遗书,对于这些宝物的安排,圣姑都留有遗言。”

李宁接过那本小册子,只见上面除了载有宝物的名称用法外,还留有圣姑遗偈。大意说幻波池中宝物,均赠妙一夫人,转行分配给门下女弟子。李英琼所得最多,齐灵云、周轻云、余英男、申若兰、易静、秦紫玲、秦寒萼等人次之。俱注有各人的名字,所有女同门一个不空。

李宁看完,命三人各将法宝收起,且等到了峨眉,呈与师长,再行分配。

李英琼问道:“爹爹,我们出去仍是来路吗?”

李宁道:“头层洞己被卫仙客和辛凌霄夫妻来时用千金神驼冲开。他们只比我们先入洞不到一个时辰,论理我们还在他们之先,因为他们一到就直入东洞,我们从西洞甬路中一路绕行过来,沿途观赏奇景,解说一切,延时甚多,否则我们早就进去了。

他们刚才离去时,也是从此门离开,并且并未将此门封闭。此门不闭,更足引起外人觊觎,又不知要葬送好些生灵。且体上天好生之德,我们也由此门出去,到了外面,再用佛法封锁,使那道法稍差,不知洞壁中甬路的人知难而退。以免涉险入洞,为洞门内禁法埋伏所伤,徒废了多年苦修,也是好的。”

说罢,便引了三人,从头层正门走出。走过两重石室广洞,才达门口,见两扇青绿光亮的洞门业被冲得小开。

李宁命三人站过一旁,盘膝坐定,口宣灵偈,施展佛法,手朝洞门一扬,一片祥光,飞上前去。先是洞门徐徐关闭,等到祥光散去,门已不见,与洞痕一般相似,杳无微痕。

李英琼道:“爹爹,后来的人既敢到此,定知里面有几座洞府。这门虽被佛法隐去,难道不会按着各洞方向部位间隔的远近寻找吗?”

李宁道:“你说得倒也容易。原洞口就在这里,紫郢、青索乃峨眉至宝,万邪不侵,任何禁网,大概都能冲破。有我在此无妨,且向我的小旃檀妙法试上一试,看看我佛门妙用如何?”

李英琼闻言欣喜,诚心要在老父面前卖弄,暗地运用玄功,将师门心法施展出来,一道紫虹闪处,身剑合一,直往原有洞门之处冲去。连冲数次,只觉所冲之处柔如丝发,坚逾精钢,一种绝大刚柔兼备的神力阻住去路,只冲得祥光潋滟,瑞彩缤纷,休想进得一步。

李英琼仍是不信,收剑现身,笑对李宁道:“女儿道浅,不能冲过。师尊常说,紫、青双剑合壁,妙用无穷,只须知道出困方向,绝无阻隔。女儿想和周世姐再试一回如何?”

李宁笑道:“琼儿,你还不服吗?三教无不可克制之物理,双剑合壁进力愈大,阻力愈甚,你们不可小觑了呢!”

李英琼固想借此娱亲,周轻云也见猎心喜,俱仗着李宁在侧,决不会吃甚亏苦,也从旁跟着请求。李宁含笑点首。

周轻云见李宁答应,先向他告罪起身,随后同李英琼一起,各将剑光放起,一声招呼,双剑合壁,化成一道青紫二色的长虹,二次往前冲去。

这次居然一冲而入,好似毫不费事一般。严人英正感觉有些奇怪,这小旃檀妙法怎会这么容易就被冲破,忽见二人剑光在祥光瑞霭中闪了几闪,突然直冲出来,待朝外飞去。

就在这疾如电驶之际,猛听李宁一声洪钟般的大喝道:“你二人还不醒悟吗?”

接着将手一指,剑光落地,现出英、云二人,面面相觑,恍恍惚惚,好似睡梦初回神情。

李宁道:“你们看如何?你二人虽各有一口好剑,道行尚浅,仅凭本门真传剑术。遇敌时如见机得快,不等敌人发动厉害法术,立即回剑防身,诚然是万邪不侵。可是敌人如真是个能手,他只将法术颠倒变化,要想脱身却难。何况我这小旃檀妙法,乃佛门秘传,你师祖白眉禅师所授,我以毅力恒心,面壁九月零五日,才得学成。休说是你们姐妹,便是峨眉诸友,也极少能破此法者。不过佛家以静制动,炼来只为修道护法之用,并非上乘。若是上乘便不着相,本来无物,何有于法?万魔止于空明,一切都用不着,哪有敌我之相呢?”

李英琼道:“女儿初同周世姐进去时,双剑合壁,颇觉容易。及至在祥光中飞行约有数十里,方在惊奇,怎么还不到底?念头一动,忽闻一股沉檀异香,人便昏迷,醒来却在原处,不知何故?”

李宁笑道:“此中妙谛,你此时也参它不透。我法不易伤人,万相随念而生,念头动处,仍还本来。日后你道力精进,自能了解。此刻神雕想已复原。西洞内层门户业已关闭,不可再开。我们由北洞水路入内,再行法出去吧。”

说罢,领了三人,走向北洞,仍照西洞一样,行法入内。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六十章 冰雪双姝

李宁领着严人英到了里面,将门封锁,指着壁间一个孔窍说道:“里面便是水路,我们可由此回去。”

三人往孔中一看,孔并不大,里面隐隐见有几条水影闪动。

三人只听李宁说得一声:“速闭双目。”便见一道祥光闪过,身子忽然凌空飞起,耳听四外涛声震耳。顷刻之间,人已及地,睁眼一看,已达中洞。

这大半日工夫,神雕已经大半康复,满身雪羽甚是丰满,一双钢爪抓在鼎纽之上,正在剔羽梳翎,比起未脱毛换骨时,还要神骏修洁得多。

李英琼一见大喜,连忙飞身上去,抱着雕颈,抚爱不休。

李宁道:“论理它还须养息半日,才可飞翔。所幸它年来道力精进,复原甚速,你们又忙着回山。你三人可骑在它的背上,由我行法,护送回去吧。”

说罢,三人分携了所得的至宝奇珍,李宁指着四壁灵药,命拔起了十余种,骑上雕背。

李英琼问:“洞门已闭,打从何处出去?”

李宁笑道:“我自有出路。“当下指着宝鼎,默诵了一阵佛咒。

然后指着洞壁一角道:“这里无水,牢记此处,以备异日之用。”

说罢,又口宣佛咒,将手一指,一片石裂之音,一块三丈许见方的大石忽然落了下来。

李宁又将手一指,一片祥光,将石托住。

三人驾雕飞出一看,已是外层洞室,耳听巨声发于后面。李宁跟着出来,洞壁已合。仍用前法,出了洞门,到了外面。李宁袍袖展处,数十丈祥光,围拥着四人一雕,齐往峨眉飞去。

刚飞到中途,四人便忽见两道红光簇拥着两个白衣幼女,由南而北,往斜刺里山谷中飞落下去,容貌不及看真,身材甚是美秀。

四人飞行甚高,又在后面,无甚破空声息,两女飞行特急,其去如电,一点也未觉察。

四人见二女身材幼小,至多十二三岁,却有这么深法力,剑光又是正而不邪。知道各正派中剑光,除却齐金蝉的霹雳双剑一红一紫,还有凝碧仙府新出世的七修剑中,有一口赤苏剑是火红色外,似这样宛如朱虹的飞剑,却未听说过。

李英琼首先觉着奇怪。想跟踪下去,看个仔细,强要乃父停住,一同降落。

李宁只把遁光停住,笑道:“我已不喜种因,我儿怎如此喜事?”

李英琼笑道:“不是女儿多事,只为常听师长、师兄姐们说,如今正邪两派都在物色门人,有许多人都被异教网罗,入了歧途,造孽无穷。我们如能度到一个好资质的新同门,免被妖人物色了去,便无异多积好些善功。

那两个女孩比女儿还小,有此本领,根骨必然甚厚。这点年纪,师长决不会在妖邪横行之时,放她们轻易出游,那去的所在又不似个修道人寄居之所。听说近来散仙修士为避四九天劫,故意兵解者颇多。

万一此二女师长新逝,妄自下山,或是一时无知,大胆出游,遇见妖人强迫收去,岂不可惜可怜?好在离开府还有些日,也不急这片时耽搁,先看明了她们的路数,相机行事。果如女儿所料,由爹爹援引,度入本门,岂非佳事?”

严人英也觉二女形迹奇异,说道:“这种红光飞剑多见于左道,正道中确实少见。想来她们师长来历绝非寻常,能结识一番,也是再好不过。”

李宁笑道:“既你二人一定要去,我和轻云在前面山头相候也可。不过现在异人甚多,极乐真人便是幼童形象。切不可以相貌长幼定人高低。此去先莫露面,只用隐形之法暗中窥伺。等你俩走后,我往前面山头入定,默查前因,自知就里。她那飞行虽快,自问还能追上,等你二人回来,我自有区处。如有师长便罢,否则,决不肯令其陷入旁门便了。轻云随我护法,你们去吧。”

严人英和李英琼两人忙即隐形,尾追下去。

落地一看,那地方乃是一条广长山谷。当中一段最宽,林木也最多,内有十几株素不经见的奇树。那树下半干粗皮厚,苍鳞如铁,高约三丈。上半不生旁枝,却生着数十百片长达丈余的翠叶,纹理形态俱与芭蕉无二,只是宽大得多。叶丛中心有一独茎挺生,色如黄金。茎顶上开着一朵海碗大的红花,莲瓣重叠,色甚鲜艳。围着花底,生着一圈长圆六棱,与茎同色的拳大果子。

严人英之前造访铜椰岛时,曾在岛上见过此树。当初听那引路的天痴上人弟子说,此树名为佛棕,又名陀罗蕉,冬夏常青。每十三年结实一次,虽不似朱果、萍实之类仙果灵效,却是色香味三绝,服了也可长生。

只是此树秉磁铁精气而生,天痴上人当初废了好大力气,才借元磁神峰之力,在铜椰岛上培育了百十株。除此之外,只南海大浮山上有一落星原,因是陨星所化,天生含有元磁精气,才长有此树。

严人英之前观看地势,已知断无元磁之力孕育,不知为何也能生长此树。正寻思间,忽见之前所见二女由林内走出,红光已经敛去,各人手上拿着十多枚佛棕果,一同跳跃而来。内中一个,从身畔取出一条薄如蝉翼的小网兜,向空一掷,立时乌云缭绕,展布开来,约有丈许大小,撑空悬在路侧大杉树上。然后喜孜孜走到佛棕林中,飞升树抄翠叶之上,拣那成熟肥大的果实往网中投去。互相往来纵跃,于红花碧叶之上,宛如蜂蝶穿花,轻灵已极。

严人英和李英琼见二女年只十二三岁光景,俱生得粉装玉琢,美秀绝伦。各穿一身极淡雅的古仙童装束。罗裳霞佩与冰肌玉骨交相映衬,宝焕珠辉,清丽绝尘。最奇怪的是,二女不但装束一样,宛如本是一人化身为二,尤妙在每人脸上各有一个酒涡,神情举止又极天真,满面俱是喜容。稍一说笑,颊上浅涡便嫣然呈露,使人见了加倍爱怜。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飞光惊外道 玉雪仙婴双入抱上

严人英一见那两名少女一模一样的容貌,当即心中一动。

这时,二女已将成熟的果子摘完,投入网中。又把秀发披散,禹步行法,手掐灵诀,绕树三匝,手向树根连指,树顶花心一缕青烟冒过,那些生果立即成熟。二女又一一采下,投入网中。见树上已空,拿着网兜飞下。

那果共约百枚,每枚长有四寸,粗约二寸。本是一大堆,及到网中取下,看上去不过拳头大小。

二女看了看,由将网兜系在腰间一个绢带之上,同声笑道:“主人必当我们由大浮山犯险得来。一送礼便是客,不愁门上人不放我们进去了。”语终人起,手扬处,便是两道朱虹破空飞去。

李英琼见两女明珠美玉,光彩照人,恨不得常与相聚,尽量爱怜,才对心思。见两女飞走,当即就要跟着追上去。

严人英却急忙将她拦住道:“这孪生女子休要看她们年幼,实年当在百岁左右。关于她们的身份来历,我已略有所得。且等见过伯父再说,免被外人见笑。”

正说话间,突然眼前金光一闪,李宁已率周轻云降落,不等严人英、李英琼两人发问,便先笑道:“你们可探出二女来历吗?”

严人英:“心中略有猜测。听伯父的语气,莫非已知道她们的来历了?”

李宁道:“我适才静中参算,此二女乃是一母双生,因遭母难,受一姓谢的散仙恩养,修炼已逾百年。谢道友向不收徒,况系女子。一向由她们在浙江缙云县仙都中虔修,终年白云封洞,四外都有禁制,又不向人提说,所以知此事的只三数人。

这次她二人乃是背了恩父,私用法宝裂开石山,闯出禁地,欲往峨眉观光。无如修炼虽然年久,外面山川途向全都不晓,性又清高,不喜向俗流问询。自恃飞行迅速,以为峨眉是在西方,径往西行,误到此地。

此地名为灵树谷。崆峒老怪轩辕法王第四门人毒手摩什,知道谷底藏有无限磁铁,特由大浮山抢夺了十三株佛棕移值于此,每十三年采果一次。平时本有禁制,今早妖徒来此查看,见果要在明日中午始能全熟,知道此谷偏僻,景物不佳,一向无人经过,那禁法行使极为烦难,以为不致出事,一时偷懒,并想抽空往大城镇中寻乐,径自抛下走去。

不料被二女无心走来闯见,知是珍品,先采几个吃了。走出不远,忽想起忘备礼物,正好现成,又返回来给它全数摘走。

妖人原为老怪喜食此果,千方百计抢夺了来,以讨老妖欢心。本来看得极重,被人偷去,怎肯甘休?此果离树愈久,香气越浓,老远便可闻到。

妖巢在大咎山绝顶,高出云表,金碧辉煌,穷极壮丽。二女初次出门,眼力不高,山又正当她们西行去路,胆子更大。望见宫阈巍峨,必疑是峨眉仙山楼阁,上前问询。这等美质,便无故遇上妖人也不肯放松,何况又盗了他的珍果。香气一透,又不知隐藏,如何还容她们脱身?照我推算,此时想已与妖徒们对面了。”

李英琼不等李宁说完,便失声“哎呀”道:“这怎么得了!好爹爹,我们快救她们一救吧?”

李宁对李英琼笑道:“我儿总是性急,好插嘴。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虽然不喜种因多事,却照我法随缘行事,既然遇上,便是缘数,焉有漠视之理?不过我以汉代高僧,一念之差,轮回七世,全仗恩师超度,今生垂老,始完尘孽,得返本原。已在师前发下宏愿,从此不开杀戒,专心度世,以修善业。但二女所遇妖徒均是极恶穷凶,便我佛慈悲,也须任其化为虫沙,始能度化。我既不开杀戒,正好由二女先去除掉几个,等到二女快要受陷,再去救援,岂非一举两得?”

李英琼仍不放心道:“谢家二女人小力微,怎是妖人对手?又有杀徒之仇。万一我们去晚一步,就不送命,受一点苦,也叫人心痛,何况还危险呢。爹爹不开杀戒也好,我们早点赶去,隐在旁边,连女儿和二位师兄师姐也不动手。专等她两个杀完妖徒,快要被困时,救走多好,还是快快走吧。”

李宁笑道:“我不杀人,却等二女杀了人之后再去,已算是启了杀机,再要目睹其事,成何道理?我佛家心光遁法,快慢由心。你就磨着我先走,到彼也恰是时候,不会在先,何必忙呢?”

李英琼央告道:“女儿实爱极她两个,担心极了,连叫她们受个虚惊都舍不得。情愿爹爹快慢由心,按时到场,莫要错过便好,总比在这无趣的山谷里呆等放心些。女儿先只见她们照直飞起,飞得极高,晃眼不见。如看出方向,知道那山所在,已和严师兄先追去了。”

李宁道:“你三人先走也好,神雕佛奴可留在此。由此往西北过去百余里,望见山中宫阈,便是妖巢。妖人厉害,寻常正派道友都不愿由他山前经过,以免生事。你们虽然无妨,也须小心。”

李英琼一听路隔这么近,越发心急,如非严人英、周轻云二人静听李宁吩咐,不等说完,已自先走。

当下严、周、李三人一声招呼,便同往前飞去。飞不一会,遥望前面高山矗立,高出云外。当中顶上现出一所宫阙,果然光霞灿烂。妙在看不出一点邪气,如非事前知底,谁见了也必当是正派中仙人第宅。

严人英用慧目一看,二女红光正在云烟缭绕的殿外广场之上,和两道乌光、一条绿气驰逐争斗。随见一蓬花雨由红光中飞射出来,两道乌光立时了帐消灭。紧跟着耳听龙吟之声,宫门内倏地飞出千万朵乌金云团,各自旋转如飞,由小而大,旋起无数漩涡,由高空飞起,晃眼连成一个其大无匹的天网,向红幕光中罩去。

严人英知道那是妖人所炼最厉害的邪法金乌障,二女红光已落罗网,危机瞬息,连忙喝道:“二位师姐师妹,速将双剑合壁,随我同上。”

说罢,便一同向前冲去。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飞光惊外道 玉雪仙婴双入抱下

严人英三人剑光甚是迅速,不多时便飞到了那山头之上,一眼瞥见地上倒着三堆血肉,二女红光被两条绿气双双绊住,那天幕虽还未下落,但一经罩定,便如影附形,万难脱身。

严人英明知危险,一则自恃有紫郢、青索双剑合壁,二则还有李宁在后,再加上救人心切,当即便领着李英琼、周轻云二人闯了进去。

只见殿台阶上站定一个形态丑恶、面如锅底、穿得非僧非道的矮胖妖人,正在手指妖云,恫吓二女降服,免得云光一合,化为脓血。

那妖人见三道剑光由外闯进,认出紫青双剑来历,登时又惊又怒,忙把右手一扬,五指上各射出一道极强烈的乌光,随着手指动处,朝严人英三人射去。

哪知谢家二女机警非常,之前一见乌金云幕飞起,身被罩住,妖人再一通名,早知厉害。乘着妖人恫吓喝降之际,表面装作被绿气绊住,暗中各将一件极厉害的法宝取到手内,故任绿气缠绕摇曳,与殿阶相近,猛地运用玄功,两道红光忽然暴胀。绿气骤不及防,立被震散。同时扬手,每人五道五色星光,照准妖人打去,紧跟着收回法宝。两道红光并为一条,由光中发出一片霹雳之声,两头射出万点雷火,星驰电掣,往云幕外飞去。

妖人因后来三人飞剑厉害,只顾先下手为强,做梦也没想到前来二人诈败诱敌。那五色光华捷如雷电,相隔只有数尺,心神又为严、周、李三人所分,瞥见敌人宝光飞到,情知不妙,忙即遁开,已是无及,肩头和胸前各中了一下重的,这一来又慢了一些。虽愤急之下,忙运玄功,伸手去抓,但还是被谢氏两人用法宝护身,冲出圈外遁去。

那妖人被谢氏两人诈败打伤,登时怒发冲冠,也不再管严人英三人,狞笑一声,双手朝空连指,脚顿处,连身隐去,天空云幕便急逾奔马,朝二女身后追去。

这类妖法,只要被光云罩上,便无幸理。二女虽仗着机警神速和法宝威力,虽乘妖光未合之际冲逃出去,但一会被追上,仍难以幸免。

严人英三人正等上前拦阻,忽听李宁在耳边低喝:“往右方速退,候我同行。”

三人忙即依言行事,身体刚向右方退去,便已被佛光托住,眼前微觉一花,再看已在妖宫百里以外高峰之上。李宁合掌正立面前,佛奴飞停空中,似在护法。

严人英三人正欲询问谢氏两人现况如何,就见二女红光星驰而过,妖人的金乌色光云圈紧跟在后面铺天盖地而来。眼看首尾相衔,快要追上。

三人正为两女着急,却见李宁一面口中念了几句,右手朝二女去路一扬,同时左手朝前一指。倏地眼前奇亮,万重光霞自天直降,化为一片光墙,将妖人光云拦住。精光万丈,霞彩千寻,立时大地山河全成金色,大放光明,一股旃檀香味弥漫天空。

妖人光云来得快,去得又急,未等接触,便风卷残云一般收退回去。

严人英见佛法威力竟如此不可思议,不禁好生惊服。

只听李宁道:“谢氏二女虽脱毒手,但是今日她们连伤了三个妖徒,妖人也为她们法宝所伤,必不甘休。妖人乃左道中有名人物,受伤乃是一时疏忽所致,伤并不重。适才因我放起旃檀佛光,误以为白眉恩师驾到,当时虽然惊走,恨定不消。因恐恩师作梗,必往西崆峒老怪那里,私用老怪万里传真环中缩影之法,查看仇敌下落。

二女此时即往峨眉,也还不会被他赶上。妖人因老怪近知大劫将临,必不肯与峨眉开衅,单凭自己,又非峨眉派对手,许多顾忌。只要二女一进凝碧仙府,便可无事。偏生二女匆忙中又把方向走错,耽误了些时候,恰被妖人查出行踪,赶来寻仇。妖遁迅速异常,终久仍被迫上,只不妨事罢了。”

李英琼闻言,大惊道:“妖人如此厉害,除非爹爹相助,哪有不妨事之理?反正同路,爹爹佛光迅速,何不把她们追上,带往峨眉,见着诸位师长,共商除妖之策,免她们又受惊吓多好。”

李宁道:“你们哪知此中因果。二女修炼已逾百年,根骨缘福均极深厚,此次出山,正是因祸得福,将来成就之机。前途正有一个与她们父女极有渊源之人相待。

这位道友,差不多与谢道友同时出家,不过她乃佛门弟子,早已成道多年。最难得的是她道法十分高强,自修行起,便没开过一次杀戒,遇上恶人,全以坚忍毅力感度。如今愿功皆完,住在峨眉西北小寒山山麓一座自搭的茅棚之中,闭关潜修,业已五十三年,不曾出庵一步。静等完了初出家心愿,便即飞升。

二女便是她所完心愿之一,那地方上有万年不消的冰雪,下面山穷水恶,亘古仙凡不到,她又一向随缘,永不强求,如非二女把途向走错,怎得相遇?二女此行获福无穷,并且妖人追上时,二女业已飞到峨眉,你同门师兄姊有好些人俱在洞外轮值,惧他何来?本是转祸为福之事,关系重大,我们爱之实以害之。如若真有危难,适才我已将她们留住,带了同行,不放走了。”

李英琼听了这话方始默然。

之后,严人英三人仍由李宁用遁法带着飞行,不过片刻便到了峨眉仙府。

进了仙府,严人英三人引领着李宁来到太元洞中,拜见了妙一真人夫妇和诸长老之后,严人英三人将幻波所得法宝,以及伽因圣姑留的册子呈现给妙一真人。

妙一真人将宝物接过,又看完圣姑留下的遗偈,说道:“既然圣姑已有遗言,那宝物的分配便按照圣姑的吩咐便是。正好峨眉开府在即,这些宝物便到时和灵翠峰中的宝物,以及紫云宫中得到的宝物一起分配给诸弟子吧。”

说罢,便将那些宝物交给妙一夫人收下。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华氏古墓

处理完了幻波池中的法宝,妙一真人又将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李英琼、纪登、朱文、秦紫玲七人叫上前来,将他们手中的七修剑要了去,说道:“这七修剑乃是长眉祖师专为三次峨眉斗剑而炼制的宝剑,取龙、蛇、龟、兔、鸡、蟾、蜈蚣之形,专破异派五毒。虽则每一口剑都绝非寻常,但七剑合一,更显灵效。因此,这七口剑最好还有集中由一人携带。经我再三考虑,最后决定将这七修剑交由人英保管。待会儿人英可来我房中,我将七修剑的用法传授给你。”

严人英当即点头称善。

之后,众人又在太元洞中聚谈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去做每日功课。而严人英则跟着妙一真人齐漱溟来到一间静室。

齐漱溟坐在室内一张云床上,说道:“你之前虽早得七修剑中的主剑天啸剑,但未的传授,仅凭本门心法练习。虽然也能运用,但内中还有好些妙用却无法发挥。我现在便将此剑的真正用法传授于你,你要照此法用心修炼。”

说着,便将七修剑连同一本小册子,一起交给了严人英。

严人英连忙将剑、册接过,恭声应道:“是。”

齐漱溟这时又道:“人英你曾在白阳山上修道过一段时日,可知无华氏古墓?”

“师父说的可是白阳洞附近,曾被白阳真人封禁的那座古墓?”

严人英说着,便介绍起了有关于无华氏古墓的详细资料:

“那无华氏古墓,乃是上古年间上古山民之君无华氏的一间墓穴。那无华氏本不算恶人,只因乃子戎敦禀天地乖戾之气而生,自幼即具神力,能手搏飞龙,生裂犀象。三野之民,俱都蛮野尚力,因此父子二人俱受国人敬畏,并不以他残暴为苦。

彼时正当轩辕在世,蚩尤造反,驱上古猛兽玄牦作战,将不周山天柱宝峰撞折,残损了无数珍物。后来蚩尤伏诛,戎敦与蚩尤交好,曾与逆谋,也被轩辕捉去,辇地为牢,囚了他三年零五个月,经乃父服罪泣求,始行放归。戎敦生性暴烈,认为奇耻大辱,平日越想越惭恨,扶病就道,甫及国门,便自气死。乃父无华见爱子身死。愤不欲生,每日悲泣怨悔,不到一年,也就死去。

那继位的新君,原是无华氏手下的一个权臣,名唤北车。其人奸诡凶顽,借口感念先王德威,设下毒计。就在这白阳山,古称无华**,为他父子筑了一座绝大的墓穴。所用人工,达于十万有奇,使国中智勇之民,全都役于王事,无暇旁及,他好做那安稳的君主。兴工三日,先修成了墓穴,把前王所有亲近臣人,全都禁闭在内,对人民却说是他等自愿从殉。工事达十七年之久,始将全墓道建成。

这时业已举国骚然,北车最终仍死于暴民之手。只便宜了无华氏父子,因葬处地脉绝佳,他父子又非常人,年代一久,竟然得了灵域地气,成了气候。

起初他父子如向正处修为,本可成一正果。无奈乖戾之性难改,终于成了妖孽,专与好人为难。从他父子死去满二千一百年后,便逐渐出穴为害。附近修道之士,遭他伤害的,往古迄今,也不知有多少。

所幸无华氏虽然纵子行凶,尚能略知善恶之分,只许乃子在本山五百里方圆以内残害生物,泄那千古无穷之恨,却不许他超出五百里以外,以免多行不义,自膺天罚。父子二人,还为此争斗,否则其害更是不堪。直到白阳真人来此修道,才用**力,将他父子重行禁闭**。因其气运未终,仍是无奈他何。

新近数十年间,无华氏父子因墓门难出,只得作个万一之想,打算由墓中穿通地脉,出去求救。这其间,他父子着实也耗去了不少心力,居然被他远出数百里之外,惊动了四凶中穷奇的幽宫。两下里先是苦战多日,末后竟打成了相识。

恰巧这时,妖道金花教主钟昂,因往东海盗药,被师父所杀,死前借血光遁法,逃回青田山。他知自己那一教为恶多端,自己死后更不为正派所容,卜了一卦,算出此地可以藏身。便命乃子钟敢带了三个小妖党,投到三尸墓中。两下里本就气味相投,再加钟敢会炼生肌固魂之法,更合妖尸大用,于是结为死党。三下里同恶相济,破了白阳真人禁法,由此如虎生翼,恶焰复炽。

这三个古尸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未出世为害,只因有着三层顾忌。

一层是无华氏生前坐下有一神鸠,当年曾仗着此鸠,威震百蛮,神异通变,厉害无比,因此又叫做鸠后。当年无华氏未死以前数年,那神鸠忽然生了奇病,一息奄奄,终日瞑目,仿佛将毙,一直也未痊愈。

无华氏死后,那权臣知此鸟除故君父子外,性暴嗜杀,无人能制,恐异日愈后为患,便将此鸟随定诸臣工一同殉葬。那鸠入了墓穴,便蹲伏内寝石穴之中,直到无华氏父子成了气候,始终不死不活。

后来无华氏年久通灵,才算出它无心中吃了一株仙人廑,因此才昏醉至今。那仙人廑乃是上古灵药,服下一片,不论人禽,俱要昏醉僵死过去五百年之久。此鸠所服叶数,这多年来,每日都在冥心内炼,服气勤修,至多还有七年,便可复原出世,比起从前,还要厉害十倍。只是现时身子僵硬,不能鸣飞腾扑罢了。

二层是无华氏本人因与白阳真人斗法苦战,毁却好些法宝,还被伤了元气,打落道行,神灵虽在,躯体若死。要在穴中借那地灵之气,二次修炼,距今算起来,也还有三五年,方能形神俱固,自在游行。

三层是戎敦、穷奇各有一次天劫未满。因墓穴中地利绝佳,又有两釜数千年的灵油和那几盏神灯均具无穷妙用,为天魔所最畏忌之物。

此时,那墓中三个妖尸正每日各自用功修炼,准备七年之后,修炼成功,再行大举。”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修终归人英手

齐漱溟听严人英说完,点头道:“难得你能对这么隐秘之事,也知道的如此详尽。诚如你所说,那无华氏父子,此时不便离山,还不至为害。但那穷奇伏诛数千年间,机变异常,从未受过什么灾害,不时私离墓穴,以作恶害人为乐。

他知轩辕圣帝陵寝中藏有一面昊天宝鉴和一座九疑鼎,都是宇宙间的至宝奇珍,已经谋窃数次,虽未得手,并不死心。这两件宝物,藏在圣帝陵寝内穴拱壁之中,有圣帝神符封锁,外加历代谒陵的十六位前辈真仙所加重重禁法,本来无论仙凡,俱难劫取。但是近年圣帝神符已失灵效,正该宝物出世之时。恰巧那妖道手下有一怪鸟,平日以尸为粮。爪喙胜逾精钢,专能穿土入石,下透黄壤;妖道又会一套石遁妖法,能避开前后墓道所设禁法,由侧面远处攻入。两恶既合,势必再起贪欲。同谋复往劫取。

其实关于那圣陵异宝,我和你玄真师伯、苦行师伯、优昙大师、芬陀大师、极乐真人早知详细究竟。只是异宝出世之期,偏值这佛道两家,数百年难遇良机在迩,凡修上乘功果的道友,临期都有所修为,不能分身。那宝物到好似特为要被古妖尸暂时攘劫去的一般。

后来极乐真人因妖尸新增恶党,恐异宝落在妖尸手中,不等年满,先期出世,为祸人间,曾与芬陀大师在不周山旧址,摆列先天圣卦,详参原始,追溯万年前圣迹,冥心搜卜,推解过去前因,算出那圣陵异宝该当归追云叟白谷逸的妻子凌雪鸿的转世之身杨瑾所得。异日光大正道,并助本派长幼两辈道友驱邪正果。

极乐真人得知此事后,曾费了四十九日苦功,炼成一道大衍神符,以备杨瑾入圣陵内寝时,避免壁间所伏神弩之厄。此事极乐真人只对你玄真子师伯谈起过,此外绝少人知。

日前那神符已被极乐真人让杨瑾之师芬陀大师转交与她,本意是让她先去圣陵取出异宝,再到古墓,就势将那三个妖尸除去。

本来此番杨瑾去白阳除妖以前,可先期赶往圣陵,谒拜祷告之后,用极乐真人的灵符仙法护身,径用土遁由墓门入内,取了二宝,再往白阳,绝可万无一失。

也是杨瑾命中该遭此劫,行至中途,忽遇前世宿仇,横加阻碍,当时气盛,忘了芬陀大师叮嘱,没有暂避一时,不与计较。两下争杀起来,连与斗法三日,方行得手。然而就这三日功夫,那昊天宝鉴和九疑鼎已被穷奇事先拿去。

此事本是天定,那宝物虽暂被妖尸得去,但最后还是会失而不得,归于杨瑾之手,那三个妖尸也注定在劫难逃。可是我日前洞察天机,却突然发现此事似有变数,那三个妖尸虽然还是难逃厄运,但那昊天宝鉴和九疑鼎却似乎另有归属。

轩辕圣帝所留的这两件奇珍,皆非寻常宝物,若是被左道中人得了去,日后有不知有多少人要受侵害。因此你在祭炼完七修剑后,便火速赶往白阳山麓,去助杨瑾一臂之力。”

严人英听齐漱溟说完,略微沉思道:“师父可知天机变动的原因吗?”

齐漱溟摇摇头道:“天机混淆,委实无法查知,只知似乎和魔道中人有关。”

严人英低声自语道:“魔道中人。”心中似乎有所猜测。

齐漱溟这时又道:“对了,凌浑道友的侄孙女凌云凤此时正在白阳洞中修行。此女将来当入本派门墙,你去白阳山后,可将她一道带回来。”

严人英当即应命。之后,便回到自身居住的石室,照着师傅给予的册子,祭炼起七修剑来。

那七修剑本就是长眉祖师所炼,严人英身怀峨眉派正宗心法,又有长眉祖师所留的祭炼之法,只不过花了一日一夜的功夫,便将七口宝剑全部祭炼完毕。

再将七口剑全部祭炼完成后,严人英对于七修剑的种种妙用,登时全部了然于胸。

不得不说,这七修剑名声虽大,但每一口剑的威力并不出众。最弱的玄龟剑只和白阳剑相当,最强的天啸剑也只稍强于银河剑,不要说和李英琼的紫郢剑,周轻云的青索剑,以及余英男的南明离火剑比,就是比起齐金蝉的鸳鸯霹雳剑也有所不如。虽然每一口剑依然是世所难寻的宝剑,但比起它偌大名声来,却委实有些不符。

而七修剑之所以会传得那样厉害,其最大的秘密,便在于可七剑合一。虽然在正常情况下,七修剑就是七口剑加在一起,也不是紫郢剑一口剑的对手。但若是在七剑合一的情况下,其威力却是和紫青双剑的双剑合璧威力相当。

严人英在将七修剑祭炼完成后,想起师父交代的任务,当即将剑收起,来到太元洞中,向妙一真人及诸长老告辞后,便动身离开凝碧崖,飞往白阳山麓。

正飞到半途,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三道剑光正由东往西横空飞过,极似本门飞剑路数,当即心下好奇,便追了上去。

刚追到近前,便听对方说道:“来人是哪位同门?”

严人英停下遁光,发现对方原来是三个女子,俱是仙风道骨,美貌非常。互相通名之后,才知她三人原来是四川云灵山白云大师元敬门下的得意弟子郁芳荡、李文行、万珍。

原来白云大师学道最早,在同辈中年岁几与玄真子、嵩山二老等不相上下,收徒也最早,所以郁、李、万三人都有高深造诣。近年奉了大师之命,在山东崂山另辟洞府修炼,随时在外积修外功,并不住在一起。

这次三女闻说峨眉不久开府,师叔妙一真人奉师祖遗命,正式承继道统之期不久将至。又听本派小辈师弟妹中着实出了不少人才,凝碧崖已经开辟,好些同门俱已移居在内,连出了许多事故。仙山风景,美妙非常,私心向往,已非一日。

上次慈云寺、青螺峪斗剑,以及史南溪等妖人攻打凝碧崖,均值闭关炼丹,正在火候,未得前去,常引以为深憾。加以好久未接师父谕旨,虽知峨眉开府盛典,决不会不令参与,终想早一点与这些自生有来的新同门相见。并且探听师父的口风,将来有无移往仙府清修福分。

于是借着省师为由,往云灵山赶去。刚飞到中途,便被严人英遇上。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赠白阳 断因果

严人英因还要急于赶往白阳山,所以和郁、李、万三女互相客套了两句,便打算告辞离去。

但就在这时,他见到李文李文衍的脸上突然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不禁问道:“李师姐还有什么事吗?”

李文衍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严师弟可知左近有什么地方,有上好的飞剑吗?”

严人英登时感到有些奇怪,反问道:“李师姐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三位师姐还缺飞剑吗?”

李文衍和郁芳蘅、万珍互相对视一眼,才吞吞吐吐的将事情说出。

原来郁、李、万三女还有一个小师妹,名叫云紫绡,是白云大师近年刚收的小徒弟,非常美秀聪明,禀赋也好。上年见时,云紫绡因自己入门未久,好剑尚没一口,而三位师姐不特各有仙剑随身,道法尤极高强,于是便向三女分别求说讨要,请其便中代为物色。

三女本极爱这小师妹,禁不起一阵软磨央告,全都允了,并还答应必为办到,下次省师,也许便可带来。至不济,各人采用五金之精现炼,也炼出三口来,决不使她失望。云紫绡自是喜极,谢了又谢。

三女都是疾恶如仇,遇上异派妖邪,从不轻饶。本意再遇敌人,只将敌人杀死,不将他飞剑绞断,以便留赠师妹,不过略费一点改炼之功,并不为难。谁知分手以后,一年多工夫,外功虽积不少,异派妖邪只遇到过两次,均被连人带剑一齐逃走。

此次回山,觉得难向云紫绡交代,起程时还特意从陕、甘两省绕路入川,以期能遇到几个异派妖孽,好杀人夺剑。

那华山、终南山一带本多异派妖孽巢穴,平素从哪里过,十次有九次能遇到异派妖邪。郁、李、万三女本以为就算一时寻不着妖人踪迹,只要自己露出一点形迹,那异派妖人也绝放不过自己,必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谁知这次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无论她们怎么勾引,也引不来一个左道妖人。

眼看云灵山将近,可飞剑还是没有到手。郁、李、万三女正在发愁,却恰好在半路上遇见严人英,苦无良策之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向他求问。

云紫绡?

听到这个名字,严人英突然想起:这不是自己手中的三阳一气剑原本的主人吗?

在蜀山原本的故事中,三阳一气剑和青蜃瓶是被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三女,和衡山白雀洞金姥姥罗紫烟的小徒弟向芳淑一起找到。最后,青蜃瓶被向芳淑得去,三阳一气剑则被郁、李、万三女拿走,送给了小师妹云紫绡。

但现如今,三阳一气剑和青蜃瓶都已被严人英提前取走,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三女自然是无法再找一套飞剑来给云紫绡。

想到这里,严人英的不仅有了一种面对苦主的感觉,心中登时略微有些尴尬。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抱歉,我也不知哪里还有无主的飞剑。不过我手中正巧有一口多余的飞剑,可以送给三位师姐,拿去给云师妹。”

说着便将一口宝剑呈现在了三女面前,正是在嵩山上得到的那口白阳仙剑。

郁、李、万三女听了严人英的前半段话,正有些失望,忽听到严人英的后半句话,不禁有些惊讶,及至严人英将剑取出,三人更是惊异不已。

郁芳蘅见那白阳剑品质甚佳,甚至比自己三人手中的剑都要强出许多,当即推辞道:“严师弟不需如此,回头我们再想办法给小师妹找一口飞剑就是了。师弟这口剑非比寻常,莫不是妙一师叔所赠?你若将剑给了我们,妙一师叔不会怪罪吗?”

严人英笑道:“小弟今日得家师赐下七修剑,飞剑已是多得用不过来。而且这剑也并非师长所赠,乃是小弟游历时偶然所得,所以师姐就不要客气了。”

郁芳蘅还待再行推辞,万珍已经抢先将白阳仙剑接过,道:“师姐,严师弟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你还客气什么?反正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大不了将来咱们再找一口剑来还给严师弟就是了。”

郁芳蘅心道:“此剑剑光四射,寒气逼人,明显是一柄太乙精金所炼的奇珍。这等好剑,那是那么容易找来的?”

但见万珍已经将剑拿走,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说道:“如此就多谢严师弟了。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再找一口好剑来还给严师弟。”

严人英笑道:“郁师姐无需如此。大家就是同门,何必这样客气?”

李文衍正和万珍在一旁同看那剑,她见那白阳剑尾托着三尺白芒,微一舞动,便似长蛇吐信一般,银虹耀眼,知其来立决非寻常,于是开口问道:“严师弟,不知这剑是何来历?可有名字?”

严人英道:“此剑乃是上古白阳真人的配剑。我也不知它原名为何。因是白阳真人所留,所以便称它为白阳剑。”

郁、李、万三女闻言,皆惊叹道:“这竟是白阳真人遗留的飞剑!”

接着,三女又分别拿着那白阳剑把玩了一阵。严人英在一旁笑看着她们。

过了好一阵,才由万珍将那剑放入法宝囊中收好。

郁芳蘅一抬头,正对上严人英的目光,不禁脸上一红,抱拳道:“不管怎么说,严师弟都是帮了我们姐妹一个大忙。今后师弟凡有用得着我们姐妹的地方,尽管开口。但有所能,绝不推辞。”

说罢,便同李文衍、万珍一同开心的御剑而去。

严人英目送她三人离去,也驾起剑光,继续向白阳山飞去。

严人英之所以会将白阳仙剑送出,一个理由是因为在得了七修剑之后,他已经不缺飞剑。那白阳剑威力不如银河剑,数量与玄妙之处不如七修剑,也不像三阳一气剑那样有独特的属性,在他手中已经形同鸡肋。就是留着也是无用,不如送出去结个人情。

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明断因果。蜀山世界天道严密,极重因果。那三阳一气剑本该归云紫绡所有,现被严人英提前截胡,这无形当中便结了因果,将来难免会有些麻烦。现在还她一口宝剑,便可因果两清,再无相欠。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凌云凤

却说当日在戴家场,凌云凤中了假头陀姚元用**砂,正迷茫中,微觉身子被人捧住,轻飘飘地凭空腾起,渐渐不知人事。等到醒来一看,己卧在一间极修整的石室以内,面前站定一个满头银发、手柱铁杖的妇人,正抚着自己满头秀发说道:“小孙孙,你能知我是谁吗?”

凌云凤幼年便听凌操说起自己家中曾祖姑成道的仙迹,一听这等称呼,把白发龙女崔五姑当成了凌雪鸿。连忙下拜道:“你老人家可是五十多年前在开元寺坐化的那位曾祖姑吗?”

崔五姑道:“你曾祖姑业已兵解化去,又经过了三十余年的流转,才转动托生,在苏州阊门外七里山塘一个姓杨的渔人家里,不久便可相逢。我是你叔曾祖父凌浑的妻子白发龙女崔五姑。因你曾祖姑坐化时,曾再三向我和你曾祖姑父追云叟白谷逸说,凌家仙福尚厚,他年还有出世之人,要我三人随时留意,渡化接引。日前你叔曾祖算出应在你的身上。

今日打擂时,赵心源又拿着你曾祖姑父的书柬,请我渡你到此,先传授你坐功剑法,日后再引进到峨眉门下。你叔曾祖日内便去青螺峪驱除八魔,创立教宗,我本应相偕同去。只因你叔曾祖虽然道法高强,在各派剑仙中享有盛名,只是他还不算是玄门正宗,门下弟子异日均难免于兵解。

昔日你曾祖姑便是吃了此亏。他性情又有些古怪,异日学成剑术,必不容你转入峨眉。所以他本想将你带往青螺,是我执意不肯,才将你带在这风洞山白阳崖花雨洞暂住。我先赐你一口玄都剑,按我所传,每日虔心练习。我不时离此他去,每隔旬日,必来看你一次。

此洞为昔日白阳真人学道之所,灵迹甚多,乃人间七十二洞天之一。内洞壁上,有白阳真人遗留的图解熊经鸟伸,外具百物之形,内藏先后天无穷变化。你只要勤加揣摩,以你天资,日久自能融会贯通。稍能有成,再下山去略积外功,便可持我柬贴,趁着峨眉开辟五府之便,前去拜师了。

开府盛会,为时相距不远。同门中身怀绝艺,道法高强之人甚多,你既是我引进之人,虽不能超越群伦,也须相差不远。此事成败,全仗你自己修为,毋负我的期许才是。不过此山远在黔桂边境,数千里山岭杂沓,除了山北铁雁冲黄狮寨一带,略有多族杂居外,虽然风景奇丽,时为仙灵窟宅,但亘古以来,洪荒未辟,大泽深山,山魈木魅、虫蟒怪异之类甚多。我再赐你神针一枚,可随心收发,作为防身之用。”

凌云凤闻言,不禁感激涕零,抱着崔五姑的双膝叩头不止。

当下崔五姑便传了凌云凤坐功,又运功助她打通百脉,赐下飞剑法宝,便飘然而去。

凌云凤从此便在花雨洞中,按照崔五姑的传授和洞中的白阳图解用心修炼,不知不觉间便一个多月过去。

这一日,她练完了功,偶尔一查食粮,发现所余已是无多。一时乘兴,便带了玄都剑和飞针,径直出洞,去寻觅食粮。

到了洞外一看,恰值云起之际,离崖洞数丈以下,只是一片溟漾,暗云低压,远岫遥岑,全都迷了本来面目,不知去向。崖洞上面,照例常时清明,不见**,这时也有从云层中挣出来成团成块的云絮,浮沉上下,附石傍崖,若即若离,别有一番闲远之致。

凌云凤正在观赏这无限没景,忽见一团雪也似的白云从崖下飞起,缓缓上升,往身旁飘来。觉着有趣,便伸手一抓,偏巧一阵风过,那云已是升高丈许,往前飞去。

凌云凤一把捞空,心中不舍,便追了去。这风一吹,不但这团孤云飞行转速,便连下面的云海也似锅开水涨,波卷涛飞,滚滚突突,往上涌来,转瞬之间,已与崖平。

凌云凤只顾纵身捉云,却忘了存身之处已离崖边不远。一时疏忽,不小心纵在崖外,待她发觉,身子已凌虚回旋,向云层下落去。

索性她这四十多天来,在洞中练习了图解和坐功,功行大进,提气盘空,减缓坠势,又借着崖壁间的老藤古树,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但因山间风力甚大,她本人却被山风吹飞飘远,再也找不到白阳崖的踪迹。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照着记忆中的方向去寻找白阳崖的所在,又误入昔日严人英在白阳山所见的憔侥之民聚居之地,正赶上那憔侥之民国王的弟弟叛变。

凌云凤帮助那国王平定了叛乱,又收了两个憔侥小人做弟子,随后继续启程找寻白羊崖。

她刚离开那憔侥之国不到一日,便遇见了来白阳山看她的崔五姑。在崔五姑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白阳崖。

崔五姑考察了一番凌云凤的修为进境,又传了她一些剑法真诀。因山间猛禽恶兽甚多,崔五姑又传了凌云凤和两小人一种隐身之法,并赐给两小人每人一只归元箭作为防身只用。

之后,便再次离去。

至此,凌云凤便和她收的那两个小人继续在花雨洞中修行。那两个小人俱极聪颖,凌云凤传授他们一些入门功夫,他们皆极快便能领悟,只是因元气太弱,进境极慢。

因他三人都不能辟谷,所以在修炼之余,凌云凤也会带着两小出外,去附近山谷中采办些野果山粮。

后来凌云凤日益猛进,用功愈勤,除随时传授两小逐步渐进外,往往一坐数日,足不履地。两小每日做完功课,便时常独自出外,往谷中闲游,采办果品。仗着有崔五姑所赐飞箭和隐身之法,遇到蛇兽,也不妨事,于是越来越胆大,走得也越远。

时光易过,不知不觉又过了四五月光景。

这日两小去采黄精,凌云凤独自一人,在崖前演习剑术,忽见两小飞奔而回,齐喊:“师父快去,谷中出了怪物了!”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六十七章 山洞遇怪

凌云凤急忙询问发生了何事,才知两小近来入谷益深,今日在谷尽头处丛莽藤蔓之中,发现一个数丈方圆的大洞,里面有四五点明星闪动,疑是有什么宝藏,于是一同入内探寻。

那山洞甚是广阔宏深,两小走了老远,那明星依旧在前一闪一闪地放光,只走不到。前进了约有数里之遥,那星光忽然全数隐去。

两小正惊异间,那星光突有明亮。晃眼间,由一个变成好几个,连若串珠,明灭不定。只一转,便即停住,只是闪动,好似换了地方,略微偏左,并非原处。

两小见星光又亮,怕宝物消失,登时如飞赶去。又跑下有一二十里路,只觉那山洞比外面大了一倍,洞中黑暗得出奇,两小那般好的目力,此时除星光外,连路都辨不出来,别的景物更是一无所见。

前后行约三十余里,渐渐觉着身上湿阴阴,仿佛经行之处起了云雾似的。两小也不管它,仍是前行。正走之间,觉着雾气渐浓,窒人口鼻。可是前面星光却未为浓雾所掩,依旧晶明,光辉愈旺。

又走了一阵,两小的身子忽被一排大木桩挡住。从桩缝内看去,星光一亮一亮的,并未到底,只被那桩挡住,不能再朝前进。那雾也越来越重,微闻一股兰花香味夹在里面,清馨扑鼻。

两小见那木桩排得紧密,分向两旁,挨次探索,回来一问,都未探出一丝缝隙。便商量顺着木桩往上爬,看看能否攀援过去。结果上去还没一丈,便达桩顶。

两小正欲从桩顶攀越,可头刚一伸过桩顶,便觉一股子极劲的热力迎面冲将过来,气息全被堵住,再也抵抗不了,身不由己,手一松,便已坠下。

突遇奇变,两小先甚是害怕,等了一会,不见别的动静声息,不禁胆子又大起来。互相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由两小人中一个叫咪咪的上去看下情况。

那咪咪重新攀桩上去,到了顶巅,小心翼翼的用双足夹桩,左手紧扳桩梢,右手握住崔五姑赐予的归元箭,往里定睛一看。只见一片黑洞洞的山洞中空无一物,只中间一块地方,仿佛有一团烟雾咕嘟嘟冒起。用尽目力,才略辨出些微迹象。鼻孔里仍不时闻到兰花香气。

咪咪见里面并无出奇之处,大着胆子把左手朝里一探,手刚一伸过木桩,立觉千万钧重力迎手劈面冲来,仓猝之间,似有一个兽首鸟身的庞大黑影扑到。

那咪咪仗着心灵手快,早有准备,忙一撤左手,右手飞箭照准黑影打去,同时身子再也支持不住,坠将下来。

那归元箭出手就是一点龙眼般大的寒光,如流星赶月一般,暗中看去,原极晶明,因被这股暗力一冲,存不住身,仍是什么也没看见。

那咪咪刚一下地,便急忙高声叫道:“里面有一个怪物。”

同时恐飞箭有失,忙用收诀,将其招了回来。

等在地上的另一个叫沙沙的小人,听咪咪说有怪物,忙上前来问详细究竟。咪咪当即就把之前所见和盘托出。

此时,木栅内声息毫无,那沙沙道:“我看里面不一定便是怪物。那暗中大力,或许是从那宝光上发出,也未可知。否则你刚才箭发出去,不问射中与否,也必将它惹恼,怎样会全无动静呢?”

二小人又商议了一阵,最后决定再探一回。

因上一回没有吃着苦头,胆子越大,这次上去,竟是两小一同下手。

因不知木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他们先用隐身法将身子隐住,然后援上栅顶,也不再往前探手,一声招呼,照准中央发雾之所,将两枝归元箭同发出去,也不问能中与否,好歹借着箭头寒光,看出一点迹象。

那箭刚发出去,栅内便起了旋风,星光照处,只见一个比水牛还大,略具兽首鸟身之形的怪物影子,浓黑一团,在暗影中飙飞电卷,看不清头尾和面目真形。

那两枝归元箭的星光只围着怪物近身数尺,凌空疾转,好似有甚东西隔住,不能下落。那怪物既不发声,也不避开,只在原来那一片地方与飞箭相持。

两小方自惊奇,忽然一阵极重的兰花香味劈面送来,鼻端刚一嗅到,立觉头昏脑胀,四肢绵软无力,身子早被那股绝大的暗力冲起,往后倒掷出去,落在地上昏倒。晕惘中,都觉有极轻微细碎的兽爪之声,往洞外跑出去,一会又跑进栅去。

两小知是怪物追赶过他们,总算他们提前将身子隐住,落的地方又不挡路,才没有被它发觉。只是手足不能转动,也不敢出声说话,一个个害怕得要死。等了好一会,才渐渐复原醒转。聚到一起,正要逃出洞去,忽想起飞箭尚未收回。惊魂乍定之余,也不敢再援栅上去窥探了,各用收诀收回飞箭。

还算好,那两枝飞箭,仍是一招即回,并未受损。

两小眼见情势不妙,处境甚危,再不见机速回,定要陷在里面。箭收到手,正商量着要跑回去,忽听栅里面呼的一声,飞起一物,落在地上,发出又轻又碎的脚步之声,沙沙迎面急跑而来。黑影中看去,也看不见那东西的形相,只见一点星光悬空而行,高约丈许,其疾如矢,一晃眼便往洞外跑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满洞乱转。

总算两小机警,又将身形隐住。一听有了响动,立时分散,躲避一旁,才没有被它撞上。

那怪物二次出来,虽看不见,想是知道它的仇敌就在左近,尚未逃走,不像第一次出栅追赶,一个出进,便即回去。只管在栅前十几丈远近那一片地方来回乱转,颇有得而甘心之意。

两小随着星光飞处望影而逃,因为彼此相顾的原故,意忘了往外逃走,仓皇奔避中,脚底自然难免有些声息。怪物闻声,赶逐越紧,有时更用声东击西,欲北先南之策,看它走向侧面,喘息未定,倏又飞来。

两小疲于奔命了好一会,才又无心中聚在一起,恰巧怪物正向相反的方向追过去,这才想起要往外逃,急忙一起向洞外跑去。不料脚步声又被怪物听到,人才举步,怪物已是飞到。幸而两小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一见星光飞到,立即飞身纵开。

那怪物这次来势甚猛,一爪抓空,锵的一声,抓向壁上。只见哗啦一声大震,洞壁惊被这一爪抓裂了一大块,石头坠下来,跌成粉碎。

两小在百忙中回顾,隐约可见那怪物的长爪又细又直,和一根棍子似得,当下哪敢怠慢,拨转身向外便跑。那怪物急忙紧追在后。

两小一面回顾注视着星光来路,一面脚底加劲,亡命朝前急跑,偏生由木栅前逃往洞外,路甚遥远,急切间哪能跑出?

所幸那怪物此时只照直路往前追,不似以前那么来回乱蹿。有时觉着追过了头,又往回赶。追出约有七八里地,又忽然退了回去,不再追来。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圣陵之始

两小又跑了一会,不见动静,才得坐下,喘息片刻。起立又跑不几步,似见前面影影绰绰地矗立着一块山石,高有七八丈,方圆也有三数丈,当路而立。

两小之前进来时,并未看见过这样一块大石,正觉有些奇怪,猛觉顶上还有两团碗大的碧光,绿黝黝一闪一闪在动,旁边两只大手,已渐向外伸出。再定睛仔细一看,哪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一尊巨灵,正伸手俯身,向下捞来。

两小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幸而那大怪物身躯粗大,运转不灵,通体是个白色,洞中虽暗,稍一近前,还能看出它的动作。洞径又宽,否则大小相差,两小还不够它一个小指,如在黑暗中误撞上去,还不被它捏成了肉饼?

两小知道再往回逃,遇见先前那怪物,也是没命。此时只有冒着奇险,向外冲出,才有生路。当下谁也不敢再有声息,分成两路,背贴洞壁而行,由怪物身畔抄出。沙沙走向怪物左边,觑准怪物的手臂动作,脚底用劲,刚一冲越过去,怪物已有觉察。它伸出那数丈长的大手,往左边身后捞去时,右边的咪咪兄弟,也跟着乘机纵出。两小一同迈步飞跑,侥幸没被怪物捞上。

那怪物见两小逃脱,甚是恼怒,大吼一身,震得全洞皆起了回响,宛如山崩地塌一般,转过身子,踏着绝沉重的步履,从后追来。

两小见怪物声势如此惊人,当下谁也不敢回头,急忙向洞外跑去。索性那怪物行动迟缓,追了半天,却是和两小的距离越拉越远。

两小跑出山洞后,匆匆回到白阳崖,对凌云凤说起前事。

凌云凤闻言,料知洞中异宝和怪物,两样都有,那里离白阳崖甚近,弄巧还许是白阳真人遗物,也未可知。想了一想,见天已不早,自己和两小日课未完,好在洞中不会有外人前往,便命各自用功,明日做完早课,再行前去。

第二日,师徒三人做完早课,便往谷中进发。相隔那洞还有三二里路,众人正行之间,沙沙忽然骇指道:“师父快看,这不是那大怪物吗?正站在那洞口呢!”

凌云凤随他手指处往前一看,前边崖壁之下立着一个七八丈高的石头,虽然略具人形,哪是什么怪物。知道小人目力确是不及自己,当是看错了,便喝道:“一块石头,也要大惊小怪。”

咪咪接口道:“师父休怪,师弟说得不差,那地方便是洞口。本来是外面空空的一片平地,有些荆棘藤蔓,后经弟子等拔去,并没见有别的东西。昨日弟子等害怕逃出,黑暗中虽未看得清楚怪物的形相,身量正和这个石人一般大小。师父你没见他头上有两只碧绿眼睛,那两只手也在动吗?”

凌云凤再定睛一看,那石人顶上果有两团淡淡的碧光,两条臂膀正渐渐往上抬起。心想:“适才明明见是一块像具人形的山石,只上下有此长短石纹,怎么顷刻之间变了形状?据两小说,洞中怪物一灵一蠢。以两小那般微弱,尚能从容退出,何况自己。石人虽大,看似蠢笨,无甚伎俩,且亲身赶到那里,再相机应付。”

当下便问两小,如若胆怯,可以暂留当地,闻命再行前进。两小偏是胆大好奇,又仗师父护庇,俱巴不得同去,看怪物是怎生除法,同声愿往。凌云凤估量不致有害,也就由他们去。

不一会行近洞口,见怪物竟是活的。看去白发如绳,披拂两肩。眼大如盆,碧光闪闪。阔口箕张,银牙如斧。身高八丈。手臂长有四丈,粗如合抱巨木。细审形相,颇似石人成精。

凌云凤暗忖:“这般蠢物,也知作怪。自己飞剑初次炼成,何不拿它试上一试?”

刚转念问,那怪物当洞而立,洞口只齐腰腹以下,看见人来,竟俯身伸手,作出向前捞抓之势,动作甚是迟缓蠢笨。

凌云凤看透它是个废物,不过外表吓人罢了。一面嘱咐两小后退,左肩摇处,剑光便自飞起,眼看飞到。

那怪物想是看出不对,两臂往里一合,身子便往石土中陷落下去,轰隆一声大震,转瞬即隐。下时身子笔直,两手竞拱,其形与古陵墓前的翁仲一般无二,只是比寻常的要长大得多。先看它行动那般迟缓,入地时却是非常迅速。再加上凌云凤轻视了它,知难躲避,意欲先斩落它一条手臂,看它怎生抵御,飞剑出去,没有加急,竟被躲过。剑光过处,微闻嚓嚓之声,只将它头上银发削落了些。

凌云凤过去一看,尽是些刻成的石发,有头绳般粗,业被剑光削为碎段,心中不禁一动。先不进去,而是在洞前附近仔细查看起来。

先在洞前不远丛草中,一边一双,发现四个石穴,长约数尺,宽约长的一半,形如大人足印。别处石地,都是一片浑成,惟独有足印所在地却隆起,成了一个四方形,仿佛似个石头座子,相距有二十丈远近。每双足趾,俱都向外。

再看那洞门,也是个正方形,齐如刀切,外面高仅数丈,洞内却是高大宏深已极。放出剑光一看,由顶及地,少说也有二三十丈高下,甚是整齐修洁。细察壁间,隐现斧凿之痕。一眼望去,黑洞洞不能及底。直往前走去,都是一般宽广,分明是人工修的,并非天然形成,不觉又猜透了几分。

因两小说里面藏有怪物,黑暗中不敢造次,略进数十丈,便即翻身出来。将两小喊至面前,嘱咐道:“这座大洞,颇似千年前的古墓。适才所见大人,定是翁仲之类。如我所料不差,此行必有奇遇。我幼年读书,曾闻古人殉葬之物颇多。年深月久,洞外石人尚且为妖,洞既这等幽深,里面难免不藏有山精野魅之类。我意欲身剑合一,飞入洞底,一查它的来历。你二人道行浅薄,不可入内,可在洞外觅一藏身之处相候,等我出来,再作计较。以免我顾了自己,还顾你们,诸多碍事。”

凌云凤走到洞口,先端整衣裳,向着洞内行礼默祝了一番,然后放出飞剑,与身合一,化成一道光华,直往洞底飞去。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古墓妖尸

凌云凤剑光迅速,比起四小行走,自然要快得多,不多时便到了木栅面前之前。

凌云凤停下细看那木栅,只见俱是由整根合抱树木排成,由东壁到西壁挨挤严密,不见一丝空隙。只是浮植立在地上,既未打桩,也没个羁绊,看样一推便倒。但试用力一推,却是动都不动。

凌云凤情知有异,二次将身飞起,越过栅去。过时暗中察觉阻力甚大,因本身飞剑出自五姑仙传,神妙异常,并未阻住。顿觉两小所言不虚,益加小心。便按住剑光,缓缓前行。飞没数丈远近,忽见前面剑光照处,似有一座石碑,高约丈许,隐隐似有朱文字迹。

近前落下剑光一看,上面刻有“再进者死”四个大字,体作八分,朱色鲜明,甚是雄劲有力。登时心中一惊,忽然一阵阴风自碑后吹来,风中微闻咀嚼之声,猜是妖物到来。忙抬头定睛一看,只见那东西生得兽头如龙,双角搓丫,大如树干,鸟身阔翼,也不知有多少丈长短,目大如斗,乌光闪闪,张着血盆大口,已快飞临头上,待要扑下。

凌云凤不敢大意,忙纵遁光,先避过去,用飞剑护住全身,以防万一,然后将崔五姑赐予的飞针取出,大喝一声:“大胆妖物!敢伤人吗?”

手一扬,那飞针便化成一溜火光,向那妖物打去。

凌云凤纵时,甚是迅疾。妖物本似有后退之状,针还未飞到它头上,便自在黑暗中隐去。

凌云凤见妖物伎俩止此,心神顿放,收回了针,一纵遁光,跟踪追赶。越过那碑,又近有三两丈远近,忽又见面前又矗立着一座石碑,比先见的碑还要高大得多。近前一看,碑上满是形如蝌蚪物像,似篆非篆,大小不同的字迹。

凌云凤也曾读过好几年书,这碑上的字,竟一个也不认得。借剑上光华映照碑文,顺着碑顶往上一看,不禁“咦”了一声。

原来这一座碑,高度几达十六七丈,宽约五丈,厚有丈许,是一整块山石造成。碑顶雕刻着一个东西,非禽非兽,盘踞上面,双翼虬睛,形状狞恶,势欲怒飞,神情如活。

才知先前怪物乃是碑上雕石成精。估量这碑方是原立,看那字,必在三代之上,只惜一字不识,查不出它的年代来历。洞是古人墓穴,定在意中。先见那碑说再进必死,如指的是碑上怪兽,前进自无妨害,否则还不定有什么花样。

因是古代遗迹,那怪物既然知难而退,凌云凤便也不愿毁损,仍按着剑光前进。再深入约有半里,忽见六七颗明星都有碗大,流光荧荧,幻为异彩,在前面不远暗影中出现,只一转便渐渐隐退。猜是古代星宝放光,不由起了贪念,见将隐退,匆促中未及多想,一催剑光,便往前追去。

剑光何等迅速,眼看飞近,星光倏隐。黑暗中忽听“嗤”的一声冷笑,仿佛就在身侧不远。接着一阵寒风吹过,身后轰隆之声大作。

凌云凤纵然胆大,因为洞中幽险,处境可怖,也未免吓了一跳。忙往后看,仍是不见一物。暗忖:“这个洞黑暗得这般奇怪。凭自己目力,黑暗中本能见物,又经在白阳崖照着仙传苦练多时,怎会一到洞内,便觉昏茫无睹?就算目力不济,那一剑一针乃是仙家异宝,常用来照路,数十丈以内无不烛照通明,为何离开宝光丈许以外便看不见?莫非那碑上的警语果有其事?”

刚想暂时退身出去,巨震忽止,微闻异香,眼前倏地一亮,光照处已能见物,只是微带绿色,光并不强。

凌云凤方要查看光从何来,猛见来路上现出二门,甚是高大,业已紧闭。再往侧面一看,不但两边墙壁俱仄了拢来,没有初进时宽大,并且洞顶已矮了许多。

再一回身,只见正中央是一长大石榻,上面卧着一具长大的死尸,衣饰奇古,与传闻古人衣冠不类。左手持弓,右手拿着一件似矛非矛的石头木质的兵器。头里脚外,仰天而卧。两旁立卧着许多死尸,也各捧着石器用物和器械,约有百数十个,身材俱比常人大出一倍以上,神态如生。

石榻两旁,各有一个数丈方圆,形式古拙的石釜,里面装着半釜黑油,各有三个灯头,光焰荧荧,时幻异彩,灯捻大如人臂,不知何物所制。

凌云凤细查形势,见那些死尸虽像活的,却并不动转。因急于逃出,不敢再行招惹,朝着榻上卧着的古尸默祝几句,正要回身破门而出,猛觉榻前死尸似在眉竖目转,手足乱动。又有一阵寒风挟着香气,从油釜中卷起。紧接着,只听洞外又是“嗤嗤”两声冷笑,榻前死尸全都转活过来,各持弓箭器械,一拥齐上。

凌云凤当即慌了手脚,忙运剑光护身迎敌,且战且退。

那些活死尸虽然力猛械沉,但剑光扫上去,所持兵器全都粉碎,并近不了身。可是那座石门却是坚厚异常,剑光冲上去,只见石屑纷飞,块砾爆落,却攻它不透。那些活死尸更不放松,追杀不舍。

凌云凤料那榻上尸灵是古代有名的圣哲帝王,那百余活死尸必是当时随殉之臣。自己无端扰及先圣贤帝王的陵寝墓宫,已觉负有罪愈,怎敢再妄加伤害。可是那些死尸好似看出她的心意,一味向剑光上硬冲,毫不畏忌。凌云凤一面还得留神闪避,只抵御他们的器械,所以战起来,更觉吃力费事。

似这样支持冲突了好一会,飞剑已把石门冲裂了**尺深广一个大坑洞,不特没有洞穿出去,好似门里面石质益发坚固,飞剑冲上去,渐渐碎裂甚少。身后那群活尸,更是一味猛攻不已。凌云凤身剑合一,虽不怕受伤,可是照此下去,要想敌人不受伤害,却不能够。

凌云凤一时情急,不由大喝道:“我凌云凤为除妖孽,误入先代佳域,事出无心,并非有意侵侮。既不肯开放幽宫,任我自己冲出去也可,何事得罪,如此苦苦相迫?我已多次相让,再若倚众欺凌,说不得便要无礼了。”

说罢,忽听中间石榻上有了声息,百忙中回脸一看,那具长大主尸,竟然缓缓坐起。同时门外“嗤嗤”之声更是笑个不住。那百余活尸,见中榻主尸坐起,立即停战,恭恭敬敬地排班躬身上前参拜。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章 偶听秘闻

凌云凤这时方得看清主尸样貌,只见其头如巴斗,双目长有半尺,合成一条细线,微露瞳光,似睁似闭。再衬着那一张七八寸长,突出的阔口,上下唇须髯浓密,又粗又劲,仿佛猬刺一般,越显得相貌凶恶,威猛异常。

凌云凤因心有主见,认定这是古圣先哲与帝王陵墓。乍见群尸停手来拜,只当是主尸受了自己虔心默祝所动,哪知利害轻重,不但减了戒备,反收了剑光,恭恭敬敬下拜祝告道:“后民无知,误入圣域,多蒙止住侍从,不加罪刑,大德宽仁,万分感戴。只是圣灵居此,当在数千年以前,粤稽古史,未闻记载,盛德至功,欲悉无从。外面虽有丰碑崇立,古篆奥秘,难明高深。今者陵寝洞开,宫墙可越,惟恐山中道侣童奴无知,妄有窥测,不为侍从所谅,蹈犯危机,咎虽自取,未免有失圣贤博爱之仁。后民不揣冒读,敬乞将圣灵庙讳,生没年代,略微指示。后民归去,敬当禀明仙师,于洞外敬加封树,惮克发扬至德,明阐幽光,兼可永固灵域,长存圣体,与天同寿,阜草无惊……”

还要往下说时,忽听咪咪的声音在暗中传来道:“你算是什么神圣,却拿暗箭伤人!”

接着,便觉一点寒风迎面从头上飞过,再听锵的一声,左壁上火星飞扬,一枚四五尺长的箭杆已没入石里。不禁大惊,猛抬头一看,只见主尸仍坐榻上,左手持着一张大弓,右手拿起第二枝箭搭了上去,那双大眼业已睁开,瞪着酒杯大小的蓝眼,正怒视自己,张弓要射神气。

凌云凤知道不好,忙运剑光护身飞起时,又听沙沙在暗中说道:“师父用飞剑、飞针杀他们吧。这些活尸,都不是古代什么好人,弟子同咪咪亲耳听他两个同党说的。”

言还未了,那主尸手中箭倏地改了方向,竟朝沙沙发声之处射去,锵的一声,又射到了石上。

咪咪又在右壁骂道:“大妖鬼,我有仙太祖隐身之法,你如何能射得到呢?”

凌云凤才想起,用要用姑所传仙法隐了身形,当即掐诀一看,只见两小正隐身右侧,拿油釜当了挡箭牌,蹲在那里。

那榻上主尸见两箭未中,又见来人突然不见,意似暴怒,三次搭箭又要射去。

凌云凤急欲知道就里,恐两小万一被射中,决吃不住。又见主尸颇有起身下榻之意,心想:“两小既然能进,我必能出,何不将两小挟了过来,悄声一问?即使被主尸发觉,两小有剑光护身,也不妨事。”

想到这里,忙即飞身过去,就地上挟起两小,飞回原处。低声一问,才知两小胆量素大,先因凌云凤不准他们同行,好生扫兴。后来待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互相商议了一下,拼着被凌云凤责打,也要看看木栅里面有何奇异景物。当即径隐身形,往洞中跑去。过木栅时,因不见前番阻力,以为怪物邪法被师父破去,越发胆壮。方自心喜,忽听鸟爪抓地之声,由前侧面走过。

二人知道那怪物轻灵,比石人厉害,不敢出声,想等它过去,再行前进。忽见前面黑暗中影摇摇现出一团荧荧黄光,朝着怪物行处,悬空迎面而至,晃眼相遇,一同走来。

二小往旁一闪,正碰在那第一块石碑上,忙往碑后一躲,耳听怪物口吐人言道:“师弟,你怎这般浪费?你知道这油是无价之宝吗?随便就点了出来。前日若不是你淘气,将那几朵古灯花指挥出来玩耍,还不致招来外患呢。看今天来的这个女子甚是厉害,如非洞中藏有三千年黑眚之气,遮蔽她的目力,将她引入陵穴封闭,说不定师父还要吃亏呢。还有昨天进来又逃出去的那两个,也不知是人,还是山中鬼怪,听声音举动,竟会生得那么矮小。可惜被他隐身逃走,今天便来了这女子。我们居此多年,全无事故,倘若从此多事,岂不是你闹出来的?”

另一人接口道:“师兄你少说这些话,上月不也是我用灯光,将那姓杨的女子引进来的吗?虽然她会参天龙禅,奈何她不得,没降伏,到底得了她一枝灵药,你和师父分服之后,不是还夸我机警吗?昨天大头神又示兆,我才照样办的,今天引了人来,又没吃亏,怎倒埋怨起我来了?祖师兵解时,曾命师父逃到这里安身,再三叮嘱,百年后方可出世,只不当人前说话,万万无事,否则有祸。这里不比内陵,你却说了这一大套话,要有外人混进来听去,不正是犯大忌吗?”

那怪物道:“你说我,那你不是也在说话吗?那女子已被困住,哪有外人在此,有什么好怕的?”

另一个人道:“你倒说得好,昨日那两个小鬼如在此,你看得见吗?事也真怪。前闻人言,这里古尸厉害非常,以前凡在本山左近修道的人全被害死,连白阳真人都几乎吃了他们的大亏。

后来虽经白阳真人用法术将他们制住,可因他们已经得道几千年,终于还是消灭不得。只得在中洞原墓道外设下禁法与灵木之阵,并和鸠后之子约定,不能越过那两层木栅。另外在墓碑前立了一块警碑,以防万一有人误入。

由此这墓中古尸才敛迹多年,但因为洞中藏有三千年灵油,与天皇氏所炼两柄金戈,难免启人觊觎,不时有各派中能手来此盗取。凡来的人,俱难幸免,十有**死在金戈之下。末后来的人数越多,死的也越多。才经佛教中的白眉和尚奉了师命,将外洞封闭。

这古墓新近又与唐虞四凶中的穷奇之家连通,三具古尸经过三年苦战,一夕释兵修好,成了一党。同时封洞禁法,又为蛰龙行淫所污,再加一次地震,重新开放,他们声势益发浩大。

那年我师徒四人亡命投止,原以为未必能以容纳。怎料头天刚到,小神便来自请订交,不久引去,拜见鸠后,还得了它们不少好处。

鸠后因以前与白阳真人对敌,打去道行,伤了元气。不似小神当时见机,早早逃归墓穴装死,得保无事。这些年只能以灵胎示兆,难得起身。可是他平日最能前知,怎么昨天来的那两个似人非人的小鬼,你向它灵前叩问,它却毫无示兆呢?”

那怪物道:“这些话岂是随便说?倘设有外人在此,岂不都被他听去?就是无事闲谈,也得有个分寸。可见畜生终是畜生,不明事理,还不与我住嘴!”

另一人似已发怒,刚要回答,忽听远远有极尖锐的哨声传来,怪物忙道:“师父在唤人呢,我们快去,就便看看神寝中被困的那个女子就擒没有。”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古墓除妖一

两小忙探头往碑后一看,因为近在咫尺,又是以静视动,比昨日自然要看得略清楚些。只见金光之下,隐隐似有一个毛人影子。那怪物仍和昨日所见差不了多少,身子比那毛人高出好几倍,两只腿脚又细又长,只看不见它的上身。两个怪物并在一处,正一同往前面洞的深处跑去。

两小因知师父被陷,好生忧急,急忙跟踪上前,走了约有里许之遥。前面二怪忽往右侧一转,两小也紧随它们身后,进没几步,似入了一层门户。忽见一片昏茫茫的毫光,充斥眼帘。

两小定睛一看,只见已身处在一间石屋里。屋甚宽大,四壁和中央屋顶,各悬着一根火炬,火焰都有碗大,荧荧欲流,只是黑氛若云,仿佛甚厚,围着光头数尺以内,尽是一圈赶着一圈的黑晕窝,恍如急漩钊转,无尽无休。

靠左侧有一高大石门,近门贴壁石榻上坐着一个人,红脸,络腮胡子,生得又瘦又长,坐在那里,比立着的人还高出一头,手里正抱着一个容态妖冶的少妇在说话。

两小所随的妖人,到了室内光盛之处,才渐渐现出它们的身形。那长腿细爪的怪物,乃是一只略具人形的怪鸟。身高约有两丈,人面鹰喙,目闪碧光,滴溜溜乱转。秃尾无毛,两翼一张,像是人手。两只腿自膝以下,粗才径寸,高达一丈三四,占了身长的一多半,看去坚硬如铁,爪和钢抓相似,厥状至怪。

另一个通体生着寸多长的白毛,眼圆鼻陷,凸嘴尖腮,身后长尾上翘,看去颇似猴子。身量不高,却能蹑空御虚而行,手里的光也是一根极小的火炬。

两怪刚一走到男女怪人面前,那红脸胡子说道:“我此时有事,不能离开。适才袖占一卦,今日来的敌人不止一个,还有两个同党,俱是我徒弟的克星,不可大意。你两个速往内寝,看敌人成擒与否。你二位师伯性情古怪,每次总要把来人戏耍个够,方行下手。今日如照旧行事,大是不妙。如见敌人尚在抗拒,一面发暗号请你师伯速起,一面急速退出,将法坛上留香点起备用,再报我知。

我已嘱咐你的师姐,即往坛上行法。石门已闭,她不知开启之法,任是飞剑厉害,也须竟日之功,才能攻穿。这里是惟一出口,虽有我在此防堵,但是她那剑光颇非寻常,到底还是无事稳妥。去时,可隐身甬壁之后,暗中探看行事,不可被敌人看破,以防她发觉,由此冲出。”

两怪领命,应了一声,便往门中飞去。

两小因时机紧迫,难得知道师父下落,不暇再听下去,连忙跟踪而入。进门乃是一座高大甬壁,随定两怪沿壁前进,约行十多丈,一边的石壁忽断,现出外面的星光。见两怪业已止步,往外探头偷看。又听金石交触之声,汇为繁响。忙绕将出去,便到了凌云凤受困之所。

两小一眼看见云凤身剑合一,正与许多长大妖人力战,不时往石门上冲去,情甚逢遽,不由大惊。正苦无法近前,忽见甬道内似有一线光华,朝当中石榻上长大古尸射去。一会,古尸便自渐渐坐起。先前动手的妖人都停了战,过来朝着榻前拜倒。凌云凤也住了手,回身礼拜通白。

两小心中正好生不解,猛一眼看见凌云凤刚拜下去,躬身默祝,榻上古尸竟将榻旁弓箭拿起,对准凌云凤便射。急忙取出归元箭,对准箭杆打去,同时出声示警。

那古尸见那箭离弦,只觉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便行射歪,方自奇怪,忽听有人小声喝骂,向敌人报警,方知还有余党隐身在侧,心中大怒。一面仍持弓箭去射敌人,一面抓起一把石子,朝语声来处打去。两小早知有此,业已纵向一旁,觅好隐身避险之处去了。

凌云凤此时也已警觉,当下行法,看出两小所在,不由惊喜交集,忙身剑合一,飞上前去,挟抱过来,向两小问知就里。

一听说墓中尸灵乃是古昔凶顽,不由大怒,这还有甚顾恤,便大喝道:“大胆妖尸,无知腐骨,竟敢如此猖撅,今日是你劫运到了!”

说着,便将手中飞针发出,一溜火光,夹着殷殷雷声,直朝榻上古尸飞去。两小见师父动手,也将归元箭发出。眼看三件法宝先后飞到,忽然一阵怪风,两边釜油中的灯光全都熄灭。光华倒映处,榻上古尸业已不知去向。接着一片玉石相触之声,琤纵杂鸣。先前那些旁立尸灵俱在黑暗中持着器械,蜂拥杀来。

凌云凤当即运转飞剑、飞针迎敌。这次是除恶惟恐不尽,顾忌全无。剑光雷火所到之处,那些尸灵连同所使器械,纷纷伤亡断碎。杀了好一阵,虽觉步履奔腾之声逐渐减少,可是那残余尸灵甚是顽强,尽管遇上剑光便即伤亡,仍是不肯逃退,一味奋勇杀来。墓穴奇黑,除却剑光照处丈许方圆以内,简直不能辨物,也不知敌尸还剩多少。

后来渐觉敌势愈稀,估量还有六七个未倒的,却是狡狯异常,不似先前那些鲁莽,灭裂得快,追东西来,追西东来,仗着地黑,凌云凤竟难得手,好不容易才能伤着他一个。

凌云凤原想斩妖除害,还未想起从这石室中冲出,后见尸灵已灭十九,剩下几个转轮般尽和自己逗弄,既不战,又不退,为首古尸却又隐去。观察情势,甚可疑虑。故而动念想到:“听两小说,还有一个妖人同三个徒弟、两个厉害古尸,为何不见出面,莫非故使缓兵之计,另有玄虚?据两小偷听之言,当初白阳真人尚且没奈他何,为首古尸必非易与。墓穴又如此奇黑,自己末学后辈,仅凭一剑一针,还挟着两个小人,莫要着了道儿,后悔无及。古尸既丧许多党羽,必不甘休,何不将他引向洞外光明之处动手除去,以免被他仗着地利,占了便宜?”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古墓除妖二

凌云凤已从两小口中得知,出路就在榻侧不远的壁间甬道。故悄命两小收回飞箭,一面运转飞剑、飞针,追寻敌尸,一面人却渐渐飞向榻侧,借剑上光华端详出路。因知路口还有妖人在彼伏伺,故意口中大骂:“不将妖尸斩尽杀绝,决不退出!”

骂声甫歇,便听外面又是几声极尖厉的冷笑。

凌云凤原非胆怯,但不知怎的,每次听那笑声,总觉有些肌肤起栗。料知是在嘲笑她说狂话,必有阴谋毒计。笑声既作,发动必速,心中一惊,更不怠慢,剑光照处,影绰绰见壁间的墙果有一段凸出,再一拐便是甬路出口。当即手一招,收回飞针,倏地转身,连人带剑飞将出去,居然通行无阻。转瞬见有光明透进,便照有光之处飞出。

刚一飞进两小来时所经妖人居室以内,便见迎面一座法台,法台上站定一个红面妖人,对着一座炉鼎下拜。适间所见榻上古尸和一个赤身披发的女子,俱都在侧。那油釜中的几朵星光,也移向台口,高悬在上,照得四壁通明。

妖人见凌云凤逃出,好似大出所料,急忙伸手向炉内抓去。

凌云凤一见这般情形,料知他是要行法害人,当即将飞针先朝古尸打去,接着飞剑直取妖人。妖人猝不及防,手正伸向炉内,法宝还未抓起,凌云凤飞剑已绕身而过,斩为两段,尸横就地。那赤身女子见势不佳,刚纵妖风飞起,被沙沙冷不防一箭飞去,当场结果。只有那古尸,在飞针过去时,又提前隐去身形,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接着,凌云凤师徒三人剑、宝齐施,向那座法台飞去,先毁了那座炉鼎。只见针、剑光华刚到炉上,一片爆音响起,飞起一大团浓烟,隐挟奇腥之气,被剑光一绞,立即飞散。

之后,凌云凤又一眼看见台侧挂着一件瓦器,形式奇古。当下不问青红皂白,撤手一针,雷声过处,炸为粉碎,晃见光亮一闪即逝。

师徒三人毁完法台,正待飞出,忽又一阵阴风刮过,星光全隐,仅剩四角和中央所悬的五根火炬,室内立即昏黄,仅能辨物。凌云凤惟恐又蹈前辙,刚待飞出,耳听右壁以内一声惨啸。回头一看,一只奇怪大鸟破壁而出,疾如箭射,径往外面飞去。

咪咪忙喊:“师父快放飞剑,那便是妖人的怪物徒弟。”已是被它逃走。

就在这一瞬之间,三人猛又听壁内有一女子声音喊道:“那一位道友,外面出路已断,古妖尸穷奇设有厉害埋伏。我等恐非其敌,非将它引出,不能得手。请随我由此出去吧。”

接着一道金光飞到,现出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道装少女,身背剑匣,腰带革囊,英骨仙姿,美如天人。

凌云凤先还当这里不会有什么生人,乍见一美貌少女突然出现,当即奇道:“道友何人,怎得在此?”

那少女答道:“事在紧急,此非善地,不及细谈。我是姑苏杨瑾,快随我先出要紧。”

说着将手一拍革囊,立现一团银花,其明逾电,先往壁内飞去,随即举手一让。凌云凤忙催剑光,一同飞入。

里面乃是一间极阴森黑暗的大地穴。银花飞到壁上面,只听叭嚓哗剥一片爆裂之声响个不歇。银雪流辉中,壁石坠落,纷如飞雪,晃眼工夫,已开通出十丈深广。真个山崩地陷,无此神速。不多一会,半里多厚的山石,便已穿透。

二女刚一同飞出险地,隐隐闻得身后厉声噍噍,甚是刺耳。回头一看,一团烟雾,簇拥着一张似人非人的怪物,头前脚后,平飞追来。

那怪物怒目阔口,獠牙外露,雾影中也看不见他的身子。只看出手上仿佛拿着一张大弓,搭箭要射。

凌云凤正待回身飞剑迎敌,杨瑾已回手朝后一扬,立时便是三点赤红如火,有拳头大小的光华,朝那怪脸打去。

只听那怪物“哇”的一声怪叫,身上又冒起一团黑烟,滚滚突突,比前更浓出好几倍,簇拥着那怪物,往洞内退去。同时又现出一张大口,口里面飞射出无数金星黄丝,正挡那三点火光的去路。

杨瑾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忙将手一招,把那三点火光收了回来。但就在这时,咪咪在云凤胁下看出便宜,竟不等招呼,将手中飞箭发出。等杨瑾收回法宝,想要喝止,已是无及。一道光华过处,直射入大口之中,如石投海,杳无声息,那大口也就此隐去,只剩了新辟的那个洞穴。

咪咪连用两次收法,俱未收转,急得直喊:“师父,弟子的归元箭被那怪物吞去了。”

杨瑾先见宝光飞出,当是凌云凤所为,一听小人说话,才知她还带有徒弟,隐身在侧。当即忙道:“你那法宝,许已消灭。此时速离险地,商量除妖要紧,别的暂时顾他不得了。”说着,用手一招凌云凤,飞身而起。

凌云凤只得相随飞身,一同脱开崖顶,直飞出谷,方行落下。途中遥闻墓穴中怪声大作,又尖又厉。落地时见杨瑾面上好似惊容乍敛,也未将妖人引出追来,好生不解。正要开口,

杨瑾道:“不想这些古魅如此厉害,难怪当初白阳真人收他们费事。我被困墓穴之中业已多日,多亏道友机警神速,在他妖法将举未举,危机瞬息之际出其不意,斩却妖人师徒,去了他的羽翼,破去禁法,将小妹放出。先还只说有道友仙剑,只须将他引出,便不难合力除他。可惜月前因事耽延,去迟了一步,穷奇果将轩辕圣帝至宝偷到此间。如非家师早示玄机,预有吩咐,即使当时破壁飞出,得免于难,恐怕也和令高足一样,法宝难免不受损毁呢。”

凌云凤忙问事情详细。

杨瑾当即就把古墓中妖尸、妖人的来历,以及自己奉师命前去取宝除妖,却因路遇仇敌,耽搁了三日,导致圣陵异宝被妖尸提前取出的事和盘托出。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古墓除妖三

之后,杨瑾又说道:“那日我到圣陵,见不但二宝全失,四壁也略有残破痕迹。出陵见一柬帖,乃旧友白谷逸所留。才知穷奇已仗着妖法妖鸟,将宝盗走。他受东海玄真子所托,办一要事,行至那里,看出有异,运用玄机一算,才知宝物已失。因知我随后必去,特地留柬代面,并嘱速来,他办完那桩要事,或能赶来相见。

我自恃两世修为,灵根未混,又从家师学了金刚、天龙诸般坐禅之法,还有随身的许多法宝,没有熟计深思。一到此,见洞内有数点星光闪动,当是妖尸弄鬼,冒然追去,连破了他两重妖法,和道友一样,由黑雾中闯入内穴,杀了许多殉葬古尸。

方觉他们无甚伎俩,谁知那些殉葬古尸早为白阳真人诛戮,并未复生,乃是受了妖法驱使,用作诱敌之计。眼看杀光,忽见榻上古尸坐起,刚发剑光上前,便被穷奇和妖道在黑暗中用颠倒五行挪移**,将小妹困入一个石穴之内。更由妖道设坛,将本身元神虚禁起来,脱身不得。

幸而我见机的早,一觉出情势不佳,立时盘膝坐禅,外用飞剑护身。因元神受了虚禁,在石穴中虽然受困,还可运用禅功,抵御一时。如出石穴,他将镇物行法一毁,便即裂体而死。

一连被困了许多天,昨日正在悔恨,不该冒昧行险,没有深思,听妖道、妖尸谈论,又有几人为神灯所诱,误蹈危境。只因每次来人,他等都要守着当年白阳真人的信约,不过神木、警碑深入,不肯下手。来人看似无甚法力,却都善于隐身,又极机警,稍见不妙,即行隐去。因这一迟延,再略微大意,等到妖道命他们出追,已被逃走。归报来人语声步声颇为细碎,不似生人,以为是山中木客灵药之类,初学人形变化,算计下次必来。还吩咐妖党随时留意,务要生擒。

今日正该用妖焰炼那镇物之时,便听他们在说适才来一女子,剑光甚是厉害,已被戎敦、穷奇诱入内穴。正商量用极厉害的妖法困陷来人,道友已乘其不意,飞将出来。

按说妖尸有数千年修炼,固不好惹,便是妖道师徒,均非弱者。也是妖道命该遭劫,道友出来时,他正在行法紧要的当儿,道友又是二宝齐施,使得他们措手不及,只戎敦遁走,妖道师徒竟难幸免。妖道一死,妖法无人主持,小妹在穴中神光大旺。恰巧道友将他法鼎镇物一齐毁去。元神无制,立即脱身出来。”

凌云凤听罢杨瑾的之言,忽想起崔五姑曾说,曾祖姑凌雪鸿现已转劫,托身在姑苏七里山塘一个姓杨的家中。此女恰好姓杨,看年纪不过双十,却说曾祖姑父追云叟是他旧友,明明是她老人家无疑,不禁脱口说道:“道友既与追云叟有旧,名分已高出云凤数辈。适闻姓杨,生在姑苏,你老人家前生莫非姓凌,名讳是上雪下鸿,五十年前在开元寺兵解坐化的吗?”

杨瑾惊道:“我原姓凌,如今小字凌生,便为的是这一层因果。你是怎生知道?”

凌云凤慌忙下拜,口称曾祖姑,又命两小上前拜见,说了前事。

杨瑾闻言大喜,忙拉起道:“道家不比俗家,重在入门班列,所以你又可算我前生嫂氏崔五姑的门下。你对白道友用那尊称尚可,我已转劫易姓,如此称呼,实有未便。彼此门户不同,你以晚辈自居足矣。”

凌云凤自然不肯,经杨瑾再三解说,方允僭称师叔。

杨瑾虽然前因未昧,道法高强,转世年纪毕竟还轻。见了两小甚是心爱,与凌云凤更为莫逆,互称奇遇不置。

末后又谈除妖之事,杨瑾说三尸本有两柄金戈,再加上轩辕二宝,着实厉害非常。凌云凤适斩妖道,一举成功,由于对方轻敌太过,诸般都是凑巧,论道力决非对手。自己连受多日之困,元气未复,须按师父坐禅妙法,稍自休养,再与凌云凤同往,有备于先,纵然不胜,也不至于二次失陷等语。

凌云凤自然遵命。

当下凌云凤、杨瑾便带了两小,往白阳崖洞中飞回。进洞落座,凌云凤重又率领两小,上前拜见,献上清泉山果。因杨瑾变计,要修养真灵,复元之后,再去除妖。

由此一连数日,均未往探,以免打草惊蛇,转使警备。杨、凌二女除静中修养,日常论道外,闲中无事。杨瑾心爱两小,便加意传授他们各种防身法术。一晃又过了七八天。两女决意再隔一日,即行前往。

凌云凤道:“这几天全不见妖尸动作,我料他定当我们当初无心误涉险地,畏难逃去。此洞是白阳真人故府,有禁法埋伏,常人难以到此,不料仇敌密迩。他们又急于窥索圣陵二宝功用,无暇分身。不过妖尸万分灵警,妖道师徒死后,就不防我们卷土重来,也恐再生变故,墓穴中终难保不设下埋伏。此番前去,仍以谨慎些好。沙、咪两小自经曾祖姑传授,虽只数日,颇有进境。因为他们天生奇禀,又学会隐身之法,与妖尸对敌,固然万分不是对手,如命探查虚实,却是甚妙。我意派两人先期前往妖穴墓中探查一回,得了穴中虚实,再照曾祖姑前策行事,岂不较为稳妥?”

杨瑾道:“穴中虚实以及藏宝所在,我被陷那些日业已备知底细。常听妖尸、妖道等聚谈,穷奇幽宫正当地肺要口外,千万年来日受水火风雷之劫。自与无华氏父子打成相识,便同在一处盘踞,绝少归去。无华氏墓**寝石室虽多,因与白阳真人斗法,毁灭十九,已不合用。藏宝的地方就在你与古尸灵对敌的地下,妖尸新辟的丹室以内。出入口便是左右两旁的油釜之下,左出右入,不可错误。一旦走错,釜中妖火便如法报警。

入时必先行法,移去上面油釜,方能到达藏宝之所。移釜之法,我已深悉,足可如法施为,无甚出奇。并且三妖尸彼此互相监查,每次总是同入同出。以前还有妖道师徒在上面防守。三妖尸都极奸狡,尔诈我虞。妖道师徒虽死,料他们不改故态,定用妖鸟瞭望,所以**并不为难。只是宝穴中除埋伏重重外,还暗中藏有地水火风,以防万一,真个严紧非凡。

幸而三妖尸每日都有一次假死,各自修为炼形返魂之法,以前本不同时。自得二宝,各为防范,才互相商量,把修炼时辰全移在亥子之交。到时将入口封禁,三人同在宝穴中入定。此时入内,亦好不过,明晚便可下手。沙、咪两小虽是聪明,毕竟气候太小,难禁大敌,怎可命他们深入虎穴?我已有了成算,你只照我所说,到时行事便了。”

凌云凤闻听此言,只得作罢,打消前念。二女又谈了一阵,仍旧各自用功。时光易过,延到夜间亥子之交。杨、凌二女准备停当,吩咐两小看守洞府,不许擅离。径自同驾遁光,直往妖尸墓穴中飞去。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古墓除妖四

却说严人英辞别了郁、李、万三女,便继续一路南飞,待他到达白阳山麓时,已是接近亥时。

严人英本意是想先到白阳崖,去和凌云凤会和,探听一下现今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但就在他飞临风洞山时,却突见东南方天空上有一道青光,向风洞山左近一座山谷中射去。

严人英一眼便看出那青光乃是修道人的剑光,不禁在心中暗想:“此地临近白阳崖,刚才那道剑光莫不就是凌云凤?”

想到这里,当即调转剑光,向那道青光追了上去。

那道青光飞行甚速,即便严人英紧追慢赶,依然没有追上,最后直追着来到谷底一座洞窟外。月光之下,遥望洞口外,烟雾溟巉,突突飞散。

严人英一见洞中妖雾氛氛,立即便知此地便是无华氏古墓。

他当即使了个隐身法,隐住身形。正要冲烟而入,忽听洞内隐隐雷震之声。烟雾消散中,又听“哎呀”一声,从洞中先飞出前见那道青光。紧接着一条匹练也似的火光和一团带有两点豆大碧光的黑影,一前一后,星飞电掣,朝着青光后面追去。青光看似不敌,一出洞,便破空上升,直射苍旻,眨眼间余光曳影,没入云影之中。红光黑影兀自追逐不舍。

严人英一眼瞅去,虽因剑光遮掩,并未看清青光中那人样貌,但隐约看出是一个男子的身影,立知其绝非凌云凤,故而也未出手相助。

严人英本想就此回转,但他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洞窟,不禁暗忖道:“此时看似洞窟的妖物已被之前那人引走,我何不趁机入内一探?”

想到这里,他当即举步走入洞中。走不几步,便见地下横卧着一个巨石人,业已头断身裂,断成七八段,四围满是石人身上碎裂的大小石块。有的地方妖氛犹未散净,触鼻俱是雷电气味。

一直走到那木栅栏处,都未御剑发生丝毫拦阻。那木栅栏已被人斩断的木栅栏,到处都有倒断的木牌。

严人英越过那栅栏,以及白眉禅师和白阳真人立的石碑,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来到当日凌云凤遇妖尸的那座石室前。正要推门入室,猛觉身后一亮,遥闻铁杖击地之声,锵锵锵密如贯珠,从洞口那一面传来。回头一看,正是那团眼射绿光的黑影和那道火光。

再回首一看,妖鸟到了木栅面前,便止了步,碧光往上一扬,那道火光立即往洞顶飞去。妖鸟全身本有浓烟围绕,近看也仅看得出那又瘦又长的怪腿。这时相隔更远,暗影中只见一对豆大碧光上下闪动。那火光不知何物,颇似从它头上飞出。略掣了两下,光华由大而小,晃眼隐向洞顶,不见落下。妖鸟接着又在木栅前后绕走了两转,每值那两点碧星先低后昂起落一次,必见有一片黄光或是五色彩烟飞起,也都是略现即隐。似这样四五次过去,碧光又往后来,估量行进至白阳真人神碑后面,忽然往地面微微一沉,便即不见。二小见状,先颇纳闷,不知妖鸟是何用意。

各持弓矢刀矛之类的器械,侍立在停灵的石榻近侧,谛视与生人状貌无异,只榻上不见了妖尸。釜中妖火一律停匀,静静地发出星一般的光华,照得石室通明,不似上次闪烁不定,一派幽森诡异的气象。

觉着身侧一阵风过,身旁油釜倏地平空悬起丈许,下面现一深穴,那风头似往穴中吹入。接着又见穴底烟飞雾涌中,似有青光闪了一闪,那油釜悬起空中,也往地面缓缓降落。耳际仿佛听得**有人低语“快来”。

严人英见状,惊愕中猛地触动灵机,趁那油釜离地还有四五尺光景,忙往穴中钻去。身刚**,那油釜已压到地面,差点头没碰上,不禁吓了一身冷汗。

严人英向四周看去,见那**只丈许方圆。下面是条坡道,越往前走越大。前面青光逐渐显盛,与初来时洞外所见青光一样,却添了一道,飞得却慢,所过之处,穴底五色烟光全被冲散。

严人英才看出适才逃走那人前来报仇,只不知是怎生进来的,妖鸟竟会毫无所觉,只得加紧跟将下去。

那两道青光,后来越往前飞越慢。穴中的五色烟光,也随时变幻不定。有一次,前面忽然垂下一片五色烟幕,阻住去路。青光到此,略停了停,从头一道青光中射出一团奇亮无比的蓝光。初出时,不过弹丸大小,一经射入烟幕之中,立时无声爆裂,化为光雨,蓝晶晶万芒电射,耀目难睁,烟幕当时冲破,化为残烟消灭。

严人英见青光所到之处,恰似风卷残云,势如破竹。那两人又是身剑相合,没现真形,虽看出也是妖尸的仇敌,但是其意难测,摸不清是敌是友人。

不敢追随过近,始终保持十来丈左右距离。他快我快,他慢我慢,亦步亦趋,加意戒备,相机进止。一路留神观察穴中形势,绝似大半只断了的金环。

甬道浑圆,大约数丈,四外石质,一色暗红,甚是光滑坚实。仿佛本是极坚厚的实地,经人力硬将它打通成的弯长大洞一般。

自从**下降,穴径渐宽,一直往下溜斜,降约二三百丈,又弯了回来,渐渐变顶为底。

又尾随了百余丈,途中渐有浓烟、鬼怪之类发现。青光中照样发射出一团蓝光,无声无息,将它消灭。那谷径也渐渐弯向平处。行到后来,前面忽似路尽,遥望漆黑一片石壁,空无所有。青光到此又停了停,依样放出一团蓝光,千星爆射,冲向壁间,激荡开千层浓雾。妖烟散后,现出一座圆门。两道青光便合在一处,往门中飞去。才知并非石壁,仍是妖法作用。忙即跟踪追入一看,门内乃是一所极广大的圆形石窟。窟顶上面悬着一团白光,宛如既望明月,冰轮乍涌,银辉四射,照得到处通明,清白如昼。全窟广约十亩,高大平旷,更无他物。只靠里一面圆壁上,一排并列着五个腰圆形洞门,洞高数丈,洞与洞相隔亦数丈。中、左、右三洞中,当间里面各放着一座大小形式不同的古鼎,俱有红黑金三色的轻烟笔直上升,离鼎三丈,凝结成一朵莲花般的异彩,亭亭静植,聚而不散。鼎后面仿佛有一长大石榻,榻上卧着一个古衣冠的大人。余下的两洞里面,却是空的。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古墓除妖五(二合一)

严人英心知青光迟早惊动妖尸,必起恶斗,先飞入那右侧空洞中,算计好青光进出路径,躲向洞侧窥伺,打算见机行事。

刚刚藏好,那两道青光已飞近当中三洞门外,停在那里,不再往里面冲入。约有半盏茶时,青光闪处,现出一男一女,俱是玄门装束。

男的年约二十多岁,生的猿臂鸢肩,蜂腰鹤膝,眉目英朗,神采奕奕。那尚未收回的青光,像一条长大青蛇一般,斜绕左肩右胁之间,回环数匝,寒光闪闪,电转虹飞。前胸还挂着一张与他人一般长的大弓。背后斜背着一个矢囊,箭长七八尺,有茶杯般粗细,共是八支,箭链上直泛乌光,射出数尺以外。

女的年纪比男的略小,长身玉立,姿容雅秀,顾盼英武。腰间挂着一个革囊,鼓绷绷的,不知中贮何物。所用青光,也和男的一样,斜绕肩胁数匝。现身之后,互相指点门内,低声细语,好似有些为难神气。

因那洞壁是个圆形,从侧面细看,可以观察中洞以内景物。严人英便顺着两人的指点,往当中圆门内仔细看去。

只见当中三洞外面虽然各有一门,里面却是通开的一间广大石室。三妖尸各据一榻,仰卧其上,头朝门外,脚微向里聚拢。每一妖尸的身后洞壁上面,都悬有一团烟雾,簇拥着一个貌相狰狞,比栲栳还大上一倍的奇怪人头,六只怪眼齐射凶光,注定三妖尸的脚下,一动不动。所看之处,似有一团金光霞彩,被妖尸石榻遮住,看不见是何宝物。

此外还有一只奇形怪状的大鸟,蹲伏在中左二妖尸之侧,瞑目若死。那壁间怪首,看去虽然丑恶可怖,但是目光呆滞,只注视到一处,眨也不眨,如泥塑木雕一样。连四外围绕的浓烟也似呆的,不见飞扬,好似专为吓人而设。细加观察,并无甚过分出奇之处。

倒是妖尸头前那三座大鼎形式奇古,金红黑三色烟光上升结为异彩,鼎腹之下各多出一根半尺粗细的铁柱插入地底。侧耳静听,隐隐闻得烈火风雷之声,从鼎中透出。更奇怪的是,鼎与地皮色质竟是相同,恰似上下连成一体,特地以防万一。

严人英仔细向那鼎看去,发现那鼎腹铁柱,下穿重壤,竟是一个通连地肺的枢纽。一旦引动,立时便可勾引地肺中的水火风雷,酿成无边大祸。想是那对少年男女也是看出了此点,才会望门却步,不敢擅行闯入。

正揣测间,却见那对少年男女想是因妖尸醒觉不远,脸色益发急遽,又互相商量了几句。那少年忙取下身上佩带的大弓长箭,一弓三箭照准门内三个怪头,张弓待发。女的意似无奈,秀眉往上一皱,一手拉开腰间革囊,也未见取出什么法宝,便身剑合一,化成一道青光,飞将起来。

只见那少年弓已拉满,并排三支长箭,同时带起一溜乌光,电掣星流,直往妖尸身后壁上怪首飞去。

严人英方以为宝弓宝箭决无虚发,那三个怪头必被射中无疑。谁知那三道乌光一进圆门,鼎上烟花立即摇动。三箭刚从妖尸上面越过,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眨眼工夫都不到的当儿,猛见洞内金光一亮,妖尸脚后倏地现出数丈长一张大口,正遮在怪头前面。微一开合之间,大口中便飞射出无数金星红丝,如狂风卷雪,急浪漩花一般,将三道乌光一齐裹住。

少年见状大惊,连忙伸手去招,已是无及,眼看万千金星红丝裹定三道乌光,只吞吐了两下,便被吸进口去,乌光敛处,无影无踪。壁间怪头,依然狰狞。那张大口也隐而不见。

严人英此时才知,那三个怪头目光注视之处,便是妖尸圣陵二宝存放所在。当即心中一动,正想着能否想办法将那宝物取走时,大祸业已逐渐发作。

这地底圆穴五洞,系穷奇所辟。中洞无华氏,右洞乃子戎敦,左洞穷奇,余下两洞,一是妖道钟敢所居,一是神鸠潜修之所。自从盗得了圣陵二宝,无法分赃,三妖尸尔诈我虞,各有私心,谁也不肯放心谁。嗣经妖道调处,作为公有之物,同在一处,探幽索隐,穷研玄妙。又由穷奇将当中三洞里面打通,渐渐连各人假死炼形的时辰,都移并在一起,起止出入,一律同时,以示无私。妖道日前一死,三尸同增戒心。全洞上下内外,广布妖法,层层设伏。

自知藏宝地穴无殊天罗地网,加以三尸合力在上面防守警备,无论多大道行的能手,休说盗取二宝,进来也属万难。只每日假死都同在一个时辰起止,诸多可虑。除用个人数千年炼就的宝鼎发挥妙用,穿透地层,勾通地肺中的水火风雷,以作御敌之用外,又将后天元神寄向壁间,注定宝物藏处,互为监察。另施太阴通灵妙术,使先天元神在炼形之际,与鼎上烟光凝成的异彩莲花息息相通。并将九疑鼎盖揭开,放置脚后。

敌人如若侵入,即使各层埋伏禁法全被破去,深入重地,不进三尸假死之室便罢,只要进了当中三洞的门,扰动烟光上凝结成的彩莲,三尸的先后天元神有了警觉,立可群起应战,不愁来人飞上天去。再如来人看出有异,或是略知底细,必然人不入内,却用飞剑法宝去斩那后天元神。只要飞过身去,挨近圣陵至宝,九疑鼎便会发动发挥妙用,化成一张大口,无论来人是多厉害的飞剑法宝,即使侥幸不被收去,也决不能奏丝毫功效。

这时恰值妖尸修炼形神吃紧之际,忽然警觉有了敌人,因提前有着部署,都是有恃无恐。况且时限将满,再迟片刻,即可完成本日功果。

三尸不谋而合,都觉反正敌人奈何自己不得,已经入网,出路须经室内,逃走不脱,本欲暂时不理,挨到时至,再起擒杀。万不料来人是个劲敌,一见后羿射阳弩被大口连收去了三箭,不禁又惊又怒,嗣见宝箭虽失,三妖尸一个也未惊醒,仗着本身道法玄妙,猛生一汁,把心一横,向那女的一打手势。

女的便从革囊中取出日前从一个左道妖人手中得来的异宝,然后身剑相合,化成两道青光,往当中门内飞去。等到飞近妖尸脚后,大口将要出现,倏地往回一收。飞剑与身相合,不比别的法宝易于闪失,大口放出金星红丝一裹,未被裹住。两道青光略分上下,似闪电一般掣将转来,飞到妖尸胸前,双双先后往下一落,仿佛似有东西阻住。

少年男女似早料到妖尸有禁法护身,一面运用玄功,双双向妖尸颈腹间绞去,同时女的将适取法宝豁出失落不要,全数施展出来。男的又从青光中发出昆仑门下降魔至宝,一团蓝光,打向妖尸头上,爆散开来。这四下夹攻,女的所用法宝又是左道旁门中所炼最狠恶污秽的三阴神铅灭阳弹,共是四十九个,专破炼气炼神人的毒物,妖尸怎能禁受。

三尸为防暗算,身外设有五行挪移禁制与两仪护体之法,即使有人用法宝乘隙来伤,只要元神不死,并无妨害。

也是无华氏运数当终,该遭此劫,遇见这样对头克星。因他坐在正中洞内,那少年男女便以为他是主体,必更凶恶。却不知他当年初与白阳真人苦斗伤了元气,打落了好些道行,三妖尸当中,只他比较最弱。偏生他又因敌人来势甚恶,一时小心过甚,恐九疑鼎无人主持,只能防守,威力有限,意欲起身御敌。恰在些时,将先后天元神一齐复正,想使用九疑鼎,连人带剑一齐收去。头刚一抬,猛见青光中迸出一团蓝晶晶的精光,耀目难睁。

无华氏识货,知是东方甲乙木精英所萃炼成之宝。两仪护体全恃二气阻力,决难抵御。尚恃有五行挪移禁法,打不到身上,谁知眨眼间,身还未及起立,护身禁法首被蓝光破去,爆散开来。紧接着数十粒桂圆大小紫黑色的暗光又从另一道青光中打将下来,也未容看出是何法宝,便觉周身痛痒,连中了好几十下。知道禁法全破,心中大惊。因为来势万急,笔墨难以形容,休说再使妖法抵御逃遁,连念头都未容他转到,只怪叫出半声“哎”,便被两道青光、一团蓝光连形神带尸骨绞为粉碎,烟飞而散。

那对少年男女一心专注为首妖尸,合力下手。左右两旁的戎敦、穷奇,也早觉出来敌强盛,势不可侮。刚把元神复体,便见无华氏形散神亡,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慌不迭纵起身来,退向洞后,一个取了轩辕吴天镜,一个取了九疑鼎,暴跳如雷,厉声怪笑,迎将上来。

少年男女斩了中洞妖尸,忽见左右二尸同时在榻上失踪,料知不妙。闻声回首一看,壁间三个怪头业已先后隐去。左右二榻上原卧的两个妖尸,一个相貌狰狞,形如恶鬼,身高几及两丈,长着一脸络腮胡子。此时右手持着一柄金戈,左手高举似握着一面镜子,乍看镜光青檬漾的,光华并不甚亮,略一注视,青光里面仿佛很深,金霞隐隐,旋转不停。

另一个妖尸,身量更高,腰间围着豹皮,全身看去只是一副大骨头架子,瘦硬如铁,口中磔磔怪笑,声类枭鸟,响彻全洞。两条枯瘦长臂当胸平举,却看不出拿的何物,头脸及上半身全被遮住,仅现出适才收去三支射阳神箭的那张大口,放出无量数金星红丝射将过来。

少年男女知那大口厉害,飞剑取胜不得。女的一个先将三阴神铅灭阳弹照准大口打去,男的也将那团蓝光放出,朝那有络腮胡子的妖尸飞去。满想仍用旁门秽物,先污了那张奇怪的大口,与之同归于尽,然后再用本门至宝取胜,谁知事谬不然。

那四十九粒暗紫光华刚一飞出,便被大口中的金星红丝卷住,略一吞吐之间,如石落大海,无影无踪。那团蓝光眼看飞近妖尸,那古镜上面倏地一片轻烟飞过,从青檬漾微光中忽射出万道金光,百丈虹霞彩芒,迎着蓝光电转飞射。蓝光虽然照声爆散,奇彩流辉,精光四射,但被镜上金霞阻住,却也不能伤着妖尸分毫。

两个妖尸却不放松,紧紧追逼过来。少年男女到此方知轩辕二宝妙用无穷,再不见机遁走,必无幸理,两下里一打招呼,纵遁光向外逃去。

这时穴中三个妖尸,中榻上的无华氏已被少年男女所诛,形神消灭。所剩两个妖尸,高的是穷奇,较矮有络腮胡子的是戎敦。他们原意本要将少年男女迫退出室,才好发动埋伏。见状只互相怪声叫笑,并未随后追赶。

那少年男女来时原也知出路须经妖尸假死的圆室以内,无奈妖尸法宝厉害,无力抵御,只得退出。

谁知来路多阻,妖尸又醒,退出不易。总以为昆仑门下的五雷天心正法玄功奥妙,来时既是势如破竹,归途也不见得就难到哪里。及至飞出室外,回头一看,不见妖尸追来。

这少年男子名叫小仙童子虞孝,乃昆仑派中名宿钟先生门下最心爱的大弟子,那女子便是半边老尼高足石氏二姝之一的缥缈儿石明珠,俱是昆仑门下小一辈中杰出之士,久经大敌。一见妖尸得胜不追,便知必有诡计。再定睛往前一看,果然归路已失,来时的圆形弯长甬道不知去向,四外俱是坚厚石壁,无路可通。

虞孝正在斟酌怎生出去,石明珠忽悄声说道:“孝哥,目前妖尸定然发动埋伏,隐身暗中作祟,我们归路已绝。你看洞顶上面这轮月儿依旧光明,照在身上却并无甚感觉,甚是古怪。莫非妖尸故布疑阵,那里面隐藏着出路吗?”

虞孝闻听此言,一想果然有理。记得下来时,那条甬道又弯又长,恰是个半环形。算计程途远近间隔,那月光好似正当上面油釜下入口。当即心道:“此时出路已无,再不急谋脱身之计冒险冲出,非被陷在此,应了那两矮子的话不可。”

随想随将后羿射阳弩取在手内,张弓搭箭,便要朝月光射去。准备箭射上去,看准虚实,再乘势冲出。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得镜昊天

就在虞孝弯弓搭箭之时,当中三圆门内三座大鼎上的烟光异彩突然全都隐去。只听地底轰隆哗剥爆发之声,如迅雷初起,烈火烧山,惊涛急涌,狂飙怒号,一起汇为繁喧,渐渐由远而近,从鼎中透将出来。夹杂着室内妖尸穷奇笑声磔磔,戎敦怒吼咆哮之声,越发凄厉难闻,入耳惊心。

石明珠看出妖尸已经发动地肺中的水火风雷,知道势已危急,再迟须臾,定无幸理。一面将飞剑法宝施展出来,一面又使用五雷天心正法,以备相助一同冲出。

虞孝的箭刚化作一溜乌光射向明月之中,那三座大鼎上一条火焰,一线白光,一缕笔直的浓烟,已自箭一般升起,只转瞬间,便要化成水火狂风,向虞、石二人布散袭来。

幸而此时虞孝一箭射上去,那团白光立被乌光冲破,化为白烟,波分云裂而散。又正赶上石明珠发挥五雷天心正法,扬手一团雷光打将上去,红光照处,现出从上到下井一般直的一个圆洞。

虞孝和石明珠出路已得,不禁惊喜交集。忙使身剑合一,催动遁光,往上冲去。身才离地,鼎中冒出的那条火焰首先轰的一声,化为万千紫绿色的火弹,由小而大,再纷纷爆散,布满全洞。

二人在空中回首下视,瞬息之间,全洞已变为火海,那白光浓烟也依次发出。知道此火乃地肺中千万年郁阳之气所积,非同凡火,如被困住,纵仗法宝飞剑护身,也只能支持少许时日,早晚连人带宝,均被炼成灰烬。当下丝毫不敢怠慢,加紧运用玄功,催动遁光,电射星驰一般,转眼升到顶上,用大力千斤神法托起油釜,离了险地,径住墓洞外冲出。

妖尸万不料敌人神箭如此厉害,竟会将洞顶用禁法封闭,连自己也从不经行的秘径冲破逃走,去时又是那样神速。等到看出敌人破法逃走,欲待追赶,偏生地底水火风雷业已引动,分布开来,自身也不能冒火冲出,须要行法收去,方能追赶。可是这样,又哪里还来得及?

当即深悔不该轻觑敌人,痛恨太过,意欲将他们化炼成灰,为无华氏报仇,闹了个徒劳无功。转不如仍用圣陵二宝收去他们的宝物,不放他们出室,先行困住,再设法擒人报仇的好。此时贼去关门,后悔已是无及。只得重新布置,将直通上面的井路改设下别的陷阱,以备敌人去而复转。

经此失挫,两个妖尸方知多大禁法也瞒不过高人,地底水火风雷虽然厉害,使用之法还有未妥。两下一商量,以后决计非将敌人真正陷入埋伏,一丝漏洞全无之时,绝不再轻易施展,以免稍有疏虞,反倒碍事。

依了戎敦,乃父无华氏一死,二宝已可平分,各带身上,免得在上面遇警取用,还得下来一次。

偏生二尸俱欲得那九疑鼎。穷奇因无华氏一死,只剩戎敦蠢物一人,贪心更炽。不特九疑鼎不肯让人,连那面昊天鉴,也想据为己有,只是不便明夺。料知今日敌人是为盗取二宝而来,并且深悉宝穴底细,决不能和上次误入的女子一样,一经吓退,就此不再来。

来人道法飞剑本就不弱,再来时,必还约有能手,抵敌他们全仗圣陵二宝。无华氏惨亡,便是前车之鉴,正可将二宝仍然藏在地穴,以便借刀杀人。一遇有警,先相看来势强弱行事。戎敦只要和来人一斗上,决不容易脱身。那时再装着往地穴取宝,故意延挨。如见戎敦获胜,自然助他夹攻。稍现败象,便隐过一旁,任其自毙,然后出面除去强敌,二宝岂不全得?

当即力劝戎敦道:“那鼎尤其太大,携带不便。好在上下容易,单凭两柄金戈,一把神刀,来人也非敌手,何况我们还有一身道法。那少年男女胆已吓破,决和那两个女子一样,不敢再来。即便请来能手相助,临时取用,也来得及,本是共有之物,分它作甚?”

戎敦只当他不舍九疑鼎,自己也有同好。虽然取宝时用得力多,但穷奇凶狡,也必不肯相让。此时如单将宝鉴带去身旁,无异说是那鼎归他。再一转念,看穷奇凶恶强霸,乃父一亡,决难与之久处,早晚还得仔细。也想挨到妖鸟神鸠不日复醒,乘机唆使它抓裂穷奇的头脑,二宝便可据为己有,此时乐得依他。恶念一生,便也不再坚持己意。

二妖尸商量争议,严人英潜伏在旁,全都听见。等二妖尸相偕出洞上升,严人英暗想道:“听适才二妖尸所言,那九疑鼎和昊天镜都在这石室之中。此时二妖尸都已离去,独剩一只神鸠在此,也因为所服仙人廑药力尚未消化,无法转醒。此乃千载良机,我何不趁机将二宝盗出,免去一项后顾之忧,也断妖尸一臂?”

想到这里,严人英当即从旁室中走出,向中三间圆室内走去。

此时,虽然二妖尸已由中间圆门入内,走得无影无踪,当中三间圆室内空无一人,门内三座大鼎烟光异彩也全都收敛了去,鼎中和地底也不再有水火风雷之声。但严人英见过适才那般厉害的声势,终料妖尸身在上面,这地底宝穴之中也不会毫无防备,为防误入埋伏,也敢随意乱走动。先向当中三门端详了好些时,见无甚动静,才试探前进。

他却不知二妖尸自从变了方略,将直通上面的圆井封闭后,立意以虚为实,所有禁法,全改设在入口要道当中。另用禁法,和先前一般,幻成一轮明月,仍高悬在原地方,放出一片寒光,照耀全洞。内中却藏着层层埋伏,无穷妙用。

准备敌人卷土重来时,即使冲破禁法入内,到了当中月光之下,为厉害埋伏所阻,必仍向月光内冲去,正好自投罗网。中间三洞,因不在假死时候,却是并未设伏。

也是严人英小心谨慎,径由旁室沿壁走向三洞之内,没往月光下走去,恰好避过埋伏。

严人英由鼎侧远远绕过,走向三洞里面,猛一眼看见左边榻上乌光闪闪。试探着蹙近前去一看,发现原来是适才少年男女先射妖尸的三支长箭。试用手一拿,只觉那箭甚是沉重,拿在手中甚有分量,再仔细一看,只见那箭通体上下都是黑沉沉的,宛如铁铸,上面乌光流转,极为不凡。

严人英修道多年,见识眼力都已大为长进,一眼便看出这三支长箭乃是上古异宝,威力不在自己在嵩山所得的两枚古钱刀之下。不禁大为欣喜。

他将那三支长箭拿在手中,又向石榻之后走去。

因在中、左二榻之间,蹲伏着那只妖鸟神鸠。虽然它尚在醉死中,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防惊动妖鸟,严人英贴壁绕行,一路走向榻后。

到了后面一看,只见壁间地上全是空空,只中榻后石地上画有一副八卦太极,余者并无一物。

严人英正疑惑宝物藏在何处,忽听妖尸笑声,由上面远远传来,料是妖尸回转,恐被看破形迹,急忙仍绕石壁跑向前面,将那支长箭放在原处,潜伏到右榻侧面,屏气凝息。

不多一会,壁间依烟过处,忽然现一绝大圆洞。妖尸穷奇,从洞内走将出来,先往左榻,拿起那三支长箭,插入腰间。走向中榻后面,低头伸开两手,往左推了一下。起身时手里已拿着一面古镜,镜中青漾漾一片,正是适才与少年对敌之物。妖尸面对着镜,满脸狞笑之容,抱在怀里,看去甚是喜欢。

隔不一会,将镜放在榻上。又俯身下去,照前样推了两推,捧出一座古鼎,大小不过二三尺,通体金色。鼎盖上蹲着一个异兽,鼎腹上也满刻着许多奇禽异兽与山岳风云水火之状,还有不少丹书古篆,形制奇古,光彩灿然。

妖尸略一端详,一手揭开鼎盖,口中喃喃,不知念些什么。立时鼎中飞出先见的那张大口,连鼎带妖尸全都遮住。一会隐去,复回原状。妖尸将鼎盖放好,左手举着,右手搔了搔头,朝鼎腹上古篆文仔细看了又看,面上似有怀疑之容。几次伸出手,又缩了回去。最后好似实在忍不住,口中又复喃喃念咒,声音与前微异。猛地怪眼一睁,高举右手,照准鼎腹上拍去。鼎上立时发出无数禽鸣兽啸,轻鸣巧叫,怒吼长吟,杂然并作,汇为繁响,种类何止千百,震撼全洞,震耳欲聋。

妖尸忙取古镜朝鼎一照,划然齐止,更没声息。妖尸喜极忘形,抱着那鼎乱跳,口中不住“磔磔”怪笑,声若枭鸣。

严人英看在眼里,方知二宝藏在榻后地底,并且看出镜能制鼎,只要不揭鼎盖,那大口也不会飞出。只不知取时用甚方法,是否照样向地下一推,便可取出。正惊喜注视间,忽听一阵怒吼怪叫之声在上面远远传来。

那穷奇闻听此声,似乎也甚是惊慌,忙将二宝仍放地下,左右各一旋转,起身便走。

原来之前两妖尸一起离开后,穷奇忽在暗中悟出一些九疑鼎的奥妙,便背了戎敦,私自下来取试,果然有些灵验,照此研讨,必能悟彻微妙。正得意欢跃问,闻听戎敦怒吼,知已被他觉察,因目前还不愿意和他翻脸,恐被走来看破,起了疑心,连忙出去应付。

严人英见妖尸刚进壁间圆门,浓烟过处,便即不见,石壁也恢复原状。只听二妖尸在壁中争闹之声,由近而远,渐渐消逝。大意是戎敦怪穷奇居心叵测,不应违约私入地穴。

穷奇却说:“因在上面想起今日得那三支宝箭,比那日所收女子宝物胜强十倍,正可拿来略加祭炼,用以御敌。适才业自鼎中取出,放在榻上,你也看见,走时只顾彼此争论,忘了取出。见你正有事,没和你说,刚下去,你便连吼带叫赶了来,并未违约取宝偷试。”

戎敦又问明似听得地底鸟兽之声,何来等语。

底下严人英没有听清,料知妖尸走远。此间虚实全得,除避开妖鸟外,并无其它埋伏。连忙如飞跑过榻去,仔细往地下一看,那八卦当中的太极图竟似活的,所含青白之丸全都凸出,和前见与地相平,稍有不同,仿佛可以推动。

他却不知,那圣陵二宝被妖尸藏地下石穴之内,上有太极八卦禁制,存放时照例须用禁法封闭。之前穷奇去时慌张,却是忘了行法封闭。

严人英因不知妖尸没有行法封闭,尚恐入伏受陷,端详了一会,才决计冒险一试,也学妖尸的样,按定右边青丸,往左用力一推,竟未推动。想了想,又将左手伸出,向青白二丸同时推去,仍是丝毫不曾推动。

严人英心终不死,又一仔细揣想妖尸取宝时情形,好似两手分转。便料这阴阳两仪推动时,想必还有逆顺之分。悟到机密,重又下手,将青丸向左推,白丸向右推,果然丝的一声,轻轻巧巧,随手而转。阴阳两仪忽然迸转,错开一半,阴仪缩入石里,右侧现出一个六尺多深的孔洞,底下放着一面古镜。

严人英向下方看了看,好似没有埋伏,忙纵身下去,拿起一看,正是那面有青漾漾光华的昊天镜。其质非金非玉,甚是沉重。背有蝌蚪文的古篆和云龙奇鸟之形,看似隆起,摸上去却又无痕,非刻非绘,深没入骨。正面乍看,仍是先前所见青濛濛的微光。定睛注视,却是越看越远。内中花雨缤纷,金霞片片,风云水火,一一在金霞中现形,随时转幻,变化无穷。

因知时间紧迫,严人英不及再行细看,将宝镜收入法宝囊中,便跳上洞来,推动太极图中圆珠,将两仪还原,**复闭。再行顺转,这次改作阳仪隐去,左侧现出一样大小的洞穴,立见金霞万道,自穴底闪射上来,照得人眼花缭乱,不能逼视。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

第一百七十七章 晓月再现

严人英定睛向洞穴中看去,里面是那尊九疑鼎。只见那鼎大约数尺方圆,满鼎腹俱是万类万物的形相,由天地山川、风云雷雨,至日月星辰、飞潜动植及从未见过的怪物恶鬼,小而昆虫鳞介,无不毕具,中间还夹有许多朱书符篆。

那鼎虽然不大,可是上面所有万物万类的形相,多至不可胜计,不特神采生动,意态飞舞,那么无量数的东西,不论大小,看上去都是空灵独立,各有方位,毫不显出混杂拥塞之象。更奇的是,那鼎腹上的诸般形相竟是常时变幻,每次所见,俱各不同,仿佛包罗万有,恒河沙数,无有穷尽。

再看鼎盖上蟠伏着的那个怪物,生得牛首蛇身,象鼻狮尾,六足四翼,前腿高昂,末后四腿逐渐低下,形相猛恶已极。鼎盖不大,那怪物却是神威凶猛,势欲飞舞,越看越令人害怕。

严人英正欲下去将那鼎也取走,忽听“轰隆”一声霹雳从背后传来。他急忙回身去瞧,只见两道金红色的光华正疾如闪电般得,从墓室顶端的明月中直冲而入,然后便径直向自己冲了过来。

严人英当即顾不得多想,连忙向旁跃开闪避。

他刚刚跃开,还未落地,那两道金红色光华便擦着他的衣袖直飞而过,冲入那藏有九疑鼎的地穴中。接着不待严人英作何反应,便毫不停留的裹着九疑鼎飞了出来,落在旁边的石榻上,现出一个胖大和尚的身影。

只见那和尚目光向着严人英的藏身处一扫,喝道:“何方鼠辈?还不速速现身!”

严人英知道自己的隐身法已被对方发现,当下收法现身出来,抱拳道:“峨眉弟子严人英见过禅师。不知禅师不知紫金泷清修,却跑来这荒山古墓中作甚?”

那和尚看着严人英冷笑道:“原来是齐漱溟的弟子。你师父是怎么教的你,连声师伯都不会叫吗?”

严人英道:“禅师已经背弃峨眉,拜入了那云南野人山哈哈老祖门下,而且屡次同本派师长为难,不知还有何面目做我师伯?”

那和尚继续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到是和你师父一脉相承。”

严人英道:“我峨眉一向以理服人,家师妙一真人更是众人表率。禅师这话我可不敢受领,还请晓月大师收回前言。”

原来那胖大和尚,竟然是黄山紫金泷的晓月禅师。

要说晓月禅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从小仙童虞孝,与他师弟铁鼓吏狄鸣岐说起。

却说那小仙童虞孝乃是昆仑名宿钟先生最心爱的大弟子,和他新拜入钟先生门下的师弟狄鸣岐,一起住在修篁岭东的仙源洞中。

而在修篁岭上,除了虞孝和狄鸣岐外,还住有其他的修道者。在岭南的碧庵中,武当派半边老尼的两名女弟子石明珠、石玉珠姐妹正在那里清修。

半边老尼在接任武当派掌门前,本是昆仑派长老,双方本是同派,所居又近,每日常相过从,练剑为乐。

当日女昆仑石玉珠奉命往武当未归,三人又聚在一起。虞、狄二人说起日前因听人言,轩辕圣陵内出了两件至宝,为白阳山妖尸盗去,墓穴中埋伏重重。目前峨眉门下有人前去盗宝除妖,不知得手也未。

石明珠道:“听师父说,峨眉派目前正当昌盛之期,门下新进能人奇士甚多。既然他们已下手,最好不闻不问,免得生事,两派结下嫌隙,反而不美。”

狄鸣歧因记晓月禅师在慈云寺受挫之仇,闻言冷笑道:“圣陵至宝,已为妖尸夺去,成了无主之物。斩妖除邪,凡是修道人,均分所应为。宝物也是有德有能者居之,也并不限定哪一派。不过白阳山高出云天,与世隔绝,从没去过,又不知妖尸墓穴虚实,懒管闲账罢了。如若不然,我们照样可以前去。只要捷足先登,取来二宝,峨眉门下虽然猖狂,莫非还不肯甘休,定要巧取豪夺,凡是宝物都该他们独吞不成?即使他们真个恃强抢夺,也还要凭着本领道行,分个强弱高下,未见得我们就不如人。”

话音刚落,忽从三人身侧闪出一个矮老头儿,笑道:“你休发急,也莫不服气,圣陵二宝,现时还在妖尸那里,有德有能的谁都可以前去取宝除妖,不必背后空吹牛气。并且我还告诉你说,妖尸气运将终,至多不过三日。你们若去迟了,圣陵二宝必被峨眉门下得去,那时休说什么事都是峨眉派逞强占先。

你们三个人,如自负本领过人,不在人下,正可趁那三妖尸不曾伏诛以前赶去,为世除害。我知峨眉众后辈,也因妖尸厉害,各派中无人敢惹,恐其日久猖撅,贻祸无穷,迫不得已,才身入虎穴,冒险行事,成败利钝,均未敢定。果如有人见义勇为,自必乐于退让,决不恃强争功。

至于圣陵二宝,乃万古奇珍,因果相循,物自有主,今既出现,冥冥中必有定数,也非巧取豪夺所能攘为己有。如因你三人年幼识浅,白阳山不曾去过,不知妖尸墓穴虚实,不敢妄入,我老头子虽然不才,当年却曾走过几遭,自信识途老马,尽可照实奉告,决无虚言。你们看如何?”

几句话说完,虞、狄、石三人还未及回话,从旁边竹林中又走出一个矮瘦老头,接口说道:“他的话说得也对。不过妖尸委实厉害,不比寻常,你三人不妨度德量力,细加忖量,能胜与否。不能时,只管说为罢论,以后背人少发狂言就是。如信得过自己的本领道力,休说这位朱道友,便连老朽,也愿相助,告知穴中虚实,使你们能胜固佳,败时也有退路,不致陷身在内。”

这两个老头,正是嵩山二老矮叟朱梅和追云叟白谷逸。

原来,追云叟白谷逸因知古墓妖尸厉害,又得了圣陵至宝,益发如虎生翼,难以制服。日前将东海三仙所托要事办完,便欲赶去相助。

途径修篁岭,遇见极乐真人李静虚,承他指示妖尸墓穴中的虚实详情,一切前因后果。并说妖尸运数已终,行即自毙,杨、凌二女处境虽极艰险,但却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极乐真人走后,白谷逸因明了底细,知道妖尸气数还有三日,先行赶去也是无用。又见修篁岭上翠竹万竿,闲云蔽日,白石清泉,交相映带,空山无人,景物清嘉。想起此地已是多年未到,便打算在当地盘桓些时,游览全景,就便察看以前同道中所传说的千年竹实还有没有。

独自闲游了十几里,道旁绿竹森森,越来越密,因风弄响,宛如鸣玉,景物益发幽绝。正暗赞这么好一个所在,怎没人在此栖息?忽觉万顷碧云中,似有青光闪动,知有人在彼练剑。隐身过去一看,正是虞孝、狄鸣歧、石明珠三人在练剑。

白谷逸见他三人练了会儿剑,便说起圣陵二宝之事,接着便见老友朱梅突然现身,出言对三人一番挤对。当即暗忖:“钟先生上次在慈云寺比剑,虽曾为异派中人张目,并未十分苦斗。人既正直,平素又无嫌怨。半边老尼与正派中各道友更多往来。何以朱梅那般说法?看神气,潜伺三人已有多时,分明连激将带讥嘲,要使三人自去上当,好生不解。”

白谷逸虽不知朱梅具体意图为何,但他和朱梅乃是生平至交,既已看出朱梅目的,当即便现身走出,出言帮腔。

三人中只缥缈儿石明珠会过嵩山二老,狄鸣歧和虞孝俱是耳闻,不曾亲见。先见朱梅倏地现身,冷嘲热讽,语多讥刺,心中不忿。正要还言,幸亏石明珠识得朱梅厉害,刚使眼色止住,追云叟又复出现。狄、虞二人也算久经大敌,见多识广,一见石明珠以目示意,便知来人不凡,再一见又出现了一个矮老头儿,更猜来人许是嵩山二老。不敢造次,只得强忍气忿,等二老相次把话说完。

狄鸣歧首先答道:“我三人早先也并不知白阳山妖尸如此猖撅,不然早就去了。是我日前同虞师兄前往北海眼,探取后羿射阳弩,归途路遇妖道金花教主门下一个妖妇,向同党说起,要往白阳山妖尸墓穴,投奔钟昂之子钟敢。正谈在兴头上,偏巧石师姐又从零陵山中采药回转,与妖妇等争斗起来,我三人合力斩了妖妇和她同行的三个同党,还得了她两件法宝,这才略知妖尸墓穴梗概。今日无心闲话,不想被二位老人家偷听了去,既然知得个中虚实,再好不过,我们为世除害,尽力听命,也不怕受人愚弄,就请二位老人家实话实说吧。”

朱梅不比追云叟无心路遇,原是受了白发龙女崔五姑之托,知道三人得了后羿射阳神弩及妖妇徐静娟的三阴神铅灭阳弹,可为斩妖尸盗宝之助。又知钟先生大劫将临,意欲藉此将狄、虞二人引渡峨眉门下。

因为听了三人那一席话,才用激将之法,暂使其自行投到,引渡入门,且等日后再作计较。又见三人故作不识,对前辈全无礼貌,狄鸣歧又是那等说法,便冷笑一声,说道:“你这孽障,全然不识贤愚,纵有好心,此时也难全告你,我只将妖尸墓穴详情一一指示。此去你三人中若有失闪,可向西北方遁走,我在相距白阳山三百里的太微峰顶相候,保你们不致残废就是。”

说罢,二老各把妖尸墓穴中的各层埋伏禁法以及进出之路,分别详说之后,一片光华闪过,不知去向。

二老去后,石明珠详审二老语气,初来时似无恶意,颇怪狄鸣歧不该先出言无状,闹得自己和虞孝也不便改倨为恭。

狄鸣歧知石、虞二人交情深厚,大家都未理来人,却埋怨自己一个,分明意有偏袒,好生不服,冷笑道:“这有什么,我既敢说,就敢前往。他又不是本门尊长,敬他作甚?”

虞孝见他动怒,忙即相劝了几句。狄鸣歧没再发话,竟自闷闷不乐。

虞、石二人又互相商量了一阵进止,言明当日回去,做完功课,且等明日黄昏时,再行定夺。各自别去。

第二日午后,三人又聚在一处练剑。石明珠仍主慎重,要去也等第三日去。商议未决。延到晚间,虞、石两人收了飞剑,相对谈说。

虞孝道:“今日已是第二日,明日妖尸运数该终,再不前往,就去不成了。”

石明珠笑道:“我从昨日起,筹思到如今,我料白、朱二老此来,先意必有用我们之处。后因我们装不认识他,狄师兄又出言忤犯,全无礼数,才故意使这激将之法。妖尸明晚子时命终,早去仍是无用,莫如到时再往。一则峨眉门下也在那时前去,同为斩妖除害,彼此又无嫌怨,虽说各做各的事,倒底要增厚几分力量。我们到了,相机行事,弄巧还可坐收渔人之利。即或不是,至多得不着宝物,也决不就有什么闪失。既不愿中那两个矮子的激将之计,我们毕竟在期前去了,异日相见,面子上也交待得过。”

虞孝方点头称善。猛一回首,不见了狄鸣歧。起初当他独自回洞,但等赶回去一看,哪有踪迹?

虞、石两人立知因他昨晚今朝负气词色,定然冒险独行。虽知他精通五雷天心正法,剑术在小一辈同门中也算杰出之士,但估量起来毕竟人单势孤,不是妖尸对手。同门至好,屡失患难,万万不容坐视。略一商量,只得改了主意,跟着前往,能追得上更好,否则也好作一接应。两人恃有玄功妙法和异宝飞剑,至多不能取胜,决无凶险。

谁知狄鸣歧早有成见,同两人在竹林内练毕飞剑,便自起身,去已多时。容到两人赶到白阳山不远,正遇狄鸣歧迎面飞来,彼此住了剑光落下。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

第二百零五章 峨眉开府十五

猿长老连元神带飞剑,俱吃阮纠宝光逼住,既不能还击,也不能前进。眼看仇敌目中无人,言笑自如,正干生气着急,阮纠忽把法宝收回,不禁把一腔无明火重又勾起,顿忘厉害。把元神所化青白二色光华,连同那十道剑气,齐朝乙休飞去。龙山二女见敌人宝光只抵挡不攻,正不知是何用意。一见撤去,自恃妖法神奇,轻易未遇敌手,更精隐形之术,败也无妨,为示同仇敌忾,竟指刀光,连身飞来,夹攻乙休。

乙休“哈哈”一笑,大袖展处,满身俱是金光,直向当空十余道青白光中冲去。那些飞刀、飞剑只一近身,便被荡开,来势越急,震退越远。乙休也不还手伤人,只是闹海金龙一般,在满空长虹交织中上下飞舞,敌人一点奈何他不得。

就在此时,众人忽听凌浑用千里传音遥呼:“妖孽欲逃走,诸位道友留意,不可放他们逃脱。”

语声刚落,众人便见三条赤红血影电驰而至,后面紧跟着又飞来两道金光、三道白光,俱如长虹亘天,与那三条血影首尾相衔,快要飞到仙籁顶上空。

乙休和公冶黄闻声早已戒备。乙休首由身畔取出掌大小一叠轻纱,朝凝碧崖上空掷去,脱手化为极薄一片五色淡烟飞起,晃眼布满空中。跟着又由袖内飞出一道百十丈长的金虹,横亘天半,挡住去路。

而就在此时,严人英、齐金蝉、石生、癞姑和仙都二女也已到达崖顶,同那三条血影中间只隔着那片彩烟。

公冶黄见势在紧急,惟恐妖孽遁逃,手指处,飞出乌油油一道光华,迎着三条血影,绕身而过。那三条血影立时便被分成两截,虽仍合拢,却并未接上。

正赶上小金女童么凤仓猝中瞥见飞来几道极厉害的剑光,心中胆怯,误以为敌人之敌,即我之友,竟往血影身边避去。却没想到这三条血影比敌人还要狠毒百倍,刚一照面,便闻到一股极难闻的血腥气,紧接着一条血影已扑上身来,心神一迷糊,当时惨死,尸身下坠,连元神也未保住。

细腰仙娘柳如花和童么凤同恶相济,情逾骨肉,见状大惊,心中还在打报仇主意,却不想另有一道血影已向她直扑过来。及至闻得血腥,知道不好,已是闪避不及。因见之前公治黄的乌光将血影斩为两段,也急忙放出自己飞刀去斩。哪知飞刀并无用处,从血影中穿过,却并不能伤及分毫。吃血影扑上身来,透身而过,惨号一声,死于非命,尸身坠落。

两条血影分别杀了小金女童么凤和细腰仙娘柳如花,那第三道血影却向猿长老扑去。

猿长老之前乍见血影飞来,便心中一动,及见两女身死,更是大吃一惊。此时见一道血影向自己扑来,登时吓了一大跳,忙往九宫岩元身飞去。总算法力较高,飞遁迅速,乙、凌诸人又不曾作梗,才没遭了毒手。

那条血影扑了个空,一眼瞥见九宫岩上猿长老的元身和黄、卓众妖人,立即飞扑过去。猿长老见机先遁,一面发出剑光抵御,挡得一挡,众妖人也纷纷奔避不迭。

那条血影见人有了防备,知难得手,因敌人追兵即将到来,便连忙和另外两道血影会合到一处,想起飞遁逃走。

当三道血影刚一转侧,凌浑、餐霞大师、顽石大师、白云大师四人便已从后方追来,七八道各色剑光已经连成一片光墙,将他们阻住。同时乙、凌二人的太乙神雷,也如雨雹一般,夹着金光雷火,打将下来。

那三道血影虽然不畏,却冲越不过去,又吃那满天雷火打得在空中七翻八滚。知道这条去路已走不通,地底天空俱有禁制,一时情急无计,心一发狠,意欲拼受后洞佛光照体之厄,仍由来路逃出,弄巧还许遇上仇敌门下,伤他几个。念头一转,拨头便由雷火丛中飞起,往来路逃去。

凌浑、餐霞大师、顽石大师、白云大师四人正要去追,乙休突然喝道:“凌花子,自有人制这妖邪,你急什么?”

乙休话音刚落,众人便见一道金光、一道红光突然飞来,拦住血影去路。众人认得来者是极乐真人李静虚,同一少年道者,这才宽心大放。

只见极乐真人和那少年道者,二人袍袖一展,立有百丈金光雷火,夹着几点形如火焰、青荧荧的豆大精光,向那三道血影打去。

那三道血影本打算拼着硬吃一二雷之伤,强闯过去。岂料刚进入雷火中,便被青光打中,同时又吃神雷一震,连滚了几下,竟是元气大伤。

三道血影正觉不妙,佛光、神光已经爆发。跟着众仙赶到,各放大乙神雷,几面夹攻,竟连未一念头俱未转到,便已爆散成为无数血丝残影,四散消灭。

乙休还不放心,把手一招,崖前那片轻云电驰飞来,往下一网,全数网去,悬在空中。众仙重用纯阳真火合力一烧,直到形影皆消,连血腥味都闻不到,才行住手。

那与李静虚同来的少年,正是仙都二女的义父谢山。乙、凌、公冶三人,俱早相识,便给没见过的诸人一一引见,并问极乐真人来意。

极乐真人道:“我和谢道友,无心中做了一件两全其美之事,到得稍晚,差点没被这些妖孽逃走。只是这次老妖孽没来,将来只怕还有许多麻烦。说来话长,我还要应长眉道人旧约,助齐道友代镇地轴,须与谢道友同往,会后再谈吧。”

仙都二女老远望见义父,首先飞到,一一拜见。

谢山道:“你姐妹此行经过,昨日我已尽知,会后即同往小寒山,不必多说了。你们和一班小道友,相聚无多,自去玩吧。”

严人英、齐金蝉诸人也相继过来拜见。

极乐真人指着金、石二人道:“你两个职司甚重,还不快跟我走,以免少时不能入内。”

说罢,自和谢山、金蝉、石生,向众作别自去。

餐霞大师、白云大师、顽石大师三人也自回转。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零六章 峨眉开府十六

极乐真人等人走后,乙休向凌浑问道:“昆仑妖孽门下党徒,你都除去了吗?”

凌浑道:“那还用说?这次妖孽派了三个徒弟前来,一个顶了北海修士程明诚的肉身,一个顶着华山派余孽小杀星霍合的肉身,还有一个顶着老怪物的徒弟宗德的肉身。

也是老怪物不好,受人怂恿,存心不良,想盗芝仙,惟恐无人看家,不令宗德跟来。宗德本就心不甚愿,恰值霍合受了许飞娘之托,往探老怪物行踪。这厮自己想来,却恐被人识破,知宗德脸生,异想天开,意欲冒充老怪物的徒弟,混进府来观光。宗德被他说动,相约同行。因恐玉版真经和越女剑诀放在山中有甚差池,一时小心过度,竟将其暗藏身边带来。中途遇见妖孽师徒,连话都未答一句,便已送了终。

众妖徒到时,见了轮值迎宾诸弟子,本欲暗下毒手,就此闯进,逢人便害。幸亏白眉、芬陀二位在雪山顶上运用佛法遥制。他们又看出洞口佛光隐现,惟恐因小失大,才暂止妄念,改以客礼求见。

我之前虽得齐道友预告,却未得详言,本以为这类妖孽,老远便能闻出血腥,只到时守候,一望而知,哪知竟出意料,这三妖徒竟装得极像,外表竟看不出他破绽。如非阮道友用诸天宝鉴查出他的行径,险被漏网误事。

这三个妖徒因太元洞中有诸位同道剑仙在,不敢进洞,见到洞外诸派小辈弟子,正欲择肥而噬,吃我用天狼钉一钉一个,将其中两个钉住,宗德**便在其内。只妖孽的大弟子妖蛮乌萨齐法力较高,侥幸逃脱。

那乌萨齐还想将钉住的二妖徒救走,姜雪君已然从洞中出来,用无音神雷将被定住的二妖徒残余元神消灭。跟着餐霞等诸位道友也追了出来。

他知后洞佛光厉害,便想由崖前云路上冲。只因凶狡成性,到这一发千钧之际,仍想就便害上几人再走,终于作法自毙。只是那老妖孽这次只派了徒弟来送死,自己却没有前来。他此时刚刚脱劫,元气未复,想要制他尚还容易。若是再等十年,等他火候精纯,再被五台妖人结纳了去,祸害之烈,何堪设想!将来三次斗剑,只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就在众人正听凌浑诉说前情是,忽见易静走来,对仙都二女道:“仙府行即开辟,叶岛主令我来寻二位姐姐,同往相候。”

说罢,又对一旁的严人英和癞姑道:“严师兄和癞师姐若是无事,也一起来吧”

二女还想听完乙、凌诸仙的话再走。

癞姑笑道:“凌真人说的只是片段,我们在这里听全的多好。也好问问那血影是什么妖孽?”

严人英从旁道:“关于那血影的来历,我到略知一二。当是同长眉祖师的师弟血神子邓隐有所关联。”

易静道:“严师兄到是见闻广博,那血影来历连我也只刚听说起。现在诸位仙长都聚集在绣云涧,正谈此事,我们快走吧。”

四人结伴同往绣云涧赶去。到了那里,玉清大师和青囊仙子华瑶崧、叶缤的几位仙宾果在谈说此事,刚起头没说几句,严人英等人便在旁静听。

原来长眉真人当初有一师弟,本名邓隐,曾与长眉真人一同学道,后犯教规,被逐出师门,怀恨忘本,投入旁门,渐渐无恶不作。后又得到一部魔教中的秘籍血神经,由此改名血神子,变本加厉,法力也日益高强。

长眉真人后奉师父遣命除他,连擒了两次,俱念同门之谊,警戒一番放却,始终怙恶不悛。最后一次,真人恐遗大患,用两仪微尘阵将他擒住,本该形神悉诛,是他苦苦哀求,免去灭神之戮,力说从此洗心革面,并还立下重誓,真人才将他和门下诸党徒,连死的带活的,一齐押往西昆仑星宿海北岸小古刺山黑风窝原住妖窟以内,将洞门用水火风雷封闭,令他率领门下忏悔前孽。

血神子邓隐自习魔经,恶根日长。因知真人飞升以后,无人再能制他,口虽求恕知悔,怨毒已深,心存恶念。头两年惟恐真人试他,强自忍耐,受那风雷之苦。等第三年真人道成飞升后,立即在洞中重炼魔经,以求出困。

因自知天劫厉害,为避他年之劫,甘受绝大苦痛,将魔经中最厉害的一种邪法,昔年不舍得原身,几番踌躇欲炼又止的血影神光,重新苦炼。竟将自身人皮,生生剥去,再将全副血身炼化,成为精气凝炼的一个血影。

此法炼成以后,无论遇见正邪各派修道之士,只消张臂扑将上去,立即透身而过,对方元神精气全被吸去,并还可以借用被害人的原身,去害他的同道。再遇第二人,仍旧脱体,化为血影扑去,只要扑中,便无幸免。无论多**力的人,如若事前不知,骤出不意,也是难免受害。尤其厉害的是,水火风雷、法宝飞剑皆不能伤。

邓隐因知除长眉真人外,释道两教中还有几个厉害人物,仍难惟我独尊,心犹未足。除将原有诸宝重加祭炼外,又费十多年苦功,炼就十指血光与头顶上的玄阴魔焰,以为抵御敌人纯阳至宝之用。满拟真人飞升,去了对头,可以任意逆天行事,为所欲为。因为痛恨长眉真人,便想将他门下一网打尽。

当邓隐妖法炼成,破了禁制,脱困出洞之日,正是开府的前几天。邓隐虽心性狠毒,报仇心切,但因刚刚脱困,元气未复,又知开府时会有不少前辈高人来峨眉祝贺,也怕随意造次,难得善果。可是开府以后,以前秘藏至宝俱要被敌人得去,将来更是难以加害。左右为难之下,便遣了他手下三个徒弟前来报仇。

他那三个妖徒和他一样,也练成了血影妖法,因无肉身,一到便要被仇敌识破,有了防备,不能大肆杀害,于是四出寻觅。先是大弟子妖蛮乌萨齐,在姑婆岭左近遇见程明诚,当时用血影罩住,得了肉身。又值小杀星霍合同了宗德飞来,邓隐剩下的二妖徒立即飞上前去,也是一扑即死。于是三妖徒各顶着一个替身,来到峨眉求见。正遇周轻云、吴文琪、杨鲤、龙力子四人轮值。

因妖人掩饰极工,外表一点不见邪气,周轻云等没有觉察,当即入内禀明,领了进去。

直到太元洞外,妖人因知妙一夫人等峨眉长老都在洞内,恐被看出破绽,不敢入内。方要现出原身,大肆杀戮,凌浑已被阮纠提醒,用法宝将二妖徒命门制住,被随后出来的姜雪君,用无音神雷将其形神一齐爆散。

还剩一妖徒见此情景,知道情况不妙,顾不得再行恶举,急忙仓皇逃窜。又连遇乙休、公治黄、极乐真人等人阻路。

妖人本以为最多再中几下太乙神雷,拼受一点零伤,并无大碍。谁知又平空来了一个谢山,竟持有千年前的佛门至宝佛火心灯,杂在极乐真人太乙神雷中,一同发出。等到妖人心头一凉,觉出有异,已经爆散,连声都未出,便即消灭了。

仙都二女听说义父心灯有如此威力,自是喜欢不置。听完话后,走近叶缤身侧,笑问唤她何事。

叶缤道:“血影妖孽逃时,我和杨道友本欲相助除害。甘道友忽令门徒相召,才知峨眉开府大招旁门之忌。一干假名观礼的异派,因为血影子一来,十九都寒了心。按说已可无事,不料成道多年的散仙,也有来此作闹。

那人名叫余娲,乃小蓬莱西溟岛得道多年的女散仙。因其门下男女弟子有好几个俱与晓月禅师、司空湛、许飞娘、天痴上人等相识,竟受妖言蛊惑,意欲峨眉为敌,于是纷向乃师述说,齐真人这次开府,海外散仙挨次请遍,独不把他师尊看在眼里。并还假造了些切中其师心痛的谗言,将其激怒。

余娲自迁居小蓬莱,已百余年不曾离岛一步,以前又在海外僻远之地潜修,轻易不来中土。对这里长幼诸道友,只近年才听传说,不知底细,误认作对方法力有限,不值亲来。只命男弟子陆成、毛霄,女弟子于湘竹、褚玲,持了好些法宝,来作不速之客,到后相机行事。

依她本心,只是不忿齐真人等轻视,意欲当场给点厉害,使主人丢脸,略煞风景,并无过分加害之心。可是这四人已受妖邪蛊惑,必要卖弄神通,大闹一场。仙府主宾两方俱多法力高深之士,各处仙馆均有监防,绝不容他们猖狂,定找无趣。但这四人均是她门下健者,并且仙府此时另外还来好些假名赴会的仇敌。先来的,已被适才乙、凌诸位道友法力镇住,或者不致妄动。随后来的,尚不在少,他们不知厉害,仍可能冒失行事。

这些人迥非你们适才所杀妖徒之比,你两姐妹又都好胜喜事,难免不乘机出手。你义父此来,一切料已前知,既未禁止,当无妨碍。但我终恐你们一不留意,便受虚惊。明日就是庚辰正日,此间昼夜如一,转眼即至。如能随我在此作壁上观,单看热闹,免致将来树敌,最为稳当。真要多事,也不拦你们,但须随时留意。

那四人中有一个生具异相的少女,两手两足,各分左右,一长一短,上下参差,便是有名的三湘贫女于湘竹。最是狠毒不过,和人一作上对,不死不休,永无了结。身带法宝也多,更广交游,除峨眉、武当两派,各派均有至交。你们往小寒山拜师不久,便要积修外功,如若树此强敌,要添不少麻烦。你们如遇上,务要避开,不可轻敌。”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零七章 峨眉开府十七

就在叶缤同仙都二女叙话之时,严人英忽见余英男飞过来叫道:“严师兄,五府即将开辟,掌教真人正召集诸位师兄师姐俱往太元洞领命和取灵符,师兄快随我去吧。”

一言甫毕,严人英便听耳边传音呼名,赶紧默应,同时遥望峨眉门下诸弟子果纷纷往太元洞赶去。当即赶忙向玉清大师、仙都二女等人告辞,同余英男一起向太元洞飞去。

待赶到太元洞后,严人英只见诸同门都已到齐,妙一夫人正和餐霞大师等几位长老正站在上首。严人英赶忙上前向师娘和诸位师伯师叔见礼,随后入列站好。

过了一会儿,妙一夫人见人已到齐,便开口道:“今日我等遵照长眉祖师遗命,在此开辟凝碧五府。此时掌教真人正和诸位长老在中元洞中,遵照长眉师祖仙示,运用玄功,重定地轴,将仙府扩大重建。

待会开府之时,地底风雷水火齐发,先由石生和金蝉敲响金钟、玉磐,向众仙宾预先警告。然后灵云和紫玲用天一贞水祛热息焰。其余男女弟子则以诸葛警我为首,按九宫八卦、五行方位排列,用掌教真人所赐的灵符,连同自己飞剑法宝,准备排荡水火风雷,并防妖邪扰害。

此次凝碧开府,乃是千古神仙从来未有之盛举,左道旁门多有人忌恨,诸弟子需小心警惕妖邪侵扰,万勿大意。”

严人英等峨眉弟子皆齐声应命。

妙一夫人继续道:“开府时辰将至,诸弟子先领了灵符,换好仙衣,再静待开府时辰到来。”

严人英、李英琼等峨眉男女弟子,当即上前从妙一夫人的手中领过灵符、仙衣,然后又分别在诸葛警我和齐灵云的带领下,进入太元洞两旁的侧室更衣。

不多时,众人换完衣衫,重新回到太元洞中。

只见此时严人英、诸葛警我等男弟子皆是一身羽衣星冠,云肩鹤中。李英琼、齐灵云等女弟子则是一身冰绡雾毅,霓裳霞裙。

峨眉诸弟子本就个个根骨清奇,丰神俊逸,容光照人。此时被这仙衣一衬更是显得仪态万方,英姿出尘。

就在这时,众人忽听地底隐隐有轻雷之声想起。

妙一夫人闻声道:“开府时辰已至,石生、金蝉何在?”

齐金蝉和石生当即领命上前,各驾起一朵祥云,飞上天空,相向而立。

那云由地面直升天半,相隔约有十丈,华彩缤纷,祥光万道,宛如两朵五色芙蓉,矗列天半,顿成奇观。

齐金蝉等云停住,手执一柄一尺许长的玉棒,向面前虚悬着一口金钟撞了三下,立有三声极洪亮的钟声荡漾灵空。各仙馆中仙宾听见钟声,纷纷相继出观。

这时,石生也将面前虚悬着一口玉磐敲了三下,立时又是三声极清越的磐声响起,和还未停歇的钟声交织在一起,登时让人感到金声玉振,入耳心清。

众人方在神往,忽耳听地底风雷之声,由细而洪,越发激烈。接着猛然惊天动地一声大震,整座仙府忽然陷裂。只见眼前峰峦崖壁全部陷裂,晃眼之间山鸣地怒,石沸沙熔,水火风雷一齐爆发。偌大一座美景无边的仙府,除仙籁顶一处,全都化为火海,万丈洪涛由地底怒涌而上,加上呼呼轰轰的风雷之声,猛恶非常。那一二百座琼楼玉宇,仙馆台树,连同仙府原有的无数花木,也在这时突然拔地飞起,高高虚浮于狂风迅雷、烈焰惊涛之上。

那水火风雷之势从地底涌出后,便不断向外蔓延,越延越广,四面八方,所到之处,无论是崖壁,是石土,是山峦溪涧,全如沸汤泼雪一般,挨上便即熔化崩陷。不过眨眼工夫,整个仙府都被这水火风雷之势熔化。

接着,水火忽然会合一体,火都成了熔汁,奔腾浩瀚,展开一片通红的火海,焰威逼人。有那修为较浅的弟子,顿感热得难耐,通身汗流,口渴如焚,气喘不止。

妙一夫人喝道:“灵云、紫玲还不动手?”

齐灵云和秦紫玲当即同在弥尘幡、云幢围拥之下,各捧着一个玉瓶,由瓶口中飞出一片漾檬水烟,在火海上面四面飞驶了两转。所到之处,炎热顿煞,烈焰也不再上腾。那烈火熔成的通红浆汁,却由四面滚滚而来,浪骇涛惊,齐向金、石二人云幢前面聚拢,激成一个十数亩大的漩涡。

这时仙府全区,好似一大锅煮得极开的沸水,又似一炉烧熔了的铁汁,火星飞溅,一片通红,所有杂质,全都浮起,到了当中,随漩而下,沉入地肺之内。那些沸浆熔汁,便越来越清明,晶莹剔透,更无丝毫渣滓,渐归宁息,也不似先前汹涌。不过片刻,下面已成了数百里方圆红艳艳一片平波,漩涡也已停息,火浆渐稠,只是看去仍是奇热,不可向迩。

就在这时,众人忽见青井穴故址上面,一道金虹横天而过,往凝碧崖上空飞去。跟着飞落下一个羽衣星冠,周身金光霞彩的仙宾。有那见多识广的宾客,认得此人乃是玉洞真人岳温。

只见这岳温生得剑眉星目,丰采照人。左手持有一件八角形的法宝,放射亩许方圆一股紫气,上面托着一座玲珑剔透,通体碧绿晶莹,四外金霞环绕的翠玉孤峰,右手掐着灵诀,指定头上。

严人英等峨眉弟子皆认出那座翠玉孤峰,正是之前安放在绣云涧的那座灵翠峰。那灵翠峰本是星宿海底万年碧珊瑚结成,后经长眉真人取来,炼成一件至宝,中藏灵丹、仙草和许多法宝。

只见岳温托着灵翠峰缓缓降落,神情庄严,目不旁视,看去谨慎已极。降离火海丈许,便即停住。同时优昙大师、屠龙师太也由左近仙馆后现身,迎上前去,各由手上放出一道金光,将翠峰托住。

玉洞真人岳温忙将左手宝物撤去,略微歇息,重将那八角形的金盘放出。这次改上为下,不在手内,到了空中翻转,仍发出一股紫气,与神尼优昙、屠龙师太的金光上下一合,围拥着那峰缓缓前浮,到了两朵云幢前面,轻轻落下。下沉约三数丈,地底一声雷震,便即矗立在火海之上不动。

岳温和优昙、屠龙两位师太也将法宝、金光撤去,一同飞向左近仙馆而去。跟着地底殷殷雷鸣,密如贯珠,火海中浆汁也渐凝聚,不消片时便如冻凝了的稠粥浓膏相似,火气也渐消灭。

接着,那凝聚的火海熔浆平面上,突然拱起了五个大泡,每泡大约百亩,相隔约有一二十里,甚是整齐。跟着周围零零碎碎又起了好些大小不等的浆泡。同时左右各地棋布星罗,也有无数其形不一的浆泡,相次涌现,只是颜色逐渐转变,不似先前火红。

这时,齐金蝉和石生又将金钟玉磐敲响。

诸葛警我连忙道:“众位师弟、师妹快随我来。”

说罢,便领着严人英等峨眉门下男女弟子一起飞上天空,各按九宫八卦、五行方位排列。众弟子各在方位上,仗着本门灵符,隐护身形,只将各人法宝、飞剑放出,排荡水火风雷,相助师长收功。

于此同时,神驼乙休、穷神凌浑、百禽道人公冶黄、赤杖仙童阮纠、追云叟白谷逸、矮叟朱梅、神尼优昙、屠龙师太等八位前辈上仙,也各自在八卦方位出现。

乙、凌、白、朱四人,首用千里传音,朝众弟子传示。众弟子立即依言行事,八方分布,如法施为,各将灵符化去。

仙府原有那些琪花瑶草,嘉木芳卉,本经众仙施展法力,连根带附着的泥土,平空拔起,附在那一二百座仙馆台谢的平台云壁之上,一经施为,纷向下面降落。

那冒起来的许多浆泡,也继长增高,越来越大,除当中最后面先起五泡,只往上长,看不出是什么形相外,余者渐现峰峦岩壑之形,地面却渐渐往下低去。有那斜长形的浆泡,长着长着,砰的一声清脆之音,突然破裂,当中立现一道溪涧,清泉怒涌,流水潺潺,跟着移形换景,现出浅岸幽岩。那些花草树木,自空下坠,全落在这些成形浆泡上面。

晃眼山青水碧,花明柳暗,清丽如画。

约有个把时辰过去,只眼前十里方圆一片,直达当中一个未现形象的大泡,仍是空荡荡的广场外,余者已是峰峦处处,涧谷幽奇。还有四个大泡,也被高峰危崖挡住。地皮已经全都凝结,当中一条晶玉甬道,犹是朱红颜色,两旁已被碧草匀铺,哪有丝毫劫后痕迹?

众人见乙、凌等长幼群仙各自御剑飞行,四下回翔,每到一处,那浆沸熔结的地面,眨眼便现奇景。各仙馆中的宾客,全都凭栏眺望观赏,互相笑语指点,各现赞美容色。一会工夫,相继沉降,各择景物佳处,矗立其上,不再浮起。

此时,地底殷雷之声早已止住,众仙已将布置就绪,所现景物,比日前仙府还要美秀灵奇。只是地方太大,只前面小半林木繁茂,花草罗列,后半尽管泉石清幽,山容玉媚,却不见有草木花卉。两朵云幢后面的第一个大浆泡,也长到了分际,不再上涌。看去恰似一个长方形,前低后高,大约百余亩大小的罩子。本就浮光耀彩,再被无数仙馆楼台,祥氛瑞霭映射上去,越显光怪陆离,夺目生花。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零八章 峨眉开府十八

凝碧五府已然全部开辟,严人英等峨眉弟子正观赏下方美景时,耳边忽听妙一夫人道:“五府已然开辟,众仙宾可先到仙馆暂居,静待开府盛宴。众弟子都来中元仙府,听候掌教真人传道**。”

空中飞翔的诸位长老闻言,齐往右面峰腰灵峤诸女仙所居仙馆平台上飞去。严人英等峨眉弟子也分成两行,齐往长桥对面当中头一座仙府飞去。

来到仙府前面,只见那仙府高约三十六丈,广约七八十亩,四面俱有平台走廊,离地约有三丈六尺。前面平台特别宽大,占地几及全址三分之二。四角各有一大石鼎,四面雕栏环绕,正面两侧设有三十六级台阶。竖立着一座大殿,上刻“中元仙府”四个古篆金字,广约十亩。当中设着一个宝座,两旁各有许多个座位,前面大小九座丹炉。大殿通体浑成,无梁无柱,宛如整块美玉,经过鬼斧神工挖空建造,气象雄伟,庄严已极。

此时,峨眉掌教妙一真人正坐在当中宝座上,玄真子、餐霞大师、醉道人等峨眉诸长老,也坐在两旁座位上。另有齐金蝉和石生两人,持金钟、玉磐,侍立在妙一真人两旁。

看见众弟子进入仙府,坐在妙一真人左首的玄真子当先开口道:“仙府开辟,众弟子拜师行礼。”

严人英等峨眉弟子当即上前向众位师长跪拜行礼。

三跪九拜之后,玄真子又喊道:“礼成,落座。”

于是,严人英等人纷纷起身,按照长幼之序,在两旁的座位上坐下。

众人坐好后,玄真子向中央的妙一真人道:“请掌教真人**。”

妙一真人抚着右手边的一个玉匣,看着下首众同门弟子道:“我先前在中元洞中,拜读先师所留的,略有所得。现在便将一些心得体悟说给你们。”

说罢,便讲起自己从中体悟的大道妙法。

乃是峨眉派道法的根基,在座的峨眉众长老弟子,虽修为有高有低,但基本修炼的都是峨眉道法,此时听妙一真人**,登时都觉大有所得。

严人英也觉以前许多晦涩难懂之处,豁然开朗。突然他感到元神一震,脑中如醍醐灌顶一般,一片清明。却是祭炼许久的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终于和他的元神合一。只见红白两色光华突然在他的身上浮现。

严人英身上的变化,登时吸引了在座诸人的注意力。妙一真人、玄真子等峨眉长老,和诸葛警我、易静等几位修为较高的峨眉弟子,一眼就看出了严人英身上的变化,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李英琼、余英男等修为较弱的小辈弟子,却不明严人英身上发生了什么状况,不免感到有些惊异。

但因此时妙一真人还在**,所以无论是玄真子等峨眉长老,还是李英琼等峨眉弟子,全都不动声色。

不过一会儿工夫,严人英身上便异象全消,向讲道的妙一真人略微颔首,继续听讲。

正所谓微言大义,妙一真人的**可谓字字璇玑,虽然包罗万象,却并不繁长。大约讲了两刻多钟,便宣告结束。

讲完之后,妙一真人道:“按照先师恩谕,开府以后,就要将原本送还灵空仙阙。还有各派仙宾,已等在中元府外,等候开宴。诸位同门随我一同出外,还经迎宾。”

说罢,便将手边装有的玉匣递于一旁玄真子道:“师兄,开始吧。”

玄真子接过玉匣,起立喊道:“谢恩典礼,正式开始!”

齐金蝉和石生当即驾起云幢,飞上中元府外天空,再次敲响金钟、玉磐。

这次共敲了一百零八下金钟,四十九响玉磐。

钟、磐声终之后,严人英等峨眉门下众男女弟子,各持乐器仪仗,提炉捧花,弹奏起广寒仙府云和之曲,分作两行,由殿中端肃款步走出,来到中元府为一只平台两旁,排列站好。

然后玄真子为司仪,手捧玉匣前导,引着掌教妙一真人和长一辈同门,到了台中央立定,仍由妙一真人居中,众仙稍后,依次雁行排列。

众仙站好后,仙乐随即而止。

玄真子随喝:“弟子齐漱溟等敬承大命,即遵恩师玉匣仙示,谨畏施行,连日斋戒通诚,虔修绛牒,恭附缴奉天府玉匣之便,百拜闻上,伏乞慈恩鉴察,不胜受命惶悚感激之至!”

说罢,将手一招,空中卿云便即飞降。玄真子恭捧玉匣,往空一举,玉匣便被卿云托住,冉冉上升。

玄真子随命奏乐焚燎,齐漱溟率众门人弟子百拜。拜罢,仙乐重又奏起。那司燎的后辈四弟子,便把备就粗如人臂的沉檀香木,装向四角石鼎之内,发火燃将起来。

妙一一真人随率众仙望空遥拜。玄真子站在妙一真人的前侧面,也是随众拜倒。这时众仙均换了一身新法服,羽衣星冠,云裳霞裙,加上仙景奇丽,仙乐悠扬,宛如到了兜率仙宫,通明宝殿。众仙朝贺,同咏霓裳,端的盛极。

一会,拜罢礼成。妙一真人等始命奏乐迎宾,亲自下阶往长桥上,向众仙宾行礼,拜谢临贶,迎接入殿。同时严媖姆师徒、极乐真人李静虚、谢山、采薇僧朱由穆、李宁等相助妙一真人等在内里行法部署。诸位仙宾也由宝座玉石屏风后面相继转出,纷向妙一真人等致贺不迭。

妙一真人等请众落座,众仙坚请妙一真人往居中宝座就位,妙一真人力说:“此是众同门及弟子参拜学道之地,本非延客之所。只为仙宾众多,五府中只此殿最大,今日又承诸位道友大显神通,添了不少异景,变成全境最胜所在,殿外石台又面临平湖,遍地仙葩,正好观赏。为此适和诸位前辈道友商议,将宴客之所,移来此地。

起初因左元洞一带,景物最为幽胜,数百株桂树,均为女弟子申若兰由福仙潭带来的千年桂实,栽植而成,大都数抱以上,以为宴客相宜。没想到众仙嘉惠,法力如此神妙,众弟子已经布置就绪,仓促改计。礼成以前,又无法走进,急切间难于就绪,为此才请诸位前辈道友来此小住。尊客在前,并有诸老前辈,怎敢僭妄无礼?”

众仙见妙一真人坚持不肯,只得罢了。便把中座空下,各自归座。随来众弟子,各随师长侍侧。妙一真人等众主人,各就下首分别陪坐。

妙一真人道:“众弟子法宝,俱多能用。只女弟子李英琼等得有几件,尚不会用。家师所赐真经,传授之后,照此修炼,不久均能应用。幻波池所得法宝虽多,而圣姑所赐目录小册,均载宝名用法,极为省事,所以无多耽延。”

随又起立对众仙道:“众弟子正式行礼,拜师传道,本拟宴客之后,在此殿内当众举行。只为日前在青井穴,闭关开读家师所留玉匣仙示,对传道一节,不许炫露。而九天玄经,本是天府秘笈,一开府便须拜章缴奉,飞送天上。因此临时变计,改在大师兄监临之下,以及各位前辈道友相助,先将玄经仙籍虔心参悟通晓,等将全境改建,开府时辰已经将至,只得遵奉师命,谬承道统,正了师位。

事前因时匆迫,除本门弟子外,各方道友荐引门人甚多,彼时正值闭关之际,内外隔绝,来人师徒均未见面。如今事后,补行入门之礼,又觉不甚慎重。幸而家师玉匣中留有新旧门弟子名册,应收录的俱写在内。除青城朱道友引进的纪登以下诸人,因家师仙示,青城一派在朱道友与姜道友主持之下,日后门户还要发扬光大,不应收录,未便传集,有负盛意外,余者凡在名单中人,又经本人师长有意引进之士,全数命人召集到太元洞内,更换家师留赐的法衣,同集大殿,与旧同门同行大礼,传授初步道法,各赐法宝一二件,并将旧有法宝飞剑,各为指示用法。仍由大师兄监导,率同长幼三辈门人,将修就的绛牒附入玉匣之内,焚燎告天,拜表通诚,拜谢师恩。

尚幸没误缴还仙籍的时刻,仰叨各位前辈、各位道友福庇,鼎力相助,于极危难中平安渡过,居然勉成基业。又承嘉惠勤勤,无美不备,小弟等及门下诸弟子,永拜嘉惠,感谢何可言喻。此后惟有督率门人,勉力潜修,以符厚期。区区愚诚,敬乞垂鉴。还有荐引门人的诸位道友,适才恐误事机,不揣冒昧,一时权宜,未得面奉清筋,便即仰体盛意,先自收录,擅专之罪,尚望原恕。”

众仙纷说:“道友太谦,本来如此,何须客气!”

妙一真人未及答话,矮叟朱梅笑道:“齐道友,你这次大开法门,什么人都收,我荐的人却一个不留。分明嫌他们不堪造就,却说好听的话。我和白矮子都喜清闲,不耐烦学凌花子好端端创甚门户,做什么教祖。”

妙一真人道:“道兄,话不是如此说法。青城、峨眉殊途同归。贵派自从昔年天都、明河两位长老为了一句戏言,互相推让,各自闭户清修,不再收徒以后,不久相继道成飞升,今只道兄和姜道友二位延续道统。不客气说,道友如若独善其身,姜道友虽然有志光大,未免孤掌难鸣。家师遗示也言及此。并且转劫之人不久便要出世,贵派十九高足,多半投在道友门下,如若置身事外,非但那十九人多半无所依归,一个不巧,被异派中人网罗了去,误人尚小,造孽事大。还望道兄三思。”

凌浑接口道:“齐道友,朱矮子口是心非,莫听他的。他的心事,我全知道。无非他和老姜知道,日后正教固是昌明,道高魔头也高,本是相对,妖邪也更猖撅。他把门徒全引到你门下,分明是畏难……”

话未说完,朱梅把小眼睛一翻,正要还口,神驼乙休插口道:“你两人,大哥莫说二哥,两家差不多,谁也不用激谁笑谁。你家这教祖也不怎好当,我驼子反正闲得没事,又不想修什么天仙。你们各当各的教祖,有人为难,都由我驼子和齐道友出头如何?”

白谷逸笑道:“你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来日大难,道家四九重劫还未应典,倒惹下不少麻烦,哪一样都够你办的,还要代人拍胸脯吗?”

乙休笑道:“白矮子,说你也未必信,到时自见分晓,看我挡得住不?”

妙一真人知这几位仙人交情甚深,又都滑稽成性,每喜互嘲谚笑。但是乙休性情古怪,往往一句戏言,便要认真,恐又激出事来,忙道:“诸位道兄,不必说了。未来之事,家师已早留示:道家四九重劫,临场的共十一人,只有一人应劫,恐难避免。乙、凌二位道友,金身不坏,不必说了。青城派的发扬光大,并不须什么人助力。

其实四九天劫,到时应劫的那一位,道行法力,并不在诸位道友以下,只为纵容门徒,造孽太重,终于误在门人手上。那抵御太阳真火之物,本分邪正两派,别人都有,他具备的功力独欠,致受了点伤,到了最后关头,终为魔袭。如非有人怜他修为不易,几于转劫凡人,再去苦修七世,重入玄门,均所不能,说来也甚可怜。他所须之物,今日新收女弟子便有一人无心获得,他却不知,性又骄狂,不肯俯就。小弟因事关定数,未便公然明告相赠,只索到时赶去,相机行事吧。”

乙、凌二人,日常忧虑的便是这件事,大劫不特厉害,魔头神妙,尤其不可思议。一任运用玄功,虔心推算,仅算出应劫时日而止,未来成败休咎,全算不出。除了多备法宝和有道力的至交好友相助,一半再凭自己根行功力硬碰外,别无良策。一听妙一真人指名相告,预泄先机,知道无害,好生欣幸,本都良友,也就不再争嘲。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零九章 峨眉开府十九

此时,严人英等峨眉众男女弟子已将仪仗竖好,乐器放置。除岳雯、诸葛警我、严人英、林寒、周淳、司徒平、施林、邱林等八人早人殿内随侍外,余人都在齐灵云、齐霞儿姐妹二人指挥之下,正在安排筵宴,将从左元仙府、灵桂仙馆运来的玉几玉墩,一一布置陈设,已将完竣。

妙一真人等正要邀请众仙宾入宴,赤杖仙童阮纠突然笑道:“佳会不常,美景难逢。此时外间天甫酉初,月还未上到中天。如以法力大放光明,使一轮明月映照碧波,未始不可,终嫌造景不如天然风景清妙。仙府新境初建,美景尚多,均未游览。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繁花,更有平湖清波,飞瀑鸣泉,虹桥卧波,琼楼交峙。始若候到月上中天,略借法力,由凝碧崖前将皓月清辉引将下来,照彻全境,上下天光,岂不又是一番清趣?贤主嘉宾,良宵美景,稀有之盛。诸位道友,如无要事,何妨稍留鹤驾,暂息云车,索性多留半日,请主人将盛筵暂缓,先将全境游遍,归来正好月上,然后对月开樽,临波赌酒,岂不倍增佳趣?”

谢山、叶缤、岳韫、乙休、朱梅、白谷逸诸仙闻言首先赞妙,余人也都附和。

妙一真人笑道:“凝碧崖旧有十八景,今番改建之后,只灵桂仙馆一处新设。余景除经仙师洞图命名外,好些多未定名。本意诸位前辈道友来时,正值闭洞习法,未暇一一陪侍,诸多失礼,欲借杯酒,先伸歉诚,略尽主礼。会后再陪同游玩,分别赐以佳名。既承先施之惠,敢不应命。”

说罢,立即传知众门下弟子,只留下岳雯、诸葛警我、秦紫玲、齐灵云男女四弟子在殿台轮值,余者无论主客,俱都同行。

妙一夫人道:“仙府左侧一带松径涧谷,适才众仙同宁一子往植幽兰,已经去过,只左元仙府不曾走到。便请众仙由殿对面长桥越过圣泉湖,绕灵翠峰出红玉坊右桥,转由右面一带山峦中通行,到右元仙府少憩。再绕行到少元仙府后面,适才种植花果的后山一带赏花。再经后山绕行东面一带山径,经过右元仙府,绕到适才众仙植兰的涧谷尽头。由此通向中路的山径折回,到中央太元仙府,顺广场正路,由中元仙府后门归还原处。这样差不多可把全境游遍。”

青囊仙子华瑶崧道:“我们人数太多,同在一起,他们小一辈的见师长在前,难免拘束,不能尽兴。我想主人、各位道友、老前辈同做一路。众高足难得聚首,最好由他们自结友伴,不限定人数道路,随意游行。愿随侍各人师长的听便。诸位以为如何?”

群仙皆都言好,于是把长幼分作两起,同往殿外走去。

出殿以后,长一辈的众仙由主人陪同,下了平台,往长桥对崖走去。小一辈群仙,则三三五五,命恃啸侣,笑语如珠,各寻途径,往四外散去。

严人英和司徒平、林寒、庄易,俱极谨饬。虽奉师长之命随意游行,终恐师长万一有什么使命,身侧无人,传声相召固可立至,终不如随侍在侧的好,并且还可长点见识。四人退下来一商量,便跟在妙一真人等人身后。

妙一真人夫妇、玄真子等峨眉派长老以及乙休、凌浑,白、朱二老,陪同海内外仙宾,往游仙府全景,兼为新设诸仙景题名。除左元、右元二洞因是门人修炼之所,只在附近转了转,没有进去外,余者仙府全景俱都游览殆遍。

末了众仙宾因仙府前殿、虹桥平湖、玉坊飞阁气象万千,自不必说。此外以灵桂仙馆一带最为清丽,尤其那数百株桂树,都是月殿灵根,千年桂实,经用仙法灵泉栽植,每株大约数抱以上,占地亩许,茂枝密叶,繁花盛开,奇香馥郁,宛如金粟世界,令人心醉神怡,徘徊花下,不舍离去。

众仙游了一圈,回到中元殿前。因盛会不常,日后难得再来,见时尚早,多想游完全景,再往小坐,留连片时,候到月上中天,始去前殿赴宴。最后只有掌教妙一真人夫妇和谢山、叶缤,还有三五长老陪着新来的这几位仙宾,在殿中坐谈。余下众仙宾,则由白、朱、乙、凌以及本门两辈师徒,三三五五,分别陪伴,在虹桥水阁,玉坊平湖之间,闲游观景。

严人英同了诸葛警我、岳雯、齐灵云、秦紫玲、司徒平、林寒、庄易等十几个同门,在中元仙府前的平台之上凭栏望月。只见中元殿前平湖上面,已现出一片晴天,皓月已被引来,照得全景清澈如画。

各地仙馆,明灯齐放,光华灿若繁星。灵翠峰、仙籁顶两处飞瀑流泉,一个激射起数十百丈擎天水柱,一个如玉龙飞舞,白练高挂,给那十里虹桥与仙府前面红玉牌坊所发出来的宝光一映,千寻水雾,齐化冰纨,映月流辉。

那凝碧崖前和远近山峦上,那些参天矗立,合抱不交的松杉乔木,桫椤宝树,映着宝光月华,格外精神。苍润欲流之中,更浮着一层宝光。并有雕鹫鸠鹤,五色鹦鹉之类,翔舞其上,猿虎糜鹿以及各种异兽,往来游行,出没不绝。而两崖上下的万行花树,百里香光,竞芳吐艳,灿若云霞。

湖中青白莲花,芳丛疏整,并不占满全湖,共只十来片,每片二三亩不等,疏密相间,各依地势,亭亭静植在平匀如镜的碧波之中,碧茎翠叶,花大如斗,香远益清,沁人心脾,神志为旺。偶然一阵微风过处,湖面上闪动起千万片金鳞,花影离披,已散还圆,倍益精妙。加上数百仙侣徘徊其中,天空澄霁,更无纤云,当头明月格外光明,与这些花光宝气,瑶岛仙真,上下辉映,越觉景物清丽,境域灵奇。便天上仙宫,也不过如斯。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十章 弹指悟夙因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是月上中天,在各处游览的仙宾陆续回到中元殿中。

妙一夫人正要吩咐严人英、齐灵云等门下弟子布置筵席,凌浑突然开口道:“这中元殿虽然宏丽庄严,但终不如那灵桂仙馆风景清丽,主人何不将筵席布置在那仙馆外桂树之下,大家饮酒赏花,更添情趣。”

此言一出,众仙宾纷纷附和。

妙一夫人笑道:“本来定在灵桂仙馆外,金粟坪桂花树下,布筵款客。因在开府以前,群魔合力来犯,意欲施展邪法,崩山坏岳,倒塌峨眉全山,使此间全洞齐化劫灰。多蒙白眉禅师、芬陀大师请来当今第一位神僧天蒙老禅师,去至雪山顶上,施展无边佛法,大显神通,遥遥坐镇,方得消厄于无形。

那天蒙禅师,乃东汉时神僧转世,东汉季年已功行圆满,早应飞升极乐。只为成道之初,曾与同门师兄弟共发宏愿,互相扶持,无论内中何人有什么魔扰,或是中途信心不坚,致昧前因,任转千百劫也必须尽力引度,必使同成正果。当发愿时,双方都是夙根深厚,具大智慧,修为又极勤苦,本来极好的根器。无如入门年浅,求进太急,又以前生各有夙孽情累,遂致为魔所乘。

禅师道心坚定,又只有一点夙孽,到时尚能强自镇摄心神,渡过难关。而那同门,却被魔头幻出前生爱宠,少年情葛,凡心一动,立堕魔障,等到醒悟色空,已是无及。并加上一个夙仇相迫,重又转劫入世。虽仗根骨福慧生有自来,又得老禅师累世相随,救度扶持。每次转劫,多是高僧行道,但那一段情缘未了,一直未得成为佛门正果。累得这位老禅师也迟却千余年飞升,中间助他超劫脱难,造成无心之过,并还转劫三生。不过老禅师智慧神通早到功候,虽为良友减削前孽,转动再世,却是生而神明灵异,迥异恒流,与寻常有道之士转劫不同。

直到北宋季年,老禅师方始隐居在滇西大雪山阴乱山之中,由此虔修佛法,不轻管人闲事。近年听说不久便要成正果。那同门料他情缘早了,重归佛门,将与老禅师一同飞升。

只这位高僧是谁,却访问不出。禅师得道千余年,每次转世,法力只有精进,与白眉和尚齐名,为方今二位有道神僧,法力之高,不可思议。此次群邪来犯,只一芬陀大师,群魔已非对手,况又加上这两位神僧,暗以绝**力相助,自然举重若轻,群邪皆靡。

三位大师退走妖人后,结伴同来峨眉,本已快到,因天蒙禅师在途中遇一旧友,略谈些时,又同去引度一人,故此小有耽延。

前殿承诸位道友前辈施展仙法,点缀景物宏丽,迎接三位前辈神僧,较为庄重。故特将筵席改设在彼,并命门人等择那风景佳处设席,并不限定殿前平台一处。现已一切齐备,只等引来明月,便请入座。三位神僧神尼,大约不久即降,全体同门尚需恭出迎候。诸位欲往灵桂仙馆,只管随意,恕不奉陪了。”

妙一夫人这一番话,对那与峨眉交厚,早知底细的,还不怎样,那外来诸客,却大出意料之外。一听三位神僧神尼还要亲降,皆欲瞻仰,更不再作灵桂仙馆之游,一齐愿去至前殿相候。

玄真子微运玄功推算,向妙一真人道:“三位神僧神尼已将恩师遗旨所说的婴儿度引同来。留宴大约无望,事完即同飞锡。现已快由李善人家起身,我们速率众弟子,去到凝碧崖上空迎候吧。“

妙一真人随传法旨,命众弟子奏乐,手捧香花,排班出迎。一面转请百禽道人公冶黄、极乐真人李静虚、青囊仙子华瑶崧、严媖姆师徒暂时代作主人,陪伴男女仙宾。

在座仙宾凡是佛门中人,如神尼优昙、屠龙师太、南川金佛寺知非禅师、苏州上方山镜波寺无名禅师师徒等,或与三位神僧神尼同道相识,或是末学后辈,衷心敬仰,连同外道中高僧如虎头禅师之类,俱都随出迎接。那各派仙宾以及海外散仙,虽不一同出行,也多齐集殿前平台之上,恭候禅驾。

谢山、叶缤在旁,忽然灵机一动,见杨瑾正要随众飞起,叶缤首先赶过去说道:“来时令师对我曾示玄机,惜乎我是钝根,未能领悟。我想随同主人出迎,不知可否?”

杨瑾笑道:“这个有何不可?”

说时,众门人已香花奏乐先行。

妙一真人夫妇同了玄真子等一干长老,正由殿中步出。

谢山见叶缤已和杨瑾商定,同出迎接,正想开口,妙一真人已先笑道:“谢道友,也想同走吗?”

谢山笑应道:“白眉老禅师原本见过,这位天蒙老禅师却是闻名已久,想求他指点迷津,因见诸位道友俱在殿台恭候,所以踌躇。同往迎接,正是心愿。”

妙一真人低声笑道:“天蒙老禅师不为道友,今日还未必肯降临呢。一同去吧。”

谢山闻言,心中又是一动。见妙一真人说完这句话,便和本派同辈群仙以及嵩山二老等,还有与白眉、芬陀交厚的仙师,相次由平台上起身,各驾遁光,越过虹桥平湖,往红玉坊外凝碧崖前上空飞去。杨瑾、叶缤二人,并立一处,也快随后起身。

谢山赶忙过去笑道:“日前李道友同我往见白眉,曾示玄机,并有不日再见之言,难得老禅师同降,意欲往迎,就便请教。主人已走,和二位道友做一路吧。”

杨、叶二人含笑点头,三人随同飞起,到了凝碧崖上空。

斜阳初沉,明月未升,半天红霞,灿如翠绮,正是黄昏以前光景。妙一真人率了两辈同门弟子,各驾云光,雁行排列,停空恭候。

此时谢山遥望前面神僧来路,尚无动静。俯视峨眉,就在脚底,满山云雾迷茫,远近峰峦浮沉在云雾之中,如海中岛屿一般,仅仅露出一点角尖。

本山为佛门重地,普贤曾现化身,灵迹甚多,古刹林立。云层以下,各庙宇人家,已上灯光,宛如疏星罗列,梵呗之声,隐隐交作。不时传来几声疏钟,数声清磐,越显山谷幽静,佛地庄严,令人意远。知道此时半山以下正下大雨,天色阴晦,所以月还未出,便上灯光。

谢山见此情景,不禁想起佛家法力不可思议,一经觉迷回头,大彻大悟,立可超凡入圣。回想自己根骨本厚,从小便喜斋僧拜庙,时有出家之想。记得当时还遇一位老僧点化,只为夙世情缘,割舍不下。后经变故,三生情侣,化作劳燕分飞,一时生离,竟成死别,心灰厌世之余,幸蒙恩师接引,始入玄门,侥幸修到散仙地位。

因爱妻也是夙根深厚,只要寻到再生踪迹,便可引度,同修仙业。道成以后,也曾费尽心力,遍寻宇内,竟是鸿飞冥冥,找不到一点踪影。在苒数百年,随时都在留心,直到日前,才发现她早已皈依佛门,得证上乘正果,比起成就,要比自己高得多。不似自己每隔数百年,便要预防一次道家重劫,稍一不慎,便堕凡孽。这多年来,占算寻访,俱无下落,分明爱妻法力高深,恐留情孽相寻,隐迹潜形,不令知闻。近日功行将完,方始略露行藏,令往一见。想不到苦修多年,成就反不如她。

谢山还想到幼年所遇高僧,也曾说过自己原是佛门弟子。自入玄门,修炼多年,每值静中参悟,不是不能推算过去未来。惟独对于过去诸生,只记得仿佛做过和尚,也做过道流,详情因果竟是茫然。以自己的法力玄机,直是万无此理,每一想起,便觉奇怪。以为前生必犯了教规,逐出佛门,一经堕劫,便昧夙因,忘却本来,所以别的都能前知,独此不能。

事隔多年,忽于武夷山中石洞以内,发掘到古高僧锦囊偈语,方若有悟。同时好友叶缤,恰在海底珊瑚林内**之中,发现一具坐化千年的枯佛,得到一个古灯檠,与锦囊偈语诸多吻合。事后虔心参详,那海底枯佛分明是自己汉时遗体,为躲仇家和保持那古灯檠,留待今生遇合,物归原主。但今生偏又是玄门中人,殊觉离奇。

新近为了此事,特请极乐真人李静虚引见白眉禅师,初意自己已成散仙,不会再皈依佛门,只不过请其指示前因,到底为了何事堕劫而舍释入道?如说过去有什么罪恶,见弃佛门,仙佛一体,殊途同归,一样都是根深福厚始能成就,能为仙即能为佛。何况前生又是佛门弟子,本有夙世因缘,岂非难于索解?此外还要请教的,便是海底佛火心灯的用途,以及和叶缤的夙世渊源。

哪知自眉禅师只将心灯来历用法指示,对于所问各节,只示机锋,语甚简略。枉自学道多年,智慧灵明,当时只觉他日成就,决不止此,急切之间,仍难参悟。今日一听说天蒙禅师将临,忽然灵机连动。现在峨眉上空,忽听下方僧寺疏钟清磐,禅唱梵音,又似有什么醒觉。此为近三百年来未有之景象,甚是奇怪。莫非将来仍要归依佛门,还我本来面目不成?

谢山念头一转,侧顾叶缤,站在近侧,也在低眉沉思,容甚庄肃。居中站在众门徒前面的妙一真人和玄真子,正在对谈。因人数众多,随同迎候的外客,不肯悟越主人,多立在左右两侧,相隔较远,语声甚低。

仿佛听玄真子道:“此子居然如此道心坚定,转动多年,一灵不昧,却也难得。人都羡慕师弟有今日成就,哪知福缘善因,早在千年以前种下呢。”

白云大师元敬在旁插口道:“此子既不应在我门中,年纪偏又是个三岁童婴,禅门中几位至交,不是衣钵早有传人,便是功行将行圆满,不能待他成就。此子发愿又宏,将来外道强敌不知多少,如不得一法力高强的禅师为师,任他生有自来,根器多厚,也难应付。师弟,你这前生慈父,作何打算呢?”

妙一真人道:“这一层我早想好了,少时自知分晓。”

餐霞大师问道:“此子之师,可是谢道友吗?”

妙一真人点了点头。

白云大师笑道:“这个果然再好没有。我真非善知识,已经拜读玉匣仙示,只差把话写明,竟未想到,岂非可笑?”

前众仙所谈,谢、叶二人俱未留意。后头是一段问答,全听得逼真。尤其谢山闻言,惊喜交集。照此说法,分明长眉玉匣仙示,早已注明,自己果然还要返本还原,重入佛门。

方在推详,忽听白谷逸道:“佛光现了,本来是在金顶,怎会如此高法?必是三位神僧神尼要显神通度人吧?”

峨眉金顶,每值云雾一起,常有佛光隐现。现时只是一圈彩虹,将人影映入其中,与画上菩萨的脑后圆圈相似,并无强烈光芒。

亘古迄今,游山人往往见此奇景。信的人说是菩萨显灵,不信的人多说是山高多云,日华回光,由云层中反射所致。但是宇内尽多高山,任是云雾多密,均无此现象。尤其是身经其境的,那轮佛光总是环在人影的脑后,和佛像一般无二,绝不偏倚,此与峨眉夜中神灯,同是宝景奇迹。千百年来,信与不信,聚讼纷坛,始终各是其是,并无一人说出一个确切不移之理。

这在众仙眼里,原无足奇,可是当夜所见佛光,却与往常大不相同。众仙停处本在高空,脚底尽管云雾迷茫,上面却是碧霄万里,澄净如洗,并无纤云。那佛光比众仙立处还要高些,恰在青天白云之中突然出现。先也和峨眉金顶佛光相仿,只大得多,七色彩光也较强些,宛如一圈极大彩虹,孤悬天际,看去相隔颇远。及至众仙纷运慧目注视,晃眼之间,彩光忽射金光,化作一道金轮,光芒强烈,上映天衢,相隔似近在咫尺之间。可是光中空空,并无人影。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十一章 李洪

众仙正在惊顾,忽听身侧不远的知非禅师和无名禅师同声赞道:“西方普度金轮,忽宣宝相,定有我佛门中弟子劫后皈依,重返本来。如非累世修积,福缘深厚,引度人焉肯以身试验,施展这等无边法力?此时局中人应早明白,还不上前领受佛光度化吗?”

这时谢、叶二人瞥见当中迎候的众仙,自妙一真人、玄真子以次,全都肃立躬身,神态异常诚敬,似要拜倒。一闻此言,猛然警觉,福至心灵,不谋而合,更不暇再看旁人动作,双双抢向前头,刚合掌膜拜,口宣佛号,跪将下去,顿觉那轮佛光已将全身罩住,智慧倏地空灵,宛如甘露沃顶,心地清凉,所有累劫经历,俱如石火电光,在心头一瞥而过,一切前因后果,全都了了。

当时大彻大悟,一同只高呼了一声:“我佛慈悲。”金轮便已不见。

事后,二人也仍立原处未动,只是弹指之间,各自换了一副面目,从此皈依佛门,仍还本来罢了。不过佛法神妙,不可思议,这些情景,由谢、叶二人动念起,直到悟彻前因,重返佛门,在场众仙除妙一真人、玄真子、优昙、餐霞、白云等十余位仙人,及外客中的知非禅师、侠僧轶凡、屠龙师太、无名禅师师徒等,总共不到三十人深知此中微妙,此外余人只见佛光,略现即隐,既未看见罩向谁的身上,也未看出有人上前受了度化。

便有道行稍高的十来位,也只知道佛家普度神光的来历,专为接引夙根深厚的有缘人之用。能运用这等佛法的,已参上乘功果,行与菩萨罗汉一流。

这类佛法,关系自身成败,轻易不肯施为,那金轮乃行法人的元灵慧珠,行法之时,必须觅地入定,功力稍微不到火候,固易为魔侵扰。这类佛法接引,又无异舍身度人,事前须发宏愿。而所接引的人,如非孽重魔高,前生早已成道,也不至于转劫。尤其是根骨越厚,前生道行越高的人,今生的陷入也更深,其或背佛叛道,往往最难回头,即或不然,仗着前生善根,未怎为恶,并还知道摆脱世缘,出家修道,有了成就,但也是个外教中人,决非佛门弟子。已经弃佛归道,身在玄门,将成仙业,对于佛家,纵不鄙薄,令他舍旧从新,也是难事。

而这类事,又须全出自愿,进退取舍,系于一念,丝毫不能勉强。一个不领好意,或是到时夙因早昧,视如无关,不肯动念皈依,行法人虽不为此败道,也要为此多修积数百年功果,惹出许多烦恼,末了还须随定此人,终于将他引度入门,完了愿心,方得功行圆满,飞升极乐。中间只管千方百计,费尽心力,仍须对方自己回头,不特依旧不能勉强,连当面明言以告前因后果,剖陈得失利害,使早省悟,均所不能。所以如非交厚缘深,誓愿在先,便是佛门广大,佛法慈悲,也无人敢轻于尝试。

主人既出接三位神僧神尼,行法人当然是其中之一。虽断定众中必有有缘人,在等接引度化,看佛光隐得这等快法,被引度人十九皈依,只暂时却看不出来是谁。

这些人方在相互悬揣,谢、叶二人经此佛光一照,已是心神莹澈,一粒智珠活泼泼的,安然闲立,一念不生。

佛光隐后,随听遥远空中,隐隐几声佛号,声到人到,紧接着一阵旃檀异香自空吹堕。

众仙知道神僧将降,妙一真人方令奏乐礼拜。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庞眉皓首、怀抱婴儿的枯瘦长身瞿昙,一个白眉白须、身材高大的和尚,一个相貌清奇的中年比丘,已在当前出现。

三位僧、尼到来,也未见有遁光云气,只是凌虚而立。

众仙十九认得,第二人起是白眉和尚和芬陀神尼。那领头一个,自是久已闻名的千岁神僧天蒙禅师无疑。忙即一同顶礼下拜不迭。

三位神僧、神尼也各合掌答谢道:“贫僧、贫尼等,有劳诸位道友远迎,罪过,罪过!”

妙一真人道:“弟子等恭奉师命,开辟洞府,发扬正教。弟子德薄才鲜,道浅魔高,群邪见嫉,欲以毒计颠覆全山。如彼凶谋得逞,不特弟子等有负恩师天命,罪不可道,便这千百里内生灵,也同膺浩劫,齐化劫灰。多蒙二位老禅师与芬陀大师大发慈悲,以无边法力暗中相助,遍戮邪魔,尽扫妖氛,转危为安,使滔天祸劫消弭无形,功德无量。而弟子等实身受之,感德未已。复荷莲座飞降,弥增光宠。大德何敢言报!敬随玄真子大师兄,率领同门师兄弟以及门下众弟子,谨以香花礼乐,恭迎临贶。伏乞指示迷津,加以教诲,俾克无负师命,免于陨越,不胜幸甚!”

天蒙禅师微笑答道:“真人太谦。今日之来,原是贫僧自了心愿。你我所为,同是分内之事,说它作甚?且去仙府说话。”

妙一真人等躬身应诺,随向侧立,恭让先行。三位僧、尼道声有潜,便自前行,凌虚徐降,往下面凝碧崖前云层中落去,众仙和众仙宾各驾遁光紧随在后。一时钟声悠扬,仙韵齐奏,祥氛散漫,香烟缭绕,甚是庄严。

众仙飞降极速,依然三僧、尼先到一步。平台上早有多人仰候,见了三位僧、尼,也都纷纷礼拜。严媖姆和极乐真人李静虚及灵峤诸仙,也相继出见。妙一真人随请殿中落座。

众仙因这三位僧、尼行辈甚尊,道行法力之高不可思议,此次在雪山顶上为开府护法,扫荡邪魔,事后又一同降临,还有机密话说,得见一面已是缘法,不便冒昧忝列。

外客除却灵峤男女四仙、屠龙师太、李宁、杨瑾、神尼优昙、半边老尼、严媖姆师徒、采薇僧朱由穆、极乐真人李静虚、百禽道人公冶黄、谢山、半边大师、郑颠仙、知非禅师、易周、侠僧轶凡、无名师徒和乙休、凌浑、嵩山二老等二十余位,余者多自知分际,见两为首主人不曾指名相让,反倒分出人来陪客,料知有事,俱都不曾随入。便是主人这边,也只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妇、白云大师、元元大师和严人英、齐灵云、司徒平、余英男四个随侍轮值的弟子在内,余人俱在殿外陪客,不曾同进。

宾主就座后,随侍四弟子献上**琼浆,天蒙禅师等合掌谢领,然后把怀中婴儿放下,引导他朝众仙宾分别拜见,略说前生因缘。

原来这婴儿竟是妙一真人夫妇九世前的亲生之子,与天蒙极深渊源。初世便在佛门,因受父母三十九年钟爱,父母年已八十,忽遇天蒙禅师度化出家。后来功行精进,万缘皆空,只有亲恩难报,不能断念,为此誓发宏愿,欲凭自己多生修积,助父母修成仙佛,方成佛门正果。由此苦行八世,俱是从小出家。

妙一真人夫妇因是本身好善,积德累功,终于在今生归入玄门,成就今日仙业。

此子虽算完了心愿,但是过去诸生,除头一世在天蒙禅师门下外,余均苦行修持,寿终圆寂,并无多高法力。又以时缘未至,终未见到父母一面。直到现今九世,投生在一个多子的善人家中,名叫李洪。

天蒙禅师适才去到那家,暗地度化而来,一为使他父子重逢,二为自己功行圆满,几桩心愿已了,不日飞升。而此子此生,须将以前诸生所发宏愿一齐修积完满,并还随时助他父母光大门户,直到飞升灵空仙界,始能证果。当此异派云起之际,非有一位法力高强的佛家师父不可,故此带了回来。

众仙见李洪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目如朗星,根骨特异,禀赋尤厚。适又经过天蒙禅师佛法启迪,使其神完气旺,髓纯骨坚。小小童婴,顿悟夙因,具大智慧。相貌又是那等俊美,宛如明珠宝玉。内蕴外宣,精神自然流照,无不称奇爱赞。

灵峤三仙更极喜爱,等过来拜见时,甘碧梧首先揽至膝前,奖勉了几句,由身边取出一块古玉辟邪,给他佩在颈间,说道:“适闻诸道友说,你再有六七年,便须出外行道。目前诸邪猖獗,此宝虽无多大威力,却能防御左道中的阴雷魔火诸邪不侵,用以防身,不无小助。客中无以为赠,聊以将意。异日有暇,望在便中过我灵峤荒居,或能有所补益呢。”

李洪这时已经天蒙禅师点化,洞彻夙因,恢复前生灵智。闻言忙即合掌拜倒,领谢起身。

赤杖仙童阮纠同了丁嫦,也各取了一件宝物相赠。一是碧犀球,用以行水,能使万丈洪波化为坦途。一是三枚如意金连环,也是专破左道白骨箭类阴毒邪法之宝。

李洪一一拜谢受领,学了用法,去至下首妙一真人面前侍立。

妙一真人手指李洪,转向谢山道:“日前拜读家师玉匣留示,才知此子本是佛门弟子。现今几位前辈神僧,功行俱将圆满,不及携带。而此子以前诸生,发愿甚宏,须历年时始得圆满。方今群邪猖狂,此子冲年在外积修善功,不免到处都有左道妖邪与他为仇。非得一位具有极**力的禅门师父,传以降魔本领,随时照护不可。道友适才皈依佛门,也须有番修积,门下又无弟子,虽有两位令爱,不久便去小寒山忍大师门下清修,不得随侍在侧,将来衣钵,也无传人。如今此子拜在道友门下,实是一举两得,不知道友心意如何?”

谢山一听,自己的事,妙一真人竟早前知,好生佩服。便笑答道:“小弟为了一些世缘,转劫多生,终无成就。今生枉自修炼多年,对于过去一切因果,竟是茫然。适才出迎三位禅门大师,幸蒙老禅师大发慈悲,宏宣宝相,金轮普度,佛法无边,方始如梦初醒,悟彻夙因。现虽立志皈依佛门,寻求正果,但是自来所学不纯,法力浅薄。贤郎多生智慧,根骨深厚,现虽年幼,不消数年,必能精进,不可思议。小弟初入佛门,尚在学步,如何配做他的师父呢?”

芬陀大师接口笑道:“道友过谦了。休说此子本你前生师侄,夙有因缘,谢道友又何尝不是修积释道两门,殊途同归,无异一体。我佛门中法,说难便难,说易便易。道友新近皈依,仅自彻悟,还未修为,心存客气,自然患为人师。”

谢山原极爱重李洪,只因初悟夙因,匆匆与前世师兄相晤,有好些话尚未询问,自身尚无师承,如何便收弟子?为此谦辞。及听芬陀大师这等说法,妙一真人只是含笑不语,情知真人言不虚发,事已定局。

便起身答道:“谨谢大师教益。但后辈自身尚无师父,如何收徒?齐道兄之嘱,不敢不遵,只请暂缓,容我拜师受戒之后如何?”边说边往天蒙禅师座前走去。

本意近前跪倒拜师,请求收为弟子。

哪知刚一跪将下去,天蒙禅师忽然伸手向他顶上一拍,喝道:“你适才已明白,怎又糊涂起来?本有师父,不去问你自己,却来寻我,是何原故?”

谢山之前吃普度佛光一照,仅只悟彻夙因,以佛法素重传授,未来如何修为,尚须禅师指示。此时被天蒙禅师拍顶一喝,猛地吃了一惊,当时惊醒,神智益发空灵。立即膜拜在地道:“多谢师兄慈悲普度,指点迷津。”

禅师微笑道:“怎见得?”

谢山起身,手朝殿外一指。

众人随手指处一看,原来灵峤三仙适在禅师等未降以前,施展仙法接引的明月,已应时而至,照将下来。凝碧崖前七层云雾,连同由平湖后半直连正殿平台那么宽大高深的洞顶,也被用移山法缩向后去。这时殿外正是万花如笑,齐吐香光,祥氛潋滟,彩影缤纷。当空碧天澄霁,更无纤云。虹桥两边湖中明波如镜,全湖数层青白莲花万蕾全舒,花大如斗,亭亭静植,妙香微送。那一轮寒月,正照波心。红玉坊前,迎接神僧的百零八响钟声,已是尾音。清景难绘,幽绝仙凡。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二章 良辰美景 终须一别

谢山恭答:“波心寒月,池上青莲。还我真如,观大自在。”

禅师喝道:“咄!本来真如,作甚还你?寒月是你,理会得吗?”

谢山道:“寒月是我,理会得来。”

禅师笑道:“好,好!且去,且去!莫再缠我。”

谢山也含笑合掌道:“你去,你去!好,好!”

白眉禅师、芬陀大师随即起立,同向妙一真人道:“天蒙师兄与寒月师弟因缘已了,我三人尚有一事未办,还须先行,要告辞了。”

叶缤也和谢山一样,有许多话要请教,并欲拜芬陀为师,一见要走,忙即赶前跪下。

被芬陀大师含笑拉起道:“道友心意,我已尽知,但贫尼与你缘分止此。行得匆忙,无暇多谈。你和谢道友一样,从此礼佛虔修,自能解脱。一切适才想已知悉,何庸多说?”

叶缤原已悟彻,便笑答道:“弟子已知无缘,只请和老禅师一样,略示禅机,赐与法名如何?”

说时,殿外云幢上,钟声正打到未一响上。

芬陀大师笑问道:“你既虚心下问,可知殿外钟声共是多少声音?”

叶缤躬身答道:“钟声百零八杵,只有一音。”

芬陀大师又道:“钟已停撞,此音仍还在否?”

叶缤又答道:“本未停歇,为何不在?如是不在,撞它作甚?”

芬陀大师笑道:“你既明白,为何还来向我?小寒山有人相待,问她去吧。”

叶缤会意大悟,含笑躬立于侧,不再发问。

李宁和采薇僧朱由穆、杨瑾三人,见师父将行,各自趋前请命。

白眉、芬陀笑道:“自照你们心意做去。随时相助齐道友,发扬光大。行止归去,均在于己。有事自会传谕留示。助己助人,勉力潜修好了。”

说罢,三位神僧、尼便往外走。

妙一真人等知难挽留,只得恭送出去。众弟子把香花礼乐早已准备。

天蒙禅师笑道:“何必如此?”

三人各自合掌当胸,向众辞行,便自平地上升,仍和来时一样,只是易下为上,没有来时云层洞顶阻挡曲折,去势更是神速。

妙一真人等忙率两辈同门和先前出接的诸仙宾飞身恭送时,三人身已直上云霄,只见祥光略闪,微闻旃檀异香,便不见踪影。众仙礼送回来,又向谢、叶二仙分别称贺。

由此谢、叶二人便入了佛门,一个改名寒月,一个改名一音,只等小寒山一行,便各自回山虔修。

众仙到了殿内,妙一真人再令李洪向谢山拜师之礼。谢山自然不再推辞。行礼之后,谢山对李洪道:“你初拜我为师,本应传授一两件防身御魔之宝。一则我本玄门中人,刚悟前因,还我初服,尚未十分修为。二则我所有法宝,除一心灯外,无甚奇处。好在你此时到底年纪太轻,尚须随我小寒山一行,回山修炼。且等我将法宝重用佛法祭炼,到你他年下山之时,再行传授吧。”

李洪拜谢,领命起立,仍去妙一夫人身前立侍,甚是依恋。

妙一真人笑道:“痴儿,你已转劫九世,前后千年修为,怎还如此依依难舍?”

李洪跪禀道:“儿子自蒙恩师佛法警悟,想起以前诸生之事,父母慈恩深厚,好容易违颜千载,今始重逢,少时又要随师还山,怎叫儿子能舍?”

谢山道:“你与令尊千年父子,今始重逢,煞非容易。我为全你孝思,并得多受贤父母教诲,此后许你每年一次归省便了。”

李洪闻言,自是欣慰。

妙一夫人道:“今日开府,各位仙宾所赠法宝珍物甚多,前又得了紫云宫、幻波池许多法宝,本可赐你两件。也为年纪太轻,尚非用时,且等将来省亲时,我择那佛门弟子合用之宝,赐你好了。”

殿外众仙闻知谢山收徒,又是妙一真人夫妇前九世的爱子,纷纷入贺。

齐灵云、周轻云、秦紫玲、李英琼等峨眉弟子当即设置盛宴。除平台上原设的五席外,余者择那风景佳处,分别设席,听凭到会长幼仙宾自约同道友好,各任心喜,随意入座。

那殿台上的五席,俱是一律两丈四长,一丈二宽的青玉案。每席共可坐十二人。

当中列有主位,做一字横列。两旁作八字形,各有两席相连。只席座均比主席高约半桌,以示尊敬。

五席之外,如湖堤、桥亭、灵峰、水阁等各处所设筵席,俱和殿台一样形式陈设,只地方不同,人数多寡也各听随意邀约。

隔不片刻,一轮皓月已列中天。因有仙法排云,碧天万里,澄霁如洗,更无纤翳,显得月华皎洁,分外清明。

大殿中李洪业已行完拜师之礼,待不一会,先听殿中传呼赴宴。红玉坊前,两云幢上的齐金蝉、石生二人,重又鸣钟击鼓。跟着司乐众弟子鼓瑟吹笙,萧韶交奏。仙乐声中,殿中众仙款步而出。

玄真子、妙一真人等主人,先趋平台前侧站立,重又向众仙宾致谢临贶厚意,肃客入席。众仙宾早已各自约好同道伴侣相待,纷向主人谦谢几句,另有仙宾及诸弟子陪同各人选中的席次,分别入座。

那在平台入席的诸仙宾,十九都是主人飞柬专使专诚恭请而来的前辈仙尊,各派宗主,或是同道至交,自有玄真子、妙一真人等肃客就座,主人一律揖让。虽无世俗客套,都各知分际行辈,得道先后,除两边首座略互谦让外,也自就座,序列适合,无稍差池。

众仙宾中,赤杖仙童阮纠、甘碧梧、丁嫦已得道千余年,又是初次相见,自然推居东席上座。第四位以次,便是易周、杨姑婆、一真大师、宁一于、少阳神君、天乾山小男、天灵子、半边老尼、无名禅师、知非禅师、钟先生、铁钟道人、游龙子韦少少、灵灵子、玉洞真人岳温、梅花仙子林素娥、侠僧轶凡。

此外还有随灵峤三仙同来的四位男女地仙尹松云、陈文玑、管青衣、赵蕙,虽是三仙弟子,但是得道年久,已成地仙,论功行,便长一辈的群仙也多不如,自不应去至水阁与一班后辈、新进门人同列,经妙一真人夫妇向三仙力请,同在平台入宴。本来席次尚高,因有师长在前,只得屈诸末座。算起来,恰好一列两席相连,共是二十四位仙宾。

西席这面,首座极乐真人李静虚,以次为媖姆、神尼优昙、神驼乙休、百禽道人公冶黄、追云叟白谷逸、矮叟朱梅、滇西派教祖凌浑、屠龙师太、金姥姥罗紫烟、青囊仙子华瑶崧、步虚仙子萧十九妹、伏魔真人姜庶、大熊岭苦竹庵郑颠仙、寒月禅师、一音大师、杨瑾、采薇僧朱由穆、李宁、姜雪君、林明淑、林芳淑、玉清大师、素因大师,也是二十四位。

当中主座是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妇、醉道人、髯仙李元化、万里飞虹佟元奇、餐霞大师、元觉禅师、元元大师、坎离真人许元通、顽石大师。

因峨眉长一辈的十三同门中,苦行头陀已证佛门正果,飞升极乐。风火道人吴元智,前在慈云寺遇难兵解,转劫再生,年尚幼小,未曾引度佛门。所以主座十二,却只坐十一人。

余下虽奉请柬,或是情深,或以道行浅薄自谦,不敢与诸位前辈真仙并列,俱去别处入席的,如昆仑派中后进剑仙小髯客向善、长沙谷王峰铁蓑道人等。

新近归正的异派散仙麻冠道人司大虚,恒山云梗窝狮僧普化,滇池伏波崖上元宫天铁大师,黄肿道人,凌虚子崔海客,大行山绝层崖明夷子、大呆山人,北海冰洋岛五散仙仇生明、夏寅、吉永、卫寒樵、令狐畹兰,岷山白马坡妙音寺一尘禅师,浙江诸暨五泄山龙湫山樵柴伯恭,岷山飞虹涧女仙董天孙,苏州天平山玉泉洞女仙巩霜鬟,湖北荆门山女仙潘芳,陕西秦岭石仙王关临、跛师稽一鸥,小南极不夜城主钱康,边山红菱嶝银须叟,宜兴善卷洞长生修士路平遥。

辈分介乎长幼之间的,如北海陷空岛大弟子灵威叟,黑蛮山铁花坞清波上人,南海散仙骑鲸客,苏州上方山镜波寺无名禅师座下天尘、西来、沤浮、天还、无明、度厄六子。

此外尚有释道两家的神僧、剑仙,闻风而来的不速之客,众仙客随带来的门人弟子,总共不下八百余众,因无关紧要,这里便不详述。

武当五女、仙都二女等外来一干后辈,席设水阁之内。本门弟子,只诸葛警我、岳雯、黄玄极、悟修、齐霞儿、齐灵云、易静、癞姑男女八弟子,在湖心阁以内作主人,陪伴后辈,得以与宴。余者有的司乐,有的司厨,有的在侧侍宴,各有职司。

当下两辈侍宴的本门弟子捧上仙酒肴果,八百仙人对月开搏,临波把酒。此时仙乐悠扬,万花怒放,香光如海,霞彩缤纷,端的仙景无边,令人五官应接不暇。神仙佳话,千古流传,决非寻常所能梦见。

饮到中间,妙一真人命随侍男女弟子严人英、司徒平、徐祥鹅、施林、郁芳蘅、李文衎、吴文琪、周轻云,将先备就赐给随众仙宾赴会的诸后辈的锦囊取来,即席颁赐。囊中之物,也有法宝,也有珍玩,也有灵药仙果,品类不一。俱装在妙一夫人用东海鲛绡织成的大锦囊内,外用旗檀木为架,悬在席前。

由上述男女八弟子随手探取,各凭福缘厚薄给与,凡在水阁人席的俱都有份。众后辈仙宾一一领收拜谢,无不欣喜非常。一会颁赠完毕。

灵峤三仙中的丁嫦笑指云幢上面齐金蝉、石生二人道:“今日主人开府盛典,仙宾又极众多,门下高足俱极劳苦,尤以云幢上司钟、磐的两仙童为最。资质又都极好。贵派规法至严,未便唤他下来,且借主人仙厨美肴,略当慰劳,不知可否?”

妙一真人知有用意,当着众人不便明言,便笑答道:“小徒只在上面司乐,并无微劳。既承道友怜爱,敢不拜命,唤他们下来拜受好了。”

丁嫦道:“那倒无须。一则当此大典盛会,原定仪礼,岂容率易更张。二则此时玉坊虹桥,碧榭银灯,花光霞彩,月明星辉,多此两幢撑空朵云,也生色不少。为此一杯酒,何须升降周折,飞觞赠饮好了。”

说罢,丁嫦要过甘碧梧面前杯子,连同自己杯子,持在手内,往上一扬,便有尺许方圆两朵祥云,托着两只玉杯,分向金、石二人云幢上飞到。

金、石二人司乐之余,闲中无事,本在随时留意下面仙宾言谈动作。丁嫦是借题送礼,语声虽是不宏,金、石二人却听了个逼真,见杯子飞来,连忙跪接过去,酒只半杯,方要举饮,猛觉杯底有物落到手上。低头一看,齐金蝉所得乃是一只玉虎,大才两寸,通体红如丹砂,一对蓝睛闪闪隐射奇光,玉虎口内青烟隐隐的似要喷出,神态生动,宛然如活。石生所得,乃是一块五角形的金牌,也只三寸大小,上面符篆重叠交错,竟分不清有多少层数。

二人原本一样机智心灵,知非凡物,猜到必是丁嫦当着多人不便明赐,假作赐酒为名,暗中赐与。心中欢喜会意,悄悄藏起,如无其事。见那样云尚在,只朝丁嫦略微跪谢,把酒杯仍放云上,任其托了往下飞去。

丁嫦接过放下,笑道:“乐不可极,广寒仙子何能久羁?我们已经饱妖仙厨,应该告行了吧?”

说罢,灵峤三仙首先谢别,跟着众仙也纷起告辞。

当下除神驼乙休、白朱二老、玉清大师五六位有事暂留外,所有在会长幼群仙,俱都起身。

玄真子、妙一真人仍率众弟子,香花礼乐恭送。仙法均撤,明月隐去,凝碧崖前,仍是七层云雾封蔽,回复原状。由灵峤三仙、极乐真人以次,相继由平台、虹桥等地,各驾祥云遁光向空飞起,到了凝碧崖上空,纷向主人举手作别飞去。

这时月影沉西,天已快亮。只见千百道金光霞彩,祥云紫气,挟着破空之声,在峨眉后山绝顶上空,四下飞舞,电闪星驰,晃眼全都飞去,不知去向。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痴遗祸

玄真子、妙一真人等回到正殿,收去两朵云幢,命众弟子自去择地饮宴,欢聚三日。然后再看各人功力深浅,或是下山行道,或是留守修炼。

之后便与乙休、白、朱、玉清诸仙,商谈起未来之事。

说到五百年神仙大劫将至,众弟子将来下山行道,必有不少左道中人为难时,追云叟白谷逸对妙一真人道:“令高足们,个个根骨至厚,缘福深巨,所以仙缘随时遇合,所得法宝最多,比起别派门下修炼多年,想求一口好剑而不可得的,相去真有天渊之别。适才席上我见灵峤三仙中丁道友又借赐酒为名,暗中赐与金蝉、石生每人一件东西,想来也决非常物,况且幻波池还有不少异宝待取,以后无论遇见何等妖邪,也足以护身退敌了。”

妙一真人笑谢道:“众弟子有何德能,还不是诸位前辈和诸至交好友,福庇玉成,始能有此。因见他们成道一切无不得之太易,惟恐不知惜福自爱,不知艰难,故此严定规章,禀承家师敕命,设下左右两洞火宅、十三限等难关,并在左元洞壁之上辟下洞穴,为留居弟子苦修之所。以考验他们功行,坚其心志,稳扎根基,免致失堕,为师蒙羞,且负诸位前辈诸良友成全的苦心。”

乙休方要插口,忽见杨瑾从外面进来,直降殿前。

妙一真人迎问:“道友有何见教?”

杨瑾即对乙休说道:“我因和叶道友交好,她和谢道友带了仙都二女和新收弟子李洪,前往小寒山去访忍大师,值我有事要去雪山,便道相送。归途遇见乙老前辈之妻韩仙子的好友杨姑婆,说起天痴上人因上次乙真人在铜椰岛救他两个孙儿,致天痴当众丢脸,面子难堪。彼时又曾有天痴订有白犀潭再见的话,因此怀恨。他知白犀潭之行,多半占不了便宜,特意先期赶往赴约,一面又在岛上设下极厉害埋伏,准备此来不利,转激乙老前辈自投罗网。已定日内岛上阵法布置完竣,命门人往白犀潭投柬定约,跟着便率领门人前往,与乙老前辈斗法了。”

乙休笑道:“痴老儿要寻我报复铜椰岛火焚磁峰,强救易氏兄弟之耻,早已在我算中。他平生从没吃过人亏,所以把上次的事认作奇耻大辱。这次向我蛮缠,非叫他丢个大脸,挫挫他的气焰不可。

本来这里会后就应该走,只因齐道友三日后要考验门下高足功行,以定去留。那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两处难关,寻常修炼多年的有道之士尚且难过,他偏拿来考验这些新进门人。固然法良意美,门下诸弟子美质良材甚多,修为虽浅而道心坚定,不患无人通过,终觉出题太难。再者,此番如通不过,不特将来更难,非下十分苦功,朝夕勤修,不能有望,并还要在左元崖穴中,受上多年活罪。

别人与我无关,只是司徒平曾帮我大忙,我曾答应他与秦寒萼夫妻二人,始终维护,必使成道而后己。

这次出山修积外功,关系将来成就非小。他二人道浅力弱,要想这次通行火宅、十二限,十有九通不过去,弄巧还许白吃一场大亏,多受许多年艰苦。

我为此暂留数日,欲助他渡过难关再走。偏生天痴老儿寻我麻烦,也在日内。他虽没奈我何,到底来者不善,也须先为防备,才能稳操胜着。

我和齐道友虽是患难至交,但贵派正当开山鼎盛之时,其势不能为我一人有所偏私,便请齐道友徇情坏法。

如今我只好走,但我既已许他夫妻,终要成全。好在白、朱二道友在此,请齐道友看我薄面,对于二人格外加恩成全。虽仍照教规使其通行,不令独异,但请令二人由火宅通行,不经左元十三限。同时并请白、朱二道友暗中鼎力相助。

我少时再赐二人两道灵符,以作守护心神,防身之用。这样冲过,固然勉强,但我既请齐道友法外成全,此后他二人的事,便和我的事一样,如遇奇险,无论乱子多大,相隔多远,我必赶往相助,决不能使他们因为功力不够,贻羞师门,也免使别的弟子援此恶例。不知三位道友肯酌情推爱,予以成全否?”

妙一真人笑道:“日前开读家师玉敕,门弟子功力不够,而此时必须下山行道的,何止他二人?这些内外功行同时修积,都由火宅通行。司徒平、秦寒萼原在其内,只不过各有各的福缘遇合。如无大力相助,凭诸弟子功力,仍难通行罢了。道友道法高深,法力无边,每喜人定胜天。实则道友之助二人,也早在数中。此时众弟子正在欢聚,道友又是起身在即,所赐灵符,请交小弟,到时转授好了。”

乙休随将灵符取出,交与妙一真人。

追云叟白谷逸这时笑道:“驼子,你总是放看好好神仙岁月不过,终日无事找事。不要光顾着替外人操这许多闲心,还是先操心下你自己的事吧。

诸位道友,休听他自壮门面的话。驼子和他夫人,先也和齐道友一样,是累劫近千年的患难夫妻,只是不能历久。最后一劫,他竟忘前好,不讲情谊,以致韩道友饮恨至今,平日非但不与他见面,连送封信去都须转托别人。

上次驼子命司徒平去白犀潭投简,便是想试探他夫人是否年久恨消,回心转意。不料这一试探,果有一线转机。他觉得司徒平不畏艰危,幸完使命,大是有功于他,所以对他夫妻情分独厚。跟着得寸进尺,知他夫人素来好胜,自己不论多么薄情,名分上总是丈夫,决不容外人上门欺凌,借着铜椰岛救人放火之事,把痴老儿引上门去,以图与他夫人言归于好。

我想韩道友出头,夫妻合力,使痴老儿吃点苦头,自是无疑。可是韩道友心中仍未必无所介介,再似昔日夫妻同心,谁说的话都能算数,怎能办到?只恐驼子不开口讲这人情还好,如若开口,弄巧人情不准,还要加重责罚,那才糟呢。”

乙休笑道:“当初山荆若不遵前誓遭那劫数,在白犀潭寒泉眼里受这些年苦楚,哪有今日成就?恐连这次道家四九重劫都等不到,就堕轮回了吧。她因劫难已过,不特四九之劫可以无虑,而且她多年苦修结果,现在已成地仙,何况不久仍要原体复生呢。因祸得福,早已明白过来。只是昔年忿激之下,话太坚决,当初我也实在疾恶太甚,不为她少徇情面。恰值痴老儿自找无趣,正好借此引她出来,只要见面,便无事了。”

妙一真人道:“乙道友既说预为戒备,怎还不走?早到岷山与尊夫人先见,商谈应对,岂不省事一些?”

乙休道:“山荆自上次我令司徒平投简,晓以利害,并把道友助我脱困时所说的话告知,虽已省悟,但她因我杀她家人,不稍留情,终是有点介介,如先见面,不免争论。我素厌人絮聒,答话不免切直,过伤她心,未免有违初意。她已苦难多年,只有等到痴老儿登门,她耐不住出来,同仇御侮之时,再行相见。她既先出头,便不致再有违言,彼此默契,我再拿话一点,就此不提前事,岂不省去多少罗唆?

至于我所说的准备,自从铜椰岛回来,早已备就,极为容易。我算计痴老儿还有三日才到,再停片时起身,沿途埋伏了去。他一意孤行,必不知我设伏相待。我等他由头上飞过,已与山荆交手,我再赶去,时候足有余裕。只不能在此等候诸位道友传授众弟子道法,派遣下山行道了。”

妙一真人道:“天痴道友修炼多年,虽然夜郎自大,但教规甚严,师徒多人并无过恶。道友此去,保不住予以难堪。偏是小弟等暂时无暇分身,为双方化解。最好还是请贤夫妇适可而止,勿为太甚吧。”

乙休笑道:“他今来意,大是不良,我不伤他,他必伤我。管他铜椰岛天罗地网,我先去占一点上风,日后再说。”

妙一夫人道:“好在二仙谁也不能致谁死命。不过他随来门徒俱极忠心,如有忤犯,却不可与之计较。”

乙休道:“那是当然,谁耐烦与这些无知小辈一般见识。”

玄真子道:“道友修道多年,道行法力无不高出吾辈,只是微嫌尚气。天痴道友一败,必然言语相激,最好期以异日,大家从长计议。并非是说道友前往失陷,所可虑者,不是道友不济,反是道友法力太强。万一不幸,双方操切偏激,各走极端,惹出滔天大祸,亘古不遇的浩劫,休说二位道友,便我等已早虑到,却不能医救预防的,也造孽无限,百劫难赎了。”

乙休笑道:“诸位道友放心,此事决不至于。我早一时走也好。”

白、朱二老道:“痴老儿对我二人,也早存有敌意,如往观场解劝,适是逢彼之怒,只好静等捷音,暂且失陪了。”

乙休笑道;“我和山荆已是两人,他带得人虽多,总是些无用后辈。你两个如去,更当我倚众凌寡,欺负他了。倒是此时我不能先往岷山,那里也须有个布置,而峨眉诸弟子待命将发,也在日内,不便遣往。此时最好能得一人代我前往,我还须另外物色呢。”说罢,便即起身。

众人送出平台,乙休力阻勿送,道声:“再见。”满地红光照耀,便自飞走。

玄真子道:“此人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如非天生特性,便是天仙,何尝无望?”

白谷逸道:“此人可爱,也在他这性情上。他和天痴老儿,俱是炼就不死之身,便道家四九天劫,也只不过使他略知谨慎,仍奈何他不得。如此双方仇怨相寻,不知何时是了?”

妙一真人道:“此事已和大师兄熟计,此时谁也不肯听劝,且等到了不可开交之日再想法吧。”

朱梅见杨瑾含笑不语,便问道:“驼子适才分明希望道友助他先往岷山一行,他素不愿求人,居然示意,可知重要。道友为何只做不解?”

杨瑾道:“此事原奉家师之命,有事于此,就便为凌云凤稍效绵力。大方真人将天痴上人师徒困禁白犀潭寒泉眼里七日夜,再行放他们回岛,家师先已嘱咐,如何可以助他?朱由穆、姜雪君素喜三位道友,还要回来,也是为了大方、天痴二位这场争斗。他们须在途中等待一人,不然也早来了。”

正说到此,忽闻旃檀异香,杨瑾、玉清大师齐说:“三位道友到了。”

话言未了,随着香风,一片祥光飞堕殿台之上,果是白眉门下弟子采薇僧朱由穆、李宁,同了严媖姆唯一爱徒姜雪君。

众仙互相礼见落座之后,向朱、李、姜三人询问来意。

采薇僧朱由穆笑道:“我之前同师弟离开峨眉,本要和姜道友一起去拜访一位至交好友。哪知才走出没有多远,就遇见家师,说起乙道友夫妇与天痴老儿这段事情。

因天痴老儿修到今日,颇非容易,平日又无甚过恶,这次虽是志在诱敌,未求必胜。但他那用意,早为乙道友窥破,立意要他惨败。一位韩仙子已是够受,又在他回去路上,设下二十六处厉害埋伏,玄功奥妙,变化机密,天痴老儿定测不透。来时不过受点阻滞,吃点小亏。等到白犀潭挫败回去,所有埋伏挨次发动,后面又有强敌追赶,如何抵挡?到了急时,天痴老儿至多受伤,还能脱身,随行弟子一个也休想逃了回去。

天痴老儿量小,如此一来,双方仇怨加深,日后谁也难于化解,迟早闹出滔天大祸。如若明劝,乙道友性情不是不听,便是另下辣手。还有天痴老儿也须使他略知厉害。为此令我三人隐形潜伺,用家师所传佛法,由岷山起始,沿途暗中布置,使到时天痴师徒不致受害。

因我和乙道友颇为交好,恐他日后见怪,未免为难。所以家师又派了师弟阿童来。因他年来虽说精进,功候还差,还须我先为布置。等布置完竣,由他去向天痴老儿买好,我径来此问与诸位道友相聚。同时把那年家师所赐牟尼珠用法传授英琼,以助她通行火宅。

静等三日过去,众弟子分别传授完了法术,通行火宅、十三限之后,阿童到来告知乙道友和天痴师徒斗法如何情形,再行相机行事好了。”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四章 左右二元

妙一真人大喜道:“此次我因乙道友与天痴老儿有隙,不曾往铜椰岛下请柬。家师仙敕虽有力劝双方和解之命,但是双方都是古怪脾气。乙道友和我交厚,或能曲从。天痴的话,却是难说,既要挟持得住,又要对彼有恩。

他那九宫阵法玄妙无穷,到时至少须有十三位法力高强的人,先将阵位把住,使知厉害,然后再动以情面,方能迫使就范。想来想去,愚夫妇和大师兄以及白、朱、玉清三位道友,还有元元、餐霞、白云、佟、李五位师兄弟,可以各当一面。中央三元阵位尚无人制,连同杨道友,还差两人。三位道友来得再好没有,这样正好匀出我来,可去向天痴道友从容答话,岂非妙极?

我等虽有准备,这事却迟不得,何况又是应有之劫,全凭人力挽救。如非传授弟子道法,另有时日,不敢改动,真想现在便开始传授,只等小神僧一到,立即起身赶往,方算万全呢。”

妙一夫人道:“昔年恩师为免此亘古未有浩劫,曾拜绿章,通诚默祷,哀告苍灵四十九日,并为三辈门人许下三千万善功宏愿。如非你精诚感格,自发宏誓,代肩重任,也许恩师飞升,还须多延好些年岁。日前拜读仙敕,分明业已感格天心,将此未有凶灾化为祥和,还要多虑作甚?”

妙一真人道:“话虽如此,毕竟事关重大。浩劫虽然十九可免,照玉敕语气,到时仍要应典。成功与否,全在当时应变措施如何,稍失机宜,不堪设想。如不等双方发动,事前消弭,虽然暂时无事,迟早仍是巨灾,非把人力尽到一发千钧,不能算数。不特本派兴衰,系此一举,还有无量数生灵在内,哪能不自警惕谨慎呢!假使不是这样,以我们全体同门师兄弟以及诸位道友的法力和乙道友的交情,预为弭祸之谋,并不是办不到,何必要费此大事,战战兢兢,如临如履呢!只因那地底万年郁积阴火,不经乙道友冒险深入,运用玄功,给它泄去一半,异日终是祸根。所以非要事前算准,到得恰是时候不可。”

元元大师笑道:“这场浩劫已在数中,却能避免,固由于恩师精诚感召,天心仁爱,也于此可以窥见。只是乙道友和天痴上人各以一朝之忿,不惜酿此空前无边浩劫,功过该如何说呢?”

玄真子道:“他二人为应劫而生,自然与之同尽。即凭本身法力,当时能够脱难,他年末劫临头,孽重者,魔头愈重,受报也更烈。但到紧要关头,居然弃嫌捐恨,放下屠刀。二人均是修道之士,本不应动此嗔念。虽不一定有功,罪过总可抵消。一定要问是否因此转祸为福,那就要看乙道友彼时心意如何了。”

众仙言笑宴饮,光阴易过,不觉到了第三日午后。妙一真人唤来诸葛警我,命传谕门下男女诸弟子,当晚亥末子初,齐集前殿候命,分往左右二元洞内,通行火宅、十三限两处难关,以验各人道力,以便加授本门心法,下山行道。

诸葛警我当即领命去讫。

严人英等一干小辈同门,因为殿前风景虽好,但离师长坐处太近,诸多畏敬,尽管赐宴欢聚,不敢高声谈笑。又以会短离长,分别在即,此番下山,不知还能与谁相见,都想各寻友好话别,并订日后相晤之约。觉得灵桂仙馆景物清丽,地又偏僻,便把筵宴设在灵桂仙馆,连袁星、雕、鸠、鹫、鹤、芝等灵物,也都召集一起,开怀畅饮,互叙离衷。

听到诸葛警我的传命,连忙齐集殿前平台之上,分班侍立,恭候传呼。到了亥时将尽,妙一真人先请玄真子升座。

玄真子道:“师弟不必太谦,此乃恩师天命,异日本门发扬光大,责重事繁,他人不克胜此重任,非你不可。前已言明,我再迟数十年飞升,必定助你完成大业好了。”

妙一真人又朝在座诸同门谦谢,敬请随时匡益,同完大业。然后居中端肃升座,上首玄真子,下首妙一夫人,其余同门诸仙,各依次第顺序列坐。嵩山二老、采薇僧朱由穆、姜雪君、李宁、杨瑾、玉清大师等外客,另在两旁设有宾位,分别就座。

这时早有值班弟子灵和居士徐祥鹅、沙弥悟修、李文衍、吴文琪四人先人殿中,侍立听命。妙一真人命传众弟子进殿。徐祥鹅领命,去到殿门外面,一声传呼。众男女弟子立时整肃衣裳,肃恭而进,到了众仙座前,一同参拜。

妙一真人吩咐起立,男左女右,侍立两侧,后温语谕道:“日前仙府宏开,尔众弟子曾经拜读长眉师祖恩谕,晓示尔等为完师祖和我当年宏愿,日内必须分遣尔等众弟子下山行道,修积外功。

此虽修道人应有的功果,只是目前异派蜂起,群邪狡猖。尔众弟子多半入门年浅,功力不济,所赖根骨深厚,缘福遇合,得有今日。本身法力虽弱,而遭逢异数,际遇良多,各人所得法宝飞剑,十九异宝奇珍,遇合之奇,所获之厚,远胜前修。用以护身御敌,遇见稍差一点的邪魔外道,未始不能以之取胜。即或遇见强敌,尔等群策群力,同心御敌,复有各位师长前辈随时救助,也不是不能成功。

但毕竟修业太浅,各异派妖人邪术厉害,稍一不慎,为所诱惑,难保不身败名裂,玷辱师门。法力深浅还在其次,只要能知奋勉,行道之暇,随时勤修苦炼,同样可以与日精进,道心之坚定与否,却是最关紧要。

本来众弟子何人可在此时下山,师祖仙敕已多示及。一则借此磨硕,使尔等知道成败所关,以资警惕。二则留山修炼,操行艰苦,虽然迟早成就一样,但人多好胜,大都羞为人后。如不经此一试,尔等表面功力多半相等,未必心悦诚服。

为此当众晓谕,不论何人,凡志愿首次下山行道者,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严关,任择其一,通行无阻,始可重来前殿,与下山诸同门会集,听我传授口诀,铜椰岛事完,分别就道。否则暂时便不能再至前殿,可以前往左元洞外崖壁上,自择可以容身的小洞,闭关潜修,由各位师长时往传授指点,修到功候,二次仍要通行以上两洞关口,方得下山。

这两洞所设,为修道人成败关头,虽然通行过去,无异获得异日成道之券,但是奥妙无穷,厉害非常。稍一不慎,轻则灵元耗损,身心两伤。重则走火入魔,身僵如同木石,须受多年苦难,还须坚忍强毅,奋志勤修,始得复原。再重一些,便须重堕轮回,转劫能否再来,俱不一定。

此关系尔等本身吉凶,实非小可。如若自审道力不济,尽可言明,知难而退,不必勉强。虽仍须往左元洞壁苦修,但不经以上两洞险难,人却可以好好的,免受一番损耗忧危,修为起来,也较好些。

此次为师等不作主张,任凭尔等自择。大弟子诸葛警我和岳雯、齐灵云等男女数弟子,功力较深,尚可通行无阻,现令先往通行,尔等随同前往。

此时禁制发动,两洞出入途径,均已现出,与先前大不相同。到了那里,如觉有此勇气,无须再来禀告,可俟诸葛警我等通行过去,由他领导指点,循径而入。能通行的,自来此地相见。不能的,备就崖洞修炼。使尔等目睹难易,自定去留,免致后悔。愿留山者,告知诸葛警我,他自会开放门户,引往坐关之所。

此事全仗自身定力智慧,受害也视此为轻重。一切身经,也因人而异,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无须向过来人多事探询,徒乱人意,于事无补,心有成见,反倒不妥。到时如觉难于自制,务把元关要穴牢牢守住,丝毫松懈不得。尔众弟子,勉力自爱,可自去吧。”

众弟子随同叩谢师恩,由诸葛警我为首率领,先往少元洞走去。

到了少元洞时,亥正将过。诸葛警我令众暂停,说道:“今日之举,关系我等成败。适才掌教师尊恩谕已经言明,诸位师弟师妹当已谨记在心,毋庸多说了。我和齐师妹奉命领众,往左右两洞通行,照说应在此间探明各人心意所择,便可分途领往。但据我所知,这两处难关神妙精微虽是一样,内中却有一点分别。

火宅严关看似最难最险,但是关口只有一处,只要内火不生,外火不煎,道心坚定,能将元神守住,不为**杂念所扰,说过便过,脱险极快,难也难到极处,容易起来也极容易。性情强毅坚忍的人,比较相宜。心性柔弱,易受摇动,克制功夫稍差的人,却万去不得,一有失足,立即走火入魔,后悔无及了。

左元洞难关,虽有十三道之多,过完一道又是一道,六贼七害,动念即至,防不胜防,但是势较柔和,为害较轻。尤可侥幸的是哪怕身入困境,只要聪明灵慧,能知警觉,便可化险为夷。再往前进,只要能连耐过十三次魔头侵扰,哪怕定力稍次,但能悬崖勒马,临机省悟,仍可勉强通过。即或不然,最厉害也不过元气耗损,晕倒在内,修炼些日,即可复原。不似右元火宅,一经沉溺,便身受大害,不可收拾。心念虽不坚强,而性情温和,聪明善悟的人,均可一试。心性急躁,没有耐性的人,去了却易偾事。

师尊虽以我和齐师妹入门时久,令作引导。但我二人也是初试,能否从容通行,尤难自信,只是听师尊所说,料不致有甚凶险。可诸位师弟师妹修为较浅,却真大意不得。

好在师尊并未指定分途前往,为此我想稍微取点巧,暂不分路,一同先去右元洞,由我二人先各通行一次,如觉胜任,再往左元十三限,也过上一回。师尊虽说身经景象不同,多所询问徒乱人意,于事无补,但以我二人同经两处难关,互相参考,为大家分辨出点难易,总还可以办到的。”

众人俱知诸葛警我人最长厚,对于同门师弟妹,更是无分先后进,一体爱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能为力,无不尽心,任劳任过,均非所计。闻言知其为众同门犯险尽力,好生欣喜,无不应命,便随诸葛警我取路前往。

到后一看,那右元洞三面危崖环峙,独崖后正洞入口一面,是条白玉甬路,由少元洞右一片茂林和十来处楼台亭馆绕来,沿途景物备极清丽。快到洞前,忽然一水前横,宽约三丈,将路隔断。对岸设着一个悬桥,众人到时,刚刚自行落下,桥侧也无盘索之类。过去方是元洞入口,洞门上刻“火宅严关”四个朱书古篆,两旁另有好些符篆。门颇高大,整洁异常。

诸葛警我将众人领至门前分列,说道:“本来师尊之命,入洞的人,通行火宅之后,便由前门出去,沿着崖上路径,去往前殿,无须来此。洞中遇险,被困在内,也另有师长恩施格外,前往救援,由我送往左元洞壁穴中修炼。通过与否,隔着洞门,均可看出。上下四外,均有禁制,循径前行,一步也错不得。只我和齐师妹有师尊各赐的一道灵符,可以随意前后往来,是个例外。愚兄现在就入内一试看,诸位师弟、师妹仔细留意。”

说罢,便朝洞门恭谨参拜起立,令众留意。然后沉稳心神,运用玄功,从容往内走进。

众人隔洞遥窥,见诸葛警我安然步入,先前并无异状。进约丈许,忽见洞中云烟变幻,晃眼仍复原状,人已无踪。跟着又见一片极淡薄祥光,一闪而灭。

岳雯见状喜道:“今日才见大师兄的功力,果自高深,这么快便出险了。”

众人闻言,有的尚在思忖,觉着太易,诸葛警我已驾遁光,越崖飞来。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右元火宅

众人见诸葛警我从洞中出来,同声笑问:“洞中经历如何?”

诸葛警我答道:“这火宅通行,真非容易。我起初以为,只要道心坚定,神智灵明,便可无碍,不为魔邪所扰。哪知即此一念,已落下乘。前半尚可,到了紧要关头,忽生异相,如非发觉尚早,赶紧湛定神思,返虚生明,就这样几微之间,纵不致为所败,要想从容过去,却也费事呢。愚兄本意,先勉为其难,略徇私情,将洞中虚实,一得之见,告知诸位同门,以资参证,俾到时稍有补益。照此看来,只好各凭福缘,自然应付,别人是爱莫能助了。”

众人听罢,有的自加谨畏,别具会心。有的仍是将信将疑,俱觉全洞前后十来丈远近,御剑飞行,瞬息过完,只要到时按定心思,不起杂念,当无败理。各有各的打算,正在寻思。

底下该当齐灵云进去。齐灵云也是照样朝洞通诚礼拜,然后走进。却不似诸葛警我那样安步而入,一起步便身剑合一,化成一道彩光,电驰星飞,往洞中飞去。

那右元洞深只十丈,前后洞门相对,中间并无一物阻隔。由外望内,却冥冥蒙蒙,无底无限,不能透视过去。

齐灵云飞入之后,先和诸葛警我一样,一径飞入,毫无异状,只是一道彩光,比初进时要小却十倍以上,朝前飞驶,越飞越远。照情理说,这一会至少也至百里以外,却还未见出洞。

众方诧异,岳雯已看出端倪,叹道:“想不到齐师妹竟有如此功力,道力如此坚定,真令人可佩了。”

李英琼笑问:“既然如此,为何还未能过来?”

诸葛警我答道:“这便是魔了。许是齐师妹谨畏稍过,偏仗自制之功,心情坚毅,分明是用下乘功力通行,却能返照空灵。魔头无奈其何,只能以此为难,欲乘她飞时一久,忽然动念时,再加侵害。这个齐师妹绝不上当,即便心念稍歧,为魔所侵,至多受点不相干的阻碍,终归平安脱出。看这情形,也许就快飞回也未可知。”

话还未完,忽然祥光一瞥而过。再看洞中空空,依然原状,剑光已无踪影。紧跟着便见齐灵云由洞顶越崖飞回,降落下来。一问经历,果如诸葛警我所言。因久飞不到,忽悟玄机,心智益发空灵,晃眼飞出,别无所遇。众人纷纷赞佩。

互相略谈几句,诸葛警我便问:“是否等我二人将左元十三限过完,再行选择?”

众人觉着右元火宅似难实易,不似左元十三限繁难,关口太多,稍一不慎,全功尽弃。又都自恃道心尚还坚定,不畏苦难,便无法力,也能通过,何况还有飞剑法宝护身。内中更有急于赶往前殿去见师父的,如李英琼、廉红药等,多半俱愿就地一试。另一半意存观望,看人行事,再定去取。

诸葛警我知道内有几人,必须由火宅通行。事由前定,话先说明,同门之谊,已经尽到,便不再作主张,径问何人先往。

岳雯走上前道:“众同门中除了诸葛师兄外,就数我修道时间最长,就由我当先通行好了。。也好给诸位师弟师妹再积累些经验。”

说罢,便身剑合一,化成一道金光,飞将进去。那景象和之前齐灵云时,又大不相同,刚飞入内,满洞忽起祥氛,遥望烟云变幻,霞辉急漩如潮,将金光卷去不见,电转云飞,待了好一会,尚未停歇,也未见人回转。

众人见状,方在惊疑,诸葛警我笑说:“无妨。岳师弟功力不在我以下,只比我少了东海十九年面壁之功。又听我那般说法,心有警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宁费一点心力,拼却艰难困苦,不肯步我后尘,以本身法力和坚忍强毅,战胜魔头。似此守定一心,虽然不免身受一点苦难,却较我的走法稳妥。此时他已十九完功,决无败理,稍待一会,也就来了。”

语声才住,一道金光自空飞堕,岳雯现身,说道:“好险!”

众人问他经历,岳雯答说:“我无大师兄的道力,不能以玄门上乘功夫从容通行,只用飞剑法宝护身,守定心神,以下乘功夫冒险闯过,阻碍有所不免。但这种走法,与后去诸位同门多半相同,而身经决不一样。先有成见,易添魔扰,故尔不能详说。去时,最好把心灵守定,不起杂念,虽在飞行,仍照日常入定,偶遇功力精进,魔头来袭时光景,任何磨折艰难不去睬它,至多受点幻景中苦痛,只要道力坚定,便能熬过去了。”

众人闻言皆略有所思。

诸葛警我继续问道:“哪位师弟师妹愿再去相试?”

众人因这一关是自己成败所系,未免都存有戒心,都希望别人去试头阵,就便判断自己能否学步,有无成功之望,所以都互相谦让。

诸葛警我见状,又说道:“以下只凭个人心志,不按班次。”

李英琼性直,孺慕情殷,急于往见慈父。只为班行在后,未便抢先,立候一旁。见众人互相谦让,诸葛警我又说不按班次,便向众人说道:“家父尚在前殿,妹子极欲往见,既是诸位师兄师姐谦让,妹子只好告罪僭先了。”说完,正要通诚向前行礼。

众中癞姑表面随和滑稽,人却侠肠刚直。又久在屠龙师太门下,颇悉佛、道两门奥妙。事前又听屠龙师太和眇姑暗中详示两洞微妙,以及通行之法,预有师承,成竹在胸。比诸葛警我等人,功力或有未逮,专说这左右二洞的玄机精微,却更明白得多。因和李英琼私交至厚,怕她道浅力弱,不能通行,忙抢过去说道:“师尊既未禁人同行,我也想早到前殿,奉陪师妹同行如何?”

李英琼虽因急于面见慈父,抢了个先。但因听诸葛警我、岳雯、齐灵云说得那么难法,心中也不免谨畏。本来就有戒心,一听癞姑自愿作伴同行,料定知己交厚,有心相助,自是欣慰。当下二人随同参拜,起身入洞。

李英琼因自己经历太浅,格外谨慎,老早打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意。尽管近来修为勤奋,功力精进,毫不似前轻率自恃。一入洞门,便按照采薇僧朱由穆事先传授的用法,将佛家至宝定珠放出。

癞姑不知李英琼能用此宝,本意随同护持,就己所知,分任艰难,竭尽智力,代为抵御。一进洞门,便赶紧运用玄功和师传法力,准备防护。

正要伸手去拉李英琼,猛瞥见她手掐佛家大金刚降魔诀,脸色甚是庄严,一点不显慌张畏缩之状,方料有甚作为。随见十八团慧光,宝相明辉,朗若日星,飞向空中,成一大圈,静静地环绕在二人头上。才知早有准备,不禁大为喜慰。

癞姑毕竟喜事,一见有佛家至宝护身,李英琼得了高明指教,智珠内莹,决无他虞,有恃无恐,便想藉这火宅严关,一试自己定力和法力高下,竟傍着英琼向魔头挑战,故意触动沿途禁制埋伏,往前走去。

这么一来,洞外诸人看去,光景又与前三次迥不相同。先见李英琼、癞姑和诸葛警我一样,拜罢起身,也不用飞剑法宝,照直走进,好生惊讶。和二人交好的人本多,十九俱觉二人过于好胜。癞姑修道年久,尚还可说,李英琼入门才得几时,如何敢以上乘功力犯此大险?个个代她悬心。

另有几个气量稍浅的,见李英琼得天独厚,师长格外钟爱,期以远大,本身福缘更深,到处奇遇,所获尤多。论起经历来,却比谁都浅。李英琼对人,又极坦白至诚,全无城府。同门相处,虽不骄傲自矜,却是好胜贪功,闻命即行,当仁不让,从不以虚礼谦让。彼此之间,虽无嫌怨,相形之下,未免自觉减色,心中不快。见这次又是她头一个自告奋勇,并还这等走法,虽还未有幸灾乐祸之念,却也断定非遭大挫,或受险难不可。

彼等方笑她不知自量,向同立诸人私议,忽见二人进才数步,忽从李英琼身畔飞起一环十八团明光,宝相庄严,晶辉朗耀,缓缓前移。同时二人身影全都不见。光环进不丈许,洞中忽然祥光乱闪,花雨缤纷,不时又闻水火风雷之声隐隐传出,俱为前所未有景象。那烟光花雨尽管千变万化,幻灭不休,异相杂呈,而光环依旧朗耀,前行直若无事。

众人大出意外。有的惊喜欣慰,齐夸:“李师妹果自不凡,不枉师长期爱。癞姑功力深厚,也高出侪辈。否则以三位师兄师姐所说,二人同行一样艰难,一有不济,功力稍差,同行人转为所累,哪能有此境地?”

有那关心太过,尚不明就里的,如申若兰、周轻云、朱文等,便向先进三人询问:“眼前所见,是否佳兆?”

诸葛警我笑答:“以我所见,李师妹不特持有佛门至宝护身,便自身定力智慧,也勉强过得去。癫师妹功力自比她还高。照说早该通过,必是想藉此试验自身功力,故意犯险,触动洞中禁制埋伏,所以走得如此迟缓。此事发动,必非李师妹本心,但也胆大一些。洞中布置,具有玄门无上威力。日前来此赴会的海内外各仙宾,俱是修炼多年,功力颇深的有道之士,如由此洞通行,也难全数通过。她俩能够避免抵御,或以定力坚忍,受点苦难,勉强过去,已是难得,如何故意与它相斗?这前半禁制,尚是有相之法。那出口火宅玄关,乃最紧要的所在,神妙精微,至于不可思议,如何勉强得来?即有佛门至宝,也只护住心身元灵,不为俗焰所伤而已。除非改变初念,省悟前非,使心神莹澈,反照空灵,一念不生,始能照旧通行。否则休想脱身。”

说时洞中忽然涌起一座火焰莲台,焰花蜂拥,如潮而起,晃眼便将光环遮没,跟着一起隐去,全洞立成漆黑。众人不知吉凶,多半悬念关切,正向诸葛警我探询。忽见洞中一片祥光闪过,又恢复原来无人进洞时光景。

众人正不知李英琼、癞姑两人凶吉如何,便听诸葛警我在前面高声喜道:“她二人见机真快,才一受挫,便已省悟。此时业已大功告成,到前殿拜见师尊去了。还有何人前往,请过来吧。”

廉红药之前也曾受姜雪君指点,已闻得机宜,只为新进,不敢居先。见李英琼开了个头,正合心意,忙答:“小妹也欲往见姜师,可否先行?”

诸葛警我笑答:“此事无分长幼,先后一样,不论人数多少。除却结伴同行,须要功力相等,心志如一,始能收那互相扶助之功。人不宜多,哪怕所有在场同门一齐入内,也是各有各的景象,祸福全殊,决不混淆。不过通行在后的人,多少可以得到一点观摩借鉴。那功力不逮的,也可知难而退,不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少受一场险难罢了。”

众人有的仍是慎重,不欲先行。有的想李英琼、癞姑通行容易,系得佛门至宝相助,想再等两三拨过去,有无阻碍,再定行止。有的事前闻说火宅严关厉害,一通不过,便无幸理。左元十三限看似繁难,至多遇阻,错迷洞中片时,一经救出,便可无事。不似右元火宅,有走火入魔之险,元神耗损,事后还须苦炼多日,受上许多活罪,才能恢复,一个不巧,身成僵朽,不能行动,苦孽更大。各怀戒心,意欲看过左元十三限,再打主意。

另有几个预定请行的男弟子,未及开口,因廉红药已经先说,不愿与女同门并进,只得暂候,闻言俱未答话。

只女神婴易静,两世修为,功力深厚,久得师门真传,自从紫云宫一战,便和李英琼、廉红药等人订交。之前李英琼请命通行时,便欲随同前往,只是因癞姑当先开口,知道此事不宜人多,有癞姑同行护持,李英琼当可熬闯过去,便未上前。

及见佛家慧光飞起,二人通行无阻,心中甚是欣慰。继见廉红药请命将行,又无人与她结伴,怕她孤身力弱,难以通过,便赶过去说道:“我和红妹结个伴吧。”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右元火宅二

廉红药虽得姜雪君的指教,并授以防身之宝,因是凭着法力硬闯,素日谨慎,心终不敢十分拿稳。及见易静来与作伴,自是心喜,忙即谢了。

易静平素虽然性傲好胜,毕竟累世修为,见闻广博,遇到这种紧要关头,却是深知利害轻重。未曾入洞,先将廉红药唤住,说道:“通行火宅玄关,心灵实为主宰,否则虽凭法宝护身,得知洞中玄妙,能为趋避,依然不免苦难,甚或遇险失陷,俱不一定。以我二人用上乘功力通行,自不可能,还是拼受一点磨折,将红妹的飞剑法宝,连同愚姐师传七宝,联合一体,先将身子护住,然后守定心神,往前闯过。到了玄关重地,一任何等身受,不去睬它,全以毅力应付。由我主持进退,你只澄神定虑,藏身宝光之中,和往日入定一般,连我一起忘却,不为幻象摇惑,便无害了。”

廉红药当着众人,不便说出早在前殿领会机宜。知她好意,借着谢教,答道:“前听雪师指点,也与易师姐所说一样。今承教益,又蒙携带同行,当可托庇无忧了。”

易静何等机警,闻言立即省悟廉红药必也事前得了姜雪君传授,便不再深说。笑答:“红妹如已知悉此中机宜,自然更好,我们就走吧。”

说罢,二人一同拜祷起立,各人先将飞剑法宝放出,连合化成一个霞光万道的光幢,将身笼罩在内,往洞中飞去。只见光幢飞行甚疾,所到之处,烟云弥漫,光焰四起,变幻不休。晃眼飞到出口左近,火焰莲台又复涌出。这次与前不同,只现得一现,便有祥光一闪,光幢、莲台同时不见,洞中又复原状。

诸葛警我、岳雯同声喜道:“适才李师妹等妄将火宅乾焰引发,却被易、廉二位学了乖去,稍受磨折,便过去了。”

齐金蝉在旁,问道:“莲台出现,只眨眼的工夫,怎的还说易、廉二位受挫?”

齐灵云笑道:“右元火宅神妙非常,一切相由心生,石火电光,瞬息之间,便可现出百年身世,比起邯郸、黄粱梦境经历还长得多。我们旁观者清,只见眨眼之事。如问幻境中人,正不知有多少喜乐悲欢,苦难磨折,够他受呢!”

齐金蝉随拉石生道:“原来如此。我们也走走去。”

诸葛警我方嘱小心,易鼎、易震和南海双童甄艮、甄兑,也同声应和。男弟子中石奇、徐祥鹅、庄易,女弟子中的朱文、周轻云、凌云凤、余英男、申若兰等人,俱在李英琼过去以后,便欲起身,见六个小师弟纷纷争先,人数已多,不便再说,只得退下。诸葛警我便问齐金蝉等六人,是否各走各的?

齐金蝉答说:“我们分开力弱,已经说好一起。”

齐灵云插口道:“蝉弟胡说!此行关系非小,岂可视同儿戏?两人结伴已非容易,你和石生尚还勉强,如何强拉别位?万一误人误己,如何是好?”

齐金蝉道:“姐姐你不要管,我们本还不止六人,因商风子舍不得周云从师弟,情愿与他一同进退,还少了一个呢。玄关厉害,我们已经知道底细,包你没事。”

齐灵云道:“万无此理。”

诸葛警我、岳雯也说金、石二人年纪虽轻,如论道心坚定,智慧空灵,却不在别人以下,本身决过得去,并还无甚阻碍。如若同了多人,到了紧要关头,心志不一,实难保全两不误,仍以分开为是。

石生笑道:“大师兄不说多少人均可同时通行吗?我们不过交情太深,意欲成败与共罢了。既恐两误,那我们分作两人一队,只作同路,各不相干。倘能一同通过,岂不也好?”

于是,六人分作三起。诸葛警我重又告诫:“你们六人,或凭根骨,或凭功候,俱非不能通过。但是各人基禀功力,不能相等,如何强使一路?”

六人俱都含笑唯诺。

齐灵云见状生疑,再三叮嘱,欲令先后继进,不要一路。旁立诸同门也多劝说。

六人坚持不允,答说:“既是各走各,我们只想一同走出,有何不可?”

易氏弟兄更说:“师姐如不放心,可令蝉、石弟分开,他一人单作一起好了。同进同出,却是议定,不能更改。”

齐灵云不便再说,只得听之。六人随同向洞参拜,假意两人一起,并肩分行,以示区别。

齐灵云等四人见金、石二人跪地行礼时,口中喃喃,似在祝祷,状甚诚敬,若有所求。另外两起弟兄,却只行礼,各把目光瞟住金、石二人,似颇专注。

齐灵云心又生疑,正在观察,金、石二人已先起立,其余四人也相随起立。金、石二人双双将手一扬,六人同时各驾遁光,做三起往洞中飞去。方幸不会违言,哪知六人遁光飞抵洞口,好似早有默契,依然一起往前飞去。

齐灵云见状大惊,心正愁虑,却听身边严人英笑道:“齐师姐不必忧疑,他们六人决可成功无疑了。”

齐灵云等忙往洞内一看,只见最前面烟光滚滚,一只白虎周身俱放毫光,口喷银花,宛如箭雨。

六人的遁光便附在虎身上面,头上更有一片三角形的金光,每面各有千百层祥霞,反卷而下,恰似一匹鲛绡将遁光罩住,冉冉而没,随灭随生,珠帘灵雨,毫不休歇。所过之处,洞中烟光霞彩,前拥后逐,其势甚盛,与前几人不同,拦阻不住,这时业已过了中段。

齐灵云本不知灵峤二仙女赐宝之事,心虽宽了一半,到底关心太甚,惟恐多厉害神妙的法宝护身,到此火宅玄关一样闯不过去。六人不是年轻道浅,便是以前所学并非玄门正宗,前半仗有异宝护身,侥幸无阻。到了出口将近,火宅乾焰一起,便难闯过。再如心志有一不纯,便累全局。

方在优喜交集,诸葛警我笑对众人道:“这才叫凭着法宝之力硬闯呢。他六人的法宝以前我并未见过。如是会后所得,金、石二弟自一开府便置身高云,分司钟、磐,直到送走群仙,方始下来。后又和我们在一处欢宴,并未进殿,似无机缘授受。如说是易、甄兄弟必有之物,看适才情景,又是金、石二弟为主体,分明不像。

左右两洞禁制威力之大,连适才英琼师妹以佛门之宝护身飞渡,更有癞姑功力高强之人同行,也无如此容易。易、廉二位半仗法宝,半仗深知微妙,巧于趋避,更不足比。本来通行火宅的人,法力越高、法宝越神妙的,阻力越大。适才慧光以静制动,前半段虽未见甚极大阻力,哪似他们六人这等动静相因,游行自在?

你看烟光四起,云霞如潮,变幻明灭,前阻后涌,我们外看只是美观悦目,洞中身经的人,却是处处险阻,厉害非常。他们竟能行所无事,始终一般快慢往前行进,有如身拥千万宝炬,行于大雾之中,一任雾露纵横,全无阻滞。此宝得自何方?竟有如此威力,岂非奇绝!众位小弟兄尚有如此遇合,吾道大昌,真可计日而待。”

齐灵云见诸葛警我也如此说法,刚放下心去,洞中火焰莲台忽现。遁光到此,更不再进,在莲焰之上停有半刻,那景象也与前次不同。先是万朵焰花腾腾直上,势甚强烈,可是遁光也愈发鲜明,以后莲焰渐弱,倏地祥光一闪,遁光、莲焰全都隐去,洞中又复原状。

诸葛三人齐称:“难得!想不到小师弟们竟能众心如一,道力也如此坚定。他们和癞姑一样,到了紧要关头,甘冒危难以试道力,胆勇已是过人。最难的是修为年浅,法力不如远甚,偏能在火宅玄关乾焰包围之中,战胜诸般欲魔,安然入定,清净空灵,一丝不为魔扰。尤妙在易、甄四弟,也能终始影从如一,不受一毫摇动。照此情形,便无至宝护身,依然也能通过。此宝素来不经闻见,定是天府秘珍,由外方前辈真仙暗中传授无疑的了。”

齐金蝉等六人有的年力较浅,有的入门未久,加以童心未退,言动天真。在众同门中,只有限几人资禀法力俱都不济,自愧弗如,余者多半视若幼童小弟,尽管期爱甚殷,并不敬服。见他们竟安然通过,又是六人同行,好些人都把事看容易,以为视此六人尚且能行,何况于我。六人虽说持有至宝,但那火宅玄关,任何至宝到彼,也要失去若干效用,既能勉强仗以通过,也必受些苦痛险阻。这六人怎会毫无阻拦,并还以身试险,在火宅乾焰之上入定,以试道力,而竟无害?彼我相较,不禁心雄胆壮起来。

除朱文和周轻云、庄易和黄玄极、余英男和申若兰三对,连同严人英、徐祥鹅、悟修、石奇、凌云凤等十一人是早已预定通行外,尚有男弟子中的邱林、施林、尉迟火、周云从、商风子,女弟子中的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余莹姑、吴玫、崔绮、向芳淑等十二人,也因之奋起,俱欲前往。

诸葛警我见这些同门中有几个人决难通得过去,师长已有前命,不便明劝。便对众人道:“大约明日便须随各位师尊前辈赶往铜椰岛,为乙师伯和天痴上人两家解和,时光有限,这样早就完事,自然是好。不过通行此洞,实比左洞艰难,而且有险。休看先行诸人,通行此洞仿佛容易,实则过去的人各有各的机缘,遇合既巧,仙福尤厚。能得通行无阻,一半实由幸致,真论本身功力,多未必够。就是这样,各人多少也必有一些险遇。我们不要只见他们一会便自过去,却没看出他们所受的苦难经历,以为容易,实是大错。

师恩深厚,必在暗中垂佑,去的人虽不致过分失足陨身,遭那应有凶危,但一有疏忽,关系成败与修为迟速,却非小可。诸位师弟师妹,去只管去,第一,不可以前人作比,心生侥幸,看得太易。第二,此事全仗自己功力和道心坚定,到了紧要关头,谁也助你们不得。人多同行无妨,一进洞务要分开。前行六人只是偶然,千万不可仿效。真正功候相等,志同道合,各有奇珍至宝,意欲互相为用,增厚护身之力,未始不可,但也只能限于两人。多则心念难一,反易受累。

最好的神智空灵,物我两忘,和平日修炼入定一样。如若道浅魔高,妄念一起,苦难立生,禁受不住。便以毅力坚忍,强自熬炼,虽落下乘,也能过去。如若信心毅力稍逊,索性舍此就彼,去往左元十三限,能通过去,一样下山。不能,也不致受此一劫之苦。”

众人有的功力较深,心坚志勇,虽不后退,却知所说实情,用意良厚,闻言益自谨慎。

有的心稍畏怯,只因性情好胜,已告奋勇,耻于落后,拼着以身殉道,也不能叫众同门看不起。

还有几个稍存私心,见为首四人自初上来便即脱难,尤其这位大师兄,谆谆告诫,不嫌词费,说得那等艰危,而结局全部无事。而过去的人,多半后学新进,论起修为年力,决非己比。自信太深,闻言毫未动念,以为意有所指,不是对己而发,或者以为只是照例文章。成见横梗胸中,依然不以为意。齐声谢诺之后,便各立定,礼祝告行,相次同往洞中飞去。

众人虽然功力心志高下不一,但都知道,效法诸葛警我那等上乘功力走法,一则太难,二则变生仓促,难以抵御,都是御剑飞行,另有法宝护身。只见数十道金红青白光华,或单或双,蜂拥飞入。

右元洞原并不大,共只十余丈深广,以前不论人数多寡,只是一拨进去,还不怎显。这时人数既多,又分成了二十来拨,一飞进去,洞中立呈奇景。

只见那洞仍是和之前一般大小,可是各人所经之处,景象各殊,绝不一致。仿佛数十道光华,正飞行于海阔天空之境,上下四外漫无涯际。深沉沉,烟云弥漫,光霞回旋,变灭无穷。除却入口仍是那么高大外,洞中竟不知有多深多远多大。明明数十道光华在洞中飞驶,只原定结伴的几对不曾分开,二十来拨彼此各不相顾,所现景象却是层次井然,有快有慢。各人所经之处,烟光明灭,异态殊形,也各不同。乍看之下,洞光霞彩乱闪,灿烂无俦。定睛细视,无不历历分明。

众人见师长法力无边,神妙至于如此,纷纷惊赞不置。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七章右元火宅三

在众人都进入右元火宅通行时,严人英却并没有随大家一起进洞,而是一直随诸葛警我、齐灵云等人留在洞外,观察着洞内情形。

只见众人入洞后,本是郁芳蘅、李文衍、万珍三人雁行当先,黄玄极、徐祥鹅、庄易、悟修等次之,朱文、周轻云、余英男、申若兰四人又次之。

郁、李、万等三人本在白云大师门下年久,修炼功深,法力、飞剑、法宝也都出色,都是各走各的,并未结伴。

内中万珍所用护身法宝更是神奇,遁光之外,另有金红白三色奇光,交织如梭,环绕全身,通没一丝空隙。每遇烟云阻路,前头便有金花爆散,化为万点金星,冲荡烟云而进。入洞才一晃眼,便越出众人之前,可是所遇阻力也独多。

郁、李二人以次,俱是时难时易,时快时缓。

朱、周、余、申四人,却与齐金蝉等六人一样,始终如一,平平稳稳。一拨是用天遁镜和青索剑,一拨是用南明离火剑和申若兰师传异宝碧云绡,连同近炼的一口飞剑,护身前进。每遇烟光突起,总是一闪而过,最为平顺。

不多一会,朱、周二人在前,余、申二人次之,黄、庄、徐三人紧随在后,相继越向万珍之前。

下余十多拨,时前时后,郁、李、万三人反渐渐落到中间。又隔一会,朱、周等四起人飞到火宅玄关出口重地。

朱、周二人略微停顿,首先通过。齐灵云、秦紫玲等,余、申二人继至,庄、黄、徐三人也尾随赶到,竟比朱、周二人过得还快,莲台火焰只一涌起,便现祥光,差不多和朱、周二人一同飞出。

余、申二人却被滞留在莲焰之上,遁光由明转暗。严人英等见状,知她二人已遇险,被困火宅,正代愁急,余、申二人遁光倏又由暗而明,祥光一闪,二人不见。

这时,铁沙弥悟修、石奇、向芳淑、凌云凤男女四人四起,相次随后赶来。这后来四人,只凌云凤境似最险,也没多延时候,随后祥光接连几闪,相继隐去。

跟着,郁芳蘅、李文衍差不多同时赶到,也差不多同时出险,滞留时刻,仅比余、申二人稍短。二人才过,万珍也到,刚达莲台,便即滞住,遁光立暗。万珍似是被困发急,强欲挣脱,通身金花乱爆,纷飞如雨,可是无甚力量,与初进时大不相同,也不闻雷声。

诸葛警我方喊:“不好!”严人英就见一片金霞,自莲台前出口一面电掣飞来,只一卷,便把万珍裹起,往入口电驶飞来,晃眼到了众人面前,一闪不见。

众人低头一看,正是万珍,盘膝坐地,人已昏迷如死。

众人知她在洞中遇险,忙围上来要救时,严人英将雪魂珠放出,向万珍全身滚转。齐灵云也把身带灵丹,塞了一粒到她口内。

万珍原在洞中失陷,为魔头所侵,备受苦难,丧失神智,吃严人英雪魂珠光一照,立即醒转。见了眼前境况,觉得全身酸痛欲裂。

她先虽心骄自恃,看不起一干未学新进,终是内行,料知身已惨败,不能下山还在其次,匆促之间,更不知损伤了多少功行元气,所持两件异宝也在洞中失去,又见前后多人入洞,无一失陷,独自己落到这等结局,不禁又急又悔,又愧又惜。略一回想,便吞声饮泣起来。

诸葛警我知她心意,忙劝慰道:“万师妹功力和护身之宝,本非不能通行,必是有了好胜之心,稍微自恃,致有此失。照理火宅入定,妄念一生,魔头立即侵入,受害决不止此。适见灵光一暗,乾焰正要焚身之际,忽有一道金霞由出口飞入,晃眼便将师妹送回。必是师恩深厚,念在师妹多年修为不易,一时无心之失,特赐矜全。我们的功力本不够通行左右两洞,师妹大器晚成,迟却些时下山,正可去至左元洞勤修。所失法宝,必是师长收去,异日下山,自会发还。元气虽不免略有损耗,尚喜并无大伤,复原自易。师妹应该更加勉励,立志修为,悲苦何益?”

万珍闻言,始叹息收泪,黯然不语。众人因见万珍受挫,同门关切,触目惊心,向前劝勉,多未向洞中注视。

正谈说间,忽又见两次金霞接连卷到,落地一看,乃是周云从和余莹姑,受伤却没万珍的重。说是到了火宅严关,现出莲台,依例上坐入定。心神微一把握不住,魔便袭来,内火外火一齐燃烧,知道不妙。赶忙暗祝各位师长恩怜垂佑,倏地心神微一昏迷,身内外也不再烧热,便已出洞。二人景象大同小异,均无甚损耗,只精神略倦,和未入洞前差不多。

众人话刚问完,忽见一道剑光越过崖顶飞到。方觉奇怪,落地现出商风子,见了周云从,便赶过来,嘻笑道:“大哥果没受伤。掌教师尊已经答应我,陪你一同修炼了。”

众人一问,原来商、周二人入门日浅,自知功力太差,左右两洞本来不敢问津。只为日前二人屡听同门言说,两洞虽有无边神妙,第一只要道力坚定,毅力强固,能够忍苦熬受,便可过去,并不在乎法力如何。师恩深厚,已蒙收录,决无坐视门人陷落之理。此关一过,非但下山行道,任意所为,并且成就也快。如往左元洞修炼,不知要受多少年苦楚,才得出头。

二人一个好强心高,一个思念九房父母,虽知两洞不易通过,但最后还是议定前往一试。本定通行左元十三限,免有危难,不成无害。及见众人相继通过,虽说得顶凶,却一个出事的也没有,以为右元火宅似难实易,不由生了希冀之心。依了商风子,还欲结伴同行。周云从终是有点内怯,惟恐牵累,初意心志坚诚,总可有望,哪知结局仍是一成一败。

商风子通行过去,便有一幢彩云接住,飞往前殿。见掌教以次,连同各位仙宾俱在座上。先过去的诸同门,随侍在侧。也有刚通过去,正在拜命承教的。连忙跪倒谢恩。妙一真人便告以周云从洞中遇阻,已经开恩送回,往左元修炼了。

商风子先还盼望周云从随后通过,闻言大惊,立即跪下苦求师长,许他留山修炼,异日和云从一同进止。妙一真人朝玄真子相互一笑,便行允诺,只令好好勉力虔修,以期晚成大器,随即指点去途。

商风子回来时看见众同门十有**通行过去,最后一片金霞拥了凌云凤飞到,看到神情十分疲敝,落地便被杨瑾接住,似已受伤,不料也脱险通过。因师长命即起行,未知底细。

诸葛警我却知道凌云凤也是洞中遇险,必是芬陀大师师徒一力维护,请师长格外加恩,径由前洞救出,使列入下山诸弟子之列。此事破例,想必尚有后命,决无如此容易。略一寻思,便问还有何人愿行。

众人见接连好几个人遇险,尤其万珍那样法力高强,更有异宝随身的人,反而受害最烈,而道力浅的,倒轻得多,看来谁也不能定准。又听万、余等退回的人说起洞中所经奇险,俱各把侥幸之心收起,望而却步,思欲改图,不再敢冒失请行了。

此时,尚有严人英、秦紫玲、秦寒萼、司徒平、杨鲤、孙南、吴文琪、赵燕儿、林寒、陆蓉波、周淳、许钺、赵心源、戴湘英、云紫绡、虞舜农、木鸡、林秋水、黄人瑜、黄人龙、李镇川、醉道人门下松、鹤二童,以及第三辈门人和刚入门的金萍、龙力子、赵铁娘、米鼍、刘遇安、米明娘、沙沙、咪咪、袁星、姜渭渔、姚素修等没有入洞通行。

诸葛警我知众人中,如许钺、赵心源、戴湘英等人,或是入门未久,或是半路出家,想要通行右元火宅甚是困难。但也有如严人英、秦紫玲等人,想要通行火宅却并无太大难处。又有的人如秦寒萼,非要走右元火宅,才有可能成功,去走左元十三限,反无成功希望。

于是,他向严人英、秦紫玲、秦寒萼、司徒平四人笑问道:“二位师妹、司徒师弟、严师弟,怎不由此过去?”

严人英笑道:“这右元火宅真是凶险,一不小心就会被洞中的乾焰焚身。我有雪魂珠在手,可助受伤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去火疗伤。所以还是等其他同门都通过后,我再通行好了。”

诸葛警我闻言点头道:“这样也好。”

接着,又向秦紫玲三人道:“那二位师妹和司徒师弟呢?”

秦紫玲谦谢功力太浅,恐有失堕,不敢冒昧涉险。

诸葛警我笑道:“紫玲师妹道心最是坚定,左右元洞均可通行无阻,自不必说。司徒师弟也还可以闯过,愚兄直言,幸勿见怪,寒萼师妹为人情厚,除非留山修道,如走右元火宅,虽然涉险,或者还能闯过,如走左元十三限,决过不去。休看那里结局无甚凶危,少时能从容通行的人,恐没几个呢。以我愚见,最好用弥尘幡和伯母那粒宝珠,连同师传飞剑,护身入洞。到了里面,不可急进,恭谨向师尊求恩,请准你三人即日通行,随众同门下山,内外功行同时修积,一念虔诚,必能感动师恩,通行过去。司徒师弟另做一起,也是如此。这头次下山,功力多不甚够,师恩宽厚,稍具定力,即可通行,此行十九有望。三位以为如何?”

这话如换别人说,秦寒萼决不爱听。一则诸葛警我和乃母宝相夫人有久,以前多受他照顾,二则又当万珍失险之后,不敢再涉狂妄。谢教之后,转问秦紫玲如何。

秦紫玲和司徒平知诸葛警我平日对人谦和诚恳,素所敬服。嗣见他这等说法,料无差失。忙即各谢教益,依言行事。

杨鲤、孙南、吴文琪、赵燕儿本是委决不下,听出八姑话里有因,再一算计,只是资禀好的新同门全都过去,师父分明借此一试,以坚各人向道之心,为传授本门心法的基础。不由省悟心活,相继口称愿往。

诸葛警我自无话说。七人分别同行,结果只赵燕儿一人送了回来。司徒平首先通过。秦紫玲受秦寒萼所累,同陷乾焰,幸仗通诚虔求,妙一真人本是默许,不过借此示儆,一到危急之时,便行法接了出去。余人也都通过。

秦紫玲七人入洞后,诸葛警我又问其余人等,可还有人欲往右元火宅。

下余林寒等原有诸弟子外,连同本门诸长老以前所收门人和开府时仙宾引进的新收门人,尚有四十余人。见右元险恶,只有一两人是上来便打定主意,去闯那左元十三限,以验自身功力深浅。余者多贪左元难而无险,决计改图。

诸葛警我和齐灵云问明众人意向,便也不再多言。

严人英见再无其它人要通行火宅,便对诸葛警我道:“既然再无其他同门要通行火灾,那小弟便做这收尾之人吧。”

说罢,便向右元洞中通行而去。

严人英知道自己手中的雪魂珠,乃是火宅中乾焰的克星,仗着有此宝珠,意欲一试自身道力。于是先不放出法宝飞剑,而是学诸葛警我那样,运转玄功,仅凭自身道力抵御,径直走进右元洞中。

刚一进洞,严人英就见眼前出现一片幻景,琼林玉宴,香车美女,种种美轮美奂的景象尽现眼前。

严人英知道这是景象都是魔头所设的幻像,一旦自己被其引动心神,立刻就会被魔头趁虚而入,乾焰焚身。因此也不去理它,只管澄神定智,缓缓向前移动。

随着严人英的不断在右元洞中深入,周围的幻想越来越真实,等到火宅出口玄关处,已是声、色、香、感俱全,平时有什么经历思虑,到此齐化幻景,一一出现。

严人英根基本厚,又修道多年,道心澄净,周围的幻像虽然足以以假乱真,但却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阻滞。

就在严人英即将走出火宅时,他眼前的幻像却突然一变。只见周围无数高楼大厦林立,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眼前的景象竟变成了21世纪地球上的模样。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通火宅 领训令

严人英来到蜀山世界已经多年,地球上的种种虽然还让他怀念,但因为无法引动他的心弦。就在他正疑惑这种幻像有何用意时,突然一对中年夫妇出现在了街道对面,正横穿马路走过来。而与此同时,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正从旁边高速驶来。

严人英看到那对中年夫妇,顿时浑身一震。

原来那对中年夫妇乃是严人英前世的父母。眼前的情景,竟是他前世父母身死时的景象。

眼见双亲即将命丧当场,严人英的心神当即一阵动摇。

虽然他的动摇只有一瞬,旋即便恢复清明,但就这一瞬的动摇,已然召致外魔入侵,乾焰随即发动。

眼看外火勾引内火,严人英就要遭受大难,他心道一声不好,连忙将雪魂珠祭起。

只见一团冷莹莹的银光立时飞起,罩在严人英头上,让他心中登时一片清冷。即将爆发的乾焰也立时被消灭。

严人英心道一声:“好险!”

在雪魂珠的防护下,继续澄心定智,向前迈进。不一会儿,便走出了右元洞府。

通过了右元火宅,严人英当即御剑飞过山崖,来到中元殿前。到后一看,妙一真人升座,正向下山诸弟子训示,分别传授道法。有好些已经领命起立,手持锦囊仙示,随侍左右。

这时刚对徐祥鹅、石奇、施林、悟修示完机宜。

严人英忙即入殿复命。

妙一真人吩咐起立,刚勉励了两句,众人就见眼前金光一闪,殿中现出了一个光头小和尚的身影。

同名道姓之后,众人才知,这小和尚便是白眉禅师门下的小神僧阿童。

阿童向妙一真人见过礼,言道:“天痴上人在白犀潭惨败,退时激怒大方真人,约往铜椰岛见个高下。大方真人立即应诺,答话大是讥嘲,已使天痴上人难堪。又将沿途埋伏发动,如非我奉了师命,暗用佛法化解,几乎全军覆没。因我贪看双方斗法,先在白犀潭观战,赶回埋伏之处稍晚须臾,所以天痴上人仍吃了不少的亏。天痴上人刚过,大方真人便尾随追去,势甚迅速,看那神气,似想迅雷不及掩耳地赶到岛上,好使对方不及施为。”

妙一真人听罢,向左右道:“大方真人操之太急,这样更易迫使对方挺而走验。为防万一,必须早作准备,以俟时至。”

说罢,对一旁的齐霞儿道:“你且去找警我和灵云,将这里的事告诉他们。叫他们在将通行火宅、十三限失败的弟子,在左元洞安置好后,便即回来。并让留山弟子照往日功课修炼,且等铜椰岛归来,再传授他们道法。”

齐霞儿当即领命出去。不过片刻,便同诸葛警我、齐灵云一起,领着通过了左元十三限林寒、陆蓉波、赵心源、木鸡、林秋水几人回来。

妙一真人奖励了众人几句,便让他们入列站好,随唤女神婴易静、李英琼、癞姑三人上前,说道:“依还岭幻波池洞天福地,内有古时仙女藏珍。久为妖女崔盈艳尸盘踞,再有年余,便可炼还真体,危害人间。

自从上次英琼前往幻波池取宝,多年秘藏逐渐显露。如今知道的人日渐增多。有的觊觎内中宝物,有的妖邪一流更想勾结妖女,把持仙府,朋比为奸。只因洞中禁制重重,埋伏厉害,暂时还不敢冒昧尝试罢了。

但这类人贪妄淫凶,既知有此,决不罢休,日子一久,必要千方百计前往窥伺盗取。这时妖女艳尸困于严关,也正须用外力相助。两下交相为利,一拍即合,气候一成,便难剪除。不过时机未至,早去也无用。

兹赐你三人柬帖一封,等到明年年终,前往除去妖邪。以后,即以此洞赐你三人,在内居住,以便日后收徒传道,以光大本门。英琼所收神雕佛奴,连同袁星,可俱带去,听候驱策,随同修积内外功行,不必留此。尔等三人收徒只须留心考查,无须禀请。幻波池所得,分赐众弟子之宝,用法名目均在书中,自去体会。旷世仙缘,务各自爱。

因为英琼得天独厚,成就较大。易静、癞姑虽是修道年久,而学养未纯,性又偏激,和英琼一样,刚愎好胜,时涉狂妄。为使尔三人稍受磨炼,柬帖所示要言不烦,一切仍须尔等自己打算,合力同心,相机行事。

妖女本就神通广大,元神又在洞中苦炼多年,玄功幻化,更非昔比。铜椰岛归来,我和各位师伯叔便轻易不再出山,倘有疏失,却是不能往援,千万大意不得。这次下山诸弟子,均有道书一册,共分三章二十七页。除首章所载乃本门口诀心法,彼此相同而外,其余均按着各人资禀功力,传授多半不同。尔等三人功力,此时虽有高低,根骨缘福和将来成就却是一样。为此只赐一部,由易静执掌,互相观摩,一同修炼。如肯加功勤习,到了明年去时,当可不致有什么大凶险了。

还有南疆红发老祖结仇一事,人英、轻云、英琼固然冒失,但他本为邪教,门下徒弟多非善类,形迹本易使人误认。又当尔等追戮妖妇蒲妙妙之际,他那门下突然出头护庇,异言异服,身有邪气,尔等从未见过,又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渊源,认作妖妇同党,欲加诛戮,并非安心故意,逞强欺人。只不合上阵不问对方来历,失之心粗躁妄而已。至于后来得知底细,仍还动手,本心未始不知铸错,只为势成骑虎,对方法力高强,惟恐被人擒送回山,玷辱师门,甘受师责,一心逃遁,情急还手,在尔等出于不得已,情有可原。在他以堂堂一派宗主,当着众门弟子,为尔等后辈所挫,自是难堪,因此与尔等结下仇恨。

在红发老祖初意,虽怀盛怒,并未怪及尔等师长,只想亲自登门告发,使我重责尔等了事。他如这样行事,我为息事宁人,顾全他的颜面,尔等委实也有几分错处,自必稍受责罚,令往登门负荆,双方交谊仍在,岂不是好?也是他末劫将临,本身虽不为恶,终以所习不正,平日又喜纵容恶徒在外横行为恶,罪孽太重。尽管白道友感他旧德,用尽心力暗中维护,欲为保全,使他到日能免度难关,终难挽回数运。

他也明知我峨眉派应运昌明,尔众弟子各有自来,便少数功力修为不齐,难免应劫兵解,也都应在若干年后。修道应有的灾难,自是不免,如欲违天,妄肆残杀,如何能够?并且白道友更屡次劝他结纳正派中人,以备缓急。他不是不知利害所关,本来只要遣一介之使,便可出气的事,竟会受了恶徒蛊惑激将,为此一朝之忿,妄动无明,改了初心。而尔众弟子,也有数人该当应此一劫,难于避免。如今仇怨已成,他信恶徒之言,开府后百日之内,如无人前往负荆请罪,便和本派绝交成仇,以后只要遇上,决不放过。

我已算定,此时他信谗已深,即使我命尔等卑礼前往请罪,仍是难解仇恨,不肯甘休。本可不去理他,但此事终是尔等之过,又是后辈,在未与我公然破脸为敌之前,礼须尽到。如若无人谢过,其曲在我,他更振振有词。便是外人,也难免不道我峨眉骄狂自大,纵容门人侮慢尊长。尔等此行实少不得。

但此人邪法厉害,门下徒党又无不咬牙切齿,尔等一到,必要百计屈辱,使尔等难堪。稍不容忍,立即群起而攻。乃师也必以极厉害之法术,猛下毒手。以尔等的功力,前次乃侥幸。现乃成心相向,早已罗网密布,如何能敌?去是必去。

海外归来,尔等即觅静地,照我道书所传,除心法口诀必须下苦功精习外,再将中篇所载降魔防身之法勤练四十九日。如还未到功候,可再加功勤习,务在第四十九日以前赶到,只要他绝交书使未发,便不误事。

去时不必人多,只有英琼、人英二人前往。到后未见红发以前,任受辱骂,务要勉为忍受。等见红发,人英善于言词,可由他一人相机应付。如能忍受,将他说服,安然退回,自是上策,但事实极难,数定难移。如真不能忍受,还手无妨。

大师兄因灵云、紫玲、轻云三女弟子未返紫云宫以前,尚无传音告急之宝,在东海时,特为尔等炼了百余道告急信火,以防在外行道遇险危难之时,可以报警求救。此宝虽只可用一次,但可传音带话,千里如相晤对,甚是神妙。只有一件短处。不似异日紫云神金所炼传音之宝可以专指一处。

携带此宝的人,各有一面法牌,一人有难告急,无论以外的人散在何方,各人身边法牌全受感应,发出告急人的语声。同门之谊,自无坐视,往援与否,颇关利害。对于求救的人,自问力所能及,始可前往。如若自知不行,仍以不顾为是。否则去了,转为人多一累,无益有害,大是不可。此宝少时由大师兄亲自传授,尔众弟子各有一份,你二人如为所困,不妨如法施为。

另外,我尚派有人领我机宜,前往接应。如若有人受伤,也不可惊慌,去的人自会照我柬帖行事。先机难泄,只要紧记师言,不要躁妄求胜,便可免难。”

妙一真人说罢,递与易静一本道书,柬帖却交与癞姑收执。三人闻命感激,敬谨拜谢。

真人命起。随令齐灵云、秦紫玲、周轻云三人近前,命先修积外功,等时机到来,再移往紫云宫海底仙府,同修仙业。另赐周轻云两封柬帖,命其到日开看。所赐道书,也和易、李等三人一样,共同一本。三人领命起去。

真人又唤陆蓉波、廉红药二人近前,命领道书,另觅仙府一起修炼。如接严、李二人在南疆传声告急,无须前往。海外归来,专心物色洞府,只未指明地点。道书也是两册,廉红药独得其一。陆蓉波知有缘故,敬谨谢命起立。

之后,妙一真人又向赵心源、木鸡等人一一训示。众人纷纷领了训命,准备海外归途,便各照师命,分途行事。

此时奉命下山的峨眉众弟子中,只剩严人英、诸葛警我、岳雯三人,还不曾奉有职司。

妙一真人在严人英、岳雯、诸葛警我三人中间来回看了几眼,正要开口,忽见齐霞儿走上前来,向妙一真人躬身禀告道:“这次师父原命女儿回山,为爹爹效力。现在各位世兄世姐妹俱都奉命下山,不知女儿可有什么使命?”

妙一真人笑道:“我因这次乙道友和天痴道友斗法,虽经诸位道友同我前往劝止,将消灭一场亘古难遇的浩劫,但他二人事后都不免有一点伤害。如欲立即复原,非得大荒山无终岭散仙枯竹老人的巽灵珠和南星原散仙卢妪的吸星神替,不能去那所受的伤毒,二人仇恨终是难消。

我早想命人前往下书,借此二宝。只因大荒偏居东极,路途遥远。近山一带大海之中又颇有水怪盘踞,多具神通变化,有两处最厉害的,并还得了二仙默许,有人经过,必起为难。

二仙性情古怪,最喜有根器而丰神灵秀的少年后进,只要投缘,有求必应,否则不但不应所请,甚或加以惩处,必使受尽磨折,始行释放。尤难是二仙虽然同在一山,因大荒方圆二万九千七百里,一在山阴,一在山阳,相隔几四千里。又都因固步自封,常年在洞天福地中享受清福,惟恐人去扰他,除在沿途设许多阻碍,并在所居方圆三百六十里内设有颠倒五行迷踪阵法,以致他那里言动心意,颇难推算周详,好些不能预计。因此非法力根基俱优而又机智灵警,长于应变的人,不能成功。

我本意想命严人英前往,但修为终究稍弱,恐不能应付沿途水怪,又少一个助手。你如愿去,可带了新收弟子米明娘同往,当可胜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一十九章 铜椰岛之变

齐霞儿看去年幼,实则从小就被优昙大师度去,得道多年,法力颇高。早听父母师长说过两位散仙的事迹,闻命大喜,立去殿外唤了米明娘进殿,拜谒师祖,领受大命。

妙一真人勉励了米明娘两句,赐了两道灵符和两封备交的书信,又叮嘱齐霞儿道:“这两位老前辈,均在唐初先后得道,久已越劫不死,同隐大荒千余年,自南宋季年起,便不与外人交往。二仙先本同门得道,但隐居大荒之后,便为一事反目,各不相让,千余年来未共往还。去的人得于此者,必失于彼,难于两全。此行全仗你师徒二人临机应变,能够善处,方有成功之望。

至于沿途精怪,你有雁湖所得禹鼎,又有师传各异宝,必能通行无阻,不过走得务要神速。二仙虽设有迷阵,但清修千载,轻易无人登门,决想不到有人往求。去时你再将师祖留下的灵符带去,以备潜入禁制之用。二仙俱都好胜,只要出其不意,深入重地,与他对了面,必然自愧,转而成全。他如出甚难题,或有事相托,无论难易,均要随声应诺,不可迟疑。

此行如成,不特大方、天痴二友可以释嫌修好,便女儿师徒,也必得别的好处。为期共只数日,往返九万里,虽然飞遁迅速,也颇辛劳。途中难保无耽延,必须在第七日子正以前,赶到铜椰岛,才不误事。急速去吧。”

齐霞儿接过灵符、书信,知道事不宜迟,匆匆拜别父母和在座诸道长,带了米明娘出殿。由凝碧崖红玉坊前,驾遁光破空直上,电驰星飞,便往大荒山南星原飞去。

齐霞儿师徒去后,妙一真人又将严人英叫上前去,说道:“我本意你福缘深厚,又机警灵变,所以是想让你去大荒岭走一趟。但既然霞儿已经领命前去,那你这两天便在山中潜修。等铜椰岛事完,再和英琼一起拜访过红发老祖,便可下山行道。

方今天下左道妖邪纷纷出世,众弟子在为行道,难免会遇到这干妖孽。你道力高深,长于机变,又有七修剑等法宝在手,当随时注意援护众同门。我再将昊天镜和璇光尺赐予你,望你能护持众同门免受妖人侵害。”

说罢便将一本道书和一个锦囊递给了严人英。

严人英将道书、锦囊接过,退到一旁。

接着妙一真人又将诸葛警我和岳雯叫上前去,言道:“铜椰岛之行后,我和诸位长老就要在太元洞中闭关潜修,不到三次峨眉斗剑不在出世。你二人为众弟子之长,以后便轮流留在山中,教导众新进弟子道法。”

说完,也分别赐给两人一部道书。

至此,除了不在殿内的秦寒萼、凌云凤二人外,所以通过了右元火宅和左元十三限的峨眉弟子,都已经接受完训示。

秦寒萼、凌云凤二人之所以不在。

一则是因通行火宅时,被乾焰焚身,形亏神耗,必须康复。

二则立法之始,虽她二人名列玉箧仙敕,应在首批下山诸弟子之列,终是假手外人,不是自行通过。为此真人传示:二人伤愈之后,格外施恩,仍各传本门心法,令在太元洞内,各自面壁修炼若干日,以代左元洞壁穴虔修之功。如能奋发虔修精进,始准下山。

妙一真人对众门徒说道:“现在尔等已领了口诀心法,只要照道书勤习,以后不难参悟。只是各人所有法宝,好些多是新近传授,不久下山就许应用,如不事先习练精纯,遇见强敌,冒昧取用,就许被其劫夺,此事关系各人安危。照师祖仙示,铜椰之行尚有数日,先期赶往,无益有害。尔众弟子正宜乘此时机,往太元洞内各觅一间静室,先照道书目录上用法习练,期能随心运用。如有未尽之处,也可来此请益。这数日内,除诸葛警我、岳雯、秦紫玲、齐灵云、金蝉、石生、癞姑、林寒八人分作两班,轮值前殿外,尔等不奉呼召,无须来此。只等红玉坊前钟声齐鸣,再行齐集前殿,等候起程便了。”

众徒齐声应命,退出殿去。

严人英出殿后,同众同门来到太元洞内,寻觅了一间静室,将师父赐予的道书锦囊拿出来看。

严人英先将那本道书打开,只见那道书共有二十七页,其中前九页记载的是行功练气的心法口诀,中间九页记载的是诸般道术的修炼法门,最后九页记载的则是种种法宝丹药的炼制方法。

严人英只见这道书上所记载的种种心法道术,比自己以前所学的和妙真观道法都要高深奥妙许多。就算比起上的高深部分也不妨多让,而且还另有一番玄奥。于是当即沉迷中书中所载的种种妙法中。

严人英不知这部道书上的内容,乃是妙一真人在参悟了后编写而出,可以算作是的简略版。

那乃是天府秘籍,

虽然是老君所传,

只见里面除了自己从无华氏古墓得来的昊天镜,以及从紫云宫中得来的璇光尺外,还有一株明如晶玉

名为丹珠草,乃是当年长眉真人特意为峨眉三代弟子准备的一种仙草,

如此两天过去,严人英这一日正在,忽听外面钟响磐鸣。知是妙一真人在召集众门人,于是连忙走出静室,御剑飞往中元殿。

待赶到中元殿时,只见凡是奉命下山男女众弟子,已闻声齐集前殿平台之上,分班排列。

妙一真人升座,命众人入见,说道:“大方真人已到铜椰岛三日,先颇获胜。后来天痴上人情急心横,竟拼造孽堕劫,不顾利害轻重,七施毒计,发动先天元磁大阵,引使入网。大方真人刚强任气,明知敌人激将,阵法厉害,自恃玄功变化,法力高强,炼就不坏之身,无所畏忌,故意叫明之后再去犯险。不料天痴上人暗中还有木精、桑姥姥之助,利用本身乙木,混乱先天五行方位。

大方真人受其愚惑,不能推算详细,入阵稍一疏忽,误走死户。等到觉察,身已陷入地肺之中,上有本岛磁峰镇压。当年遇难被困时,便是受人暗算,神山压顶,多年不能脱出。只觉强仇已早伏诛,仍认作是生平奇耻大辱。天痴上人此举,大犯其恶,心中怒极,竟也拼着甘冒大罪,豁出酿成大祸,把地下面地火勾动,并以法力会合,烧毁磁峰,同时攻穿地肺,脱身而去。

此举虽非容易,以大方真人近来道行法力,也没有多少耽延。现在双方都是道强气冲,棋逢对手,两不相下。天痴上人不知大方真人昔年只是一时大意,骤出不防,为敌暗算。一晃多年,满拟袭人故智,仍用神山压顶之法,克敌报仇。并没设想危机已伏,益发便不可收拾。即或自身得脱,门下几辈弟子,连同铜椰岛仙山福地,必然同化劫灰,一无保全。

我们前往解围,去早了,天痴上人还当我们与大方真人交厚,有意压他。必须让他觉出一点危险厉害,再去方是时候。日前已各指示机宜,到后各按方位立定,不许另生枝节。事完,无须同归,除严、李诸徒须在百日之内前往南疆,去见红发老祖致歉,便宜行事,已经指示者外,余人各按道书、柬帖所示日期、地点行事便了。“

说罢,真人起身,又指示众弟子铜椰岛事完,便须换装,分赴各地积修外功,早些备下应用衣物,带在身上。去时,仍是一律穿着开府时所赐仙衣。

妙一真人夫妇和玄真子三人,率领长一辈众仙,连同采薇僧朱由穆、李宁、姜雪君、玉清大师、杨瑾、阿童、嵩山二老等众仙宾,一同去至殿外平台。众弟子仍然排列两旁,只金、石二人仍在云幢上等候。

妙一真人笑对众仙道:“各位道友,遁光快慢不一,众弟子中无多人能够追上我们。力求先声夺人,必须一同赶到。不如由大师兄和贫道两个主人略施小技,用玄门灵光遁法送了去吧。”

朱由穆笑道:“我们俱为主人出力,自然应由主人送往。别位料也无此神通。就请施为吧。”

妙一真人、玄真子同说:“道友何必太谦?贫道兄弟献丑就是。”

说罢,同将袍袖一展,立时满台俱是金霞,簇拥着长幼群仙数十余人,连同齐金蝉、石生,一齐向空飞起,晃眼越过飞虹桥、红玉坊,破空直上。

刚刚穿出凝碧崖上节七层云封,升上高空,妙一真人把手一指,一声轻雷响处,金霞连闪,比电还疾,流星过渡,径直往铜椰岛飞去。飞遁迅速,瞬息千里,没有多时,便到了铜椰岛附近海上。

众仙在云空中运用慧目,遥望海空辽阔,沧波浩荡,水天一色,渺无涯际。铜椰岛方圆千里,偌大一片地方,还有那么高直一座磁峰,直似一枚翠螺,中间插上一根碧玉簪子,静静地浮沉于滔天巨浸之中,并无丝毫异状。令人见了,也不由得不感叹造物神奇,吾身直似恒沙仓粟,过于渺小了。

晃眼工夫,便自飞近岛上,妙一真人把手一挥,众仙便照预拟机宜,各按方位列开,各隐身形,分停空中等候。

只见岛上峰岭回环,形势奇秀,到处嘉木成林,郁郁苍苍,加上万千株独有的铜椰灵木参天排云,一株株笔也似直矗立于海岸和宫前盆地之上,显得景物越发庄严雄丽。全海上静荡荡的,休说不似有猛恶阵势,竟看不见一个人影。

众弟子随在妙一真人身后,正觉情景不类,忽听追云叟白谷逸笑道:“想不到天痴老儿还会弄此狡滑。这类障眼法儿,也能欺瞒我们耳目吗?”

才知敌人已然行法,将阵势隐蔽。几个目力好的,正运慧眼四处观望,忽见中央妙一真人把手一扬,一声轻雷响处,发出千百丈金光,照耀天地,连附近海水都映成了金色,天宇霞绮,齐闪奇光,绚丽无俦。跟着金光敛去,众仙仍隐,只妙一真人与众弟子一同现身。

再看下面,已非适才景象,只见全岛面到处都是残破火烧痕迹。天痴上人所居洞府已然崩裂,洞顶也被揭去。铜椰灵木也没先见的多了,只东面洞后,有十来株较小的,尚还健在。余者全都断的断,烧的烧,不是化为劫灰,便是连根斩断,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狼藉满地。仿佛一片繁华风景之区,经过一场极大的兵灾火害,景物调丧,满目荒凉。

那磁峰连同附近四五十里方圆以内,由峰尖起,斜射向下,直连四外地面,撑起一片五色烟幕。环着烟幕,分列着数十个着青白半臂短装的天痴门人,各持长剑、小幡,指定峰上,一个个满面愤激之色。有的衣饰不整,身还负伤。峰前不远,有一玉石法台,大只方丈。天痴上人站在当中,手持长剑、宝幡,主持阵法,面上神色益发愤怒吃紧。台前有一圆光,青芒闪闪,四下斜照,频频转动。离台三十丈高下,在三十六丈方圆以内,按九官方位,分列着九个门人,各有一片青云托足,手中各持一面形如古镜的法宝,看去非金非玉,色作深灰。

天痴上人目注台前圆光所照之处,如觉有异,立即行法,倒转阵图,手中长剑一指。空中门人随将手中宝镜一晃,镜面上便有一道由小而大的五色烟光,朝那所照之处射去。不照时,却是暗无光华。此外离地丈许,全岛都是一片灰檬漾的烟雾布满。神驼乙休已踪迹不见。

天痴上人此时运用全力,行法正紧,忽听雷声有异,忙即回顾,只见金光万道,上烛云衢。所设迷景竟然被人破去,知道来了劲敌,不禁又急又怒。、。。。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章 铜椰岛之变二

此时,天痴上人运用全力,行法正紧,忽听雷声有异,忙即回顾,只见金光万道,上烛云衢。所设迷景竟然被人破去,知道来了劲敌,不禁又急又怒。强仇现被禁压地底,已然用尽心力,仍然禁制不住,还在地底到处穿行,往复乱蹿。稍有疏忽,一个照顾不到,立被脱出。怎经得起添一个强敌,来此分心?

为防强仇被人救走,天痴上人决意先发制人。

当下也顾不得观察来人是谁,把心一横,慌不迭先把左肩一摇,由肩头葫芦内飞出一道极强烈的青光,晃眼展布空中,先将众门人连法台一齐笼罩。接着急倒转阵图,将手中长剑向空连指,九面宝镜齐放光华,朝一处地面射去,更不再向别处转照。

才略放心,便听身后有人说道:“天痴上人,别来无恙?”

定睛一看,满地金光已敛,一片祥光簇拥着老少三数十位羽衣星冠,霞被云裳,周身珠光宝气,道骨仙风,霞辉四映的男女仙人,缓缓飞近前来。为首一人,正是一别数十年,新奉长眉仙敕,开辟碧凝仙府继道统的峨眉派教祖妙一真人。知是敌人乙休患难至交,不禁心里着忙,又急又怒。

天痴上人因见对方似是先礼后兵,面色和善,不便遽然发作,也不出位相迎,径在法台上把首微点,强笑答道:“闻得道友新承大任,开府建业之始,必甚辛劳,今日缘何有此清暇光阴光降荒居?贫道旁门下士,自审行能无似,道力浅薄,神仙位业,自问无福,更不敢仰承交游,谬窃荣光。遁藏辽海,僻处穷丘,不过妄冀长生,苟延岁月。君子小人,云泥分隔。荒服野岛,难款嘉宾。今蒙宠临,岂不有渎教祖尊严吗?”

妙一真人听他口气,知是上次开府不曾邀请,心有芥蒂。又疑自己来助乙休,与他为难,心怀疑忌。不觉暗中好笑。心想:“此人好胜量狭,与乙休一样,各有一种古怪脾气。反正他不应也得应,转不如给他来个开门见山倒好。”

于是任他发完了一大套牢骚,才笑答道:“道友高卧灵山福地,千秋清福,便天上神仙,也未必有此自在。何事谦逊,自抑乃尔?道友也无须对我疑忌,贫道等此来,并非为己,实则为人。现有两事敬以奉闻。

一是前奉家师长眉真人玉箧,敕令贫道谬承道统,开建凝碧故居,猥以菲材,德薄道浅,恐有陨越,继位之日,小治杯觞,恭请各教前辈、海内外群仙莅临观礼,俾有匡益。道友道法高深,群伦仰望,属在交未。本拟恭迎鹤驾,临贶指教,以为光宠。

不意请柬将发时,贫道新收顽徒易鼎、易震兄弟,因在紫云宫与令高足巴延相遇,匆匆应敌,未暇通名,初出无知,以为既与众妖邪一党,当是同流。而令高足始则用法宝、飞剑暗算伤人。小徒年轻,不免气盛,罔识利害,致有冒犯。粗心之咎,原无可辞。

乙道友因和小徒祖父深交,性情豪爽,以为道友与易道友分属朋好,打狗看主,即有开罪,亦应谅其年幼无知,或是训斥几句,怒其初犯。至多送往乃祖那里,令其严加训管。就说误伤神木,必须赔偿,孺子何知,也无如此法力,仍须取偿乃祖。况且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已吃道友扣留在此,足可为质。无论是交情或道理,均不应以严刑相加。何况乃姑易静已然闻讯登门,代为负荆,请领回去惩责,而道友仍不见容。

乙道友乃认道友处治稍过,不近人情,方始下手救去。彼此各执一理,对道友自然不无开罪之处,乙道友既是贫道等患难至交,易道友女、孙皆在贫道门下。道友驾临,见此老少数人,心中自不能无所芥蒂。况乙道友爽快绝伦,双方倘有争执,或是语言失检,贫道主人岂不难处?再四思维,迫不得已,只得将道友请柬暂停发出。日前因念双方生嫌之日,易氏姑侄三人虽还不曾拜我之门,现终在我门下,兹值亲身奉请之便,恭率长幼三辈门人,前来负荆请罪。

还有一事,是前读家师仙敕,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元会运世,中间每万二千九百六十年必有一次大劫,虽不至于天地混沌,重返鸿蒙,但也能使万千里方圆地域海啸山崩,洪水横流,煞焰腾空,化为火海。纵以天心仁爱,发生灾祸之处多在辽海极边荒寒隐僻之所,终仍要伤亡矩万生灵,造孽无穷。而引起此劫的祸首罪魁,也必膺天戮,终古沉沦。

所幸这类大劫虽是定数,却可凭前知此事的福德深厚有道之士,以精诚感召穹苍,以毅力胆识预拟成竹,设法挽回。照着家师仙敕所示,劫难今日已临,正应在此岛。最厉害的是,此劫因是定数,大祸伏于无形,一触即发。应劫肇祸的局中人,不论有多高法力,事前一意孤行,决不知悉。即有知者,如非自身具有神通,先识玄机,深悉机宜,布置应付恰是时候,分毫不差,到时仍须集合好些大力之人相助,始能于一发千钧之中挽回来。事机瞬息,稍纵即逝,微有疏忽,便成画饼,白费心力,甚或殃及池鱼,均说不定。此次肇事远因,是由于小徒无礼,乙道友仗义救危而起。近因便是日前道友轻敌,远离仙岛,率领门人去往白犀潭斗法,中了乙道友的埋伏,略受挫折,心中愤恨,仇怨相循,设下此阵,诱他来此入伏而起。

再有片时,大劫便要发动。此劫浩大,仅比洪荒之始稍逊。一旦发生,不但山崩地裂,全岛陆沉,而地火一起,烈焰上冲霄汉,熔石流金,万里汪洋齐化沸水。不但所有生物无一幸免,全世悉受波及,到处地震为灾。而热气上蒸,布散宇内,沸流狂溢,通海之处多受波及。奇热所被,瘟疫流行,草木枯焦,鸟兽绝迹,不知要有多少万万生灵葬送在内。

为此贫道奉命来此,挽回这场浩劫,使二位道友休要各走极端,致令浩劫一成,不可收拾。我想二位道友俱都得道年久,能有今日,煞非容易。自来无不可解之冤,何况道家四九重劫不日降临,这回料比上回还要厉害。本是同道,正好同心合力,到时一起抵御。何苦为此一时意气之争,遭此亘古难见,万劫不复的空前巨灾,误人误己,自取灭亡呢?

如谓乙道友于道友曾有件犯,恶气难消,那他此时被道友压入地底已一日夜,也足相抵了。如能上体天心,下从鄙意,酌情推爱,就此交出阵图,由贫道等遵照家师所示,使双方释嫌,言归于好,岂非快事?

贫道自知道力浅薄,大劫即行发动,惟恐力微,难胜重任,除本门师兄弟外,并还请有好几位法力高强的道友同来,按家师仙法妙用,散在空中。如今地底灾劫将要发动,吉凶祸福实系于道友一念转移之间,尚望卓裁,功德无量!”

天痴听对方所说,倒是情理兼尽,又是诚诚恳恳,毫无挟持之言,无甚可驳。无奈连日和乙休斗法,又连吃了许多大亏。岛上所有洞府灵宫,泉石树木,几乎全被毁灭,门下弟子又连重伤了好几十个,伤轻的还未在内。端的仇深恨重,百世不改。好容易费尽心力,诱敌激将,还是仇敌骄狂大意,自行投入,才将他困入地底。能否如愿,永禁在内,尚无把握。擒虎不易,放虎更难。如何肯为对方几句话,自留永久后患?

至于为此引起空前浩劫一层,初听虽颇动心,继一想:“此岛地底情形,原所深知,磁峰正压地肺之上,人不能遁。并且现时乙休已吃那洞中九宫宝镜所发五行真气,射入地底,将他紧紧困住,通往峰底地肺之路,又被行法隔断,被困入已一日夜,现查阵图光影,不见行动,当已力竭神疲,如何还能兴起什么巨灾浩劫?再者,自己修道多年,似此关系成败吉凶大事,期前无论如何该有警兆,怎丝毫无所觉察?听对方之言,除峨眉长幼诸同门外,并还约有别派有力外人同来,隐身伺侧,不曾现出。分明和仇敌交深,约人同来救援,为避以势欺人之嫌,故意编造这些说词,意欲先礼后兵,等话说不通,再把来人一齐现出,恃强硬来。你既设词愚弄,软硬兼施,表面论交情道理,实则想我放出仇人,我便将机就计,也和你来软的,看你用什么方法证实前言?你身是一教宗主,决不能说了不算,平白和我翻脸。”

主意想好,先朝空中注视,果有好几处云影不能透视,分明有人隐身在彼。因是隐形神妙,不用力留心察看,决看不出。

因此心中有气,冷笑一声,故意问道:“贫道法力浅薄,不能前知。想不到这万二千年小元大劫,竟应在此。如非道友惠然相告,预示先机,贫道和驼鬼罪魁祸首,都是万劫难赎的了。

本来今日道友宠临,又是专为救我师徒危亡而来,驼鬼虽然万恶,仇恨如山,看在道友金面,命我放却,我也不敢违背。

不过我闻这类天劫,大抵凶煞之气日积月累,千万年来蕴蓄一处,犹如强弓张机,引满待人,一触即发。又如脓疮高肿,蓄毒已多,终须有个溃裂。大劫之源,当在地底。贫道便将驼鬼释放,不过免其挺而走险,不去引发,但是隐患仍存,发作愈晚,为害尤烈,迟早终是为祸生灵。

我意道友神通广大,法力回天,又同来许多位道友,虽然隐身空中,相机而作,不屑赐教,到底人多势众。既来此挽回劫运,想必有个通盘打算。与其只图苟安,贻祸未来,何不传声告知驼鬼,索性指明祸源,令其引发,诸位道友施展法力禁制,使其缓缓宣泄出来,不致蔓延为灾,流毒生灵,岂不比先放驼鬼,祸源仍在强得多吗?”

妙一真人知他用意,笑答道:“道友之意,以为乙道友真个被困地底,必须道友放他,才得脱出吗?

乙道友入阵之初,不曾想到道友此阵得有桑精之助,先天乙木戊土,具有无边妙用。加以地利天然,不是仅谙五行生克之妙所能克制。道友又是怨重恨深,欲罢不能,必欲杀之为快,防备既极周密,逼迫又复太甚。他一时忿恨难遏,恰在磁峰下面,悟彻以火制火玄机,亟思脱困复仇,故留下一化身遮掩道友耳目,自身则向地下穿行,欲引动地肺深处的前古太火,将道友这混元九宫阵破去。

也是劫运所关,乙道友那么高道力的人,竟只知先天元磁精气凝聚之处,下面地肺深处伏有前古太火,足可将先天乙木戊土之气,连同道友这混元九宫阵一齐破去,自身可以脱脸。却没算出地肺之中,会由混沌初开以来,蕴伏着这么一个绝大的祸胎。不去惹它,日积月累,越长越大,到了时期,尚且难免破裂,况且以法力攻穿,空前浩劫一触即发。

道友为乙道友化身所愚,五行真气全指一处,以为将他压困在下,不能行动脱出,却不知他此时正用极**力,玄功变化,已然攻入元磁神峰之下,地肺之上,再穿通下去千三百丈,便是毒火发源的火眼。

若是任由乙道友从火穴横穿过去,地肺中包孕毒火的元胎便会猛然爆炸,乙道友再以玄功变化,借着火遁上升,全岛立即粉碎,崩裂陆沉。上半揭向天空,万里方圆内外,沙石泥土满空飞舞,毒火上冲霄汉,劫云烈焰,布满宇内。全海成为沸汤,腾涌如山,毒热之气,中人立死。

除却我辈有限几人,稍差一点修道之士,便难禁受,令高足们恐不免于难。灾区蔓延达三万里以上。此外较远之地,亿万生灵虽不至于当时死亡,而热浪毒气流播所及,天时必要发生剧变,水、旱、瘟疫、酷热、奇寒,种种灾祸相次袭来。只有极边辽远之区,或者不被波及。大劫一成,再有多**力,也无可挽回了。”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一章 铜椰岛之变三

只听妙一真人继续道:“乙道友的性情,贫道深知,决不假手外人之力出险。照他此时胸有成算,志在泄忿,你就是开放阵中门户请他出来,也未必肯答应。贫道索取此图,并非为了故友关心,助他脱险,实为这场浩劫乃是定数。

家师在日,为此曾拜绿章,通诚默祷四十九日,发下无边宏愿,遗命贫道等门人弟子,勉斯重任。那纯阴凝积的前古太火,奇毒无比,蓄怒已千万年,势最猛烈。休说乙道友尚不知它为祸如此之烈,不肯罢手出来,即使肯重朋友情面,与道友消嫌释怨,不去攻穿它,好好出来,暂时虽可无事,祸根留存,到时仍要胀裂,揭地而出,并且发作愈晚,其势愈猛。

此火深藏于地肺之中,有前古地层隔断,微妙隐秘。人想不到,也非寻常占算所能推详。就是法力高深的有心人细加占算,也不能深悉。如欲入地查探,地肺之中水、火、风、雷,无不厉害难当。前古地层数共十三,不是坚逾钢铁,便是奇热无比的沸浆层泥,一层比一层难。即使乙道友这等法力,还须遇上今日局面,为敌所激,不得不下到地底,又连经过诸般险难,受尽艰危,最终迫于处境,方始悟出玄机。

即便深入其中,也只略知大概,仍是徒劳,莫知所措。又必须似贫道今日上邀天眷,恭承家师预示机宜,复得好些位有极高法力的人以全力相助,始能勉强应付,防患未然。事之艰险,莫大于此。如欲消饵这场隐患,这祸胎必须去掉。

乙道友现时正以全力攻穿地肺,我们也不把详情告知,即仗他之力,成就这场大业,仍任他自行发难。道友只须将阵图倒转,使其本末倒置,向那祸胎的尾梢开上一孔,容毒火喷出,缓缓宣泄,再将阵法撤去。贫道我再传声地底,使其立即飞出险地,便可化险为夷了。

贫道等此举,固是不无微功。而二位道友本是应劫之人,一念转移,感召祥和,自然功德无量。天仙位业,全仗各人修为,虽难预测,不久道家四九重劫,必可平安渡过了。”

天痴上人因明见乙休在地底阵图内行法抵御,四处乱窜逃遁,后来好容易照着宝镜圆光所现形影,师徒多人合用全力,用极厉害的禁法,才将他困在西南方死门上。以自己法眼观察,所见决无差谬。可妙一真人偏说那是幻影化身,其人真身已快将地肺攻穿。

天痴上人本不怎么相信,可适才暗中偷觑台前圆光,地底所禁仇人形影迟滞,直似作伪,与初禁时活跃情景不同,有些可疑,才渐渐相信了妙一真人之语。

先颇心惊胆寒,继一想到以前仇人种种欺凌侮辱,又复恶气难消。暗忖:“既要假手仇人去引发毒火,使之宣泄,仍可将计就计,报仇泄恨,何不假意应诺?推说事可允从,阵法外人不能运用,只请示知如何施为,无不唯命。等到仇人将火引发,出土之际,冷不防猛下毒手,暗将阵图转动,乘其疲敝,仍用先天乙木戊土真气,将他压入地底火穴之中,欲取姑与,彼必不防。这样纵令不死,也必重伤。

对方诸人奉了长眉真人之命,来此消弭空前浩劫,事未收功,尚有用我之处,权衡利害轻重,必不肯当时反颜成仇。并且对方道法高深,一派宗主,好友遇难,临机不能防御,事后再对自己报复,也必不好意思。再将仇人许多令人难堪、不可忍受的可恶之事一一告知,本来都是朋友,不过交有厚薄,想也不致过于偏袒。好歹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方在寻思恶计,沉吟未答,妙一真人早已知他心意,且不说破,又笑道:“那地肺中所蕴玄阴毒火,又名太火,本是元始以前一团玄阴之气,终年疾转不休。混沌之初,这类元气凝成的球团遍布宇宙,为数以亿万计。多半阴阳相为表里,满空飞舞流转,吸收元气,永无停歇。

此时天地混沌,元气浓厚,天宇甚低。经千万年后,混元之气俱为这类气团吸去,日益长大。不久乾坤位定,天宇日高,这类气团飞升天上,齐化列宿星辰,以本身阴阳二气吸力牵引,不停飞转,各从其类,以时运行,终古不变。内中独有几团阴恶之气,质既重浊,不能飞升天宇,当开辟前天地大混沌时,便被包入地肺之中。千万年来地质日益加厚,一层层长上去,而地肺之中倒是空的。地气没它恶毒厉害,为质更比它重,于是它们终古以来,紧贴地肺上层,日益孕育膨胀,越来越大。

只是上有元磁真气所结磁峰,紧紧吸住,不再流转,因此上半独厚。日久年深,只往四边横长,无复球形。如往横面穿通,必在地肺之中四下飞舞流转,狂喷毒火,这全岛连同附近数千里方圆海底,全被爆裂,猛揭了去。这座磁峰也必焚毁,化为乌有。只有由上层正中心极厚之处穿破一孔,方能紧附地壳,不稍移动。现在乙道友已快攻到紧要所在,再有个把时辰,便即发动。

还有这座磁峰,天生至宝,用处甚大,毁了可惜,也须早为移开,以免阻碍。此时必须着手准备,贫道等期前赶来,也是为此。圆光中所现景象,乃是乙道友所弄狡猾,真身早已深入地层之下。那先天乙木戊土之气,不过暂时在上层禁制内,阻他脱出,并伤害他不得,此时深入下层,更无所施。道友不信,我请同来诸道友略一施为,便可见出真相了。”

天痴上人闻言方欲回答,倏地金光耀眼,全岛大放光明。同时九道金光霞彩,以自己法台为中心,分九面直射下来。空中辅佐行法诸弟子,连那磁峰法网,全在金光笼罩之下。

天痴上人忙抬头一看,空中四方八面,俱有法力高强之士现身,齐朝自己含笑,点头为礼。除却九宫方位外,那全阵机枢中央三元主位上,也有浮空三片祥光,上拥三人,更是厉害。一是峨眉派中第一位名宿长老东海三仙中的玄真子,一是掌教夫人妙一夫人,还有一位是唇红齿白,相貌俊美,气度安详的小和尚。

这小和尚虽然初遇,却与前听同道和几个大弟子由外归来提说过的采薇僧朱由穆相貌神情装束一般无二。既与玄真子、妙一夫人并立中央主位重地,自然定是此人无疑。

天痴上人久闻他乃前明天潢贵胄,生具仙根仙骨。幼即好道,被白眉神僧度去,授以真传。因他来自皇室,生具异禀,小时读书过目成诵,喜爱文学词章,绮思未退,出家以后,几堕情关。为此还转过一劫,从小皈依,再入空门,戒律益发谨严,已成了白眉衣钵传人,法力高强,几乎无人能敌,异派妖邪多半闻风丧胆。又听说是驼鬼好友,今既来此,其意可知。

再看那九宫方位上,有的不止一人,共有十二三人。见过的只有一半,无一是好惹之辈。那不相识的想必也都非寻常。才知来人实是为此大举,先礼后兵。连九宫方位和中枢要地,早已暗中被人制住。好便罢,不好便即反颜相向,合力夹攻。凭自己师徒,如何能是对手?不禁心中着起急来。

但继一想:“照敌人如此大举,分明所说浩劫不是虚言。如为专救乙休,决不致如此劳师动众。多年修为,又经走火入魔,费了许多心力,今始修复原身,煞非容易。明明强弱相差颇远,何苦为此一时意气,闯此惨祸?异日和仇人同遭天戮,岂非不值?何况这驼鬼实在法力高强,玄功变化,有鬼神莫测之机,先前已然尝到他的厉害。反正制不了他死命,就无这些帮手,也未必能够将他永禁地底。仇怨已深,一旦脱出,决不甘休,也是难斗。

平心而论,自己委实也过于刚愎自大,任性行事,才招出这多没趣。与其敬酒不吃吃罚酒,转不如向这些人卖个情面,就势收科。既可化灾害为祥和,拉上交情,结识好些高明有道之士。还可剩此时机与驼鬼释嫌修好,免去未来隐患。更可将来借他与众人之力,同御四九天劫。省得仇怨相寻,纠缠不清,难于应付。

反正亏已吃过,索性放大方些,连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连同路过玄龟殿所收的几件飞剑、法宝,一齐交由妙一真人带还。好在是对方以礼请托,并未恶语相加,露出强制之意。自己又未现出丝毫怯敌词色,题目又极光明正大。以前虽然吃有不少亏苦,岛宫、灵木也尽残毁,一则仇人总算被自己压入地底,又经大力之人出来化解,方始冰释。二则事关无量生灵百年惨祸,不能以个人私怨,遂走极端,生斯浩劫。真个怎么都讲得过去,不失体面。”

念头一转,心气立即平和。

天痴上人也不查看地底,立即哈哈笑道:“道友一言九鼎,何况又有诸位道友光临,便不闯此空前浩劫,也无不遵命之理。道友一派宗主,领袖群伦,道妙通玄,无隐弗瞩,焉有虚语。适才沉吟未报,并非迟疑。只因与乙道友斗法两次,末次在此苦斗,经时数昼夜,彼时为意气之争,各以全力相持,互有伤害,乙道友脱身以后,难保不仍修旧怨;同时又须随诸道友挽回这场劫运,权衡轻重,本不应与之计较,而乙道友每喜逼人过甚,又所难堪,为此踌躇罢了。”

妙一真人知已屈服,此系饰词,正要敷衍几句。

矮叟朱梅见妙一真人耐心耐意,一再开导,天痴上人已知事关重大,意仍首鼠,又说出这些遁词,便在空中喝道:“痴老儿,齐道兄已然对你情至义尽,只管扭捏什么?你不想,当初驼子寻你要人,是我请他来的。本不想惹你烦恼,只因驼子天性,向不喜说软话装假,才有这场是非。

我早知你有这些鬼门道,本要同来会你,因齐道兄说,非驼子到地底去走一遭,不能免去此劫,我才未来。不然,我别的不如驼子,破你这鬼门道却是拿手,你困得住他吗?你看你,受点闲气,为此挽回一场浩劫,你也功德不小。否则将来四九天劫,谁来助你脱难?驼子比你爽快知机得多,只要点头,决不再难为你。还不快把你那鬼画符献出来,尽说闲话则甚?要被驼子知道,他也不要积甚功德,不闯这祸,另想法子一走,也不毁这铜椰岛,给你留下一个祸包在地底,早晚发作,你才糟呢。”

天痴上人被他说得满面羞惭,知一回话更是难听,只得强笑道:“朱矮子惯一巧使别人上当,自己却置身事外,说便宜话。当着诸位道友,谁来理你?”

随后又对妙一真人说道:“道友既明九宫三才妙用,区区末技,料已早在算中。贫道这便撤去阵法暂且退过,敬请道友施为如何?”

妙一真人道:“道友且慢,此阵虽然略知大概,但这乙木戊土真气,外人不能运用,须我二人合力,一面倒转阵法,反下为上,一面仍借土木之气阻住四侧,好使乙道友专攻中央。

还有大阴毒火由地底上升,虽然防御周密,不致成灾,声势威力也极浩大,稍有疏忽,仍是可虑。更不可使其散布空中。必须与诸位道友合力禁制,一面少遏上升之势,一面将它送入灵空交界之处,由乾天罡风化去毒质,再以法力化为沙土,由天空倒灌下来,沉入海底,受潮汐冲刷,去其恶性,死灰永不重燃,方保无害。但这千里方圆以内,上自穹苍,下极海底,始如火柱撑空,继如灰山天堕,成为亘古不见之奇,所有大小生物当之立死。所以事前必须将空中、海底鱼鸟生物,用法力驱散。

凡此种种,来时均与空中请位道友商定,已有安排。兹事体大,诸位道友各有专任,虽然也按九宫三才方位施行,与道友一样,实则专为对付升空毒焰劫火,不能兼顾下面。所以此阵运用,仍须借重道友和贵高徒之力相助,与同来诸道友无干。”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二章 铜椰岛之变四

天痴上人闻言,知道妙一真人借着禁制毒火为由,除本人外,不令同来诸人代庖,干预阵中之事,极力免露以势相挟,保全自己面子,设想既很周详,对于人情更是体贴入微。无怪乎他人多谓其岳负海涵,渊淳岳峙,玄功奥妙,道法高深,智计周详,有鬼神不测之机,领袖群伦,万流景仰。寻常修道之士,如何能与比拟?不禁心中敬佩感服。

天痴上人正要将身外烟光尽敛,请妙一真人入内上台时,突然他身边的一名弟子突然化作一道血影向他身上扑去。

妙一真人和玄真子看见那道血影,连忙齐声叫道:“小心!”赶忙上前相救。

但因为之前为了照顾天痴上人的面子,妙一真人等来时,并没有解除法台上的防护,此时却反被天痴上人布置的法术所阻。

而天痴上人听到妙一真人的叫喊,虽然察觉事情不对,但因事发突然,一时防御不及,被那血影一下子扑到身上。

这时,妙一真人刚刚解除天痴上人的法术,见天痴上人已被血影上身,怒喝道:“妖孽!”随手便是一枚太乙神雷向天痴上人身上打去。

只见“天痴上人”随手一道血光打出那枚神雷挡住,然后哈哈笑道:“仁寿的弟子,怎么不尊敬老前辈?初次见面,送你一个见面礼,请你好生收下。”

说完,伸手又发出一道血光,指在身前阵图上。然后便化为一道血光,哈哈大笑着向天边飞去。

妙一真人当即大喝一声:“妖孽休走!”放出一片太乙神雷向那血影追去。

玄真子、朱梅、朱由穆等纷纷放出神雷、佛光,向那血影打去。

但就在此时,一张由黑烟组成的大口突然出现,拦在了那血影之后,将那些神雷全部都吸了进去。

于此同时,在铜椰岛的中央,突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只见岛中央那座元磁神峰,连着十亩方圆一片地皮,首先揭起,直上天空。地面上登时陷出一个大洞。碎石惊沙,宛如雨雹一般,四处飞洒之中,一股极浓厚的黑烟,撑天黑峰一般由那陷洞中突涌上来,见风立化成深紫暗赤色的毒焰,诡幻百变,五光十色,比箭还疾,直往当空射去。声如轰雷,洪洪发发,震撼天地,全岛都在摇动,大有震塌之势。

这时正值斜阳衔山,余霞散绮,晴云片片,簇拥天心,吃毒火烈焰往上一冲,首当其锋,立似残雪投火,一见即消。正中心云层,先被冲破一个大洞,以外环云立即滚滚翻花,往四外散荡开去。晃眼工夫,云洞越大,四外惊云也由厚而薄,由聚而散,化作残丝剩缕,消灭净尽,天色立被映成紫血颜色。煞气弥漫,声势惊人,端的古今罕见!

妙一真人、玄真子等人,眼看太古毒火就要爆发,倾世大劫就要降临,也顾不得再去追赶那道血影,连忙带领群仙消劫救灾。

妙一真人照预定手势,向空连挥。空中九官方位十余位男女仙人,当即各发出千百丈金光祥霞,联合一起,作成一个十顷方圆的光圈,由存身之处,笔也似直矗立高空,将下面的一片地域凌空罩住。

群仙虽然应对及时,但因事发突然,终究晚了一步,只听又是一声“轰隆”巨响,铜椰岛竟整个崩塌开来。

群仙当即大叫一声:“不好!”

急忙将那光圈往上一合,随着上长数百丈,恰似一个光城,由地面齐火穴往上三百余丈,将那太火毒焰紧束在内,使其直射遥空,不致波及四处。同时玄真子和妙一夫人也立照预计,施展玄门最**力。同在祥霞护身之下,一个由侧面指定一团青霞,抢出毒焰之上。一个手持一柄宝扇,往上扇去。一前一后,随着焰头,电一般往空中飞升上去。

就在此时,群仙突然看见一道金紫光华包裹着神驼乙休从火穴中冲出,采薇僧朱由穆连忙放出一圈佛光,环绕全身,冲入烟火中接应。不一会儿,便见他二人从火穴中冲出。只见乙休此时浑身皮肤发红,到处都是烟熏焦烤的痕迹,显然已经被毒火烧伤。

乙休本因被天痴上人用计压在元磁神峰下,激起了心中火气,欲要穿行地底,引动地肺真火,破除天痴上人的九宫大阵。

他赶到地底时,已觉出此火有异,似乎出乎意料的厉害。也是劫数临头,乙休本已察觉事情不对,但不知怎地,想起被天痴上人诓骗镇压,突然怒火中烧,难以抑制,当下不管不顾的向地肺冲去。

但他刚将地肺冲破,就突然醒悟,察觉到自身异样,正要重新检视情况,太古毒火已然爆发。

乙休看出事情不对,连忙运转玄功护体,向上直冲逃命。好在他道行高深,玄功奥妙,才没有在毒火中丧命。但这太古毒火毕竟非比寻常,乙休虽然从火穴中逃出,可终究还是被阴毒入体,受了不轻的伤势。

乙休本和朱由穆交好,见前来相救,先还以为他知道自己在地底被困,误为阴毒之气所伤,特意赶来相助。

等到脱出火穴,瞥见烟外有数百丈金光环立如城。等再上升,飞出金光圈外,又看出妙一真人以次,峨眉师徒长幼两辈,还有嵩山二老、李宁、杨瑾、姜雪君、玉清大师等好友,总共竟有数十人之多,俱都在场,并还列阵相待,各以全力施为。若说是为自己而来,何须如此兴师动众。而仇敌师徒,却是一个也无踪迹。

乙休道法高深,原有识见。起初被困怒极,又是应劫之人,本是定数,该他发难。只顾复仇心甚,挺而走险,一意孤行,嗔念太重,神智已昏,罔计利害。此时浩劫已经发动,天机明朗,灵智已复,心念一动,立运慧目抬头仰望,不禁看出凶危,省悟过来。忙请朱由穆撤去佛光,去寻妙一真人询问。

朱由穆答说:“道兄身中阴毒,虽仗你道力高深,不致大害,到底不免苦痛,暂时你还出去不得。”

话还未了,妙一真人已经飞来,刚说了句:“乙道兄,请随我来。”

猛瞥见一道金光,宛如长虹刺天,疾愈电射,由东南方暗云红雾之中破空而来。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三章 铜椰岛之变五

只见那金霞飞到众人面前,现出一美一丑两个少女,一前一后,向三仙同时拜倒,分别行礼。

神驼乙休见来人正是齐霞儿和他新收弟子米明娘。

只听妙一真人笑问齐霞儿:“怎此时才到?总算还未误事,也亏你师徒呢。”

齐霞儿起立恭答:“女儿此行颇有险阻,幸是带有徒孙明娘同往,否则二宝只有一处肯借,灵药更不会有,便不免误事了。”

妙一真人道:“你师徒数日之内往返大荒九万里,也颇劳苦,此时无暇详谈。好在大功告成,先在一旁歇息。等我走开,便随他们巡防,少时唤你过来再说吧。”

齐霞儿应声,随将手中所持一个手掌大的蚌壳,一个蕉叶卷成的三寸许小筒奉上。带了米明娘,躬身退下,向峨眉众弟子丛中飞去。

神驼乙休一听齐霞儿往返大荒,必是为了自己所受伤毒而去,登时道:“道兄真个肝胆,为我一人,竟如此劳师动众之外,又遣令爱冲越险阻,远涉穷荒,去找那两个老怪物”

妙一真人道:“我之前曾读家师做仙札密谕,此次关系亘古未有的惨劫,要伤无量生灵,应在道兄发难。所以道兄那么高深的道力,也未预识先机,妄动无明,昧却利害,局外人事前任怎劝说,也是无用,预知反倒有害。只能靠局外人计虑周详,临机善于应付,才能使这滔天浩劫从容化去。所以前在峨眉,不曾对道兄明言。

道兄走后,我一直和诸位同道按照家师的仙谕做准备,算计时辰将至,便赶来此地,想要消弭大劫,并化解你同天池道友的恩怨。怎奈世事无常,那血魔在峨眉开府时没有出现,竟在这时现身,还和晓月师兄掺和在一起。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此次不但没有未尽全功,让铜椰岛被太火炸毁,方圆千里的生灵都受其害,更害的天痴道友殒命当场。

好在此次来到同道众多,又提前做好了准备,及时将毒火束缚,才没有波及太广。道兄法力高强,也安然脱困。虽说中了太火阴毒之气,就算无大荒二宝解治,也不过稍受些日痛苦,终无大害。如换一人,为火所伤,休说还要攻穿地肺,裂土飞出,当时便须葬送地底。经此一来,反倒见出道兄法力,玄功奥妙,委实高人一等了。”

说话间,妙一真人已将手中蚌壳张开,由里面发出碧莹莹亮晶晶七点酒杯大小冷光,射向乙休身上。只见那七点冷光随着妙一真人手动之处,绕着乙休环身滚转,上下翻飞,毫无停歇。所过之处,红肿烧伤尽皆消弭。

妙一真人道:“道兄体内阴火已被巽灵珠照灭,只等吸星簪将毒吸去,立即便能复原如初。”

乙休也觉身上毒伤大为好转,便令妙一真人将宝珠收去。

妙一真人道:“火毒尚未吸出,暂时不收,到底清凉得多。道友自己运用,还要好些。”

乙休已知中毒颇深,珠光照后,身虽不再火烧,体生清凉,真气仍不敢运行全身。便把蚌壳接将过来,手指七点寒光,如法运转。

妙一真人又将那蕉叶卷成的小筒打开,只见里面一支发簪和十五枚灵丹。

妙一真人将那发簪拿起,笑道:“卢妪私心,不传此簪用法,只能吸去火毒,好些神奇妙用,俱无法赏鉴了。”

说完,随将手中宝簪向乙休头面之上擦得两擦,簪内便有几缕血丝般影子往里渗进,徐徐流行,由显而隐。

乙休伤处立觉一阵奇痛钻肤而出。约有半盏茶时,火毒才得吸尽。拿在手里,定睛一看,只有细如牛毛的几丝血花,被内里云气裹住,疾转不止,渐渐消失无踪。

妙一真人方在赞赏,忽听一老妇声音发话道:“此宝用毕,请以簪头东指,照中间连弹三下,自能飞回,幸勿久留。”

这声音就似在簪上,妙一真人知她簪上附有寄声之法,此宝与她心灵相通,以弹指为号,这里一弹,宝主人立即警觉,行法收回。随即走依言行事,弹了三指,手托相待。隔不一会,眼见这簪微一振动,忽然化成一溜银色火星,长才数寸,尾发爆音,破空直上,疾逾电掣,往正东方飞去,晃眼便已无踪。

乙休已是复原,笑道:“卢妪真个小气,谁还好意思留她东西不成?这等情急。”

朱由穆道:“此实难怪。此宝是她命根,如何不看得重?性情又那么古怪,肯借宝赠药,已是极大面子了。你只见她收回忒急,少时间两个往借的人,借时正不知是如何艰难呢。”

乙休也笑道:“此话诚然不假。休说此宝,便是她这灵丹,平日若要想她一粒,也难如登天,不知怎会一赠十五粒?久闻这老婆子有鬼神不测之机,只是性情乖僻,专讲报施,恩怨分明。她如无所求助,轻易不肯助人。此事奇怪,其中必有原故。我现在灵元初复,难于用心。齐道友玄功奥妙,明烛机先,何不算它一算?”

妙一真人道:“大荒二老好为诡异之行,赠丹之时,已将阴阳倒转也说不定。事有定数,算它何用?少时尚须助大师兄和诸位道友行法,劫灰所布之处,占地甚广,众擎易举,助手越多越好,暂时无暇及此,由它去吧。”

说罢,便和乙休、朱由穆一起向消弭毒火的群仙飞去。

这时,那地底蕴蓄的太火毒焰兀自尚未喷完,声势反倒较前愈发猛烈。玄真子和妙一夫人已直上云空,不见人影。九宫方位上的十余位前辈仙人,各以全力运用玄功,联合指定火口上面那一团金光,镇压穴口,紧束火势,使其冲空直上,以免横溢。峨眉众弟子为防意外之变,各持飞剑法宝,纵遁光飞升上空,环绕九宫阵位,四下查看。

只见数十百道光华,宛如经天彩虹,环绕在数十丈金光之上,三个一丛,五个一伙,离合变幻,电驶星流,往来如梭,满空交织,相与辉焕,上彻云衢。除却当中一根上冒血焰的擎天黑柱外,四边天空的愁云惨雾,连同下面漫无际涯的茫茫碧海,全被映照成了云霞异彩。比起先前毒焰初由地底喷起时,又是一番奇景。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四章 铜椰岛之变六

乙休看着来回奔走的群仙,以及下方毒雾笼罩的碧海,叹息道:“这次我一念之差,引动此恒古大劫,所伤生灵何止千万。我造此大孽,将来四九天劫,只怕要难了。”

妙一真人道:“道兄不必担忧,以道兄的道行,想要度过四九天劫本非难事,何况等道兄度四九天劫时,我同诸位道友也会鼎力相助就算因为此次劫难稍损天眷,也无甚大碍。此次都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料到血魔会来插手,才致使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好在这次有众位道友来帮忙,及时抑制住太古毒火,否则要遭殃的生灵何止亿万?只是天痴道友终究被害殒命,铜椰岛和元磁神峰也都被毒火炸毁,此事终究未尽全功。另外,因没有提前阻止大劫爆发,大劫之后又没有立即将毒火抑制,致使方圆千里的鲸兽虫鱼皆受其害,我峨眉这次也难免会受到一些牵连。刚才我默算天机,原本应当十拿九稳的三次峨眉斗剑,现在却产生了一丝变化。虽然还是正道大昌之像,但旁门左道也并非毫无胜机。这里事完之后,我当速反峨眉,闭关练法,以应未来之变。”

正说话间,众人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呼叱声。妙一真人、乙休和朱由穆扭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旁边不远处,两个面目狰狞,身材高大的魔鬼影子正向高空中飞去。在他们身后,严人英、李英琼、齐灵云、周轻云、余英男五人,正各御剑光紧追在后,晃眼全都没入天边霞影之中不见。

原来,妙一真人早已算到会有人来中途捣乱,所以提前安排了三英二云在四周巡查。众门人俱在九宫阵位内疏导毒焰,独他五人在阵位之外,做梅花形环阵而驶。

严人英生具慧眼,二魔影刚隐身飞来,便被他发现。他当即通知李英琼、周轻云、齐灵云、余英男四女,齐灵云首先拿出从朱文处借来的天遁镜,向严人英指处照去。只见一道金光过处,两道魔影当即现形,内中一个独脚魔影,扬手便是一片灰白色火星打来。

严人英抢上前去,取出青蜃瓶,伸手一指,一道五彩光圈便从瓶口飞出,神龙吸水般朝前一卷,便将那片火星全都收去。同时,李英琼、周轻云、余英男,也各将紫郢、青索、南明,紫、青、红三道剑光电掣而出。

那两魔影想似自知不敌,双双一声怪啸,刺空遁去。严人英等五人也忙纵遁光向前急追。

乙休见那魔影来势既凶且急,分明心存叵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是妙一真人立在下面,只作旁观,并不出手施为,如无其事,不禁觉着奇怪。再细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妙一真人已暗用隐身法,连自己也一齐隐去。

乙休见妙一真人不动声色,心知他必还另有妙策。果然念头才转,就瞥见严人英五人同驾遁光,急驶飞回,快要飞到面前降落。妙一真人忽然把手往上一指,立有百丈金光,千团雷火,往上空打去。两魔影突又在当空现形,吃神雷一震、接连翻滚了几下,慌不迭似要遁走。正赶上严人英等人剑光飞射下来,迎头一绞,立将两魔影双双绞散,哇的两声惨叫,电也似疾,分向四外投去,晃眼便没有踪迹。

严人英等人还欲追赶,妙一真人已将隐身移形之法一齐撤去,唤令五人下来。严人英五人闻呼,一同下落,躬身侍立于侧。

乙休这时已认出那两道魔影乃是妖尸谷辰与雪山老魅,当即向妙一真人问道:“道兄如此神通,何不就势将他们除去?”

妙一真人道:“妖尸真个凶毒险诈,竟想乘隙隐形入地,运用邪法妖术,使那未喷完的毒焰同时爆发,裂地而出。我救这场浩劫,虽然火势已然宣泄大半,为祸不如前次之烈,为灾为害,却也非同小可。幸我早已防到,预有安排,因知二妖尸诡诈知机,恐被觉察,故未明言,只在暗中设法相待。无如妖尸气运未终,太火毒焰尚未喷完,一切善后也未停当,不能以全力施为。总算人英同四女弟子尚还机警神速,紫郢、青索与南明离火三剑同是二妖尸等的克星,急赶回来,联合赏了他们一剑,使其重创而去。虽被遁走,但他们元气大伤,只能回转老巢。要想照他们预计,这里凶谋无成,乘我仙府空虚,又去峨眉侵扰,便不能了。”

妙一真人知道妖尸败逃,更无妖邪敢再犯险。毒火喷完,劫灰便须下降,海中数千里方圆地域,尚有无量生物,欲早日行法,移向远海,免致临时迁移,不免小有伤害。便请乙休、朱由穆、姜雪君三人相助,各向一方,分四面行法移运。四仙随议定方略,各择一面,开始运用仙、释两家道法,将方圆四五千里以内大小生物,一齐移向远海中去。

一晃三天过去,火穴中烟势日衰,已成强弩之末。

这日深夜,天到子正,穴中毒火便已喷完,只剩丝丝残烟,摇曳上升。一会儿,残烟也已喷尽。

妙一真人便照预计发令,将手一挥,穴上深井一般的大光筒便即撤去。众弟子立驾遁光,散出阵外,分布空中九官方位上。众仙遥看残月西斜,海中鱼介生物全部迁徙,海面上静荡荡的,只剩波涛向海岸冲击,吞吐呜咽。仰望空中,玄真子与妙一夫人同在**千寻以上,不见一点形影。那毒烟烈火破空直上,所发风雷之声也早静止,显得夜景分外幽寂,与日前猛恶之势迥乎天渊之别。众仙俱都纷纷祝贺,共庆功成,只等东方微明,便起施为。

一会工夫,启明星耀,东方渐有曙色。

妙一真人刚喝得一声:“起!”便听高天空里异声大作,宛如无数天鼓当空齐鸣,更有千万神兵,铁甲天马,万蹄杂沓,自天杀来。便是雷霆暴震,声势也无如此猛烈。

说时迟,那时快,众仙已争先飞起,晃眼数十百道金光霞彩,满空交织,大地立现光明,映得上下四外俱成金色。那匹练般的金霞,闪电也似在空中略一掣动,便即互相联合。只是改直为横,又分作了上下三层,每层相隔约数百丈,其长何止千丈,宛如三道经天长虹,交叉横亘空中。一面众弟子也把各人飞剑,联合成了四道较短的光虹,分四面围列在末层金虹之外。

妙一真人、朱由穆与神驼乙休三人,早飞出最高一层金虹之上相待。同时空中异声也越来越近,隐见无数火星,明灭乱迸,聚在一起,大如山岳,瀑布也似往海面上倒泻下来,眼看越来越近。

妙一真人为首,喝一声:“疾!”一道极大的金光,离手飞上前去。

那火星便是空中太火毒焰,被罡风消灭以后所剩劫灰,吃玄真子行法禁制,合成一股其大无比的灰瀑,自万丈高空倒泻下来,灰沙互相摩擦激荡,发出无量火星,由上向下,如火山飞堕一般,加上异声怒吼,惊天动地。妙一真人一道金光,迎头一裹,挤得那灰瀑势益猛恶,由金光环绕中直泻下来。

众仙所结三道经天长虹,早已列阵相待。最高一道金虹首先迎住,两边金光往上一翘,成了一道长河,将劫灰盛住。左边一头,便渐渐往前伸去,劫灰齐往金河中注入。只听轰轰发发之声,金光闪耀,霞彩横空,上接一根通天火柱,顿成亘古不见之奇。约有盏茶光景,金河的一头未动,一头已伸长了二三百里,渐渐低垂,斜注海中。劫灰由金河中顺流而下,海水立即怒沸,骇浪如山,直上遥空。数千丈大小的劫灰,互相击撞,声如暴雷。那金河随在海面上由近而远,纵横移动,约有刻许工夫,便离去本位。由妙一真人手指一道金光,紧束后尾,往东方移去。

空中劫灰仍然往下怒泻,那第二道金虹便迎上去,接个正着。仍是如法炮制,化成金河,一头向西方伸长,渐注入海。所到之处,海水尽沸,东西两应,势更强烈。这时红日正由天边升起,朝云晓霞,一层层齐幻金光,上有金虹斜挂,下有骇浪飞腾,端的气象万千,奇丽无恃。第二道金虹伸得渐远,神驼乙休便放出一道红光,束住光尾,向远方海中移去。

第三道金虹又复接上,前两道金虹,本离岛伸长二百里以外,方始下注,近海边百余里内,尚无劫灰注入。所以这次金虹不是一头下垂,待了一会,忽在空中闪了几闪。

朱由穆手扬处,飞起一团佛光,将灰瀑围住,口喝:“诸位道友,我等各显神通,点缀一个奇景如何?”

这第三道金虹,本是法力最高的几位仙人主持,闻言会意,立将金河展开,化成一张华盖,越展越宽,外边俱都向下,将全岛罩住,离海面不过两三丈。那灰柱由佛光中直泻下来,分向四边流坠,泻入海中,散布得均匀已极,由下往上,宛如一顶硕大无朋的金幕。四边火珠如潮,滚滚飞落,由上往下,又似一朵万丈金莲,挟着无量星沙,自天倒挂,煞是奇观。因是离开海面,做一大圆圈,同时下注。朱由穆又频使神通,使那无量星沙远近飞布,激得掀天巨浪,潮涌而起,令人心惊目眩,又是一番奇景。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五章 铜椰岛之变完

转眼间,个把时辰过去,第一、第二两道金河放完了劫灰,先后飞回,改为一南一北,接向上面。相继接够了数,仍和先前一样,向南北两头伸长出去,注入海中。

朱由穆二次待要如法施为,被妙一真人由北飞来止住道:“百丈毒火所遭灰沙不过石许,倒倾之势,比较上升还快速得多。因要使海底沉沙一律平匀,如若行法散布,势必闹得满空俱被灰尘布满,连月不消,既费时候,使上空两个主持人也更多费心力。所以才请诸位道友各运玄功,将各人飞剑、法宝连成天河,使其分注海中。但是劫灰余毒未尽,分量极重,并为迅速广布,又将空中天河分成三道,以便相互接替,分向四方八面倾注。现在左近一带,已经铺有三丈来深,不宜再增。空中劫灰,也十去六七,再倒换一两回,便可毕事。大师兄和山荆在灵空交界处灭火消沙,自从那日到山,不曾稍息。朱道友如是有兴,何妨上去助他们一臂?”

说时,神驼乙休也由南方飞回道:“这二次布散劫灰,诸位道友已然放心,足可胜任,无须另行戒备。大师兄和齐仙嫂正在贤劳,我和小和尚同去略效微劳吧。”

朱由穆早答要去,闻言,说一声:“好。”两道金光比电还疾,只一闪,便双双射入高空云层之中不见。

如此又是多半日光阴过去,空中灰沙虽仍下降,势已大减。数千里方圆海底,按预定尺寸快布满了,所差无几。这时三道天河,只有一道载了灰沙远去,两道作十字形,高低横亘。

妙一真人仰望灰柱,尾梢散漫,搅成了一团浓雾。本似一根撑天灰柱往下飞堕,因为尾梢降势稍缓,颇有中断之处,事出意外。幸是道妙通玄,法力无边,一见有异,不等向高空传声遥问,手向下方一指,口中传声发令,命将两道大河连合为一,化成一面天幕,将全岛罩住,迎接来势。并命分宫守候的众弟子,小心戒备,各将剑光宝光八面围住,以防灰沙散漫。

说时迟,那时快,就十几句话的工夫,空中余灰带着后尾一团浓雾,自天飞堕。玄真子、妙一夫人、乙休、朱由穆四人,各指一道金光,紧随沙雾之后,也一同飞落。眼看相隔那面金光天幕不远,中间一段,忽似花炮迸雪,当空爆炸,灰沙中无量数的火星,宛如箭雨飞蝗,随着万千道浓烟满空飞射。仗着众仙应变神速,上下四方均有戒备。妙一真人更是成竹在胸,早见及此,一见毒灰爆烈,双手一扬,立有十道金光匹练般飞出,当空伸长,分十面远远斜横空中,挡住斜飞之势。同时,下面光幕往上飞去,分列空中。

众弟子各用剑光法宝,齐往中间逼去。上空玄真子等四仙,也将金光化成一面华盖,缓缓压来。有那众弟子阻挡不及、横送出去的,被那横空十道金虹阻住去路,平兜过来。

不消半盏茶时,上下四外齐向中间紧拢,成了合钵之势,直似数千丈大的圆盒,将那无量劫余灰沙包藏在内,通体浑成,毫无一丝缝隙。只有金光万丈,映彻海面,烛照云霄。

众仙随施法力,将众弟子的剑光逐渐撤出。光球逐渐缩小,约减到百十丈光景,妙一真人才指明地点,令其就此飞入海底,再行如法散布。众仙应诺,共指金球,朝远方海面上飞去。头一道天河,乃是本门师兄弟主持,早将灰沙放完归来,收了剑光,落下相待。

妙一真人知已功成无事,也率门人降下。遥望光球沉入海底以后,那一片海面立涌起无数撑天水柱,有无量数山大的水泡冒起,爆声如雷,震撼海岳。本来方圆数千里海底更平添了十来丈厚一层毒沙,到处波翻浪涌,惊涛山立,汹涌奔腾,声如巨雷,不曾片刻宁静,再吃这么大一个光球挟着绝大量的毒沙落往海底,飞舞散布,声势更盛,自不必说。那光球虽然上有极深海水,精光宝气依然上透层波,掩藏不住。只见一个百丈金轮的影子,光芒万道,在天边无数撑空晶柱之中星丸跳掷,出没升降,翔转飞驰,映出半天金霞,比起海上日出之景,还要雄伟得多。未去长幼众仙,俱都赞叹不置。

隔了一会,遥望海上金轮忽散,化作十余道金光,飞起空中,略一掉转,相继飞来。晃眼近来,光华敛处,玄真子等十来位仙人一齐现身。妙一真人忙率众迎上前去,分别礼谢,互相又庆贺了一阵。妙一真人便问玄真子等四仙,适才眼见已快收功,如何又生变故?

玄真子答道:“我和弟夫人引了烈焰,直上两天交界之处,如法行事。虽然万年大火毒焰厉害,我们既要使它布散高天,借乾罡之气灭火化沙,消灭火毒,又须聚在一起,只在那千百里禁制圈中,不令随风吹散。乾天罡风又与寻常风力不同,本是极难之事,幸仗天心仁爱,恩师法宝妙用,我和弟夫人又极小心谨慎,不过比预料多费了些心力。一连数日夜,俱都平安过去。

哪知到了快要收功时节,忽有警兆。我和弟夫人忙运玄机推算,竟是轩辕老怪为与本门寻仇,自知不济,不敢妄动,自装好人,暗中示意妖徒,费了许多心机,加上两件异宝和妖徒最宠爱的妖妇,哀词厚礼,把昔年被恩师逐出中土,遁往北极附近黑伽山落神岭潜伏的本门仇敌老妖兀南公,诱激出来。

那兀南公本就记着恩师的仇,此次再被妖徒一激,当即便运妖光,查看我们虚实,竞被他看出此间之事。再一推算,得知本门气运正盛,又建立这一场大功德,自然以后上天降福,方兴未艾。照此下去,直无报仇之日。一时忿极,竟意欲在我们大功告成之前赶到,先乘我和弟夫人行法正急之际,下毒手暗算。然后就势飞下,与本门长幼和在场诸道友为仇,伤得一个是一个。下余等他妖法炼成,再作打算。哪怕我们得天独厚,未必如愿,好歹总可出点怨气。

我和弟夫人虽算出此事,但一则时机紧迫,未及报警,二则恃有恩师新赐法宝,还有一道灵符,不曾明示用法,分明为他而设。恩师未预示先机,自然认作无足轻重。我们事前大意,不曾防到外敌,也由于此,一时疏忽,以为无害。又知诸位道友在下面各有职司,正在收功吃紧之际,我忽告警,徒乱人意,于事未必有所助益,因此不曾告警。一面仍自施为,一面各运玄功,分化元神迎敌。

没想到老妖孽法力远非昔比,我和弟夫人空身还能应付,而这时满空劫灰,正由禁制圈中往下急降,尚未放完,必须敌我兼顾,一心二用,未免吃亏。恩师所赐灵符未注功效,放将出去,只可防身,不能克敌。他那法宝也颇厉害,相持时久,诸多可虑。弟夫人正打算向师弟传声密告,请分一二能手升空相助,忽见乙、朱二位道友飞上,四人合力夹攻,他自相形见绌。弟夫人不惜冒险,连施诸般法宝,朱道友又放佛光,发出舍利。他见势不佳,方始说了几句异日寻仇的大话,便即遁去。

他临去时,想是恶气难消,忘却来时顾忌,也许他是想使我们多费手脚,竟用玄功变化,乘我们一点破绽,元神闯入圈内,将我们禁法破去,震散灰沙,方纵妖光遁走。余灰少说还有万丈方圆一团不曾降完,虚而不实,禁制一破,全都爆散,闹得两天交界满是火星灰雾,散乱横飞。恐随罡风吹堕人间,贻害生灵,而事前禁制,已不可能,灰中毒气已见天风,胀力又是绝大。总算我等四人应变尚速,一见不好,也没顾及追逐妖人,不约而同,各以全力施为,收摄聚集,一面又将罡风挡住。弟夫人出力最多,又纵遁光连挥宝扇,满天追逐阻挡,相助推拢,一面仍使下注。经此一散一聚,合力防御,才未生出大枝节来。

大火初灭,毒气尚盛,上天下地,过于广大,若迫束过紧,为害尤烈。早料到毒气经风,必要自行膨胀,摩擦愈烈,愈生变故。但是收尾一圈,费了许多事强行聚拢,中杂乾天罡煞之气,一个不好,二次爆裂,发出亘古未有的巨震,我们修道人自是无妨,这千里以内所有大小岛屿全被震裂,海水逆上千百丈更在意中,就说水族已徙,各岛生物总还不少,岂不全数遭殃?对它轻了不好,重又不好,只有在快要降完未爆发前,大家合力将它包没,送入海内,再开一口,徐徐散布,方可无事。其势不能兼顾,仗着诸位道友应变神速,早合成一光幕,向上反兜相待。师弟又率众门人,分列天空中戒备,才放了心。果然还未降完,便已爆裂。这亘古未有之奇灾浩劫,大凶极险,侥幸平安渡过,勉奏全功。只出两次不妨事的小波折,真可喜可贺也!”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分道扬镳

群仙听完玄真子的一番话,皆都钦佩不已。

正说话间,群仙忽听天边传来一声雷响。接着,就见一名鸠形鹄面、穿着一身黑衣的中年妇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妙一真人、朱梅、姜雪君等都认得,这人便是乙休的结发妻子韩仙子,纷纷上前与她见礼。

互相寒暄过后,众人才知,原来韩仙子在岷山,闻人说起乙休被陷之事,匆匆一算,果然不差,忙带法宝赶来救援。中途遇见夙仇,仗着他有两个左道中能手,欺韩仙子元神出游,合力夹攻。韩仙子和那仇人苦斗了两日一夜,方得获胜,重往前赶。初意丈夫法力尚且失陷,天痴阵法定必厉害。易周两老夫妻同仇敌忾,可约相助,便道前往邀约。见面才知丈夫已然转祸为福,此时众仙大功告成,正在庆贺。因而独自赶来相见。

听韩仙子说完前事,朱由穆不禁奇道:“嫂夫人虽然法体未复,当年法力仍在,更多异宝。对头何人,竟敢轻捋虎须?也可谓不知自量了。”

韩仙子道:“朱道友怎不知双凤山两小,这对我未遭劫时的旧仇人?”

朱由穆还未答话,就听一旁的姜雪君怒道:“邢家两个忘恩小贼,尚在人间吗?我们太无用了。我知乙道兄向不喜人相助,但这两小贼,我却恨之入骨,非加诛戮不可,若乙道兄要找他们报仇,还请带我同往。”

一旁的矮叟朱梅这时道:“双凤山两小,与两个老残废交往颇密,两下里又近,几位道友去找他们寻仇,未必便能顺手,一到便占了上风呢。”

朱由穆接口问道:“你说老残废,可是天残、地缺吗?我和姜道友正要去寻他们呢。”

朱梅道:“不是他们,又是哪个?寻常人哪能让驼子这般忌惮,明知仇人所在,却一直延宕至今日?”

乙休道:“我倒并非惧怕二贼与老残废,只是二山相向,望衡对宇,势孤难胜,倒是防他们诡诈滑溜,善于隐迹,和那年一样,一逃走便难找到。他们受人指教,诈死多年,我夫妻竟然忽略,直到防身法宝炼成,他们新近出世,才得知悉。因和这里定约,又想人家已怕我至极,诈死匿迹,只要悔罪,山荆不向我絮贴,何必不予以自新之路?哪知他等妄恃炼成法宝,又来惹我们,如何容得?有朱老弟和姜道友前往,伏诛无疑了。”

白云大师接口道:“二贼委实成了公敌,谁也容他们不得。我为他们还炼有两枚戮魂针,也被假死瞒过,真是笑话。”

佟元奇道:“大师兄和掌教师兄早知他们未死,只为二贼气运未终,还有点别的牵引,所以一直未说。我还是那年在东海炼丹,大师兄无事间提起的。否则屠龙师太先放他们不过,何待今日。”

餐霞大师道:“如论邢天相、天和兄弟,不知是何居心,身非邪教,已将成就,无端背师叛友,比匪行凶,人只要与他们相交,必为所卖。天残、地缺起初怜他们穷无所归,又重朋友情面,百般袒护。我看此是玄门凶星,将来两老恐也不免被他们连累呢。”

姜雪君道:“如此说来,峨眉诸道友俱早知二贼下落了。我恨二贼犹胜于乙、韩夫妇,别人不常见,怎妙一夫人和顽石大师不和我提起呢?”

餐霞大师笑道:“你想左了。以前知此事的,连二位师兄不过四人。我和荀师妹、白云师兄,俱在开府以后,道友未来时,方听掌教师兄说起。不久你和朱、李二位道友重返凝碧,大家一直有事,闲谈时少,所以不曾提到。”

醉道人道:“事前已知二贼伏诛,当不在远,无须再提。我们已然厚扰,一同走吧。”

接着,群仙又互相谈了几句,约定后会之期,便各自作别。

除乙休、韩仙子、朱由穆、姜雪君四人往寻仇外,玉清大师、杨瑾二人做一路,早有前约,白谷逸、朱梅二老也各回山,峨眉众仙自回仙府。

只一个小阿童没有去处,先想和师兄同往双风山去,朱由穆不许。想要回山打坐,又觉得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甘就此便会。正巧看见旁边齐金蝉、石生、易鼎、易震、甄艮、甄兑六人正聚在一起说话。

因前两日在凝碧崖时,阿童和齐金蝉、石生两人多有相交,于是凑过去笑问道:“几位道友要我一路吗?”

齐金蝉和阿童虽相交不久,却一见如故,彼此交厚,闻言登时喜道:“小师父要同我们一起,真是再好不过。我六人正为七矮之数凑不齐而发愁。之前本想找商风子师弟来凑数,可是他却要在山上陪周云从师弟,不肯跟我们一起。小师父肯来跟我们凑数,实是妙极。我们快走吧。”

说罢,拉了阿童,便和石生、甄氏兄弟、易氏弟兄,七人一起,朝送别的人一举手,同驾遁光飞去。

峨眉众男女弟子,除齐霞儿、诸葛警我、岳雯三人随侍师父,暂且还山待命外,凡是奉命下山的,都奉有仙书密柬。因师命各按所去之处,分别起身,不是预定的同伴,不许结队同行,何时再见,久暂难定。彼此各有交厚,尤其是齐灵云、秦紫玲、林寒、庄易、严人英等男女七八人,平日谦虚随和,对于同门一律亲切,毫无轩轾,遇上事更无不尽心,所以谁都和他们交厚。一说要走,俱极依恋,纷纷趋前致词叙别,几乎应接不暇。

金、石、二甄、二易、阿童等七人开头一走,齐灵云方说:“蝉弟心性忒急,我还有话忘了叮嘱,他便领头去了。”

严人英笑道:“本来该走,我们又非从此不见,弄巧两三月内就在一起,都在意中,如此依恋,原可不必。”

易静也接口道:“我看两位小师弟福泽最厚,定能无往不利。师姊骨肉情重,未免关心太过,实则决可无虞,由他去吧。”

齐灵云道:“舍弟虽是厚根美质,不知怎的,童心犹在。一行六人,又以他为首,加上小神僧又是初生之犊,此去决难免多事,故想叮嘱几句。许是怕我说他,急忙走了。”

李英琼笑道:“大姐多虑,小师兄如不胜任,恩师肯令他为六人之首,便宜行事吗?据他对我说,恩师还命他另建立一座别府,事业且比我们大呢。”

齐灵云惊喜道:“他那仙书赐柬,写些什么?他没和我说,琼妹可知道吗?”

李英琼笑道:“详情我不知悉,他只说奉命建立别府,许他六人为洞主,到时还有一人加入罢了。”

易静道:“适才我倒听鼎侄和我说,那别府在贵州深山之中,乃道家西南十四洞天中比较最好的一处。此时尚被几个妖人占据,应在三年以后,还早着呢。大约只他七人和众同门相见之时最多呢。”

这时,李英琼对严人英道:“掌教师尊,让我同师兄四十九日后前往南疆,去拜访那红发老祖。我同易、癞二位姐姐打算先回峨眉,接上袁星同佛奴,便前往幻波池附近潜修,就便监视窥探幻波池中秘宝的妖邪。待到四十九日后再赶往南疆。严师兄要和我们一起吗?”

严人英摇摇头道:“按上次伯父所言,因圣姑天性厌恶男子,所以在幻波池中设下禁制,凡男子进入都必会遇难。因此我就是随你们同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男女有别,虽然我辈修道人不像世俗凡人有那许多讳忌,但和你们三位女弟子同住一处,终有诸多不便,所以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这段时日我自觅地潜修,待到四十九日后,我们在南疆碰头便是。”

李英琼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咱们南疆再见吧。”说罢,就同易静、癞姑一起,望空飞去。

一旁的石奇听见严人英同李英琼的对话,在李、易、癞三女走后,同严人英道:“我和赵师弟蒙掌教真人恩典,将吴师叔的故居老楠岭风火崖赐给我们居住。严师兄若是暂时无处潜修,不妨随我和赵师弟一起巫山。如何?”

严人英知道,那风火崖乃是本门已故长老风火道人吴元智的故居,地在巫山神女峰北不远,为三峡附近景物最灵秀之区。近始才被妙一真人赐给佟元奇的弟子石奇和赵燕儿居住。

严人英还知,长眉真人也曾在风火崖住过数年,在崖内洞壁上留下好些灵迹图记,对修道之士多有益处,尤其是对本派弟子,更是大有启发。

严人英刚得了妙一真人所赐的道书,尚未参悟透彻,若是能参考长眉真人所留的图记,那是再好不过。

于是,他当即应道:“如此就叨扰两位师弟了。”

石奇道:“哎……严师兄说的哪里话?不想凝碧崖上同门众多,那风火崖只我和赵师弟两人居住,正不知有多寂寞。严师兄能来,我和赵师弟高兴还来不及,何言叨扰?”

三人刚约定好,那边岳雯、齐灵云等为首诸人,便催促大家起身。于是众人依照预定结伴,相继往中土飞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七章 魔头聚首

就在严人英等峨眉弟子分别告辞上路时,在远离南海的南疆深处的一座山峰上,一个猩红血影,一个大头侏儒,一个胖大和尚,正相对而立。

只听那大头侏儒当先开口道:“斯达魔,你废了这么大劲,杀一个无关轻重的海外散仙,所为何意?”

那猩红血影冷笑道:“嘿嘿,那思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目光短浅。你就只看到这么多吗?”

“你说什么?”那大头侏儒登时目光一厉,恶狠狠地瞪着那血影。

“我说你目光短浅,有说错了吗?”那血影继续嘲讽道。

“你……!”那大头侏儒抬手指着那血影,当即就要发作。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那胖大和尚见状,急忙插到两人中间道,“我等当初为了逃命,不得不舍弃全部修为,花了十年功夫,好不容易才恢复到今日地步。此方天地现今道长魔消,以我们现在的修为,仅能勉强自保,若是再闹内讧,那可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那大头侏儒冷哼一声道:“好,看在科魔纳你的面子上,我便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那胖大和尚闻言笑道:“那思巴你能如此识大体,真是再好不过。”

说罢,他又向那猩红血影道:“斯达魔,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你此次行动的真正目的了吧?”

那血影道:“来到此方天地已经十年了,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此方天地的大势关键在于峨眉派了吧?”

那胖大和尚点头道:“不错。这十年里我们虽然因为只剩一缕残魂,无法干预任何事物,但对于外界的感知却并没有减弱。而且因为残魂的性质,许多常人无法前往的地点,也能畅行无阻。因此虽然来到此方天地只要十年,但论到对此方天地的认识,我等却自认不输于任何人。以我这十年来的观察,此方天地现在正处于道长魔消的阶段。而其中的关键,便在于峨眉的崛起,魔道群修无法抵挡。不知我说的可对?”

那血影道:“不错。此方天地的关键在峨眉,所以要逆转此方天地现在道长魔消的大势,便要打断峨眉派崛起。”

那大头侏儒这时接口道:“既然这样,那前段时间峨眉开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破坏?”

“愚蠢!”那血影当即喝骂道,“峨眉开府之时,正是峨眉派气运最盛之时。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峨眉开府必定会成功,那时去找峨眉的麻烦,注定不会成功。弄不好,还会当场送命。我那几个便宜徒弟的下场便是明证。”

那大头侏儒道:“那我们就看着峨眉崛起,什么也不做吗?”

那血影道:“我不是已经做完了吗?”

那大头侏儒先是一愣:“你做了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是说铜椰岛的事吗?”

那血影点头道:“不错。正像我之前所说的,峨眉开府时,是峨眉派气运最盛之时,那时去找峨眉麻烦,简直是自寻死路。但正所谓‘盛极必衰’,本来开府之后,峨眉派的气运便会回落,直到三次峨眉斗剑时,峨眉派的气运会跌到谷底,从而在三次斗剑中大败亏输,魔道旁门也能借机再次兴盛。

这等气运变换,甚是微妙,本来甚难扭转。但峨眉派中也有能人,竟提前窥破天机,在铜椰岛为峨眉派找到了一条出路。那铜椰岛下地肺之中,藏有一大团太古毒火。其本该在数年后爆发,在南海造成无边浩劫。可峨眉派祖师长眉真人当年飞升时,却提前预知了此事,并留下遗书,让峨眉派众人在开府之后,便借着开府时的强盛运势,去提前消弭这场劫数。

这件事一旦让他们做成功,便是有大功与天地,必有天眷降临。凭此天眷,虽然不能让峨眉长盛不衰,但也足以让他们的盛世延长数百年。有这数百年的功夫,足以让峨眉将我等魔道众生绞杀干净。三次峨眉斗剑的危急也同样迎刃而解。

所以想要消灭峨眉派,关键不在于峨眉开府,而在于铜椰岛。若是铜椰岛下的太古毒火被峨眉派成功消弭,那今后峨眉崛起之势将不可阻挡。反之,则一切都还有转机。”

那大头侏儒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但随即他又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之前在铜椰岛时,你为什么将铜椰岛上的九宫阵破坏后,就直接离开?要知当时峨眉派的人就在当场,你这样一走,他们势必会立刻动手消弭劫数。就算九宫阵破坏后,毒火的爆发能对铜椰岛造成一些破坏,在峨眉派众人的干预下,造成的影响也必然有限。这样一来,你的打算不是就完全落空了吗?”

那血影闻言笑道:“你又知道什么?要知此时刚过峨眉开府之期不久,还是峨眉气运兴盛之时。我能稍微破坏下他们的行动,已是万幸,若是再贪图太多,恐立刻就有性命之忧。要不是因为那太古毒火大劫本是天道定数,抵消了部分峨眉气运,我就是做这点破坏,都不可能成功呢。

另外,我的打算也并没有落空。要知那太古毒火大劫本和峨眉派无关,可是峨眉派为了延续自身气运,却有意提前将其引爆。在妙一真人明知乙休和天痴上人的争斗可能会使大劫爆发而没有阻止的时候,这场大劫所造成的一切就都和峨眉派有了很大的牵连。若是大劫爆发时,峨眉派能及时将大劫消弭,化劫灾为祥和,那就是有大功于天地,立刻便是功德无量。可是若处理不当,导致生灵死伤,立刻便会有无边业力缠身。

那岛上的阵法虽然看似不重要,但没了那阵法的束缚,太古毒火爆发时必定更加猛烈。只这一下,就足以让峨眉派应变不及,让成千上万的水族生灵遇难。就算峨眉派之后能将毒火束缚消弭,但孽已造下,功过相抵,最后还能留下几分天眷就很难说了。”

那大头侏儒道:“哦,那这么说,以后峨眉派就要走下坡路了?”

那血影又摇摇头道:“那有这么容易?虽因我的插手,让这次峨眉派的铜椰岛之行并未圆满,但总体而言,峨眉派此行还是功大于过,只是略损功德罢了。今后峨眉派的气运虽然略有衰败,可还是维持在兴旺状态,只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如烈火烹油一般。而我魔道同仙佛两道的争斗,也不会再是必败之局,而是有了获胜的可能。今后仙魔两道,又重新处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那大头侏儒略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时,那血影又道:“对了,听说你们两个现在改名叫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了?”

那胖大和尚道:“不错。我们既然完全夺舍取代了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那还是用他们的名字好。这样也便于同此方天地的魔道旁门打交道。”

那血影道:“既然这样,你们以后也不要叫我斯达魔了,就叫我邓隐吧。”

原来,这三人竟是晓月禅师、绿袍老祖和血魔邓隐。而且听他们之前所言,不但是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就连邓隐也已被天魔夺舍。

只听晓月禅师道:“对了,邓隐你可知摩羯陀、拘尸那和罗蒂三人的下落吗?”

邓隐道:“罗蒂现在福建厦门附近的一个无名孤岛之上,拘尸那现在火云岭神剑峰,至于摩羯陀则刚刚离开铜椰岛。”

“摩羯陀之前也在铜椰岛?”绿袍老祖听闻邓隐之言,不禁惊奇地问道。

邓隐道:“不错。”

“那不知他是铜椰岛上的哪一个?怎么不来和我们相见?”晓月禅师也疑惑的问道。

邓隐道:“摩羯陀的夺舍还未完全成功,与我们相见甚是不便。至于他夺舍的是谁,再过不久你们就知道了。”

晓月禅师闻言,立知摩羯陀夺舍的人物,恐怕不便明说,也便不再多问。而是转移话题道:“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邓隐道:“铜椰岛之事后,直到三次峨眉斗剑时,除了衣还岭幻波池,还会有些争斗外,仙魔两道再无大的冲突。至多就是峨眉小辈弟子游历天下,开辟别府时,会和些许魔道旁门中的人物有些争端。这些都是些小节,并不影响大势。与峨眉的争斗的关键还是在于三次峨眉斗剑。我等夺舍的人物大都与峨眉因果甚深,这三次斗剑我们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

我等当初只是一缕残魂来到此方天地,原本的修为全都失去。虽然靠着夺舍,得到了邓隐、晓月禅师和绿袍老祖的全部修为,但比起齐漱溟、白眉和尚等一干人,却还是多有不如。所以我等的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增进修为,提升实力,为将来的三次峨眉斗剑做准备。

我之前在发现了一件法宝,很合我用。当时因为忙着前往铜椰岛,所以没有多做耽搁。现在铜椰岛事已了,因此下一步我打算去将那件法宝抢到手。你们呢?”

绿袍老祖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要为自己谋划一下了。我的百毒金蚕蛊之前被峨眉的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那金蚕蛊本是从仙师洞玄仙婆处得来。玄仙婆虽已遭劫多年,但她却有一弟子名唤天蚕仙娘,现在神月山没罗寨。我当前往没罗寨,向那天蚕仙娘再要些金蚕蛊种,重练百毒金蚕蛊。”

晓月禅师也道:“我也该去跟我那便宜师父做个了断了。”

邓隐道:“既然我三人都有事要办,那我们便再此分手吧。”

之后,三人便各架遁光,分向不同方向飞走。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八章 巫山修法 元婴成就

却说严人英随了石奇、赵燕儿两人,一路来到巫山老捕岭风火崖。刚到崖前,就见整片山崖被一片金光笼罩,里面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三人皆知这是长眉真人昔年所留的风雷之禁,外人没有峨眉启闭之法,决难入内。石奇和赵燕儿之前已被妙一真人传授了解除禁制之法,见状当即按照妙一真人的传授,上前施法。不过片刻,那金光禁制便被关闭消失。

三人随即落到风火崖上,但见崖壁之上有一座的高约丈许的宽大山洞。

严人英对石奇和赵燕儿道:“这巫山十二峰中,多有左道旁门的修士盘踞。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将禁制开启的好。”

石奇和赵燕儿都点头称善,又联手将禁制开启。

接着,三人走进洞中,只见里面共分前、中、内三进。那最外面是一间用来会客的厅室,里面摆有四五张石桌和七八个石凳。中洞是炼丹修道之所,当中摆有一座丹炉,在两侧洞壁上,刻有许多图记,正是长眉真人遗留的图刻。后洞里则是几间安寝的石室。

三人在洞中巡视了一圈后,回到前洞大厅中。

严人英当先开口道:“今后的四十多天里,就打扰二位师弟了。”

石奇连忙道:“严师兄说的哪里话?我和赵师弟住这风火崖正感寂寞,师兄能来,真是再好不过。而且掌教真人新赐下的道书,我和赵师弟参悟了两天,感觉甚是高深,难以悟透。严师兄道力高深,堪称本门楷模,想必对那道书中内容的理解甚深。我和赵师弟还想趁此机会,向严师兄多做讨教呢。”

赵燕儿也附和道:“石师兄说的是。严师兄能来,我和师兄高兴还来不及,怎能说打扰呢?”

严人英笑道:“二位师弟不怪愚兄打扰你们清修就好。”

之后,严人英便同石奇、赵燕儿一起,在风火崖上住了下来。

因巫山名为十二峰,实则千山万壑,峰岭杂沓,崖谷参差,胜景甚多,均在人迹不到之区。往往外观危崖重山,高险插天,猿猱不渡,内中却藏有大片奥区灵景。除老捕岭风火崖因有长眉真人遗留的风雷之禁,而无人敢生心觊觎外,其余地方,多半俱有散仙修士、左道旁门隐居盘踞。再加上三人新得道书不久,都急于参悟。

所以三人接下来的日子里都甚少出门,整日聚在长眉真人所留的图刻前,参悟道书。

长眉真人所留的这些图刻,和严人英曾经学过的白阳图解有很大不同。严人英曾经学过的白阳图解,乃是白阳真人在道成飞升之前所留。其不但是白影真人对于大道的感悟总结,更是一部修炼的法诀。就算是从未修炼过修仙法诀的凡人,只要照着图刻按部就班的修炼,也可踏入仙道。甚至未必不能只凭图解,便道成飞升。

而长眉真人在风火崖所留的图刻,虽然玄妙之处不下于白阳图解,但却零散不成系统。旁人想要仅凭此成道,几无可能。只能触类旁通,增进对大道的感悟。

长眉真人作为峨眉派的开派祖师,其留下的图刻感悟,自然是多与峨眉派道法相关。严人英、石奇、赵燕儿三人都精修峨眉派道法,与长眉真人所学同源,参悟他所留下的图刻,自然更是大有收获。不过十天,严人英便将妙一真人新赐的道书中,首章打坐练气的部分基本悟透。石奇和赵燕儿道行悟性稍弱,但在严人英的帮助下,也将道书的首章参悟了个七七八八。

前文曾经提过,妙一真人这回赐给众门人的道书共分三章二十七页。除首章九页所载的乃是峨眉派练气的口诀心法,彼此相同而外。其余两章记载的多是一些仙法、丹方,按各人资禀功力,传授多半不同。

本来严人英是想要将首章中的练气法门完全练成后,再去修炼剩下两章的内容。但考虑到再过三十多天,就要赶往南疆去面见红发老祖。此次相会,双方多半不会言和,互相动手的可能极高。因此便想从后两章中学习几样法术,以作防身之用。

于是他将道书的后两章翻开,只见道书的第二章中记载的是隐身法、五行禁法、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先天一气大擒拿等九种法术的习练方法,第三章中记载的则是七种丹方和昊天镜、璇光尺两件法宝的使用方法。

在仔细阅读了这两章的内容后,严人英发现第三章中的丹方虽然各有灵效,但自己现在手中并无炼丹的材料。而第二章中的法术除了隐身法可以速成外,其它的法术都需要经年累月的修炼,才能有所成效,根本就是缓不济急。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的最佳方法,便是将昊天镜和璇光尺两件法宝有效掌握。在这种情况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几乎都不用考虑。

转眼间,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严人英已将昊天镜和璇光尺按照第三章中的方法祭炼完成,同时还将第二章中的隐身法也修炼成功。

这一日,严人英在运功入定时,突然触动灵机,将长眉真人所留的图刻全然领悟,体内真气立时按照首章所载的心法口诀不断运转,原本习练过程中的关卡一道接一道被冲破,元神道力不断增长。

不多时,石奇和赵燕儿入定醒来,见严人英已超过平时入定的时间,还在修炼,吐纳正纯,知他功力精进,也代高兴。但只以为他是一般的修为增长,还不知他已到了成道的重要关口。

因两人还未完全辟谷,所以石奇便留赵燕儿在洞中为严人英护法,自己则前往洞外,去采摘些黄精、首乌,用来裹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石奇已经从洞外回来,严人英还在入定。

石奇见严人英还未醒来,才他这次入定并不一般。

于是他向赵燕儿悄声传告道:“严师兄入定了这么长时间还未醒来,只怕是已到了修行重要关口。这两日你我轮流为严师兄护法,万不可出了差错。”

赵燕儿闻言,连连点头称善。

接下来的几天里,石奇和赵燕儿便轮流守在严人英身边,为他护法。

一直到了九日后,严人英才从入定中醒来。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南疆事变一

这一日,石奇正守在严人英身边护法。突然感到周围灵气一阵剧烈波动,旁边严人英身上的气势不断也攀升,让自己渐渐感到一丝压力。

就在石奇正惊异间,赵燕儿从隔壁室内跑了过来,问道:“石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是严师兄要醒来了吗?”

“嗯。”石奇点头道,“严师兄此时应是到了关键时刻,你我当小心戒备,谨防外魔侵扰。”

正说话间,一旁一直的入定打坐的严人英突然长啸一声。于此同时,在他的头顶上方,一个三尺来高的小人突然浮现。那小人的五官杨貌和严人英一模一样,只是显得稚嫩了一些,就好像是处在幼年时期的严人英一般。

只见那小人睁开眼,微笑着对石奇和赵燕儿点了头,随即便下沉回到严人英的身体里。

接着,严人英睁目起身。石奇和赵燕儿互相对望一眼,齐声对严人英恭贺道:“恭喜严师兄结成元婴,道成有望。”

严人英笑道:“还要多谢两位师弟为我护法。”

赵燕儿道:“严师兄入道不过十余年,就已修成元婴,本派同辈弟子中,恐怕除了诸葛师兄和岳师兄外,再无人能出其右了。”

严人英摇摇头道:“先不说易师姐、齐师姐已经元婴成就,我多有不如。就是李师妹、余师妹、齐师弟、石师弟,又哪个不是天赋异禀,进境神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成就元婴。何况我辈修仙,为的是求取大道,成就天仙位业。早结婴,不代表可以早飞升。在未道成飞升以前,说谁比谁领先,都言之过早。”

赵燕儿闻言道:“严师兄虚怀若谷,实乃吾辈楷模。”

严人英微笑不语。

石奇这时道:“严师兄之前曾说过,要在四十九天后,去南疆拜访红发老祖。眼下四十九天日期将近,严师兄要赶往南疆了吧。”

严人英点头道:“不错。前在紫云宫时,我和周师姐、李师妹为追一左道妖人,一时疏忽,和红发老祖的门人起了冲突,之后更是和红发老祖本人动起手来。以致事后那红发老祖不但峨眉开府时缺席,更在其门人蛊惑下,决意同本门为仇。此事虽则红发老祖的门下也有过错,但我三人终究是冒犯了红发老祖,算是以下犯上。所以师尊特命我和李师妹去向那红发老祖赔礼认错,已期双方能言归于好。”

赵燕儿道:“哼!此事本是那红发老祖纵容门下而起,为什么要师兄、师姐去上门道歉?而且那红发老祖既已决意同本门为仇,师兄、师姐又为什么要委屈求全,上门去受他羞辱?以我之见,干脆咱们约好周师姐、齐师兄等其他师兄、师姐一起上门,叫那红发老祖知道,即便是峨眉三代弟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严人英道:“话不能这样说。那红发老祖虽是旁门左道,但平日除了偏心护短,纵容徒弟,自身并不做什么恶事。而且他同白、朱二老交情甚深,看在二老的面子上,也不能对他太过无礼。此事能不起争端,是最好不过。”

石奇道:“既然严师兄这样说,那我和赵师弟便不强求随同了。此次下山前,掌教真人曾赐下告急信火。严师兄若需要帮助,只消将信号发出,我和赵师弟必立即赶到。”

严人英点了点头,向石奇和赵燕儿两人抱拳道:“山高水远,二位师弟,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罢,便驾起一道剑光,向南疆飞去。

严人英剑光甚速,飞行不久,便飞入南疆地界。只见沿途山势险恶,峰岭杂沓。丛莽荆棒,漫山蔽野。毒蛇猛兽,成群往来。蛮烟瘴雾,腾涌于污泥沼泽大壑平野之间,都是亘古不消的两间淫毒之气。远望宛如一堆堆的繁霞,自地浮起,映着衔山斜阳,幻映出一层层的丽彩,人兽触之,无不立毙。那有瘴雾的左近千百里,连个生蛮、野人、禽兽都无,却盘踞着无数毒虫怪蛇,十九大如车轮,身长十丈,口喷毒烟彩雾,凶睛闪视,光射丈许,各自追逐,出没于沼泽丛菁之中,互相残杀,宛然又一人世间。

又向前飞了一阵,下面山势逐渐展开,适见毒岚瘴雾已然无迹。只见碧嶂天开,清泉地涌,遥峰满黛,近岭索青,一路水色天光,交相辉映,到处茂林嘉卉,灿若云锦。只极远天边,有一高岭横亘,上接云霄,正是红发老祖所居的红木岭。

严人英继续向前凌空急驶,忽见前方山峰上,李英琼、易静、癞姑三人正在向自己招手。

严人英急忙降落下去,开口道:“三位师姐师妹,等久了吧?”

易静道:“我三人也是刚到,严师弟来的刚刚好。”

严人英笑道:“那就好。不知三位这次前往幻波池,可还顺利?”

李英琼道:“我们这次只是在幻波池附近找了处山谷,修炼监视,并未进入幻波池中。所以一切都还平稳,除了易姐姐收了个好徒弟外,便再无什么特别的事了。”

严人英虽早知易静会收一个徒弟,但却不好明确表示,因此明知故问道:“哦?易师姐已经收徒弟了吗?不知是那家贤良,有此福分?”

说起自己的徒弟,易静似乎甚是满意,当即满脸笑容地向严人英介绍起来。

易静所收的徒弟名叫上官红,本是宦门之后,只因父亲远游未归,日受继母虐待,年纪又只得十三岁,本就悲苦不堪。她那继母本非良家出身,久旷难耐,便与一族侄私通。这日正在幽会,上官红无心撞上。继母当时口甜,许了从此不再毒打,只不许对人张扬。然而说时铁青一张假笑的恶脸,目蕴凶光,上官红断定入夜必下毒手。果然走开不久,女婢便来告急,说是继母要令奸夫当晚将她害死。上官红心胆俱裂,连夜逃出。

上官红家所居本是近山之地,她为防奸夫**追来,翻山急窜,逃到天明,也不知逃出多远。人已力尽神疲,倒在一个山涧旁边,又饿又疲。正在冤愤悲苦,呼天不应之际,忽听山风大起,回头仰望,忽由远处飞来一只怪鸟,两翼各长丈许,目射金光,甚是威武。

第二百三十章 南疆事变二

上官红少不更事,没想到大鸟伤人,甚于猛虎,还在呆望。晃眼工夫,鸟便扑到,用双爪将她抱起,往空飞去,顿时受惊晕死。过了些时,她醒来一看,鸟也不见,竟换了一个山景,景物灵秀。只是饥疲惊悸之余,人已大病不支,勉强爬行草地,到一谷内,想寻点泉水解渴。忽闻草香,沁人心脾,饿极之下,便吃了些。才下肚不久,便觉神智一清,体力渐复。随将那草饱餐了一顿,待到天晚,就在草地上沉沉睡去。次日起来,便觉身轻神健,力气大增,欢喜异常。

上官红从此便以那片野草为粮。先还恐怕那是怪鸟巢穴,时刻留心,匆匆吃完,便找地方躲藏。嗣渐觉出山灵水秀,灵药异果满处都是。只是空山寂寂,并无人迹,只有鹿兔等小兽栖息游行,也无甚猛兽、蛇蟒、毒虫等害人之物。犹妙是环山四外俱是天险,与世相隔,不畏仇人追来。过去受惯荼毒,忽然自在游行,无拘无束,如出水火而登衽席。她本是一个具有慧根仙骨的少女,灵府澄明,毫无污染。又以多服仙草,智慧日增,不但不感到孤寂,反而心中庆幸,自愿长此终老,毫无出山思家之想,也无修仙问道之念。

那山正是依还岭,洞天福地,四时皆春,不愁寒冷。山中又到处都是黄精、首乌、茯苓、松子,以及各种果实,随处可以求食。上官红在山中衣食无忧,闲来无事,便是满山游玩。游玩倦了,便就当地觅一宿处栖身。始而东食西宿,并无一定住处,全山数百里皆被游遍。

这日机缘遇合,忽然发现一条幽谷,中有一洞。恰值阴雨,上官红便入洞避雨。不想那洞竟是幻波池的偏洞,里面藏有一部圣姑伽因留下的道书、符箓,以及艳尸崔莹的元神。在圣姑的有意指引下,上官红得到了仙书灵符,却因一时疏忽,放出了崔莹的元神。幸得圣姑出手相救,才没有遭了崔莹的毒手。

由此以后,上官红方起求仙之想。她照着仙书灵符,只勤习了四十九日,便能隐形飞驰,瞬息百里。

于此同时,艳尸崔莹脱困的消息渐渐传出。不少左道妖人闻讯后,纷纷赶来依还岭。其中有一名妖人,名唤妙化真人漆章,偶然发现了上官红的踪迹。见她年幼貌美,根骨清奇,便起了邪心。幸亏上官红已经仙法有成,及时逃脱,才没有遭了他的毒手。

上官红逃走后,漆章并未就此罢休,而是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她抓住。而上官红则靠着木遁禁法和圣姑赐下的灵符,同他极力周旋。

就在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李英琼、易静、癞姑三人赶到了依还岭,诛杀了漆章,将上官红救出。

上官红见李、易、癞三人个个仙风道骨,人又和善可亲,心中好生仰慕,当即便要拜三人为师。而李英琼三人见上官红乖巧灵慧,也都对她甚是喜爱,自无不允。双方可谓一拍即合。因易静年纪最长,因此便让上官红拜在她的门下。

说完了收徒的经过,易静又向严人英问道:“严师弟这些日子里又去了哪里?”

严人英道:“我去了石师弟和赵师弟的风火崖,在他们那里借住了一段日子。”

一旁的李英琼听闻严人英去了风火崖,不禁道:“哦?那风火崖传闻的长眉祖师故居,其内有长眉祖师所留的图刻注解。当初那风火崖被师尊赐给石师兄和赵师弟居住时,大家都还羡慕他们的好运道。严师兄在那里待了这么多天,必定是大有收获了?”

严人英笑着点头道:“愚兄确实收获良多,师妹若是有兴,愚兄可和师妹交流一二。”

李英琼连忙点头道:“好哇,好哇。”

易静这时道:“你们两个,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哪还有功夫交流心得?咱们还是先去见过红发老祖,再谈其它吧。”

严人英笑道:“易师姐说的是。”

然后指着前方的红木岭道:“此处再往前飞行不足二百里,绕山而过,便是天狗坪,即为红发老祖修罗化血阵地。因山太高,他那邪法也颇神妙,不是身临切近,运用目力,细加观察,绝看不出。照师父所说,他师徒已将我和周师姐、李师妹恨同切骨,我二人必要费上好些唇舌心力,始能见到老怪。话不投机,双方破脸,原在意中。

师父本意,是看白、朱二老情面,姑尽人力,能够忍辱,曲为保全,免起争端最好,非不得已,不令我们动手。老怪只是平日偏心护短,纵容徒弟,自身并不做什么恶事。万一他被我们说服,心生悔悟,和我们消去前仇,言归于好,不特勉体掌教师尊与白、朱二老成全他的好意,并还使在劫诸同门免受一场苦难,岂非两全其美?还有他那门下妖徒,几乎无一善类,事前如被看出我们行迹,定生枝节。

故此我意待会我同李师妹隐身低飞,绕山而过,入了禁地,然后突然现形求见,令其通报。一则,先声夺人,免被轻视。二则,少却好些口舌。老怪师徒志在屈辱我们,见他以前,虽有些时耽延,尚不至于被他困住。易、癞二位师姐无须深入重地,只在山这面寻一藏伏之地,遥为应援便是。”

易静、癞姑、李英琼三人见严人英安排甚是妥帖,当即应诺。

严人英随令李英琼把防身法宝准备停当,以防万一,可以立即取用。然后同隐身形,贴地低飞,绕山而过,往天狗坪飞去。刚一绕出山前,便见上次追赶众妖徒所见的葫芦形大山谷,现出在前。只是谷中静荡荡地不见一人,由此可知红发师徒还不知道有人登门。

此时红发老祖在洞府中打坐未出,众妖徒俱在妙相峦崖壁之后练习阵法以及坪上诸般禁制。严人英手拉李英琼,示意隐秘,轻悄悄一直走到危壁之下,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天狗坪前面,妙相峦危壁正当葫芦谷入口尽头之处,参天排云,高峻已极,顶上面设有极厉害的禁网神兜。既是登门负荆而来,其势不能一上来便破人法宝。由顶上凌空飞渡,那里又是葫芦底部,四外无路可以通行。只崖中腰有一大洞,昔日红发老祖便是由此现身。因而估量两头穿通,宛如门户,过去便是去红木岭洞府的三百里天狗坪阵地。无如此时两扇长达十丈的高大洞门,紧紧关闭,毫无动静,也无人在门前侍卫防守。

想了想,除去现身叩关直入,别无善策。没奈何,只得叮嘱李英琼,一切全看自己的眼色行事,不可妄自言动。于是撤去隐身法,现出二人。正要出声呼唤,忽听两声怪叫,左右两旁崖上,忽有两道红色烟光飞来,落到崖上,现出两个身材高大,身着红绫偏擎,右臂裸露,腰围豹裙,赤足束环,手持火焰长矛的野人,见面便用汉语喝问:“哪里来的大胆汉娃?竟敢到妙相峦玉门前鬼头鬼脑,偷看张望。快说实话!”

严人英何等灵敏,对方才一发声,便自回顾,见二人来处乃是两边危崖上的洞穴,穴中还有山女探头张望。再看二人与上次追赶蒲妙妙所遇十二妖徒装束相似,只头上多了两根鸟羽。只在飞下时身有烟光簇拥,并无甚别的异处。神情尽管狞恶,却不带什么妖邪之气,料是红发老祖门下末代徒弟侍从之类。

二人奉命门前轮值守望,本是蛮教中的一种排场。二人行辈既低,又无甚高法力,日常无事,便多玩忽,以为教祖威震南疆,神通广大,决无一人敢来侵犯。日常无事,乘着教祖洞中炼法,所有徒众俱在随侍,各有职司,无人稽考,反正关门紧闭,禁制神奇,连去外面各诱摄了心爱山女,分向两崖洞穴之中调笑淫乐。

严人英适才因见两崖壁立,虽有几处洞穴,大都浅陋,荆棘藤蔓丛生其间,甚是污秽,又不见有妖气邪气隐伏,断定无人藏伏其内。却不料二人擅离职守,虽然相隔甚近,如有人来叩门,举足及至。到底作贼心虚,防人眼目,藏得颇秘,因此忽略过去。

严人英此来本是委屈求全,自不便与之计较,这类边民也不值一击,便含笑道:“守门人不必多疑,我二人因有要事,前来拜见你们祖师红发老祖,不料此门业已关闭,不知守门有人,意欲叩门求见,怎说我们鬼祟窥探呢?”

二人见严、李二人年幼,闻言哈哈笑道:“凭你两个小娃娃,也敢见我师祖?你们不过比那些汉城里的小娃娃会爬点山路罢了。这样就想进去,莫说我这一关不能平白放你们通过,就我把门开了,放你们走进,那由妙相峦到红木岭师祖住的神宫,中间还隔有三百多里天狗坪,师祖和各位师父到处设有神兵恶鬼,水火风雷,中有几处地方,更比妙相峦还难翻过,红木岭更高更险,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娃娃,就凭走路,岂能走得过去?你们又不会什么法术,岂非做梦?要不是近五十年来师祖不许我们无故伤人,要在前些年,你两个今天误走到谷里来,连骨头都保不住了。乖乖回去,免得送死。”

严人英一听,门由二人关闭,忽然触动灵机,笑答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和令师祖实是相识。今番以礼求见,自不便破门直入。你只要肯将门开放,无论天狗坪有多凶险,自能过去。你如无此权力,便请通报一声。如若有心作难,我二人自会叩门求见。等到见面,必将你们放弃职司,有门不守,各在山前摄来妇女,藏在一旁胡闹,有客登门故意刁难,不为通报之事,一一说出,那却莫怪。”

红发规令原严,只因性喜护徒,上行下效,一干门人也都各护自己徒弟,相习成风,闹得这些徒孙之辈,各仗师父袒护,师伯叔辈情面关照,徒孙们有了过错,互不举发,胆子越来越大,时常背了教祖做些不法之事。红发老祖近日欲向峨眉门人报仇,一面又防妖尸谷辰乘隙来犯,每日两次加紧炼法炼宝,己有多日未来神宫,所以二人才敢在外摄来山女作乐。但是教祖对外虽喜袒护徒众,可一旦徒子徒孙真要故意违反规令,被他发觉,那严刑酷罚,一样也是不会宽容。

起初严、李二人隐身入谷,直到崖上,方始现身。二人只能照着师传如法施为,开闭关门,别的无甚法力,没看出严、李二人难惹,本想吓退回去了事。及听末次答话,竟被易静说中隐病,不由又急又怒,心仍不信来人真有神通。

山人心实,便怒答道:“这门另有师祖所传神符,由我二人开关。本定如有外人到来,不是仇敌,便放他进去。到了天狗坪,自有人出现,问明来意,进宫报信,师祖许了,再领进去。要是不许,来人除非自退,还可活着退出。硬要走进,沿途埋伏一齐发动,十有九死,休想活着出来。

来人若是仇敌,我们守门的才打神牌报信,那时从师祖到五辈徒子徒孙全都知晓,师祖立带徒弟出来对敌。我们守门人管的就只这件事。来的要不是仇敌,再多放些人进去,也没我们的事,有甚相干?不过你们要和前些年来人一样,妄想师祖收录做徒弟,进去触动埋伏,送了性命,我们事前不拦,却要受罪。又没见你们怎么上来的,单会爬山,却是无用。到了天狗坪,不等见到人,准先送命,因此不肯开门放进。你们如显点神通,把我二人制住,叫我们心服口服,便放你们进去了。

要不是看你两个这点年轻的小娃娃,早就赶出谷外去了。师父常说,近年各派中收了许多小徒弟,峨眉派更多。人不可貌相,遇上来人,务要查明,不许随便动手。你们又说认得师祖,这才忍着气忿,和你们好说。你们要只说大话,我豁出挨顿好打,也把你们刺个透心穿,做了鬼,却不要寻我。”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南疆事变三

严人英笑道:“这个容易试,我也不便在此伤人,你们有什么法力,只管施为。或用你二人手中长矛,一齐刺来,看是如何,自然就信服了。”

二人闻言,半信半疑。又问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你那同伴呢?”

严人英指着李英琼道:“她比我法术还高,又不似我心软,如换她来试,你们就真活不成了。”

二人见严、李二人神情始终藐视,自是有气。口喝一声:“看好!”各自端矛,当胸刺来。

严人英见他二人手势颇缓,知二人心尚不恶,微笑答道:“只管用力,无须顾虑。”

话未说完,二人手中长矛已直刺过来,眼看就要透穿,猛觉手中一震,好似撞在坚钢之上,虽然用力不猛,也震了个虎口生疼,几乎脱手。

二人原见识过一点法术,心疑幻术,仍是不服,持矛又刺,等快刺中,觉有潜力阻隔,便不再进。一面忙收转矛,一面口诵法咒,矛尖上立有两团火焰射出。被严人英一手一把握住。

二人见状大惊,忙即回夺,竟如生了根一般,用尽气力,休想移动分毫。不由恼羞成怒,使出唯一看家本领,手扬处,各发出大片红光火焰,朝严、李二人迎头罩下。

严人英只把手微扬,便有一道光华飞起,将红光火焰紧紧包没。

二人见所炼飞刀也和长矛一样,再收不回,急得连喊:“快些放手,我们服你就是。”

严人英随将手一松,招回剑光。笑问:“如何?”

二山人终是心粗,也不问严人英二人来历,只笑答道:“你们果有这么大神通,先说和我师祖相识的话,想也决不会假。放你二人进去容易,只是见了我师祖,却不能告我二人在守门时玩婆娘。”

严人英一心只想二人开门放进,以便仍照预计行事,穿过天狗坪禁地,到了红木岭神宫之前,再和李英琼一同现身,以便先声夺人,并可免却途中许多屈辱周折。闻言,即应诺道:“我来是客,只要你二人能容我们进去,自无话说。”

二人放宽了心,随请二人闪开正面。那个和严人英说话的山人,伸手向前,取出一面上绘白骨的小幡来,朝着关门急画了十几下,再将幡一指,那两扇宛如天生,一片浑成的高大石门,忽然红光乱闪,彩烟四射,徐徐向外自行开放。

这时,二人才想起,未问严人英二人姓名来历。方欲问询,严人英已朝李英琼一使眼色,双双飞身纵入。刚一飞进,便见里面是一条七八十丈长的隧道,隧道两侧石壁上开有不少石洞,并有人在内入定。严人英因不知洞中蛮徒行辈法力深浅,进门别便忙打手势,和李英琼同将身形隐去。

二山人在洞外望见严人英二人遁光强烈神奇,惊虹电掣,一瞥即隐,以为人已飞远深入。自信来人未怀敌意,同时所欢山女不忍久候,又各在两崖洞穴中昵声相唤,色情一动,哪还有心思再顾别的?匆匆行法,将洞门封禁,各往原崖飞去。

严人英同李英琼穿隧道而过,只见外面是一片极平坦的石地,寸草不生。只左近有七八座大小石峰平地拔起,疏落孤立,最高的不过二三十丈,大只数亩,小的不过丈许,粗仅二三抱,宛如石笋矗立,俱都峻峭灵秀,姿态生动,似欲飞舞。除这几座石峰,再望前面远处,如晓行遇雾一般,也看不出有甚山岭,只是一片溟濛,望不到底。

二人虽都慧目法眼,但因各人功候相差,所见境象也是大同小异,石峰数目也有多有少。严人英首先觉出有异,再与李英琼各运慧目定睛查看,互相低声一问。李英琼只看出八座石峰。严人英所见不但比英琼多了五峰,并还看出前面雾影中有大小数十座峰头隐现。只是用尽目力,仅辨依稀,稍一疏神,便即失踪。再一谛视,远近多少之间,前后所见也有出入。

严人英见状,立知前面山峰中布置了厉害阵法,忙拉李英琼立定,仔细观察。

严人英自幼学道,身兼三家所长,中更有一篇,专门讲解各种阵道奥妙,故而对于阵法一道并不算陌生。

他仔细审定阵中门户方位,估量可以冒险越过,便悄嘱李英琼,令其紧随自己,一同隐身潜行。如有警兆,或是误触禁制,有了阻滞,不听发话,任是什么现象,不可妄自出手。李英琼早知此行不是容易,自然点头应诺。

严人英见前方大小石峰足有数百,分明由此起直达红木岭红发老祖神宫洞府,全在阵地包围以内。尽管仗着师传隐形之法神妙,不患敌人发觉,到底丝毫不敢大意。就怕万一失手,求荣反辱。于是便就自己所知阵势方位,各种禁制生克,试探着缓缓前行。进约里许,便有一座较为高大的石峰阻路。

严人英入阵以前,便已把阵中门户方位认明。知道这座石峰乃入阵头一关,而阵中一切埋伏禁制,也必就着这大小数百座石峰的天然形势设施。照理本应避开正面,由峰侧斜穿过去。可是等快行近峰侧,无心中发现那峰由侧面看,宛如一只饥饿扑食的恶狗,想起眼前所看石峰,各有象形,以犬形居多,不禁触动灵机。

他在心中暗忖:“前面邪雾弥茫,笼罩数百里,只有当门诸峰可见,阵中虚实,难于窥测。前行,只凭以前所谙各派阵法臆度,此峰形如恶狗横立,狗的头、爪俱都斜朝向后,其势不对。来路却与右侧后面一座犬形之峰若相呼应,地名又叫天狗坪。并且所有石峰,俱都隐蔽,独此大小十数峰现出真形,又是以各人的目力的高低,来分析所见多寡,颇似故意现出门户破绽,引人入伏情景。莫要中了他的诡计?”

严人英当即停止前进,重又仔细观察,果然发现,眼前所有大小石峰相互呼应,奔赴迎凑,前后相连,气脉一贯。那隐在雾中的不曾见到,虽不可知,就眼前所见寥寥十数峰,便不是个平常阵法,中藏好些变化。如照预计前行,再进不远,必将触动埋伏,就说不致失陷,也非将敌人惊动不可。一经主持人行法催动,起了变化,由此起步步荆棘,动辄遇险,想要平安到达宫前,真是难如登天。

骇异之余,估量前面石峰既是诱敌之策,那么可以通行之路必在相反一方。反正不免涉险,何不姑试为之,看还藏有别的变化与否。想了想,立即变计。正要由右侧狗的后身绕峰而过,忽听峰上有人对答,忙即立定,侧耳偷听。

一个道:“你看峨眉派何等欺人,开府早过,已将百日,至今还未有人前来赔罪。师父当年何等性暴,怎么如今法力日高,反到懦弱胆小起来了?”

一个道:“听师父口气,也并非是懦弱胆小怕事,只因峨眉那些狗道气运正盛,师父四九重劫将临,但能过去,挽回一点颜面,便不愿树此强敌。不过忍辱也有限度,真要他们铜椰岛事完,过了百天还无人来,令他难堪时,说不定也只好和敌人翻脸了。”

前一人冷笑道:“你只和师父一样怕惹事,大家都劝师父和狗道们绝交,你却一言不发。如今相隔百日之期还有几天,人家只置之不理。我们不早派人下书问罪绝交,挨满百日仍无人来,我看师父对众门人如何说法?要是敌人讲交情,早就派人来了,分明逞强,目中无人罢了。”

后一人笑道:“洪师兄,不是我说,最好还是双方不结仇的为妙。你只顾和雷师兄一样,听人说得天花乱坠,恨不能怂恿师父往峨眉问罪,迫令献出前来冒犯师父的三个弟子,擒回山来,尽情处治,稍有不合,便将峨眉师徒多人全数杀死,毁灭凝碧仙府,任**为,方可快意。你想这事能做得到吗?就照他所说,峨眉的几个劲敌,如轩辕、兀南之类能为我助,不比敌人势弱,也不过是乘掌教诸人闭洞参法,无暇兼顾,遇便杀伤他几个门人,由此仇怨相寻,永无休歇,还能再有别的好处吗?”

姓洪的大怒道:“你怎没出息,说出这类无耻话来?实对你说,我已和姚、雷诸师兄约定,特意讨令把守阵门。漫说敌人骄狂无礼,百日之内不会有人来此赔罪,就有人来,也必背着师父运用阵法,阻他入见。来人再不识趣,不肯服我教训,便将他困入阵内,过了百日,便即拿他开刀,先出这口恶气。那时师父再想忍气苟安,势所不能。你如事前泄漏机密,误了我的大事,休怨我三人没有同门情分,与你不肯甘休。”

后一人又道:“事情我早看透,你和姚师兄以前非误交恶人,也不致有今日。现在雷师兄又步你二人后尘,反倒变本加厉。可见定数难移,无可解免。尽管忠言逆耳,但我只是尽心,听否全在你们自己。便对师父,也只把心尽到。

我昔年误入邪教,中途悔过,偏又无门可入。以为师父虽也旁门,除纵容门下不免偏私外,并无恶行。近年又与诸正教中人交好,四九重劫一过,地仙位业,并非无望。所以望门投止,苦求收录。现既行迹日非,不纳忠言,迟早祸及。我已百死之余,劫后余生,自不愿相与同尽,只等双方仇怨一成,我便避去。祸福无门,惟人自招,谁管你们闲帐?休看我入门较晚,位分是师弟,如论法力,就你为首三人同与我斗,也未知鹿死谁手。不过我现已痛改前非,不愿重施昔年故技罢了。你恐吓我,有甚用处?

师父此阵,费了数年心力,诚然神妙,用来防妖尸,尚且难料,你想用以阻擒峨眉来人,可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齐真人新近开府,正教行见昌明,以他为人,门人在外冒犯尊长,虽由妖妇蒲妙妙一人而起,事出无知误会,终须把礼尽到,不等百日必有人来。可是如此延迟,不是算出我们要与为难,事前炼法,预为戒备,因而耽延,便是另有盘算。我料这九进一退的反正五行门户决瞒不了人家。

师父现正入定,你只能运用前半阵势。我此时已有预兆,只不肯说出而已。来人要是知悉阵中微妙,避开正五行犬牙交错之势,经由后尾左转,绕向后面犬脊,再以九退一进之法,见峰如前绕行,直达神宫,去见师父,又当如何?”

那姓洪的听完所言,又隔了一会,才忿忿地狞笑道:“照你说来,我师徒早是都该遭劫了。你既怕事,有了反心,何不早走,还守在这里作甚?”

后一人答道:“我还不是为了以前陷溺太深,罪多孽重,得师不易,无处容身,迫不得已在此苟延时日?心虽忧危虑患,仍盼师父能够醒悟,不为群小所惑。我既然受了师恩,便不愿中道舍去啊!我只是见机得早,暂时避开,全身远祸罢了。师父仍是师父。我又不坏你事,怎说我起反心?现在任我怎样苦口婆心,你们也难悔悟。等到误了师父仙业,自己身败形灭,就来不及了。”

姓洪的恨恨道:“你今日欺人太甚!明人不做暗事,念在前好,我也不将你所说禀告师父,且等你背师叛教之时,再作计较。看你到时,我师徒对你如何处治吧。”

后一人笑道:“师父的刑罚比老怪如何?以我现时为人,自信渐入佳境,兵解难免,决无再受毒刑之事。只恐师父一朝醒悟,你如尚未遭劫,恐要难逃公道呢。我想你所说全是一厢情愿,此时如有人来,早该乘着师父入定时机,后半阵法无人主持,暗中走进去了。”

严、李二人听到这里,已然听出那后一人分明是已经发觉了有人入阵,故借和同伴争论,有意泄机,指点通行全阵之法。听他所言,以前必是一个邪法较高的人,不知怎会迷途知返,痛悔前非?因是出身妖邪,暂时不为正教所容,才投到红发老祖门下。难道妖徒中竟有这样明白人,还不领他好意,如言前行,等待何时?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南疆事变四

二人心念一动,不愿往下偷听,试照所说,由峰左狗尾绕向前去,果无动静。知无差错,心中放宽,又绕走到狗脊正中。一看前面,忽见两石笋宛如门户,左右对列。先前未见,料是正面隐藏的门户。走近再看,形势突变,天色已看不见,头上和来去四外,俱是一片沉冥,若降重雾。先见诸峰,除正峰外也都隐去,另有九峰在前,参差位列。回顾来路山顶两人,都是身材高大,相貌凶丑,尚在上面争论。

严人英本明阵法,一点就透。一见九峰位置方向,越悟出犬牙遥应九进一退之秘,立照所说前进,果又通行无阻。由此往前,每走过一段,必另有石峰门户现出。每一层阵地,均有九峰分峙,方位形式虽各不同,有的主峰上面还有一二妖徒把守,二人过去,也未觉察。只走过第九峰时,再按阵位和狗头所对方向退将回来,再往前走,绕峰而过。到了对面峰脊,门户立即涌现,如法绕行,又是如此。只是左旋右转,时进时退,所行并非直径,阵位方向也不一致。

严人英暗中留神,看出此阵千变万化,玄机莫测。幸亏听二妖徒争论,才一入阵便得了机密,自己又是行家。否则休说破阵势所难能,只要一步走错,入了歧途,便不知要费多少心力周折,能否到达尚不一定。再要不明阵法生克,妄触禁制,引起埋伏水火风雷,夹着千丈毒烟邪雾,一齐围拥上来,更是危机密布,步步荆棘。上空又有极厉害的邪法封锁,纵使不致死伤,脱身也非容易。总算机缘巧合,二人无心中得此奇遇,只要小心前行,待全阵走完,此阵机密即能十得**。破阵一节,虽仍艰难,归途已不再畏险阻。尤妙是先声夺人之计已成。少时到了红木岭神宫,见着红发老祖,照着师命行事,说好便罢,说不好,也不会失陷在此,进退均可自如,受人折辱也有限度了。

就在这时,前面一座石峰上烟光起处,突然现出一个相貌凶恶,手持白骨妖幡的高大山人。

严人英见有人出,便料敌人已有惊觉,忙即拉了李英琼急速避开正面,悄悄往左避去,绕至妖人身后。回头一看,果然妖人已将手中妖幡连晃了几晃,来路九峰立有五色彩丝,如箭雨一般满空飞洒,晃眼结成一面数百亩方圆的天幕,往下罩来。同时满空烟光如潮,碧焰万道往上狂喷,也是连成一体,往上兜去。上下交合之后,妖人重又将幡一指,所有彩丝烟光倏又由合而分,往原发之处收去,转瞬都尽。

妖人仔细一看,好似不见有人落网,也无异状,呆了一呆,面上微现惊疑之容,重又隐去。严、李二人幸是遁光神速,见机更快,赶紧避开,避处恰又合适,妖人又在疑似之间,未被识破。阵势占地甚广,二人初次犯险,不敢草率。

二人一路观察前行,缓缓飞驰了两个时辰,才走了一半。默计所见大小石峰,已有二三百座。那散在四外,设有厉害埋伏,具有陷敌妙用的尚不在其内。只见前面妖雾弥漫,比来路更甚,以为后半阵势必更微妙。及至辨清门户,小心飞入一看,眼前忽现异景。除头上仍被法术封锁看不见分毫天色外,不特后半百余里方圆一片广大石坪全面呈现,连红木岭上的红发老祖所住神宫也巍然在望。只见广坪上二三百座大小峰峦,棋布星罗,殊形异态,奇景天生。遥望红木岭半神宫大殿金碧辉煌,气象万千,庄严雄伟,兼而有之。更有好些手执金戈长矛的守宫侍卫或兀立殿前,或蹈虚飞行,往来不绝。虽是左道旁门,却也有无限威风杀气。

二人正在查看门户途径是否可以随便通行,忽听中央一座高峰上传来两声长啸,接着现出两个奇形怪状,左手举妖幡,右手举长剑的妖人,站在峰顶上,手摇妖幡,将剑向空一挥,坪上远近二三百座大小石峰,连红木岭神宫,立即全数隐去。紧接着风雷隐隐交作,只有那**座孤峰浮拥于左侧妖云弥漫之中。

二人知是妖人演习阵法,大可细查虚实,来得正是时候,连忙就近择地,仁立观察。待了不多一会,前二妖人现身之处,忽有红碧光华连闪了几闪,又是一阵风雷之声过去,适才所见彩雾烟光倏地蓬勃而起,满空中飞舞交织,又结成一面天幕笼罩全阵,浮空不动。略停了停,一声迅雷,先前大小群峰忽又现出原形。只是每**峰做一丛,当中峰顶必有一二妖人,手持幡、剑,站立其上。

先见二妖人重又摇幡挥剑,远近各峰丛上妖人也一齐举幡,向空中一指,空中彩幕突然分裂成数十道长虹,分向各妖人飞去,到了每一峰丛前面下降,将那九座石峰齐峰腰做一大圈围住。

众妖人各又将剑朝天一指,剑尖上立有碧绿火星飞射出去,到了空中,此起彼落,互相激撞,宛似洒了一天星雨。石白如玉,中腰围上这么一圈彩虹,再加满空星雨飞流,顿幻出一片奇景,煞是好看。

又隔了盏茶光景,为首二妖人口发厉啸,将剑一挥,满空绿火星倏地纷纷爆散,暴雨一般,一丛丛往各妖人所立峰头飞射下去。众妖人同声长啸相应,幡、剑齐施,上面火星仍被剑光收去,峰腰彩虹也如神龙掉首,齐向幡上飞去,风卷残云,一时全收。数十处烟光起自各石峰顶上,众妖人也相继隐去。这次后坪上群峰和红木岭仙宫却未再隐,到处妖气隐隐笼罩,须运慧目始能看见。

严人英自恃法力高强,见埋伏虽然厉害,但前阵未有警兆,后阵便无防备。那把守妙相峦关门的又是两个无知蛮人,误信自己与教祖相识,把人放进以后,只顾重与山妇作乐,也未入报。几下里时机凑合,竟得混将进来,并还把阵中机密全行窥破。看那彩雾,必是五云桃花毒瘴无疑。自己和李英琼均有护身法宝,不能侵害,别的风雷阴火,更无足为虑了,门径全知,坦然前进,这时阵势全现,隐蔽全无,一目了然,无须似前趋避绕行,便照应行门户方向往前走去。众妖人始终不曾发觉有人隐身潜行,已然深入。沿路无事,一直走完阵地,到了红木岭广场之上。

那红发老祖神宫建立在半山腰上,前面也有大片广场,上建七层楼阁,与尽头处石洞通连,甚是高大宏敞。由岭麓起,直达岭腰广场,相去三百五六十丈,设有**百级石阶,宽约十余丈,俱是整石砌成,上下同一宽窄。两旁植有大可数抱,高约十丈的红木道树。全岭石土俱是红色,台阶却是白色,温润如玉,红白相映,色彩鲜明。离岭麓数十丈以及平台前面,各有高亭分列。内有手执金戈矛剑之类的宫中侍卫,分别在内了望值守,看去势派十分威武。

二人到了岭前,四下观望,左近虽有蛮徒妖人出没游行,上次追赶妖妇蒲妙妙所遇雷抓子等十二蛮徒,却一个不曾看见。知道不与相遇,要少去好些唇舌,心中暗喜,双双同时现出身形,遥向山坡上亭中守值的卫侍大声说道:“烦劳通禀教祖,就说峨眉山凝碧崖妙一真人门下弟子严人英、李英琼,前此因追妖妇蒲妙妙,一时无知,冒犯教祖威严,今奉师命,登门负荆请罪,并求面领训诲,尚乞教祖赐见,实为幸甚。”

那半山坡两边亭内,四个蛮徒侍卫呆立在内,见有人在岭前突然出现,面上神情好似有些惊奇,互相对看了一眼,便复原状。既不还言答理,也不出亭阻止,依旧呆立亭内,直若无闻无见,毫无动静。近岭一带原有徒众侍卫来往不绝,见有二人到来,也只略看一眼,面上微现惊奇神色,仍是行所无事,各自走开。

严、李二人连问数次,俱是如此,上下全无一人理睬。二人不知是何原故,倒被陷在当地,进退不得。正在心中奇怪,盘算到底是就此走上去,直赴殿前请见,还是另外寻人问明就里,再行求见?猛瞥见半山坡上有一男三女,用隐身法隐了身形,朝自己在打手势。

严人英一眼便看出,来人用的是峨眉嫡传隐身法,忙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两人正是易静和癞姑。下余二人,却并非同门师兄姐妹,俱是从来未识之人。男的一个,生得短小精悍,英华内蕴,年纪看去虽似十四五岁幼童,一望而知功力颇深,不是寻常。女的也只十六七岁,外表奇丑,体貌痴肥,和癞姑正好做亲姐妹,根骨功力,似和男的差不多。

两人俱穿着一件短袖无领的黄葛布对襟短上衣,下半用一条白练战裙齐腰束住,短齐膝盖。内穿白练短裤,赤足麻鞋,腿脚裸露。只一个肤白如玉,头挽哪吒髻,短发披肩,背插双剑,腰悬革囊。一个肤色黄紫,头挽双髻,每边各倒插有两股三寸来长的金钗,腰间佩有一口尺许长的短剑,一个丝囊,两下略有不同。

这两人二人明明同严人英和李英琼素昧平生,但此时竟也随着易静、癞姑喜笑招手,竟似好友相遇,神情甚是亲切。

严人英虽是初次见到这两个男女幼童,但对他们的身份却隐隐有所猜测。依稀记得蜀山书中曾有这样两个人出场,好像是癞姑的昔日旧识。只是因时间久远,他们的名字却有些记不住了。

严人英看四人手势用意,似是令自己和李英琼二人不问青红皂白,直往神宫殿台上闯去。

他知四人如此作为必有深意,于是便朝亭中诸人说道:“愚兄妹已然连请数次,诸位置之不理,说不得只好不顾禁忌失礼,自行进见了。”

说罢,见两亭中侍卫仍无回应,便暗中示意李英琼小心戒备,一前一后,一同往上走去,连上了数十级台阶。

亭中诸人只各把一双凶眼瞪住,与前一样,仍然不动,也未见有别的阻滞。

直到严、李二人快要走过山亭,两边亭内各有四个山人侍卫,忽然一声不响,面向外各作一字排开。

严人英当先前行,本以事出不经,步步留神,见状便知有异,忙一停步。两边侍卫己将手中金戈长矛同时外指,戈矛尖上立有八道红绿光华,长虹也似斜射而出,做十字形交叉在台阶当中,阴冷之气,森森逼人。

严、李二人觉得书信未曾交到以前,总以礼貌为宜,不便和他争斗,又不便由侧绕越过去,只得向后略退。

严人英还未开口,李英琼已没好气,发话道:“我兄妹持了家师亲笔书信,以礼来谒。好话说了三四回,不为代达也罢,连句活也没有,又不令我等自进,意欲如何?”

那八名侍卫只各把戈矛斜指,各放出二三十丈长的光华阻住去路,毫不理睬。

李英琼忍不住气忿,还待发话时,忽听上面有人喝道:“贱婢住口!前番大胆犯上,得罪教祖,今日才来赔罪,已经晚了。又不在妙相峦跪关求见,竟敢偷混进来,还在这里说嘴。本当将你们拿下治罪,因想你们既有本领偷混进来,倒要看你们怎么出去。我家教祖不屑见你们,快往回滚。等在阵中被擒,过了百日,再去峨眉寻老鬼齐漱溟算帐,问他教徒不严之罪。再如迟延,满山金刀一发动,顿时将你二人碎尸万段,连这片刻偷生都不能了。”

严、李二人抬头一看,正是上次追赶妖妇蒲妙妙所遇为首妖徒雷抓子,同了两个同门妖徒,手持幡、剑,站在殿台边上,气势凶横,朝自己厉声喝骂。

李英琼闻言不禁大怒,方要还口,一旁的严人英却一把将她拉住,用目示意她不要开口。

第二百三十三章 南疆事变五

因之前有妖徒泄露机密,严人英已知红发老祖此时正在洞中炼法。这雷抓子为了妖妇所丧宝鼎,恨自己入骨,又受外邪所愚,有意诱使乃师同峨眉结仇。他此时猖言无忌,百般折辱,必是想迫令自己动武,使双方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以快他的私意。

严人英既已知雷抓子的奸计,自然不会就这样让他得逞。因料定红发老祖必是深居洞内,尚不知自己二人前来,所以决计先把声音传将进去,使红发老祖闻知。等见到正主人,看他态度,再定下一步打算。

于是暗中运用玄功把气运足,高声笑答道:“道友不必如此。我兄妹二人,并非有心擅入禁地,只为奉了家师妙一真人之命,来此向贵教祖负荆请罪。因是年幼道浅,闻见浅陋,又是初来,不知仙山设有阵法禁制,行至妙相峦,遇见守关二人,愚兄妹说来拜谒教祖,便即开门放进,也未说起关内有些什么设施。只知仙府便在前面,照直走来,也未遇甚阻滞,路上只绕走了好几处石峰,便到岭前。不是道友提起前面石坪上设有阵法,还不知就里呢。许是来时赶巧,正遇诸位道友演习阵法,开放门户,才得无心走入,也未可知,实谈不到什么法力本领。

适才已向守亭诸道友几次陈情,请代禀告教祖求见,始终不理,只得冒昧进见,又吃阻住。三位道友忽出喝骂,令愚兄妹退出阵去,以备入伏受擒,百日之后再寻家师问罪。愚兄妹已然无知混入,能否又是凑巧退出阵去,虽不可知,但是此来奉有家师之命。自来君子交绝,不出恶声。何况修道之士,一派宗主?家师与贵教祖又是交好在前,休说以前事出误会,本有起因,咎在双方,难怪一人。就算以前冒犯尊长,罪该万死,不能宽容,也与师长何干?如何朋友专诚派人持了亲笔书来,一面不见,一字不阅,便效村妇骂街行径,辱骂之外,还加杀戮?一桩不相干的无心之失,竟想使星星之火,变为燎原,双方仇深恨重,大启杀机,互相报复,其意何居?

我想贵教祖为人决不如此,好歹总有几句话说。人以礼来,不能不教而诛。一任道友气势汹汹,尽情辱骂,愚兄妹既奉师命,必要面见贵教祖,将家师书信呈上。完了使命之后,方能定夺,否则,决不离去。不令上去,我便不上,只守在这里。贵教祖只是一时不知有人到此,终有出见之日。”

雷抓子等三人心意,果如严人英所料,而众妖徒十九受了外邪蛊惑,惟恐仇怨不成。本想算定过了百日,再拿话去激动师父。不料眼看到期,仇人忽持乃师书信前来赔罪。又可气是来人通行全阵,如入无人之境,越发又急又怒,立意要把这场野火点起。

雷抓子等最得宠的几个妖徒,均在上面殿内炼法。严、李二人一现身,一面发动暗号,令亭中守者按照预定行事,一面分人传知阵中主持行法诸徒党,告以敌已越阵深入,令其小心戒备,出时以全力加害。

初意来人无人理睬,或是退走生事,或是硬闯,只要动手,均可借题发挥。嗣见来人乖巧,守亭人一拦,即不再进。惟恐时久,师父行法完毕出来看见。又想乘着闭洞炼法之际,辱骂敌人,激怒动手。不料来人仍是不肯上当,反将心事说破。

山人终是不善词令,只觉严人英语声又长又亮,宛如龙吟,还不知道敌人用的是玄门正宗传声之法。玄功奥妙,三四百里以内,金石为开,多坚的石洞也能将声音透进。乃师正巧在洞中入定醒来,全都听去,又惊又愧,已快走出。

雷抓子还在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今日要你狗命!”

拼着少时受师父责罚,也要将岭上埋伏发动,给仇人一个厉害。当即把手中妖幡朝下两展,严、李二人立处一带立时便有大片红光,映着万千把金刀,四方八面潮涌飞来。

严、李二人原有准备,同喝:“尔等再三逼迫,那也无法。”各把手一扬,每人先是一道剑光飞出,护住全身。

雷抓子正待施为,忽听殿中一声大喝:“徒儿休得鲁莽!且令来人听候传见呈书,我自有道理。”

话音未落,四外金刀只一闪,便自隐去。

也是双方该有这场争杀,般般俱都凑巧。红发老祖人最好胜护短,明知门人不应如此,无如严人英词锋犀利,听去终是刺耳。出时如若径直去往平台收法,发令阻拦,也还好些。偏又心怀不忿,意欲升殿召集徒众侍立,摆出教祖之威,再令来人进见,当面数责前事,以致慢了一步。

严人英虽想只守不攻,却忘了招呼李英琼。双方都在气头上,李英琼见妖徒逼人太甚,一时气忿,顿昧初衷,见严人英已然动手,金刀来势又极猛恶,便把紫郢剑放将出去。此剑本是峨眉至宝之一,况又加上李英琼用本门心法加功精习,近更威力大增。金刀只是数多势盛,如何能敌,两下里才一交接,便吃毁去了一大片。

红发老祖见二人通行全阵,如入无人之境,又将所炼金刀禁制毁去好些,自然面上无光,心中又加一层忿恨。先将三妖徒唤进殿去,低声喝骂了几句,然后向他们问起事情经过。

雷抓子等三人自然是将过错都推到严、李两人身上,添油加醋,极尽污蔑之能事。

其中一个名叫秦玠的妖徒更是道:“来人既是奉命来此赔罪,为何不在关前通名求见,却去私越阵地?分明此来只是乃师自知无礼,不合以下犯上,恐传说出去被外人笑话,派了人来虚应故事,本心轻视我师徒左道旁门,不在眼下。如真念在朋友之义,我们是他请往开府观礼的上宾,他徒弟狂妄凶横,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自犯教规,还得罪了朋友,事情发生离开府还有好几天,照理就该当时命人押了三个门人来此赔罪,再请前往赴会,才能算尽朋友之道。如何等到这时才派人来?

就算他开府事忙,长幼两辈无法分身,或是门人蒙蔽,回山不曾告知,我师徒与他交好,又曾接有请柬,到时一人未往赴会,当然必有原故。他们自负玄门正宗,教规至严,法力又非寻常,断无查问不出之理。怎会延到今日,才命两小辈持了一纸书来,便算了事?

分明视我师徒如无物,以为他徒弟将我得罪,无足轻重。为防外人议论,表面道歉,略微敷衍,暗中实是强迫,料我不敢把来人怎样。我们听话释嫌,便两罢干戈,否则便成仇敌也非所计。一面并命来人穿阵而过,直达宫前,以显他峨眉的法力,志在示威逞能,恃强凌弱。这等行径,实是欺人太甚。就此罢休,不特恶气难消,传说出去,也被同道中耻笑。

我师徒虽是旁门,本教创立已数百年,长眉真人在日也没见把我们怎样。峨眉近年虽然声势较盛,实则也是张大其词,除为首三数人外,并无甚惊人法力。因是外强中干,虚有其名,所以一面屠杀异己,一面又向各旁门中拉拢,专以欺压弱小为事。平日号称为玄门正宗,视别派均为邪教,不能并立,为何轩辕、兀南、司空以及大荒二老、天残、地缺、小南极四十七岛等,多少厉害人物俱都尚在,一个也不敢招惹?像天乾山小男、少阳神君、天灵子等,更展转相交,化敌为友?还有一时想不起的异派中有名人物,尚不在内。试问何人遭了毒手?还不是但求人家不去寻事晦气,便装痴聋,背道而行,惟恐遇上结仇树敌,难于应付罢了。

此次他对我师徒如此狂妄,无非看轻师父懦弱,乐得欺凌。真要与他成仇,也是莫奈我何。何况他年来骄横狂妄,已犯众怒,又独占着凝碧崖、紫云宫等洞天福地。除芝人、芝马以外,这次开府,差不多把海内外灵药仙草,全数收集了去,据为己有。众心不忿,又知他们贪欲无厌,专与教外之人为难,等这些门下小狗炼成道法,羽翼一丰满,只要不和他一党的,谁也难于安枕。

与其等他气候养成,身受其害,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除去。日前听说以轩辕老祖为首,已准备联合各方面同道,大举与他一拼。这些道长俱是法力高强,多已炼成不死之身,人多势众,峨眉决非对手。如与联合,不特恶气可除,异日师父四九重劫,有这些人相助,还可借以免难,岂非两全?

而且照许仙姑所说,峨眉为首诸人,为了妄想天仙伟业,一面新收这些小狗男女下山,假名行善,暗寻异己之人加以杀害。一面却在凝碧仙府闭洞行法,须有好几年工夫,不能出门一步,所以告诫门人,令自小心,便有难也不能回去求救。我们便将来人杀死,也只能干恨,无计可施。何况我们不是无理可说,师父又非故意和他作对,只不过是忿他欺人太甚,又不杀他徒弟,只代他教训恶徒,治以犯上之罪,略加责罚,逐出山去。来人是在百日之内,又非照着那日所说与之绝交,异日相见,并非无话可说。讲理无事便罢,如若恃强为仇,真非其敌,索性便与轩辕等人联合一气,看他怎样。

还有来人果奉师命,诚心来此认罪,师父是他师父好友,分属尊长,自然甘受责罚,决无怨言,如若反抗,可见虚假,欺人是真。此时他们羽翼未成,已是如此,一旦得势,定必与各异派中人一体看待,决不容我师徒存在。随便命一小狗男女出来惹事,然后借题一翻脸,便将我们除去了。以前假面目没有揭穿,还难说定,如今真相毕露,行同狼虎,还不先自为计,欲待将来受害不成?”

红发者祖门下妖徒多是山人,只雷抓子和秦玠例外。雷抓子是山民归化,已久居贵州省城。上辈在明室,并还是个仕流。只因乃母夏夜纳凉,感异梦而生,并有雷震之异,取名雷抓子。幼丧父母,大来卖弄刀笔害人,为仇家所逼,逃往南疆。红发老祖爱他灵警异相,破例收为徒弟。

秦玠出身不第秀才,偶因游山路遇红发,看出是异人,苦求拜师,也蒙破例收录。他和雷抓子最是交厚,俱生有一张巧嘴,心计又工。自从姚、洪二徒先后失事,红发老祖益发对这二人宠爱,几乎言听计从。二人俱是好色如命,红发老祖本身虽不喜**,教规却未禁女色,二人暗中背了师父,专与各异派中妖妇勾结,正是那万妙仙姑许飞娘。

许飞娘为给师兄太乙混元祖师报仇,久欲蛊惑红发老祖与正教结仇,只是因红发老祖和追云叟夫妻有渊源,一直未能成功。反而红发老祖在嵩山二老等人的劝说下,同正道中人日渐交厚,与峨眉诸老更是成了朋友。

许飞娘见直接蛊惑红发老祖的路走不通,便开始同他门下弟子结交,就是想通过他们,来蛊惑乃师。

红发老祖与各异派本有来往,近年才听嵩山二老等正人力劝,才踪迹渐疏。但他面热情直,虽纳忠言,与众妖邪疏远,可人以礼来,却不肯坚拒,至多行辈较低的自不出见,也未禁门人与之交往。

许飞娘知他心有成见,每来均与众妖徒暗中约晤,轻易不与他相见。

因雷、秦二人最得红发老祖宠爱,所以许飞娘在他二人身上用功最勤,交往最密。那雷、秦二人都贪花好色,以美色相诱,效果最佳。许飞娘自身不愿俯就,便给二人另外拉了几个妖妇。那金线神姥姑侄,便是由许飞娘介绍给雷抓子认识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南疆事变六

雷、秦二人本就对师父同正道交好,教规日严而心中不满,又受了妖邪蛊惑,立即决意要想方设法让乃师同峨眉反目成仇。

上次红发老祖接了开府请柬,本拟亲往,也是二妖徒想从中生事,借着送礼为由,请命先行。本来就想到了峨眉,设法惹下一场乱子,逼师父上套。不料正遇见严、李、周三人追杀蒲妙妙,无知冒失,伤了他师徒,绝好时机,焉肯放过。

许飞娘和众妖邪闻知,又纷纷赶往,代为策划。红发门下头一辈门徒,差不多和各异派妖人均有交往,加以那日又亲见师父同门吃了人亏,从来未有之辱,无人鼓动,已是气忿难消,这一来自是一体同心,每日俱在絮聒激怒。

红发老祖先颇持重,但禁不住众口烁金,长日包围进谗,心中也觉着受辱忿恨。不过本心仍不想和峨眉诸老为仇,只打算亲赴峨眉,质问是否受了门人蒙蔽。如将前来三徒当面处罚,便无话说。否则,由此绝交,也未想到如何大反目。

许飞娘等妖妇却断定妙一真人最重情礼,教规又严,暂时不来赔礼,必是为了开府事忙,或有其他要事,一时无暇。如寻了去,几句话当面一说,便可无事。算计乃师必派肇事三个前来,便教众妖徒一番话,劝红发老祖最好过了百日再去,免**份。一面并授妖徒策略,就着原有阵法,如何施为,人如到来,万一得见乃师,如何相机蛊惑。

雷、秦二妖徒本来利口,况又经妖妇策谋指教,话越深透动人,不由乃师不为所愚。加上严、李二人来时行径又极与所说相似,渐渐引起忿怒,以致生出事来。其实妖徒利用阵法,早有成算,严、李二人如不穿阵而过,不是被陷在内,便是早与敌斗,妖徒更有借口,休想与正主人好好相见了。

红发老祖心中本就有几分忿恨,又吃三个宠徒一激,虽未全信,心却加了两分仇恨,故有意延宕,一面故意令来人在山半久候,看他们是否骄横不服,一面命击动殿前铜鼓,召集徒众。

严、李二人听出红发老祖口风不善,只得仍立在半山阶上等候。同时互相低声告诫,盘算少时见景生情,随机应付。

红发老祖鸣鼓聚众以后,所有门人全是异口同声,愤慨非常,连激怒带怂恿,不由他不改变初衷,遂吩咐众妖徒:“来人既能通行全阵,不问是否因尔等演习阵法,窥破门户,巧混进来,法力均非寻常。既准备反目,如被遁走,却是丢人,务要小心在意。传示全阵行法守值诸人,如法施为,加紧戒备。少时来人如肯服罪受责,便罢。稍有不服,便须下手擒捉,免被滑脱,自找无趣。”

众妖徒如了心愿,自是兴高采烈,同声应诺。因殿上有乃师在,来人自非敌手,所虑是被逃走,又把几个法力较高的命往阵中接替,把原防守的人换了前来。

严、李二人先听铜鼓咚咚打了好一阵,才见门下徒党由四方八面纷纷飞来,凡是经过面见的,十九俱以怒目相视。听前半鼓声,杀伐之音太重,知是传令阵地防守诸妖徒,以备自己离开时为难。等人过时留神一查看,适在阵中所见行法诸妖徒,竟无什么人到来,越知所料不差,断定少时决无好收场。委曲求全既是难望,何苦受辱?于是也渐把来意改变,暗中准备退身之策。

二人前后待至两个多时辰,只见对方一干徒众出入殿台之上,此去彼来,络绎不绝,始终不听传唤。易静、癞姑和那同来男女幼童,不知在何处,也未再见。

二人此时仍体师意,作那万一之想。知道红发老祖迟不召见,有意折磨,言动稍一不慎,便授敌人以口实。心中只管戒备,暗骂老鬼无知,受妖徒愚弄,甘于自趋灭亡。表面却一点也不露出,恭恭敬敬站在半山腰石阶之上待命。决定就是事情绝裂,也不令敌人占了几分理去。神态自如,若无其事。

红发老祖分布停当,在殿内暗中查看。严、李二人除初闻名时,互相说了两句话后,始终端然敬立相待,并无一毫懈怠与久立不快之色。不禁暗忖:“齐道友为人素来极好,已然相交,怎会无故欺人?看来人神情,似颇谨畏,不似倚势凌人之状。且看来书,如何说法。门人已动公忿,对于来人自然不能轻饶。只要书上说得有理,看齐道友份上,略加责罚,以平众怒,不必再为过分了。”

想得虽还不差,无如严、李等二人连师父责罚俱未受过,如何肯受左道旁门刑辱?何况当初妖徒护庇妖妇,相见又未通名,首先不对,怎能怪人?只因红发总算师执尊长,无知冒犯,不得不把小辈的礼尽到。本是双方互相敬重的事,打狗尚看主人,如何认起真来?就这念头,已非愤事不可。

众妖徒见乃师目注山下沉吟,还恐生变,又加了许多谗言。红发老祖信以为真,认定严、李二人是因身在虎穴,人单势孤,恐吃眼前之亏,不得不貌为恭谨。也不想妖徒所言先后矛盾,只管令二人在半山久候,迟不召见。

时光易过,又是两个多时辰过去,严人英主见已定,还不怎样。李英琼已渐不耐,如非严人英用眼色阻止,几乎发出话来。前后候有五六个时辰,雷抓子得同党暗示,知道外约来的几个妖人已在妙相峦外照预计埋伏,就是乃师肯将来人放走,也不愁他们逃上天去。这才设词请乃师传见。

红发老祖也是该有有难,那么高法力的人,竟会听凭门下妖徒等摆布,随命传见。

雷抓子随去平台以上,先朝台前两亭中侍卫打一手势,气势汹汹,苯目厉声,大喝道:“教祖有命,吩咐峨眉来的两个小狗进见,听受责罚。”

李英琼闻言大怒,并欲还口。

严人英将手一摆,冷笑道:“这厮出口伤人,自己失礼,何值计较?我等为敬本山师长,忍辱来此,好歹且见着主人,完了使命再说,理他作甚?”

雷抓子闻言大怒,方欲接口辱骂,红发老祖听妖徒开口便骂人家小狗,也觉不合,暗中传声禁阻。雷抓子因先前口角,知道易静嘴不饶人,自己只顾激怒来人,先自失礼,再说也是徒受讥嘲,只得忍耐着怒火,退回殿中侍立。

严、李二人随着从容缓步往上走去,头两守亭,戈矛已撤,并未拦阻。

到了平台石阶下面,严人英故意躬身报道:“峨眉山凝碧仙府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门下弟子严人英、李英琼,今奉师命,来此面见教祖,呈上家师手书,兼谢那日妙相峦因追妖妇蒲妙妙误遇教祖,无知冒犯之罪,荷蒙赐见,特此报名告进。”

台前两边各有一亭,比下面高,却只两根立柱,大小只容一人。一边一个,手执金戈在内执守的山人,身既高大,相貌奇恶,石像也似呆立在内,手中金戈长有两丈,戈头大约五尺,金光耀目,显得十分威武。

严人英分明见雷抓子出时和二人打手势,知有花样,故作不知。说完便走上台阶,暗中留神查看。见快上第一级台阶时,脚才抬起,二人倏地面现狞容,目射凶光,手中金戈已然举起,待往下落,嘴皮微张,似要发话,忽呆立不动,好似被人禁住神气,形态滑稽已极。心方奇怪,猛瞥见右边亭后人影连闪,定睛一看,正是癞姑和先见女童,易静和那男童却不在侧。只见易静朝自己扮了一个鬼脸,口朝殿上一努。

严、李二人不便答理,微笑了笑,便往上走。一上平台,便见殿甚高大宏敞,陈设华丽,中设蟒皮宝座,红发老祖板着一张怪脸,据坐其中。两旁有数十徒众,雁翅分列,由殿门起,直达宝座两旁。挨近众徒卫立之处,另有两行手执戈矛鞭棍的侍卫,都是漆面文身的山人,短衣半臂,腰围虎皮战裙,手腿**,各戴金环,乱发虬结,上插五色彩羽,面容凶丑猛恶,无异鬼怪,对着宝座不远,由殿顶垂下两根长索,头上各有一个铁环,大约尺许,邪气阴阴。知是准备吊打来人之用,一切均为示威而设。那两面铜鼓,大约丈许,由两具铜架分搁在挨近正门殿廊之下,离地约有丈许。另有两名山民手持鼓槌,侍立鼓下,见人走上,抡起鼓槌,照鼓打去,发出轰轰之声,听去甚远,杀声较前更显。

严人英也不理他,自率李英琼往内走进,故意走到双环之下立定,朝上躬身下拜,双手呈上书信。前已报名,便不再说。

红发老祖将手一招,书信入手,拆开细看。见上面大意是说门人无知,冒犯尊严,虽然事由令徒接应妖妇,以致误会同党而起,无知冒犯,难于申责。但是交手之后,已知道友为难,既已冒犯,理应束身归罪,听候发落。当时果能如此,道友海量宽宏,自不能与后生小辈计较。况又看在薄面,至多诫其冒失,斥责几句,何致开府之约,竟成虚请?无知之罪,情有可原,不合畏罪潜逃。回山又值与诸同门闭洞行法,开渎金井穴玉匣仙敕,所有全山长幼同门,各有职司,无计分身,以致群仙盛会,道友竟未临赐。

好容易忙到会后,又值众弟子奉命下山行道,必须分别传授道法,又是无暇。跟着便是铜椰岛上大方、天痴二道友斗法,将要引发亘古未有的大火浩劫,事关重大,两辈同门并有各方好友相助,尚恐责重力薄,不能胜任。而严、李、周三小徒,奉有家师敕命,皆是屡世修为,应运而生,在本门弟子中最为得力,又是少他们不得,权衡轻重,只得把此事从缓。铜椰岛事完,又须随众同炼家师所授天书,一直迟到如今。

自来小人有过,罪在家长,值以闭山炼法,未得亲往负荆。除小徒周轻云情节较轻,现有要事,弗获分身外,谨命严、李二小徒,斋沐专诚趋前谢罪,尚望不吝训诲,进而教之。

另外并隐示四九重劫将临,关系重大,现各异派妖邪,运数将终,避之惟恐不逞,如何还纵容门人与之交往?既种异日受累恶因,又不免于为恶树敌。姚开江、洪长豹便是前车之鉴,务望约束门人,勿与此辈奸人来往。此时防患未然,尚不为晚。以道友为人正直,只须慎之于始,异日天劫到临,与乙、凌、天灵子诸道友互相为助,合力抵御,决可无事。份属朋友,知无不言,至希鉴谅。

表面上词意谦和,实则是详言利害,暗寓箴规,言之有物,备极恳切。对于严、李、周三人,明里是认罪,实则为之开脱,并把过错轻轻引到师长身上。如讲朋友情面,这等说法,其势不能再对来人刑责,说得又极占理。本是自己门人不应袒庇妖妇,先与为敌,对方至多只是无知冒犯。朋友之交,礼到为是,当然不能再与后生小辈计较。

红发老祖看了两遍,实挑不出什么语病,不禁沉吟起来。

众妖徒中秦玠最是狡猾,见师父原说看完来书,立即借词翻脸,但此时却沉吟不语,似要变卦,不禁心中一急,忙和雷抓子等众妖徒使一眼色,朝红发老祖跪禀道:“师父何必看这书信?齐漱溟老鬼教徒不严,纵容行凶,目中无人。不自率徒登门请罪,却令两小狗来此鬼混。又不正经求见,胆敢狂妄逞能,擅自穿阵而过。似此骄狂犯上,目无尊长,如不重责一番,非但情理难容,并还道我师徒怕他峨眉势力。弟子等实是心不甘服,望乞师父作主,即时发令施行,将小狗吊打一顿,使峨眉这些小狗男女看个榜样。”

众妖徒闻言,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南疆事变八

这时,那雷、秦众妖徒连同阵中防守的妖徒,已由四方八面相继杀到,夹攻上来。

严人英看出妖徒飞刀、法宝也颇厉害,而李英琼紫郢剑近来威力愈增,未奉师命诛戮以前,恐多杀伤,忙喝:“琼妹不可任性杀戮,我们暂时仍以脱身为是。”

李英琼紫郢剑原未及回,众妖徒便已杀到,闻言会意,手一指,将紫郢剑同七修剑连在一起,联同迎敌。

妖徒所用法宝,多出污秽,偏遇见严、李二人的飞剑都是不畏邪的神物,不特失去效用,稍差一点的只吃剑光一绞,便即粉碎,俱都大吃一惊。雷、秦二人更是激愤,一面率众各以全力运用本门飞刀戈矛加紧围攻,一面将阵法催动。

严、李二人见敌人势盛,众寡悬殊,上下四外,各色刀矛光华何止百道。更有各种厉害邪法异宝,纷纷夹攻上来,声势猛恶已极。虽然飞剑神妙,有法宝护身,暂时不致受伤,但是敌人主脑尚未出战,敌人越杀越勇,苦苦纠缠,不畏法宝损伤。因见二妖人一死,越发激动众怒,口口声声要为死人报仇,大有拼命之势,不下杀手,万无脱身之法。但伤亡稍多,红发老祖定要出斗,必不甘休。长此相持,凶多吉少。

二人正在盘算,忽见四外烟光明灭,殷红如血,鬼声魅影,远近呼应,涌现于阴云惨雾之中,光景越发怕人。

严人英暗忖:“照眼下情势来看,想要不和红发老祖冲突,就冲出妖阵,几无可能。反正早晚不免与老怪一斗,与其遭受妖徒合攻,耗到老怪出场,转不如先给众妖徒一个厉害。如老怪出来,便和他早分胜败,见个高下。如恃妖阵,自傲身分,不肯出斗,更可乘机往中枢阵地闯去。能由上空破阵飞出更好,如若不能,到了事急之际,拼耗一点元神和一年修炼苦功,用法宝护着身形,行法裂地,由地底将那二三百里阵地硬穿出去,也不患不能脱身。即便杀伤太重,实逼如此,师父也不至于见责。”

严人英心念才动,李英琼见敌人飞刀、法宝越来越多,四外俱是暗赤、黄、绿三色光华包围紫郢、七修八剑,又是守多攻少,纵有伤毁,也是少数,反而激发凶焰,大肆辱骂,夹攻更急。一时气忿,不由杀机大动,怒喊:“严师兄,这类妖人群吠难听。你看所用法宝,无一不是妖邪污秽,又这等不知好歹,留他则甚?我们奉命行道,不能只顾嵩山二老前辈私情,留此妖邪,为害人世。难道还不下手,任他猖狂不成?”

随说,运用玄功,一面将飞剑连指,一面又把幻波池新得诸宝,放了几件出去。

严人英见状,口中应诺,也把法宝放出。这一来,情形突变,八道剑光首先威力大增,光华顿盛,强了十倍,宛似八道经天长虹飞向敌人,百十道各色光华中,神龙戏海般上下飞舞,一阵乱搅。那些飞刀、法宝便纷纷断折粉碎,五颜六色洒了一天花雨流星,纷纷消亡。二人法宝又相继飞出,有那法宝稍次,性又凶野不知进退的妖人,当时便断送了一二十个。

雷、秦等妖徒到此,才知敌人端的厉害。中有几个能手,能够勉强抵御的,也知必不能占上风,再斗只有伤亡。于是纷纷厉声怒啸,做一窝蜂率众散去,晃眼没入阴云之中,不见影迹。

其实红发老祖元神早已到了中枢法台上,四外红光一起,众妖人已知乃师出阵,本该退去。只因众妖徒见严、李二人已吃围困,一念轻敌,仍逞凶威。为首数人,又各起贪心,见乃师没有发令命退,妄想少时妖法发动,敌人必要昏迷倒地,便可夺取严、李二人空中法宝。却不知乃师已因严、李二人护身法宝和飞剑厉害神奇,便照预计行事,也未必全能如愿收功,在法台上盘算制胜之策,忘令妖徒先行退下,等到发令,妖徒已多伤亡了。

李英琼见众妖徒退得这样快,一面收回法宝,一面笑敌人无用,严人英却看出妖徒中颇有能者,力尚未尽。退时众声叫嚣中,隐闻一种啸声,由东南方出路一面传来。虽为四面鬼声魅影所混,听不甚真,但众妖徒去势太骤,妖人个个凶野,悍不畏死,决无如此容易,定是中枢号令无疑。料知祸已闯定,红发老祖行即出场,大难已发,方兴未艾。且喜中枢法台,必在东南啸声发处,可以径直冲去,省事不少。

严人英见李英琼面上有得意之色,忙警告道:“敌人并非真败,琼妹留意,且随我往东南闯去。”

语声才住,耳听空中一声断喝,一阵阴风黑影飘过,眼前一花,上下四外顿成了一片血海。二人身在当中,四外满是暗赤如火的光华,将太乙五烟罗化成的彩烟紧紧压住,让两人遁光不能再进。那尚未收回的八道剑光,也被血光滞住,平添了一丝阻力,不再似前飞跃灵动。

严人英当即心中一惊,忙令李英琼速将剑光招回开路,自己又取出辟邪神光鉴祭起,满以为可以照开血海,再用剑光护身,加急前驶。只要冲到中枢要地,破了主幡,便可破空遁走。

哪知这次功效大差,银色镜光过处,竟只照开身前数尺。前进没几步,血光又复压拥上来,依旧滞住。试用剑光开路,也只在血海中缓缓冲行前进。二人见状,自是忧急。

严人英方想主意,李英琼忽道:“白眉师祖所赐牟尼珠,持以通行火宅尚且不难,何况妖法,待我取出一试。只是此宝尚须运用玄功,方能发挥威力。师兄留神戒备,待我施为。”

正说话间,忽见对面血光分合飞舞中,现出红发老祖,赤身披发,相貌比前越发狞恶。戟指二女大喝:“小狗,杀我门人,少时擒到,叫你等化身成灰,永劫沉沦!“

严人英知机,见红发老祖相貌未变,身却矮了多半,心疑元神幻化。又见红发老祖话一说完,忽又隐去,越猜不妙。心想:“对方又非不知自己护身法宝和飞剑的神妙,就算被困在此,那血光也难近身,既然口出大言,必有暗算。”

方在留神戒备,猛听当空又是一声尖锐的厉啸,一只形似大手的五条碧森森的暗影,正向太乙五烟罗上抓到。

严人英知是敌人元神玄功变化,厉害非常,非是仇深恨重,强敌当前,立意一拼,决不出此,不由又惊又怒。正忙将法宝向上施为,李英琼牟尼珠已发生妙用,栲栳大一团雪亮银光由宝伞外飞出,迎着那五条暗绿影子,飞向云幢之上悬住。流光四射,祥辉灿烂,四外血光虽仍未散,立即暗淡了许多。那绿影想似知道厉害,两下里还未接触,便似电一样缩退回去。

严人英原是迫不得己,才用法宝一拼,见状大喜。那绿影忽又在前出现,来势神速已极,才一照面,便向八道剑光抓去。

李英琼一心运用牟尼珠,不暇兼顾,紫郢剑先被抓走。七修剑虽比紫郢剑稍差,但其乃是长眉真人专为三次峨眉斗剑所炼,也非寻常飞剑可比。再加严人英元婴已成,功力较深,应变神速,忙即收回,才未被夺去。

眼看一道紫虹,被五条绿影抓去,没入血海深处。立英琼见状,心中万分痛借,连忙运用玄功回收,剑光似被极大力量吸住,竟收不转。一时情急,便要飞出,仗牟尼珠前往拼命。

严人英再三力阻,说:“此剑乃本门至宝,外人决难收用。老怪也是情急无赖,聊以遮羞,勉强运用元神收去。以此剑威力妙用而论,其势不能长久把握,稍一疏神,决保不住,终于被你收回,心急什么?此时全身脱出要紧。”

李英琼无奈,只得含忿应诺。

正在这时,四方突然异声沸腾,宛如万千天鼓齐鸣,往中央袭来。严、李二人正不知敌人用甚毒恶妖法陷害,想仗牟尼珠之力冲出一条血弄,仍往中枢法台杀去。

红发老祖元神重又出现,怒喝:“小狗,急速束手就擒。你那佛门定珠,保得上方,保不得下方。”

话音刚落,便听下方有人应声喝道:“老怪物,不要脸!谁信你的鬼话?”

跟着众人眼前一亮,由斜刺里血海中,冲来一幢青莹莹的光华,宛如一副光网。中间裹住三人,癞姑居中,前见男女二童分立左右,手中各持一个形似风车的法宝,大才数寸,连柄不过尺许,却发出数十丈长的银光,飙轮电驭,与杨瑾所用法华金**略相似。来路身后竟被冲开一条血弄,前面血光也被冲得波翻浪滚,荡漾起来,来势更是神速异常。

三人一到,癞姑便回头说道:“琼妹,快收定珠,好联合一起,取老怪物的性命。他说下面难防,我们不会由上面走吗?”

严人英见她说完,眼看地面,心中会意,知她定有脱身之策,必因定珠在外,恐伤那男女二童法宝,不便会合一起,忙令李英琼将牟尼珠速急收回。

李英琼将手一招,珠光才落,男女二童手指处,那光网倏地展大,将严、李二人连云幢一起裹住,合在一起。

同时癞姑又向红发老祖发话道:“你那中枢法台已吃我这两个朋友破去,此事不能怨我三人,我们暂且失陪了。严师兄和琼妹且不要动,待我施为。”

说时迟,那时快,红发老祖原认严、李二人为网中之鱼,也和妖徒一样,见宝起意,欲以全力发挥妖阵凶威,强逼二人献宝赎命,下手不猛。正在发话恫吓,忽见青光飞来,冲行血海之中,如无其事,心中奇怪。定睛一看,竟有两个对头在内,为首一个小癞尼姑还未见过,大吃一惊。情知不妙,忙即行法催动妖阵。敌人应变特快,晃眼即合,竟不俟妖法发动。

癞姑口说着话,由男女二童各持手中光轮,分指上下,自己把手一挥,便纵遁光向上飞起。

红发老祖看那意思,是想冲破上空遁去,还当敌人自投罗网,正合心意。刚手一指,待要加紧施为,不料敌人声东击西,明里故意上升,暗中却准备施展那威力剧烈的法宝。

癞姑率众上升时,四外血光越发厚密,虽有光轮开路,也没有来时神速。严人英料有用意,示意李英琼勿动,自运玄功,准备相机相助。李英琼见状,已经省悟。

众人刚飞升了二三十丈,男女二童倏地左手朝红发老祖一扬,立有一片青光,箭雨一般朝前射出。

红发老祖满面怒容,咬牙切齿,刚纵元神避开,雨光箭雨也似,连珠霹雳纷纷爆发。同时癞姑手指处,发下一团金光,直落地上,一声大震,地面禁制便被震破,裂开一个深穴。二幼童光轮也齐向下指,冲得脚底血光四散。癞姑忽把手一挥,遁光往下一沉,改升为降,五人一同奋力冲下。

红发者祖被青光惊退出去,又见敌人向上飞冲,所有法力全加在上空,急切间万没想到会有此事。等到回身追来,敌人已比电还疾,由地穴中遁去,拦阻无及了。

癞姑率领众人降到地穴深处,回手向上一扬,先用法力将地穴封闭。然后行法。一面开出两条歧路,以为疑兵之计,一面加紧飞驶。

严人英眼见癞姑随手指处,无论山石泥土,水火煤铁,全都纷如雪崩,现出一条孔道。飞遁那等迅速,竟无阻滞,不禁自愧弗如,好生赞佩。

李英琼见红发老祖不曾追来,便问癞姑经过,又问易静现在何处。

癫姑答道:“话长着呢。谷口还有妖人所约党羽埋伏在彼,虽然不在话下,到底惹厌,我们必须赶到这两位道友仙居前面,方能出土。易姐姐先也正在两位道友的仙居等待。且等少时,到了再说罢。”说罢,加紧前驶。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南疆事变九

在地底形似了约有半个多时辰,癞姑笑问二童:“我们已行有四百余里,算计快到了,你俩看是到了不是?不要走过了头,岔向别处。”

女的一个闻言,便从腰间取出一面小镜,呵了一口气,朝上注视了一会,笑道:“还有二十多里路程,已然入了我们禁地,此时出土也可。”

癞姑含笑点头,将手一搓,往上一扬,一声雷震,头上石土便自爆裂,向上飞起。众人也跟着由沙石惊飞中飞身直上,晃眼便出地面,见了天光,现出一片清明境界。

众人见那地方乃万山中的一片盆地,约有三二十里方圆,四面俱是连崖叠蟑,环拱若城,高可排天,内外隔绝,无路可通。靠着北方是一月牙形的大湖,湖水涟涟,清澈见底,把全境占了多半去。下余地面上,乔木清森,疏林掩映。不时发现虎、豹、狮、象等猛兽三五成群,游行往来,见人不惊,甚是驯善。湖岸宽广,一边是水,一边尽是粗若盆盎的修竹,碧森森干霄拂云,苍翠欲滴,映得人面皆青。对湖危崖千仞,壁立水上,中间独有一处,宛如用神工鬼斧,自顶下削,雕琢出数十丈大小一片平地,看似石崖,上面却疏落落种着二三十株苍松翠柏。端的水木清华,景物幽绝。

在大湖旁边,易静正在湖前等待,见众人地行而来,连忙迎上来道:“严师弟和琼妹此行可还顺利?”

严人英摇摇头道:“那红发老祖受门人蛊惑,已经神昏智聩,将来只怕劫数难逃了。”

易静道:“我等此次前来,本就是看在朱、白二老的面子。既然那老怪不识好歹,咱们也不必委曲求全。索性就此离去,看他能乃我何。”

这时癞姑已将出土地穴行法掩没,复了原状,走过来道:“事已至此,照易姐姐所言本无不可。无如琼妹的紫郢剑被老怪物收了去。若不将剑夺回,怎好就走?”

易静闻言一惊,道:“琼妹的紫郢剑被老怪物夺走了吗?那剑乃祖师遗传镇山之宝,岂能坐视落于敌手,必须夺回不可。”

这时,那同来的男童道:“那老怪物法力高强,门下徒众又多,想要将李姐姐的仙剑夺回,还需从长计议。寒舍就在眼前,咱们还是进去坐下,再慢慢商议吧。”

接着,便引着众人一同走向湖边。

女童笑道:“嘉客初来,莫非还要请人家自己先飞过去吗?”

男童笑道:“妹子又想班门弄斧了。”

女童道:“嘉客光临,我不敢劳他们云步,接渡过去乃是敬意,怎说班门弄斧?癞姐姐的同门姐妹,和我们还不是自家人一样,难道还会见笑不成?”

易静笑道:“癞师妹的好友,自非外人,道友请行法吧。”

女童道:“诸位哥哥姐姐莫笑,妹子献丑了。”

说罢,手朝崖一扬,匹练也似飞起一道白光,抛向对崖,晃眼化作一道极壮丽的白玉长桥,由湖边起直达对面崖腰之上。

接着,二童举手肃客,同往桥上走去,刚一离岸,身后一段便随着人走过处收缩起来。一童当先引导,相隔众人约有丈许,走得甚快。

严人英、易静、李英琼三人方笑二童稚气,身是主人,怎不陪客同行,心急作甚?忽见一童走着走着,手似捏有灵诀,不时向前、左、右三面比划连指。定睛一看,每指一处,必有一片光云明灭飞散,同时天空便有大小灵旗隐现。

严人英再定睛一看,原来由湖岸起直达对崖,湖水上空竟埋伏得有道家极厉害的禁制十二都天九宫神煞。

这十二都天九宫神煞,乃玄门正宗最高妙的降魔**之一,上也有记载,当初严人英也曾想过要习练此法,但最终因此法练习过程太过繁琐复杂,且功效单一,而最终选择了功能更为齐全的太清仙光修炼。

不过一会,众人将湖过完,到了对崖。那座虹桥随过随收,众人登岸,也已收完,投入女童衣袖之中。

二童到了崖上,重又禹步行法,同向来路比划。忽然云光杂沓,布满湖面,什么也看不见。二童再举手一揖,数十面灵旗在云影烟光中闪了两闪,一齐隐去,全境忽又出现。

二童行法停当,重又揖客前行。穿过松林,到了尽头崖洞,二童引了众人,由一极高大平壑的石门走进。这洞府又高又大,共分前后三层,约有十余间大小石室,到处通明雪亮。所有墙壁门户竟和新建立的凝碧五府相似,无一不是平整圆滑,严丝合缝。便人工雕琢,也无如此整齐修洁。与寻常所见山洞,大不相同。

严人英估量这崖原是片整崖,通体实质,由内洞到外面石坪俱由主人用法力驱遣六丁,就崖腰先挖出一片广坪,再就尽头处开一石门,往内挖进,把一座实质的石崖,硬雕琢出这么广大宏敞的一座仙府。法力固非寻常,心思尤为灵巧细密。

众人正在暗中赞佩,二童已引进内层左边丹室以内。室中陈设用具,更比别室所见精巧古雅,但多石制。全室大约五丈,比较别室小些,除丹炉、药灶、几案陈设以外,当中只设有一个圆形石榻。

未入门以前,女童当先跑往别室,运来三个石鼓,放于榻前,请众落座。笑向众人道:“此是小妹平日修道炼丹之室。愚兄妹避仇居此才十余年,这里又本无洞穴可以栖身,暂时没有适当地方,只得在崖腰上现开一洞居住,一切均属草创,荒僻简陋,日常又无宾客枉临,所以室中连个坐处都没有,几位哥哥姐姐不要见笑吧。”

严人英连忙道:“二位道友道法高深,令人敬佩。适才蒙鼎力相助,得以出险,地行匆遽,尚未及致谢请教呢。”

说罢,便和李英琼起立,为礼相谢。

二童俱谦逊道:“如非癞姐姐主持指点,休说难效绵薄,连兄妹多年强忍的这口恶气,也没法出呢。区区随行微劳,又是自家人,二位何客气乃尔。”

癞姑从旁笑嘻嘻说道:“你们怎么俗套起来?严师兄、易师姐和琼妹为人来历,适在老怪山中已然抽暇说了。他两个的姓名来历,严师兄、易师姐和琼妹等还不知道。看他两个年纪这么轻,能有这等法力,又是正邪两途都有门道,必定觉着奇怪。有些话,你们不好意思问,他两个也未肯尽情说出,还是等我说吧。”

女童笑道:“癞姐姐,我们一别三十年,这张快嘴仍和从前一样。少说两句,莫要我们丢人吧。”

癞姑道:“这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事?休看易姐姐见多识广,似你两个这等异人,我便全说出来,只恐也未必知道呢。”

二童微笑不语。

易静笑道:“我本莫测高深,师妹说吧。”

癞姑遂把二童来历说出。

原来二童一名方瑛,一名元皓,俱是童身。未出家以前,便是志同道合的好友,自幼好道。二十多岁上,正是明季逆阉柄权,天启昏庸。二人灰心世事,无志进取,一同商议弃家学道。千里裹粮,到处寻访仙人未遇,后又分途寻访。二人一同向天立誓,谁先成道,便来度另一人。

两人分别后,方瑛一路向西,最后寻到了西崆峒广成子旧居仙府,得到一部道书玉页金简,勤习多年,豁然贯通,悟彻玄机。元皓一路向东,最后在一座滨海荒岛上遇到一位旁门散仙,得其传授,也练成一身惊人法力。

之后,元皓在那散仙的指点下,去西崆峒找到方瑛。两人良友重逢,又各有了仙缘遇合,俱都欣慰非常。由此两人便在洞中同参仙书,并互相传授,各把对方所学,一齐学会。

一晃多年过去,二人尽得那玉页金简全书秘奥。

因那道书后页有广成子所留偈语,说是此书每四百九十年度一有缘之士。得书的人精习之后,必须将它埋藏在原发现的石穴之内,外用法术封禁。如不遵从,一带出洞外,书便化去,取书的人也还有奇祸。

所以两人便将那玉页金简重新藏埋封禁。

恰逢此时,有一左道妖人发现了方、元二人隐居在广成子故居废洞以内,因洞中玉叶仙籍夙有传闻,每值月黑星昏,有人空中路过,往往遥见宝气上透云霄。故猜出道书已为两人所得,立起贪心,前往窥伺。

此时,方、元二人法力高强,已远非昔比。只是因为人持重,自以无师之学,不肯轻易树敌,又因玉叶仙籍已然尽悟,再留也是无意。所以两人便趁此机会离开崆峒,打算遍游宇内名山,择一安身修炼之所。因想中土名山易被妖人追踪,而云贵边境颇多山水佳处,于是便往滇边一带边山中寻找。

二人刚到南疆,便遇红发老祖门下弟子用邪法掳劫妇女。二人当即动了义忿,追上前去,将妖人打伤,把那女子救回所居山寨中。女父名叫周老,自是感激万分。可是全寨墟人却发了急,发了急,苦苦哀求,要二人留住,宛如大祸将至。

一问底细,才知那妖人俱是红发老祖门下,先不在此,近年才在附近山中来往,自称奉了教祖之命,来此收徒传道。来时大显灵迹,当地本有蛇虎之害,俱被二人用法力除去,又能呼风唤雨,驱役神鬼,远近各寨墟山民,俱把他们奉若天神。只是脾气不好,又贪财,又好色,时向山人讨要酒肉、金银、布帛供奉,稍一违忤,立遭杀身之祸。每遇各寨墟集,往往突自空中飞落,看见有姿色的妇人,立即强摄了去。

山人信奉鬼神,先还当是神人看中他的妻女,必有福降,还甚欢喜。隔不了一二日,所摄妇女相继放回,一个个全成了病鬼,面黄肌瘦,不成人形。有那气弱的,到家不久便即身死。一问经过,才知妖人竟是在此暗立洞府,背师作恶。洞中时常替换往来,摄了妇女前去,只是更番淫乐,直到对方精枯髓绝,方始放回。所说教祖所居,远在滇黔极边深山之中,相隔尚有三千多里。听那口气,妖人来此为恶,乃是同门互相瞒哄,教祖并不知道。

山人见回来的妇女异口同声如此说法,方始觉出受害,无如妖法厉害,空自又恨又怕,无可奈何。只得遇到墟集,把青年妇女藏起,别的仍是予取予求,听凭诛索。哪知凶蛮更妙,过了些日,先用妖法示威,把山人吓了个够。然后传知,每隔半月献上四名山女和牛酒布帛应用各物,供他淫乐。各寨按时轮值,不许迟误;否则便降奇祸,将违命山民全数杀死。寨民无法,又只得应诺下来。由此起按时送了妇女前往,等第二拨送去,再把前送山女带回,于是成了惯例。土蛮愚鲁,又极信畏鬼神,好在寨墟甚多,每隔年余才轮到一回。去的山女因受蹂躏日浅,回时只是虚弱,多半仍可复原,死者甚少。

日子一久,渐渐习与相安,视若故常。自献女起,妖人日常只在所居洞中享受,轻易不来墟集上走动。就来,也只强索财货食用,也不再摄妇女。这日,许是看见周女美貌,动了淫心,又施故技。不料遇见两个大对头,吃了大亏。当地山人知他决不甘休,惟恐方、元二人走后,妖人前来问罪要人,心胆悬悬,又不敢把二人怎样,不住环跪哭求,坚不放行。

方、元二人知道妖人必已逃远,不会再来。无如山人心实,不听劝说。方、元二人见他们哭诉可怜,又不知对头厉害,以为妖人既是背师为恶,可见乃师人尚不恶,何不寻上门去,责以正义,令其约束徒众,不许再犯。听劝便罢,不然便连他师徒一齐除去,免留害人。

二人主意想定,便即起身,往边山赶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南疆事变十

红发老祖在滇边一带威望极高,所居之地极易打听。二人初生之犊不怕虎,竟到烂桃山登门求见。这时红发老祖虽信白、朱二老之言,不许门下为恶,但是护短好胜,根于天性,终改不掉。二人因见前伤妖人无甚法力,因而看轻乃师,以为区区山蛮邪教,哪在心上。自己还以为是不愿结仇多杀,善意相劝,满心自恃。初到时,看见对方许多势派,门人侍卫其势汹汹,认定对方好作威福,决非善良,词色大是不善。

红发老祖听门人报知,心已不快,因来人姓名从未闻知,无故来访,词色又如此倨傲,不知是什么来历,为了何事,姑命入见。一见面便把二人功力看透,知是末学新进。因为常和正教中人来往,以为是哪家后辈弟子,奉命而来,便摆起长辈姿态,也不起身迎接,只把手微摆,令就旁坐。

方、元二人却以为对方过于倨傲,强忍气忿,冷笑就座。没等询问来意,便把门下妖徒淫恶行径说出。

红发老祖本就因方、元二人神色倨傲而有些不悦,又听二人当面指摘他师徒罪恶,词色大为不逊,登时更加忿怒。不等二人说完,便命左右弟子将二人拿下。

这一动手,方、元二人才知红发老祖非普通山蛮,不说老祖本人,就是其门下弟子,也绝非之前以为的那样,法力低微。二人去得冒失,临机却尚机警,一见形势不好,大出意料,立打逃走主意。

也是红发老祖自持身份,轻视来人,不屑动手,只命众妖徒上前。方、元二人身兼正道、旁门两家所长,一身道法也并不寻常,虽寡不敌众,难敌众妖徒之手,但想要脱身,却并无多大难处。待红发老祖发现情况不对,想要变化元神,下手擒拿,人已遁去。

方、元二人逃离烂桃山后,因树了强敌,不敢再在近处觅地栖身,又往回走,连经过好些山水,不是不合意,便有别的顾虑。最后在四川大邑县西八十里凤凰山中,找到了一处石洞安身。

二人先防仇人追寻,轻易不出,行动极为隐秘。一晃数年,并无朕兆,渐渐疏懈下来。因为日久用功,道家元婴也自炼就。日常行法闭洞入定,在山中神游。先还是一人留守,日久元婴渐固,时常结伴同出。又是一年过去。渐渐炼到元神能携法宝应用。眼看再有两年,便可运用玄功,变化自如,瞬息千里,无远弗届,纵遇有人为难,也无败理。

哪知他二人逃离烂桃山后,红发老祖门下皆将此事引以为耻。红发老祖本人自持身份,不愿同一小辈如何计较,还不怎样。其门下妖徒却不肯善罢甘休,各带一二门人,四处寻访。

也是方、元二人疏忽大意,元婴出游时没有掩盖行藏,终被妖徒发现了踪迹。因知二人法力高强,惟恐难敌,先不出面,只在暗中窥伺,终于探出二人所炼元神尚未十分凝固,不时出游。便设毒计,乘他元婴出游之际,暗入洞中,把两具法身毁掉。

这日,方、元二人正在出游,路上忽然心动,元婴飞行绝快,相隔又近,眨眼将到。遥望洞门大开,正有三个着红半臂的妖人,两个手挽自己人头,由内急走出来,重将洞门封闭,隐伏在侧。

二人不禁又惊又痛,知道中了仇人的暗算,原身法体已落毒手,并还埋伏洞外,准备等元婴回洞,骤起杀害。

此时二人元婴气候未成,身边只有两件法宝,用起来功力还差,回去必为所擒。若不回去,一则元婴正炼至要紧关头,不能没有法身。二则这等大仇,岂可不报?

正怒火中烧,忧危念切,情急无计之际,忽遇两个因误食毒果而死的小兄妹。二人事急无计,也未多想,当即便附身上去,借他们庐舍回生。

方、元二人借尸重生后,当即另觅名山居住,日夜勤修,欲报前仇。

哪知妖人也恐他们道成难制,不肯甘休,纠合党羽,到处搜寻。又恶斗了几次,未见多大胜败。最后妖徒未来,却约了一个极厉害的人寻上门来。眼看危急,恰值屠龙师太师徒三人路过,出手相助,将那妖人除去。二人随往登门叩谢,常共往还,反成了莫逆之友。中有一别,隔了六年,癞姑路过相访,人已不见,从此不知下落。

这日癞姑同了严人英、易静、李英琼三人,路过妙相峦前,觉出山脉灵秀,林壑幽深。和严、李二人分手以后,估量为二人等接应,为时尚早。反正无事,便和易静往左近游览,就便访查有无异人在彼居住。刚转归途,行没多远,忽觉景物愈妙,好似适未见过,这时方始逐渐出现。天色清明,四山又无云雾。定睛细一查看,前面有一极整洁清幽的山径徐徐现出,分明先有法力禁制隐蔽山形,现始撤去,但又不带一丝邪气。料是相识之人有心要见,开路接引,没想到竟是方、元二人。

三人旧友相逢,自是喜出望外。

互相谈过之后,癞姑才知,原来前些年,方、元二人吃诸妖邪寻仇,追迫太急,眼看危机四伏,迟早无幸。那传授元皓的散仙忽然飞来,说是妖邪势盛,二人虽有一二道友相助,但是强敌太多,防不胜防,久了仍为所算,其势又不能代二人全数消灭。何况所居相隔太远,本身又有好些要事不能离开,特意抽空来此,将二人引往旧居,令其暂避,勤修道法,以待时机。散仙除将当地环崖二百余里以内,用极**力禁制隐蔽外,又赐了方瑛两件法宝,方始飞去。

红木岭仇敌相隔虽近,因当地在多少年前便经仙法隐蔽,外观只癞姑适才所经之地,看去景物山水似乎灵秀,与别处南疆蛮区不同,真要穷幽探胜,走到尽头,只是乱山杂沓,绵延起伏,水恶山穷,寸草不生,任谁到此,也索然兴尽而返。二人又谨守仙示,一步不出,所以红发师徒毫无知觉。

并出示一封那散仙留下的仙示,上言严、李二人去拜访红发老祖,必起争端,方、元二人可随癞姑用缩地移行法,由谷口外入地,越过妙相峦,暗入天狗坪阵地接应。并把阵中几处阵地,出时如何抵御等情,逐一开示。

癞姑看完了仙示,因时辰将到,恐错过妖徒演阵时机,立即约同方、元二人起身。易静本也要随同前往,但因仙示中并未提她名字,她有不通地行之术,因而作罢。

癞姑等三人出发后,由地底飞驶,到了天狗坪下面,穿阵而过,容容易易便到了红木岭下。见严、李二人正在下面通名求见,守亭妖人全不理睬。

三人暗人大殿探看,正值雷、秦二妖徒在彼密商,待施毒计,诱激乃师残害来人。并还勾引外邪埋伏在妙相峦山口外面,必欲杀死二人,与峨眉结仇而后快。三人听出今日之事决无善罢,依了元皓,当时便要和妖徒作个恶剧。癞姑因师命先礼后兵,不敢违背。意欲仍令对方发难,只先告知严、李二人不必过于自卑,可径直赴殿前,传声求见,把敌人主脑引出,看是如何,再相机应付。之前,严、李二人见她招手,便是为此。

通知完严、李二人后,癞姑因想红发老祖还在入定,尚需些时才得出见,便想乘此空闲,去他洞内去窥探虚实。于是便把方、元二人一拉,同往神宫走进。

三人固是胆大包身,行险如夷。凑巧红发者祖也实自恃,大意一些。以前为防妖尸与七指神魔暗算,神宫内外设有极厉害的埋伏禁制。自从天狗坪设下魔阵以后,不欲门下妖徒看己有怯敌行径,便将神宫埋伏撤去。除洞口金门外立有两名手持金戈的侍卫妖人外,只是后层洞门,因值入定紧闭。故三人也没费甚事,便进了后洞。

三人在后洞中转了一圈,没多久便发现了天狗坪魔阵全阵法台所在,登时好生惊喜,正欲走近查看,便见法台后面石壁忽裂,走出一个红发老祖,到了台上,拔起当中一面小幡,上下左右一阵招展,立时全台妖幡一齐自行移动,血光腾涌,阴风四起,气象甚是愁惨。

癞姑三人见状,当即不敢再进,只在门外遥为窥探。正在此时,严人英与妖徒争论的声音已由外传来,词锋甚利。红发老祖当即满面怒容,将幡往原处一插,便飞身走出。

红发者祖虽然修道多年,到底出身山人,不脱粗豪气息。一听宫外来人说话刺耳,心中有气,不特未留意到别处,竟连法台外面门户均未行法封锁。只把袍袖一展,一道红光一闪,便往外飞去。

三人等他走后,看出内里阵法虽已发动,门户却未封禁,登时心中大喜,从容隐身走入,将那法台上的主幡毁去。

之后三人回到前殿,刚一到,就见妖徒由殿中走出,站向台口似要发话,却先和台前二亭侍卫耳语,知又闹鬼,忙同飞身赶去。

三人才一落地,妖徒便传严、李二人进见,说完面带骄矜之色,朝两亭侍卫微笑示意,反身回走,癞姑料又令侍卫折辱来人,便赌气把守亭妖人禁制,不能言动。

随后癞姑率方、元二人尾随在严、李二人之后,暗中戒备,一直隐伏殿外。俟到双方破裂,严、李二人用脱身遁走,众妖纷纷追去。他三人也忙用遁地之法随后接应,最终在严、李二人身陷重围之际,将二人救出。

严、易、李三人听完经过,赞佩不置。事已交代,如不再与敌人计较,本可听其自往峨眉寻仇,或是日后遇上,再作计较,暂时舍之而去。无如李英琼这口紫郢剑,乃本门镇山之宝,必须夺回。又以师父仙书所示,此事不能算了。还有妖徒所召来的一些妖人,俱是奉命诛戮,遇上时不得轻纵之人。

如往夺剑,无论明暗,均非易与,同门中并有数人为此遭劫。欲追,结仇固然更深,还伤好些自己人。欲罢,势又不许。端的进退两难,想不出甚两全之法。李英琼偏又愁急宝剑,到后听完前事,立即运用玄功,想将剑收回。接连几次,那剑似被绝大神力吸住,挣脱不得。

易静、癞姑均和李英琼亲厚逾常,见她愁急,再三劝慰说:“老怪岂不知本门宝剑,外人难于使用?侥幸夺去,自必时刻留心防守。你越心急收回,他把持越紧。只能欲取姑与,或是从缓,或再与他对敌之时,骤出不意,突以全力收回,方可得手。此是不特无效,转使惊疑,易生他变,最好暂且放开。此时祖师遗传镇山之宝,现落敌手,凡我同门,谁能坐视?不过事戒轻率,谋定后动,大家从长计议,想好主意,再作道理不迟。”

李英琼无法,只得怏怏而止。

因妖阵凶险,敌人势盛,又勾引了好些教外妖邪,凭这宾主六人决难取胜。欲用法牌传音告急,又恐累同门。众人商量了一阵,仍无结果。

最后癞姑忿道:“老怪无耻,听他口气妄自尊大,却强抢后辈的宝剑。他那妖宫虚实我已尽知,轻车熟路。我们与他明斗,众寡相殊。不如由我们用地行法直入妖宫,乘隙将宝剑盗出。你们以为如何?”

易静道:“你也大把老怪小看了。先前得手,原是老怪骄狂自恃,不曾防备,师妹和方、元二位骤出不意,加以凑巧,方始得手。行险侥幸,已是可一而不可再。何况老怪失了妖幡,何等悔恨痛惜,最后戒备,自在意中。又知我们能由地底飞行,空有妖阵,全无阻隔,势必加紧防范。弄巧还要将计就计,暗设陷阱,诱人上套。如何去得?”

癞姑道:“这也不好,那也顾忌,莫非罢了不成?我也明知众同门一来,虽不免于有人受伤,但决占上风无疑。事又成了定数,难于避免。所以此时进退两难,总想自己的事,何必连累别人?师父又曾说过,当接到法牌传音时,自家度德量力,不可冒失前来,尽管定数,也未始不想保全。我们既知此事上体师心,下顾同门义气,何妨姑作人定胜天之想?万一此行将剑盗回,或是盗得他的法宝与他对换,免去诸同门一劫,岂不是好?至于老怪陷阱周密一节,我也料到。我想成功与否,自是难料,失陷或者不会,还是由我趁热一行。也许老怪见我们刚才逃败,未必如此大胆回头得这么快,又来一回。若能天从人愿,岂不是好!”

第二百四十章 南疆事变十一

易静原知癞姑法力不在己下,有的法术还具专长,非己所及。此行纵不成功,失陷尚不至于。笑答:“师妹,去是可去,只恐徒劳罢了。现为保全在劫同门,姑且一试。老怪师徒狠毒,万一事有意外,可速传音告急,不可自误。”

癞姑随口应了。方、元二人也要随往。

癞姑道:“这回再往,十九无功,事更艰难凶险,人多反而误事。你两个不要同去吧。”

二人便把宝网和六甲分光轮取出递过。李英琼想起定珠有用,也要交癞姑带去防身。

癞姑笑道:“谢谢你三人好心。我有佛光护身,自信老怪尚莫奈我何。宝网用不着。我本佛门弟子,牟尼珠与易师姐自炼七宝不同,虽可借用,但是琼妹飞剑已失,此宝可以防身,外人多厉害也夺不去。目前老怪师徒仇深恨重,又非寻常无用妖人,万一寻上门来,你们人少势孤,此宝大有用处,我却有无皆可。只将分光轮借一柄与我带去足矣。”说罢,将轮要过。

三人还要劝说,癞姑道:“我去去就来。”大头一晃,无影无踪。

易静说:“癞师妹不特法力高强,人更心慈义气,机智绝伦。没眼力的人只看她相貌丑怪,行动滑稽,实则一身仙骨,灵秀清奇,迥异恒流。本门中这等人物真还不多哩。”

李英琼道:“那日我听齐霞姐说,师父对她十分期许,说是异日成就远大。今日二次妖宫行险,我想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易静道:“琼妹怎地胆小?休说是她,凡这次奉命下山的许多同门,决无一个中道夭折的。便是这次该遭劫的几位同门,也不能为妖法所害,至多受一次重伤,并非无救,何况她呢。”

方、元二人前生俱好酒量,自来崖洞隐居,见当地花果甚多,四时不断,湖中盛产菱、藕、菱、茨之类,闲中无事,酿得好几坛美酒。

癞姑走后,元皓各取了些,连同自制的松干、笋脯,一齐端出款客。笑道:“居清苦,烟火久疏,愧无兼味。只此几种薄酒野莱,请二位姊姊略微饮用解闷吧。”

说罢,给二人将酒斟上,匆匆跑去,又取了些现摘的鲜果跑来。

李英琼虽为失剑愁烦,见二人忙进忙出,甚是亲切,元皓更是稚气可掬,天真可爱。虽知二人一半为免自己愁思,有心做作,也不由得破颜一笑。

严人英见状笑道:“主人如此情重,我们当客的于心何安?不必多费事了。”

元皓道:“我兄妹二人,因是无师之学,前生便受许多苦楚,劫后偷生,仍是畏人。所学又杂,至今无一成就,过去除癞姑外,连个可共交往的同道之友都没,休说是共患难休戚了。好容易故友重逢,又承三位哥哥姐姐宠临下交,方想日后仍仗大力援引,得随几位哥哥姐姐之后,列入峨眉门下,怎有主客之分,说起见外的话来?”

严人听二人向往本门,又见二人根器性行俱是上品,如为引进,师父多半可以允准收录,当即笑道:“便是同门至友,分居各地,前往访晤,宾主之礼也不可无。以二位道友的根器功力,只要心向本门,愚兄自然乐为引进。我料家师也必见许。怎能为此寻常之言,便道有心见外呢?”

方、元二人闻言不禁大喜,再三称谢之余,又听严、易、李三人谈起本门崇正诛邪好些奇迹,均是闻所未闻,益发欢欣鼓舞,高兴非常。五人对饮,说笑了些时,又同往湖边游玩全景。

光阴易过,一晃多半日过去。

李英琼心中有事,想起昨日申初起身往红木岭,今晨寅末脱困来此,中间还有妖人梗阻,迟不召见,以及阵中被困耽延,连去带来,才只七个时辰。癞姑走时,原说不问此剑得手与否,回来均快。按说此番一人前往,直入妖宫,又是去过的熟路,人更机智,法力高强,怎会去了这大半天?不禁重又愁急起来。忍不住向方、元二人问道:“癞师姐久去不归,教人悬念。二位道友,可有什么方法查看吗?”

方瑛道:“那位无名前辈仙师当初设伏时,为防万一被甚妖人识破行藏,来此侵害,重山阻隔,事前不能查知,在湖中设有灵光回影之法,可以查见远处。可惜此法全凭自身法力深浅,以定所视远近。我二人功力有限,即以全力运用,至多也只看到妙相峦左近,崖那边天狗坪阵地一带,便看不见。好在此法愚兄妹已然学会,不妨告诉三位哥哥姐姐。三位哥哥姐姐法力高深,且去一试如何?”

易静闻言喜道:“此法我曾听家师说过,虽不比佛道两家心光灵瞩、圜中视影来得灵妙,却也是旁门中一种最高的法术。贤兄妹既精此法,可以传授,实是幸事。就是妖宫阻远不能查见,妙相峦一带此时正有不少妖人盘踞,也可以查出一些端倪呢。”说罢,便往回走。

李英琼见方、元二人来去仍用虹桥飞渡,便问:“一水之隔,何须回回费事?”

元皓道:“姐姐不知。我二人自从前生遭劫,受了妖人暗算,已成惊弓之鸟。加以无名仙师别时曾说,湖中禁制,非接引人来一同起身时,来去不可疏忽。如此说法,必有原因,所以宁费点事,不敢大意。适才我突觉心动,也许还有警兆要来呢。”说时,已将虹桥过完。

李英琼见她收完虹桥,又去望湖行法,湖中烟光云气,重又明灭隐现,所说灵光尚未现出,甚是繁忙,心中愁急不耐。暗忖:“自从初来起,接连数次收剑,不曾收回,料被老怪强行禁住,无法收回。这大半日工夫却未再收。以此剑神妙和近日自己功力而论,无论相隔多远,均可由心运用,收发如意,任何妖法也难阻止,不知怎会被老怪禁住?反正无事,也许此时老怪见我久无动静,忽然松懈,何不再收它一回试试?”

想到这里,因料定十九徒劳,也未告知三人,自坐洞前树下大石之上,暗以全力施为,默运玄功,照着本门收剑心法,猛力往回一收。觉着那剑只略受留滞,便即脱了禁制往回飞来,并且和平日运用一般灵活轻快,知已脱出敌人掌握,行即飞到。当时喜出望外,惟恐途中又遇甚阻截,只顾全神贯注在收剑上面,加紧运用,仍未顾到告知三人。

正觉剑快飞到,忽听方、元二人同声失惊道:“有人破法!似有一件厉害法宝,破禁欲入,来势不善,三位哥哥姐姐快些准备!”

同时水面上云气烟光重又涌现,眼看布满全湖。方、元二人面上立现惊慌之色。

严人英和易静闻言,好生骇异,一面忙取宝戒备,赶往二人注目之处一看,瞥见湖心澄波,现出亩许大小一面圆镜,全景毕现其中。靠来路山崖一面,现出大片青霞,将崖上下一齐挡住。外有一道紫虹,势绝猛烈,正往青霞上冲荡,似要突围欲入。

急得方、元二人同声说道:“外层禁制,必破无疑。敌人是甚法宝,如此厉害?”

二人言还未了,严人英已看出那紫虹乃是李英琼的紫郢仙剑,惊喜之余。连忙叫道:“二位道友,急速撤禁,那是琼妹的紫郢剑飞回来了。”

话方出口,势已无及,只听远远一片极强烈的爆音,水镜中青霞竟被剑光冲破,化为一天光芒,飞散消灭,四外崖上禁制,一齐化为乌有。剑光又朝湖上飞来。

严人英回顾李英琼正在手掐灵诀,默坐树下,心无二用,方知李英琼突然收剑所致。恐又冒失,连湖上禁制破去,忙飞身过去阻止,令其缓收时,剑光来势神速,已电掣飞到。

方、元二人虽已看出剑光乃李英琼之宝,无如撤禁不能太速,只得索性重施禁制,先挡一下,再等剑主人自来止住。这湖上禁制却与外层大不相同,当时烟光潮涌而起,竟将紫虹紧紧逼住,不能再进。

李英琼先还不知外层禁制阻隔,觉着剑将飞到,又遇阻力,惟恐二次又复失去。一时情急,加紧运用玄功,往回猛收。刚听得远方爆音,飞剑又复遇阻,这次力量更大,竟难冲动。耳听严、易、方、元四人似在湖边急喊,因为相隔较远,英琼一心注在剑上,也未听真,又认为是得失紧要关头,不敢松懈,依然加紧施为。直到严人英赶往阻止,方始醒悟。

总算湖上禁制辅有散仙所留异宝,大有威力妙用,为时又暂,彼此两无伤害。但那外层禁制全被飞剑无心冲破,藩篱尽撤了。李英琼知是自己事前未说,冒失之过,心中好生不安,不住道歉。

方、元二人道:“无名仙师原说我二人一走,这里气运便尽。反正事完,便随四位哥哥姐姐同去,无需保留,由它去吧。不过外层禁法已破,近山景物忽然呈现,难保不将仇敌引了前来。还有癞姐,剑已飞回,去了一日,人还未回。等我们传了灵光回影之法,大家运用玄功慧目,一同试看一回吧。”

严人英知道此法是在水中现一圆光,向天照去,将远近地面上景物摄向天空,再往圆光中倒映下来。凭着自身功力,以定所照地域大小,只要能照到下面人物行动,便是纤微毕睹。此时初学,所见虽是不广,以自己的法力,异日加功勤习,必能远及千里以外。无心得此,好生欣喜,忙和易静、李英琼一同称谢。

方瑛道:“适才因值过湖行法,照例现形,水中圆光不大,这还是我二人法力有限,非将圆光放大,不能看远。真要到了功候,只消一勺之水,使可远近毕现,大小无不从心了。”说罢,传了口诀用法。

严人英、易静道力高深,自然一学便会。李英琼夙根颖悟,也差不多点透。因急于观察敌踪,立即如法施为。因湖水中禁制神妙,仍由方、元二人为首行法,同时一口真气吹出,湖上灵旗招展,云光离合,一阵明灭之后,波心突现出尺许大一个圆圈,晶波若镜,水花一般往外展去,越展越大,晃眼大出二三十丈,光也越发晶明,宛如极大的一轮明月,浮在湖波之上。

元皓笑道:“我二人能力止此,不能再大,请三位哥哥姐姐试演一回,看还能加大些不能?”

严人英也有心试验一下新学的法术,见易静、李英琼并无意上前,便道:“那就由我先来试试吧。”

说罢,便运用玄功,手掐灵诀,往上空一扬。光中本是通体空明,立时现出许多景物人影。五人一同往下注视,所有近处三百里内的景物,俱现其内。严、李二人昨日往红木岭所经山林泉石,历历可数。

众人方在赞佩严人英初次运用仙法,便有这偌大范围,严人英已将仙法催动,光中景物便去却三面,专往妙相峦路上移去。眼看相隔妙相峦不远,严人英一眼瞥见光中现出二三十道光华,在空中交织恶斗,认出内有自己人的剑光在内,忙将仙光停住,喊众人来看。

仔细辨识,果是一伙男女同门,各施飞剑、法宝,正与十余个妖人在妙相峦附近谷口外空中苦斗,不分高下。谷中另有数十妖人,驾驭大片妖光红云,蜂拥而出。

乍看时,敌人似乎势子较盛。自己这面,看出有齐金蝉、石生、甄艮、甄兑、易鼎、易震、司徒平、秦寒萼、杨鲤、陆蓉波、廉红药、李文行、向芳淑等共十三人,却无癞姑在内。

严、易、李三人先料是癞姑失陷被困,用法牌传音告急,将这些同门引来。但自己所带的法牌上并无感应,又觉不像。匆匆不暇查看妖人是谁,立命方、元二人行法撤禁往援。

就这几句话工夫,方、元二人正在收法之际,严、易、李三人目光到处,又发现徐祥鹅、余英男、申若兰、吴玫、崔绮、庄易、林寒等十余人,三三两两由各方飞来,加入助战。双方益发成了混斗,满天空俱是剑光纵横,宝光照耀,妖云迷漫,邪焰腾空,看去越发惊人。

这时,方、元二人已将禁法收回,圆光忽隐,云气翻舞中现出虹桥,五人忙由桥上飞过。方、元二人匆匆行法复禁,便同飞空中,急催遁光,往妙相峦赶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南疆事变十二

五人飞出不远,遥望双方恶斗方酣,妖人和一些原有的左道妖邪正在纷纷伤亡,自己这面似还无人受伤。

易氏兄弟同驾新得回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电驰星飞般上下冲突于妖光邪焰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廉红药、向芳淑、余英男、齐金蝉、石生还有后到的林寒等,各有异宝仙剑,也均发挥威力,活跃阵内。

妖人中也颇有能者,无如高下不齐,强的虽能自保,弱的相差太甚。自己这面,却无一个不济的,至少也能发挥本门飞剑,足可防身。并且对方只要有法力稍强的人赶来相斗,立有能手上前接应。敌人却是极少互相接应。

一干妖人尤其凶野成性,不知进退,一味死拼,空自越杀越勇,毫不怕死,禁不住众同门剑光厉害,法宝神奇,一被罩住全身,立即了帐。不是血肉之身可以硬抗,拼命白死,全无用处,所以伤亡最多。就五人目光到处,已有四五个妖人和两个不经见的妖妇,被自己这面腰斩,随着被剑光绞散的妖光邪气相继下落。

严、易、李三人见己方占足上风,不禁心喜,忙催遁光赶上前去。眼看快要到达,猛又瞥见最前面谷口内,又飞出一大片红光,光中现出三个妖人,为首一个正是敌人主脑红发老祖,随行二妖人,一个不曾见过,一个正是妖人中的智囊妖徒秦玠。三人来势神速异常,身后谷口内妖云滚滚,邪雾迷漫,突突往上空冒起,也似狂涛一般往谷外涌来。料知后面援兵不在少数。

严人英知道红发老祖玄功奥妙,不比寻常,又有化血神刀,狠毒无比,众同门多半不是对手。心中一急,遁光迅速,刹那赶到。

那战场相隔谷口约有二十余里,严人英和红发老祖恰是同时赶到。严人英想起红发老祖法力高强,预存戒心。知双方情势多半不能两立,反正成仇,又是强敌当前,上来便打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因而提前运用玄功,身形隐去,催遁急驶,径由战场上空越过,赶在金、石诸人之前。想要上来先给红发老祖一个大挫。

严人英悄悄来到红发老祖师徒身前,只见对面红光中拥着三人,当中是红发老祖,右边一个正是那最可恶的妖徒秦玠。他知道今日之事,多半由于雷、秦二妖徒为首蛊惑乃师而起。暗下决定,今日之事不论结果如何,这两个妖徒都万不能放过。

他先将七修剑七剑合一,向那红光中飞去。只见一道七彩长虹闪过,敌人身外红光便被击散。紧跟着他将九九八十一口修罗刀,分成三套二十七口,分向对过三人打去。同时左手发出两枚古钱刀,专朝妖徒打去。

那秦玠骤出不意,忽见身外红光震散,心中刚一惊,便见几十道红线从前打来,敌人影子却一丝未见,竟不知是哪里来的。

本来秦玠如不纵避,也还未必便死。只因人太好巧灵活,百忙中觉着妖师难恃,忙纵妖遁往后遁去。说时迟,那时快,他刚一闪避,就见一道金光从红线丛中射出,其急如电,只一闪便从他胸口穿胸而过。

秦玠受此重创,不禁身形一顿,二十七口修罗刀趁机从四面围上,不断斩在他身上。秦玠当即形神俱灭,残尸纷纷坠地。

红发老祖之前本因紫郢至宝不期而得,忽起贪心,想收为己有,正在神宫以内重炼阵法和新得来的那口紫郢仙剑,忽接妖徒警报,言说来了六个幼童,俱是峨眉门下,在谷口外与诸同门和一些外教中道友相遇,因对方出口伤人,张狂太甚,动起手来。不料敌人年纪虽幼,竟是妙一真人之子齐金蝉,法宝、飞剑厉害非常,势颇不支,请师父即速出去。

红发老祖因神剑尚未收服,如非玄功禁制把持得紧,几次都要被它挣脱飞去。在尚未制服,并刺心滴血通灵之前,一时也松懈不得。又不知妖徒所说是否属实,以为区区几个峨眉后辈,何值亲往?不愿舍剑出敌,便令雷抓子先率徒众出去接应。

哪知对方的人越来越多,竟被伤了三个门下,外人来助者尚不在内。不消多时,连接告急警报,直说是峨眉派已然来犯。这才又急又怒,心想非出不可。

只是那紫郢剑自从初得,被剑主人连收了数次之后的大半日却不见动静,此时带在身旁,一个不巧,就许得而复失。如不带去,用法力封禁宫中,是否能够制住,不被破禁飞去,也还难说。

正自寻思迟疑,就在这对剑沉吟之际,恰巧李英琼一时情急,又试收剑。紫郢原是神物,如非被**力禁制,主人不收,也自飞回。这两头一凑,立时脱手,破壁而出。红发老祖闻报愤急,心神已分,那剑又久无飞起之势,未免疏忽了些,骤出不意,立被遁走。惊遵中,忙纵遁光追出,只见紫光已然穿阵而过,遥见一丝痕影,略闪即没。同时,妖徒又来飞报,说是伤亡越多,引他入阵受擒,偏又狡猾,连谷口都不飞进,师父再不往援,直非惨败不可。

红发老祖益发怒火中烧,方始率了余众出来接应。

才出谷口,瞥见敌势十分强盛,所有法宝飞剑,俱具极大威力。而自己这面,业已伤亡多人,虽仍苦斗未退,简直高下悬殊,不禁又惊又愤。正打算出奇制胜,雪忿报仇,遁光已经飞近。

敌人未及开口发话,猛觉有极微妙的破空之声从对面飞来,方料有人隐形暗算,一道七彩长虹突然迎面飞来,势既神速,近在咫尺,只一击便将自己护身红光震散。忙放飞刀抵御时,八十一口修罗刀和两枚古钱刀又已想继飞到。这两件法宝,均有奇特妙用,越与硬对,受害越重。

红发老祖怒极之下,知道不妙,忙施法术,想连二妖徒带了先行遁开,避过来势,再行报仇。哪知妖徒秦玠胆小怯敌,先行纵逃,事机又极迅速,不能稍迟。一面匆匆带了另一妖徒飞起,一面施展法力抵敌时,秦玠已被古钱刀和修罗刀相续击中,登时全身散裂,化为一片血肉碎骨,惨死坠落,形神皆灭。

红发老祖当即怒发千丈,一面厉声怒喝:“徒儿们与众道友速退下来,待我杀尽峨眉这些小狗男女!”

说时迟,那时快,红发老祖本已遁出老远,语声才住,人便单身飞回。手扬处,先飞出一片黑烟,晃眼布满宛如一堵高与天齐、其长无际的烟墙,横亘空中。红发老祖身形倏地隐去。

严人英连忙祭起辟邪神光鉴,想要将敌人法术破去,谁知那烟雾浓厚非常,生生不已,略微震散,便自复原。方觉不妙,忽听头上微风飒然,似有一片彩影飞堕。情知来者不善,行迹被人窥破,再隐已无用处,且与众人联合,再作计较。刚刚现身纵退回来,众妖人已互相呼啸,纷纷往烟雾中飞遁回去,只剩三人被剑光法宝绊住的尚未遁回。

严人英料定敌人必以全力相拼,妖法暗算,不可轻视。见众同门虽未十分穷追,但仍在合力诛杀残余。易静、李英琼、方瑛、元皓四人也已加入助战,俱都面现得意之色。

严人英恐众无备,轻敌受伤,忙喝:“诸位师兄姐妹,小心戒备,休忘师父训诫。”

众方同声齐应,忽又听空中厉声喝道:“你们三人不必惊慌,拼受一时苦难,待我取众小狗男女性命!”

语声才发,那横亘天半的一片妖烟邪雾,立即横卷过来,将众人圈在当中,上下一齐遮没。

众人见众妖人纷纷遁逃,忙指飞剑追赶,吃黑烟阻住。正待运用飞剑、法宝将烟冲散,一见烟墙包围过来,不约而同,一齐发动太乙神雷,数十团雷火霹雳连声。刚刚发出,四外黑烟中忽射出数百团鲜艳无比的彩光,两下恰好迎个正着,吃神雷一震,立化成千万缕彩丝爆裂开来,箭雨一般朝众人射去。

众人不知彩丝来历,有的自恃身与剑合,诸邪不能近身,仍想乱发太乙神雷,将彩丝黑烟一齐击灭。有的更以为自身法力高强,法宝神妙,对于红发老祖还有一点戒心,防他玄功变化伤人,像这等妖烟邪雾,无足为虑。加以双方神雷、妖法同时施为,乍看彩光,似被神雷击散,和适破妖人的法宝、飞剑一样。

除严人英、易静、李文衎、陆蓉波等三四人道力较高,觉得不妙,忙用法宝戒备外,余人尽管近来精进,法力高强,却多不曾见过这类妖法,连胜之下,十九轻敌疏忽。

那彩丝来势又急,等觉出彩丝有异,不似别的妖邪法宝一散即灭,心念微动,忙即抵御时,业已纷纷射向身上,吃剑光法宝一挡,又化成片片轻烟爆散。

彩丝本是细极,化烟以后,越发稀薄得几非目力所能看见,四外又俱都黄雾昏沉。众人虽炼就慧目,且在剑光雷火映处,也只看出了一些有彩色的残痕断影,浮于空际。

众人方以为妖法已破,无足为害,就在彩丝爆散之际,忽见一前头形似风车疾转的青色精光,冲破烟层飞着追来。后面紧随一圈佛光,佛光中现出癞姑,一手指定青光,飙轮电驭,才一飞到,便高声大喝:“此是老怪五云桃花瘴,不可令其沾身,快随我走!”

说罢,手扬处,飞出一片金色祥云,发出万千金鼓之声,朝当空急升上去。光照处,瞥见红发老祖同了三四个妖人,正由黑影中往下降,吃金云一挡,慌不迭地往空遁去。

众人闻言,方在警觉,申若兰、徐祥鹅、庄易、杨鲤、吴玫、崔绮六人猛闻到一股强烈的膻腥异味,神智一迷糊,便已晕死过去。尚幸敌人为金云所阻,未能近身,幸免毒手,但人已往下坠落。

好在癞姑早有准备,一见自己人中毒晕死,早抢先赶来,佛光暴胀,疾逾闪电,往下一沉,飞迎上去,将空中下落的申若兰等六人恰好一齐接住。

秦寒萼因在通行火宅玄关之时元气受伤,刚刚修炼复原,知道对方强敌,师长又说自己多灾多难,心生戒惧,又恰好姐妹二人分手时节紫玲见她可怜,把弥尘幡交她带在身旁备个缓急。先还随众逞能,自从红发者祖一出,便看出形势险恶,打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意,早把弥尘幡取出,和司徒平联合在一起。一见黑烟围拢,对方又在暗空中怒喝狂言,未等彩光爆射,先把弥尘幡晃动,将自己和司徒平罩住,所以未受伤害。后见彩丝箭雨满空乱飞,又看出几分不妙,忙催云幢疾飞过去,连邻近的几个男女同门也被护住。

易氏兄弟是因自己法力较浅,乃母绿鬓仙娘韦青青由开府会后临去时节,再三叮嘱小心,始终藏在九天十地避魔神梭以内,满空追逐,不遇机会轻不出手,稍见不妙便连头也不露,以致幸免于害。

易、李、方、元四人,早因严人英一说,存了戒心,本在一起,易静一见神雷去破敌人彩光,和自己散光丸、弹月弩二宝相似,便知是厉害妖法,忙将兜率宝伞放开。恰好向芳淑、林寒、李文衍三人离得最近,彩丝箭雨一般,忙飞过去,连三人一齐护住。

齐金蝉、石生、廉红药、陆蓉波和甄氏弟兄本正和三名妖人缠斗,相隔秦寒萼、易静最远,按理本极危险。但就在彩丝爆散之际,忽由齐金蝉胸前激射出两道精蓝光华,跟着一股青气蓬勃而起。却是开府时从灵峤三仙那里得来的玉虎突然发动。只见那蓝光初出,才只酒杯粗细,越往外越大。晃眼大约数亩,恰好连甄氏弟兄一齐笼罩。

石生在开府云幢上,和齐金蝉同时所得三角金牌,原由乃母陆蓉波给他嵌在所戴束发金冠之上,发动更快。二宝均极灵异,齐金蝉胸前宝光刚射出去,石生头上金光已如一座金山涌起。路蓉波、廉红药两人本在石生身边不远,一听癞姑急呼,仰见石生头上金光,忙舍所斗妖人飞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南疆事变十三

严人英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众同门都被救起护住,只有一个余英男因离众人都较远,无人护持。于是忙飞过去,放出太乙五烟罗,将她护住。

余英男忙急谢道:“多谢严师兄搭救。”

严人英笑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何必言谢。”

正说话间,众人忽见癞姑一打手势,招呼众人进入佛光之内。

严人英等忙即分别飞入佛光,将六个昏迷的同门接过。

癞姑喝声:“快走!”手起处,百丈青色光轮重又急转,向前开路。

方瑛见状,忙抢向前,也由手上发出光轮相助。

众人紧随在后,一同发动太乙神雷,助威前冲。青光所到之处,前面黑烟立似浪滚涛分,四下飞散,冲荡开一个大洞。一时雷火漫空,连珠霹雳之声,震得山摇地动。晃眼冲到圈外,正往前进,癞姑回顾赤云如焰,半天皆红,由后面上空漫天盖地,潮涌而来。

癞姑知道灵符金云已被看破,忙喝:“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速往地下开路,省我行法费事。”

易鼎、易震闻言会意,立将梭光往下一冲,地面上立即裂开一个大洞,当先飞入。

癞姑引了众人,一同飞入。

易静等一行四人,同了齐金蝉、石生断后。

易静先用禁法将地穴入口掩闭,事先并将上面地形变易,另在后左面裂一大洞,以乱敌人目光,防止意外。

众人有神梭开路,癞姑、易静和南海双童又都各精地形之术,从旁相助,一直入地四五百丈,方始向前急驶。

红发老祖原因妖徒伤亡众多,切齿仇敌,先想将自己人撤退,再行施为。不料敌人厉害,好几个妖徒和外来妖人俱吃飞剑绊住,投鼠忌器,略一迟缓,人又撤退大半,被绊住的人势子更孤,晃眼又被仇敌杀死了几个。怒焰沸腾之下,因恃有千年荷花所炼灵药,专治毒瘴,可以起死回生,竟拼着连自己人一同下手,等将敌人毒死,擒到生魂,再行救治重生。于是一面把黑煞网将众围住,同时发动五云桃花瘴,一面运用玄功变化,准备由空中飞下,施展化血神刀,将仇敌一网打尽,摄去生魂,炼法报仇。

那五云桃花瘴乃南疆卑湿污秽沼泽中千万年淫毒之气凝结而成,自经红发老祖苦心收集,炼成以后,威力更大。具有灵性,能合能分,不可思议,风雷烈火均所不能消。哪怕击成粉碎,只剩残痕淡影,几非目力所能辨识,如不收回,依旧密布空中,决不散灭。一不留心,误认妖法已破,立被暗中飞来侵害。休说侵入五官七窍,不能逃死,便沾了一点在身上,也必穿身入骨,不过缓死些时,终为邪毒所杀。除非当日得到千年荷花,十九难于活命。

哪知严人英等峨眉弟子虽然修为大多有限,但全都身怀异宝,除少数几人因一时大意中毒昏迷外,其余人等皆有法宝护身,免受其害。

而红发老祖和众妖人又被癞姑发出的金云惊退,等到发觉为幻影,知道上当,暴怒赶来时,严人英等人已有地底逃走。

红发老祖遥望数十道遁光由空下泻,知道敌又用地行之法脱身,登时急怒交加,赶近一看,只见不远地面上,有一巨洞,好似仇敌逃得太急,无暇掩蔽情景。

红发老祖知道这些峨眉门下虽是末学新进,俱都法力高强,不可轻侮。来的人数又如此众多,分明奉了师长之命,有心为仇。对方这些师长,更是正教中的冠冕超群人物。况值开府之始,寻常下山行道,尚且要命门人通行火宅、十三限玄关,经过极严厉的考验,方获允准,那么双方成仇,必早料定。既命大举,如何肯令出来丢人?必有准备无疑。后面还有极高明的老辈人物要来,都不一定。

红发老祖原是偏爱门人过甚,耳软心活,受了众妖徒的包围蛊惑所致。此举本出无心,虽然妄自尊大已惯,经众妖徒一蛊惑,把前次无心冒犯之事,认为奇耻大辱,立意要把来人责罚一顿。本心仅想一打一放了事,免众门人不服,说自己畏惧峨眉,并未打算把事闹大。

哪知手段过分,激起反抗,众妖徒再一恃势不知进退,逼得来人难再委屈求全,连在阵中杀死多人,从容地遁逃去。敌人走时,自己还几乎受伤。因恐对方有一克星在内,强忍怒火,正在宫中统筹全局,以备报仇之计。不料对方胆大,竟又寻上门来,这次竟连门人带外客,伤亡更多。敌人虽伤了几个,又吃救走,一个也未擒到。

起初是以为自己理直气壮,纵然对方为责其门人不快,既令上门负荆,异日也还有词可借,不致为此反目。这一成仇,想起对方诸长老的厉害,不禁又急又悔。无如仇怨已深,势成骑虎,再也说不上不算来。有心入地追赶,又恐仇敌诡计多端,故意留此破绽诱敌。

对方所用那些法宝、飞剑,适才又都眼见,几乎无一件不是稀世奇珍,中有好些轻易都见不到。不知怎地荟萃一门,全被对方收罗了去。自己虽有神通变化,但地行不是所长,彼众我寡,并有先后明暗、有意无意之分,又带着好些同党徒众,地底不比天空,可以任意纵横。万一又中仇敌暗算,自己虽然无碍,再被杀伤多人,更是难堪。

想到这里,略一踌躇,愈觉得恶气难消。口中钢牙一错,顿生毒念。立即施展妖法,把腰间皮袋对着穴口,行法运用,将手一指,便有一般彩烟由皮袋内箭一般往穴中激射进去。约有半盏茶时,估量五云桃花瘴毒烟已全放出,对方无论飞行多快,也可追上。因有法力补助,到了地底,色彩全隐,只微微有点气味。等仇敌闻到发觉,业已中毒惨死。这才住手。

红发老祖总算天性不恶,盛怒之下,尚恐流毒无辜,放完便将地穴封闭,亲身守候不去。

雷抓子和两妖徒看出便宜,几次请师父暂且回山,愿代守候。

红发老祖对这几个有本领的徒弟虽极宠爱,却知他们性非纯善,又喜与异派妖人交好,别的均可言听计从,独对于这五云桃花瘴、化血神刀两件法宝,因过于阴毒,为修道人的杀星,恐其用以为恶,决不传授,也决不轻与,所以依然守候不去。待有个把时辰,估量敌人已经中毒惨死,便把穴口打开,意欲将毒烟收回。哪知一收仔细,毒烟好像被大力吸去情景,分毫也未收回,这一惊真非同小可。

因觉出地下直通向前,喊声不好,连话也未顾得再说,便纵遁光朝前飞去。

身刚起在空中,便见前面相隔十余里山谷之中,有一人守在地上,手指不大的一圈光华,正收地底射出来的彩烟,已只剩残尾,目光到处,残烟已被收尽。那人动作极快,晃眼化作一道晶明无比的青光,破空而起。

红发老祖不禁大怒,忙纵遁光赶去。

红发老祖飞行何等神速,竟会没那人快。眼看青光朝东北方飞去,光并不长,只是奇亮,飞得奇高,神速已极。多年心血收集祭炼之宝,自不甘心失去。一面加紧追赶,又将化血神刀隔远飞出,哪知仍追不上。飞遁迅速,一会追出五百里外,眼看快被化血神刀追上,青光一闪,忽然不见,连那人相貌也未认出。

料定虽不是峨眉门下,也必一党,或是应援之人,巢穴必在左近。急得连使了两次极恶毒的禁咒,对方只置之不理,并无一人出现。众妖徒党羽多人,也随后赶到,相助搜寻敌踪,又各施法力禁制,在伤了不少毒蛇猛兽,始终寻不到一点线索。待要罢休,忽听笑声哧哧,起自左近,忽东忽西,人却不见。跟踪一搜索,又无迹兆可寻。平白气急暴跳,无计可施。

红发老祖师徒和众妖人全被激得怒不可遏,立誓非将仇敌寻到不可。似这样满山搜索,忙乱了半日,只差把方圆百余里的山峦溪谷翻了个转。最后才听后面齐声冷笑,方疑敌人忍不住咒骂,出来对敌,分头赶过一看,笑声俱在原发之处,却仍无人影。连用法宝、飞刀、飞叉,照那发声之处夹攻上去,依旧空无一物,笑却不住。

红发老祖见状刚刚省悟,正招呼众妖人速将法宝收回,免再贻笑,忽听叭的一声,四方八面笑声忽然停止,以后更无声音。

红发老祖自知丢人上当,方在愧忿咒骂,猛想起出来时久,巢穴空虚,莫要中人调虎离山之计,况又是两相仇恨,虎视眈眈,时欲伺隙而动,现时大是可虑。喝声:“速回!”忙纵遁光,率领众妖人往回路急驶而去。

严人英、癞姑等率领众同门,护了六个中毒昏迷的同门到了地底。连续行了百余里,回顾身后无人追来,才放了心。

癞姑回顾易静道:“老怪物化血神刀竟未使用,此时也未追来,我们到了碧云潭,可以从容救人,大是幸事。”

易静道:“老怪物许是大意了些,以为他那五云桃花瘴毒,一举可以毒死多人,忘了同时使用,等到想起,已然无及。入地以前,我回顾他已转眼追近,忽然中止,决无如此便宜的事。我防他追,曾施五丁开山之法,在入口左侧开一地穴。因是全力开通,入地颇深,他到时,地底还有动静,穴中地道与此斜行相并,也还不近。

他不入地内穷追,必以邪法、异宝、神刀、毒瘴之类放入,意欲乱杀泄恨。等到尽头遇阻,他必当我们入时匆迫,上面未及还原,到了地底,恐他追来,才将地道封闭。这时不是依照那条假地道盲目前攻,便是垂头丧气,回去再打主意报复了。

依我推详,掌教师尊仙示,我们的难不止此,决非六位同门便算应典,恐还有不少遭殃,才算了事。以后再如遇上妖人,可还像今日这等冒失吗?这些位同门师兄姐妹,是你用法牌传声请来的吗?”

癞姑笑道:“难为你真会想。那法牌一经行法人的击动,所有持牌的众同门全有感觉。再一行法相应,千里如对,不是只向一人。我如请人相助,你和严师兄、琼妹相隔得最近,可听见吗?”

易静道:“这层我也想到,因方、元二位道友仙居,外设重重禁制,行法人不知何方仙人,神妙罕见,严密已极。又见诸同门来得突兀,四方赶到,不谋而合,所以疑心你传声告急时,也许为禁法所阻哩。”

癞姑笑道:“连我也是盗到老怪千年蘘荷所炼灵药以后,得人指点,才知道的。”

易静喜道:“老怪灵药,竟会被你盗来?先前你说可以从容救人,我还不甚放心。想不道有此一举,真可佩可喜呢!但是诸位同门,怎么来的呢?“

林寒恰在身侧同行,正要回答,癞姑道:”他们来历,我已猜出几分。连我的经过,也说来话长。前面便是方、元二位仙居,且俟到后将人救醒,再行细谈吧。“

易静闻言,一算途程方向,果然快到。再看方、元二人宝镜,再有十里便到。忙赶向前去,招呼易氏弟兄留意。并将宝镜要过,照路前行。一会便将湖前层崖从地底越过。到了湖前平地之上,一声雷震,裂地上升,易氏弟兄当先出土,收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

众人虽然大获全胜,因有六人中毒身死待救,见了当地美景,也无心观赏,匆匆由方、元二人行法,从虹桥上飞渡过去。到后,宾主一面礼叙引见,一面把申若兰等六人放在洞中石榻之上卧倒。

癞姑将所盗灵药取出,分与易、李、方、元、林寒、严人英六人,将新得来的治法传了。取来湖水,各含了一块在口中,再含一口湖水,运用玄功,朝六个中毒的人头上喷去,那药立化作一片绿烟,罩向申若兰六人面上。严人英六人再用真气微微吹动,使其由头到脚,顺序布满,笼罩全身。

约有半顿饭时,眼看申若兰六人身有极淡彩烟冒起,吃绿气笼住,渐渐在内消灭。那绿气也由浓而淡,以至于无。再将另一种碧绿清香的丹丸给每人口中塞了一粒。

申若兰六人本是通体乌黑,面如乌金,气息全无。自从彩烟冒起,与绿气一并消灭,面色便逐渐恢复,与睡熟中相似。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南疆事变十四

众人看申若兰六人面色,知道剧毒已解,虽余毒未净,但已无大碍,再过不久,就可全部回生,不禁都甚是欣喜。

癞姑道:“虽然六位同门功力不同,回生许有先后,但那瘴毒奇烈,痊愈少说也须一个对时以后。此时不过保得命在,又服了同时并用的灵药,否则毒虽去尽,内腑五脏不免受伤,那痛楚先难忍受,这还是有根骨的修道之士,如换常人,就这一会工夫,不化成一滩脓血,也只剩个骨头架了。你道险是不险?”

癞姑说时,瞥见徐祥鹅二目微启,嘴唇欲动,知他修炼功深,恢复较早。忙走近前,向六人大声说道:“诸位师兄师妹中了妖人瘴毒,此时刚救回生,才有知觉,千万闭目养神,不可强自言动,也不可暗用玄功,能像常人睡上半日最好。如想快些复原,反更慢了。”

杨鲤、申若兰、庄易本也相继恢复知觉,闻言一齐闭目养神。一会,吴玫、崔绮也自回醒,因有众人守候叮嘱,不再言动。众人见状,料已无碍。癞姑又给六人口中各塞了一粒丹药,方始同去外间,各叙前事。

原来癞姑奉命下山时,除道书仙示与易、李二人同观外,另还有一封密束,上面标注的开示日期正是今天。之前癞姑二次去往红木岭神宫窥探虚实,觑便盗取紫郢剑时,突然想起那封密束,于是取出打开来看。见上面写的果然是红木岭之事,并还附有一道灵符。

上面大意是说:南疆之行,应有多人遭劫,虽在众弟子领命时先行嘱咐,令其到时度德量力,不可轻往,但定数所限,也只一些功力太差,本不在劫之人不往。在劫者仍是不免于难,不过命不该死,均有救星。李英琼一时疏忽,虽然紫郢剑失去,但是神物通灵,敌人不能长久把握,终必飞回,无庸往盗。反是那五云桃花瘴厉害,弟子中将有六人中毒,非敌人千年蘘荷所炼的灵药,不能解救。只要一个对时过去,中毒不救,便无生理。遂命癞姑火速前去将那灵药盗出。

癞姑当即用地行之法潜入红木岭神宫之中,恰在此时,齐金蝉、石生等峨眉弟子陆续赶来红木岭,众妖人不能抵挡,便请红发老祖出外对敌。癞姑也趁机按照密束上指点的方法,把两种灵药取到,仍由地下遁走。

至于先和妖邪苦斗的诸同门,除后来庄易、林寒二人,是路遇百禽道人公冶黄,说听一老友说起此事,令来为众弟子接应外,只齐金蝉、石生、甄艮、甄兑、易鼎、易震六人是受异人指点,特为此事而来。

余如司徒平、秦寒萼、杨鲤、李文衎、向芳淑五人,原为两起,在云南各县行道,不期而遇。忽然发现两个妖人,意欲暗算,吃五人看破。那妖人本是雷抓子的好友,斗法不胜,便往妙相峦遁走。五人恨他为恶,穷追到此,遇见谷外埋伏的妖人妖人,双方打了起来,金、石等六人便赶来助战。

陆蓉波、廉红药一起,奉命先寻洞府栖身,陆蓉波想起昔年随父云游,路过边山,发现好些胜地,行近当地,望见许多同门在和妖人相持,也上前相助。

跟着又是余英男为首,算计严人英、李英琼南疆之行将到,独自约了申若兰前来接应,就便和李英琼说那将来同求师长,令与李英琼一起,同在幻波池修炼之事。路上又遇见何玫、崔绮、铁沙弥悟修、灵和居士徐祥鹅等几个同门,于是相约同来,以致人多势盛。

对方那些异派妖人,如金眼狒狒左清虚、追魂童子萧泰、无发仙吕元子,以及被玉清大师打中子午火云针、又被斩断一臂的明珠禅师,还有孔露子曹飞等二十余人,多一半是慈云寺、戴家场两地漏网的余孽。还有五台、华山派暗中派来勾引妖人的几个妖妇**,法力更是有限。只一个万妙仙姑许飞娘本领最高,偏又未来。

这伙妖孽见对方俱是少年男女,又都个个生得仙风道骨,十九英姿飒爽,容华美秀,有的以前还曾交过手,还当易与,暗幸峨眉诸老无一在场,正好下手。谁知撞着了丧门,这班敌人均有异宝、仙剑随身,简直无一好惹,才一照面,便被飞剑杀了三个妖妇、两个妖党,这才看出不可轻侮。

内中又有几个法力较高的妖人,再纷纷出来助战,死亡越多。终盼红发老祖出场,转败为胜,报复前仇,相持不去。

哪知红发老祖也无用处,终于惨败。峨眉诸同门虽有六人受伤,却可救转。计算敌人伤亡,连各异派的妖邪和门下妖人,不下四十余人之多。

众人奉命下山,初次出马,所遇还是劲敌,居然大获全胜,自是佳兆,互相谈说,高兴非常。

就在众人谈笑之时,忽听铜鼓咚咚,杀声甚急,由湖心中隐隐透出。方、元二人倏地一惊,飞身赶将出去。众人料知有事,也忙相继追出。

易静忙道:“敌人厉害,邪法难测。我们还有六人中毒,未曾痊愈,外层禁制又为紫郢剑所破,门户无异洞开,为防万一敌人侵入,不可无人守护。二甄师弟与鼎、震二侄,均擅穿山行地之法,如听我传警,湖上禁制多半失效,速带六人冲开后面石壁,先后遁走。”

甄、易兄弟四人应了。易静说完,也自追出。

方、元二人正在湖面行法,湖面上灵旗招展,湖心圆镜又现。只见妙相峦那边红光突涌,黑气蓬勃,上冲霄汉,飞也似涌出数十亩大小一片暗赤云光。中现数十妖人,以红发者祖为首,飞驰而来,飞行异常神速。镜光中望去,只见无数山峦峰岭,溪谷岩壑,迎着敌人来路,似电一般闪过,晃眼工夫,已被飞越百里远近。看那情势,正朝当地而来,知道一会便要到达。

严人英、林寒、齐金蝉、石生、秦寒萼齐声说:“这老怪师徒,分明是朝我们飞来。这里地方不大,外层禁制已无,只剩湖上这片阻隔,未必能将妖人阻住。看这来势甚凶,与其等他上门,还不如分出人来,迎上前去呢。”

易、李二人也主张分人出山迎敌,说道:“万一不敌,再行退守,另谋抵御之策。敌人虽众,法力高下相差大多,除红发老祖一人外,均不堪一击。这样就是结局为老怪所败,也可挫其锐气,剪灭好些羽党,为世除害。”

说罢,便令方、元二人速将湖上禁制略撤,同时放众人过湖应战。

方瑛一面催动法术,口中急道:“这使不得!我听那位前辈仙师说,这湖上禁制比起外层大不相同,威力要强得多。便算敌人能知奥妙,要想破去,也非一时半刻所能突入。照他行时所说,将来如有仇敌侵害,只能尽力抵御,挨到时候,救星便来。一性急,便要坏事。

我们这石洞,原是整座石崖掘成,深厚坚固,不易攻破。洞外也设有极严密的禁制,与湖中禁制相生相应,神妙无穷,此时看它不出。等湖上禁制一破,或有敌人侵入,立即发动,全洞便为反五行先天真气封闭。对方便是天兵天将,多**力,也能保住七日以内不致攻破。我们乐得以逸待劳,隔湖而守。等老怪师徒到来,看事行事。如觉能敌,再分人过湖与斗。稍觉不敌,退回时也方便。”

严人英道:“元道友两次过湖,撤禁复原,俱颇费事。如等敌人临近,出入不更难吗?”

方瑛道:“先前因我二人俱都陪同来往,又当无事之时,禁法过于厉害,中有五行真精妙用。旁门**,颇干天忌,又耗人真气,不宜常用。又以那位无名仙师恩德至厚,违之不祥,宁愿出入费事,也不稍微背信行事。现在大敌当前,事完便舍此而去,纵耗一点精血,也不相干。

少时只要我二人有一人在此主持行法,诸位道友只在出时先说一声,愚兄妹看出是要过去,便可飞越无阻,退回时也是如此。全凭主持人心灵运用,既不必撤去禁制,也无须传授甚法术。不过布置完竣以后,湖中镜光便隐,这里四外层崖遮蔽,诸位道友如若过崖迎敌,便无从观察。胜固无妨,万一匆匆退回,主持人事前看不出败象,一个心神照顾不到,即受误伤。否则,哪怕回时敌人跟踪追过,尽管同是一路,而一个入伏失陷,一个依然无事,进退均可由心,何难之有?“

众人闻言,又见二人行法正急,方瑛说几句话的工夫,元皓已是面红汗出,不便相强,只得听之。

方瑛抽空把话说完,立即一同加紧布置。先是手掐灵诀,不住向湖中急画符篆。画完,双手往外一扬,湖面灵旗隐现中,便有五色烟光相继明灭。等到五行真气布满九宫,一声雷震,五方五色烟光复随灵旗一起涌现,合成一片氤氲,疾转起千万朵祥云,汇为繁霞,照眼生缬,笼罩在湖面之上。紧跟着,二人把口一张,喷出一片红雨洒向湖心。同时,各将手一指,又是一声雷震,湖心镜光倏地隐去。全湖霞光、锦云也似万千道电闪,一齐掣动,一瞥不见。湖面上依旧是清波浩浩,一片澄泓,清可鉴人毫发。方、元二人方始如释重负,走了过来。

元皓向众说道:“幸是适才回时,因外层禁法被李姐姐无心破去,又猜老怪决不甘休,多了一点心,将湖中预设的天视、地听二法一齐发动。果然老怪回山重又召集徒党,大举来犯。只有一桩奇怪,由回来算起,时光又是多半日,老怪如何这时方始寻来?看那形势,又是由妖窟起身,直朝这里进发,令人可疑。也许老怪回山,觉出我们不可轻敌,另约了别的厉害妖人相助,事前并还探查出我们藏伏之处,不然,哪会如此?分明怀着必胜之念而来。我以前曾与他们对敌,虽是左道邪法,也实厉害。我想到时诸位道友先莫过湖,由小妹过去先试他一下,看是如何,再定行止。真要厉害,且挨得一时是一时,候到大援到来,一举成功,有胜无败,岂不是好?”

元皓先时也颇气壮,自从妙相峦一战,看出敌人委实厉害,不可轻视。因自己身有专御毒瘴神刀之宝,可以无害。再者,由层层禁制中往返飞渡,也比众人迅速容易,不必再另由人主持运用,故告奋勇,前往试探。

众人不知她本一番好意,听她一面说敌人邪法厉害,不可轻撄其锋,自己却请当先出敌,语气好似有些轻视意味,虽未怪他兄妹骄狂,多半心中不服。内中又有好几个俱都身有异宝,以为敌人毒瘴、神刀虽然厉害,凭自己这几件护身法宝,至多不胜,也决不致有甚差池。适才几为邪法所困,乃是骤出不意,不知邪法底细。此时有了防备,上去首先准备好护身之法,当无受害之理。老怪自是难敌,且先多杀他一些徒党,一则去害,二则为六个中毒的同门报仇,岂不是好?

众人中严人英、易静、癞姑、李英琼深知方、元二人对于本门向往情切,竭忠尽智为众出力,说话天真,心实为好。林寒、庄易、陆蓉波、甄兑、甄艮学道年数较久,性又和善,火气早退,闻言随口应诺,不以为意。余人差不多俱都存有侥幸尝试之心。因身是客,主人相待又极忠诚,出力不少,并且严、易、林、庄等十来个功力较深的同门俱已齐声应诺,不便再说话,只得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先后不过刻许工夫,湖中镜光一隐,加上危崖阻隔,来敌形影已不再见。四边山容清丽,岚光欲活,只见天光云影,树色众声,融汇出无限天机。湖上埋伏禁制又全隐蔽,水面上静荡荡的,看不出丝毫警兆。如非适才目睹镜光中所现形影,万万想不到这等清和幽静的境地,会隐伏有绝大杀机,一触即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南疆事变十五

严人英久经大敌,终较老练,估计仇敌将到,见众人仍在聚立闲谈,纷向方、元二人询问说笑,一点不知戒备,各人面上又多半是杀气隐透眉宇,虽无晦色死气,到底可虑。于是叮嘱道:“仇敌行即到来,此次老怪重又大举,必有几分自信。我们不同过去应敌与否,均要小心,千万不可自满。”

话刚说完,遥听天风呼呼之声,由远而近。众人方各仰望之间,适才镜光中所见大片红云,已铺天盖地由左侧数百丈高的危崖之上疾卷过来,那来势比第一次对敌所见还要凶恶,大约来敌均经精选,不似以前之滥。外来的异派,除先会过的几个法力较高者外,又添了五六个男女妖人,着山装的妖徒,不过二十余人。连一些外来妖邪,共只四十六人,看去俱非弱者。

红发老祖已换了一身古怪装束,满头红发一齐披散,穿着一件孔雀翎毛织就的短衣,一条短裤,左臂偏袒,双腿到脚一齐**。另披着一件其长过人的红斗篷,不知何物所制,薄如蝉翼,光色鲜艳异常,后半拖出老长。周身俱是红云围绕,背上插着三叉一刀,左肩另挂着一个黑漆葫芦,腰间还佩有革囊、宝袋之类。左右各有一个手持长幡的妖徒,内中一个正是那雷抓子。下余众妖徒和外来诸妖人,俱都相随在后,宛如百丈火云簇拥着数十个妖魔鬼怪,分外显得狞猛威武。

金、石、秦、廉诸人,方欲开口喝骂,元皓拦道:“有这禁制阻隔,我们能见他们,他们不能见我们。也许一时观测不透,还有妖人上当呢。”

众人闻言,定睛一看,果然众妖人到后,只在红云拥绕之中,沿着三面危崖和湖边一带疾转如飞,似在搜索敌人情景。不时又各把手一指,便有一片妖光魔火,朝所疑之处飞去。等看不出有什么征兆,又往别处搜索。

因有禁法妙用,湖形已隐,幻出一片又高又峻危崖,草木不生,极不起眼,又当来路之右。众妖人多以为敌人巢穴是在正面,只和以前外层山景一样,吃隐形法蔽住,仇敌藏在其内,不敢出斗,一味向正面和左面进攻,不曾十分留意。偶朝湖这面发出一些魔火妖陷,又吃禁法阻住,暗中消灭,急切间全未觉出有异。除了那些古木竹林遭殃,吃妖火毁去不少,别无一点反应。

红发老祖侧身停立空中,手掐灵诀,口诵邪咒,血红色的光华,乱箭一般四下乱飞了一阵,面上神情忽变,好像有些省悟。

妖徒雷抓子报应已到,他本和两外教妖党乱施邪法,四面穷搜,这时不知怎的,和乃师一样,竟会看出禁制破绽。

雷抓子贪功心盛,还未等红发老祖发出号令,便和两外教妖人各施法力,一面发出飞叉、飞剑开路,一面忙纵妖光朝前冲去。方、元二人本有心借禁制之力,除去几个妖人,见他同两妖人冲来,忙即行法,将禁法略微开放,诱他进入。

雷抓子和两妖人哪知就里,一见飞叉、飞剑妖光到处,冲荡起千层霞影,错认禁法将破,不约而同,各纵遁光,奋力前冲。

红发老祖原也看出左侧有禁法隐伏,方想观察深浅,行法试探,妖徒等三人已经冲进。一眼瞥见对面现出霞影千重,散而不乱,便知不妙,忙喝:“徒儿们速退,留神入伏!”

雷抓子等三妖人闻言,心方一惊,身外霞影已由分而合,将三人一齐包没。当时身上一紧,眼花缭乱,所有邪法妖光全失效用。知道不妙,忙想退回,已是无及,一片金光裹上身来,人便失去知觉,金光再裹着一绞,一齐惨死,尸骨无存。

外面众妖人只见三人身影被金霞卷去,耳听一片水火风雷之声响过,金霞一闪即隐,仍复原状。

红发老祖看出这是先天五遁禁制,三人必已形神皆灭,气得咬牙切齿,高声咒骂。侧耳细听,对方终无回应,料定敌人负固不出。这五遁禁制已极神妙,不易攻破,恐还有别的妙用藏在其内,尽管暴跳如雷,终不敢冒失行事。明知仇敌俱是一些末学新进,无名后辈,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无如事已至此,连次挫败丧亡,已成奇耻大辱。

来时原因适才追敌归途,发现这一带山形忽变,看出以前有人行法隐蔽,今始现出全貌。自己所居密迩,这多年来竟被瞒过,对方法力可想而知。故特意返回神宫,把生平所炼几件得意法宝全都带上。满拟仇人多高法力也难抵当,何况多是一些初出山的后辈,哪知一到便将爱徒和二妖党葬送。

事已至此,除却一拼,更无善策,越想越忿恨。急怒攻心之下,忙命诸徒党先勿妄动,等自己试探明了敌人禁法是何来历,破去之后,再作计较。

说罢,越众前立,面对三妖人丧命之处,扬手先发出一大片雷火,朝前打去。

雷火到处,又变了一番景象,对面危崖忽然隐去,化作一片混茫,青濛濛浮空一片,不见边际。当中涌起大蓬黑烟,迎着雷火只一卷,便同没入青霭之中,隐闻风水之声,无影无踪。

红发老祖以为看那地形,决不应是平地,必是敌人洞府所在山崖之内,没想到那是大片湖荡。一见变幻如此神奇,又以所发雷火虽非正教诸长老太乙神雷之比,却也具有极大威力,吃黑烟一卷,竟如石沉大海,杳无踪影,用尽目力查看,也看不出对方地形虚实,不禁大为惊异。以自己的法力,虽然迟早可破,但却不会容易。上来已先受挫,如何还再冒失。

红发者祖强忍愤怒,把主意想好,命众妖徒再往后退,且停高空,不要降落,以防万一敌人挪移阵势,又中暗算,任自己一人施为。随向后面瞪目厉声喝骂道:“无知鼠辈,小狗男女!你们以为这样禁制,便可深藏洞内,缩头不出吗?既然自恃伎俩,犯上骄狂,就该速急现形纳命,还可分别首从,专杀两次行凶的小狗男女。不动手的,还可勉强各留一命。如待我破法直入,扫灭巢穴,玉石俱焚,形魄齐受诛戮,悔之晚矣!”

众妖人也同声喝骂不止。

峨眉众人在湖对岸见众妖人狼狈急怒之状,俱觉好笑。

元皓笑道:“妖人说话举动,我们俱可闻见。他看我们这里,只是一片青雾,随着妖法来攻,不时卷起各种颜色的云霞烟雾,连湖水休想看出,说话更听不到了。这等哑斗,任他辱骂,有什么意思?莫如把声音传将过去,和他对骂,然后再把这湖现出,索性气他一气。诸位哥哥姐姐,你们看好吗?”

众人多半喜事,除严人英、易静、林寒、庄易等六七人外,俱都赞好。

方瑛道:“妹子又要多事了。由他骂去,使他莫测高深,静等一二日的难期挨过,岂不是好?老怪法力颇高,虽然仙法神妙无穷,急切间决不致被他冲过来,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李英琼接口道:“按说我们并不怕他,不过照掌教师尊仙示,应劫之人好似不止先前六人。那位前辈仙长别时又是那等口气。恰巧湖上设有禁制,乐得谨慎,多挨些时,以待制他之人来此。不过我们初次下山行道,便任妖孽挑战辱骂,既不出敌,也不还口,也是胆怯。我已恨极老怪师徒,再看一会,还要过湖与之一斗,还骂几句,有何妨害?”

众人也多随声附和。

癞姑便问方、元二人:“仙法是否隐蔽好些?”

元皓道:“无名仙师行时,也未说出敌人是谁。只说湖上禁制仍有破法,但是由湖上到洞口共有七层禁制,层层相生,多高法力的人,也非一日半日所能破去。等他破完,救援恰也到来,我二人便可随同走了。我意现出无妨,便因如此。”

癞姑本也不喜这等哑斗,笑答:“既是这样,那就现出好了。”

林寒和陆蓉波同声劝阻道:“我看老怪正识不透仙法奥妙,我们如不现形出声,他情急之际,必定百计千方尽力来攻。我们不特多看好些丑态,并还可以查知妖人师徒法力深浅,岂不是好?单是出声还口,虽然激怒,无甚意思,尚无害处。如若将湖面现出,以老怪的多年修为,总可看出一点端倪。最好仍是置之不理,否则,也等他试探出仙法来历,隐与不隐无足为重之后,再现不迟。”

严人英、易静、李文衍皆赞成林寒等人的主张。金、石、甄、易、秦、李诸人不便坚持,只请方、元二人将声音传过去。

众人问答之际,红发老祖已连施各种法术进攻。只是才一施为,对面霞影云烟一卷,便同投入青雾之中,不知去向。末一次还折了一件法宝。

就在红发老祖正在忿急,意欲一拼时,癞姑已遥向对面喝骂道:“无知老怪!自恃天狗坪布下三百里方圆恶阵,又仗有毒瘴、妖刀,便欲恃强横行。前者我们虽然误伤你师徒,实是你家教未严,纵容妖徒与妖妇同恶相济,自食其果,何况又是事出无知。我掌教真人看在白、朱二老前辈面上,又念你修为多年不易,好意给你脸面,命人持函安慰,免伤和气。谁知你听信妖徒谗言,任怎分说,非倚势行凶不可,终于自取灭亡。先在阵中丧了若干妖徒,又把由鸠盘婆那里借来的妖幡失去两面。我们念你年老昏庸,受人之愚,未与你十分计较。

昨日有我同门师兄弟数人,路过妙相峦左近,本是无心路过,全不相干。哪知你门下妖徒约了好些外教妖邪,埋伏在彼,无故上前截杀,重又兴戎。你这老怪,正起贪心妄想,将前日我们故意遗失的紫郢剑攫为己有,闻报不急出援。却不想本门镇山之宝,岂尔区区妖人所能保有?剑主人一举手间,神物便自飞回,你却差点没成残废。而且这一耽延,白白多送了好些妖邪狗命。那辛苦炼成的千年蘘荷,却被我乘隙盗去。敌人深入腹地,盗走你的灵药,宛如探囊取物,往来妖阵,如入无人之境,你竟是一无所觉。夜郎自大,岂非无耻?

后你追出行凶,乱发毒瘴,妄施邪法。我们本不难将你所有妖徒党羽一齐诛戮,留你一人,迫令归善。因有六位同门匆促中不曾觉察,误中妖毒,暂时退走。恰有两位道友在此隐居,正好用你自炼灵药就近医治,现已复原,无一伤害。你却伤亡多人,胜败强弱早已分明。你竟不知悔悟,又率徒党妖人上门送死。你见我们暂时不出应敌,是怕你吗?

实对你说,我这两位朋友也是你的仇人,隐此多年,静俟你师徒恶满数尽,始行发难。因为妖窟密迩,特用仙法将左近数百里山形全都变易,隐却真形。又在洞府前面设下仙阵,等你到日,自行入网。你近在咫尺,竟无所知,即此而言,法力已分出高下了。今日本拟直捣妖窟,为了良友重逢,不原为此败我们的清兴,特意现出前面山形,诱你自来,并在洞前设下仙阵阻隔。我们在洞前石坪之上,以逸待劳,设下酒宴,看你师徒叫嚣丑态为乐,权当下酒之物。眼看四九重劫便要到你头上,如自知悔悟,急速缩头回去。

我们念你和掌教师尊有数面之缘,又受妖徒蛊惑,非出本心,还不肯过分为难于你。异日相遇,对你门下妖徒和诸异派妖邪,虽然未肯容恕,对你尚还客气。再如执迷不悟,你不等四九重劫到来,便恐不免身败名裂了。真如不知进退,你们也不必猴急,有本领将仙法破去,自然与你相见。如其不能,到时也自会有人过来,先给你那些同来的妖邪一个厉害。你纵为左道旁门,也曾修炼多年,就该有理说理。自己法力不济,干生气着急,无可奈何,却令众妖孽极口狂吠,猪狗不如,有甚用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南疆事变十六

红发老祖和众妖徒一边行法喝骂,一边把敌人的话听了个逼真,直气得怒火攻心,暴跳如雷。

红发老祖毕竟修道多年,虽以护短,耳软受愚,一时仍知利害轻重之分,连遭挫败,已悔当初失策。再吃癞姑一顿好骂,益发愧悔万分。然而挫辱太甚,势成骑虎,气忿难遏,誓欲报复,不与仇敌两立。只在心中盘算如何施展毒手,报仇泄忿,岂顾自己的身分。口头上除鼠辈、小狗男女外,始终未说出别的恶言。

身后诸妖邪徒党,看出阵法厉害,敌人如果负固不出,自己这面也无计可施。故妄想用些极污秽淫恶的辱骂,激其出战。于是变本加厉,骂得格外难堪。因对方又有不少女子,有几个教外妖邪,更怂恿众妖人与自己一起,脱去衣裤,赤体辱骂,污言秽态,无所不至。

峨眉众人听得众妖人辱骂,登时气愤不已。尤其是李英琼、向芳淑、秦紫玲等女弟子,见了众妖人种种丑态,更是羞愤难当,非过湖诛戮,不肯甘休,严人英、易静再三拦阻不听。

后才商定,说众妖邪虽不值一击,老怪十分厉害,由易静作主,选出严人英、李英琼等几个身有异宝护身之人前往。由元皓率领,借着阵法掩蔽,由湖口左边月牙一角偷渡过去,绕至红发之后,骤出不意,各施法宝、飞剑,猛向众妖邪进攻,稍一得胜,立即飞回。

哪知向芳淑、李文衍二人,一个贪功,一个好胜,自以入门年久,遇事耻居人后,又各自恃持有防身之宝,只要事先留神,决无妨害,也坚持非去不可。

易静、癞姑和向、李二人新始同门,不甚亲密。尤其李文衍入门年久,本是先进,开府叙班,却在自己之下,平日神情淡漠,不便过于劝阻。向芳淑又是力言无碍,只得听之。

秦寒萼原本首告奋勇,易静、癞姑因乃姐秦紫玲别前数日,再三当面嘱托,随时照护,寒萼也颇敬重自己,又见她面上煞气已透华盖,比谁都重,料知凶多吉少,所以再四劝阻。秦寒萼口虽应诺,心已怏怏。及见向芳淑、李文行均不听命,越发不快。又见李文衍暗使眼色令行,二人本来一见投机,私交甚厚,略微盘算,打定主意,决计等严人英等人走后,便驾弥尘幡悄悄跟去。

严人英、易静等人刚刚出发,她便同方瑛说道:“我去看看,稍见不妙,立即飞回。”说罢,一纵遁光,便驾弥尘幡飞走。

严人英、易静等人过湖后,先施展隐身法掩住遁光,然后绕一大圈,来到群邪身后。见群邪尚无一点防备,当即互一点头,现出身形,飞剑法宝齐发,向群邪杀去。

那群妖人本在污言秽语的辱骂不休,哪料到敌人会从背后来?再加上严人英、李英琼等峨眉弟子手中的法宝都是神兵奇珍,威力至大。群邪反应不及之下,当即便有数人殒命当场。

红发老祖本正全神贯注于对面青雾之中,引满待发,只等人影一现,即下毒手。猛听连声惨啸,身后忽然一阵大乱。疑是山外来了敌人,忙即回顾。

秦寒萼恰在此时飞过湖来,见红发老祖心神分散,忙急催云幢,由青雾中飞出,一照面,便将白眉针发了七根出去。

红发老祖刚一转脸,便猛听对阵急风飒然,知来暗算,不顾再看身后,赶紧回脸重看原处。只见眼前光彩一闪,对阵青雾中突然涌起一幢彩云,当中裹着一个女子。

刚喝得一声:“贱婢!”

猛觉眼前又有两丝银芒一闪,知道来人正是秦氏姐妹之一,用弥尘幡护身,用天狐所传白眉针暗算。登时心中一惊,情知厉害,哪还再顾行法伤敌,慌不迭运用玄功,将气穴七窍一齐闭住,纵身飞起。

哪知秦寒萼知他玄功奥妙,早打好乘隙出击之策。白眉针一发七根,分上、中、下三路同时并发,骤出不意,来势万分神速,一任应变机警,仍未避过。总算红发老祖法力高强,又知此针来历十分阴毒,不同能否避开,赶紧先闭气穴七窍,又急运玄功,才未被深入气穴,顺着气穴运行,直刺要害。可是七针全打中了面门、肩胸等处,深嵌在皮肉层里,只要气穴一开,仍顺穴道向上逆行。除却陷空岛吸星球可以吸出而外,只有运用本身真火将它炼化,但非当时可了。

红发老祖再想迎敌已不可能,咬牙切齿,朝着寒萼目毗欲裂,狞视了一眼,怒吼一声,红光一闪,便往崖外遁去。逃时,瞥见身后早有**个敌人现身,满空光华电舞虹飞。同来诸徒党又伤亡了十来个,余下的正在苦斗,但都是教外妖党,门下妖人已剩不多几个。当时报仇心切,身上又隐伏危机,势已至此,不暇兼顾,百忙中看了一眼,仍然匆匆忍痛飞走。

秦寒萼一时侥幸建此奇功,本应得意,不可再往,见机速退,也可无事。偏见众同门打得热闹,见猎心喜,忙催云幢飞将上去,一面放出飞剑,口中大喝:“老怪已为我白眉针所伤,遁逃回去。诸位师姐师兄,切勿放这些妖孽漏网。”

严人英、李英琼等人,本定小胜即回,也因秦寒萼一来,见红发老祖败走,这些妖物正好诛戮,略一恋战,不舍即去。却不想蜂趸有毒,何况对方玄功变化,那么高法力,岂有受此重创奇辱,不谋报复之理。

残余众妖人中,有好几个俱是五台、华山两派的能手,因从别处闻风赶来,当日才到红木岭,与红发师徒会合同来。法力既较妙相峦前所杀众妖人要高得多。又值峨眉开府以后,诸长老便闭洞炼法,门下弟子都是新进的多,遇到劲敌,后援无人。见红发老祖受伤遁走,虽然不免失惊,但深知他的身外化身神妙无穷,好些法力俱未曾施,必因白眉针厉害,想遁回山治愈了伤再来。仇恨愈深,决不善罢,必有毒手在后。此时一退,耻辱更大,俱想奋力抵御,挨到红发老祖去而复转,反败为胜,争回一点颜面。

因此尽管众妖人和法力稍次的同党死亡相接,兀自不肯退却,各以全力苦斗。

众人仗着法宝飞剑威力,又是骤出不意,虽然一上去便杀伤不少敌人,但剩下这些强的,只能略占上风,急切间却是奈何不得。

众妖人又是志在后援,只守不攻,仗着遁避神速,知道敌人法宝、飞剑不可力敌,一味运用妖法闪躲防护,不特不易伤害,连残余的几个妖人也被护住,难于伤害。

相持约有半盏茶的工夫,众人正在满空追逐,眼看好些妖法俱吃严人英、癞姑、元皓、易静四人破去,众妖人伎俩将穷,伏诛不远,心中高兴,猛听高空厉声大喝:“无知小狗男女!叫你们知道厉害。”

同时眼前一暗,满天空俱吃血光笼罩,成了暗赤颜色,数十道妖光邪焰一闪即灭,对敌众妖人一齐失踪。

元皓、癞姑知道厉害,忙喝:“众人速退,留神老怪邪法!”

已是无及,只见弥天血氛中,有一三尺许长赤身人影飞堕,只一闪,便朝秦寒萼飞去,来势神速,从来未见。

众人过湖之时,原有准备,虽然大胜,对于防身之道并未疏忽。瞥见血光一现,知道大敌去而复转,来者不善。男女门人早将护身异宝取出施为,十来道金霞祥辉,各色精光,早纷纷激射而起。

癞姑、元皓一见红发老祖明知秦寒萼有弥尘幡护身,仍旧先朝她飞去,知是来报白眉针之仇,如无克制此宝之法,不会如此。喊声:“不好!”

忙同急飞过去,只见小人手扬处,便有一只亩许大小的血手影,抓向云幢之上。紧跟着右手指点处,一道比血还红的精光,长才尺许,电掣而出。

二人越知不妙。癞姑首将轻不肯用的佛家降魔至宝屠龙刀飞出手去。同时元皓手扬处,又是大片青光,如箭雨般发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双方施为瞬息之间,那云幢已被大手强自抓起。虽然秦氏姐妹仙传异宝未被抢夺了去,起得稍慢,癞姑屠龙刀和元皓的太乙青灵箭双双赶到,敌人知道厉害,未如初计将仇人斩成粉碎,但彩云波动中,化血神刀所化的血光,已乘虚侵入。只见云幢影里有一团明光耀处,秦寒萼一声惨叫,已受重伤。

红发老祖百忙中瞥见左侧二宝飞至,不暇再施毒手,又以敌人大多,来的二女,一有佛光护身,一有异宝护身,无法加害,如与相持,下余仇敌恐被遁走。心想仇人虽未碎尸,有此一刀也难活命。意欲索性施展玄功变化,出没隐现于敌人丛中,用化血神刀乘机多伤他几个。因此便不和二人硬敌,忙将神手、神刀一齐收回,身形一闪,便往右侧飞去,正好遇上向芳淑、李文衍二人。

向芳淑恃有金姥姥罗紫烟所赐纳芥环护身,又有前在秦岭得到的九烈神君所炼阴雷和师传仙剑,初生犊儿不怕虎,只图贪功。却忘了那纳芥环与别的法宝不同,须与本身功力相辅而行,功力越高,灵效越大。只因金姥姥钟爱过甚,怜她年幼心高,不惜以本门第一件至宝相授,以作防身之用。但因她功力不够,对敌的又是红发老祖这一教宗主,如何能以抵御?

李文衍以长门弟子,不甘落于新进之后,又以师传辟邪神壁足可防身,又加与秦寒萼交情最深,看出危急,赶往救援,和向芳淑先后一路,红发老祖恰好迎头遇上。

这等战场,双方行动捷逾雷电,向芳淑一见小人影子朝李文衍迎面飞来,扬手就是一粒阴雷。

红发老祖匆迫中不知严人英有没有出场,本心是想除掉严人英、李英琼罪魁祸首,意欲查看出二人所在,飞身赶往,杀以报仇。见斜刺飞来两个没见过的女子,年轻的一个用纳芥环护身,必定是金姥姥罗紫烟的门下,附和仇敌来此,并没打算加害,不料迎面一雷打到。

那阴雷本是向芳淑以前在外行道时,诛杀一妖人后得来,后又经金姥姥罗紫烟仙法炼制,加了许多妙用。初发时,只是豆大一粒淡绿光华,全不起眼。一与敌人相撞,立即爆炸,威力至猛。

这时满天都是光焰弥空,彩霞匝地,到处电舞虹飞。红发老祖法力高强,又以元神应敌,不畏受伤。由秦寒萼身前往侧飞遁时,瞥见敌人所用法宝无一不是仙、释两道中的奇珍异宝,心虽惊异,正在查看严、李二人踪迹,做梦也没想正教门下会有这类专一克制元神的魔教中所炼阴雷。等见绿光如豆在眼前一闪,方觉奇怪,飕的一声,碧焰星飞,已被打中爆裂。如非修炼多年,功力深厚,就这一阴雷,纵不致将元神震散,也必受重伤无疑。

红发老祖骤中暗算,不禁暴怒。二女相次飞近,也没看清何人所发,急运玄功变化,血影一晃,神手和化血神刀同时施为。李文衍飞得较前,一见大手抓到,心中未免胆怯,想逃已是无及,护身宝光先被抓去,心中大惊,慌不迭身剑合一,往旁遁去,左臂被刀光扫中。李文衍这一让,当即将向芳淑显露出来,和红发老祖成了对面。

向芳淑见红发老祖只一招便让李文衍受伤逃遁,心方一惊,便见红发老祖已迎面飞来。她本仗着有纳芥环护身,还想和红发老祖过一过招。哪知才一照面,便有一只大手抓来,只一下便将纳芥环抓去,紧接着化血神刀便已飞来。总算她见机得快,纳芥环刚一失去,便急忙身剑合一逃遁,才没有送掉性命,但她的腿上还是被刀光扫中,受了重伤。

其实红发老祖颇畏阴雷,先前元神已受小创,向芳淑如果连发神雷,红发老祖忙于抵御,势子缓得一缓,李、向二人趁机遁走,便均不至于受伤。

只因李文衎平日口气颇傲,适又争着出战,向芳淑当她本门先进,法力必高,心又不甚关切,既想看她法力深浅,如何抵御,又想乘机取巧,给敌人一点苦吃。及至瞥见李文衎失去护身法宝,负伤遁走,心方一惊,敌人神手、神刀已同时飞到,和李文衍一样,纳芥环先被夺去,化血神刀相继飞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南疆事变十七

这时场上诸人,因易静在隔湖传声遥唤,连命速退,南海双童首先由地底遁走,易氏弟兄素日敬畏姑娘,不敢违背,也驾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飞回崖去。

元皓、癞姑自秦寒萼一受伤,料知凶多吉少,不敢再追敌人,忙抢上前,接住一看,秦寒萼身在宝相夫人内丹宝光笼罩之下,虽尚未失知觉,只是左膀中了一刀,但面如金纸,人已一息奄奄。总算弥尘幡灵异,二人应援又快,未被夺去。知道此刀中上,按着各人功力,至多对时必死,还有好些禁忌,恐有差池,只得由元皓护持着,同驾弥尘幡送了回去。

严人英同李英琼、齐金蝉、石生本也已经回头,却忽见阵中李文衍和向芳淑,为化血神刀所伤。同门义重,忙飞身过去援助。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金光,如神龙倒挂,刺破弥空血焰邪雾,自天直下。光中现出一个少女,手持一鼎,鼎口内射出百丈金霞,电驶飞堕。

严人英和李英琼等都认得,这少女正是妙一真人的女儿齐霞。

此时向芳淑纳芥环已然离身,腿际已吃刀光扫中,因不舍那纳芥环,一面纵遁光欲起,仍在咬牙切齿,运用法力,想将法宝收回。本来形势危急万分,齐霞儿一到,口喝:“老前辈手下留情!”说时,鼎口中金霞已朝那大手射去。

红发老祖骤出不意,忙使法力抵御,微一疏神,纳芥环便脱手飞去。向芳淑不知此刀厉害,这一猛用真气,双足齐断。

齐霞儿一手代将纳芥环接住,金光往下一沉,就势抢了断足。喝声:“大家速退!”率领众人便往湖上青雾之中飞去。

红发老祖见状大怒,正欲穷追,严人英恰好飞来,祭起璇光尺挡住。对湖易静诸人,见同门受伤,也动了义愤,率领林寒、庄易等功力较高的几个,赶来接应。

当先把专破元神的散光丸、弹月弩发将出去。齐霞儿挥手一挡,一同护了两个伤员,齐往雾中退去,晃眼无迹。红发老祖正想用玄功变化暗算严人英,忽见易静现身,二宝飞来,不得不闪避,缓得一缓。严人英闻得齐霞儿催回,也就乘机收回法宝,遁退回去。

红发老祖虽然伤了三人,自己也连受了几次伤,但白眉针之仇算是报过。只是被他认作祸首的严、李二人,一个也未伤到。

敌去以后,红发老祖将运用法术隐蔽遁去的众徒党召集回来,一点人数,这次随来的十八名门徒,只剩了七人,内中还有四人受伤。连前后三次计算,长次两辈门徒伤去大半。几个功力较深,也最心爱的全都葬送,一名不留,并十之七八形神皆灭,连想炼元神都不能够。最难受的是姚开江、洪长豹两个爱徒,以前遭劫,一个丧了元神,一个丧了本体,逃回山来,自己怜他们相随了多年,费了许多心力,为他们祭炼元神,法体好容易日见功效,眼看再有一年便可复原,这次也同归于尽。各异派中人,死的也有三十个以上。

红发老祖一面行法给众治伤,一面厉声喝道:“我起初因忿小狗无礼,不过略施做戒,谁想他们用心如此狠毒猖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适才一时大意,为小妖狐白眉针打中。今番我以元神行法,任他峨眉小狗男女持有诸般法宝,也莫奈我何。尔等且退一旁,等我上前,施展无边法力,将这些小狗男女一网打尽。然后再约集各方道友,同往峨眉去寻诸老鬼算帐便了。”

话刚说完,忽听对面齐霞儿遥应道:“老前辈暂息怒火,听我一言分述。家师前以门人无知冒犯,不问动机如何,对于尊长,终是失礼。为此特命严、李二师弟妹持了家师手书,登门赔罪,理并无亏。

修道人不打诳语,今日之事,家师实早算定。老前辈耳软心活,易受谗言。门下诸高足久与各方妖邪勾结,只碍着老前辈为人方正,又与家师及白、朱二老前辈交往,日近正人,不能为所欲为。令高足不知自身恶贯满盈,难得有些嫌隙,正好蛊惑师长,乘机与峨眉反目成仇。事情一起,早已全体勾结,百计发难。内中只有一二明达,知道利害轻重之士,无如势孤,慑于众人淫威挟持,虽有忠言,不敢倾吐。何况令高足们大劫己临,甚或累及师长。所以严、李二位师弟师妹无论如何卑屈小心,也是难于挽回这场劫数。家师既顾到朋友之谊,又以尊卑之礼不可以废,不得不尽此微心,欲以人定胜天,作那委曲求全之想。

严、李、周三徒追戮妖妇蒲妙妙,原是分内之事,只为令高足们袒庇妖妇,倚众行凶,始肇争端,本来无罪。就说一时无知,冒犯威严,也属无知误犯,情有可原。自己门人,自然也不愿她们无辜陷入虎口。纵然为尊者屈,也须有个限度。家师为使情理两尽,未来以前,命在依还岭上炼法四十九日,以防令高足们陷阱深密,群起加害。

老前辈受谗已深,不加制止,反为张目,实在令人不解,本来开府之后,传授法术耽延了些日,中间又有铜椰岛之行,所以来得稍晚。严、李二人到时,知道拜关求见,令高足必出阻止,不特见不到老前辈,甚至难免凌辱威逼,又起杀机。如有伤亡,岂不有违初意?暗中潜入,又是于理不合。只得略微行权,先向守关侍卫求见,等其开门放入,立用隐身法通行全阵,直达红木岭下再行现身。

令高足们全体合谋,计周网密,因恃阵法严密,来人无由飞渡,独忘了嘱咐守关侍卫。仙山地域广大,洞府众多,又未禁与外人来往。各派妖邪平时入山,侍卫认作常有之事,因得混进。

起初,秦、雷二高足严令亭中守者不为通报,才以传声上闻。初意老前辈必能烛照是非,念及以前冒犯出于无知,予以宽大,即或宿怒未消,也只略加训斥了事。哪知谗言深入,老前辈受惑已甚,始而故不延见,继则大发雷霆,欲加刑责,令高足们又复纷起嚣张,百口辱骂。二人见已辱及师长,双方友情已绝,再加忍受,何以为人?只得在众高足倚众行凶,法宝环攻之下,往回路退走。二人本心只想回山,禀知师长,等家父炼法完毕,再由家父率领,前往仙山请罪。那时事出师命,休说吊打,百死不辞。此时受人一指,却所不堪。本心不愿伤人,无如阵法厉害,苦受迫煎。众寡悬殊,如不自保,便须丧身,还辱师命。

后来老前辈又复亲临,威力更盛。没奈何,只得力与周旋,不再顾忌,脱身而去。至于昨日一战,乃是令高足约来异派妖邪,在妙相峦谷外埋伏。原意老前辈万一放走来人,他们便群起劫杀,不到双方成仇不止。恰值峨眉有三数门人,追两妖人路过,正合此辈心意,合力夹攻,法力又是不济,以致伤亡多人,又将老前辈惊动出来。

峨眉众同门因师长闭洞炼法,奉命行道,惟恐自身力弱,各有求援之法,相约互为策应。同门义气甚重,一人有事,各方齐集。有的无心相值,有的行法窥见,看出对方人多,纷纷赶来相助。自来兵凶战危,已成仇敌,胜生败死。老前辈尚且大显元神,放出五云毒瘴,必欲全令惨死,他们尚复何忌,怎能怪他们心狠猖狂?

即以今日之事而言,他们避居方、元二道友这里,本心将昨日中毒诸人治愈,即行离去。仍是老前辈意欲斩尽杀绝,昨日穷追未获,徒损至宝,枉费了多半日心力,今又杀上门来。如不勉力应付,人非至愚,孰甘任人宰割?应敌乃是人情,亦难为罪。现在双方仇怨虽已结成,吉凶祸福仍贵知机。

须知已死令高足们勾结外邪,蒙蔽师长,肇此惨祸,虽属劫数难免,实亦死有余辜。现在劫数已应,老前辈人本正直,受愚一时,非出本心。尚望平心静气,酌情度理,衡量利害轻重,是非得失。即使诸后辈罪在不赦,也俟家父及各位师尊炼法完功之后,前往告知。峨眉教规素严,门人有过,只要来人所说当乎情理,决不姑容。以免尊卑相对,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万一后辈无知,再冒威严,更伤和气。再如因此召致别的妖邪乘虚而入,欲收渔人之利,更不值了。愚直之言,敬希明鉴。”

红发老祖听霞儿一说,也颇动心。及见旁立诸妖人面上俱带鄙夷之色,再一想到身受的奇耻大辱,重又怒火上升,再也按捺不下。不等说完,便将妖法发动,同时取出法宝施为,往面前青雾丛中冲去。

齐霞儿说时,早向身畔取出一张妙一真人的纸条,与众传观。另外附有六粒卢妪所赠丹药。

那纸条大意是说:“先后受伤九人,数中应有此劫。不久湖上禁制必为敌人所破,但众人只可进入内洞慎守,不可出敌,不消片刻,便有一前辈散仙来此解围。五云毒瘴与化血神刀均极厉害,中人必死。中毒诸人虽仗事前盗有灵药解救回生,但是元气大伤,幸有卢妪所赐灵丹,可用三粒分与大众,各服半粒,即可复原。

化血神刀更是阴毒,也非此丹不救,剩了三粒,恰好应用。但是此丹只能保得不死,将所断之处接上,终不能似陷空岛万年续断和灵玉膏,治这类毒伤巨创具有特效。必须三年零六个月以后,始得复旧如初。本来可以无碍,偏生后年端午便有一件大事,为众同门建立外功良机。如欲参与,便须去往陷空岛求取万年续断和灵玉膏。

陷空老祖本来与我无怨,开府之时,并派他大弟子灵威叟前来观礼,照说似可求得。但是此老远隐北海穷荒,已历千年,性情孤僻,也非常理可喻。岛宫深居海底,为防外人扰他清修,禁闭严密,行动虚实,均难推算。仙府诸位尊长无暇及此,沿途恐还有阻。如往求药,可由众中推出数人前往,量力行事。

对方虽也旁门水仙,多年来独善其身,不曾为恶。以礼往求,不允便罢,至多受伤三人少积一场功德,仍可修为。如不获允,无须强求。此老喜收义子,内中颇多妖邪,散居附近各岛,却非善良,眼前各异派妖人,难保不与之勾结。途中如有险阻,可往寻天乾山小男,必有道理。不时来的那位散仙,道法极高,恐有一事相难,此时不便与之相见。请众照书行事,自己必须离去,以免难处。”此外并注有六粒灵丹用法。

这时秦寒萼、李文衍各断了一手一臂,向芳淑是将双足刖去。伤断之处点血不见,只冒微烟。虽仗各人俱会玄功,强自运用真气,勉力挣扎,人已面如乌金,痛彻心骨。众人匆匆,立即依言分头行事。尚幸断落的手足俱已抢回,否则,仍非残废不可。

向芳淑身有救命灵丹,先连服了几粒。秦寒萼持有乃母一粒内丹,也觉稍好。只苦了李文衍一人,伤势较轻,受苦却大,虽只不多一会,人已奄奄待毙。卢妪灵药端的神效,治外伤尤为灵效,也不用什么方法,只将药嵌在伤处,断肢便接好,一口真气吹上去,立化一股五色彩烟,异香扑鼻。将伤处裹好,眼看痛止,污血流出,自然生肌接骨,皮肉长合。一会便渐平复,精血也已通行,只不能运用真气,一切均与常人无异。中毒六人本已回醒,服药之后,也觉灵府清明,心身轻快,有异寻常,俱各大喜,起谢众同门不迭。

治愈受伤九人,霞儿也把话说完,向众略微叙阔,与方、元二人互相礼见,略微叙谈。另给易、李、癞姑三人留了一封小柬,道声:“行再相见。”便要起身。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南疆事变十八

见齐霞儿要走,众人纷纷起身送别。

元皓这时道:“老怪物不听良言,见我们退守不出,还当怕他。此时湖中禁制已全发动,不怕他来攻。反正是这么回事,正好借送姐姐为由,气他一气。”

齐霞儿匆匆不知何意,含笑点头。方瑛想拦,元皓话已出口,只得如法施为,将阵势变化。一片灵旗招展中,五色烟光连变灭了几次,立时全湖现出。只是烟云变幻,光霞浮空,灵旗隐现,气象森严,备见仙法神妙。

齐霞儿才知他将九宫五行阵位,连湖面一齐现出。虽然敌人识破来历,也不易攻进,如似先前不令测见高深,岂不更好?方在寻思欲语,元皓手指处,一道长虹般的金桥已往对岸缓缓突伸过去,同时举手肃客,意欲相送。

齐霞儿知道阵法已现,再隐无用,主人礼意殷殷,乐得借此让对方见点颜色也好。便把手一举,重向众人作别,往虹桥上去。元皓陪送同行。湖形一现,双方动作隔湖相望,无不毕现。

红发老祖正在大施法力,想将前面青雾破去,忽见烟光变灭,现出阵形,才知对面乃是一片湖水,上设禁制,自己在施法力,分毫没法进攻。再定睛一看,两次所伤仇敌俱都无恙,正在指点自己,说笑不已。昨日中毒诸人,还可说是灵药被盗,因而获救,这化血神刀中人必死,多高法力的人,也耐不了一时三刻,一日之后,便化劫灰,尸骨无存,怎会当时救转?便陷空岛万年续断,也须数日始能复原,也无如此神速。

正在又惊又愧,忽见水上又有一道金虹由对崖飞来,上有两,:一个是齐霞儿,一个是两次用太乙青灵箭伤人的仇敌,从容谈笑而来。看那情景,分明有心现出原景、飞桥送客,分毫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禁勃然震怒。

正待下手,耳听元皓娇声说道:“齐姊姊请行。你不叫我伤老怪物,只好不远送了。”说时,桥已飞到。

红发老祖心中愤急,身形一晃,化作一只血手影,想连人带桥一齐抓住,同时放出化血神刀,朝齐霞儿飞去。

哪知金桥撤得比电还疾,手刚飞起,便已急收回去。湖上立有千百丈金光,夹着风雷之声涌来。红发老祖识得厉害,未破法以前,不敢冒进,只得含愤将血手收回。化血神刀刚飞出去,众妖人已各施威相助,一时烟光交织,法宝齐飞。

齐霞儿冷笑一声,左手将鼎一举,鼎口内一声龙吟,飞出百丈光霞,将化血神刀敌住。同时右手一指,飞出太乙神雷,将四外烟光邪法,连同当空暗赤色的妖云一齐荡开,飞身直上。等红发老祖收回血手追赶时,只听霹雳连声,数百丈雷火金光飞舞中,齐霞儿已化作一道匹练般长虹,破空飞去,一闪不见。

众妖人和门下徒党围攻太急,没料敌人这等厉害,又伤了两三个,折却了好几件法宝。怒气填胸,无从发泄,把所有怨毒俱种在对湖诸人身上,誓不与之并立,重又去到湖边查看。

红发老祖先前连次无功,本已看出一些端倪,因见对方俱是峨眉门下,不应有这类法术,心中还在迟疑。及至元皓轻敌现出湖面,追敌回来,细一观察,果如所料,对方用的竟是奇门七绝恶阵,乍见大吃一惊。知道此阵共有七层禁制,中藏先天奇门五遁之禁,比起正教中的两仪**阵,虽有正反顺逆之差,灵效威力俱都弗如,但以旁门法术来论,已是登峰造极,无以比拟。因此阵法逆运五行真气以为己用,上干造物之忌,习此法的人如非连经天劫,本身功力深厚,道法高强,便精此法,也轻易无人敢用。迄今各异派中长老,以及海内外散仙中有名人物,除却两个大对头外,只三四人有此法力。

照此看来,对方必还另有旁门中的高人相助无疑,连日所遇那男女二幼童,大为可疑。据门人禀说,以前曾与之结仇,后忽失踪,只知是两个修士,始终不知他们的来历。看其所用法宝,极似对头门下,弄巧就许那五百年前所遇老怪又来中土,都不一定。幸是适才不曾冒失,否则吃亏更大。

凭着自己法力和玄功变化,要将这七层禁制相继破去,并非不能办到。只怕万一对头藏在对面崖洞,阵法一破,突然出现,却是大糟。还有昨日收去五云桃花瘴,诱激自己穷追未获的那人,分明与仇敌一党,法力甚高,至今未见此人出现,更可疑可虑。

红发老祖想到这里,不禁又急又愤,方有一点气馁,再一留神查看敌人形迹,除在崖石坪上主持阵法的男女二幼童外,俱是昨日见到过的峨眉弟子,别无面生可疑之人在内。想起前情,再见敌人朝着自己指点嘲笑之状,重又勾动忿怒,便从法宝囊内取出五面妖幡,分五方五行掷向空中,与湖遥对,然后手掐灵诀,施展法力,布下一阵。一会布置停当,将双手合拢,一搓一扬,立时烟云滚滚,布满全阵,彩光四射,满空暗赤焰云,齐泛星彩,直似一片极鲜艳的浓血,将湖对岸天空掩了个风雨不透。湖水上空,却是星月交辉,碧空云净,两两相映,顿成奇观。

坪上众峨眉弟子见红发老祖所布阵势占地不大,满脸狞厉之色,在阵中上下盘旋,往来飞舞,行法甚疾。除严人英、易静等有限三四人,连方、元二人,因只知照那无名散仙传授,如法施为,也都不知厉害,反以为敌人连番施展邪法异宝来攻,俱未闯入湖面一步。又见行法时那等急躁,皆以为其力竭智穷。

尽管众人知道阵法多半会被破去,一则禁制共有七层,还未开始,就能破去,也费时费力,不甚容易。又如阵法一经破完,还可避入洞中,那奇门五遁,重又相生反应,将全崖封锁,不久救援即到。即使不能如期而来,对方不过毒瘴、飞刀厉害,众人已有不少异宝可以抵御。

只有那元神化血玄功变化,隐现无常,势逾雷电,法宝、飞剑稍微疏忽,或是功力稍差,便被摄去,容易受他暗算。可真要到了危急之时,如将众人剑光联合一起,同心同力,舍短用长,由严人英、李英琼、易静、癞姑、齐金蝉、石生等人用牟尼珠佛光及仙传至宝,将众人一齐护住,再用屠龙刀、弹月弩、散光丸、青灵箭等法宝向前夹攻,同时再把向芳淑的阴雷珠和几个法力较高的同门连发太乙神雷助战,对方多高法力,也无法取胜。

斗上一阵,再若相持不下,或是有了败相,索性突围遁走。敌人不追便罢,如再穷追不舍,索性引往乙、凌诸人那里,叫他吃个大苦。互相耳语,计议停妥,自觉无虑,不特未以为意,反笑敌人情急。

众人正在互指湖对岸嘲笑,忽见红发老祖将手一指正南方妖幡,只听一片风雷之声过处,立有一大团雷火飞起,朝湖上飞来。

方瑛比较元皓持重,虽也附和众人说笑,目光始终未离对岸,看出敌人用丙丁真火来试头阵,乙木青气所藏反五行的真金已被识破,笑喝:“老怪物,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里正反五行,相生相应,还有癸水在内呢。”

话未说完,手指处,湖上灵旗似走马灯般疾转如飞,一片青光电掣而过,跟着一片银霞涌起,迎着那亩许大一团烈火两下里一撞,倏地变为一片黑气,待向那火包没上去,意料敌人法术必破。

谁知那火球也暗藏五行变化,与银光一撞,便即爆散,分一为二。由火中激射出百丈黄云,反将黑气紧紧压住。同时那火也一同加盛,转眼布满湖心,将银光隔断,上下四层,互相包围,各不相下。

方、元二人一见,才知敌人以丙火、戊土相生,来破头层金水之禁。此中机密已被敌人得去,头层禁制已被占了胜着,除以强力运用,加增金水之力,使多相持些时,并与敌人丙火、戊土同归于尽外,已然无法挽救。事出意外,不禁大吃一惊,忙即加紧催动阵法。一面仍以金、水二遁相抗,一面准备发动第二层禁制,以备接替。

红发老祖见敌人危机当前,竟能举重若轻,并不再化生别的遁法来克制这火、土二遁,只以本行真力相抗,意欲对拼,以致自己准备的破阵之法不能连续发动,威力已然减去不少。结果必然是敌人阵法虽破,自己的法术也与抵消同尽,那五面宝幡也必连带毁去,大出意料之外。照此行径和对阵妙用,分明又是老怪物的家数,与别人习此法者不同。想了又想,无计可施,只得听其自然,也忙加功施为,使丙火、戊土之力有增无已。似这样相持有半个时辰,方、元二人尽管仙传法术神妙,终禁不住自然相克之性。

湖面原本一泓清水,只有大小数十面灵旗浮空竖立,更无异状。自从双方一斗法,重又云光杂沓,灵焰飘空。这时灵旗已隐,全湖俱在黑气笼罩之下,上面压着密密一层黄云,云上一层银光,光上又是一层烈火,两两紧压,密无缝隙,层次分明,互为消长,上下四色,齐焕奇光。始而各不相下,渐渐烈火黄云势盛,黑气已快压向水面。

方瑛看出不妙,忙以全力施为,那数十面灵旗忽又出现,一齐展动。红发老祖见那灵旗所到之处,无论哪一层,全无所阻,心方惊异,黑气、银光突然加盛,向上涌起,颇有反奴为主之势。忙运用玄功,一口真气喷将出去,将手连指几指,烈火、黄云也自增强,上下挤轧,互发怒啸。

正对抗间,灵旗烟光变灭中,忽由水底激射起一道彩光,将四层烟光一起冲破,到了最上一层,似轻烟一般散布开来,将上下四层一齐包没。

红发老祖方觉不妙,未及施为,紧跟着惊天动地似的一声巨震,里外一齐爆散,化为千万缕红、黄、银、黑四色彩丝,满空飞射,一闪即灭。

红发者祖见又折了一面宝幡,阵法才被破去一层,得不偿失。急怒之下,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又将一片白光飞起。

方瑛知他用庚金为引,暗藏五行,随心变化。阵法虽然奥妙,自己法力有限,不能尽量发挥。如误认庚金只能化生癸水,妄想抄他丙火化生戊土前文反克,必又上当。转不如按照原定各层次序,由他破去,仍与同尽为是。便不等敌人变化,径将第二层的木、火二遁同时发动。

红发老祖原是虚实互用,第二次破阵,将四面宝幡一展动,果然暗施毒计,五行五遁,全可变化相生。没想到敌人仍以原有应战,丝毫不乱,竟不上当自乱章法。这等行径,分明是要两败,好生不解。

哪知方、元二人心有成竹,为留最后退保一着,故此不敢轻易更张,否则下手更难。虽然自信最后能够获胜,中间一段就许受挫受伤,都很难说。白光飞到湖上,先是一片青光飞起,两下一撞,青光乙木化生丙火,白光庚金已变化癸水,青、白、红、黑四色烟光上下紧压相持,与第一次情景一样,景越奇丽。

相持到了最后,依旧灵旗展动,彩烟飞起,上下包没,一声巨响,同时消灭。似这样接连四五次,时光已由夜入昼,到了次日中午。

红发者祖法力本高,加以仇深恨重,施展全力相拼,每破一层阵法,必加上好些威力。那阵又非方、元二人所设,只知依着成规奉行,不能变化。到第三次上,便被红发老祖看破伎俩止此,又见无人接应,断定不是对头主持。

红发老祖登时心中一宽,去了好些顾虑,静俟破完全阵,便要过湖寻仇。不但压力越往后越加大,并还在五遁五克、双方对消之际,一面破阵,一面运用邪法,乘机猛袭过来。如非方、元二人应变机警,又得众人合力相助抵御,俱是能者,第四次上便几乎有人要中了暗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南疆事变十九

众人眼看危机愈迫,虽知阵法破完,湖中埋伏的仙法会发生五遁逆行,重又相生,另发动一层极神奇的禁制,将崖洞封闭,不致受害,但见形势如此险恶,又颇担心,正各加紧戒备。哪知第五层阵法后面所藏妙用,发动甚速。

红发老祖见五遁禁制已破了四层,剩此一层,已成强弩之末。看阵内各人行径神色,末层禁制未必有甚玄妙惊人之处,又是急于收功,竟不惜耗损真元,意欲就势一起破去,把所有法力全使出来。两下里一凑,阵法改变更快。

易静、严人英等为首诸人,因阵法虽是七层,第五层一破,便生变化,命众人先避入洞,只留法力较高、飞遁神速的**人,在坪上护着方、元二人行法,以防万一。又暗嘱大家小心,准备退路。

初意每层阵法都就本行相生,与敌对拼,至少也须一个多时辰,足可支持些时。哪知第五层的本身戊土生金,百丈黄云、银光由湖中涌起,吃敌人的乙木、丙火所化青、红二色烟光,各按克相,紧压下来。两下里才一接触,这次被克一面戊土、庚金竟会突然加盛,敌人乙木、丙火竟几乎克制不住,急得敌人不住运用玄功,连由口中喷出真气,奋力施为。

严人英诸人方觉阵法妙用,忽见云光越盛,对方克制之力也愈加强,双方烟光摩擦,幻出万道霞芒,成为奇观。相持还不到半盏茶时,湖底风雷忽起,灵旗又出水上,刚疾展得两展,就这晃眼之间,倏地又是惊天动地一声大震,湖面青、红、黄、白四色烟光全都爆散,洒了一天花雨,阵法全破。当时湖水群飞,直上半天,灵旗飞舞中,大片五色烟光连同后面的半天血云,齐似狂潮怒涌,迎面飞来。

这时,众人只先前受伤初愈诸人全退后洞,余人多在观望,事出意外,连方、元二人也没料到变化得如此快法,忙喝:“诸位速退,不然便被禁法隔断在外了。”话未说完,众人也纷往后面飞进。

也是忙中有错,方、元人因身是主人,不肯先退。众人虽早戒备,但除易静、癞姑、林寒、庄易、严人英法力较高,知机神速,一见形势危急,一面同喝速退,一面急纵遁光往洞中飞去,退得最快外,齐金蝉、石生同了甄氏弟兄四人,因易静再三叮嘱,不许仗恃身有异宝,便可行险,先见斗法奇观,看了一夜,见惯无奇,四人闲中无事,见洞外磐石上设有揪枰,便往轮流对弈,并还拉了司徒平和杨鲤两个高手,旁观指点。因离洞门最近,司徒平人又仔细,一见有警,立即拉了进去。

下余几人,自知道浅力弱,也都闻警即退。只易鼎、易震生性喜动,先在旁看了一会,觉着无聊,便自走开。二人贪看双方斗法,又听易静连催众人先退为是,知道离湖一近,必受申斥。因见几个法力高的口中叫别人退,自己各取出法宝,似有应敌之意,仗着带有辟魔神梭,不但没有退意,反想少时众人如退不及,还能相助动手。弟兄二人藏在易静身侧一株老松之后,一面观斗,一面暗中也把法宝取出备用。正商量去约金、石、二甄,危机已出现,想退已无及了。

李英琼和余英男本来也可无事,因二人患难相交,这次奉命下山,不曾派在一起,俱各思念,难得在此相遇,好生欢喜。先以应敌无暇,自昨晚斗法有了空闲,二人便同在一起,共商日后一同修为之事。坪上原设有几处石墩,二人便在滨湖之处寻了一个,并肩坐了,促膝密谈。

易静、严人英发令督促时,二人也便戒备,刚刚各把飞剑法宝准备停当,一看情势,觉着还没这快,又复疏懈下去。那地方相隔方、元二人行法之处最近,及至变生仓促,正要遁去,一眼瞥见方、元二人还未离开,以为二人必还另有施为,想与会合一同遁退,没料到时机瞬息,稍纵即逝。

敌人成道多年,法力高强,这次连遭挫折,多由于众人各有仙府奇珍,应变机警,又得师长指点,高人相助,门人妖党又都不济,般般凑巧,才致如此惨败。

红发老祖怨毒之下,直同拼命,何况阵法机密,强半识破,早准备好毒手,静待发难,元神变化,何等神速,凶锋已锐不可当。犹幸五层阵法破得太快,变化神奇,双方同出意外,红发老祖吃惊,略微缓势,否则早将湖上的反五行禁制一齐飞来,众人只要在洞外的一个也休想遁退回去。

那反五行禁制,专护那座洞府,人在洞外,便无用处,法力高或有至宝防身的几个或者无妨,下余诸人便难说了。

李、余二人方在转念略停,方、元二人也已飞起,百忙中看见李、余二人似在观望,正想催令速逃,说时迟,那时快,连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就在四人将要会合之际,那半天血云焰光已经临头,将四人一齐罩住,直压下来。

另一旁的易氏兄弟见众人各驾遁光飞退,也是吃了四人后起的亏,心有所恃,又复大意,略一观望,也吃血光罩住。同时崖前灵旗敛处,那五色云光已然布满洞外,将洞口连崖一起封闭严密,光霞灿烂,里外通明,历历可见。

易静、严人英等五人本在一旁护法,因见变起太骤,知道时机一发,飞遁越速越妙。众人事前已然再三叮嘱,当无迟延之理,又听方、元二人急呼,以为二人必定知机,也许还要行法施为,自己退得如慢,反为延误,应变原贵神速,所以一齐飞遁,各不相谋。刚到洞内,洞口已被五色霞光封住。

五人一看外面,还有六人在血光之下。这一来,里外隔断,可望而不可即,想要冲出救援,俱不可能了。尤愁急的是外面六人,分作两起。

方、元二人瞥见霞光封洞,血光罩顶,知道遁回已经无及,心还自恃持有防身法宝。

元皓喝道:“我们已为仙法隔断在外,不能退回,索性和老怪物见个高下吧。”

说着,手扬处一蓬青色光丝,网一般向上飞起,欲待将四人全身护住。

哪知口中话未说完,青光飞起四边,正向下网来,忽见一只极大的血手影,电也似疾自空飞堕,只一抓,便将光网抓去,紧跟着四外血焰便潮涌而来。

总算李英琼上次失剑,长了见识,应变格外机警,一见不好,忙和余英男各将身剑合一,先不迎敌,却将牟尼珠发出,化作一片祥光,飞起四人头上,恰好接上,未遭毒手。佛门至宝,果是灵异,祥光所罩之处,四外血焰涌到身侧相隔丈许以外,便自消灭。

红发老祖恨极严、李二人,几番运用玄功变化想伤四人,俱都无法近身。

李英琼想和易氏弟兄联合一起,才一移动,心神略分,敌人元神便伺隙来侵。但觉四面八方压力加紧,两只血手影也相继出没。知道牟尼珠全仗心灵运用,丝毫松懈不得,又见易氏弟兄也都无恙,只得罢了。嗣见宝光照处,不特头上和四外,连脚底也无血光侵入,便盘膝坐地,将师父所传禅功施展起来。这一来,元神内莹,宝光越发朗耀。

方、元二人心疼失宝,只要见敌人和那血手现出,便将青灵箭发将出去。

红发老祖起初运用玄功夺取宝网,原是骤出不意,元皓又是轻敌自恃,没有戒备。这青灵箭出诸仙传,专伤元神,与别的法宝不同,无法收取。红发者祖白费了两天一夜苦功,真元消耗不少,欲将敌人一网打尽,夺取所有法宝,以为补偿。

谁知敌人备有退路,虽用血焰魔火将敌人困住了六个,却是一个奈何不得。一面想攻洞,一面想伤所困六人,还须躲避青灵箭,终伤元气。敌人在祥光护身之下,以逸待劳,出没无常,其势不值以全力去应付此宝。三面全顾,也闹了个忙碌异常。

六个人只余英男闲着,几次想用南明离火剑,俱因李英琼日前紫郢剑被夺,前车之鉴,不敢尝试。又见易氏兄弟乘着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就在不远处,知道辟魔神梭百邪不侵,便想唤他们前来会和。哪知连唤几声,未听答应。那梭光也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英男不禁心中奇怪,定睛一看,原来那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已吃四外浓血一般的光焰陷住,外面精光急转,冲荡得四外血焰宛如血河潮生,片片花飞,光华互映,色彩分外鲜明。

易氏兄弟先还运用法宝,想要冲动,几番无效,便不再动。气得二人在宝光防护中现出半面,大声辱骂不止。可是梭光外面,光华电转,不时还有宝光由内出击,敌人也是近前不得。

洞内诸人见此情形,自是愁急,一心只盼救援早至,终无征兆。

似这样又相持了一日夜,眼看红发老祖直似怒极发疯,连施各种厉害法术,猛下毒手,形势渐险。反五行禁制依然无恙,李、余、方、元四人头上佛光也始终晶莹朗耀,大放光明。那易氏弟兄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却被魔火血焰炼久,光华渐减。又听敌人在那里厉声怒喝,说是再隔些时,便拿了二人开刀。

易静姑侄关心,自是焦急万状。金、石二人和南海双童尤为忿激,不听易静劝说,取出灵峤三仙所赠法宝,往外便冲。偏那反五行禁制,看似一片其薄如纸的光霞笼罩洞口,但法宝、飞剑冲将上去,立生妙用,直似前面有不可思议的神力阻住出口,狂潮撞起万片霞辉,无穷异彩,休想擅出一步。

易静知金、石二人皆有仙府奇珍,恐防两伤,再三劝阻,方始忿忿而止。

齐金蝉正在里面破口大骂,石生忽道:“我们有法力的人还多呢,这里冲不出去,不会打外来援吗?”

一句话把众人提醒,想起同门中女还有齐灵云、周轻云、岳雯、诸葛警我诸人等诸多能手。事情如此紧急,预拟救星此时不至,焉知不有中变,怎会忘了求援?想到这里,正要行法告急,众人忽听身旁法牌振动生光,疑有同门在另外遇险告急,忙同取出,如法一听,竟是余英男见易氏弟兄危急,已向远近同门发出告急信火,正在传声告急。

易静恐她召来多人,有的法力不济,湖对岸还有好些异派妖邪,再者敌人邪法如此厉害,差一点的也进不来,平白吃亏。忙也行法传声,重向远近接得警报的诸同门告以厉害,只请朱文、齐灵云、周轻云、岳雯、诸葛警我等数人到来应援,余人请记师命,量力行事。

说完不多一会,牌上红光一闪,接连好几处回应,知有不少同门接到警报。看回应如此之快,朱文、齐灵云、周轻云、诸葛警我、岳雯等主要赴援之人,必有一半在近处,不消多时,便可到达。

诸葛警我、齐灵云、岳雯等人都是本门法力最高强之辈,手中又有天遁镜等至宝,魔火血焰定可破去。紫郢、青索与七修剑再如能够会合,多厉害的邪法也可抵御。纵令敌人厉害,至多不胜,当无失陷受伤之理。但这反五行禁制,神妙不可思议,到时不知能否冲出,里应外合。齐霞儿所说解围之人,也不知何时可以到来,却是可虑。

易静心中盘算,目光仍注外面,见辟魔神梭受血光魔火包围,光华虽比前缩小了十之三四,似已到了限度,却也不再减小,反倒较前还要凝炼,光轮电驭,旋转更急。鼎、震二人也似知道危机,已不再露面,只埋首光中,大骂不休。气得红发老祖不住把血焰增强,紧压上去,兀自奈何不得。

易静知道此宝原是老父平生最得意的法宝,具有极大威力,防身妙用,百邪不侵。只不过被魔火血焰紧压缩小了些,乍看颇险,实则无害,心情为之一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南疆事变二十

这时,众妖人因红发老祖破了敌人阵法,那半天血光已飞向对面,将全崖洞带石坪紧紧笼罩,成了一片血山,魔火血焰已用全力发动,另外还有别的狠毒法术、法宝一齐夹攻,和敌人成了不能并立之势。知道厉害,又用自己不着,乐得隔岸观火,等到事完,再以巧言诱激,使与自己同流,和诸正派为仇。

众妖人都认定峨眉门下十多个有法力的门人非遭毒手不可,好不快意心喜。因血光移向对岸,湖这面便现出天空,无甚阻隔,当地景物又极灵秀,众妖人各运了些石块放在湖边,分别坐下,对着一湖清波,向前观战。不时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互议未来之事。正在说笑得意,猛听破空之声甚疾,方一入耳,已经临头。

众妖人原也是各异派中能手,双方相持这一会,华山派的史南溪和三影神君沈通,也闻信赶来。因势太急,首先警觉有异,忙即飞身纵起观看时,无如来人神速异常,未看真切。

众妖人因各方同党连日闻信陆续赶来,时有到达,敌人党羽却未见有一个到的,再见易、李、严、余诸人俱已在场,以为峨眉后辈中能者差不多已尽如此,即便还有少数未到,也非红发之敌。匆迫之中,内有好几个粗心一点的,俱当来的是自己的人。就在这闻声惊顾瞬息之间,四五道匹练般的光华已自天飞射。内中一个身剑合一的红衣少女,手上还发出百丈金霞,耀眼生花,光华奇强。

众妖人看出来者是仇敌一面,不禁大惊,忙飞剑光、法宝抵御时,已是措手不及,两个法力稍弱的,连同一残余妖人,正当来路,吃那几道光华迎头就势一绞,连人带宝,一齐了帐。有的更连剑光飞刀都未及放出,便成了死鬼。

犹幸来人志不在此,顺手杀了几个,略一停顿,便星驰电闪,金霞到处,血焰花飞浪卷,立即飞将过去。

史南溪认得当头少女,正是前番攻打峨眉时,手持宝镜专破邪法的女神童朱文。后面紧随齐灵云、周轻云、岳雯三人。相隔时日不多,想不到竟有如此高的法力,不禁又惊又怒,扬手数十团雷火朝前打去。

沈通也把手一扬,发出好些毒钉、雷火,红光飞舞半天。

敌人早已飞入血光之中,一个也未中,其势又不能追将过去。

二人和众妖人说道:“峨眉这些小狗男女,实是各派心腹之患。朱文贱婢所用天遁镜,好似比前还要神妙。下余三人剑光也非昔比。此宝正是那血光的克星,红发老祖法力高强,虽不致败,法宝必又要毁去两件无疑。尤可虑的是,敌人皆是峨眉后辈,我们伤亡多人,红发老祖现以全力施为,始得勉强困住,依然未伤一个。敌人师长虽然闭洞不出,但还有好些教外党羽,如驼鬼、矮鬼、贼尼、贼和尚、怪叫花之类,人数颇多。新近借着开府,广为结纳,帮手越多,声势更盛。这些可恶的老鬼,多是机警神速,时久无功,难免赶来惹厌,好的话闹个无结果,弄不好还要伤人受气,一败涂地。”

正在谈说愤慨见,忽听对岸一阵连珠霹雳,那千百丈血光已由密而稀,大有减退之势。

原来红发老祖闻得对岸众人惊呼之声,便知敌人来了援兵,刚一回顾,一道百十丈高的金霞,后面紧随着几道匹练般的光华,已电驰而至,冲荡开千层血浪,飞将进来,光中现出三男一女,不禁又惊又怒。

方欲喝问,四人中的齐灵云已在宝光护身之下,开口道:“老前辈且请息怒,听我一言。”

底下话未出口,红发老祖恨极之下,那还容她分说,口喝一声:“小狗男女,不必多言。”

一面催动血焰魔火,一面施展玄功变化,重又幻化血手,想伤害四人泄忿,元神一晃,便已隐去。

齐灵云仍高声喝道:“老前辈,你本正人,只因受了孽徒播弄,以致今日。现在已将身败名裂,我等为体家父及各位师长与人为善之意,好心相劝。你若不悔悟,放下屠刀,少时老前辈昔年所树强敌一到这里,主人是他记名弟子,此老性情,决不容人欺凌,那时再想善罢,就恐难了。”

红发老祖闻言,心中一惊。又见来这四人,不特法宝神奇,内中岳雯、齐灵云功力更高,周轻云、朱文虽然功力稍差,但各有一口极好仙剑,光华强烈。四道剑光又联合在一起,简直无从下手。尤厉害的是那天遁镜,金霞百丈,所照之处,血光立被冲散。自己尽管全力施为,终是近身不得。情知所说不会是虚,前途大是可虑,只是恶气难消,无法下台。

心方惊疑,忽听朱文喝道:“这厮想是命该遭劫,不知利害轻重,连四九天劫都等不到,便要送死,我们和他还有什么客气?”

说时红发老祖元神所幻血手刚刚现出,意欲向四人中择一抓下。

朱文一眼瞥见,手扬处,便有一粒豆大紫光朝那血手影打去。此宝名为霹雳子,乃上次李英琼在幻波池所得宝物之一。当年圣姑用无上法,在两天交界处,收敛空中将发未发的雷电之气凝炼而成,共炼有百余粒。开府时,妙一真人将圣姑所赠法宝分赠众门人,将此宝分作两份,朱文便得了一半。此宝初发时,又只一粒紫色星光,光虽奇亮,并无别的异状,也无声音,决看不出似无数雷火凝炼。虽然每粒只用一次,但是威力至大,比起正邪各教中的各种神雷还要厉害。

红发老祖自恃玄功奥妙,除道家自炼心灵相合之宝,还须功候深纯者外,多半都能摄取,不畏伤害。虽知道对方俱是能手,既敢对己而发,料不是寻常,却万没想到昔年幻波池威震群魔乾天一元神雷霹雳子,会落在一个峨眉后辈手里。

加以被困六人见来了生力军,血焰魔火已被镜光冲荡,宛如浪涛起伏,精神为之一振。内中方、元二人瞥见敌人身形忽隐,知又要用玄功变化暗算,血手一现,便将青灵箭迎面发去。红发老祖还得防护,另用法术抵挡,百忙中连转念的工夫都没有,一时疏忽,仍用血手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紫光一触即发,血手才一挨上,立化为紫色焰光爆裂,声势之猛,无与伦比。

红发老祖骤出不意,怒吼一声,向旁遁去。犹幸功力深厚,伤退下来,忙一运用玄功,便自勉强复原。如换寻常妖邪,所炼元神已无幸理,就这样受创已是不小。

岳雯见敌人败退,乘机连发太乙神雷,加上天遁神镜宝光一照,四外血光越似红雪山崩,波翻浪滚,纷纷消散。

红发老祖报仇未成,元神又受重伤,怒发欲狂,略一缓势,重又现形上前,将化血神刀和身带法宝纷纷放出,誓要分个死活存亡。

哪知四人早已奉有师父密命,预示机宜,各有防身之策。乘他这一停顿,先用宝镜、神雷冲开血路,飞向易氏弟兄身旁。那辟魔神梭光华减短以后,本能向前勉强冲行,再经四人随护开路,那石坪地方又不甚大,转瞬便引向李、余、方、元四人之处,同在牟尼珠宝光笼罩之下,任何邪法异宝,俱都无从伤害。

十人会合一处,各自发挥法宝、神雷威力,破那血焰,以待时机。对于别的邪法异宝,全不理睬。红发老祖在自怒发千丈,无可奈何。洞中诸人又有反五行禁制护住洞府。

红发老祖想用六阴绝灭神功,拼着耗损真元与敌一拼,偏生此法须有三个有法力的助手,而对湖又来了好几个强敌,将众妖人绊住,打了个难解难分。眼看所炼魔火血焰消散大半,此法一破,敌人便可来去自如,气急欲昏,不知克星将至。

正恐仇人遁走,忽听对面朱文说:“师姐,你看这厮,把所有家当,连向鸠盘婆借来做门面的一些破布烂铜全卖弄出来,一会攻打洞口,一会又朝我们做些奇形怪相,和疯了一般。我看不给他一点苦吃,也不知道厉害,再给他几粒霹雳子,让他再躲向一旁,缓缓喘息如何?”

齐灵云喝道:“文妹不可如此,我们须看他以前与各位师长相交分上。他虽耳软,不明是非,但也劫数使然,依他本心,并不如此。此次他门下徒党伤亡大多,纵然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到底师徒情分,因恨成仇,也是人情。不过他没平心细想是非顺逆,致败之道罢了。他那法力并阻我们不住,本不难舍之而去,只因少时还有人来,万一不妙,我们还须为他解围。适才你那霹雳子已是不该,如何还再下手伤他?”

红发老祖本心是在寻思毒计拼命,闻言重把那对头影子涌上心头。心一发怵,又当力竭势穷之余,不禁回忆前情,追原祸始,渐生悔恨。觉着仇敌虽然可恶,如非孽徒一再生事诱激,耳软受愚,致为所误,也不致闹到这等进退两难。有心拼命,又觉数百年苦功修炼,与敌人同归于尽已是可惜。再如敌人师长早有防备,白白葬送了自己,与敌无伤,更是冤枉。心气一馁,越不敢遽然发难。

正在相持寻思,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有人由远处传声说道:“蓝蛮子别来无恙?可笑你枉自修炼这多年,五百年前的故人,竟会对面不相识。如非拿了人的东西手短,又因日前有二好友相劝,昨日你追我,便该向你索还旧帐了。那五云桃花瘴,只可算是五百年来的利息。你今日元神在此卖弄,那法身想用不着,也吃我暂时扣住,一会有人代我向你算帐。你既自负本领,纵容孽徒欺压善良,想必对我总该有个算计。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也知道我的性情,轻易不肯与人为难,但是言出必践。我此时为完夙愿,也是神游在外,不愿以转世之身见你,只得转托别人代办。你总不至于非要我亲身到场不可吧?”说罢,语音寂然。

红发老祖原是贵州山民,本来姓蓝,极少有人知道。再听那说话人声如婴儿,相隔至少也在三百里外,知是生平唯一对头克星。又听出昨日收去五云桃花瘴,适才中了白眉针,在崖外用法力禁制紧藏的法身也被盗去,底下口气更恶。知道此老得道千年,法力高强,不可思议,无人能敌,为方今旁门中最厉害的老前辈。性情尤为古怪,处治异己,心辣手狠,形神不留。自己尽管平日好强好胜,好容易修炼到今日地步,忽然相隔数百年毫无音信的杀身强敌克星寻来,遇到这等比四九天劫还难躲避的生死存亡关头,也不由得心寒胆悸,宛如斗败公鸡,自知无幸,呆在那里做声不得。

齐灵云、岳雯等四人知他胆怯气馁,自认形神俱灭就在眼前,更无心力再事寻仇。方喊了一声“老前辈”,待要发话,忽见一圈佛光由对湖飞虹电舞般穿阵而至,晃眼到达。只见一个小和尚从佛光中现身,手扬处,洞口霞光连闪几闪,反五行禁制便自收去。并把手一接,发出一片青光。

四围血焰魔火本已消亡大半,青光一现,红发老祖知道此光来历,心情虽然惶急,仍是不舍全毁,手一招,便自收去。

来人也不紧迫,也把青光收转,连身外佛光一齐敛去,落下身来,与红发老祖对面。

躲在洞中的峨眉众人皆已认出,来人正是白眉禅师的弟子小神僧阿童。

当日铜椰岛事完,阿童本同齐金蝉、石生、易鼎、易震、甄艮、甄兌一起结伴而行。之前金、石等六人来时,众人不见阿童与他们同来,还有些奇怪。适才在洞中有人向他们询问才知,阿童却是被指引他六人前来的那位前辈异人留下。

此时众人见阿童到来,又听适才传声,立知救星已至,皆心中欢喜不已,纷纷御剑出洞,外面十人会合。

第二百五十章 南疆事变完

李英琼、余英男、方瑛、元皓以及易氏兄弟六人被红发老祖围困多时,早已是一肚子火,此时脱困而出,当即二话不说,就向湖对面的一众妖人杀去。齐金蝉、石生等人见状,也都连忙跟着冲杀过去。只有严人英、齐灵云、岳雯等三四人较为持重,没有动手。

湖对岸诸妖人先见血光尽收,佛光飞来,敌人齐由洞中拥出,红发老祖停手不战,已知不妙。正在犹豫该当如何时,严人英等峨眉众人已纷纷杀到,只能祭起飞剑法宝来迎战。

因齐金蝉等人手中皆各有几件厉害法宝,史南溪等虽然邪法厉害,也是无可奈何。有两个法力差一点的还受了伤,连同几个看出兆头不好的残余妖人,先自遁走,剩下只史南溪等五六妖人,恶斗方酣。

红发老祖看到众徒党败逃,却并没有上前动手帮忙,而是面容惨淡地对阿童说道:“是枯竹老人叫你来的吗?当初我虽不合犯他,也是事出无心,又迫无奈,并且此事已蒙韦八公求情解免,怎又旧事重提起来?老人想必离此不远,烦劳道友引往一见,与他当面分说如何?”

阿童冷笑道“你倒说得好哩!老人对我说,他此时不愿见你,也知你有话推托。但你应该知道,当初他向你和韦八公所出的题目,你二人并未做到,你并还辜负了韦八公,怎能怪他食言?现在你那法身,已由他还了我当年的法宝,将它钉在你那隐藏之处。你此时就在我手里脱逃出去,元神往上一合,也是同归于尽了。自己行为,自己明白。这些年来,因你假装好人,竟欲挽盖前愆,所以无人寻你。今日你既纵容门下孽徒倒行逆施,顿忘本来,和我这些好朋友做对,休说我那老友,连我也容你不得。亏你还拿韦八公来做说词。韦八公因祸得福转归佛门,将来可望正果。照你所行所为,你还有面目见他么?这是你自种恶因,今日受报,怨得谁来?”

众人见红发老祖那么法力高强,骄横自傲的人,见了阿童竟一毫也不敢倔强,好似害怕已极,不禁惊奇。

红发老祖听到末两句,益发神情沮丧,厉声喝问道:“照此说来,莫非你便是韦八公吗?”

阿童笑道:“你居然还有点眼力,隔了好几世还认得出。如不是我,谁能代他来哩?”

话方说完,红发老祖面容忽地狞厉,满口钢牙一错,猛然一晃身形,便己隐去。

严人英、齐灵云等人疑他情急反噬,惟恐阿童骤出不意,受了暗算,纷纷上前保护时,只听阿童笑道:“我先还不知前生因果,当你有些门道。如今我前生法宝已蒙老友交还,有了制你之法,难道就被你逃走了吗?”

话还未毕,手先朝外一扬,一道灵符飞起,青光一闪,湖中嘭的一声,突涌起青荧荧一幢冷光。红发老祖身形忽现,裹在其内,连挣两挣无效,一声长叹,便把双目一闭,不再言语。众人才知湖中另外还有一层**敌人的埋伏,事前连方、元二人也不知悉,好生骇然,不禁奇怪阿童所遇异人就是大荒山枯竹老人,怎会数日之别,便有这高法力。

这时红发老祖元神在青光中面现苦痛,状甚可怜。齐灵云刚在开口向阿童劝说,突然一道血影从还在同齐金蝉等人交战的妖人中飞出,向红发老祖直扑而来。

红发老祖此时元神被困,毫无反抗余力,当即被那血影扑到身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见状,忙都大叫一声:“不好!”

阿童更是发出一道佛光,向那血影照去。

眼看佛光就要找到那血影身上,那血影突然发出一道血焰,将佛光挡住。于此同时,红发老祖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阿童见状,心知红发老祖已经遭劫,急忙将那青光催动,想要将那血影消灭。

但那血影却在这时突然向外一窜,赶在青光收缩之前,飞到光外,然后呵呵笑道:“小和尚,多亏你帮忙,我才能轻易得手。多谢,多谢!”

阿童闻言,登时登时满脸气急败坏之色,正要指着血影喝骂,突然一声高喝从远处传来:“妖孽,休要猖狂!”

接着,众人便见从崖外飞越进三道金光,其势比电还急。

那血影看见那三道金光,知是峨眉一方来的帮手,当即也不再留,哈哈大笑一声:“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便化作一道血光,向天边飞去。那血光飞遁甚速,不过片刻,便消失在天际。

尚在和齐金蝉等人交手的史南溪早已看出情况不妙,再见红发老祖惨死,敌党中又来了前辈有名人物,越发看出此地不宜久留。

史南溪当先喊一声:“不好!”先自破空遁走。

下余妖人本已心寒胆裂,也各飞逃。有的吓得连飞剑、法宝均未及收回,全吃齐金蝉、石生等人收去。尚幸来人直往对崖飞去,不曾下手,飞遁又速。只内中一个逃得稍慢的,被癞姑用屠龙刀打了一个脑浆迸裂,死于非命。下余全都逃走。

这时,那三道金光已经飞到,来人正是嵩山二老——追云叟白谷逸和矮叟朱梅,同了凌雪鸿转世的杨瑾。

三人落地后,白谷逸当先叹息道:“我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可叹红发道友数百年苦修,就此毁于一旦。”

杨瑾道:“我知红发怨毒太深,闻二妖尸已然发动诡谋,才和两位道友结伴赶来。不想还有一个血魔徘徊在侧,终是来迟了一步,致使红发道友遭了妖孽毒手,就连兵解都成奢望。”

朱梅道:“也是红发道友平日不知约束门人,又护短量窄,以致有今日之劫。否则怎会遭此大难?红发道友已然遭劫,且不去说他,到是那血魔,自二次出世以后,先是在铜椰岛杀了天痴上人,引动太古火劫,这次杀了红发老祖,得了化血神刀。那化血神刀和老妖孽所练的甚是相合,老妖孽得了此刀,可谓如虎添翼,异日必成大患。”

杨瑾道:“还有那绿袍老祖、妖尸谷辰、兀南公以及五台、华山的一干妖孽,未来也都是心腹大患。”

朱梅道:“眼看血魔、妖尸等左道妖人愈发猖狂,诸位道友纷纷遭劫,我三人还当去往峨眉,找齐道友好生商议一番才是。”

白谷逸和杨瑾也都点头称是。

接着,朱梅又拿出一封柬帖递给齐灵云道:“这是齐道友你等今后行止的安排,包括方、元二人的安排也在其内。现今众妖邪魔头纷纷出世,你等在外行道,难免碰上。我三人和瑛姆、极乐真人等人,都在为了三次峨眉斗剑做准备,难免有看护不周之处。你等一定要小心行事,免遭妖人毒害。”

说罢,三人便各自驾一道金光飞走。严人英等峨眉弟子连忙躬身相送。

嵩山二老和杨瑾走后,齐金蝉又问阿童以前经过,才知阿童前生也是旁门中散仙有名人物,与枯竹老人同辈,还是红发老祖师执前辈。

彼时枯竹老人时常神游转世,游戏人间,行道济世。这一世转生在一个山民家中,俩头红发,相貌丑恶。彼时红发老祖已然修为多年,尚未创教收徒,法力也已不弱。那日二人无心相遇,红发老祖不知他便是枯竹老人元神转世,看出道法颇高,欲与结交,初意原本无他。

不久,红发该当应劫兵解,不知对方于初见之时,便有意成全。临危之时竟生毒念,乘对方入定之时,先将元神摄走,又在当地设下埋伏,想禁制对方元神,强占他的庐舍。谁料事成之后,对方忽然出现,自道来历,力斥他不义之罪,索还躯壳,还要消灭他的元神报仇。红发者祖久闻老人威名,吓了个魂不附体,理屈力弱,不敢与抗,慌不迭突围遁走,逃到韦八公处求救。

韦八公力向枯竹老人求情,说:“你每次转劫,法身多是修到年份,寻一深山古洞,在内入定,元神却遁回山去,待不多时,又出来投生转劫。对于以前洞中存放入定的法身,就此封闭在内,有似埋葬,极少复体再用。反正弃置,乐得看我面上,成全后进。”

枯竹老人先说红发老祖不应如此狠毒卖友,又说自己屡次转劫留存的法身日后还有大用,非索还报仇不可。后因韦八公再三求说,才出了一个难题,要红发者祖在一甲子内,把老人故乡三峡中所有险滩一齐平去。否则到时便由韦八公代为处罚。让韦八公用法力将他元神遥禁,以便到背约食言时,将他斩首戮魂。韦八公见老人说得好似戏言,一口应诺,保其必能践约,并也从旁相助。

哪知此事说来容易,做时极难。并且三峡上游两边山崖上,住有不少法力高强的修道之士,有的邪正不投,有的不容人在门下卖弄。并且江中石礁,多是当年山骨,其坚如钢,好些俱和小山一样矗立水中,为数又多。昔年神禹治水,五丁开山,尚且不能去尽,何况一个旁门左道。又加上这许多阻力,事未办成,反结了许多冤家,没奈何只得罢了。

红发老祖前言未践,已使人为难。到了所限年数,又不合心存狡诈,惟恐韦八公将他献与仇人,竟然先发制人,去往韦八公隐居的龙母洞中,暗破元神禁制。

事有凑巧,韦八公恰是劫数将临,不在洞中。守洞道童又无心说了两句恐吓的话,以为韦八公回来,发觉禁法已破,必不甘休。反正成仇,走时又把重要法宝和一葫芦丹药盗去。刚刚逃走,韦八公便为敌人所伤,逃回取药,哪知药、宝全失。一会敌人追上门来,终于遭了兵解。由此历劫多生,受尽苦难,直到今世,方始归入佛门。

红发老祖事后才知韦八公已早代向枯竹老人求免,只等到期寻上门来,略加告诫,便将禁法撤去。自己恩将仇报,悔已无及。这多年来,日常想起便内疚。先还恐怕枯竹老人重又怪罪,韦八公转世成道后,寻他报仇。事隔多年,并无征兆。又听说枯竹老人已不再履中土,虽以元神转世,只是一味修行,不与同道来往,永无一人知他踪迹所在。知道此老性情,如要寻仇,早已上门,决不会历时这么久尚无音信。并且前已答应韦八公人情。于是渐渐放下心来。

数百年过去,除偶然想起问心不安外,久已不以为意。实则枯竹老人和韦八公,于他俱有夙孽,数该如此。这次如非要收五云桃花瘴,并助方、元二人归到峨眉门下,也不会管他闲事。

只因枯竹老人受了妙一真人之托,出山太急,不及转世,又以多年修炼从无间断,便把昔日埋藏的法身,择一复体,以备元神日常归宿。但那法身修炼年岁有限,功候不济,附以应敌,不能大显神通。只那日收五云桃花瘴,是以肉身行事,余者均以神行。于是,把那肉身入定,交由阿童护法,就便归时快聚,详述前因,并把昔年代为收藏的两件法宝交还,告以机宜,令其依言行事。

阿童说完前情,齐灵云便取出一封柬帖。大意是说陆蓉波、廉红药二人南疆之行,本不应往,事前已有训示,陆蓉波、廉红药虽以寻觅洞府,无心相值,并非接到信火传声,故违师命,终是有失谨慎。修道人穴居野外,何地皆可栖身,勿得在外逗留,致惹杀身之患。余英男欲随李英琼同修,并非不可,但她本身尚有要事未了,须在幻波池别府开建以后。余人所领道书柬帖,备有使命,又即分散。方、元二人,暂时可随齐灵云等三人一路修积外功,日后回山,再行拜师之礼。

众人望空拜命起立。除严人英、易静、李英琼、癞姑四人,以及金、石、甄、易六小弟兄,奉命一年以内可以便宜行事,随意所之外,阿童仍和金、石六人一起。秦寒萼、李文衍、向芳淑三人,因受化血神刀之伤,必须觅地静养。严、易、李、金、石等十人,又商量乘此无事,正好去往陷空岛求取万年续断,早使三人复原,并备异日应急之用,就便还可观玩北极海底奇景,但行止未决。余人互相略微叙阔,便即相继别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北海游记一

众人相继走后,易静对严人英等人道:“此行本不宜人多,我初意只我和癞师妹、琼妹、严师弟四人前往。但既然大家都愿看北极奇景,那到了那里,只着两人下去,余人等在上面,一半玩景,一半防守。那班左道中人,喜怒无常,又易受人播弄,万一翻脸,势必难敌,也算有个接应。秦、李、向三同门,可同回寒妹洞府,静养等候。那地方离仙府近,众同门时有往来,如若有事,也方便些。

此去北极岛屿甚多,有好些妖人窟宅,我们过时行迹务须隐秘,不可无故生事。到了陷空岛,只能由我和癞姑下去,见机行事,不可争抢。此时各位师长闭洞不出,陷空老祖与紫云三女不同,我们有求于人,须知客主之分。一个行止不检,自家失陷,还要辱及师门,将来何颜回山相见?我虽不才,一则前生曾随家父去过一次陷空岛,稍知海中途径以及沿途险阻、宫中禁忌。二则总比各位同门年纪较长,照着本门规矩,也应稍微僭先。权充识途老马,请诸位暂时听我调度了。”

众人齐道:“这里只易师姐年长,法力最高,我们自然惟命是从好了。”

易静原以六小弟兄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加上阿童也是一个喜生事的,偏都非去不可,惟恐到时不听吩咐,出了乱子,丢人误事。坚持不令同行,他们势必另作一路赶去,更易生事,转不如自己率领,多少还可压住一些,便故意说了上面一番话。见金、石等人随声喜诺,阿童也在一旁含笑点头,并无不满之色,心始稍放。

癞姑又道:“陷空岛我虽不曾到过,昔年随侍家师屠龙,却到过它的边界。听一人说,前途便是北极冰原,到处都是千万丈冰山雪岭,陷空岛在尽头偏东一面,中间有一片冰原雪海,地名玄冥界,终年阴晦,只冬至子夜有个把时辰略现有曙光。与小南极光明境终古光明,每年只夏至正午有个把时辰黑夜者,完全相反。人到那里,所有法术、法宝俱失灵效。那人说时,因家师看了那人一眼,便未往下多说,至今疑信参半。师姐乃旧游之地,此话可是真的吗?”

易静道:“那道关口实是厉害,便师妹不问,行前也须嘱咐。事非子虚,但无如此之甚。那地方本是北极中枢分界之处,本来就是元磁真气发源之所,差一点的金质法宝飞剑,到此便要无效。加以陷空老祖生性喜静,近年越不愿与人交往,又在当地利用元磁精气,设下一道三千九百里禁制,横亘山海之中。不知底细的人如想飞越,多半失陷。就勉强冲越过去,前途百十座冰山岛屿,均有妖邪盘踞,各仗地利法力,纷起为难,令人应接不暇。一旦陷空老祖也有了警觉,除能事先得他允准,或是自愿相见,多半将水底晶阙隐去,闭门相拒,见面直是休想。

沿途那些岛主,除却海中精怪,颇有几个能者外,平日多仰他为泰山北斗,虽未得列门墙,如遇有外人欺凌,也必出面袒护,一个也成仇不得。我们行踪隐秘也是为此。前半无妨,到了玄冥界附近,便须把遁光择地降落。步行约三百六十里,过了这道关口,见了天关,再攀越一片冰原,然后避开海路,绕道飞行。到了陷空岛附近,又须降下,才可无事到达,入海叩宫求见。

否则他那禁法神妙,常人步行倒可无妨,只要驾遁光飞行,离地两丈不到,立触禁网,纵不致把我们所有法宝、飞剑全数收去,也必阻碍横生了。另外,虽可用神梭在地底穿行,一则路远费手,二则陷空老祖脾气古怪,最喜人诚敬相对,如以法力自恃,非吃他亏不可。所以他那禁法不阻碍常人和冰原上面生物游行。以前并还曾说,只要有人向道心诚,不畏艰险酷寒,把这万余里的冰山雪海越过,到他岛上,便可收为门徒。除大弟子灵威叟,好些徒弟都是这么收录的。

后因门人展转援引亲私,暗助来人免去沿途冰雪寒风之险,以图入门。资质又都下驷,学道不久,时出为恶树敌,屡坏他的家规。陷空老祖盛怒之下,清理了一次门户,重订规条,严禁门人私自援引,这才无人敢侥幸犯此万里冰雪,酷寒奇险。我们只要中途无事,能到岛上,求药一层,便有指望了。”

说罢,众人均无异词。

方、元二人所居崖洞,行前已用仙法封闭。众人议定,便即起身。先护送秦、李、向三人回到秦寒萼那里,一同进内略坐,便往北极海飞去。

这十一个人的遁光都极迅速,不消一日,便飞入北极冰洋上空。只见下面寒流澎湃,波涛山立,悲风怒号,四外都在冻云冷雾笼罩之中,天气奇寒。

李英琼笑道:“好冷的地方,如是常人,还不冻死?”

癞姑道:“这里便算冷吗?才刚进北海不过千里,离冷还早着哩。我昔年走至腹地将近,便觉冷不可当,再往极边,不知如何冷法。你是没有经过太冷的天气,所以觉冷。你看海中只是寒流碎冰,还有滨海渔舟出没,比起极边,岂不相去天渊?到了那里,休说是海,连天都要冻凝,风也一点没有。如若有一点风,冰山雪海立时纷纷塌裂,天翻地覆一样了。”

易静笑道:“师妹说的正是玄冥界左近,陷空岛并不如此。天气虽然也冷,却不厉害,海水更是清明如镜,也不冰冻。上下俱是奇景,奇花异卉到处皆是,才好看呢。”

众人原把遁光联合,在海面上空逆流上驶。正谈说得有兴,忽见前侧海面上浮着数十处黑点,随着盖天波浪出没上下。南海双童和易氏姑侄、癞姑等六人,以前均曾远历辽海,见惯无奇。严人英、齐金蝉、石生、李英琼、阿童四人都是初次见到,俱觉新鲜。

不多时众人飞近那些黑点,才看出那原来是一群巨鲸海鳅,庞然巨兽。

只见那些庞然大物,一个个奋鬛扬鳍,三五成群,在彼戏浪游泳。偶将头脊露出水上,礁石也似静止不动,立有一股水柱激射出来,直上半天。略一转动,海浪立被激起数十百丈高下。鱼数又多,游息往来,只在那一带海面,并不离去。动静不一,此起彼应,惊涛如山,互相排荡挤撞,声如巨雷。骇波飞舞中,远近罗列数百十根冲天晶柱,浪花如雪,飞舞半空,已是奇观。再加上数条百余丈长的大海鳅,没头没尾,只把中段脊背浮出水面,连岭一般,横亘其间。猛一昂首,喷出来的浪花直似雪山崩倒,洒下半天银雨,半晌不息。当时水雾迷漫,掩去了大片海面。涛声轰轰,越发震耳。端的气势雄伟,不是浅识之人所能梦见。

金、石二人俱说:“海鱼竟有这样大的,真个好玩。我们稍看一会再走,如何?”

癞姑笑道:“你们真是少见多怪,海风多腥,这类蠢物有什么看头?前面好景致多着呢。”

严人英也道:“李师姐、向师妹、秦师妹还等着灵药治伤。等以后有睱,咱们再来观看吧。”

金、石二人闻言,也觉正事要紧,便也不再嚷嚷着留下来看海兽。

众人又向前飞不久,忽见许多大大小小的冰块随着洋流漂浮而来,有的上面还带有极厚的雪。因是大小不一,迟速各异,又受海水冲击,四边残缺者多,森若剑树。浪再一打,前拥后撞,浪花飞舞中,发出一种极清脆的声音,铿锵不已。忽有两块极大的互相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震过处,立时断裂。无数大小冰雪纷如雨雪,飞洒海面,击在海波上面,铿锵轰隆,响成一片,好听已极。

随着众人越飞越深入,沿途所见冰块也越来越大,形态也越奇怪。有的如峰峦峭拔,有的如龙蛇象狮,甚或如巨灵踏海,仙子凌波,刀山剑树,鬼物森列,势欲飞舞,随波一齐淌来,浪头倒被压平了些。海洋辽阔,极目无涯,到处都是。

此时,众人已深入北极,气候越发寒冷。上面是羲轮失驭,昏惨无光,只在暗云低迷之中,依稀现出一圈白影。下面却是冰山耀辉,残雪照水,远近相映,光彩夺目。冲撞越多,散裂尤频。眼看一座极大的冰山忽然中断,或是撞成粉碎,轰隆砰噗之声与铿锵叮咚之声,或细或洪,远近相应,会成一片繁响。异态殊形,倏忽万变,令人耳目应接不暇。金、石、阿童三人首先同声夸起好来。

癞姑笑道:“你们三人还是少见多怪,这还不算,等一会还有好的来,我略施手法点缀,叫你们看个奇景。”

说不一会,前侧面忽然漂来一座极大的冰山,那山上丰中锐,因隐沉水中的下半截更大,矗立无边碧浪之中,毫不偏倚,远望直似朵云横海,缓缓飞来。等到临近一看,那冰山通体有千百丈高下,中腰细削之处恰在水上,形势愈显峭拔。当顶一片,满是白雪,离顶数丈以外,危崖森列,洞谷溪涧,无不毕具,万壑千峰,各呈异状。最妙是通体晶明,更无丝毫渣滓,寒光闪闪,夺目生花。

当快浮到众人身侧,癞姑忽把遁光停住,手向外一指,冰山也停在海面不动。眼看一片光华照将上去,那些水晶洞壑峰峦立泛奇辉。因山太大,这一停住,后面大小冰块随波涌来,正挡去路,往上接连相撞去,又发出一片极雄壮的。海波再随着一冲激,浪花飞舞,高起百丈,到了空中,再散落下来。那些碎冰海浪吃冰山上霞光一照,幻成一层层冰绡雾毅,裹着无限天花,在里面飞舞而下。还未及落到海里,后面浪头又一个紧接一个,翻腾激涌而上。水气越盛,也越鲜明灿烂,五色缤纷,光怪陆离,照眼生辉,绚丽无俦。

金、石、甄、易等人看得兴起,已各将宝光放出,照将上去。

这一来,更幻出万道金光,千丈祥霞,晶芒远射,奇彩浮空,映得无边碧浪齐泛金光,荡漾海面,连天际沉云也成了锦霞。众人纷纷拍手叫绝不迭。

易静对癞姑道:“癞妹也是胡闹爱玩。这里已快入北极边境,海面空旷,宝光霞彩,上烛霄汉,千里以外都能看见。倘将前面各岛盘踞的妖人精怪惊动赶来为难,不是无事找事吗?”

癞姑把大头一晃,笑道:“我们不过因北极这些妖邪虽是左道,只在极边荒寒之区,夜郎自大,平日只有水族遭殃,轻易不去中土作怪。这次又是有为而来,不愿使主人不快,故此懒得招惹,当真我们是怕他吗?前随家师来游,几个比较有一点门道的俱都见过。他们见了家师,俱和凶神一样怕。过时他如知趣便罢,如若大胆生心,想卖弄伎俩,叫他尝尝我的厉害。”

易静闻言,猛想起屠龙师太昔年被长眉真人逐出门墙时,曾来北极觅地隐居修炼,并还和陷空老祖斗法两次,后经人调解,方始化敌为友。那威镇群邪的一柄屠龙刀,现正落在癞姑手里。她虽性喜滑稽,从不肯说自恃骄敌的话。起身以前,自己把事看得甚重,她只说曾随屠龙师太在玄冥界左近游历过,未曾深入,神情却似不甚在意。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行至中途,忽然炫弄冰山为戏,又说这类轻敌的活。就算恃有前师所赠的屠龙刀,以她为人,也不至于如此轻率。

于是,想了想,向她问道:“闻得昔年屠龙师伯为了苦行,南北两极均曾隐修多年。师妹昔年可曾随侍在侧吗?”

这时,癞姑手缩袖里,口随众人嘻笑应答,耳目似有所注,闻言不甚在意,随口答道:“我拜师年浅,师父在此修炼时,我还不曾生哩。”

易静又问:“那么师妹前番来此,是屠龙师伯道成离去以后,旧地重游的了?”

癞姑刚答应道:“正是。”

易静还要再问,忽听前面暗云低垂中,似有异声飞来。因相隔尚远,海中波涛竞喧,如走雷霆。众人竞观奇景,只管指点说笑,无人留意。只易静一人心细,首先警觉,方要告知众人戒备,瞥见癞姑手在袖中微动,往起略扬,跟着远远一声轻雷过处,异声忽似退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北海游记二

这时,癞姑忽然说道:“我到水里看看这座山到底多高。”说罢,不俟答言,大头一晃,踪迹不见。

随之,众人隐隐听到一声鸟叫声从前面传来。

严人英此时也察觉到情况有异,正要开口询问,忽见易静对自己打手势,立即会意,闭口不言。随后他先李英琼、齐金蝉等人看了一眼,见众仍未觉察,便在暗中戒备,静候下文。

约有半盏茶时,癞姑从海底现身,一出来,便看见严人英和易静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知道二人已有所察觉,正要张口说话,石生和易震已当先问道:“海底那半截如何?你怎么不使它全浮上来?”

癞姑道:“这座冰山时重时轻,被我强制住,支持了这些时。它底下根盘不固,再受急浪冲荡,好景无常,已快倒了。”

话未说完,只听冰山上喳喳连响,接着轰隆一声,倏地迸散爆裂,万壑千峰齐化乌有,雪崩也似坍塌下来。激得海水排天而起,波涛汹涌,骇浪山飞。众人宝光尚未撤回,又映出大片奇丽之景。

癞姑随说:“快走!”

众人见无可看,只得各收法宝,一同飞起。

严人英和易静知道冰山之倒,乃癞姑意欲上路,恐众贪玩奇景,不舍即去,暗中行法所为。否则,那冰山已吃法力禁制,兀立海中,万无自倒之理。猜她先是故意炫露,等把妖邪引来,隐身独前,自去应付。偏是回来得这么快,行法俱在袖中,四外留神观察,除遥空两次异声略鸣即止外,并不见有一丝应敌征兆,面上又带喜容。既不会是向众同门卖弄,行事何以如此隐秘?好生不解。因癞姑只和自己以目示意,表面仍和众人说笑,一语不发,料有难言之隐,便不再问,同催遁光,加紧前驶。

癞姑知自己行藏瞒不过严人英、易静二人,恐其多心,借题发话道:“自来有备无患,什么事都是帮手多好。我们赶到陷空岛,还是多着一人入海求见吧。”

易静笑答道:“师妹旧地重临,法力又高,智珠在握,想有胜算了。”

癞姑也笑道:“师姐一行表率,怎和我说出这样话来,我虽来过,因随家师办一件事,只北极边界较熟,玄冥界那边要地并没去过,底细不知,自然仍是易师姐主持为是。我只就我所知略微准备便了。”

易静听出她暗有布置,适才所遇,看那来势,分明是旁门中精怪妖邪,不知怎会如此容易服低,见即避退,不便深问,只含笑点了点头。

癞姑也未往下再说。

众人又往前飞了千余里,见海面上已然冰冻。起初冰层不厚,下面寒涛伏流,激荡有声,时有碎裂涣散之处。渐渐冰层愈厚,四外静荡荡的,悄无声息。寒雾愈浓,混混茫茫,一色白直到天边,也分不出哪里是海,哪里是陆地。遁光急驶所发破空之声,竟震撼得八方遥应。不时听到远近坚冰断裂之声,发为繁响,不绝于耳。

易静知道前、左、右三面山岭杂沓,峰峦林立,因相隔远,隐于浓雾冻雪之中,看不出来。这些山岭峰峦,连同好些高可参天的危崖峭壁,俱是万千冰雪凝积,经不起巨声震动。遁光冲破冷云,向前急驶,其力甚大,稍不留神,飞临切近,休说撞上非塌倒不可,便这破空之声和被遁光冲开的云气一鼓荡,也纷纷崩裂,顺着冰原滑向海里,顺流而下,闹得附近北极的海上流冰越多。

不特来路所见渔船难免受害,并还易使气候变化,发生风雪酷寒、洪水之灾,那声势尤为惊人,只要一处冰崖崩裂,势必发生极洪大的巨震,稍大一点声息,都禁不住,何况这类惊天撼地的大震。附近峰峦崖壁受不住剧裂震动,也相继崩裂倒塌。于是纷纷相应,往四外蔓延,推广开去,一峰崩倒,万山连应,把方圆万里以上的地形一齐改变。

往往经时数月,始渐停歇。那无量数的冰块,有的被前途断山残壁阻住,越积越多,重重叠叠,由小而大,仍积成山岭。有的去路地势低凹,又无阻滞,便顺冰面滑向海里,化为绝大寒流,为害人间了。

自己前生曾随师母、师父同驾舟来游,曾听说过。一听四外冰裂之声纷起,相隔玄冥界又只二三千里之遥,既防贻害,又恐惊动前面妖邪精怪,忙令众人把遁光升高,在天空冻云之中缓缓前飞,不令发出巨声,免生他变。

当地乃北极中部数千里最酷寒的一带,空中密雾浓云,俱已冻成一层层冰气,紧紧笼罩大地之上,相距只数十丈高下,地势又是越往前去越高。众人横海飞来,为玩沿途景致,飞得本就不高,再一直平飞过去,无形中逐渐降低,最后离地才只十余丈高下。

因上面沉云低垂,大地又静荡荡,不见一人一物,均未想往上升。这一飞向高空,天气固是酷寒,那冻云冷雾凝成的冰气,竟是越往上越厚,虽不似真冰一般坚硬,却也具体而微,浮空欲聚。飞行空中,只听遁光冲过,排挤激荡,声如鸣玉,响成一片,煞是细碎好听。

俯视下面,除严人英一人能透视云雾,一览无遗,易静、癞姑、阿童三人各有慧目法眼能够看出外,余人多半连地形均难分辨。因飞得太高,破空之声为密云所阻,遁光所冲激起的云气,只在高空回旋震荡,传不到地面,所以飞不远,那迸裂之声便自静止。

癞姑笑对严人英道:“你那一双神目,曾经芝仙灵液沾润,能透视云雾,不比我和小和尚,还要运用玄功,凝神注目,能看出一点形迹。天气如此奇冷,我想离玄冥界已无多远,我们必须在三百里外降落,步行过去。

听说那一带地形已变,不是昔年平原,中有一道高岭横亘冰原之上。陷空老祖因近年时有异派妖邪前往,勾结他的徒弟侍者,心中不悦,为禁外人入境,又把禁制分作上下两层。岭上时有怪光隐现,老远便可看见。离界五百里还有一座高峰,全北极山地都是极厚冰雪,独此一峰,通体皆石,不着寸冰。峰下便是火眼,与界那面元磁真气发源的磁穴相对。

前途云雾越密,这了望之责,索**你一人。你把云路偏东,留神观察,如见前面云雾中现出一座笔直的孤峰,青烟一缕缕摇曳其上,便是此峰,可速当先往峰脚降落。我和易师姊自会率众同下。索性多受点累,大家多走点路,由那里步行过去好了。

我现用掌教师尊灵符仙法,隐秘传声相告。除易师姐外,别人均听不出。好些原因,事完回去再为详言,你只依言行事,不要回答。如照我的估计,就被人识破行藏,也必以为我们都过不去,不放在心上,就容易飞越了。”

严人英闻言,料有深意,把头一点,依言注视前面不提。李英琼与易静、癞姑相隔最近,见她手缩袖中,嘴唇乱动,似向严人英说话,却无声音。方要询问,吃易静摇手示意止住,没有说出。

癞姑又用传声之法,分别告知众人:“少时只要一降落地面,一直前行,不可任性发问,能一语不说最好。”

严人英见状,料知事关机密,癞姑对于此行,必有成竹在胸,只不知以前怎不向众人说起,到时才行嘱咐。

这一段路飞得慢些,约有半日,才行飞近。时值北极的初夏明季,没有黑夜。虽然天气阴寒,只正午时略见一点阳光,终日都是暗云低迷,气象愁惨荒凉,但有冰雪之光反映,近地一带仍是明光耀眼。在天空中飞行,因有重雾密云,反倒昏暗非常。外人经此,直是伸手不能辨指。凭严人英一双神目,也只看出二三百里远近。余人便是两三个道行高的,运用慧目法眼注视,也只百里以内能够透视,再远便已看不见。估量将到,愈发留神,各听癞姑叮嘱,一言不发,一味哑飞。

严人英独自当先,正飞之间,发现前面果有一座孤峰,撑空天柱般拔地而起。峰顶仿佛中凹,内有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只有尺许粗细。当顶四外的云雾,竟被冲开一个比峰还大数倍的云洞,少说也有四五十里方圆。知已到了地头,忙打手势告知后面诸人。

易静、癞姑立把遁光又放慢了一倍,约有半个时辰,到达峰前只有数十里路,严人英便向下斜飞,往峰脚落去。众人随在后面,一同降落。才出云层,便见下面现出一片奇景。原来北极全地面都是冰雪压满,而环着峰脚一圈,独有石土地面,峰形圆直如笔。下有火源,终古冰雪不凝。可是四外俱是冰原,经此一来,地势自然凹下了千百丈。站在冰原俯视峰下,宛如一个百余里方圆的深井,当中立着一根天柱。别处冰原多有积雪,这一圈俱是坚冰,看去水晶也似,又滑又高,光鉴毛发。头上云雾,又被峰顶青烟冲开,现出数十里方圆的天色。碧空澄澈,不着纤云。与下面冰井正对,圆得和人工修成的一般。

众人遁光落地,只见那峰不特拔地参天,形势奇伟,而且自腰以下直到地上,竟是绿油油布满苔藓,苍润欲流,与上半石色如玉,寸草不生,迥乎不同。最奇的是,环峰一条溪涧,承着冰壁上面飞堕来的冰水,宛如一圈千丈晶墙,倒挂着无数大小玉龙,雪洒珠飞,雷轰电舞,如闻钩天广乐,备极视听之奇。溪水约可平岸,及往水中一看,碧波湛湛,深竟莫测,数百道飞瀑由冰壁中腰离地数百丈处,齐注溪中。水势如此浩大,却未见有溢出之处。

溪岸上面,地势平衍,与峰相隔约有十余里,芳草如茵,碧绿涂染。到处疏林掩映,树身修直,亭亭矗列于平原荒草之上。最高者竟有百丈高下,粗却只有两抱,干黑如铁,叩上去作金石声。下半笔直,离地数十丈,方有枝桠伸出,一层层宝塔也似往上堆去,枝上满缀繁花。

因树高大,枝柯稠密,每株开花不下万数,只有红、白二色,其形如梅,每朵大约尺许。树叶颜色翠红,大可径丈,也和梅叶相似,寥寥二三十片,生在树梢当中主枝之上,四下分披,宛如一片碧云罩着百丈红霞,千尺香雪,株株如是。下面行列甚稀,上面花繁枝密。几乎株株相接,连成一片锦云,花光艳发,鲜明照眼。似此奇花,便凝碧仙府也未生有一株,端的平生初见。

众人方在观赏惊奇,默契无言,癞姑往两侧略一端详,便打手势招呼众人,往前面飞去。晃眼飞达峰后,忽见离地丈许峰麓上面,有一石洞,两扇石门紧闭,甚是齐整,癞姑令众停住,自和易静飞身上去,用手指朝洞门上轻轻弹了两下,又在门上画了两画。

待不一会,便听内里有人拖着锁链行走之声。跟着便听厉声发话道:“老东西,又来扰我清修作甚?”

说罢,洞门开处,内里走出一个身材短小,相貌丑恶,头大如斗,胡须虬结,手持鸠杖,脚上拖着一条沉重的铁锁链,行路迟缓的老怪人。

那老怪人看见癞、易两人,先甚惊讶,紧接着面色一变,倏地暴怒,一摆手中鸠杖,便要打下,杖头上立有朵朵银花,自鸠口中飞出。

严人英等人见那老怪人突下毒手,正要上前援手,癞姑却突将手扬起,手掌上现出一粒豆大乌光。

那老怪人见那乌光,立即面带惊喜之色,忙收鸠杖,并改倨为恭,肃客入内。

严人英等人见此情景,知那老怪人是友非敌,也忙都收手。

癞姑当即向严人英等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等在洞外,自己则和易静一起进入洞内。二人刚刚走进,门便关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北海游记三

易、癞两人随那老怪人进入洞门后不久,严人英等人便听易静从门内传音出来。

原来那位老怪人名叫乌神叟,本是一位旁门散修。以前屠龙师太在北海冰洋中修炼时,他和一位黄风道人受了别的妖邪怂恿,来扰屠龙师太清修,斗法被擒,身受屠龙师太意锁。黄风道人当时服低认错,被屠龙师太说了两句放走。乌神叟性较刚直,不肯服输,竟然带锁逃走。

黄风道人由此改行向善,屡欲拜在屠龙师太门下,屠龙师太未允。又为乌神叟求情。屠龙师太说乌神叟被擒时,不能放下屠刀,意锁已然锁骨穿心,将来虽有机缘解脱,当时却是不行。如用屠龙刀割断,未始不可,但是乌神叟修炼不到时候,此锁一断,心便化成劫灰,身也相随同尽了。姑念黄风道人为朋友的义气,再四恳求,传了他一道符咒,等乌神叟悔罪求免之际,传授与他,令其持诵,到时自有灵效。

上述诸事发生时,癞姑尚未拜入屠龙师太门下,她也是听师姐眇姑说起,才知此事。当时眇姑还对癞姑说异日如有机缘去至北海,可寻黄风道人作个东道主人,并传了她两道灵符。

刚才在冰洋上空,看到海中流水,癞姑忽然想起前事。便借冰山炫露,果将黄风道长引来。先还以为灵符必有妙用,后来才知那灵符竟是暗号。黄风道人一见,立命同来的人退去,径往水中等候,自己上前同癞姑交谈。

当年乌神叟遁去不久,便投往陷空老祖那里,欲借老祖法力将锁化去,屡试无效。

陷空老祖随命乌神叟在玄冥界防守,不合受了老祖大弟子灵威叟之托,一时徇情,为孽徒长臂神魔郑元规所愚,吃他盗了灵丹法宝,逃出界去。老祖恨他纵贼逃去,就用原锁锁在这小峰石洞以内,日受风雷烈火之苦。

乌神叟方始生了悔心。黄风道人为友义气,冒险来此劝说,并传了屠龙师太符咒,告以难满,救星自来。

乌神叟持咒之后,虽不能出,风雷烈火已不能伤,并还可借真火之力,来化炼意锁,免受好些苦楚。

乌神叟同黄风道人俱都炼有内丹元神,附近精怪妖邪俱都觊觎,屡向陷空师徒进谗,稍有嫌隙,便即夺去。

这班妖邪,颇具神通变化,多半精于隐形飞遁,天视地听之术,如被警觉,许多不便。只有这座鳌极洞,深藏地底,四外冰壁高过于丈,更有玄冥界和磁源阻隔,隐秘非常,又有禁法隐伏,外观不见,不知底细的人,只要下来便被困住,一任多厉害的精灵妖邪,不奉陷空老祖之命,也休想下来。适才癞姑不曾细说,便由于此。

之后癞姑受黄风道人之托,来助乌神叟脱困,并践屠龙师太昔年夙诺。大约还有个把时辰耽搁,才能起身。怕严人英等人见易、癞二人久不出示,等急生事,闹出事端。故隔洞传声,嘱咐他们峰脚一带均可闲游,只不可不俟二人出去,离地飞起,以免误触禁网,惊动对头,引出事来。

严人英等人得了易静传声,见左近花林中花光明丽,清景如仙,便结伴进林闲游。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易静、癞姑和乌神叟才重又从鳌极洞中出来。严人英等人看见,急忙迎上前去。

匆匆礼见之后,乌神叟便引众人到了正对洞门的千寻冰壁之下。只见壁上寒瀑又宽又大,宛如百道匹练连成一片,倒卷下来,轰轰发发,声如喧雷。溪上雾涌烟靠,水花喷涌,映着四外花光,幻为异彩,奇观壮丽,从来罕见。

乌神叟悄声对众人道:“自长臂神魔郑元规盗药逃走后,陷空老祖因门人私与异派妖邪来往,原有禁网只要知底,步行走去,便能越过,难保不由此隐伏危机。于是又把玄冥界上禁制改作上下两层,来人无论步行还是飞越,均难通行。一经误触禁网,不论失陷与否,岛宫众人立即警觉。他自不出为敌,却发信号,传至附近各岛屿冰山的妖人精怪,一齐来攻,人多势众。内中也有不少能者,又都以能为他效力为荣,来势之猛,颇不可侮。要明里过去,除非行到岭前,虔敬通诚,告以来意,得他允准,始可安然越过。诸位要从此路通过,不但颇费时日,而且说不好还要受那些妖人精怪的刁难。

也是事有凑巧,这玄冥界本是一片横长冰原,自从三千年前北极发生亘古未有的大地震,陷空老祖偶在无意中发现北极磁光,变幻灵异,光中有暗赤纹条,闪烁如电,并作殷殷雷鸣之声。默运玄机一算,知道万古未消的冰原广漠,自开辟以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中,共有七十二次巨震。每震一次,地形便要变动,一次比一次猛烈,冰雪也为地底真火融化数十百丈。到了最末一次,世上人物越多,难寻生息之地,这座神峰便要崩裂,火源上涌,将这方圆百万里的广大冰原,除却西北岳最高之处,一齐融化,发生洪水之灾。附近北极的海洋陆地俱受波及,宇内江湖河海,也一齐水涨,只成灾之处较少。似这样经过一甲子后,随着地势高下,区分出山林川泽,水陆地域,再由人类自来开辟这无边沃壤,无穷地利,以供衣食生息之需。

这原是天心仁爱,定数当然。眼下看似大灾巨变,实为未来人类造福。现在临到第七十一次大震上,虽然冰漠寒荒,人类绝迹,多大灾变也无关系。但是地域辽阔,人以外的生物连同冰海中栖息的水族介贝,也不在少数。何况邻近陷空岛一带,四周冰山雪岳环绕,天气无比酷寒,另具一种仙景,毁了也觉可惜。更恐震势过于猛烈,连陷空岛下水晶宫阙也受波及。

这类发动自天,由地轴上生出来的巨变,不是岛主法力所能制止。他思考了好些日,最终又把天乾山小男约请了来,一同修下表章,通诚吁天,为北极亿万众生乞命,伏乞天心鉴佑,准其运用法力消灭灾变。随即合力在地震未发生以前数月,一面先把这里火源开大,先泄地火之势,以免郁而不宣,突然爆发,不可收拾。一面在玄冥界附近查出震脉来源,不等发作,先以法力攻穿地脉,使其化整为零,化大为小,釜底抽薪,先把地气泄去。

一连忙了四十九日,当时全北极共起了三百八十余处地震,终日冰坍雪倒,地叱山鸣,震得人头晕神眩,目触心惊。碎冰残雪,直上千丈,满空飞舞,仙禽灵鸟,均不能够飞渡,声势已极猛恶。这还是经二人运用法力,未发以前先将气势泄去十之七八,只有本来的一两层,尚有如此威力。如若听其到时自发,更不知是多么可怖景象。

似这样连震了七日七夜才住,地形全变,冰雪消融若千丈自不必说。二人为了保全陷空岛绣琼原一带美景,同在玄冥界上以全副神通阻止地震余波侵及界北。一面变移地肺,使震源往东西两头荒寒之区横逸过去。天惊地撼之下,连与弥天冰雪、排空寒浪以及罡风烈火搏斗,苦苦相持了十几天,又把那无量碎冰崩雪禁制一处,凝聚出这么一条三千六百里长的铁槛岭,横亘在玄冥界上,才保得陷空岛方圆千余里美景未受灾害。

这冰壁瀑布之后,有一条地道直通到玄冥界那边绣琼原前七八百余里冰谷之中。乃是上次大地震时,陷空老祖所开震源之一。当初为的是把震源引到界那边去应劫,所震之处,本是绣琼原之后一座极大冰崖。经此一震,化为冰谷,那一带地气由此而泄。到日又以法力遏止震源,因得就此保全,未再波及。

事后别处通脉,均以大震之后,为冰雪所填没。独这一条通脉,一边不曾再震,一边又有这座神峰与磁源反应,地质坚硬。同时峰顶喷出极大火焰,千里方圆冰雪交融,发生洪水。峰身虽多现出了数百丈,却被震波反震出去,地面不曾震裂,因得保全。事后岛主因这里关系岛宫安危,多一条秘径可以应急,就此留下。有此秘径,过岭一层不极容易吗?”

说罢,将手一指,寒瀑立似冰凝,便不再流。壁脚丈许以上,白光连闪三次,现出一个大约两丈,圆滑坚莹的大洞。

严人英等一行十一人,飞身走了进去,互相举手作别。烟光杂沓中,入口封闭,洞壁外面瀑声又复洋洋盈耳。

众人初意那秘径不过由层冰中穿透,只是奇冷,不会十分坚固。及至进洞一看,只入口二三里与来路冰壁相通之处,是由层冰中挖掘出来的甬路,冰坚如晶,气候也不甚寒。再往前走,路便斜下,渐渐穿入地层以下,其热如蒸,比起开头一段冰衖,又大不同。全甬路俱是一般方圆,除入口二三里晶光耀眼,清明可鉴外,一入地层,通体便如墨玉乌金,尽管隐光浮泛,却是昏暗如入黑洞。好在众人多是慧目法眼,甬路一色坦平,又无阻滞,虽在御遁飞行,因恐万一对面有人飞来,遁光全都隐起,照着乌神叟所说,缓缓向前飞去。

又飞行了二百余里,见那甬路并非一直向前,每行四五十里,必有一个转折,时东时西,往复回环,绕上一段,重又归入北行正路。有两个转折之处,并还现出歧径,众人有一次走错,行不数里,忽见地土崩塌之迹,将去路阻止,又退回来。

似这样连经了两三处,方始悟出,这条甬路乃当初地底震脉总源。内里经陷空老祖在大震以前用法力开辟出来,又在里面分出许多经络,歧路纵横,引得地气先期往四外宣泄。到了预拟之处,再激荡地气使其裂土上升,发为无数地震。那歧路坍塌之处,必是昔年地震遗迹。所有脉络,俱与乾象蹿度相应。

虽然所经仅得十分之一,管中窥豹,已见一斑。暗惊此老不特法力高强,这周围数十里的地面,竟能于数日内,在地底千丈以下,开通出密如蛛网的天蹿甬路。就说这条甬路,是因邻近火峰磁源两处要地,格外加功慎重。余者千万震区的脉络,均以法力法宝开通,草率简陋,只有通路。这魄力的雄伟,计虑的周详,也令人可惊可佩了。

阿童毕竟稚气未退,笑道:“这条地道长得怕人。对方要是发觉有人潜入他的秘径,当成仇敌看待,稍微运用法力,这千多丈的冰雪泥土全压下来,四面堵塞,岂不给埋在内?如非诸位道友多精地形之术,要我一人还真有些胆怯呢。”

癞姑道:“小和尚,胆子怎这般小?就凭这点冰雪泥土就能压死你吗?”

易静道:“此话并不尽然。我看此老这条甬路,已决计长此保留。当地震时,全径决无如此整齐坚固,事后必还另用法力修建,一定比铁还坚。以我们的法力强自穿行,未始不可,但非容易。我们不便给他残破,前面总该还有分歧之处。凡支脉开始的一段,均极坚固,想是留备最末一次大震,便于考查循迹,不曾毁去。这类地方毁去一点,无关重要,到彼一试,就知道了。”

癞姑点头,颇以为然。

南海双童甄艮、甄兑心想以前紫云宫千里神砂,尚且通行自如,这里怎倒艰难?心还不信。恰好前途不远,便有歧路分出。二人赶向前去,择了一处,施展地行神法一试。乍进去觉着并无紫云神砂有邪法反应,须要运用法力,朝前猛冲那样难。但是紫云甬路初进虽难,只要把面层冲破,一到里面便即顺溜。这里地下,却是越走越艰难。也看不见有甚阻滞,只是身上不自在,好似上下四外都有极大吸力,将人吸住,行动粘滞,吃力异常。洞壁也坚逾钢铁,不易冲破。行不数里,便忙退出,向众一说。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五十四章 北海游记四

听完甄氏兄弟的诉说,癞姑道:“你两弟兄真呆,也不算算路程。这里乃是玄冥界的地底,真磁精气总源所在之区。我们已在磁气层左近,幸亏这一带是反弓形,我们走的是弓肚子,弓又往左偏斜。必是主人当初防他自己人行经此地,被元磁真气将身带法宝刀剑吸去,特地把正面避开。否则,我们的飞剑法宝,早就振动有大感应了。你入士那条歧路,偏右一些,相隔磁源越近,又是御剑飞行,不把你二人困在土里,还算便宜。你们就要试他这甬路和地底阻力能否如意通行,也等事完回来,算准里数,择地施行。此时对方又无人作梗,现成道路不走,白费心力作甚?”

石生笑道:“谁能有癞师姐巧?专捡现成,不先试出虚实强弱,万一对方突然发动,困在千丈地层以下,要想冲出去就来不及了。”

癞姑笑道:“小娃儿家知道什么。主人把这条路认作最隐秘的地道,出入口均有禁法隐蔽,如若无人泄机,确是不会有人知道。你看洞壁,虽经法力凝炼,修得异常坚固,但是内中并未设有分毫法术埋伏。此路决不想毁,也决想不到有外人经此,有甚妨害?如觉可虑时,易师姐早有打算了。”

众人又向前飞了好一阵,中间又连经了好几处转折,才到达出口。只见这边出口竟是一个广洞,也是坚冰建成,并有两层洞室。后层两间,还设有用具。只是洞门封闭,非用开法不能出去。

众人飞抵尽头,易静试照乌神叟所传开法一试,只见一片烟光,明灭变化,晃眼便将洞口现出。易静见如此容易,与入口一样,全无异状,还不放心。当先飞出去一看,洞外是一极大冰谷。两崖之上满是积雪,洞口开在积雪里面。未开时节,通体浑成。

这时靠外二面,忽自崖头往下直裂出百丈高下,十余丈厚,三十多丈宽的一大片冰壁,移向前去丈许,宛如冰崖中裂所陷巨缝,洞口便深藏在裂壁之后。妙在是这么大一片裂壁移开时,异常迅速,又无一点声音。等后面诸人相继飞出,行法封闭,晃眼便已复原,也无一毫缝隙。再一查看,眼前这一片荒谷危崖,依旧冰天雪地,荒寒枯寂。

癞姑这时开口说道:“前半似因沿途妖邪太多,又要绕行一段海路,恐其惊觉,偷听我们机密,所以不能说话。这里已过玄冥界,妖人天视地听之法已无所施,有话但说无妨,只是大家留点心,且走且谈吧。”

因越过前面山崖,走完绣琼原,便到陷空岛海岸。众人为表诚敬,不能再飞,只在冰谷之中滑行飞驶。那冰谷对面,危崖特高,并还连有一座高耸云表的大山,上积万年玄冰白雪,明光耀眼,气候奇寒。山岭俱都相连如环,婉蜒不断,均比对崖还高十倍。天空仍是暗云低迷,气象阴肃,荒凉已极。

阿童笑道:“北极寒荒,仅乌神叟所居神峰一点奇景,并还深藏地底,此外一直未见到一草一木。此地相隔陷空岛已近,仍是如此。我想绣琼原在这酷冷的气候中,也未必有什么好景致呢。”

严人英这时笑道:“小师父,这话不然。我见最前面似有一圈青色天空,天也比这里高得多。这些高山俱向那里环抱,焉知山环里面不有灵奇之境呢?”

癞姑笑道:“这里离陷空岛还有七八百里哩。严师兄神目透视云雾,所见青天下面奇景甚多。前面山高遮眼,你怎能够看出哩?“

阿童道:“还有七八百里么?这么远的途程,要走多少时候才到?”

易静接口道:”我们有求于人,又是老前辈,自然须诚敬些。我们步行,又与常人不同。冰雪上滑行过去极快,至多三个时辰也就到了。这条路我虽未走过,但旧游之地,我还记得。大约走上前面冰原,越过右方横岭,见到海水时就差不多到了。”

其实众人所过的这一片盆地并非冰谷,当初原是与前面高山相连的大片冰原,经过地震所陷的冰窟。因地太广大,四外冰原又高,人行其下,看去四面俱是高崖环耸,无路可通。等滑行到了尽头,提气上升,到了上面,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冰雪漫漫,除去路高山危崖而外,下余三面俱是平坦冰原广漠,一片白茫茫,直到天边,万里无垠,气象雄浑已极。

众人略一观览,便往前急滑过去。刚越过高山前面的一条横岭,便听远远涛声拍岸,清晰可闻。遥望右方碧波天际,海滩上时有白点移动,知是海鹅、白熊之类北海特有生物,在彼游行驰逐。山势自右侧冰谷来路起,越往右,越往前弯,离那海面将近,越变得凶,并不与海相连。原来陷空岛是万山环抱中的一片里海,水源虽是相通,海中门户已吃封禁,仍须由陆路始得过去。

易静因乌神叟前有此行不可过速之言,旧游之地正在前面,反正绕路不多,想领这些师弟师妹侄儿等一开眼界,便率众人往向海一面滑去。还未走近海滩,路上便见那比人还高一倍,又肥又壮,通体白毛如霜的北极冰熊。

那冰熊前额长毛披面中,红光闪闪,隐现一对大而且亮的红眼。三三两两,人立而行。

越往前去,冰熊愈多。有一片较高的雪地上,站满不少冰鹅,身比常鹅略高,红睛乌嘴,延颈直立,行动敏速。因生息在北极海滨荒寒之区,自来未遇人类,所以见了生人,全无心机,驯善已极。

此外还有寒獭、冰犬之类,多是千百为群,身上皮毛油光水滑,鲜明可爱。不时又见海中巨鲸喷水为戏,水柱突涌,直起数十丈,此起彼落。数目没有初入冰洋所见鱼群之多,但较沉静。忽然巨物山立,冒出水面,一会又沉下去,出没无常,时隐时现,状殊暇逸。余如冰蛇、海马、巨虾、人鱼之类尚多。

严人英、齐金蝉、石生、阿童、李英琼和易氏兄弟等人俱是初次见到,互相指点笑说,称奇不置。

李英琼道:“想不到连我们不运用玄功真气,差一点都难忍受的北极酷寒之地,竟会有这许多生物,可见造物之神奇伟大了。”

阿童道:“这种吹气成霜的苦寒天气,海里会没冻冰,也真怪哩。”

易静道:“你们只见这里奇怪,到了绣琼原,还要叫绝呢。自来物极必反。极阴之中,必伏有真阳。极阳之中,亦必伏有真阴。海水并非不冻,何况又有万千里冰原雪岭,时常不免崩裂,滑向海里。只因这里已离北极尽头之处不远,由陷空岛起,到前面那一段,千余里海面,正是北极地轴的起点,隐伏纯阳,又当北极磁光返照之处,所以终古海水不冻。往回路走,便成冰海了。”

众人且谈且行,先向半山半海之处斜驶过去。离海约有百里,易静忽引众人改向北面。行不多远,便到那大半环连岭之下。只见入口之处,双峰对列,犬牙交错。中现一条峡谷,谷径往后斜行,“之”字形。进约十余里,俱是冰雪布满。行约二百余里,才把“之”字形的山径绕完,地势忽然平展。到一参天危崖之下,那崖壁立两三千丈,通体如削,与左右高山相连,宽约百丈。下有石门,十分高大,石黑如墨,温润坚莹,无殊玉质,气象越发雄伟。

众人一路行来,到此方见石土。回顾来路“之”形谷径,由入口起直到尽头,宽窄如一,冰崖石壁,俱作梯形横立,异常整齐。方始省悟当初并无谷径,乃主人以法力开山凿成。绣琼原全仗四面高山环绕,寒气不能侵入,所以气候较温,景物独胜。惟恐谷径一开,到了下半年,北极寒风冷气循径侵入,故把谷径开成“之”字形。又在谷尽头,在危崖之下开一门户,以供启闭。沿途梯形崖壁,也必是阻挡寒风冷气之用。

到门一看,门高不过十丈,宽约五丈,顶上横额刊有四字朱文古篆,文曰“绣琼仙境”。初意如照直径计算,那山也只有百多里厚,门道必不甚长。哪知里面甚长,每隔五里,便有一层门户,共是九层,尚幸全都两面大开,并无梗阻。行约四五十里,才把门道走完。一路清洁,不着点尘。

刚一出门,面前豁然开朗,现出奇景。只见四面都是高矗云空的大山,环拥若城。别处都是冻云压顶,冷雾凄迷,数万里冰封雪积,不见天日。独这平原一带,天气虽然极冷,常人到此,仍是重裘无温,禁受不住,但比来路所经却强得多。最奇的是,那冷只是干冷,天宇反倒分外高旷清明,风日晴和。气候如此奇寒,那景物却似介乎中土春秋之间。

遥望四外山色,上半都是白雪皑皑,直闪银光。山腰以下,恰似满植乌柏枫叶之类,经霜凌寒,深染丹霞,不是紫云万丈,便是红雪千里。斜日回光照将上去,朱霞绵缅,殷红如血。再吃山顶白雪一映,益发浮光泛彩,金紫辉煌,气象万千,难以形容。这样看去,仿佛是个深秋景色。可是当中平地之上,又耸立着许多峰峦岩岭,都比四山低下十之七八,最高的不过千百丈,无不灵奇瘦透。涧谷幽深,洞壑玲珑,清溪飞瀑,映带其间。不是嘉木插云,便是芳草平芜。端的水木清华,美景无边。

尤其那些林木花草,当地特产,独具耐寒之性,种类繁多,冰莲雪蕊,琪树琼林,与无数姹紫嫣红,琪花瑶草,凌寒竟艳,同斗芳菲。看去又似阳春美景。似此一春一秋,佳时并秀,汇为宇内之奇。

众中除易静一人是旧地重游外,余人连癞姑也未到过。那些珍木异卉,更是平生初见,多不知名了。

石生问道:“此地景物怎这样好法?看去都叫人心神爽快。就是天冷一点。”

易静笑道:“绣琼原地方千里,景物灵奇,为北极惟一福地灵境,久已受人觊觎,如非陷空老祖在此居住,早被附近各岛妖邪占据去了。这里不过起头,更好的地方还未见到哩。这里外层万山环拱,陷空岛恰在中心。四面又是群山环绕,当中现出一大片水,名为是海,实是一片湖沼。岛在中央,形似仰盂。底下伏流,与海相通,上面却看不出。共是三个圆环,由外至内,一层层矮小下去。

你不是见当中平原群峰环列吗?陷空岛和天涔海便隐在里面。往常有人求见,或那些求道拜师的人,并不能遁入绣琼原内地谒见岛主,都在适才所见外海的西北角海岸上。那里海中也有一岛,形如覆碗。岛中心有一深穴,与岛宫相通,波涛异常险恶,地名也叫陷空岛。大弟子灵威叟,便住岛穴洞府以内。

我若不是以前曾随家父家师来过,颇受岛主青睐,又有掌教师尊情面,也不敢如此造次,初意也只试试。适才如在‘之’字谷尽头处遇阻,重关紧闭,不能通行,说不得只好和常人一样,去至外海岸通诚求见了。闻说来人只要能到绣琼原,即是有缘得了岛主心许,前途便遇见宫中侍卫,也不会再有梗阻。

我们要把心放虔诚些,到后各位师弟师妹可在海岸耐心静候,不可多言。由我与严师弟叩宫求见,岛主看在各方情面,兴许不至于见拒。事完,得了主人允许,再行游览全景好了。”

众人见易静说时,道旁花林中似有奇形怪状、宛如夜叉的影子出没,忽又隐去。易静只做不见,情知这么大一片仙灵境域,空山寂寂,水流花开,纵目四顾,不见一人,必非无故,所说定有用意。地头将到,成败难知,俱都谨慎小心,不再谈笑。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第二百五十五章 北海游记五

阳光被山顶白雪一映,越发浮光泛彩,金紫辉煌,气象万千,难以形容。

这样看去,仿佛是深秋景sè。可是当中平地之上,又耸立着许多峰峦岩岭,都比四山低下十之七八,最高的不过千百丈,无不灵奇瘦透。

涧谷幽深,洞壑玲珑,清溪飞瀑,映带其间。

不是嘉木插云,便是芳草平芜,端的水木清华,美景无边。

尤其是那些林木花草,当地特产,独具耐寒之xing,种类繁多,冰莲雪蕊,琪树琼林,与无数姹紫嫣红,琪花瑶草,凌寒竞艳,同斗芳菲,看去又似阳chun美景。

似这般一chun一秋,佳时并秀,汇为宇内之奇。

这里外层万山环拱,陷空岛恰在中心。四面又是群山环绕,当中现出一大片水,名虽为海,实是一片湖沼。岛在zhongyāng,形似仰盂。底下伏流,与海相通,上面却看不出。

共是三个圆环,由外至内,一层层矮小下去。

晴朗跟着灵威叟,由出口到中心近海之处,仅百多里路,不消多时便已到达。

沿途山灵水秀,景物清丽,尤其是那些花树。

远看一片花光,处处繁霞,已是罕见。这一临近,见那许多花树,种类并不甚多,只有五六十种,但无一不是冰胎玉骨,宝雾珠辉。

有的花开径丈,叶大如帆;有的繁英细碎,密蕊如雪,清馨染衣,经时不散;有的翠干瑶柯,高可参天,琼莲万朵,满缀枝头,银辉浮泛,耀眼yu花,疑幻疑真,不可逼视;有的花大如斗,千叶重叠,粉腻脂溶,艳绝仙凡;有的花同杯大,密萼繁枝,香光如海,无限芳菲。

内有一种形似梅花,而瓣作六出,朵也较大,铁干虬枝,形势古拙,凌寒舒芳,清标独上。更有冰芝、雪莲之类,丛生路侧,花林之下,多是从来未见之奇。

可惜此间草木,多秉冰雪jing英而生,易地不长,一离本土,便难存活。

几种最好的,是参天排云的老树,荫被数十亩。

那环绕着海的群峰,都自平地突起,虽也成为一环,但是三五错列,各具姿态,望如画图中的海上神山,不相依附,峰与峰之间,到处皆可通行。

晴朗一路观赏,刚刚穿过峰峦,便见前面现出数百里方圆的天洋海。海水清碧,天空无风,偏是波涛澎湃,浪花飞舞,水势十分险恶。

遥望海中有一岛屿,其形正圆,四边高起约二三十丈,中陷若盆。

岛旁波浪更大,水势越激,山容水态,树sè泉sè,与天光云影相互辉映,景更清奇。

灵威叟带着晴朗,向岛下的水晶宫阙飞去。

这座水晶宫阙,深居海底,与紫云宫的情景大不相同。

紫云宫是珠宫贝阙,深藏海眼之下,海水被宙极真气托住,上面又有ri月五星和乾天太乙真气一吸,空出中门千余丈高下,仰望上面,水云隐隐流走,一片清碧。

所有宫室园圃,均位列在陆地之上,虽有湖沼溪流,均是极清的灵泉,看去仿佛另一重天地。

而陷空岛水宫,却是在深海之中,全水宫多半是用万丈冰原以下所凝积的水晶建成。

虽然也有园圃院落以及空旷之处,要么是主人以法力禁制,要么是借用北极真磁和能辟水的法宝珠玉,逼开海水而成。

两人所经之处,是前往霜华宫的一条水晶长廊。其上方和四面被海水包围,所有宫室廊榭都高大异常。这条长廊长数十里,高达四五十丈,宽约二三十丈,两边是二三尺厚的晶壁。

廊内有两行粗可合抱的寒金宝柱,上面用深海中所产丈许大一片的五sè贝壳为顶,从入口处用白玉铺成的雪花形六角圆门起,十步一柱,两相对列,衬得当中廊路笔也似直,直达十里以外一座高大雄伟的宫殿旁边。

如换常人至此,一眼望过去,简直看不到底。

第二百五十六章 北海游记六

寸大小高脚玉盘盛着,美食美器,备极丰美。此外并看不出甚异状。方在沉吟,金蝉等八人也走了过来。石生笑道:"师父还命我们日常服气导引,这些果子,样样鲜嫩清香,味道一定不差,吃些也罢。那许多鱼虾熊鸟的干肉,腥气烘烘的,谁耐烦吃它?"说时,金蝉一眼看到另一桌上,好似少了一样荤肴,笑道:"你看那两小道童,看去顶神气,原来也是贪嘴,竟会中途吃了一样。不然,两桌食物俱都相同,怎么这桌上少了一样?"易静闻言,将两桌一比较,果然一边五十样,一边四十九,陈列之法也不相同。再一推详查考,猛触玄机,知是大衍阵图。主人有心指点,借着宴客为由,暗中显示丹井上层所设阵法,先后天相生妙用。先前所见,只知外面,未能尽悉河图四九微妙。这一来,恍然大悟,好生欢喜,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重仍在另一席的变化上。但是正面本位中心元宫,必须有大法力之人坐镇。

易静当下先把河图全宫阵位生克正反变化,一一与众人详解之后,再把轻重权衡,分配座位:自率南海双童甄氏弟兄和易鼎、易震,在第一席入座,照着席上河图阵位,往深处研求;却令癞姑为首,率领金蝉、石生、阿童、李英琼四个法力较高的坐第二席。

都各按各人席上位次,两席看果所设阵形,一面紧记自己的方位度数,一面两席呼应将肴盘移动,以席上阵图的运行变化来作演习,互相讲解质疑。众人都是灵慧已极,新近开府,各得本门真传,功力大进,又有易静、癞姑两个见多识广、法力高强的行家领头指点,自然触类旁通,不消片时,便已洞悉机微。易静老成持重,犹恐到时不熟误事,把阵法演了又演,直演了两个时辰,全能运用纯熟,方始开怀畅饮。众人俱不喜吃荤,只把些果品大吃一顿,这些灵区珍奇之物,凉沁心脾,芳腾齿颊,自不必说。

英琼笑道:"这么甘芳清凉的水果,可惜天气太冷。如换常人吃下去,岂不周身冷透?要是改在中土伏天吃它,不更妙么?"癞姑道:"天底下没有两全的事。这类果实都是冰雪精英所结,那炎热的地方,休说成长,连带都带不过去。你只觉凉,可知阴极阳生,内里多蕴奇热。在这北极阴寒之地吃了,不特无妨,反能补益元阳,抵御酷寒之气。我们修道人服下去,自是有益无损。如是常人在中土温暖之地吃下去,纵不为热毒所杀,也必头晕倒地,如中奇毒无疑。"石生问道:"怎么吃下去如饮冰雪,那么清凉呢?"癞姑笑道:"呆子!你初食觉凉,却不想这里天气,连我们都说冷,换在中土,何止滴水成冰,呵气为冻?这些果子,却如此新鲜多汁,内里并无一丝冰冻之意,是甚么缘故,可知纯阳奇热之性,一丝不差呢。"易静闻说,答道:"此言当真。昔年随家父母来时,先觉冷不可支。自蒙主人赐宴,吃了几样水果之后,不多一会,便周身温暖。

那通往丹室的丹井,深有千丈,中有极冷之地。我看主人处处都为我们设想周到,恐连这些果食俱有助我们防寒之意在内呢。"

正说之间,易鼎、易震忽然同说道:"二姑之言,果然有点意思。侄儿自入冰洋,便觉奇寒透骨,非运用玄功不能禁受,所以连话都未多说。这些果子本是嫌冷,不愿吃的,因甄师兄说仙果不可不吃,石生师兄又在那桌直喊,勉强各吃了些,果然又香又甜,虽然心里直冒凉气,却不怎难受。又多吃了些下去,就大家说话这一会工夫,先是由凉转温,渐渐丹田升起一股暖气,一晃充沛全身,舒服极了。"众人道行功力原有深浅,如易静、癞姑、英琼和金、石二人,或是功力较纯,或是基禀特厚,以前又多服灵药,虽觉天寒,却不在意外;下余五人,俱觉酷冷难禁,不运用玄功真气,便难法寒生暖。

自从吃了席间果实以后,俱都有了暖意。易氏弟兄话才说完,甄艮、甄兑、阿童、金蝉、石生,以至易静、癞姑,全都相次觉着阳和之气布满全身。易静知道无心中得了主人嘉惠,立命众人照着本门真传,各以玄功将真气运行一周,使其返虚入浑,引火归原,得益更大。众人依言行事,愈觉通身舒畅温暖。

当地本是山碧水青,风和日丽,万花怒放,绣野云连。心身一暖,越成了阳春美景,哪里还感觉到一丝寒意,纷纷称奇,连道快事不置。阿童道:"主人如此盛意,与其多费心思,还赔上这么多好东西,何不简简单单把那两样送给我们多好,偏要叫人去盗。

自来一成敌对,便难保周全。如因盗药有甚毁损,生出嫌隙,不是把这些好心都白送了么?"甄良笑道:"主人此举,必有深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也不知料得对与不对。

真要如我所料,恐怕事成之后,他还更要喜欢呢。百禽道长开府时,冰蚕可送回来了么?"金蝉道:"公冶道长到时,曾交与家母一个小锦匣,不知是与不是。"甄艮道:

"可惜此宝不曾带来,否则主人必还另加青眼,弄巧就许连药也不用盗,便慨然相赠都不一定。"易静闻言,心中一动,便问何故。甄艮道:"我也是前在南海,无意中听一位前辈散仙谈起,在天乾山听小男真人所说,这里的主人将来有一件难事,须仗此宝。

再不然要七个修积三世以上纯阳之体的有道之士相助,方可成功。详情我也不知。"易静见他说时使眼色,越料出了几分,知在当地不便详言,便不令众人再问。

心正盘算,众人猛然一个寒噤,眼前倏地奇亮,身上又有了寒意。只是突如其来,仿佛春日郊行,忽然变天,冷雨寒风,迎面飘来,由不得打了一个冷战似的。不过身上仍觉温暖,不似先前不运真气便甚难耐。忙同定睛一看,只见正北方遥空中现出了万千里一大片霞光。上半齐整如截,宛如一片光幕,自天倒悬;下半光脚,却似无数理珞流苏下垂,十余种颜色互相辉映,变化闪动,幻成无边异彩,一会变作通体银色,一会变作半天繁霞;当中涌现出大小数十团半圆形的红白光华,精芒万丈,辉耀天中,甚是强烈。千里方圆的绣琼原,顿成了光明世界。近水遥山,一齐倒影回光,霞影千里,相随闪变不定,耀眼生花。连易静来过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别人自不必说。

众人见光华如此富丽强烈,天空反倒更冷,如非先前服食许多仙果,更不知如何酷冷。知是极光出现,等光现过,便到了盗药时候。深觉对方法力高强,此行虽蒙指点暗助,必须连经好几层埋伏,始达丹井,决非容易,俱各生了戒心,哪里还敢大意。一面观赏极光,一面默忆适才所商破阵之法。那极光现约一个半时辰,到了亥子之交,极光化作大小数百团六角形的光,疏疏密密,三五错综,排列在极北天空之间,色彩越发鲜明灿烂。待不一会,电也似连闪几闪,六角中心忽现出一个豆大黑点,渐现渐大,渐大渐明,化作一圈雪亮圆光,将六角中心撑满。偶一回顾众人身后,各现出一圈圆的彩影,人的影子便倒映过来,恰将上半身圈在其内,和画上佛像后面的圆光以及峨眉金顶上所现佛光一般无二。只是虹光较强,色彩鲜明得多;人影也如在镜中,眉发皆现,和真人一样,不似虚影。

第二三四回奇景丽春秋灼灼花枝明似焰极光涵海岳沉沉丹井酷生寒

第二三四回奇景丽春秋灼灼花枝明似焰极光涵海岳沉沉丹井酷生寒

话说众人见了极光方共称奇,那六角形的大小极光,倏地变成圆形,好似百余轮大小华日,朗照遥空。内中一轮,四边忽射出无数长短大小不等的芒角,精光万道,越发强烈。紧跟着近侧诸轮也受了反应,纷纷学样。晃眼之间,满天大小极光全受波及,各射出长短精芒。一时霞光电射,银雨流星,比起先前所见还要强百倍。端的乾坤仅有之奇,神妙无穷,不可思议,决非常人所能悬揣。一会,极光又由分而合,渐渐往一处移动,两轮芒角只稍一相接,立似有极大力量吸引,联成一片,越聚越多,光也不再有规则。等全联上以后,忽似春云舒卷,展了两展,电一般略微掣动,倏地伸长,又恢复了初现时的景象,变化神速异常。众人多是慧目法眼,连金蝉、易静、癞姑三个目力最强的,俱未看出它是如何复原。方想主人说今日极光现时最短,时已子正,怎么还无退意?

耳听海上踏波飞行之声,似有人来。正各低头向陷空岛海面查看,猛觉眼前一暗,那万千里长,横亘北天的流苏光幕已经不见,同时身上冷意为之一消。这时北极正是昼夜长明的季节,极光敛后,依旧斜阳照林,花明叶媚,水态山容,秀润如活。

再看海上踏波之人,乃是灵威叟含笑走来。易静忙率众人起立迎了上去,谢了岛主赐宴盛意。灵威叟笑道:"北极荒寒,无甚佳肴,只有野果海物,不成敬意,何必言谢?

诸位道友道法高深,会心不远,岛宫阵图适才想已洞若观火。今奉岛主之命,来引诸位道友去往丹室盗药,请即起行何如?"易静道:"我等末学后进,本来愚昧无知,莫测高深。幸蒙岛主老前辈念其远来不易,诸般教益,启迪愚蒙,又承道友引导指点,虽然管窥蠢测,略悉一斑,终恐法力浅薄,难胜重任。无如岛主大命,何敢不遵?只好仰托岛主福庇,道友雅爱,勉为其难了。"灵威叟道:"家师原以诸位道友必能胜任,不过想试验一番,始有此举。否则,灵玉膏虽然所剩无多,续断却是尽有,早相赠了。不过诸位道友务要记准:前半阵图埋伏,诸位道友大约已知其中微妙,似难实易,无关重要,倒是中下层比较容易的两处,却要多请留意哩。"易静等谢了指教。灵威叟道:"新近岛主在海面上设下与玄冥界相同的禁制,并曾立约,无论何人来见,必须先由玄冥界和这里海面安然飞越,方始相见。如有甚事要约,便须通行完了迷宫疑阵,由丹井中层穿行,去往霜华殿中二次相见,方可应允。那疑阵共有周天三百六十五个门户,多高法力也难走完,稍一疏忽,便被陷入乩坛以内,两仪之火一齐来攻,决难禁受。这本是岛宫中第一难关,也是诸位道友机缘凑巧,此阵已移往别处。只乩坛为全阵中枢,内有好些法器,因那阵新移,不曾备妥,还未移去。虽因阵已他移,难再发生妙用,仍能看见一点端倪,诸位道友一到就知道了。时已不早,请仍和前一样,凌波而渡,免有阻碍,又延时候,老朽前面领路了。"说罢,当先往海面上踏波乱流而渡。众人紧随在后,各自运用玄功,在水波上凌虚飞驶。海面本来不远,眨眼到达陷空岛。

金、石等八人均是初至,上岛一看,那岛作圆形,四边海岸只有里许来宽,过去便是适才对岸遥望的那一圈仰盂形的大圆岛壁。因是海底万年寒铁筑成,远看已极辉煌,这一近看,那岛壁高约十丈,通体寒光闪闪,耀目生辉,光鉴毛发。岛岸尽是五色珊瑚灵砂,衬得景象越发富丽雄伟,草木却不见一根。先前易静、癞姑入见岛主,原由左行不远,由一圆门之中走进。这次灵威叟引了绕壁而左,一路言笑,绕行两三里路,忽然停住。岛壁通体浑成,不见缝隙,只众人停处,壁上现有不少金钉,看去生铸上去。及至灵威叟用手分别推按,全能移动。众人这时方才看出,那金钉含有不少妙用。方在留心注视,只见灵威叟把金钉移动了七八个,便即停手,壁中随起了金铁交鸣之声。跟着精光明灭,那岛壁似走马灯一般,忽左忽右,两面急转如飞,不多时立处对面现出一个空洞,不住变幻,一瞥即隐。急转有二三十下,眼前一花,岛壁静止,壁上金钉不见,现出一个大圆门,约有七八丈大小。随了灵威叟入门一看,那圆壁外观坚厚,实则纸也似薄。但是共有九层,每层间隔约有五尺,分别兀立,门内并不相连。李英琼见了奇怪,试用手乘空略推,似甚脆薄,心中奇怪,笑问易静:"适才师姊所进的门也和这里一样么?"易静摇了摇头。英琼方觉问得冒失,忽然身侧似有微风飘过。如在以前,英琼没有看出人影,必当是风。近来连经大阵,功力又复精进,知道有人隐身自侧越过。因身是客,主人又无敌意,适才冒失发问已经后悔,料是宫中徒众隐身经过,也许奉命来此窥伺,多言有失,也未说破。那人也颇谨慎,原贴门边隐身飞人,恰值英琼想摸那门壁,故意退向门侧,无心中恰巧相值,两下里几乎撞上,所以觉出微风飒然,由身侧飞过。

余人均因隔远,不曾觉察。癞姑、金蝉与灵威叟肩随而行,已快将九层铁门走完,猛见灵威叟面色骤变,喃喃默念,自言自语,却听不出是甚么言语,好似想甚么心事神气。

将门过完以后,灵威叟立即回身行法,将门隐去,全壁依旧浑成如一,强笑对众道:

"诸位道友,成功之后,自有人引往霜华宫大殿与岛主相见,归路要近得多,无须由此出入了。"

众人见他说时,面上神色不定,方在不解,灵威叟忽又说道:"老朽忽然想起一事,忘了去做,意欲请诸位道友在此少候,不要走动,老朽少去即回如何?"众人听这几句话语声甚低,意甚惊惶,料非为己而发。易静首答:"道友只管请便,我等在此恭候便了。"灵威叟随纵遁光往前飞去。那九层铁门以内正对着一条向前低斜向下的长甬道,与易静、癞姑二人第一次入门所见别处宫殿台榭景物大不相同,恐有差池,俱都立定相候。灵威叟

第二百五十七章 北海游记七

去有刻许工夫,方始面带忧急之容回转,见了众人,强笑道:"老朽自不小心,有劳久候。这条甬路乃通往丹井的秘径,途中已减少几处阻力,故与先前二位道友所行之路不同,后半所见却是一样。诸位道友仍照预计行事便了。"易静暗察其词色,不似有甚么虚假,只不知他适才之行,何事慌张。英琼也未想到,灵威叟此行与进门时所遇隐形自身侧越过之人有关,也就丢开,并未在意。仍由灵威叟引路,往甬道中走进。

那甬道也和岛壁一样,俱是寒铁所制,大小也差不多,路面微微往下倾斜。众人刚走过去,灵威叟道:"适才诸位道友因老朽有事延误,到时不免稍迟。由此甬道通行,虽可免去前宫几层阻碍,但尽头处有一关口,也颇难破。此关不在先前二位道友所见之列,必须老朽引进,也是如此。现在为时将近,老朽拼担两分不是,索性把前面禁制停住,送诸位道友直达丹井上层入口的灵癸殿前去吧。"易静知道这么一来,比起原路预计要少去好几层难过的关口,忙即谢了。灵威叟随掐灵诀施为,朝着前面说了几句隐话。

耳听一片铿锵之声由远处传来,全甬道壁上立发出银雪也似的光华,闪动甚疾。同时上下两壁一齐自行移动,电也似急往前驶去,直和御剑飞行差不多少。晃眼回顾来路入口,已看不见,才知这甬道竟是活的,此时正往地面以下行进。正急驶间,灵威叟又道:

"此是岛主法力,内有元磁真气妙用。那尽头处设有本岛的吸星球,五金之质到此全被吸去。我知峨眉飞剑与别派不同,开府以后,开读长眉真人仙敕大书,得有天府真诀,所用之剑,又均神物,不致被它吸去,但到底挣脱吃力,又是突如其来。我已命轮值弟子将此球妙用止住,可以无阻。但是关口上禁法不曾全撤,仍要诸位应岛主之约,自行冲破。现已将到尽头,请诸位道友各施法力准备,最好不用五金之宝,由一位在前开路,诸位道友紧随在后,看见前面有一轮银光阻路,立即飞起,破光而出。外面便是丹井上面阵图所在之地,老朽不便随往,自往霜华宫中恭候便了。"易静道:"老先生如此盛情,其何以报?"灵威叟道:"此原家师意旨如此,诸位道友必欲不忘绵薄,老朽生子不肖,名唤灵奇,不听教训,一意孤行,老朽又无暇管教。所幸此子虽然乖僻,尚知自爱,向不与妖邪交往,为此积怨也多。诸位道友日后相遇,稍微推爱垂注,便足感天德了。"

众人自是谦谢允诺。石生和易震都是口快,正想告以适在海旁看见,未及开口,灵威叟又似触动心事,忽然说道:"老朽不才,事尚未完,前面即是甬道出口,可自依言行事,恕不远送了。"说罢,不俟众人答话,身已离地,化作一道寒光,朝前飞去,一闪不见,神情比前还要匆遽。

众人俱觉奇怪,方在谈论,说了才十几句话,猛瞥见远远一点银光迎面飞来,知道所说关口已到。因身被甬道带同飞驶,好似人在舟中顺着急流而下,银光看似对面迎来,实则仍在尽头处悬着,并未曾动。易静本心想用散光丸、弹月弩二宝,因恐毁损主人法宝,忙令金蝉取出玉虎当先;又令癞姑、英琼一用佛光,一用牟尼珠,护住众人身子;自己将散光丸取在手中,又令众人一同准备太乙神雷,以防万一。所有五金之宝,全数紧藏法宝囊内,一概不用。众人动作原极迅速,刚刚准备停当,对面银光已越现越大,晃眼飞近。金蝉手上玉虎眼口中的两道蓝光,一道红光,已然远射出百丈以外。众人也各自如言施为,同时联合飞起。仙家至宝,果然不同,众人才一离地,那甬道便已停止飞移,银光已停住。众人身还未到,那蓝红二色三道精光,已似长虹电射,直向银光中冲了进去,当时冲开一个大洞。众人遥见内里似一光巷,看去约有十来丈深。知已无碍,忙把遁光一催,在佛光宝光环绕之下急飞过去,一晃飞出银光以外。

易静、癞姑一看甬道外面果是首次入宫时,灵威叟奉命引往的岛宫中心,丹井上层灵癸殿前设阵图的所在。记得此处相隔岛面已数百丈之多,来路甬道只是微微前倾,后一飞动,更是平行,怎会下得这么深?及至回顾那来路甬道,正飞也似和吊桥一样往上悬去。银光摇曳中,似见灵威叟影子一闪,晃眼离地百余丈。再看殿的右旁上空百余丈,也有一团银光悬住,与此东西相向。知那甬道伸缩自如,高下由心,连自己这等目力,事前误认是缩地之法,均未看出,主人法力,可想而知。如非先有默许,故意命盗,另具深心,要想深入丹室重地盗此灵药,更不知如何艰难呢。事前已有成算,便不往别处去走动,径直引了众人往殿前阵图正门走去。

金、石等八人初到,见当地乃是一个又大又高的天井,相隔上面出口,少说也有三四百丈。立处是在井当中的一片广场,大约百亩以上。身后是一座白玉建成的大殿,四边井壁。另有几所玉室。因下面丹井在阵图中心,阵不曾破,不知多深。前面阵图,只在水晶一般的平地上面,画就两仪、四象、九宫、八卦的圆点,乍看井无异状。因易静、癞姑俱说内中奥妙非常,比起易象上的河图不同,要多生出好些变化,不敢冒失走进。

各照预计,先由易静率了甄易弟兄四人去打头阵,将阵势引发。等到生出变化,再由癞姑同了金蝉、石生、阿童、英琼等五人,如法施为,把反河图后天五行制住以后,易静等五人再倒换着穿阵而下,去盗灵药。不过这阵图反应是在丹井之下深处,中间还有一层阻隔,均须破去。而那丹室由井底元磁真气吸住,变化无穷,深沉隐现无定,神妙不可思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稍一疏忽,便被磁光闭在室内,连人都走不脱。所以事前必须仔细想好下手步骤,丝毫不能疏忽。这还是主人临时变计,改了入口,又得灵威叟之助,一直引了深入。否则由上面井口直下,连同宫中埋伏,共有十三层禁制之多,如一层层破去,就是法力多高,所至均能得手,也须二日以上。现在共只剩了三层关口,虽是极难之处,到底省事省力,并还可以断定主人心思,实是借此考验,并非不与。陷身受害之事,已决无有,比较放心得多了。

当下易静等五人各照图宫门户,方位途向,由正门走入。按照度数,绕行地上圆点,先往中央元正宫主位上立定,再指挥甄、易等四人分向四方。等把五行方位一齐占住,用传声之法告知阵外五人,令同驾遁光飞起,对准当中井口,觑定下方。等自己引动阵势,用法力现出当中主宫上丹井深穴以后,立即穿井而下。余仍各照预计行事。癞姑等五人依言飞身上去,往阵图中一看,下面一色水晶地面,除了那四五尺大小的河图形的自黑二色圈点外,并无洞穴。知道丹井深穴在正宫一元主位上,为阵图等所隐,急切间看不出来。便令同行四人留意,注视下面,不问阵图变化如何,丹井深穴一现,立即穿井而下。一面各把飞剑法宝取出,准备应用。易静估量一切均照预计停当,立即施为。

先施法力,将五宫正位制住,再将阵法触动。手扬处,一声雷震,那地面上河图圆圈,立即变灭闪动,急转如飞。易静也不去理它,依然守定原位,静待时机。正打算乘隙下手,那些圈点往来交织,穿梭一般数十转过去,忽然连闪两闪,全都隐去。同时发出一片五色烟雾,将全阵笼罩。遥听地底起了风雷之声,知道下面阵图已然发动,生出反应。

这上层阵图,主人既先已泄机,易静又是行家,上来先将五宫正位枢机要地制住,只将阵势略微引动,不去触发它的妙用,所以显不出此阵威力。下层阵图已全发动,便无如此容易。适见阵中地面宛如水晶,与阵外地面有异。阵的大小又与上面丹井相同。

照此情形,不特一元主位中空,恐怕全阵地面都是空的。少时等把彩烟破去,下面井穴便许全行现出。最后去往丹室盗药,还少一人,自己如能同下最好。无如上层看似容易,无甚阻碍,但这一元正宫主位,乃全阵主要命脉,必须大法力之人方能制住。癞姑法力虽高,但看事稍易,经历比己较差,不甚放心。和她对换,仍不能多出一人。而下层阵法全仗上面五人将五宫正位制住,才能减去它一半威力,怎么也不能多出一人。易静想了又想,还是仍照预计行事。且看癞姑等五人到了下面,能否仗着各人的异宝仙剑,冲开禁制下入丹室。如若不能,再拼冒奇险,索性连上面五人一同下去。好在众人有几件护身的法宝,凑在一起,至多盗药不成,出时再把主人阵图法宝毁去一些,那也是主人自愿如此,不能见怪。一行十人,总可全身而出,决不致有甚凶险,或是被困在此,不能脱身。心中寻思,那彩烟也在不住明灭变幻,下面那井穴却不能现出。

易静正嘱咐甄、易弟兄四人各运玄功守住心神,将法宝飞剑护身,凌空镇制,各人五方主位不可稍微移动,也不可脚踏实地。那五色烟雾明灭变幻了一阵,忽然发出妙用,化为青、黄、黑、红、白的强烈光焰,按着五行生克次序,各朝相克的方位狂涛一般涌到。易静深明阵法,自不必说,南海双童本来法力不弱,只有易氏弟兄功候稍差,但开府时得有师门心法,近甚精进,事前又得易静详细指点,再三叮嘱,一任来势多凶,只守定原阵位,加意防备,终不为动。那各色光焰,来势十分猛烈,眼看就要压到身上,忽似电光过眼一般,自行消灭。当时形势看去奇险,百余丈高的光焰四面夹攻,怒涛一般涌到,所剩也只各人所守五宫正位不足方丈之地,照那迅急之势,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偏是到此即行消灭,不能侵害。

易静知道此时只要用法宝飞剑抵御,或是心神摇动,镇制不住,各人所守阵地立被侵入,为其所乘。那时全阵威力一齐发动,就有法宝飞剑护身,不致受害,便破此阵也非一定不能。然而,一则险阻横生,二则下层阵图立生变化,移向上层井穴,当时便为元磁真气封闭。就能勉强破阵,盗药一层更无望了。易静因恐两个侄子万一看见五行精光当顶压到,年幼无知,胆小气馁,忘了前诫,误以为所立阵位受了克制,妄思抵御,坏及全局,先还有点担心。及见先是东方乙木所化青光朝甄兑飞去,甄兑神智安定,未为所动。跟着戊土黄光朝自己中宫飞来,自己更不会摇动,黄光消灭。黑光又朝甄艮南方阵位上涌去,也和乃弟一样。易鼎、易震,一西一东,守的是庚金、乙木两宫,恰落在后,有了前三人的榜样,断不会再冒失行事,这才放心。二次传声给癞姑等五人,时机将至,并告以阵中五行以逆行之势,自向各宫正位攻来,中藏变化,看似相克,实则相生,消长盈虚之中,藏有无穷微妙,上阵是体,下阵是用,尤为神奇。到了下面,务要仔细。照此形势,只恐自己必须在上层镇制,不能分身,请癞姑一人主持,相机行事。

余人必须听命进止,不得妄自行动。话刚说完,阵中五行反克已全应过。最末白光一闪,刚要另生变化,五色轻烟二次刚要冒起,易静早迅雷不及掩耳,一声号令,弹指将一粒牟尼散光丸发将出去,一丛星光立在中宫阵位以内,自行爆裂,光雨星飞中,轻烟四下消散。脚底银光突现,一闪即灭。晃眼上面却出现一片银色光网,将全阵笼罩在内。头上丹井出口,已为银光封闭。众人俱在光网以内,脚底竟是全空,现出下面丹井,黑沉沉看不见底。

易静等五人所镇守的五宫阵位上,却现出五团丈许方圆梅花形的法台,凌空浮立不动。初入阵时,所见地上圈点却变作大小数十团斗大寒星,仍按河图原形凌空位列,精芒电射,耀眼生花,寒光逼人。易静、癞姑等虽知阵形必要复原,却没有料到变化得如此神奇。法台一现,当时心中更悟出此阵奥妙。遥制下层固稍容易,而此阵的威力妙用也显了出来。深喜适才没有冒失破阵,免去了多少危害阻滞。癞姑虽没易静年长经历得多,却也内行,瑜亮并立,无多轩轻。初意乘隙往丹井中猛冲下去,及见井穴随原图形一同现出,上面反倒漆黑沉沉,知道上面不再触动阵法,或是攻入下层阵内,决不会再有变化,乐得看准形势,再行下去,无须急急便往中央法台之上飞落,先令金蝉往下观察。金蝉运用神目,定睛往下注视,见井穴越往下越小,离上面二百丈左右,便见地面。

与灵威叟所说丹室之类,也决不似下层阵图所在,略有晶光反映,好似一片坚冰凝成的空地,不见一人一物,也不似有甚法术埋伏。自从入宫以来,到处光明雪亮,就说丹井太深,上有这么强烈的光华照将下去,地方又较上面小,不至于会如此黑暗。

易静听金蝉说了下面情景,暗忖:"这上下两阵中间还有一层阻隔。第一次灵威叟引来观察,各层埋伏禁制,均经详说它的妙用以及机密之处,独对这一层,只说不比寻常,可凭自身法力破去,无须有所顾忌,语甚简略。当时因他对于其余十二层的关口以及丹室微妙之处,却是语焉惟恐不详,只差明言破法。惟此一层,好似知道自己必能胜任,顺口带过,自然不好意思深问。自来有形者易识,无形者难测。金蝉神目专能透视云雾,洞瞩深幽,当无看差之理。按说上下相隔只二百丈,自己和癞姑虽然目力不如金蝉,也是法眼慧目,竟会看不到底,只觉一片冥黑。丹井四壁,多半空凹,如非埋伏隐藏凹处,下视不见,就许真非寻常禁制

第二百五十八章 北海游记八

。主人既有心试验一行十人法力,偏又尽吐机密,惟恐其不能成功,心意莫测。也许主要试验的便是此处,也自难说。初意上阵五宫正位制住,等它变化过去,现出井穴,便可直看到下层阵地。中间阻隔,必在四边,或是凌空设置,至少下层阵地总可看出端倪,不料会是如此境地。主人果着重在这一层,必较上下两阵尤为难制。"见癞姑仍和金蝉同运慧目往下观察,一问,也和自己一样,用尽目力,一无所见,便把所想说了。

癞姑闻言,深以为然,见看不出甚端倪来,只得下去。因下面还有一关,癞姑预存戒心,为防万一,还令一行五人相偕同下,到了下面,不要散开。易静不放心,自上下视,眼看五人在癞姑、阿童两道佛光环绕之中一同下降,起初佛光颇强,但不能烛照上下,已觉奇怪。及至降到百丈以下,只是两圈金色祥光在暗影中降落,一会止住,似已落向金蝉所说地面,光影虽仍可见,但五人身子早已隐去,光以外便是暗沉沉的,仿佛坠入聚积浓密的暗雾之中。及问四方主位上的甄、易四人所见如何,因四人功候目力俱差得多,更是三四十丈以下便看不见光影。暗忖:"二人佛光,多深多远皆能照见,怎看去光华这么弱?甄、易四人竟看不见。"易静方知有异,正自忧疑,忽见两道佛光分开,同时英琼的牟尼珠,金、石二人的玉虎、金牌,也相次出现光华。牟尼珠光最强,但也不能烛照上下,只是十余丈一团祥光,在下面游动。余人宝光均差不多。五人七八道光华在暗影中往复游行,分合无定,看去似在寻觅下入第二层阵图的门径,并未遇甚梗阻,心中稍宽。

原定癞姑到了下面,如有险阻,便即传声告警。易静久候无音,正欲问讯,忽听雷声,又见五人先后如有所遇,多是欲前又却,退得甚慌。退不几步,又往侧闪,横出不远,又折回来,宛如钻窗冻蝇走投无路之状。心知不妙,忙即传声问故,也无回答。耳听五人发动太乙神雷之声,空洞传音。五人神雷多有功力,癞姑尤胜,不比泛常,井穴中空,声应猛烈,听去却是闷哑,好似有甚东西将雷声紧紧压住,并不洪大,不似往日神雷一发,便石破天惊,山摇地动之势。雷火光华,更是一丝也看不出。跟着五人宝光便零落散了开来,除英琼还在缓缓移行外,余人均未再动。宝光仍在,知道人虽无害,但必受制被困无疑。自己如离阵位,恐又生出别的疏失,其势不能舍此往援。再者五人均有至宝防身,癞姑法力尤高,与己相等。这五人不比甄、易四人,各有其胜人之处,如均失陷,自己下去也不一定有用。传声不听回应,可知五人初下时便已受制,只在奋力挣扎,各将法宝、神雷一齐施为,终无效果。只不知癞姑那么精细机警的人,既然看出形势不妙,怎不先以传声相告?自己发问,好歹应有回答。相隔这么近,本来无须行法传声均可听到,竟无音响。如说声音被人禁法阻住,两不相闻,神雷之声不过闷哑,怎又听见?易静正在忧急不解,猛然眼底雪亮,定睛往下一看,下面井穴已上下通明,不特癞姑等五人历历如见,并还多出两人,在一片水晶的空地上叙话,空穴传音,也清晰可闻。七人立处不远,正有万千团如云絮的白影,雪浪山崩,往四边退去,晃眼无踪,竟没看出那是何物。知已无事,不禁惊喜交集,出于意外。

原来癞姑等五人下降时,先觉越往下光景越暗,渐渐佛光所照,不能及乎两丈以外。

身上也渐觉寒冷,好似常人寒天进入冰窖一般。如非先前席上吃了许多异果,阳气充旺,绝对支持不住。癞姑一想:"不好!沿途行来,所遇酷寒之区不下三四万里,那时未服灵果尚且能耐,现又服了许多纯阳之果,竟会如此冷法。这井穴以内,必是北极冰雪奇寒之气所聚,比起来路所经数万里冰天雪地酷寒之区,必还更冷千百倍。不然,那有如此冷法?"因出意外,疑在室中本来如此,一心只防下面埋伏,全没想到寒气厉害。忙令金、石、阿童、英琼四人各运玄功法寒,一同戒备着,仍往下降,果然冷得好些。只是元气运行,不能稍闲,否则便冷得难耐。众人俱想:"丹井以内如此奇冷,最下层已近地肺,阴极阳生,总该暖些才是。否则纵然修道人多冷也于身无害,如比此还冷,破法盗药,也就不觉要难得多了。"正寻思间,身子落在平地之上。那地有似坚冰所成,光景越发黑暗沉冥,佛光圈外,连地面都看不见。玄功稍停运用,便觉头晕气促。上方和四外,均似有大力压来,只癞姑和金、石三人稍好,英琼、阿童便一个比一个觉着难禁。

起初癞姑见井穴之下黑得厉害,便恐主人有甚花样,戒备也颇严。及见人已到地,除奇冷奇黑外,并未见有别的异兆。几次和金蝉运用神目法眼,仔细观察,始终见不到一丝痕迹,也未见有烟雾之类,越料是固有景象。下阵和丹室俱在足下,先率四人草草循行了一阵,觉着冰面坚厚异常,通体如此。始而不肯毁损,只想寻到门径,相机下降。

及至走了一阵。到处试探,俱是实体,那坚冰和来路所经冰原相似,直不知有多少丈深厚,而坚固更远过之。门径毫未找到,酷寒之气又由脚底侵入,比起初下来厉害得多,玄功运用更难停止。癞姑一见不好,因这一关并无埋伏禁制,只是酷冷难禁,估量底下比较温和,下降越速越好。否则虽以玄功运用本身纯阳之气法寒,也只保得身心不致受伤,头面手足,仍是难耐。无奈地面广大,黑暗异常,也许下口甚小,急切间不易观察出来。想了想,强忍奇寒,告知众人,令各将防身法宝取出,分将开来,四面寻找。

金、石等人闻言,猛想起适才为防飞剑被元磁真气收摄,降时又未遇甚埋伏阻碍,只顾运用玄功御寒,连防身法宝也未取用。这等奇冷,兴许这几件仙佛两家至宝能御奇冷,也说不定。立即分别取出一试,除英琼牟尼珠稍好外,余人仍是一样冷法,并不比佛光强些,但又宜静而不宜动。众人均不能尽识此珠妙用,如任英琼按照乃父李宁所传白眉坐禅之法,只要坐上半个时辰,此珠立生妙用,至少也可将那寒气消去一半。俱因急于寻找出路,以为此宝胜强无多,如若行动,便和众人相仿,无所用之,仍照预计分散开来。阿童更是好奇,分开时,试把佛光收去,看看冷得如何。哪知光外酷寒,更胜百倍,光才一撤,立觉一种大得出奇从未经受的奇冷之气,由上下四外急涌上来。当时七窍皆闭,通身疼痛如割,气血均欲冻凝,这一惊真非小可。犹幸佛门真传,佛光收发均极迅速,慌不迭重又放起。就这收发瞬息之间,虽然见机得快,未致受伤倒地,人已冻得透骨,心脉皆颤,再如稍迟,便无幸理。才知幸亏佛光护体,挡了不少寒气,否则谁也不能禁受。众人如非那几件至宝防身,也万无幸理。越想越胆寒,惟恐金、石二人一时疏忽,蹈了覆辙,想赶去警告。无如死里逃生,惊魂乍定,元气运行尚属勉强,怎能停止,并且口为寒气所逼,也无法开张。只得一面用师传心法,一面随定众人,姑且分头找那出路。

癞姑因传声须用真力元气,防寒要紧,又未见有禁制埋伏发动,不欲徒乱人意,故此未向上面易静相告。及至率众寻找,当地已被踏完,仍找不出一点线索,寒气却更酷烈。正打不出主意,阿童人渐复原,由侧面走来,两人恰好对面。想起适才两道佛光联合,冷要减些,忙迎上去合在一起,强挣着把前事说了。癞姑闻言大惊,暗忖:"照此情形,这奇寒之气多半有人暗中运用。对方所设关口阻碍,便是指此。灵威叟不肯明言,并说一行十人法力可破,便将这全副地面毁去,也无甚话说。这类穷阴极寒之气,用纯阳雷火破它,想亦不难。自己一味顾惜主人情面,以客礼自居,总想善进善出,几乎中了道儿。"想到这里,忙追上众人,告以各分四方散开,看自己手势,随同下手。等分别说完,人已冷极,又运用玄功,稍微喘息,然后居中飞起,发出太乙神雷,朝地面上打去。初意测不出冰面厚薄,仍不欲全数毁去,只想攻穿一洞,以便下降,雷火威力不大。及见雷火发出,与平日发雷情景大不相同,好似上下四外均有极大阻力逼紧,不往四外横飞。雷声不猛,火力也弱,一震之后,地面上依然如故,全无伤损。降下细看雷击之处,只有一些冰纹白印,晃眼复原如初。情知难攻,那寒气酷烈奇盛,不可思议。

雷火为奇寒之气所逼,威力消灭了多半。冰面至厚,即为雷火炸裂,寒气一凝,重又长满,非用全力不可。便即发令,一同施为。金、石等四人听雷声甚闷,火光不强,也甚惊奇,各以全力施为。癞姑发雷,自然更猛。满拟如此猛烈的连珠太乙神雷,便是整座山岳也被攻穿,何况这等冰凝之地。谁知这一来倒是奏了点效,只是冰面一破,局势也越发不利。

先是癞姑居中发雷,虽然雷火之势不如往日强烈,因出全力,玄门太乙纯阳之火,威力终非寻常,霹雳连声,金光雷火猛击之下,冰面倏被击裂开一个大洞。只是冰层太厚,尚未攻穿,四边寒气也被荡开不少,寒威为之大减。癞姑因四角上金、石四人也和自己一样,未将冰层穿透,心想:"全冰层大约厚薄相同,分散为弱,不如召集到中心来,合攻一处,较为容易。"方打算飞身过去传知,恰值手中一雷发下,只见陷裂之处,突涌起数十丈一团白影,看去似云非云,似雪非雪,似实似虚,不知何物。方疑冰层将要穿透,扬手又是一大团雷火发下,猛瞥见陷处火光忽灭,先发雷火竟吃白影包没,便即消灭。后发雷火本是连续下击,那白影来势特疾,正好迎上,两下一撞,又吃白影包没,雷声火光一时都隐。心中大惊,又看不出是甚法术。跟着连发神雷,俱是如此,白影依然潮涌而来,一毫也阻止不住。势子虽急,却极散漫,好生惊疑。自恃佛光护体,并未退避,还想另用法宝去破,略一停顿,猛觉奇寒侵体,胜沐冰雪,冷不可当。知道无力抵挡,忙往侧面闪开,猛又觉身后一股奇寒之气袭上身来。回头一看,身后忽现出一个雪人也似的白影,口中似在嘘气,奇寒刺骨,皮面如割,立时打了一个冷战。又急又怒之下,也不问是人是怪,扬手一太乙神雷打去,又往侧面闪避。刚把法宝取出,未及施为,眼看雷火到处,白人击散,又化成那似云非云之物,漫地涌来。同时又是一个寒噤,身后又有奇寒之气扑来,只得回顾。这回身后又现出同样一个雪白人影,便连神雷、法宝一齐飞出。哪知并无用处,雷火宝光到处,白影一散,仍又化作那似雪非雪之物涌来。一近身旁,便觉酷寒侵骨,难于禁受。尚幸所化似云非云之物,势子虽疾,除头一起蔓延较广外,余者都只涌到十丈左右便即停住。无奈此散彼起,循环不息,老在人身后左右出现。急得癞姑咬牙强忍,运用玄功,把全身法力法宝全使出来,终无用处。

金、石等四人所遇也是如此。

一行五人,似这样左闪右避,连发神雷,施展法宝,丝毫无奈他何,反倒越现越多,满地都是。宝光影里,那白人通身上下雪也似白,更无一丝异色,兀坐地上,不言不动,只是寒气越重。后来五人手足皆僵,委实难禁,眼看难以支持。癞姑分明听到易静传声问故,却无余力回复。正打算引头率众先退上去,和易静商量,打点好了主意,二次下来。石生机智,那白人宛如冰雪之质,还比玉白,身量均似十三四岁的幼童,猛想起先前送酒席来的两个道童行时曾说,所居在丹井中阵图侧面小屋之内,到此如有阻难,三呼寒光、玄玉,必有应验等语。下时还想就便寻他二人,因未到达所居之处,又忙于寻找下降道路,无暇及此。现在遇到难关,何不一试?心念一动,立即忍着奇寒,如言高呼:"寒光!玄玉!二位道友何在?我们寻你来了!"

石生本是灵石精气所钟,资禀特异,外表虽和众人一样,多半手僵足冻,面如寒冰,微一开口,冷气便往里倒灌,体内仍是充满阳和之气。比英琼全仗珠光护体,虽冷而不酷烈。只是手足能够运用自如,内体仍是寒冷,玄功运用不能稍停,还要胜强得多。心更灵巧,未唤人时,先把太乙神雷向外连发,乘着面前寒气略微荡开,再行开口,所以并不十分为难。连唤两声,均无回应。知道二童住在下面,上隔层冰,又为众人雷声所乱,不易听到,意欲告知众人,暂停发雷。无如四外俱吃似云非云之物所阻,那白人更在各人身后身侧出之不已。不用雷火,白人口中嘘气更是酷寒,中人胜如刀箭。击散以后,又化作冷云涌来,左右前后,棋布星罗,皆是此物,五人全吃隔断。如要冲越过去,也非一定不能,只是奇冷难当,如与众人会合,必须要连冲过好多处的云堆。稍微挨近,已觉冷极,何况由内冲过,好似一个常人,冬夜奇寒,由十余处雪堆中挺身穿过,实无此勇气。大声呼喊,又听不见。只得姑且运足丹田之力,试再呼唤几声,如仍无效,再打主意。哪知其应如响,第三次呼声刚刚出口,猛觉面前冰地宛如波浪起伏,脚踏上去,其软如棉,心还不知二童要来。

正想再喊,眼前倏地一亮,全场上所有白人,忽似雪狮就火一般,自然崩塌,一齐化作那似雪非雪之物,退潮也似往四外散去。同时全井上下大放光明,寒威尽敛。面前银光连闪,现出两个白衣童子,正是寒光、玄玉二人。石生自是

第二百五十九章 北海游记九

说来也巧,这五行神咒各有各的妙用。中央土宫一元主位,是吃严人英施展全副法力制住。水宫神柱,又遇见一粒牟尼珠克星,不等生出变化,已受了制。木宫本位,吃齐金蝉见景生情,无心中放出一件大白金精之宝,又是一个本命克星。那青色光柱,因齐金蝉压同下降时心里仍在寻思真金克木的妙用,本心又是用以防备万一,不想破坏,剑光虽已放出,只在上面,并未使与乙木相触。

当时事机神速,怎容心生他念,稍一疏神,降得便落后了些。可是下余四人均已各制一宫,同时复了原位。光柱高下略有参差,五行失位,立即生出强烈变化。

齐金蝉正降之间,瞥见严人英等四人已各压着各宫光柱,复了原位,自己还差两三丈高不曾复原,不禁惭愧,想要加急下降。就这转念瞬息之间,猛觉脚底乙木神光突转强盛,力大非常,竟有往上冲起之势,简直压制不下。还不知是因自己降得稍缓,乙木失位所生反应,只疑自己法力不济,法宝不如众人之故。忙运玄功,指定宝光,强压下降。

哪知乙木神光越发强烈,金、水、火、土四宫阵位上雷鸣风吼之声又一助威,声势更是惊人。心中一急,未容转念,下面已是云光浩荡,布满全阵。乙木光柱略一停顿,改降为升,逆行向上,与行法人相持不下。紧跟着轰的一声,那些五色云光一齐飞腾,怒涛电射,向齐金蝉涌来。

当时情势又险又快,连转念的工夫都没有,眼看全阵均要生出变化。总算数中有救,就在下面云光上激之际,齐金蝉见乙木神光压制不住,反倒往上逆行,一时手忙脚乱,那天啸剑光原由左手指定,情急无计,随手往下一指。本心是见乙木神光这等神奇,并不敢断定此光能遂初意,还想另取法宝。哪知这时乙木威力刚刚开始发动,此剑发得正是时候。稍迟一会,乙木妙用发挥,其余四宫也被牵动,乙木一得南方丙火之助,再有十口飞剑也难制服了。

那鸳鸯霹雳剑乃仙府奇珍,神物通灵,又具克制之妙,先吃齐金蝉指定,在上方有力难施,一经放下,立化两道紫红色光芒向乙木光柱环绕上去。才围了一圈,木光威势立减。下面云光本正腾起,相隔齐金蝉不过丈许,乙木势子一衰,便自停住,缓缓往下沉去。

齐金蝉看出形势危急,又急又愧,一面指挥飞剑,心仍不放。等把囊中法宝取出,那乙木光柱已经收势,在剑光运绕,玉虎宝光镇压之下安然下降。知是自己先前疏忽落后所致,赶紧运用玄功法力,压制木光,速复原位,满阵云光也都退复了原,心才放定。

这还是土、水、金、火四宫被严人英、李英琼、石生、阿童四人降复了原位,一见变生仓促,各以全力强行压制,只是郁怒莫宣,发出雷鸣风吼之声,不能速相呼应。而乙木妙用尚未发挥十之一二,事情起止均速,未等牵动全局,便归宁息。

如若齐金蝉稍差一步,事前再没把鸳鸯霹雳双剑放出,一宫失位,起了逆应,逐渐相生,不消片时,五行一齐发动,成败就不可知了。

石生制的是西方金宫,阿童制的是南方火宫。石生用那三角金牌,以金制金,巧合先后天妙用。而阿童的佛光又是火的对头,因此,俱都安然无事。只因齐金蝉疏忽,生出变故,所分守的阵位受了感应,一齐震动,同受了一场虚惊而已。

严人英见五阵神柱俱已复原,知道大阵正反五行宫位都已被镇住。接下来只要按照陷空老祖的指点,将阵势引动,现出丹室入口,便可进去取药。

严人英当即传音给癞姑,让她做好准备,和自己一起如法施为。二人约定好之后,立即一上一下,开始施法。

那阵势已吃法术引动,相次转变。

那上阵五行反克而后相生,发之于外,只把五行正位镇住,便可无事。

下阵却大不同,五行顺生,发自各官阵位之上,却由宫外生出逆应。每值本宫位上发出威力,那五根光柱便射出万道精光。五宫正位以外的五色云光,也各按五行生克,现出无数金刀、巨木、烈火、洪水、黄尘,山崩涛涌,冲压上来。一阴一阳,互相交战,云光摩荡,激涌如潮,电叱霆奔,万雷怒震,令人目眩神摇。声势之猛烈,比起上阵要胜十倍。好几次,看去都似要反客为主,所守阵位眼看要被外五行压倒,镇守五宫正位的人也将连带受害,形势险极。

这时无论何人,只要伸手抵御,立被侵入。正反五行阴阳交会,合而为一,生出无上威力,再想破阵,非但艰难,一个不巧,还将丹井底下的元磁真气引动。这地极浑茫元精之气,绝非严人英等人所能制服,纵能脱身出险,也前功尽弃,取药也无望了。

幸而众人事先得主人泄机,先将全图变化,借着两桌筵席现出。此时深悉此阵一阴一阳,自为消长,一切变化均由暗藏无形的元始宫位上发出。下阵中心只是土宫正位,与上阵不同,须等四十九个变化相继变过,完了一周,元始宫位自行现出,仍合大衍之数,全阵便即静止不动,不复为害。于是上下十人,各自镇摄心神,守定本宫,一任阵势生克变化,全不摇动,形势虽然艰险,并未生事。

眼看四十九次变化将完,到了末次,五宫四外突生出四十几根光柱,矗立阵中,比宫位上光柱略小,各射出青白二色奇光,照耀全阵,癞姑在上阵俯视下方阵图变化,这许多青白光柱一现,猛觉出众人光柱都是圆形,各官方向问隔俱不差分毫,惟独严人英所镇制的中央土宫作大半圆形,位置也略偏前数尺,所立之处并不居中,正对自己脚底。

因中宫光柱独大,光华又强,阵图颇广,青白光柱未现之前,全阵云光浩荡,相去数百丈,不曾发觉。这时光柱一多两仪、四象、八卦、九宫界列整齐,又以阵图变化,丹室入口不曾现出,心中奇怪。再留意一观察,才看出来,觉那中宫光柱分明缺着小半面,非补成正圆不能居中。情知有异,忙即传声告知。严人英闻声,细一观察,那光柱此时约有一丈粗细,果有一面缺着一个月牙形不曾补圆,怀疑与下阵丹室的入口有关。

那青白光柱出现也只半盏茶时,本来分列云光之中,急转如飞,转了一阵,忽然一阵移动,顺着五官躔度,穿梭也似飙轮电驭,往复飞驰。最后越转越急,忽朝中宫黄柱急撞上来,精芒强烈,耀目难睁,又夹着风雷轰隆之声,声势之险恶,真无伦比。严人英虽是法力高强,心有成竹,也被吓了一跳。初意和先前五行自相生克变灭一样,两下里一接即退,没想到这次竟是真个挤撞上来,骤出意料,连转念的工夫都没有。齐金蝉、李英琼等四人见状大惊,以为变出非常,吉凶莫测,单这一震之威,已是难当,谁知青白光柱未撞以前,声势这等猛恶。这一撞上去,反似水乳交融,悄无声息。再定睛一看,当中光柱光华连连明灭,闪变了几次,变成了一个两丈大小的太极圆形,半青半黄,中间弯弯曲曲界着一条白线。才知元始宫位乃是一个太极,好生惊异不迭。

严人英见数十根光柱一齐压到,那是何等力量,自己镇压其上,只眼底一花,并无别的感觉。跟着现出一个太极圆形,精光流走,左右回旋,每边各有一个三尺大小的圆眼也是一青一黄,正反易色。随着青黄二光回旋明灭不已,青白光柱与土宫光柱一合,自然加大了些,先前那小半边的月牙形也便圆满,恰好位居正中,一丝也不偏倚。知道丹室就在这中央元始宫位光柱之下,太极图中两边圆眼,便是入口。

严人英见丹室入口已现,连忙传音通知易静,让她伺机进去取药。

易静接到传音,当即祭起兜率伞护住全身,在全阵各宫位间绕了一圈。等把全阵绕完,忽似流星飞堕,直往下阵太极图左边青光圆眼之中投去,一闪不见。

不过片刻,严人英便见下阵太极图中圆眼忽然开张,兜率伞化作的金光包裹着易静从里面重又飞出。在她身后脚下平空激射起一蓬玄色光焰,刚刚冒出洞口数尺高下,吃严人英运用雪魂珠往下一压,立即退回。太极图形,复原如初。易静也停在严人英面前,只见她手里一个五寸大小的晶瓶和一个玉盒,里面装的正是那万年续断和灵玉膏。

严人英见大功告成,当即一声号令,连同李英琼、齐金蝉、石生、阿童等人,一同飞起。

众人身刚离开五宫光柱,阵中便风雷大作,立生变化。

严人英知是下阵复原应有现象,也不去理它。眼看飞到适才遇阻的冰层所在,那六根光柱结成的战门重又倏地涌现,阻住上升之路。虽然门并不大,四面尽多空处,可以绕越,但严人英知机,不敢冒失。仔细看清阴阳向背,仍用前法穿门而过。

这次战门以内又与先前不同,也不觉寒冷,只是光烟变灭,闪幻不停。一会工夫,眼前一暗一明,定睛细看,六人业已走出门外,那座战门已不知去向。而癞姑等五人,正在门外等候。

一行十一人刚刚会合,便见灵威叟从上方飞下来,满面笑容地道:“恭喜诸位道友大功告成。老朽奉命,来引诸位道友去至霜华宫中谒见岛主。诸位道友随我来吧。”

说罢,往左边一指,现出一道门户。

众人随灵威叟进入门内,只觉眼前一暗一明,便已来到一座深居海底的水晶宫阙前。

在场诸人,大多曾去过南海紫云宫,为其景色锦绣、富丽堂皇而惊叹。但这陷空岛水宫与紫云宫的情景又大不相同。

紫云宫是珠宫贝阙,深藏海眼之下,海水被宙极真气托住,上面又有日月五星和乾天太乙真气一吸,空出中门千余丈高下,仰望上面,水云隐隐流走,一片清碧。所有宫室园圃,均位列在陆地之上,虽有湖沼溪流,均是极清的灵泉,看去仿佛另是一重天地。

陷空岛水宫,却是只在深海之中,全水宫多半是用万丈冰原以下所凝积的水晶建成。虽然也有园圃院落以及空旷之处,不是主人法力禁制,便是借用北极真磁和能辟水的法宝珠玉逼开海水而成。

众人所经之处,乃是去往霜华宫的一条水晶长廊。其上方和四面是海水包围,所有宫室廊谢俱都高大异常。这条长廊长几十里,高达四五十丈,宽约二三十丈,两边是二三尺厚的晶壁。廊内有两行粗可合抱的寒金宝柱,上面用深海中所产丈许大一片的五色贝壳为顶,由入口处用白玉铺成的雪花形六角圆门起,十步一柱,两相对列,衬得当中廊路笔也似直,直达十里以外一座高大雄伟的宫殿旁边。如换常人至此,一眼望过去简直看不到底。那两列寒金宝柱,射出万道金光,与顶上五色贝壳互相映照,五光十色,陆离璀璨,闪幻出千重霞影,无边异彩。晶墙外面,碧波澄静,海沙不扬,廊内晶光外映,一片空明,多远都能看到。时见深海中所产奇鱼、介贝之类,大者数十丈,小亦大如车轮,异态殊形,不可名状,远近游行,此去彼来,动止悠然,甚是从容。看去好似无数大小奇形怪物,凌空浮翔,直不似在水内,另是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奇丽壮阔之景。便是严人英、李英琼、易静、齐金蝉、石生诸人见多识广,又曾见过紫云宫水仙官阙的,也都暗中惊赞不迭。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第二百六十章 北海游记十

女神婴易静、癞姑、李英琼、阿童、金蝉、石生、甄艮、甄兑和易静二侄易鼎、易震一行十人,自从得了那鳌极洞乌云叟的指点,穿行千百里寒冰甬道秘径,越过玄冥界天险埋伏,直达陷空岛内前面的绣琼原。由易静、癞姑二人入岛,求见陷空老祖,求取灵药万年续断与灵玉膏。陷空老祖为想试验这十人的法力,说明岛宫埋伏以及藏药的所在,令易静等十人穿破丹井中层所设阵图,深入丹室,自往盗取。到时,并令大弟子灵威叟接引十人。进了岛宫以后,连经诸险,始达阵地。费了好些心力,才将正反两层阵图制住,元始宫位太极图中两个下达丹室的人口也各自现出。只是五行宫位神妙非常,只有同时镇制,或者同时离阵飞起,上下两阵立即自返本来面目,均可无事。否则,休说去掉一人,只要各宫位上镇制的人稍一疏神,立生出无穷变化,同时丹穴也为下面吸引上来的元磁真气所封闭,再想下去,更是难极,闹得上下十人,一个也无法分身。

众人愁思了一阵,易静见实无计可施,正打算运用玄功入定,飞出元神,冒险下去。

忽见阵外飞进一幢青白光华,中拥一人,似是深悉此阵微妙,绕行于各宫位之间,等把全阵绕完,忽似流星飞堕,直往下阵太极图中入口投去。虽然事出意料,十分仓促,易静神目仍看出来人走过癞姑身侧下阵之时,青光微闪,略停了停,好似和癞姑说了一句话,方始往下飞降。再定睛往下一看,癞姑面现惊喜之色,手持一物,正在观看,并向金、石四人摇手,不令多言。心中奇怪,方欲询问,癞姑已用本门传声之法说道:“大功将成,事机匆迫,此刻无暇多言。少时如和新来这位道友同去霜华宫中,请由妹子先向主人致词,然后师姊相机发话。“易静知有原故,刚刚回声应了,下阵太极图中圆眼忽然开张,那幢青白光华忽又冲起。身后脚下平空激射起一蓬玄色光焰,刚刚冒出洞口数尺高下,吃癞姑运用佛光往下一压,立即退回。太极图形,复原如初。那青白光华也停在癞姑面前,现出一个人影,正是适在冰原地底秘径飞行时所遇到的灵威叟之子灵奇,只见他递过一个五寸大小的晶瓶和一个玉盒。癞姑知是那万年续断和灵玉膏,连忙接去,并将适才借看的一面小晶镜交还。

大功告成,因在事前得了灵奇密告,各自心有默契,更不多言,一声号令,连金、石等一共六人,一同飞起。身刚离开五宫光柱,阵中风雷大作,立生变化。知是下阵复原应有现象,也不去理它。眼看飞到适才遇阻的冰层所在,那六根光柱结成的战门重又倏地涌现,阻住上升之路。虽然门并不大,四面尽多空处,可以绕越,而癞姑知机,不敢冒失。正待观察清了阴阳向背,仍用前法穿门而过,忽见左边门内匹练般飞出一股白气,直射灵奇,势疾如电。灵奇方欲逃遁,已是无及,晃眼间,将人卷入门内。

癞姑等抢救不及,忙即加意戒备时,猛一抬头,上面已被冰层隔断。五人方在惊疑,进退不决,忽见灵威叟满面愁容,由右门飞出,朝癞姑使一眼色,说道:“家师不知蠢子近已投入到贵派门下,因他奉命来助道友等盗取灵药,家师得知大怒,已用法力擒去。

老朽适才奉命,来引诸位道友去至霜华宫中谒见岛主,到此方知。见了岛主,还望分说一二。易道友已先接引,现在门内,请同去吧。“癞姑闻言会意,抗声答道:“本来我等以礼求药,允否任凭岛主尊便。原因岛主欲试后辈功力,命自往盗,又承多所教益,爱护周至,所以我等不知禁忌。令郎灵奇,近蒙大方真人接引,已是二师兄岳雯弟子,乃我等师侄。因知岛主阵图神妙无穷,我等十人各要镇压宫位,一人也难离开,知他来此省视,逗留玄冥界外,特意令其暗中随来,相助取药。岛主必当他不是我等一行,所以错怪。少时拜见岛主,自会陈说详情。想岛主山海之量,决不与我等末学后辈一般见识哩。“灵威叟闻言,立转喜容,也不多答,微微含笑,点首示意,便邀五人同入。

这次战门以内又与先前不同,也不甚觉寒冷,只是光烟变灭,闪幻不停。一会工夫,眼前一暗一明,定睛细看,五人业已走出门外,那座战门已不知去向。易静等五人也同时到达。那立处既非来路,丹井上下也非日前易静、癞姑二人所经之地,乃是深居海底的一座水晶宫阙,与紫云宫情景又大不相同。紫云宫是珠宫贝阙,深藏海眼之下,海水被宙极真气托住,上面又有日月五星和乾天太乙真气一吸,空出中门千余丈高下,仰望上面,水云隐隐流走,一片清碧。所有宫室园圃,均位列在陆地之上,虽有湖沼溪流,均是极清的灵泉,看去仿佛另是一重天地。陷空岛水宫,却是只在深海之中,全水宫多半是用万丈冰原以下所凝积的水晶建成。虽然也有园圃院落以及空旷之处,不是主人法力禁制,便是借用北极真磁和能辟水的法宝珠玉逼开海水而成。众人所经之处,乃是去往霜华宫的一条水晶长廊。其上方和四面是海水包围,所有宫室廊谢俱都高大异常。这条长廊长几十里,高达四五十丈,宽约二三十丈,两边是二三尺厚的晶壁。廊内有两行粗可合抱的寒金宝柱,上面用深海中所产丈许大一片的五色贝壳为顶,由入口处用白玉铺成的雪花形六角圆门起,十步一柱,两相对列,衬得当中廊路笔也似直,直达十里以外一座高大雄伟的宫殿旁边。如换常人至此,一眼望过去简直看不到底。那两列寒金宝柱,射出万道金光,与顶上五色贝壳互相映照,五光十色,陆离璀璨,闪幻出千重霞影,无边异彩。晶墙外面,碧波澄静,海沙不扬,廊内晶光外映,一片空明,多远都能看到。

时见深海中所产奇鱼、介贝之类,大者数十丈,小亦大如车轮,异态殊形,不可名状,远近游行,此去彼来,动止悠然,甚是从容。看去好似无数大小奇形怪物,凌空浮翔,直不似在水内,另是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奇丽壮阔之景。便是易静、癞姑、金、石诸人见多识广,又曾见过紫云宫水仙官阙的,也都暗中惊赞不迭。

十人会齐以后,仍由灵威叟前导,顺着水晶金柱长廊一路步行观赏过去。那尽头处是一六角形的广亭,贴着晶壁,每面均有一排白玉坐处。过去十多丈,有一个与回廊差不多大的月亮门,也是白玉所建,这便是霜华官左门入口。灵威叟引了十人,先去亭中坐待,自往门内走去。不一会,满面愁苦之容,走了出来。方说了句:“岛主延见。“

便听金钟之声,长廊回应,音甚清越。钟鸣了五下,跟着奏起细乐,法曲仙音,笙簧细细,又置身在这种水仙宫阙以内,越觉入耳清娱,心神为旺。众人闻得乐声相隔尚远,多觉这么大的珠宫瑶殿,除灵威叟外,竟未遇一人,宫门又无守侍之人,便是先在岛宫初见主人时,门下徒众也是寥寥无几。这么好的仙府,空无人居,岂不可惜?方在寻思,人已走入门内。里面乃是一座比廊还高的广庭,五根玉柱,分五方矗立地上,每根大约十抱以上。往右一转,走向当中一座三十多丈高的宫门之下,那两扇满布斗大金钉的白玉宫门,正向两边徐徐开放。立由门内闪出两个高几两丈,形如巨灵,身披甲胄,手执金戈的武士。门内又是一座广庭,地比门外还要广大。当中陈列着九座丹炉,也是寒金所制,大小不一,形式也不一样,九官方位排列。炉前各有一个玉墩,上设海中异草织成的锦茵。当顶一面八九丈方圆的宝镜,正对下面,似是主人炼丹所在。

正行之间,耳听喘息之声。回头一看,原来入门左右,两旁有一直排长架,架上悬有好些铁环,离地高约十丈,每三环为一套。环下各有五角形、六角形的铁钵,形式不等。左边第二串铁环上,倒吊着一人,正是灵威叟的爱子灵奇。头、腰及足,各有一环紧束。下面铁钵之中,燃着一蓬怪火,寒焰熊熊,色作深碧,似欲升起。虽还未烧到灵奇头上,看去神情已颇苦痛。癞姑虽然打点好说词,想向主人求情释放,心终不能拿稳。

又见灵威叟面容惨沮之状,料知望少。一面盘算愁急,一面随同前行。那对面本是一个三四丈大的小圆拱门,忽然开放。这丹室内,本有十六名侍者,一色白衣,分立在四边角上,看去都似常人修炼,与把守宫门的武士不同。那门一开,中有四人,手中各持长鞭,即往灵奇身前走去。方疑有人行刑,灵威叟面上忽转惊喜之容。随见门内走出一个与灵威叟装束相似的中年修士,手捧一面玉牌,人在门内,先向灵威叟含笑示意。到了身前,对众人道:“岛主因灵奇乃大师兄之子,不合擅入丹井,献媚外人,盗取灵药,按着岛规,本应严刑处死。适才天乾山主驾临,言说路遇大方真人,此子果已投到峨眉门下。岛主本令诸位盗药,并未禁其约人相助。并且诸位道友已然穿出战门,将上下两阵制住,符了岛主初意,灵药本可唾手而得。只缘匆迫之中,尚未悟出太极、无极两仪分合之妙,不能下去。此子受仇人指点,乃父徇私相告,已明阵法。为图省事,逞能卖好,乘虚而下,灵药虽然得手,几乎将元磁真气引发,生出事来。如非有人说情,决所不容。现已看在天乾山主情面,又念此子实是峨眉门下,适才所说,并非虚言,破例宽容,连大师兄也一并免责,命我传令释放。少时,仍由大师兄率领随同进见,岛主当面尚有话说。“

众人闻言,自是欣喜。灵威叟更出意外。那中年修士说完前言,便走到环架之下,先将手中玉牌朝那下面铁钵一照,牌上射出一片银光,飞入钵内,钵中寒焰立即熄灭。

回顾旁立侍者,说了句:“奉命释放。“内一侍者,便将架旁所设六角形的铁牌扳回正面。灵奇便自飘然下落,面上苦容虽仍未敛,神态依旧倔强,一言不发,走到易静等十人面前,却恭恭敬敬分别行礼,各叫了声师叔。这时双方面对面,易静等十人见他不特一身仙骨道气,是个上等根器,并且相貌身材,均有几分与岳雯相似,比起英琼的米、刘二徒要强得多,无怪乙休要为引进。自己这一辈同门中师兄弟,刚下山不久,便收到上官红和他这类人物为男女弟子,好不欢喜。

易静见他的面上忿容未敛,心料主人居室密迩,灵威叟又连话都不敢和爱子说,可知威严。自己不便明言,只得借着和来人说话,示意道:“后辈等愚妄无知,以为奉有岛主明令,率意行事,冒犯威严。多蒙岛主念着家师情面,爱屋及乌,宽恕灵奇,感谢无极。现在灵药求到,急于回山医治伤人。敬烦二位引往拜见岛主,敬伸谢忱,并领教诲如何?“那修士笑道:“诸位道友入见岛主,应由大师兄引往。不过此时忽有仙客到来,尚烦少待,尊意当为转达。贫道复命去了。“说时,看了灵威叟父子一眼。灵威叟也略举手,示意相谢。那修士微微点首,返身往门内走去,门随关闭。那刑架两旁的侍者,也各往壁间走了两步,身形便隐。易静才知各宫至长廊,均有轮值之人,另有隐形之法,只是看不出来。适才宫中奏乐,乃是天乾山小男到来。先那五下钟声,许是召见信号。因灵威叟尽管面转喜容,依然不发一言,神态庄严,也就不便多问。金、石、阿童、易震等五人,几次要想张口问话,均吃易静示意止住,俱各站立当地。等有刻许工夫,众人方想对方毕竟不是玄门正宗,故有许多排场做作,彼此微笑相看。乐声再奏,一会止住,圆门二次开放。门内又走出两个第一次入岛所见侏儒,朝灵威叟和众人各举手一让,分立两旁。灵威叟道:“天乾山主已行,众位道友请入宫吧。“随引众人入内。

众人进门一看,里面乃一座外五内一,六间合聚一起,形如梅花的宫殿。外五间,俱作花瓣形,分向五面。当中一间圆殿,各有一门,与五间对通,比外层高出三十余丈。

殿门外,设有四十级半圆形的台阶。因每间宫室均有百余丈宽深,靠近殿阶一面虽然较窄,也有四五十丈。殿阶与外室里进一般宽度。这殿因是居中,每面各宽四五十丈,又有三十多丈玉阶直达下面。各室虽然隔断,两边都是晶墙,一望通明,全景毕现,一目了然。这七八百丈方圆,一座通体玉柱晶墙,银辉如雪,空明如镜,不着纤尘,端的伟大庄严,清丽雄奇到了极点。至于陈设之珍奇,仪仗之瑰异,珠光宝气,眩目夺神,犹其余事。令人置身其中,直疑月中仙府,亦复不过如是。宫中侍者,除在阶前持仪仗的甲士身材高大外,多是侏儒,为数不下二三百人,分在五间宫室之内排列侍立。

等到历阶而升,进入殿门再看殿中心梅花形宝座上,跌坐着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矮胖老者。生得面如冠玉,突额丰颈。两道细长的眉往两边斜垂,其劲若针,配着一双长而且细的神目、蓝电也似,光射数尺。大鼻露孔,阔口掀唇,略带着微笑之容。除却唇红如朱外,通身形貌衣着,更无丝毫杂色。身后站立着一排甲士,各持羽葆霓旌,也是寒辉照人,其白如霜。适见寒光、玄玉二童,也分立在宝座左右。全宫甲士、侍者以及道童之类,各有各的服饰,全都一律,连身材大小都差不多。此外,宝座两旁,还分三行侍立着数十个弟子,前见修士也在其内。后面两行似是两代徒孙,多近似道童打扮。

高矮胖瘦虽不同样,装束却都一式羽衣星冠,云肩道髻,备极清丽华美。独头排弟子不足十人,多是纯道家的打扮,服色既非一律,质地也极平常,决非鲛绡冰蚕织成,比起末两代徒孙和那些侍者道童所着质料,相差天地。

众人见了这等势派,心里虽不甚佩服,表面也不得不装作恭敬。对面宝座上端坐的便是陷空岛主,威仪棣棣,自身终是后辈。又见灵威叟已先上前拜倒,口称:“峨眉齐真人门下十位道友,率领灵奇进见。“陷空老祖微一点首,灵奇便起立侍侧。众人不便再多张望,随同上前,正待躬身下拜,陷空老祖将手一摆,笑道:“我与令师只是神交,易贤侄的令尊与我交厚,虽是后辈,先来已然礼拜,此时毋须太谦。我僻居极荒,终日静坐,久习疏懒。各方道友来访,多不离座,只以奏乐迎送,也不作客套。请各就座吧。“说时,众人觉对方手伸处,立有一股奇寒而劲的大力逼来,将身挡住,不令下拜。

知他天性奇特,不应违忤。又见座左设有一排十个玉墩,上铺海草织成的白色软席,便同称谢,分别就座。易震年幼辈低,坐于末位。灵奇便侍立在他身后。灵奇之事已了,无庸癞姑解说。仍由易静为首起立,躬身敬谢赐药,指点成全,以及宽宥灵奇之德,并请教诲。

陷空老祖道:“我承令师不遗荒远,附于交末。又知他和各同门道友闭户修炼,无暇分身。诸位小友是他门下,既然需要,理合相赠。一则,此药所存无多,爱人以德,不愿来人得之不易;二则我将来有一为难之事。因我闭门静修,地处僻荒,为免烦扰,在本岛周围设有禁制;加上玄冥界天生阻隔,又借极光真磁之力颠倒阴阳。外人固不易推算我的虚实动静,我也不愿与闻外事,作法自蔽,益复孤陋寡闻。那巽宫冰蚕和万年温王,落在诸位小友手中,尚无闻知,适才才听天乾山小男道友说起,真乃快事。只是得信稍迟,因欲试诸位小友道力,致有盗药之举,白白多此一番辛劳,实为愧对。尚幸有此一番经历,将来不为无益,令师当已知我用意,想也不致笑我量小。此番所取的灵药,乃我最初采炼,取材配制,极为精纯,所以深藏丹室之内。那丹井,乃元磁真精所萃,与极光发源之地直对相应,酷寒烈冷,无与伦比。如不得我心许,便到时不另发动,这两间混元精气与他为难,也难如愿相偿,并要视若仇敌,更凭多大道力,也盗不去了。

“灵奇所得,实比以前孽徒所盗灵效远胜。灵奇之父,是我嫡传大弟子。灵奇平日妄冀天仙位业,不愿随乃父归入本门,人各有志,也还罢了。最不合是心存鄙薄,急难来投,又不安分,屡在外面生事,以致乃父为彼忧劳。我以前不许他入境,也由于此。

这次更是胆大妄为,勾串乃父,得知阵中机密,私入丹室。已然将我备赠的灵药取到手内,临行又起贪心。却不知两间混元精气何等威力,连我在此修炼多年,深悉微妙,尚且只能以法力运行,小心谨慎利用,不敢和它相抗。他一末学后进,新近不过乃师坐化,得了几件遗传的法宝,便不知自量,轻犯凶锋,几为妖邪所杀,侥幸才脱毒手。日前乙道友夫妇于四万里外追逐二妖人来此,被他无心巧遇,幸蒙成全,赐以灵丹,方得复原。

又复不知利害轻重,任性胡为。如非佛光神妙,应变迅速,那元磁精气刚被引动,便逃上来,太阴真火未被引燃,不特诸位道友功亏一贯,丹井下层穴口为混元真气封闭,急切间连我也难为力,便他本身也必化成灰烬了。此时形势奇险,他那几件法宝虽不寻常,但无一件可与诸位小友相提并论,稍差瞬息,立肇巨变。

“大弟子虽然犯规,一则,念他从我多年,一向忠诚,功足补过;二则,父子天性,舐犊之情,贤者不免,尚可略施小罚,加以原宥。此子却是万容不得。如非小男道友代乙道友向我致意,又是齐道友第二代徒孙,照他被擒见我时,那等桀骛不驯的情景,纵看乃父情面,不戮形神,至少也应打他三百寒鞭,日受冷焰之刑,三年之后方始逐出,永不许他父子相见。现我虽因乙道友和令师之故,将他释放,但我丹井二图机密,已被他知悉,与诸位小友只知镇制五行宫位不同。他又逞能卖好,尽管事前曾向乃父立有重誓,决不再告他人,泄漏大约不敢,但异日再如有人需要此药,难保不自告奋勇,又来盗取。其实齐道友为人,我本敬服,如再需用,只凭一介之使,立可取奉。此子如再行险,那时被我擒到,我话已说在前,休怪我不讲情面。

“至于我向令师借宝,并在今日来人中约一二小友相助之事,此时尚难明言。已然拜托小男道友,或是由他亲往峨眉面谈,或以飞书向令师请借,到时自知,毋须先说。

此药用法极简,只须将万年续断所制炼的药锭,先由一道力较深之人运用本身纯阳之火,融化一头,使化成真气,透入断骨筋脉之中。等其充满经络,再将灵玉膏在接样处敷上一圈。晃眼气血贯通,精髓充沛,视各人本身功候如何,至多两三个时辰过去,便可复原。在四十五日以内,任多厉害恶毒的邪法飞刀,也自无妨。痊后,筋骨之力反倒比前健强轻灵,并无残痕。何况事前又有大荒神妪的灵药,先为保全,便隔百年,也可接上了。我想峨眉开府,门人四出行道,强敌众多,异日难保不需此药,而数万里冰山雪海,往返艰难,跋涉不易,此次所得,足供十人之用,余药善自保藏,留备不虞便了。“

易静见灵奇面上仍带傲容,初见不知他的性情,料必甚刚,又非自己门人,只凭乙休一言,并连本师尚还未拜过,暗忖:“岳师兄虽然性刚,外表何等和易近人,怎会收下这么一个倔强徒弟?此时如令勉强服罪,反着痕迹。“想了想,只得躬身应诺,率众拜谢赐教,一同辞别,仍由灵威叟送出。走出两重室,回到甬道尽头宫的六角亭内,灵威叟便请众人止步,说道:“诸位道友,大功告成。小儿叨列门墙,从此得受教诲,可免失足,去了老朽一件心事。此时无须再走回路,请由此亭上升,即可透出海面了。“

说罢,手掐灵诀,将手一指。只见脚底四壁云光乱闪,眼花缭乱,身子便似驾云一般,被托着上升,那亭顶也似相随上升。虽不似飞遁迅速,却也相差无多,不消片刻,忽然停止,眼前光华电掣,一闪而过。再看那亭,已停在一座极险恶高峻的海岛之上。亭外波涛险恶,排荡如山,海气蒸腾,天色阴暗,一上一下,融会吞吐,合成一片混檬。非特不是陷空岛上空,连那奇峰罗列,景备四时,满生琪花瑶草,冰树琼枝,四外更有碧嶂丹崖,环若城堡的千里绣琼原,也不知去向。

众中只易静一人知道,此乃陷空前岛,已然远出绣琼原外,孤立绝海之中。余人多不知悉,方欲询问。灵奇也要开口,吃灵威叟怒视了一眼,随手递过一封柬帖,灵奇便不言语。众人以为有什么关碍,也各住口。灵威叟笑道:“诸位俱知途径,老朽尚须回宫复命,恕不远送了。“随将手一指,亭中晶壁便开了一面,引众同出,举手作别。灵奇又似要开口询问,灵威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冤孽!“灵奇又复住口,满脸俱是愤激之容。众人均不知何故,因见灵威叟已重改笑容,举手作别,便各为礼,遥向对岸来路飞去。因有灵奇引导,二直飞入来路冰谷之中。

易静暗察灵奇,容止甚是恭谨,只是面色又改作愁容,知有心事,也未询问。到了秘径入口冰壁之下,便令行法,移开洞外冰壁,同飞入内。飞行了一阵,上面玄冥界严关已由地底飞越过去。英琼因见众人连日辛劳过甚,颇耗心力,来时匆促,这甬道秘径未得细看,再来又是无日;且喜大功告成,前路明坦,再无梗阻;回去医治受伤诸人,也不在此一时半时留连耽延:便提议把遁光放缓,一路观赏过去。易静笑道:“现在我们的行踪,主人必已尽知,更无顾忌。就要回到神火峰脚鳌极洞去,约乌神叟同行,我们索性赶到那里歇息,不是好么。“

英琼方想说奇景难逢,意欲浏览沿途景致,灵奇插口说道:“易师叔还以为乌神叟还在洞中等我们么?他已被乙真人命一海底精灵穿破冰层,借一灵符,由地底避开火源,深入洞中将他连新脱体的元灵,带那一副躯壳,全带走了;不然的话,岛主适才还不至于那样毒恨弟子,连家父也受其累呢。现时神峰那面出口的晶壁,已被岛主用法力封闭。

只因这条秘径将来尚有大用,临时变计,不曾变动,全行堵塞。行法之际,未及将入口一面封闭,恰值天乾山小男到来。他本意是想我们归途改走海上,绕越玄冥界边境,不经冰原神峰旧路,由极海飞渡冰洋回去,所以由前岛送出。他因这些多是丢人的事,不好意思向诸位师叔明言,以为我知归路已断,必请诸位师叔全程改走海路。弟子一则气他冷酷无情;二则日前无心中发现一条昔日地震时的通脉,一直可以通到离此三千余里的冰洋尽头,与极海交界之处,比由陷空前岛起身,海上飞行,可免去玄冥界天险阻碍和沿途数十岛的那些精灵盘诘拦阻。他们虽有几个认识弟子的,只要互相传告,便可无事,到底要费口舌。何况正邪本是水火,他们和异派妖邪颇有交往,稍有词色不逊,休说师叔不容,弟子便看不过去,未免麻烦惹厌。

“霜华宫中圆殿之上,有一摄声照影之室。岛主平时安静成习,长年无事,不去留意。先前弟子私混入宫,他已失察,已自后悔。我们走时,必将一元五宫的圆殿行法转动,让此室生出灵效,观察行踪,我们一言一动必被看出。家父和弟子都是满腹心事,不敢倾吐,连弟子想借宝暗查,都吃家父止住,故此入门未敢开口。他见我们仍行原路,定必生气。不过此人性情虽怪,却还讲理。家父又是他成道以前恩人,自从入山修炼,便拜他为师,相随至今,不便十分严酷相待。因在事前未令我们如何走法;又以乌神叟泄漏机密,引人入内,与家父无干;至于家父爱子情深,使弟子私入秘径,已然处罚,不能二罪重科。总之好些关碍,不便封闭全径。更知诸位师叔法宝神奇,万一阻挡不住,更是丢人,干生气,无可如何。玄冥界外的事,他本难查见;就能行法推算,也不肯费那么大的心力。昔年震源脉络径路暗藏地底,密如丝网,十九吃他堵死,独单把引往海中的一条震源通路留存完好。当初命来查看秘径的又是他的门人,他本人不曾亲来,又凑巧秘径里面的入口恰震塌了十来丈,和别处堵塞的震源通路相似,就此忽略过去,万想不到会被弟子发现。此时他忿气难平,知一为难,反倒不好;若装不知,诸位师叔必以客礼自居,不肯施展法力,损毁这条秘径,到了前面遇阻时,经弟子说明前情,自必折回。依弟子推测,不特来路入口已吃封闭,甚或已运用元磁真气,把玄冥界禁制,移向地底,欲使我们进退两难,困上两天,向他求告。然后再装好人,命家父进来接引,仍由原路退出,改走海上,以戒我们行动轻率。表面客气,暗中出气,挽回颜面。诸位师叔,他将来有借重之处;盗药又是心甘情愿。便是私行秘径,深入绣琼原禁地,也都算是乌神叟的罪过,与诸位师叔无干。对于弟子,因不肯投在他的门下,这次又来盗取灵药,自然痛恨已极。异日弟子思念家父,不免来此省亲,只要入境被他发觉,必不善罢,纵是峨眉门下,恐也不肯甘休呢。“

说时众人已停了下来。易静问他:“适才你们父子分别,面带愁苦,有何心事?“

灵奇答道:“弟子自在中土为一妖人所伤,逃来此地。家父向乌神叟求借灵药未成,弟子实不愿损人利己,家父也不肯做那乘危要挟之事。但见弟子真元耗损,日久更难复原,岛主灵药又是坚拒不与,爱子情殷,到处求人帮助。日前偶晤近岛一旁门中妖道,言说极海冰洋两交界的夜明岛的深海礁石脚下,寒泉眼里,新近由南海逃来一条九首神鳌,修炼千年,内丹已成,正好合用,并传了钓鳌之法。家父因连日宫中有事,不能在外久延;又以那神鳌通灵变化,十分狡猾,虎头和尚为它费了好些年心力,不曾到手,反为此事几乎吃了天乾山小男一场大苦,钓它煞非容易,不是短时日内所能收功。家父因无法亲往守钓,只得传授弟子两件法宝,命往那岛钓取,先由妖道和家父引出。弟子知那九首神鳌海底潜修,并不害人,自将内丹炼成,便受异派旁门觊觎,无故夺它内丹,心实不忍。就说家父能够助它兵解转世,它生再去引度,总不如它原有自修,功到自成的好。我有心不去,但父命难违,又体家父爱子之心,只得同去那岛上。

“第二日,九首神鳌便已警觉,浮出海面,口吐人言,向弟子哭诉近年经历之苦,说了好多可怜的话。弟子自然更加不忍,不特未肯伤它,反助它免去一难。双方渐成忘形之交,弟子假托守钓为由,也就移往岛上崖洞中居住。神鳌为了报恩,和弟子说,南海紫云宫附近海中,产有一种神树,每四百九十一年结果一次,每次只有两枚,补益真元,不在内丹以下。它能有今日,也由五百年前服此灵果之故。恰巧不久结实,又是深植数千丈海底,仙凡均难发现。不过此去须由它仇人巢穴经过,恐被发现。并且它近日正该遭劫,幸仗我相助,得以转危为安。仍不十分放心,打算再候数日,过了它应劫之期,再行代我前往。正谈笑间,忽见两道深红如血的光华,由岛侧上空急射过去。晃眼之间又是一道金光和一道青光合并一路,朝后急追过去。都似长虹经天,流星过渡,神速异常。青光中并还发出一丛光雨,往前直射,比那遁光还快,直非目力所及。那空旷无涯的海天,只瞥见一眼,便在上空飞逝,无迹可见。弟子看出后面青光虽然正而不邪,法力也极高强,但嫌霸气太重,是否玄门正宗还拿不准。那金光却一望而知,是正教中前辈长老。前逃的两道红光,定是左道妖邪无疑。神鳌见此威势,早已遁入海底,连声呼唤,都不肯出。

“弟子正朝这四道光华去路凝望,暗忖:‘这是哪两位前辈仙长,有此神通?直是生平罕见。‘待了一会,后两道光华忽然飞回,到了附近,青光停在空中,金光倏地飞降。因神鳌说难期恐还未过,而来人无端下降,也许刚才路过发现神鳌,想要擒杀之故。

弟子平日功力,已和来人相去天渊,何况又值重创之余,方替仙鳌担心。哪知来人竟是大方真人乙休。弟子前次遭难,家父往峨眉寻郑元规求药未得,反受那厮忘恩挟制,多亏乙真人赐药解救,所以忙即拜谢前恩,叩问来意。才知乙真人同韩仙子由铜椰岛起身,便什事不问,专一寻找韩仙子前往铜椰岛途中路遇的两个隐迹多年的仇敌,报仇除害,先后跟踪搜寻了二十多次。尽管每次结局均胜,并还诛戮了仇敌好些党羽,但这两个元凶首恶狡诈异常,飞遁神速,邪法又高,总是逃脱,未伤分毫。这是最末一次,为了逃时一句狂言,将乙真人夫妇惹恼,由中土数万里外穷追到此。二妖人且斗且逃,一连已数日夜。沿途好几处同类妖邪俱为他所累,将乙真人夫妇引上门来,遭了池鱼之殃。二妖人被迫无奈,欲来北极附近黑伽山落神岭,投到兀老门下。相隔黑伽山还有千余里,眼看又要漏网,吃乙真人运用玄功变化,将元神遁出,附在韩仙子一枝神箭之上,朝前射去。二妖人见敌人追赶不上,不消片刻,便可脱险,还想激动兀老,与仇敌相拼,为己报复。一见青光飞到,妄以为这次起身,逃遁较快,法力虽不如人,飞行神速却差不多,仇敌因追赶不上,无可奈何,放出飞箭,姑且一试。于是正好运用玄功,妄图行法收取。乙真人突然大笑,现身用元神将他们罩往,法宝神雷一齐施为,将二妖人震成齑粉。一个还勉强挣脱残魂逃走,那最主要的一个首恶却形神俱灭了。

“乙真人因在对敌之时,由空中瞥见弟子与一九首神鳌在一齐说笑,归途特意下来查看。问明情由以后,说那灵药无须去采,神鳌去必无幸,二次赐了我两丸灵药。并说日前搜杀二妖人时,路遇一个道友,说起诸位师叔来此求药之事。乌神叟和黄风道人移居中土修炼之事,屠龙太师伯原向乙真人托过,遇见弟子,正好顺便。先命弟子向峨眉各位师祖以及师父岳真人跪倒祝告,遥行拜师之礼。然后命起,传了一道灵符,以备渡海御寒之助。一一指示机宜,令速回来,追随师叔们效力。并说因事恐岛主不悦,当时托人致意,命弟子暂时只可向诸位师叔略显形迹,药未取到时不可露面相见,也无须忧急害怕,任他如何为难,到时定保无事。随命弟子唤神鳌上来。神鳌先还胆小害怕,潜伏海底,隐藏不出。后来乙真人把大袖一展,由袖中飞出一个人首鳌身的怪物,初出时长还不及一尺,晃眼长大,身高丈许,跪叩了两个头,人立地上听命。乙真人说,那是他老人家前在东海,为助司徒师叔的岳母宝相夫人超劫时;所收伏的水怪,名叫人獭,乃翼道人耿鲲门下妖徒。

“说完,使命人獭下到海底,晓谕神鳌。大意说,神鳌近在南海漏网,逃来北极。

以为夜明岛海底寒泉眼里,有九九八十一个螺旋形的孔穴,方圆三百余里,互相通连,内有几孔,更可通入万丈冰原之下。最长的两处,曲折回环,几及万里。内中还有一条较近的,可以通到陷空前岛附近。那里照例是陷空老祖的禁地,决不容外人在他境内随意行动。况又是施展法力,擒杀海中精灵,多大胆的对头,也不敢为此树敌犯险。自觉藏处隐秘,有恃无恐,除却陷空老祖生心擒它,别人无奈它何。却没想到虎头禅师虽不敢得罪陷空岛主,对方闭宫修道,崖岸自高,又没法进见求说。附近各岛妖人尽管垂涎内丹,无奈知它通灵机智,只要下手,立被警觉,遁入陷空岛腹地,打草惊蛇,白费心力。岛主性情古怪,不奉呼召,不能入境。海底水行既追不上,多半也无此法力,只干看着,无可奈何。这次指点家父,令弟子往钓,也为自己不能到手,才送现成人情之故。

他也知道家父乃岛主长门弟子,衣钵传人,如与为难,凶多吉少。如再逃走,一离北海冰洋,到处荆棘,撞上仇敌,便难活命。端的四海之大,竟无容身之地。所以当那妖道引了家父和弟子去往夜明岛,指点那藏处时,它害怕已极。后来它见家父和妖道走去,剩下弟子一人,暗中偷视,觉出弟子对于此举并非心愿,也未照妖道所说,行那恶毒之法。再四盘算吉凶定数,与其逃往别处送死,转不如向行钓的人陈情哀诉,或者还能转祸为福。挨到第二日,决计死中求活,自行出水,向弟子哭诉异类修道之难,弟子果被说动。这一来,不特免了祸害,并将那南海水底所产仙果金银荔得到手中,使弟子元气恢复。家父必定因此念它好处,许它移居陷空内岛,并还转祸为福,永绝后患。

“主意想得倒好,这等做法,固然是谁也难于伤它。却没想到它逃来北海以前,不合妄生贪心,想起紫云宫外所产仙果,恰值成熟之期,产地隐秘,深居海眼之下,无人得知,意欲就便取食,补益真元。谁知行至中途,经过翼道人耿鲲所居海底宫阙,被两妖徒发现,想要擒去,献与耿鲲。总算它胆小知机,尽管法力较强,并未恋战。水中逃遁,本极神速,为防敌人追赶,又用逃东就西之法,幻形遁走。等到妖徒行法,惊动耿鲲追来,故意指了相反的道路。耿鲲追赶一阵,发觉是诈,回身向真正逃路急追,已经逃远,这才未遭毒手。就这样,彼时情势已足奇险,当耿鲲不愿穷追,兴尽回去之时,两下里已差不多首尾相衔。耿鲲胁生双翼,飞行绝快,神鳌潜行海底,回顾后面天空,已能望见对头身影。同时,翼道人心狠手辣,目力又强,千百丈深的水中鳞介,一目了然,全能看见。因防神鳌借着海中鲛鲸等大物隐蔽身形,沿途只要望见有大鱼在海底急驰,便由两翼尖上发出箭羽一般的火星,水族无辜送命的已有好些。第一次回身时所发火星,势子更猛,鱼介死得很多,激得波涛天涌,骇浪如山。神鳌身后有一条大虎鲨,便吃射中身死。相去才只两丈,火星如再前飞少许,即或不死,也必重伤无疑。幸而神鳌机警,把身子变得极小,在海底极深之处穿沙飞驰,才得逃脱敌人一双神目,保住性命。此人前与陷空老祖交好多年,只因彼此性情都怪,偶因细故生嫌。耿鲲热心,性如烈火;陷空老祖正与相反,近年闭宫谢客,对人益发冷冰冰的。因此逐渐疏远,但是旧日交情尚在。陷空老祖知他与人结仇,惯喜纠缠拼命,不报复了不止,又不肯无故去得罪他。前在东海中了白眉针,便是往陷空岛借用吸星球才去掉的。急切间,耿鲲没有查出神鳌藏伏之处,虽未寻来,但他最喜收服水中精怪为徒,神鳌内丹更是他垂涎之物,现已命门下妖徒水怪四处搜寻,早晚终被查知下落。虎头和尚又与相识,断定神鳌十九窜伏北极,只要相遇,定送这现成人情,以使事成之后,略微沾润,慰情聊胜于无。有这两个强仇,就深藏夜明岛寒眼里永不出头,尚难免于毒手,何况还要妄想冒险,往紫云宫外暗采那两枚仙果。此行休说要经过仇敌巢穴,即便绕道前往,一入东海水域,到处都是仇敌门下徒党。只要在中途遇上一个,一发警号,耿鲲立即赶来,焉有命在?

“长此潜伏,暂时或可无事。日子一久,就不被虎头和尚泄机指点,引了前来,耿鲲为人行事,只一起始,便须做彻,不如愿决不罢休。当他用尽心力,穷搜不获,渐渐想到此岛泉眼,为水中精怪绝好藏身之所,念头一动,不问料中与否,势必寻来。左近各岛妖邪多与交往,神鳌踪迹已有人知,不用仇敌细访,自有人献殷勤讨好。只消往陷空岛打一招呼,陷空老祖顺水人情,断无不允之理。那时不特无可恃仗,反倒成了瓮中之鳖了。四面皆敌,只有任人宰割,更无活路。乙真人为念它千年修为不易,性又善良;更以耿鲲可恶,不愿神鳌被他夺去,助长凶焰。为此想将它救出险地,带回岷山白犀潭去,等将来紫云宫仙府重建,再送往宫中,使其参修正果。怎倒不知好歹?乙真人如要生心害它,岂是这区区泉眼便能逃避得了的?

“这还是追戮先逃二妖人,四处搜寻,跟踪追逐。二妖人知道弄巧成拙,乱子闹大,不合狭路相逢,欺敌心骄,误以为韩仙子元神出游,法力不似生前,意欲乘隙暗算,报仇去患,不料事未得手,反将乙真人引出。两位老人家都是复仇心重,疾恶如仇的性情,夫妻合力,下了决心,不报前仇不止,闹得二妖人遍体疮痍,成了丧家之犬,无论逃向何处,前脚才到,敌人后脚跟踪追来。有两次,甚至被仇人赶在前面,白白葬送了好些同党性命。如非机智神速,好几次,都是危机一发,幸逃诛戮。心中又悔又恨,又急又怕,忽生诡计,竟想乘乙真人夫妻不意,将白犀潭水宫仙府毁去。谁知又吃乙真人夫妻警觉,赶了回去,二妖人未及入门,便已惊逃。那人獭近已移居白犀潭水府。乙真人退敌时,忽然想起妖人狡猾,同党甚多。前有一次,曾被遁入江中,中土无可逃藏,必要遁往海外。这类妖邪精怪,所居多在水底。人獭在水中颇有灵力,又擅隐形飞遁之术,带在身旁,可以备用省事,恰巧带来。这才命它深入泉眼,晓以利害。更不愿施展禁制大法,迫使出水,自必舍之而去,这千载一时的良机就错过了。

“其实神鳌耳目灵敏,能观听出老远,只因乙真人来势威力太大,明知他是正人,无如自身难期未满,正值紧要关头,心生疑忌,胆小异常。先还在泉眼口里,战兢兢向上观望。及听乙真人命弟子一唤它,又未说出原因,未等劝说,心胆已寒。又知来人法力极高,这一窜,竟由海底窜入万丈冰原之下。弟子先前劝它上来,未听回应,还当它心不信服,实则并未听见。它在泉眼中逃窜出千百里去,深入冰原之下,仍不放心,又在沿途行法,以便敌人追来,可先警觉,改道加急逃窜。幸亏人獭神通变化,专能嗅出敌人气息,更明泉眼中水道方向,就这样,还追了好大一会。韩仙子在空中久候,已经不耐,人獭才在冰窟中突然出现,隐形掩向前面,另用法力阻住归途,等它进退皆难,方始现形,晓以来意。神鳌闻言,喜出望外,惟恐乙真人等久不快,话未听完,便即一同急驰,飞出水面。见了乙真人,跪伏哀求,叩头不已。

“说也真巧,无怪神鳌多心,当日果是它的难期中紧要关头。乙真人才和它说不几句话,那翼道人耿鲲和虎头和尚,竟同往岛上飞来。此举连乙真人也未曾想到。因耿鲲来势特凶,虎头飞行没有他快,想是既要同来,又不肯为人坐骑,只令虎头和尚附在他右翼之上。未到以前,只见天边暗云中有一点白影闪动,略带上几丝火星,老远便听出风雷破空之声。晃眼之间,白影加大,火光加强,天空密云,似狂涛一般被他荡开,当中冲出一条云弄。前后不到三五句话的工夫,便似流星过渡,横海飞来。这一临近,又见岛上有人,声势甚是惊人,两翼梢上的火星像百子连珠炮一般。神鳌自是吓得乱抖。

乙真人方喝:‘不要害怕,有我无他!‘韩仙子本说是先行一步,去往天乾山相候,访看过小男真人,然后同返中土。因在高空发现较早,一面传知下面乙真人,身随隐去。

来人却未观察,本意许是飞到当地,再行下手,擒杀神鳌。随来还有两个水怪,也附在他那翼上。相隔那岛百里左右,才看出岛上有人,还不知是他旧日仇敌。晃眼飞起,见是仇人,分外眼红。虎头和尚最是刁猾,一见乙真人在岛上,高喊:‘我与乙道友无仇,妖鳌就在岛上,贫僧不便上前,随道友相机行事吧。‘话未说完,人已离翼,飞向远处观战,忽似受伤,一声怪啸,便自穿云飞去,只剩耿鲲一人扑来。那两妖徒,同时也由翼上往海中飞下,来势猛恶已极。乙真人只是昂首微笑,一言不发,好似若无其事。

“耿鲲先未看见空中还有一人,正在口中怒啸喝骂,电驰飞扑而来。不料韩仙子早将罗网暗中展布开来,只等他来入网。眼看就要往岛上扑到,倏地空中张开一片雾毅冰绡般的大网,竟将耿鲲挡住,眼看青光一闪,便要包没上来。总算耿鲲法力高强,百忙中未曾入网,先自警觉。无如去势太骤,来势也急,一任他玄功变化,飞遁神速,也是无及。那网薄薄一层,色如淡烟,才一现出,耿鲲识得此宝来历妙用,是他对头,情知不能就此全身而退,于是两翼一振,飞出两根十余丈长的火柱,竟将网口略微撑住,未被合拢。紧跟着怪吼一声,身形一晃,缩小了十之七八,弹九一般,由网隙中飞逃出去,逃得尤为神速,由下仰望,直未看见他是如何出来的。韩仙子随即现身,呼叱道:‘你这扁毛妖孽!今日恶贯未满,特地网开一面,不然,你能在我手中逃走么?‘说时,手指处,那网忽由外而内,风卷残云,往里反兜上去,将那两根火柱包没,火光立灭,化为两根尺多长的鸟羽,落在网内。往下飞落的两个夜叉一般的妖徒,也在网现出时,吃两道碧色宝光腰斩,尸落海内。后来才知虎头和尚之逃,也是为韩仙子法宝所伤。耿鲲瞥见妖徒惨死,自信平生无敌,连在东北两海吃了这等大亏,认作奇耻大辱。明知强弱相差,意独不服,既想与仇敌拼命,又想收回所失鸟羽。一见韩仙子现形,火柱被网消灭,现出原形,才知厉害,万非其敌,自然不肯白送性命。不等话完,早洒了一串火星,毒口咒骂,不住厉声怒啸,往来路破空遁去,晃眼投向天际密云之中,无影无踪。

“乙真人说,耿鲲记仇心重,故在他未到以前,便把弟子身形隐去。事完之后,赐了两道灵符,随令弟子起身,赶到鳌极洞中。乌神叟得诸位师叔之助,已将躯壳脱去,见面尚欲掩饰,吃弟子道破。匆匆说了来意,立即飞入冰原秘径,加急追赶。料诸位师叔隐身飞行,声光全隐,一直飞到尽头,也未遇上。验看出口,又似无人通过;再一算那时候,也没这么快。方在寻思,便听出后面飞行之声甚微,如非耳目还稍灵敏,差一点,决听不出。忙即闪入旁室等候。诸位师叔果在后面现身飞来,移开冰墙,相继出去。

因李师叔和甄师叔出时口气好似想见弟子,正欲现身拜见,忽想起乙真人的训示,不敢违背。等诸位师叔走后一会,方始开洞走出。

“陷空岛的地理一切禁忌,以及岛宫虚实、出入门户,昔向家父请问,知道不少。

初下山时,来此省亲,拜见岛主,还到过宫中两次。又得乙真人指点,益发可以偷混进去。因绣琼原上到处均有岛宫徒众在彼种植灵药,栽培花树,每一花林峰峦,差不多均设有奇门隐遁之法,外人只要进那重关,他们便自警觉。无论人多人少,均隐身在奇门遁甲里,一面分出人来,去往岛宫禀报;一面注视来人动静,是否仇敌上门生事,随时往岛宫报警。如在平日,凡是师叔这等生人到此,岛主闻报有人到来求见,照例不问来历,首先命人迎出辞谢,拒而不见。一面再以法力推算,来人如只请见一面,或是有求而来,还可好好出去;稍存敌意,或是于他有害,当时便难脱身。即便算出来人有大来头,本非相识,已然辞谢于先,也是休想得见。当时偏巧宫中有事,正在外岛水宫召集徒众密议,只家父一人在绣琼原内岛代他办一要事。那入报的,是个初通人言的海中精怪,只说绣琼原进来生人,语焉不详。自来不是深知底细的人,多往外岛叩拜求见,能深入绣琼原内岛的绝少。家父误以为是弟子有什么急事,或因钓鳌受伤,冒险来此求救,令先勿往前岛水宫通报。匆匆把手中事办完,正欲出宫观看明白,来的是否弟子,再作计较。这一耽延,诸位师叔已然行抵中央海岸,由二位师叔通名求见了,家父这才知道自己料错。来人已然深入腹地,沿途无人通报,家父恐岛主怪罪执役诸人,忙即赶往前岛禀告。并在旁劝说,峨眉开府,对他师徒如何优礼,现命门人数万里远来,如似别人那等谢绝拒见,于理不合,焉知日后无有相烦之处?

“岛主被家父说动,方始延请二位师叔入见。问明来意之后,忽想起将来有一为难之事,也许能为之助,但不知诸位师叔法力如何,能否胜任?于是借着盗取灵药,以作试验。明为制压河图五行,直下丹井取药,实则全宫数十层关口,最主要的只是那寒光、玄玉两个冰魄寒精所主持的六合寒冰之阵和那战门,再便是那丹室下面的元磁真气。这两处地方,一个奇寒,一个酷热。本心只想在来人中选出两位能够抵御这一冷一热的,将来为他出力。所以到处都是形同虚设,全不相干。全宫埋伏,连那河图阴阳五宫,均经先为指点引导,自泄机密,惟恐诸位师叔等受阻罢休。独这两处,一言不发,便由于此。没想到十位师叔俱有耐寒法力,好不欣慰。依他心意,原想诸位师叔镇制河图五宫,现出元始太极宫位以后,自悟两仪动静相生之妙,直下丹室,制住元磁真气,将药取出。

有此法力,将来助他渡那难关,更可从容应付,万无一失,岂非绝妙?不料弟子突如其来,仗着乙真人所赐两道灵符,用以隐形,护身入宫,故现形迹,把家父引往隐秘之处,告知底细。家父知道此举关系弟子成败,仗有乙真人作主,只得暗中相助。

“岛主为防宫中埋伏阻碍太多,本已改令家父全权引导,只注重在丹井下面几层要地,别处任凭相机行事。家父为恐弟子随同,连越重关,虽难保不被轮值守侍门人看破,好在奉命主持,索性把前半数十层关口全行免去。径引诸位师叔,由寒铁飞路直达丹井中层河图阵地。就便把弟子也带往阵前广殿之中藏伏,静候时机,又赐弟子一件护身法宝,居然侥幸成功。岛主因弟子往丹室取药,没有试出诸位师叔能否制那元磁真气,此时又不便明说何事须助,连弟子前后几次暗向家父探问均未说出,机密重要,可想而知,如何不气?旧恨新仇,一起发作,当时行法擒去。看那本心,直想将弟子置之死地,方消忿恨。

“幸而弟子知他面冷情薄,法令森严,对家父一人虽算是个例外,有时相待,仍是刻薄。惟恐累及家父,锐身自任,力言与家父无干。身是峨眉门下第三代弟子,奉了师父师叔之命,随行听命。因知岛主厌恶,隐身海岸,本来不敢妄入。又知岛主自允来人盗药,诸位师叔知弟子事前得乙真人怜爱指点,深知岛宫门户途径、丹井机密,命随同入阵,到时相机下手,不敢不从。现落岛主之手,死活任便,却休错怪家父。他这才生了顾忌,命那服役水怪,将我吊起,先用冷焰焚烤,给些苦吃。欲等家父引了诸位师叔等入见,问明了虚实,再加处治。就是本门徒孙,也须重责之后,方肯释放,否则家父便要吃苦。以此要挟,不患弟子不自承受。忽报天乾山主到来,竟把一切详细真情和盘托出。并还说起,乌神叟自弟子走后,防诸位师叔回去得快,急于同行,又不舍那副原形躯壳,知道弟子已投峨眉,家父不会与他为难,妄想带了同行。先前恐易师叔笑他异类,没有带出,这时往取,不料一时疏忽,忘了当晚极光反应,火中有了绝大吸力。他身上带着几件法宝,恰均为庚金之质,才走进那神火发源的密室以内,立被神火罩往。

他又不舍那几件法宝空身遁走,只得运用内丹,放出寒灵真气,与火相抗,意欲连人带宝和那躯壳,一齐挣脱。时候稍长,神火威力越大,连空身遁走俱都不行。虽然三四个时辰过去,极光越过正子午线便可无事,到底真元损耗,难于补偿,弄巧成拙。正在惶急,乙真人忽命人獭带了灵符,由冰原地底,绕过火源,穿入内洞。同时他那好友黄风道人也已赶来,合力将他连元神一起救出险地了。弟子心想,投身本门之事,已然证实,看在两辈师长和乙真人的情面上,总可宽免。哪知岛主气量小,暗中偷听他和小男真人问答口气,竟还迁怒家父,不是好友劝说,直非重责不可。他那冷焰,身外冷不可当,身内火热如焚。不多一会,诸位师叔人见,他便卖好释放;如若无人解救,全焰发动,竟不知如何难当呢。准知家父必要受累,这人心冷如冰,一意孤行,言出必践,求说无用。只小男真人之言能听,但已解免了多半,况人已走,更无善法,心中忿急,不免现于词色。家父恐弟子出言无状,一再阻止,没敢违背,心却忧虑。适在途中看了家父行时玉符赐示,才知他虽忿恨家父,不合暗助弟子盗药,一则乙真人已有成算,便家父不管,不过稍微费力,一样成功;二则将来他那难关,已非诸位师叔分出两人相助不可。

先前他所虑者,是恐师叔对元磁真气不能制压得住。现在知道,不特冰蚕、温玉俱在本门,尤其就在李、金、石三位师叔手中,只是这次没有带来,借用自无不允之理。并且连那九天元阳尺,也可代向凌太师叔借用,心已喜极。家父与他师弟渊源情分又极深厚,人去怒消,必能宽免。至多指摘几句,或是做个样子,略加小罚。只因弟子知他底细,恐在外泄露,或是异日再来,特意以家父立威,来作挟制之计,实则无妨。底下多是期勉弟子的话,说什么得投身正教,乃千载一时的福缘良机,此去务须谨遵诸位师长伯叔训诲,努力虔修,勉求仙业等语。弟子诚心向往本门,已非朝夕,幸蒙乙太师伯援引,得列门墙,欣幸非常。只恨岛主不近人情,对于家父以严命相迫,不许父子相见。家父又无什闲暇出游,相隔中土数万里,从此空怀孺慕,见面艰难,心中难过极了。“

石生笑道:“这有何妨?只要他肯求助于我,便包你父子能够常见了。“易静道:

“岛主性情不免古怪。他也是有道之上,只要不真犯他恶,决不至于如此固执,定要绝灭门人父子天性。不是有所顾忌,便是别有用心。念在你是他大弟子的爱子,恐你只顾乌私,时来省亲,无心修炼,难以精进,也未可知。且等将来用到我们之时,再行劝说,使你父子能常相见便了。“灵奇谢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风起姑婆岭

严人英剑光迅速,不多时便到达了姑婆岭。

刚到达目的地,严人英便看到李、向、秦三人栖身的洞府被一片云雾笼罩遮住。按说严人英生具慧目,况在晴日之下,休说似轻绡一般的淡雾薄云,任多厚密,也能看出内中物事。但此时他竟会看不见内中一点形影。

就在他深觉奇怪之时,忽见云雾影里有两团金光,夹着两道朱虹飞舞闪动。

严人英仔细看去,认出那是神尼芬陀赐与凌云凤新收两小弟子沙沙、咪咪的佛门降魔防身之宝伽蓝珠与毗那神刀,立知有仇敌来此侵犯。扬手便将本门太乙神雷发出,一大片金光雷火直朝雾影中打去。然后急催遁光,飞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里严人英太乙神雷刚刚连珠发出,人还不曾飞到地头,下面云雾突然暴涨,升高迎了过来。两下里势子全都电也似疾,自然一凑即合。严人英只觉眼前一花,便一被那片云影罩住。方经接触,便觉着那片云雾不特似个有质之物,并还强韧异常,具有绝大粘吸之力。若非自己的飞剑乃仙府奇珍,怕不是刚一接触,就要被云雾裹去。

严人英见状不妙,刚要用法宝将盖上身来的云网强行撑住,猛瞥见一道青蒙蒙的光华射将过来,云网立被荡起老高。

接着,便瞥见沙沙、咪咪两小在金光朱虹环身之下,匆匆飞来,急喊道:“恩师现在洞口守护,不能分身。适才抽空用神禹令冲开云雾,几受妖人暗算。来敌人多,虽有破他法宝,无暇使用。请师伯速往洞口,合力诛敌吧。”说罢飞去。

严人英见凌云凤适才神禹令所发青光只将云网冲开了些,使自己略微缓手,便即收回。知她必是防守洞口,难以腾出手来。当即随手施放各种飞剑、法宝,向对面众妖人夹攻,同时飞去洞口,与凌云凤师徒会合。因强敌在侧,尚未伏诛退逃,空中还有云网未破,见面无暇多说,一齐面向敌人各自施为不迭。

两下里会合以后,严人英才得看清,来敌共有七人。只三影神君沈通、风娘子赵金珍、白鬼脸何小山,是日前南疆大战红发老祖,在妙相峦。碧云塘两地相遇,后被漏网的华山派门下余孽。另有一双髻矮道童和两个道装少年,从未见过。尤其那道童,看去法力颇强,所用法宝、飞剑与众不同,身上也不带有丝毫邪气。看情景,似是三眼神君沈通为首。那道童却单人立在一处,遇上妖人吃亏受挫时,也不出手接应。只顾单独对敌,一面乱施法宝,一面手掐灵诀向空连指。

眼见敌人势大,严人英急忙将太乙五烟罗祭起,只见五道彩色淡烟立即蔓延开来,转眼间便将洞口完全护住,把那云网完全挡在外面。

凌云风得此空隙,才略得喘息。严人英也趁机向她问起事情经过。

原来凌云凤自从峨眉开府通行右元洞火宅玄关,因修道日短,功行未纯,为火宅乾焰所陷。虽仗杨瑾相助,妙一夫人恩怜,幸免于难,元神已受重伤。妙一真人随赐灵丹,另加传授,命在洞中面壁勤修,静养若干日,复原之后再行领命下山。凌云凤见师恩深厚,益发感奋愧励,用功甚勤。又加当时得了杨瑾柬帖指点,进境神速,不消多日便已康复,功力反更精进。随后妙一夫人赐了她两件法宝和道书、柬帖,便命她带了已改名为沙余、米余的沙、咪二小下山。

凌云凤带两小徒下山后,因知众同门下山多有同伴,自己虽然一样赐有法宝、仙柬,却是孤身一人,只带着两个刚成气候的小人徒弟。师长闭关,外面群邪纵横,又未明指去处,好似任凭自己率意而行,觉着前路难料。想起身受曾祖姑、芬陀师祖与叔曾祖母深恩,便决意带两小前去拜望一回,就便领教。于是先往河边倚天崖龙象庵飞去。到后一看,芬陀神尼已经外出,只杨瑾在庵中。

略谈了一阵,凌云凤从杨瑾处得知了秦、李、向三女受伤之事,想起自己左右无事,便打算前去探望。

刚飞到姑婆岭,便瞥见前侧面一条极幽僻的暗谷之中,似有青黄光华微一闪动,知是有异派中人在彼。因那处地方相离李、秦、向三女所居洞府只七八十里远近,凌云凤便心疑有妖人欲对三女不利,当即和二小施展师门心法,隐了身形,轻悄悄沿着山麓低飞绕越过去。

刚越过一座高峰,便见右侧崖前有各色光华飞舞变幻,洞门外站定司徒平,正指乌龙剪连同飞剑,与敌苦斗。洞门已被向芳淑的纳芥环奇光封住。秦、向、李三人同立洞内,却在弥尘幡光幢拥围之下,似想再如危急,便驾弥尘幡逃去情景,神色仓遽,颇为狼狈。洞外斜坡上立着几个男女妖人,正指洞中三女喝骂,得意洋洋。另一道童打扮的敌人,独立洞左危石之上,手指十余团青、黄二色的精光,戟指司徒平,让其速速降伏。

凌云凤见状,不由大怒,手指处,玄都剑化成一道精光,飞上前去。

但她刚飞过去,就见那道童打扮的敌人将手上的十余团青、黄二色的精光放出打来。

凌云凤不知,那个道童名叫卜天童,乃土木岛主商梧最得意的门人,从小随师隐修辽海,甚少往来中土。他手上的那十余团精光,乃是土木岛嫡传的土、木二行真气,专能吸收敌人飞剑、法宝。

凌云凤一时不察,剑光被那两道青黄光华裹住,虽还未被裹去,已不能随意施为。慌不迭往回一收,竟似吃大力吸住,虽能回飞,却甚是吃力。

凌云凤不禁又急又怒,一面仍运玄功奋力回收,一面把下山时妙一夫人赐予的法宝神禹令取出,向外一扬,立有一股青蒙蒙的光气发将出去。

卜天童见凌云凤飞剑未被二行真气裹回,本还想把另一件师门镇山之宝取出一试,岂料青色光气到处,二行真气所化青黄光华立被冲破,化为缕缕残烟,四下飘散。

卜天童见状,当即一惊,怕自己辛苦炼成的二行真气受损,忙将残烟收回。

凌云凤趁此良机,忙带二小直落到洞口,和司徒平回合一处。

卜天童收回残烟后,见土、木精气并未受损,心中暗松口气,知道敌人法宝虽是二行真气克星,但却只能将精气冲散,无法将精气毁去。于是他再次将二行真气放出,因忌惮敌人法宝,他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将二行真气直接打出,而是将其化为一片白色云雾,向下方笼罩过去。

凌云凤虽有神禹令这等至宝,但她毕竟修道日短,本身道力和卜天童相去甚远。再加上土木岛一脉虽是旁门左道,但其道法之精妙并不再一般玄门正宗之下。故而凌云凤即便有二小相助,也只勉强和卜天童战个平手。

而另一边,司徒平独斗沈通、赵金珍、何小山等群邪,以寡敌众,更是靠着乌龙剪神妙无穷,才堪堪维持个不胜不败。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时,严人英恰好送药赶来。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两极宙光盘

在听凌云凤说完前事后,严人英看着眼前弥漫的白雾道:“以我之见,这光云乃是土木由二行精气化合而成,我虽有雪魂珠可御此气,但却无法将其破去。不知师妹可有克敌制胜之法?”

凌云凤想了想道:“我下山时,师父还赐我一件法宝,乃上清故物,名为两极宙光盘,能发两极子午神光线,专破正反五行精气所炼之宝。但此宝运用之前,需提前准备。”

严人英当即喜道:“师妹有两极宙光盘在,真是再好不过。待会我先用雪魂珠将那二行真气制住,然后你伺机用宙光盘将那精气收去。”

说罢,严人英便将雪魂珠祭起,只见一道金光骤然出现,立时将那土木精气所化的光云制住。

一旁的沙、米两小全都贪功疾恶,一见严人英得手,正要各将芬陀大师所传毗那神刀飞将出去,严人英却赶忙将他们拦住道:“这里交给我,你们且去帮助司徒师弟。”

沙、米二小闻言,当即调转遁光,向司徒平飞去。

此时,司徒平正在和其余五个敌人苦斗,已渐渐有些不支。沙、米二小见状,当下不敢怠慢,手指处,伽蓝珠与毗那神刀立化一团金光,两弯朱虹电射而出。

因之前曾听沙、米二小喊凌云凤师父,沈通等知道他们乃是峨眉末代弟子,因此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见他二人赶来,便分出那两个道装少年前来阻拦。

那两个道装少年一个叫乔纪、一个叫文又方,皆是华山派小辈弟子,法力低微,如何能是二小佛宝敌手?只一照面,便被毗那神刀环身绕过,连人带飞剑一起斩为两截,一声惨叫,尸横就地。

沈通、赵金珍、何小山三人见乔纪和文又方两人一照面便送了性命,不禁都心中一惊。

三人中,数何小山最为刁狡,先前凌云凤、严人英相续来援时,便已暗自心惊,但仍误以为这班后起人物只凭法宝、飞剑,功力不够。自己长于玄功变化,可进可退。及至严人英用雪魂珠将卜天童土木精气所化光云制住,乔、文二人又相继送命,才觉出不妙。生死关头,不能再顾颜面,头一个便打了逃走主意。只是因恐牵动别人先逃,为敌警觉,有了防备,累得自己也难遁脱。故意厉声喝骂,把所有法宝、飞剑全使出来,表面做出拼命神气,比谁都凶。暗中却伺窥逃路,准备骤出不意,乘隙飞遁。

岂料险诈太甚,反更遭殃。

沙、米二小一出手被诛杀了乔、文两个妖人,正在高兴。忽见一个脸白如尸的瘦妖人,口中乱骂,满身妖光环绕,法宝乱飞,最是猖狂。不知何小山用的是欲退先进之计,越看越觉有气,互相一打手势,分朝伽蓝珠和毗那神刀一指。二宝立似惊虹怒掣,拨头向何小山飞去。

何小山也是恶贯满盈,不是不知二宝厉害,但因二小法力低微,自恃有多年苦炼成的九九八十一片金蚨剑护身,并未十分在意。又仗着有几粒子母戮魂珠,见二宝神妙,还想反杀二小夺宝。无如二小伽蓝珠与毗那神刀乃是芬陀神尼所赐的佛宝,专破妖人防身邪法。

何小山所用独门飞剑九九八十一片金蚨剑,本似一座光幢把全身围了一个风雨不透。伽蓝珠所化的金光疾飞在前,方一和光幢接触,便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将整座光幢都动摇震散。何小山不禁大吃一惊,方在忘魂皆冒,跟在伽蓝珠后的毗那神刀已趁隙飞入。

何小山见两弯朱虹电射而来,知无幸免,把心一横,待要就势兵解时,二小已经防到,手指处,伽蓝珠金光暴涨,瞬间将何小山元神定住,随即两口毗那神刀环身一绕,何小山立立即形神俱灭。

沈通、赵金珍二人见何小山身死,登时都大吃一惊,看出情况不妙,起来逃跑的心思。两人都是一般心思,都想自己先逃,让对方给自己殿后,于是谁也不跟谁打招呼,各自收了法宝飞剑,便要望空飞遁。

本来两人若是打好商量,同心协力,未必没有逃脱的希望。但此时各逞心机,反而断送了性命。

先是沈通没料到赵金珍和自己一般打算,只顾飞顿逃跑,没有防备,被司徒平的乌龙剪迎头赶上,拦腰一剪,剪为两段。刚将元神遁出,就被二小赶上,伽蓝珠、毗那神刀接连打下,立时魂飞魄散。

赵金珍见沈通身死,更是吓得亡魂皆冒,不顾命的向外飞去。但她刚飞出不远,就见七道彩色剑光从上方飞来。原来是上方的严人英见她要逃走,放出七修剑来阻挡。

赵金珍没料到严人英在卜天童交手之余,还有余力对自己下手,一时不察,肩膀上先被赤苏剑打中,虽有法宝护身,受伤仍是不轻,痛彻心骨,不禁“嗳呀”一声。紧接着,水母、阳魄两剑接连打下,护身妖光立被震散大半。同时,天啸、金鼍、玄龟、青灵四剑已将她围在中间,从四面八方追卷过来。

赵金珍见状,心知生望已绝,再不见机,连残魂剩魄都难保全。当下把心一横,一面强忍苦痛,加急飞遁,一面毒口咒骂,把所有邪法、异宝全使出来,作出情急反噬,待要回身拼命之势。然后趁严人英不备,倏地回身朝青灵剑迎去,猛把身外妖光一撤,剑光立即绕身而过,斩为两段。天啸、金鼍、玄龟三件跟着一绞,妖妇立化劫灰,尸骨无存。

严人英心思细腻,见妖妇急转妖遁,返身迎敌,便料她想借势兵解,遁逃元神。急忙太乙神雷连发,欲要将她彻底铲除。哪知妖妇精于玄功变化,元神虽在雷火中糟了重创,但终还是逃了出去。

转眼间,来敌就只剩卜天童一人。

这时卜天童已几次想收法宝逃走,均吃严人英阻住,急得厉声怪叫道:“我这土木精气与众不同,你们破它不了,留在此地遗害无穷。我暂时已自认下风,有本事的,让我收了回去,日后再见高下。免得你们既不能用,又不能收,势必仗着神雷、佛光、法宝、飞剑将它震散,害人造孽。我已懒得和你们再打。休看你们人多势众,法宝、佛光厉害,我如赌气一走,你们没法收拾,造了大孽,受你们师长重责,却休来怨我。”

这时,凌云凤已然抽空将那专破五遁精气的师传至宝两极宙光盘上的子午方位对好,闻言说道:“这位道友想必是土木岛商岛主门下,我们师门还有交往,虽然多年不见,总是同道之交,如何受人愚弄,无故乘我伤病同门于危?此事无论如何说法,你均理亏。其实我们擒你易如反掌,只因顾念昔日师门旧交,不肯过使你难堪。只稍引咎,立可无事,你偏不肯。你休看我等学道年浅,要收你那二行真气,却是手到拿来。我师传法宝乃上清故物,名为两极宙光盘,能发两极子午神光线,专破正反五行精气所炼之宝。你想必也知来历。你环身均有二行真气环绕,此宝正是你的克星。再不见机,不特上空光云被我收去,你也不死必伤,甚或伤及元神。我初次试用,此宝威力至大,灵妙不可思议,万一我道浅力弱,不能全数控制,收发由意,你却难于禁受。为此预为警告,必须小心戒备呢。”

卜天童早听师长说过此宝来历,乃本门惟一克星。闻言心虽惊惧,但也有些怀疑这等天府奇珍,如何会被传与一个末学后进女弟子之手?正在将信将疑,凌云凤已侧顾严人英,喊道:“严师兄,请将雪魂珠收去。我看他这二行真气所炼之宝,是否如他所言,外人无法收取?”

卜天童最苦的是雪魂珠将满空光云托住,用尽心力,无法收转。

闻言暗忖:“宙光盘,只听恩师说起,并未见过。就算此宝威力神妙,必不如自己的二行真气由心收发,其应如响,神速无比。”

故作未闻,暗中准备,只等珠光一撤,立即收宝飞遁,日后再打报仇之策。

原以为宙光盘用时无论多快,也得一点时间施为,何况敌人还未出现,便令先收佛光。以为只要稍有空隙,立可收宝脱逃。

哪知对方早已准备多时,手扬处,立有长圆形一盘奇亮无比的五色精光,中心有一银色针形之物,针头上发出极细极密的一蓬光雨,比电还亮,耀眼欲花,恰与雪魂珠一收一发,同时发动。隐闻风雷之声,宛如百万天鼓一时齐鸣,电也似飞起丈许高下,便即浮空停住。针头上银色光线立即暴伸,向空射去。那荫蔽全山的千百丈光云立被吸住,不特一毫不能收回,那二行真气原与心身相合,当时便已有了警兆。

卜天童觉着身上一紧,似被一种极强的潜力吸住,似要往那针头上拖去。再看那弥空火云光焰,竟似狂涛倒倾,天河决口一般,被那一蓬银雨裹住,晃眼便少了一半。身子又觉越吸越紧。才知此宝威力果如乃师所云。如今自己通身均是真气环绕,连同那些受克制的法宝,再不速逃,必被连人吸去,吃那针尖银雨一裹,连元神也未必能够保全。吓得惊魂皆颤,忙运玄功挣脱束缚,一声怒吼,破空遁去。

凌云凤也不追赶。真气无主,容易收取,滋的一声,一时都尽。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土木晶砂

“不错,你算是问了点子上了!”灵虚老道走在前面,和虚剑空侃侃交谈,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虚剑空蜀山的近况,修道界的最新消息,和世俗的一些情况,虚剑空知道自己心中的疑惑今天肯定有个答案,却也不急,一一回答,当虚剑空说到碰到凌飞两人拼斗的情况,虚剑空冷哼了一声:“那凌飞也是个剑修,不过仗这自己的一件赝品法宝杏黄旗调动土系元力才和我打成平手,可惜我们蜀山法宝少有,不然我定然可以战而胜之,搓搓昆仑的名头!”

灵虚老道淡笑:“他昆仑有法宝,我们蜀山未必就没有,待会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们两人比拼飞剑凶险无比,却没有人受伤,相必是有高人在场做和事佬吧!”这灵虚老道猜测果然准确,像自己亲眼所见!

虚剑空满脸古怪:“师伯,这事也是够巧,我和凌飞正要分出胜负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是海外天道宗叫周青的散修,年纪轻轻,道行功力却是深厚无比,怕是现在弟子的功力和他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弟子为了拉拢他还送了他一快我们蜀山的令牌,不过后来向辉传信过来说那个周青曾经在妖怪联盟出现过,还救走了一个狐狸精,还有前个月和一个功力高的吓人的青年出现在龙组的总部,和隐藏在龙组里面的高手一个叫旷君道人的比试了一次,那旷君道人事后甘败下风!”

“你说什么!”一直是宠辱不惊的灵虚老道竟然脸色大变,甚是惊讶。“师伯!怎么?那旷君道人是什么人?”看见灵虚老道脸色突变虚剑空惊讶不已。

“旷君道人是盾甲宗的长老,三十年前就是化神后期的高手,和哀牢山尘乙道人一样,辈分比我们四大宗师还高了一辈,成名甚早,前辈高手级的人物,尤其是阵法之道据说已经达到了无形之境,是最有希望逆转肉身,达到不死境界的人。要击败他,恐怕是如今的我也是办不到啊!天下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高手?你说是海外散修?”灵虚老道面色凝重,“如果是海外散修道是有可能,那群人深不可测,不过不问世事,闲散淡泊,现在出来两个高手,到底是要干什么?”两人任是想破头皮也猜不到周青和轩辕法王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渐渐的交谈走到了一块巨大的炼丹台前,灵虚老道停下脚步到:“罢了,既然事情出了变数,那就只有按我们制定的计划了,这些年我一直是研究这凝碧崖的秘密,终于让我翻阅到本门一本典籍,凝碧全崖共有五峰九泉十八洞,到处皆藏有我们蜀山前辈剑仙的宝芨灵药奇珍,其中最大的藏宝地点就是这炼丹台之下的云海之中!这炼丹台下就是我们蜀山的镇教大阵两仪微尘阵,此阵发挥到极限可以使微尘之地化为宇宙洪荒!我蜀山千年前威镇天下,现在虽然也算是不错,但是却远不及峨眉三次斗剑的辉煌,原来我们蜀山前辈为了让我们精修剑道,将所有的法宝都藏在了这两仪微尘阵中,后来这两仪微尘阵也失传,我们蜀山才不复当年的风采!”

“那师伯找到了这两仪微尘阵的出入之法了,可以开启里面的法宝?”虚剑空也是聪明之人,一下就想到关键所在。灵虚道人赞赏的点点头:“不错,我在着凝碧崖的一个洞府中偶然发现了我们蜀山前辈齐金蝉真人留下的道书玉简才参悟这两仪微尘阵的奥妙!”灵虚捏了几个法诀,丹台下面的云海突然仙云弥漫,彩光耀目,变幻不定。

“此阵共分生、死、晦、明、幻、灭六门,入阵的人只要不落幻、灭两门,生死系于一念,要入此阵,非从死门入内不可。”虚剑空紧紧跟在灵虚身后,祭起金光阔剑护身从丹台冲入云海之中,只觉得彩云倏地流波滚滚一般,又一变幻,只见一片平地,白茫茫四外无涯。再仰头一看,天离头顶甚低,也是白茫茫的上下一色,耳边便传来灵虚的声音,知道在指点自己真法的奥妙,于是静下心来,边观察阵中各种变化,边凝听灵虚的指点。

“此阵死门在东北,生门在西南,幻门在中央,灭门在极东,晦门在极南,明门在西北。死门难入,易于求生;生门易入,容易被困;灭门是大阵的枢纽。”

“幻门变化无穷,容易迷途,陷窒真灵;晦门黑暗如漆,恐非寻常所能应付;只有西北明门可以开通!”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一亮,虚剑空出现了一个石洞之中,这石洞古朴清雅,流水潺潺,洞宽数十丈,长达百丈,每隔两三丈,洞壁之上就有一个巨大的孔洞,每个孔洞之中都有一团宝光,强大的法力波动散发开来,令虚剑空都心惊胆寒。

“这里共有一百三十九件极品法宝,有几件威力甚至超过了紫青双剑,哈哈,这才是我们蜀山当年名震天下的凭借!”灵虚道人得意之色逸于言表。双手一抓,一道蓝色的光华抓在手中,饶是跳动不已,灵虚连连用真元念动咒语,蓝色光华才停止跳动,变成一个半尺方圆的蓝色小盘,盘中满是日月星辰缠度,密如珠网。

中心浮卧着一根四五寸长的银针,针尖上发出一丛细如游丝的芒雨,精光奇亮。所指之处,有两小堆青、黄二色的晶砂,乍看甚是细小,定睛注视,粒粒晶莹,奇光辉幻,不耐久看。“此法宝叫宙光盘,里面的细小金砂乃是土木精气经过仙人炼化,均有无上威力,无穷变化,此砂一离此盘,每一微粒重如山岳。其中那根子午神针更是厉害非凡,一经施展,如跗骨之蛆,中之则神形俱灭,乃是不输与紫青双剑的厉害法宝。”灵虚又指着几团耀眼刺目的光辉道,“那分别是九天元阳尺,弥尘宝幡,九天十地辟魔神梭,是这里的法宝最厉害的几件,乘开派大典还有几天,我助你降伏其中一件,开派大典之时,就是我蜀山成为第一道门之日!”

“师傅啊!我们去蜀山干什么?难道去报仇?可是我和我姐姐都是妖怪耶!那些坏坏的道士会对我们不利的!”小狐狸周璨撅着嘴巴向把她抱在怀里,脚踏白云在万丈高空缓缓飞行的周青问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化敌为友

幸。无论功力、法宝以及成就,哪一样也不如人。并且新近才仗这班小师弟们解围,以后多灾多难,需人助力正多,如何刚得脱因,出语便自轻薄?他是一行表率,这等戏言轻慢,终非所宜。心中不以为然,不由看了寒萼一眼。

旁边向芳淑人既美好,又生具灵心慧舌。知道金蝉除对朱文亲近外,向不喜与女同门相聚,又不甚善词令,时为女同门所窘。见他未答,又带著不好意思神气,本想加说两句取笑。及见牝珠司徒平不以为然,福至心灵,忽然警觉。暗忖:“自己道浅力微,在外行道全仗同门随时相助。难得在一处聚首,相机结纳还来不及。何、崔二师姊背后常说寒萼出语尖酸,心性偏狭,非修道之士所宜。如何还去学她?”

念头一转,便未开口。等把众人让进洞中,落座之后,向芳淑恭恭敬敬走向当中,朝著上面众人说道:“妹子年幼道浅,入门不多日,便奉师命下山行道,虽幸得有李师姊先进提携指点,终是识浅力薄,不知轻重。适见七位小师兄与凌师姊,共才别了多少日月,竟有如此广大神通。妹子仅仗纳芥环和下山时所赐两件法宝防身御敌。想起前路艰危,实是胆小害怕。望诸位师兄、师姊,念在小妹年幼无知,随时教训扶助,不令陨越,贻羞师门,感激不尽。”

说罢,拜了下去。众人见向芳淑言动温婉天真,心性却极灵慧,虽功力较浅,却行事坚毅,又生得那么娇小美秀,本来谁都喜欢她。只是向芳淑好强向上,外柔内刚,被私心蒙闭。因对尊长奉若神明,唯恐不周,常惹资深同门不满。刁钻口甜,专一会哄师父疼她,两位师姊就常背后这样说她。因芬陀大师交代速去速回而不敢多言,就与李文衍等三女弄成介蒂。少却的就是诚与敬。受伤后,与李文衍同聚一洞,说话多了,才解开心结,痛知前非。适见妖人势盛,取出仙示观看,那空白之处忽现字迹。才知芬陀大师重炼青蜃瓶的契机,是专等今日悟道,才可往龙象庵领取。所以向芳淑楚楚可怜,求取同情。

同情也是因人而施。无依无靠的乞丐纵使叩得头颅爆血,也难赢得路人一眼。向芳淑是金姥姥罗紫烟宠徒,同门更不满,也不敢轻贱,打狗都要看主人面,心中自有其份量。份量越高,低头所予对方的优越感也越劲,听得众人雄风高奋,万大也应承。

兴高采烈中,邓八姑含笑缓步走了进来,随向凌云凤道:“师妹,你树下一个强敌,师长闭关,无人能以化解,你可知道么?”

云凤闻言大惊,只当是适才收去卜天童土木精气所炼的晶沙,因而结怨树敌。刚开口说了句:“我收此宝……”

八姑便接口拦道:“我说的乃是你今日所杀的姓雷白衣少年。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对头乃昔年在仙桃蟑隐居,后成正果飞升的前辈女仙申无垢记名弟子。师门多有渊源。够你麻烦的呢。至迟三五日内,必寻你责问为难无疑。最厉害的是她为夫报仇,有话可说。遇见这等人和这类事,只许你设法化解,不能伤她。最好先往一有法力的同道好友那里暂住相待。”

石生气不过,去拉yin魔严人英道:“我们行道多难!不过杀了一个刚想回头,还未脱离妖党,又是随同前来暗算的敌人,便有这么大麻烦。他与妖妇一起同来作怪,又邪气在身,更脸上又没刻字,不比卜天童还可看出一点行径,谁分得出?假使我们来迟,他暗害了三位师姊,莫非也能容他拉倒?我懒得听了,我们到外面走走去。”

六矮之中,yin魔严人英与金、石二人最为情厚,纵非心愿,也不肯逆他,听得石生点出卜天童,已知其意,便随了同行。到了洞外,石生忽然转身说道:“你那清光虽然神妙,还有一点破绽。你把它放向空中,我指与你看。但我指到哪里,你便放在哪里,越快越好。”

yin魔严人英惯扮痴呆,装出虚心老实,信以为真,将手一扬,清光便飞向空中,随著石生手指,先在高空中飞舞了一会,换了好几个方向,倏地一指洞门,清光早随手指飞过去,将洞门前一带罩住。石生拍手笑道:“现在破绽已被补好,如有什敌人,跑不脱了。”

先前逃去的卜天童却突然在洞中出现。卜天童适才逃走以后,想起土木晶砂被人收去,不特回山无法交代,于将来成道上也有妨害。并且师长法严,向不许人违犯。虽与峨眉失和,但曾告诫门人,不许与诸正教中人为敌。失宝关系重大,不禁中馁心寒。自恃隐形神妙,飞遁迅速,便即赶回窥伺,打算明劫暗盗。只精沙一离开宙光盘,不特立可收回,还可在收回时骤出不意,使神雷爆发,伤人报仇。到后一看,晶沙仍在宙光盘内,并未取出,心里虽失望愁急,但听出敌人并无恶意,连那土木晶沙也未想要。无奈生平从未服低,想了又想,实在不好意思现身索取。守了一会,见众未觉,渐渐胆大。跟了八姑进去,隐藏室角。

八姑拿眼色暗点,金、石二童首先警觉。石生灵慧,在洞内看出破绽,惟恐又被逃走,藉口观景,把yin魔严人英拉出,设此巧计。先与他看点颜色,以示任你如何隐迹,难逃一行法眼。再拿话将他,使他不好意思遁走。然后再与他相见,释嫌修好。邓八姑识得石生用意,不等封洞,先开口笑道:“卜道友嘉宾惠临,如何还吝一谈呢?”

卜天童见众人齐对她恭敬,虽料是个峨眉女弟子中能手,还没想到这等厉害。已被说破,不便再隐,只得现身,红著一张怪相的脸,慨然说道:“我此来实是想取回土木晶砂,见无法下手,本要走了。”

回顾清光封洞,石生拉著yin魔严人英,收了清光走进,先开口笑道:“我名石生。你中土初来,这场架打得多冤枉!你们木土真气所炼晶砂甚是高明,我们拿了去也不会用,一个不留神,还要受你暗算。不过你法力太高,又受了妖人蛊惑,不这样,没法和你交朋友罢了。休看我是小孩,师兄、师姊们全都对我好,我说的话必能办到,少时晶砂一定奉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卜天童闻言,自是心喜,先前骄矜负气之念为之一扫而光。金蝉随唤:“凌师妹,还卜道友法宝。”

云凤早已得了八姑传声相告,特意走向一旁,相隔约有三四丈。闻言立答:“道友一来,便准备好了。”

随将宙光盘一举。八姑在旁笑道:“久闻土木晶砂神妙无穷,宙光盘子午神光线威力也不在小。卜道友固是法力高强,运用由心,但此宝已被太yin元磁真气吸紧,卜道友须运玄功强行收取,始能摆脱。凌师妹又是新受此宝,恐怕运用不精。到时盘上神光一个禁制不住,不问出于何故,均易毁损此洞景物,岂非无趣?为防万一,莫如待我试照原质收取了来奉上如何?”

拍完马屁,也要显的颜色,莫教人看扁了,那可不是怕马屁,而是卑躬屈膝了。卜天童天生特性,闻言暗忖:“我那土木真气,因受宙光盘本命克制,所以复了原质。只一脱禁,就我不暗中运用,也必化成二行真气。再说原质晶砂和盘中子午光线差不多,都比真火还要热上千万倍,金铁沾上皆化,外人的手如何取法?”

素性真诚,本想说可去外面交还。继而一想此举出诸对方,与我何干?既出大言,当有实学,乐得就此试她功力深浅。但见一片祥霞微微一闪,八姑人已不见。只见冷荧荧一团栲栳般大的银光突然出现,先环洞绕飞了一匝,倏地缩小,急如流星,往宙光盘中那根子午神针指定的一小堆土木晶砂上罩去。

这时宙光盘在云凤主持之下,已然长大到四尺左右,银光圆径也有尺许。虽然因针光上太yin元磁子午神光线被云凤止住,吸力仍是强大,晶砂仍在针头所指之处未动。但也随同宙光盘长大了好些倍,每粒约有半个绿豆大小,粒粒晶莹,已然射出奇光,似欲流转。银光眼看落向针头之上,忽似有什么警兆,电也似离盘飞起。

卜天童忽见银光两起两落,以为土木晶砂奇热难禁之故。方暗笑她不知进退,猛瞥见盘中晶砂忽似星群跳动,急飞电旋,精芒越强,似要离盘飞起。银光仍是原样,正往下落。知道不妙,忙喝:“诸位道友留意戒备!”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极轻微轰的响了一下,银光已第三次离盘飞起,盘中晶砂全数失踪。卜天童百忙中侧顾,众人全都照常言笑,神色自如,自己空自大声示警,竟如未闻,只金蝉笑答了句:“无妨。”

紧跟著,银霞略一闪变,八姑现出身形,手上却多了一把晶砂,外有薄薄一层银霞包住。卜天童不禁大吃一惊。忽又觉著张惶贻笑,犯了平日好胜习性。暗运玄功真气,往回一收。初意仍只想略挽颜面,惟恐毁洞伤人。仗著此宝独门秘传,神妙不可思议,又与其本身真气相合,如磁引针,收时应是捷逾闪电。但由本质复化气体时,好似一个极猛恶的大地雷,药引已燃至中心,吃外皮压紧,郁怒莫宣,得隙即出,忽然爆发,威力至大。纵能由心运用。这一收一发之际的威势,仍不能禁其发泄。

卜天童打著浅尝辄止,只要对方稍微受伤,或是措手不及,惊慌逃避,立即停手。哪知连试了两次,似被一种极大潜力隔断,收不回来。八姑竟如未觉,反用另一手捏起一粒,笑对向芳淑道:“师妹,你还不知这土木真气精英凝炼之宝有多厉害。就这小小一粒,卜道友如以全力使其爆炸,方圆百里之内齐化劫灰。

并且此宝越小,发时威力越大。”

卜天童见八姑明知自己在收,故作不觉,内愧之余,不由又起童心,暗中加增吸力,直到施展全力,毫无用处,方始心悦诚服。见八姑含笑望着自己,红著一张怪脸,笑道:“我生平从未服过输,今日真佩服你们了。”

八姑借此给他一点做诫,不自行叫破,要听他服输。卜天童衷心佩服,把平日骄矜之念完全去尽,不复再存暗斗之心。依言行法一收,八姑手上所托晶砂立化成青、黄二色的精光彩气,朝卜天童射去。

众人见那二行真气虽吃八姑雪魂珠制住,所化光气细小如指,但是精芒电射,甚是猛烈,离手便发出轰轰之声,震得洞壁都在摇撼。就这样,声势已有如此猛烈,如被骤然发难,事前一无戒备,岂不全洞皆成粉裂?可是一到卜天童身侧,便即无踪,收势甚速,晃眼收尽。

这里才事了,yin魔严人英却从附驻凤娘子赵金珍身上的摄形法气传来讯息,妖妇陷入形神俱灭的险境。

第百四十二节yin揭玉碑

妖妇赵金珍乘乱逃过凌云凤诛戮后,一直隐伏洞侧山石后面,运用玄功藉以养息,见女殃神邓八姑来到,吓得亡魂皆冒,立化一道邪烟遁走,飞遁极快,却为卜天童新识不久的干神蛛所见。

干神蛛是麻冠道人司太虚门人,伏伺姑婆岭侧,安心为结纳峨嵋门下,本心想乘卜天童占上风时出场解围,劝其速退,见好就收,不料一会便见土木真气笼罩全山,使出最后辣手,却连师门至宝也吃人收去。欲寻天童劝说,却见邓八姑入洞,凤娘子赵金珍由洞侧飞起。干神蛛见妖妇受伤落单,当然不吝惜打落水狗,立纵遁光追去,不觉追入巫峡乱山之中。妖妇想起前面峡底有一老相好,被困在石洞之中已有多年。

那老相好乃石仙王子石元真的内侄,名叫庞化。妖妇知此人性如烈火,乖戾无比,以前本不喜他。只因他身具异禀,法力甚高,虽然好色,并不常与女人交合,不似别人纠缠不清,将来可以利用,因此应酬了两次。庞化不知就里,还当妖妇与他真个恩爱。不久,庞化便因以前作恶太多,被秦岭石仙王擒去,囚入这里巫山神女峰后峡谷地岤,紧闭在内。

此乃石仙王关临昔年入赘石家时,修道之故居,移居陕西秦岭羚峡仙府后,不舍废弃这发祥之地,先由乃子石元真居住。石元真夫妻生下一子一女,子名石完,女名石慧,才得五岁,原是双生。吃召往秦岭,只留下小姊弟二人。石仙王令庞化从旁照看两小姊弟,藉以虔修悔过,用太yin如意仙索把庞化捆住。那如意神索威力神妙,被它捆住怪人,只要越过界限,周身被仙铁丝勒紧,深嵌入骨,痛痒难禁。一离洞三步,立发yin火内燃,成了灰烬。

昔年所结妖党得知底细,前来加以蛊惑,庞化渐渐故态复萌。日前托人带话给赵金珍,说困他的五根神线已有破法,但是洞中还有两小姊弟法力渐高,决不容他逃走。他不敢对这两小孩暗算,引出杀身灭魂之祸,向妖妇求引援手。妖妇因石家难惹,因而得信并未照办。此时急难往投,正可将计就计,将干神蛛引入洞中,激其出手除去。

妖妇飞来时,正值怪人强忍苦痛,带了身上所绑神线,不时去往洞口探头外望,正在切盼。五色烟光一冒,妖妇便被裹去,无影无踪。干神蛛晃眼追到。遁光过处,原作土岤掩蔽的藤草、土石全成粉碎。岤底又深又黑,洞径更是曲折异常。干神蛛循径急追到近尽头处的大片广场园林,便见右面壁上有一大洞,飞出庞化,一个非僧非道,装束奇特,头上乱发虬结,身材粗短的怪人。

怪人庞化怒吼一声,扬手一片白光,先将全身护住。紧跟著把腰间一个鱼皮袋取下,往外一甩,立有一股火花激射而出。那火星俱只米粒大小,每粒均带有一层深绿色的光焰。初发时,只有人臂粗细一股,飞出丈许,便互相激撞,互相挤拥排荡,一撞即行爆裂,炸音宛如连珠密雷。由此一变十,十变百千,纷纷化生不已,晃眼便如狂涛怒崩,涌向前来,越来越密。晃眼工夫,火色也由红转白,由白转成浅碧,夹著大片轰轰隆隆万千连珠霹雳爆炸的巨响繁喧,密压压由上下四外六面往中心追来。干神蛛身外成了一片火海,威势甚是惊人。那爆炸冲击之力却是晃眼加盛,其力至大,几乎使人禁受不住。

干神蛛身上白影倏现,突然往外一胀,立生反应。无量火焰星花自相激撞,轰的一声震山撼岳的巨震,身外的烈火立时红雪倒崩,往四外坍去,面前立空出一大片地面。身外石火虽被荡散,并未消灭,正由分而合,晃眼化生密集,重又围涌上来。怪人除白光护身外,又放出了两道墨绿色的火花,与白影相持。忽听一少女口音叱道:“你袒护妖妇,与我无干,不该偷我石火袋用。休说消耗灵火,便将我姊弟布置的花园毁去,也不与你甘休呢。”

少女语声才一入耳,火光倏地由碧而白而红,由密而稀,变化绝快。就这光色微一闪变之中,那一大片火海已全化为乌有。一个满头银发披拂两肩,年约十五六岁,容姿美秀,肤色如玉,赤著双足的白衣少女,手中拿著怪人腰间所挂曾放大量烈火的鱼皮袋,正转身往门里飞去,一晃不见。忽又见一白眉巨目,身穿黑衣,面容丑怪的瘦矮小孩,怪声怪气急喊道:“原来你骗我,这来的是好人,不是妖怪。姊姊不帮你,我也不帮你了。”

双臂一振,立有一片墨绿精光将身护住,双足一点,便往火光中飞去。伸手一抓,便将两道墨绿色光华收去。怪人见白影电驰飞来,一声怒吼,飞身便往门内逃走。干神蛛如何肯舍,立即跟踪往里追去。进门便见一所陈设富丽广堂,壁上现出一座穹顶圆门。这是石仙王用来遇敌藏身和诱敌人伏的八层禁法,怪人前些日刚用花言巧语哄骗两小姊弟,把所传封闭全学了去。

干神蛛不知是计,急于擒敌,往前冲去。里面也是一所广堂,陈设形式均与外层相同,面积却小了一半。对面壁上光影变灭中,似还见有人影一闪即隐,越认为所料不差,忙即追入。似这样,接连冲进八层门户,前面壁上除怪人外,并还同有妖妇。哪知到了第九进室内,反倒无了影踪。

当地乃是一个六角形的石室,宛如是用一块三丈大小的极好翠玉凿空而成,除正面入口外,通体浑成,不现一丝缝隙。陈设却极简单:左右两旁各有一白一黑,形似蒲团,大约五尺的玉墩。当中一具五色斑斓,非金非石的丹炉。忽听怒喝声似由石壁中发出,便朝迎面壁上冲去。方觉坚逾精钢,与头几层石壁不同,室中埋伏已然发动。眼前一花,大片墨绿光华将全室布满,当顶压下。同时耳听小孩厉声大喝:“动不得,还不快退出去!”

干神蛛话未听完,光已下压,其重如山。跟著脚底一空,现出一个光华耀眼的深洞。没料到埋伏在上,骤不及防,虽仗著白影护体,人未受伤,但那一压之力,竟不及抗拒,立被压低丈许,陷入地面之下。猛又听到小孩在上面喊道:“你这个坏女鬼也跑不了,快滚下去送死!”

那是石完发现怪人与妖妇合谋诱敌,违背乃祖石仙王之戒。石仙王因一双孙男女石慧、石完全部生具异禀,赋有特性,将来仙福也至厚,以自己所习虽非左道,也不是玄门正宗,如令随侍在侧,至多修到地仙,似此美质,未免可惜。加以再过数十年,便是四九天劫,自己能否避免,尚不可知。再者岤内有玉碑,便令慧、完姊弟住在看守,也许将来巧遇良机也说不定。便连碑带地岤一齐封禁,不论仙凡,俱都只能入而不能出。此外,只有孙儿女所用飞剑、法宝,原是万年灵玉精英所炼,一旦误入,尚能仗以防身免害。

庞化擅自移动后层禁制,将干神蛛压入地岤之内。石完心中大忿,一赌气,用家传法宝将妖妇掳住,就势掷下。百忙中看见上面已经合拢,成了一片极厚的翠玉坚顶。一道墨绿光华,内中裹著一个女人影子,手舞足蹈,流星一般往下射落,出正是妖妇。

干神蛛慌不迭用白影开路,运玄功待往上冲,连冲了几次,只冲得墨绿光焰似雨箭一般当头射下来,事后翠壁依然完整,纹丝不动,上下四外也是极整洁晶莹的翠壁。再看下面,深约三十余丈,地方比上面大得多。当中立著一幢红、白、墨绿三色交织的精光,矗立当地,光焰万道,四射如雨,照得合洞通明,却高只十丈。三色光幢之下尚有光雨射不到的空地。

干神蛛由上面绕飞,避开正面,朝岤底处飞去。落地一看,那光幢上三色精芒耀眼欲花,甚是强烈,不可逼视。知那个光幢必是禁法中枢纽,稍微触犯,立即发难。绕著光幢,上下飞驰,瞥见妖妇一条淡影在光幢侧下面空处一闪。妖妇本来她缩身洞顶一角,洞壁角光雨不及之处,仗著壁色墨绿,又多花纹痕印,淡影往上一合,本来未被看出。因干神蛛在那共只数十丈方圆的地面飞行迅速,妖妇为恐察觉,心内一慌,往侧一闪,打算绕出光幢之外,贴地飞逃。干神蛛白影立即照将过去,展布开来,晃眼化成十来丈一片光幕,兜罩下去。

妖妇惊慌失措,只顾避那三面兜罩的白影,忘了身后那幢三色奇光这时正在爆发。两下一凑,那三色光幢忽然暴胀,三色精芒一齐旋转,看去好似大小千百层云光漩涡,分合不停,中间迸射出无量三色芒雨,把妖妇立卷了去。三色奇光也上冲洞顶,四外也差不多均在精芒光雨环射之下,轰轰之声,与精光上射击石之声混成一片,声势猛烈,甚是骇人。

干神蛛在白影环绕之下,也被光旋吸住,四外三色精芒,电雨一般朝白影激射上去。正在强力外挣,挣脱一层,又是一层环涌上去,其势绝快。光焰交织,芒雨丛飞,奇丽无伦。白影越强,光焰电漩声势也越猛烈,所幸人未受伤,还能抗御,也未引发地水火风等等巨变。只是脱身不得,已能上下左右移动,不似先前紧附当中心一味苦挣。

紧跟著妖妇被一团旋涡云光吸住,急转变幻,缓缓由右下角斜移上来,到了干神蛛先前陷身之处,方始停住,依旧疾转不休,只没干神蛛的快。光幢上面也起了变化,先是中心光云杂沓,四外合拢,将妖妇包住,现出个一丝不挂的赤裸女体,雪白娇嫩的宛如一朵出水芙蓉,线条柔美,更滑如凝脂,赤条条的在光云中挣扎,越挣光旋越强,渐渐无力。在旋涡中风车般急转,仍然散发著yin荡艳女的魅力,活色生香、千娇百媚。

一双长条形的春荀|乳|房,硕大饱满,耸挺而不坠,巍巍颤颤的向酥胸前直射,配上葫芦般窈窕的纤腰,体态妖娆,再加上这美丽倾城的绝色尤物有著天赋的马蚤媚姿态,危机中也摇曳生姿,成熟动人,扭出火辣辣的yin艳性感,夸张著那毛茸茸、极其浓密的yin毛丛,显示她的x欲非常旺盛,两且欲望极为强烈。

就在这四外云光裹紧,往上一包之际,yin魔血遁闪来,化出冯唔外相,把这风情万种的迷人荡妇猛然的从背后揽抱,把硬梆梆的魔吊顶在臀罅上,护入先天真气,不使云光束箍压入。那散发著马蚤气的嫩肉上被轻轻一触,就像是受到电击一般,整个人立即就崩溃,花枝般的腰身立刻微微地颤抖起来。妖妇回头一望,见是朝思暮想的小冤家,不由秋波转送出双弯凤目,眼角里尽是娇滴滴的万种风情。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喜见爱郎护持,冶艳妩媚中显有凄婉哀伤,隐隐带著一种荡人心神的异样魅力,勾魂摄魄。

yin魔冯吾在梨花峡妖洞因此妖妇赵金珍修为高,威信强而未施煞手,却在众香国里,未尝单独yin会,欣赏得此妖妇的天心媚骨。今朝乘人之危,即使yin海纵横,也色授魂予,欲火升腾,移上魔手揉搓著她那垂吊在胸前剧烈晃动的一对豪|乳|,更觉到柔软的玉|乳|在掌心震荡,一阵强烈的电流从|乳|晕传来,酥得恨不能全身投入,用力揉搓得五指收紧,深陷绵堆内。

妖妇也被揉得仿如电殛,传来阵阵电流,不断地冲击著她那天生媚骨的胴体,通体舒畅。|乳|蒂搏动起来,并像火一样燃烧著,扩散出整个|乳|房都酥麻起来,像被火燃烧一般的发热,并渴望被用力的搓揉。一对娇挺怒耸的娇软椒|乳|,在yin魔冯吾的yin邪抚摸揉搓下,让她原本惊呆了的娇媚粉脸变得yin荡妖魅,美眸中闪烁著一股醉人而狂热的欲焰,楚楚动人的绝色妖妇丽靥绯红,春情似火,欲焰难耐的轻哼细喘,樱唇忍不住嗯哼出醉人柔腻的娇吟。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伏,像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娇挺的|乳|峰随之颤动,更被抚捏揉搓得酥麻酸痒,给挑逗得浑身虫行蚁咬,在提醒著她的性渴望。胯下这妖妇果然是个马蚤脿子,已经欲火焚身,内心感到火热。

欲念狂涨下,灼热无比的娇美胴体瘫痪乏力,弯腰挫臀,却又彷佛通了电流似的奇痒难忍,下意识地夹著巨吊,摇摆著酥软的丰臀,澌磨晃荡。哪高高上翘的粗热吊jing,正好顶在她那隐秘的耻骨狭间,上托bi口,感到了她双股之间已是热浪宣炙,咻咻的吐出热气,湿气袭来,yin唇都很胀大。煎熬的□津泊泊流出,更是沾满了毛发。这个x欲特别旺盛的女人,在危如垂卵之际,也大发特发其马蚤yin,渴望巨吊的搔痒,渴望受到恣意的蹂躏,伏于玉碑之上,两股竖起来猛烈的向后挺动,已经迫不及待要把魔吊吞噬,给痒得难受的马蚤bi止痒。

滋……的一声,魔吊从臀后后插入bi岤,觉到这个马蚤娘子的bi道狭小紧窄,异于常人,却又弹性其宽,在□津汹涌下,任粗硬长挺的魔吊直插到底,把幽深火热的滑软yin道塞得又满又紧。究竟还是空前未咽的巨物,任马蚤脿子怎经砥柱,也被撑得电传炙焚,直闯灵台,连搓著|乳|球的手掌及贴压丰臀的腿腹也觉到那强烈的绷紧。

就是这yin阳二气交沟的瞬息间,只听一声极清越的裂石鸣玉之声,光旋散处,当前现出一座色作翠墨的古玉碑,只碑顶冒起。围堵身外的三色精光仍往上升冲,光射之处,那质如翠玉的洞顶已渐渐消熔,陷了一个大洞。碑顶以下光云尽敛,看去甚是莹澈朗润,浮辉四射。碑形更奇,宽约三丈,厚约一丈,高达十丈以上。顶中心一个丈许大小圆洞,两旁处不少符篆已全隐去,留下刻著的不少字迹,乃石仙王最后所留。

说此碑是神禹治水前镇压八荒、永奠地轴的一块灵玉神碑,碑上三色灵焰厉害非常,每逢子午二时,焰光大盛,一被卷入光旋之内,形神俱灭。石仙王以道家元神了解罡煞之气,知玉碑中心洞内藏有一灵玉精英结成的胎胞,中贮玉实两枚。应得玉实的人来到,玉胎立破。修道人采得,必须当时服用,否则玉实胎外元气见风即坚如精钢,非太乙精金所炼之宝莫解。服后按照玄门坐功运行,不特增加道力,再加年余修为,便能抵御奇寒酷热,水火不侵,还能抵御最厉害的两极磁光与地底元磁之气。运行愈早愈好,决不能过十二个时辰。否则,不特要受许多苦痛,并还减去不少灵效。碑上隐去的篆文,并未指明是谁。禁法全解后,只剩碑顶三色灵焰,将百尺洞顶坚玉熔化,穿一大洞,方可出困。

碑上圆洞内里向上凹起,顶中心悬著一团青气,还有丈许来高。yin魔冯吾知是碑文所载那外包真气、内孕玉实的灵玉胎胞。气团有五尺方圆,难知玉实大小。用先天真气将它紧密包住,形如半月往气团上一合。丝的一声,气团立破,四下飞射,力猛异常。就这样一仔肉虫在先天真气保护下,还被那爆散的真气震得荡了两荡,堕入凹洞内,不禁吓了一跳。尚幸真气只破裂时一震之威,一散便已无力。同时所包没的玉胎也已现出,只是四五寸大小一枚玉球,紧附顶上。

又是锵的一声鸣玉之响,玉胎倏地分为两半,自行坠落,入手微温,又轻又薄,隐闻一股异香。但见里面蟠曲著十几条青白二色、形似血络之物,盘到中心,有寸许大小一个圆形的玉卵,形似流质,又似浓缩的气体。内中脉络直通断处,隐隐透有青气,觉著清香袭人,神智为爽。先天真气审描,知是一yin一阳,得二五交精之气而出,平衡yin阳法体。

yin魔冯吾也不把阳卵交妖妇,以先天真气采yin存阳,就势一吸,一股甘芳凉滑的浆汁往口中射进,一吸立尽。留下两半枚玉壳比纸厚不了多少,但是坚硬异常。通体大片青白斑晕,加上和猪脑一般的血丝,玉色晶莹,宝光外焕。

这时碑顶精光犹是向上冲激,势越猛烈,映得合洞通明。猛听外面洞顶轰的一声震天价的大震,无数天花异彩一般的小星疾如暴雨,环著玉碑四外倾泻下来,势极猛烈,跟著眼前一暗,适才繁响顿寂。三色精光冲出一个巨洞,上面已有亮光透下,干神蛛得以逃脱。

自从灵玉胎胞一落,玉碑已复原为一块极高大的浑成美玉。一仔肉虫躲入结孕灵胎之碑洞内,火星光雨并未溅著。yin魔冯吾就地施运透体大法,借妖妇赵金珍的yin体化阳卵灵汁,纵欲荒yin。魔吊一经挥动,才觉到被夹在名bi雪蛤蜜蕊之中。

雪蛤蜜蕊之佳妙处是具备有事即应的性能,能随著男性的yinjing大小,自由自在地伸缩,构造相当精巧。花芯的位置也不太深,经过适量抽锸后,花芯瓶口会突然大开,将gui头紧紧衔住,并且缩紧。而大小yin唇也如蛤蚌的硬壳一开一合,表演超级吸功。因yin唇的优生,拥有蛤蚌yin户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翘嘴唇。

yin魔巨吊威猛超卓,火烫的几把名岤撑裂,即起反应,无内偏于博则弱于精,花芯、yin唇的箍吮力只是泛泛,所以在梨花峡妖洞的群c,并不突出,其特长是能对各款残吊都大小通吃,不致受得粗长硬吊而适应后,弱小废吊则有如躺进汪洋大海之弊,堪称普渡众生,所以裙下逐bi之臣多如过江之鲫。只惜长于适应则弱于持己,因以箍咂力弱,总是到喉不到肺,自身享受无多,才凶蛮暴戾。非冯吾无以慰bi,却在群体中分润不足。今夕何夕方得独噬魁吊,才可直撑心怀,那能不一经挑逗,便一发不可收拾,全然无法压抑那放浪的情态,呼出格…格…浪笑,极其娇冶马蚤浪,听者销魂。

名bi之外,这马蚤娘子的娇媚马蚤态也迥非凡响,非单c独j也无从表现。凑贴的yin唇紧紧勒束jing根,由那天生紧窄的膣壁箍住粗壮的吊jing,不断地蠕动、挤迫。不知不觉之中,夹著丰臀向粗长的魔吊紧紧地逼过去,紧贴著它,挤压著它,弓起身体使劲摇晃,只渴想著男女交合时那美妙无比的欢乐,不停的一圈一圈地扭旋,更yin荡的叫著:“我是一个荡妇………用力插我………c我……给我高氵朝……”

那深入yin道内部的gui头被荷包口的花芯紧紧包裹,却像伸缩自如的蛇头,不停地跳动,点击著那敏感的花芯蕊心。这马蚤娘发出一声娇酥满足、yin媚入骨的娇啼:“哎……………………………”

那种娇喘细细的嗲态,确可令yin侣如痴如醉。bi内深处每一个角落和皱褶都被巨硬的魔吊塞满,bi窟内的柔嫩膣肉有如层门叠户般,一层层缠绕著那深入的魔吊,不停地绞著,拼命地扑向x欲的火焰,去享受研磨所给予的性趣,搔痒感渐渐化作一股热流,兴奋得这yin妇不住地叫:“爽!啊!爽!……啊!你……c我!!c得好爽!……好爽!”

bi道膣壁中的粘膜嫩肉更是死死地缠绕在哪那深深插入的粗大魔吊,原本异常丰厚的yin唇被撑的成为薄薄的一层,紧紧勒在粗壮的jing身上,完完全全包覆著,扎扎实实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一个回抽更是吸力十足,悸动的快感传遍这马蚤娘周身,紧含魔吊肉jing的湿暖膣肉紧紧吸吮著入侵的粗大gui头。yin魔也觉到快感由gui头前端扩散,激起粗大魔吊的占冲和征服的野性,火热地急插狂刺,每冲都直闯花心。

迫贴的摩擦及花芯的压迫,击出阵阵蚀骨销魂的快感电击火撩般立刻冲击全身,酥麻得欲yin驱融化。排山倒海的侵袭之下,一瞬间就崩溃在前所未有的高氵朝,全身打颤。小洞天深处爆发出汹涌无俦岩浆,热腾腾的滚滚冲喷而出,又马蚤又痒的震动得全身发软,享受著平生初遇的性趣。丢精的美妙快感已彻底占领了她的身心,只能张大樱唇发出阵阵yin媚忘情的yin叫:“哎唷!……美死yin妇了……

好人……大rou棒哥哥……咯咯……我要泄了……要死了……啊……你太强了啦…

…啊……死了……啊…………”

无奈乐极生悲。她的yin孽缘攀对yin魔冯吾的混入魔宫有著极佳的利用价值,可说象齿焚身。魔吊的坚硬长热远在她想像之外,在湿润紧凑的bi洞内不住地脉动鼓胀,渐渐胀大起来,抽锸的动作更不断加速。这马蚤娘的芓宫受到火辣的g情狂潮所冲击,被顶得又麻又酸,被撑裂似感觉让她身体酥酥酸酸的频频耸动,把bi户磨得急快。魔吊项jing随bi舞节拍激烈跳动,擦得花芯颠震,肌肤弹跳强烈,|乳|香云涌,咕啾咕啾的yin水涛声从紧密的吊bi间响出。

骨子里的马蚤媚浪劲全吸了出来,花芯深处涌出大量热呼呼的□津泡著热炽的gui头,又轻松又充实,如醉如痴的迷溺在那阵阵强烈至极的插入、抽出所带来的销魂快感中婉转娇啼,紧贴住魔吊摆臀拗腰,无法自主。可是稍稍扭动了屁股,让奢大gui头在花芯深处画了圈,那柔若无骨的娇软玉体又酥麻酸痒得几乎快要松散,立刻电击般的颤抖了起来,快感强烈得让这马蚤娘呻吟慌叫:“不……啊……

不……喔喔……”

越叫越令那在温暖的bi岤中的魔吊变得越来越坚硬,更唤起yin魔冯吾的雄性侵凌,疯狂的深深强插,插得这马蚤娘全身发抖,岤心火辣的乱跳,更加强烈的酥酸快感,如电流击中脑门,眼前一阵金星飞舞。积盈的欲火燃烧得yin蒂也若爆炸开来。全身一震,岤壁失控的收缩,波浪般旋转地蠕动,却使她的快感得到空前的满足下,狂喘的樱唇泄出声声急促哀啼,更令yin魔冯吾血脉贲张,迫切的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深插,一次比一次更狂的猛烈冲刺,直深插到她的灵魂深处。

狠c之下使她陶醉的秀眼紧闭,娇躯扭颤,不住的浪哼,一波又一波高氵朝来临只能以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娇啼狂喘呼应,bi道膣壁内的嫩肉更狠命地收缩、紧夹,失去控制的跳动,久经yinc阅人无数的这浪货居然有情不自禁的冲动。yin魔冯吾更狠狠地连续在她的bi岤顶插,那豪放粗野的冲击强烈而又深刻,每一次都直达闯花芯,直把她插得嗷嗷乱叫。花芯深处被磨得涨痹如潮,泛滥全身经脉,玉体在高氵朝不停的侵袭下,不由自主的像麻花糖似地发疯地扭动。心魂俱震,为强烈的高氵朝排山倒海淹没。

原本火热的jing身变得更加滚烫,更快速而有力的抽动。猛烈的攻击插得浪妇尖声大叫,花芯开始麻痹,烧了又烧,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如电流般冲击著她的全身,娇躯颤抖的开始剧烈,黑色的闪电在她的脑门里爆炸得灵魂若要出窍,无法控制自己,娇媚的yin荡呻吟变成无意识的“啊!啊!啊!啊!”大叫,一声高过一声。在狂呼乱叫的高氵朝中,花芯也若被捣散了,几乎要溶化了。粉臀不断痉挛,猛烈颤抖,被这强烈的、经久不息、最原始最销魂的刺激牵引上男女yin乱交欢的极乐高氵朝。

yin魔冯吾更觉兴奋,抽锸越来越快,越来越重。bi岤的膣肉随著吊jing的每一下抽动而窒息般的痉挛、哆嗦,快感像爆炸般的在全身乱窜,刺激太强烈了,闪电在眼前炸开,电流直击身体的每一个末梢,爆炸般的眩晕冲击全身,视野也开始变得朦胧,声音可约有点异样、显抖著,充满性感、yin迈,就像惊心动魄的叫著:“啊……咯咯……好人……小yin妇要死了……被大rou棒插死了……啊……浪货要泄……泄了啊……”

耳闻哀叫,yin魔冯吾挺刺得更疯狂,加快冲插的磨擦,不住重重的冲顶著那最敏感最脆弱的花芯。每一下深锉下去,都让敏感娇弱的花蕊承受著高氵朝的重击,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把她带上极度晕眩的欲境,全身骨节酥麻酸痒得几乎快要松散开来,声嘶力竭的yin叫。被c得yin水几乎流尽,yin唇肿如肉包,忍不住强烈的快感,又立刻晕迷在旋涡里,被c得欲仙欲死,已经爽到浑然忘我,整个人的脑子还在麻□状态。从深遽的芓宫深处射出yin滑粘稠的yin精,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在强烈的高氵朝中,几乎失去意识,叫声也越来越尖,越来越销魂,是魂魄出窍的征兆。

魄散难收,任冤魂飘荡可致yin谋败露,吊jing变得坚实灼热,转为慢慢的滑动,啜吸著泄出的yin精,把这股性命交修的元yin全部吸入,修补著自身体内魔种,也像是要把芓宫拉出来。bi吊贴触处传来的奇趣令她全身虚如空壳,酥淋的快感使得意识开始模糊,意识也有点模糊不清,虽然高氵朝依然不断地涌来,也只能用鼻子发出轻微的哼哼来回应yin侣的勇力,在泄身后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识,连声音都似随著泄身而绵软无力,含糊不清的浪叫声虽然在喊,却是有气无力

,呼叫无音。这猎物到此时已经藩篱尽撤,无可防御了。

yin魔冯吾更加使劲,吸力更加猛烈,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喘息机会。赵金珍在剧烈的泄身后,在快感中好像连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误入陷阱

卜天童走后,玉清大师也向众人辞行。

严人英等起身将玉清大师送到洞外。

刚走出洞门,严人英便察觉到左侧一块大石后有异,仔细定睛一看,发现之前逃走的妖妇赵金珍的元神正躲在大石后,悄悄向自己这面窥探。

原来妖妇赵金珍之前乘乱逃出元神以后,一直隐伏洞侧山石后面。先见众人飞剑、法宝厉害,虽已隐形,惟恐逃时被人警觉,未敢妄动。及至众人入洞,本可逃走,偏生沙、米二小正在那石旁守伺,面向妖妇,惊弓之鸟,未免心寒。停了一会,欲俟二小走开再逃,以防万一。跟着玉清大师飞到,妖妇知她法力更高,如被发现,休想脱去。

妖妇侥幸未被觉察,二小也领了八姑入洞。按说此时妖妇该走,又以仇恨太深,觉得玉清大师突然飞来,必有原因,想要窥探一点虚实,以为约人复仇之计。

赵金珍本想进入洞内探查,但就在她要飞入之时,严人英恰好为防卜天童走脱,用太乙五烟罗将洞门封住。

后来,严人英虽将太乙五烟罗收回,但赵金珍已知对方有办法封闭洞门,若是自己进洞后被敌人发觉,那真是逃都没地方逃。

就在赵金珍犹豫间,严人英等人已从洞中出来。赵金珍自持有元神隐身的妙法,还想窥探些虚实,却不想严人英生具慧目,一眼便看穿了她的隐藏。

严人英在发现赵金珍踪迹后,当即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一枚太乙神雷打出。赵金珍骤出不意,闪避不及,吃雷火扫中,隐形法立被破去,吓得亡魂皆冒,立化一道邪烟遁走。严人英见状,连忙驾剑光追去。双方快慢差不许多,转眼间追出一二十里,不觉进入巫峡乱山之中。

眼见严人英就要追上,赵金珍突然向下方飞坠,进入一幽深峡谷中。

严人英见妖妇行为可疑,便怀疑峡谷中有妖党接应。为防中了敌人埋伏,当即减慢遁光,缓缓向下方深谷落去。进入峡谷之后,只见那峡深居谷底,地势虽颇宽大,但是两边危崖翼然交覆,越往下越往内凹,由谷口起三数十里,只是一条深衍,并无出路,石黑如漆。沿途尽是草莽灌木,纠结滋生,日光不照,景物阴森荒寒,死气沉沉。

严人英沿着峡谷缓速前飞,不多时来到了峡谷尽头。只见在崖底之下,有一个被藤草遮没的地穴。

严人英用飞剑将地穴周围的藤草铲除,飞身进入其中,只见那地穴大约有三丈方圆,深达百丈,四面皆石,略向内弯,石质平滑坚细,仿佛经过人工修治。到底一看,靠里一面现出一条极曲折的甬路,又深又黑。严人英借剑光向前飞去,不多时便来到甬道尽头。刚看见大片广场园林,便见右面壁上有一大洞,飞出一个非僧非道,装束奇特,头上乱发虬结,身材粗短的怪人。

严人英正要询问那怪人姓名来历,就见那怪人伸手把腰间一个鱼皮袋取下,往外一甩,立有一股火花激射而出。初发时,只有人臂粗细一股,和正月里所放花炮相似。飞出丈许,便互相激撞,纷纷化生,晃眼便如狂涛怒崩,涌向前来。

严人英见状,急忙将太乙五烟罗祭起。只见五道彩烟刚在严人英身边升起,便被围在火中。

严人英向外看去,见那火星俱只米粒大小,每粒均带有一层深绿色的光焰,互相挤拥排荡,一撞即行爆裂。由此一变十,十变百千,生生不已,越来越密。炸音宛如连珠密雷,晃眼工夫,身外成了一片火海,威势甚是惊人。虽在太乙五烟罗防卫之下,火虽尚未烧上身来,那爆炸冲击之力却是晃眼加盛,其力至大,几乎使人禁受不住。

严人英当即将雪魂珠祭起,一道银光猛地从严人英头顶升起,突往四外暴长开去。

这时火势更大,火色也由红转白,由白转成浅碧,夹着大片轰轰隆隆万千连珠霹雳爆炸的巨响繁喧,密压压由上下四外六面往中心追来。此火非同凡火,别有一种威力,由主持人随心运用,神妙非常。常人遇上,早被炸成灰烟,决难幸免。

不料遇有克星,宝珠威力更大。佛光突然往外一胀,立生反应,无量火焰星花自相激撞,轰的一声震山撼岳的巨震,严人英身外的烈火立时红雪倒崩,往四外坍去,面前立空出一大片地面。

严人英正待查看敌人踪迹,就势还手,忽听一少女口音叱道:“你袒护妖妇,与我无干,不该偷我石火袋用。休说消耗灵火,便将我姐弟布置的花园毁去,也不与你甘休呢。”

严人英身外石火虽被荡散,并未消灭,正由分而合,晃眼化生密集,重又围涌上来。少女语声才一入耳,火光倏地由碧而白而红,由密而稀,变化绝快。同时又听怪人暴跳怒啸,声如洪钟,甚是震耳,似与少女争论,也未听清说些什么。

就这光色微一闪变之中,那一大片火海已全化为乌有。

严人英目光到处,见一个满头银发披拂两肩,年约十五六岁,容姿美秀,肤色如玉,赤着双足的白衣少女,手中拿着怪人腰间所挂曾放大量烈火的鱼皮袋,正转身往门里飞去,一晃不见。怪人除白光护身外,又放出了两道墨绿色的剑光,向严人英攻来。严人英急忙将七修剑放出对敌。

只见七道彩色剑光围着那两道墨绿色剑光攻杀,眼看要占上风,忽又见一白眉巨目,身穿黑衣,面容丑怪的瘦矮小孩从门内出来,怪声怪气急喊道:“原来你骗我,这来的是好人。姐姐不帮你,我也不帮你了。”

说时用手一招,恰值怪人也将手连指,张口连喷,连声怪叫,以致小孩的剑光并未飞回。

小孩大怒,口喝:“少时再和你算帐!”双臂一振,立有一片墨绿精光将身护住,双足一点,便往刀剑光中飞去。

对面怪人好似恐小孩受伤,当即怒喝道:“小狗快退!敌人厉害,还你就是。”

小孩对怪人的话却全不理睬,怪人话未说完,他已飞入刀剑光中,伸手一抓,便将两道墨绿色光华收去。

那小孩进入刀剑丛中抓飞剑,本来奇险。幸亏小孩飞剑功力颇高。严人英也已看出这小孩和之前那少女,不是妖邪一党,本心不愿伤他。七修剑与心灵相合,敌意一消,便更不会伤害。小孩一点也未受到险阻,便将飞剑收回,往门内飞去。

严人英知道洞中只有怪人袒护妖妇作梗,当即大喝道:“速将妖妇元神献出,饶你不死!”

说着,又将九九八十一柄修罗刀发将出去。

那怪人抵挡七修剑本就吃力,又被之前那小孩收走了两柄飞剑,如何还能抵挡修罗刀?见数十道血光向自己飞来,当下一声怒吼,飞身便往门内逃走。

严人英看出敌人伎俩有限,如何肯舍,立即跟踪往里追去。

进门便见一所陈设富丽广堂,并无门户,只迎面石壁上似有灰白色光影一闪。心疑那里正门,怪人必由此逃走,便不问青红皂白,一指天啸剑飞将过去。剑光射处,烟火迸射,壁上忽现出一座穹顶圆门,越认为所料不差,忙即追入。里面也是一所广堂,陈设形式均与外层相同,面积却小了一半。对面壁上光影变灭中,似还见有人影一闪即隐。

严人英不知是计,急于擒敌,自恃太乙五烟罗护身,又看出那石壁上藏有门户,索性将七修剑合在一处,以身剑合一之势,化作一道七彩长虹,往前冲去。似这样,接连冲进八层门户,怪人并未追上,也未遇什么埋伏,只是越往后地方越小。冲过第八层时,前面壁上人影看得逼真,除怪人外,并还同有妖妇元神。满拟相隔越近,定可追上,哪知到了第九进室内,反倒无了影踪。当地乃是一个六角形的石室,宛如是用一块三丈大小的极好翠玉凿空而成,除正面人口外,通体浑成,不现一丝缝隙。陈设却极简单,左右两旁各有一白一黑,形似蒲团,大约五尺的玉墩。当中一具五色斑斓,非金非石的丹炉。除此之外,别无别物。

严人英向室内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处。又将剑光分化,向四周洞壁冲去,那洞壁也是坚逾精钢,无法冲破,与头几层石壁并不相同。

就在严人英狐疑之际,忽觉眼前一花,大片墨绿光华将全室布满,当顶压下。跟着脚底一空,现出一个光华耀眼的深洞。

严人英没料到埋伏在上,骤不及防,虽仗着玄功护体,人未受伤,但那一压之力,竟不及抗拒,立被压低丈许,陷入地面之下。正运玄功待往上冲,猛又听到之前那小孩在上面喊道:“你这个坏女鬼也跑不了,快滚下去送死!”

紧跟着射下一道墨绿光华,内中裹着一个女人影子,手舞足蹈,流星一般往下射落。严人英百忙中看出正是妖妇元神,因身处险境,也顾不得斩妖除魔。因此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向上飞去。可是就这眨眼的功夫,上面已经合拢,成了一片极厚的翠玉坚顶。严人英用飞剑、法宝开路,连冲了几次,只冲得墨绿光焰似雨箭一般当头射下来,事后翠壁依然完整,纹丝不动。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第二百六十六章 石王仙碑

第五卷第十七章兄友弟恭千年石洞餐玉实

几人说好后,石慧便动手将这里的阵法打开,只见地面又再次裂出一个大洞,但这次石室中却没有那墨绿色的光线射出来了。星天隐约听得洞内传来轰隆隆的风雷声,取出温玉照在二人的头上,星云也放出三阳一气剑在身边盘旋,二人准备妥当后,便随着石家姐弟一起往洞中沉下去。

四人一下到洞中,四处观望,却见下面深约三十余丈,地方比上面大得多。而在地洞中央却立着一幢红、白、墨绿三色交织的精光,高约十丈,矗立当地,光焰万道,四射如雨,照得合洞通明,而洞壁上下四外则是极整洁晶莹的翠壁。

石慧出声警告道:“两位道友小心!这正是那三色神光,厉害非常,人一旦被卷入光旋之内,便是形神俱灭之灾!不可硬敌,躲开为好!幸好此时不是子午时辰光焰发动的时候,我们先护得自身安全,再想办法寻宝!”

正在这时候,她身边的石完忽然喝道:“庞化逆贼!你还想逃吗?!”说完,扬手间飞剑向着洞壁的一角急飞而去。

两小跟着看过去,果然看见刚刚那个怪人淡淡的元神正好躲在那里。星云之前因为这怪人的原因,平白被人误会,这时见他也是分外眼红,咯咯的拍手一笑,手里面一面暗金色的光芒也飞过去,从背后抄那怪人的后路。

那怪人本来一条元神就没什么防护能力,这时候见两道光芒前后包抄而来。吓得心神俱裂,他自知这次背叛必让对方恨之入骨,虽不敢奢望他们会手下留情,但一边想办法逃,一边却还抱着点希望对着石慧叫道:“大姑娘!看在我昔日也曾照顾过你们的份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声音微弱细小,听得很是惨厉。

石慧毕竟心软些,想起昔日地情分便略一迟疑。终于开口道:“完弟,他虽然罪该万死。但还跟你我有些情面在,饶了他吧!”

石完却不答话,飞剑反倒急了几分,那道元神原也没抱什么希望,这个时候见避无可避,惨嘶一声道:“既然不肯放过我!那便一起死吧!”说完也不再逃了,元神中分出一道灰色的光影对着中间的三色奇光而去。只听得一声爆响,那三色光幢忽然暴胀,三色精芒一齐旋转,看去好似大小千百层云光漩涡分合不停,中间迸射出漫天的三色芒雨,向着四周卷来。

几人同时叫道不好!石慧也来不及责怪弟弟,忙将他紧紧拉住,两人的飞剑本来便是万年的玉石精英造就。此时墨绿的剑光舞成一团,滴水不漏,所以尚能借此在这光焰中保得安全。

而星天星云那边却忽然觉得温玉光芒外面一股大力卷来,就要将两人向光芒中心拉去,而且四周三色精芒,如电雨一般朝紫光激射上去。威力颇大。

情势危急,星天忙沉下气来,驾驭着温玉往外挣去,谁知道挣脱一层,外面又是一层光雨环涌上去,其势绝快,竟然没一丝缝隙。

石家姐弟此时也只能自保,只见两小那里光焰交织,芒雨丛飞,奇丽无伦。他们身外地温玉光芒越强。那三色光焰的声势也越猛烈。那道元神在激发着三色奇光地禁制后。却也首当其中,被一道光芒轻轻一卷。就到了那奇光的中间处,被一团旋涡云光吸住,而后中心光云杂沓,四外合拢,将它包住。

那怪人身影刚开始时还在光云中挣扎,后来越挣越动不了,而那光旋也变得越强,三色云光将它裹紧,在旋涡中转风车般急转,鬼影也由浓而淡。末了那云光往上一包,只听一声极清越的裂石鸣玉之声,光旋散处,便即无踪。

此时四周的光焰全部停了下来,只有向上的三色精光光射之处,那原本不动如山的翠玉洞顶却开始渐渐消熔。眼见这光仍往上冲,再一会就能从上面冲出一条路来,却是因为那怪人的元神对消了这奇光地煞气,所以禁制终于被破开,出路立现。几人到这时才都松了口气。

见他的下场,石慧心里默然长叹,虽然猜出自己弟弟是故意将他逼得自投罗网,却一时也说不得什么,神色几分黯然。这时候几人眼前忽然现出一座翠墨的古玉碑来,碑的中心有一个丈许大小圆洞,两旁刻着不少字迹,却是石仙王留下的告示。

石完首先上前,看完告示之后转头对星云两人笑道:“看来此宝可得了。我祖父所说的两枚玉实胞胎正在此洞中,只是有一点,这胞胎外有玉石元气,非那太乙精金所炼之宝莫解,我和姐姐身边都无此物,不知两位道友如何?”

二人身边恰巧都有此物,星天略一思索,怕星云那三阳一气剑的威力太大,反而伤了宝贝,便将李箫送他的那柄小金刀取了出来——此物正是前古太乙精金所练,道:“我来吧。”

他正要让这金刀往那玉胎上划去,石慧却道:“且慢,这玉石胞胎一旦见风即硬化做石,再也无用了,动手前须得做好准备。”说完从手中发出一道暗绿地光芒,将那玉胎附近裹了个严实,这才说道:“道友动手吧。”

只见一道金光往那包裹在玉石外的青气团划下,咝的一声,真气立破,那千年积累的青气便往四下里飞射,力猛异常。只是到了温玉的光芒附近,反而如水入海,被温玉光芒吸了大半进去。只见温玉那紫红色的光圈微微一荡漾,颜色却深了少许。

四人也无心管它了,只将眼盯在玉胞处,却好似四五寸大小一枚玉球。紧附在玉碑上,目光到处,又是锵地一声鸣玉之响,玉胎倏地分为两半,自行坠落。

星天和那石完离得最近,两人出手,一人正好接得一半。那玉胎又轻又薄。每半枚里面,蟠曲着十几条青白二色、形似血络之物。盘到中心,有寸许大小一个圆形地玉卵,形似流质,又似浓缩的气体,入手微温,隐闻一股异香。

石完将此玉实抢到手,却不服用。反而将它举到自己姐姐口边,急道:“姐姐快些服了它。”石慧一愣,刚要推辞,却见那玉实乍看时仿佛极软,但才一晃眼时间就似乎要凝固,而石完在一旁急叫道:“来不及了!快张嘴!”石慧下意识将樱口微张,就感觉唇边有了一物,就势一吸。猛觉一股甘芳凉滑的浆汁往口中而去。

这边石完将玉实让给了自家姐姐,那边的星天将这玉实接到手,也发现它瞬间就要变化。这时候他身边的星云也看出紧急,甚至来不及多说,将星天伸过来递给自己的手又急推回去,大叫道:“我不要!你快快吃!”星天眼见那玉实马上就要凝固。也不及多想,赶紧学着石慧的样子,也将玉实吸进口中去。

那玉胎也不大,其中地浆液一吸就尽了。吸食的两人立觉精力异常充沛,但胸前却觉得冰凉一块,连忙按照石碑上所说地,跌坐在地,运气调息起来。星云和石完二人则在一边守护。

本来星云一开始就不太喜欢石完这个人,觉得他未免小家子气,而且贪图宝贝。但刚刚石完将一半玉实抢到手中。却没有留给自己服用,反而将它给了自己姐姐。这般同胞间互相爱护之情昭昭在目,倒让星云觉得大起好感,便对他笑道:“我原本以为你贪心,却没想到你却这般友爱,倒让我好生佩服!刚才我任性,说话有些不中听地地方,你不要生我的气。”

那石完见姐姐得了好处,却是心情大好,反倒不在乎自己如何了。他想起刚刚星云和自己一般,将玉实让给他地兄弟服用,友爱之情甚是殷切,也是十分喜欢,闻言笑道:“你也是个好兄弟,刚刚既然是误会,那也不用多说了!我们都是世交,以后定会成为好朋友!”

说到这里,他二人一个天真年少,一个性情单纯,此时前嫌尽去,反而大感莫逆。反正这会子也无事可做,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

从石完口中星云才得知,这玉实对他们姐弟来说也极为重要,不光能增加许多年的功行,而且今后还可凭借它度过一次劫难。石完自出生来,就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其后长辈将他二人留在此地修行,更是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所以他向来把姐姐看作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而之前几番用心却多是为姐姐筹谋。

这般姐弟情深让星云听得大为叹服,于是也和他提起关于自家兄弟和姐姐的事情。他们正在谈得兴高采烈之际,身边二人先后出定,交谈间又是一番欢喜。

石慧看着弟弟,又是欢喜骄傲又是无奈怜惜,最后只道:“你这个样子,顾着了我,却不知道为自己着想,以后可怎么好?”石完却只是但笑不语,石慧也拿他没办法。

星天对这东西看得不如石家姐弟那么重,反倒是后来发现自己地温玉自从吸了那些玉实胎气后,发出的光芒变得更加厚重凝炼,功用大增,很是高兴,扭头对弟弟说道:“这次来的好处全被我得了,下次再有机会必先让你得!”星云撇撇小嘴,却道:“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么多做什么?你的不就是我的么?”

事情既已完结,四人在洞内又走了几圈,却再无所获,这才聚做一起,从那已经打开的洞顶飞了出去。

经此一事后,几人交情变得好起来,虽然此刻洞中一片混乱,但石家姐弟急人所急,草草地布置了一下,就收拾好,随着裘家兄弟往金石峡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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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恢复更新,上周末就遇上某个资格审核考试,没上网。欠下的四章这周尽量补上。唉……我这辈子不算什么好人,但答应别人的事从来都能做得差不多,唯独在更新一事上食言甚多,真地很歉疚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得玉胎 出困境

严人英读完碑文,便照所说,探头往碑上圆洞一看。只见内里向上凹起,还有丈许来高,顶中心悬着一团青气。知道碑文所载外包真气、内孕玉实的灵玉胎胞,便是此物。按石仙王最后所留字迹,这玉实见风即坚如精钢,必须当时服用。服后按照玄门坐功运行,愈早愈好,决不能过十二个时辰。否则,不特要受许多苦痛,并还减去不少灵效。胎外元气,也非太乙精金所炼之宝莫解。至于如何预防以及服法,均未说出。

严人英心中暗想:“玉实既然见风即硬,想也不能与外间之气接触。自己又没见识过是何形状,气团有五尺方圆,难知玉实大小。不若先用乾天火灵珠光将它紧密包住,再用飞剑破那真气,以免见风生变。”

想到这里,他当即再次将乾天火灵珠放出,用珠光将那团青气紧紧包裹。

只见那气团虽被珠光包了个密不通风,但是大小如一,抗力甚强,一任运用法力紧压上去,都丝毫不动。

严人英见状不禁暗忖:“一团青气竟如此厉害。珠光尚且克它不动,飞剑也未必能够济事。”准备再如不行,使二宝之外,加上修罗刀,将那生根之处用力锯断。暂不取那胎中玉实,也不再与护庇妖妇的怪人动手,径直带了整个气团,飞回姑婆岭去。

哪知物各有制,玄龟、青灵两剑刚按预计往气团上一合,便咝的一声,真气立破,四下飞射,力猛异常。严人英如非见那气团威力灵异,惟恐不能奏功,身与朱虹合而为一,几乎被那爆散的真气打中。就这样,还被震得荡了两荡才住,不禁吓了一跳。尚幸真气只破裂时一震之威,一散便已无力。同时所包没的玉胎也已现出,只是四五寸大小一枚玉球,紧附顶上。

严人英正想如何齐柄削取,目光到处,又是锵的一声鸣玉之响,玉胎倏地分为两半,自行坠落。忙用手抢接,恰巧一手接了一半。

严人英向手中玉胎看去,只见那那玉胎又轻又薄,每半枚里面,蟠曲着十几条青白二色、形似血络之物,盘到中心,有寸许大小一个圆形的玉卵,形似流质,又似浓缩的气体。入手微温,隐闻一股异香。乍看时仿佛极软,晃眼似要凝固。

严人英看出异样,见还未见风透气已是如此,稍久必变坚玉,急切间又不知如何服法。方在举棋不定,忽然发现内中脉络直通断处,隐隐似有青气透出。试就口一尝,觉着清香袭人,神智为爽,忍不住就势一吸,猛觉一股甘芳凉滑的浆汁往口中射进。知道不差,连忙将两半玉石中的浆汁一吸而尽。立觉精力充沛,有异寻常,只胸前冰凉着一块。再看手中,两半枚玉壳比纸厚不了多少,但是坚硬异常。通体大片青白斑晕,加上和猪脑一般的血丝,玉色晶莹,宝光外焕,不知作何用处。

这时碑顶精光犹是向上冲激,势越猛烈,映得合洞通明。严人英见顶壁坚厚,不知何时可以打通一洞,而石碑留言又有玉胎服后需照玄门坐功运行之言,于是便在洞中运功调息起来。不过片刻,便将玉胎的药力完全炼化。

严人英收功起身,只觉胸前的冰凉已完全消除。他正待飞身四下搜索,猛听外面洞顶轰的一声震天价的大震,无数天花异彩一般的小星疾如暴雨,环着玉碑四外倾泻下来,势极猛烈,但只有一大片自上泼下,更无后继。跟着眼前一暗,适才繁响顿寂。

严人英抬头向上一看,只见顶壁已被三色精光冲出一个巨洞,上面已有亮光透下。静悄悄的,也没一点声息。立时大喜,往上便飞。出洞一看,正是先前下落之所。所有内层禁制已然全解,门外现出两条半圆形的甬道,环绕着上有青、白、墨绿各具一色的三座门户,门内似是一间广大的圆形洞室。

严人英见那洞室上三门三色,宛似画在壁上的门户,隐蕴奇光,觉着奇怪。暗忖:“此洞中人有邪有正,虽然可疑,但石仙王乃师父之友,又承他指点,才有今日遇合。就算那怪人勾通妖邪,既住在此,必有渊源。看在石仙王分上,也不可与之计较。何况妖妇元神已然伏诛消灭,何必多事?一个应付不好,惹出事来,反而不美。这三色玉门看去异样,莫要触犯禁制,或是将那怪人惊动,又起争端。”

于是隐了身形,静悄悄安然飞回,便试探着朝那左面甬道缓缓往前飞去。

飞过大半环后,甬道忽转曲折。

严人英觉着地势回缩,来时所见七八层直通洞外的门户广堂,一个也未遇上,越走越不像往外走样子,恐路走迷,又入伏地,只得后退。岂料不退还可,这一退,刚退回不远,隐闻轰隆之声由地底隐隐传来。再细一查看,并未触犯禁制,也无异状。只是途径全非,不知因何走迷,岔入歧途。只见径路回环,大小歧出,不论走哪一面,俱非原路。

严人英见左右找不到出路,便随便选了一条似乎往外的道路,加急前驶。以为不论什路,终有尽头,如入伏遇敌,再作道理。哪知晃眼穿行了十几条甬道,仍是毫无出路。

严人英见状不禁暗自皱眉,细查甬道走向,突然灵机一动,悟出其中奥秘。原来这甬道竟是左右相反,需相逆而行,方能走上正路。

严人英当即照猜测试验,果然现出新路。知道无人暗中作梗,只是路径不熟,迷困其中,只要走上正路,立可脱身而出。及至又飞了一阵,望见前面竟是先前起步之处,仅由左而右绕了一圈。

严人英见状不禁暗忖:“莫非出路在那三色门户之内?”

正欲上前探查究竟,忽听男女争吵喝骂之声从圆壁三门内传出,便轻悄悄掩将过去查看。

那圆壁三门本极高大,每门相隔约有三丈,除当中墨绿色玉门正对藏碑的玉室外,左、右二门对面俱是甬道墙壁。这时左边青门已开,内中穹门厚约两丈,男女喝骂争吵之声便自内发。并有三色奇光飞舞映射,迅速如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六十八章 石庞相争

严人英悄悄来到门侧偷听,听出内里争吵之声甚急,竟是先见两小姐弟在与怪人庞化火并。登时心中一喜,立时飞了进去。只见室作半圆形,约有三四丈方圆,另一头有一小圆门。

严人英这时如由此门飞出,便可绕往头层广堂,脱身回去。但他之前读过石碑碑文,已知两小姐弟乃是石仙王的后人,那石仙王同秒一真人有旧,恐他二人年幼吃了庞化的亏,意欲乘隙暗助。于是稍一停顿,渐听出事情缘由。

原来庞化在被石仙王关在巫山仙府后,开始时还好,但被禁年久,不免静极思动,于是便开始勾搭往日旧交,想要让他们救自己出去。那妖妇赵金珍便是他约请的旧日同道之一。

那妖妇赵金珍为人淫凶狡诈、无情无义,虽然庞化是她往日姘头,但因庞化性如烈火,乖戾无比,所以赵金珍并不喜他,只是因他身具异禀,法力甚高,也不似别人纠缠不清,将来可以利用,才跟他应酬了两次。又因石家老夫妻难惹,又与各正教长老交好,所以也没想过要救他脱困。

无如之前赵金珍被严人英追赶太急,无法摆脱之下,恰临巫山,想着巫山上还有这么一个旧日情人,便故意将严人英引到这里,欲借庞化之手将他除去。

庞化不知赵金珍实则并不喜他,还当她与自己真个恩爱。得知她被仇敌追赶后,先巧言诓骗来石慧、石完姐弟的法宝,来对付严人英。在石慧、石完姐弟发现他所言不实,将法宝收回后,又与赵金珍合谋,欲利用石仙王所留禁制,制严人英于死地。

石慧、石完姐弟和庞化在巫山同住多年,起初年幼,洞中孤寂,多了一人作伴,庞化更善巴结,相处还好。后来年长,法力、知识日高,发现庞化为人诡诈淫凶,便渐明白,已不再受愚弄。后又发现常有旧日妖党来访,暗中偷看,言行无一善良,越发看他不起,对他也日益冷淡。

之前庞化同严人英交手时,两姐弟虽看出严人英是正道弟子,知道庞化在助纣为虐,但看在表亲面上,只是将法宝收走,随后便两不相帮。

后来石完发现庞化与妖妇合谋诱敌,违背乃祖石仙王之戒,擅自移动后层禁制,将严人英压入地穴之内,欲借三色神光将其炼化。心中大忿,又无力阻止,保全严人英,一赌气,用家传法宝将妖妇掳住,就势掷下,使随严人英同陷伏内。

庞化独在面前运用禁法,本来不知此事,因遍寻妖妇不见,还当诱敌时为严人英所杀,本就忿恨。石完不知庞化已然生心内叛,日内便想炼化身上神线逃走,有心气他,故意在旁边和乃姐述说前事。

两姐弟虽是一母双生,石慧却较灵敏机智得多,闻言忙使眼色止住,已是无及。石完性更猛烈,分明看出庞化满面怒容,说得更凶。不特说妖妇元神落下时哀呼救命,如何狼狈,并说庞化屡次勾引外邪,今日又妄动禁制,非向祖父告发不可。

石完童心未退,近年忿恨庞化屡次闹鬼,心生厌恶。每值庞化犯了禁约,必以告发之言恐吓,非得庞化服低说好话,不肯罢休。其实只是说着解恨好玩,每次都顾虑到乃母情面和以往叮嘱,见了祖父,反代包涵掩饰,并非真个如此。

无如庞化天赋凶残,性如烈火。因所行犯规,时受幼童侮弄,只因畏惧石仙王,不敢动强行凶,口说软话,积怨已深。那后层禁制,曾奉严命不许移动,何况陷的又是个峨眉门下。起初因想一甲子限期以前逃出,又为妖妇来时之言所惑,以为妖妇虽然只剩元神,同党甚多,仍可救他。又想妖妇由他才遭兵解,急愤之下,未暇寻思厉害。事后想起乱子太大,越想越怕。妖妇又已失踪,存亡莫卜。正在忧急愁烦,哪里还禁得住刺激。

庞化知道地室已闭,非石仙王亲来不能再开,当时大怒。暗忖:“事已至此,无可挽回,除却将赵金珍元神救出,合谋设法逃走,更无生路,并且下手越快越好。一交子午二时,碑上神光照例发动,赵金珍立即葬送,连求救的人都没有,岂不更糟?但这地室只石仙王因昔年仇敌众多,为防报复,爱孙心切,留有两道灵符,以备万一出入之用。又恐年幼,被人骗去,勾引外邪,来盗神碑玉实,除对此符下有禁制,外人不能借用,传时并曾严加嘱咐,另外还有妙用,甚是隐秘。为今之计,只率一不作二不休,立逼两小姐弟分出一人,带了两符下去,将赵金珍救出。然后冷不防倒反禁制,将两姐弟困住。就算他二人近年功力大进,能够缓缓穿石行地,逃往秦岭告发,这数百里的山石地道,也非急切间可以穿通。那时我已逃远藏匿,对头法力虽高,也未必能寻得到。”

庞化在情急暴怒之际,明知石仙王防他忘恩反噬,对两姐弟各传有防身法宝,决难伤害,只因恶贯满盈,神志已昏,依旧冒失行事。如意算盘打定,立向石氏姐弟发难。先是软语哄骗。及见石完固执,不久话更难听,冷不防倒转禁制,先断二人逃路。然后出手施展邪法、异宝,迫令降服。

不料石慧早看出他心有反意,知道全洞禁制只他一人能够运用。这原是当初祖父为防孙男女年幼无知,恐其大胆私出,遭人暗算之故。虽然后来传有穿山行石的本门独擅心法,似此坚强禁制,一旦有变,逃起来终是费事。上次石仙王来时,便背了人暗中求说,全学了去。因石完计决心直,姐弟二人有事时自然在一起,为求缜密,并未告知。一见庞化说话目蕴凶光,情知不怀好意,早有准备。警兆一现,立即行法制止。

庞化见石慧运用禁法比他更高,经此强烈反应,全部禁制失效,非石仙王自来,不能复原,益发暴怒,便以全力应战。

庞化邪法原高,先因严人英法宝飞剑厉害,又听妖妇劝说,才用诱敌之策,以免毁损法宝。此时已是心横气盛,肆无忌惮。一见石氏姐弟飞剑、法宝每人虽各只两三件,但都由于独门家学,神妙非常,防身足够。石完更是淘气,一边动手,一边指手跳足乱骂。自己断送了两件法宝,兀自奈何他不得,更是气急。恨到极处,竟把昔年曾向石仙王立过重誓,一经违背用以伤人,当时便遭惨死的前师阴阳叟所传颠倒迷仙五云网,暗中行法,准备施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六十九章 锄奸收徒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六十九章锄奸收徒严人英恰在事前赶到。不知此乃石仙王夫妻昔年修道之处,三面玉壁均经仙法炼过,外人入室,一任隐形神妙,壁上均有痕影现出,和镜子一样,法力稍差,更是全身毕现。

本来严人英如就此穿室而出,石氏姐弟本不存敌意,庞化又被绊住,恶斗方酣,也必无暇追赶。这一停留,庞化已经看出。严人英还不知道,因听出庞化是石仙王叛徒,杀他既可除害复仇,还可讨好主人,并交两位小友,益加高兴,意欲暗助。方想:“庞化和两姐弟一样,身有法宝防护,如何可以一击成功?”

石氏姐弟已由玉壁上看出严人英人影,不知这等神仙均难冲出之所,怎会脱险而出,又是惊奇,又是心喜。方想出声招呼,庞化邪法已是发动。

阴阳叟所传邪法,另具专长,极为阴毒。就算是严人英如为所中,也必昏迷倒地。总算他为人谨慎,首先瞥见迎面玉壁上现出自己人影,又见庞化朝已冷笑,立时警觉。方生戒心,便见庞化双手一扬,立有一片粉红色中杂有五彩丝的妖光,分向石氏姐弟和自己飞来。于是立即将雪魂珠祭起,顿时满室彩烟,一片光雾,什么也看不出,庞化身形已隐。

严人英忙将七修剑放出,欲将妖光斩断。那五色妖光虽吃飞剑一斩便断,无如随断随生,越来越密,无有穷尽。尚幸雪魂珠灵异,妖光彩丝近身即化。

另一面,石氏姐弟已被妖光罩住,在室光环绕之下,挣扎不脱。

严人英见状方想冲将过去,忽见石氏姐弟立处现出青荧荧碗大一片寒光,朝自己这面连照,也似想要两下里会合。忙喝:“二位道友,且立原处,待我去救你们。”

说着,将到手后便从未用过的昊天镜取出。

只见一道清濛濛的微光从镜面升起,所过之处,满室粉光彩丝立如潮水一般往前退去,室中重现光明景象。

那庞化见邪法被破,当即怪叫一声,就要飞遁逃走。但已经脱困的石氏姐弟一催遁光便拦在了他身前。

庞化正要运用法宝硬闯,严人英的飞剑已经到来。只见三道红色剑光闪过,庞化的胸前便现出三个大洞,仆倒在地。接着,便见一个赤身小人,满身烟光,从庞化的头顶冒出。

严人英认出那小人正是庞化元神,手一指,雪魂珠便化为一团银光飞出,照在在小人头上。那小人当即惨叫一声,形神俱灭。

诛杀了庞化,严人英见石氏姐弟向自己走来,正要上前搭话,岂料两姐弟走到自己面前,突然拜倒在地,叫道:“弟子石慧拜见师父!”

严人英登时一惊,连忙向旁躲开道:“二位道友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只听石完道:“师父答应收我做徒弟里吗?”

严人英道:“在下自己还学艺未精,如何能收人当徒弟?你们且起来,先不要忙。二位若是真心想拜师父,在下可代为引见,请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收二位入门。想来以二位道友的资质,以及看在贵祖父同本门的渊源上,诸位师长必不会拒绝。”

严人英本以为石氏姐弟听完自己的话后,便会放弃拜自己为师,却不想自己话音刚落,便听石完道:“什么?我话已出口,说是拜你为师,便绝不会再拜他人。不允拜师,决不起来。姐姐你也快求求师父。”

严人英见这石完生的面色墨绿,豹头鱼眼,紫发凹鼻,大腹短腿,身材粗矮,出语又十分天真,正在好笑,石慧已埋怨道:“你就是这等草包,慢点说多好,东一句西一句,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何让人听得明白?待我跟师父说,你从旁听就知道了。

说罢,便膝行到严人英面前,抱住他的双腿,叫道:“师父!”

严人英正待将她扶起说:“不可。”便听石慧继续说道:“师父不收弟子无妨,家祖与师祖有交,今日师父仙驾降临,尊卑之礼总不可废。且容弟子向师父礼拜陈情,如以弟子薄质不堪造就,弟子也决不敢妄自纠缠。暂受一礼如何?”

严人英本就觉出石慧仙骨珊珊,清丽绝伦。这一对面,见她一头墨绿色的秀发披拂两肩,双瞳剪水,隐蕴精芒。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短袖道装,玉肤如雪,隐约可见。臂、腿俱都**着一半在外,下面一双脏附丰妍的白足紧贴地上,越显纤柔。容貌秀美,自不必说。最奇的是通体琼雕瑶琢,宛如一块无暇美玉融铸而成的玉人。珠光宝气自然焕发,秀丽之中更具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清华之致。语声清柔,听去十分娱耳,词色又极温婉得体。由不得心中怜爱,便含笑伸手想将她拉起。猛觉着手触之处,温润柔滑,无与伦比。两腿吃她箍定,却坚如精钢,休想挣脱分毫。疑她有意卖弄,面上一红,方想运用玄功解脱,石慧已是觉出,双手一松,就势拜倒,动作极快,严人英竟不及还礼。

严人英笑道:“你姐弟仙根深厚,愿入本门,原是佳事。只见我才疏学浅,只怕会误了你姐弟。而且今日起因由于我穷追妖妇而起,事前不知此是石老伯父故居仙府,不特破去神碑取了玉实,又伤了一位守洞令亲。固然此人忘恩叛师,罪不容诛,但是我出手却有越俎代庖之嫌。况且仙府景物也有残毁之处,令祖知道是否见怪,你二人拜师也未禀命而行,令祖是否允许都是难料。我意你两姐弟暂住此间,由我先将外洞入口封禁,以防外邪侵犯。趁着日内还有余闲,我先往秦岭负荆请示,问明之后,再定如何?”

石完闻言,首先不愿,方要开口,吃石慧暗使眼色止住,然后出言跪禀道:“家祖前以弟子等生有异禀,完弟生性尤为顽固。家祖恐弟子等机缘未到,投师不慎,误人歧途。又以玉实重要,就弟子等无此福缘,得主必与家祖和弟子等有关。当时几经推算,只知日期应在弟子等出生四十九年以后,到一甲子为止,峨眉开府恰满四十九年,故此不允带去。日期不能算准,洞中不能离人,秦岭随侍又有好些不便,特命留守在此。家祖每隔些年月,也来此查看,传授本门独有的飞剑、法宝。

上次来时,曾背着完弟向我指示机宜,说在峨眉开府会上,承老友南海玄龟殿易太公以先天易数详推未来,得知弟子等不久机缘遇合,到时拜师学道可听自便。并传家祖一种阵法,以备日后超劫之用。家祖特地便道来此,除照例查问功课外,告知前事。并令弟子等留意神碑一破,玉实被人取走,便是离山出世之日。如遇持取走玉实之人,便是弟子师父,无论如何,必须拜在门下。

表兄忘恩叛师,勾结妖邪,又违背家祖谕令,妄动后层禁制,后又对我姐弟行凶,早已罪不容诛。师父将他除去,也是因他先要行法害人,家祖知道了,绝不会怪罪。

至于弟子等不曾禀告一节,一则是因前奉家祖密令,一见得玉实之人,便须拜其为师,此举正是奉命而行。二则,家祖现正闭关炼法,如往叩关求见,前功尽弃。弟子姐弟既无性命之忧,自然不便前往,去了也必不见。如等开关禀明拜师,至少尚须十年。如今表兄已死,弟子等年幼无知,家祖左道仇敌甚多,一旦侵入,受了暗算,岂不有负师父爱护栽培之美?

此洞虽是家祖父母故居,但是昔年家祖以凡人入赘,洞中只有许多甬道,并无房舍。初修道时法力浅薄,胸中无什丘壑,率意开建,既不美观,又不合用。加以深入数百里不见天日,好些均非修道人所宜。道还未成,便迁居秦岭,实由于此。所重全在两枚玉实灵胎,才命弟子等留守。屡说玉实一去,无须在此久居,只等拜了仙师,立用所传禁法封洞而去。本欲弃置,纵多毁损,有何妨害?

弟子奉有家祖之命,如蒙师父深恩,怜鉴愚诚,不弃顽愚恩允收录,固是万幸,如不获允,弟子也必照家祖所说,不问险阻艰难,少时将洞府如法封闭,上天入地,迫随师父和各位师长,誓以精诚感格,博取师长恩怜,得列门墙而后己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章 重启紫云宫

听完石慧所言,严人英略做沉思,然后笑道:“若果如你所云,我便收你姐弟为徒,也无不可。只是为师现今奉掌教真人之命,在外行道,居无定所,也无处让你们安心修炼。所以我意先将你们送往峨眉,进入凝碧仙府修行,等我将来开辟洞府之后,再去接你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石完当先道:“只要师父肯收下我们,怎样都行。”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向严人英身边,满面都是希冀之色。

石慧也起身站到严人英身边,低声道:“一切但凭师父做主。”

之后,严人英便带着石慧、石完姐弟两人离开巫山,前往峨眉凝碧仙府。飞行迅速,相去又不甚远,没有多时,便已达到。

三人刚刚在凝碧崖降落,便见诸葛警我从仙府中走出。不等严人英说话,便当先说道:“师弟来意,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已然尽知。石慧、石完姐弟可先在凝碧崖随众位同名修炼,待通过右元火灾或左元十三限后,再下山去找师弟。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正在闭关炼法,不得轻出,师弟便不用入内拜见。另齐、周、秦三位师妹近日要去重启紫云宫,那紫云宫内现正有一左道异人在内,恐会对三位师妹造成一些麻烦。故掌教真人让师弟火速赶往南海,以助三位师妹一臂之力。”

严人英听后道:“既然如此,那小弟这便赶往南海。我这两个徒弟,就拜托师兄照顾了。”

诸葛警我道;“师弟尽管放心。”

严人英又对石慧、石完姐弟道:“为师有事,要马上离开。你们两个从今日起就留在凝碧仙府修炼,一切都听从你们诸葛师伯安排。明白了吗?”

石慧、石完姐弟齐声应道:“弟子明白。”

随后,严人英便向诸葛警我、石氏姐弟三人告辞,径向南海飞去。

严人英遁光迅速,不过半天时间,便到达南海。刚落到昔日紫云宫前的迎仙岛上,便见三道遁光从天边飞来。不多时,那三道遁光便飞到迎宾岛前。严人英一眼认出来人正是齐灵云、周轻云和秦紫玲三人。正要招呼她们下来,齐、周、秦三女似乎已看见严人英,略一盘旋,便向下方落来。

“严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四人互相礼见后,齐灵云当先问道。

严人英道:“我奉掌教真人之命,知三位师姐要再开紫云宫,特来助三位师姐一臂之力。”

齐灵云道:“我三人正为不知盘踞在紫云宫中妖人的深浅而有些发愁,严师弟能来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事不宜迟,咱们这就下去吧。”

说罢,手向延光亭一指,现出紫云宫门户。

四人当即驾起遁光,直飞入内。

因原本紫云宫三凤布置的神沙甬道已被矮叟朱梅收去,化为凝碧仙府一景,所以严人英、齐灵云四人这次进来,并径直抵达紫云宫内。

严人英上次来时,因时间紧迫,并未细观宫中景致。此时一看,只见到处都是金庭玉柱,琼宇瑶阶,火树银花,珠宫贝阙。

严人英四人进来的入口处,乃是紫云宫后苑的中心。一进来,便是一条宽有数十丈的白玉长路。路旁森列着两行碧树,每株大有十围,高达百丈,朱果翠叶,郁郁森森。时有玄鹤丹羽,朱雀金莺,上下飞鸣,往来翔止。阵阵清风过处,枝叶随风轻摇,发出一片琤纵鸣玉之声。与这许多仙禽的鸣声相和,如闻细乐清音,笙簧迭奏,娱耳非常。

玉路碧树外,是一片数十百顷大小的林苑。地上尽是细沙,五色纷耀,光彩离离。数十座小山星罗棋布,散置其问。也不知是人工砌就,还是天然生成,俱都是岩谷幽秀,洞穴玲珑。有的堆霞凝紫,古意苍茫;有的横黛笼烟,山容浩渺。山角岩隙,不是芝兰丛生,因风飘拂,便是香草薛荔,苔痕绣合。再细看满地上的瑶草琪葩,灵芝仙药,竞彩争妍,灿若云锦。越显得瑰奇富丽,仙景非常,气象万千,目难穷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道路两旁的碧树有不少残缺折断,却是上次严人英等人来时大战,所留下的痕迹。

只听齐灵云开口道:“我观这紫云宫以这里为中心,共有四条玉道,形如卍字,每条直道尽头都有一座宫殿。正好咱们也有四人,我意我四人便每人一条路,将那八座宫殿依次开启。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秦紫玲闻言疑虑道:“不是说紫云宫中还藏有一左道妖人吗?我等就这样各自分开,岂不是会遭他暗算?依我看咱们还是四人聚在一起,较为妥当。”

齐灵云正要说话,周轻云却当先道:“无妨。当初朱师伯发现紫云宫有妖人潜入时,并未处理。可见那妖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并无多大本事。”

严人英这时也道:“我四人各有神剑奇珍在手,相信就算是面对轩辕、兀南等老怪,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另外我等可以烟花作信号,若是谁发现了他的踪迹,便发信号通知其他人,想来只要小心谨慎,就算被他偷袭也并无大碍。而且紫云宫占地甚广,我们四人若聚在一起,难免会让那妖人又逃窜躲藏之机,反不如分开搜索,可让他无处遁形。”

秦紫玲见严、周二人都这样说,也便不再多言。

齐灵云见众人再无异议,便道:“既然大家都没别的意见,那咱们就分头出发吧。”说罢,便当先向踏上一条玉道。

严人英、周轻云、秦紫玲三人也分别向其余三条玉道走去。

严人英所走的这条路,正是通往昔日紫云三女举办宴会的黄晶殿的道路。走了没多久,便见前面路转尽头处,有一座高大宫殿,通体宛如黄金盖成,精光四射,庄伟辉煌。殿前有数十亩大小的白玉平台,当中设着一座极高大的丹炉,旁边围着八座小丹炉,乃是昔日紫云三女炼那五色毒沙之物,后被她们移在殿前,当作陈设。

严人英走到殿前,行法将封锁宫殿的禁制解除,入内转了一圈,见里面并无任何奇特之处,便从里面出来,正要前往下一处宫殿时,忽听一声爆裂声从旁边一条玉道上传来,接着便见一道烟花在半空中炸开。

严人英见状,急忙御剑飞遁过去。

到地一看,只见秦紫玲正在和一形如古怪的道人争斗。

严人英见那道人生得凹鼻凸眼,两颧高耸,骨瘦如柴。面目手足比墨还黑,一张阔嘴唇却比胭脂还红。微一张口,露出上下两排雪也似白的密齿,三色相映,越显分明。

那道人此时手持一柄张开来又丈许方圆的铁伞,上面冒起一股浓烟,烟中火星四外飞溅,布散开来,遮蔽了数亩方圆的地面。秦紫玲则驾驭着弥尘幡,在烟火中左冲右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一章 铁伞道人

严人英见状,扬手便是一枚太乙神雷向那道人打去。

于此同时,齐灵云、周轻云两人也已赶到,见此情景,也纷纷发出法宝飞剑,向那道人打去。

那道人此时也察觉了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三人的到来,面对飞来的飞剑雷火,只见他将手中铁伞一转,原本罩在秦紫玲身上的浓烟便立即回退反卷,反将他自己罩住。将严人英等人打来的飞剑雷火牢牢挡在外面。

但秦紫玲也趁机脱困而出,一纵遁光,飞回严人英三人身边。刚一落地,便开口道:“齐师姐小心,这人乃是铁伞道人。”

铁伞道人乃是有名的左道散仙,以一柄水火不侵的铁伞而闻名于世。此人性情乖僻,为人亦正亦邪,无论正邪两道,同他都没有什么交往,不想将在这里出现。

严人英等人听闻这道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铁伞道人,都不禁心中一惊,知他虽不像红发、绿袍那样难以对付,却也绝非普通的左道妖人。

齐灵云当即便问道:“铁伞道人,你潜入本派别府之中,到底是何居心?速速道来,免得发生误会,后悔莫及。”

铁伞道人冷笑道:“怎么?你峨眉派能杀人夺宝,道爷就不能来吗?”

周轻云心直口快,闻言登时喝问道:“你这道人休要胡说!我峨眉派什么时候杀人夺宝了?”

铁伞道人道:“这紫云宫本是紫云三女的居所,你峨眉派巧立名目将紫云三女杀的杀,赶的赶,将这紫云宫及宫中的诸多宝贝巧取豪夺。这不是杀人夺宝,又是什么?”

齐灵云皱眉道:“道友恐怕是误会了。这紫云宫本是连山大师别府,天一金母旧居。当年天一金母成道时,多亏本派长眉祖师助她脱了魔劫。天一金母无恩可报,便将这紫云宫连所炼许多法宝飞剑全赠与长眉祖师,任凭处置。彼时长眉祖师已然成道,只是外功未完,不能飞升罢了。无论这紫云宫,还是那些法宝,对祖师来说都是无用。所以长眉祖师便领了天一金母的敬意,请她在飞升以前,将紫云宫封禁,并将法宝仙书封藏在宫中金庭玉柱里面,以留给后世峨眉弟子使用。不想中途一老蚌从侧面穿透海眼,入宫盘踞。那老蚌已有千年道行,略知宫中之事。它与紫云三女之父,有一番救命因缘,遂又将三女引入宫内居住。这紫云宫及其中宝物,本就是我峨眉之物,何来巧取豪夺之说?至于紫云三女遭劫,也是因她们不辨是非,受许飞娘蛊惑,刻意同本派为敌,才落得如此下场。”

铁伞道人“嘿嘿”笑道:“你们说的看似有些道理,但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谁知事情真相是怎样?”

齐灵云道:“天一金母在飞升前,曾留有一封柬帖,上面备载其将紫云宫赠与长眉祖师诸事。道人若是不信,我等可将那柬帖取与道友一观。”

铁伞道人又是“嘿嘿”一声:“谁知那柬帖当真是天一金母所留,还是你们峨眉伪造的。”

见铁伞道人油盐不进,周轻云当即就要发作。但齐灵云伸手将她按住,然后又对铁伞道人道:“那依道友之见,该当如何?”

铁伞道人眼睛一眯,然后道:“当年紫云三女连同朱矮子合伙诓骗道爷,将道爷的宝伞骗了去。然后他们靠着道爷的宝伞,进入月牙岛连山宝藏,取了不少宝贝出来。他们用了道爷的宝伞取宝,取出来的宝物里就应当有道爷的一份。只要你们将这紫云宫中的珍藏分一半给道爷,道爷便不再找你们麻烦。你们看如何?”

严人英、齐灵云等人都不禁为铁伞道人的狮子大开口惊诧不已。严人英更是气急反笑道:“先不说紫云三女在连山宝藏中取出来的那几样宝物,比不比得上紫云宫的一半珍藏。就算比得上,朱师伯等人是靠自己的本事取来的宝物,为什么要分给你?至于朱师伯借用你铁伞一事,明明是你技不如人,打赌输给了朱师伯,所以根本就谈不上诓骗。既然那铁伞是你打赌输给朱师伯的,那连山宝藏之事自然就跟你毫无关系,你当然也没有资格瓜分宝物。看在你平日为恶不多的份上,我们也不为难你。你速速离去吧。”

铁伞道人闻言登时目光一厉,说道:“道爷向来说一不二。让你们将紫云宫的珍藏分道爷一半,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休怪道爷不客气!”

严人英道:“道友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日后三仙二老等诸位长老找道友麻烦吗?”

铁伞道人道:“三仙二老固然道爷不是对手,但现在这里只有你们三个小辈在,又能奈我何。至于日后,你峨眉同五台派的三次斗剑之期将近,想来在三次斗剑前,你峨眉派的诸位长老都没工夫来搭理道爷。至于三次斗剑后,那五台派也不是吃素的,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尽可知,就算你峨眉派能胜利,想必付出的代价也绝不小。到了那时,你峨眉派的诸位长老还有没有余力来找道爷麻烦,都是两说了。”

严人英此时已然看出,这铁伞道人分明是仗着峨眉诸长老都不在,这里只有自己四个小辈在此,想要以大欺小。只是严人英却不知这铁伞道人哪来的这么大信心,竟然以为自己能以一敌四,对抗齐灵云、周轻云、秦紫玲和自己四个人。

既已看透了铁伞道人的心思,严人英便也不再跟他客气,当即道:“看来道友是决意要和我们过不去了。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见真章吧。”

说罢,严人英手一指,银河剑便化为一道银光,向铁伞道人飞去。

齐灵云、周轻云、秦紫玲三女见严人英当先动手,也纷纷放出法宝飞剑,跟着向铁伞道人攻去。

铁伞道人见状,再次将铁伞祭起,将身护住。然后袍袖展处,一只漆黑也似的铁腕平伸出去,有数十丈长短,一只手大有亩许,向银河剑抓去。

严人英心知若不将那铁伞破开,必不能伤铁伞道人分毫,又见铁伞道人玄功幻化大手,欲要拿自己飞剑。于是当即运转玄功,将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双双祭出。

只见乾天火灵珠化为一团红光,飞到银河剑之上,将铁伞道人玄功幻化的大手挡住。

铁伞道人见严人英头顶飞出一团红光将自己的一气擒拿挡住,不禁有些意外,正要再施霹雳手段,雪魂珠已化作一团银光,飞到铁伞道人头顶,压在了铁伞的伞头之上。

铁伞道人只觉一股向上的巨力从手中的铁伞传来,登时心中一惊。急忙运转玄功,将手中宝伞抓牢。接着,手中铁伞一转,其上发出的浓烟便向上反卷,将雪魂珠牢牢拖住。

严人英虽没有将铁伞夺下,但也将其完全牵制。因伞上的浓烟全都同雪魂珠光纠缠在一起,严人英四人的飞剑没来阻挡,瞬间就飞到了铁伞道人身前。

铁伞道人见事不妙,急忙一展袍袖,飞起一片红云,将身护住。

铁伞道人成名多年,眼力非凡,已然看出此时成败的关键就在严人英身上。若非严人英施手段牵制住了铁伞,有铁伞护身的情况下,他怎么样也能维持个不败局面。所以他想要取胜,就非先除掉严人英不可。于是,他当即袍袖一扬,施展出了修炼多年的至宝修罗神钉,化作七道尺许长的乌金华光,直取严人英。

可严人英看见七道乌光飞来,却只是淡然一笑,手一指,七修剑化作七道彩色剑光飞出,将那七道乌光全都抵住。

这时,因之前连番变化,铁伞道人应变不及,其之前用玄功幻化的大手已然消失。严人英见状,忙将乾天火灵珠移到铁伞伞顶,同雪魂珠合到一处,一起向上提起。铁伞道人只觉手中铁伞一阵动摇,若非应变及时,险些被严人英夺去。可是虽然铁伞道人暂时保住了宝伞,但在乾天火灵珠和雪魂珠两大元神法宝合力之下,他已经渐渐支持不住。只见那铁伞一寸一寸地不断向上升起,就知再这样下去,那铁伞被严人英夺去,只是是早晚的事。

铁伞道人眼见自己这把性命的宝伞就要被敌人夺去,又见护身红云也在严、齐、周、秦四人的不断攻击下,只剩下薄薄一层,登时心中悲愤不已。

只听他大喝一声:“峨眉小辈,欺人太甚!”

接着,竟拼着自己真元受伤,施展出伤己害人的都天罗刹赤血搜形之法。

只见他默诵真言,左右捏诀,猛一抬头,右手一指,一道乌银长蛇般的剑光先行飞起。接着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化成无量数豆大火星满天飞洒,径往严、齐、周、秦四人头上罩去。

这都天罗刹赤血搜形之法厉害非常,乃是将自身精血化为真火法术对敌。这道家精血非同小可,用上一回,至少修炼十余年才得将元气修复。是以铁伞道人自练成此法以来,不是遇上深仇大敌,生死存亡关头,从不轻易使用。这次也是因在严人英手下连番受挫,恨到极处,才将此法使出。

因那火星乃是修道人自身炼就真灵元气所化,与本身灵元相为感应,由行法人心神所注,专找敌人下落,不得不止。加以化生无穷,不是寻常法宝所能破。沾身便攻七窍,勾动敌人三昧真火,将敌人化成灰烬。一经发出,顷刻之间,方圆十里内,仇人休想避开,任是遁法多快,也难逃躲。

严人英虽不知铁伞道人施展的是什么法术,但见其情状,知他是在情急拼命,当下不敢大意。先放出太乙五烟罗,将自己和齐灵云、周轻云、秦紫玲三人护住。然后放出三阳一气剑,化为一个剑圈,将那道乌银长蛇剑光圈住。最后取出昊天镜,向飞来的火星照去。

只见一道朦朦青光从镜面射出,与空中火星迎个正着。两下里刚一遇上,便听咝咝连声,漫天火星,立即消灭,化为乌有。

于此同时,铁伞道人的护身红云也终于在严、齐、周、秦四人的攻击下消散。

铁伞道人见自己法宝尽出,又拼着损耗真元,用那狠毒的法术,竟无法伤害敌人分毫。而自己护身法术又已然被破,再不走,只怕性命难保。当即再也顾不得宝贝铁伞,怪啸一声,驾起遁光,便仙宫入口飞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二章 紫云宫炼宝

周轻云和秦紫玲见铁伞道人欲逃,当即要追。

但齐灵云却将她们拦住道:“算了,那铁伞道人虽然可恶,但却是一向在海外穷荒欺凌异类,总算没有为恶人间。咱们这次给他个教训也就罢了,不必赶尽杀绝。”

严人英已将因铁伞道人逃走,而失了统御的法宝全部收起。

他来到齐、周、秦三女身边,出言道:“这几件铁伞道人留下的飞剑法宝,三位师姐拿去分了吧。”

齐灵云道:“这些宝物都是严师弟你夺下来的,你便留着好了。”

严人英摇摇头道:“我身上的飞剑法宝已然够多,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宛如鸡肋,还是三位师姐拿去分吧。”

齐灵云三人也知严人英说的是实话,他身上的奇珍异宝甚多,铁伞道人的这几件宝物对他并无太大作用,于是互相对望一眼,也不再跟他客气,看着他手中的三样宝物,挑选起来。

只见严人英手中的那三样宝物,分别是一柄黝黑泛光的铁伞、一口乌银色的宝剑和七枚乌色长钉。

这三件宝物中,最宝贵的便是那柄铁伞道人成名的铁伞。若是一般的修道者分宝,自然是哪个宝贝好挑哪个。但齐、周、秦三女一来根性深厚,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是十分看重。二来三人都是同门姐妹,又已确定三人将来都要在紫云宫中修道,若有需要,互相之间借用法宝也甚是方便。所以挑选宝物时不但不争抢,反而互相谦让。

只听秦紫玲当先道:“我有弥尘幡在身,那铁伞对我用处不大。我观这口飞剑乃是海底万年寒铁与水母精华,千提百炼而成。我正好缺一口好剑,我就选这口飞剑好了。齐师姐的青罡剑和周师姐的青索剑,不是前古至宝就是天府奇珍,都比这口剑要好。想来二位师姐不会跟小妹抢吧。”

说着,便将那口乌银宝剑取了去。

这三件宝物中,已这口乌银飞剑最次,齐灵云本想自己取用,将另外两件更好的法宝留给两位师妹。不想还未开口,就被秦紫玲抢了先。她本欲让秦紫玲换一件法宝,但有了秦紫玲之前那番说辞,她再开口让秦紫玲换法宝,到好似要和秦紫玲抢那口飞剑一般。于是,她只好让秦紫玲将那口飞剑取走。

有了秦紫玲的前例,齐灵云怕再出意外,便急忙道:“那我就选这七枚长钉好了,剩下的铁伞就给周师妹吧。”

周轻云闻言,立知齐灵云用意,连忙道:“我有青索剑护身,这铁伞还是给齐师姐吧。”

齐灵云笑道:“周师妹的青索剑固然不凡,但毕竟飞剑乃攻杀之宝,在防身护体上略有不足。所以这铁伞还是你拿着吧。”

说罢,便上前将那七枚长钉收起。

周轻云还要再说话,严人英却一把将那铁伞塞进周轻云手里,说道:“既然齐师姐已经这样说了,那周师姐你就将这铁伞收下吧。反正你三人同在一处修道,法宝在谁的手里,又有什么分别?”

周轻云本是洒脱之人,见事已至此,若自己再推脱,难免显得有些矫情,于是便将那铁伞收了下来。

之后,齐灵云道:“那铁伞道人已被赶走,这紫云宫中当无其它危险,咱们赶紧将宫中的殿宇开启完吧。”

严人英、周轻云、秦紫玲三人闻言,都点头称善。

之后四人再次分开,将紫云宫其余的殿宇开启,并将其中的物品整理了出来。

因紫云宫中的珍藏大多已经在严人英等人上次来时取走,现今紫云宫中就只剩一些仙植灵药,以及上次大战时,被破坏的飞剑法宝残骸。

因无论何种灵药,一旦采摘下来,其中灵气便会不断流失,所以严人英等人并未挪动那些灵药,只是将那些飞剑法宝的残骸收集了起来。

那些飞剑法宝残骸都是上次大战时,被峨眉众弟子损坏的紫云宫中侍者的飞剑法宝,基本已经不能修复使用。但若是就此丢弃,这些飞剑法宝大多是太乙精金所制,又有些浪费。

看着那些堆砌在一起的飞剑法宝残骸,齐、周、秦三女都有些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秦紫玲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了,我记得师尊赐给咱们的那册道书上,不是有一种名为传音针的法宝炼制方法吗?之前一直因手中苦无材料,而无法炼制。现在有这些法宝残骸,正好可以用来炼制此宝。”

齐灵云和周轻云闻言,也立即想起了此事。

齐灵云当即道:“不错。那传音针乃是一件通讯传音之宝,既无法用来防身护命,又无法用来克敌制胜,但却必须太乙精金才能炼制。当初在看到道书上传音针的练法时,我还有些奇怪,不知为何掌教真人会交给我们这样一件法宝的炼制方法。现在想来是掌教真人早有妙算,知道我们会在紫云宫中得到这些法宝残骸,才会将此宝的炼制之法交给我们。”

周轻云道;“当初下山时,掌教师尊虽赐给了我们告急法牌,已做紧急时求救传信之用。但那法牌只能用一次,用过之后,便再无法再用。可大家下山行道,谁也不能保证就只遇到一次危险。倘若遇到第二次危险,该当如何求救?现在好了,有了这些法宝残骸,那传音针必能炼成。到时大家就不怕无法联络了。”

听齐灵云三人说起炼宝之事,严人英也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件可以炼制的法宝。

大家应该还记得,严人英当年在白阳崖曾得到过一部《白阳针诀》,当时严人英因身上并无飞针法宝,虽得了针诀,却一直没有修炼。后来虽在嵩山得了一枚飞针,炼成白阳针,却已在第一次对付红发老祖时用掉。之后,严人英便再未得到过飞针法宝,也未得到过炼宝材料,所以那《白阳针诀》便再度沦为无用。

适才,齐、周、秦三女的话将他提醒,那太乙精金极是炼制传音针的材料,也是炼制白阳针的上好物材。且严人英看过那些飞剑法宝残骸的数量,炼制完传音针后,应当还有多余。于是,他便向三女问道:“不知三位师姐除了传音针外,可还有别的法宝需要炼制吗?”

齐灵云摇摇头道:“暂无别的法宝需要炼制,严师弟问这个干吗?”

严人英当即便将欲炼白阳针的想法说出。

齐灵云道:“原来是这事。我刚才看过那些残破法宝的数量,熔炼出的太乙精金绰绰有余。炼完传音针后,当还有不少富余,还可再炼制一些法宝。我正愁再炼些什么,既然严师弟有需要,就拿去用吧。”

严人英当即谢过。

周轻云这时道:“可是咱们该到哪里去炼宝呢?”

严人英想起之前见到的那座大丹炉,便道:“我之前曾见一座丹炉立于前方宫殿前,正适合用来炼制法宝。”

之后,四人便携了那堆飞剑法宝残骸,来到严人英之前所见的丹炉前,生火开炉,炼起宝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玄天章

转眼间,十多天过去了。

这十多天里,严人英、齐灵云等人先将那些飞剑法宝残骸重新熔炼,然后按照妙一真人所赐的道书和《白阳针诀》上记载的方法,将其重新炼制成传音针和白阳针两样法宝。

望着手中刚刚出炉的法宝,周轻云欣喜道:“终于大功告成了,有了这传音针,就不怕将来大家无法联系了。咱们赶快将这传音针分给琼妹、蝉弟等众位同门吧。”

严人英、齐灵云、秦紫玲三人也都点头称是。

四人略作商议,最后决定由严人英、齐灵云、秦紫玲三人分赴各地,将刚炼好的传音针分发给众同门。周轻云则留在紫云宫中,看守仙府。

因众峨眉弟子下山行道,四处分散,所以严人英、齐灵云、秦紫玲三人为尽快将传音针送到众人手中,在离开紫云宫后,便也各自分开。

但严人英刚出发不久,就见一道金光从天边飞来,转瞬间来到自己面前,现出严瑛姆和姜雪君的身影。

严瑛姆和姜雪君是严人英此世仅有的两个亲人,自峨眉开府以后,严人英便再未同她们见过。此时乍然相见,严人英自然甚是高兴,赶忙上前见礼,然后道:“祖姑母、姜师姐,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瑛姆笑道:“我和你雪君师姐近日已经功行圆满,再过不久,便要飞升仙阙。这一走,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行相见。所以在临走之前,特来看看你。”

严人英听闻严瑛姆和姜雪君即将飞升,随知这是一间大好事,但想到从此以后再难见到严瑛姆和姜雪君两人,心中不免又有些难受,一时不禁悲喜交加。

见严人英脸上表情复杂,严瑛姆立知他在想什么,当即笑着安慰道;“好了,我和你师姐飞升,乃是大喜事。你怎么反而不高兴呢?”

严人英道:“我自然为祖姑母高兴。只是想到将来再难见面,有些情不自禁。”

严瑛姆笑道:“虽然短时间内再难见面,但等你将来也飞升仙阙,咱祖孙终有再见之时。”

一旁的姜雪君也道:“所以为了早日见到我和师父,人英你可要努力修炼啊。”

严人英毕竟修道多年,心性非常。之前只是因为骤听严瑛姆同姜雪君即将飞升消息,有些难以控制心绪罢了。现在经过严瑛姆和姜雪君的劝解,他已然收拾好心情。

只听他说道:“祖姑母和姜师姐修道多年,终于得成正果,真是可喜可贺。不知祖姑母在临走前,还有什么要交代孙儿的吗?”

严瑛姆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匣,递给严人英道:“这本《太玄天章》乃是我成道依凭,当初因为你修为尚浅,所以并未传授。现今我即将飞升灵空天界,而你的修为也已足够火候。所以我这次来除了想在走之前看看你,就是想将这《太玄天章》传授于你。”

严人英将玉匣接过,只见那玉匣大有七寸,厚有寸许,通体浑成,无一丝缝隙。细看正面,隐隐有四个朱文古篆,从石中透映出来。

只听严瑛姆继续道:“我和雪君因飞升在即,无法亲自给你讲解道法,所以只能将《太玄天章》秘籍交由你自行参悟。这《太玄天章》和峨眉的《九天玄经》一样,本是天府秘籍,不应久留人间,因此你只有百日光阴可以参悟。百日过后,不论你参悟了多少,天书都会化虹飞走。因此你要抓紧时间,争取将天书多参悟几分。事已说完,我和雪君就要回去了。这次回去之后,我和雪君便会直接闭死关,直到飞升。他日灵空天界,再行相见。”

说罢,便连同姜雪君一起,飞空而去。

目送严瑛姆和姜雪君走后,严人英思忖起下一步的行止。

本来他是要前往各地,去给众同门送传音针的。但现在因严瑛姆送来了《太玄天章》,且只有百日光阴可以参悟,那送传音针之事只能向后放放。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一处地方参悟天书。

因严人英刚离开紫云宫不久,就遇到了严瑛姆,所以此处距离紫云宫并不甚远。而紫云宫深处海底,正是一处闭关的好去处。于是严人英想了想,便重新返回紫云宫。

见严人英去而复返,留守的周轻云甚是惊讶,忙问道:“严师弟怎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严人英当即将路遇严瑛姆,得赐《太玄天章》,需借紫云宫暂居一段时日,进行参悟的事说出。

周轻云得知事情原委后,言道:“原来是这样。紫云宫中空闲宫室甚多,严师弟既有需要,但用便是。”

说罢,便带着严人英来到一座空置的宫殿。

将严人英安顿好后,周轻云正要离开,严人英却出声将她叫住道。

周轻云当即问道:“严师弟还有什么事吗?”

严人英道:“师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妨留下来,同我一同参悟天书。”

周轻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太玄天章》乃是严前辈赠于你的天书宝典,我也一同参悟,不好吧?”

严人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祖姑母将《太玄天章》交由我时,并未说不能同其他人一同参详。何况像《太玄天章》这等天书宝典,若非真正有缘人,根本无法修习参悟。师姐既然碰见了,便是师姐的缘法。否则为何我会在紫云宫附近,又恰巧是齐、秦二位师姐不再宫中之时,得祖姑母赠书?可见齐、秦二位便与此书无缘。师姐参悟此经,乃是天缘注定,便不必推脱了。”

周轻云早知《太玄天章》乃是一部不逊于《九天玄经》的天书秘典,听严人英邀请自己一同参悟,已有些意动。只因还有些忌讳,才没有立即答应。现在听严人英这样说,立刻打消了心中疑虑。展颜笑道:“既然师弟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便同严人英一起来到室中云床上,相对而坐。

严人英取出装载着《太玄天章》的玉匣,放在两人中间。然后施展出妙真观道法,掐指一诀,打在玉匣之上。

只见那原本毫无缝隙的玉匣当即从中打开,现出一部金光闪烁的天书来,封面四个朱红的古篆,正是“太玄天章”四字。

严人英将天书打开来看,只见内容皆用古篆书写,甚是晦涩难懂。好在严人英和周轻云,以前都在严瑛姆和餐霞大师处学过篆字,读起来虽然甚是艰辛,但总不至于一窍不通。

因天书只有百日光阴可以参悟,所以严、周二人见天书已然打开,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当即用心参悟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四章 悟天书 再起波澜

时光飞逝,转眼间百日过去。

经过一百日的用心参悟,严人英已将《太玄天章》全部参透。而周轻云因修为较弱,只参透了天书的十之七八。

第一百日刚过,严、周便听从装有天书的玉匣中发出霹雳之声,接着便见一道灵符从匣中飞出,化为一片金霞,拥了天书,带着风雷之声,向空飞去。

《太玄天章》飞走以后,严、周二人便也随即出关。严人英之所以重返紫云宫,就是为了参悟《太玄天章》。如今《太玄天章》已经飞走,严人英再留在紫云宫也无意义,于是他当即向周轻云辞行。

周轻云也知严人英尚有事要忙,且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相聚,于是也未挽留。当下送严人英来到紫云宫外。

迎仙岛上,严人英向周轻云拱手道别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姐但请留步。”

说罢,正欲破空飞走,忽见天边电也似急飞来一道极长大的黄光,只一闪,便到了自己和周轻云两人头上,立时往下飞泻。

严人英和周轻云两人看出厉害,忙各用飞剑、法宝防身抵御。只见立时精光万道,霞彩千重,上冲霄汉,势甚惊人。

说时迟,那时快,严、周二人刚将法宝取出,便见黄光中飞出一片极浓厚的血云,向下罩来。

严人英只觉眼前一暗,便感到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一种极大力量摄向空中。

严人英向四周看去,只见身外一片漆黑,那么强烈的护身宝光,都照不出分毫景物,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觉天风浩浩,又劲又急,但又吹不到身上。不禁心中奇怪,试纵遁光想要飞冲出去,行动虽然自如,但一任加紧飞行,改变方向,却始终仍在黑暗之中,冲不出去。同时,周轻云也完全不见踪影。

严人英此时已然断定,自己和周轻云两人,必是被高明之士用法术摄走。虽不知来人是谁,又为何要将自己两人摄走?但看对方行径,虽将自己二人摄走,却并未下别的毒手,短时间内当无危险。于是便不再相强,任其自行前飞,只在暗中戒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严人英忽然眼前一亮,脚踏实地。定睛一看,身已落在一片极广大平崖之上。之前不见踪影的周轻云也在身旁不远处,和自己相距不过三尺。

严人英看见周轻云时,周轻云也已看到了他,两人当即聚到一处,向四周看去。

只见那崖在一座高出大半的孤峰近顶之处,面前大片平地,尽头处乃是一座极高大庄严的宫殿。到处玉树琼林,繁花盛开,灿如云锦。不少亭台仙馆,斜壁云楼,清溪平湖,位列其问,交相映带。端的美景无边,观之不尽。加以翠峰独秀,高出天中,远峰凝青,飞云在下。越觉天空地旷,胸怀自朗,景物灵奇,气象万千。自己二人立处就在正面宫殿不远的白玉平台之下,占地甚广。珠楼翠瓦,玉柱金庭,伟大壮丽,平生仅见。只是静荡荡的,遥望远方花林中,时有二三宫装少女游行出入,此外并无人影。

严、周因见对方这等气象,所居高出云汉,宫殿园林虽极华丽,并无邪气,许多瑶草琪花,也均仙种,不是常见之物,断定主人必非庸流。只是让自己二人来此不知是何用意?偏又无人接待,不敢胡乱走动。

正在暗中留神查看,忽听身后男女笑语之声远远传来。

严、周二人回头一看,左侧花林中立着两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道童,和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美艳如仙的少女。

只听那少女正对二童说道:“二位师兄,此二人的师兄阮征,和我情厚,你所深知。父亲此举实是尚气,务望遇事相助,暗中关照,感谢不尽。”

一童反问道:“师妹可知阮妹夫还有一个师兄叫申屠宏,一个师弟名叫李洪的吗?”

少女笑答:“这二人均和他好几生骨肉之交,二位师兄何处相见?”

另一童接口道:“师父少时便回,无暇详谈,师妹既然关照,我必尽心。”

少女答道:“其实无妨,我已将禁法发动,爹爹如不回山行法查看,决不知道我们言动。但也快回,正在气头上,莫要被他看破,我回去了。”说罢,人影一闪不见。

之后,那二道童并肩来到严、周二人身前。未容开口,便先说道:“严道友,周道友,我兄弟二人,一名田琪,一名田瑶,乃火云岭神剑峰阿修罗宫主尸毗老人弟子。我们双方本无仇怨,只为我师妹与令兄阮征夙孽纠缠,已历多世。前年才经家师将阮道友寻来,本意令其与师妹成婚,完此一段因果,消除前孽,彼此都好。不料阮道友道心坚定,执意不从,连受两年磨折苦难,终未动摇。师妹又复情痴太甚,平日百计救护,自将前孽解去。

本来家师已被他们至诚感动,不再固执成见,只令在宫中再留九年,便放回山。哪知刚满两年,忽有三个少年男女来此救他。来人为友义气,救人本是无妨,偏是年幼无知,自恃佛门法宝威力,词色诸多不逊。为此激怒家师,欲将其擒往魔宫治罪处罚。无奈师妹夫妻情重,拼死犯禁,冲入法坛,豁出身受金刀解体,魔火焚身之厄,欲以身殉。家师为保全爱女,未下绝情,便用一阵巽地罡风将他们四人送出五千里以外。

家师当时虽将他们放过,嗣后想起此事,分明有人暗中布置,乘着家师日久疏忽,出其不意,冷不防将人救走。对方暗用大清仙法,颠倒阴阳,使家师算他不出。但是别人无此法力,料定必是令师妙一真人所为。他的门人被困在此,命人来救,理所当然。家师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何况近百年既习佛法,已非昔比。我师妹一念情痴,已历多世,尽管仇深孽重,始终不忍报复,伤害阮道友分毫,甘心解消前孽,化此夙冤。当时只要托出一位稍有情面的道友来此相求,立可无事,双方还可化敌为友。

可是令师始而爱徒被陷,置之不理。等家师费了不少心力,阮道友前孽消尽,道力反更增进,难期已满,却随便遣上三个无知童稚,将人救走。家师几生钟爱的女儿,几乎为此形消神灭。家师越想越觉欺人太甚,为此运用大修罗法设坛推算,得知令师门下弟子情侣颇多,都因得他玄门真传,各运慧剑斩断情丝,欲证上乘仙业,未成连理。为此,特将内中诸人相继请来,也不怎么为难,只请在我魔宫住上些时。如和阮道友一样,能以道力战胜情魔,立即放走,从此甘拜下风。否则,来人自然不能回去,只好同在家师门下,同参我阿修罗魔法。

此次请来男女共是六人,内中两人均是令师前生子女。愚弟兄奉命行事,实出无奈,还望二位道友见谅,好自应付。家师少时即回,事前未必会与二位道友相见,在二位道友脱困以前,也难私自接谈。请随愚弟兄同行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尸毗老人

严人英早知尸毗老人之名,知道他乃是魔道巨擎。曾经被自己除掉的阿但含婆便是他的妻子。此时听闻自己竟是被他抓来,不禁心中一惊。

但听田氏兄弟所言,尸毗老人这次抓自己来,并非是为了给阿但含婆报仇。而是因为自己的师兄阮征不愿同尸毗老人的女儿成婚,又被人用计救走,致使老人的女儿差点遭劫,从而使老人勃然大怒。又因算不出此事是谁设计,便猜是妙一真人所为。于是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位有情孽缠身的峨眉弟子抓来,想要用魔法败坏他们的道行。而且尸毗老人虽对峨眉敌视,但田氏兄弟却颇有维护之意。只是田氏兄弟再心怀善意,也不可能违背师命,将自己放走。

其实已严人英现在的道行,虽然对付尸毗老人这等已成名数百年的魔道巨头,还力有未逮,但对付田氏兄弟却并不甚难。他完全可以趁尸毗老人现在不在,打败田氏兄弟逃走。可是听田氏兄弟所言,齐灵云、齐金蝉姐弟,以及其余几位同门,也会被尸毗老人捉来。自己逃走虽然容易,但其余同门又该如何逃走?况且尸毗老人虽然心存敌意,但却并不准备如何为难,只是准备了一个极难的考验罢了。只消将考验通过,便万事大吉。

所以严人英便不打算逃走,而是准备留下来参加尸毗老人的考验。并看看能不能找到齐灵云等人,助他们一起通过难关。

严人英正跟定二童一边走一边想,忽见田瑶朝他使一眼色,左手往后一扬,先是一片暗黄色的光影微微一闪。再手掐灵诀,向前一指,田琪背上便现出“似真是幻,似幻是真,以水济水,以神宁神”十六个血也似红的字迹,一闪即隐。

严人英侧顾田瑶,见他正朝自己微笑努嘴,知他是在暗中提点自己,便点头示谢。

一旁的周轻云也看到了田瑶的指点,虽未省悟,但也知他并无恶意。

不过周轻云不像严人英一样,略知此事前因后果,莫名被尸毗老人捉来,不禁心中有气,于是慨然说道:“小妹道浅力薄,见闻孤陋,实不知令师与二位道友名姓来历,但知是位前辈仙人。我想双方素无仇怨,令师成道多年,量如山海,未必会与后生小辈为难。至于掌教真人,自从开府以后,便即闭关清修,久不与闻外事,新近才应休宁岛群仙之约,前往赴会。

至于阮师兄虽是掌教真人爱徒,但我曾听齐师姐说过,他曾因犯教规,被掌教真人逐出师门,需在八十一年内减孽赎罪,才能重归师门。如今八十一年限尚未满,阮师兄尚待罪在外,连师门都不令回,掌教真人又怎会管他的事,派人来将他就走?令师推算不出,必有原因,并非掌教真人有意为难。

掌教真人对人宽厚,公正和平,不问敌友,均所深知,还望令师三思而行。如能相谅,使小妹未学后进兔此难关,是非曲直,终会水落石出。必欲考验后辈功力,小妹固是不才,一班同门师兄姐妹均曾得有本门心法。下山时节,便曾通行左、右元洞,由火宅严关与**十三限勉强冲过,定力还有几分。令师乃前辈尊仙,对此未学后辈,自不肯以法力加以危害。万一不如所料,被困的人竟能勉强应付,排除万难,岂非不值?”

周轻云话未说完,便遥闻空中有一老人哈哈笑道:“黄口小儿,均善卖弄口舌。你道我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吗?只要你有本事逃脱出我的魔宫,老夫甘拜下风。非但不再为难,并还助你们从此随心所欲,任多厉害的妖邪仇敌,也难伤你们分毫。如今就便使老夫看看你们的玄门上乘道法,你意如何?”

声才入耳,众人便见一道宽约数丈,其长无际的黄光,早如黄虹经天,由东北方遥空云影中斜射过来,飞落在三人面前。犹如金河倒挂,悬向当空,光中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白发红衣,手持白玉拂尘的老人。

严人英和周轻云知他应便是尸毗老人,定睛向他看去。只见他身材高大,相貌奇古,生得白发红颜,修眉秀目,狮鼻虎口,广额丰颐。颔下一部银须,长达三尺,根根见肉。手白如玉,指爪长约二三寸。头挽道髻。身穿一件火一般红的道袍,白袜朱履,腰系黄带。手执一柄三尺来长的白玉拂尘,尘尾又粗又长,作金碧色,精光隐隐。形态甚是威严,直与画上仙神相似。

周轻云早因尸毗老人无故欺人,而心中有气。此时见老人当面,正要痛快几句,严人英却伸手将她拦住,然后躬身道:“弟子等学道年浅,莫测高深,如言法力,何异以卵敌石。只望老前辈不要过分,使未学后进不致贻羞师门,就足感盛情了。”

尸毗老人笑道:“你和那齐灵云,都是这等口吻,善于词令。不似朱文贱婢狂妄无知,上来便欲仗她师父法宝、飞剑与霹雳子向我行凶,如不念其不知底细,岂能容她活命?我看你和这小丫头实是天生佳偶,正好相配。此次能脱我手,自无话说。如在宫中成了夫妇,我必以全力助你们成就了这段神仙美眷,就不肯归我门下,也成地仙。此与阮征不同,本无仇怨,只是老夫忿人取巧,一时负气。除用我大阿修罗法,试你们能否以定力智慧脱出我的柔丝情网之外,那些水火风雷、血焰金刀、毒芒针刺之刑,全都不用。因此另将你们禁居一处,与朱文身受也大不相同。将来便知道了。”

严人英听闻因为朱文激怒了对方,连带齐金蝉也要跟着受害,甚代二人愁急。便说道:“老前辈如此神通,何苦与后辈一般见识?不知老前辈还抓了谁来?”

但尸毗老人并未答话,而是一挥手,一道黄光闪过,便隐去了身影。

还是一旁的田瑶说道:“你师姐齐灵云已经早到数日,见面自知。朱文和孙南与家师路遇,刚刚寻到。另外还有几个女道友,同禁一处。只齐金蝉尚未寻到。朱文不久必用法牌传音求救,他日内自会投到。听家师口气,对你二人颇好。你二人快随我走,不要分神管人闲事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欲魔劫上

严人英听田瑶所言,知道尸毗老人必不会放过齐金蝉、朱文两人,不禁心中忧急,现于词色。

一旁田琪见状,低声提点道:“严道友此时自身难保,还是先不要管别人了。我到这里,情、欲两关最是难渡,休说峨眉诸道友修为年浅,全仗得天独厚,夙世修积,所习又是上乘仙法,定力虽坚,毕竟功候不纯。连灵峤仙府赤杖真人那些徒孙,谁都具有好几百年功力,尚且被困在此,结局如何,尚不可知呢。”

严人英一听灵峤三仙门人也有好些被困在此,不禁大惊,忍不住问道:“灵峤诸仙也有人被困在此吗?”

田氏兄弟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不久自见分晓。这里便是天欲宫,愚弟兄不能入内,暂且失陪,二位道友请进去吧。”

严人英见前面只是一池清泉,波平如镜,池旁繁花盛开,枝枝秋艳,倒影水中。水面上更无一丝波纹,花光水色,交相映照,景甚清丽,并不见有什么宫殿。再往两侧和前方一看,到处琪花瑶草,互斗芳妍,弥望繁霞,香光如海。更有山鸡舞镜,孔雀开屏,鹣蝶双双,鸳鸯对对,莺簧叠奏,鸾凤和鸣。全是一片富丽繁华景象,令人娱目赏心,应接不暇。想问田氏弟兄宫在何处,如何走法,刚喊了一声“田道友”,无人应声。

回头一看,不但田氏兄弟人已不见,就连周轻云也已不见了踪影。只身后起了一片五彩云网,将退路隔断,情知身已人伏。事已至此,只好安定心神,暗中戒备,相机应付。

先以为前途步步荆棘,危机四伏,主人来历虚实一点不知,稍为失机,一败涂地,哪里还敢大意。方在盘算,再回头往前一看,池面上忽然起了波浪,水中花影散乱,一阵香风过处,觉着心神微微一荡。跟着又是一片粉红色的香光闪过,所有清泉花鸟全都不见。眼前只是一片粉红色的雾影,上不见天,无边无际,不问何方,都是一眼望不到底。人却和微微陶醉了一般,除带着一两分倦意之外,别无感觉。

严人英心方惊疑,想起周轻云也被困于此地,不知所见景物是否与己相同?心中悬念,忍不住唤了一声:“周师姐!”

语声才住,眼前忽然一亮,又换了一番景象。存身之地,乃是一座极华美壮丽的官殿,园林花树环列,水木清华。殿侧有个十字长廊,顺着地势高低,通向湖中朱栏小桥之上。桥尽头,有一块约三丈方圆的礁石,其白如玉,冒出水上约两三尺高。上面种着几株桃树,比常见桃树高大得多,花开正繁,宛如锦幕,张向石上。内中一株较大的桃花树下,有一架尺许高的玉榻,上面卧着一个美如天仙的道装少女,榻前玉几上横着一张古琴。

湖上轻风飘拂,吹得树上桃花落如红雨,少女身上脸上沾了好些花片,身前更是落花狼藉,仿佛熟睡多时。有时一阵风过,将少女衣角锦袂微微吹起,露出半截皓腕,越觉翠袖单寒,玉肤如雪,人面花光,掩映流辉。当此轻暖轻寒天气,不由得使人一见生怜,撩动情思。

严人英见那少女容貌,既有些像周轻云,又有些像齐灵云,还有几分同李英琼、余英男相似,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正要上前查看一二,忽听周轻云在殿中急呼道:“严师弟快来!”

严人英闻声,正想往殿中飞去,哪知法力已经失效,遁光竟未纵起,心中不禁愈发惊异。只得一面应声,一面纵身往里飞跑,且喜尚能行动。那殿外本有一道极宽大的玉石矮廊,离地约有二尺。正门前面,还有一方平台。因从侧面赶去,来由廊上行走。严人英刚刚纵上台去,就见周轻云已然迎出,正满脸红润,双眼迷离地向自己走来。

严人英本就同她夙愿纠缠,又在魔法禁制之中,当即便是心神一荡。好在他近来参悟《太玄天章》,功力已非昔比,自觉不妙,立即后退。但哪知周轻云竟轻舒手臂,面带娇嗔,似喜似愠,迎面扑来,似要摔倒。

严人英见周轻云身倾欲倒,先前又听大声疾呼,以为她中邪受伤,人已不支。不禁心中一急,急忙抢上前去,想将她扶住。哪知刚握住周轻云手腕,对方便顺势一扑,正倒在严人英怀里。

感受着从周轻云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以及触手处的凉滑玉肌,严人英登时心头一荡。只觉一种微妙感觉从心中升起,情不自禁的就要将怀中那柔软如棉的身子搂住。

就就在这时,严人英猛听一声轻叱从耳边响起,百忙中抬头一看,只见齐灵云头顶一团酒杯大小的银光,正由门内飞奔出来,口中喝道:“严师弟,你和周师妹已受魔法迷禁,危机万分。我犯险相救,且到我旗门中说去。”说时,早一把拉了严人英和周轻云,边说边往前跑。

严人英满以为殿门相去咫尺,举步可至。哪知跑了一阵,殿身老在前面总赶不到,齐灵云也满脸俱是惶急之容。登时觉出形势不妙,知道齐灵云本能自保,为救自己和周轻云,妄离旗门,也许两败俱伤,心中愧悔。正在愁急万状,齐灵云忽把双眉一皱,回首一手将周轻云夹在胁下,一手揽住严人英肩膀。然后手掐灵诀,往前一扬,口中默念了两句,忽然一片竹叶形的青光,突由身上冒起,裹了三人往斜刺里飞去。

严人英瞥见前面现出一幢六角形的青荧荧的怪火,齐灵云飞行甚缓,正带自己和周轻云直往火中飞去。快要到达,遥闻一声断喝,齐灵云面色越慌,往前奋力一冲,好似十分吃力神气。身方穿入,回顾身后,又有大片粉红色的烟光冒起,同时人也落到火中。

再仔细一看,火已不见。身外环插着六根青竹竿,长才齐人,上面各带着一两片枝叶,青光隐隐,占地不过丈许方圆。下面也非真地,乃是一片青云,形若石质。竹竿与人分立其上,由内外望,哪有什么宫殿楼台,花树水面,乃是一片亩许大小,荒寒不毛的绝顶危崖之上。仰视穹苍,下临无地,上下四外,俱被一片五色彩丝结成的光网笼罩。本来什么景物也看不见,因齐灵云手中持有一面两寸大的八角晶镜,方才看出,除去临崖一面,下余便是神剑峰魔宫园林全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欲魔劫中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七十七章天欲魔劫中因旗门阻隔,尸毗老人布置的魔法全被阻挡在外。没了魔法的迷惑,周轻云也当即恢复清醒。回想起自己适才的所作所为,她登时满脸羞红,扭过头去不敢看严人英一眼。

严人英和周轻云虽有三世情缘在身,也互有好感,但互相之间却一直相敬如宾,别说搂抱,就连手都几乎没有拉过。刚才的意外,不但让周轻云羞涩万分,就连严人英也略感尴尬。

齐灵云因身在危境,一直在观察周围动静,所以并未注意到严、周二人间的尴尬气氛。过了好一会儿,她见周围别无异兆,才松了口气道:“好了。刚才事情可真险,我刚将枯竹老人所赐旗门准备妥当,就见到你二人到来,被魔法迷惑,事在危机。急忙上前去救,不料主人连用魔法倒转阵地,差点闪失。幸好我另有一道保身灵符,及时赶回旗门之内,否则再稍迟延,便无幸理。我仗旗门宝珠护住心身,或者无妨,你们两个却是难了。但是此老法力高强,素不服人,除非有心相谅,不与我们计较,休想脱身。恐怕还有辣手,防不胜防,虽在旗门之中,我们仍是不可大意呢!”

听闻齐灵云此言,周轻云想起此时身处险境,情况危急,当下也顾不得害羞,忙向齐灵云问起事情经过。

齐灵云当即把前事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齐灵云同秦紫玲、严人英一同离开紫云宫后,本欲去莽苍山,寻朱文、吴文琪良晤。岂料到那里一看,只吴文琪独居山中。说是朱文听说李英琼、易静、齐金蝉等在各地开府收徒,异常羡慕,也想物色一两个门人。因美质难得,便去往成都辟邪村,求教玉清大师去了。随后又说起昨日七星手施林前来,谈起黄河发大水,两岸黎民受灾无数,孙南、悟修等人正在灾区救灾。

齐灵云当即想到自己离开紫云宫时,因见宫中金砂、珠宝堆如山积,这次离宫时便带了不少在身上,意欲分给众同门,以备济世救人之用。孙南、悟修等人在黄河救灾,正好用得上。于是便立即往黄河灾区飞去。

哪知刚飞行不远,便遇到正四方游历的枯竹老人,从他口中得知尸毗老人同阮征之事,并得他相赠一道灵符,六个旗门,和一十二粒巽风珠已做防身之用。

辞别枯竹老人后,齐灵云继续向黄河灾区飞去,途中又遇到花绿绮、赵蕙、尹松云等同到黄河救灾的灵峤仙府弟子。一行人因目的一样,便结伴而行。刚将财物分给灾民,尸毗老人便找上门来,扬手一片红光闪过,齐灵云立觉四外沉黑,身被摄起,先还能和灵峤诸仙谈说,过有些时,便不听回音。倏地眼前一亮,自己落在神剑峰魔宫外面,灵峤诸仙皆不知何往。所见也与严人英相同,只引路的是一魔女,见面并未多说,便将齐灵云引入天欲宫中。

齐灵云因事前得枯竹老人指点,有所准备,一到便悟出玄机。初意还想运用玄功,在内打坐。哪知魔法厉害,非比寻常,道力越高,反应之力更强。休说丝毫念头都起不得,便是五官所及稍为索情,一注目间,魔头立时乘虚而入。由此万念纷集,幻象无穷,此去彼来,怎么也摆脱不开。齐灵云尽管洞悉此中微妙,仍然穷于应付。最厉害的是情关七念刚刚勉强渡过,欲界六魔又复来攻。此虽无关身受,终是由于一意所生,不论耳目所及,全是魔头。人未逃出圈外,不能无念,便能返照空明,但是起因由于抵御危害,即此一念,已落下乘,魔头必须排遣。虽仗本门传授,勉强把心神镇住,一经时刻提防,先生烦恼。魔头再一环攻,机识微妙,倏忽万变,全身立受感应。接连两日,受了不少苦痛。

齐灵云先因魔法厉害,稍为疏忽,动念之间便为所伤。惟恐取宝施为之际中了暗算,未敢造次。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便运用玄功奋力相抗,想要取宝防身,仍是不得机会。幸而胸前藏有宝珠,虽未取用,仍具灵效。心念动处,将旗门、珠、符一同取出,加以施为。先是一片青霞,飞向脚底,将身托住。跟着又是六股青色冷光随手而起,电一般急,环身转了数转。当时身上如释重负,连日所受眼、耳、鼻、舌、身、意诸般感觉,一齐消失。

齐灵云之前已从枯竹老人处得知,除自己之外,还有别的同门会被尸毗老人捉来。此时见魔法如此厉害,不禁对诸位同门的处境大为心急,怕他们定力不坚,走火入魔,败了道基,难以挽救。由旗门内向外望去,只见一片沉冥,什么也看不见。想要出外查看,偏生枯竹老人之前曾告诫,旗门只能离开一次,非到万分切要,不可妄动。否则一被主人看破隔断,休想再回原地。

齐灵云也是事急人慌,过来好一阵,才想起自己这次重开紫云宫,从宫中玉池宝库内新得了两件法宝。其中又一面伏羲镜,可照破大千,洞察隐形,正可应对这种情况。忙用宝镜照看。镜光照处,正看见严人英、周轻云两人已收了魔法迷惑,情势已在危急。

齐灵云心一着急,便往外飞迎上去。一离旗门,才知本身法力已失灵效,全仗脚底青光飞行逃回。刚将严、周二人救回旗门,对头已经警觉。三人幸亏运气还好,稍差须臾,转瞬之间便被魔法隔断在外,决无幸理了。

三人惊魂乍定,以为有此旗门护身,对头已无可奈何,正互相诉说前情,忽听传音法牌告急信号。

未容详听,忽又听尸毗老人喝道:“我见你们心志可嘉,不似别的无知小辈可恶,因此略宽,不曾施为。如当老怪物的太乙青灵旗门不是你们本身自炼之宝,又有老怪物在远方主持,不致受我大阿修罗法禁制感应,你们便错了。不信,你们看别人身受如何?此非幻景。如非我女儿、徒弟再四求情,你们刚才飞回旗门时,早已入网。贱婢身受,更不止此,只要往西方一看就知道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天欲魔劫下

那么长大的妖蚿死尸,竟飞一般往宝鼎怪口之中投去,晃眼无踪。阮征也率众人往坎宫堕地赶到,手中灵诀往外一扬,宝鼎立复原状,缩成尺许大小。众人料知妖蚿已被宝鼎炼化,前古至宝果是神妙莫测,互相惊赞不已。

妖蚿消灭,众人正在等待乙休现身,忽见一道金光,比电还疾飞来,阮征看出乙休所发,连忙赶向前面接到手内,落下一封柬帖,金光重又飞去。阮征打开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忙喊:“大哥、洪弟、蝉弟,快来!”众人早纷纷凑向前去,看完俱都惊急非常。申屠宏随道:“我早料到此事必有后文,不想连灵峤二仙也会牵入!事甚扎手,二弟还不便去,只好由我蝉洪二弟送凌师妹四人一行罢!”干神蛛道:“愚夫妻可能同行,少效微劳么?”申阮二人同声笑答:“二位道友如肯同行,自是佳事。”

此际,众人所带告急传音法牌,突又发出紧急信号,心知定是众同门有难,俱都急于启程。但由于天外神山,将来是众人别府,需留人看守,匆匆商议,由申屠宏、李洪、金蝉、石生、干神蛛、朱灵、钱莱七人同行。按照乙休柬帖行事。由凌云凤带了古神鸠开路,径由子午在线冲过,到了中土,再和众人分手,送还宝鼎。

众人传观乙休柬帖,只觉语焉不详,只说神剑峰尸毗老人,忽然大举与各正派子弟为敌,已有多人在魔宫被困,急速往援等语。尸毗老人大举与各正派弟子作对,事情由于当日李洪、金蝉、仙都二女在神剑峰强救阮征而起。当时尸毗老人之女,拚死犯禁,冲入法坛,豁出身受金刀解体、魔火焚身之厄,欲以身殉。老人因保全爱女,未下绝情,用一阵巽地罡风将李洪等四人送出五千里以外。

尸毗老人嗣后想起此事,分明有人暗中布置,冷不防将人救走,别人无此法力,断定妙一真人所为。他几生钟爱的女儿几乎为此形消神灭,越想越觉欺人太甚。为此运用大修罗法设坛推算,得知峨嵋门下弟子,情侣颇多,都因得玄门真传,各运慧剑斩断情丝,欲证上乘仙业,未成连理。为此立意将内中诸人相继请来,也不怎么为难,只在魔宫住上些时,如能以道力战胜情魔,立即放走,否则,来人自然不能回去,只好合籍双修,同参阿修罗魔法。

尸毗老人自来目空一切,想到就做,他法力又高,峨嵋门下白侠孙南,首被魔法摄至魔宫,由田琪、田瑶接见,对孙南说明了其中情由。孙南在被摄来之际,用尽方法,未能脱身,也知道厉害,听了田氏兄弟说明用意之后,慨然说道:“小弟道浅力薄,见闻孤陋,实不知令师与二位道友来历,我想双方素无仇怨,家师对人宽厚,公正和平,不问敌友均所深知,还望令师三思而行。如能使小弟末学后进免此难关,是非曲直终有水落石出之日,必欲考验后辈功力,一般同门师兄姊妹均曾得有本门心法,定力还有几分!”

孙南话未说完,遥闻空中有一老人哈哈笑道:“无知孺子,均善卖弄口舌!只有本事脱出我的魔宫,老夫甘拜下风,非仅不再为难,并还助你从此随心所欲。就使老夫看看你们玄门上乘道法!”声才入耳,一道宽约数丈,其长无际的黄光,早如长虹经天,由东北方遥空云影中斜射过来,飞落在面前。光中现出老人。

这一对面,见那老人身材高大,貌相奇古,生得白发红颜,修眉秀目,狮鼻虎口,广额丰颐。颔下一部银髯长达三尺,根根见肉,手白如玉,指爪长约二三寸,头挽道髻,身穿一件火一般红的道袍,白袜朱履,腰系黄带,手执一柄三尺来长的白玉拂尘,尘尾又粗又长,作金碧色,精光隐隐,形态甚是威严,直与画上仙神相似!

孙南见了这等势派,也不由有点气馁!老人一落下便笑道:“峨嵋派中,我拣了四人,你和齐灵云是一对,朱文和金蝉是一对,两对皆是天生佳偶,正好相配,此次脱我手自无话说,如在宫中成了夫妇,我必以全力助你们成就这段神仙美眷。老夫忿人取巧,一时负气,用我大阿修罗法试你们能否以定力智慧脱出我的柔丝情网!”

孙南闻言骇然,忙道:“老前辈如此神通,何苦与后辈一般见识!不知他三人可曾来否?”黄光忽连老人一齐隐去,田瑶便道:“你师妹齐灵云已然早到数日,见面自知。朱文与家师路遇,刚刚寻到。只齐金蝉远在天外神山,我们嫌远,不愿往寻。朱文不久必用法牌传音求救,日内自会投到!”

孙南先生以为灵云自从重返紫云宫,照着师传道书勤习,法力大进,下山时又得了圣姑留赐的好些法宝灵丹,顶上紫云宫中异宝藏珍全部发现,神通更大,又远在南海海心深处,禁制重重,多高法力休想妄入一步,及听这等说法,料无虚语,心疑灵云在魔宫中不知受了多少苦难,一时情急过甚,未免现于词色!

当下耳听田琪低语道:“照孙道友这等情势,恐难脱身呢!”田瑶道:“我们这里情欲两关最是难渡,休说峨嵋道友修为年浅,定力虽坚,毕竟功候不纯。连灵峤仙府赤杖真人那些徒孙,虽都具有好几年功力,尚且被困在此,结局如何尚不可知呢!”孙南一听灵峤三仙门人也被困在此,不禁大惊,忍不住问道:“灵峤诸仙也有人被困在此么?”田氏弟兄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不久自知分晓,这里是天欲宫,齐道友便在里面,愚弟兄不能入内,暂且失陪,请进去罢!”

田氏兄弟,在大咎山与仙都二女斗法时,曾得李洪暗中帮助,心存好感,有意相助,但终于乃师脾气古怪,是以也不敢明言。当下孙南见前面是一池清泉,波平如镜,池旁繁花盛开,倒影水中,花光水色交相映照,景甚清丽,并不见有宫殿形迹。再往两侧和前方一看,到处琪花瑶草,香光如海。正看间,眼前倏的一亮,换了另一付景象,存身之地,乃是一座极华美壮丽的宫殿园林。

殿前林中,齐灵云正在六根长才齐人的青竹竿中跌坐。孙南先还疑是幻象,不敢就此过去,继见竹竿中灵云招手相唤,才奔近去,只见青光闪耀,人也进了竹竿之中,和灵云见面一问,才知灵云被摄来魔宫之前,曾遇大荒山枯竹岭枯竹老人,赠了她一副旗门,一到魔宫,便仗旗门护身,并未受害。孙南也久闻枯竹老人神通,闻言自是大喜,二人正在商谈,忽又听尸毗老人喝道:“你们如当老怪物的太乙青灵旗门,有老怪物在远方主持,不致受我大阿修罗法禁制感应,你便错了!”

灵云闻言,朝魔宫恭身遥答道:“弟子等怎敢以防身法宝自满,不过志切仙业,不甘堕落,耐得一时是一时而已。舍弟金蝉、师妹朱文,还有灵峤诸弟子,望老前辈念他们修为不易,勿下辣手!”

灵云一面说,一面运用宝镜查看,宝镜照到西方,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前面乃是一片花林。林中有一丈许方圆法台,朱文独自一人坐在中心,身上穿着一件紫色仙衣,宝光闪闪,不知何处得来一片紫光将人护住。另外身上套着两圈金红光华,似是嵩山二老所用朱环,手中除一面天遁镜外,别的法宝似均失效,一件未用。这时满台俱是烈火血焰笼罩,更有千万把金刀金叉四面攒刺。头上一朵血莲花,花瓣向下,发出无限金碧毫光正在向下猛射,身外血火中更有好些魇影环绕出没。

朱文护身宝光竟挡不住魔火金刀的来势,已被迫近身只有尺许。头上那朵血莲其大如亩,全台均被罩住,火焰刀叉合围夹攻,光芒更是强烈。那面天遁镜的宝光也不如往日所见兴盛,光只丈许,仅能将那血莲抵住。朱文满脸俱是愁惨苦痛之容,好似力绌计穷。情势万分危险,偏又无法解救!

朱文年来功力虽然大进,因被困前连用天遁镜、霹让子等至宝向敌还攻,加以性情较刚,词色强傲,致将尸毗老人激怒。所用魔法禁制格外厉害,如非事前也得前辈先人暗助,早无幸理!

原来朱文在被擒来魔宫之前,正遇灵峤三仙门下女弟子宫琳,两人谈得投机。灵峤三仙道术通灵。早算出今日之事,特借宫琳之手,赠朱文仙衣一袭。二人在途中忽遇尸毗老人,强要摄她们去魔宫,说道:“因为你们师长对我冒犯,为此将你二人擒回魔宫。或是你师长亲来解救,与我一见高下。或是本身道力坚定,不为我欲界六魔所困,也可以无事。乖乖随我回山,免得动手!”

朱文天性刚烈,闻言气道:“你想必是尸毗老人了?我师父从未提过你,有什仇恨!”话未说完,老人厉声喝道:“贱婢竟然知我来历,还敢无礼!即此已犯我的戒条,万万饶你不得!”说时扬手一片黄光罩向二女身上。朱文立觉身子一紧,连护身宝光全被黄光裹住,往上飞起。一时情急,不暇思寻,口喝:“老魔头休狂!”扬手两丸神雷打将出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魔宫脱困

齐灵云见状,心中更急,忙出声连呼尸毗老人,但却全无回应。

严人英在一旁摇头道:“师姐不必再叫了。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同咱们为难,当是不会再作回应了。”

齐灵云急道:“可是这样下去,孙师兄必要遭难。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严、齐两人正为孙南着急时,忽听旁边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两人扭头看去,只见周轻云目光迷离,满脸通红的喘着粗气。那模样像极了之前被魔法迷惑时。

严人英见状,登时心中一惊,不明尸毗老人的魔法明明已被旗门挡住,周轻云怎还会中招。他当即忙向周围看去,只见丝丝粉色烟雾正通过旗门防护渗透进来,散于无形。这情景,分明是尸毗老人的魔法已经通过了旗门的防护。

就在这时,严人英忽感到一阵火热从自己小腹处升起,立知情况不妙。正要想方法应对,忽又自己的手被人抓住,同时一具柔软的身子靠在了自己身上。

严人英扭头看去,只见齐灵云正满脸妩媚的看着自己,分明是同样已经中招。严人英感到情况愈发不妙,正要伸手将齐灵云推开,却突然又有一具身子靠在了自己身上,却是周轻云也靠了过来。

严人英本就在强压欲火,此时被齐、周二女靠在身上,感受着二女娇柔的肌肤,嗅着二女身上温热的体香,登时心灵失守,那火热感瞬间烧遍全身。

严人英只来得及暗叫一声“不好!”便意识模糊不清。

原来,尸毗老人在刚才说话时,已在暗下毒手,小心将魔法渗透进旗门。而严、周、齐三人以为有旗门防护,万无一失,疏忽了防备,从而中招。

此时,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三人正互相搂抱在一起,彼此亲吻抚摸,眼看就要沉沦欲海,万劫不复。

但就在他们即将沉沦之际,严人英的脑中突然闪过最会一丝清明。他趁势一咬舌尖,借着疼痛短暂恢复清醒。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运转玄功,将雪魂珠祭出。

只见一团银光从严人英头顶升起,将严、齐、周三人都笼罩在内。三人顿时感受到一阵凉意,意识瞬间恢复清醒。

见到自己正衣衫凌乱的被严人英搂在怀里,齐灵云和周轻云两人当即“呀”的惊呼一声,慌张的将严人英推开坐起。

严、周、齐三人虽相识已久,却彼此却从未有过如此亲密接触,更何况是三人一起。当即彼此都感到有些尴尬害羞,分别整理起自己的衣衫,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齐灵云年纪较大,入门较早,为三人之长,当先平定心绪,打破了三人间的沉寂。

只见齐灵云在整理好衣衫后,取出两粒宝珠,分别放在自己和周轻云头上,然后道:“好了。我观老魔虽能将魔法渗入,却不能将旗门攻破。咱们只要小心谨慎,周师妹和我再有这两粒巽风珠护身,当可无碍了。至于严师弟已有雪魂珠在身,倒是不用我操劳了。”

严人英和周轻云还都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只是点了点头,谁也没有说话。

因之前刚刚差点糟了毒手,严、齐、周三人都不敢再大意,当下在旗门内各运用玄功入定,一任尸毗老人施展魔法,毫不为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传音道:“灵姐、周师姐、严师兄可在里面吗?小弟李洪,闻之众位哥哥姐姐被困,特来相救。”

严人英三人闻言,忙即睁开眼。

齐灵云当先开口问道:“可是洪弟吗?你怎么来了?”

只听李洪又道:“此时情况紧急,有话待会再说。三位哥哥姐姐且在旗门内安坐,待会只听风雷之声一过,立往东方冲出,我再照你们传声来处接应,立可脱身。”说罢,便声息全无。

严人英三人知脱困在即,皆心中甚喜,当即做好准备,静待时机来临。

不过片刻,三人便又听李洪道:“三位哥哥姐姐仔细,路要开了。”

话音刚落,便听一片风雷之声响过。严人英三人只见眼前倏地一亮,一片佛光照处,大放光明。一看当地,只是魔宫入口之处,内外只隔一条门槛。一个年约七八岁左右的小孩正站在门外,笑嘻嘻望着严人英等人,满脸顽皮神气。

那小孩正是李洪,自峨眉开府后,他被谢山收徒带走,严人英等人同他已有两年未见。他此时看上去已有七八岁大,但实则只有三岁,只是因宿慧觉醒,又多服灵药,才长得这般快。

李洪本是妙一真人九世前爱子,齐灵云也是妙一真人两世前爱女。虽则今生都同妙一真人没了血缘关系,但两人已认了妙一真人这个父亲,所以也可算是嫡亲姐弟。

姐弟情深,齐灵云当先上前道:“洪弟你怎么来了?”

李洪笑道:“不止我来了,凌师伯和蝉哥他们也来了呢。”

话音刚落,严人英三人便见凌浑、崔五姑同了齐金蝉、朱文、易鼎、易震从西边过来,接着又见曾在峨眉开府时见过的猿长老同了石生、孙南以及十几个少年男女过来。

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三人连忙上前同众人见礼叙话。

一问才知,凌浑夫妻在峨眉开府时,曾受灵峤诸仙之托。说门下男女弟子不久当有魔劫,对头尸毗老人法力高强,神通广大,赤杖真人师徒又不便再启杀机,众弟子运数所限,无法避免。虽然炼有几件法宝和诸仙所炼五云幄,到时只能防身,仍破那魔法不得。尤其对方所炼神魔厉害非常,敌人恼羞成怒,难保不挺而走险,与所炼神魔重又合为一体,由此倒行逆施,仙凡均受其害。知道只有妙一真人夫妇的生死晦明幻灭**微尘阵能够解免,另外须几位长幼道友合力相助。

凌浑夫妻同灵峤三仙相交莫逆,当场答应所托。

日前凌浑夫妇带了黄龙山猿长老往灵峤仙府索蓝田玉实,曾在仙府住了三日。得三仙告知,门下弟子魔劫将起,遂前来解救。到了神剑峰,恰遇接到朱文求救信火,而赶来的齐金蝉、石生、李洪等人。

于是便对众人授以机宜,各分头行事:凌浑夫妇亲去天欲宫破法;李洪助严人英、齐灵云和周轻云三人穿出魔网禁制;齐金蝉、易氏兄弟前往五淫台救朱文脱困;猿长老和石生则去解救孙南和灵峤诸仙,连同一位同被尸毗老人捉来的散仙余娲,及其门下男女弟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章 神剑峰事变上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章神剑峰事变上诉说完前事,众人向凌浑请示起下一步行止。

凌浑冷哼一声道:“老魔倒行逆施,不思进退,早晚难有好报。若不是天蒙禅师和赤杖真人一心想引他归入正道,我非要他好看不可。如今南海双童正在和老魔纠缠。老魔还不知人被救出。咱们且悄悄过去,给老魔一个惊喜。”

说罢,一挥手,行法将众人身形隐住。然后率领众人悄悄向神剑峰西魔宫飞去。

那西魔宫和天欲宫同建在神剑峰近顶不远形似宝剑护手的两端平崖之上,相隔只数里之遥。众人遁光迅速,不过片刻便已飞到。

只见前方一座宫殿上空,一片血焰横贯天空,在血焰四周,一众神峰岭的门人、侍者正用七十九面魔幡布就一座魔阵,将宫殿罩在中心。在血焰之外,一群身材高大,白骨嶙峋,红眼银发,塌鼻陷孔,凸嘴血唇,利齿森列的神魔,正在红绿二色的烟光围绕之下,环阵飞驰,朝众门人、侍者抓去,口中厉啸连声,怒吼如雷。

而尸毗老人此时则正裸露着上半身,独自跌坐在一朵血莲花上。至于原本应该同他的纠缠的南海双童,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之前凌浑、李洪、齐金蝉等人去闯天欲宫救人,怕被尸毗老人察觉,便遣南海双童去进行牵制。

凌浑本意是让南海双童稍作骚扰,便即逃走,不与尸毗老人照面。岂料甄氏兄弟自恃神通,竟在魔宫中横冲直撞。尸毗老人察觉后,带弟子门人前来捉拿他二人。他二人还不逃走,反欲与尸毗老人一较高下。

直到发现不是尸毗老人对手,才欲要逃走。但那时尸毗老人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好在双童精擅地行之术,在金石峡又新得的两件法宝,田氏兄弟本心又不愿与峨眉为敌,暗中放水,双童才没有被尸毗老人捉了去。但他二人逃跑时慌不择路,竟钻破了中央魔宫的魔牢,将关押在其中的十二神魔放了出来。

那十二神魔乃是尸毗老人早年所练,神通广大,威力非凡。

后来尸毗老人修为日高,明悟昨日之非,又受高僧点化,欲要归入佛门。念及这些神魔曾经苦心祭炼,历时多年,立功甚多,不忍将其消灭。留在那里,又都凶残猛恶,很不安分,不论什人全都伤害,对方稍为疏忽,即使法力甚高,逃得元神,本身精血也被吸去,实是一个隐患。特意费了百日苦功,用法宝设一魔牢,全数封闭在内,欲待自己皈依之后,再以佛法度化,消去凶煞邪气,送去投生,使其改邪归正。

不料竟会有人来犯,敌人虽是两个幼童,根骨均是上等,法力也非寻常,手中法宝正是破那禁制的克星。一时不查,竟会被来人破去禁制,将神魔放出。

尸毗老人察觉神魔逃走,立召门人、爱女,命照往日传授,各在法宝防身之下,布就魔阵,将魔牢罩在中心。然后施展大阿修罗法,将手一指,收回封洞魔光。牢中诸魔,立即厉声吼啸,张牙舞爪,猛冲出来。

众神魔初出时,朝着老人狺狺怒吼,啸声尖厉,尽管作出张牙舞爪,向前攫拿之势,仍是有些害怕。始而离身两三丈,便各惊退。忽然一声厉吼,飞身纵起,向守在魔幡下面的门人、侍者猛扑过来。到了幡前,刚举双爪朝人便抓,魔幡上忽发出千万枝火箭飞叉。神魔逃避也是真快,火光乍现,立即纵退,极少射中,只有一两个逃避稍迟。

防守阵地的恰是尸毗老人爱女和田氏兄弟,平日最恨这些神魔,认为是将来大害。几次想请老人乘其被困牢内,一举除去,均因老人受了阴魔暗制,主意不定,欲发又止,不肯听劝。当日师兄妹三人见老人施展大阿修罗法,不借损耗本身精血元气去啖神魔,竟欲倒行逆施,等强敌到来,与之一拼,以快一时之愤。这等作法,一个不巧,害人变为害己,即便神通广大,也是要吃大亏。并且神魔二次又与本身合为十三之数,后患无穷。越发不以为然,但又不敢违抗,只得假公济私,乘机拿神魔出气,凡是扑到三人幡下的,全被火箭飞叉射中。疼得满地打滚,厉声惨啸,少时又纵烟光飞起,朝别人扑去。老人独坐中央,始终不动。

群魔朝众门人飞扑了一阵,不曾得手,越来越情急,一个个白发倒竖,满口獠牙利齿,错得山响,怒吼越急。又朝众人飞扑了两次无效,忽然拨转头,一窝风朝老人身上扑到。老人竟似不曾防备,等快上身,忽把两条手臂往上一扬,往外一分,张口喷出一片黄光,将前后心和头一齐护住,双臂立时暴长丈许。群魔也一齐扑到,张口便咬。因正面已被黄光挡住,恰好咬嵌在两条手臂之上,每边六个。刚一咬中,老人座下血莲花瓣上忽发出千层血焰毫光,高射数丈。到了空中,再倒卷而下,化为十三个血光火罩,将老人和神魔一起罩住。

神魔一见血光飞射,便知不妙,想要飞逃,无如利齿咬紧在老人臂上,急切间竟被嵌住,休想挣脱,晃眼便被血光笼罩全身。只听一片卿卿惨啸之声,神魔身形暴缩,身子不见,各变成一个拳头大的死人骷髅,依旧白发红睛,利齿森森,咬在老人双臂之上,血光影里,看出似颇狼狈。老人也不理睬。神魔始而厉啸哀鸣,后似愤极,各向老人双臂猛**血。无奈老人早有准备,臂坚如钢,毫无用处。跟着,那环绕魔头的一层血光忽化烈焰,中杂无数细如牛毛的金碧光芒,向内猛射。神魔方始支持不住,各又停了吮吸,哀鸣求恕,啸声也由凄厉转为极惨痛的哀吟。

老人知已降服,厉声喝道:“你十二人以前也是修道之士,只为恶孽大重,被仇敌擒去,日受炼魂之惨。好容易机缘巧合,被我救来,虽在我法力禁制之下,不能随意飞出害人,但已免去炼魂之惨,并有不少享受。虽将尔等禁闭牢内,也为尔等赋性凶残,出必造孽。又因相随多年,不忍加害,意欲候到将来,我以极**力化解,使尔等转世重修。平日血食也未缺少,自问相待不恶。为何不知好歹,日在牢中恶闹?我门人每送食物,便欲加害,即此已应严罚,我仍宽容。今日乘着敌人破牢逃出,竟敢忘恩反噬。本意将尔等化炼成灰,形神皆灭,姑念以前劳苦,再四哀求,我又有用尔等之处,既然认罪服输,老夫生平不愿食言。天欲宫被擒诸人,除他们自己找死,我已说过,决不加害。自己人更不容尔等动他们毫发。若任尔等飞出妄杀无辜,又我素所不为。为此特降殊恩,以身啖魔。索性将我本身精血,分赏你们每人一份。由此便与老夫重合一体,日内只要有敌人敢于来犯,任尔等咀嚼便了。”

说到未句,便把双臂微一振动,群魔也便欢啸,刚要吸食老人精血,忽听左侧有人笑骂道:“不要脸的老魔头,自家法力不济,不惜以本身精血去喂家中枯骨。我便和你逗着玩儿,看你那几个死人头吃得了谁?”

话未说完,老人知有强敌到来,扬手大片黄光,朝那发话之处飞去。同时双臂一振,群魔全数飞起,聚在一处,也未恢复原形,仍是十二骷髅,方要挣扎,血莲精芒电射,只一闪,便一起包住。

老人也脱出血光之外,不顾擒敌,先大喝道:“老夫决不食言,等我擒到敌人,自有道理。”

话未说完,右侧空中又有人接口骂道:“老魔头,凭你也配?”老人怒极,又是大片黄光,循声飞去,尽管势急若电,毫无用处。来人语声时东时西,说之不已,身形却是不见。

老人冷笑道:“无知鼠辈,你这样藏头缩尾,我就没奈何你了吗?”

说罢随说,刚回手把肩插白玉拂尘取下,还未施为,忽听空中又有一人大喝:“甄艮、甄兌不可大胆!这老魔头岂是你们所能惹的?”

心方一惊,暗忖:“敌人隐形神妙,难道几个为首的全都来了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心念才动,猛瞥见一蓬红白二色的火星迎面一闪。知道有人暗算,忙用魔法抵御时,连声霹雳大震,已经爆发。

老人也是背运当头,平日尚气心高,惯占上风,如今连遭失意,怒极神昏,已知来人不是弱者,仍在自恃。以为自身法力高强,动念即可施为,对方法力越高,越知自己厉害,决不敢随意近身,致受魔法反应。加以来人神出鬼没,魔法无功,不知来了多少人,一面想以全力抵御,一面想要查看虚实人数,心神已分,致被石完乘虚而入。那时机也真巧到极点,稍差一瞬动手,两人休想活命。

老人万没想到,两个后生小辈敢于如此冒失,略为大意,南海双童神雷已经爆发。总算老人法力真高,神雷炸时,护身黄光已同飞起,虽然吃了一惊,却不曾受伤。同时血莲光外,又是一声大震,雷火星飞中,血光竟被击散了好些。

老人知道这类神魔虽被制伏,许以重赏,尚无实惠,性又凶残猛恶,决不甘心,此时丝毫松懈不得。除非万分事急,豁出两败俱伤,在未践言以前,连放神魔出去伤敌,均难免生出意外。一个不巧,敌人不曾受伤,重又反噬,自己无妨,爱女、门人便难幸免。没奈何,只得先用魔法一指血莲,光华重又大盛。

这时群魔已因先前情急反噬时发出全力,凶威更大,已非昔比。

老人明知敌人就在眼前,竟不及施展毒手,缓得一缓,来人已遁入地内,并还有意嘲弄,入地时故意现出身形。老人瞥见雷火炸处,面前不远,现出一幢青色冷光,中裹两名幼童。因那神雷正是魔光血焰的克星,老人惟恐魔头逃出,不及兼顾,竟被遁走。不禁怒火上攻,伸手连指,立有无数金碧光华夹着千万血焰火箭,暴雨一般朝上下四外乱射过去,小半穿入地底,下余满空横飞乱射。整座魔宫宛如火山箭海,血浪千重,连天都映成了暗赤颜色。更有轰轰雷电之声,如百万天鼓怒鸣急擂,山呜谷应,地动天摇。老人满拟方圆五六十里,上下千百丈,齐在魔火血焰飞箭飞叉所笼罩死圈之内,一任敌人法力多高,就说不死,也必受伤被困,哪知仍是不见影踪。这时魔女和众门人已得老人密令,各将魔阵缩小,藏身阵内,移向老人身侧,以防有失。

老人不见敌踪,空自愤怒。魔镜已早飞起,正运法眼注视。因为来敌大强,又在暗用大阿修罗法,准备施展毒手,到了紧要关头,一举成功。料定敌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敢深入,决不会走。

老人细寻无迹,应敌正紧,又无暇虔心推算,方在惊奇愤怒,忽听男女笑语之声,起自前面曾用法力点缀灵景的小山上空。又听有人笑道:“当家的,你把妙光门开放,教老魔头看个仔细,省得他两只鬼眼东张西望吧。“

同时血光中祥光一亮,小山那面现出五六亩大,五六丈高的一幢五彩轻云,看去薄薄一层,祥辉闪闪,光甚柔和。内中围着数十个道装男女,有的云裳霞被,羽衣星冠,有的相貌古拙,形态滑稽。除一个花子打扮的道装怪人和一个满头银发美妇而外,下余全是天欲宫中先后被困的少年男女。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幼童,以及先前暗发神雷,借着地遁逃走的小对头,也在其内。

那么薄薄一片明霞轻云,看去只要风一吹,便可吹散的,却一任血焰如海上下紧压,火箭金刀四外环攻,休说不能攻破分毫,并还在血海之中若沉若浮,似欲随风扬去,意态生动,十分悠然。云中少年男女,有的本具师门渊源,神交已久,有的本来相识,劫后重逢,班荆叙阔,各话前情。对于上下四外的这等猛恶攻势,简直视若无睹,笑语喧哗,隐约可闻。意似自己魔运将终,不久便看自己笑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剑峰事变中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一章神剑峰事变中朱文因听李洪在传声中唤她“蝉嫂”,便想起前两生李洪淘气,常拿自己取笑。把

手将金蝉一推,娇嗔道:“都是你闹的。洪弟淘气,你也不管,被人听去是什么样子?”

金蝉也气道:“我知你过河拆桥,少时出困,又不理我了吧?只要心迹双清,怕人笑话

作甚?你怎不学轻云师姊的样,她和严师兄情如夫妇,有谁笑话?还说随我同去海外共

证仙业呢,分明又是骗我。”朱文想起金蝉屡世深情和几番冒死相救之德,见他当真,

于心不忍,忙道:“蝉弟,你道力精进,已非昔比,为何还是这等小孩脾气?快莫生气,

要见光明了。”金蝉笑道:“我那里便是光明境,只不知你真去假去?”朱文笑答说:

“同向光明,永享仙福,哪有不去之理?”忽听暗中有人哈哈笑道:“你们要往光明境,

还有不少的路。我立刻大放光明如何?”刚听出是李洪的口音,一片风雷之声响过,眼

前倏地一亮,一片佛光照处,果然大放光明。一看当地,只是魔宫西偏殿入口之处,内

外只隔一条门槛。这一双深情仙侣,先前时机未至,只在黑暗之中冲突,竟会跳不出来。

光明一现,立即脱困而出。

朱文见李洪笑嘻嘻望着自己,满脸顽皮神气。钱莱却正朝自己下拜,态甚恭谨,知

是金蝉新收爱徒。见他仙风道骨,相貌英美,好生欢喜。因李洪是金蝉前生幼弟,和金

蝉、霞儿情分最厚,说笑无忌,恐其随口乱说,又想起先前称呼,恐被外人听去,一面

唤起钱莱,忙朝金蝉使一眼色。金蝉正收法宝,见状会意,知道钱莱不会本门传声,不

对他说便听不出,便对李洪传声,令其不要多口。李洪笑答:“蝉哥哥,兄弟方才一时

失口,在朱师姊前替我说几句好话。你那光明境的大藕好吃,还有不少仙果,我这小和

尚嘴馋,将来到了那里,不给我吃,怎好?”朱文听他说话俏皮,想起前言,面又一红,

当着钱莱又没法说。金蝉恐她有气,忙道:“洪弟不谈正经,专说空话作甚?”话刚出

口,忽见凌浑、崔五姑同了石完飞来。匆匆一说,才知乙休和凌浑夫妻在峨眉开府时,

曾受灵峤诸仙之托。说门下男女弟子不久当有魔劫,对头尸毗老人法力高强,神通广大,

赤杖真人师徒又不便再启杀机,众弟子运数所限,无法避免。虽然炼有几件法宝和诸仙

所炼五云幄,到时只能防身,仍破那魔法不得。尤其对方所炼神魔厉害非常,敌人恼羞

成怒,难保不挺而走险,与所炼神魔重又合为一体,由此倒行逆施,仙凡均受其害。对

方早想归入佛门,本无大过;真人师徒以前又发宏愿,永止嗔杀。对方只是一朝之愤,

实不愿因此使其堕入邪魔,害人误己。而遭劫诸弟子,十九仙业将成,只此情关一念,

尚未勘破,致为魔头所乘。只要渡过这层难关,不久便成地仙。多年师徒,不容坐视。

知道此事只有妙一真人夫妇的生死晦明幻灭六合微尘阵能够解免,另外须几位长幼道友

合力相助。等到难期将满,一面解救各派门人出险;一面派一夙根深厚、心智灵敏的峨

眉弟子,前往附近深山之中寻一神僧,到了事急之时,前来解救。乙、凌、崔三人均和

三仙至好,立时应诺。赤杖仙童阮纠说完前事,又说:“此事头绪尚多,暂时不宜泄漏。

只请转告妙一真人夫妇先为准备,难发之前,再当飞书奉告详情。事前最好不必推算,

免得先有成见。”乙、凌、崔三人也都应诺。

这次七矮开府天外神山,乙休前往相助,刚由光明境大殿后把冒出地上的地肺真火、

元磁真气截断,运用玄功,施展法力,化成一道长虹,打算带往九天之上,将其炼化消

灭。刚飞到灵空仙域两天交界之处,忽见灵峤三仙驾着祥云冉冉飞来。见面先助乙休将

那地火、磁气收缩成一个气团。然后详说前因后果,下手方法。并说:“日前凌浑夫妇

带了黄龙山猿长老往索蓝田玉实,曾在仙府住了三日,已经告以机宜。只要照此行事,

必可成功,只望道兄不可与老魔一般见识。须知对方将改邪归正,不可为一朝之忿,妄

动无明。固然此人孽重魔高,此时他存亡关头,孽由自作,如能善处,并非不可避免。

度一大恶人,胜积十万善功。何况并非妖邪一流。如由我们迫其走险,此人炼就不死之

身,除他既非容易,无形中要造不少的孽。因果循环,何时是了?”话未说完,乙休知

三仙因为自己气盛,恐又偏激行事,预先叮嘱。笑答:“道友无须忧虑。我自铜椰岛与

天痴老儿斗法以来,昔年疾恶性情已减少得多了。此人狂妄,虽想就便警戒,我必适可

而止。自从峨眉一见,我对此事已有准备,虽不似道友美意周详,但也颇有成算。老魔

即便怒极发疯,也办不到。只管放心,遵命便了。”三仙随说微尘阵六合旗门,已由凌

浑借到,照约定时日分头下手,随即称谢别去。

乙休随向不夜城岛上七矮传书指示。自己照三仙之言,带了那团磁火,去往来复、

子午两线交界之处,乘太火极光环绕地轴飞过时施展仙法,加以凝炼。后来南海双童师

徒走过,又向石完赐宝,授以机宜。不久火珠炼成,便赶了来。这时,上空魔网高张,

乙休那等神通,自然阻不住。为兔警觉敌人,乘他收伏神魔之际,乘虚而入,事前又用

仙法迷踪,故此老人毫无所知。凌浑夫妇和猿长老已经先到,匆匆谈了两句,便各分头

行事:乙休亲送石生和灵云、孙南等穿出魔网禁制;凌浑等三人便去天欲宫破法。这时

只金蝉、朱文这一对,因老人负气,特意另禁闭在魔宫偏殿之内。那天欲宫除五淫台一

处,并非真的宫殿,只是一座魔阵。方才石生、石完持了太清灵符,暗入魔坛,已将魔

法妙用止住。

凌浑又有成算,一到便连余娲门下男女弟子也同救出。为了惑乱敌人心神,不令事

前警觉,还放了好些替身在阵内。自用五云幄隐去云光,将被困诸人一齐护住,送往西

魔宫,隐形旁观。然后又现身招呼金蝉、李洪、朱文、钱莱一同赶去。石完也已赶来,

说石生已随乙休飞走,灵符已撤,魔坛恢复原状,特来复命。凌浑见他和钱莱使眼色,

笑骂道:“你们两个小猴儿,仗着地遁专长,想淘气吗?老魔头连我们都要留他的神,

不是好惹的呢。”石完笑道:“我和乙老大公说过,那五云幄里面有多气闷,我和钱莱

躲在地底下看,也是一样。”凌浑骂道:“我知驼子专一领头淘气,显他神通,也不想

想你们有多大气候,便令胆大妄为。这五云幄中观战,有多舒服,偏去涉险。驼子将太

乙玄门出入之法传授你吗?”石完笑道:“凌太师叔不必多虑,乙老大公不但传授,还

赐有一道护身符呢。虽然只能用一次,老魔头决无奈何,何况我们又不惹他。”凌浑笑

道:“吃了苦头,却莫后悔。真要动手,你那石火神雷专破魔光,可惜功力不够,捣乱

尚可,切忌离他太近,至少也得在十五丈外动手。虽然不能伤他,多少也教他着点急。

你二人在宝铠防护之下,得手速遁,或可无事;否则,被他魔手抓中,就不死也够受

了。”钱、石二人回答:“遵命。”

凌浑随率众人隐身飞去。因已准备停当,一到先将空中魔网破去。老人全神贯注在

神魔身上,竟未察觉,等到空中有人相继发话,知道魔网已破,强敌已在对面了。石完

胆大天真,贪功好胜。钱莱情切私仇,见师父被困多日,自己也几陷魔手,心中愤恨。

二人交情又厚,互一商量,觉着持有至宝防身,如有凶险,乙太师伯也必禁阻,如何还

肯指点下手方法?便不听凌浑的话,先由地底赶往西魔宫,看出老人正在手忙脚乱,乙

休又在空中发话,立意想使敌人吃点苦头。仗着石完能够透视石土,由地底暗中移到老

人身前,突然飞出发难。石完耳听凌浑发话示警,两丸神雷已分头打出。同时觉出老人

身上黄光爆发,一种极大的吸力也已上身,才知厉害,总算逃避得快。钱莱又在暗中加

意防备,见石完胆大自恃,抢先上前发难,忙追过去,宝铠神光往起一合,将二人一起

护住,立往地底遁去。就这样,逃时仍将身形故意现了一下,再由地底飞行。到了小山

前面,被凌浑开放云门,接了进去,见面自不免埋怨几句。

老人那么高法力,平日自负五千里内人物往来了如指掌,稍用法力,对方念动即知。

不料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又被两个幼童戏侮暗算,几乎受伤。再见被擒诸人全数逃出,

并在自己面前随意谈笑讥嘲,如何不恨。怒火烧心之下,再也不暇顾及别的。又看出敌

人虽仗仙云护身,却不似有甚还攻之力,自恃炼就大阿修罗不死身法,把心一横,一面

催动血光、火箭、魔焰、金刀,上下四外一起夹攻;一面暗中传令爱女、门人说:“敌

人甚强,你们不可出手,速用魔法避入西宫地底魔坛以内,守护重地。到了事急之时,

速将魔坛上主幡如法展动。我豁出以身啖魔,损耗真元,与敌一拼。至多两败俱伤,也

决不使敌人全身而退。”魔女和田氏弟兄看出父亲、师长怒极心昏,已改常态,料知不

是好兆,但是不敢违抗,只得应诺。老人说完,将手一挥,一片黄光罩向爱女和众门人

身上,人便无踪,全数往魔宫遁去,依言行事。不提。

凌浑这面,除猿长老不愿藏身云幄,途中隐去,不知何往,神驼乙休在空中说了几

句,随即飞走外,连灵峤男女弟子、余娲门人共是四十六人。内中只李洪、石完不曾被

困;钱莱虽然被困,未人魔阵。下余全在天欲宫中,因为五淫欲网好破,情关难渡,受

尽诸般痛苦烦恼。灵娇男女诸弟子道力高深,性情温和,知是应有劫难,还不怎样。余

娲门下诸弟子全部道力高深,火性未退,对于老人仇深恨重,虽因凌氏夫妻劝阻,又曾

尝到过魔法厉害,未敢妄动,依然仗着云幄护身,不畏侵害,乐得讥嘲,笑骂不休。金

蝉等峨眉诸弟子,虽不似余娲门人那样气量偏狭,记仇心重,但都童心未退,一同随声

附和。内中石完更是淘气,故意做出许多怪相,把魔头骂个不休。白发龙女崔五姑看出

老人表面镇静,面带冷笑,实则眼含凶毒,须发欲张。自听朱、金二人嘲骂以后,一手

掐着五岳真形法诀,一手拿着白玉拂尘,任凭嘲骂,一言不发。料知发难在即,忙令众

人不要过分,自己纵操必胜,也不应失却修道人的襟度,使其无法下台。话未说完,忽

听老人大喝:“贼花子,既敢来我魔宫闹鬼,便应现身一斗,似这样藏头缩尾作甚?”

随听空中有人接口道:“老魔头休要猖狂,别人怕你阿修罗魔法,我却偏要见识见识。

凌道友夫妻不过想将你所炼死人头一一消灭,免被你那对头乘机盗劫,助长邪焰,多留

后患。时机未至,特意看你闹什把戏,暂缓动手罢了,真是怕你不成?如不服气,放些

本领出来,老夫见识见识如何?”话未说完,人早现身。

众人见是猿长老身穿一件白色道衣,生得猿臂莺肩,满头须发色白如银,两道白寿

眉由两边眼角下垂及颊,面色鲜红,狮鼻阔口,满嘴银牙,两耳垂轮,色如丹砂,又长

又厚,相貌奇古。通身衣履清洁,不着点尘。一对眯缝着的细长眼睛,睁合之间,精芒

电射。身材又极高大,看去天神也似,在一幢亮若银电的白光之下凌空而立。才一出面,

便双手齐扬,由十根瘦长指爪上发出五青五白十道光华,宛如长虹电射,由相隔二三十

丈高空中飞出,直朝老人射去。老人似知厉害,手上拂尘一摆,发出数十百道金碧光华,

夹着无数血色火星,迎敌上去,接个正着。同时一片黄光宛如匹练悬空,老人附身其上,

连那十二神魔也全护住。猿长老所炼乾天大自精金剑气神妙无穷,威力至大,果然与众

不同。那四外的血焰金刀涌上前去,只一近身,便被消灭;血光火弹被那十道青白光一

冲射,也全纷纷爆炸,未容近身,便被消灭。金碧魔光也只勉强敌住,打个平手,此进

彼退,时往时来,互相对面激射,谁也奈何不得。

尸毗老人没有想到敌人会有这等功力,怒喝:“猴头,教你知我厉害!”说罢,左

手五岳真形诀往上一扬,空中忽现出五座火山,发出大片风雷之声,缓缓往下压来。猿

长老看出厉害,不由激发怒火,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正待施展玄功变化,与敌一拼。

忽听空中神驼乙休大喝:“猿道友,不值与老魔计较,他这些障眼玩意,随便打发一个

后辈便可破去,理他作甚?”说时迟,那时快,由高空中突然射下一股千百丈长的五色

星砂,宛如天河倒倾,凌空直射,来势比电还急,分布极广,晃眼便将那五座火山一起

裹住,从千重血海之中吸出,悬向高空。猿长老忽然不见。神驼乙休突在空中现身,手

指老人哈哈笑道:“老魔头,你已孽满数尽,大难临身。你多年苦炼的五块小石头,已

被天璇神砂吸起,一弹指间,便将这座神剑峰震成粉碎。你那不死之身,照样也禁受不

住。只是血焰魔火随同震散,难免伤害生灵,我先把它化去,再行还敬如何?”

那五座火山,乃老人采取五岳精气,多年辛苦炼成的厉害魔法。原体只是五座拳大

山石,与五岳形状一般无二。平日藏在魔宫地穴法坛之上,不用带在身旁。用时只消手

发诀印,立随心意发挥妙用,威力之大,无与伦比。自从炼成以来,尚未用过。当日恨

极仇敌,立意一拼,正准备间,猿长老突然现身来斗,一时气忿,施展出来。因为这类

魔法过于猛恶,又恐毁损灵景,好在山影所照之处,敌人多大神通也难幸免,为此降势

颇缓。老人满拟整座魔宫均在火山覆压之下,猿长老固难逃遁,便对面仙云笼护下的数

十个敌人也无幸免。心还在想:“对面这些少年男女,多半灵慧英美,全杀可惜。”不

料千丈星砂自空飞堕,晃眼便将五座火山裹住上升。同时敌人乙休又在空中出现,肆意

嘲骂,不堪入耳。无如所炼魔法如不能伤敌,便要反伤自己,威力越大,反击之力越强,

所以不能轻易发出。惟恐强敌厉害,利用五座火山回敬,自己还好,全宫大众一个也休

想活命。没想到敌人利用魔法短处,声东击西,并非真个要致他死命。一时情急,任凭

敌人笑骂,乘着火山未爆发前,施展全力回收。同时拼耗真元,咬破舌尖,含着一口鲜

血,准备万一。谁知那天璇神砂自与西方神泥合炼以后,越变成了专破魔法的克星。申

屠宏受有指教而来,故意和他强挣,时进时退。老人党出回收不是无望,便未施展杀手。

双方互一相持,眼看火山快要收回,猛又听神驼乙休哈哈笑道:“老魔头,你上了

我的当了。”老人目光到处,一个鹅卵大小青白二色的气团,已由乙休手上飞起,悬向

空中。看去不大,上面云光隐隐,毫无异处。可是才一出现,悬在血海之中,心灵上便

起了警兆。再定睛一看,那弥漫全山的血焰、金刀、火箭、飞叉,就在此晃眼之间,竟

消去了大半。下余的正电也似急,朝那小小气团涌去,好似具有不可思议的吸力,自己

竟制止不住。同时因为心神略分,空中火山又被那千丈星砂向上吸起。不禁闹了个手忙

脚乱,两头不及兼顾。心中一慌,一面吸收空中火山,一面想将残余血焰、金刀收回时,

忽眼前一亮,所有魔焰、金刀、火箭、飞叉全数失踪,日光正照天心,重又恢复清明景

象。

老人毕竟识货,看出敌人所持气团乃是元磁真气所炼至宝。无如敌人动作神速,所

有法宝魔火已被收去。刚怒吼得一声,那五座火山忽然当头下压,空中星砂忽隐,一个

大头麻衣矮胖少年正朝对面仙云中飞去。暗道:“不好!”不顾还攻,总算应变尚快,

在火山压离头顶数丈,眼看爆发之际,抢前收去,手中法诀往上一扬,火山不见,总算

不曾作法自毙。这一惊,真非同小可,当时怒发皆张,厉声喝道:“老夫今日与你们拼

了!”随说随将手一指,那朵血莲本已缩成丈许大一团血光,包围住十二魔头,附在黄

光之中,悬停老人足下,忽然暴长亩许,千层莲瓣一起开张,花瓣上先射出暴雨一般的

金碧光芒。中心莲房共有十三孔,如正月里花炮也似,各有一股血色火花,轰轰隆隆,

带着雷电之声,直升数十丈。到了空中,再结为一蓬天花宝盖,反卷而下。先前黄光匹

练已经不见,老人身形忽然暴长,周身仍有一层黄色精光紧附其上,巨灵也似立在莲房

中心。四围十二孔中的火花俱都高出天半,惟独当中一孔冒起四股高约两三丈,粗约两

抱的血焰,火柱也似将老人托住。那十二骷髅魔头也同时飞起,一个个大如车轮,面向

老人环成一圈,口发厉啸,七窍内各有一股血焰黑气激射而出,神态狞厉,口中撩牙利

齿,错得乱响,好似恨极,意欲反噬。无如被那黄光隔断,在百丈火花中刚要往起飞扑,

老人扬手一个诀印,由十二莲房中又各射出一蓬彩气,射向魔头颈腔,神魔全被吸住,

分毫动转不得。号啸之声与雷呜风吼交相应和,震得四山齐起回音,声势越发惊人。

老人行法时,曾想:“这类大阿修罗法最是厉害,只等将本身精血真气喂完神魔,

两下便合为一体,连自己也成了魔头,当时飞出,任多厉害的法宝都不能伤。对于敌人

便可随意吞噬,吸取他们的精血元神,所杀越多,威力越大。为首诸敌法力均高,不会

不知厉害,那附身灵光又并非不能冲破,就说本身无妨,这么多后辈门人,万不能当。

对方必在行法作梗,并且还格外戒备。驼鬼最是可恶,先还见他自恃法力,在对面发狂。

当此紧要关头,他自问能敌,固应下手,否则乘着空中魔网禁制全破,正好逃遁,也应

退走,才合情理,如何不战不逃,连人也不见影子?凌浑夫妇仍率新逃出的数十少年男

女,藏身五云幄中,视若无睹,是何原故?”越想越怪,忙运用法眼四处查看,对方仙

云环绕中,只多出了先前那个麻衣少年,乙休、猿长老影迹俱无。耳听钱莱、石完拍手

欢呼,直喊:“师父、师伯快看,这老魔头真有玩意,这等好看的花炮,从未见过。不

乘此时看个够,少时那些死人头,要被鸠盘婆趁火打劫抢夺了去,我们就看不成了。”

又听李洪接口道:“死人头有什么稀罕?我倒是可怜他那女儿阮二嫂和田氏兄弟,分明

是三个好人,迫于无奈,暗代老人去守魔坛,法力偏又不是人家对手,平白受害,才真

冤枉。人家眼看家败人亡,闹不好成个孤老,你们小小年纪,幸灾乐祸,真个该打。”

钱莱笑道:“小师叔,你为了阮师伯而帮他忙,可知他有多么可恶?魔运已终,除非及

早回头,否则转眼身败名裂,作法自毙。小师叔帮他无用,弟子等有力难施,又非其敌。

有此太清至宝五云幄防身,乐得看个热闹。”李洪笑骂:“你两个只知记仇,全没有修

道人的襟度。可知度一个恶人,胜积十万善功吗?”朱文笑道:“洪弟,你比谁都淘气,

装甚正经?既看阮二哥的情面,何不劝他几句?”

李洪随即大喝道:“尸毗老人,你休妄动嗔恚。乙、凌诸位师伯叔和我们这些人虽

然冒犯,并无恶意。你那两个真正对头,因忿你行事骄狂,伤他们门人,到你紧要关头

齐来夹攻,暗下毒手。你便是炼就不死之身,神魔也是你一害,原该消灭。你那爱女、

门人及全宫大众,必难保全。你只顾倒行逆施,可知阴阳十三魔最是凶毒。你昔年不合

自恃法力,只将十二阳魔闭人牢内,那主要阴魔,以为是你前师所赐,附有他的元灵,

又只一个,一向与你相合。其实他阴柔凶毒,如影随形,表面从无违件,暗中却在主持

播弄,诱令其他神魔远善就恶,恣意横行。只等时机一至,猛施毒手,使你在万恶所归

之下,身败名裂,形消神散,至死不悟,认作当然。否则,以你那高法力智慧,早已皈

依,何待今日?这些因果,我本不知,适才听人说起。念在令爱是我阮二哥的患难之妻,

你生平也只此一念之差,致受阴魔愚弄,危机已临,毫不自知,为此略进忠言,请你仔

细盘算得失之机。如能回头是岸,释嫌修好,免却这场祸患,有多好呢!”

说时,老人正在行法,一边留神察听。闻言心中一动,猛想起眼前仇敌,除峨眉诸

长老尚无一人现身,不知来了没有,下余还有两个强敌:一是赤身教主鸠盘婆,一是女

仙余娲。照此说法,或许乘机来犯,也在意中。如在平日,还可行法察看,先期预防;

今日却因魔头环攻反噬,正想用以伤敌,行法紧急之际,无暇分神。并且这两个敌人都

是来去如电,等到发现,人已飞来,除凭本身法力与之对敌,别的全无用处。听到后来,

越想越觉李洪之言有理。暗忖:“此子真个灵慧。自己本来早已立志归佛,只为无师引

度,性又强做,迁延至今。魔宫岁月也颇安闲,只说静待机缘一到,立成正果,谁知惹

出许多事故,会有今日之变。细想起来,上次阮征逃走,来人虽然伤毁爱女和几处美景,

但是对方救人心切,既成敌对,也是意中之事。就疑心对方师长暗中指使,意有轻视,

所困是他门人,也是难怪。何况事情真假并未分明,自己当时既将来人放走,如何事后

怀恨?不特峨眉门下,连灵峤诸仙与余娲这两处,事隔多年的一点嫌怨,也要报复,将

他们下山门人一网打尽,全擒了来。鸠盘婆素无仇怨,铁妹追敌,自己迎头拦阻,还在

其次,如何一言不合便下杀手,使受重伤?对头焉得不恨?多年威望,虽不便为了幼童

几句话便即罢手,照此四面强敌,委实不可大意。”老人也是暗受阴魔潜制,闻言本已

心动,有些醒悟,但一转念间,顿忘利害。又听仙云中余娲几个门人纷纷咒骂嘲笑说:

“老魔头未日将临,这等狂妄无知的老鬼,理应坐视灭亡,才合天地人情,李道友不应

提醒他。老魔如果胆小心寒,向我们跪下求饶,岂不便宜了他?”老人本来首鼠两端,

只是微微有点疑虑,并非真个警醒,甘于悔祸,哪禁得起这一挑逗。再想当日连遭挫败,

丢人太甚,不由满腔怒火,重被激动。恰值魔法准备停当,心中怒极,哪里还再计安危,

竟豁出玉石俱焚,立意非制敌人死命不肯甘休。

尸毗老人也不再反唇相讥,两道其白如银的寿眉微微往上一挑,一声冷笑,先张口

一喷,立有十二血团飞出,分投十二魔口内。神魔立时张口接住,齐声欢啸,把先前仇

视之态丢了个尽。仍在挣扎欲起,因被莲房所发火花中的那股彩气吸紧,不能如愿。老

人随大喝道:“尔等少安勿躁!你们也知我的法条,先前忘恩反噬,就罢了不成?”话

未说完,将手一扬,指尖上立飞出五把金刀,齐朝当前魔头挨个斩去,一下劈成五六瓣。

魔头见老人突然变脸,似知无幸,一个个面容惨厉。方在哀鸣求恕,金刀已电射而出。

因被彩气吸紧,又无法逃避,刀光一闪,当时斩裂,只听一片惨号之声。五把金刀环身

绕了一圈,老人把手一招,便自收回不见。魔头虽各斩裂成齐整整的六片,但未见流血,

也无脑浆。六片头壳被那彩气托住,当中有一团暗绿色的鬼影,依旧惨号不已,声甚洪

烈凄厉,风雷之声几为所掩,甚是刺耳难闻。老人见此惨状,意犹未足,眉头一皱,忽

又有两蓬银针由那两道长眉上飞射出去,分两行射向魔头鬼影之中。号叫之声越发惨厉,

听去令人心悸。老人方始冷冷地问道:“你们今日知我厉害吗?少时经我行法以后,虽

然与我本身元灵重合一体,但是这次与前者不同,威力自然大增,稍有件犯,便受诸般

惨痛,却休怨我无情。”说时,那银针本向魔头鬼影之中攒刺出没,倏忽如电,群魔苦

痛非常。老人把话说完,那细如牛毛,长约寸许的银针,忽然全隐向鬼头之中不见。紧

跟着,老人左手掐一法诀,右手一招,当前一魔的鬼影,便带了六片头壳迎面飞来。老

人随将左手诀印发出,照准一个魔头一扬,双手一拍,头壳立时合扰,仍复原状。神魔

便向老人肩膀上飞去,依旧缩成拳大一个骷髅头,附在老人肩膀之上,口中呜呜,意似

献媚,态甚亲驯,迥不似先前猛张血口想咬人神气。老人也不理睬,二次又掐诀印,如

法施为,动作甚快。似这样接连十二次,十二个神魔复原。老人随将左臂膀露出,将手

连指。群魔本全依傍在老人肩膀之上,老人连指两次,俱都未动,口中呜呜媚啸,意似

不肯再噬主人,迫于严命,不敢过分违背神气,各将血口微张,露出两排利齿,分别在

老人左膀之上轻轻咬住,并不咀嚼吮吸。老人态本严肃,到此方露出一丝笑容,回顾群

魔道:“原来你们也有天良,既是这样,老夫也不勉强。对面敌人均是有根器的道术之

士,待老夫行法助威,任凭尔等快意饱餐便了。”说完,张口一片血雨,喷向左臂之上。

群魔立即飞起,各自一声怒吼,重又暴长,大如车轮,两只时红时蓝的凶睛明灯也似,

在那百丈血莲水花之中略一飞舞,全身突现,全都恢复初见时形状。只是身材高大得多,

神态也越发凶恶,周身俱是黑烟围绕,碧光笼护,张牙舞爪,分列空中,朝着仙云中人

连声怒吼,作出攫拿之势,好似等主人令下,便要立即发动神气。

钱莱笑说:“这山魈丑鬼一类东西,老魔也值得大惊小怪,费上许多的事。我们光

明境不夜城的海怪,且比他们长大猛恶得多呢。我先前攻破魔牢时,曾用家父千叶神雷

冲打伤三个,有什稀罕?师父可许弟子出去,给他们吃点苦头?省得张牙舞爪,看了有

气。”一句话出口,石完首先应和,也要同去。余娟门下的毛成、褚玲因为欲网情丝所

困,互相好合,失了真元,愧愤有加。褚玲更是气极,如非崔五姑再三劝阻,又知魔法

厉害,早就上前拼命。这时因听凌浑接到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传音,转告众人,得知一切

就绪,成功在即。一则有恃无恐,再则道基已毁,愤不欲生,惟恐老人少时滑脱,复仇

心盛,也在旁边附和,意欲率领诸男女同门飞身出斗,仗着师门法宝与敌一拼,好歹也

出一口恶气。无如五云幄仙法神妙,先前不曾询问出入之法,惟恐冒失冲出,不能如愿,

反吃灵峤诸仙讥笑。褚玲正要开口,忽听李洪对钱、石二人道:“你两个乱吵什么?把

事情看得如此容易!眼前就有热闹好看,片刻工夫也等不得?我如非尝过味道,胆子比

你们还大呢。”金蝉也看出神魔二次出现,威势大盛,正要开口劝阻钱、石二人,不令

出去。忽见灵峤女仙赵蕙笑对钱、石二人道:“此事已快近尾声,大家在此仙云之中静

以观变,既可见识,又免得有甚闪失。否则,冷云仙子固不妨事,另一个女魔头不久大

劫将临,也在倒行逆施,自取灭亡,种因便在今日。此人虽具深心,近年因自己不便出

面,专命门人与正教中拉拢。只为铁妹强做,不曾理会到她心意;金、银二妹心向正教,

虽想假公济私,上次峨眉开府,并还前往道贺。但这两姊妹温柔胆小,法力不如铁妹,

天性又厚,知道师徒会短离长,不舍久出离开师父,因此与正教中人交往无多。铁姝却

喜在外惹祸横行,结怨甚多。这女魔头尽管存有戒心,但她天性刚愎古怪,人不犯她,

她不犯人;真要触怒,多厉害的强敌,以及将来安危利害,均非所计。你们出去,一个

不巧,与她对面,自吃大亏。再说这五云幄也不容你二人出去,还是安静些好。你们看

凌真人、崔仙子还在吗?”

众人只顾说笑,目注前面强敌施展魔法,不曾留意。闻言回看,凌氏夫妇果然失踪,

仙云未动,谁也不曾看见怎样走的。赵蕙原是丁嫦门下,人最天真,因见当日形势十分

凶险,变生顷刻,就快发作,恐钱、石二人闪失,本是师执前辈,便不客气,上前劝阻,

原是无心之谈。没想到余娲门下男女弟子共十六人,平日自负得道年久,性较狂傲,不

料会被尸毗老人擒来困了多日,受尽苦难,已是忿极。最可气的是自开府以后,便将峨

眉派及其交好诸人全恨在内,视若仇敌,不料这次对方竟以德报怨。本来已在万分危急

之中,连发求救信号,师父不曾赶来,全仗对头解救,才得转危为安。并且灵峤同辈诸

仙一个未伤,连朱文、金蝉那等学道年浅的人,被困之处又是魔阵中枢五淫台最凶险的

所在,竟会安然脱身,毫发无损。惟独自己这面伤了两人。尽管对方这些人均愿借此一

会,释嫌修好,到底相形之下,不是意思。

内中三湘贫女于湘竹被擒以前,连被敌人毁了好几件法宝,当时本能逃走,也因凶

横任性,不知进退,激怒了田氏弟兄,强劝乃师乘其暗用法宝,隐形报复之际,被一同

擒来。又故意放走门人魏瑶芝,令其归报;一面把她困人魔宫五行神牢之内。田氏兄弟

并还肆意讥嘲说:“你这样六根不全的丑八怪,再转一百世也不会有人看中,单你片面

相思也无用处。休看天欲宫欲网情丝厉害,你还不配进去走动见识。只为你狂傲凶横,

已无人理,为此给你吃点苦头。也许你运气好,在我五行禁制之下,截长补短,变成一

个整人,再去投生,变猫变狗,能找一个雄的配对,岂不也是便宜?”于湘竹生具畸形

异相,最恨人说她六根不全的短处。以前游戏风尘,为此不知伤过多少人,哪禁得起对

方这等侮辱。所受刑罚又极残酷。这一来,成了刻骨铭心之仇。只为天性阴狠,明知难

胜,恨在心里,不曾发作。这时觉着仇敌转眼势败,有机可乘,自身还有两件厉害法宝

未用,又善隐遁专长。意欲乘机赶往地穴魔坛暗算田氏弟兄,报仇雪恨,正和同门暗中

商量。赵蕙这样一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于湘竹当时大怒,误认灵峤诸仙仗恃五云

幄天府奇珍,非主人自己开放,不能出去。当时狞笑一声,意欲立即用法宝强行冲出,

免得师父少时到来,见众门人全在对头保护之下,为她丢人。那旁女仙宫琳最是灵慧细

心,知道赵蕙失言,惟恐引起误会,故意笑对朱文道:“赵师妹只是不令师侄们冒险,

实则五云幄虽具防身灵效,只要会少清妙玄仙诀,本身功力稍高,均可随意出入。不过

今日事太凶险,已有各位道长神僧作主,事有定数,能不出去最好罢了。”于湘竹闻言,

知其故意点醒出入之法。赵蕙先前实是无心,想起先前脱困时,因自己所困之处不在天

欲宫内,受刑既惨,又无人知,如非灵峤诸仙看出踪迹,约了凌浑来援,此时还在受罪。

人家既非有意轻视,不便再与计较。忙改笑容道:“我与老魔师徒仇深似海,意欲就便

前往魔宫一行。诸位道友,可能容我去吗?”

宫琳见她满面晦容煞气,知她此行凶多吉少。无如此人天性强横,不通人情,劝她

反而得罪,又不忍坐视灭亡,便点她道:“道友法力本可通行自如,不过我们被困多日,

似应稍为休息。愚姊妹何尝不恨对头,也为魔法厉害,面上煞气尚重,吉凶难料,自知

道浅力微,不敢妄动。道友能少待片时,相机而动最好。真要非去不可,我们这里言语,

除却有意取笑怄气的几句,敌人全听不出,走时也不会被他发现,但毕竟谨慎为是。”

说时,毛、诸二人也看出于湘竹满脸晦色煞气,心中一惊。知她素不听劝,刚要伸手去

拉,于湘竹已冷笑道:“多蒙道友好意。我知自非老魔之敌,但这几个男女小魔,料还

无害。当他行法正急,无暇旁顾之际,或者不致遭他毒手。既可通行,我便去了。”话

到未句,人已手掐少清仙诀,穿云而出,一闪不见。毛、椿二人没想到走得这等快法,

一把未拉住。又见对面除诸魔分立,厉啸作势而外,老人行法未完,相隔尚有数十丈,

云白天青,并未有甚埋伏禁制。想起师父好胜,这次不知何故应援来迟?少时飞到,如

见门人托庇在对头云幄之中,必定不快。何如乘她未来以前,一同冲出,能够报仇,或

将神魔除去,固可挽回颜面;即便失败,师父也必赶到,暗中还有几个能手相助,怕他

何来?二人心念一动,便和宫、赵诸女仙一说,立即冲云而出。下余诸人也觉师父将到,

留在里面面上无光,纷纷隐身追出。宫、赵诸仙见拦不住,只得听之。好在这些人俱是

练过少清仙法的行家,不等开放云门,各自手掐灵诀,如法飞出云外。

石完也要追去,吃宫琳一把拉住。笑道:“石贤侄,你怎如此冒失?请看敌人是好

惹的吗?凌、崔二位师叔不知何往,我们虽有云幄护身,还愁挡他不住,如何去得?”

说时,金蝉因余娲这班门人神态多半骄横,走时对于自己这几个峨眉门下理都未理,心

方有气,忽然看出异样,惟恐钱、石二人冒失飞出,刚一把抓住钱莱,宫琳也将石完止

住。同时对面战场上形势大变。原来老人自将十二神魔制服放出以后,人便跌坐血莲花

上,恢复原来形状高矮。那激射空中的百丈火花,金碧光焰,随着往下一落,高只丈许,

将老人紧紧护住。血莲也缩成丈许大小。老人随将双目垂帘,仿佛入定。那莲瓣上所射

出的金碧血焰越来越强,却不向外发射,齐朝中央聚拢,渐成实体,宛如一朵丈许大小

还未开放的千层莲萼,凌空浮立,当中包着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众人看时,于湘竹等

余娲门人刚走,老人身旁神魔仍作八字形分两边排立,火花一收,风雷立止,神魔也不

再吼啸,神态却更激烈猛恶。余娲门人因都隐形神妙,一个未见,广场上静荡荡的。这

一面是仙云滞空,冠裳雪映;那一面是红萼高矗,精芒丽霄,照映得满天云彩齐幻朱霞。

琪树琼林,同飞异彩,端的气象万千,壮丽无伦。再加上那十二个身材高大的神魔一陪

衬,越显得光怪陆离,奇诡惊人。

众人料知魔法将成,变生瞬息,不知是甚惊险场面,方在注视。只见那千叶莲花本

是千层花瓣,由分而合,缓缓往上包来,只剩莲萼顶尖还未合拢。老人身坐其中,宝相

庄严,神态越发安详,加上那副慈眉善目,直似上方仙佛,偶现金身,哪像内中隐蕴无

限凶机,十分杀气的景象。眼看莲萼顶尖已将顶层包没,忽听远远一声极清越的金钟响

过。余音尚在摇曳,悠扬不息,莲萼尖上忽然激射起十三丝极细微的彩色精芒,中央一

根刚升起丈许,顶尖上叭的一声,现出一团黄影。晃眼彩丝消灭,黄影暴长,先现出一

个与老人相貌差不多的魔头,跟着现出全身,身材相貌与老人一般无二。只胸前围着一

片碧叶战裙,通体赤裸。下余彩丝早分别朝神魔飞去,其急如电。那十二神魔似早知道

主人有此一举,一听钟声,立即回身相待,各把血盆大口一张,分头接去,一声欢啸,

跟着怒吼飞舞而起。血莲上面主魔正是老人元神,也同飞起,只不前扑,口中厉啸连连,

似在发令神气。那情态与神魔一般无二,只是比较沉稳。

群魔本朝众人存身的云幄扑来,闻得主魔啸声,忽然收势,先四方八面分将开去,

腾空而起。到了半空,各将那门板般大的利爪往下一扬,立有五股暗赤光华朝下飞射,

急如雷电。似这样,甘四只魔手齐挥,晃眼之间,整座山头又成了一片血海。同时魔火

所罩之处,余娲门人纷纷现身,各在宝光防身之下四散飞逃。有的边逃边由手上发出宝

光雷火,朝神魔打去。哪知并无用处,至多将魔手挡住,得以逃生;或是稍为受伤惊退。

可是魔爪又大又长,指上魔光更是厉害,刚刚惊退,晃眼又复当头抓下,动作万分神速。

空中已被魔影布满,上面无法冲出重围,只得从下面,像冻蝇钻窗一般,狼奔豕突,东

逃西窜。那廿四条魔手像网中捞鱼一样,到处乱抓。下面被困诸人,只于湘竹不在其内,

余人全都狼狈异常。虽仗着修道多年,本身法力尚高,护身均是仙家至宝,逃遁神速,

在魔手鬼影缝中钻来窜去,未被抓中,但是魔影由外而内,齐往中心而来,圈子越缩越

小,眼看形势危急已到万分。

云幄中诸人自从主魔出现,魔影纵横,将余娲门人隐形法破去,便知不妙,虽然有

了成算,也甚心惊。尹松云看出厉害,手掐法诀一扬,云幄早往后退去。那十二神魔也

未前追,全神贯注下面诸人,满空飞舞,往来抓扑,厉啸之声山鸣谷应,甚是惊人。灵

峤诸仙早知就里,还不怎样,金、朱、钱、石诸人见下面诸人危急情势,全都动了义愤。

金蝉首喊:“申屠师兄和洪弟均有降魔之宝,为何见死不救?我们大家同出,拼着冒险

救他们一救如何?”钱莱、石完更是性急,手掐凌浑所传的灵诀,往外便冲。因云门已

被女仙赵蕙封闭,连金蝉、朱文也休想出去。朱文见石完急得乱跳,申屠宏、李洪却是

微笑不语,忙劝金蝉道:“大哥素来持重,洪弟平时又很淘气,如何这等安详?果真这

些人要遭惨劫,灵峤诸位道友也无坐视之理,要你师徒心急作甚?”话未说完,甘四只

魔手一齐聚向中心。那十几个余蜗门人也会合在一起,各将主光结成一个大光团,似想

合力抵御。但是八面受围,眼看魔爪鬼影重重交压,正缓缓往下降来,宝光也越发暗淡,

耳听主魔又在长啸发令,眼看这十多个修炼数百年的道术之士难逃毒手,连形神全要被

神魔吸去。金蝉等四人正在代他们着急,猛然一声雷震,先是一团紫气,九朵金花,由

下面飞将上去。紧跟着又是一道紫色金光往上飞起,将那魔手一挡。魔手上所发出的碧

光,立被九朵金花照灭。同时一片五色云网电也似急飞起,罩向被困诸人头上,只一兜,

便连人带宝一齐网去。

众人认得那三件法宝,正是凌浑的九天元阳尺、崔五姑的七宝紫晶瓶和采取五岳轻

云炼就的锦云兜。心想人怎不见出面?凌氏夫妇已同现身。凌浑手指前面,笑骂道:

“老魔头在自费尽心力,纵魔行凶,眼看大难将临,还不醒悟。我们先将你这十二残魂

朽骨的邪气破去,省得少时措手不及,被人趁火打劫,你不过丢几个死骷髅,却为别人

留下祸害。”这原是瞬息间事,凌浑话未说完,崔五姑七宝紫晶瓶内早飞出两股宝光,

看去和火一样,但是色彩鲜明,从来少见。最奇的是初出好似两根火柱,百丈朱虹,才

一出现,前头忽然爆散,化为龙眼般大的火珠,霹雳连声,宛如千万颗母子连珠炮同时

爆炸,整座魔宫立被火雷布满,如海如山。只听神魔一声惨嗥,全都震成粉碎。所幸老

人识货,又与神魔心灵相合,收发绝快,认识那专破魔法邪焰的雷泽神砂,知道骤中暗

算,难于抵御,忙即回收。老人看出受伤甚重,不由急怒交加,切齿痛恨。正待行法还

攻,猛又听敌人笑骂:“老魔头,少时自有人来制你。我不过见你行凶欺人,看了有气,

稍为多事,谁耐烦和你这老不死一般见识?”说时迟,那时快,那雷泽神砂也真神妙,

本已由无量火星化为百丈红云,火海一般笼罩全山,除一朵血莲外,全魔宫的景物已成

灰烬。就这晃眼之间,老人为神魔所炼法身一经消灭,那火海一般的红云只一闪,仍恢

复原状,变成两根火柱朱虹,由大而小,仍往那小才寸许的七宝紫晶瓶口中射去,连人

带宝一起不见。

再看半空云幄之中,敌人和所救十余人又在里面现身说笑。同时猿长老也在云外出

现,高呼:“适才我在空中观察,那话儿快来了。凌道友留意,我去防护魔宫诸人,莫

要受了误伤。”说完,青白光华一闪即隐。老人闻言,心便一动。及见对面敌人笑骂轻

视神情,重又暴怒,张口一喷,那十二骷髅立时暴长,大如车轮,凶威再振。老人主魔

也随在后面,离开血莲上空,一同磨牙张唇,呼啸怒吼,迎面飞舞而来。凌浑大喝:

“老魔头,你那两个对头就要来到,当真要找死吗?”老人在后督队,正往前飞,不料

那云幄在仙法妙用之下,暗中另有埋伏,已由凌浑在现身破法以前,乘着主魔一意伤敌,

心无二用之际,暗中布置停当,仙法禁制已生妙用,如何能够近前。老人毕竟法力高强,

见这晃眼即至之地,竟会不曾到达,已觉不妙。猛听风云破空之声,与寻常剑遁不同,

又听凌浑这等说法,料知强仇劲敌已快飞来。对面敌人不知用甚仙法,颠倒挪移,以自

己这高法力,竟会追他不上?在未查明虚实以前,追也无用,还是抵御另一强敌要紧。

老人心中一惊,立令群魔停住待敌。又听凌浑发话道:“我本不难代你挡住,不令你那

对头欺凌孤老,无如你这老家伙不知好歹,且将来人放进,看你有多大神通,敢于如此

狂妄?”

老人先听敌人风云破空之声,尚在千百里外,方在戒备,向空观察,就这几句话的

工夫,一片纯青色的仙云已驭空凌虚,乘风而来,晃眼飞到上空,云上现出三个女仙。

朱文只认出内中一个穿素罗衣,背插如意金钩,手捧玉盂的,正是冷云仙子余娲。另外

两位仙女:一个穿一身雪也似白的仙衣,年约二十左右,手执一花,面带微笑;一是中

年道婆,拿着一根珊瑚杖,上挂尺许大小的铁瓢,从未见过。转问宫、赵二仙女,才知

这两人也是灵峤诸仙的好友,名叫霜华仙子温良玉和瓢温裴娥。虽和余娲道路不同,但

都同在小蓬莱西溟岛上修炼。料被余娲强约了来,助其报仇。正谈说间,仙云已经停住。

余娲怒容满面,更不发话,左肩微摇,背后如意金钩化作一道百丈金虹,首朝群魔飞去。

出手便自暴长,宝光强烈,只一闪,全山便在环绕之下。老人看出仙府奇珍不是常物,

一声厉啸,群魔一齐后退。主魔突现全身,看去好似一个又高又大黄色人影,上面顶着

一个大如车轮的魔头。双方动作均极神速。老人魔影先被金虹圈住,连绞几绞,黄影立

被绞成数段。旁观诸人方觉老人魔法不过如此,谁知神魔全身虽被绞断,魔头却被漏网,

始终圈它不住。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神剑峰事变下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二章神剑峰事变下尸毗老人正在行法,闻听李洪之言,不禁心中一动,猛想起眼前仇敌,除峨眉诸长老尚无一人现身,不知来了没有,下余还有两个强敌,一是赤身教主鸠盘婆,一是女仙余娲。照此说法,或许乘机来犯,也在意中。如在平日,还可行法察看,先期预防,今日却因魔头环攻反噬,正想用以伤敌,行法紧急之际,无暇分神。并且这两个敌人都是来去如电,等到发现,人已飞来,除凭本身法力与之对敌,别的全无用处。听到后来,越想越觉李洪之言有理。

暗忖:“此子真个灵慧。自己本来早已立志归佛,只为无师引度,性又强做,迁延至今。魔宫岁月也颇安闲,只说静待机缘一到,立成正果,谁知惹出许多事故,会有今日之变。细想起来,上次阮征逃走,来人虽然伤毁爱女和几处美景,但是对方救人心切,既成敌对,也是意中之事。就疑心对方师长暗中指使,意有轻视,所困是他门人,也是难怪。何况事情真假并未分明,自己当时既将来人放走,如何事后怀恨?不特峨眉门下,连灵峤诸仙与余娲这两处,事隔多年的一点嫌怨,也要报复,将他们下山门人一网打尽,全擒了来。鸠盘婆素无仇怨,铁妹追敌,自己迎头拦阻,还在其次,如何一言不合便下杀手,使受重伤?对头焉得不恨?多年威望,虽不便为了幼童几句话便即罢手,照此四面强敌,委实不可大意。”

尸毗老人也是暗受阴魔潜制,闻言本已心动,有些醒悟,但一转念间,顿忘利害。又听仙云中余娲几个门人纷纷咒骂嘲笑说:“老魔头未日将临,这等狂妄无知的老鬼,理应坐视灭亡,才合天地人情,李道友不应提醒他。老魔如果胆小心寒,向我们跪下求饶,岂不便宜了他?”

尸毗老人本来首鼠两端,只是微微有点疑虑,并非真个警醒,甘于悔祸,哪禁得起这一挑逗?再想今日连遭挫败,丢人太甚,不由满腔怒火,重被激动。恰值魔法准备停当,心中怒极,哪里还再计安危,竟豁出玉石俱焚,立意非制敌人死命不肯甘休。

尸毗老人也不再反唇相讥,两道其白如银的寿眉微微往上一挑,一声冷笑,先张口一喷,立有十二血团飞出,分投十二魔口内。神魔立时张口接住,齐声欢啸,把先前仇视之态丢了个尽。仍在挣扎欲起,因被莲房所发火花中的那股彩气吸紧,不能如愿。

尸毗老人随大喝道:“尔等少安勿躁!你们也知我的法条,先前忘恩反噬,就罢了不成?”话未说完,将手一扬,指尖上立飞出五把金刀,齐朝当前魔头挨个斩去,一下劈成五六瓣。

魔头见尸毗老人突然变脸,似知无幸,一个个面容惨厉。方在哀鸣求恕,金刀已电射而出。因被彩气吸紧,又无法逃避,刀光一闪,当时斩裂,只听一片惨号之声。五把金刀环身绕了一圈,尸毗老人把手一招,便自收回不见。

魔头虽各斩裂成齐整整的六片,但未见流血,也无脑浆。六片头壳被那彩气托住,当中有一团暗绿色的鬼影,依旧惨号不已,声甚洪烈凄厉,风雷之声几为所掩,甚是刺耳难闻。尸毗

老人见此惨状,意犹未足,眉头一皱,忽又有两蓬银针由那两道长眉上飞射出去,分两行射向魔头鬼影之中。号叫之声越发惨厉,听去令人心悸。

尸毗老人方始冷冷地问道:“你们今日知我厉害吗?少时经我行法以后,虽然与我本身元灵重合一体,但是这次与前者不同,威力自然大增,稍有件犯,便受诸般惨痛,却休怨我无情。”

说时,那银针本向魔头鬼影之中攒刺出没,倏忽如电,群魔苦痛非常。

尸毗老人把话说完,那细如牛毛,长约寸许的银针,忽然全隐向鬼头之中不见。

紧跟着,尸毗老人左手掐一法诀,右手一招,当前一魔的鬼影,便带了六片头壳迎面飞来。

尸毗老人随将左手诀印发出,照准一个魔头一扬,双手一拍,头壳立时合扰,仍复原状。神魔便向尸毗老人肩膀上飞去,依旧缩成拳大一个骷髅头,附在尸毗老人肩膀之上,口中呜呜,意似献媚,态甚亲驯,迥不似先前猛张血口想咬人神气。

尸毗老人也不理睬,二次又掐诀印,如法施为,动作甚快。似这样接连十二次,十二个神魔复原。尸毗老人随将左臂膀露出,将手连指。群魔本全依傍在尸毗老人肩膀之上,尸毗老人连指两次,俱都未动,口中呜呜媚啸,意似不肯再噬主人,迫于严命,不敢过分违背神气,各将血口微张,露出两排利齿,分别在老人左膀之上轻轻咬住,并不咀嚼吮吸。

尸毗老人态本严肃,到此方露出一丝笑容,回顾群魔道:“原来你们也有天良,既是这样,老夫也不勉强。对面敌人均是有根器的道术之士,待老夫行法助威,任凭尔等快意饱餐便了。”

说完,张口一片血雨,喷向左臂之上。

群魔立即飞起,各自一声怒吼,重又暴长,大如车轮,两只时红时蓝的凶睛明灯也似,在那百丈血莲水花之中略一飞舞,全身突现,全都恢复初见时形状。只是身材高大得多,神态也越发凶恶,周身俱是黑烟围绕,碧光笼护,张牙舞爪,分列空中,朝着仙云中严人英等人连声怒吼,作出攫拿之势,好似等主人令下,便要立即发动神气。

正在峰顶上观看的齐金蝉笑说:“这山魈丑鬼一类东西,老魔也值得大惊小怪,费上许多的事。那为师兄师姐随我一同出去,给他们吃点苦头?省得张牙舞爪,看了有气。”

一句话出口,石生首先应和,也要同去。余娲门下的毛成、褚玲因为之前被尸毗老人欲网情丝所困,互相好合,失了真元,证愧愤有加。褚玲更是气极,如非崔五姑再三劝阻,又知魔法厉害,早就上前拼命。这时听齐金蝉要去找尸毗老人麻烦,复仇心盛,也在旁边附和,意欲率领诸男女同门飞身出斗,仗着师门法宝与敌一拼,好歹也出一口恶气。

褚玲正要开口,忽听齐灵云对齐金蝉道:“你乱吵什么?把事情看得如此容易!眼前就有热闹好看,片刻工夫也等不得?”

灵峤女仙赵蕙也笑对众人道:“此事已快近尾声,大家在此仙云之中静以观变,既可见识,又免得有甚闪失。否则,冷云仙子固不妨事,另一个女魔头不久大劫将临,也在倒行逆施,自取灭亡,种因便在今日。此人虽具深心,近年因自己不便出面,专命门人与正教中拉拢。只为铁妹强做,不曾理会到她心意。金、银二妹心向正教,虽想假公济私,上次峨眉开府,并还前往道贺。但这两姐妹温柔胆小,法力不如铁妹,天性又厚,知道师徒会短离长,不舍久出离开师父,因此与正教中人交往无多。铁姝却喜在外惹祸横行,结怨甚多。这女魔头尽管存有戒心,但她天性刚愎古怪,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真要触怒,多厉害的强敌,以及将来安危利害,均非所计。你们出去,一个不巧,与她对面,自吃大亏。再说这五云幄也不容你二人出去,还是安静些好。你们看凌真人、崔仙子还在吗?”

众人只顾说笑,目注前面强敌施展魔法,不曾留意。闻言回看,凌氏夫妇果然失踪,仙云未动,谁也不曾看见怎样走的。

赵蕙原是丁嫦门下,人最天真,因见当日形势十分凶险,变生顷刻,就快发作,恐金、石二人闪失,本是师执前辈,便不客气,上前劝阻,原是无心之谈。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余娲门下男女弟子共十六人,平日自负得道年久,性较狂傲,不料会被尸毗老人擒来困了多日,受尽苦难,已是忿极。内中三湘贫女于湘竹因生具畸形异相,天性阴狠,素来凶横任性,听赵蕙之言,误认灵峤诸仙仗恃五云幄天府奇珍,非主人自己开放,不能出去。当时大怒,狞笑一声,意欲立即用法宝强行冲出。

那旁女仙宫琳最是灵慧细心,知道赵蕙失言,惟恐引起误会,故意笑对朱文道:“赵师妹只是不令师侄们冒险,实则五云幄虽具防身灵效,只要会少清妙玄仙诀,本身功力稍高,均可随意出入。不过今日事太凶险,已有各位道长神僧作主,事有定数,能不出去最好罢了。”

于湘竹闻言,知其故意点醒出入之法。赵蕙先前实是无心,想起先前脱困时,因自己所困之处不在天欲宫内,受刑既惨,又无人知,如非灵峤诸仙看出踪迹,约了凌浑来援,此时还在受罪。人家既非有意轻视,不便再与计较。忙改笑容道:“我与老魔师徒仇深似海,意欲就便前往魔宫一行。诸位道友,可能容我去吗?”

宫琳见她满面晦容煞气,知她此行凶多吉少。无如此人天性强横,不通人情,劝她反而得罪,又不忍坐视灭亡,便点她道:“道友法力本可通行自如,不过我们被困多日,似应稍为休息。愚姐妹何尝不恨对头,也为魔法厉害,面上煞气尚重,吉凶难料,自知道浅力微,不敢妄动。道友能少待片时,相机而动最好。真要非去不可,我们这里言语,除却有意取笑怄气的几句,敌人全听不出,走时也不会被他发现,但毕竟谨慎为是。”

旁边毛、诸二人也看出于湘竹满脸晦色煞气,心中一惊。知她素不听劝,刚要伸手去拉,于湘竹已冷笑道:“多蒙道友好意。我知自非老魔之敌,但这几个男女小魔,料还无害。当他行法正急,无暇旁顾之际,或者不致遭他毒手。既可通行,我便去了。”

话到未句,人已手掐少清仙诀,穿云而出,一闪不见。

毛、诸二人没想到走得这等快法,一把未拉住,怕她独自一人吃亏,急忙紧跟上去。余娲下余门人皆以于、毛、诸三人为首,见他三人当先飞走,也纷纷隐身追出。宫、赵诸仙见拦不住,只得听之。好在这些人俱是练过少清仙法的行家,不等开放云门,各自手掐灵诀,如法飞出云外。

齐金蝉、易鼎、易震等几个小兄弟见余娲这班门人纷纷出动,也想追去。

严人英正和齐灵云、周轻云、赵蕙等人说话,忽然齐金蝉几人神情异样,似乎跃跃欲试,惟恐他们冒失飞出,忙将他们拉住,笑道:“几位师弟,怎如此冒失?请看敌人是好惹的吗?凌、崔二位师叔不知何往,我们虽有云幄护身,还愁挡他不住,如何去得?”

正说话间,对面战场上形势已然大变。

原来尸毗老人自将十二神魔制服放出以后,人便跌坐血莲花上,恢复原来形状高矮。那激射空中的百丈火花,金碧光焰,随着往下一落,高只丈许,将尸毗老人紧紧护住。血莲也缩成丈许大小。尸毗老人随将双目垂帘,仿佛入定。那莲瓣上所射出的金碧血焰越来越强,却不向外发射,齐朝中央聚拢,渐成实体,宛如一朵丈许大小还未开放的千层莲萼,凌空浮立,当中包着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

众人看时,于湘竹等余娲门人刚走,尸毗老人身旁神魔仍作八字形分两边排立,火花一收,风雷立止,神魔也不再吼啸,神态却更激烈猛恶。余娲门人因都隐形神妙,一个未见,广场上静荡荡的。这一面是仙云滞空,冠裳雪映,那一面是红萼高矗,精芒丽霄,照映得满天云彩齐幻朱霞。琪树琼林,同飞异彩,端的气象万千,壮丽无伦。再加上那十二个身材高大的神魔一陪衬,越显得光怪陆离,奇诡惊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冷云仙子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三章冷云仙子众人料知魔法将成,变生瞬息,不知是甚惊险场面,方在注视。只见那千叶莲花本是千层花瓣,由分而合,缓缓往上包来,只剩莲萼顶尖还未合拢。尸毗老人身坐其中,宝相庄严,神态越发安详,加上那副慈眉善目,直似上方仙佛,偶现金身,哪像内中隐蕴无限凶机,十分杀气的景象。

眼看莲萼顶尖已将顶层包没,忽听远远一声极清越的金钟响过。余音尚在摇曳,悠扬不息,莲萼尖上忽然激射起十三丝极细微的彩色精芒,中央一根刚升起丈许,顶尖上叭的一声,现出一团黄影。晃眼彩丝消灭,黄影暴长,先现出一个与尸毗老人相貌差不多的魔头,跟着现出全身,身材相貌与老人一般无二。只胸前围着一片碧叶战裙,通体**。下余彩丝早分别朝神魔飞去,其急如电。

那十二神魔似早知道主人有此一举,一听钟声,立即回身相待,各把血盆大口一张,分头接去,一声欢啸,跟着怒吼飞舞而起。血莲上面主魔正是尸毗老人元神,也同飞起,只不前扑,口中厉啸连连,似在发令神气。那情态与神魔一般无二,只是比较沉稳。

群魔本朝众人存身的云幄扑来,闻得主魔啸声,忽然收势,先四方八面分将开去,腾空而起。到了半空,各将那门板般大的利爪往下一扬,立有五股暗赤光华朝下飞射,急如雷电。似这样,甘四只魔手齐挥,晃眼之间,整座山头又成了一片血海。

同时魔火所罩之处,余娲门人纷纷现身,各在宝光防身之下四散飞逃。有的边逃边由手上发出宝光雷火,朝神魔打去。哪知并无用处,至多将魔手挡住,得以逃生,或是稍为受伤惊退。可是魔爪又大又长,指上魔光更是厉害,刚刚惊退,晃眼又复当头抓下,动作万分神速。空中已被魔影布满,上面无法冲出重围,只得从下面,像冻蝇钻窗一般,狼奔豕突,东逃西窜。那廿四条魔手像网中捞鱼一样,到处乱抓。下面被困诸人,只于湘竹不在其内,余人全都狼狈异常。虽仗着修道多年,本身法力尚高,护身均是仙家至宝,逃遁神速,在魔手鬼影缝中钻来窜去,未被抓中,但是魔影由外而内,齐往中心而来,圈子越缩越小,眼看形势危急已到万分。

云幄中诸人自从主魔出现,魔影纵横,将余娲门人隐形法破去,便知不妙,虽然有了成算,也甚心惊。尹松云看出厉害,手掐法诀一扬,云幄早往后退去。那十二神魔也未前追,全神贯注下面诸人,满空飞舞,往来抓扑,厉啸之声山鸣谷应,甚是惊人。灵峤诸仙早知就里,还不怎样,金、朱、钱、石诸人见下面诸人危急情势,全都动了义愤。

齐金蝉首喊:“申屠师兄和洪弟均有降魔之宝,为何见死不救?我们大家同出,拼着冒险救他们一救如何?”

说完,手掐凌浑所传的灵诀,往外便冲。但因云门已被女仙赵蕙封闭,却是无法出去。

朱文见齐金蝉急得乱跳,申屠宏、李洪却是微笑不语,忙劝道:“大哥素来持重,洪弟平时又很淘气,如何这等安详?果真这些人要遭惨劫,灵峤诸位道友也无坐视之理,要你心急作甚?”

话未说完,甘四只魔手一齐聚向中心。那十几个余蜗门人也会合在一起,各将主光结成一个大光团,似想合力抵御。但是八面受围,眼看魔爪鬼影重重交压,正缓缓往下降来,宝光也越发暗淡,耳听主魔又在长啸发令,眼看这十多个修炼数百年的道术之士难逃毒手,连形神全要被神魔吸去。

齐金蝉等人正在代他们着急,猛然一声雷震,先是一团紫气,九朵金花,由下面飞将上去。紧跟着又是一道紫色金光往上飞起,将那魔手一挡。魔手上所发出的碧光,立被九朵金花照灭。同时一片五色云网电也似急飞起,罩向被困诸人头上,只一兜,便连人带宝一齐网去。

众人认得那三件法宝,正是凌浑的九天元阳尺、崔五姑的七宝紫晶瓶和采取五岳轻云炼就的锦云兜。正心想人怎不见出面?

凌氏夫妇已同现身。凌浑手指前面,笑骂道:“老魔头在自费尽心力,纵魔行凶,眼看大难将临,还不醒悟。我们先将你这十二残魂朽骨的邪气破去,省得少时措手不及,被人趁火打劫,你不过丢几个死骷髅,却为别人留下祸害。”

这原是瞬息间事,凌浑话未说完,崔五姑七宝紫晶瓶内早飞出两股宝光,看去和火一样,但是色彩鲜明,从来少见。最奇的是初出好似两根火柱,百丈朱虹,才一出现,前头忽然爆散,化为龙眼般大的火珠,霹雳连声,宛如千万颗母子连珠炮同时爆炸,整座魔宫立被火雷布满,如海如山。只听神魔一声惨嗥,全都震成粉碎。所幸尸毗老人识货,又与神魔心灵相合,收发绝快,认识那专破魔法邪焰的雷泽神砂,知道骤中暗算,难于抵御,忙即回收。

尸毗老人看出神魔受伤甚重,不由急怒交加,切齿痛恨。正待行法还攻,猛又听敌人笑骂:“老魔头,少时自有人来制你。我不过见你行凶欺人,看了有气,稍为多事,谁耐烦和你这老不死一般见识?”

说时迟,那时快,那雷泽神砂也真神妙,本已由无量火星化为百丈红云,火海一般笼罩全山,除一朵血莲外,全魔宫的景物已成灰烬。就这晃眼之间,老人为神魔所炼法身一经消灭,那火海一般的红云只一闪,仍恢复原状,变成两根火柱朱虹,由大而小,仍往那小才寸许的七宝紫晶瓶口中射去,连人带宝一起不见。再看半空云幄之中,敌人和所救十余人又在里面现身说笑。

同时猿长老也在云外出现,高呼:“适才我在空中观察,那话儿快来了。凌道友留意,我去防护魔宫诸人,莫要受了误伤。”

说完,青白光华一闪即隐。

尸毗老人闻言,心便一动。及见对面敌人笑骂轻视神情,重又暴怒,张口一喷,那十二骷髅立时暴长,大如车轮,凶威再振。老人主魔也随在后面,离开血莲上空,一同磨牙张唇,呼啸怒吼,迎面飞舞而来。

凌浑大喝:“老魔头,你那两个对头就要来到,当真要找死吗?”

尸毗老人在后督队,正往前飞,不料那云幄在仙法妙用之下,暗中另有埋伏,已由凌浑在现身破法以前,乘着主魔一意伤敌,心无二用之际,暗中布置停当,仙法禁制已生妙用,如何能够近前。

尸毗老人毕竟法力高强,见这晃眼即至之地,竟会不曾到达,已觉不妙。猛听风云破空之声,与寻常剑遁不同,又听凌浑这等说法,料知强仇劲敌已快飞来。对面敌人不知用了什么仙法,颠倒挪移,以自己这高法力,竟会追他不上?在未查明虚实以前,追也无用,还是抵御另一强敌要紧。

老人心中一惊,立令群魔停住待敌。

又听凌浑发话道:“我本不难代你挡住,不令你那对头欺凌孤老,无如你这老家伙不知好歹,且将来人放进,看你有多大神通,敢于如此狂妄?”

老人先听敌人风云破空之声,尚在千百里外,方在戒备,向空观察,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一片纯青色的仙云已驭空凌虚,乘风而来,晃眼飞到上空,云上现出三个女仙。一个穿素罗衣,背插如意金钩,手捧玉盂的。一个穿一身雪也似白的仙衣,年约二十左右,手执一花,面带微笑。一是中年道婆,拿着一根珊瑚杖,上挂尺许大小的铁瓢。

严人英在仙云中观战,不识三女身份,便向身边宫、赵二仙女询问,才知那手捧玉盂的女仙便是冷云仙子余娲。另外两位仙女,一个名叫温良玉,一个名叫裴娥,皆是灵峤诸仙好友。虽和余娲道路不同,但都同在小蓬莱西溟岛上修炼。料被余娲强约了来,助其报仇。正谈说间,仙云已经停住。

只见余娲怒容满面,也不发话,左肩微摇,背后如意金钩化作一道百丈金虹,首朝群魔飞去。出手便自暴长,宝光强烈,只一闪,全山便在环绕之下。

尸毗老人看出仙府奇珍不是常物,一声厉啸,群魔一齐后退。主魔突现全身,看去好似一个又高又大黄色人影,上面顶着一个大如车轮的魔头。双方动作均极神速。老人魔影先被金虹圈住,连绞几绞,黄影立被绞成数段。旁观诸人方觉老人魔法不过如此,谁知神魔全身虽被绞断,魔头却被漏网,始终圈它不住。

余娲只图擒贼擒王,不知是计。敌人又只有一个,不便请同来二仙相助。满以为主魔乃敌人元神所化,只要将其除去,立可成功。认定仙府奇珍威力至大,见状怒喝:“无知老魔鬼,我不过有事羁身,便宜你多活几日。在我手下还想逃命吗?”

随说,手掐法决,朝外一扬,一口真气喷将出去。金虹似急电惊掣,宝光大盛,只闪得两闪,便将主魔裹住,在里面上下冲突起来。这时那金虹已绕成一个十多丈方圆的金球,将魔头包住。眼看主魔在里面由大而小,渐复原形,只是跳动越急,绕护魔头外面的一层血光也更强盛,并未消灭。

余娲方在奇怪,忽听裴娥说道:“道友留意,敌人擅长玄功变化,莫要中了他的道儿。”

余娲闻言,猛想起此宝何等神奇,仇敌已被困住,理应裹紧才对,为何光中空隙甚大,好似被什么东西撑住,莫要有甚诡计不成?心念才动,定睛一看,里面竟有一层黄影,由内而外将其绷紧。因都是黄色,不用慧目注视,绝看不出。最奇的是外层金光已只剩了薄薄一层,魔头仍在里面跳动,上下飞滚。

余娲方料不妙,未及回收,猛听惊天动地,万金齐呜,一声大震,金虹所化光圈竟被震成粉碎,上下飞射的残光金雨,立时笼罩全山,高涌百丈旧光之下,宛如平地冒起一座金山,声势猛烈已极。余娲如非法力高强,几被震伤。心惊急怒之下,正待施为,忽听身侧温、裴二仙同声大喊:“老魔头,你待如何?”

余娲先见金尘高涌,仇敌所化主魔已由百丈光雨中冲空飞起。因为至宝被毁,心中恨极,只顾注意前面,想要下手报仇。刚把手中玉盂一举,一片冷光还未发出,闻言心中一惊,料有变故,忙把护身青霞飞起时,猛觉心头一凉。同时瞥见仇敌仍是初见时原样,头下黄影并未绞散,突在面前现身,满脸笑容,注视自己,立有一层黄影当头罩下。余娲当时心神便觉有些迷糊,通身冷战,幸而应变尚快,护身青霞同时飞起,虽未昏倒,已中魔法暗算。暗道:“不好!”忙用玄功抵御。

另一面,裴娥将珊瑚杖上铁瓢一指,便有一股紫气飞向百丈金尘光雨之中,神龙吸水一般,只一裹,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响过,全数收去。温良玉将手中所持非金非玉,形如幽兰,其大如杯的奇花微微往外一点,立有青白两股云气朝前飞射出去。

余娲事前并非不知厉害,所以约好帮手,想下制胜之策。到时,因见门人丢脸,助他们脱困的又是平日对头,盛怒之下,觉着门人被困已久,自己因为魔法厉害,不敢冒失来救,所约帮手好些推托,迟到今日方始赶到,门人已为对头所救。对头索性就此动手也罢,偏是相持,不肯发难,分明算准自己要来,想较斤两。自己如若不胜,再行动手,以显他的法力。对头这等软斗,处处使人难堪,表面还装大方,使人无话可说。

余娲越想越愧愤,自恃所持二宝乃天府奇珍,便不照原定方略,意欲上来先给敌人一个重创,即便不能一举成功,多少争回一点颜面也好。谁知仇敌厉害,反将昔年费尽心力炼成的一件至宝毁去。而且骤不及防,竟为魔法暗算,虽仗功力高深,还能支持,但极勉强。尤其仇敌魔影老在面前含笑而立,自身法力竟会失效。

正在悔恨惊惶,强摄心神,幸而温、裴二仙双双发动,老人准备就势反击的碎宝残金,首被收去。温良玉花上的青白云气又飞射出来,裹向身上,破了魔法。余娲神志立即恢复,平素虽然骄狂,毕竟修炼千年,深知厉害,好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间,把身前魔影去掉,元气已经损耗不少。凭自己的功力,本来不应如此大败,全由骄敌疏忽所致。这不是怄气的事,反正人已丢定,如何还敢恋战。这才飞退回来,满面愧愤,与温、裴二仙一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巨变前夕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四章巨变前夕余娲只图擒贼擒王,不知是计。敌人又只有一个,不便请同来二仙相助。满以为主魔乃敌人元神所化,只要将其除去,立可成功。认定仙府奇珍威力至大,见状怒喝:

"无知老魔鬼,我不过有事羁身,便宜你多活几日。在我手下还想逃命吗?"随说,手掐法决,朝外一扬,一口真气喷将出去。金虹似急电惊掣,宝光大盛,只闪得两闪,便将主魔裹住,在里面上下冲突起来。这时那金虹已绕成一个十多丈方圆的金球,将魔头包住。眼看主魔在里面由大而小,渐复原形,只是跳动越急,绕护魔头外面的一层血光也更强盛,并未消灭。

余娲方在奇怪,忽听裴娥说道:"道友留意,敌人擅长玄功变化,莫要中了他的道儿。"余娲闻言,猛想起此宝何等神奇,仇敌已被困住,理应裹紧才对,为何光中空隙甚大,好似被甚东西撑住,莫要有甚诡计不成?心念才动,定睛一看,里面竟有一层黄影,由内而外将其绷紧。因都是黄色,不用慧目注视,绝看不出。最奇的是外层金光已只剩了薄薄一层,魔头仍在里面跳动,上下飞滚。余娲方料不妙,未及回收,猛听惊天动地,万金齐呜,一声大震,金虹所化光圈竟被震成粉碎,上下飞射的残光金雨,立时笼罩全山,高涌百丈旧光之下,宛如平地冒起一座金山,声势猛烈已极。余娲如非法力高强,几被震伤。心惊急怒之下,正待施为,忽听身侧温、裴二仙同声大喊:"老魔头,你待如何?"余娲先见金尘高涌,仇敌所化主魔已由百丈光雨中冲空飞起。因为至宝被毁,心中恨极,只顾注意前面,想要下手报仇。刚把手中玉盂一举,一片冷光还未发出,闻言心中一惊,料有变故,忙把护身青霞飞起时,猛觉心头一凉。同时瞥见仇敌仍是初见时原样,头下黄影并未绞散,突在面前现身,满脸笑容,注视自己,立有一层黄影当头罩下。余娟当时心神便觉有些迷糊,通身冷战,幸而应变尚快,护身青霞同时飞起,虽未昏倒,已中魔法暗算。暗道:"不好!"忙用玄功抵御。

另一面,裴娥将珊瑚杖上铁瓢一指,便有一股紫气飞向百丈金尘光雨之中,神龙吸水一般,只一裹,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响过,全数收去;温良玉将手中所持非金非玉,形如幽兰,其大如杯的奇花微微往外一点,立有青白两股云气朝前飞射出去。余娲事前并非不知厉害,所以约好帮手,想下制胜之策。到时,因见门人丢脸,助他们脱困的又是平日对头,盛怒之下,觉着门人被困已久,自己因为魔法厉害,不敢冒失来救,所约帮手好些推托,迟到今日方始赶到,门人已为对头所救。对头索性就此动手也罢,偏是相持,不肯发难,分明算准自己要来,想较斤两。自己如若不胜,再行动手,以显他的法力。对头这等软斗,处处使人难堪,表面还装大方,使人无话可说。越想越愧愤,自恃所持二宝乃天府奇珍,便不照原定方略,意欲上来先给敌人一个重创,即便不能一举成功,多少争回一点颜面也好。谁知仇敌厉害,反将昔年费尽心力炼成的一件至宝毁去。

而且骤不及防,竟为魔法暗算,虽仗功力高深,还能支持,但极勉强。尤其仇敌魔影老在面前含笑而立,自身法力竟会失效。正在悔恨惊惶,强摄心神,幸而温、裴二仙双双发动,老人准备就势反击的碎宝残金,首被收去。温良玉花上的青白云气又飞射出来,裹向身上,破了魔法。余娲神志立即恢复,平素虽然骄狂,毕竟修炼千年,深知厉害,好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间,把身前魔影去掉,元气已经损耗不少。凭自己的功力,本来不应如此大败,全由骄敌疏忽所致。这不是怄气的事,反正人已丢定,如何还敢恋战。这才飞退回来,满面愧愤,与温、裴二仙一起。

对面尸毗老人也是情急心横,知道强敌环伺,吉凶难料,竟起凶心杀机。将金球震破以后,既想利用那些残碎神金去伤敌人,又想乘机将余娲元神吸收了去,助长神魔威力,大举报仇,一网打尽。没想到温、裴二仙胸有成竹,法力又高,全被破去不算,本身如非飞遁神速,几为大虚清宁之气所伤。老人方在惊怒,猛听遥空中似哭似啸,传来一种极凄厉的异声,知道又来强敌鸠盘婆。也是背运当头,明知鸠盘婆来去如电,声到人到,因是另有强敌当前,先前又吃了点亏,志在报复,正施魔法,一时举棋不定,微一迟疑,敌人已经飞到。云幄中众人先前觉着余娲等三仙来时仙云驭空,凌虚飞泻,快得出奇。不料鸠盘婆来势更快,异声才一入耳,一个年约四旬的丑怪妇人,已随着一股黑烟飞落场中。虽然好多人均未见过,但那来势早有传闻,一望而知是那赤身教主鸠盘婆亲自赶到。眼见之下,比起传闻更觉丑怪。

原来鸠盘婆身长不过四尺,生得又瘦又干,和僵尸差不多。头作鸠形,面黑如墨,一双碧眼凶光隐隐。通身赤裸,只在腰间围着一条乌羽、树叶交织而成的短裙,上身穿一件同样材料的云肩,金碧辉煌,好看已极。和魔女铁妹装束差不许多,只是有一蓬黑纱笼罩全身,看去似烟似雾,不知何质所制。她的手脚均和鸟爪一样。左手拿着一根鸠杖,鸠目闪烁放光,口中时有彩烟袅动。此外并未持有什么法宝。不似铁妹头肩等处,均有刀叉那等全身披挂。神态也极严肃。身外黑烟厚约尺许,宛如一条七八尺高的人形气团,当中裹着这么一个怪人。黑烟也停在地上,并不飞动。众人正看之间,鸠盘婆已先发话道:"尸毗老人,别来无恙?老身本定今日抽暇前来领教,到此才知尚有多人与你斗法。我素不愿乘人于危,但又不肯虚此一行,多少须见一点意思。好在你那神魔必送敌手,留它无用,事急反噬,更多操心,不如暂借老身一用。今日你如无事,随时请往我那里,亲自讨回如何?"说时,双方已经动手。先由老人主魔头上发出五色奇光,朝鸠盘婆射去。鸠盘婆忙把鸠杖一摇,鸠口内也迸射出大股彩烟,将其敌住。开头双方还能扯直,两句话过去,魔口内又喷射出大股黄光血焰,鸠盘婆面色立现紧张,两臂一振,上身所着云肩立发出一蓬暗碧光华,将其敌住。同时鸠盘婆左手向头一拍,随见一个长约半尺,与鸠盘婆同样的小人,由头顶升起,在一幢尺许大的碧光笼罩之下悬在头上,意似戒备,并未出斗。

双方都是魔教中的高明人物,互知深浅。为防两败,所炼神魔均未使用,各凭本身功力拼斗,看去反没有先前火炽。老人身形已幻化为二,一个去与温、裴二仙相斗,一个则与仇敌互用魔火邪烟喷射,相持不下。老人一心两用,分身应敌,有点为难神气。

那鸠盘婆也似强敌当前,表面强作镇静,口中发话,实则也是故作从容,丝毫不敢松懈。

魔光火焰,对面冲射,互相时进时退,相差也只两丈出入,急切间也看不出谁占上风。

老人早就怒极心昏,又见鸠盘婆元神已经飞起,正待与之一拼,刚怒啸得一声,忽听空中有人笑道:"老魔头日暮途穷,众怨所归,还不省悟吗?"声才入耳,鸠盘婆话也说完。老人这里还未下手,猛听群魔厉啸之声。同时瞥见魔女铁妹同了几个赤身魔女,忽然现身;另有九个粉装玉琢的女婴,电也似急,齐朝身后神魔扑去。两下里一撞,十二魔头立时缩成拳大,被那九个女婴和魔女各抱一个,腾空便起。老人也是一时疏忽,明知鸠盘婆诡诈多端,双方法力差不许多,此时乘机来犯,占了不少便宜。因来势特快,又在对面发话,已经动手,彼此无暇分神。先前因为余蜗等来敌太强,既恐神魔措手不及,为敌所伤,又欲以退为进,先把神魔护住,藏向先前暗设魔阵之内,少时用以诱敌,一举成功。无如形势匆迫,强敌相继飞来,两头兼顾,未免心乱。没恩到鸠盘婆暗带门人前来,又是行家,魔阵拦阻铁妹不住,鸠盘婆再特意激将,使其分神,一时疏忽,竟被铁妹用九子母天魔,冷不防乘隙将神魔盗去。

老人一着急,不顾再与敌人争斗,立纵魔光追去。不料鸠盘婆早有准备,元神电一般急飞起,只一闪,便到了老人前面,拦住去路,两下撞在一起,斗将起来。就这稍微停顿之间,铁妹已带了神魔,长啸一声,化为一溜黑烟,刚要往空射去。猛瞥见一片金霞,光墙也似横亘天半,拦住去路。铁妹素性恃强,见状大怒,左臂一扬,三把金刀刚刚飞将出去,忽听满山梵唱之声。同时接到师父鸠盘婆的警号,令其放下神魔速逃。百忙中定睛四顾,梵唱之声与平常和尚念经并差不多,阻路金霞虽然神妙,凭自己的法力,并非不能抵敌,何故如此胆怯?不禁奇怪。鸠盘婆原身本在黑烟笼护之下,凌虚而立;元神正与尸毗老人主魔相持,未分胜败。不知怎的,发完速退警号,碧光一闪,连元神一起不见。尸毗老人立时回头追来。铁妹知非敌手,又听乃师在归途上连发传音警号,催令速回。同行魔女又已经奉命先逃。猛想起来时师父曾说,此行不过践约,出气未必如愿。铁妹知道除了自己的敌人之外,还有几个极厉害的对头,因有仙法隐蔽行踪,推算不出心意,如与自己作对,暂时虽然不怕,后来却是隐患。按说最好不来,一则恶气难消,再则自己借与天门神君林瑞和萨若那的几个神魔均被仇敌毁去。当初借人,原想师父近年法令更严,不许无故伤人,而自炼的几个神魔又不能久断血食,借与林、萨二人,由其自行放出,吸收生魂精血,与己无关,交了朋友,还可增加神魔威力,何乐不为?不料全数葬送,好生痛惜。铁妹既恨老人伤她,又想所炼神魔功力已深得多,师父恰算出老人当日惨败,正好趁火打劫,再三哀求。鸠盘婆本极爱她,因恨仇人欺人太甚,便赶了来。师徒说好应变必须机警,知进知退;否则仇报不成,还要吃亏。这时虽见乃师逃退匆忙,必有原因,终以到手之物,不舍抛弃。一见仇敌追来,上空又被金霞布满,意欲穿地逃走。哪知微一迟疑,尚未将神魔放下,那九子母天魔所化的婴儿和魔女一同忽然不见,神魔重又飞起。知道师父见己违令,将九子母天魔收去,同门也被召回。先擒神魔尚未祭炼,不能随意隐遁,现既弃去,便能来去自如。想起仇敌可恶,何不赶往魔宫扰闹出气,即使戒备森严,不能深入,多少也可出气。反正天空路断,非由地底逃走不可。铁妹心念一动,立即往下飞逃。

这原是瞬息间事,双方动作俱都极快。铁妹刚刚飞出不远,猛看见前面一道青光拥着一个手长脚短的畸形丑女,后面两道血光拥着两个头顶金莲花的短装道童,迎面飞来。

百忙中不曾看真,那三人又是首尾相衔,看去好似一路。铁妹不知前面的正是三湘贫女于湘竹,后面是田氏弟兄,误认作同是仇敌。恰好于湘竹因往魔宫暗算,触动禁制,身受重伤,飞遁出来,迎头遇见魔女,后面随着尸毗老人,也把双方当成一路。于湘竹胆寒情急之下,想用法宝挡上一下,再往斜刺里遁去。不料平日凶横,恶满数尽,手中一团青色雷火刚闪得一闪,魔光已由铁株手上发出,照向身上,想逃已是无及。本来连元神也被吸去,总算死运还好,身刚往下一倒,便听空中一声清叱,一道经天白虹,中杂无量亮若银电的毫光,忽自对面飞射过来。铁妹猛觉身后冷气寒光,从头下照,全身立被裹住,仇敌又在后面紧迫不舍,知道不妙,忙用金刀自断一节手指,化为一溜血焰,穿地逃去。老人正发号令,命田氏弟兄速发动地底禁制堵截时,自身也被银光裹住。

原来那银光正是余娲所发。因自先前败退以后,正在切齿痛恨,忽见鸠盘婆隐形遁走,铁妹舍魔而逃,老人随后追去,忙把玉盂中宝光发出。本心是想乘机下手,先将十二神魔除去。忽见爱徒于湘竹由魔宫内负伤逃出,隐形法已为仇敌所破,忙指宝光前去接应,爱徒已为铁妹所杀。越发悲愤,再指宝光去擒铁姝,又被逃走。老人追来,恰被就便裹住。方要施展魔法破那白光,忽然一闪收去,猛觉心灵上起了警兆。回头一看,魔宫上面忽现出六座数十丈高大的旗门,整座神剑峰魔宫已被金光祥霞布满,仙云遍地,瑞霭飘空,照得大千世界齐幻霞辉。内中的六座旗门在祥光彩雾之中时隐时现,正由大而小,往云幄前面收去。当中裹着那十二神魔,已被困入旗门之内,闪得一闪,便即无踪。同时,老人心灵大震,才知敌人暗中设有六合旗门,神魔已为所毁。急怒交加之下,意欲施展诸天十地如意阴雷与敌拼命,更不寻思,飞身便往旗门之中冲去。

这时余娲已被自发龙女崔五姑赶来婉劝,说:"今日之事,早有预定,尸毗老人命不该绝。只因他那本身元神已与阴阳神魔合成一体,受其暗制愚弄,才有今日之事。贫道等为了机缘未至,还须等一位有大法力之人前来化解,否则早已下手。此人炼就阿修罗不死身法,只能劝其归善,除他极难。少时他必情急拼命,施展诸天十地如意阴雷,这座神剑峰方圆千里之内,不论人物,齐化劫灰。道友可带了令高足回转仙岛,免得见此惨劫;否则暂时请作旁观,容贫道等代劳除魔如何?"余娲一听,老人竟不惜损耗三数百年的功力,为此两败俱伤之计。知道这类秘魔阴雷,比轩辕老怪、九烈神君所炼不同,因以本身真气助长凶焰,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方圆千里,死圈之内,仙凡所不能当。

自己虽然防身有宝,就不受伤震撼,仍所不免。其势又不便避人旗门之内。温、裴二仙也在示意相劝。一想无法,只得带了众门人一同飞去。

老人也已发现旗门,飞身追来。满拟仙阵神妙,敌人既将自己隔断在外,神魔一灭,旗门立即缩小,必是知道有此杀手,难于冲进。哪知刚到阵前,祥光一闪,人便陷入阵内,四顾茫茫。那金光祥霞,宛如泰山压顶,怒涛飞涌,上下四外一齐拥来。怒极之下,更不寻思,忙即施展魔法,将全身缩成一团碧光,和由血莲萼上刚飞起时的元神一般大小,将要自行震破。他这里刚刚准备停当,快要发难,忽听先前梵唱之声越来越近,四山应和,也不知人数多少。心方一动,那阴雷已似离弦急矢,未容寻思,突然爆发。

老人原是复仇心盛,拼却断送数百年苦功,将在场敌人连那旗门一齐震碎。以为炼就玄功变化,元神分合由心,胜了固可报仇雪恨,即便不能尽如人意,元神当时随同震散,仍可收合为一。对方那么多的人,多少总伤他几个。自己虽然吃亏,所炼阴魔不过当时受伤,事后却可收摄好些修道人的真元。哪知阴雷爆发时,本身元神为了助长威力,本应随同雷火震散,不知怎的,竟在快化为无量雷火血焰,四下里飞射的这眨眼之间,猛觉身子一紧,面前一条暗绿色的鬼影闪得一闪,便即自行震散,化为一蓬碧光黑烟,四散消灭,并未听出雷声。同时霞光耀眼,身外一紧,全身均被金光祥霞裹住,也未随同震散。知道护身阴魔已被敌人消灭。如在平日,老人必定怒发如狂,愤不欲生。这时因附身阴魔已去,毕竟修炼千年,法力高深,见此情形,虽然仇恨难消,盛气已去了大半。又见仙阵厉害,神妙无穷,自己那么高法力,竟找不出它的门户。心中方生悔恨,忽听对面有人大喝道:"你那附身多年的阴魔,已被我们除去。齐道友和灵峤诸仙念你修为不易,委曲求全,特命门人将尊胜、天蒙、白眉三位老禅师求请到此,用极大佛法为你化解恶孽。还不就此皈依,等待何时?"

老人抬头一看,先前云幄中的长幼敌人,正分立对面广场之上,神驼乙休、猿长老、灵云、孙南和三个未见过的少年男女也在其内。当中仍矗立着那朵血莲萼。面前一个破蒲团上,坐定一个身材矮瘦,面黑如漆的中年枯僧。身上一件百衲衣已将枯朽,仿佛多年陈朽之物,东挂一片,西搭一片,穿在身上。有的地方似已被风吹化,露出铁也似的精皮瘦骨,左手掐一诀印,右手柑膝,安稳合目坐在血莲对面,态甚庄严。空中各立着一个神僧,正是以前向往的天蒙、白眉二老。同时身上一轻。再看仙阵已收,祥霞齐隐,只剩梵唱之声荡漾空山,琅琅盈耳。同时又发现爱女、门人已全跪下,正向蒲团上枯僧膜拜顶礼。知是初学道时,受自己魔法禁制,后来苦搜不见,也就不再理会的那个想要度化自己的和尚,当时省悟。元神正待复体,往那血莲萼上飞去,刚刚到达,未及行法,莲萼倏地舒开,分披向下,老人也就复体,立即飞落。方想收去血莲,向三位禅师下拜,请求皈依。哪知血莲萼竟收不回,光更强烈。没奈何,只得走向蒲团前面,顶礼下拜,说道:"弟子愧负师恩,不敢多言,望祈佛法慈悲,恩赐皈依。"祝罢一看,只一个破蒲团在地,想是千年旧物,质已腐朽,当中现出一圈打坐的痕迹,已快深陷到底。心方惊疑,忽然身后说道:"徒儿,我在这里,你向何处皈依?"老人忙即回头一看,尊胜禅师已端坐在血莲花上。天蒙、白眉二老扬手一片金霞照下,血莲立发烈焰,转眼变成青色,禅师头上随现出一圈佛光,身已涅槃化去。忽有三粒青荧荧的舍利子飞起,吃石生、钱莱、干神蛛随手接去。老人立时大喜下拜,更不说话,刚向破蒲团上坐定,一阵旃檀香风吹过,满天花雨缤纷,祥霞闪处,上下三神僧连老人和所坐青莲蒲团一齐不见,四山梵唱之声顿寂。魔宫人众也都悲泣起来。乙休笑道,"你们先前已得神僧点化,你们师父此去便成正果,有什伤心?各照禅师和我所说,自投明路去吧。"

乙休说完,众人俱都收泪应命。只有田琪、田瑶慨然说道:"家师现往师祖昔年打坐之处,尚须三年始成正果。师妹因奉各位师长之命,必须移居天外神山。弟子等感念师恩,在家师未证果以前,实不舍离开,何况鸠盘婆师徒心怀深仇大恨,早晚必来侵害,家师定中,也须有人护法。望乞各位真人仙师恩准弟子,将魔宫封闭以后,去往家师洞前守护三年,略报深恩。只等家师功行圆满,再求去拜师如何?"乙休、凌浑同声笑道:

"你兄弟二人志行可嘉。令师魔孽甚重,此三年中决不安稳,我们索性成全你们吧。"

凌浑又道:"老伴,可将雷泽神砂取点出来。"随说,早由崔五姑七宝紫晶瓶内,倒了十二粒绿豆大小的红珠,传以用法,赐与田氏兄弟。

乙休随向众人道:"魔女、宫众,我己另有指示安排。我因在铜椰岛与天痴老人斗法,几造无边恶孽,事后颇悔。不料这次得了赤杖仙童指点,无意中将尸毗老人度化,并代尊胜禅师、丽山七老居士了却千年心愿,同归正果,实是快意之事。幻波他不久有难,我本来想去助易、李诸人与老怪兀南公一斗,因采蔽僧朱道友再三劝阻,来时途中又遇芬陀老尼说起此事,丽山七老证果在即,也想和他们聚上几日,并为护法送行,只得中止。光明境相隔太远,你们往返需时,又不宜在期前赶去。我的意思,除申屠宏与干神蛛夫妻往助花无邪外,余人如想回转小南极,暂时便可无须再来,令师休宁岛事完,自有使命。幻波池事虽凶险,现只开端,你们去了,不过多杀几个漏网妖孽,事情还是一样。如欲前往,便须候到英琼事完之后,在洞中相助,撤去圣姑所留五遁禁制的法物,开建仙府,始能回转。为日颇长,你们去留任便。不过李洪转世年浅,还不到下山时候,乘他师父不在山中,便在外面惹事,胆子又大,容易与妖邪结怨,最好不去,你意如何?"李洪知道诸长老均极爱他,便走向身前,拉着乙休的手笑说道:"老世伯,侄儿蒙你几生厚爱,才有今日。你不是常说,侄儿以前几生,常受邪魔侵害,理应今世回报?

师父不让出门,好容易他老人家不在山中,又曾许我下山,难得有此机会。师父一回山,弟子便须守在山中,要过好几年才能出来走动。难得遇到这等机会,为何不令我前去?

即使妖人厉害,有老世伯在场,也不会让侄儿吃亏,怕他何来?"乙休手抚李洪的头,笑道:"你真顽皮胆大。我如坚执不令你去,你必不快,还当我老世伯怕事。去是无妨,却不可和众人做一路。你和他们聚上两日,可去高丽贡山井天谷中寻我,就便参拜七老居士。这里事完,你去也恰是时候。既免途中淘气,还可得点好处。"李洪闻言大喜。

金蝉和朱文本已说定,同往小南极一行。朱文早就想念幻波池诸友,见金蝉欲言又止,恐其说出不去的话。忙先开口道:"幻波池诸姊妹久已未见,不知为何不能早去?"

乙休笑道:"此时还难明言。我看你们师徒五人全都想去,事应两月之后。在此期中,可在西南诸省行道,一切任意而行,也许还有甚事。到了第七十天上,你五人再同往幻波池,李洪也必赶来会合,这样便可将那潜伏东海已三百年的两个妖邪除去。孙南随意。

灵云速返紫云宫,如遇小寒山二女,可告谢琳留意:如遇一个头生肉角的妖妇,千万不可放她逃走;如被逃走,也须追上。此事忍大师已早知道,但不肯说。我和凌道友夫妻、猿道友还要往高丽贡山去寻七老一叙。你们聚上几时,也自走吧。"说罢,四人飞走。

灵峤诸仙送走乙休等四人,也各告辞。内中只宫琳、花绿绮二女仙后走,分向朱文、齐灵云二人话别,双方俱都依依不舍,宫、花二女均说不久还要再见,方始别去。灵云因紫云宫有事,又因大难之后,看出孙南道心坚定,知他想往紫云宫一游,便约同往,一同飞走。魔女和田氏弟兄见众仙纷纷飞去,挽留不住。知道申屠宏、金蝉等暂时无事,再三挽留,请往东宫一叙。这时西魔宫已经全毁,法坛也被破去,只东魔宫完好如初。

众人好些事尚不知道,又见魔宫景物奇丽,主人情义殷厚,全部应诺。朱文先向魔女请教,才知尸毗老人原是藏族人。魔女已经七老赐名,改为明殊。并奉乙休之命,在当地只留七日,便用所赐灵符,飞往天外神山,去与阮征同修仙业。此事全由乙、凌二老前辈深恩成全。

原来那日古神鸠奉了杨瑾之命,仗着芬陀神尼灵符掩护,赶到神剑峰魔宫之上,突然现身,抓破上空魔网,将困陷金蝉、朱文的魔火血焰,用所喷丹气裹住,朝空飞遁。

同时尸毗老人也已警觉,立即命田氏弟兄去追。神鸠回顾敌人追来,立将所吸血焰舍去,仗着灵符之力,隐形遁走。田氏弟兄正要行法回收,忽见血焰宛如朱虹飞堕,往下面山凹中射去,竟收不回来,好生惊奇。跟踪飞落一看,下面乃是形如天井的深谷,四面皆山,危崖环立,当中一片三四亩大的平地,草木不生,石色如火,景甚荒寒阴森。四面崖壁上分列着七个仅容一人起坐的小洞。当中地上环列着七个蒲团,上坐七人,都是白发如银,年已老迈,装束非僧非道,人也胖瘦不一。地上放着一个瓦钵,那道血焰正往钵中投进,一闪不见。田氏弟兄见状,又惊又怒,刚飞到地上,正要开口喝问,七老忽然不见。再往崖壁上一看,那七个石洞中,各有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坐在其内,身上衣服破旧,面容庄严,仿佛入定已久。因想以前常在空中来去,从未见到过这等人物景地;师父魔光何等厉害,怎会被人收去?知非寻常。忽然福至心灵,便向正面一个年纪最长的老者躬身下拜道:"诸位老先生尊姓大名?为何无故作梗,将我阿修罗神焰收去?"

连说三遍,不听还言。刚要发怒,猛想起魔光与师父心灵相合,休说外人决收不去,就被制住,师父也必警觉赶来,怎会毫无动静?越想越怪,不敢造次,二次躬身说道:

"弟子奉命追敌,不曾追上,又将神魔失去,归必受责。望乞诸位老前辈勿再为难,感谢不尽。"说完,便听有人发话:"你那魔焰自向我天浮杯中投到,现在你的身后,自己取走便了。"回头一看,那瓦钵果在原处未动,只是空无所有。方在惊疑,又听左壁上有人发话道:"七弟,此子不是我门中人,何必费事?由他去吧。"说到未句,声如巨雷,宛如当头棒喝,心灵皆震。田氏弟兄偷觑崖上发话之处,洞中老人仍各端坐,无一言动。同时瞥见上空血光一闪,耳旁又听有人喝道:"你师父大劫将临,回去不可多言,到时还有解救。去吧。"

说时田氏兄弟已发现那片血光在上面浮沉游动,似是无主之物。连忙飞身直上,刚刚回收,脚底忽起风雷之声。低头一看,已变成一座童山危崖,方才人物和那井形深谷全都不见,忙即飞回。

刚到魔宫,师父正与敌人斗法,敌方群仙相继飞到,从此多事,始终无暇向师请问。

后来去镇魔坛,与魔女明殊说起经过,正在忧急愁虑,于湘竹忽用法宝前往暗算。魔坛根本重地,埋伏重重,何等厉害,于湘竹还未攻进,便已受伤逃走。田氏弟兄因愤于湘竹骄狂凶狠,又见外层禁制也被她破去三道,魔幡毁了好几面,越发有气,便令魔女暂为主持,自己追出。不料迎头遇见铁妹杀了于湘竹,穿地遁走。师父传令追击,意欲急飞魔坛,相助魔女行法,发动地底禁制,将铁妹困住。不料就这追敌晃眼之间,魔法未破,魔坛上却多出前遇七个老人,另外还有两个少年男女。魔女、宫众已被一片灰白光影网住,刚刚收去,一个个呆若木鸡,言动不得。田氏弟兄不禁又惊又怒,扬手两股血焰金叉刚飞出去,忽听魔女急呼:"此是丽山七老,我刚想起前生之事,不可无礼。"

话未说完,魔女已先下拜。同时两柄金叉也自落地,身上似有一片金花一闪,当时打了一个冷战。紧跟着法坛上七老不见,却现出一圈金光,正照在自己和全体宫众身上。立时洞悉前因,醒悟过来,佛光也已敛去。

原来魔女知道众人虽为降魔佛光所照,混去杀机,心生畏惧,但好些事还不知道。

同时又怕父亲当此危机一发之间,强敌又多,稍为疏忽,便无幸免。忙去台上重新主持,又向众略说经过。干神蛛夫妻原奉神驼乙休之命,仗着那道青灵符来到魔坛前面守候,正愁无法人内,忽见另一魔徒随着二田追出,遥望铁妹飞来,立时缩退回去,立即附身同入。一到里面,便照乙休所说,用蛛网先将魔女、宫众困住。魔女骤不及防,正待反攻,七老忽在台上现身。内中一个把手一挥,魔女、宫众全被逼下魔坛,蛛网也自收去。

同时一片佛光照向身上,魔女首先醒悟,想起以前几世的经历。余人自从佛光照体,也都心平气和。魔女再一下拜拦阻,全都不敢再动。连干氏夫妻也便混去杀机。

及听魔女说起前因,才知尸毗老人初得道时,遇见一位高僧,便是那尊胜禅师。禅师想将尸毗老人度化,不料道浅魔高,虽然老人不肯伤他,仍被他魔法所困,受尽苦痛。

禅师不稍畏缩,到第七次上,并发誓愿:如不将此魔头度化,绝不离去尘世。老人神通本大,但因禅师欲以虔心毅力感化,施展最高佛法金刚天龙禅唱,木鱼之声日夜不断,始而因觉对方纯是好意,又为至诚所感,虽然不愿归入佛门,但也不忍杀害。后嫌梵唱之声老是素绕耳际,无时休息,不由激怒,便施展大阿修罗法,将禅师封禁在高丽贡山一座崖洞之中。那地方大只方丈,左临绝壑,瘴气蒸腾,前有高山低覆,终年不见日光,阴风刺骨,暗如黑夜,四外俱是前古森林,毒蛇猛兽成群出没,端的危机四伏,凶险异常。老人将禅师禁闭之后,笑道:"我本不想伤你,是你惹厌。我今将你禁闭在此,只要悔过服输,将我洞口所留铁牌翻转,立可脱身无事;否则,这里夏有酷热,冬有奇寒,夜来阴风刺骨,日间瘴毒蒸腾,还有毒蛇猛兽,均能出入侵害,你却不能出洞一步。你禅功虽高,无甚法力,如何禁受,死活在你自己。"禅师笑道:"我已对你发下誓愿,如不将你亲自度化,甘堕地狱。否则我门下七弟子均具佛道两家降魔法力,焉知不是你的对手?"高丽贡山中,本有七位无名散仙隐居在内,法力甚高,新近才被禅师度化,还未披剃。起初也和老人一样,不肯皈依,并将禅师擒去,用法力禁制,受尽苦痛,禅师始终坚持,不受摇动。七老终于悔悟感动,决计归入佛门。因去所居茅棚参拜,发现禅师被老人擒去,大怒赶来,见面便要动手。被禅师拦阻,笑道:"你们既然志切皈依,如何又犯嗔戒?我志已定。你们如若真个志行坚定,各自回去,礼佛虔修,只等度了这业障,便我师徒功行圆满之时。"说时,老人已先狂笑而去。当时魔女和田氏弟兄因觉禅师是个怪人,随往观看,也在一旁。

时经数百年,老人始终未得所留法牌的感应,人又不似化去。老人天性倔强,始而厌恶,听其坐困。只有一次,行法推算,得知禅师门下七居士,每隔一百二十年,必去送一蒲团,别的全无所知,也不知如何送进。不愿再往,也就忽略过去。直到三百年前,老人忽然改变心志,欲归佛门。想起前事,觉着禅师志行坚定,大是可敬,心生悔恨,忙即赶去。哪知踏遍全山,都找不到那所在,也推算不出一点因由。因当初禅师曾说:

"你这业障入魔已深,我必在你万分危难,百死一生之际前来度你。到时,任你魔法多高,全无用处。"当时心虽疑虑,恐应前言,否则这师徒八人均在山中,怎会用尽心力,毫无踪影,也推算不出形迹?无如素性强做,又有阴魔暗制,不甘示弱,想过便罢,直到今日。原来禅师本坐枯禅,自从被困时与七老说过一阵,由此坐关,冥然若死,从未开口。七老虽知师父佛法日高,但见僧衣受了长年风蚀,已全腐朽,当初再三苦求,只允每人孝敬一个蒲团。有一次七老前去参拜,蒲团已将换完,人还未醒。恐僧衣化尽,便成赤身,刚在行法禁护,禅师头上忽起了一圈佛光。七老连忙口宣佛号,拜伏在地,当时大彻大悟,心地空灵,拜罢回去。由此七老各以元神化身,去往人间救度众生。

乙休曾与七老见过数面,只知法力甚高,也未说起乃师坐关之事,近才备知底细。

七老知道老人魔法厉害,所炼阴魔如不去身,终难皈依。正好乙、凌诸仙也早心有成竹,所以先将六合旗门暗中布置,将八个阳魔先行除去,激令老人施展诸天十地秘魔阴雷来拼,乘机将他元神与阴魔隔断。再由石生同了齐灵云、孙甫,前往禅师洞前礼拜,代将禁制魔牌毁掉,以应禅师决不自己动那魔牌的前言。七老先发出金刚禅唱,然后飞入魔坛,用极大法力,使魔坛上主幡与阴魔生出感应。再将魔法破去两处,然后隐去。以免老人万一阴魔禁制不住,元神必受大伤。阴魔一灭,魔坛立生反应,所有设备一起消灭。

魔女和田氏弟兄虽因佛光一照,备悉前因后果,终是忧疑,仍想到坛上以全力细心主持。

只要看出老人阴雷将发,立时釜底抽薪,将那魔阵颠倒,稍作补救。

魔女正和众人说起前半经过,忽听耳旁有人大喝:"你等若不快走,便化劫灰了。"

同时眼前金光电闪,身子似乎微微一动,定睛一看,人已落在广场之上,正向三位神僧下拜。老人已经飞出阵来,顶礼皈依,随同飞去。石生也同了灵云、孙南,按照乙休指示,刚寻到禅师洞前,依言行事,将那两面法牌取出,跪拜在地。眼前佛光连闪,耀目难睁,一晃眼问,自己已在西魔宫广场之上,天蒙、白眉也突现身。众人说完,均觉佛法无边,赞仰不置。

魔女一面和众人说笑,一面早命侍女设下盛宴。众人见山珍海味,琪花异果,罗列满前;所有桌椅器皿,全为珊瑚明珠、神金宝玉所制,五光十色,耀眼欲花。虽然久断烟火,偶一为之,原无妨害。加上魔宫酒食味美绝伦,也各食指大动,畅饮起来。李洪笑道:"这么多的好器皿,过几天都拿来埋葬毁掉,有多可惜!"朱文笑道:"你这小和尚不守清规,又犯贪、痴两戒。你师父知道,日后许你下山才怪。"李洪笑道:"这些东西我又不要,我是爱惜物力,想把这些东西作阮二嫂嫁妆,带往天外神山,暂时作为布置嫂嫂们的新房点缀,将来请我吃喜酒好看。赶上需钱救灾,随便拿两件往人间变卖,便可救上不少的人。自来成物不可毁伤,明珠岂应埋藏?杀孽与毁物,同是罪恶。

佛法慈悲,原极广大,你当只有血气的东西才值爱惜吗?真正欠通呀欠通!"朱文知他暗点自己与金蝉海外同修之事,此事尚未奉到师命,只在出困后听崔五姑暗中示意,恐被外人听去,面上一红。魔女情痴,人又素来大方,前听阮征说李洪是他屡生患难骨肉之交,见他小小年纪,这高法力,先自心喜。再听喊她二嫂,不但不以为忤,反倒高兴。

笑道:"洪弟,仙人不似俗世夫妻要设新房,这些东西本定带去。你如光降,我和你阮二哥必定请你尽量痛饮如何?"李洪转对朱文道:"你看,还是我二嫂好。"朱文恐他再说别的,装不听见,起身走向一旁。金蝉忙朝李洪使一眼色。李洪还想说时,申屠宏觉着李洪虽然历劫九世,今生毕竟年幼,童心太盛,这等童言无忌,终非所宜,也使眼色禁阻,李洪欲言又止。朱文心虽不快,其势不便和金蝉反口,单独行动,闷了一会,经众一阵说笑,也就岔开。

田氏兄弟本留众人住满三日再走。申屠宏挂念花无邪安危,惟恐去晚为二蛮僧所伤,虽是应有劫难,早到比较要好得多,首先同了干神蛛夫妻告辞,起身飞走。第三日,金蝉忽想起,自从离开金石峡,便往北极陷空岛求取灵药,被陷空岛主诱入地璇宫,误走子午线,直飞小南极光明境,开府天外神山,一直有事,尚未回山去过。那金石峡,乃道家西南十四洞天之一,地名又与自己暗合,必有原因。离山多日,洞中尚有黎女云萝娘和乃弟云翼,石生新收弟子韦蛟,在彼守候,定必盼望。还有凌云风门人沙余、米余在内养伤,经过陷空岛灵药医治,当已痊愈。更有云凤误杀雷起龙,与人结仇之事,尚还未完。同门师妹,又有海外相助之德,云凤法力未必是那女仙对手,何况对方为夫报仇,又非妖邪一流,岂容坐视?金蝉心料云凤如不往投郑八姑,便是送还古神鸠后,向神尼芬陀、杨瑾师徒二人领了机宜,回往金石峡,医好沙、米二小,仍在自己洞中守候,也说不定。乙、凌二位老前辈最爱七矮弟兄,遇事每每暗示仙机,事前却不明言。否则他们明知光明境仙府新开,幻波池之事应在七十天后,此时飞遁神速,极光大火之险现已减少十之八九,尽可从容来往,为何示意不令回去,井还限定在西南诸省行道?其中必有深意,便向众人说了。

石生早就想念门人韦蛟,只为连日无暇,主人又再加挽留,情不可却。心想时间颇多空闲,正好就便回转金石峡一趟。本定离开魔宫时,再告金蝉诸人,闻言自是赞同。

李洪喜道:"蝉哥,你那金石峡我未去过,也想跟去看看。如果真好,你们有天外神山灵境仙府,要此无用,将来我下山后,如我找不到好地方,借与我吧。"金蝉笑道:

"洪弟样样都好,就是人太天真,童心甚重。乙老世伯命你往见丽山七老,必有深意。

我因小神僧阿童随同我们一起三数年,出力甚多,自身却受重伤,虽然因祸得福,反而增长道力,毕竟吃了一场大亏。现被他师兄采蔽大师朱世叔带回山去。依我本意,还想先往云南石虎山看望他一次,再转金石峡,往返少说有好几天。明日你便须去见七老,如何能来得及?你如暂时不去,这座金石峡,就是师命有用,不全送你,也必把那最好的地方与你留下。不比匆匆往来,走马看花强得多吗?"李洪故意把嘴一呀,负气说道:

"蝉哥,你现在讨嫌我吗?"金蝉和他弟兄感情最好,以为他真个负气,忙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笑道:"好弟弟,你莫多心,我如何会嫌你?既是一定要去,我们先往金石峡,然后再往石虎山如何?"李洪笑道:"原来蝉哥还是对我好,没有因为……"底下话未说出,朱文便接口埋怨金蝉道:"本来是你不好,洪弟难得下山,听你有这好地方,欲往一游,如何拦他高兴?你有天外神山那好地方,亲生兄弟,便将金石峡全送与他,也不为过,说甚分居?我要是洪弟,宁肯无处栖身,也不要了。"李洪笑道:"原来文姊姊也对我好,那我不去也罢。我本是说着玩的,共只一天半日的工夫,如何能赶得上?"说时,瞥见田氏弟兄嘴皮微动,似有话说,笑问:"田大哥、田二哥,有什话说?"

田氏弟兄因见李洪法力甚高,人却是个幼童,相貌又生得玉娃娃也似,言动十分天真,老是一脸笑容,自从初见,便对心思,再一相交,越发投契。同声笑答:"我弟兄因奉乙师伯密令,本说引进采蔽大师门下,先命明日起身。嗣因愚弟兄感念师恩,向其求告,欲等家师飞升之后再去,此时想起,先持乙师伯的书信前往拜师,再向大师求说,回到这里守候家师飞升,必蒙允许。诸位道友如先往石虎山,愚弟兄也同了去如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巨变上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五章巨变上尸毗老人见到三位神僧,不禁心中一凛,暗想:“自己不过是不忿妙一真人算计,对峨眉小辈略作为难,并未想与正道为敌,怎最后闹到如此地步?”

但他受阴魔迷惑,神志只是清醒一瞬,便又自沉沦。只听他对云幄中众人道:“峨眉派先暗中设计,借我之手让门中弟子渡劫。后又派弟子门人乱我神峰,毁我神宫。如此深仇大恨,岂能不报?”

那中年枯僧尊胜禅师叹息道:“峨眉诸道友并无算计你之意,一切都是你妄自猜测。你也是被阴魔所迷,才会怨念横生,妄动无名。也罢,就让我帮你将那附身多年的阴魔除去,助你得成正果吧。”

说着,便要发动佛法,将尸毗老人身上阴魔除去。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血光从天边飞来,照在尸毗老人身上,瞬间破去老人身外霞光。那血光破去老人身外霞光后,却并不消散,而是代替霞光,将尸毗老人困在其中。

白发龙女崔五姑当即大喝一声:“何方妖人?竟敢造次!”

一扬手,撒出一把绿豆大小的紫红色神砂,向尸毗老人身外血光打去。正是在她在天蓬山阳所收的雷泽神砂。

众人虽一时看不出尸毗老人身外的血光是什么来路,但观其光色,当是魔道手段。那雷泽神砂乃是丙火真精凝成的至宝,正是这等魔法的克星。

但就在眼见那雷泽神砂就要打那血光之上时,突然一张黑烟大口出现在血光之前,将那雷泽神砂瞬间吞掉小半。

凌浑当下大叫一声:“不好。”

忙诵真言,祭起九天元阳尺,立有九朵金花从尺上浮现飞出,挡在那黑烟大口之前。崔五姑也连忙趁机将剩余的雷泽神砂收回。

凌浑一面操纵九天元阳尺制住那黑烟大口,一面高喝道:“哪来的鼠辈,竟敢在三位神僧面前撒野?”

凌浑话音刚落,便听人哈哈大笑道:“凌花子,说起来你也是一派教主,却来捧齐漱溟的臭脚,不嫌臊得慌吗?”

接着,众人便见一个胖大和尚在半空中现身,却是已经许久不曾现身的晓月禅师。

凌浑当即冷笑道:“我道是哪个邪魔外道来此捣乱,原来是你这孽障。当初你因不忿齐道友继承了长眉真人道统,叛教出门。若不是齐道友顾念同门情谊,又见你能紧守修道人本分,手下留情,没有请出长眉真人的法刀,你又岂能活到今日?不想你不但不体悟齐道友的苦心,浪子回头,反而同众多老魔巨妖结交,专与齐道友为难。今日更是在三位神僧面前造成。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便擒你去见齐道友,听他发落。”

晓月禅师笑道:“凌花子,你好歹也是雪山派掌门,却张口齐道友,闭口齐道友,好似没了齐漱溟,你便不知该如何行事。既然你如此崇拜齐漱溟,何不遣散了门徒,拜在齐漱溟门下,日夜听候教诲。”

凌浑虽极佩服齐漱溟,并且一直与齐漱溟平辈相交。但真论起辈分,他其实却要比齐漱溟高上半辈。晓月禅师现在让他拜在齐漱溟门下,分明是在讽刺他。

凌浑当即大怒道:“你这孽障,安敢辱我!却要看看你这些年在哈哈老魔门下,有何长进!”

说罢,劈手便向晓月禅师打去。

晓月禅师见凌浑打上前来,“嘿”的冷笑一声道:“你当我怕你吗?”肩膀一摇,放出两道金红色光华,同凌浑都在一起。

晓月禅师昔年乃是长眉真人座下三弟子,一身修为在众同门中,只在玄真子和苦行头陀之下。但他在长眉真人飞升后,因不满道统被齐漱溟继承,忿而叛教出门,转投入哈哈老祖门下。那哈哈老祖乃是魔道巨擎,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但其所学却同峨眉并不同路。

晓月禅师改投在他门下,得授魔法,虽然短时间内修为大进,但长期下来,道途却愈加艰难。数百年过去,不但被他原先看不起的妙一真人超越,就连屠龙师太、餐霞大师等人也隐隐后来居上,更遑论同凌浑想比。

本来他二人交手,众人都以为晓月禅师绝非凌浑对手。但谁知两人比斗一阵后,众人却惊讶的发现,竟是晓月禅师占了上风。

旁人固然惊奇,但最惊奇的却是正在斗法的凌浑本人。他怎么也没想到数年前还比自己相去甚远的晓月禅师,竟能反居自己之上。当即大为惊异道:“你怎进境如此之快?”

晓月禅师笑而不答,一挥衣袖,放出一片漆黑浓雾,向凌浑卷去。

凌浑见那黑雾中鬼影森森,怪啸连连,知是魔道厉害手段。正要再运玄功抵御,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凌老弟勿慌,我来助你。”

接着,便见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从天边飞来。

凌浑见乙休到来,登时心中大喜,大笑道:“乙大哥来的正好,这孽障不识天数,助纣为虐,今日万不可让他跑了。”

“凌老弟放心,定不会让他跑了。”

说话间,乙休已来到凌浑身边。一扬手,便是一片太乙神雷打出。

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神雷并非是打向晓月禅师,而是打向凌浑而去。

凌浑万没料到乙休会向自己动手,当下措不及防,被神雷打了个正着。

只听一阵轰隆连响之后,九道金花护着凌浑的元神从雷火中冲出。却是凌浑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九天元阳尺护住元神,才没有形神俱灭,但其肉身已是灰飞烟灭。

乙休忽对凌浑动手,可谓大出众人意料。众人见状,不禁都为之一愣。不过在场诸人都是修道之人,念动极快,稍一愣神,便急忙冲上前去,将凌浑元神护住。

崔五姑乃凌浑之妻,在场正道诸修中,除了三位神僧之外,数她修为最高,且同凌浑夫妻情深,最先反应过来赶到。见凌浑虽肉身被毁,但元神并无大碍,不禁暗松口气。随即气愤道:“乙真人这是何意?不知我夫妻何处得罪了你,竟下如此毒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巨变下

崔五姑话音刚落,乙休还未答话,凌浑就在旁虚弱地道:“他不是乙大哥。”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仔细向乙休看去,只见他分明就是乙休,却不知凌浑为何会说他不是?

乙休闻言,也是森然冷笑道:“你说我不是乙休,那我是谁?”

凌浑道:“我虽不知你是谁,但你绝不是乙大哥。我与乙大哥相交莫逆,深明其脾性。其虽脾气倔强,性格固执,但却为人大气,慷慨豪迈。万不会做出这等鬼祟阴暗之举。”

众人闻听凌浑之言,再向乙休看去,想找出其身上破绽之处。可无论怎么分辨,其人身上的气机都是乙休。

就在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之时,天蒙禅师突然道:“阿弥陀佛!可怜乙道友一身修为,竟为天魔所夺,数百年苦修毁于一旦!可悲!可叹!”

说罢,挥手放出一道佛光,向乙休打去。

众人这时才知,乙休竟是糟了魔劫,已为天魔所害。

按说天魔虽然是修道人的大敌,,但一般只在修道人成道之时才会出现,对于道成之人却不会有太大影响。乙休成道已久,当不会再受天魔侵害。但天蒙禅师乃是当世三大神僧之一,早在汉时便以得道,且佛法最克魔头,既然他说乙休为魔所害,那便当是如此了。

不过众人虽不知乙休遭魔劫的缘由,但既知此事,那自然不能就这样放着天魔在眼前不顾,于是也纷纷跟着发神雷向乙休打去。

眼见那万千神雷就要落到乙休身上,突然一张黑烟大口挡在乙休身前,将那万千神雷全都收去。于此同时,一道血影从旁边飞出,将天蒙禅师的佛光挡住。血影、佛光撞在一起,立时全都消散。接着,便见一个白袍男子现身在晓月禅师身旁。众人虽大多不识此人样貌,但见到那标志性的血影,便都猜到其身份。此人正是血神子邓隐。

天蒙禅师见邓隐和晓月禅师将众人的攻击拦下,不禁有些意外,当即问道:“邓道友,晓月道友,为何要出手阻拦?你们难道不知眼前之人乃是天魔吗?”

天魔乃修道人的大敌,无论佛道正宗,还是左道魔门,都与之是敌对关系。邓隐和晓月禅师虽同峨眉诸人分属正邪两道,誓不两立,但在面对天魔的问题上,立场应当是一致的。所以天蒙禅师实在不明,他二人为何会出手相助天魔。

只见邓隐诡异一笑:“我们为何相助天魔,你难道不知吗?”

天蒙禅师略微皱眉,突然脸色一变,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原来两位也是天魔。老衲老眼昏花,未曾明辨,罪过,罪过!”

众人中,除了严人英早有预料外,其余诸人闻言,都是大惊失色。没想到不只是神驼乙休,就连血神子邓隐和晓月禅师也同样糟了魔劫。且不说神驼乙休的修为,就连三仙二老也不敢说在他之上,便是邓隐和晓月禅师,论及修为,也是当世少有。

这三人都是当世正邪两道有数的高人,他们竟都糟了魔劫,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众人在震惊之余,不禁想道:凭乙休、邓隐、晓月禅师那么高的修为都会被天魔所害,那修为不如他三人的,岂不是更加危险?另外除了他三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已糟了天魔毒手,这世间究竟有多少天魔?

众人越想越心惊,都觉兹事体大,万不能不闻不问。

但还未等众人想好该如何行动,血神子邓隐却突然开口道:“好了,此间事已了。我等也当告辞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为之一愣。严人英、石生等几个反应快的,当即醒悟,急忙向尸毗老人身上看去。

只见尸毗老人身上的血光已然消失,察觉有人看过来,狞笑着回望一眼,便即一纵遁光,向天边飞去。

于此同时,邓隐和晓月禅师两人,也纵起遁光,跟着尸毗老人一起飞走。

众人不料他三人说走就走,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唯有尊胜、天蒙、白眉三位神僧修为最高,念转最快,及时反应。连忙一人发出一道佛光,向邓隐、晓月禅师、尸毗老人三人攻去。

邓隐三人看见攻来的佛光,当即纷纷发出血光、魔火来抵御。只见那血光、魔火刚一同佛光碰触,便被佛光击散,但佛光也因此稍微迟怠。趁此良机,邓隐三人急忙望空飞走,“嗖”的一下,便消失在天边不见。

众人不想他三人走得这样突然,一时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白眉禅师叹息道:“天魔果然诡诈,明面上表明身份,吸引我等注意力,暗中却向尸毗道友下手。我等被他们的言语吸引,却是上了他们的大当。”

众人暗中一想,发现果是如此,登时都大骂天魔狡诈。也有些反应快的人突然想到,照此说,尸毗老人当也已经糟了毒手。这些人中就包括了尸毗老人的女儿明殊和他的两个徒弟田氏兄弟。

只见他三人跪倒在三位神僧面前,同声哀求道:“烦请三位神僧救救我爹爹!”

尊胜禅师叹息一声,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天蒙禅师言道:“尸毗道友终究还是早年造孽太多,以致虽有悔悟,但还是遭劫落难。”

白眉禅师也道:“可惜尊胜师兄数百年的苦工,就此毁于一旦。”

说罢,三位神僧齐宣一声佛号,只见满天花雨缤纷,祥霞闪处,三神僧已是一齐不见。

魔宫人众见此情景,知道尸毗老人已是无救,不禁都悲泣起来。

这时凌浑对众人道:“尸毗老人遭遇魔劫,虽然令人遗憾,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若非他执意要同峨眉为难,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千五百年一次的神仙大劫即将到来,众妖人魔头纷纷出世,又有天魔祸乱天下,尔等今后万务小心。明殊和田氏兄弟已不可在魔宫居住。明殊可先跟金蝉、石生几个小兄弟一起,到金石峡暂居,等候阮征去与你会和。至于田氏兄弟,我之前同采薇大师谈过,他已同意引你们进门下,你们可即刻动身去寻他。”

“至于其他人等,金蝉、石生等几个小兄弟先回金石峡。孙南、人英随意。灵云、轻云速返紫云宫,如遇小寒山二女,可告谢琳留意,如遇一个头生肉角的妖妇,千万不可放她逃走,如被逃走,也须追上。此事忍大师已早知道,但不肯说。”

“另外,再过不久,英琼、易静、癞姑三人就要和幻波池中的群邪决战,事虽凶险,现只开端,你们去了,不过多杀几个漏网妖孽,事情还是一样。如欲前往,便须候到英琼事完之后,在洞中相助,撤去圣姑所留五遁禁制的法物,开建仙府,始能回转。为日颇长,你们去留任便。不过李洪转世年浅,还不到下山时候,乘他师父不在山中,便在外面惹事,胆子又大,容易与妖邪结怨,最好不去,你意如何?”

李洪知道诸长老均极爱他,便走向身前笑说道:“老世伯,你不是说,侄儿以前几生,常受邪魔侵害,理应今世回报?师父不让出门,好容易他老人家不在山中,又曾许我下山,难得有此机会。师父一回山,弟子便须守在山中,要过好几年才能出来走动。难得遇到这等机会,为何不令我前去?即使妖人厉害,有诸长老在场,也不会让侄儿吃亏,怕他何来?”

凌浑笑道:“你真顽皮胆大。我如坚执不令你去,你必不快,还当我老世伯怕事。去是无妨,却不可和众人做一路。你和他们聚上两日,可去高丽贡山井天谷中寻我,就便参拜七老居士。这里事完,你去也恰是时候。既免途中淘气,还可得点好处。”

李洪闻言大喜。

齐金蝉和朱文本已说定,同往金石峡一行。朱文早就想念幻波池诸友,见齐金蝉欲言又止,恐其说出不去的话。忙先开口道:“幻波池诸姐妹久已未见,不知为何不能早去?”

凌浑笑道:“此时还难明言。我看你们几个全都想去,事应两月之后。在此期中,可在西南诸省行道,一切任意而行,也许还有甚事。到了第七十天上,你们再同往幻波池,李洪也必赶来会合,这样便可将那潜伏东海已三百年的两个妖邪除去。”

正说话间,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边飞来,落到凌浑面前。凌浑接过一看,然后对严人英道:“此是妙一真人的飞剑传书,说是有事要人英你回峨眉一趟。”

严人英讶异道:“师父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凌浑摇摇头道:“这到没说。你回峨眉之后自然知道。我肉身被毁,需去寻一具好庐舍,接着跟猿道友还要往高丽贡山去寻七老一叙。你们聚上几时,也自走吧。”说罢,便同崔五姑、猿道人一起飞走。

灵峤诸仙送走凌浑夫妻和猿道人三人,也各告辞。内中只宫琳、花绿绮二女仙后走,分向朱文、齐灵云二人话别,双方俱都依依不舍,宫、花二女均说不久还要再见,方始别去。齐灵云因紫云宫有事,便同周轻云一同归去。

魔女明殊和齐金蝉、石生、南海双童、易氏兄弟一起回去金石峡。同行的还有朱文、李洪、申屠宏。

严人英则独自一人,返回峨眉凝碧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得授玄经

神剑峰地处南疆,同凝碧崖相距并不十分遥远。严人英从神剑峰出发,用了不到半天时间便赶回了峨眉。

当他到达飞雷洞时,只见诸葛警我已等在那里。

双方刚一见面,诸葛警我便道:“严师弟快来,掌教真人正在太元洞等着你呢。”

严人英跟诸葛警我来到中元洞中,只见妙一真人正坐在上首,两人当即上前见礼。

随后,严人英向妙一真人问道:“师父,不知您召徒儿回来,所为何事?”

妙一真人道;“这次让你回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前段时间灵威叟奉陷空老祖之命,前来奉还万年温玉和巽风冰蚕。这两样本就是你的东西,现就还给你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玉匣,递给严人英。

严人英当即将玉匣接过收好。

妙一真人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就是近段时间以来,天机混沌,原本应当正道大兴的天数竟然有所改易。我和诸长老详查天数,发现竟有域外天魔降临尘世,祸乱天下,已有不少正邪两道的高人为其所害。众弟子在外行走,难免会与其遭遇。而我和诸长老为准备三次峨眉斗剑,又轻易不能离山。所以我和诸长老商议后,决定将九天玄经传授于一位修为高深的弟子,让他能助其他弟子摆脱危困。人英你入门日久,根基深厚,又为三英之一,正可担此重任。”

严人英听闻妙一真人要传授自己九天玄经,内心虽有些欣喜,却并无太大波澜。这一方面是因为严人英修道日久,道心稳固,不以物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已经身怀《太清宝篆》和《太玄天章》,对于《九天玄经》已不是十分在意。

不过《九天玄经》到底是天下少有的天书秘典,且是峨眉派万法根基。所以严人英对自己能得授此经,还是甚为开心。

“《九天玄经》乃本派至高法门,为免流失于外,你只能在凝碧仙府中参悟。”说着,妙一真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匣,“这玉匣中便是《九天玄经》原本,你到太元洞中选一间静室好生参修。待你学有所成后,我还有事交代。去吧。”

严人英双手将玉匣接过,言道:“谢师尊赐法。”转身向后面太元洞走去。

严人英来到太元洞中,随意选了间静室步入其中。他打开玉匣,将《九天玄经》取出,研读参悟起来。

严人英已练成太玄天章,论起道行修为,虽还不如三仙二老,但比起佟元奇、醉道人等一般的峨眉长老已是丝毫不差。再加上他之前曾修习过九天玄经的简略版道书,所以此时参悟起九天玄经来,甚是快速。不过七七四十九日,他便将九天玄经参悟透彻。

这一日,严人英将《九天玄经》的最后一页研读完毕。他体内气机猛然高涨,各种功法要诀在他心中流过,已然凝结成型的元婴不断成长,最后竟长到他原身一半还多,就好似一名十一二岁的孩童一般。

于此同时,一红一白两团明光从他头上升起,好似阴阳两仪一般,来回旋转,竟是第二元神大成。

严人英参悟《九天玄经》七七四十九天,彻悟玄机,竟让元婴与第二元神同时大成。

以严人英现在修为,已然能够召唤接引天光,飞升仙阙。但他却并没有马上飞升的打算。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修为虽然已经能够飞升,但外功还稍差点火候。想要飞升虽然不是不可以,但终究有些勉强,并不稳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深知,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飞升,只能尸解飞升,虽也能成就天仙位业,却前路断绝,此非其所愿也。

在蜀山世界中,修士修道有成,飞升天界的方式有两种。一种便是常见的尸解飞升,修士只需结成元婴,并积累足够外功,便可抛弃肉身躯壳,以元婴飞升天界。因此法相对比较简单,故蜀山世界的大多数修士都是以此法飞升。

还有一种飞升方法则是肉身飞升。想用此法飞升,修士不但要将元婴练到极致,还需不断打磨肉身,练就不死之身,最后将肉身和元婴合二为一方可。

两种飞升方式,无论哪一种,都可达到天仙位业。但若修士想要更进一步,进入金仙境界,则必须要用肉身飞升的方式方可。

蜀山世界中的修士,虽大多知道肉身飞升的成就较高,但却不知其中详细,再加上肉身飞升甚是艰难,若无相应法诀,根本无法成就。故明知肉身飞升成就较高,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尸解飞升。严人英也是因为《太清宝篆》中有详细记载,才知其中究竟。

自得知肉身飞升同尸解飞升的差别后,严人英心中的选择便只剩下了肉身飞升。既然已经踏上道途,那自然要做到极致。明知有更光明的道路,却因畏难惧险,而选择绝路,非真求道之士所为。而且,肉身飞升之路虽然难走,但严人英有《太清宝篆》在手,却并非无法可依。

严人英修炼的三部天书《太清宝篆》《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虽各有擅长,但在天仙境界以前,实无高下之别。毕竟这三部天书都是天府秘传,《太清宝篆》固是太上所书,可《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也都是天界大能所著,对于天仙以下境界的阐述,并无优劣之别,至多是阐述的角度有所不同。这就好比无论是大学教授,还是普通本科生,在讲解小学知识时,都不会有太大差别一样。

这三部天书真正的差别,在于天仙之后。《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在修行到天仙境界后,便后续无路,修行这两种功法的修士,若想再进一步,便必须另觅功法。而《太清宝篆》则可以一直修炼到金仙境界。是故严人英今后的修炼,必然是以《太清宝篆》为主,《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则只能作为辅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八章 身外化身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八章身外化身修为到了严人英现在这等境界,除非有特殊机缘,否则想要突飞猛进已无可能。接下来的修炼,只能慢慢靠时间积累,非一朝一夕之功。故而严人英也不再静坐苦修,抬头看向了由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所化的第二元神。

严人英的第二元神已然大成,再下一步便是想办法将两尊第二元神练成身外化身,让它们能自主独立行动,成为分身一般的存在。

本来想要将第二元神练成身外化身,同样是一样水磨工夫,需经年累月勤修,方能成就。但这却并非没有速成之法。不久之后,李英琼便因得了伽因圣姑所留法身,用其中一甲子的灵慧法力,一举将白眉禅师所赠的定珠练成身外化身。

由此可见,若是能得到大量纯洁精气,便能在短时间内将身外化身练成。而严人英此时,恰恰便有那精气在手。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两样事物,赫然是那万年温玉和巽风冰蚕。

万年温玉乃是莽苍山万年阳和之气凝聚而成的至宝,而巽风冰蚕则是玄霜阴气之精。这两样宝物,都是天地精气所汇,且属性分别同雪魂珠、乾天火灵珠相合,用来练就身外化身恰好合用。虽然这样做,会让严人英损失两样至宝,但修道这么多年,严人英早已明白,宝物只是身外之物,对于修道人来说,自己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只见他双手分别握住万年温玉和巽风冰蚕,运转玄功,用力一震。那温玉、冰蚕登时便被震散为两团精气,分别洒落在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所化的第二元神上。

但见两团第二元神所化的灵光瞬间光芒大盛,不断向外暴涨。及至涨到一人多高时,突然向内收敛,显露出两个和严人英一模一样的人影来。于此同时,一种很难形容的玄妙感觉在严人英心头升起。

这两个人影正是严人英第二元神所化的身外化身。

所谓身外化身,乃是指完全大成,能够脱离本体,独立行动的第二元神。其并没有独立意识,而是和本体思维相通,就好似傀儡一般。但与傀儡不同,身外化身的本质乃是第二元神,不光能修炼变强,甚至本体陨落后,还能替代本体,长存于世,相当于第二条生命。蜀山世界中,能练成第二元神的修士都甚是稀少,至于能练成身外化身的,更是不超过五指之数。

严人英操纵着两具新成的身外化身在室内转了一圈,只觉自己就好像多出两具身体一般,感觉甚是奇妙。他略微操练了一下,便肩头一晃,将两具身外化身收回体内。

接着,他来到中元洞中,将装载着《九天玄经》的玉匣,交还给妙一真人道:“弟子已将《九天玄经》参悟完毕,特将宝经奉还。”

妙一真人将《九天玄经》收好,说道:“你出关的正是时候,我正好有事要你去做。”

严人英忙问道:“是什么事?”

妙一真人道:“为师今日默查天机,察觉魔教巨头沙神童子不久之后欲同本派为难。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为师想派你和轻云赶往西昆仑,提前除此隐患。”

严人英当即拱手道:“愿为师父分忧。”

妙一真人点头道:“那沙神童子固为积年老魔,但以你和轻云现在的修为,想要除他也并非难事,只是他那西昆仑魔宫中布有魔教禁制黑地狱。那黑地狱威力甚大,千百年来只有祖师长眉真人以玄门无上**通行过一次,使其大放光明,把对方千百年收敛的阴霆罡煞之气所炼邪雾化为乌有。为师这有一封柬帖,上有破解黑地狱之法。你此行下山后,先去南海紫云宫,和轻云两人将破解之法习练熟稔后,再去西昆仑魔宫,除那魔头。”

说着,妙一真人掏出一封柬帖,递给严人英。

见严人英将柬帖收好,妙一真人继续道:“不久前李英琼、易静、癞姑三人与艳尸崔莹、毒手摩什等一干妖人在幻波池大战,将其击败。虽跑了崔莹,未尽全功,但幻波池已被英琼三人占据,直等择日便可开府收徒。只是在此过程中,却伤了兀南公的爱妾沙红燕。现如今兀南公正赶往幻波池,欲找英琼三人算账。此外还有九烈神君、南海双凶等妖人窥探圣姑遗宝,也欲在近期进犯幻波池。另还有郑癫仙欲二次元江取宝等事。你若有睱,都不妨去襄助一二。”

严人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拜别妙一真人,离开了凝碧仙府。

出了峨眉山,严人英思忖起今后的行止。

首先,是师父妙一真人交代的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

其次,李英琼、易静、癞姑三人已占据幻波池,但因幻波池重开的消息泄露,不少左道妖人窥探池中宝物,欲同她们为难。本来此事在《蜀山》一书中有所描述,严人英印象里去幻波池进犯的妖人虽多,但在正道诸仙的算计下,根本无法对李英琼等人造成什么伤害。可是现如今天魔乱世,天机改易,就连乙休、凌浑那么高的修为,都糟了天魔毒手,很难说幻波池之战会不会出现变数。所以稳妥起见,自己最好还是前去助拳。

另外,郑癫仙欲二次元江取宝,此事在《蜀山》一书中并无描述,也不知是书中没有介绍,还是因天机转变引起的变化。那元江金船乃是上古金仙广成子所留,论价值还在幻波池圣姑遗宝之上。连幻波池都有妖人窥伺,元江金船自更不用说。之前郑癫仙已有过一次元江取宝,就曾引来妖尸谷辰等左道妖人,幸亏妙一真人等正道高人提前布置,派了岳雯、余英男等人前去帮衬,才没有让妖人得逞。此次二次取宝,惹来的妖人必也不少。

要知前次元江取宝时,除了为对付妖尸谷辰,取出了一件前古至宝归化神音之外,郑癫仙就只取了一些类似九宫神剑的外围宝物,真正的重宝还都在金船内沉睡。若是这些宝物被那些左道妖人得了去,对于如今的局势必然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元江取宝一事也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这三件事发生的时间较为集中,除非有分身术,否则很难全都参与。

但严人英恰好就有这分身之术。

只见他一晃身,将新练成的两具身外化身放出。

但见那两具身外化身分立在严人英左右,同严人英战在一起,如同三胞胎一般。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左边那具身外化身瞳孔深处隐隐有一丝红光,而右边那具身外化身的瞳孔深处隐隐有一丝白光。

那瞳孔深处有红光的,乃是火灵珠所练第二元神化成的身外化身。而那那瞳孔深处有白光的,乃是乃是雪魂珠所练第二元神化成的身外化身。

严人英将银河剑、辟邪神光鉴、白阳针交给雪魂化身,打算让他去紫云宫寻周轻云,一起去西昆仑诛除沙神童子。又将三阳一气剑、青蜃瓶、八十一口修罗刀交给火灵化身,打算让他去助郑癫仙二次元江取宝。本体则携带七修剑、太乙五烟罗、璇光尺、昊天神鉴四宝,准备前往幻波池,相助李英琼、易静等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得神火 龙飞殒命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八十九章得神火龙飞殒命将身上的法宝分配完毕,严人英便和两具身外化身开始向着各自的目标进发。

且不说那两具身外化身遭遇如何,却说严人英本体向幻波池行进。刚出发不久,便忽见有三点紫色星光从西南天边向自己游动飞来。

严人英仔细向那三点紫星看去,看出那三点紫光原来是三朵紫色如意形灯花,在半空中载沉载浮,互相激撞引逗,时缓时快,迎面飞来,似是无主之物。

严人英看到那三朵紫焰形状,不禁心中一动,忙用太清仙法设下禁网,并将太乙五烟罗拿在手内。打算等那三朵紫焰飞的近了,便用分光捉影之法收下。

刚布置好,忽听侧面又起了破空之声,又是一道暗紫光华飞来,望之不似正道,看意思似向前面三朵紫焰追了上去。

这时那紫焰相隔严人英只十来里,空中望去,宛如三朵如意形的灯花,时大时小,舒卷无常,灵焰流辉,精光明艳,好看已极。本来飞不甚快,晃眼便被暗紫遁光追上。

严人英看那紫焰越看越像自己所猜之物,如真是那物,无论如何不能外人落入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紫焰朝人直飞,已经自投大清禁制之内。那紫焰甚是强烈,吃太清禁制一挡,光焰突然暴长,上下乱冲,想要挣逃。严人英见状,惟恐遁去,连法宝、飞剑均顾不得使用,忙将身剑合一,朝那紫焰圈去。一面施展分光捉影之法,一面发出太乙五烟罗,五道彩烟连成一片,朝上网去,三管齐下,自是成功。

其实神物有主,严人英修有老君嫡传太清仙法,与这三朵灵焰气机相感,原有应合。严人英剑光往上一圈,彩烟乍一出现,还未罩上,紫焰已被严人英接去,落在手上。见是三朵形似灯花,若实若虚,温软轻浮的宝光,急切间看不出是何质地,但知是异宝奇珍,心中大喜。恐其遁走,仍将太乙五烟罗招回网住,同放法宝囊内。

严人英刚将法宝收好,便听旁边有人喝道:“哪来的小辈?竟敢抢爷爷的法宝?”接着便见数十道惨碧妖光向自己飞来。

严人英连忙放出七修剑迎上,只见那数十道惨碧妖光被七道彩色剑光围着一绞,立成粉碎。

那妖人当即怒喝一声:“小辈,安敢坏我法宝!”一扬手,登时满空妖云邪雾,阴风鬼号。

严人英见敌人施展妖法,来势猛恶,当即太乙神雷、无音神雷连发,向妖云邪雾中连珠打去。当时雷火漫空,霹雳之声震得山摇地动,响彻重霄。满空妖云邪雾,转眼消散。

那妖人见状更怒,正待施展邪法再下毒手,忽闻远处有人大喝道:“严师兄,我来助你。”接着,便有一团墨绿色的圭形宝光迎头打下。

那妖人只觉周身如坠洪炉,奇热如焚。知道不妙,只得运用邪法,将右臂往上一扬,施展化血分身,化为一溜紫红色的妖光,电也似急刺空飞去。

严人英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余英男正和一名从未见过的女修从天边飞来。

严人英同余英男已是许久未见,乍然相见,不免有些惊奇,问道:“师妹怎会到此处来?还有这位道友面生的紧,不知如何称呼?”

“有话咱们路上再说。严师兄快随我去追那妖人,勿要让他逃走。”说着,余英男便拉着严人英向那逃走的妖人追去。

双方飞遁均快,宛如惊鸿渡空,流星赶月,向前急驰。

经过短暂交流,严人英得知,那女修原来是余英男新收的弟子楚青琴。她师徒二人因接到李英琼的邀请,正准备移居幻波池。途径此地,恰好见到严人英在和妖人交手,当即上前相助。

说起那妖人,也不是无名之辈,乃是白骨神君门下七手夜叉龙飞。那龙飞昔年参与慈云寺斗剑,虽侥幸逃得一命,却并不服气,时常同峨眉派为难。峨眉开府以后,余英男遵照妙一真人嘱托,和万珍、李文衍、向淑芳三人一同在天目山松篁涧开府授徒。因和龙飞居所相近,时常受他骚扰,故双方仇怨甚深。现在余英男对龙飞穷追不舍,也是因此之故。

却说那龙飞今日本欲到南疆访友,途见三团无主紫焰,虽不识来历,却看出非比寻常,于是连忙上前去捉。眼看就要追上,却被严人英截了胡,当即大怒,连施辣手,却被严人英一一化解。正在惊异,敌人又来了援手,认出是往日素有仇怨的峨眉门下女弟子,知道不是敌手,于是连忙逃走。回顾敌人穷追不舍,虽然咬牙切齿,暗中咒骂,还有两件厉害法宝未用,但因敌人威力大大,休说寻常正教门下,便昔年辟邪村所遇对方诸长老,也极少这等法力。最可恨是敌人欲斩尽杀绝,早晚追上。

正在惶急万分,忽见前面高山入云,峰巅杂沓,知道正是越城岭黄石洞左道中名人秦雷、李如烟夫妇所居。暗想:“这两人邪法甚高,以前本是同道至交,因为刁狡险诈,知道正派势盛,不肯与众合流,借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日在山中逍遥快乐,差一点的同道,多不肯见面。这厮还有一弟一女,更是凶横异常,虽被禁止出外,心实不服。此时必在洞内外下棋、种花,何不假装托庇,引鬼上门?能仗他所设八反风阵,将敌人炼化报仇更好。否则,这厮平日狂傲,专说大话,仇敌上门欺人,也必难堪,怎么也不肯甘休。”毒念一生,立往黄石洞飞去。

事也凑巧,秦雷这日心灵上忽有警兆,如在平日闭洞不出,外有邪法禁制,龙飞急切间也冲不进去,原可无事。偏是他多疑情虚,想起平生淫恶,害人大多,虽因见机隐迹,久未出山,终是提心吊胆,惟恐正教中人寻上门来。一时情虚,去往洞外演习妖阵,以防万一。

事完,见无异兆,天色又极晴朗,日丽风和,谷中繁花盛开,景物奇丽。妖妇李如烟,因秦雷近年常说峨眉敌党,近派门人下山行道,虽是一班小狗男女,竟比老的还要厉害,万一寻来生事,却是惹厌,最好就在洞中闭门不出,或保无事。想起时常气闷,见当日这般好景物,便笑秦雷过于胆小怕事,空负多年盛名,传说出去,岂不被人笑话?弟、女二人再一附和,秦雷想起多年盛名,这等胆小怕事,虽是家人,也觉难堪,竟被激动。于是四人分成两起,下起棋来。

一局未完,秦雷心终不定,心想谨慎些好,便回洞内去取法宝,以备临事应敌之用。谁知刚一入洞,龙飞便已逃来。下面三人虽听破空之声由崖后传来,偏那一带危崖高矗,遮住目光。又正当专心下棋之际,听出是同道中的飞行之声,只是快得出奇,方一寻思,来人遁光已绕崖飞近,以为龙飞有急事相求,不知后追强敌。

刚起身招呼,还未看真,妖光才一到地,一金、一红、一白三道长虹也跟踪追到。看出来了一男二女三个敌人,也不想想龙飞邪法并不寻常,如何这等狼狈?秦雷之弟秦迟,因和龙飞交厚,首先扬手一道黑光,放过龙飞,迎上前去。

严人英、余英男、楚青琴三人追敌时,为求迅速,除遁光外,法宝、神雷全部备而未用。一见下面现出一条山谷,风景甚好,中有男女三人,龙飞正往右崖洞中逃去,已疑对方定是妖邪一流。再见妖党迎敌,如何能容,法宝、神雷一同发下。

三妖人也真该死,分明见来敌剑光不是寻常,依然自恃谷中设有妖阵,以为略一施为,便可将人困住。做梦也未想到对方出手如此神速,法宝威力大得出奇,红虹迎着妖光只一绞,立时粉碎。

秦雷见状大惊,正待施展妖阵,数十百丈金光雷火连同各色宝光、飞剑,已同时夹攻而来,端的比电还快,未容施为,先吃楚青琴一发太乙神雷,将身子炸成粉碎。妖妇李如烟母女更是措手不及,刚惊呼得一声,化道妖光想往左侧闪避,并发挥妖阵时,妖女先被古钱刀所化金光穿胸而过,炸成粉碎。妖妇一见爱女危险,情急欲援,余英男那圭形法宝已当头压下,人被青光罩住,当时周身奇热如火,空有一身邪法异宝,一件也未用上,当时惨死,严人英三人剑光、神雷再往下一压一绞,连元神也一起消灭。

严人英杀完三妖人,一指飞剑、法宝,正往洞中攻进。忽听一声怒吼,眼前一暗,天日全昏,只见愁云漠漠,惨雾沉沉,四外阴风飕飕,风虽不大,吹上身来竟有寒意。雷火、宝光照耀之中,四外都是一样,先前崖洞花树,已全不知去向。

严人英知陷妖法之中,便往左右冲了一阵,也未冲出。雷火、宝光虽仍强烈,但只冲不出去。耳听另一妖人与龙飞争论咒骂之声,时近时远。等用神雷、飞剑射去,始终未见人影,却也无害。暗忖:“自己身剑合一,万邪不侵,妖阵并不能伤自己。除四外妖雾黑暗而外,并无他异。到底是何作用,怎未觉出?”

心正奇怪,忽见余英男和楚青琴飞近身来,笑问:“师兄,可觉冷吗?”

一句话把严人英提醒,暗忖:“自己近来功力大进,休说微风,便连北极陷空岛那等奇寒,都无奈我何,怎会身上有了寒意?英男虽不如自己,但也曾服灵丹,怎会冷得脸都变色?照此形势,必是所说邪法无疑。”

正待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先御邪风,再用昊天宝鉴试试能否破此邪法,忽听龙飞笑问:“秦道友怎不下手?”

妖人答说:“我这八反风阵威力极大,多高法力也迟早会被吹化。尤其小狗雷火越强,阴风受了激荡,威力越大,早晚必将小狗擒住,报仇泄恨,你忙什么?”

二妖人原因仇敌虽被困妖阵多时,只两个女的面上略带寒色,严人英却是若无其事,又见宝光、神雷威力神妙,虽有邪法、异宝,出手等于白送,无法应用。因而故意说此反话,想诱敌人收回法宝、神雷,免得一时疏忽,不及转变阵势,被敌人仗着法宝、神雷之力猛冲出去。

哪知严人英自持法宝,胸有成竹,闻言仍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对他言语全不理会。只见五道彩色轻烟升起,将三人全都护住,阴寒之气立止。接着,严人英将昊天宝鉴取出,登时一道朦朦青光从镜面上射出,照入阴风黑雾之中。就这转盼之间,忽听八方风动,狂钊怒号,宛如海啸,波鸣浪吼,声势猛恶,比起前在莽苍山风穴所闻风声还胜十倍,但不现甚形迹。

严人英初次经历,因觉风声猛恶,没想到妖阵已被镜光破去,正想如何才可冲出,刚把遁光合在一起,打算冲出阵外再说,猛觉那风并不上身,似往四面吹去。晃眼瞥见天光,当空阴云惨雾也齐化为残絮,急如奔马,随着狂风往外卷去,一闪不见,天色重转清明。只见前见崖洞换了方向,知被邪法颠倒阵形所致。

二妖人刚由洞前驾了妖光向上飞起,因由镜光出现,以至破阵,共总一两句话的工夫,休说严人英不曾留意,便妖人也没想到这等快法。尤其秦雷心痛妻女之死,妖阵被破,竟忘逃走。及见龙飞先逃,妖风全灭,忽然警觉,跟踪飞起时,严人英三人也同看破,忙纵遁光急起直追,法宝、神雷一齐打来。秦雷多高法力也是无用,一个措手不及,顿时形神皆灭。

龙飞见此情景,更是亡魂皆冒,不顾命地朝前飞驰。严人英三人见龙飞逃走,立意除此一害,互相一声招呼,联合一起急追下去。追来追去,不觉追上回路,到了庐山五老峰上空,天光已到了半夜,月照中天,碧空如洗。眼看龙飞在前,即将追近,忽由五老峰上飞起一片暗红色的妖光,将龙飞接了下去。

严人英、余英男、楚青琴也已飞近,见峰腰磐石上坐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丑胖妖妇。余英男、楚青琴不识此人,严人英却认出这妖妇乃是曾在桂花山有过一面之缘的飞龙师太。

只见龙飞大声疾呼:“师姐留意,小狗法宝厉害!”

妖妇连答无碍,放出一片红光将男女二妖人一齐护住,接着手持一枝红光闪闪的小叉,似想发出。不料严人英三人来势神速无比,竟未容她施为,连神雷带飞剑、法宝同时下击。

龙飞早就觉出不妙,因为连受重创,元气已伤,又知再逃仍无活路,本心只想乃姐飞龙师太近将元神凝炼,无异生人,神通越大,如往求助,不求免死,只求舍却肉身,在她妖法护庇之下保住元神遁走,便是万幸。不料妖妇仍是当年狂傲骄敌的心性,不容分说,反用妖光将他一起护住,连想单逃都不能够。正急得乱叫,数十百丈金光电火,连同红、金、白三道剑光以及各种法宝、神雷同时压到身上。休说妖妇,便是天仙,也难禁受,当时全成粉碎,连残魂一齐消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章 再诛妖邪 阴赤转生

严人英三人除去妖道、妖妇,方在快意,忽听身后崖洞中有鬼哭之声,心中奇怪,凑近前去,便听鬼声哭喊道:“外面可是余英男道友吗?”

余英男一听,语声颇熟。又见崖脚是片整石,并无洞穴,知道人被妖法禁制。只想不起被困的人是谁。便问道:“你是何人?怎会知我名姓?”

随听壁中答道:“我二人现为妖法所困,不能脱身,**已在日前兵解。因不听金蝉、石生他们之劝,意欲转世,不料途遇司空湛门下男女妖徒,将我二人摄来此地,欲与妖妇合谋,用我二人生魂祭炼法宝。妖徒因寻隐僻所在祭炼妖法,出山物色地方去了。多亏三位道友飞来,将妖妇杀死。我们以前也非无名之辈,此时一败涂地,无颜自解。只请三位道友念在玄门一派,用贵派太乙神雷,朝着正面离地三丈的崖壁上打去,邪法自解,那时再说详情吧。”

严人英听说壁中之人乃是玄门一脉,并与金、石诸人相识,正要下手解救,忽听英男手指壁间笑问道:“你二人怎地不说名姓?我们知你好人坏人?”说完,仍不听回答。

严人英方要开口,吃余英男摇手示意,便即住口。随又听壁中女子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英男贤妹,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余英男笑道:“我早听出你那同伴口音,便料有你在内,不然我也不问。想当初,你虽强迫收我为徒,并非恶意。尤其贱婢孙凌波对我凌虐,你并不袒护她,只有帮我骂她。虽因心志不投,背你逃走,受尽苦楚,但我并不恨你,何必藏头缩尾?如以为只要出困,便可脱身,除非我三人肯放你们逃走,否则仍是无望,何不实话实说?”

女的叹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擒我二人的对头,乃是一男一女,均得司空湛真传,淫凶狠毒,几无人理,隐形飞遁,更是神速。乃师前年为大方真人所败,自知不了,逃往海外隐藏。二妖徒不曾跟去,并向乃师夸口,欲炼邪法报仇。仇敌来去如电,说回就回。我对你不敢再说师徒情分,只请你念在当初我虽强迫你拜师,终是好意,请念昔年香火之情,先将我二人放出,再谈详情,以免万一仇敌赶回,措手不及。”

严人英听到这里,已猜出那女的身份,应当是曾欲收李英琼和余英男为徒的昆仑派长老阴素棠。至于那男的,既然是和阴素裳在一起,想必当是她的相好赤城子了。

猜出两人身份,严人英在心中暗忖:“这两人以前也是昆仑派有名剑仙,法力颇高,怎会落到这般光景?他二人以前行为虽然可恨,但只为一时失足,误入歧途,终无大恶,而且听刚才之言,似有悔过之意。既然如此,不若给他们一条自新之路。”

于是笑道:“师妹,他二人既受邪法禁制,必多苦痛,放出再问,也是一样。”

余英男刚一点头,猛瞥见红影一闪,忽听壁内惊呼:“二位道友救我!”

声才人耳,离地三丈的崖壁突现一洞,一片粉红色的妖光裹着阴、赤二人的生魂电也似急飞起。同时红光中现出男女二妖人,一个摄了生魂向上急飞,一个手指一片同色妖光朝严人英三人当头罩下。

严、余二人反应也快,见状忙将手中太乙神雷往外发出,只听两声震天大响,雷火金光四下里横飞中,罩下来的妖光瞬间便被震散。接着严、余二人伸手一指,两道飞剑也已出手。

妖人似知不妙,慌不迭纵起妖遁,向上斜飞。

严人英看出妖遁神速,阴、赤二人生魂又被另一女妖人摄了先飞,惟恐妖人隐形逃走,不易追上,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只见五道彩烟瞬间向上下四外扩张出去,齐向中心压到。

二妖人已经先后离地,飞起数十丈高下。女的带了生魂在前,闻得雷声,失惊回顾,当空彩烟已现。男的看出对方飞剑、神雷厉害,果不虚传,差一点没受重伤。方想一面飞逃,一面示意妖女,令其隐形同遁,等把生魂摄走,再打复仇主意。猛觉彩烟阻路,知已入伏,喊声:“不好!”想逃无及,连女的一齐被困住。

严人英正想施展全力,用乙木神雷将二妖人打死,忽听余英男疾呼:“师兄且慢,不可伤那生魂。”

严人英笑答:“遵命。”

把手一指,放出一道太清仙光,便将阴、赤二人身外红云荡向一旁消灭。再把手一招,二人生魂便脱出重围,向严人英三人面前飞来,口中疾呼:“妖邪诡计多端,留神遁走。”

严人英原本细心,见生魂被救出,两妖人还在困中,正待施为。忽听阴、赤二人提醒,立升留意,扬手一道剑光往上一绞,只听接连两声惨号怒吼,两条红影突往左侧地底穿去。女的一个稍微落后,吃余英男飞剑拦腰一绞,扬手一片金光雷火,登时震成粉碎。只男的被严人英斩断双脚,受伤逃去。

原来这男女二妖人一名金泰,一名温如花,自从妖师隐逃海外,便与许飞娘等妖人勾结,专与正教中人为难。这日行经边岭,缺少两个生魂。阴、赤二人也是晦运当头,刚刚兵解,正待转世,恰和两妖人撞上。待觉出不妙,欲待逃走,一片妖云已当头罩下,阴、赤二人虽有法宝防身,但是原身已失,功力太差,勉强能够自保,对方邪法又高,对于搜摄鬼魂,又具专长。不多一会,法宝被人夺去好几件,元神也被擒去。

妖人初意,将二人生魂炼那妖幡。因缺少一个帮手,知道妖妇飞龙师太元神新炼成形,正好合谋。又因阴、赤二人尚有飞剑不曾夺去,为防逃遁,便将二人生魂带往五老峰,禁闭洞内,交与妖妇防守,自去寻觅设坛之处。等把地方找到,正想和妖妇商议,多炼一面妖幡,遥闻杀声震天。连忙飞往查看,瞥见妖妇尸横就地,崖上立着三个少年男女。隐身往探,听出是峨眉门下,又惊又怕。忙使邪法分途下手,想将阴、赤二人元神先行摄走,就便暗算仇敌。先因师言峨眉三英最是难斗,上来还留有退步。不料严人英太乙五烟罗神妙,竟将他二人困住。

二妖人最是机警狡诈,见势不妙,假装被困,各幻出一个化身,暗中紧附阴、赤二人之后,随同遁出。本心先前只是骤出不意,自己精干地遁,逃时还想暗放冷箭,报仇出气。不料所摄两散仙的生魂本非弱者,看出仇敌势败,意欲乘机遁走,出时突然猛力强挣,呼喊提醒。

严人英先听余英男一说,放出太清仙光,恰将妖人隐形法破去,两散仙也便挣脱邪法禁制。又闻听两散仙提醒,登时警觉,急忙放出飞剑一绞。余英男也同时放出飞剑、神雷,二妖人一死一伤,穿地逃走。

阴、赤二人脱险以后,即向严人英三人下拜,说起兵解经过。

原来,此事还要从神剑峰事变后,齐金蝉、石生等人的遭遇说起。

当日,神剑峰事变后,群仙纷纷告辞分别。齐金蝉、石生等七矮连同朱文、明殊等人一起返回金石峡。更回到金石峡,便恰逢金石峡内秦时修士艾真子所留的珍藏出世,除三朵兜率火因应变不及,被它飞走之外,剩余的天心环、玄阴简、三才清宁圈尽为齐金蝉等人所得。

齐金蝉、石生等人自是大喜过望,当即动手将诸般法宝祭炼。不料法宝祭炼成功之时,竟突放异光,霞影千里,宝气奇辉,上冲霄汉。

突然爆发的宝光,登时将方圆千里的左道妖人惊动,纷纷赶来欲要夺宝。阴、赤二人当时正在南疆,也被宝光惊动,赶到一看,见是金、石等人得宝,想到以前在峨眉手下屡次吃瘪,不禁勾起前仇,也上前出手抢夺。不想当中竟被尸毗老人的师弟金神君用魔法暗算,致使肉身兵解,幸得金、石等人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才没有形神俱灭。

金、石等人本欲送他二人前去转世,但阴、赤二人本是来找金、石等人麻烦的,哪好意思让他们出手相助?再加上自持有法宝防身,便谢绝了金、石等人的好意。不想刚离开金石峡没多久,便遇到了金泰、温如花两个妖人,幸得严、余、楚三人相救,才幸免于难。

严、余、楚三人觉对方也是前辈剑仙,落得这般光景,又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自称从此悔悟,改邪归正,越动怜悯。一面还礼,问其意欲如何。

阴素棠因接连遭劫,心中的那点莫名自尊早已放下,当即凄然答道:“我二人本意想往人间,选一积善人家投生。此时想起良机难遇,一个不巧,再遇这类妖邪,仍难免祸。最好求贤师徒深恩成全,助我二人转劫重生,感恩不尽。”

严、余、楚三人俱都心慈,对方一经归正,早有同情。余英男回忆昔年,也颇有知己之感,首先应诺,严人英、楚青琴自无话说。行时,因见残月犹挂林梢,空山无人,到处泉响松涛,五老峰一带景甚幽静。

楚青琴笑说:“此时离天明尚早,何处寻访人家?此山夜景清幽,我们闲游到天明,再计较如何?”

严、余二人闻言笑诺。随即行法,把残尸去尽,步行下峰。遥望都阳湖波光云影,上下同清,斜月光中,宛如大片水晶琉璃,上面放着两三个翠螺,景更清丽。阴素棠偶说含都口望湖,风景更好。余、楚二女都欲观赏风景,众人当即便同飞往。

到了含都口,众人再改步行。快要到达,阴素棠忽然悄说:“我们速隐身形。”

严人英三人依言,随她手指处隐形飞降。一看,前面崖后立着两幢红影,正是先前受伤逃走的妖人同了妖女生魂,面前倒着两个少男少女死尸,正在行法,一边争论,意似想要借体重生,为防原死人的生魂突然回转,并被外人看破,正商议行法,隐避形迹。

余英男见男女妖魂已经飞起,等待女尸抢扑上去,男的因双足已断,说女的只剩元神,不必忙此一时,将其拦住,意欲抢先。猛想起阴、赤二人正在寻找庐舍,正好学样,恐妖魂附体,便有顾忌,又防逃走,一时心急手快,也没和严人英说,飞剑、神雷一齐发动。

二妖人已成惊弓之鸟,本就胆寒,女的又是元神,逃遁较易,剑光雷火一现,首先遁走,余英男飞剑没有追上。只男妖人私心太重,为防仇敌追来,意欲抢先,不料众人由后掩来。等到他闻得雷声想逃,已被神雷击中,飞剑又拦腰一绞,当时伏诛。元神刚待飞走,严人英、楚青琴飞剑同时夹攻,电掣飞来,当下将妖魂围住,只一绞便已消灭。

余英男随对阴、赤二人说起前意。

二人早看出地上两人十分俊美,又是修道多年的法体,闻言也颇合意。便对严、余、楚三人道:“这两人必是前逃两生魂的法体,也是旁门中人,因胆怯情虚,又被太清仙光一照,元气大伤,只能另投人身。借用他们的躯壳无妨,但是这类旁门中人道路不同,身上邪气也还未尽。最好仍请严道友用太清仙光再照一下,我二人便可回生,永拜大恩了。”

严人英笑诺。随将太清仙光放起,照定死尸头上。阴、赤二人随运玄功,往上一合,当时复体重生,坐了起来,伏地拜倒。三人连忙避谢不迭。一看那两具肉身功力甚厚,又是一男一女,俊美非常,仙光照后,不带一丝邪气。

二人因妖人伏诛,只逃得一个元神,试用玄功一收,先失去的法宝均在妖人法宝囊内,妖人死后,由空下坠,落向危崖之内,立连宝囊飞回,还多得了几件法宝,二人欲送严人英三人收用。三人见他们意甚坚诚,只得各分取了一件。事完,互相劝勉两句,便即分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故旧相逢 又遇强敌

同阴素裳、赤松子两人分别后,严人英、余英男、楚青琴三人当即飞往幻波池。

刚飞过幻波池东面的宝成山,便见易静迎面飞来。双方会合,高兴非常,略谈两句,便同回飞。易静先前原是一时乘兴,随便一说,本要回转。但余英男听易静说起她和李英琼、癞姑三人刚刚由枯竹老人引进,各收了一个弟子,料定不凡,欲往一视。易静本也心动,便说起那三名新收弟子正和易静以前所收的弟子上官红一起,在大荒二老中卢妪的指点下,于后山布置法坛,于是一行人同往后山飞去。

等到了地方,众人才发现卢妪禁法神妙,设坛之处竟看不出一点迹兆。易静因以前来过,知道法坛所在,忍不住唤了一声:“红儿!”

随听上官红传声应道:“师父可是命师弟他们出见吗?”

易静便问是否可以出见?

上官红答说:“卢大仙婆法力神妙,师父来此已被算出,在阵法未布成前,弟子等四人已难自行出入,望师父宽恕。”

众人只得罢了。余英男本意往见英琼,因听易静说她现在东洞炼宝,也只好作罢。

余英男和楚青琴是初来依还岭,严人英以前虽来过,但上次来时时间紧迫,并未细观过依还岭景色。三人见当地景物如此灵秀,沿途观赏过去,不由走慢了些。易静又说起前居静琼谷境更幽胜。幻波池虽是云廊霞壁,玉柱金庭,到处珠光宝气,精丽非常,可惜深居地底,没有园林之胜,是个美中不足。等到这次大难之后,还要用法力重新开建,与上面几处灵秀清丽之境打成一片。因见严、余、楚随地留连,赞不绝口,随邀三人往谷中走去。严、余、楚三人本都随和,又爱美景,便即应诺。

易静途中问起余英男因何迟来,余英男便将路遇龙飞,以及护送阴素裳、赤城子转世的事说起。话未说完,已到谷口。

正值袁星见完李英琼,得知乃师去往东洞炼宝,易静已行,癞姑要往各洞巡视,重加禁制,奉命往静琼谷主持埋伏,便即飞回。一见易、严、余、楚四人从后山走来,知将余英男接回,好生欣喜。所去又是静琼谷一面,仰视空中神雕,不知何故忽往山外飞走,唤了一声未应,忙即赶上前去。余英男和李英琼至交姐妹,因袁星是李英琼开山弟子,见它虽是异类修成,一别数年,居然一身道气,功候颇深,又听说有脱胎换骨之望,好生代她师徒欢喜。令与爱徒楚青琴礼见之后,便夸奖了几句。

余英男说不两句,正要同往谷中走进,忽听空中厉声怒喝:“余英男贱婢,今日休想活命!”

语声未歇,五六丈方圆一团烈火,已如火山崩坠,当头下压。空中立现出一个火也似红的怪人,双手齐发火团,落地便即轰的一声展布开来,晃眼之间,静琼谷一带立成火海。这怪人形如童婴,相貌并不丑恶,来势却是又猛又急,突然由空现身,事前连点飞行声息均无。严人英、易静那高法力,又是久经大敌的人物,直等敌人出声发难,方始得知。

严人英见那怪人发出的烈火甚是猛烈,怕他将静琼谷的秀丽景色破坏,急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化作一片五彩烟网,将整个静琼谷护住。

于此同时,易静、余英男等也都反应过来。易静大喝一声:“大胆妖孽,敢来我依还岭扰闹行凶,叫你知我厉害!”随取一粒散光丸,隔网往上打去。

那怪人本拟所炼太阳真火猛恶无比,敌人不死也伤,及见一团团的大火球随手发下,虽似红雪崩坠,溶散开来,将当地化为火海,隔火下视,又好似有一层薄薄的彩烟,将火像山一般托住,敌人除面带惊忿之容外,一个未伤。知敌人有法宝防护,越发暴怒,正待加工施为,猛瞥见一点银光由下飞起。刚一人眼,未容抵御,叭的一声大震,前发烈火竟被散光丸震散大半。暗骂:“贱婢!你哪知我厉害。倒是那五色彩烟十分神奇,不将敌人诱出,决难如愿。”念头一转,将计就计,乘着烈火受震,四面飞扬中,暗中行法一收,火便消散大半。

易静不知是计,一见敌人好似手忙脚乱神气,先前余英男的话还未听完,想这妖人能发这等猛烈的毒火,决留不得,意欲为世除此一害。也没和余英男说,立即行法,由烟网中冲出,一面放出师传飞剑和那护身七宝中的阿难剑,一面左手连发太乙神雷。刚把六阳神火鉴取在手中,未及施为,猛想起敌人所用分明是太阳真火炼成,如何以火御火?一个不敌,岂不上当?同时发现敌人身上飞出两道赤虹,将双剑敌住,并无退意。

易静看出是诈,耳旁又听余英男传声急呼:“师父有命,此人不可轻敌,必须小心。妹子话还未说完呢。”

易静心中一动,未及将鉴收起,忽听怪人大喝:“先杀你这贱婢,也是一样。”随说,数十百道火虹已电射而来。

跟着,怪人将手连扬,下面烈火又由分而合,暴涌上来,将人围住。那火虹比电还疾,内中一道已经上身。易静手中六阳神火鉴上六道相连的青光还未飞起,吃火虹一射,忽转红色,知道不妙。幸是心灵相合之宝,应变叉极机警,见势不佳,阿难剑首先飞回,与身相合。

易静觉得那火势热得出奇,而且火虹中杂有无量数细如牛毛的银色光针,竟与大五行绝灭神光线的威力差不多。等再发太乙神雷和牟尼散光丸想去震散时,已是无效,并且一击之后,火势略分即合,只有加盛,端的厉害无比。如非近来炼了太清仙法,功力大增,在火虹初射时,应变稍迟,便非受伤不可。身在阿难剑光环护之下,虽然无碍,但是火力奇大,越来越盛,身上渐觉奇热难耐。

易静也渐渐觉出事情不妙,想要退却,但因自居幻波池以来,这是初次遇敌,心终不甘就退。急切间想不出破法,只能一面运用玄功,仍指飞剑、法宝御敌,一面思考对策。

忽听咝咝连声,有一少女口音娇呼:“易师姐,不要理这种混蛋,到时自有对头来收拾他,我们乐得看热闹。且同到下面一叙如何?”随说,两道青荧荧的箭形冷光,已由斜刺里冲焰分火而入。

易静方觉眼熟,来人已到身前,正是前在碧云塘相遇的方瑛、元皓。那冷光便是枯竹老人赐与二人的太乙青灵箭,所到之处,千寻烈火直似狂涛怒奔,立被冲开了一条火衍。见面未及回答,又听元皓用本门传声说:“奉师长之命,请先下去一谈。”

易静料有原故,便将准备发放的两件新得法宝停手不发。三人同道一个“请”字,青灵箭光往下一指,便同冲火而下。

怪人见状大怒,想运用玄功跟踪追去,还未追近,冷不防一团形如壁月的寒光迎面打来。刚认出是大阴月魄寒精所炼之宝,心中一惊,待要退避,寒光已经爆散,化为千万银雨,四下激射。同时另一道童手上又发出几团三寸大小乌油油的墨色精光,只听叭叭连声中,齐化玄云炸裂。下面烈火遇上,便即消灭,立时荡开一片空地彩烟轻扬,闪得一闪。等到烈火重合,潮涌而上,敌人已全数退下。

怪人见易静等人下去后,便不再出战,以为敌人伎俩只此,企图困守待援,不敢迎敌。自己差一点没有上当,被敌人吓退。想起至宝尚在仇敌之手,如何罢休?不由怒火上攻,厉声喝道:“贱婢速急出斗,免我火炼全山,多伤生灵。否则,便将月儿岛所得法宝还我,或可两罢干戈,不再与你们计较。”

方瑛接口朝上骂道:“无耻妖孽,月儿岛最末一次藏珍,乃本门连山祖师所藏,理应为本门弟子所有。昔年嵩山二老师伯连去几次,独此一件不曾寻见,何况英男姐姐?虽然彼时连山祖师曾有‘以火济火‘的几句偈语,乃指南明离火剑而言,与你何干?你自贪心糊涂,已将坎离神经得到,自恃玄功与火珠护身,致犯神碑之诫,妄想连宝取走,才被神雷震死,毁去躯壳,被困火穴之内。好容易参悟神经,炼成形体,见英男姐姐取走此宝,妄动贪嗔,寻仇到此。莫非那数百年火炼苦厄不够你受,非要遭劫,连元神一齐消灭才称心吗?”

这几句话一说,怪人直似火上加油,急怒交加,厉声喝道:“神碑偈语,原有玉我于成之言,此宝分明应为我所有,被贱婢乘隙偷进,捡了我的现成。行时又妄用离火剑引发火山下面埋伏,使我多受苦难。你们还敢花言巧语。休看你有法宝防御,我这太阳真火最具威力,至多四十九日,任何法宝皆能炼化。那时连人带山齐化劫灰,休怪我狠。”

方、元二人闻言,朝着上面扮了一个鬼脸,说道:“你不怕吃苦头,随你的便。我们同门至好,许久不见,懒得和你这类孽畜废话,要找地方谈天去了。”

易静因上空虽然布满千重烈火,下有宝网笼罩,仍是通行无阻,连草木也未燃焦,此宝用来防身御害,真个神妙无穷,先前真未想到有如此威力。心正赞美,闻言想约大家同返幻波池。

元皓已先说道:“闻说这里有一静琼谷,我们谷中谈心去,以便看这妖孽现眼,另外还有话说呢。”

易静见方、元二人忽然来到,又劝去静琼谷中叙谈,越知有事,随口应诺,开了谷口禁制。

众人随即动身飞往谷内,顺便谈起事情经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二章 获藏珍 双英并秀上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九十二章获藏珍双英并秀上原来余英男自从在甫疆碧云塘与严人英、李英琼等人分手之后,想起李文衍因被化血神刀所伤,暂住姑婆岭秦寒萼洞中,等候严人英、七矮陷空岛取来灵药医治,才能复原,易、李、癞姑三人随去北海。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在外行道,现当师长闭关,群邪势更破猖,诸须留意。师父又命自己不久有一要事,必须办完,始许与李英琼在幻波池同修,不知能否胜任。越想越觉可虑,几次开看仙示,后半空白,终无字迹。心想:“何时才能应验,得与平生良友同修?”

正在日日盼望。这日偶从莽苍山经过,想起昔年风雪被困,受那寒冰冻髓之苦,如非英琼舍命相救,又得诸同门照护,早已惨死,事后想起十分心寒。同时又想到上次元江取宝,曾得到一件前古奇珍,此宝形如一块黑铁,无甚宝光。开府时师父妙一夫人只说关系她今后成就甚大,时至自晓,也未传授用法。莫非与师父所说那件要事有关不成?

心中寻思,不觉飞近山阴,意欲就便去往风穴一探,看那狂风是否还有那样厉害,就便试验自身道力能否忍受。心念一动,便即寻去。因为当初受创太甚,回思尚有余悸,分明近来功力大增,仍然谨慎,不敢直飞风穴。到了穴前下降,步行走去,耳听穴中悲风怒号,异声乱起,山阴一面,昏沉沉惊沙蔽空,暗无天日,与山阳日丽风和,繁花盛开,大不相同。风已归穴,并不猛烈,声势尚且如此厉害,越发不敢大意。方要去往穴口,忽见前面乱石丛中似有黄色妖光闪动,忙即隐身,悄悄藏在左近,仔细探听,才知是两个妖人,一名全绍,一名史准,恰是万珍、李文衍昔年强敌,因为被二女所败,正在商议报复之计。

原来月儿岛火海之下困着一个怪人,名叫火无害,本是人与大荒异兽火汗交合而生,其形如猿。后在东极大荒南星原左近得到一部道书,将周身红毛化去,成了一个异派中的有名散仙。怪人因是天生异禀,从小便能发火,成道以后更擅玄功变化。偶听人言,月儿岛火海之中藏有连山大师遗留的好些奇珍,并有一部火经,如能得到,便能吸取太阳真火,炼成火仙。他想起自己天赋异禀,正好合用,加以生来不畏烈火,不问入口是否发火时期,均可前往,因此一得信便赶了去。

事有凑巧,那月儿岛自经连山大师仙法封闭,常年烈火千丈,由火山口内喷出,上冲霄汉,再不便是布满冰雪,全岛坚如精钢,就是那精于穿山地遁的人也休想入内。这时刚巧嵩山二老取完法宝走去,火口未到封闭时候,火无害既是火精,正好入内,立时冲焰冒火而下。当时觉着火势十分猛烈,运用全力才得勉强下降,仿佛奇热之内,另具一种威力。

火无害人极自恃,毫不在意。等到入内,又是容容易易将那火经得到,看完大喜。明知火海禁忌,一任来人多大神通,要取法宝,只凭各人缘福,取上一件,当时就走,方可无事。但他心生贪念,以为下面最厉害的是那烈火,既无所惧,又见守洞石人已被斩断,破了禁法,所以并不厉害。临走时发现中洞一座神碑上有“双英并秀,离合南明,以火济火,玉汝于成”十六字偈语。旁加小注,说碑中藏有一件至宝,名为离合五云圭,乃大师昔年降魔镇山之宝。本是阴阳两面合成的一道圭符,阳符另有藏处,尚未出世,大师所藏只是阴符,特意留赠有缘来人得去,如与阴符合壁重炼,便具无上威力。

火无害以为应在自己身上,又不知火海法宝只此一经一宝,下余已被嵩山二老相继取走。本来火口已封,此是大师仙法神妙,早就算出前因后果,特意放其入内,使仗本身火力与所学火经炼那神碑,好使法宝出世,留赐余英男。当时便在碑下习那火经,不消数日,便已精通。正在如法施为,开碑取宝,上面火口忽然封闭,一声雷震,断了出路。

火无害自恃神通,又将火经炼会,妄以为从此太阳真火可随意运用,取之不尽,颠山覆岳,易如反掌,毫未放在心上,仍在烈焰之中化炼神碑。炼到四十九日过去,忽然满洞金光云霞似万道金蛇闪得一闪,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当即把全身震成粉碎。虽仗玄功变化,应变神速,元神得以保住,但被阴阳相生的五行真火包围,四面更有千万根奇亮如电的七色金银光针环身乱射,只当中留有一个大圆空洞,元神被困在内。不想冲出还好一些,那千万光针近身即止,只一想逃,立由上下四外猛射过来,元神立被击散。

火无害不认得那光针乃是大五行绝灭神光线,威力之大,不可思议。兼之他性又浮躁,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元神常被击散,后来实在受不住那苦痛,才得停止。始而藏身中心空处,忍苦待机,后被悟出玄机,竟在里面修炼起来。连经数百年,居然将元神炼成形体。未两年静中参悟,得知大师禁法再有数年便解。这时神碑已被炼开,中现一洞,离合五云圭便藏在内。因碑上有“以火济火”之言,认定此宝为他所有,正在里面苦心耐守。

全绍、史准不知由何处探出底细,想将风雪中的风母精气摄去,炼成八面妖幡。然后再施邪法,用一阵极大妖风将月儿岛自顶揭去,救火无害出困,与之联合,去寻白云大师与万、李二女报仇雪恨。

余英男一听妖人说得甚凶,又知妖幡已经炼成七面,用邪法隐蔽,收藏在月儿岛上,只等最末一幡炼成,立时下手。再听说起“离合南明”的偈语,好似应在自己身上,不禁跃跃欲试。但因人单势孤,不知对方深浅,有点踌躇。

恰巧女空空吴文琪就住在附近不远,已由山顶上两次发现妖踪。因值妖人事成回去,等到赶来,人已逃走。这次有了成算,算好时日,隔山遥望,发现妖光,立即寻来。没看出余英男隐身左侧,只见妖人用一面妖幡正施展邪法,将穴中数十百根风柱摄起。眼看无数大小风柱矗立穴中,发出极凄厉的异啸,互相挤轧排荡,电漩星飞,凌空急转。忽然随着妖人手指处,由风柱丛中飞起一根,被一股黄光裹住,急转了一阵。倏地由大而小,化为一缕黑烟,往幡上飞去,晃眼不见。看出邪法厉害,不由大怒。

二妖人也是该死。先炼邪法,是在穴中,本来人不知鬼不觉,便可成功。因为连番无事,渐渐胆大,又不耐穴中狂风玄霜之苦,便在上面行法祭炼,致被二女先后发觉。吴文琪比余英男修道年久,颇有经历,看出妖幡炼成,是个大害。又由侧面隐身飞来,见状更不寻思,左手一指仙剑,朝妖幡上飞去,右手猛发太乙神雷。等到妖人警觉,已是无及。幡悬穴上,吃剑一绞,当时粉碎,妖人却未受伤。紧跟着,吴文琪将雷火金光似暴雨一般打去。妖人将最重要主幡失去,方在急怒交加,想要迎敌,余英男也已现身,手指南明离火剑,化为一道朱虹,电掣飞出。

二女匆忙见面,联合一气。妖幡一破,幡上所摄风母也全复原,化为滚滚狂风,重又归穴。余英男南明离火剑最具威力,妖人还未施为,一道朱虹已经上身,持幡妖人先被腰斩。另一妖人见势不佳,纵起妖光便逃。

余英男本来谨慎,这时因见妖人邪法有限,忽然胆大起来。想起前在峨眉,师长同门曾说月儿岛火海藏有连山大师好些奇珍,关系重要。白、朱二老连去数次,虽然取走不少,最后一次更将守洞石人斩断,法宝全数取走。但下山时听师父口气,好似门人还有岛上之行,内中法宝藏珍也未取尽,又听妖人之言,岛上还有七面妖幡,万一所说阴谋成功,岂非异日大害?本来就想追去,耳听文琪身后急呼:“余师妹,此是八反教下妖人,不可放他逃走。我须封闭风穴,不能同行。你那离火剑是他克星,但追无妨。”

余英男闻得传声,人已飞起,再听这等说法,自然穷迫不舍。妖人飞遁本快,因同党被杀,恨极仇敌,回顾余英男追来,不时在前现身引逗,意欲将余英男引往月儿岛,用邪法诱入火海之中烧死报仇。

余英男更是急怒,连追了一日夜,也不知追出多远,看出妖人志在诱敌,也未放在心上。料定是往月儿岛,所去方向也对,不特不肯停止,除害之心反而更切。正急追问,忽见大海茫茫,无边无岸,脚底波浪滔天,鱼龙隐现,势甚险恶。又追了一阵,遥望最前四面愁云低压中,由海上冲起一根大火柱,浓烟滚滚,直上天半,把当地天空全映成了暗赤颜色,上空暗云也被冲开了一个大洞。定睛一看,前面现出一座荒岛,上有火山,那火柱直由岛中心火山口内喷出。妖人已往岛上飞去,忙即加急前迫,晃眼追近。那根撑天火柱带同千丈浓烟,突似惊虹飞堕,直落下去,现出全岛。

等飞到岛上,妖人已无踪影。为防逃遁,暗将新学的太清玄门禁制施展出来,先将全岛暗中罩住,然后降落。到地一看,这岛自经上次嵩山二老未次取宝,发生过一次地震,已不是平日所说的原形。四面断崖零落,宛如一个极大的破盆,中现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大火口,浓烟刚往下落。环岛波涛汹涌,骇浪如山,暗雾蒸腾,湿云若幕,风却静得一点都没有。岛上满地都是熔石浆汁所积的怪石,残沙满地,色红如火,硫磺之气,闻之欲呕。全岛更无一个生物,端的炎热荒凉,无异地狱。

余英男运用慧目查看,并无异兆。因无妖党来迎,也未见有别的动静。胆子越大,以为妖人巢穴就在岛上,不知藏身何处。烈火浓烟已经归穴,想起昔年所闻,欲往火口内连山大师藏珍之所瞻拜遗容,求取藏珍,以冀不虚此行。到了穴口,又因妖人未除,妖幡不知藏在何处,曾听说过月儿岛火山的厉害,不敢冒失,欲下又止。准备寻到妖人,破了邪法,再人火口觅取藏珍。

余英男也是百密一疏,以前惦记李英琼,时常拜观仙柬,终无字迹出现,此时竟忘取看,便在岛上穷搜。哪知妖人已与穴中怪人火无害勾结,人已隐在火口之内,等其入阱。

余英男查听全岛毫无迹兆,最后想到妖人一到,立时火止烟消,断定妖人藏在下面。孤身深入,不免谨慎,几次想下,不敢冒失。后想妖人法力如高,经此半日早已发动。为求万全,何不隐身而下,相机行事?主意打定,便将法宝、飞剑准备停当,隐身往火穴中降落。那火穴深达数百丈,自经地震之后,形势已变,到处满是沸浆熔石。连山大师藏珍的洞府,石门已经紧闭。

余英男见下面仍无妖邪迹兆,知连山大师为本山第一代开山三师祖之一,法力无边,不可思议。虽听妖人说过,内里不时仍发浓烟烈火,猛恶非常,危机四伏,人不能近。但自己身为本门弟子,既有机缘来此,决可无事。于是便放了心,一心取宝,竟把洞中所困妖人忘却,便朝洞门下拜,通诚默祝道:“弟子余英男追一妖邪到此,遍寻不见,才知仙府佳城,就在当地。敬乞大师祖深恩垂怜,准许弟子入内,瞻拜法身,并乞恩赐法宝,使弟子微未道行,以后仗以诛邪行道,为本门发扬德威,感恩不尽。”

刚刚祝罢起立,那两扇石大门便忽然无故开放,徐徐往两旁分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三章 获藏珍 双英并秀下

余英男料知先前祝告,大师显灵,许其入内,不禁大喜,二次下拜,恭恭敬敬走了进去。入内一看,里面乃是一座广堂,石色如玉,昔年所闻四壁所留各种法宝痕影,均已无踪。正面壁上却现出大师遗容影子,羽衣星冠,丰神俊秀,望如大罗金仙,神态如活。知道大师虽不出现,既容瞻仰,可见有缘,断定此行不虚,越发心喜。

余英男第三次跪拜下去,正在通诚祝告,忽见满洞金霞乱闪,惊惶四顾中,似见大师手指后左壁,朝她微笑,随即金光彩霞一闪即隐。方想左壁也许藏有法宝之类,欲往观看,正面洞壁忽然不见,中现一洞,内里红光奇亮,精芒射目。定睛一看,原来门内便是后洞,离地丈许,凌空悬着一个大火球,大约五丈。中有丈许空隙,内里一个形如童婴的红人,通体精赤,安稳合目而坐。身困火球之中,上下四外都是烈火包围,火中更杂有千万丝其细如发的七色光线,如暴雨飞芒,环身攒射,只是射离红人两三尺便即回收,毫光闪闪,闪烁不停。红人似有警觉,面现怒容,但未睁眼说话。

余英男猛想起来时妖人之言,火中所困必是所说怪人火无害无疑。看情势似为仙法所困,不能为害,也未管他,暗中戒备,由火球旁绕了过去。余英男也是一时疏忽。下时身形已隐,仙法神妙,外人本看不出。因在入门之时发现大师遗容,又无别的异兆,为示诚敬,将隐身法撤去,不曾再用,致被红人看出形迹。等到绕过火球,回头一看,红人身子也已掉转,光线立发威力,精芒突盛,乱箭一般朝中心攒射上去。红人好似禁受不住,面上立现痛苦悲愤之容。等到坐定不动,隔了一会,才复原状。

余英男看出那是平日所闻大五行绝灭神光线,只不知怎会多了两样颜色?因知火中红人身受禁制,不能为害,也就不去睬他。本打算绕行一周,再去左壁之上查看。刚由右面绕过,忽见左侧有一神碑,上现“双英并秀,离合南明,以火济火,玉汝于成”十六个朱书篆字,并有好些符篆。暗忖“双英”、“南明”均与自己暗合,不禁狂喜,忙赶过去。

刚到碑前,碑上便发奇光,再看上面,又现出两行字迹。大意是说碑中藏有一件法宝,名为离合五云圭,本是阴阳两面,昔年连山大师只得到一面阴圭,仗以威震群魔,为连山著名四宝之一。此圭本是前古至宝,那面阳圭与另一件至宝归化神音原藏在元江江心水眼金船以内,不曾出世,这面阳圭威力绝大,但是非将阴圭得到,两仪合壁,再经仙法重炼一百零八日,不能发生灵效。阴圭因经大师苦心炼过,自具威力妙用。为此在成道以前,算准前因后果,将阴圭藏在神碑之内,等余英男得到阳圭,数年之后亲自来取,重用本门仙法炼过,便可由心运用。但是炼时必须缜密,能在地底更好。并且注明取宝收用之法。字迹甚小,随看随隐,看完便已不见。碑上一洞立发奇光,耳听风雷之声自碑中响起。

余英男才知大师特留至宝,等她来取。同时想起元江所得那块如黑铁的宝物和妙一夫人平日所示先机,才知那黑铁便是阴圭。因听碑中雷声隆隆,越来越急,唯恐延误,忙即谢恩,匆匆起立,如法施为。先将阳圭取在手内,手掐太清诀印,向碑立定。再将南明离火剑化为一道朱虹,朝碑上所现朱痕轻轻落下。剑光到处,只听霹雳一声,神碑立分为二,一幢墨绿色的圭形宝光突然由内飞出。初现时高才三尺,精芒万道,耀目难睁,当中裹着六七寸长一根圭形黑影,凌空直上。刚离碑顶,宝光大盛,其力奇大,剑光几乎制它不住。附近熔石吃墨光稍微扫中,立时粉碎消灭,无影无踪。

余英男见此宝威力大得出奇,不敢怠慢。同时又听前面风火交呜,全洞壁都在摇撼,当是应有文章。心想:“大师祖既留此宝与我,可见一切早已算定,无须害怕。”全神贯注在取宝上面,也未在意。一面指定剑光,以全力将神圭紧紧裹住,一面暗照仙示,用元江所得阳圭,左手掐诀,右手一扬,将阳圭朝墨光中打去。

说也奇怪,就这晃眼之间,墨光已经暴长好几丈,洞顶已被攻陷一洞,碎石下坠,纷落如雨,南明离火剑几乎制它不住。谁知那么一根暗无光华的黑铁打到里面,只听当的一声,墨光突收,化为七寸长短一柄宝圭,停立空中。再用分光捉影之法一招,立即随手飞来,那柄阳圭已经不见。余英男仔细一看,原来阴圭和阳圭差不许多,只是较大,中有浅凹,仿佛正反两面的古令符,阳圭正嵌其中,严丝合缝,成了一体。合壁以后,连那阳圭也是宝光外映,精芒眩目。

余英男自是喜极,回顾火球中所困红人,见他双目怒睁,注定自己,咬牙切齿,好似愤怒已极,无可奈何神气。因碑上只注此宝取用之法,对于所困红人和前追妖邪一字未提。余英男深知这大五行绝灭神光线的威力,人又谨慎,觉着法宝已经到手,师祖将此怪人困在这里,不杀不放,必有原因,仍以省事为妙。但是碑上曾说,此宝需要重炼,才能由心运用,偏又注明收用之法甚详,也不知是何缘故?好在能发能收,荒岛无人,又在地底,不怕伤害生灵,何不试它一试?余英男一时好奇心盛,念头微动,立即如法施为。

满拟和初收时一样容易,何况南明离火剑可以将其圈住,不致有失。哪知仙机莫测,两圭合壁以后,威力大增,再一出手,便比先前厉害得多。当初发时,侧顾火中红人,满面惊惶,张口乱喊,但为火球所阻,听不真切。手微一动,上下四外的光雨立即暴长乱射。红人似吃不住,却又万分情急,无计可施。余英男因自己名列三英,功力独次,法宝又只几件,平日想起便觉惭愧。一旦得此至宝奇珍,正在志满意足之际,哪将红人放在心上。只听外洞风火之势越发强烈,认定大师算就前因,预有安排,必无他害,只稍微心动了一下,仍旧如法施为。

岂料刚照碑上所传用法扬手发出神圭,猛觉出手时力大异常,疾逾电掣,虎口几被震裂。同时眼前墨光暴长,精芒四射中,洞壁上下纷纷崩陷消溶,还在继长增高,南明离火剑大有圈它不住之势。宝光虽作墨绿色,但是奇亮无比,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如非应变神速,飞身纵避,另取法宝防身,遁向一旁,直非受伤不可。

余英男大吃一惊,正以全力指挥剑光,如法回收,忽听身后有人厉声大喝道:“火道友无须气愤,我已将八反神风发动,贱婢休想活命!”

妖人声才入耳,余英男便见前洞烈火红光已随着无量狂风潮涌而来,风火中更夹有千万飞刀火剑,只不见妖人影子。等到妖人把话听完,上下四外的洞壁已似雪山崩塌,带着千丈尘沙,纷纷倒坍下来,立将余英男困在里面。那柄神圭本已快被收转,因这变故,余英男微一疏神,重又暴长,威力更大,收它更难。一面还须应敌。

余英男万分情急之下,因见上下四外均是烈火狂风包围笼罩,知道此是后洞深处,相隔地面不下千丈,多高法力也难冲出。来路为火所断,势最猛恶,不敢冒险前冲,又恐至宝得而复失。惊惶忙乱中也未看清,便将身剑合一,本意先收神圭,再打出困主意。及至身与剑合,未等施为,忽看出那些烈火狂风挨近神圭宝光便被荡开,那困陷红人的大火球也是如此。这高达百丈,大有数十丈方圆的后洞,已成火海,全洞已被烈火狂风、飞刀飞箭布满,只当中神圭和那火球所在之处,四外各有一圈空隙,风火刀箭挨近便即消灭。但那风火的声势越来越猛,宛如山崩海啸一般,洞壁又在纷纷崩坍,全洞一齐摇撼,地面也似波涛起伏,仿佛就要地震陆沉光景。

余英男惊魂乍定,心想:“妖人不见踪影,本洞本是火山,如今火势已被引发,加上邪风刀箭十分厉害,还不知有无其他阴谋埋伏。幸而所得法宝威力神妙,不曾受害。照此形势,只能仗以防身御火,不能再收。似此相恃,何时是个了局?初来不知底细,万一被妖人真将全岛揭去,引发地火,如何能当?”

正在愁急,猛想起妙一真人所赐仙柬:“情势凶险,师父所赐仙柬今日未看,也许现出字迹。”心念一动,便将仙柬取出,暗中观看,不禁大喜。

原来仙柬说师命所办要事,便指离合五云圭而言。并说三英并秀,两女一男,以后余英男、李英琼一同行道,相得益彰。余英男法宝虽较众同门少,但那神圭炼成以后,却具无上威力。不久还因此宝另有遇合,关系将来成就不少。只是此宝杀气最重,出必伤人,必须重炼,才能运用自如。

妖人乃八反教中著名余孽,必须除去。但其隐形神妙,又得火无害前在洞中被杀时遗留之宝防身,难于下手。看完柬帖,可将下山时所赐法宝禹王鉴朝东北角上照去,邪法立破,现出妖幡妖人,速用大乙神雷震碎妖幡。内中一面上绘风火刀箭的主幡,乃妖人本门至宝,必来抢护。只等妖幡由身侧飞起,可冷不防连人带神圭朝前冲去,妖人必死。再照大师传授收了神圭,不问何处,一直上冲,立可脱险。

不过神圭威力特大,又是身剑合一,前半须要仗它开路攻山,脱出火围,方可回收。诛邪以后,神圭有了反应,收时虽较容易,地火仍被引发,整座月儿岛都将崩裂,沉人海眼之内。此时无论是何异景,不可留连回顾,速往中土飞回,立可无事。再隔二三年,便与李英琼相见,先后同往幻波池修炼,那时便可重炼神圭。

至于那红人火无害,暂时无须理他,此人不久也必脱困,来向余英男寻仇。如与相遇,不到时机,不可迎敌。到时自知,自有安排。底下还有几句奖勉的话。

余英男看完,大喜心定,胆子更壮。

那妖人也是该死。自仗火无害所留法宝,连同自炼妖幡,发动风火之后,见敌人身剑合一,守在神圭宝光之中,一任全力施为,全无用处。不时又见火无害使用平日双方所定眼色、手势不住示意,怪其弄巧成拙。知道此人性如烈火,法力又高,虽然与己道路不同,但不久脱困,可以是一大助,极力倾心结纳。

未了见火无害怒目相视,顿生毒念,暗忖:“前数月费尽心力,冒险入洞,与之相见,对方始而意存轻视,置之不理。后经同伴苦口劝说,卑礼相求,始允联合,但须将妖幡炼成,助其取宝脱困,才肯下交。虽乘日前每百年一次的神光减退之时,面谈过一切,允将洞中遗留之宝借用,神情仍是强傲无比。身在困中,尚且如此,将来未必能如己意,去与正教中人为仇作对。今日偏又弄巧成拙,定必愤恨,纵不为仇,也难望其一党。反正不妙,莫如乘此时机,连他带仇敌一齐葬送。就算道书、五云圭都不能到手,借用之宝总是我的。”心念一动,立即施为,余英男也正下手,双方恰好同时发动。

余英男惟恐一击不中,先将禹王鉴取出,一道青红二色形似坎离二卦的宝光冲破火层,由火海中照将过去。右手太乙神雷不等妖幡出现。先就连珠打出。

妖人瞥见敌人手上突现出一面宝镜,上有坎离二卦,射出一青一红长短各四五道奇光,猛射过来,邪法立破。那七面妖幡本在邪法隐蔽之下,在火海中分立招展,邪法一破,也全出现,心方一惊,对方连珠霹雳已经打到,近侧三面妖幡先被震碎,如非逃避得快,人也重伤。百忙中瞥见那面师传主幡正在敌人身右,随手可以破去,此宝一失,再炼休想。情急万分,顿忘利害,又恃飞遁神速,一纵妖光,忙抢过去,正待回收。

余英男还没想到妖人会自寻死路,一声清叱,连人带宝一齐施为。手中灵诀一发,那神圭吃剑光和太清仙法强行制住,本就郁怒待发,再经主人施为,威力立时暴长百倍。只见墨光精芒突然大盛,电一般朝前冲去。妖人见状大惊,知道不妙,想逃无及,吃墨光射中,当时惨死。

余英男因恐其元神逃走,又用神雷乱打。不料神圭威力太强,一经施为,上下内外一齐加增,一头宛如撑天晶柱向上突伸,一头便往地底冲去。四外宝光再一加强,四壁挨着便倒,连那火球也被荡了好几荡,内中七色光线自然发生威力妙用,红人又是受苦不小。

余英男百忙中见宝光如此强烈,晃眼便将后洞毁去了大半,地底又被宝光攻陷了一个大深坑,火中红人又是那么苦痛悲愤,心想:“此宝新得,妙用莫测,威力再加,一个制它不住,反而不美。而且师命原是诛邪即去,连回顾都不许,如何停留?”

心念一动,立照预定行事,将手一指,连人带宝一齐朝洞顶冲去。就这功成迟疑,微一停顿之间,地底烈火已被引发,由宝光攻陷的深坑中,一股浓烟激射出来,直射洞顶,晃眼由黑转红,化为百丈烈焰。又与常火不同,其红如血,火力又大又猛,耳听轰轰怒鸣,火穴随即加大,靠近穴口的地面立即熔化,成为沸浆。火口越来越大,火势越旺,略一回顾,洞顶火冲之处,也和地面一样,着火便即消熔。沸浆熔汁宛如瀑布飞泉,四下喷射,映着火光,发出亮晶晶的异彩,壮丽无传。

余英男因仗神圭护身,已经冲破洞顶,超出火上。回顾下面,声势如此强烈猛恶,不由耳呜目眩,心神惊悸,虽有仙柬预示,也甚胆寒。方想当地离上层不知多少丈,这等烈火,怪人怎会不死?猛觉脚底火头上冲荡之力其大无比,往上冲来,休想稍微迟延。总算宝光神奇,不可思议,那么坚厚的玉石洞顶,吃宝光一冲,只听一连串轰轰隆隆之声,所到之处,洞石直似残雪遇上大火,挨着便即消灭,现出一个井形大洞,一直向上开去,连熔石沸浆都见不到一点。不多一会,便将那数百丈的地底攻穿,冲出岛上。

余英男正忙着收回法宝,想要飞走,脚底来路火口一股烈火浓烟已激射上来,晃眼升高数百丈。同时先前下降的旧火口还有大股火烟狂喷出来。两火口前后对立,直似两根冲天火柱矗立岛上,比起初来所见,猛恶十倍。地底异声大作,宛如百万天鼓惊霆发自地中,全岛一齐摇撼。当地形势险恶,本就雾暗云愁,骇浪如山,再受烈火浓烟热力鼓荡,越发惊涛群飞,海啸大作。那一座月儿岛,仿佛一叶孤舟飘行于茫茫大海,突遇飓风,浮沉起伏于万丈洪涛之中,眼看就被海中恶浪卷去。

余英男正待收宝回飞,猛瞥见神圭上面飞起一片银霞,略闪不见,已经收到手内,忽生异兆,不知何故。心方惊疑,忽又听圭上有人发话道:“孙儿大功告成,还不快走!百里以内,不许回顾。”

余英男听出是连山大师留音仙示,又记起仙柬现字,忙答:“孙儿遵命。”一纵遁光,加急飞行,往来路飞去。

行时身后银霞隐而复现,似还有别的宝光彩霞围在身后,那被烈火映成暗赤色的海水也改映成了金银色,惊波万丈,齐幻异彩,骇浪千重,尽闪霞辉,海天无涯,景更雄奇。

余英男奉命在先,不敢回顾,但心下终归担忧地火喷发引起的劫难,会造成生灵涂炭。飞出百里以外,终忍不住停身回顾。只见先前来处,满空都是金光银霞,将月儿岛全部笼罩在内。宛如一口极大银钟,罩在茫茫黑海万丈洪涛之上,直达海底。中有两股烈火浓烟由顶透出,直射天心,空中愁云惨雾被冲开了两个大洞,火柱特高。远望过去,上半好似无数彩绢裹着两支奇大无比的红烛,用尽目力,也看不出到底有多高。四边云雾也被映成了千万层冰纨彩毅,料已直射九天高处。

余英男正眺望间,先前所见羽衣星冠,丰神秀朗的仙人,在一幢银霞笼罩之下,悬空立在岛上光钟以内,手掐灵诀,用剑向那火柱连指。火势越来越盛,突然连根拔起,朝空直上。大师将手一扬,发出两片金光,将那离地而起的火柱底层托住。紧跟着远远一声雷震,钟形银光忽隐,连人带火柱便同朝空飞起,一串霹雳之声响过,便已无踪。

再看月儿岛,已整个不见,海上波涛仍和初来时所见一样。只天心高处略有两道赤虹,由暗影中破雾冲去,刺空直上,晃眼高出重霄,几非目力所及。

余英男至此才知连山大师对此灾劫已早防到,特意假手后辈门人来此取宝,开一穴口。再由本身元神以极大神通,将这隐伏地底万千年的烈火毒焰送往两天交界之处,连同劫灰一齐化去。法力之高,端的不可思议。因师命不许停留,也未回首观察那火无害的生死存亡,便自回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四章 火无害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九十四章火无害余英男回到东天目山后,听门人楚青琴说前山有一妖人时常经过,形迹可疑。那妖人正是七手夜叉龙飞,因听妖徒归报说,东天目山住有几个峨眉女弟子,相貌极美,竟然上门生事。恰巧李文衍此时也已伤愈回山。两女当即合力应敌,龙飞大败而去,许久不曾再来。二女后遇徐祥鹅,说起龙飞来历,又知徐祥鹅与之有杀师之仇。于是三人联合一起,前往天台山连寻几次,虽连毁龙飞两样法宝,但均被他遁走。

徐祥鹅志切师仇,不时仍往东天目山去访二女,本意合力除害,却屡被漏网,以为二女尚难除他,想再约两个有力同门相助。走后不久,二女偶往仙霞岭寻人,归途李文衍因事他去。余英男回山闻报李英琼来访,二女见面,恰好各人所持仙束全现字迹,准其幻波池同修,俱都大喜。因余英男尚有些杂事要处理,李英琼恐幻波池有事,作别先走。余英男处理完杂事后,便给李文衍留书一封,带了新收爱徒楚青琴,赶往幻波池。

火无害原因元神逐渐凝炼,成道在即,又算出那大五行绝灭神光线不久便失灵效,本在静心耐守。后为二妖人所劝,意欲先期出困,致被余英男寻来。不特多年想要的至宝被人夺去,又将地火引发,如非来人只顾取宝,不与为难,几乎送命。就这样,仍受了不少痛苦。最厉害的是大师早就算定月儿岛他年崩发,必将引起一场大劫,特意算就前因,预为布置,将那地火先分成好几次发泄,最后再以本身元灵将其送往天空消灭。当火发时威力绝大,火无害人在火口以内,自然禁不住,身外又有神光包围,不能逃脱。事定之后,全岛陆沉,海水倒灌而入,风浪稍大,火球受了水力冲荡,神光便生反应,人也同受苦难。因而越发把余英男恨入骨髓,刚一脱困,便寻了来。

本意想往峨眉窥探,中途遇见昔年海外老友凌虚子崔海客问起前情,先用好言婉劝,不听。后来又说:“峨眉鼎运方隆,万去不得。你那对头现在东天目山,不久便往幻波池圣姑伽因旧居修道,这几人均颇难惹,必须留意。”

火无害不知崔海客受了一音大师叶缤之托,特意将他引往幻波池,并激他将二女东天目山故居毁去,以防李文衍师徒在彼势孤,为妖邪所暗算。闻言暴怒,立即寻去。

到了东天目山,暗入洞中一看,人已不在,桌上放有余英男留书,知道已往幻波池,怒不可遏,便用所炼太阳真火将全洞炸碎。总算李文衍师徒外出未归,才没有被火无害所害。只是洞府全毁,只得在附近另觅居处,不提。

火无害由当地赶到依还岭,发现仇人在下,还同了三个同伴,自是眼红,便将所炼太阳真火发将出去,化为一片火海,将静琼谷笼罩在下。无如严人英太乙五烟罗神妙,一任毒火猛攻,全无用处。

火无害看出法宝神妙,又看出敌人功力甚深,想起崔海客之言,也颇惊心。无如事已至此,只好一拼,便以全力猛攻,想将全山炼化,以报前仇。易静虽见上面火势越盛,但因方、元二人神态从容,知必无害,也就听之。回到谷中旧居洞内落座,先由余英男说完取宝经过,元皓随说来意。

原来方、元二人自从碧云塘分手,便分头出外行道。这日方、元二人在洪泽湖龟山遇见女仙杨瑾,说起幻波池之事,形势十分险恶,给了一封柬帖,命其来援。

杨瑾走后,方、元二人打开柬帖来看,只见上面大意是说:幻波池日内有一异人火无害往犯,此人原禀丙火之精而生,天赋奇资,已经炼成火仙,得道多年。虽是旁门,性情刚烈,平素并不为恶。并与本门师祖连山大师有渊源,本人却不知道。大师早就算明因果,已将他困人火海二百多年,火性尚未完全磨退。近始出困,来向余英男寻仇。余英男在月牙岛所得神圭,乃前古奇珍,威力甚大,正是制火无害之宝。只是本须重炼一百零人日,始能随心应用。因其炼时宝光强烈,上冲霄汉,易启外人觊觎,以致余英男到手多时,尚不能炼。目前恰是时机,方、元二弟子,可拿了杨瑾所赐芬陀大师灵符、柬帖速飞依还岭,传示易、余二女,由易静先率众人在静琼谷中防守,依言行事。余英男独往幻波池后宫重地,炼那神圭,仗着灵符之力与地底隐蔽,宝气不至外露。用太清仙法加功重炼,约有五十五日便可成功,可以勉强运用。将来尚有一强仇大敌,须仗此宝御敌除害,届时再行重炼。别的机宜,均由方、元二人临时告知,不能预泄。

易静、余英男等看过仙示,皆都大喜,立即如命行事。易静先带余英男隐身赶往幻波池,由余英男设坛炼宝,再回到静琼谷与严人英及方、元二人防守待机。

仙法神妙,来去无踪,火无害毫未看出,连用火攻,一晃八日,见下面始终被那一层五色淡烟护住,端的连草也未烧焦一根。先是急怒交加,越想越恨,暗忖:“我这太阳真火何等厉害,任你法宝如何神奇,早晚连人带山化成灰烬。”

后见炼了多日毫无动静,忽然想起:“被困近三百年,以前又在极海潜修,中土之事不知详情。听崔海客说,峨眉派出了许多后起之秀,比起昔年长眉真人在时声势还要强盛,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敌人退时并无败意,尤其大荒枯竹老人的青灵箭又是真火克星。自己虽在火海被困,苦炼多年,真火威力极大。出困时又将地底残余的毒焰全数收来,按照连山大师所留坎离神经苦炼,功力越高,不畏此箭。对方并不知道底细,既有法力,怎不出战?不是另有大援,便是别有制胜之策。门人如此,师长可知。自己前困火海,受尽苦难,好容易才得脱身,对方师长又是连山、长眉一脉真传,莫要弄巧成拙,仇报不成,反中敌人圈套。虽说炼就元神玄功变化,到底可虑,不能不防。”

火无害方在心虚,猛又想起那离合五云圭关系自己成败太大,如能得到,本身真火便能化炼精纯,大小分合,由心运用,可以细如毫芒,不致一发不可收拾,波及无辜,造那无心之孽,累及将来功行。更可将那真火炼成丹元,早成正果。于是重又激怒,猛力进攻起来。似这样举棋不定,不觉过了多日。几次施展玄功变化,化为一道尺许长的烈焰,混在火中,打算乘隙暗入谷中,猛发烈火,里外夹攻,但均为宝网所阻,无隙可乘。

易静奉有机宜,又将谷口禁制故意变动隐现。火无害素看出谷中还设有太清禁制和乙木仙遁,青霞万道,神木如林,风雷殷殷,随时隐现,情知厉害。暗忖:“圣姑五行仙遁,敌人已能全部应用,神妙无穷。休看木能生火,能长自己威力,如是先后天互相化生,难免不为所制。”越想越可疑,就此退走,心又不甘。

这日火无害正用烈火加紧攻打,忽见一道人飞来,正是老友崔海客,见面便说:“峨眉势盛道高,神圭本是连山大师留与余英男之物。道友既非此宝不能成道,海外仇敌又多。最厉害的便是那九烈神君夫妇,听说道友出困,已在合谋,想要报复前仇。你一人势孤,如何能敌?依我之见,不如就拜在对方门下,不特此宝可为你用,并还得益不少,更不畏仇人夹攻。再不,索性与这班妖邪联合一气,也可苟全一时。凭你一人,决非峨眉对手,似此孤立,必定自误。”连将带激,语气甚巧。

火无害素性刚强,竟被激怒,负气说道:“先母遗命,说我身具恶质,务要勉为正人。因此虽以旁门成道,向不与群邪交往,以前遭忌也由于此。火海脱困前,几为两妖人所动,与之联合,至今悔恨。以后不特宁死不与妖人一党,只要敢犯我,必与一拼。至于拜师一层,休说后生无名贱婢,不配做我师父,况又是我仇敌,岂非笑话?就她法宝神妙,我也必以全力再接再励,不将神圭得回不止。任她人多势众,料难伤我,怕她何来?”

崔海客笑道:“道友息怒,我实好心。休看对方年轻,已得玄门正宗传授,拜她为师,有何辱没?何况对方取才甚严,还未必肯收呢。人各有志,难于相强。我知道友独断独行,向不容人忠告,不过日内如有左道中人来此侵犯,你意如何?”

火无害以前曾因树敌大多,受崔海客解围之德,生平只此至交。却不知崔海客受人之托而来,故意诱激,语有深意。气愤头上,不暇思索,脱口答道:“当我胜败未分以前,不问来人是何用意,只要伸手,哪怕同向贱婢作对,也无异我的仇敌。我也知你恐我情急势穷,去与妖邪联合,故意激将。但我生平言出必践,放心好了。”

崔海客知他中计,便不再说,略为劝勉几句,随即别去。

这时己是五十天过去,火无害见持久无功,下面敌人索性把谷口禁制撤去,现出内景,笑语之声,隐隐传来。方、元二人性又滑稽,更指着上面笑骂不已,说:“余师姊正炼神圭,到日便要取你狗命!”语极刻毒。

火无害恨到极处,忽想起幻波池乃敌人巢穴,恨不能一齐毁灭。一发狠,便将那丈许大一团团的烈火,连珠也似朝下打去,整座依还岭立时全成火山。同时又将轻不使用的太阳神针满山乱放。此宝也是采用日华炼成,其细如针,发时一道亮若银电的精光,所到之处,多么坚固的山石,挨着便即攻陷成一大洞,威力极猛。本来此宝阴毒,奉有遗命。不许妄用。火无害这时愤极出手,心想不论何处,攻破一洞,立可穿山人内,夺宝报仇。哪知太乙五烟罗神妙,一经对敌,便生灵效,并且隐现无常,无论飞往何处下手,均有五色淡烟护住,仍攻不进。

火无害正急得无计可施,忽又想起那火经上又曾载明神圭的妙用,好似一落敌手,便为所制,敌人所说必是真情。正在满山飞舞,怒火头上,忽见一道纯青色的长虹带着极强烈的破空之声电射而来,晃眼临近,现出一个相貌丑恶的矮胖妖道,见面便厉声喝道:“何方道友,快些收手。敌人有太乙五烟罗防护,决难攻进,待我下手。”

话未说完,火无害已经犯了本来恶性,正在眼红之际,一听来人词色狂傲,又看出是左道中人,想起海客之言,不由怒火上撞,天性暴烈,也没问来历姓名,接口大喝:“我得道千年,向不许人干涉我的事。事有先后,敌人就在下面,你有法力只管施为,问我做甚?”

来人名叫伍常山,乃是丌南公之徒,之前曾随沙红燕前来幻波池夺宝,不料夺宝未成,反被李英琼等人所伤,并被夺走了随身携带的师门至宝落神坊。沙红燕、伍常山一方面因被李英琼等人打伤,怀恨在心;一方面也是因失落了落神坊,感觉无法向丌南公交代。于是当即分头出发,借取法宝,邀请同道好友,打算回头找李英琼等人算账,并将落神坊夺回。

伍常山这日借宝回来,刚到依还岭,便发现岭上有一小红人满空飞舞,手发烈火,朝下乱打,因怀盛怒而来,又恃攻山法宝厉害,急于收攻,冒失上前,没问对方来历,便喝停手。不料遇见对头,闻言大怒。又以素性狂傲,不愿输口,说为太阳真火所阻,不能下手的话。当时暴怒,口喝:“鼠辈无知,敢于口出不逊!”扬手一道青色刀光,发了出去。

火无害法力本高,更有天赋奇能,动作神速。先前只为易静等所用法宝恰到好处,才落下风。一见伍常山,心早厌恶,扬手先是一团烈火,紧跟着一声长啸,飞身而起。因愤来人神态可恶,又将太阳神针暗发出去。

伍常山不知对方便是在月儿岛脱困的火精,加以背运当头,一时疏忽,以为所用飞刀厉害,自己又擅玄功变化,没想到对方乃是元神炼成,飞刀所不能伤。见刀光如电,已经上身,敌人好似躲不及的神气。一面敌那烈火,还想运用元神摄取敌人生魂时,忽见刀光已将敌人围住,绕身而过,斩为两段,化为一幢红影飞起。百忙中看出底细,方觉不妙,红影已迎面扑来。

正待抵御,忽听咝咝两声,腰间所佩葫芦首先无故熔化。紧跟着,身后奇热奇痛,未容转念,便已身死。元神刚飞起想逃,忽然满空上下俱是烈火,包围上来。眼看危急万分,连元神也难保全,猛瞥见一道寒光,宛如飞星电射,直投火中。未及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一片冷云裹住,冲烟冒火而起,往回路逃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五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一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九十五章群邪兵犯幻波池一原来火无害正动手间,觉出飞刀厉害,又见敌人腰间葫芦作六角形,猛地想起一人,连忙假装惊慌,把太阳真火暗布空中,再把那大小由心,其细如发的太阳神针发出七根,等将敌人四面罩住,再行施为,前后夹攻。

伍常山竟未警觉,腰间葫芦首先断送,背上又中了两神针。因为上来骄敌,未及防御,对方出手极快,又是先将宝光隐去,前后夹攻,等到发现所借至宝为敌所毁,惊惶失措,急怒攻心,想要防御,已是无及。

火无害本想将他元神一起炼化,忽来救星,看出来人寒光冷云不是寻常,刚暗道一声:“不好!”已被妖魂逃去。

方想今日又树强敌,忽听身后有一女子声音笑骂:“无知妖孽!竟敢将老怪丌南公的门人杀死,并将水母宫的奇珍地寒钻毁去。还不快些投降我余师姐,作个徒弟,真想形神俱灭吗?”

回头一看,正是前遇男女幼童方瑛、元皓,不禁大怒,知道烈火无功,便将太阳神针明暗打去。哪知二人早得高明指教,又在下面看明虚实,故意来此诱敌,收那六十四根太阳针。说完,便在青灵箭冷光护身之下,穿火逃去,一针也未上身。

火无害好容易盼来两个敌人,又是不战而退,怒火难遏,忙即追去。本来是想随着敌人,跟踪追入,不料敌人只在火海中环山飞驰,并不下降。并还边逃边说,仿佛不该轻敌出门,如被迫上,难保不乘隙侵入,如何是好?语声虽低,隐约可闻,好似心意被他看破,神情十分慌乱。经此一来,自然更加不舍。追了一阵,几次追离地面,眼看彩烟飞动,敌人似想穿网而下,均因自己追得太急,重又停止。

火无害心想:“神针本与心灵相连,只要能乘隙人内,便有成功之望。追得太急,反而无用。”

便把六十四根神针一齐准备,待机而发。后来追到一处,下面便是山凹,敌人似因相隔已远,忽然穿网而下。火无害忙将飞针全数发出,满拟针到下面必生威力,自己也可乘隙入内,哪知有如石投大海,毫无反应。方在惊疑,待要回收,已被宝网隔断,最奇的是连点形迹俱无。

正在情急无计,猛瞥见方、元二人穿网而出,同时神针在下面也有了感应,只是收它不回。敌人不知何故,又行飞出,神态慌张。出口近在脚底,不顾追敌,忙往彩烟之中冲下。那地方初看本是一个山凹,彩烟紧贴地上,刚随敌人上升之势分合飞扬,还未复原,火无害容容易易便冲了下去。待将真火发出,上下夹攻,猛觉眼前一花,青光耀眼,无数成排大木影子发出万道青霞,四方八面潮涌而来。再看形势大变,人已落向静琼谷中,陷身太乙大阵内。

火无害知落埋伏,先觉木能生火,方想一试,未等施为,那青光闪闪的千万根大木,互相摩擦激荡,忽发烈焰。火无害心中大喜,忙将太阳真火发出助威,一片雷呜之声,丙火忽然化生戊土,万丈黄沙,夹着无量大小戊土神雷,八面打到,威力猛恶,从所未见,太阳真火竟被挡住。才知敌人五行仙遁果是先后天正反应用,如其五行合运,如何能当?幸是炼就元神,精于玄功变化,否则直无生理。敌人又未再见一个,料是厉害,盛气一馁,忙运玄功,化为一条红影。

火无害正要冲出阵去,身上一轻,光华尘沙忽然全隐,现出一片空地。对面一座山洞,洞前立着几个少年男女,仇人余英男也在其内,与一未见过的少女并肩而立,旁一猿形怪人随侍。

少女手指自己喝骂道:“你这无知火精,还不投降!你已身陷五行仙遁之内,因怜你千年修为,不是容易,金、水二遁不曾施为。再要不知好歹,你师父已将神圭炼成,你就吃大苦了。”

火无害仇人见面,早就眼红,不等说完,便将太阳真火朝前打去。哪知还未近身,便似被什东西吸去,消灭无踪。怒极前冲,想要拼命,不知怎的,相去数丈,竟冲不上前。看出敌人精干五行大挪移仙遁,方始有些惊惶。

忽听余英男对少女说道:“琼姐,这厮如此凶横,我不希罕收什么徒弟,将他形神消灭,免留后害吧。”

话才出口,一条形似穿山甲,旁有十八条九指怪爪的墨绿色精光已由敌人手中飞出,突然暴长。

火无害看出那是月儿岛所见那面阳圭,只是与初见那幢圭形墨光形态不同,宛如一个成形精怪。才一出现,便觉来势虽然不猛,吸力却绝大。方想闪避,身上一紧,已被那十八只形似怪爪的光影连身抱住。一任施展玄功,想要逃遁,无如身被极大潜力吸紧,休想逃脱。稍一挣扎,墨光便射出万道精芒,环身乱刺,痛苦非常,和月儿岛火球中所受绝灭神光竟差不多。才知厉害,急得破口乱骂。

余英男怒喝:“你这业障!不教你尝点厉害,也难悔过。”随说把手一扬,那面阴圭也便放出,又是一幢圭形墨光,发出轰轰雷电之声,迎面飞来,那面阳圭便往前迎去。

火无害看过坎离神经,识得此宝威力,阴阳二圭只要合壁,就是元神炼成,迟早也被消灭。心方一惊,两圭相对,阴圭凹槽中墨色精光已直罩过来,当时元气消烁,痛楚更甚。但又不甘心输口屈服,正在胆寒,忽听旁立少女笑道:“师妹,这厮火性尚未磨尽,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随说,扬手发出一团慧光,正照在阴阳二圭之中。

火无害身上立觉一轻,虽未脱困,痛苦已经减少十之**。惊魂乍定,忽然想起得道千年,为一位小女子所制,重又暴怒。刚一发威想骂,不料那团慧光竟随人心意发生反应,重又痛苦起来。试把心气压平,痛苦立止。虽知对方法力高强,这两件法宝尤为神妙,身已受制,无计可施,无如赋性刚烈,怒火难消。然而只一动气,立受奇苦,气平便止。似这样时发时止,越是暴躁,所受越惨。没奈何,只得强捺气愤,静心忍受。

易静见他一言不发,先代众人指名相告。然后笑道:“你休不知好歹。前杀妖人乃丌南公嫡传妖徒,你当知道此人厉害;何况妖徒又与水母门人勾结,将他水宫至宝地寒钻借来,被你毁去。你树此两个强敌,便有多高法力,也非对手。我本不难放你出去。但是此举无异送死。现虽被困,老怪素来骄狂自大,决不肯捡这现成。念你修为不易,暂留在此,如知悔过,拜在我余师妹门下,以求正果,自是两全其美。否则,念在无知冒犯,素无恶迹,等我们日内事完,也必将你放走。休看此时被困,实是助你脱难。只要你心平气和,自知理短,这两件法宝与宝主人心灵相合,妙用无穷,决不伤你。况有佛家慧光照去你的凶野之性,只有好处。听否在你,你如不信,这里不久有事,到时就知厉害了。“

火无害闻言,猛想起丌南公果是神通广大,决非其敌。先前分明已看出飞刀异样,怎连姓名也未问,便下毒手?那水母虽然坐关多年,但她元神仍能出游,门下两女弟子法力颇高,所用法宝,多半是自己的克星,将来狭路相逢,实是凶多吉少。回忆心惊,正在盘算,对面敌人已说笑走去。心想:“便照所说,也不屈服,看她到时肯放不肯?只不知满空烈火收去了没?”抬头一看,空中云白天青,哪有丝毫火影。

原来之前火无害刚被太乙大阵困住,众人便见白水真人刘泉拿了五岳锦云兜、七宝紫晶瓶、雷泽神沙和一封白发龙女崔五姑赐予的柬帖飞来,告知众人事变将发,迟恐无及,可速用神圭将火无害困住,兔为敌人所伤,并可借此去激老怪。又由刘泉用所带法宝,将空中太阳真火一齐收去,以备将来之用。

易静本想使火无害知道众人年纪虽轻,法力却高,欲令心悦诚服。闻言知道事在紧急,不能再延,忙即分头行事。等将火无害擒住,癞姑已在上面传声相唤,便同飞去。刘泉也将太阳真火收完,恢复原状。于是各按仙示,分别隐形埋伏,等候敌人到来。

刚停当不久,便听遥天破空之声甚是强烈。先是四道各色遁光横空冲云而来,晃眼飞堕,落在岭上,现出二男二女。内中一个正是前在幻波池,为李英琼、易静、癞姑等人所败的紫清玉女沙红燕。还有三人似是海外散仙一流,除一个面红如火,身材高大,背插四柄烈焰叉,腰挂葫芦,左肩上停着大小三个朱轮,一个套一个,火焰熊熊,不住闪灭,像是左道中人外,余均不带邪气,相貌也颇古拙。刚到依还岭落下,离地丈许,便不再降。

先是红面道人发话道:“幻波池中小狗男女,速出答话。否则,你们那太乙五烟罗只能对付别人,对我无用。再若藏头不出,惹我性起,全山人物齐化劫灰,悔之晚矣!”

另两道人也同声接口道:“我知你们不过仗了峨眉隐形之法,藏头缩尾,其实并无用处。我二人乃西海火珠原琪琳宫主留骈和车青笠,这位便是火龙礁主庞化成。我三人均是得道千年,久居海外,量你们后生小辈也不知道。本来久已不来中土,不愿管人闲事。只因沙道友说起峨眉派自恃人多势众,目中无人,专一欺凌同道,幻波池前主人圣姑伽因所留法宝灵丹甚多,更有道书目录,本是留赠有缘,你们全数攫为己有,不肯一毫公诸同道,并将仙府霸占,夜郎自大,为此前来问罪。既然恃强,就该出来一分高下。如仗区区五烟罗就想保全全山,岂非做梦?休说庞道友的日月五星轮有颠倒乾坤之妙,万丈高山,弹指立成菌粉。便我二人想破此宝,也非难事。你们与其束手待毙,何如撤宝一拼,分个强存弱亡?如仍仗着洞中有五行仙遁,我们也可自行入内,看你们能有多高法力?我们如败,自无话说;我们如胜,只要将原有藏珍和毒龙丸等灵药、道书献出,也可饶你们不死。”

话未说完,庞化成二次接口喝道:“二位道友,这班无知小狗男女,和他们有什话说?已然警告在先,料他们心贪胆小,欲仗五烟罗和原有五遁苟全一时,决不敢出头对敌。只有用我日月五星轮将全山先行毁去,再破他们的五遁禁制便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六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二百九十六章群邪兵犯幻波池二沙红燕因是屡受重创,深知敌人得天独厚,法力并非小可,更各有两件至宝奇珍,不可轻视。自从日前一败,事隔多日,敌人依旧声色不动,分明暗有准备,决非怯敌。又还有几个帮手未到,想等人到齐,合力进攻。而且留神查看,觉得淡烟笼罩之下,全山景物有些俱已隐去,断定此行机密先泄,敌人不会不知厉害。自己虽约有几个好帮手,偏被对方两个门人暗中赶来,用黑告幡将那最厉害的法宝毁去,有一人还受了暗算,连医伤带炼宝,延迟多日。伍常山又一怒而去,说向水宫二女借宝,并约相助,也无音讯。此时虽然帮手多了几个,但照以前经历,未必便有必胜之望。所幸防身法宝神妙非常,胜固可喜,败亦无什大害。满拟敌人必定约人相待,怎倒如此沉静?沙红燕越想越觉可疑,偏又查看不出一点迹兆。想起敌人隐形法甚高,莫要和对付伍常山一样,突然发难,吃他暗亏。心中疑虑,未及开口。

庞化成是西海旁门散仙中有名人物,一向心骄志满,这次原受沙红燕的蛊惑,又对毒龙丸起了贪心,意欲捷足先登,故不等同党到达,特意用飞光遁法抢在前面。因受前师遗诫,说师传至宝日月五星轮颠山覆岳,易如反掌,威力过大,一旦施用,必伤无数生灵,造孽大重,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传时并命立誓,因此慎重。对于太乙五烟罗并未放在心上,一见对方置之不理,不禁大怒,一面厉声喝骂,一面取出另一件法宝待要施为。忽听有人笑道:“红脸妖贼,乱叫什么?”声才入耳,还未听真,猛觉眼前一花,叭叭两声,左右开弓,早各中了一个大嘴巴。

庞化成当时被打得头晕眼花,两太阳穴火星乱迸,连牙都几被打落。他在海外横行多年,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情急暴怒之下,耳听一声娇叱,一道青光由身侧电掣飞过,往左侧射去,同时现出一个相貌丑怪的癫头小女尼,不知用什方法打了自己两下,刚往左侧飞去,被沙红燕在旁发现,用一道青霞将人罩住,手忙脚乱,正在光中挣扎。

庞化成心中恨极,忙喝:“沙道友,且慢下手,待我将这小贼尼生擒回去,给她多受一点报应,然后处死。”随说,便要往前抓人,青光忽收。

猛又听沙红燕大喝:“道友留意!”底下话未听完,当胸又中了一掌。

这一下打得更重,庞化成空有多年功力,竟会禁受不住,只觉五脏皆震,眼黑口甜,几乎晕倒。幸而留、车二人看出不妙,忙各放出一幢青光,将庞化成罩住,暂保无事。一看小癫尼,只在第二次打人时身形略现,重又隐去。同来诸人俱都气极,各用法宝防身,纷纷用飞剑朝前追去。无如敌人动作如电,隐现无常,尽管剑光、宝光虹飞电舞,向前夹攻,人已不知去向。

原来沙红燕早就生疑,自在暗中戒备。只因所约三人,只车青笠一人是多年老友,留、庞二人俱是新交,又都骄狂自大。来时看出庞化成除贪得藏珍而外,并还垂涎自己的美色,暗中有气。虽为报仇心盛,又是自己约来,不愿他吃敌人的亏,比较却冷淡得多。又想此人成名多年,既说大话,许有胜望,便对他不甚留意。正暗告留、车二人,说敌人法宝厉害,隐形神妙,内一小癫尼更擅金刚神掌,须防暗算。癞姑已打了庞化成两嘴巴,往侧遁去。沙红燕忙飞起一片青光,将其罩住。忽想起敌人功力甚高,怎会不曾还手?定睛一看,果是幻影,忙即收回,喝令留意。

庞化成又挨了一下重的,虽然激怒,敌人已隐,无可如何,心中恨极。

沙红燕见庞化成一张红脸已气成了紫色,二次又取法宝,厉声咒骂,正待下手。经此一来,已看出他空负盛名,除法宝厉害还可一试外,功力不过如此。再想到来时竟敢调戏自己,不由勾动恶念。暗忖:“约此三人,仅为增加威势,所重仍是另外两个同党,不料这厮如此狂谬。反正上来挫了锐气,这太乙五烟罗料也未必能破。如想毁损全山,这厮又是畏首畏尾,好些顾忌。不如与敌人言明,照来时预计,稍微提前,往破五行仙遁,成功更好,否则索性借刀杀人,免得日后纠缠,并为峨眉树敌,也是好的。”

心念一动,沙红燕忙喝:“庞道友且慢!你便将全山毁去,敌人深藏池底,仗着五行仙遁,仍可无事,何苦多伤生灵,违背令师遗命?我们入池一试如何?”

说罢,转向前面喝道:“易静、李英琼、癞姑,你们与我仇深恨重,有你无我。今日我已约了诸位道友,特意来此,见识所设五遁。是好的,可将法宝撤去,开放门户,容我五人人内破法,免得庞道友用日月五星轮将全山化为劫灰,多伤生灵。”

话未说完,面前人影一晃,癞姑重又现身,并哈哈笑道:“本来我们既在此为本门开建仙府,便不怕人上门请教。你们来时若以礼求见,这红脸贼怎会挨这三下冤枉打?我小癫尼最讲道理。这太乙五烟罗乃玄门至宝,并非因怕你们,用以防御,这是我余师妹想收徒弟,偶然放起。我见近来妖邪横行,到处乱飞,我们照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天空不是私有之物,不好意思拦阻,又怕邪气污了本山草木。再说本山灵境仙域,上面蒙着一片五色轻烟,怪好看的,就懒得撤了。谁知你们会来?好好说话也罢,意如疯狗一样乱叫,怎能怪我生气打他呢?本来想让你们干看着着急,不来睬你们,看看他那大小三个套狗圈,是什么玩意?你这么一说,怪可怜的,放你们进去无妨。只是一件,别人不相干,你那丌南公疼爱你好几辈子,虽在他寿终以前,我们还不想伤你,但是仙遁神妙,万一你自投死路,回去可对你那人说,这是你自己带人上门生事,非送死不可,与我无干。他不要恼羞成怒,乘着我们师长休宁岛赴宴未归,自恃邪法,以大压小。我们虽然不怕,他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把平日吐出来的口水又吞回去,却丢了大人哩。”

庞化成见是仇人癫尼,分外眼红,又听话甚刻薄,几次发怒想动手,均吃沙红燕止住。后来越听越难堪,沙红燕素来阴险沉着,也已气极。但知敌人隐遁神速,更有穿山入地之能,太乙五烟罗似能分合由心,除照预计入池破禁,由内下手,或能成功外,对方有此宝防御,急切问决攻不进,师门至宝落神坊尚且无用,何况别的。被敌人晾在外面,反更无趣,只得强忍气愤,冷笑道:“卖弄口舌,有甚用处?既敢放我们进去,胜败存亡,各凭法力。我师父岂肯与你们这些无知鼠辈交手?你们不必害怕,只管现出门户。”

癞姑笑道:“这是你说的,将来顾点脸皮,不要赖啊。”

沙红艳还未答言,庞化成见敌人相貌丑怪,摇头晃脑,肆口讥嘲,只管延宕,不由怒火上冲,大喝一声,扬手便是亮晶晶各具一色的碗大精光,朝前打去,眼看暴长。

癞姑一晃不见,耳听哈哈笑道:“红脸贼,要找死吗?且把你一人留在上面,反正逃不了,倒看看你会闹什把戏,能动我一草一木不能?”

沙红燕不知癞姑早有算计,见庞化成发难,方欲拦阻,敌人忽然不见。紧跟着眼前一花,耳听发话,再看时人已落在幻波池下,快要到地。面前现出五座洞门,除南洞门未开外,其余洞门大开。门前各立一人,倒有三人不曾见过。癞姑也已立在西洞门外含笑相待。才知敌人暗用五行大挪移法,乘着问答之际,冷不防撤宝,将人放了下来,并把庞化成一人留在上面,事前竟会毫无觉察。想不到数年之隔,敌人就会有这高法力。心方惊疑,耳听破空之声由远而近,上空风雷大作,料是敌我双方均有人来,深悔方才不该性急,致落敌人算中,照此情势,决非佳兆。事已至此,无法中止。好在预计也要入池,各人法宝神妙,早有准备。已经深入重地,只好一拼,并待后援。当即和车青笠、留骈一起,各选一洞,杀奔进去。

就在沙、车、留三人进入幻波池时,庞化成法宝也已出手,猛瞥见前面轻烟闪动,敌人与三同伴略闪即隐,相隔竟在数十丈外。知被敌人暗用法力将人分开,只留自己一人在上,不禁愧愤交加,怒发如雷,一指宝光,正待追去,意欲冲烟而下。他平日飞遁,本来神速,法力也高,哪知此时敌人比他更快。刚一飞起,就这不到一眨眼的工夫,满山头五色轻烟似海波一样起伏飞扬,耳听叭叭叭连串响处,突由对面飞来七团酒杯大的银光,正打在七色精光之上,当时爆炸。顿时满空彩芒银星激射如雨,只闪得几闪,便同消灭。自己多年苦炼成的北斗珠竟被毁去,心方一惊,面前已现出一个矮瘦奇丑,形若幼童的小道姑。一时情急,便将左肩一摇,立有两柄飞叉各带着五股烈焰朝前飞去。

那道姑正是女神婴易静,刚用飞剑敌住妖叉,便听东南、西北破空之声,随有多人分头赶到。庞化成看出西北方来人多是日前分手的同党,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这时觉出敌人果是厉害,锐气已挫,自己肩上日月五星轮少时再要无效,事前曾夸大口,何颜见人?而新来诸人中,有两个又是多年好友,气方一壮,双方已飞近岭上,还未下落,便在空中动起手来。易静见自己这面来人,乃是庄易、吴文琪、陆蓉波、杨鲤、廉红药、万珍、郁芳蘅等七人。正邪两方同时赶到,当即便在空中斗将起来。

易静见那来敌大多是相貌凶恶,神情诡异。内有五个身材矮胖,相貌狞恶,各穿着一身黑衣,道童打扮的妖人,装束神情全差不多。背上各有一个妖幡,肩头上各钉着二根黑光闪闪的妖钉,手持一柄两面出锋的锯齿刀,满身都是黑气笼罩,颇似传说中的查山五鬼弟兄。知他们黑狗钉出名厉害,妖师乃火法真人黄猛的师兄吼天王童斯,最是护犊,邪法又高。即此五人,已非弱者。另外还有两个身材高大,形如巨灵的妖人,也是同胞弟兄,各恃一杵,腰问法宝囊甚大,好似藏有不少东西。

这伙妖人,上次峨眉开府均未见过,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何况还有两个大强敌未到,故易静惟恐众同门万一有失。而对手之一庞化成,邪法还在其次,最厉害的是那日月五星轮,如不能破,便须防他狗急跳墙,改由山外攻打,地底开路入内,大乙五烟罗却只能防备上面和全山四外,一旦制它不住,近山生灵必要遭殃,并还毁损附近风景。再者依还岭地域广大,敌人众多,此时虽未到齐,已不下二十来人。万一敌人知道五烟罗的底细,四方八面一起进攻,稍微运用失当,必由山外攻入,本山美景必有损毁。自己这面人数又少,如何照顾得来?易静忙用传声告知庄易等七人,令其留意。同时暗中通知癞姑,将先前的三敌人引入洞中以后速急出场。

正说之间,空中妖人已死伤了几个。原来易静因时机未到,知道敌人日月五星轮虽极厉害,用时却须准备,上来便以全力进攻,法宝、飞剑纷纷放出。庞化成不料敌人这等厉害,忙用法宝分头迎敌,仗着飞遁神速,先前又吃过大亏,不再轻敌,虽被逼得手忙脚乱,空自痛恨,无暇施为,可是易静急切间也伤他不了。

严人英、李英琼、余英男本来奉命在静琼谷待机,等候屠霸等敌人到来,再行出战。不料众妖邪大举来犯,人数甚多,邪法又强,只好提前出手。庄易等七人如非易静传声,斗时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上来便用法宝、飞剑护身,吴文琪、郁芳蘅几为邪法所伤。只有万珍所用三花神梭威力神妙,出手便是金、红、白三色奇光交织如梭,环绕全身。每遇邪法异宝来攻,前面便有金花爆散,飞射出千万点银雨金星,在妖光邪雾之中往来冲突。虽也时常遇阻,却比较占上风,敌人拿她也无可奈何。下余同门却是仅能自保,难于还攻。尤其是敌人先就来了十六个,后来的还不算,连沙红燕这一起,先后竟达三十一人之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七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三

也是幻波池诸人该有这场险难。庞化成本身法力还在其次,那日月五星轮本是前古奇珍,被乃师得去,重又苦炼多年,越发厉害。李英琼开头如与易静夹攻,杀死妖人原是易事。只因生性疾恶,最护同门,一见敌势太盛,以为易静决不妨事,并未上前。也未等到发令,便朝空中飞去。

严人英、余英男自和李英琼一路,相继飞起。空中群邪正在耀武扬威,纷纷喝骂,不料来了三个杀星,七修剑、紫郢剑与南明离火剑都是仙府奇珍,况又加上李英琼的青灵髓与佛门定珠,威力更是神奇。

内中查山五鬼先用飞刀对敌,看出敌人用仙剑、法宝防身,难于侵害,便将黑狗钉发将出去。那黑狗钉出手便带着雷鸣犬吠之声,外层是道黑光,内里却裹着一根暗赤色的钉形红影,为邪教中最阴毒的法宝。不特中人必死,而且黑光中所发出来的血色火花细如牛毛,得隙即入,尤为厉害,沾上便无幸理,专门污秽法宝、飞剑。

五鬼因是素性刁狡,本对藏珍存有贪念而来。后见人数甚多,那两个大汉又是西海黄鱼岛有名的巨灵神君商弘、商壮,原是土木岛主商梧孽子,因犯大恶,被禁在黄鱼岛上已有多年,新近才得脱出,被沙红燕约来。这两人法宝最多,五鬼恐显不出自己。本还不打算用黑狗钉出斗,因见敌人虽然势弱,但都防身有宝,无一能伤。内有一少女更是难斗,一个不巧,就许被仙剑、法宝所伤,方始施展出来。

这原是瞬息问事,双方恰好同时发动,五根妖钉刚一出现,七修、紫郢、南明离火九柄仙剑,已如惊天长虹电射而来,刚一接触,妖光先被双剑绞散多半。五鬼把此宝珍如性命,不禁大惊,总算收势阶快,不曾斩断。

就在五鬼收钉旁遁之时,另有两妖人因见万珍法宝神奇,欲加暗算,乘着混战之际,退到一旁,将邪法准备停当。正打算冷不防骤起发难,一眼瞥见严、李、余三人由光网下冲烟而起,因都久居海外,不知峨眉派的厉害,虽见剑光强烈,依然自恃邪法,以为查山五鬼黑狗钉决不至于败。见李英琼、余英男二女美貌如仙,竟生妄想,意欲抽身下手,将人迷倒,擒回山去。

李英琼正待追敌,忽见斜刺里两幢黄光,光中两个妖人,一高一矮,各持一面形如鱼头的法宝,口眼各喷黑气,腰间鱼皮袋内各有一股白烟,蓬蓬勃勃向外激射。邪烟腥秽,料非寻常,恐其中邪受伤,便将定珠放出。

二妖人见敌人发出一团佛家慧光,祥霞潋滟,流辉四射,才一出现,邪烟立被消灭,知道不妙,忙即回收。严人英早在旁边准备,一见慧光朗照,邪法将破,更不怠慢,一指七修剑,电掣飞出。

二妖人见七修剑声势浩大,威力不凡,想要逃遁,已是无及,吃那七道彩色剑光将全身裹住,只一绞,便成粉碎。李英琼百忙中瞥见妖人已死,所用鱼头形法宝尚在狂喷邪烟,惟恐妖魂逃遁,忙指慧光照将过去,扬手又一大乙神雷,霹雳声中,慧光、雷火夹攻之下,已经消灭无踪。

廉红药因和李英琼交好,一见出斗,心中大喜,连忙赶去。李英琼见满空均是敌人邪法、异宝纵横飞舞,光焰四射,邪雾横飞,恐其无心受害,忙与会合,同在慧光护身之下,合力应敌。至交姐妹,久别重逢,廉红药对李英琼最是亲热,相见惊喜,免不得说了两句。就这匆匆问答,转瞬之间,众妖人见同党败逃,伤亡了好几个,全部大怒,各以全力施为,夹攻上来。

严人英见众同门除癞姑身与刀合,满空纵横飞舞,正追五鬼,众妖人挡她不住而外,只万珍能仗法宝之力抵御群邪,未分胜负。下余五同门已为群邪所困,各仗法宝防身,仅能自保。不禁情急,便率李、余、廉三女向庄易等五同门赶去。

四人所用飞剑,全是仙府奇珍,众妖人如何能敌?只见丈许大的一团慧光,带着十道长虹,满山电舞虹飞,所到之处,任何邪法异宝全都无用,不是雾散烟消,妖氛尽扫,便是光消人死,形神皆灭。

四人又将大乙神雷向外连珠乱打。庄易等受敌围困,见三英数年不见,竞有偌大威力,全都惊喜交集,出于意外,也各将大乙神雷由防身宝光中向外乱打,九人晃眼会合一起,威力越盛。万珍量小,对于李英琼,本认为师长偏爱,有意成全,及见偌高功力,不由心中钦佩,自愧弗如,立改成见,也赶上前去会合。

众人法宝、飞剑本非寻常,只为敌强势盛,更须防到邪法暗算,以致吃亏,在佛家慧光防身之下,外邪不侵,全都胆壮,不再顾忌,各以全力御敌,威势越来越盛。不消片刻,三十多个敌人先后伤亡了一半。

内中只那两个巨人商弘、商壮正斗之间,发现癞姑正追查山五鬼,所用刀光乃屠龙师大镇山之宝屠龙刀,五鬼竟被迫得望影而逃。最厉害的是刀光神妙,竟能分化,人与刀合,隐现无常,大乙神雷似暴雨一般打出,更有别的法宝助战,无一件不是威力极大。五鬼微一分开,便吃大亏,只得联合一起,几次想用背上妖幡,均被追得无法出手。暗忖:“莫怪峨眉势盛,一个无名小癫尼,也有如此厉害,余者可知。”心方惊疑,猛想起父、叔均与妙一真人夫妇有过嫌隙,屠龙师太更是对头,此女定是她门人,何不将计就计,将父亲、叔父引了出来?心念一动,忙即赶去。

癞姑本来因见查山五鬼黑狗钉被三英破去,心想正好除害,加急追去。心正盘算下手之法,见商氏弟兄飞来。癞姑认得二商,先还想以一敌七,毕竟人单势孤,这七个敌人又都是能手,飞遁尤为神速。五鬼本想在百忙中抽空施展邪法,见二商飞来,稍挡得一挡,立即飞身遁去。

癞姑无法,又知二商所用宝杵乃家传至宝,法宝囊内并还带有土木神雷,不敢轻敌,只得先用飞刀将敌人所发杵形黄光敌住,笑骂道:“你两个违犯教规,被你们父亲困禁多年,刚得脱身,又出来为恶。尔父早不肯认你们这不肖之子,有何脸面见人,还敢勾结妖人来此扰闹?趁早回归海外,免得送死。”

商氏兄弟全部身高九尺,金刚巨灵也似,声若巨雷,望去威武非常,人却阴险狡诈。闻言并不发怒,各咧着一张大嘴,冷笑道:“小贼尼!你想激我们用土木神雷么?家父对我弟兄已经宽容,即便使用,也决不会将我二人追回。何况老贼齐漱溟和老贼尼沈绣,均是家父的对头。我二人此来,决不空回,除在胜败未分以前了献出藏珍毒龙丸,或能饶你狗命,否则叫你知道厉害!”

二商原意是激怒癞姑,使其心中愤恨分神,冷不防猛发土木神雷、二行真气和别的法宝,将敌人杀死。

不料癞姑见商弘发话,商壮指宝杵应敌,另一手暗掐灵诀,面上神情有异,早料敌人必有阴谋。心想:“别的法宝尚在其次,最厉害的是二商家传的二行真气,一经发难,整座依还岭均能震成粉碎。此时虽有太乙五烟罗防护,但这两人天性凶恶,素无人性,不可不防。此时虽有太乙五烟罗护身,但群邪势盛,地域大广,一个照顾不到,得隙即入,除幻波池仙府而外,本山灵景固要毁灭,即或不然,四外群山也必震碎。日月五星轮又是一个大害,另外两个强敌尚还未到,岂可大意?自己无妨,英琼等九人有慧光防身也不足虑,要想保全别的灵景,却非容易。”

心正忧虑,二商把话说完,突然将手一扬,大片青、黄二色合成的二行真气已似电一般潮涌飞出,晃眼把依还岭盖上大半。同时又有两团同色奇光流辉若电,晶莹耀目,飞将起来,大只如杯,也未当时爆炸,出手便是流星赶月,直上高空,在离地数十丈的空中停住不动,宛如两轮彩月,精光朗照,方圆数百里内,全被映成了青黄色。那光更是越来越强,只管加盛,这时夕阳已早落山,天空星月竟为所掩。

癞姑见是二商之父商梧所炼至宝二行珠,比土木神雷威力更大,一经爆发,千里内生物齐在死圈之内,化为劫灰。除在未发难前用法宝收去,送往两天交界之处消灭,才可无害。心正愁急,打算拼着以身殉道,以全力将其送往高空消灭。耳听商弘大喝:“诸位道友速退,免遭波及。”才知敌人恐伤同党,特意延迟。

众妖人多半识得此宝厉害,闻警纷纷收宝遁退。

严人英等九人本在追杀众妖人,忽见妖人纷纷退避,立知情况有异,四外一看,立见二行珠飞起高空,飞星电漩,流转不休,仿佛就要对撞神气。

严人英曾和商梧之徒卜天童有过一面之缘,一见两珠形状,立知是土木岛一脉至宝。二行真气威力绝大,一旦爆发,就算李英琼能用定珠慧光将众同门护住,附近生灵仍遭毁灭,一个不巧,众同门必受重伤。

严人英心念电转,忙将昊天宝鉴取出祭起。只见一道朦朦清光从镜面射出,照在即将相撞的二行珠上,立将两珠定住。接着严人英取出璇光尺,照着二行珠轻轻一摇,便从尺上发出两道五彩光圈,套在两珠之上,向严人英手中飞去。

二商原因沙红燕一味推崇所约屠、邹二妖人,心中大愤,到时故意敷衍,想等众人不行,再行发难,以显他们的威风。后被癞姑激怒,方始打算提前出手。只为同党人多,尚与敌人相持,想等退出死圈,再行下手。以为二行珠无人能破,只一接触,立即爆炸,敌人必死。正在得意洋洋,口中喝骂,忽见敌人中一少年取出一面宝镜,将二行珠定住,不由大怒,忙即行法,向空一指,想将二珠爆炸。不料一任施为,宝珠却毫无反应。正在情急,敌人便又取出一柄玉尺,飞出两道五彩光圈,将宝珠收了去。

二商见二行珠已被严人英收走,情知宝珠已落敌手,不禁悔恨交加,又急又怒,慌不迭舍了癞姑,向严人英飞去。严人英当即分手出来,对上二商。

李英琼、余英男、庄易等人见二行珠被严人英收去,危急已解,登时又向众妖人追杀过去。

癞姑之前见二商放出二行珠,不知如何应对,正在愁急。后见严人英将二行珠收去,才暗松口气。她本欲去和严人英一起对付二商,却忽见又有一妖人飞来,向正独斗庞化成的易静飞去。癞姑见严人英一人独战二商大占上风,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并不用帮忙。且二商没了二行珠,危害大减,不用再刻意针对。而庞化成手中尚有日月五星轮这件宝物可毁坏山景,于是便转向易静飞去。

那新来妖党名叫伊佩章,乃华山派老辈中妖人,正随庞化成一同对敌,见癞姑飞来,暗忖:“只一个丑陋小道姑就如此难以对付,合自己同庞华成两人之力,都只能勉强战平。若是再来一个丑陋小尼姑,那还得了?”

他知道一会儿还有两个厉害同党要来,便欲暂避其锋,等两个同党来了,再同敌人一较高下。正欲传音庞华成一同退走,不料易静恐妖人逃光,突将太清禁制施展出来,将二妖人困住。晃眼之间,二妖人身外满是金霞笼罩,金霞中又现出千万根大木影子,互相挤轧排荡,潮涌而来。二妖人虽有法宝防身,但是仍压力极大。

伊佩章见仙法神妙,忙叫道:“道友还不快用那五星轮!”

庞化成本就惶急,伊佩章再一连番怂恿,顿忘师戒,立将四柄烈焰叉将身外金霞挡住,随喝:“诸位道友留意,速往我这里来。”左肩一摇,一口真气喷将出去,肩上大小三轮立即朝空飞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八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三

易静知道敌人法宝乃前古奇珍,不愿仙遁为他所破,立收仙遁隐身,追上严人英、李英琼等,匆匆说了几句,便和癞姑同往静琼谷中遁去。

伊佩章最是刁狡无耻,因见仙法神妙,惟恐庞化成无暇施为,由身旁取出一方形如手帕的法宝,向空一抖,立有一片暗赤色的妖云,腥秽难闻,飞向空中。易静恰巧收法遁走,伊佩章以为所用赤霞玄阴障厉害,敌人被其惊退,正向庞化成口发狂言。不料严人英往谷中退去,正由二妖人身侧飞过,因已隐身,二妖人全未看出。

庞化成仗着师传,发难以前,先有一幢七色宝光将身护住,还不妨事。伊佩章自恃年老成精,易静一退,越发骄狂自满,以为妖光邪云笼罩之下,敌人必不敢近身。不料严人英正从旁经过,见妖人没有防备,当即一枚古钱刀飞去。那古钱刀本是前古至宝,竟严人英多年祭炼后,更是神妙,发时只是金光闪闪的一柄小刀,长只数寸,比电还快,又是万邪不侵,相隔甚近,如何能防。等妖人发现一口其亮如电的铜刀在眼前一闪,想逃无及,竟被那剑追上,由头到胯斩为两半。一道血光裹着妖魂刚要飞起,癞姑回头望见,扬手数十百丈金光雷火,将妖魂连空中妖光一齐消灭。

这时,那日月五星轮也已飞向空中,化为大小三轮奇光。一轮其红如火,钊轮电驭,急转不休,四边发射出千万朵火焰,猛射如雨,晃眼全山便在火星笼罩之下,红雪飘空,上下飞舞,光芒万丈,烈焰烛空,与先前火无害太阳真火的威力又自不同。火焰朵朵,所到之处,满山五色轻烟全受激荡,起伏如潮,风雷之声,山摇地动,形势万分猛恶。第二轮却似一个大冰盘,寒光四射,正罩在众人头上,先未在意,晃眼光更强烈,照在身上,似有极大吸力,如非慧光护身,几被吸去。这还不说,最厉害的是那第三轮,外边上有五色星光,迎空暴长数十百倍,各射出一股光气,罩向众人立处,压力之大迥异寻常,下面太乙五烟罗竟敌它不住,虽未冲破,环着众人身外一圈,已被冲破数十亩方圆的一圈裂缝。

这时众妖人已各纷纷退去,与庞化成会合一起,各指李英琼等喝骂不休。众人因受易静指教,立意收那日月五星轮,故作不支。同时由李英琼运用定珠慧光将众护住,只守不攻,也不去理睬,想等收宝的人一到,立即下手,收宝除害。依还岭上重又光焰万丈,上彻重霄,宛如日月合壁,五星联珠,一同自空飞降,离地仅数十丈。只见烈焰干重,彩光万道,星光如雨,红雪缤纷,寒光若电,流辉四射。又当深夜之际,整座依还岭宛如一座霞光万道的火山,照得方圆千里内外明逾白昼,壮丽光怪,亘古未有。

庞化成不料慧光这等厉害,日月五星轮乃师传奇珍,竟不能伤它分毫。太乙五烟罗也未冲破。敌人虽似困住,终究奈何他们不得。正想三轮合运,朝下压来,试上一试,先不伤人,且将五烟罗碾破,以便接应池中同党,里应外合。

正与一同党妖人商议间,忽见一片金光先在月轮旁闪了一闪,疑有敌人,定睛一看,已无踪影。方在奇怪,日轮中心又有豆大一点的黑影,一闪即灭。紧跟着,五星轮上又飞起一蓬乌金色彩丝,均是从所未见的异兆。想起此宝乃师父传授,曾说与自己共存亡,不到万分危急,并还理直气壮,不许妄用,又曾立过重誓。虽具无穷威力,仗以横行,从未用过。日前因受沙红燕蛊惑,想分得一粒毒龙丸,冒失来此,突主异兆,莫非有什变故不成?心正惊疑,就见一根长只尺许的黑光,突在日轮中出现,只闪得一闪,日轮便即停止不动。紧跟着又有九朵金花,一团紫气,由空飞堕,满山火焰立收。

庞化成刚认出这是前师所说天狼钉与九天元阳尺,便见一团金光又由月轮中突然涌起,光中现一美貌女尼,却是成都辟邪村玉清大师。接着就见月轮忽隐,立还原形。星轮上又有一片乌光,大蓬金线飞起,收得更快。眨眼之间,三轮全失。

庞化成不由心惊胆裂,亡魂皆冒,正要开口求饶,便耳听一声长啸,起自遥空,宛如响箭穿云,破空而来。未及回顾,星轮上一片乌光已罩向身上,护身法宝立破。惊魂震悸中,一道青虹又飞上身来,环身一绕,已将他斩为两段。

庞化成忙将元神遁出,在那四柄烈焰叉环护之下,往斜刺里破空飞去。

那道青虹还待再追,玉清大师喊道:“穷寇莫追!红侄小心,又有妖人来了!”

正说话间,东北方又飞来一片暗蓝色妖云,疾如奔马,铺天盖地而来,晃眼临近。众妖人见庞化成惨死,正在心惊,一见来了两个大援,又都惊喜,齐呼:“二位道友,怎此时才来?”

众人看出来敌甚强,正准备迎敌间,忽听玉清大师传声喝道:“诸位师弟妹,速照计行事。这里须受妖人数日围困,我送红侄脱离阵地。此时不便相见,到日再来。”

话才出口,玉清大师已带了上官红,化作一道金光,比电还快,往左侧面破空飞去,听到未两句,语声已在数十里之外。

众人方在钦佩,新来二强敌也相继飞到。一个身穿白衣,装束诡异。一个赤面蓝衣,其瘦如猴,身后背着一个大葫芦,内喷蓝色烟云,才一到达,便海涛也似当头压下。耳听易静、癞姑分头传声,令众分退静琼谷中待命,破阵的人尚还未到,妖孽数也未尽,洞中所困三人均持有克制五行之宝,也须有人主持相助。现在人少,最好听其攻打,到时自有解救。否则即便能胜,后患甚大。

癞姑又说沙红燕带有法宝甚多,甚是厉害,五行仙遁须人主持,令李英琼往金宫相代。由癞姑自去对付沙红燕,以防张瑶青法力稍差,不是对手,万一疏忽,生出变故。李英琼等闻言,同在慧光笼罩之下,往静琼谷飞去。

李英琼将众人送到谷中,再行飞出,只见蓝云如海,高涌如山,整座依还岭全被罩住。太乙五烟罗已化为大蓬彩烟,向上飞起,护住全山,离地约有十丈高下。妖云正在下压,恰好接住,虽能抵御一时,仍是妖云势盛。那穿红衣的妖人也正发难,扬手发出大片阴雷,互相击撞,千万霹雳一齐爆炸,震荡之势,比起先前几次还要猛烈十倍。方才对敌诸妖党似恐波及,各在后来二妖人所发两幢红蓝二色交织成的光幢笼罩之下,飞翔云海雷火之中,耀武扬威,连声喝骂,也用邪法异宝相助攻打,尤其对幻波池、静琼谷分外猛恶。

内一妖人名叫玉神君唐双影,因同伴为众人所伤,报仇心切,哪知厉害,怒火头上,只顾见敌眼红,也不想想中间隔着那层五烟罗本就难破,又经玉清大师来时用一道灵符加增威力,比方才还要神妙得多,怎攻得进。

事有凑巧,李英琼出时不曾隐身,被二妖人发现,各用阴雷邪法朝下猛攻。这两个妖人正是屠霸和赤手天尊邹勤,均在东海被困多年,近始逃出,邪法甚高,炼有不少极厉害的法宝。尤其邹勤,乃九烈神君师弟,所炼阴雷威力极强,并能随发随收,化生无穷。他乃昔年邪教中有名人物,又擅长独门玄功变化,精于五遁。如非五烟罗防护,早被侵入重地,全山仙景也为妖云熔化。就这样,那丙庚精气会合各种龙蛇虫兽毒涎炼成的妖云,稍差一点的法宝飞剑,沾上便即污毁消熔,厉害非常。其阴雷又极猛烈,大乙五烟罗虽经严媖姆仙法重炼,如非玉清大师带来那道灵符,仍难持久。这一合力攻打,威势更大,宝气彩烟立被激动,纷纷飞扬,起伏如潮。

唐双影只当宝网将破,想起自己成名多年,此来寸功未立,反伤了两个同伴,屠、邹二人一到,便将敌人惊退,声威立盛,自觉不是意思。又因身藏异宝尚还未用,想收渔人之利,于是诱敌出斗,连发出三枝阴灵箭,一见无功,破口辱骂,语甚污秽。

李英琼由宝网下面飞过,已经快到幻波池边上,见一油头粉面的敌人,手指三道妖光追来,全身有粉红色的光焰笼罩,众中只他一人穿行妖云雷火之中,若无其事,口中又在秽骂不休,不禁大怒。暗忖:“照癞姑师姐所说,虽然时机未至,冷不防除去一个,有何妨害?何况这妖孽必是极恶穷凶,万万容他不得。”心念一动,立时回身,手掐灵诀,冲烟而上。

唐双影一见敌人出斗,李英琼又是身剑合一,定珠不曾放起,以为敌人中计,所用邪法赤阴球最能迷人心魂,发动极快。性又贪淫,心中还存妄念,打算生擒回去。一面指挥妖箭迎敌,一面将球放起。

不料李英琼近来法力日高,身有佛家至宝定珠,万邪不侵,因恨敌人出**凶,立意除他。一见妖箭迎面飞来,也不用紫郢剑迎敌,先将开府所得圣姑遗赐的大白金刀化为一条银电,朝前飞去,自身却向妖人追去。

就这对敌晃眼之间,忽听妖人大喝:“邹道友停发阴雷,待我生擒贱婢回山,一同享受。”话未说完,身形忽隐。

邹、屠二邪见英琼出战,正发阴雷妖云朝前夹攻,闻声忽然退去,齐喊:“唐道友说得对,这丫头果然美貌。好在她已难逃罗网,你如不行,我们再来。”

那三枝妖箭本极厉害,不料李英琼无心中放起太白金刀,正是克星,银光一绞,首先粉碎。

那赤阴球也随同妖人隐处,飞向空中。此宝与妖人心身相连,阴毒淫恶,无与伦比。

李英琼对敌人的话还未听完,瞥见当空现出一团暗赤色的妖光,晃眼由浓而淡,变作粉红颜色。光中现出好些俊男美女,都是一丝不挂,互相搂抱,颠倒横陈,活色生香,备诸妙相。光球里面,另有两条人影若隐若现,与妖人一样相貌,也是赤身露体,一丝不挂。忙纵剑光追去,扬手又一太乙神雷。不料那球看似停悬空中,徐徐转动,但是闪变神速,隐现无常,飞剑、雷火竟未击中。

李英琼心中奇怪,想把慧珠放起。妖人也是该死,分明见李英琼神态无异,并不似平日敌人一见便即中邪晕倒神气,仍不死心,还以全力施为。李英琼正追逐间,球上忽飞起一片粉红色的薄雾,色彩越发鲜艳,球中男女色相更多,鼻端微闻一股温香,心神忽然微动,觉出邪法厉害,不知如何破它。刚一迟疑,又听癞姑传声。心想退走,又觉有气。猛听叭的一声,球忽爆散,化为大片粉红色彩烟。中有两条赤身人影,比电还快,当头罩下,竟然不畏仙剑威力。

李英琼当时便打了一个冷战,喊声:“不好!”心随念动,定珠慧光首先飞起,并将身带几样法宝,连同太乙神雷,一齐施展出来。

妖人原因持久无功,侧顾群邪,多半停手耳语,心越愧愤。一见敌人惊疑神情,不知李英琼定力最强,更有至宝防身,不过稍现警兆,并无大害。误认为中邪,只为法力颇高,不曾晕倒。惟恐失却机会,自恃发难神速,连人带宝猛扑上去。此举动作如电,本极厉害,偏生遇见凶星照命,劫数当终。妖人又将元神化身一齐向前飞扑,准备将人迷倒。四手齐伸,带着大片妖光刚往下扑,慧光暴起,邪法立破。同时又是一幢青霞罩上身来,飞剑再往上一绕,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暴雨一般当头打下,多高邪法也禁不住。何况事前心存必胜之念,未有退意,当时连人带宝一齐消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九十九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四

李英琼本想再杀两个,因癞姑传声催促,只得回飞。邹、屠二妖人见状大怒,各施邪法阴雷急追过去。李英琼在宝光防护之下,虽然不怕,也觉出阴雷震荡之势十分猛烈,那蓝色妖云压力更是奇大,才知果然厉害。刚刚冲烟而下,不料邹勤玄功变化,飞遁神速。先见李英琼上时,彩烟飞动,已早生心。李英琼一退,立时隐形追来。她那定珠原与心灵相合,下时虽觉微有一点警兆,不知邹勤邪法神通,得隙即人,已经紧附在外。以为五烟罗能随心意分合,间不容发,决不会被他随同追入。满空阴雷又在乱打,百忙中竟未发现。

也是幻波池不该毁坏,否则全洞虽有仙法禁制防护,池底灵泉必为阴雷所毁,就能修复,也须费事了。邹勤因见敌人法宝神妙,难于暗算,惟恐打草惊蛇,又听同党说起沙红燕等三人已先入洞,久无动静,料已被困。意欲卖好,竟忘了毁损仙景,紧紧随在李英琼身后,想混到里面,哪知癞姑早得高明指教,得知妖人乘虚侵入,一见李英琼出战,便运用仙法,将南洞开放,下余四洞一齐关闭。

李英琼本不知癞姑心计,一见南洞大开,便飞了进去。正想转入右洞金宫,忽又听癞姑传声,说妖人已经侵入,令其留意,须等困入南洞火宫,方可撤去法宝,以防暗算。李英琼闻言,自是气愤,先不发作,直飞火宫重地,暗中准备。

邹勤还以为敌人毫未觉察,打算英琼宝光一撤,立发阴雷,将其打死,再破火遁,去与沙红燕三人会合。正觉敌人已经回洞,防身法宝怎还不撤?身已追入火宫深处,发现所经之处是一螺形甬道,又长又窄,上下洞壁好似画着不少火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知是火宫重地,自恃精干五行遁法,也未在意。邹勤以为敌人不曾惊觉,只要在未发难以前将那最重要的火宫神灯毁去,全阵威力便要减去一半,成功较易。

李英琼忽然回身喝道:“妖贼自投罗网,休想活命!”

说罢,手中灵诀往外一扬,一片风雷之声过处,邹勤眼前红光一闪,敌人、甬道一齐不见,也未见有什别的异兆,身却落在一座大约两亩的广堂以内,通体红色,洞壁宛如红玉,四外空空,不见一人。只当中一盏金灯,下有翠玉灯集。灯上结着一朵灯花,时青时紫,时红时白,色彩鲜明,别无他异。

邹勤向在海外横行为恶,被仙法禁闭已三百年,对于幻波池五遁威力只是耳闻。以为自己是行家,不知仙法神妙,神力无边,尤其不知那五行法物均为仙府奇珍,非比寻常。所以虽知自己身落埋伏,毫无畏心,反想引发火遁威力,试上一试,成功更好,至不济也可遁往别宫去寻同党。

邹勤的主意打定,扬手一阴雷,朝那星灯打去。阴雷本是一点豆大绿光,出手随人心意,化为百丈妖光雷火爆炸,无坚不破。哪知出手并未爆炸,打到灯上,宛如石投大海,形影全无。心方一惊,眼前倏地一暗。紧跟着光焰万丈,风雷大作,全身立陷火海之内。

先尚不知厉害,怒吼一声,在邪法异宝防身之下,先发阴雷,四外乱打。仙遁神妙,不可思议,攻势越大,反应之力越强。只见碧荧如雨,出手消灭,一闪不见,并还收不回来。越往后火力越大,竟是无可奈何。身外烈焰早已合成一片,无异投身在一座极大无比的洪炉之中,用尽方法,火力只有更强。在烈火中连用邪法异宝,均不能破。最后想用火遁窜往别宫,去寻同党。刚一施为,飞出不远,忽见无边无岸的火海深处,现出一盏前见金灯,灯焰停匀,奇光迸射,由对面缓缓飞来。方想攻打破法,忽想起先前阴雷无功,此灯乃火宫法物,必是一件奇珍,稍失机宜,必为所败,岂可冒失?忙即停手退飞。

那灯浮沉火海之中,看似极缓,不知怎的,无论如何加急后退,老是离身不远,并还越隔越近。

邹勤暗忖:“似此相持,何时是个了局?”顿发凶威,一声厉啸,忽然改退为进,运用玄功,想借火遁往别宫窜去。但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沙红燕的传声急呼,说五遁厉害。

邹勤忙问众同党是何景象?话未说完,语声忽断。

邹勤得道多年,人本机警狡猾,闻声方在失惊,猛觉出灯上奇光精芒迸射如雨中,忽有一种极大潜力吸来,身子立被吸住,再也挣扎不脱,所习火遁全无用处。眼看金灯越长越大,光焰越强,挺立火海之中,灯上光焰飞射火中,幻为异彩,耀眼欲花,才知不妙。幸仗玄功变化,炼就身外化身,先将元神遁出,想用本身一试真火威力,无事更好,否则元神决可保全。多年苦修,元神已早凝炼,不须**,一样神通,并且敌人法力多高,也难加害,那时报仇不晚。

元神刚一离体,原身立被灯焰卷去,重又缩小,恢复原状。定睛一看,仍是前见那盏小金灯,原身已被裹向如意形灯焰之上,缩成寸许大的一个小人,带着一点法宝余光,略为挣扎,一缕淡淡的青烟冒起,连人带宝齐化乌有。眼前一暗,身外一轻,金灯不见,身外烈火忽然一晃,消灭无踪,只剩元神落在广堂之中,四外静悄悄的,哪有一点形迹。

邹勤**已毁,还失去两件法宝。如非应变神速,不是所用法宝多与心灵应合,几乎全数葬送。惊魂乍定,悔恨交加,又急又怒。细看四外洞壁,通体浑成,全无一丝缝隙。连用五遁,想要冲出,俱都无效。心正惶急暴怒,四壁忽现出无数火焰影子,重重叠叠,飞舞起来,与来时甬道所见相同,晃眼布满全壁,越聚越多。宛如万朵火花上下翻飞,精光闪闪,潮涌波腾。忽然轰的一声大震,那无量数的火焰立将全堂布满,又成了一片火海,元神被陷其内。但那无数如意形的火焰并不合成一体,只由上下四外一齐打到,近身便即爆炸。精芒电射,毫光万道,前消后继,越来越盛,比起雷火还要猛烈十倍。一任邪法高强,玄功变化,也禁不住那么大威力。如非先受重创,有了防备,护身法宝均是奇珍,元神早已受了重伤。

后来,邹勤实在禁不住那雷霆万钧之势,只得运用玄功,将元神缩成寸许长一个小人,并将所有法宝一齐放出,化成一个空心光球,元神藏在其内,再用阴雷向外乱打,方始稍好。但是烈焰熊熊,漫无际涯,无论窜往何方,均无止境。情知弄巧反拙,凶多吉少。

忽听左近有一少女低语道:“这妖孽元神真难消灭,五行合运如何?”

另一女子答道:“琼妹怎的性急?为时尚早,乐得教这些妖邪受点活罪,忙他作甚?五行合运,使他们同归于尽,太便宜了。我看何不把这厮移往金宫,与他同党见上一面,再用木火二行合围,倒要看他妖魂余气有多大神通。你看如何?”

邹勤想不到自己成名多年,法力高强,满拟此来可大展神威,有胜无败。谁知敌人如此厉害,有轻敌心骄,好些邪法异宝均未用上,刚进火宫,隐形先被破去,肉身随毁,连元神也被困住。

现在闻听二女交谈之言,不禁暴怒,意欲猛施全力,分出两件异宝试朝发话之处冲去。刚厉声怒骂得“贱婢”二字,眼前火焰忽然连闪数闪,由分而合。再定睛一看,原来存身之地,哪是什么广堂,乃是一幢形如火山的灯焰,元神便困其内。火外立定癞姑、英琼两个敌人,正在戟指笑骂。幸亏不是**,邪法又高,更有法宝防身,暂免于死,否则早已灭亡。

那金灯神妙无穷,所见必是幻景,这一惊真非小可。方要强行突围,猛又瞥见黄尘万丈,光雾千重,压上身来。百忙中发现黄光雾中裹着一团宝光,中一道人正是沙红燕所约同党之一,正在奋力挣扎,狼狈已极,一闪而过,身外火光不见,似已脱出金灯之外。邹勤方想冲上前与之会合,尘雾中忽射出一片金霞,黄尘人影一齐不见。紧接着邹勤便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片银霞之内,上下四外布满无数金刀,电漩星飞。

邹勤看出形势不妙,妄想身是元神,先困火宫尚且无害,现仅被困,外有宝光防身,至多受点苦痛,反正难逃,把心一横,一面厉声辱骂,一面运用邪法玄功,还想冲突。谁知金、火、土正反相生,三行逆运,比起先前威力厉害百倍,休说妖人,便是天仙一旦入伏,也难幸免。他还未骂上两句,敌人已经发难,眼见身外银霞似电一般先闪得几闪,紧跟着一片黄云压上身来。方觉身外宝光受不住无量压力,往里紧缩,烈焰又起,更有千万把金刀环攻而至。

邹勤方怒吼一声,所有邪法异宝一齐消灭,仅剩元神仍停陷在方才灯花火焰之上。身外裹着一层黄云,千万金刀似暴雨一般刺到,痛苦非常。用尽邪法全无用处,元神被戊土真气裹紧,庚金神刀乱绞乱刺,烈火再一焚烧,所受楚毒比起肉身还胜百倍。元神精气逐渐耗散,疼得不住惨号。

李英琼心虽疾恶,却不愿见此惨状,手掐灵诀,如法施为,金、火、土三行神雷突然爆发。只见一片极淡黄光银霞微微一闪,一串极轻微的爆音过处,妖魂顿灭,神灯立隐。

李英琼刚将邹勤消灭,方想同癞姑说话,忽听地底传来一阵风雷之声。癞姑、李英琼察觉出,是东宫乙木发生了变故,脸上立现惊容,连忙飞去查看。到后一看,只见玉清大师的弟子张瑶青正在同沙红燕厮杀在一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五

原来之前沙、车、留三人因中了癞姑等人的激将法,不等同伴到来,便提前进入幻波池。沙红燕进的是东洞木宫,那木宫门外迎敌的正是张瑶青。

张瑶青年纪虽轻,入门又不久,因其心性灵慧,又是玉清大师开山弟子,甚是钟爱,来时见她初次出山,玉清大师除原赐法宝、飞剑和仙佛两教御邪防身的各种仙法而外,并将自用炼魔之宝罗刹金刀赐她带来。她因听说过沙红燕的容貌,一见便被认出。因为初经大敌,未免谨慎过度,惟恐给师门丢脸,上来便以全力应付。索性迎斗到底也罢,打着打着,忽又想起奉命诱敌入网,哪能恋战,骂了两句,便收宝败退。

沙红燕见她法力颇高,所用飞刀、法宝无不神妙,正待猛施杀手,忽然不战而退。明知诱敌,但因对方骂得刻毒,一时激怒,立意追上,欲在未入重地以前将其杀死,或是给她吃点苦头。正寻思间,忽见前面现出一条甬道,沙红燕知是木宫入口,自恃身有异宝,毫未在意,连忙追去,妄想先发制人,在禁制发动前,先把张瑶青先行杀死。

张瑶青回顾敌人飞行特快,还未引入重地,便被追上,情面难堪。又见敌人法宝来势厉害,一时心慌,猛一扬手,将师传佛门至宝弥陀珠回手打去。

此宝发时,一团青紫钳三色的祥光立时化成千百朵五色金花,暴雨也似,无论何物遇上,便作轻雷之声,纷纷爆炸,随灭随生,生生不已,威力绝大。更能分别对方善恶,敌人邪法越高,威力越强,全随人的意念与善恶气机感应。对方如非极恶穷凶,至多受伤,决不致死。如不是妖邪一流,因与宝主人发生误会,致起争斗,那千百朵金花便只将人包围逼紧,上下飞舞,不令进退,对方嗔念一消,立时复原飞回。

玉清大师原因钟爱张瑶青,既恐在外吃亏,又恐少不更事,树敌伤人,特把恩师神尼优昙昔年所赐镇山降魔之宝转赐,使其在防身御敌之下,不致误伤好人。

张瑶青年轻好胜,又见峨眉门下一班同道都是年纪轻轻,法力高强,惟恐失机丢人。仙府人数又少,所遇偏是最有名的强敌,不免担心。回顾敌人追近,木宫甬道刚刚出现,惟恐在自己尚未飞入以前吃敌人追上,假败变成真败,心内一急,不暇寻思,便将此宝发出。

沙红燕本有乃师为她特炼的乾天罡煞之气笼护全身,寻常法宝、飞剑决难侵害,平日也颇以此自豪。又见五行仙遁尚未发动,一心自恃,想要伤敌。不料遇此专破邪法的佛门至宝。眼看敌人快要追上,法宝也已取出,待下毒手,猛瞥见一团酒杯大的紫青纣三色祥光在面前一闪,还未看清来路,已化为万点五色金花,暴雨一般迎面扑到,发出轻雷之声,纷纷爆炸不已,护身青气当时震破,这一惊真非小可。连忙行法抵御时,敌人忽又收回法宝,往甬道中飞去。

总算沙红燕法力高强,应变神速,宝珠威力虽大,瑶青初得师传,功候尚浅,不能尽量发挥,要差得多,又是志在诱敌,小胜即止,乘着敌人受伤停追,知已入网,由此永落下风,不怕她逃,忙收宝珠向前飞去。否则沙红燕受创更重。

初遇一个无名少女,吃此大亏,沙红燕如何不急怒交加。以为防身有宝,只待取用,护身青气将来仍可重炼。怒火攻心之下,哪还再计利害?于是取宝防身,力催遁光,切齿咒骂,恶狠狠朝前急追。接连三把三尖两刃的飞刀刚发出去,猛觉眼前青霞电一般疾,微闪得几闪,那条长甬道忽然隐去,敌人踪迹不见。

耳听少女喝道:“不要脸妖妇,你虽旁门左道,邪法甚高,落伽山黑神岭高居天半,风景更极灵秀,你在老怪物宠爱护庇之下,如若安分守己,除却应有天劫,谁肯无故招惹?平日仙山修炼何等逍遥,无故倚势横行,屡次结党欺人,不是明偷,就是暗盗。玄门中哪有你这样败类?幻波池灵丹藏珍,前主人本有遗令,留与转世旧友和有缘之人,并非无主之物。你以前不知难怪,现既知道物各有主,就应死心。上次你和同党为妖尸所困,又全仗李、周二位师姊以德报怨,救你出险。不料你和同党刚脱危境,立即反恩为仇。自来因果循环,只要平心细想,你也修道多年,并非无识之人,此番你们如能成功,岂有天理?现你困入木宫,转眼遭劫。似这样忘恩昧良的无耻之人,本不值与你多言,因奉师命,为免不教而诛,良言相劝。如能革面洗心,回头是岸,趁五行仙遁尚未发挥威力以前,急速死心退去。你那师父情人虽是旁门,自从躲过四九天劫以来,隐居落伽山,重定条规,不再自出为恶。只你是个祸水,虽因你师溺爱袒护,仗他威势,在外横行,也不过是喜近群邪,仇视正人,并不似别的妖妇一味淫凶,无恶不作。再者你师徒修炼多年,劫后余生,也实不易。为此与你一条生路,免得牵动全局。你师父本与此事无关,也因你卷入漩涡。就算他此时仗着法力,受你蛊惑,自食前言,以大欺小,略占上风,实则与人无伤,早晚你师徒同归于尽,何苦来呢?如听良言,便放你走。至于你所约那些妖党,十九极恶穷凶,能逃生的极少,必被主人一网打尽,劫数使然,你就不用问了。”

沙红燕闻言早就激怒,气愤已极。无如甬道隐去以后,当地便成了青蒙蒙一片其大无垠的广场,四面青气氛氛,无边无岸,敌人语声时远时近,一任施展法宝、飞刀朝前猛冲,均无动静。知已人伏,有心想要施展特备的几件异宝奇珍,因为仙遁威力尚未发动,更恐敌人事前惊觉,有了准备,一个不巧,被敌人用那两件仙佛两门的至宝占了先机,心思岂不白用?不如上来示怯,暂忍一时,相机发动,成功便罢,万一又和那年一样,便以全力猛然发难,以毒攻毒,就着敌人五遁威力,把整座依还岭震成粉碎。即使灵药藏珍不能到手,好歹也杀他几个,稍出胸中恶气。

沙红燕只顾心存毒念,也不想想此举要造多大罪孽,修道人如何能有这等贪残阴毒的念头?一面咬牙切齿,厉声咒骂,静候敌人把话说完,相机行事;一面行法传声,向同来的留骈、车青笠二人询问有无成功之望和敌情虚实,却一个也未回答。料知形势艰危,越发气愤,心中恨极。

张瑶青性情温柔,丰神美艳,连举止神情也全像玉清大师,只是年轻气盛,比乃师疾恶得多。因听易静等说起幻波池这场危难全由沙红燕而起,所有妖党都是她约来,结果双方均有伤亡,来的妖人更是极少逃免,越发痛恨。虽以师命难违,事前加以警告,活却不大好听。因知就照乃师之言婉劝对方,也是平白耽延时间,不知乃师藏有深意,正想借此延挨时刻。不过终因素敬乃师,明知徒劳,依然把话说完。见对方一味毒口咒骂,直如未闻,越发有气,突然现身喝道:“无耻妖妇,祸到临头,好意劝你,还要骂人!”说完,手掐灵诀,朝外一扬,形势立时大变。

沙红燕瞥见敌人在前现身,怒火头上,先把三口五毒飞刀化为绿阴阴三道光华,朝前飞去。随取法宝,正待施为,倏地青霞奇亮,敌人身形忽隐。同时眼前忽又一暗,青霞敛处,大地上立时一片昏暗,四顾暗雾沉沉,身外浓黑如漆,什么也看不见,这与以前被困所见景象大不相同。方想五行仙遁神妙无穷,此地虽是东宫乙木所在,敌人如在此数年之内真能悟出玄机,随心分合运用,化生无穷,必比以前还要厉害,就许运用正反五行,由乙木化生癸水、戊土,来诱自己上当,均未可知。阵中藏有大五行挪移仙法,反正冲不出去,不如静以观变。便把盛气强行忍住,运用玄功,以防不测。

沙红燕正在戒备中,忽听乐声悠扬,听去十分娱耳。接着万木萧萧,狂钊骤起,澎湃奔腾,走石飞沙,万籁竞号,如擂天鼓,一阵紧似一阵,汇成轰轰隆隆的厉啸,中间更杂着一种极尖锐刺耳的异声。渐渐声势越来越恶,直似地轴翻折,海啸山崩,千百万密雷一齐怒鸣。

沙红燕那么高法力的人,竟由不得闻之心神皆为震悸。暗忖:“敌人果然尽得仙遁微妙,刚开头发难仅是耳闻,乙木威力已有如此猛恶,下面危机必加倍厉害,如换常人,不必别的埋伏发动,单这奇异的风木之声,早就把人震死。”

方自入耳心惊,晃眼之间,面前由暗趋明,现出一片青蒙蒙的微光,仍和先前一样,除一片浑茫看不远而外,更不见半点影迹。

沙红燕心想:“似此相持,等到几时?同党声息难通,不知所经如何?多半落在下风无疑。反正要拼,何不试他一试?”

扬手又把飞刀发出,猛觉前面似有极大吸力,暗道:“不好!”忙即回收。

三道刀光本已投入青云杏霞之中,仗着应变机警,收回得快,刀光只在青蒙蒙的暗影里微挣了两挣,居然收回,不曾失落。埋伏却被引发,先是眼前一花,一片青霞微微一闪,晃眼烟岚杂沓,碧云如浪,由上下四外铺天盖地潮涌而来。

起初时沙红燕还未觉出十分猛恶,刚一上身,风木怒啸之声忽止,碧云立化青霞压上身来,当时成了一片云海,人困其中。那力量大得出奇,如非先有法宝防身,功力又高,几被压死。就这样,护身宝光以外,行动仍是艰难,大有进退不得之势。那碧云青霞有如电闪涛翻,越来越急,势也更猛,环身四外忽又现出大小千百万根木形青色光柱,纷纷挤压上来。前排到了身前,为宝光所阻,便即停住,不再前进,后面的又冉冉飞翔而来,挤将上去。一层跟一层,越来越多,势也由慢而快,越来越密。一会工夫,便密压压成了一圈青柱密林,为数何止千万,除却护身宝光,数丈方圆以外全被青色光柱塞满。前排的为宝光所阻,环绕矗立,本难再进。无奈后面光柱为数大多,争先拥到,一味前冲,等到挤成一片,便又互相旋转,磨擦起来,渐渐越转越急,发出一种极繁密的轧轧怒啸,比起先前万木鸣风所发异声更是尖锐凄厉,震悸心魂,那压力也增加了不知多少倍。

沙红燕到此境地,才知敌人于数年之内,果然悟出玄机。便昔年妖尸在此苦炼百年,又是圣姑门人,尚无如此厉害。有心施展大白精金之宝,以金克木,又防敌人中藏反正生化之妙,由木生火,反克真金。如照预计,由五人分攻一宫,互用传声联系,各仗克制本宫之宝同时下手,就说仙阵难破,也可无害。偏同党还未来起,便中了敌人激将之计,杀进宫来,一个较强的同党又被隔断在上,空出两宫。才一飞进,便失联系,连用传声,均无回意。敌人全占主动,开头便被占了上风。历时已久,所约援兵一个未见下来,想连郎、屠二人也被隔断在上。照此情势,分明败多胜少,自己无妨,留骈、车青笠二同党却是凶多吉少。

沙红燕正在越想越急,打算再迟一会,乙木神雷发动以后,或是光柱顶上发出火花,然后猛施全力拼他一下,就势冲往别宫,索性与留、车二同党会合一起,相机再下毒手,以免牵动全局,使同党也遭池鱼之殃。正在奋力抵御,待机欲发,觉着乙木威力越来越大。不特防身宝光被其四面逼紧,寸步难移,那压力之大更是惊人,防身法宝连受四面重压,已渐禁受不起。倏地天崩地塌般霹雳连声,前排刚一震散,后面光柱立时狂涌上来,将其塞满,仍旧电漩星飞,互相挤轧排荡,相继爆炸不已。当时情势,宛如百万迅雷纷纷爆炸,前灭后继,生生不已,威力越来越猛。只见青霞群飞,精芒电射,身外宝光受不住那无量冲击压力,四外震撼,眼看就要破裂碎散,凶多吉少。虽然她身藏异宝,预有准备,至不济,尚有脱身之策,仍然心惊胆怯起来。正在奋力抗拒,并作准备,以防万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一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六

事也凑巧,正当沙红燕在紧急关头,箭拔弩张,将要发难之际,李英琼恰将邹勤误带入阵。因愤妖人凶残,癞姑也是疾恶如仇的心理,刚巧留骈、车青笠妄恃带有克制之宝,将水土两遁引发,仍然不知进退,二女心想:“今日来的妖邪甚多,势已至此,除得一个是一个。”定数所限,竟把沙红燕这一个祸胎忘却。

原来各宫五行仙遁原有呼应,癞姑和李英琼主持仙遁,只顾除恶快意,忘将木宫隐蔽,她这里如法运用,木宫也自现出景象。

沙红燕本就愤极,忽见万丈青霞中先现出一片黄色光雾,裹着一团宝光,中一道人正是留骈,在雾影里奋力挣扎,神情狼狈已极。方想冲上前去与之会合,黄雾影里忽冒起一片金霞,奇光激射,一闪即消。

紧跟着,又现出一盏金灯,灯花只有两三寸长,光焰停匀,中裹一个寸许大的妖魂,正是费尽心力约来的靠山之一赤手天尊邹勤。只见邹勤挣扎乱滚,似走马灯一般快,由青霞影中飞过。火头上忽有一片极淡的黄光银霞微微一闪,一连串极轻微的爆音过处,连妖魂带金灯全都不见。

紧跟着又是一片玄云波翻浪滚,中有无数水柱,车青笠被困在内。虽只小小数尺方圆的一片水云,看去却是波涛汹涌,水柱林立,光影明灭,和乙木光柱一样,互相挤轧排荡,隐闻水雷乱爆,密如贯珠。车青笠人小如豆,困在里面,越显得形势险恶。车青笠似比留、邹二人明白,神情虽然狼狈,只在一片青黄二色的宝光环护之下奋力防御,并不挣扎。眼看癸水将要化生乙木,就在青霞初闪,要起未起一瞬之间,车青笠身旁忽发出一蓬烈焰,乙木得火,越发威猛,眼看要糟。

沙红燕心中悲愤,刚失口“哎”的一声,不料车青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扬手发出一股黄气,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红光,迎着前发的烈焰,连人带宝光在那万千水柱中连闪几闪,忽然不见,玄云也便隐去。

沙红燕知他法力较高,识得五遁生克之妙,肉身虽死,元神凝固,又长玄功变化,带有几件克制五行之宝,应变机警沉着。一经陷入重围,知难幸免,便不与强抗,以免激出反应,增加危害。静候五行合运,癸水生出乙木妙用之际,先用烈火,故意助长乙木威力,实则自身精于火土二遁,以退为进,另用戊土之宝反克癸水,再驾火遁,由危机四伏,死亡一瞬之际逃去。就这样,是否又遇别的埋伏,能否安然出险,尚不可知。经此一来,同来三人已死其二,还饶上一个大帮手。

当三妖人相继伏诛之际,沙红燕发现自己这面乙木威势本来稍缓,等先见景象一幕一幕似走马灯一般闪过,威力重又大盛,并由木柱顶上射出极强烈的火花,上面又有无数木形青光往下压到。

沙红燕心神一荡,脚底忽冒起一株宝树,枝叶葱笼,苍翠欲滴,通体都有青气浮动,宛如雨中春树,雾约烟笼,华盖亭亭,美观已极,本来上下四外均是压力,加上万干乙木神雷连珠般爆炸,防身宝光已禁不住那强力冲击排荡,危险万分。再见同党伤亡,形神皆灭。虽然自己身怀异宝,照此形势,能否如愿,实不可知。心中惊疑,欲发又止。就这略一停顿之间,乙木威势突又加强。

沙红燕正在举棋不定,万分难支,心中悲愤,切齿咒骂,那树一现,脚底立时一轻,不但下面压力全消,并还轻松异常,空若无物。可是头上四面冲击压力越发大增,只有下面一条路,防身宝光已快冲破,如换常人,定必被迫朝下避去。沙红燕毕竟累世修为,得道年久,见闻广博,深知五遁厉害。才一入眼,便看出那是木宫法物,一落树上,便和三妖人一样形神俱灭,休想活命。总算见机得早,不特没有下落,反倒运用全力朝上猛冲。暂时虽免奇险,但那头上和四外的木雷光柱威力越猛,再加上千万朵火花激射如雨,更是难当。

她知道陷身神木之上,固连元神也难保全,少时乙木化生丙火,又加一重威力,如何能敌?稍微疏忽,困人火宫法物金灯神焰之上,死亡更快。端的危机密布,九死一生,奇险异常。本就情急,猛又觉脚底生出一股极大吸力,竟连宝光也被吸住。百忙中往下一看,原来那树先前高只丈许,就这转眼之间,忽然暴长,枝叶扶疏,由小而大,蓬蓬勃勃,向上高起。树上又有无数青色光气朝上激射,已将身外宝光裹住,往下猛兜,力大异常。上面和四外的木雷、光柱、青霞、火雨更似排山倒海一般,朝身上压击而来。眼看那树亭亭上升,树上千枝万叶精芒迸射,霞光万道,离身已近。又被那具有极大吸力的青色光气裹住,朝下猛扯,上下夹攻,休想挣扎。不由吓得心惊胆寒,亡魂失魂。加之有妖党前车之鉴,不禁气馁疑俱,把来时必胜之念消个干净。

沙红燕本是丌南公爱妾,这次来时,曾将老怪前赐的一件异宝和一道神光遁符藏在身旁。当此危急存亡关头,沙红燕想起了那求救信号,当即把胸前密藏一枚形似宝珠的传音法宝取出,伸手一弹,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炸音,由近而远,往地底钻去,晃眼无声。同时把所借几件至宝取了两件,先由手上发出一道白虹,朝那裹身青气绞去。然庚金克木,一绞便断,身上一轻,才知所借白虹钩果然神妙。

沙红燕心中一喜,忙取第二件法宝,防备万一。同时手指白虹,环身绕成一圈,然后由内而外,朝那四边青色光柱反荡过去。再若成功,然后斩那神木,只要木宫法物一破,五行失驭,便五遁不能全破,敌人威势必大减退。上面屠霸、伊佩章、唐双影、查山五鬼和商弘、商壮如果乘机而入,由商氏兄弟用土木二行真气去破癸水、戊土两宫,屠霸和五鬼弟兄夹攻助战,庞化成日月五星轮再一施威,整座依还岭连同幻波池仙府一齐毁灭,均在意中。

沙红燕心中一喜,精神大振。正打着如意算盘,不料白虹电掣,刚环成一圈,还未向外展开,就这一眨眼的当儿,青霞如电,闪得两闪,眼前一暗,所有乙木神雷、万千光柱、大片青霞连同脚底神木大树,忽然一闪不见,重又恢复到先前黑暗景象。她那护身宝光已极强烈,光外白虹钩更是向西海白虹岛师执至交大白仙姥借来的大自金精所炼前古至宝,发时白光如虹,光芒万丈,理应照出老远。幻波池仙府虽广,当地不过一问石室,能有多大,就仗法术隐蔽,颠倒挪移,无非逃不出去,实质至多数十亩方圆一片,况还未必。这等至宝,不论多坚厚的物质,照例挨上便成粉碎。然而护身光幢已近十丈高大,这圈白虹范围更广,不特没有丝毫山石破裂之声,而且光幢以外,依旧黑暗非常。白虹紧附光外,看去还好一些,只一加大,便成了一圈白影,环绕在光幢外面的暗雾之中,仍是什么也看不见。情知厉害,反正非拼不可,求救信号已先发出,决计沉着应付,看清下手。

沙红燕也是运数当终。既然横心拼命,胸有成算,求救信号又先发出,索性多挨片时,等丌南公亲自前来,何至惨败,误己误人。只为同党伤亡,仇恨越深,急于报仇,身在阵中受了仙法暗制,心神无主,加以妄用庚金之宝,当时似乎小胜,因而不愿久等。

张瑶青虽奉师命,令对沙红燕不要过分,最好纵令其全身而退,等其恶满自毙,心中却很痛恨。又见三妖人相继伏诛,以为双方势成水火,反正骑虎难下,照沙红燕的口气,便放她走,也必不会悔祸死心,转不如痛痛快快除此一害。因此一见沙红燕已人幻境,还在咒骂逞能,并把宝光频频伸缩,越发有气,便照易静所传,催动五遁禁制,使其合运。仙法神妙,不论何宫,一受敌人挫折,自生变化,来势越强,反应之力越大。便不去催动,也要发作,经此一催,来势更快。

沙红燕偏又急于报仇,认定乃师宠爱,一接警报,决不坐视,而且神速已极,估量不久即至。欲在乃师和援兵未到以前,先行发难,以便将事闹大,使乃师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只顾行法试探,自己还以为是临敌谨慎,稳扎稳打。哪知危机四伏,一触即发。犹如好些地雷火药,药引早已点燃,哪再禁得起烈火焚烧,自然祸发更速。

沙红燕原是行家,早算计敌人五行正反相生,不是乙木化成丙火,便由先天逆行,转化庚金。自己恰借有**金、火二行之宝,以为戒备严密,即使不能获胜,也不至于伤亡。便将水府奇珍极光球取出,试探着朝黑影中放出。此宝本是千万年两极寒精凝炼而成,任何烈火当之立消。初意乙木必要化生丙火,意欲抢占先机,万一反化庚金,再用身带的阳金至宝金乌神火破它。此着虽被料中,但是仙遁威力神奇微妙,生发之间变化万端,不可思议。

沙红燕的极光球刚化为一团冷艳艳的五色寒光,飞向广场前面,精芒万道,流辉幻彩,正在暴长,张瑶青也正催动协遁,双方正好撞上。寒气才现,倏地眼前大亮。先是千万朵烈焰突然出现,轰的一声,一齐爆散,当地立成了一片火海,来势神速异常,连人带宝齐困火中。对面又有一盏半人多高的金灯,由一翠玉灯菜托住,沉浮火海之中,时隐时现。灯上结着一朵如意形的灯花,光焰停匀,时青时白,时红时紫,彩色晶莹,变幻无常。同时那极光球也已暴长亩许大小,叭的一声极清脆的炸音过处,当时爆散,化为一片极长大的五色晶幕,樱珞流苏,寒光若电,五光十色,奇丽无铸。才一出现,便带着一股奇寒之气,罩在护身光幢之上,那么强烈的火势立被挡住,近身即灭。

沙红燕方在欣喜,忽见矗立火海之中的那盏金灯的灯头上突发出五色奇光,灯花也自暴长,高达丈许,火势骤盛。虽被极光球所化晶幕挡住,不得近身,但那火势越来越猛。更由灯头上飞出一朵朵火花,精光闪闪,由火海中飞舞而来,晶幕一挡,立时爆炸,毫光万道,火雨千重。虽然同是一火,前者一片深红,仿佛一个极大的洪炉,人困其中,因有晶幕护住,声势只管猛恶,还未觉出它的厉害。这些灯花,开头全是如意形,火作金色,跟着五色变幻,纷纷爆炸以后,立即化生成一朵朵的五色火焰,上下飞舞,潮涌波翻,重重叠叠,暴雨一般打到。又是前灭后继,随灭随生,宛如亿万金花杂着无量彩星灵焰,潮涌于火海之中。霹雳之声,比先前乙木神雷更猛百倍,身不受伤,那万雷怒震之势也吃不住。因被晶幕一挡,好似郁怒莫宣,威势越来越盛,火中更有极大潜力,上下四外全被挡住,行动不得。

沙红燕心想:“擒贼擒王。圣姑五遁法物,只这一盏乾灵灯乃九天仙府流落人间的至宝奇珍,最为神妙,本身便具无穷威力。极光球乃万载寒精癸水奇珍,正是它的克星。并且大小舒卷,可以由心运用,此时火势虽被挡住,仍有相形见绌之势。何不另用法宝防身,将此宝朝那灯头打去?只要将灯上神焰打灭,便有成功之望。”

心念微动,立即施为。哪知危机已迫,此是应有景象。她这里刚把晶幕化为一团寒光,往火海中打去,暗中主持的敌人张瑶青看出敌人法宝厉害,也未用传声向主人请问,便将先后天五行正反相生运行起来。癸水之宝虽能克火,无如乾灵金灯与另外四件法物不同,本身自具极大威力。极光球连与真火对抗,暂时虽能抵御,暗中实已损耗不少,神灯所发灯花烈焰,却是生生不已,又有仙法挪移。所以灯头并未打中,却将五行仙遁一齐引发。只见那团寒光在火海中星飞电驰,朝前急追,但金灯始终矗立火中,未见移动,只是迫不上。那亿万金花神焰仍如潮水一样,随着万丈烈火涌来。并且上面晶幕一去,神火所结光幢竟挡它不住,已快逼近护身宝光之外,周身奇热如焚,火雷威力更是猛恶难当,连人几被震散。

沙红燕方在触目惊心,金灯神焰上忽射出一片黄尘彩雾,只闪得一闪,便朝极光球飞来。先前金灯在前,寒光朝前直冲,四外金花火焰挨着寒光,纷纷爆散消灭,当时冲进一条火衙,只是打那金灯不到。及至丙火化生戊上,黄尘一起,来势比电还快,只一晃眼,便将寒光包没,叭的一声,精芒万缕,迸射如雨,当时炸散,射向火海之中,立时沸腾,化为大片热雾,随着火势,发出轰轰隆隆万雷怒呜之声,潮涌而来。同时那片黄尘也由大而小,化为千万层黄色云涛,由上下四外齐往中心压到,神灯已经不见,烈火却是未消。万丈黄云影里,更杂着千万点暗黄色的星光,暴雨飞蝗般纷纷打来,挨近防身宝光层外,便化神雷爆炸。未后越现越多,不到身前,便已冲击排荡,纷纷爆裂。看去大只如杯,便那极大的迅雷也无此猛烈,数又繁密,生生不已。只听轰轰巨震之声,令人心神皆悸,魂魄欲飞。火花星光互相激撞,又似千万花筒相对射击,合成一片火海星山。

沙红燕知道戊土神雷已是难当,如果火土二行联合来攻,更不知底下还有什么变化。后援不到,危机瞬息,迫于无奈,二次横心,便把前在东极大荒山向青帝之子巨木神君骗来的天木神针朝那黄尘影里打去。因用巧计诈取而来,虽知用法,不明微妙,用时迫于无奈,心实踌躇。

此宝与主人心灵相通,巨木神君因爱沙红燕貌美,故意由她骗去。别时曾用言语暗点说:“此宝任多厉害的戊土真气均能克制,但是对方如有乾灵纯阳真火,我不肯使此至宝平白葬送。你如无法抵御,我必将其收回。再用来取,只要不失信,永远由你使用,否则便只能用这一次了。”

沙红燕本意也只想骗一次,破了戊土便罢,惟恐事前收回,连演习也未敢用过。不料这天木神针威力之大果是惊人,才出手便是一溜光色极深的苍霞,奇亮无比。打向黄尘之中,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大震,那么广大一片杂着亿万土雷火星的云海,吃那长仅尺许的一溜苍霞打到里面,当时烟消云灭,眼前景物突现。那地方乃是一片广场,四面玉壁上巨木如林,青光涌现,似要飞舞而出。离身不远,地上有一堆金光闪闪的黄沙。天木神针钉在上面,已现原形,乃是一根四五寸长苍黑如玉的木针,奇光隐隐外映,别无他异。最奇的是黄沙下面压着一堆烈火,火焰熊熊,由沙下往四边迸射飞溅。知道天木神针不特克制戊土,并还连敌人的丙火也被反克在下。只是上下洞壁一齐震撼,似要坍倒神气。同时风雷、金刀、烈火、狂涛之声又如海啸天鸣,由上下四外急涌而来,料是五行仙遁已制其二,正反失驭所生感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二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七

沙红燕方在惊喜交集,只不知如何下手,天木神钉如何收回,就这微一迟疑之际,猛听二少女连声清叱。先是张瑶青扬手万朵金花,带着一道剑光迎面飞来。先前吃过她的亏,早就怀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刚把飞刀、白虹钩一齐飞出,猛又瞥见李英琼身剑合一,电驰飞到,扬手飞出一枚火钻,朝那天木神钉上飞去。苍霞一闪,神针立隐,轰的一声,先前黄尘烈火突又出现。

因那天木神针镇压戊土,反克丙火,将五行仙遁一起引动。李英琼不来,乱子更大,沙红燕固是不免于祸,仙府也必受到毁损,先前四处风雷震撼,刀兵火水之声,便是正反五行齐生感应所致,沙红燕哪知厉害。

及至李英琼飞来,一见戊土为神木所制,虽不知它的来历,但想五行仙遁何等神妙,竟被对方法宝所制,并因丙火也受反克,知道变生瞬息,事出非常。心料那天木神钉必是东方乙木精气所萃,一时情急,扬手一指,先将燧人钻放出,为防万一,又将定珠和青灵髓放起。

沙红燕如何禁受得住,来势又都神速异常。神木一去,丙火、戊土重又施威,已极厉害,下余乙木,庚金也在此时突然发动。只见亿万金刀,千寻恶浪,连同那无量数的青色光柱一起出现,狂涌上来,水火风雷、金铁交呜之声会成一片繁喧巨响,比起先前威势更加强烈万倍。

李英琼见沙红燕在光云火海、金刀巨木、光尘水柱环攻之下,已急得面容惨变,走投无路,手上拿着一件形式奇怪的法宝,正想发动。李英琼知道五遁已全引发,便丌南公亲来,也未必能从容抵御,沙红燕如何能行?猛想起之前易静警告,最好留她性命,方喊:“贱婢不必惊慌,五遁被你引发,只要谨守不动,等我行法复原,和你说话,还可暂时饶你活命。”

话未说完,沙红燕一见五遁环攻,悲愤情急之下,以为对她决无好意。李英琼虽用仙法传声警告,无如沙红燕痛恨李英琼,不特无心去听,反倒厉声咒骂,神态凶横,又将师传防身至宝施展出来。就此逃走也罢,偏又记仇心盛,临逃还想放把野火,致将李英琼激怒,终于引出事来。

这里英琼一面发话劝诫,一面连用仙法使五遁复原。眼看五遁运行已复常轨,所有烈火、金刀、黄尘,水柱已全消灭,只剩千万根青色光柱环列如林,将敌人围在中心。正待向前发话,纵令逃走,偏生事机变化绝快,李英琼仙遁复原,沙红燕也施展杀手,双方恰是不先不后,同时发动。

那乙木光柱本来环绕在外,吃李英琼不止,尽管青霞潋滟,并未发威前攻。沙红燕却不知好歹,见先前形势厉害,又因五行仙遁撤退时各射奇光,相继闪变,比电还快,看去分外强烈,不知敌人有心败退,以为还有别的变化,越发情急。本来要走,临时又想起许多同党多为自己而来,弃众而归,以后何颜见人?微一迟疑,欲将法宝先发出去,准备先拼一下。于是,她当即将兀南公以前赐予的一件异宝放出,并将先前身外光幢和飞刀、法宝一齐收去。

那法宝初发时,只是一个淡微微青、红二色的光圈环绕身外,大只数尺。跟着发出一片光雾,将人通身包没,成一青红二色的气团,罩向身外。

李英琼、张瑶青见她目射凶光,连声咒骂,所说的话全未入耳,已经有气。忽见青、红二色的光环飞起,只一闪便成一个气球,人在中心,手掐法诀,似在行法施为神气,先前防身法宝和那飞刀、白虹钩忽全收去。料知敌人想作困兽之斗,出手定必厉害,二女全生戒心。见那气球将人包没以后,乍看雾气只薄薄一层,吃四外金霞一照,里外通明,看得逼真。

只听沙红燕人在里面厉声怒喝:“峨眉贱婢,还我三位道友的命来!”随说,左手法诀一扬。

那气球本来虚悬光柱之中,大只丈许,光气又淡又薄,看去本似一个大水泡,忽然由淡而浓,变成实质。球上先是光云电漩,奇亮夺目,宛如一轮红日。紧跟着上面射出青、红二色的火花,晃眼暴长。四围乙木光柱虽被李英琼阻止进攻,反应之力仍极强烈,来势又快得出奇,晃眼便将那将近十丈的空处占满。宝光万道刚射向光柱丛中,立生剧变,只听风雷轰轰,青霞电耀,前排光柱吃敌人宝光火花暴起排荡,当时震裂了一大片。乙木遇见强烈攻击,立生反应,惊天动地般一声大震,那千百根光柱随着惊涛骇浪般的大片青霞,电也似地连闪几闪,全都不见。跟着红光奇亮,烈焰突起,风雷、金刀与万丈洪涛之声纷纷怒鸣相应。

李英琼看出敌人法宝厉害无比,从来未见,五行仙遁竟被激动,不禁大怒。气愤头上,竟将紫郢剑、定珠、燧人钻、青灵髓全都发将出去。双方下手均极神速,那气球形的宝光本来急加雷电,一发不可收拾,无坚不摧。火光精芒所射之处,任何坚固之物,甚或差一点的飞剑、法宝,只一射中,便化乌有,死圈所及,能达数百里外。

沙红燕手持灵符,暗中戒备,本心还想此宝威力太大,如若奏功,宝光所及之处立成死圈,唯恐上面同党也遭波及。正持灵符戒备,想将宝光制住,只将仙遁破去,杀敌报仇,于愿已足,免得死圈太大,整座仙府连依还岭一齐震碎,同党也受误伤。及至发难以后,百忙中瞥见气团化为日**长,吃四围光柱一挡,前排虽被震裂,但颇吃力。

心想:“此宝一经施威,便似迅雷爆发,非经宝主人行法回收,绝无止境,非把当地景物全数毁灭,化为劫灰,四面皆空,毫无阻止,不会停歇。照此情势,并不如师父平日所说那等猛烈神速。”

又见青霞电耀,烈焰群飞,乙木受挫,又生丙火,宝光虽仍往外暴长,无形中却似被一种大的潜力阻住,不似预想之快。方在惊疑,就在这应敌瞬息,不到一句话的工夫,猛瞥见敌人在火海中双双扬手,一个飞起万朵金花,一个发出一道精芒四射的紫色剑光,以及以前敌人常用的定珠慧光等法宝,一同打到。

沙红燕因在平日过信师门至宝威力妙用,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就算法宝无功,护身逃遁,决可无虑。心念才动,那团定珠慧光当先飞到,未暇寻思,祥辉暴长,已将那气球形的宝光罩住,休想似前暴长发威。

沙红燕知道不妙,不禁大惊。刚把右手玉叶灵符扬起,未及施为,慧光照处,耳听远远有人高呼:“琼妹,且慢下手!”刚听出是敌人癞姑口音,人也随声飞来。说时迟,那时快,那道精芒四射的紫色剑光已打向气球之上,当时穿光而入,化为一片紫色神火精芒,当头打到。

沙红燕骤出意料,不及防御,万分惊惶之下,忙将玉叶灵符展动,人已受伤。本来非死不可,幸而癞姑恰在此时赶来,一见李、张二女各用法宝夹攻,想起前事,忙即喝止。哪知已经晚了,只差句把话的工夫,李英琼已先发难。

李英琼闻声想起师长告诫,又见气球已被慧光制住,停在火海之中,不能再动,忙即回收,已经无及。气球本被慧光罩定,又被灵焰震破一洞,但未散裂。就在这收宝瞬息之间,忽由沙红燕手上飞出一片青白色光气,将头面全身一起裹住,使沙红燕立成了一个青人。同时气球上光云电漩,前发火花精芒一闪即灭。紧跟着气球由大而小,成一青、红二色的光幢,将沙红燕紧紧裹定,电也似急往上腾起。只听一连串的爆音往外响去,晃眼响出老远,少说也有百十里外。

癞姑忙收仙遁查看,那么禁制重重的仙府,竟被穿山透石,逃了回去,所经之处,洞壁上现出些尺许大的空洞裂口。才知此宝兼备五遁之长,穿金透石,如鱼游水。那么严密的禁制,竟阻它不住。又知沙红燕自负绝色,最爱她那副面容,方才李英琼误发将她玉颊损伤,仇恨越深。此去回山哭诉,老怪丌南公心怜爱宠,必不甘休。自己百计求全,到底仍是李英琼惹祸,可见定数难移。也就不再埋怨,笑问:“此女本有青气护身,如何不见,竟为神剑所伤,花容残毁?”

张瑶青笑告前事。并道:“事关定数,我们该有场魔难,不必说了。早知这样,反正成仇,转不如将这一害除去,还好得多呢。”

癞姑笑道:“你哪知道,此女天生尤物,丌南公爱之如命。自从她昔年遭劫,元神逃回山去,丌南公本想令她转世重炼,她偏爱惜前生容貌,一任劝说,始终倔强。老怪竟不忍违她心意,亲自力她炼丹炼魂,费了多年苦功,硬将元神炼成形体。身上青气虽可防身,她却认为是有损花容的一件憾事。只为当初助她炼形的人也是一个老怪物,丌南公又是强娶她为妃,非所心愿,故留此一点缺陷,美中不足,尚向乃师撒娇絮贴。丌南公因此举逆数而行,又以事大繁难,他本身灵元还要受伤,不肯为她去掉,不料青妹弥陀珠正是罡煞之气的克星,为她破去。虽然元神不免损耗,多年憾事居然去掉,我料她定必心喜,事完回去,正好向老怪物献媚,不料脸会残破。这类元神凝炼的形体,如是别人,定必分合由心,虚实兼用,更具神通。她却爱美过甚,既想讨情师的欢心,又恃独门玄功变化,宁甘多受三年苦痛,用固神胶和乙木青灵真气凝炼,照样长骨生肌,无异生人。可是一为法宝飞剑所伤,便难复原。虽然仇恨越深,老怪物禁不起她缠磨,必来生事,终比杀死的好。否则,他师徒情孽纠缠,已历多世,丌南公宁失天仙位业,归人旁门,便为了她。现虽受伤毁容,以乃师的神通,还可医治,至多转世重修,更合初意。如令形神皆灭,必来拼命无疑了。”

李英琼气道:“你们都是怕事。自来邪正不能并立,福善祸淫,定理不移,怎见得会遭她的毒手?你看好好一座仙府,被她穿破好些洞穴,老怪物如来,正好由此钻进,岂不惹厌?终不如将她除去,才消恨呢。”

癞姑笑道:“琼妹偏是这么天真,你已快是神仙中人了,你看你小嘴一呀,生气神气多么可爱!无怪人说自来美人,不管是哭是笑,薄怒轻嗔,无一样不好看,动人怜爱,看了心疼。要似我这样丑八怪,休说生气,这麻脸缺嘴教人看了,只有肉麻恶心,便把眼泪哭出两缸来,也无人理,反倒讨厌。天下事就这样不公平,同是一样人和处境,一美一丑就差得多,你说多怪!”

李英琼忍不住笑道:“姐姐,这是什么时候,还打趣吗?也不想个方法把贱婢所开洞穴封闭,真个想让敌人长驱而入不成?”

癞姑笑道:“你把丌南公太看小了。他平日眼高于顶,自居前辈,如非爱徒宠姬哭诉,便我们把群邪一齐杀光,也不会来。此来他以为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便可全胜,也有损他的威严声望。来时必定预先通知,公然登门问罪,决不肯做那鼠窃狗偷之事,来钻狗洞。至于别的妖人,漫说本洞禁制重重,就被穿破,当时复原,也钻不进来。再若深入重地,真是找死。愁它作甚?倒是你们说那一根木针,竟将戊土神沙钉住,未了又会自行化去,威力这等神奇,极似恩师以前所说东极大荒巨木神君用东方先天精气所炼神木,比那铜椰岛木剑厉害十倍。如非琼妹有燧人钻在手,还真讨厌呢。”

癞姑说时,忽听身旁吸星神簪发出卢妪传声,说沙红燕先发求救信号,恰值丌南公为御天劫和报峨眉之仇,炼宝正急,法坛封闭,内外隔绝,信号被门人接去,不敢通报。后来还是丌南公由定中警觉,忙即开坛,未等命人来援,沙红燕已仗法宝、灵符之力遁回山去。人在途中,知已受伤,本就急怒。少时沙红燕回山,再一哭诉,必然寻上门来。好在事前已有准备,事已至此,可速依言行事。三女得讯,忙匆匆向外飞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三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八

却说李英琼进入幻波池后,严人英、易静等人继续在静琼谷隔着太乙五烟罗同众妖人对峙。过没多久,就见齐金蝉、朱文、李洪、石生、石奇、赵燕儿等人忽然飞来,见众妖人围攻静琼谷,当即上前同众妖人拼斗起来。严人英、易静等人见状,也纷纷再度飞出静琼谷助阵。之后,又有徐祥鹤、木鸡、林秋水等数人赶来,也都加入拼斗。

就在双方激斗正酣之际,翼人耿鲲因念前仇,特率门人前来报仇。耿鲲来前,特地赶往海外,乘着天乾山小男去休宁岛赴宴,偷入三连宫,将十八粒天罡珠盗走。本想用十八粒天罡珠连山带人震成粉碎,刚发一粒,太乙五烟罗便几被震破。

幸而齐金蝉用在金石峡新得的天心环将那分而复合的千万年乾天罡气制住。紧跟着,天乾山小男在休宁岛得知宝珠被盗,立命随侍大弟子师真童拿了天乾袋和一道灵符,用飞光遁法电驰飞来。耿鲲已将另十七粒天罡珠发出,眼看五烟罗将被震破,人也要伤不少。师真童恰好赶到,由天乾袋内发出青白二气,将珠一起收去。齐金蝉刚将玉虎神光放起,想要抵敌,猛瞥见一片青色云光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道童,一言不发,才一照面,朝着耿鲲冷笑一声,便将天罡珠收去。又朝众人把手一拱,青光一闪,飞云已到天边。

耿鲲知道进退两难,反正无幸,妄想拼命。便把全身羽毛化成无数火星,往下飞射。带来的一班妖徒也各将元丹和所炼阴火纷纷喷出,满空飞舞。严人英等各施飞剑、法宝还攻,并扫荡满空蓝色妖云。忽见青松坪那面飞来一道佛光和三枝如火箭之宝,其疾如电,突然出现。耿鲲竟被佛光罩定,炸成粉碎,佛光火箭立隐,更不再现。

妖人屠霸本与耿鲲相识,见众妖人纷纷伤亡,耿鲲正在暴怒发威。一个相貌灵秀的幼童突然现身,不知用什法宝,竟将满空蓝色妖云点燃,轰的一声大震,化为火山也似大片蓝焰,直上高空消灭。双方正在相持,易静见妖云虽破,还有强敌将来,丌南公不久即至,五烟罗挡他不住,不愿断送,一会便要撤去。索性纵令群邪一半入宫,用五行仙遁除去,一半由严人英等分人在上抵敌。只是仙府人少,须人相助,为此将五人带下。又令上官红去往木宫替出癞姑,请其飞往上面,按照卢妪仙示主持。

上官红领命欲行,癞姑恰由木宫飞来,见面警告道:“沙红燕为琼妹毁了她的容貌,仗着地底来敌相助,用老怪法宝仍由地底穿山逃去。如今老怪丌南公已由黑伽山落神岭起身而来,转眼到达,乱子不小。我们虽有安排,还须谨慎。师姐速往中宫坐镇,主持总图。我到上面等候他去。”

活刚说完,猛听远远天空中有一老人口音哈哈笑道:“无知小狗男女,我本不值与你们计较,无如欺人太甚,情理难容!先将你们擒回山去,等你们师长寻我要人便了。你们只管准备,老夫还未起身呢。”说时,语声并不十分强烈,但是入耳心惊,连地皮均似受了震撼。

众人方在心惊,忽听一幼童口音接口骂道:“凭你也配?你由地底传声,有甚希罕?我随便答话,便能高出九天之上,老怪物听见了吗?你不过倚老卖老,以强凌弱,自己打嘴。休说各位师兄师姐,就我一个幼童,你便休想伤我一根毫发。有本事只管前来,空吹大气作甚?”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接口嘲骂者正是李洪。兀南公乃是成名数百年的老怪,当年若非误入旁门,如今只怕早已飞升仙阙。李洪法力虽高,但毕竟修道年浅,年龄尚幼,比起兀南公还是多有不如。众人见他嘲讽兀南公,不禁俱都代他愁急。

果听丌南公哈哈大笑之声,比起先前还要强烈。易静、癞姑知道强敌已被激怒,转眼就到,虽有准备,也颇惊惶,立即分头行事。

这时五烟罗已被严人英撤去,群邪纷纷往池中飞下。癞姑正用传声告知诸同门小心戒备,猛瞥见余英男由静琼谷中飞起,身后随定一个形如幼童,火也似红的怪人,正朝群邪扑去。认出他是月儿岛火海异人火无害,已被余英男收归门下。恐老怪赶来撞上,吃人的亏,正想传声拦阻,猛又瞥见李英琼由幻波池中突然飞起。她是老怪师徒的大对头,如在池中隐藏,或者无碍。

癞姑暗怪李英琼胆大,立即传声警告,令其留意。忽听四面天风海涛之声震耳欲聋,空中却是云白天青,只残余诸妖党和诸同门对峙,尚在苦斗,势已不支,别的更无迹兆。风声虽急,却不见风,断定老怪已经发难,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又见余英男师徒一到,火无害扬手便是大片太阳神针,银电也似的针光闪得两闪,纷纷爆炸,众妖人当时伤亡大半。

余英男闻得传声,随即率众同门各照预计,往静琼谷飞去。下余还有四妖人,吃李英琼追上,扬手发出紫郢剑和太白金刀,往上一绞,两个当时了帐,下剩的两人也各负了重伤。

癞姑恐她穷追涉险,方要赶上,身旁卢妪吸星神簪忽发警号,令其速退回阵。同时又见一道佛光拥着两个幼童,往静琼谷飞去,一闪即隐。因势紧急,也顾不了许多,只得往青松坪仙阵中退去。因和李英琼至交,关心过甚,未及和竺氏三姐弟问话,一到阵中,便朝外面观望,连用传声警告李英琼道:“琼妹该有这场险难,但非完全不可避免,如照预计,怎么也可少却许多危害。敌人神通广大,法力高强,虽以旁门成道,苦修千余年,几成不死之身,连经两次大劫,均被逃脱。长眉师祖那么高法力,因恨其引诱师弟血神子郑隐,两次想要除他,以气运未终,未能如愿。各位师长对他尚存戒心,你如何犯此大险?”

李英琼也用传声回答说:“我身受师门厚期,照理不应伤折。既然定数难移,与其勉强逃避,终于不能兔却这场危难,转不如沉着应付,听其自然。既免敌人先人幻波池,时久生变,微一疏忽,被其毁损仙景,并还借此试验自己道力与敌人看看。”

正说话间,忽听极猛烈的破空之声,由遥天空际冲风穿云而来,那么洪大的天风海涛之声,竟丝毫掩它不住,来势万分神速。当入耳时,听那声音来处,少说也在千里以外,高出九天之上,常人绝听不出。可是才一入耳,便似两枝响箭电射而至,晃眼工夫,声到人到。只见两道青光,由来路老远高空中流星过渡,斜射下来,直落静琼谷外,现出两个豹头环眼,扁脸狮鼻,虎口燕颔,相貌装束无不诡异的矮胖道童,好似谷中动静,老远便被看见。

二道童落处正对谷口,又似觉出当地设有仙法禁制,面带惊疑之色,落地先互相对看了一眼。内中一个穿黄衣的厉声怒喝:“李英琼贱婢,快出来纳命!我师父命我二人来此先行通告,命尔等自行准备,引颈就戮。我二人因师父还有些时才来,想起我长兄件备前随沙师姊来幻波池取宝,与你们无仇无怨,为李英琼贱婢暗算,久欲报仇,未得其便,特在师父未到以前,来取贱婢狗命。适才在路上遥望这里,谷口内有一少女穿着神情,与沙师姐所说贱婢李英琼相似。等我弟兄赶来,你们已用禁法隐蔽,缩头不出。是好的,快出来纳命,分个高下。如以为区区障眼法便可隐身保命,直在做梦!再如延迟,惹我弟兄性起,只一举手,这座依还岭便成粉碎了。”

话未说完,便听一幼童口音在旁笑道:“洪弟,你认得这个小妖孽吗?他便是老怪丌南公门下,号称黑伽三仙童的仵氏弟兄。师父年老成精,老而不死,门下徒弟也个个这样丑怪讨嫌。许老大前往幻波池盗宝,在北洞水宫卖弄伎俩,为你李师姐所诛。这是老二、老三。听刚才风涛怪声,老怪物必将起身,故意闹此玄虚欺人,不知何事耽延未到。这两个小怪物仗着老怪物在后面,有了靠山,来此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本来我们不愿多事,他偏狂吠不已,看了有气。洪弟你如高兴,我弟兄一人对付一个,先给他们吃点苦头,扫扫他师父的老脸。他不是说举手便要粉碎全山吗?莫如我两个乳臭未十的小祖宗,也举一回小手,教他尝尝味道,你看如何?”

这两道童乃丌南公爱徒黑伽三童中的许盛、许江。因乃兄狮面仙童许备前探幻波池,为周轻云、李英琼无心误杀,怀仇数年。乃师知道劫运当然,峨眉势盛,自己多年名望,不出手则已,出手便须全胜。上次妙一真人夫妇率领长幼群仙往铜椰岛,为天痴上人、神驼乙休和解救灾,丌南公带了两个有力同党,乘着妙一夫人和玄真子送那天火毒焰,去往两天交界之处消灭时,暗用邪法,前往作梗。结果阴谋未成,平白造孽,同党还受了伤。试出长眉真人虽然仙去,门下十二弟子和一班同道敌党,竟是个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个不巧,就许身败名裂。丌南公决计暂时忍辱,等那两样异宝邪法炼成,再与敌人一决存亡。成则独自称尊,败则乘机转世,就便避那未次天劫。好歹也在事前多杀几个敌党,以消胸中恶气。见宠姬、门人相继伤亡,心虽痛恨,表面却不露出,反说门人未奉师命,自取灭亡,凭自己的身份,难道还与这班后起的无知小狗男女交手不成?把门人骂了一顿,置之不理。

许氏兄弟修道多年,均颇狡猾,看出师父是因知道峨眉势盛,去了仇报不成,或许还要送命。也只得假装做遵守师命,不敢离山,连沙红燕屡次约他们同报兄仇,均以婉言辞谢。这日见乃师为沙红燕受伤激怒,亲自出马,心中大喜。暗忖:“弟兄三人,一母孪生,此仇不报,岂不被同道中人耻笑?”身后又有靠山,顿起轻敌之念。

丌南公自命得道年久,在异派散仙中,与大荒二老、大魅山青环谷苍虚老人同是修炼千年,经过两次四九天劫,均得无恙,素极自恃。每一出洞,照例要有好些排场做作,未到以前,先使当时风云变色,山川震撼,有时还有门人和仙音仪仗前导,以显他的威势。风涛之声,便是来前个把时辰,向敌人所下警告,表示旗鼓堂堂,未来便先通知,好使敌人先行戒备,决不暗算。

仵氏弟兄一心想捡现成,乃师又命前行通知,立即飞来,本想当时能报仇更好,如果不能,依还岭全山已在乃师法力遥制之下,随时可以发难,人也随后就到,越发气粗胆壮,没将敌人放在眼里。

二许邪法本高,老远看出谷口有一女三男聚谈。因未来过,余英男和李英琼相貌身材又差不多,二许本来就分辨不清。恰巧当日二女因为知道来的都不是常敌,特将开府所赐仙衣穿上,二女更加相像。

二许前听沙红燕说过李英琼的相貌服饰,又见谷口烟光明灭,山形立变,人也隐去,误认余英男为李英琼,立催遁光飞来。不料丌南公刚将邪法发动,飞行中途,忽被两人拦住,来迟了些。又因和那两个人说话,无暇行法查看当地情形。

二许正发狂言,忽听幼童在旁笑骂,不禁大怒。但因素性阴毒险狠,知道峨眉隐形神妙,既敢在旁讥嘲,必有所恃,惟恐一击不中,上来便先丢人,强忍愤怒,照样问答辱骂,故作不闻,暗中却施展邪法,留神查听。

正准备冷不防猛然发难,谁知怒火头上,成见又深,以为有恃无恐,只顾猛下毒手伤敌,一举成功,不曾想到防御本身。二许这里邪法刚一准备停当,对方话也说完。

另一幼童接口笑说:“李师姐不必动手,由我和陈哥哥先给他吃点小苦,省他狗嘴骂人。”

话还未完,二许刚把手中法诀扬起,各把左肩一摇,肩头所佩扁长葫芦立有数十点酒杯大小的青光飞起。还未及往两幼童发话之处飞去,就这转眼之间,面前疾风电扫,叭叭两声,每人嘴上早各中了一掌,力大异常,比钢还坚,当时满口门牙一齐打断,舌头也被残牙咬碎,鲜血直流。骤出不意,遭此猛击,空有一身邪法,竟无所施,牙碎舌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盛剧痛神昏,情急暴怒之下,似哼似吼怒叫了一声。因觉着敌人是个小孩的手,连法宝也忘了施为,忙伸双手去抓。不料敌人隐身灵巧,人未抓中,许盛右膀又被那坚逾精钢的小手打了一下,当时打断。耳听幼童笑骂:“这等脓包,也敢人前撒野!”声到手到,这里骨断筋折,奇痛攻心,右脸上又挨了一记巴掌。

那幼童正是李洪,所用乃是佛家金刚神掌,许盛多高邪法也禁不住。事前骄敌,毫无防备,一下打得头晕眼花,仰跌地上,几乎晕死过去。负痛昏乱中,凶心仍然未死,不顾行法止痛,先由地上飞起。左手一挥,正待把那葫芦中的宝光朝敌飞去,匆迫中未先行法防身,左手刚伸,手指上又似中了千万斤重的一块钢板,左手五指又被打断了三指,痛得周身乱颤,发怒如狂。

许盛刚想起敌暗我明,吃亏大大,又因背师行事,上来丢人,挫他锐气,恐受责罚,不敢告急求救,只得忙运玄功,行法止痛。紧跟着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青虹,朝敌人来路电驰卷去。但一任往来飞翔,依旧毫无迹兆。乃弟邪法也已发动。

原来许江先和许盛一样,被一掌照样打得齿碎血流,舌根几被咬断。但他人较机警,知道厉害,一受伤,先自行法防身,准备把痛止住,再去应敌。一面把葫芦中的青光暴雨一般分布开来,朝前射去。本想敌人就在对面,纵令隐形神妙,宝光分布甚广,也能伤敌。一面正待施展先前所准备的埋伏,手中法诀刚一扬起,当的一声,后心上又中了一下钢拳。最奇的是修炼多年,又已经行法护身,竟无用处,这一下来势更重,打得心脉皆震,脏腑几要断裂,口里发甜,眼前乌黑,两太阳穴直冒金星。一个旁门中的散仙能手,竟和常人挨打一样,这一拳竟把他打出去好几丈远,几乎立脚不住。

许江总算比乃兄略善应变,又有一点准备,就着前蹿之势,忙运玄功,强定心神,纵遁光飞起。同时邪法也已发动,当时便是青光一闪,大片青色火花似乱箭星飞突然出现,把静琼谷外一带笼罩在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四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八

却说李英琼进入幻波池后,严人英、易静等人继续在静琼谷隔着太乙五烟罗同众妖人对峙。过没多久,就见齐金蝉、朱文、李洪、石生、石奇、赵燕儿等人忽然飞来,见众妖人围攻静琼谷,当即上前同众妖人拼斗起来。严人英、易静等人见状,也纷纷再度飞出静琼谷助阵。之后,又有徐祥鹤、木鸡、林秋水等数人赶来,也都加入拼斗。

就在双方激斗正酣之际,翼人耿鲲因念前仇,特率门人前来报仇。耿鲲来前,特地赶往海外,乘着天乾山小男去休宁岛赴宴,偷入三连宫,将十八粒天罡珠盗走。本想用十八粒天罡珠连山带人震成粉碎,刚发一粒,太乙五烟罗便几被震破。

幸而齐金蝉用在金石峡新得的天心环将那分而复合的千万年乾天罡气制住。紧跟着,天乾山小男在休宁岛得知宝珠被盗,立命随侍大弟子师真童拿了天乾袋和一道灵符,用飞光遁法电驰飞来。耿鲲已将另十七粒天罡珠发出,眼看五烟罗将被震破,人也要伤不少。师真童恰好赶到,由天乾袋内发出青白二气,将珠一起收去。齐金蝉刚将玉虎神光放起,想要抵敌,猛瞥见一片青色云光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道童,一言不发,才一照面,朝着耿鲲冷笑一声,便将天罡珠收去。又朝众人把手一拱,青光一闪,飞云已到天边。

耿鲲知道进退两难,反正无幸,妄想拼命。便把全身羽毛化成无数火星,往下飞射。带来的一班妖徒也各将元丹和所炼阴火纷纷喷出,满空飞舞。严人英等各施飞剑、法宝还攻,并扫荡满空蓝色妖云。忽见青松坪那面飞来一道佛光和三枝如火箭之宝,其疾如电,突然出现。耿鲲竟被佛光罩定,炸成粉碎,佛光火箭立隐,更不再现。

妖人屠霸本与耿鲲相识,见众妖人纷纷伤亡,耿鲲正在暴怒发威。一个相貌灵秀的幼童突然现身,不知用什法宝,竟将满空蓝色妖云点燃,轰的一声大震,化为火山也似大片蓝焰,直上高空消灭。双方正在相持,易静见妖云虽破,还有强敌将来,丌南公不久即至,五烟罗挡他不住,不愿断送,一会便要撤去。索性纵令群邪一半入宫,用五行仙遁除去,一半由严人英等分人在上抵敌。只是仙府人少,须人相助,为此将五人带下。又令上官红去往木宫替出癞姑,请其飞往上面,按照卢妪仙示主持。

上官红领命欲行,癞姑恰由木宫飞来,见面警告道:“沙红燕为琼妹毁了她的容貌,仗着地底来敌相助,用老怪法宝仍由地底穿山逃去。如今老怪丌南公已由黑伽山落神岭起身而来,转眼到达,乱子不小。我们虽有安排,还须谨慎。师姐速往中宫坐镇,主持总图。我到上面等候他去。”

活刚说完,猛听远远天空中有一老人口音哈哈笑道:“无知小狗男女,我本不值与你们计较,无如欺人太甚,情理难容!先将你们擒回山去,等你们师长寻我要人便了。你们只管准备,老夫还未起身呢。”说时,语声并不十分强烈,但是入耳心惊,连地皮均似受了震撼。

众人方在心惊,忽听一幼童口音接口骂道:“凭你也配?你由地底传声,有甚希罕?我随便答话,便能高出九天之上,老怪物听见了吗?你不过倚老卖老,以强凌弱,自己打嘴。休说各位师兄师姐,就我一个幼童,你便休想伤我一根毫发。有本事只管前来,空吹大气作甚?”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接口嘲骂者正是李洪。兀南公乃是成名数百年的老怪,当年若非误入旁门,如今只怕早已飞升仙阙。李洪法力虽高,但毕竟修道年浅,年龄尚幼,比起兀南公还是多有不如。众人见他嘲讽兀南公,不禁俱都代他愁急。

果听丌南公哈哈大笑之声,比起先前还要强烈。易静、癞姑知道强敌已被激怒,转眼就到,虽有准备,也颇惊惶,立即分头行事。

这时五烟罗已被严人英撤去,群邪纷纷往池中飞下。癞姑正用传声告知诸同门小心戒备,猛瞥见余英男由静琼谷中飞起,身后随定一个形如幼童,火也似红的怪人,正朝群邪扑去。认出他是月儿岛火海异人火无害,已被余英男收归门下。恐老怪赶来撞上,吃人的亏,正想传声拦阻,猛又瞥见李英琼由幻波池中突然飞起。她是老怪师徒的大对头,如在池中隐藏,或者无碍。

癞姑暗怪李英琼胆大,立即传声警告,令其留意。忽听四面天风海涛之声震耳欲聋,空中却是云白天青,只残余诸妖党和诸同门对峙,尚在苦斗,势已不支,别的更无迹兆。风声虽急,却不见风,断定老怪已经发难,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又见余英男师徒一到,火无害扬手便是大片太阳神针,银电也似的针光闪得两闪,纷纷爆炸,众妖人当时伤亡大半。

余英男闻得传声,随即率众同门各照预计,往静琼谷飞去。下余还有四妖人,吃李英琼追上,扬手发出紫郢剑和太白金刀,往上一绞,两个当时了帐,下剩的两人也各负了重伤。

癞姑恐她穷追涉险,方要赶上,身旁卢妪吸星神簪忽发警号,令其速退回阵。同时又见一道佛光拥着两个幼童,往静琼谷飞去,一闪即隐。因势紧急,也顾不了许多,只得往青松坪仙阵中退去。因和李英琼至交,关心过甚,未及和竺氏三姐弟问话,一到阵中,便朝外面观望,连用传声警告李英琼道:“琼妹该有这场险难,但非完全不可避免,如照预计,怎么也可少却许多危害。敌人神通广大,法力高强,虽以旁门成道,苦修千余年,几成不死之身,连经两次大劫,均被逃脱。长眉师祖那么高法力,因恨其引诱师弟血神子郑隐,两次想要除他,以气运未终,未能如愿。各位师长对他尚存戒心,你如何犯此大险?”

李英琼也用传声回答说:“我身受师门厚期,照理不应伤折。既然定数难移,与其勉强逃避,终于不能兔却这场危难,转不如沉着应付,听其自然。既免敌人先人幻波池,时久生变,微一疏忽,被其毁损仙景,并还借此试验自己道力与敌人看看。”

正说话间,忽听极猛烈的破空之声,由遥天空际冲风穿云而来,那么洪大的天风海涛之声,竟丝毫掩它不住,来势万分神速。当入耳时,听那声音来处,少说也在千里以外,高出九天之上,常人绝听不出。可是才一入耳,便似两枝响箭电射而至,晃眼工夫,声到人到。只见两道青光,由来路老远高空中流星过渡,斜射下来,直落静琼谷外,现出两个豹头环眼,扁脸狮鼻,虎口燕颔,相貌装束无不诡异的矮胖道童,好似谷中动静,老远便被看见。

二道童落处正对谷口,又似觉出当地设有仙法禁制,面带惊疑之色,落地先互相对看了一眼。内中一个穿黄衣的厉声怒喝:“李英琼贱婢,快出来纳命!我师父命我二人来此先行通告,命尔等自行准备,引颈就戮。我二人因师父还有些时才来,想起我长兄件备前随沙师姊来幻波池取宝,与你们无仇无怨,为李英琼贱婢暗算,久欲报仇,未得其便,特在师父未到以前,来取贱婢狗命。适才在路上遥望这里,谷口内有一少女穿着神情,与沙师姐所说贱婢李英琼相似。等我弟兄赶来,你们已用禁法隐蔽,缩头不出。是好的,快出来纳命,分个高下。如以为区区障眼法便可隐身保命,直在做梦!再如延迟,惹我弟兄性起,只一举手,这座依还岭便成粉碎了。”

话未说完,便听一幼童口音在旁笑道:“洪弟,你认得这个小妖孽吗?他便是老怪丌南公门下,号称黑伽三仙童的仵氏弟兄。师父年老成精,老而不死,门下徒弟也个个这样丑怪讨嫌。许老大前往幻波池盗宝,在北洞水宫卖弄伎俩,为你李师姐所诛。这是老二、老三。听刚才风涛怪声,老怪物必将起身,故意闹此玄虚欺人,不知何事耽延未到。这两个小怪物仗着老怪物在后面,有了靠山,来此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本来我们不愿多事,他偏狂吠不已,看了有气。洪弟你如高兴,我弟兄一人对付一个,先给他们吃点苦头,扫扫他师父的老脸。他不是说举手便要粉碎全山吗?莫如我两个乳臭未十的小祖宗,也举一回小手,教他尝尝味道,你看如何?”

这两道童乃丌南公爱徒黑伽三童中的许盛、许江。因乃兄狮面仙童许备前探幻波池,为周轻云、李英琼无心误杀,怀仇数年。乃师知道劫运当然,峨眉势盛,自己多年名望,不出手则已,出手便须全胜。上次妙一真人夫妇率领长幼群仙往铜椰岛,为天痴上人、神驼乙休和解救灾,丌南公带了两个有力同党,乘着妙一夫人和玄真子送那天火毒焰,去往两天交界之处消灭时,暗用邪法,前往作梗。结果阴谋未成,平白造孽,同党还受了伤。试出长眉真人虽然仙去,门下十二弟子和一班同道敌党,竟是个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个不巧,就许身败名裂。丌南公决计暂时忍辱,等那两样异宝邪法炼成,再与敌人一决存亡。成则独自称尊,败则乘机转世,就便避那未次天劫。好歹也在事前多杀几个敌党,以消胸中恶气。见宠姬、门人相继伤亡,心虽痛恨,表面却不露出,反说门人未奉师命,自取灭亡,凭自己的身份,难道还与这班后起的无知小狗男女交手不成?把门人骂了一顿,置之不理。

许氏兄弟修道多年,均颇狡猾,看出师父是因知道峨眉势盛,去了仇报不成,或许还要送命。也只得假装做遵守师命,不敢离山,连沙红燕屡次约他们同报兄仇,均以婉言辞谢。这日见乃师为沙红燕受伤激怒,亲自出马,心中大喜。暗忖:“弟兄三人,一母孪生,此仇不报,岂不被同道中人耻笑?”身后又有靠山,顿起轻敌之念。

丌南公自命得道年久,在异派散仙中,与大荒二老、大魅山青环谷苍虚老人同是修炼千年,经过两次四九天劫,均得无恙,素极自恃。每一出洞,照例要有好些排场做作,未到以前,先使当时风云变色,山川震撼,有时还有门人和仙音仪仗前导,以显他的威势。风涛之声,便是来前个把时辰,向敌人所下警告,表示旗鼓堂堂,未来便先通知,好使敌人先行戒备,决不暗算。

仵氏弟兄一心想捡现成,乃师又命前行通知,立即飞来,本想当时能报仇更好,如果不能,依还岭全山已在乃师法力遥制之下,随时可以发难,人也随后就到,越发气粗胆壮,没将敌人放在眼里。

二许邪法本高,老远看出谷口有一女三男聚谈。因未来过,余英男和李英琼相貌身材又差不多,二许本来就分辨不清。恰巧当日二女因为知道来的都不是常敌,特将开府所赐仙衣穿上,二女更加相像。

二许前听沙红燕说过李英琼的相貌服饰,又见谷口烟光明灭,山形立变,人也隐去,误认余英男为李英琼,立催遁光飞来。不料丌南公刚将邪法发动,飞行中途,忽被两人拦住,来迟了些。又因和那两个人说话,无暇行法查看当地情形。

二许正发狂言,忽听幼童在旁笑骂,不禁大怒。但因素性阴毒险狠,知道峨眉隐形神妙,既敢在旁讥嘲,必有所恃,惟恐一击不中,上来便先丢人,强忍愤怒,照样问答辱骂,故作不闻,暗中却施展邪法,留神查听。

正准备冷不防猛然发难,谁知怒火头上,成见又深,以为有恃无恐,只顾猛下毒手伤敌,一举成功,不曾想到防御本身。二许这里邪法刚一准备停当,对方话也说完。

另一幼童接口笑说:“李师姐不必动手,由我和陈哥哥先给他吃点小苦,省他狗嘴骂人。”

话还未完,二许刚把手中法诀扬起,各把左肩一摇,肩头所佩扁长葫芦立有数十点酒杯大小的青光飞起。还未及往两幼童发话之处飞去,就这转眼之间,面前疾风电扫,叭叭两声,每人嘴上早各中了一掌,力大异常,比钢还坚,当时满口门牙一齐打断,舌头也被残牙咬碎,鲜血直流。骤出不意,遭此猛击,空有一身邪法,竟无所施,牙碎舌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盛剧痛神昏,情急暴怒之下,似哼似吼怒叫了一声。因觉着敌人是个小孩的手,连法宝也忘了施为,忙伸双手去抓。不料敌人隐身灵巧,人未抓中,许盛右膀又被那坚逾精钢的小手打了一下,当时打断。耳听幼童笑骂:“这等脓包,也敢人前撒野!”声到手到,这里骨断筋折,奇痛攻心,右脸上又挨了一记巴掌。

那幼童正是李洪,所用乃是佛家金刚神掌,许盛多高邪法也禁不住。事前骄敌,毫无防备,一下打得头晕眼花,仰跌地上,几乎晕死过去。负痛昏乱中,凶心仍然未死,不顾行法止痛,先由地上飞起。左手一挥,正待把那葫芦中的宝光朝敌飞去,匆迫中未先行法防身,左手刚伸,手指上又似中了千万斤重的一块钢板,左手五指又被打断了三指,痛得周身乱颤,发怒如狂。

许盛刚想起敌暗我明,吃亏大大,又因背师行事,上来丢人,挫他锐气,恐受责罚,不敢告急求救,只得忙运玄功,行法止痛。紧跟着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青虹,朝敌人来路电驰卷去。但一任往来飞翔,依旧毫无迹兆。乃弟邪法也已发动。

原来许江先和许盛一样,被一掌照样打得齿碎血流,舌根几被咬断。但他人较机警,知道厉害,一受伤,先自行法防身,准备把痛止住,再去应敌。一面把葫芦中的青光暴雨一般分布开来,朝前射去。本想敌人就在对面,纵令隐形神妙,宝光分布甚广,也能伤敌。一面正待施展先前所准备的埋伏,手中法诀刚一扬起,当的一声,后心上又中了一下钢拳。最奇的是修炼多年,又已经行法护身,竟无用处,这一下来势更重,打得心脉皆震,脏腑几要断裂,口里发甜,眼前乌黑,两太阳穴直冒金星。一个旁门中的散仙能手,竟和常人挨打一样,这一拳竟把他打出去好几丈远,几乎立脚不住。

许江总算比乃兄略善应变,又有一点准备,就着前蹿之势,忙运玄功,强定心神,纵遁光飞起。同时邪法也已发动,当时便是青光一闪,大片青色火花似乱箭星飞突然出现,把静琼谷外一带笼罩在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五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九

且说李英琼自从李洪、陈岩引走二妖徒后,因听癞姑传声告警,知道强敌将临。便问癞姑:“卢老前辈对我有无仙示?”

癞姑回答:“依我之见,只须稍应劫难,便少好些凶险。琼妹想借此磨炼自己的道力定功,使强敌知峨眉三英二云,不是虚语,也大佳事。此时已不及更改,由你小心应付吧。”

又接易静仙府传声,也说丌南公将来,敌势太强,务望沉着应变,转危为安,不可自恃,胆大涉险。现知她孤身待敌,十分愁虑。最好乘其未来,仍照预计引入仙府,仗五行仙遁之力,将其绊住,以待时机。

李英琼知道良友关心,恐其担忧,正想传声安慰,四外天风海涛之声忽似潮水一般响过一阵,声音便小了下来。随见遥天空际,云旗翻动,时隐时现。隔不一会,又听鼓乐之声起自彩云之中,由天边出现,迎面飞来,看去似乎不快,一会便已飞近。

那彩云自高向下斜射,大只亩许。云中拥着八个道童,各执乐器、拂尘之类,作八字形,两边分列。衣着非丝非帛,五光十色,华美异常。相貌却都一般丑怪,神态猛恶。云朵后面,拖着一条其长无际的青气,望去宛如经天长虹,前头带着一片彩云,由极远的九天高处,往当地神龙吸水一般斜抛过来。自从天风海涛之声由洪转细之后,晴空万里,更无片云。华日仙山,景本灵秀,忽有彩云夹着一道其长无际的青虹自空飞堕,越显得雄伟壮丽,从古未有之奇。那彩云青气宛如实质,离地丈许,便即停住,正落在英琼的对面。八童分执乐器,仙韶迭奏,此应彼和,并不发话。

李英琼见为首敌人未到,料在后面,始而视若无睹,不去睬他。过不一会儿,忽听远远遥空中传来一声冷笑,跟着乐声立止。那条青气仍是长虹经天,由当地起一直挂向天际,始终未动,也看不出它的尽头到底多长。笑声由远远天空传来,听去极远。乐声才停,便见最前面苍霞沓霜之中,有一点青光闪动,晃眼由小而大,由那长不可测的青气之中飞射过来。随见青光越来越大,现出全身,乃是一个身材长瘦、青衣黑髯的道人,羽衣星冠,相貌清瘦奇古,不带一丝邪气,周身罩着一层青光,简直成了一个光人。刚一入眼,便随青气飞堕,来势神速,晃眼临近,声息皆无。可是才落彩云之上,便觉全山地皮一齐震动,似欲崩塌,猛恶惊人。

道人先朝众妖徒看了一眼,然后笑道:“贱婢李英琼和幻波池一干小狗男女上前答话。”

李英琼早知来人是兀南公,闻言从容喝问道:“来人是丌南公吗?想你得道千余年,虽是旁门,连经天劫,俱都无恙,仙山岁月,何等逍遥。你自负前辈,法力无边,令高足沙红燕去幻波池盗宝的经过,当已深知。是非曲直,自有公理。她不是我解救,早已命丧妖尸之手。如今恩将仇报,明知物已有主,仍然勾结妖党,来此侵扰,她今本已身陷五遁之内。我也并非怕你,只为你近数百年,除与正人为仇而外,也颇像个清修之士,又最宠爱这个女徒,不计是非。我奉师命,崇正诛邪,险阻艰难,我自当之,便为道殉身,亦复何惧?只恐操之过切,你受爱徒蛊惑,难免为她倒行逆施激出事来,因而祸害生灵,引起浩劫。为此网开一面,纵令逃走。我已委曲求全,谁知你仍自毁平日信条,来此兴戎,乘我师长休宁岛赴会,上门欺人。来前,并还虚张声势,志在恫吓。我因令宠乃我所伤,与众无干,又知你法力高强,不问胜败,难免不毁我仙府灵景,为此孤身在此相待。我李英琼勤修道业,不计艰危,休说你师徒九人,便十万天兵天将一齐下凡,也只笑你量小作态,决不皱眉。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意欲如何?”

丌南公见李英琼仙骨珊珊,一身道气,言动从容,神态英爽,独立艳阳之中,仙容光彩,照耀岩阿,不特没有丝毫惧色,身外也未见有法宝防护。不禁暗忖:“莫怪峨眉英云名不虚传,此女果是天仙一流的根骨人品,自己法力虽高,至多使其受点苦难,未必便奈她何。”

丌南公明知此来自违信条,大**份,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无如爱徒一味哭诉,纠缠不休,夙世情孽,两生爱宠,空自修道千年,早无床第之私,偏会怜爱已极,放她不下。本想威名远震,对方不会不知,师长暂时又难来援,必定害怕,只要肯服低认过,献出毒龙九,使爱徒复原,或是乘机转世,再不随同回山,静待敌人上门,再分高下,稍出爱徒恶气,挽回一点颜面,也就拉倒。

不料一时托大,被两位与他同时的前辈散仙暗用仙法,出其不意,颠倒愚弄,好些均未算出。来时途中,又被两位轻易不见面的地仙故意拦住叙阔,到晚了一步,门人已为他先丢了人。与两位地仙分手之后,遥望依还岭,先派的许氏弟兄不见踪影。只见李英琼独立岭上,仿佛有恃无恐神气。

因对方答话讥嘲,太已难堪,不由勾动无明,冷笑喝道:“你就是李英琼吗?我本不值与你计较,只为你们这些峨眉群小欺人太甚。当伽因遗偈未得以前,彼此全是心贪藏珍,想除妖尸,双方素无仇怨。我门人许备与你何仇,为何一言未交,便用飞剑暗算,将他杀死?我也知你师长均往休宁岛赴宴未归,暂时不难为你。只要献出灵丹,唤来易静、癞姑,由我将幻波池封闭,也决不动你一草一木。你们好好随我回山,等你们师长寻我要人,必先释放你们,再分胜负曲直。如若不听良言,我一伸手,你们身受苦难,甚或形神皆灭,悔之晚矣!”

李英琼亢声笑道:“你在自修道多年,不明是非顺逆。我也不愿和你多说废话,只是不肯波及生灵。我自在此,决不逃走,你有何法力,只管使来,看看可能将我擒走?”

丌南公早在暗中查看,见对方除神仪莹朗,道力精纯而外,身旁虽有宝光外映,别无十分奇处。先前那么多的人全都不见,又不似全退守在幻波池内。对方竟敢说此大话,越想越怪,以为少女无知,恃有几件法宝,便欲以卵敌石。想说满话回答,欲言又止,略一寻思,微笑答道:“三英之名不虚,单这胆力已是少见。如非你们大已骄横,我真不忍加害。既这等说,我如擒不了你,便先回山,等你师长回来,他不寻我,我再寻他。只是你一人难代全体,今日你们伤人虽多,与我无干,但是欺凌我门人的,一个也饶不得。你那几个同门姐妹如不出面,我自往池中寻她们去。”

李英琼笑答:“你若是有法力破我五行仙遁,不拿生灵出气,谁还怕你不成?”

丌南公笑道:“我素来对敌,明张旗鼓。闻你法宝甚多,又不施展,真个想找死吗?”

李英琼还未答话,却听有一幼童口音接口笑道:“这老怪物不要脸,上次铜椰岛使用阴谋暗算,鬼头鬼脑,那也是明张旗鼓吗?”

丌南公闻言,面上立带怒容,怒喝:“竖子何人?速来见我!”随即伸手一弹,立有豆大一团青光朝那发声之处飞去。

青光到了空中,便即暴长,当时布满半天,狂涛怒卷,电驰飞去。

同时又听丌南公喝道:“我化身千亿,给你看看何妨?”

话未说完,那青光比电还快,早循声飞去,只一闪,便又飞回,缩成丈许大小一团。内中裹着两个粉装玉琢幼童,正是李洪、陈岩,看神气似被青光困住,每人手指一道金红光华,将那青光撑住,不令往里缩小,只是面上仍带笑容。

李英琼深知敌人厉害,恐二人真遭毒手,一时情急,方想拿话激将,使其释放,青光已裹了二人,眼看投向彩云之中。因是势大神速,二人笑语之声尚还未住,已被青光擒来。丌南公目注青光来处,面上似有惊异之容。刚喝得一声,二次伸手往前一扬,忽听李、陈二人在空中大笑之声,听去似在静琼谷左近。

李英琼心方奇怪,忽听震天价一声迅雷,满地俱是金光雷火,青光已经爆散,内里二人忽然不见。那雷火金光本朝敌人打去,吃丌南公手指处,飞起大片来时所见青气,只一闪便将雷火打灭。才知李、陈二人用仙法幻化身形,却用一九神雷藏在里面,想和敌人开个玩笑,不料被敌人看破。

李英琼想不到二人竟有如此法力,心方惊喜,丌南公已是气极,先伸手向空连弹了几次。只见无数缕青色光丝,连同其细如沙的火花,向空飞射,微微一闪,便即不见。

李英琼心想:“李、陈二人,敌人尚且无奈其何,我怕他作甚?”

心胆更壮,故意气他道:“兀老先生不要生气。这两人一是我小师弟李洪,今年未满十岁。另一位是他好友陈岩,年纪想也不大。你修道千余年,和我这等未学后辈交手,已失体面。他们年轻,见你以大压小,未免不愤,年轻人多喜淘气,何值计较?莫如还是和我先斗一场,再往幻波池荒居一游,分了胜败,各自回山,安慰你那爱徒去吧。你无须顾虑,死活认命,决不怪你暗算,如有本领,只管施为便了。”

丌南公也是怒火头上,表面虽顾身份,言动从容,暗中气在心里。闻言冷笑道:“你既如此胆大妄为,且先叫你见识见识。”

随即把手一扬,左手五指上立射出五股青色光气。初出时细才如指,出手暴长,发出轰轰雷电之声,飞上天空。后尾也离手而起,化为一幢大如崇山的手形光山,朝李英琼头上罩来。

李英琼见来势较缓,但离头还有十丈,便觉压力惊人,重如山岳,不敢怠慢,也以全力应付。先不发作,故意延挨,暗中防御。估量压力重得快难禁受,光山快要压到身上,离头只有丈许时,方照预计行事。

丌南公因自己所炼五指神峰不特重如山岳,内中并藏好些威力妙用,乾罡真火尤为猛烈,多高法力的人遇上也不能当,而见李英琼目注上面若无其事,法宝、飞剑全未放起,实在不解。觉着此女虽是爱徒之仇人,这等美质,就此形神皆灭,也实可惜。方要警告,猛瞥见一团慧光突然涌现,祥云靠微,人也离地上腾,丈许大一团祥霞包没敌人全身,凭自己的慧目法眼竟未看出如何发动,才知敌人持有佛门至宝。照此情势,分明已与本身元灵相合,休说急切间不能如愿,便炼上数日夜,也未必能够奏功。不由羞恼成怒,先前怜惜之念去了一个干净,立意想让李英琼吃点苦头。便把双手一搓,往外一扬,手上立有两大股青白二气朝光幢中飞去。

李英琼人困光中,虽仗定珠之力不曾受伤,但是上下四外宛如山岳,其重不可思议,休想移动分毫。及至青白二气射到光幢之中,先是烟云变灭,连闪几闪,二气不见。光色忽然由青转红,由红变白,化为银色,中杂无量数的五色光针环身攒射,其热如焚。知是敌人采取九天罡煞之气所炼乾罡神火,全身如在洪炉之中,正受那银色煞火化炼。虽有佛门至宝防身,心灵上也起了警兆。急忙潜神定虑,运用玄功,静心相持,虽觉烤热,还好一些,心神稍乱,火力暴增,顿觉炙体的肤,其热难耐,连心头也在发烧,大有外火猛煎,内火欲燃之势。这等景象,乃修道人的危机,自入峨眉以来,尚是第一次遇到。

李英琼深知厉害,心中一慌,火势忽止,连四边压力也已退尽。忙用慧目注视,四外青蒙蒙,只蒙着一团轻烟,行动已可自如。换了常人,决不知此是敌人最厉害的诸天移神**,只要心神把稳不住,妄想冲出重围,或用法宝、飞剑施为,稍微移动,立陷幻景之中,不消多时,便被煞火炼成灰烟而灭。除临死前苦痛难禁,也只一眨眼的工夫。道力稍差的人,还不知怎么死的。端的厉害非常,阴毒已极。

李英琼本来危险异常。一则仙福深厚,不该惨死。再则她的功力远非昔比,道力更极坚定。一见形势突变,身上一轻,仗有定珠护体,本身定力仍极坚强,又以强敌当前,就算青光为定珠所破,敌人也还必有杀着,始终以静御动,只用慧目查看,未作逃走之想。

方想青光如破,怎会还有青气笼罩?这一念竟占了便宜,转危为安。一眼瞥见敌人师徒望着自己,似乎笑容初敛,内中两妖徒并在以目示意,猛触灵机。暗忖:“敌人法力极高,师祖当年两次除他,均被逃脱。第一次在东海路遇,斗法两日夜之久,才得获胜。自己能有多大气候,如何能与对抗?诸位长老前辈均说事甚凶险,必须善为应付,结局也只能将其气走了事,并非真胜,还须留意毒手,不可轻视。反正须困两三日,索性不问来势如何,付诸不闻不见,且过了三日再说。”心念一动,当即闭目垂帘,静心打坐。

丌南公本见敌人张目四顾,身外慧光祥霞似稍减退,知其将入幻景,方顾妖徒微笑,忽见敌人双目垂帘,安然跌坐,那一团佛家慧光重又暴涨。

李英琼自从静心入定以后,便觉四外压力奇热重又暴长,恢复原状。这才醒悟,方才原是幻境。经此一来,越发小心,专一运用玄功,哪敢丝毫疏忽。到了后来,觉着心有敌人,仍是有相之法,出于强制,故此觉得压力奇热未退。于是便把安危置之度外,一味潜神定虑,回光内烛。等到由定生明,神与天合,立时表里空灵,神仪分外莹澈。一切恐怖罢碍,立归虚无,哪还感觉到丝毫痛苦。

丌南公见她宝相外宣,神光内映,那粒定珠已与本身元神合为一体,升向头上,祥辉柔和,乍看并不强烈。实则慧光照顶,灵霞耀空,那五指神峰所化形如山岳的光幢,相形之下,不特比以前减色,内层并现出一个两三丈高的空洞,相隔五六尺便难再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六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三百零六章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丌南公知道敌人初悟玄机,还不知尽量发挥,否则就此冲出,都拦她不住。不禁大惊,又急又怒。暗忖:“一个学道才不久的少女,竟有这等功力。那两个敌人不曾见过,闻是此女师姐,修炼较久,一个是道家元婴炼成,一个更是大对头神尼心如徒孙,兼有仙佛两门传授。就许比此女还高明。自己枉然修炼多年,苦炼了好些法宝,满拟人能胜天,拼遭重劫,时机一至,扫荡峨眉,将仇敌师徒一网打尽,使齐漱溟不能代师完遂昔年所发宏愿。谁知铜椰岛之行阴谋未成,反有伤损,坐看敌人成功而去。因见对方功行已将圆满,破坏无用,想起昔年长眉真人手下三败之仇,仍不死心。费尽心力,炼了两件颠倒乾坤、震撼宇宙的左道至宝,打算最后一拼。不料法宝尚未炼成,门人先已多事。凭着多年威望和以往信条,本不应亲自出手,无奈爱徒受伤,激起无明怒火。只说区区无名后辈,何堪一击,手到可以成功,先还打算适可而止。谁知这等厉害,平白虚张声势,上来便丢了两个徒弟,至今推算不出下落吉凶。未来前,又还受人戏侮,几将镇山之宝毁去。仇恨越深,偏无奈何。照此情势,将来报仇固是极难,便是目前,胜之虽也脸上无光,到底还好一些;万一不胜,丢人更大。自己又和别人不同,持久无功,便须退走,不能和别的左道中人一样苦缠不休,受人轻笑。好歹也要伤他两人,才能退走。此女又是祸首为仇,不给她一点厉害,休说外人,便爱徒面上也无法交代。”

丌南公越想越恨,于是变计,打算往幻波池破那五行仙遁,就便搜寻先来二徒许氏兄弟的下落。因敌人正运玄功,潜光内照,不会答理,徒自取辱,便不再发话。只将身旁法宝如意七情障取出向空一扬,立有一幢七彩色光合成的彩幕笼向神峰光幢之外,以备自己去后,敌人乘机逃遁。再用传声暗告门人,说敌人已有准备,遇事难先推算观察,令其留神戒备,以防敌人另有诡谋。看今日情势,对方必有能者,不可轻敌。即便万非得已,也要一面还手,一面报警,以防再伤人受愚。说完,尚恐李英琼法宝神奇,光幢阻她不住,自己一走,出与门人为难,特意留下一个幻影,方始走去。

癞姑藏身仙阵之内,闻得卢妪神替传声,说丌南公已往仙府扰害,令照预计行事。试用仙法一看,果见一条人影电也似疾,正往池中飞去。自己就在对面留神观察,竟未看出丝毫影迹,如非仙阵中设有照形仙法,绝看不出。就这样,也只看到一点极轻微的淡影,一瞥不见。再看所留幻象与本身一般无二,照样具有神通。暗忖:“老怪物连经天劫,几成不死之身,真有通天彻地之能,旋乾转坤之妙。以他法力,如非与峨眉拼命作对,势不两立,各位师长见他虽是旁门,自从隐居黑伽山数百年来,已不再为恶,无故决不会去惹他。只要将最后一劫再渡过去,便成不死之身。如今偏要自寻死路。固然女人是祸水,如非沙红燕引起,不致如此,但到底还是前孽太重,嗔念难消,以他那么神通广大的人,竟会执迷不悟。”

癞姑一面寻思,一面忙用传声向幻波池、静琼谷诸男女同门警告。并说:“英琼虽被困住,决可无碍,时至自解。尤其英男师徒,事完尚有余波,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以英琼法力、法宝之高,尚非其敌。别人出来平白吃亏,不死必伤,决占不到丝毫便宜。”

话刚说完,忽听有人接口说道:“癫师姐,休这等说。我和陈哥哥不是你们约来,也不在你所限范围之内,你不用管。”

癞姑听出是李洪口音,忙用传声急呼:“洪弟与陈道友法力虽高,仍不可造次轻敌。休说别的,我幻波池仙景如被老怪物毁损,也是冤枉。”

李洪笑答:“我们如非防他毁损仙府,还不多这事呢,包你没事。休说陈哥哥,便我来时,也得有几位老前辈相助,连人都请了来,你们自看不见罢了。我恨他狂妄,今日准教他丢脸回去。他喜以大压小,我便教他尝尝小的味道。”

说完,便见对面八妖徒身后现出一伙人来,老少都有。除李、陈二人外,下余还有七个老者,都是相貌清奇,长髯飘胸,穿着多半破旧,却甚整洁,高矮不一,一个个仙风道骨,飘然有出尘之致。手上各拿着一串佛珠,穿的却是道装。内中一个相貌清瘦的黑须老者手掐诀印,由中指上发出一片淡得几非目力所能看见的青色祥辉,将众人一起笼罩在内,好似特意现与癞姑观看。只闪得一闪,便即隐去,只见一大团青光如轻烟电卷,往幻波池中飞堕。由此更无形声,间也不再回答。去前似见陈岩手朝丌南公的幻影一扬,若有施为,但未看出形迹。最奇的是对面妖徒无一弱者,大队敌人就在身后现形,又由身侧飞过,竟未觉察。匆促之间,未暇用仙法照影,看这七个老者,法力决不在李、陈诸人之下,行辈必高。

癞姑心想:“李、陈二人来时,并未见有此七老同来,自己方才还和二人相见,谈了几句,也未看出。就算来人长于隐形,或是后到,此时本山禁制重重,更有照形仙法,外人到此,无论法力多高,断无不见之理,使用本门隐形法更不必说。”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七个老人是怎么来的。

想了想,终不放心,又朝朱文传声询问:“可知李洪同来七老人的来历,是何因缘?怎未听说?此去有无危害?”

朱文在远方答道:“我与洪弟匆匆一见,当时只有陈道友同行。方才按照各长老的仙示,在依还岭布阵,洪弟与陈道友突然飞来,只说是老怪物可恶,洪弟此来,得有异人暗助,尽可由他任性而行,无须顾忌,详情未说。我因见洪弟面上并无晦色,故不曾拦阻。当时也没见洪弟同有第三人,七老人更是不曾见到。洪弟虽然淘气胆大,但他仙福至厚,机智绝伦,谁也比他不上,料无妨害。”

癞姑闻言,才稍放心,待不一会,便听易静由幻波池底传声说:“老怪物已在他中现身,与青囊仙子华瑶崧对面答话。因华师叔惜词极巧,将他将住。”

“双方约定:先请老怪物破五遁,三日无功,便即收兵回去。”

“现刚开始破五行仙遁。我因得有诸长老指教,仍照预计,故意延宕,暂不出面,暗以全力运用总图,以免被老怪物发现中枢要地和金门锁钥,去毁总图。等到挨过明日,再将五行仙遁正反合用,给他一点厉害。李、陈二人我已见到,虽不放心,无奈劝他们不听,中枢要地又不能离开,只得请华师叔随时留意照护,如遇危机,便为警告。华师叔竟说无妨,不知何故。也未见有七老人同来。”

易静说完,癞姑方在寻思七老人的来历,忽听池底传来风雷烈火之声,知道双方斗法正急。心方惊疑,待了半日,卢妪神簪又在传声,说另有强敌乘机来犯,事情虽应在第三日上,但敌人已将寻到。乃是九烈老怪夫妇,因和火无害多年深仇,近闻他在月儿岛火海脱困,到处搜寻,日前才知被困静琼谷内。知他性情刚做,决不屈服,又与峨眉派不曾破脸,意欲先礼后兵,亲自赶来,将火无害要去。如允便罢,否则,便强行下手,能将离合五云圭一同夺去更好,至不济也乘火无害陷身在内,不能行动之际,用他一粒子母阴雷珠将其震成粉碎,以消多年杀子之恨。

九烈夫妇还未起身,恰巧发生一事,有人寻他,耽延了数日。这时卢妪仙法已经发动,禁制神妙,外人休想查见一点形声,所以火无害拜师之事,不曾看出。想起大劫将临,心虽惊异,但仇恨大深,如不是火无害将他一部修炼未完的魔经烧去,早成不死之身,连爱于黑丑也可保全,越想越恨。乃妻枭神娘又在一旁力争,絮贴不休,这才决计来此寻仇。惟恐峨眉这班后起之秀法宝神妙,便在魔宫设了一盏魔灯,来去更是万分神速。总算老怪顾虑将来,非到万不得已,不敢树此强敌,上来只向主人商量,不先发难,否则火无害虽经火海苦修,有多年功力,本身不至于死伤,而老怪夫妇来去如电,却难干预防,依还岭上灵景必被毁去不少。

老怪道力虽不如丌南公,所炼邪法异宝俱非寻常。尤其是自从炼成后,只在青汗谷与苍虚老人斗法用过一次,并未再用的独门子母秘魔阴雷,威力猛烈,无与伦比,便用太乙五烟罗防护,也必被震破,别的法宝更不必说。只有用齐金蝉、朱文新得的天心双环合壁并用,才能破去。

危机瞬息,本极艰险。幸而老怪夫妇知道丌南公性情古怪,不喜旁人参预,临行发现在此生事,迟疑不决,后虽起身,只在宝城山绝顶准备待机,并未就来。单等丌南公被众人气走,立时赶到。

这时齐金蝉等虽得仙示,在岭侧峰顶埋伏,无奈来势大快,李英琼又刚脱困,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众人应变机警,也必难当。至少依还岭四外仙景被他一雷震散消灭,彼时左近多高大的峰峦,也会被整座铲去,碎土沙石布满天空,四外激射,方圆千里内外的地面全成死域。无论人畜田舍,全被这满天石雨打成粉碎,压在下面,并还引起极强烈的地震。就依还岭勉强保住,也只会像一座孤峰,矗立千里沙漠之上,何况未必能保,端的厉害非常。

为此,卢妪传声详示,等老怪夫妇到时,由余英男将离合五云圭放起,把火无害假困其中,故意拿话延宕,使老怪夫妇看出五云圭的威力妙用,不敢轻举妄动。挨到李英琼飞来,再令火无害变化遁走,把老怪夫妇诱往齐金蝉仙阵之内。火无害飞遁神速,骤出不意,又擅玄功变化,幻有替身,老怪发现必迟。等其警觉,追往仙阵之内,知道上当,怒极发难,天心双环已经合壁飞起,将那大小九粒子母阴雷珠制住。李英琼、严人英、余英男师徒便可趁机除此大害。

老怪夫妇不似丌南公一味自尊好胜,还要顾全身份威望和以前的信条,道力虽然较差,来势危机只有更盛。应付之间,稍一失机,立成大害。

卢妪并说各派妖邪蓄机数年,已多准备停当,不久便要蠢动,在三次峨眉斗剑以前,专寻各正派门人的晦气。峨眉诸弟子近来功力虽然大进,往往后来居上,法宝、飞剑威力也多神妙,但是道高魔高,群邪势力也比以前加盛。尤其是五台派妖孽,近奉万妙仙姑许飞娘为首,勾结的异人能手最多。妖妇为报夙仇,处心积虑,多年苦心,本炼有好几件厉害法宝。近又牺牲色相,与西海鹿革岛潜伏多年的老妖人鬼王冼盈勾引成好,声势越发浩大。还有华山派烈火祖师,也是未来强敌,赤身教祖鸠盘婆与女神婴易静,又有一场恶斗。从此多事,来日必有大难。当此邪正互争存亡,各正派师长功行将完闭关之际,到处隐伏危机,丝毫疏忽不得。

卢妪昨日为此用了一日夜的玄机推算,始悉因果,虽然结局多半无害,便遭兵解的几个也全转祸为福,但到底厉害。卢妪又因本身天劫将临,不能随时相助,为力只此,令癞姑速为转告,期望众人好自为之。

癞姑听卢妪不厌其详,口气十分慎重,知关紧要。忙传声向众同门嘱咐,并问齐金蝉仙阵妙用。

齐金蝉答说:“上来只照师父仙柬空白处所现字迹和几道灵符,如法施为,不知底细,以为接应同门之用。直到刚才,胸前贴身宝藏的仙柬锦囊忽发金光,朱文也是如此,同取拜观,才知所设二元仙阵是为九烈老怪夫妇而设,来势十分凶险。英琼师妹已早知道。”

癞姑闻言,心方一定。

这时恰值上官红隐形飞来,说是奉易静之命,送一柬帖,请癞姑一观。

癞姑把上官红手中柬帖接过。因是本门仙法书字,看完即隐。上面大意后面是说陈岩与易静将来安危关系甚重,必须一谈。但到第三日事完,陈岩必走。届时易静要使五行仙遁恢复原位,好些事情无暇分身,想托癞姑就便连李洪一同挽留,请往仙府少坐晤谈再走。

癞姑本觉陈岩那么高法力,人又是个幼童,自己学道多年,见闻颇广,竟不知此人的来历,再看易静来书口气,分明与此人颇有渊源,越发奇怪。

上官红辞去之后,青囊仙子华瑶崧忽然隐形飞来,癞姑忙把门户开放,请入一谈。才知上面暂时安静,除李英琼被困五指神峰之下而外,幻波池仙府敌我相持,已闹得河翻海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零七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一

却说丌南公因见英琼功力高深,道心坚定,急切间休想伤她分毫,自觉轻举妄动,丢人大甚。便往幻波池中飞去,本想破那五行仙遁,将敌人擒去几个,就便寻到金门宝库,将藏珍毒龙丸取回山去,拼着再用一年苦功,将爱徒沙红燕医治复原。

为防李英琼警觉逃遁,他初入仙府时,身形全隐,金宫仙遁起了强烈反应,几被牵动全局。幸上官红奉卢姬仙示,仗五行仙遁掩护,用乃师开府新得的一面宝镜四处巡查。由宝镜中看出形迹,暗告易静和华瑶崧,暗中准备。后由华瑶崧出面,向其劝告。因华瑶崧礼貌谦恭,自言来此是为主人年幼道浅,意欲解劝,并非与之为敌,自居后辈,话说极巧。又因丌南公刚到金宫时,昔年圣姑隐藏的一座神碑突然出现,上有灵符,骤发妙用。丌南公受了仙法蒙蔽,以为他那么高的神通法力,敌人既无能手相助,不便蛮来。持久无功,心虽愤怒,表面仍装大方,哈哈一笑,就此允诺。

双方言明:不问如何,只要丌南公在三日之内将五行仙遁破去,立令易静、李英琼等人束手待擒,任其处治。否则,纵令有甚冒犯之处,均请原谅,各自回山,不与计较。

事前李、陈二人已相继出现,丌南公的法宝被损毁了好几件。定约以后,闹得更凶。不时使用神雷法宝暗算,雷发人隐,神速已极,出没不定,声东击西。丌南公那快动作,一任飞腾变化,怎么也追他们不上。二人出现时,不是扮些鬼脸,便是说些难听的话。丌南公空自激怒,无可奈何。

易静也趁机将五行仙遁正反相生,逆行合运,丌南公急于擒人泄愤,顾此失彼,竟未觉察。直到第三日上,圣姑遗留的禁制渐渐消解,方始惊觉,运用玄机暗中推算,才知中了敌人圈套,故意相持,使其无功而退。

丌南公登时愧愤交集,当下不管不顾,运用玄功变化穿行各洞,想要深入内层,将五行仙遁总图破去。不料易静早将昔年圣姑遗留的西方神泥暗藏土遁之内,诱使上当。致由后洞穿出,误陷卢妪仙阵埋伏之中。等到警觉,已被敌人占了机先,急切间逃不出去。正急怒攻心,莫可如何。忽听左近有一幼童忽喊:“姐姐,你闯祸了。师父命你采黄精,如何妄将仙法发动?大姐胆子更大,索性把师父新得的法宝也偷出来玩。我们拜师才得几天,就这样淘气。师父三日前原因敌人厉害,恐我们年幼无知,遭了波及,如何这等大胆?”

接着,又听一女童答道:“我原是闲中无事,试着玩的,不料会有一人困人阵内。我怕他告知师父,不敢放他出去,再说,阵法又未记全,如何是好?”

另一女童娇声笑道:“我听师父说,来人法力虽高,言而有信,只要过了约定时限,不问胜败,便即退走。如今已过三日夜,师父事完,必要出来。这阵法我倒会收,就怕被困的人向师父告发,这顿打怎受得了?等我和他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丌南公先受丽山七老佛法禁制,这时又为卢妪仙法所迷,神志虽未全昏,人已失了常度。因觉那银光奇怪,既看不出它来历,也不知道破法。情急之下,只图脱困出去,偏是无法向敌人的门下开口,越想越愧愤。正生恶念,想要循声抓人,迫令开放门户,却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女童,见面便笑道:“你这人哪里来的?先不要动,有南星原卢太婆相助,你也伤我不了,反将我好意埋没。你被吸星神簪宝光制住,一辈子也逃不去,岂不冤枉?最好安静一些,等我和你商量走后,如愿动武,由你如何?”

丌南公见这女童年约十二三岁,头脸手臂全部浮肿,满是紫瘸,疙瘩隆起,乍看奇丑。就在面前银海中现身,摇头晃脑,神态滑稽。细一注视,虽然年幼,没什么道力,然而不特根骨之佳从来少见,便那本身也是一个极灵秀的美人胎子,只为身是异胎,身上还有一层浮皮未退。不知怎的,心生怜爱。暗忖:“莫怪峨眉势盛,连第三代门人也是这等根骨。今日已成惨败之势,再如相持,便成无赖。何况东极大荒两老怪物均是昔年对头,事前自恃神通,未经细算,被人暗布圈套,占了先机,还有何说?既是这样,转不如就此下台,等法宝炼成,再寻敌人师徒一拼,显得来去光明。”

心念一动,便笑答道:“你这女孩叫什么名字?不必害怕,我便是你师父的对头丌南公。今日既有卢妪老贼婆行法暗算,老夫误中诡计,已经认输,迟早我自会去寻她。我自从隐居落伽山以来,常人决难见我一面,今日与你总算有缘。你本一身仙骨,只为异胎包皮未脱。你师父未必有此法力为你解去这层附身丑皮,我可代你去掉。并非卖好,想你放我出去,既知老贼婆闹鬼,便有对敌之法。知你奉命在此布阵,使我难堪,我已认输,也不怪你。事完只管加功施为,也决不伤你,无须开放门户,我自会出阵。你意如何?”

这丑女童正是癞姑新收的徒弟笙签。当丌南公说时,乃师癞姑已听出对她垂青,口气甚好,早就暗中传声,教了几句。笙签听完,立即大喜道:“我知老前辈早变成了好人,此来只是受激,出于无奈。小女子名叫笙签。还有一姐一弟,他们巧服仙草,早已由丑变美,只我还是丑八怪。丑还无妨,臭却难受。蒙你老人家开恩,将这附身臭皮去掉,感激不尽。”

丌南公笑道:“此来本为给两个门人报仇,不料为人暗算。我素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行事悉随所喜,最爱灵慧幼童,反倒作成了你。虽然此仇必报,但我向无反顾,不会再来。命你师长将来去凝碧崖等我便了。”说罢,把手一指,立有一股青气将笙签全身包没。

笙签先觉奇热难耐,强自镇定,面无难色。

兀南公笑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胆力灵智。”

随即用手一招,笙签头脸背腿和胸前所附浮皮,忽全离身而起,化为几缕轻烟消灭,奇臭难闻,人便瘦了许多,相貌骤变,美秀非常。

丌南公笑说:“你们快去施为,那枝铁簪还难不倒我。”

笙签忽然下拜道:“小女子受老前辈脱胎换形之德,无以为报,你那镇山之宝落神坊被家师收来,赐与弟子,现想奉还原主,略表寸心,请收回去吧。”

丌南公匆促间不知癞姑仗着卢妪仙法隐蔽,将落神坊暗中递与笙签。见她刚拜谢完,手上忽然多了一件法宝,正是已死爱徒伍常山失去之宝。

兀南公得道多年,行辈甚高,平日狂傲自尊,立有信条,处到这等情势之下,也是啼笑皆非。心想:“人已丢定,敌人狡猾,自不出面,却将前失至宝交由一个入门不几天的小女孩拿在手里,凭着自己身份法力,如何还有颜面夺取?”

当即苦笑道:“你虽受人指教而来,向我行诈,我实爱你根骨灵秀,索性转赐与你也好。但此宝威力太大,不可妄用。好自修为,老夫去也。”

话刚说完,未及施为,癞姑突将仙阵收去,带了笙签姐弟和上官红一同现身。

丌南公一眼瞥见门人尚被轻丝笼罩,就在对面不远。李英琼也在五指神峰光幢笼罩之下,经过三日夜,头上慧光越发明朗,下面紫色祥焰更显光辉。七情障所化彩虹柔丝在自己的替身手指之下,环绕神峰之外,与敌人宝光相映,反倒减色。又见癞姑师徒五人虽然美丑不一,均是极好根骨。同时先前对敌的两幼童也都出现,内中一个将手微招,便将那大蓬青丝收去,互相说笑,已无敌意,甚是天真。此外还有几个峨眉门下,无一不是成道之器。

丌南公知对方不等自己破法,便将仙阵法宝撤去,分明是有意奚落。于是更不发话,微微一笑,青光微闪,人便到了八妖童所附彩云之上。手微一招,法宝齐收,师徒十一人立被彩云拥起,先前那道形似垂天长虹的青色光气重又出现,直向遥天抛射过去。彩云之上,依旧鼓乐仙音,萧韶并奏,晃眼直上天中,余音尚在荡漾遥空,青虹已隐,端的比电还快。

李英琼也已起立,众人相见,说起前情,俱说莫怪人言丌南公与别的左道旁门不同,果然言行如一,来去光明。如非夙世情孽所误,将来也许不致灭亡。上官红因竺氏姐弟尚未拜见各位尊长同门,便正式分别引见。

李英琼侧顾岭上诸人,发现严人英、齐金蝉、余英男等人均为在此,便开口询问。癞姑因爱徒化媸为妍,丌南公刚走,毫无动静,一时疏忽,心颇欢喜,顿忘卢妪之戒,闻言大惊,忙把前事朝李英琼一说,请往池底小坐。李英琼惟恐余英男吃了九烈神君的亏,话一听完,便匆匆先往静琼谷中飞去。

第三百零八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二

但说李英琼、易静、癞姑等人在幻波池抵御兀南公时,严人英、余英男师徒、齐金蝉、朱文等人,因知九烈神君夫妇即将到来,便遵照卢妪仙示,在静琼谷一带提前准备。

严人英和齐金蝉、石生、朱文、赵燕儿等人,在岭侧白象峰顶设下仙阵,暗中埋伏。余英男师徒二人则带了神雕、袁星,先在静琼谷中防守。

余英男本将离合五云圭放起,令火无害藏身其内,装作被困神情,等候九烈神君夫妇到来。后听音乐之声,丌南公已驾彩云青虹气走,知道强敌将临,故意手指火无害喝骂,令其降顺。正做作间,忽见火无害连使眼色,暗示有了警兆。

余英男侧耳一听,地底似起了一阵极强烈的异声,声虽低微,来势绝快,只一两句话的工夫,便由远而近,到了依还岭前。因全山地面均有仙法禁制,敌人又不愿改道上方,到了岭前,略一停顿,便往地底钻去。

余英男知敌人要由地心深处斜穿上来。又见火无害神情比前紧张,忙作戒备时,忽听身后有人笑语道:“余道友,可容愚夫妇一谈吗?”

余英男故作失惊,先将防身宝光飞起,将身护住,飞向一旁,转身回顾,见面前立定男女二妖人。男的是一身非僧非道的装束,腰间挂着一个黄玉葫芦,头戴星冠,冠上钉着九朵手指大小的烈焰,左肩道袍上钉着五柄殷红如血的魔叉。所着道袍前短后长,色作暗绿,上有烟云风火,随时隐现,变幻无常,若将离身而起。神情虽然诡异,相貌尚颇清秀。女的却是丑怪异常,身材比男的几乎高大一倍,虎头鸟面,目光如豆,钩鼻尖嘴,肤黑如漆,肩披绿发,蓬头赤足,相貌威猛狞恶,宛如山精海怪,不似人类。穿着一身黑衣,上面烟云滚滚,蓬勃欲起,一身都是邪气。站在男的身侧,二目凶光注定在火无害身上,隐蓄凶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余英男知此一男一女正是九烈神君与恶妇枭神娘,故意怒喝:“你是火无害的同党吗?”随即装作怕来人将火无害劫走,随手一指,那面阳圭便往阴圭槽中合去。

火无害见敌人已被瞒过,立时乘着宝光变幻之际,运用玄功离圭而出,隐了身形,飞向崖顶守候,准备诱敌人伏,更给妖妇吃点苦头。

九烈神君先未觉察,笑答:“余道友不必多疑。你所困那妖孽,昔年将我夫妇一部魔经盗去毁掉,累我受了许多苦难,仇重如山,特来寻他。如不嫌弃,我情愿用一件法宝与你交换。否则你虽将他擒住,不能除去。此贼性如烈火,也决不肯降顺,稍纵即逃,又留后患。你意如何?”

余英男怒答:“你便是九烈老怪吗?趁早快走,免招无趣。”

九烈神君还未及回答,猛由空中射下一蓬银色针雨,细如牛毛,奇亮如电。

妖妇枭神娘见余英男口出不逊,本在暴怒,手刚扬起,未及发难,火无害太阳神针已先到了头上,来势神速,声光先又隐去,到了头上,飞针方才爆发。妖妇虽是擅长玄功变化,也禁不起这至宝暗算,如非应变神速,稍有警兆,立即飞遁逃避,并发出防身魔光妖云,几受重伤。就这样,她满头怪发仍被太阳真火毁去了一半。当时暴怒,就着飞身闪避之际,扬手便是大片妖云黑影,内里带着千万点金绿色的火星,暴雨也似向空激射。同时耳听身后另一少女大喝,似由谷口飞来,急于追敌,也未回看,便和九烈神君破空飞去。

后来女子正是李英琼,见到得稍晚,九烈夫妇已朝火无害追去,忙和余英男身剑合一,尾随急追。等追到岭侧高峰之上,只见前面烟光电闪中,火无害和九烈夫妇已先后相继投入严人英等所设仙阵之内,当即同往阵中飞进。

朱文把守阵门,一见火无害飞到,连忙开放门户,引了进去。紧跟着,九烈夫妇也已到达,仙阵虽未现出形迹,但九烈神君毕竟修炼多年,见闻广博,遥望火无害飞到峰顶就忽然不见,情知有异。依了枭神娘,便要朝前猛冲。九烈神君终是持重,刚按遁光降落峰上,待要查看,红光一闪,面前现出一个美貌少女,也未说话,把手一指,立有一座旗门平地涌现。

九烈夫妇虽看出那是太清仙法,自恃神通,全未放在心上。枭神娘更是性暴,扬手一片金绿二色的火星打将过去。敌人身形忽隐,随见火无害人影一闪不见,越发急怒,双双人阵。刚刚飞入旗门以内,忽听雷声殷殷,前后左右突又现出数十座同样旗门,其高都在十丈以上,烟光万道,霞彩千重,时隐时现,一任运用法眼观察,竟看不真切。

九烈神君知道厉害,凭自己的功力虽然不怕,照此情势,主持人决非峨眉群小,急切间偏又推算不出详情。

九烈神君自知大劫将临,不敢造次,忙即立定,大喝道:“我与你们无怨无恨,何苦为一妖孽自伤和气?”

话刚说完,先是齐金蝉、石生同在法台之上出现,紧跟着李、余二女一同飞来。

齐金蝉首先喝骂道:“无知老怪!妄自修炼多年,平日狂傲,连眼前的事都看不出来。那火无害已被我英男师妹收到门下,你都不知道,怎么还敢猖狂?趁早回宫,我念你虽是邪教,近年已知敛迹,不与你计较,再如逞强,在我依还岭扰闹,教你形神俱灭。”

九烈神君见对面敌人都是仙根仙骨,知是峨眉门下高徒,年纪虽轻,法力不弱。既在此布阵相待,事前必有成算。方要开口设法下台,枭神娘已按捺不住怒火,扬手便是一粒阴雷,朝法台上打去。

齐金蝉却未理睬,只将手中灵诀往外一扬,面前突又现出一座旗门。九烈夫妇所炼独门阴雷,威力最是猛烈,弹指之间,整座山头都能震成粉碎。哪知打到旗门之内,碧光一闪,化为一蓬绿烟,便已消灭,连雷声都未听到,不禁大惊。枭神娘怒吼一声,立用玄功,通身黑烟火星乱爆,一催妖光,便往旗门内飞进。

九烈神君知她犯了凶性,劝说不住,只得施展神通,一同飞入。刚进旗门,法台忽隐,那旗门一座接一座涌现不已,四方八面都似走马灯一般,相对乱转,隐现无常,到处烟光如海,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连施邪法,均无用处。

九烈神君见枭神娘怒发如狂,暴跳不已。四外烟光越来越盛,压力逐渐增加,一个敌人也见不到。想起多年威望,竟为几个无名后辈所制,也甚愤怒,把心一横,便将那苦炼多年,准备抵御天劫的九子母阴雷取在手内,厉声喝道:“峨眉后辈,速将火无害交出,还可两罢干戈。否则,我这九子母阴雷一发,全山齐化劫灰,你那太清旗门决敌不住。一震之后,至少五百里内生灵均遭波及,玉石俱焚,悔之无及了。”

随听左侧有人冷笑,骂道:“蝉哥、文姐,你们看这妖孽口发狂言,有多讨厌!妖妇更比鬼怪还丑,看了有气。咱们给他们吃点苦头如何?”

九烈夫妇循声回顾,先不见人,那语声也是若远若近,心中恨极。定睛一看,前面忽现出一团极淡薄的红光,四边青色,内里现出齐金蝉、石生、朱文等人,正指自己笑骂,不由大怒。因为被仙法所迷,齐金蝉又将宝光隐去,只现出一圈红影,没看出那是前古奇珍天心环。

九烈神君虽然恨极,仍以九子母阴雷威力太大,天劫又将临身,惟恐造孽太重,更遭天谴,两次欲发又止。口正威吓,劝令敌人明白利害,忽又听右侧也有人在喝骂嘲笑,内中一人颇似火无害的口音。回头一看,果是火无害,同了几个少年男女,也在一片心形淡光之中现身,只是光作青色,外有红边。仇人相见,本就眼红,况当身困阵内,进退两难,怒火上攻之际。悍妻枭神娘因孽子黑丑为叶缤所杀,原因在于魔经被火无害盗去,故对火无害切齿多年,再三催逼九烈神君下手,哪还再计利害,扬手一团紫绿二色暗沉沉的宝光,直朝对面敌人打去。

那九子母雷珠大只如杯,随着主人意念,发出极强烈的威力。照例出手时光并不强,暗紫、深绿二色互相闪变,无甚奇处。但一经发威,立发奇光爆炸,当时光焰万丈,上冲霄汉,下透重泉,方圆千里内外,无论山川人物,一齐消灭,化为乌有。那被阴雷激荡起来的灰尘,上与天接,内中沙石互相摩擦,发出无量数的火星,中杂熔石沸浆。由千里以外远望,宛如一根五颜六色的撑天火柱,经月不散。若将地壳震破,引发地轴中蕴积的千万年前太火毒烟,灾祸更加猛烈,端的厉害无比。

九烈神君虽因急怒交加,迫而出此下策,心中仍有顾忌。满拟此宝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敌人法力多高,也禁不住这一击之威,正在运用玄功,不令九雷连发,减少它的威力,以免灾区蔓延太广,多害生灵。万没想到那团紫绿二色的雷光刚一离手,心形青光突然大盛,方看出此是一件奇珍。心念微动,红光一闪,前见那圈外青里红的心形宝光倏地同时飞来,比电还快,一齐照向阴雷之上,直似具有一种其大无比的吸力将其吸紧,四外均受压迫,休想移动分毫。猛想起双心合壁正是此宝,不禁大惊,忙即行法发动阴雷时,竟被敌人宝光制住。

只见雷珠宝光不住闪变,光甚强烈,似想发挥全力爆炸,只为四面逼紧,休说无法施威,连移动都难。这一惊真非小可,忙以全力回收,已收不回。正愁急间,前面突又现出一座旗门,门内法台上立着十几个少年男女,指点自己这面,互相说笑。那两圈心形宝光,也已缓缓往里合拢。

九烈神君一时情急,正待拼着损耗元神,运用玄功上前抢夺,猛瞥见一团佛家慧光祥霞潋滟,突然出现,罩向心形宝光之上,三道宝光合为一体,本身元灵真气立被隔断。

九烈知道对方所用多是闻名多年,难得见到的仙佛两家至宝奇珍,威力神妙,不可思议。想起雷珠关系未来成败,盛气立消,忙用魔语警告枭神娘,不可发威开口。随对众人笑道:“想不到贵派后辈中竟有这等能手,我今日甘败下风,只要将九子母雷珠还我,从此互不相犯如何?”

李英琼首先喝道:“老怪物,你做梦哩!这样害人的东西,我今日替你毁去,兔你将来多害生灵。本想将你夫妇一同除去,姑念近年不曾为恶,本门与人为善,不咎既往,放你逃生,已是便宜,再如唠叨,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九烈夫妇闻言大怒,当即厉声咒骂,意欲全力相拼。只见九烈神君身上立时烟云滚滚,光焰四射,头上现出九朵烈焰,左肩上一柄妖叉也已飞起。

李英琼喝道:“老怪物既然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手一指,便将紫郢剑飞去。

严人英、齐金蝉、余英男、朱文等人也纷纷将飞剑法宝放出,向九烈夫妇攻去。

九烈神君法力虽高,但严人英等人的飞剑法宝不是前古至宝,就是仙府奇珍,也都威力非凡。只见李英琼的紫郢剑当先飞出,化作一道紫光,轻轻一斩,就将那柄妖叉斩为两段。接着严人英拿出璇光尺,放出九个五彩光圈,将九烈神君头顶的九朵烈焰全都套住。余英男的南明离火剑、齐金蝉的鸳鸯霹雳剑也相续飞到,不断切割着九烈神君身周的烟云。

九烈夫妇看出情况不妙,登时惊怒交加,枭神娘当即将苦炼数百年的魔光放出,意欲同敌人拼命。但她刚将魔光放出,就有一道清光从前方照来。枭神娘匆促中不及防御,一下子便被那清光将魔光震散,自己也因此身受重伤。

李英琼趁机一指紫郢剑,立时化作一道紫光,绕着枭神娘转了一圈,将她斩为两段。

严人英在用昊天宝鉴配合李英琼斩杀枭神娘后,又将七修剑放出,配合着南明离火剑和鸳鸯霹雳剑,将九烈神君的护身烟云击散。

九烈神君见情况不妙,登时惊怒交加,不禁暗忖:“今日中了敌人奸计,已难有胜算。再继续下去,不但报仇不成,自己夫妇恐怕也有丧命之虞,还是先走为妙。”

齐金蝉见九烈神君魔法被破,不禁大受鼓舞,当即全力发挥仙阵,一时云旗闪变,光焰万丈,风雷之声震撼天地,声势比前还要猛烈得多。

九烈神君见仙阵神妙,退志更坚,早在暗中施展魔法,取出一件专测各宫部位缠度的法宝蚩尤九宫鉴,查看好了门户方向,运用玄功变化,护住枭神娘逃出的元神,向前猛冲。

只见光焰海中,一道黑色魔光长约丈许,四围金星血花乱爆如雨,冲行光海之中,每遇旗门阻路,立时激荡起千重金霞,万道毫光,随同风雷滚滚,云旗闪变,一冲即过。尽管旗门去了一座又现一座,阵法不住倒转,竟拦他不住。

齐金蝉上来错了主意,以为阵法颠倒,便可将其困住,等到发现,忙即催动阵法,把旗门移向前面阻路,依然没有他快。晃眼之间,便被冲过四座旗门,逃出阵外,破空遁去。才一出阵,魔光突然暴长,仍和原来一样,化为黑色妖云,中有无量金绿二色火星,不住闪变,半天立被布满,狂涛一般蔽空飞去,晃眼已到天边,剩了一片极小的黑影,一瞥不见,端的比电还快。

火无害因忿九烈神君骂他怕死,心中忿怒,本来要追,吃余英男英男示意禁止,未得如愿,空自忿恨。

众人见状,才知九烈夫妇魔法果然厉害。经此一来,不特收得九子母阴雷,无形中积了一件大功德,并还断定敌人由此知难而退,不会再向本门生事,俱都喜慰。由严人英在旁指点,仍用天心双环和定珠将阴雷制住。再由齐金蝉把伏魔旗门缩小,按方位布好阵势,将雷珠包围在内,一同退出阵外。照日前仙柬上所现灵符法诀,如法施为。

严人英一声令下,金、朱二人和李英琼一面收回三宝,一面施展仙法,扬手一片霞光,罩向阴雷之上,当时裹住,大小四座旗门齐射霞光。阴雷随同三宝一撤,紫、绿二色的魔光突转强烈,刚一闪变,待要暴长发生威力,已吃旗门霞光制住,仍在乱转。及被灵符所化金霞包没,方始缩小,渐渐复原,化为豆大一粒雷珠。金霞也已缩小,变为薄薄一层,紧附珠外。齐金蝉伸手一招,将雷珠收到手里。

杨鲤、陆蓉波、万珍、郁芳蘅、廉红药等男女同门本在旁观战,见事已完毕,相继上前会见。

第三百零九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

众人俱想和李洪、陈岩、易静、癞姑诸人长谈。齐金蝉、朱文、余英男、石生四人更恐李洪同了陈岩飞走,难得再遇,又急于想见易、李、癞新收的门人竺氏姐弟,于是同往幻波池飞去。刚到岭上,便见袁星、上官红同了竺氏三姐弟与一道人对谈,似在争论。神雕佛奴盘飞空中,银翼凌空,目光若电,注定下面,好似对那道人示威戒备神气。

袁星瞥见众人飞来,忙用传声禀告,说那道人强要面见易静,因听佛奴空中连啸,说来人是个对头,因其不似妖邪一流,以礼来见,未便动强。令其稍待,以便请示,偏不肯听,请众人暗中留意。

严人英等见那道人相貌不似别的妖人丑恶,但是面带诡笑,一双怪眼隐藏奸诈。本来神情似甚和易,当众人飞来,先见到的便是金蝉、朱文这一双情侣,面上微微一惊,立时转身迎上,开口便向齐金蝉笑道:“道友便是妙一真人爱子金蝉吗?这位必是女神童朱文了?”

齐金蝉见对方身上不带邪气,笑语温和,开口便道出自己的名姓来历,神情似甚和善,转问:“道友尊姓?仙乡何处?”

道人除乍见齐金蝉、朱文微微一惊外,对于其余诸人并未介意,神态从容,也未再问名姓,闻言笑答:“易道友是我旧友,多年未见,新近闻说在幻波池开建仙府,特来一访。我乃绝海荒礁的无名炼士,姓名来历,不值一谈。易道友也未必愿诸位知道详情。只请领往一见如何?”

齐金蝉还未回答,因空中雕鸣甚急,袁星传声转告,说易师伯正在五行殿主持仙遁,使其复原,此时不可放其入内。并说来人身带法宝甚多,必须留意,但不可先动手。

齐金蝉听完,道人话也说完,便据实答道:“丌南公和九烈老怪夫妇逃遁不久,易师姐现正有事未完,便我们同门师弟妹也见不到。若道友非见不可,请在岭上稍待如何?”

道人笑答:“一别多年,思如饥渴,易道友如见是我,断无不快之理。贫道也是身有急事,因听说易道友在此,百忙中抽暇赶来。幻波池五行仙遁难不倒我,只为身是来客,不便冒昧登门而已。”

李英琼在旁,因平日最信佛奴之言,听它连声急叫,说来人是易静的对头,休说不宜放进,最好不令易静出见,否则有害。她本已激动侠肠,再听道人口气强傲,软中带硬,直似不问情由,非见不可,并还不肯等待。心中不快,上前说道:“道友为何不通情理?这幻波池虽是易师姐居长,实由三人为主。今当强敌初败之际,我们有事不见外客,你又不说名姓来历。易师姐的身世交游,曾听说过,并未说过有你这样朋友。实不相瞒,我李英琼此时便不容外客登门,请你回转。易师姐如和你有交情,自会登门奉访,否则她也不是怕事的人,你何必忙此一时呢?”

道人闻言,朝李英琼细看一眼,笑道:“道友便是峨眉三英之一吗?果然名不虚传。所说也似有理,无如贫道天性固执,又与易道友分别大久,知她此时有事,不能出见,意欲登门奉访。你们如若倚仗人多,强行阻止,贫道只好做那不速之客了。”

石生在旁听了有气,上前喝道:“易师姐是主人,不许你见,你待如何?”

道人刚把脸色一沉,严人英因看出道人来历不凡,又分不清对方到底是敌是友,恐双方言语失和,冒失动手,一面止住金、石二人,暗告李英琼不可动武,令见易静问明再说,一面又向对方婉劝。

道人虽怀必胜之念而来,到后看出众人无一好惹。心想:“所寻的人即便前知,也不至于逃避不见。反正仙遁不易冲破,不如将计就计,冷不防暗中冲入,施展毒手更好。否则等她离开五行殿出见,迎上前去相机行事,也可成功。”心念一定,立时应诺。

李英琼刚一飞走,道人以为峨眉三英中英琼最是难斗,身旁又有佛光内映,看去法力甚高,此人一走,省事不少。笑对众人道:“我闻诸位得天独厚,虽年幼道浅,颇有几件法宝。贫道炼有几座旗门,意欲请教一试。只要有一位知道此宝来历,贫道立即回山,不再登门惊扰,如何?”

众人本就不快,再听这等说法,越发有气,同声应诺。

道人说声:“献丑。”手伸处立现出一片八角形的金牌,上面钉着许多旗门,看去形似玩具。扬手便是数十道彩光飞向空中,落将下来,电也似疾,闪得两闪,旗门失踪,当地却成了一片光海。

道人笑喝:“你们只要破得了我这件法宝,我从此低头,永不再寻易静贱人晦气。你们看如何?”

众人听闻此言,立知道人来意不善,忙纵遁光循声追去。然而一任众人冲荡攻打,道人始终不见,声音却是时东时西,始终是那几句话,无法寻踪。宝光甚强,压力更大,幸而均有飞剑、法宝防身,否则决难抵御。那旗门先是隐而不现,后因众人法宝神妙,始稍出现,但随阵法变动,略现即隐,一座也伤它不了,还以为道人藏身阵中。后来癞姑赶到,因由阵外冲入,看出上当,忙用传声令众会合,说对头已经冲入仙府。

众人大怒,正准备施展全力破那旗门。癞姑却说说此宝非道人所有,不可毁损。随令众人按九宫方位立定,再由齐金蝉、朱文用天心环罩定中心主位,余人也各施展法宝,镇压各宫,然后按照太清宝篆如法施为。

众人起初原想和道人斗法打赌,没打算他会冲出阵去,及听指点,辨清方位门户,立时通行无阻。道人素来外和内刚,居心阴险,因那旗门由他借来,如将敌人困住更好,否则此宝一失,宝主人必不甘休,立为峨眉树一强敌,岂非绝妙?没料到有人知道底细,并不加以毁损,乘着无人主持,便容容易易将此宝收去。众人因此却被激怒,同往幻波池中追下。

癞姑恐众人冒失飞进,受了暗算,除雕、猿、上官红、竺氏三姐弟暂留上面不令随下外,并令齐金蝉、朱文各取法宝,当先开路,余人也各小心,见了敌人,不可冒进。金、石二人听了癞姑之言,惟恐同门中人冷箭,便将玉虎金牌取出,穿波而下。一到下面,看出中宫戊士仙遁已被敌人引发,忙即冲进。

道人先未想到五行仙遁威力如此强大,阻碍横生,虽然预有准备,身藏至宝,并无畏惧,到底还费了许多事,才把甬道冲出,到了中宫腹地,觉出不如预计之易,仇敌又是人多势盛,正在急怒交加,易静突然飞来。

道人妒火中烧,表面一点不显,假装久别重逢,想望已久,意欲骤出不意,乘机发难。

不料阴谋诡计早被易静看破,却不叫明,借着戊士神雷阻隔,立在三丈之外,开口便问:“我早转世,与你情断义绝,寻我做甚?”

道人闻言,不禁大怒,刚喝骂得一声:“无耻贱婢!”严人英、齐金蝉等人已经飞到。

石生抢向前面,大喝道:“好个狡猾妖道!口出狂言,敢用障眼法欺人,妄入仙府。今日教你来得去不得!”话未说完,扬手便是一串雷珠打出。

易静见状大惊,忙喝:“石弟住手!”扬手飞出一片中具两个乾卦的镜光,想将神雷收去。

说时迟,那时快,齐金蝉、朱文因在上面受了来人愚弄讥嘲,未免有气,也是一到,便将天心双环合壁飞出,易静六阳神火鉴的宝光立被荡退了些。那一连串神雷,已先爆发。

道人一味向前猛冲,见了易静,怒火中烧,正想下手,不料上面敌人来势极快,先为神雷将防身宝光震破。如非功力甚深,几被打死,就这样,人已受伤不轻。方在激怒,待要还攻,两圈青红二色的心形宝光已相对射向身上,当时被困在内,法力失效,全身不能转动。不禁恶狠狠咬牙切齿,骂得一声:“小狗男女!”

易静深知天心环的威力,宝光已将来人制住,只要相对一合,形神皆灭。口方急呼:“蝉弟、文妹,快些停手,此人是我旧友。”

话未说完,一片佛光红霞由斜刺里拥着两人飞来,直投双环之中,正是陈岩、李洪。李洪手指如意金环,与陈岩手上一道红光同时飞到,金环、佛光先罩向道人身上。

陈岩手发红光,又将天心双环两头挡住,笑对道人说:“元道友,你自负人,如何怪她?况已为你兵解,历劫三生,双方情义早断,苦苦纠缠做什么?休看这里诸位道友年幼,哪一个不是累劫修为,根骨深厚?便这几个后起之秀,你也未必能占上风。天劫将临,还是早作准备的好,请回海外去吧。”

说时,金、朱二人已将法宝收去,戊土禁制也被易静止住,现出一间广堂玉室。

道人见当地金庭玉柱,宝气珠光,面前敌人不分长幼,个个仙风道骨,福缘深厚,知非敌手。救他的,恰又是前三生的情敌和另一幼童。不禁愧愤交加,怒说:“此仇早晚必报!你们人多势盛,我去也。”随纵遁光飞起。

李英琼见他手掐法诀,似要施为,料在临走以前要暗下毒手,方在暗中戒备,想将定珠放起,冷不防给他一个没趣,使知这班人全不好惹,免其再来寻衅。

忽听前面有人接口道:“元道友,你的飞针、旗门,请带走吧。”声随人现。

道人本是心中恨极,想在去时用法宝向陈、易二人暗算,手刚抬起,猛瞥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癫女尼。认出是昔年心如神尼的徒孙癞姑,手里拿着先在上面埋伏的诸天旗门,笑嘻嘻站在面前。这还不说,最厉害的是现身时觉着身旁法宝囊微微一动,那随着自己心意扬手即发的太阴六绝神针,不知怎地,竟会同时到了敌人手内。那百零八座旗门,不用时长才寸许,由一个八角金牌托住。飞针恰也百零八根,分插在旗门中心。

道人见阴谋已被敌人识破,愧愤交集之下,怒道:“我不知你会背师门,改投峨眉。蒙你见还,后必有报。此时无暇多言。”随手接过,手指处,旗门、飞针一齐不见,金牌也已缩小多半,悬向胸前。

重又回头,咬牙切齿,恶狠狠手指陈、易二人,说了句:“行再相见!”忙纵遁光,电驰往外飞去。

众人因被易静止住,全未追赶。正要谈说前事,忽听洞外霹雳连声,山摇地动,一连串响到上面。同时又听神雷大震,势更猛烈。

易静喊声:“不好!”当先飞出,只见洞外灵泉水柱刚被震散,重又复原,地上水深数尺,也顾不得行法退去,匆匆穿波而上。

刚出水面,便见天边一条红影,在密云层上略闪即隐。火无害、上官红、竺氏姐弟三人,还有神雕、袁星,正由前面赶回。

原来之前道人飞走时,正迎上雕、猿、上官红和竺氏姐弟,被其夹攻,差一点没受了重伤。就这样,还被神雕一爪将道袍抓裂,连皮去了一大片,方始运用玄功破空逃走,仗着飞遁神速,雕、猿不曾追上。易静知道敌人受伤逃走,事已至此,叹口气,只得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四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三百一十章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四这时,严人英、李英琼、癞姑等人也已追着易静飞出幻波池。

众人见面略谈前事,李、易、癞三人便邀众人入府相谈。

众人重新回到池内。分别礼见之后,众人见竺氏三小姐弟个个仙根仙骨,灵慧非常,便问长问短。才知三小姐弟曾得大荒二老预先指教,虽因其道路不对,只传寻常吐纳之功,无甚道力,但所得法宝已能应用,又传授了几种防身法术,各有一种飞行灵符,不禁大为奖勉。

陈岩又取出三柄金钩、一面玉牌,分赐上官红和竺氏三小,作为见面之礼。上官红和三小大喜拜谢。

众人谈笑一阵,易静忽想起一事,遂向李洪问道:“先在岭上戏弄妖徒时,洪弟身后曾有七位异人同来,今在何处,如何未见?莫非功成即退,已早飞走了吗?”

李洪笑道:“那七位老人家乃是滇缅交界高丽贡山井天谷中隐居的丽山七老居士,怜我年幼胆大,恐吃老怪的亏,赐了我一件法宝,与七老心灵相合。我一动念,七老元神立用佛家心光遁法,马上飞来相助。有了这件护身符,老怪多凶,我也不怕。你当是我自己的本事吗?可惜此宝是片树叶,经七老命我采来,临时炼成,只用三次,便失灵效,否则有多好。”

朱文笑道:“幸亏只用三次,洪弟那样胆大淘气,如能常用,有此七老随身,仗了靠山,还不到处惹祸才怪。”

李洪刚把俊眼一翻,想要开口,齐金蝉在旁,恐李洪又说出不中听的话向朱文嘲笑,忙接口道:“洪弟虽然胆大,功力也实不弱,不在九世修为,难怪七老垂青。”

朱文正恐李洪天真,口没遮拦,当众取笑,说完前言,方在后悔,闻言也忙改口说:“洪弟根骨福缘,无不深厚,前生受尽磨难,此时理应苦尽甘来,畅所欲为,故此各位师长前辈都加期许。”

李洪到底童心未退,有些好高,听得齐金蝉和朱文吹捧,心中的那丝不快很快淡去。又看出了兄长和朱文的心事,便向金、朱二人笑道:“蝉哥哥、文姐姐放心,兄弟虽然童言无忌,当着许多人,我是不会扫你们兴的。”

众人又聚谈一阵,癞姑说起易静不久之后将有大难,赤身教主鸠盘婆将要来犯,除陈岩、李洪等数人因尚有要事,需暂时离开外,都立意等易静事完,再行离开。小辈仙侠云集幻波池内,一时冠裳如云,声势大盛。每日互相观摩,或是相助兴建,游览全山灵景,演习五行仙遁,快乐非常。光阴易过,一晃多日,并无丝毫征兆。

这日朱文想起申若兰、云紫绡两女同门,一个遭遇可怜,一个年浅力薄,欲将二人接来幻波池中聚上些时。

易静本喜申若兰温柔忠厚,当初铜椰岛分手时,约定将来接她往幻波池聚首。一别数年,彼此有事,不曾再见,日前和李英琼说起,还在想念。云紫绡更是女同门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和向芳淑一样,人既娇美,又最嘴甜,谁都喜爱。下山时,云紫绡通行火宅严关,未得如愿,留山修炼。下山以前,曾向自己哭诉,说她年幼道浅,将来就得二次下山,也须各位师姐、师兄提携庇护。神情十分依恋,楚楚可怜,彼时曾经力允助她成道。也是一别多年,未曾相见。连日反正无事,正好与朱文同往,将二女接来幻波池聚上些日。便告诉朱文,意欲同往。

这时众人三三两两,各自结伴闲游,未在一起。齐金蝉本和朱文形影不离,当时却因癞姑取笑了两句,偶然赌气,未在一起。只朱、易二人独立于静琼谷危崖之上,指点烟岚,并肩闲谈。朱文想念申若兰,一时高兴,忘了易静不久便有危难,闻言立即赞好。

依了易静,无须留话,就此起身。朱文却恐众人悬念,遥望余英男新收弟子火无害带了许多仙果由山外飞回,连忙招手唤下,令其转告众人,说是往接申、云二女,不久即回。说罢起身。

火无害回到仙山后,向余英男、李英琼等人说起易静和朱文去接申、云二女之事。

不久,朱文同了云紫绡回到了静琼谷,可是却不见易静踪迹。众人上前相询,才知易、朱二女在接申、云二女的途中,恰遇云紫绡被妖人为难,当即上前助阵。虽将妖人击败,但却被妖人逃走,却云紫绡也为妖人所伤。易静生性嫉恶如仇,又劫难临头,觉得万不能就此放过妖人,便叮嘱朱文护送云紫绡回幻波池,自己则独自去追妖人去了。

众人听完朱文所言,虽然有些担心易静安危,但都觉以易静的法宝修为,就算奈何不了妖人,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故一边安排云紫绡下去治伤,一边等待易静回返。

岂料一连数日过去,却丝毫不见易静踪迹。众人正在愁急之际,申若兰突然赶来,说是途遇白发龙女崔五姑,得知易静穷追凶魔,误入魔宫,已被鸠盘婆困于九盘山绝壑之中。

众人正在商讨如何去救易静之时,忽然发现易静的弟子上官红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众人知道此女对师忠义,必是一听师父有难,不顾命赶去。

李英琼人最侠义,又和易静、癞姑情胜同胞,本就关心太切,又见上官红失踪,更是急不可耐,当时便要追去,恰遇方瑛、元皓由外飞回,不等开口,便将李英琼拦住说道:“易师姐涉险之事,来时已得一位前辈仙人指教,她师徒命中该有二十余日劫难,此是易师姐成败关头,上官红更因此转祸为福。早去无用,甚或坏事,都在意中。幻波池不久便有事情相继发生,你和癞师姐最关重要,一个也离开不得。”

李英琼虽听方、元之言,但心中还是为易静忧虑,又担心上官红的安危,仍执意去往魔宫一探,好歹也将上官红先寻回来,免其闪失。齐金蝉、石生、朱文三人也与李英琼一般心理,恨不能当时便往魔宫赶去,才对心事,也正商量要走。

但这时癞姑去突然接口说道:“诸位师弟师妹,不必犹疑,易师姐这二十四日灾难,看去虽险,吉人天相,终于转祸为福。掌教师尊日前已有明示,鸠盘婆魔宫老巢近已封闭,并非原处。她那新辟魔窟,专为防御天劫之用,地势隐僻,你们如何能寻得到?依我之见,当下山以前,诸位老前辈均曾有师长之托,易师姐为本门女弟子之秀,休说夭折,便遇过分凶险,也决不会坐视。前和兀南公恶斗,青囊仙子华老前辈不请而至,便可看出诸位长老前辈,时刻都对我们关切。再待数日,许有人来传话也未可知。自来知己知彼,谋定后动,方可手到成功。与其徒劳无补,何如少安勿躁,静待时机?即便要去,也等难期将满,紧要关头,再行前往,无须忙此一时。且幻波池形势实在可虑。本来就嫌人少,若是再走几个,一旦有事,岂不太糟?”

众人都知癞姑平日和易、李二人交情最厚,如非真个奉有师命,知道无害,决不会如此坦然,便都静了下来。

李英琼听癞姑说幻波池形势可虑,便问她仙示中可有提及幻波池不久后有何事发生。

癞姑当即将仙示取出,与之观看。不料仙柬上字迹忽又改变,大意是说:幻波池开府在即,群邪不久来犯,声势浩大,法力虽不如兀南公,同来徒党却甚众多。为首妖人,乃昔年最著名的旁门中凶人东海双凶,邪法甚高。因怀昔年长眉真人与极乐真人削足之恨,东海惨败之后,又将他师徒多人禁闭在东海泉眼之内,受了多年苦难。双凶中蓝敕令毛萧虽然积恶如山,因其阴柔狡诈,机警万分,尚知畏惧天命,每遇极恶穷凶之事,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另一同党名叫章狸,更是凶顽,狂做任性,为所欲为,毫不顾忌。二人自入旁门,便勾结一起,狼狈为好,无恶不作。怨毒既深,又经多年海底潜修,所炼邪法必具专长。门下妖徒均擅分身化形邪法,加以好些有力妖党,越发厉害,防不胜防。稍一疏忽,在未开府以前,幻波池仙府如被妖邪夺去。或是宝库藏珍尚未取出,先被敌人暗算,均是大害,关系重要。不特原住众弟子不应走开,此时暂留的人,也须等到别府建成,方可离去。

众人详察仙示语气,来敌早晚还要侵入仙府,稍一不慎,便要动摇根本大计。而这班妖邪全部冥顽无耻,不似兀南公自争自傲,不肯做那穷凶无耻之事。应付之间,稍失机宜,不特幻波池仙府受其扰害,并还被他用毒门阴火,将整座依还岭烧成劫灰,引出一场浩劫,均在意中。自己这面,既要分出五个能手防守五宫根本重地,主持仙遁,以备万一,又须分人出斗。来敌如此众多,均有极厉害的邪法异宝。所率妖徒,又都是由元神炼成的有形无质之物,多么具有威力的法宝、飞剑,也只能将其斩断击碎。只要剩下一缕残魂余气,经过双凶邪法施为,重又复原。所布妖阵,尤为凶毒,一被布成,整座依还岭立陷危境。虽有几件仙、佛两门中的至宝可以将其除去,无如这班妖徒来去如电,为数甚多,全数消灭既极艰难,双凶必更激怒,不待妖阵布成,另下毒手,反更难当。

严人英、癞姑盘算人数,到时如何分配,算来算去,都觉不够。就算勉强能够应付,而这班男女同门,除有限几个功力禀赋均高,各有至宝奇珍防身御敌,决可无害,余者多半均弱。师长仙示,只令沉着应付,以静制动,事未紧急,又不便约同门相助,最好再有几个得力同门,自行赶到,或是易期、李洪等人期前回山,才可勉为其难。最好一面严防,一面借攻为守,用缓兵之计多挨时日,候到援兵相继到来,宝库藏珍也将出现,然后合力下手,一举成功,方为上策。事机瞬息,稍微疏忽,便铸大错。

就在众人忧疑之时,火无害突然进来道:“弟子之前按李师伯所传,演练仙府内禁制时,忽在后洞出口附近发现一座隐蔽门户。弟子本想用法力开通之后,再向师长禀告。岂料冲了好几次,连施全力,竟然无用。弟子不敢动强,刚同跪下通诚祝告,请示灵迹,忽听壁中圣姑留音发话,大意说是此与水宫宝库有关,必须李师伯今夜正子时前往,方可入内等语。”

李英琼、癞姑、严人英等人遂跟火无害前往当地。

到后一看,当地原是一条形如螺径的长甬道,只中间一带有几间石室。而那甬道又弯又长,分有两条歧路。一条便是后洞出口,另一条作弧形蜿蜒而前,到了尽头忽有整片洞壁阻路,无法通行。李英琼、易静、癞姑以前也觉此处有异,但几次跪求指示玄机,均无感应,索性不去动它,只严密封闭。现在上面却现出一个丈许大的黄圈,上有“金门锁钥”四个朱书古箓,清光射目,宝气隐隐自内映出。

癞姑因圣姑传音,只让李英琼入内,便除留火无害在外护法外,让其余同门前往仙府各处策应,以防万一。

严人英这时想起自己在来幻波池前得到的那三朵仙火还未祭炼,不禁在心中暗忖:“按仙示所言,距离群邪进犯还有一段时日。我何不趁机将那三朵仙火祭炼,也好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平添几分胜算。”

于是他当即向癞姑要了一间静室,祭炼起神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一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五

严人英坐在云床上,将那三朵灵焰取出。

只见三朵如意形的紫色焰火在严人英面前悬空漂浮,显得玄奥非凡。

这么多天过去,严人英早已确定,这三朵灵焰便是那紫青神焰兜率火。此火乃九天仙界至宝奇珍紫青神灯所结灯花灵焰,当年共有七朵流落人间,其中四朵现今已经下落不明,这三朵本被前代仙人艾真子同几样奇珍法宝一起封禁于金石峡中。不久前,齐金蝉等人破除封禁,将内中的法宝取出,因一时不查,被这三朵灵焰飞走。

因紫青神灯本是仙界大赤天兜率宫之物,而严人英所修的《太清宝篆》乃老君嫡传,紫青神焰受其气息吸引,故自行投来。

严人英心知这紫青神焰兜率火十分难炼,功力稍差,便不能与心灵应合。威力又是极大,倘不能收发由心,一个制它不住,反而受害。必须以本身真火元灵,与之合为一体,方可发挥它的无边妙用。

严人英当即施展大清仙法,按照《太清宝篆》第七章所载,用自身真火去和那三朵兜率火相合。想要以火济火,让其由明化空,返虚入浑,和自己元神合二为一。使之能够随意发收,并还增加自己道力。

真火刚一和那三朵灵焰相合,严人英便立感一阵灵焰罩体炙火灼肤之痛传来。所幸严人英道力高深,今非昔比,又曾通行火宅严关,道心坚毅。一任如何痛苦,始终岿然不动。一味守定心神,按捺心火,不令外燃,使体外灵焰神火无法侵入。

转眼间七天过去,这一日严人英偶然触机,猛地悟出微妙,当时反照空明,明见三朵神火化为一幢紫焰笼罩身外,全仗本身功力和那凝聚心头的三昧真火,内外防御。虽然不曾烧伤皮肉,热痛异常,一经悟彻玄机,心火立灭,当时透体清凉。就在这有相转为无相的瞬息之间,忽然又有四朵如意形的紫色焰火从外面飞来,同之前的那三朵灵焰一起,与本身元灵合而为一。

原来,竟是另外四朵不知所踪的兜率火,被严人英祭炼灵焰时的气息所吸引,不知从何处飞来,一起被严人英祭炼。

严人英不但将原有的三朵兜率火成功祭炼,并且还多得了四朵,不禁满心欢畅。他将那兜率火稍微演练,只觉弹指即出,随心应用,大小分合,无不如意。

大功告成,严人英甚是欣慰。炼宝多日,他对于也外面的状况也颇为担心。他当即微笑而起,想要去找癞姑、李英琼问问如今的情况。

严人英刚走出静室,就见李英琼从旁边的甬道中走出。严人英一眼便看出眼前的李英琼并非原身,而是由第二元神练就的身外化身,不禁大讶道:“想不到数日不见,师妹的修为竟精进如斯!”

李英琼笑道:“多亏了圣姑所留的灵慧法力,我才能这么快练成元神化身,否则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如此地步。”随说起个中详情。

原来,当日众人在后洞附近找到圣姑所留的密室,因圣姑有前命在,故众人都相继离开,只留李英琼一人在洞门外守候。

众人走后不久,李英琼便听壁中雷声殷殷,外有祥光涌现。惟恐有失,便不再等子正,忙朝对面圆圈盘膝坐定,将定珠升起头上,发出一围铜锤大的慧光,祥辉四射,与洞壁上面光华相对交映。待了一会,时已子初,并无异兆。

李英琼这些日来功力大进,原非昔比,行事也更谨慎。先因时还未到,壁间又起风雷之声,不敢冒失,忙自运用玄功,使头上慧珠大放光明,一待时至,再行下手。待有一盏茶时,听出洞中风雷已止。试探着运用定珠朝壁间冲去,慧光到处,壁上祥辉暴涌,将那团慧光托住,收回容易,要想冲破禁制却甚艰难。眼看子正将到,前面玉壁依旧完整,看不出丝毫异兆。心方猜疑,忽然发现双方所发祥辉相同,互相吸引,似已融会一起,自己心灵上也有了一种微妙感应,猛触灵机,忽然醒悟。重又潜光内视,返虚生明,渐觉本身真神与定珠合为一体,连人带珠,一同往对面飞去。

那洞壁本甚坚厚,但此时仿佛根本无甚阻隔,人一到壁间,便是一片祥光迎头罩下,一闪不见。定珠慧光也越发明朗。前面忽然中空,现出一座大圆门,晃眼到了门内。目光到处,瞥见一个妙年白衣女尼,端坐对面蒲团之上,宝相庄严,仪态万方,正是以前见过的圣姑法身,只换了禅门装束,与前见不同。

李英琼连忙恭敬下拜,方想请示玄机,刚一抬头,圣姑人已不见,只剩蒲团在地。紧跟着又是一片祥光,似有似无,花雨缤纷,当头洒下。猛觉透体清凉,如沃甘露,神志也更空灵。再看头上慧光,竟有圣姑影子在内,朝着自己含笑点头。回忆前情,满心欢喜,径去蒲团上,学圣姑原样,双目垂帘,打起坐来。

不知经了多少时,李英琼渐觉那与本身元灵相合的定珠,居然有无相生,分合由心,把近日所炼最后一关打通,悟彻玄机。由此成为身外化身,自具灵慧和降魔威力,遇有强敌,便可仗此第二元神分身出斗,不由喜出望外。同时发现左壁上有一王案,上设两件法宝、一封柬帖。随即起立,先朝圣姑拜谢,然后往左壁案前走去,见案上二宝,一件是个黄玉葫芦,另一件是把小玉钥匙,形与前得莲花玉钥相似。随又取柬帖一看,越发惊喜交集。

柬上大意说:李英琼与圣姑缘分最深,加以夙根最厚。恰巧群邪不久来犯,为此引来当面点悟,并将昔年所留灵慧法力连案上二宝一齐赠与。黄玉葫芦中贮有九天仙云所炼五色灵气,专为三次峨眉斗剑以及群仙抵御四九天劫之用,暂时不可轻耗。另一小莲花玉钥乃开启北洞水宫宝库之用,到时须照柬帖所说,不可丝毫大意。宝库一开,大功告成。跟着幻波池开府,长幼群仙多来赴会。易静、癞姑、李英琼、余英男四个主持人便把基业建好,日渐巩固。不过易静劫后归来,尚须独自潜修,了她将来心愿。癞姑因为昔年恩师屠龙师太许下宏愿,本身又须修积,和竺生师徒二人常年在外行道,俱都各有重任。李英琼为未来承继道统之人,此时才自发初。一面须要主持仙府,一面又须出山修积,广收门徒,光大门户。在此期中,又是群邪彼猖,强敌众多之际,所经艰难险阻甚多。开府之后,便和余英男二人轮流出外,与一班着名左道妖邪恶斗,情势艰险,比起一班同门责任更大,偏生修道年浅,经历尚少。幸而圣姑与李英琼为前生好友,有许多渊源。加以当初偶然疏忽,于虑一失,事前将本身一点夙孽忽略过去,当发现时,已是将坐死关,不及亲身化解,须仗李英琼为之化解。故将当初坐关以前所遗留的身外化身,连那法力灵慧,一齐相赠,与之应合。经此一来,李英琼不但能身外化身大成,还可平添两甲子的功力,将来抵御邪魔,成就正果,固有不少益处;而圣姑昔年一点小冤孽,也可仗着英琼之力,得以化解;并还借此助一良友超劫成道。实是三全其美。

李英琼看完柬帖心方喜幸,贴上字迹忽隐。李英琼二次拜谢,把法宝和空白束帖收起,又在静室中炼了四五日夜,使的第二元神能与本身随意分化,同时应敌,具有威力神通,方始出关。

因强敌将至,幻波池中人手短缺,既需有人在外巡查,防止敌人毁坏仙山,又需有人在池中坐镇,防止有敌暗中侵入。故李英琼便让身外化身代替本身在外巡游查看,原身则在仙府中枢坐镇。

听李英琼说完前情,严人英又问起幻波池现今的情况。

李英琼道:“这几天里又有向芳淑、秦寒萼、司徒平等几位同门赶来,如今幻波池中的人手已经够用。只是齐师兄、朱师姐和英男姐姐日前却私自离去,好似去找易姐姐去了。”

严人英道:“不是说易师姐劫难未满前,最好不要去找她吗?他三人前去,不会有什么不利吧?”

李英琼道:“之前癞姐姐的师姐眇姑曾传讯来,说起他三人离山之事,说是无足为虑,到时自回。”

严人英道:“眇姑乃是屠龙大师的衣鉄传人,佛法精湛,修为高深。既然她说无足为虑,那就应当是真的无碍了……不知几位新来的同门现在何处?我同司徒师弟等人已是许久不见,甚为想念。”

李英琼笑道:“申若兰姐姐素喜布置园林,她自来到幻波池后,便把昔年由桂花山福仙潭带出来的千年桂实,在静琼谷内觅地种植。日常无事,还率众门人探奇选异,穷搜涧谷,寻求佳种。日前,申姐姐所种桂树,在仙法灵泉种植之下,已然全数成长,亭亭若盖,大已合抱。众同门知道申姐姐所种桂花不比寻常,都想一闻其香,便怂恿她在静琼谷设立天香盛会,如今已有数日过去。我正要去寻他们一聚,严师兄不妨随我一起来。”

严人英当即应诺。两人一起飞出幻波池,来到静琼谷。

远远望去,只见静琼谷内外香光如海,相隔百里之外,均能闻到各种异香。望去直成了一片繁霞,仙云杏霭之中,时见琼楼玉宇,飞瀑流泉,掩映其中。端的仙景无边,盛极一时。比起往日,景更灵奇。

飞到近处,但见百十株桂花树上缀满金粟,异香菠郁,笼罩全山。众同门在树林中观花赏月,饮酒设宴,好不快活。

万珍、申若兰等人见严、李二人到来,也都甚为开心,连忙招呼他二人入席。

这一场欢宴,直进行了将近十天,尤为停止。

众人虽是近来功力精进,但大都修道年浅,十九好胜,互相争奇竞异,点缀风华。每当黄昏月上,便各施法力,出奇制胜,酒美花香,言笑晏晏,兴高采烈,欢喜非常。

严人英见众人大敌当前,却每日欢游无度,且每有轻敌之言,不禁有些担心,便稍微告诫了几句。但众同门自下山一来,便顺风顺水,就算遇危险艰难,仗着同门众多,应援神速,终究逢凶化吉,有时并还因祸得福。对于群邪来犯,非但不以为意,反想乘机多建功劳。尤其是万珍、秦寒萼两人,竟想借着若兰催花盛会以为诱敌之策,暗中约好几个身有至宝的女同门,到时联合应敌。所以即便严人英再三告诫,众人也只稍微警惕,过后便完。

因见众人都在兴头上,严人英劝阻了两次,便也不好意思再说,只得暗告李英琼道:“众人这等轻敌,早晚乐极生悲。师长原曾暗示形势凶险,好几位同门均有灾劫临身,全仗本身道力小心应付,才能免难。无奈再三告诫,均不肯听。只好由你和癞师姐、林师弟、庄师弟等人多加小心。”

李英琼自从近一年来功力大进,一日千里,性情比以前沉稳了许多,闻言也深以为然,暗中传音道:“我尚需返回池中主持防务,不能久留。严师兄不妨留在此处,多加照看。免得众同门闹得太过,误了大事。”

接着对众人道:“群邪不久来犯,好在还有几天,众位尽可随意游赏。幻波池中尚有事务,我就不能奉陪了。”说罢,便同众人告辞而去。

因李英琼中途离去,众人难免减兴,但不久又故态萌发。加之严人英不再劝阻,万、秦二人又把诱敌心意说出,经此一来,有了题目,更加变本加厉。

几个女同门法力既高,心更灵巧,万、秦二人所知又多,于是各运巧思,除那百十株灿如金霞的桂花树外,又由各处移植了大批花树。并把当地原有泉石峰崖,施展法力,模山范水,吞吐云岚,加以许多布置。每日怂恿申若兰和众同门日夜赏花赌酒为乐,那赏花盛会,无形中成了日课。蜀山之我是严人英

第三百一十二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六

如此又是数日过去。

这一日,众人正在聚宴之时,忽接癞姑传声,说东海双凶因等几个同党,还未起身。所约妖党,多半骄横,因嫌双凶狂做,各自设词起身,来作前锋,欲在双凶未到以前,给我们一个厉害,显他神通。转眼就到,来路正是宝城山一面,可速埋伏,分布开来。为首的共是五个妖人,同了双凶门下几个得力妖徒,在今日来犯群邪中,并非高手,但也不可轻视。最好上来给他一个下马威,不令入境。话刚说完,便听远远破空之声。

众人满拟这股妖邪不值一击,何况事前得信,又有准备。万珍照着平日自拟御敌之法,一声暗号,立分三面埋伏起来,只由万珍、秦寒萼二人当先迎敌。同时廉红药、徐祥鹅、木鸡、林秋水等四人在岭西小峰养伤,恰已痊愈复原,因在林寒所布旗门神光之中,发现妖人前锋已然飞来,正向癞姑传声报警,欲雪上次伤败之辱,也同赶到。这几人各有一两件法宝、仙剑,颇具威力。于是声势更壮。

众人刚照万珍所说埋伏停当,破空之声已由远而近。随见对面空中云光乱闪,当头五六道妖光宛如黄虹电射,已在宝城山顶上空出现。跟着又见几道暗黄晴碧的光华越山飞来,在烟云滚滚之中已将临近。万珍、秦寒萼同立依还岭边界危崖之上,装作眺望附近风景,明见大群妖人破空飞来,神态从容,直如未觉。

那为首五妖人师徒共是十一个,还有几个双凶门下。这班妖人隐伏海外各岛,修炼多年,邪法颇高,以前避过一次天劫,全都气壮心粗,目中无人,一半受人蛊惑,主要仍是想夺毒龙丸。平日妄自尊大,来时不肯掩蔽形迹,以为对方这几个无名后辈,单这威势,也被吓倒。依还岭上虽有诸般禁制和太乙五烟罗笼罩,因是仙法神妙,太乙五烟罗又只薄薄一层淡烟,不到近前,万难发现。加以岭上景物灵秀,到处花光,灿如锦云,新雨之后,四边山色苍润欲流,互一陪衬,越显霞蔚云蒸,无殊仙境。远处看去,更是花团锦簇,目迷五色,哪还看得出还有极严密的防备。

众妖人多年未来中土,初次见到这类美景,正想破空之声何等强烈,来路烟光滚滚,把天都遮去了半边,敌人怎会没有警觉,猛瞥见前面一道绝壑,宽约数十百丈,恰将两山化分为二。对面峰峦灵秀,花光如海,丹崖碧蟑之间,立着两个绝代佳人。一个穿着淡青罗衫,一个穿着杏黄色仙衣,都是长身玉立,美如天仙,并肩立在对面崖上,手指侧面云岚花树,相对说笑,对于来人这么强烈威力,竟如未觉。

中有两妖人因见二女美貌,全无防备,虽料不是寻常,色令智昏,妄想生擒回去。也未寻思,忙令同来诸人暂缓前进之势,同往对崖降落,待要询问调戏。刚一落地,见那两个女子都是腰佩长剑,仙骨珊珊,一身道气,心正奇怪,人已落到面前。对方依旧说笑从容,直如未见。口方喝得一个“你”字,穿杏黄衫的一个倏地回身,一声娇叱,把手一扬,立有一道上有金、红、白三色奇光,前头射出万朵金花,千丛星雨的梭形宝光电射而来。

妖人方觉不妙,忽听两声惊呼,精芒耀目之中,已有两个妖徒受伤倒地。同时霹雳连声,惊天动地,数十百丈金光雷火,分上、中、下好几面作大半环形连珠打到。好些少年男女敌人突在附近空中现身,各施飞剑,法宝包围上来,数十道飞剑、宝光电舞虹飞,满空交织,在千重雷火之下夹攻而至。

这原是同时发生的事,来势又猛又急,迥出意外。众妖人来前受了许飞娘蛊惑,误以为敌人近年猖狂,由于机缘凑巧,一时侥幸,否则小小年纪,修为才得几时,哪有这高法力?均抱必胜之念而来,做梦也未想到会有这等厉害。内中几个邪法最高的,一见对方发出一道金、红、白三色奇光,认出此宝来历,知道上了轻敌的当,忙即防御,骤出不意,也闹了一个手忙脚乱。

原来万、秦二女均想借此立功,一洗当年之辱,疾恶之心又甚,事前早已商定,把男女众同门分成三四面埋伏,长于隐形的隐身空中,下余各借花林崖石隐蔽。二女当前诱敌,计算敌人必要下落,只一对面,一个发动三花神梭,一个发出白眉针,同时下手,给敌人一个下马威。众同门一见宝光出手,各用飞剑、法宝、太乙神雷一起施为,上下夹攻。众妖人果然吃了大亏。

万珍为人虽然强做自恃,毕竟得道年久,功力甚深,所用法宝、仙剑均是师门所赐前古奇珍,威力已非小可。秦寒萼的白眉针更是阴毒非常,因为上次碧云塘受伤,越发痛恨妖邪,竟不听乃姐秦紫玲之劝,将白眉针收起不用,反在暗中用本门仙法加功祭炼,比起以前,还要厉害神速。只是发时有一线银光,不似以前光色太淡,看不出来。这样对方虽易发现,但那来势比电还快,等到警觉,人已受伤。功效威力,也已不同,只要被射中,当时在人体内爆炸,不似以前那样伤人于不知不觉之间,威力却是更大。秦寒萼因为秦紫玲、司徒平力劝,说此宝过于阴毒,特意炼成有光之物,免得又受乃姐埋怨。恐被敌人警觉,特意和万珍预先商议,杂在宝光之中放将出来。

众妖人骤不及防,当时便伤了好几个。尤其为首发话二人,**蒙心,正发话间,猛瞥见三色奇光由敌人手上飞出,仗着邪法甚高,如若逃避,本可无事,只因骄敌自恃,又觉自己越众抢先,当头退走,不是意思,百忙中微一迟疑,扬手飞起一片黄光,想要迎御,不料白眉针来势比电还快,双双打中。

内一妖人见眼前一线银丝闪了一下,还未看真,猛觉左眼一麻,酸痛非常,暗道:“不好!”忙运玄功抵御,已是无及,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炸音,由左眼起,把半边脑壳炸成粉碎,当时脑浆迸裂,鲜血淋漓。如非功力甚深,只是残废,元神不曾受伤,早已惨死。当时急怒攻心,一面行法护痛,怒吼一声,首纵妖光逃去。

另一个也是瞥见面前银色光丝一闪,匆促间看不出是何来路,方想闪避,谁知他快,来势更快,又当张口之际,四边敌人纷纷现身,数十道剑光、宝光随同千重雷火一齐打到,声势猛烈,从所未见,看出敌人不是易与,心又一慌,立被打人口内,也是一声炸音,把整个头颅震成好几片。不由怒发如狂,元神立纵妖光,带了无头残尸飞身遁去。

同来妖徒和另三个妖人,本是随同飞降,立得稍后,吃众人四面夹攻,秦寒萼白眉针又发之不已,除三个为首妖人外,妖徒又伤了四个。其中三个中了白眉针,炸成残废,邪法又没有妖人的高,本就半死,众人飞剑、法宝往上一围,太乙神雷的数十百丈金光雷火、连珠霹雳再打将上去,当时震成粉碎,死于非命,连元神也未保住。

另一个死得更惨,因离妖师较近,先吃万珍三花神梭打断一臂。自恃邪法较高,又擅血光遁法,自身受伤,百忙中瞥见妖师重伤遁走,头也震去半边,不由怒发如狂,大犯凶性,妄想杀敌报仇,将对方那些美貌少女生擒两个回去报仇泄恨,并讨妖师欢心。刚把那条断臂化成一条血手飞起,挡向前面,自纵妖光,跟着在后,待要施展玄功变化,朝前猛扑。因见雷火厉害,血手刚一出现,便被炸成粉碎,自己如非法宝防身,躲避得快,也无幸理,微一惊疑之间,木鸡在旁助战,看出妖徒一身邪气笼罩,受伤不退,还在施为,扬手一明月珮打来,邪烟立被震散。妖徒连受重伤,才知不妙,想要逃走,严人英正指七修剑向前夹攻,立追过来。同时方瑛扬手一枝专戮妖魂的太乙青灵箭,一道青荧荧的冷光当胸穿过,妖徒刚惨号得一声,七道彩色剑光再围住一绞,当时血肉纷飞,形神皆灭。

众人对敌,先后不过两三句话的工夫。万、秦二女旗开得胜,上来大挫妖人锐气。正在得意洋洋,向妖人师徒追杀。为首两僧一道自从埋伏发动,便自飞身逃退,忽然回身追来,同声怒喝:“小狗男女,速来纳命!”

话才出口,二妖僧手上各托着一个形似钵盂之宝,随手一指,立有两股金碧色的光气神龙吸水一般,由盂口中飞出,自空高挂。一股先将七修剑光挡住,另一股立时展布开来,作喇叭形四下展布,挡在妖人师徒前面,将众人的法宝、飞剑一齐敌住。

众人本全学会本门太乙神雷,纷纷朝前乱打。无奈妖僧钵盂中这两股光气十分厉害,虽被飞剑、法宝、太乙神雷偶然冲散,但是随分随合,一任飞剑、法宝、雷火横飞,休想前进。有那功力稍差的飞剑,竟还被它吸住。下余妖徒本已逃退,有的还受了伤,见此情势,急又怒吼赶回,各施邪法、异宝,隐身光气之后,朝外夹攻。

幸而方瑛、元皓的太乙青灵箭是枯竹老人所赐奇珍,严人英的璇光尺、司徒平的乌龙剪也能抵敌,未为所败,闹个相持不下。只有火无害发出千丈烈火太阳神光线,满空飞舞,不特未被邪气阻住,反倒乘隙用太阳真火烧死了两个妖徒。

二妖僧几次想下毒手,均未成功,反而几乎为太阳真火所伤。

另一妖道生得身材高大,形如巨灵,手持丈八妖幡,周身笼罩丈许厚的暗黄色光气,停空不动,天神一般,怒睁着一双巨目,凶光闪闪,注定众人,似要待机而发。火无害看出妖道最为厉害,几次运用玄功变化,化为一个火人,由高空中直冲下去,左手大团连珠雷火,右手大蓬太阳神光线,想破那面妖幡,均未如愿。

妖道对于别人的飞剑、法宝,全未理会,每一近前,便被身外暗黄光气挡住,不以为意。独对火无害却似有些顾忌,每见雷火、光线射到,妖幡一展,不是人影全无,便是幡上冒起百丈黄烟,将其敌住。

火无害空自急怒,拿他无法,断定妖道必更难惹,正在留神戒备。忽接癞姑传声暗告说:“我和英琼已全出来。你只将申若兰和廉红药护住,以防受伤。余人不必问,我自有道理。那个妖幡十分厉害,等其发动,也有破它之法。”

火无害早就看出来敌不是寻常,两次传声向幻波池警告,请李英琼速出应战,均说就来,人却不到。心正盼望,不料癞姑同时出场,以为形势凶险,逼得癞师伯连根本重地俱都不顾,亲自出马,不禁着起急来。因觉申若兰人最温柔和气,对于后辈十分谦和,不以尊长自居。又见自己相貌灵秀,说是本门后辈中翘楚,时常夸奖。上次被师父擒住,又曾代为说情,心生感激,闻言忙往申、廉二人身前赶去。

火无害刚到申、廉二人身前,就见两个黑色人影各由手上发出一片暗黄色的光气,猛朝万、秦二女身前扑到,同声怒喝:“无知贱婢,暗算伤人,今日叫你们知我厉害!”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前晌受伤二妖人去而复转,已将原体藏起,各以元神幻化出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三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七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妖人的元神方一出现,已朝万,秦二女当头扑到。

二女先还不知厉害,各指飞剑、法宝朝前迎敌,不料那暗黄色的光气十分奇怪,宝光、神雷冲将上去,只打得千百丈黄烟四下迸射,妖气反倒越来越浓。这还不说,那身材高大、手持丈八长幡的妖道,似等同党回来同时发难,忽把妖幡一晃,幡上黄色光气立时铺天盖地展布开来,朝着众人当头压到。众人飞剑、法宝本吃二妖僧合力逼住,满空飞舞,无法前攻,有的还被吸紧,见势不佳,相继撤退回来,合力向前抵御。那太乙神雷更似暴雨一般,由众人手上朝前打去,仍是全无用处。

三股妖气晃眼合为一起,重如山岳,威力更大。二妖僧金碧光气不知何故反倒收转。众人心方奇怪,两道金紫妖光冷不防惊虹飞射,由斜刺里冲将过来,只一卷,便将石奇、赵燕儿两口飞剑收去。跟着又收了万珍和郁芳蘅每人一件法宝。依还岭前山已被黄尘布满,妖魂时隐时现,出没无常。

众人的飞剑、法宝全无用处,太乙神雷已不敢妄用,又恐二妖僧乘隙下手,冷不防吸收法宝、飞剑,多半各就近便,把剑光、宝光连在一起,勉强相持。残余妖徒还有三人,虽然受伤,均非弱者,又在一旁各施邪法助威。一时黄尘盖天,宛如山崩海倒,潮涌而来,阴风惨惨,鬼哭神号,声势越发惊人,逼得众人无计可施。

那两妖人碧影由万丈黄尘中忽然出现,朝万、秦二女当头扑下,还未近前,二人已觉到一股冷气。本来非糟不可,当此危机一发之间,忽听癞姑传声疾呼:“二位师姐速用弥尘幡防身快退!”

秦寒萼闻言心动,忙把弥尘幡取出,刚一晃动,妖人便已扑到。向芳淑在旁立得最近,因自己前在南疆受伤,格外小心,猛瞥见两条碧影,由妖气黄尘中突然出现,分朝万。秦二女扑去。一时情急,扬手飞起纳芥环,化为一圈金霞,将三人一同圈住。恰好寒萼弥尘幡也化为一幢彩云飞起,将三人一起护住。但那无量威力的暗黄光气,依然挡它不住,逼得众人纷纷败退。

众妖人见峨眉众人各将飞剑、法宝连在一起,急切间奈何不得,互相商仪,索性把众人逼往幻波池前,等其向下逃遁,再以全力把全山压成粉碎,连人带幻波池一起震毁,再由劫灰中搜寻毒龙丸和众人遗失的法宝、飞剑,以便一网打尽。

那黄色光气仿佛一座向前倾斜的排天峭壁,向峨眉众人迎面压到。众人如将宝光连成一片光屏向前抵御,虽觉压力奇猛,抵敌不住,还好一些。如用那几件最有威力的法宝、飞剑向前猛攻,妖气受了冲动,压力更大。再用太乙神雷打将上去,前面妖光邪气当时爆炸,万道黄烟满空激射,发出连珠巨震,与金光雷火互相对撞,威力之猛,无与伦比。当时邪尘飞涌,上与天接,黄烟乱爆,光雨横飞,直似无量地雷,在大片气墙之中凌空爆炸,震得众人纷纷倒退,连防身宝光和笼罩全山的五烟罗也一齐受了震撼。

最厉害的是那黄色光气,上来只有百十丈高大一片,随同众人后退之势,逐渐展布,依还岭前半山头已在笼罩之下,渐渐化成弧形,往里合围。两下里本来抵紧,向前进迫,一进一退,不觉到了依还岭的中部。

二妖僧先前为黄尘所迷,不曾细看,这时首先发现罩在依还岭上的太乙五烟罗十分神妙,方喝:“此间颇有能者,诸位道兄留意!”话才出口,便见七朵紫色灯花,大如人指,突然出现,投向黄烟之中。

因众人飞剑、法宝光华强烈,众妖人大胜之余,未免骄敌。那七朵灯花虽然光彩晶莹,但都不大,正夹在宝光之中,飞舞而出。又因那紫色灯花来势又快,只闪得一闪,便打入黄尘邪雾之中。为首妖道虽知那是一件法宝,但没有看清,又因敌人所用法宝、飞剑虽不寻常,均非自己敌手,以为那如意形的紫色光焰也和别的法宝一样,至多将前面妖光冲动,转瞬即可复原,并还可以乘机反击,伤害敌人,丝毫不以为奇。

二妖僧却较识货,看出那是七朵灯花,想起来前曾听人言,说是佛门至宝心灯已二次出世,落在散仙谢山手中。谢山并还因此宝悟彻前因,转入佛门,改名寒月。心疑紫光便是此灯所发,又觉光色不对。方在奇怪,待向同党警告,那七朵灯花已投入大片黄烟之中,不见飞出。情知不妙,忙又疾呼:“三位道兄,留意敌人暗算!”

三妖道也都得道多年,炼就独门邪法,昔年凶名在外,徒党又多,难得遇到敌手,也是被长眉真人所败,受伤逃走,仅以身免。跟着又遭了一次天劫,仗着邪法高强,偶因一时机缘,与二妖僧合力抵御,幸得漏网。由此害怕,埋头多年,对于长眉真人师徒也有不解之仇,近年静极思动,又听仇人业已道成仙去,越发胆大。因为久居辽海,虽然固态复萌,并未想到赶往中土为恶。最近因受妖妇许飞娘之愚,说妙一真人夫妇自从峨眉开府,承继道统之后,便当众声言,从此广收门人,勾结同党,准备把异派中人全数除去,光大门户,使峨眉派永为道教宗祖,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所有异派中人全被激怒,准备与之一拼。双方原是水火,不能并立,不乘对方羽毛未丰之际,将其除去,以后旁门中人永无宁日。如等仇人势大,全被消灭,都在意中。妖人闻言,自然勾动旧仇,本意去往峨眉,报仇泄恨,决一存亡。二妖僧却比较谨慎,加以近年常听友人说起敌人威势,力主慎重。

许飞娘又说:“目前敌人闭关修炼,所有门人全都分派在外,到处建立别府,增加势力。都是一些狂妄无知的小狗男女,仗着机缘凑巧,各得了一两件法宝、飞剑,到处倚势横行,欺人太甚。最著名的几个尤为可恶。最气人的是修道都无多年,有的还是黄口小儿,乳毛未干,照样强横。内有三个贱婢,仗着和贼尼圣姑伽因前生有点渊源,于无意中得到幻波池五行仙遁总图,又正当艳尸崔盈该当数尽,机缘凑巧,把幻波池那好地方占为己有,又将贼尼所留的道书。藏珍、毒龙丸全数得去。诸位道友如欲一试,贱婢不久便在幻波池开府,学乃师峨眉开府故技,气焰逼人,狂妄已极。那毒龙九更是稀世奇珍,得到一丸,至少可抵数百年苦炼之功。何不赶往将其除去,以挫敌人锐气,并还得到许多旷世奇珍。”

这五个妖人全都淫凶异常,又贪又狠,立被说动。跟着东海双凶又来约会,因不满双凶盛气凌人,妄自尊大,如非有人解劝,几乎失和,敌人未见一个,已火并起来。后来经人劝解,五妖人师徒先走。

双凶虽也痛恨仇人,但知妖妇之言必有出入,否则几个末学后进法力如果寻常,决不会令其下山创立门户。见五妖人那等骄敌,料其不能成功。但又防到彼此多年未见,万一邪法真高,抢先得手,别的不说,藏珍毒龙丸和那几个美貌少女,如被全数得去,无法染指,岂不可惜,便命两个得力妖徒随了同来,一面坐观成败,一面防备五妖人捷足先登。妖人如败,乐得看他笑话。妖人如胜,立时加急赶来争夺。

妖道原知双凶不怀好意,只是无法出口。又知对方以前邪法甚高,海底潜修多年未见,必更厉害,真个翻脸,胜败难料,只得隐忍在心。满拟对方几个无名后辈,还不是手到成功。谁知一到依还岭,便有两个成了残废,其中一个并把头震成粉碎,必须借体重生,多耗真元。不禁怒发如狂,待把敌人擒到,尽情凌辱,残杀泄愤,一肚子的怒火,恨不得把所有法力全数施展出来。及至转败为胜,越以为先前乃是一时疏忽,受人暗算。想起多年威望,遭此重创,来时又向双凶夸过海口,以后何颜相见?越发怒火上攻,把敌人恨人骨髓。盛怒之下,自然粗心。

为首妖道不曾受伤,人又深沉狡诈,比较稳练。上来看出对方年纪虽小,法力颇高,更有好几个出奇人物在内。一幼童所发太阳真火更非寻常。才知敌人不是易与。如非二妖僧所持钵盂乃佛门至宝,将双方法宝、飞剑敌住,单那七修剑便难抵敌。因而决计看准下手,不肯轻动。等到同党妖道元神飞来,合力发难,仍恐敌人厉害,一个不巧,难免吃亏,特意令二妖僧暂时收回宝光,暗随两旁,防备万一。同时乘机摄收敌人法宝、飞剑。心意虽极毒辣,下手却不甚急。

等见那紫光突然出现,并未看出是何来路,已飞入万丈黄烟之中,更不再现,黄色光气也未激动。心方生疑,忽听妖僧警告,紧跟着便听叭叭叭接连七声极轻微的炸音。因为双方恶斗巨声所掩,才一入耳,还未听清,猛觉元神大震。那万丈黄烟好似一堆火药被人点燃,轰的一声,向上急涌。纷纷震散,化为其大无比一片黄色云烟,直上九霄,只一闪,便把天空布满,晃眼之间全数消灭。

这一惊真非小可。黄尘散处,敌人的剑光、法宝重又惊虹电掣飞射上来。如非妖僧看出警兆,有了防备,各把钵盂一指,那两股金、碧二色的光气重又神龙吸水一般飞射出来,将其敌住,妖人元神飞遁神速还不妨事,骤出不意,自己先非受伤不可。就这样,元神也有不少损耗。不禁激发凶威,当时暴怒,一声厉啸,把手中长幡向空一掷,立时迎风暴长,幡上黄烟怒涌,更有无数黄色气团四下飞射。正待仗着二妖僧防御之下施展全力,把数百年苦功炼成的邪法异宝施展出来,与敌一拼。

另两妖道元神本就几次催他下那毒手,均因为首妖道素来行事谨慎,知道此次寻仇不问胜败,均无宁日,此时不过开端,得胜之后,对方师长决不甘休。所炼法宝本来就是前古奇珍,又经多年苦炼之功,不是寻常,敌人当知道,不是万不得已,最好隐而不露。这些又都是无名后辈,何须如此小题大作?不如上来慎重,看清形势再行下手。所以一任同党催促,终是不肯。

二妖道自从看出太乙五烟罗的神妙,敌人全山在那五色烟光笼罩之下,一任来势多么猛烈,连彩烟下面的花树均未摇动,料知先前粉碎敌人巢穴之计,多半无望。为首妖人仍主从容,下手先用妖光,由渐而进,把敌人围困在内。另由妖僧乘隙下手,把敌人的法宝、飞剑夺上几件,再打主意。一任劝说,只是摇头。正在负气,无可如何,一见将幡掷向空中,知他人虽阴险慎重,照例未曾对敌,先留后步,从来不肯轻举妄动,但是向不吃亏,稍微受伤挫败,便不顾一切与敌拼命。心正高兴,忽听叭的一声,跟着又是一声怒吼,定睛一看,妖道已被人打了一掌。

原来之前,万珍、郁芳蘅等人因抵挡不住敌人妖法,纷纷向幻波池内传讯求援。

严人英虽能破除妖法,但因见妖人厉害,除自己之外,众同门大多不是对手,自己一人分身乏术,难以全部对付。一个照顾不到,同门中便有人可能被妖人所伤。故也打算等李英琼等人从幻波池出来,再行下手。遂只是和众人一起稳住防线,防止妖法攻入,并未多做其余之事。及见李英琼和癞姑从幻波池中出来,才突发兜率火,将敌人妖法破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一十四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八

众人正当危急之际,忽见那么浓厚的妖光邪雾,被严人英几点紫青神焰兜率火全数消灭,俱都狂喜,精神大振,各指飞剑、法宝向前猛攻。

不料二妖僧早有准备,钵盂中的金碧光气重又飞出。为首妖道行法受阻,无暇施为,张口一喷,那金碧光气立时分化为数十股,将众人的宝光、剑光分头敌住。

妖道掷出长幡以后,手伸法宝囊内,还未取出,猛觉身后被人点了一下,微闻有人说道:“这大个子打起来有多麻烦。”

妖道也是气昏了头,身后这一下又点得不重,敌人都在前面,以为同党招呼,由不得回头去看,眼前一花,叭的一声,左脸上猛挨了一下重的,打得头昏脑胀,七窍生烟,两太阳穴直冒金星。目光到处,对面乃是一个相貌丑怪的癞女尼,摇头晃脑笑道:“我只说你这么又高又大的个子,必有几分来历,惟恐狗骨太硬,把我的手打痛,没敢用力,只轻轻拍了你一下,没料到山大不出材,会这样不经打。我的手还未杀痒呢,你鬼号些什么?”

话未说完,妖道已是急怒攻心,暴跳如雷。见敌人凌空而立,身外并无宝光围绕,除那一掌力量大得出奇,连脸颊骨和牙齿差一点均被打碎,其痛彻骨而外,别的毫无异处。怒急心昏,也没细看来历,一面行法护痛,扬手便是一道黄光朝前飞去。

二妖人的元神见为首妖人吃亏,同时暴怒,也不想想同党素来谨慎,每次对敌,均有极厚一层妖光护体,寻常法宝、飞剑尚难上身,怎会被一个小癞尼一只空手打得这么重?同声怒吼,扑上前去,待将敌人抓死,把生魂摄去,火炼报仇。谁知小尼看去貌不惊人,却是滑溜异常,黄光飞到,身形一晃,便到了妖道身后。

二妖人忙喝:“大哥留意!”同时左右夹攻,电也似急扑上前去。

只听叭的一声,妖道夹背心又中了一下,这次打得更重。最奇的是妖人元神动作如电,多高法力的人,只稍微疏忽,被他扑中,当时把魂摄去,死于非命,这次却不知怎的,竟会扑了个空。妖道却被这一掌打出老远,几乎坠地,只觉心脉快要震断,元气大耗,疼得周身乱颤,背骨欲裂。心中恨极,不顾再用妖幡应敌,忙将法宝取出。刚化为一蓬灰白色光丝,待要笼身而下,一面行法止痛,一面施展毒手报仇雪恨之际,忽听空中一声雕鸣,未及细看,癞女尼已追上。

妖道心中恨极,正施邪法,伸手要抓,妖人元神也已双双赶到。都是急于报仇,气愤到了极处,别的全未顾及。那一蓬灰白色光丝也刚展布开来,身子还未完全罩住,妖道猛觉眼前似有两点金光一闪,同时一股疾风突由空中当头扑下。抬头一看,原来是只大白雕,通身银光闪闪,目射金光,两只钢爪簸箕也似,银羽横张,约有两尺来宽,正由空中星丸电射,当头下击,己然离头不远。

妖道虽然看出来势厉害,因那防身妖光不特威力甚大,并还阴毒异常,专污敌人法宝、飞剑,常人只一近身,当时昏迷倒地不起,满心自恃。又因小癞尼本由身后凌空追来,飞向自己前面,好似伸手要打。因见防身宝光飞起,同党元神又由后面急追过来,临时胆怯,忽然回身向前飞逃。一心报那两掌之仇,把小癞尼抓成粉碎,以消恶气。满拟那只白雕只要被那笼罩身上的灰自光线反射上去,不死也必重伤坠地,丝毫不曾在意。于是向着仇敌急追,心中暗骂:“扁毛畜生也敢来欺人,少时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心念才动,头上忽作奇痛,眼前倏地一暗。才知不妙,不顾追敌,忙纵妖光,向旁逃遁。惊俱百忙中,觉着头皮已被抓裂。回头一看,原来雕爪上面,各发出两股紫色光气,那笼罩身外的一蓬灰白光线,已被全数抓走,连头皮抓裂了一大片,差一点把脑袋抓破。当时鲜血淋漓,痛楚非常。

妖道正在又惊又怒,忽听二妖僧疾呼:“道兄快逃,迟无及了!”

心方一惊,先是万丈金霞带着千重雷火自空直下,朝身旁不远的妖幡上打去。同时又有一弯形如新月,带着金、碧、红三色的朱虹由小癞尼手上发出,朝妖幡上绞去。妖僧的话还未听清,只知凶多吉少,惊慌急怒中,待要飞身逃遁。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先后两三句话的工夫,一道七彩剑光又由斜刺里电掣飞来。刚看出是专破异派法术的七修剑,一声惊叫,逃已无及,那七道剑光环身一绕,当时形神皆灭,洒了半天血雨。

原来二妖僧正将钵盂中的金碧光气迎敌众人法宝、飞剑,因听妖道怒吼,闻声惊顾,妖道已被一个小癞尼连打两掌。面前一个小癞尼突然出现,凌空步虚而行,并无宝光随身,动作如电,神速已极,妖道身外黄光竟被击散。另二妖人的元神两次飞扑均未扑中。方疑对方所用好似佛家金刚神掌,否则以同党法力之高,如何能近身?心方一动,猛瞥见敌人突然撤去的七修剑,向妖道身后飞去,才知这班敌人不特法力高得出奇,法宝、飞剑多具极大威力,并还机警神速,迥出意外,已中诱敌之计,忙即出声报警,已是无及。同时又瞥见小癞尼扬手发出一弯朱虹,朝孤悬空中的妖幡上剪去。

因那妖幡同党曾费百年苦功才得炼成,小癞尼所发刀光形如新月,具有金、碧、红三色,闪变无穷,十分神妙,和昔年善法大师、屠龙师大威镇群魔的佛门至宝屠龙刀相似,只光变幻不定,略有不同。如是此宝,却是难当。心方一惊,又见一道清光自空直下,正罩在那刚往上升的妖幡之上,连幡上所发的妖光烟弹一齐裹住。那道精虹再合力往上一绞,迅雷声中,连闪几闪,数十丈长,上面妖光邪气宛如山岳的一面妖幡,竟在瞬息之间化为乌有。只见那清光来路上,一名道裝少年,正一手拿着一面宝镜,发出百丈清光,一手指着七修剑,向众同党杀去。

就在为首妖道被神雕抓去防身法宝受伤逃遁之时,前见两道青荧荧的冷光,突由另二妖人元神面前地底飞出。二妖人本因同党受伤逃遁,急怒交加,抢前救护,不料敌人突由地底飞出,一人一枝专破妖邪元神的太乙青灵箭当胸射到。双方迎头对面,一明一暗,二妖人骤出不意,所遇又是专门克制妖魂之宝,一任玄功变化,飞遁神速,也是无法闪避,双双全被射中。冷光过处,连声也未出,妖人元神当时全被震散。总算功力尚深,各自化为七八股黑气,箭一般朝宝城山那面射去。中途一路急飞滚转,勉强合拢了两条残缺不全的人影,带着一股黑气朝前飞遁。敌人仍在后面各纵遁光急追下去。

二妖僧情知这两妖党早晚必被迫上,因是凶多吉少,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想起先前如意形的紫色灯花不曾再起,不知是否佛家心灯,此宝更是难当。正各打招呼,想要遁走,小癞尼和那道装少年已各用飞剑法宝杀了残余妖徒夹攻而来,心中一慌,逃走之念更切。

二妖僧刚纵妖遁欲起,猛觉手中钵盂一紧,似被一股极大力量吸住。定睛一看,原来先前敌人法宝、飞剑本被钵盂中数十股金碧光气分头敌住,有的还被裹紧,不能挣脱。如非看出兆头不妙,敌人飞剑、法宝又多,便用全力将其收走,均非难事。

本来双方相持不下,打个平手。但就这三妖人伏诛,二妖僧稍微回顾分神之际,内中两道本被钵盂裹住的剑光,突然奋力挣扎,不知怎地忽然不见,却多出两道五彩光圈飞将过来,就着自己猛吸之势,长虹飞射,飞入盂中,才一飞入,立被吸紧,力量大得出奇。明知事情要糟,无如手中钵盂乃是佛门至宝,师传奇珍,随身多年,除败在长眉真人手下一次,从未遇到敌手,如何肯舍。再朝光圈来处一看,只见先前那手持宝镜的少年,吃亏正拿着一柄玉尺不断挥舞,不断放出一个又一个五彩光圈,分投两个钵盂之内,吸力大得出奇。钵盂本与妖僧心灵相合,竟几乎把握不住。

二妖僧这一惊真非小可。当下咬牙切齿,把心一横,彼此不约而同,一下扬手发出一口形似戒刀,亮如银电的光华,一个由身旁取出三枝小箭,扬手便是三道青光,同时朝前飞去。内中一个跟着又把腰间葫芦一按,飞起一个水泡形的光球,看去粉红透明,薄如蝉翼,在一片金碧光华拥护之下,停空急转。竟是把昔年曾向长眉真人跪求,立誓从此决不再用的邪法异宝施展出来。

二妖僧本意一面各用飞刀、飞剑去分敌人心神,一面用那形似水泡,专一收摄敌人心神的法宝如法施为,只等人一昏迷倒地,立时收了钵盂逃走。满拟修炼年久,法力甚高,长于玄功变化,飞遁神速,手中钵盂所发光气分合由心,无论多少敌人,全可敌住,冷不防猛下毒手,十九成功。真要万分危急,至多断去一节手指,消耗一点精血元气,施展三光遁法,也能脱身,免将此性命相连之宝失去。谁知恶贯满盈,应了昔年所发恶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空中水泡形的粉红光球刚一转动,早受癞姑指点的火无害突然连人飞起,化为一股烈焰,先朝水泡射去。同时妖僧的飞刀、飞剑已吃万珍、秦寒萼分头敌住。二妖僧自知无幸,各把中指咬断,朝外一喷,立化为两条血影,电也似急朝向、廉二女扑去。但一幢青荧荧的冷光突然从旁边飞起,将那两条血影罩住。

二妖僧见四面皆敌,已然分布开来,似要动手还未发难神气。正待施展化血分身之法与敌拼命,忽听两声佛号,宛如鸾凤和鸣,响彻天际,当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抬头一看,正是方才抓去妖道护身法宝的那只白毛神雕,同了另一神雕并肩飞来,已离当头不远。猛想起前事,当时警觉。无奈先前情急拼命,邪法已经发动,身旁所带法宝纷纷飞出,断定在劫难逃,手中钵盂吸力更大,已然把握不住,再如强挣,心神一分,想要保得元神遁走,更非容易。只得把手一松,钵盂立被光圈吸走。

众人立意除他,只为妖僧邪法太强,寻常法宝、飞剑未必能伤,既要防到妖僧情急拼命,又恐众人法宝、飞剑夹攻之下,万一伤了那件至宝。虽然将其包围,除万珍、秦寒萼因见妖僧宝光厉害,不似寻常,忍不住当先出手,分头敌住而外,均作旁观,待机而动。一见钵盂被璇光尺吸去,正往回收,忙即夹攻而上。

内中癞姑屠龙刀最快,一弯形如新月的朱虹向上一围。突想起方才所闻遥空佛号,随见两只神雕飞来,心方一动,二妖僧已被屠龙刀斩为两段,元神立自死人身上飞起。众人也纷纷发动,数十百道剑光、宝光电舞虹飞,往上包围。依还岭上空,立时交织成了一片霞光万道的天幕。

眼看妖魂就要消灭,就这死尸倒地,妖僧元神飞起,身上十余道各色宝光邪焰向外横飞,双方略一接触,时机不容一瞬之际,妖僧元神本是两个赤身小和尚,由一片金碧光华托住,向上急升,似见满空宝光交织,面有惧容,正在同声疾呼:“诸位道友,暂饶残命!”声如童婴。

底下还未说完,先是两股紫气惊虹电射,自空直下,将妖僧元神所化婴儿全身罩住。同时又是两股同样的紫色光气飞射下来,将两个紫金钵盂裹住。

众人好生惊奇,定睛一看,正是神雕佛奴同了白眉神僧座下旧同伴,一同电驶飞来,凌空下射,各由爪上发出两股紫气,一爪一个,将妖僧和那两个钵盂一齐裹住。

二妖僧立时合掌跪倒,口宣佛号,面现喜容。神雕朝着下面把头点了两点,一声长啸,随即腾空飞起。二妖僧立随紫气上升,到了神雕足下,吃双爪托住,全身仍是被一团紫气包围,晃眼之间便全无踪影。佛奴才一飞降,便抓起两个钵盂,朝着袁星急叫了几声,跟踪飞去。众人见此情形,便各停手。前失飞剑、法宝,也在妖僧死时乘机收回。

李英琼知神雕近来虽然学会人语,事急之时,仍用鸟语,自己还有几句不曾听懂,正唤袁星来问,癞姑已先笑道:“我只知这两妖僧昔年原是空陀老禅师门人,功力颇深,后因误交妖人,为友所累,被逐出师门。师祖曾将他们擒到,看在他们前师面上,将其释放。他们仍和旧日所交妖人一起,才有今日之祸。前听家师说他们未被逐时,修为甚勤,炼有不少法宝。后从妖师又炼有许多邪法,十分厉害,但未见过。方才李健赶来说起妖僧来历,我才得知是他们,想把那两个钵盂收来,不料功亏一贯。看二神雕情势,必奉老禅师之命而来。只不知这类弃正归邪,助纣为虐的妖僧,如何还肯救他?难道真个佛门广大,连恶人也在救护之列不成?”

正说话间,忽见方瑛、元皓同了石完由对面宝城山急飞而来,见面便喊:“师姐、师伯,快作准备!方才不合把东海双凶门下那两妖徒先行杀死,下手快了一步,此时双凶已然警觉,不等同党到齐便已赶来。如非空陀神僧忽在对面山上破壁出禁,用那佛家太须弥神光施展佛法将其暂时阻住,我们此时已措手不及了。幻波池内必须坐镇,防守的人务照前计,一个也少不得。虽然神僧要等我们布置停当,才放妖人过来,也应早为防范才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五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八

众人听得方、元二人之言,急忙上前询问,才知先前二人追妖人残魂,一路追到宝城山,才将妖人消灭。正要飞回,忽听经声琅琅,发自身后。回头一看,乃是一片满布青苔的峭壁。

方、元二人知是内藏神僧,必有原因,急忙躬身礼拜。未及发问,石壁忽然分裂,走出一个长盾白发,满脸银髯,左手念珠,右手掐着法诀,相貌清秀,身穿麻衣的老和尚,缓缓走出,还未说话,先把右手一扬,立有一股旃檀香风拂面而过。跟着便听空中雕鸣,经声立止,两神雕忽同飞下。

老和尚笑道:“你们果然能有今日,居然未忘前约。各自去吧。”

两神雕念了一声佛号,把头连点,随即飞走。

老和尚随对二人说起,他名空陀,与白眉神僧为同门师兄弟。当初两神雕尚是黑色,性喜杀生,误伤一散仙所养仙鹿,散仙已然将其擒住,待要杀死。彼时二妖僧尚在空陀门下,与散仙有交,见二雕生得神骏可爱,代为讲情,带回山来,请师收养。

空陀早知这两门人夙孽太重,当初收他们,本有因缘,不久便归邪教,笑对他们说:“我哪有此闲工夫度此猛禽?”

二妖僧苦求不允,又向白眉神僧请求收容,竟是一说即成。由此二雕便在白眉门下听经,终受佛法度化。

二妖僧当初原是泉州富人之子郝宽、郝敬,平日任侠好施。当年无意中积下善缘,才拜到空陀禅师门下。只因性喜交结,专重情感,不分邪正。为了助一相识妖人,犯了许多罪恶,以致逐出师门。

被逐之时,禅师曾有遗偈说:“你二人误入歧途,我又发有宏愿,到时无法解救。任你们此时悔恨,离我之后,终必投入妖人门下,倒行逆施,自取灭亡。所幸以前立过不少善功,前救二雕将来必知报恩,大劫虽然难免,为此一念之善必有因果,也许到了危机一发之间,保得残魂,前往转世,那就看你二人以后为人如何了。”说时,白眉神僧同二雕俱都在旁。

二妖僧虽然被逐,天良未丧,想起师门恩义和前路艰危,好生悲痛。知道所犯罪恶太重,师父心志已坚,白眉神僧更是庄严疾恶,无可挽回,只得拜辞出来。走了一段,忽听雕鸣之声,回顾看望,正是二雕来送,无心中间道:“我两人日后真到危急之时,你们肯救我们吗?”

二雕将头连点,呜啸不已,一直送出多远,方始别去。

二妖僧初意,师父人最心慈,这次如非闭关清修,或者不致逐出。只要从此洗心革面,苦志潜修,重返师门,仍非无望。先在海外无人小岛上面,用法力盖了一座极壮丽的大庙,又收了些门人,在内修炼。

开头数年,本不打算再与那班左道中人来往。后在岛上发现一洞,直通海底。入内查探,又发现一层佛家禁制,心中奇怪,将其解去。不料内中禁闭着一个法力极高的妖僧,不特不念救命之恩,反而妄自尊大,强要收他们为徒。在岛上斗法十数日,二人本身功力不是妖僧对手,全仗那一双钵盂勉强来应付。又以那庙建成非易,不舍逃走。偶因一时疏忽,竟被邪法所迷,由此拜在妖师门下,倒行逆施,为起恶来。

后来妖僧为长眉真人所诛,看在空陀、白眉二位神僧面上,令其立誓才放走。回去仍和三妖人一起,一同逃往东海,隐藏不出。五人合力,避过天劫,又隐藏了三数百年,新近才受妖妇蛊惑,欲报前仇。

二妖僧来时,并还力劝同党不可冒失。后因妖妇再三怂恿,想起自己已然误入歧途,自离前师,罪孽日深,想要重返师门,万无指望。如将毒龙丸得到两粒,便可避去末劫,以旁门成道。又为友情所迫,方始同来。本非灭亡不可,仗着昔年一点善因,二神雕竟向白眉神僧求说,在佛法相助之下赶来,救他们元神转世重修。

事隔多年,二妖僧只当二位神僧早已证果,更没想到二雕羽毛已变白色,会有那大神通。初见神雕飞来,是在敌人一面,为首妖道便因它一击而死,只知厉害,并不知它是自己救星。及至闻得空中佛号,声如鸾凤,二神雕一同横空飞来,方始警觉。想起神僧偈语,忽然醒悟,自知只此一线生机,忙舍肉身和随身法宝,保了元神升空飞走。及见满空均被敌人飞剑、法宝布满,正在情急惊呼,二神雕已凌空飞降,将其救走,连钵盂也抓了去。

众人暂时原可无事,只因事前有双凶门下两妖徒为众所杀,双凶接到警兆,便率群邪大举赶来。空陀神僧恰在此时坐功完满,一面喝开石壁,用经声将方才方、元二人引来,告以前因后果,一面用大须弥神光将双凶群邪拦在途中,不令此时赶到,以免幻波池诸人难于抵御,铸成大错,无法挽救。

空陀说完前事,随向方、元二人略示机宜,大意是说:“这场围困必不能免,并还有人受伤。癞姑、英琼法力虽高,毕竟来敌众多,十九能手。双凶因见前二妖徒为众所杀,带来的其他妖徒均以元神出斗。邪法阴毒,稍有空隙,立被侵入。在时机未到以前,最好守多攻少,以免妖人情急心横,以全力猛攻,致受暗算。现可照原计而行,依还岭上无须人多。双凶炼有独门邪法阴火,凶毒无比。门下妖徒人数既多,在邪法主持之下,除却几件仙佛奇珍,别的飞剑、法宝均不能伤,至多使其元神损耗,多受痛苦,晃眼仍自复原,除他不了。英琼以第二元神化身应敌,并非不可,最好不要现形,只将慧光放大,专一防护众人,暂时不要出手。”

“双凶自恃神通,已近不死之身,对于别的法宝、飞剑均无所畏,只有佛家心灯是他克星。他日前听说此宝出世,生了戒心。今日来迟,便为等候一个能敌此宝的昔年死党。此人也是一个妖僧,生就妖相,五官四肢残缺不全,极易辨认。可在妖僧未来以前,七日之内,乘机把严人英所得的兜率火由池中飞起一朵。双凶对于佛家心灯从未见过,紫清神焰与心灯佛火,功效威力以及形式均差不许多,只是光色微有不同。双凶自负多年威望,除却以前两个对头,从无敌手,如为峨眉众弟子所败,本身稍有吃亏,认为奇耻大辱。尽管口发狂言,行事却极谨慎,不似先来五人冒失。所约妖党任多伤亡,与他无干,不在心上。他本身却是步步小心,谋定后动。他疑佛家心灯藏在幻波池内,必不敢妄下最后毒手,在所约妖僧未到以前,犯险入内。暂时此宝也不宜于多用,防被看破。只要经过七日,所有援兵逐渐赶到,便无妨了。”

二人听完前言,重又拜谢。

神僧含笑命起,说道:“双凶群邪此时已然警觉,中途为佛法所阻,锐气大挫,更多顾虑。虽然阴险狠毒,狂做自恃,大话出口,决不收回,不肯因此中止前念,但他素来出手有胜无败,先前五妖人师徒已全数灭亡,尽管暴怒,已试出你们不是易与。中途再一遇阻,兆头大是不妙,对敌之时,必多疑忌,对于你们也有一点便宜。等你二人回去,告知癞姑她们把人派定,布置停当,我再撤了佛光,放他过来,应此劫数。英琼门下神雕,因为旧主不久证果,借着送那钵盂,欲和旧日同伴一同赶去,得点传授,到时自回,可告英琼不必想念。因她前两生曾受群魔危害,全以自身之力奋斗,所受甚惨,今日因果循环,本应大开杀戒,竟能仗着累生修积,师门期爱,以及前生好友全力相助,早得仙、佛两门上乘灵悟,将第二元神炼成,关系未来成就不小。老僧在未灭度以前,颇想见她一面,今已无暇。可将这枚玉环带去,暇时敬宣佛号,口颂六字真言,自能洞悉前因和此环的用处。群邪受阻已久,在佛门暗制之下稍微延缓,尚无他虑。时候一久,恐又多引旁门中人与之同来,多起杀机,请各回山去吧。”

方瑛接过玉环,正代李英琼拜谢,神僧已转身走入崖壁缝中,一片祥光闪过,崖壁重又合拢,依旧苍崖翠壁,连上面苔藓也未坠落一片,佛法神妙,端的不可思议。

方、元二人一同拜谢起身,飞回依还岭,见了众人,说完前事。

众人先已尝过味道,一听强敌如此厉害,除有限几人认为以前正邪对敌,也曾有过许多惊险场面,终能转危为安,听过拉倒,不甚在意而外,余均生了戒心。癞姑再一加以警告,说:“幻波池如为妖人所毁,不特可惜,并还关系本派兴衰。休看防守在内无事可作,到了最后关头,群邪难免侵入。既能犯禁入内,决非庸手,如无有法力的人防守,怎能应付?”

众人本和癞姑交厚,喜她和气热心,闻言同声应诺,改了以前贪功轻敌之念。

癞姑修为年久,阅历较多,众人眼前凶吉固是一望而知,便是李英琼近些日来功力大进,一日千里,也能分辨出来几分。见众同门中有好几个均是面带煞气,并有晦容,回忆日前开读仙柬,暗示此次应敌颇有伤亡,但未指明何人,料这几位男女同门不能无事。尤其万珍、郁芳蘅、石奇、司徒平四人晦色较重,恐其有难,于心不忍。

司徒平例随秦寒萼一起。石奇性虽刚直,和赵燕儿交情最厚,曾令赵燕儿婉劝,请其留意,也许还能听话。万、郁二人均是先进师姐,郁芳蘅性虽固执,对于同门尚是真诚,不存私念,万珍却是量小褊狭,话说不巧,转生反感。先想池中设有五行仙遁,事急之时可以逃避,比较平安,想劝这几个人在内留守,无须出斗。为防对方多心,还想了一套话,意似池中重要,非有法力高强的人防守不可。谁知异口同声,执意在外应敌,坚不听劝。这时因见强敌将临,这几人的煞气晦色更加明显,重又示意癞姑借一题目,想把这几人换到里面。

郁芳蘅笑答道:“我知二位师妹好意,恐我们法力不济,在外涉险。我想定数难移,无法避免,焉知藏身阵内便不为妖人所伤呢?如此关心,足见同门义气,愚姐遵命就是。”

万珍、秦寒萼同声笑说:“自来在数难逃,莫要本来无事,这一躲,倒躲出祸来。盛情心领,还照原定吧。”

三人把话叫明,自然不便再往下说。秦寒萼不退,司徒平自然是在一起。

癞姑早料定这几人必有险难,无法解免。万、秦二人之言,也非无理,就许郁芳蘅因为改入仙府防守,转受危害,也不说定。实想不出趋避之法,心中愁急,外面又不肯露出,只得暗中嘱咐几个法力高而面无晦容的,令其随时留意救护。并劝众人:“此次对敌如其无事,诸老前辈不会预令林寒、庄易老早便来岭西小峰之上,布阵接应。我们好容易福缘遇合,入门不久,居然到此境界,何苦犯这无益的险?师长每次仙示均说,由今日起,前途虽然满布荆棘,但是光明在后,只要遇事谨慎,努力前修,终能化险为夷,以至于成就。各人的福缘根骨,仅与修为难易、年岁长短有关,‘参也以鲁得之’,事情仍在人为。本门弟子甚多,内有多人资质本非上品,异日成就却均远大,全是自己努力修为,因得趋吉避凶,完成素愿,成就上乘仙业。这等结果,连各位师长均出意料,如非开读师祖长眉真人玉匣仙示,并不知道。尔等虽有好些人根骨福缘稍薄,或是夙孽未尽,中途难免灾劫,但这类事虽也定数,却可以本身毅力心志,人定胜天。与那本是恶人,罪深孽重,事到临头,便难挽救者,不可相提并论。可见我们难关甚多,全仗本身能否应付。今日之事,已经各位师长预示机宜。我那瞎了一只眼的好心师姐,又曾三次心声传语。时机一至,便能渡过,务望诸位师兄弟姐妹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上来只在李师妹慧光防护之下应战,以便先立不败之地才好。”

众人俱都应诺。连万珍也知癞姑好心,所说有理,并非有什轻视,笑说:“愚姐并非轻敌骄狂,因为上次火宅严关不曾通过,欲借杀敌雪耻,并显自身法力,实为气愤这些妖邪不过,虽想临敌小心,到时偏由不得自己。师妹想是见我面色不佳,关心过甚,又怕我不愿意,话甚婉转。其实,我也知道临敌凶险,自家姊妹,不必太谦,我必遵命便了。”

癞姑、李英琼最怕万珍不好说话,见其词色诚恳,并未多心,好生欣慰,就势又把众人劝了几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六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九

就在众人互相劝勉之时,忽听林寒传声告警,说东南方遥空中已发现妖云,令众留意。

听闻敌人已至,众人当即商议起对敌之策。

最后决定由万珍、李文衍、秦寒萼、司徒平等四人当先应敌。申若兰、石奇、赵燕儿、木鸡、林秋水左右埋伏。严人英、李英琼、火无害三个法力较高的隐去宝光身形,在旁策应。其余人等则和癞姑一起退守幻波池。

议定之后,又听林寒传声报警,说:“妖云本在天边出现,不知何故,停了一停。同时西南角上又有一道青光电驰飞去,光不甚强,又细又短,飞行绝快,又没有一点声息,也看不出是何路数,晃眼迎上妖人,青光忽隐。隔了一会,又由原路飞回。妖云也已发动,比方才来势要快得多,已离宝城山顶不远,快要越山而过,请众戒备。”

语声才住,隐闻遥空呼啸破空之声,相隔数百里的宝城山上空已有云光闪动。

秦寒萼想起李英琼入门才得几时,如今反倒后来居上,到了紧要关头,自己还须靠她宝光防护,虽然同门至好,李英琼义气热心,人又极好,毕竟相形见绌,不是意思。不禁一时兴起,对司徒平道:“你我夫妻明明修道年限更长,不想如今反被琼妹后来居上,关键时刻,反要靠她保护,着实让人着恼。我看妖人新至,还未摸清状况。不若趁着妖人立足未稳,你我用弥尘幡飞上前去,用白眉针伤他几个,也显己能。”

司徒平不知秦寒萼只是因心中感慨,一时兴起,说过就算,还以为她真有此打算,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婉言劝阻。

秦寒萼对司徒平虽极情深,但因生性好高,喜欢丈夫样样顺从,平日挟制已惯,见他不与同心,好生不快,把几句戏言变成固执,非要依她不可。

无如夫妻情爱太深,从无违言,秦寒萼又爱闹个小性,平日顺从已惯。不愿使其扫兴,只得勉强应诺。

秦寒萼见丈夫委曲应诺,暗中好笑,误认丈夫畏难怕死,以为弥尘幡可以防身,竟欲吓他一跳,故意说道:“既是这样,我们何必守在这里?人家还当我们胆小怕死,想借慧光逃命,不敢离开琼妹呢。前面已现妖云,快些随我迎上前去,用白眉针乱打一阵,伤得一个是一个。只管放心,真要不行,再逃回来,也来得及,并非真个赶去送死,要你这样胆小作什?”

司徒平闻言,也被激动,并未告知别人,径把遁光连在一起,猛然朝前冲去。

万珍、李文衍先前虽觉癞姑、李英琼之言全是好心,事后想道:“自己入门在先,如今反落人后。易静乃一真大师衣钵传人,修道年岁和本身功力比谁都高,不必说了。便是癞姑也在屠龙师太门下多年,兼有仙、佛两家之长,法力甚高,屈居其下,也还将就。惟独本门三英个个年轻,入门不久,偏都后来居上。虽然为人甚好,各有因缘,又不可与命争,自己在为先进师姐,到了事急之时,还要靠他们保护才能免难,相形之下,岂不难堪?无如这两人热心义气,全出真诚,盛情又不可却。只有在敌人快到以前抢先迎上,和方才一样,虽然后来打败,多少总先占他一点上风,免被别的同门轻视。”主意打好,便自走向正面待敌。本来就想抢先,一见秦寒萼、司徒平突朝妖云迎去,双方不约而同,各纵遁光急起直追。

严人英、李英琼等人见万、李、秦、司徒四人突然向敌人飞去,不禁大惊。耳旁又听林寒三次传声,说:“妖人共分两起飞来,为数共有**十人之多,声势浩大。飞近宝城山,忽将遁光收起,各在一片暗紫色的妖云拥护之下急飞而至,相隔已只一二百里,诸位同门当已看出。司徒师弟夫妇如何单独上前?已命庄师弟持了灵符前往接应,是否无害,尚且难料,望李师妹速往救护。”

李英琼天性义侠,不等说完,便暗运玄功电驰追去。刚到半途,秦寒萼、司徒平已同在弥尘幡彩云笼罩之下,急退下来。最奇的是不往回飞,却朝东北角飞去,晃眼无踪,敌人也未交手,心中惊疑,忙用传声问是何故。

秦寒萼传声遥答:“有人受家母之托,唤我们前去,少时就回。”晃眼语声已远,更无回音。

李英琼知她功力较差,本门传声至多只在百里之内。同时瞥见万、李二人已与妖人动手,恐有疏失,正待赶去,忽听癞姑传声疾呼:“琼妹千万不可离开原处。万师妹受伤难免,但无大害,庄师弟足能将其救回。”

李英琼闻言,只得退回原处。迎头正遇火无害似因自己走开,欲往接应,刚刚飞起。

火无害平日相貌本是粉装玉琢,再把身外红影一收,除那炯炯双瞳精芒电射与人不同而外,直和一个玉娃娃相似。这时想是看出强敌厉害,忽化成一个猴形小火人,周身笼着一层红光,飞时银色光芒纷纷乱爆,其亮如电,看去猛恶已极。

李英琼连忙将他拦住,笑问:“火贤侄,为何这等形态?”

火无害躬身答道:“今日来敌有弟子昔年一个对头在内,这厮邪法甚高,炼就一身邪毒之气。当弟子未脱困以前,约了两个同党,曾往月儿岛火海打死老虎,阴谋未成,反倒受伤而去,其心可诛。弟子恨他不过,决计先将他除去,以挫妖人锐气。可惜师父不在,否则只用离合神圭、南明离火剑合力夹攻,便可永除后患,免留世上,为害无穷。”

李英琼遥望前面,万珍、李文衍已全受伤大败,忽然一片金霞闪过,人便无踪。敌人得胜之后,不知何故反倒慢了下来。妖云刚一过崖,人了依还岭的边界,忽把来势放缓,离地只一两丈高下,几乎与地面相接,仿佛一片云潮,上面站着**十个奇形怪状的左道妖邪,迎面拥到。

为首二人,一老一少,相貌均颇清秀。老的独坐在丈许方圆,形似风车的法宝之上,神态尤为安详。如非事前得知,决想不到那是双凶中最厉害的一个。另一道装少年,中等身材,更是神气。另有一片紫色浓烟将下半身拥住,自膝以下,全看不真。

李英琼虽未见过,但知双凶前为师祖长眉真人所败,一个断去一足,一个把双腿断去尺许,均成残废。老的断一足,坐在五叶飓母车上,还不避人。另一个年少的最是淫凶狠毒,性喜修饰,不愿被人看见,常年均用紫色浓烟拥护着下半身子,一望而知。便问火无害:“你那对头是谁?”

火无害答道:“双凶身旁的三个红衣妖人,两高一矮。可惜弟子方才性情太暴,刚发现仇人在内,便着了急,不知原形被他看见没有。弟子入门日子不多,这三个妖孽远居辽海,轻易不往中土走动,也许还想不到仇人在此。只要不被发现,上来便可除去,至不济也要杀他一两个。”

李英琼笑说:“回时见你三人想往前面动手,你癞师伯正用传声催我回来,心想此时应敌越稳越好,你又具有专长,法力甚高,最好再停片时,出其不意,突出奇兵,占他一点上风,不应先动。为此暗用慧光,将你三人一起隐去,也许三个红衣妖人还未看见你呢。”

火无害道:“我正奇怪,这三个妖孽如知弟子在此,纵令人多势盛,他知弟子和他仇深恨重,又有太阳真火炼成之宝,必定胆怯,不会这样神色自如,若无其事。师伯将弟子等身形隐去,事前竟无知觉,这么高法力,敌人任多厉害,只凭师伯一人也休想如愿了。看来杀他容易。双凶已然狂做自大,他师徒与人对敌,照例不肯吃亏,但同来妖人哪怕是他多年好友,被人杀死,却不相干。师伯放心,容弟子变回原来相貌,上前答话如何?”

李英琼见群邪一到依还岭,便把妖云放缓,似想虚张声势,故作从容,先向自己这面寻人发话神气。虽然方才万、秦等四人冒失出手,两逃两败,仍然若无其事,神情甚做。自己不便出战,正面四人敌未入境,就先迎去,吃了大亏,似此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之状,看了有气。本就打算命人上前,同样故作不知,向其喝问来意。但因先前四人一败,挫了锐气,去的人如又是一照面便被敌人打败,岂不难堪?再要吃亏受伤,更是冤枉。必须功力甚高,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不致受伤,才可胜任。无如两旁的人多还不如万珍,如何去得?正想不起何人去好,眼看群邪在双凶率领之下,随着那片暗紫色的妖云缓缓拥来,离身已仅三数里路。双凶中年老的一个坐在风车上面,指点本山灵景和那些琪花瑶草,灵峰翠壁,彼此说笑。

老的一个说:“此山风景灵秀,幻波池又经圣姑多年布置,闻说内里金庭玉柱,万户千门,仙景无边,美不胜收。可命人少时向敌人晓谕,如肯降服,将内中藏珍毒龙丸连同仙府全数献上,便可从宽发落。如其不知厉害,螳臂挡车,还想抗拒,此山景物灵秀,毁去也太可惜,你们动手时务要留意,免我师徒入居之时,又须费事重修。”众妖人同声附和。

断腿的一个并说:“峨眉门下十九年轻美秀,最好生擒她几个,不要全数杀死。”听这口气,十分志得意满,仿佛依还岭连同幻波池仙府,均他囊中之物,对于敌人也是生杀由心,并有邪念。

李英琼不禁勾动起刚烈疾恶之性,正想:“双凶本人虽然此时不宜激怒,同来这班妖党却无关系,何不暗用紫郢剑给他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待要出手,一听火无害自告奋勇,暗笑:“眼前放着两个适当人选,怎未想起?”

忙答:“你愿前去,果然是好,但是小胜即归,不可恋战,以防牵动大局。”

火无害大喜应命,当即回复原样,仍是个肤如玉雪的俊美幼童,飞出慧光之外,现出身形,也不用什么遁光,飞步往前跑去。

双凶同了群邪本由妖窟起身,怀着必胜之念而来,行至中途,忽见前面现出一座仙山,定睛一看,正是依还岭。方觉先前曾有同党来此与敌恶斗,并还伤了两个门人,就算来的人全数伤亡,自己得信立即赶来,飞行甚速,为时不久,怎的山上全无动静?也未见有敌人?心念才动,忽听一声雷震,二三十个少年男女各指剑光、宝光,突然杀来,声势甚盛。双凶凶横强做,人最阴险,便动手时节也是满面笑容,神态安详。照例上来必有一番话说,非要对方发难才肯出手,以显他的气派。无如这伙敌人来势万分神速,心念才动,突然出现,数十百道剑光、宝光电射而来,简直措手不及,法宝、飞剑又都具有极强威力,一言不发,四面夹攻。群邪己因事出仓猝,纷纷向前迎敌。为了保持身分,并想查看敌人深浅,只由群邪和众妖徒上前对敌,本人在后面观战。

双凶见斗了一阵,双方相持不下,无论是何邪法、异宝,敌人均无惧色,一个也未受伤。自己这面,也是如此。最奇的是,有时明明要占上风,情势忽变,不是敌人法宝威力加强,便是忽然隐去,始终相持,打个平手。越看越怪,猛想起:“这条路虽有数百年不曾走过,记得相隔尚远,中途还有好些地方未见经过,如何到得这么快?”

想起方才正在互相谈论,要将敌人中的美女行法摄回山去,仿佛闻到一丝旃檀香味,跟着依还岭突在前面出现。暗想:“敌人未见,这班少年男女便已飞来,凭自己的法力,前面如有高山,千里之外看去均如咫尺,不会这样突如其来。闻说敌人师长虽然闭门,但有几个著名的僧尼散仙,受有乃师之托,随时相助。看此情势,分明入了佛家幻景,为大小族檀佛法所迷。”

相对一说,立时警觉起来。正待亲自上前试他一下,又是一阵旋檀香风过处,连依还岭带敌人全数失踪。

双凶邪法虽高,人却阴沉持重,无故不肯炫弄。飞得极高,遥望前面,碧空万里,华日当空,晴辉四澈,白云雷雨均在足下。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无边无际,哪有一点山形人影。知道所飞之处,高出云上,多高的山也在下面,断无对面迎来之理,越料受了佛法禁制无疑。

群邪正在恶斗,敌人忽全不见,变了一片晴空,虽然惊奇,尚还不知厉害。双凶这一惊却非小可,暗忖:“前锋失利,全军覆没,可见敌人不是易与。如今人还未到,又有这等现象,兆头大是不妙。”

继一想:“彼此积仇甚深,昔年仇人又有预言,说自己即便脱困,也只有限时日运气。日前脱困出来,如若安分守己,敛迹隐藏,等过些年把防御天劫之宝炼成,再打复仇主意,或者无事,即已发难,便无退理。”同时想到,那些藏珍、毒龙丸如能到手,多厉害的天劫也可避过。

互一商议,觉着势成骑虎,已是有进无退。何况三百年来苦修,已将炼成不死之身,除却专能消灭元神的前古至宝归化神音和佛门中一盏心灯而外,只有天劫能使自己形神皆灭。天劫预算还早,余者均非所畏。即便这些贼尼、贼和尚帮助敌人和自己为难,凭自己的法力,本身决能保全,至多把这些同党葬送。因为事前设想周密,门人均以元神出斗,也许连门人都不至于伤折。方才那些幻影并未近身来敌,可见对方法力尚难奈何自己,怕他做甚?只奇怪敌人并不出现,刚一看破,幻象立隐,不知是何用意?反正不到黄河心不甘,不现出真个败象决不后退,到了万分危急再逃也来得及,何必如此胆怯?

双凶贪念一生,重又想起前仇,勾动杀机。一面喝止众人,说前有强敌,已被识破,只须听命而行,决不妨事,应敌之际,却须沉稳,一面率众前飞。

双凶本以为幻景已被识破,不再上当。谁知先前是到得太快,这次却是相反,飞了好一阵,终不见到,老是天风浩浩,碧空无垠,一片晴苍,毫无迹象,重又心疑起来。回顾群邪面上,多带惊奇之容。方想开口,忽听远远传来一声佛号,急忙戒备。可隔了一会,却无动静。注视前侧面,发现宝城山已在前面,忙飞过去。

刚到依还岭前,忽见两个少年男女同纵遁光飞来,正命群邪暂缓动手,问明再说,不知何故,忽驾彩云飞去,看出彩云来历,暗忖:“天狐的弥尘幡怎也落在敌人手内?不战而退,又不往原路飞回,是何原故?”心念才动,又有两个长身玉立的道装少女飞来。

群邪中巨洪师徒三人最是淫凶,好色如命。群邪多怕双凶淫威,反脸成仇,毫无情面。独他邪法最高,又是昔年死党,不敢与之相抗。知其命出必行,不等开口,忙先说道:“此次我师徒三人随二位道兄效劳,藏珍,毒龙九俱都不想分润,峨眉门下不少美女,只请容我生擒两个回山快乐。待我试她一试。”说罢,不俟答言,当先飞上前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七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

那两名少女正是万珍、李文衍,本非妖人之敌。一见妖云到了山前,忽然由快转慢,内有两个红衣妖人离众飞来,虽然一身邪气,看那来势似颇寻常,不曾重视,稍微疏忽。急切间以为所用飞剑、法宝均具极大威力,出手神速,不等妖人近前,便可使其受伤。哪知二妖人和双凶一样阴险狡诈,表面看去貌不惊人,随身妖光也不甚强,暗中却有最恶毒的邪法。来势神速已极,照例与敌动手,人还未到,邪法、异宝已先发难。

万、李二人一个飞出三花神梭,一个把师门镇山之宝青罡剑和一粒五雷神火弹,同时电射而出,本意上来先给敌人一个厉害。不料她们快,妖人更快,所施邪法乃是两根冷焰九寒针,发时无形无声,到了人身上方始发出妖光冷焰,比白眉针还要阴毒得多。本来中上必死,难于活命。总算二妖人因见二女身后没有同伴,便有敌人相助,相隔也远,志在生擒,未下毒手。

二女离开妖人还有数十丈,心想此举骤出不意,十九成功。谁知刚一出手,猛瞥见身旁碧光微闪,冷气逼人,一个寒噤打过,肩头一麻,立有一股冷气入骨侵肌,周身冷战,知中邪法暗算。心方一惊,人已昏迷欲倒,惊慌迷糊中,似觉金霞一闪,身便凌空飞起。

这一面,双凶见巨洪师徒不听招呼,当先出战,心方不快,忽见对阵二女中了邪法,还未倒地,忽然身前飞起一片金霞,连人和所用法宝、飞剑全数失踪,便把妖云迎上,朝巨洪师徒冷笑道:“你们休要小看敌人,先前途中便有人用佛法阻路,连我二人均未看出。你那冷焰针何等阴毒,敌人分明已被打中,却并未倒地,又被人用太清神光救走,此中分明大有能者,我等弟兄多年威望,除却昔年东海一败,向无敌手。只要你本身法力能够胜任,休说这类美女,便藏珍、毒龙丸全数拿去,也无话说。早晚一样,忙他做什么?莫要正经敌人还未见一个,因为贤师徒抢先争夺,和你昔年月儿岛去寻火精一样,事未如愿,却带了一身重伤回来,自身吃亏,还挫了我兄弟的锐气,岂不冤枉?请你少安勿躁,暂且缓缓前进。等敌人出现,向其探询,到底内中何人主持,下手不晚。方才那几个不听话的师徒十余人全军覆没,还把我门人连带葬送了两个,可知以前料错,不是寻常。你没见全山均在太乙五烟罗笼罩之下,我们多高法力也须费点手脚吗?”

说罢,便令群邪暂缓前进,不听号令,不许上前,装作从容。等到敌人再有出现,探出虚实强弱,方可动手。也不可倚众混战,免为仇敌所笑。

巨洪也是恶贯满盈,该当数尽,只顾听双凶埋怨有气,不曾看见前面还有一个强仇大敌退了回去,惟恐双凶翻脸,正生闷气。

双凶也不再答理,自率群邪,驾着妖云缓缓前进,假装观赏景物,暗中留神查看对方动静。忽见一个年约十二三的短装幼童迎面跑来,相去只有二里来路,突然出现,竟未看出怎么来的。再一细看,那幼童身穿红莲云肩战裙,头挽一个抓髻,上顶一朵金莲,中嵌明珠,大如龙眼,宝光四射,肤白如玉,臂腿全裸,赤着一双白足,二目精光四射,更具英悍之气,骨根禀赋之佳,从所未见。偏是小小年纪,稍差一点眼力的人骤然相遇,必当是道家元神炼成的婴儿,决想不到会是个幼童。

双凶大惊:“莫怪峨眉势盛,这么小年纪的门人,已有如此功力。前锋五人也均能手,不是敌人太强,怎会全军覆没?自己虽有必胜之望,仍须小心应付才好。否则,同来党羽伤亡太多,又和自己一路,传将出去,终是难堪。料知对方必有能者主持,见自己劳师动众,大张旗鼓来此示威,自不出面,故令两个幼童来见头阵,以表轻视。如无几分自信,焉敢冒失出场?”

正思考间,那幼童已跑到面前不远停住,好似要发话神气。

双凶本想借着问答,恫吓示威,并探敌人强弱虚实。又因来人年纪太幼,自己人多势甚,便随来妖党也都成名多年,如若小题大作,当先出手,胜了也不体面。于是下令道:“众人暂停,命那两个娃儿上前答话,这类乳毛未干的后辈顽童,何值动手?我们决不伤他,教他不要害怕。”

巨洪正随妖云缓缓前进,受了双凶恶气,心中愤怒,闻言低声骂道:“狗贼,只会欺凌同类,既然自命神通广大,管他来人是谁,只一出现,便即杀死,才显自己威力。这样装点门面,结果仍是非打不可,有什意思?分明胆怯情虚,顾虑太多,偏有这些做作。”

说着,还和同来一个着红衣的妖党以目示意,暗中讥笑。但就在这时,忽听同党纷纷惊叫怒吼,抬头一看,只见一股比电还亮的红光已夹着雷霆万钧之势迎头射到。

却是火无害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来便以全力猛下杀手。

巨洪虽然修炼多年,老奸巨猾,但先没想到那幼童会是昔年强仇,等到警觉,知那红光正是昔年月儿岛所遇火精火无害,以前吃过苦头。等到看出那是太阳神光,有了警觉,待要逃遁,已是无及。连念头都不容转完,大片霹雳声中,红光上身,立即爆炸,巨洪全身首被炸成粉碎。

火无害恨极妖人,下手更狠。事前早有成算,为防妖魂遁走,妖人刚一炸死,一蓬细如针雨的银色光线突然四面合拢,连闪两闪,一片青烟带着焦臭之气,连残尸带元神全被太阳光线烧成灰烟,晃眼消灭。

旁立群邪因见火无害形似幼童,首先心存轻视,又自恃在妖云拥护之中,毫未注意,不曾防备。正向前观察,想听对方来意,不料对方突然发难,一道奇光急如雷电,一片震天价的霹雳声中,来势还未看清,巨洪师徒已首当其冲,形神皆灭。一时霹雳连声,山摇地动,雷火星飞,妖云四散。这才看出厉害,各纵妖光,纷纷惊窜。

火无害原想,只杀巨洪师徒,但此时见群邪逃窜,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将人化成一幢烈火,飞舞群邪之中,双手齐扬,把所炼太阳真火神光连同亿万银色光线宛如雨雹一般,照准群邪当头乱打。那逃得稍慢和相隔较近的妖党,晃眼便伤了好几个。

双凶虽然神通广大,邪法高强,终因骤出不意,也乱了手脚。急怒交加之下,正待行法,抵御还攻,百忙中瞥见巨洪形神皆灭,连残魂也未逃出。一团团的太阳真火,连同太乙神雷,万道毫光,一齐夹攻,同来妖党门人逃得稍慢,不死即伤,神情十分狼狈。

双凶见正经敌人一个未见,却被一个幼童打得七零八落,伤亡了好几个妖党,不由大怒,同声啸厉,把手一扬,各由手上飞出一条形似人手的光影,朝来敌抓去。不料两只怪手影刚一出现,暴长丈许大小,左侧便有两团酒杯大小,亮如银电的精光,朝那两只怪手打到。

双凶看出那是太阳真火精英炼成之宝,自己虽然长于玄功变化,方才报仇心切,事前没有准备,骤出不意,如被打中,元神仍难于损耗,忙即收回。叭的一声大震,银光已自爆炸,化为亿万精芒,四下激射,那两只怪手也被打中,如非功力精纯,见机得快,几被震散。这一惊真非小可。

双凶当即大怒,正要全力施为,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大喝道:“无耻妖孽,且叫你尝尝峨眉第三代门人的厉害!如愿送死,快到前面纳命!”

同时只见一道红光,其疾如箭,正由数百丈妖光邪烟之中电射飞起,朝依还岭上飞去。语声清越,曳空急驰,由远而近,落向前面幻波池前平地之上,到地便无影迹,也未看出是否遁入土内,端的神速已极。

却是火无害接到李英琼传声,令其适可而止,急速回去。

双凶平白伤了几个妖党,同来妖徒也有四人受伤甚重。幸亏来时先有准备,各以元神出斗,只将所炼生魂震散,一施邪法便可复原。如是肉身,敌人再以全力进攻,和对付巨洪师徒一样下那杀手,休想活命。敌人方面虽然开头伤了两个少女,但无如此惨败。最可气是来时驾起大片妖云,声势何等强盛,敌人主脑一个不见,却命一个幼童出来,先后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便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有生以来,几曾受到这种奇耻大辱?

双凶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气极。毛萧坐在云车之上,依旧面带诡笑,神态从容。章狸因那拥护断脚的随身云气被石完一雷震散,露出两条残废的秃腿,由不得怒火中烧,已掩不住本来面目。一面施展邪法,仍用妖云将下半身拥住,一面盘算报仇之法。如非毛萧示意止住,已早离开群邪,跟踪追去。

毛萧等群邪回复原状,仍令从容进发,不许失去常态。相隔岭头约有一箭之地,命众停住。正要发话,忽见对面现出一个绿衣少女,背插单剑,腰挂宝囊,丰神英秀,美艳如仙。

双凶自从方才受挫,对于敌人已不再似以前轻视。又见敌人突然出现,看不出一点迹象,如是事前行法或用法宝隐形,不应如此从容。那现身之处后面山石,连同左近花木,俱都看得逼真,上面五色轻烟笼护也未见有波动。峨眉上清禁制虽极神妙,凭自己的目力,敌人如由禁圈之中走出,或将禁法突然撤去,怎么也能看出一点形迹,不会影响全无。敌人孤身一人,年纪看去甚轻,偏是一身仙风道骨。想起方才轻敌吃亏之事,知道峨眉门下男女弟子虽然入门不久,多半累生修为,新近才得转世,不能以常理来论。认定来人不出则已,既敢孤身出现,必非寻常。便命群邪暂行止住,命那女子上前答话。

那绿衣少女正是墨凤凰申若兰,因奉李英琼之命,看出郡邪方才受创惨败,双凶定必恨极,恐其激怒太甚,上来便发阴火,太乙五烟罗和本山灵景难免不受侵害。为此嘱咐申若兰,在自己慧光暗护之下,上前答话。并吩咐两旁埋伏的男女同门和刚由前面相继赶回的火无害暗中留意,一同戒备,以为缓兵之计,捱得一时是一时。

双凶群邪自然不知对方用意,因见若兰神态安详,若无其事,反倒生疑,不敢冒失。又因方才火无害才一照面,便不由分说猛下毒手,吃过大亏,暗中戒备,如临大敌。

申若兰得道较久,自多经历,见双凶初来时装腔作势,何等骄狂自信,吃火无害一顿下马威,立时不敢正眼相看,知道左道妖邪全都欺软怕硬,能胜而不能败,不禁暗笑。天性温柔,又是奉命缓兵,上来先不点破,从容笑道:“你们哪里来的?彼此素昧平生,也无仇怨,无故来此扰闹,是何原故?今早曾有僧道四人,带了一伙徒党来此作祟,经本山主人师妹李英琼略施仙法,全都伤亡殆尽。只有两个妖僧已被我们困住,眼看形神皆灭,因其悔罪苦求,又有李师妹和白眉老禅师坐下仙禽代其求情,才将他们的元神放走,此外无一幸免。我们奉命在此开府,早就料到左道旁门中人受了妖妇许飞娘的蛊惑,必要来犯。其实家师妙一真人素来力持宽大,本与人为善之心,无论是何异派,只要埋头敛迹,不再为恶,决不无故兴戎。若能痛悔前非,改行向善,还要随时扶助,使其成就,视之为友。如其倚势横行,估恶不俊,或是勾结妖党,乘我师长闭关之际,以为有隙可乘,来此侵害,直是自寻死路。我看你们修道多年,能有今日也非容易,何苦受人愚弄?她自身隐避在后,却令别人出来送死,稍微明白的人,一望而知,难道你们得道多年,会不明白利害?此时幻波池在易静、癞姑、李英琼、余英男四位同门姐妹师徒多人主持之下,每人均是累世修为,法力甚高,所用法宝、飞剑均是前古奇珍,仙府至宝,克制邪魔,威力至大。何况前主人圣姑早已前知,算出未来之事,所有幻波池五行仙遁、道书、藏珍已全留赐,现已得到手中,外人多高法力也休想擅入一步。以兀南公法力之高,尚且败退,他那镇山之宝灭神坊,竟会落在一个新入门的第三代弟子手内,别的妖邪可想而知。你们比他如何?方才初来时,门下弟子虽有冒犯,一则,你们无故兴戎,他三人奉命防守,自不容外敌来此猖狂;再则,内有两人,又是我师侄火无害昔年大仇,自难怪其下手。如今事已过去,你们为首的人尚未出手,最好就此两罢干戈。如听良言,安然回去,稍微静观数年,看看是否正胜邪消,你们再倒行逆施不迟。”

申若兰虽然不善词令,但是神态温和,语声尤为清婉好听。双凶一个素来把稳,一个又是淫凶好色,尽管怀着满腹怨气而来,竟为对方容光所夺。又以上来受挫,想由敌人口中窥探虚实,并未当时发作。反在暗中止住同党,待命行事,不令妄动。

听完之后,连经仔细观察,除敌人突然出现,看不出一点形迹而外,觉着当地风物清丽,美景如仙,到处香光浮泛,洞壑幽奇,也不见有第二人出现,心中奇怪。同声笑答:“今日之事,强存弱亡,哪有许多话说,方才三个小畜生暗算伤人,那是我们自不小心。早晚擒到,自有他的受用。你说我们与你无仇无怨,最好听劝回去。可知幻波池藏珍、毒龙丸,贼尼已死,便是无主之物,你们如何自恃人多势众,据为己有?我们也以良言相告:乖乖将那藏珍、毒龙丸全数献出,并令李英琼、余英男两个贱婢随我二人回转东海,便可无事。否则……”

底下的话,还未出口,忽听连声怒吼,数十百道金光雷火,连同先前那幼童同时出现。少女见状,也把手一扬,一道剑光迎面飞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一

原来火无害先听李英琼之命守伺在侧,本来还想多等一会,忽听敌人要将双英带回山去,登时激怒。心想:“闻说李师伯昔年疾恶如仇,火气甚大,今日怎地会有这么好涵养?如今群邪大举而来,这场恶斗必所难免,凭着几句话能够拖延几时?反正非拼不可,何苦听人狂吠?”想到这里,怒火上撞,忙把太阳真火冷不防先朝双凶打去。

申若兰见火无害动手,也将仙剑飞出助战。两旁埋伏诸人见状,一齐现身,相继动手,各把飞剑、法宝发将出去。

李英琼原是借着申若兰与来敌问答,让严人英先带着兜率火回返幻波池。同时向癞姑传声,令其加紧戒备,照着仙示和眇姑心声传话,开头只守不攻,设法拖延时间。一见火无害当先发难,众同门也纷起应敌,知道邪法厉害,十分阴毒,恐有闪失,忙喝:“众人急速退往慧光之内,只用飞剑、法宝出敌。”随将慧光现出。

本想连火无害等人全都护住,后听火无害传声禀告:“妖人邪法不能伤害弟子,决可无碍。”只得罢了。

火无害随向双凶喝道:“无耻妖孽,无须猖狂!昔年你这两个妖孽被太师祖长眉真人禁闭东海海底水眼之中,受了这多年的罪孽,难道还未受够?才一出困,便来自取灭亡。各位师长一位也未见到,先吃我弟兄三人杀得大败,还敢张牙舞爪,岂非无耻?如有本领,只要将我弟兄三人擒住,休说你两残废妖孽念念不忘的毒龙丸,连幻波池也可归你,你看如何?”

双凶原因申若兰生得美艳如仙,容光照人,色心大动,借着听话为由,暗中运用邪法,打算将其迷倒,冷不防擒回山去。及见对方神色自如,若无其事,连施摄魂邪法,毫无感觉,不知敌人身在佛家慧光暗中笼罩之下,万邪不侵。心方惊奇,觉着敌人不是易与,眼前倏地光华电闪,耳听连声怒叱。接着便见火无害和七八个男女敌人随同对面少女一齐现身,分左右两旁立定,各指飞剑、法宝,纷纷夹攻。这次总算群邪有了准备,无人受伤。火无害太阳真火虽具极大威力,因愤双凶口出不逊,专攻一处,别的妖人不曾波及,邪法颇高,暗中防备又严,当时敌住,两方才得打了一个平手,暂时未有伤亡。

双凶见对面诸敌全是仙骨仙根,一身道气,所用法宝、飞剑无一寻常,只是无一飞起,好生不解。久闻人言,峨眉门下男女弟子多半仗着夙根灵慧,前世修积,所用法宝虽是奇珍,本身入门日浅,功力有限,莫非这班少年男女连飞空应敌俱都不会?否则怎会一个未动?那隐形法却又神妙非常,是何原故?正想运用玄功变化,冷不防飞身进去,挑那灵秀貌美的少女先捞上两个再说,猛瞥见眼前一亮,一团大约亩许的祥辉,突在敌人头上出现,在场敌人除火无害外,全都笼罩在内,看出此是佛家降魔慧光。这一惊真非小可。

暗忖:“对方都是玄门中人,这团慧光分明是佛家降魔至宝,如非得有佛门上乘传授,岂能应用?听敌人口气,戒备如此严密,必早前知无疑。但是眼前所见敌人,只火无害一人功力最高,余者根骨虽佳,决非自己对手,可见后面必有高明人物主持全局。多年积仇,数万里外大举而来,休说和头一起人一样片甲不归,便被打败逃回,以后何颜见人?”

心中一惊,互相密议,上来还是稳扎稳打,不可急进,以免中人圈套。于是一面率领群邪分头迎敌,一面把预先准备的妖阵如法施为,指挥众妖徒布置起来。口中大喝:“今日我必将幻波池化为劫灰,凭你们几个小狗男女,决非我的对手。何人为首,无须藏头缩尾,可速出来纳命!”

火无害看出妖阵阴毒,不似寻常,心想不能让敌人从容布置,当即飞上前去。

这时双凶与群邪全都凶威暴发,各将邪法异宝施展出来,一面迎敌,一面布那妖阵。一时烟光杂沓,邪雾蒸腾,加上众人的飞剑、法宝、太乙神雷满空爆炸,轰隆轰隆之声,震撼山岳。火无害星驰电射,穿梭也似冲行妖阵之中,此隐彼现,出没无常。而那一团团的太阳神光不是当空爆炸,银雨横飞,便是自地爆发,毫光万道。所到之处,众妖徒挨着便震成粉碎,或是炸去半边身体,各化为残烟断气朝双凶飞去。

等到双凶行法复原,元气真魂已受重伤,苦痛非常。在妖师暴力淫威之下,虽不敢强,仍冒雷火奇险回往原处布阵,毕竟元气大耗,受创太重,心胆已寒。敌人来势又比电还快,防不胜防,勉强苦斗了一日夜过去,妖阵终未布成,众妖徒倒有一半受了伤,个个心惊胆寒。先还想双凶邪法厉害,不消片刻,便可将敌人除去,免为所伤。及至苦撑了一日夜,敌人始终纵横全阵,越来越凶,眼看同门妖徒多受重伤,有的几难成形复原,一班群邪也吃这三个敌人乘机伤了好几个,双凶空自暴怒,无可如何。经此一来,全都害怕,虽不敢公然逃避,稍见这杀星的光影,便纷纷惊窜,往往连妖幡也不及抢走。

双凶见妖徒连受重伤,随来同党又先后伤了十几个,敌人却是一个未伤。最可气是火无害从见面不久,便不与他正面为敌,专寻妖徒晦气,妖阵不曾布成,妖幡、法物反被真火、神雷毁去不少。越想越忿,咬牙切齿,心中痛恨。一声狞笑,双双把手一扬,立有两片黑色心形暗影,刚刚脱手飞起,打算朝火无害头上飞下。

还未展布开来,猛瞥见两道青色冷光,带着豆大一点如意形的紫色火焰,由幻波池中飞起。来势并不甚快,形如一朵灯花,精光荧荧,流辉四射。乍看好似浮沉空中,飘荡而来,打一入眼,还未看真,不知怎的,竟会到了两片黑影的中心,猛觉不妙,待要行法回收。

火无害久经大敌,事前又得癞姑、李英琼指点,一见严人英、方瑛、元皓三人带了紫清神焰兜率火由池底飞出,立时将机就计,假作疏忽,往那两片黑影当中飞过。

双凶最恨火无害,当他无意之中自投罗网,不禁大喜。那两片心形暗影乃双凶被困海底用三百年苦功炼成的邪法,凶毒无比,无论对方法力多高,只要被当头罩下,往里一合,人便神志昏迷,状类疯狂,听凭邪法主持,倒戈相向,反朝同党拼命。先因这类邪法最耗元气,更须双凶彼此一心合力运用,才能发生极大威力,毛萧还较持重,觉着敌人有真火护身,虽然邪法甚高,自信不致和别的妖邪一样,害人不成,反而害己,但这类两方对拼的事,稍微疏忽,必受其害。惟恐弄巧成拙,一任同党催促,始终不肯妄动。

及至斗了两三日夜,见妖徒受伤惨痛,妖阵无法布成,忿恨之下,决定一试。无奈敌人动作如电,不可捉摸。正打算把两片暗影展布开来,悬向空中,乘着敌人乱冲之际,觑准来势,冷不防当头下压。等对方神志一昏,立用邪法指挥,使其倒戈,转向敌人进攻。再借他通行自如之便,令其向前开路,自己运用玄功暗随在后,冲破禁网,飞入幻波池,先将藏珍、毒龙丸盗出,就便查看敌人虚实,到底何人在内主持。一见火无害冲到,心中大喜。

双凶正指黑影往下罩去,不料紫色灯花突然飞到,情知不妙,忙即回收。无如方才为防敌人逃窜,下手太急。那紫色灯花来势又极神速,初发现时,悬在青色冷光之前,在千百丈烟光杂沓,电舞虹飞之中,看去毫不起眼,飞得也不甚快。如非双凶久经大敌,识得厉害,换了寻常妖邪,还要忽略过去。便是双凶,虽然看出此宝来历,仍不知它妙用。

等到晃眼之间,那团大仅如豆的紫焰到了两片暗影之中,以双凶的目力,竟未看出怎样来的。方在失惊,已然无及,只听叭的一声,极清脆的爆音过处,紫焰突然爆炸,化为亿万精芒,四下飞射。双凶合力施为的两片暗影首被击散,火无害已就势遁入五色彩烟之下。

那一震之威,竟比敌人所发神雷、真火胜强百倍,笼罩全山,高涌天半的妖光邪雾,立被震散。一时骇浪雪崩,狂涛山立,由中心往四外排荡开去,当时空出了数十亩方圆一片地面。相隔较近的几个妖党,内有两人当场毙命,被紫光震成粉碎。还有三人也各受了重伤。身旁那些妖徒,本也难免于祸,幸而双凶应变机警,见势不佳,一面自将真气切断,一面施展邪法,把手一挥,连身遁起,就势把众妖徒一齐摄了逃出正圈之外,才得免于灭亡。就这样,仍有两人被紫青神焰扫中,震成粉碎。如非妖徒均以元神出斗,应变神速,至少必有十来个难于保全,连残魂也被消灭。

那两片暗影均是双凶本身元气所化,自然损耗不少。经此一来,虽然怒上加怒,仇恨越深,受此重击,把紫青灵焰误认作佛家心灯,再见那团慧光悬在当空,把所有敌人笼罩在内,一任邪法多么阴毒,均无用处。越发断定幻波池内有仙、佛两门中能手主持,不知何故,不肯出面。再一想起来时途中为旃檀神光所阻情景,分明敌人首脑比自己要高得多。否则,先来那班妖党均非寻常人物,便随来几个妖徒也无一庸手,不是敌势太强,怎会全军覆没,一个不留。

敌人首脑不肯出面,也许知道自己炼有独门阴火和两件准备复仇的邪法异宝,设此诱敌之计,故意令几个无名后辈,在太乙五烟罗防护全山重重禁制之下,故意相持,设法激怒。等到自己恶气难消,情急相拼,将所有邪法异宝全数施展出来,敌人才将埋伏发动,先把阴火破去,以免自己知难而退,带了逃走,又留异日之患。越想越有理,盛气一馁,更加慎重。多年盛名,强横已惯,以前从未遇过敌手,昔年败在长眉真人手下,已认为万世不消之仇。如今强敌道成飞升,报仇无望,才想杀他门人泄恨,又被几个无名小辈打得大败,更是奇耻。就此退回,心实不甘。

互相商议,决计不到真个现出败象,仍不罢手,那阴火也暂不发动。一面与敌相持,一面再发信符,把日前那些同党相继催来,令其上前,与敌拼斗,自作旁观,查看对方虚实,到底有什么高明人物在内,然后再下毒手。

双凶未来以前,本是趾高气昂,不把这班妖党放在眼里。众妖党一半是因双凶阴险强暴,二次出世,邪法更高,意欲提前结纳,自告奋勇。一半是受妖妇许飞娘蛊惑,又都嫉恨峨眉势盛,欲乘对方师长闭关之际与双凶合力,将对方后起门人的未来根本重地毁去。但这班人均非无名之辈,知道双凶骄狂自大,不愿服低,只命门人前往致意,不曾上门。

双凶对这两起人,起初均甚轻视,表面约定,再有数日各往依还岭聚会,实则居心贪狡,惟恐人多,分润所得藏珍、灵药,或被捷足先登。本就打着抢先下手主意,又因前锋妖党全数伤亡,又伤了两个妖徒,正好借故提前发难,得信立即赶来。满拟手到成功,不料还未走到,便为佛法所阻,跟着连遭挫折,才知敌人真非易与,井有大援在后,只得发出信号,说前锋妖党不肯守约,轻敌涉险,全军覆没,不得不提前赶来。现在敌人已被困住,这班无名后辈均颇机警,又各持有几件师传至宝奇珍,惟恐不能一网打尽,又留后患。请照日前预料提前赶到,合力下手,以免夜长梦多,又生变故,或是敌人情急无计,将藏珍、毒龙丸带了逃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九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二

双凶中鬼脸神君章狸比较气盛,还觉平日狂做骄横,夜郎自大,始而不守信约,独自抢先,一见不能取胜,又发信号,催令同党应援,有点不好意思。蓝敕令毛萧却是老奸巨猾,阴柔卑鄙,口似悬河,长于舌辩,利之所在,全无顾忌。平日尽管狂做自大,一到用人之际,便卑躬屈节,无所不至。又是生来一张笑脸,把话说得极圆。不似章狸满脸乖戾之气,一味凶横,说不出个道理。

议定之后,章狸听毛萧这等说法,觉着话说得甚巧,丢人不顾,敌人又的确是被自己邪法围住,虽无败意,看去已落下风,不算说谎,方始应诺,同将信号发出。双凶所发信号,与魔教中万里传音大同小异。先把所说的话说上一遍,然后行法施为,立有一股黑气将语声封闭在内,朝着对方飞去,无论相隔多远,不消片刻,便可传到。

这类邪法,火无害全都知道。见双凶已被兜率火将那两片暗影击散之后,始而暴怒如狂,似要拼命神气。忽然缓和下来,一面率领群邪妖徒奋力迎敌,一面嘴皮微动,却在商议。跟着各由手上发出一小股黑烟,互相说了几句,把手一扬,便急如箭射,破空飞去。接连两三次过去,那黑烟也发出了五六股,均是随同双凶嘴皮乱动,突然破空飞走,一闪不见,神速异常。这时全岭仍在妖光邪雾笼罩之下,双凶一面施为,一面仍朝自己三人追逐不舍。本就烟光烛天,再加上许多法宝、飞剑、真火、神雷满空飞舞,越发五光十色,耀眼欲花。那黑烟看去甚淡,飞走之时,只有手指粗细,一闪即逝,不是慧目法眼,深知底细,留心注视,直看不出。

暗忖:“妖孽师徒,共有百余人之多,忽然连发信号,未来妖党定非少数,不知内中有何诡计?何不抽空截住,将其破去,听他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当即假装无意及此,先朝众妖徒立处加紧追逐,然后突然掉头,照准章狸扬手一团真火打到。等到章狸运玄功变化怒吼追来,再装不敌,往地底遁去。

章狸见火无害逃遁,乘机发出信号。不料话刚说完,黑烟正待飞起,突然眼前一亮,太阳真火突然出现,只一闪,便将黑烟隔断。同时火无害也化作一个通身烈焰四射,其形如猴的小火人,由彩烟之下电一般飞起,扬手一片红光,将那就要破空飞走的黑烟一下罩住,只一裹,妖人所发语声全在残烟之中说了出来。

章狸瞥见所发信号刚在邪烟封闭之中,未等飞走,便被敌人隔断破去,不禁大怒,犯了凶野之性,顿忘毛萧先前所说遇事把稳,不到强敌出现,万分紧急之时,不可施展全力,以防敌人看破虚实,有了防备,下手更难如愿的话。一声怒吼,本身往后微退,一片妖光,先将全身连那脚底妖云一齐护住,立由身上飞起一条暗紫色的人影,晃眼暴长,猛伸双手,朝火无害扑去。

火无害刚将信号劫走,准备看清形势,相机行事。猛觉眼前一暗,一条黑影已当头压下。跟着身体外面一紧,连挣两挣,不曾挣脱。火无害因是火精成道,当时虽未中邪倒地,但是四外均被暗影裹住,休想移动。

火无害当即将太阳真火向外连发。那太阳真火**邪魔,也就章狸妖法高强,若换一个普通的左道妖人,不要说将火无害困住,能从如此猛烈的真火中逃得性命,就已是万幸。可即便如此,章狸也感到阵阵烈火焚身之痛。

章狸也是因为恨极敌人,妄想将火无害生魂摄去。正打算拼耗真元,强忍苦痛下手,忽见旁边传来一声大喝:“大胆妖人,休得猖狂!”

接着,就见一箭青荧荧的冷光从旁飞来,形如一片竹叶,前头叶尖上精芒四射,细如牛毛,又劲又急。

却是方瑛、元皓两人看见火无害被敌人所困,忙持枯竹老人所赐竹叶前来相救。

章狸虽看出那竹叶有异,但好不容易将敌人困住,不愿就此放弃,扬手一片紫光迎上前去。刚一出手,忽听毛萧疾呼:“章弟,此是枯竹老怪心灵相合之物,如何大意?”

章狸闻言,登时一惊,仔细一看,这青光形似竹叶,分明是老怪物元灵相合之宝,照例老怪物这几件奇怪东西一旦无心相遇,除却拼着受伤或是向其服低告饶,轻则如影附形,便用法宝将其击成粉碎,照样化生亿万,越来越多,永远随定自己,不见血光决不退去,重则休想保得整个身子。最厉害的是,整片还好,如若不知底细,妄想破去,一经击碎,为数越多,简直无法应付,就此服低,自然于心不甘,不舍掉一点精血,又无法破解。愧愤交集之下,呆得一呆,竹叶已被紫光斩为数片,但未消灭,晃眼宝光反到加强,飞舞而来。

章狸耳听同党又在连声警告说:“我们与老怪物无仇无怨,既将本命竹叶送人,必有渊源。已然引发,暂时只好照他平日信条容让一步,事后再去寻他理论不迟。现当要紧关头,何苦负气,多此纠缠?老怪物得道比我们年久,便让一步,也不为丢人。”

章狸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最难惹的魔星暗助敌人,和他为难。一听同党传声警告,心虽不愤,无如对头法力之高,不可思议,有名难惹,再要为了一时不能忍气把魔星本人引来,更休想占得便宜。知道此宝虽是一片竹叶,神妙无穷,不用法宝抵御,非受伤不可。稍一抗拒,又是一触即碎,越变越多,却无法使其消灭。到了后来,化为一蓬寒星,追随全身,环攻不已,稍一疏忽,立为所乘。事在两难,只有早点打发,还可少吃好些苦头。当即满腹气愤,先将本身元灵所化黑影飞回,与原身相合,再用邪法防护,不令上身,也不以强力相抗,免其由少而多,更难抵敌。

火无害也因此脱困而出,一声长啸,同时扬手发出数十团太阳真火朝群邪打下,霹雳之声震得天摇地动,石破天惊,声势甚是惊人。众妖人见状,纷纷慌不迭抽身往旁遁走。

内有一妖人名叫陶泉,闪躲时慌不择路,竟退到章狸身旁。百忙中没有看清,还有一片形如竹叶的青光同时飞出,正由章狸身前横飞过去。等到发现那片宝光被章狸所发紫光斩为四片,但未乘胜下手将其破去,反倒急收紫光飞身后退,急切间不知厉害,仍旧前飞,恰好撞上。

章狸正在举棋不定,见陶泉侧面飞来,挡向身前,正好拿他替死,故意拦住去路,往旁一偏。

陶泉见那四片大小不等的青色奇光飞舞而来,已快上身,分明已看出来历,百忙中竟会不知顾忌,扬手一道叉形碧光,想要抵御。出手以后,才想起枯竹老人的禁条与此宝的妙用,心中一慌,急忙回收,两下已经接触,那四片青光立时粉碎,化为一蓬花雨当头罩下。

陶泉索性施展全力抵御,以为也许暂时不致送命。无如上来不曾留意,突然警觉,心神慌乱,只顾收回飞叉逃避,忘了此宝威力神妙,除非真有极**力,将其收去,再用本身真火,费上三四十日苦功将其消灭,任何邪法、异宝,只一接触,立生感应,如影附形。不将它击碎还好一些,击碎以后,便成了一蓬星花,最小的细如毫芒,中在人体,立时爆炸,冷焰寒光同时侵入骨髓,休想活命。这一情急心慌,章狸又是阴险凶残,巴不得有人替死,哪里还顾同党义气,见状大喜,不特没有相助,反而暗施邪法,挡住退路。

陶泉惊慌逃窜中,猛觉身上一紧,知中同党暗算,凶多吉少。那一蓬青色星花也已打向身上,当时冷焰攻心,通体酥麻,情急暴怒,把心一横,勉强运用玄功,震破天灵,化为一溜绿光刺空飞走。

章狸不料陶泉当机立断,见势不佳,元神立舍肉身破空遁去。为防万一,又把舌尖咬破,一片血光刚飞出去,陶泉元神已然遁走。残尸还未倒地,吃火无害一团真火由斜刺里飞来,震成粉碎。那大蓬星花,也随同陶泉惨死,一闪不见。

章狸方在暗幸,想将所喷血光收回,以免损耗精气,吃火无害太阳真火猛击之下,已然震散,消灭无踪。再看敌人,得胜之后,更是猖狂,满阵飞舞,专寻妖徒晦气。妖阵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妖幡、法物也损失大半,妖徒多半负伤甚重,即便将阵布成,灵效也减去大半。敌势越发猖狂。

章狸怒火烧心之下,忙向毛萧传声怒吼说:“我二人昔年何等威势,今被几个无名后辈杀得大败,本身虽未受伤,同党门人好些伤亡。再不施展杀手,抢点上风,日后有何颜面见人?你这老鬼如再怕事,我便要独行了。”

双凶本是死党,同恶相济,狼狈为好,已有多年。所有邪法又须合力下手,分开便力弱。毛萧天生阴柔险诈,又多机智,平日虽然由他作主,有时遇事争执,章狸发了凶野之性,毛萧一味怀柔,多是退让。见他发怒,不便不从。正在婉言劝告,令其稍微把稳,莫中诱敌之计,以防万一仇敌事前有了戒备,将数百年苦功祭炼之宝失去,人还不免受伤,以后连想卷土重来都是无望。

两人正在争论,另一面火无害和方、元二人却在联手朝一妖党进攻。

这妖人名叫反舌神君郗涛,乃巨洪的师兄。因见巨洪师徒惨死,欲为报仇,本就待机欲发。火无害先见妖人装束与巨洪相同,看出他与巨洪一党,本想除他,未得其便。恰巧章狸为破竹叶灵符喷出满口血光,知道东海双凶所炼邪法与众不同,最主要是那多年苦炼的本身真气,不特分合变化,由心运用,并还能发能收,具有极大凶威。一见大量喷出,看出便宜,忙将太阳真火连珠打去。郗涛本在留意火无害的行动,想要暗算,一见敌人飞身空中,目注前面,用太阳真火连珠乱打,相隔颇近。章狸连番受挫之余,已是咬牙切齿。

郗涛暗忖:“仇敌功力甚深,凭我一人,也许此仇难报。看双凶对他如此痛恨,我如动手,必定相助夹攻。”

当即由囊中取出一双上带锯齿的金轮,扬手化为丈许大两圈相连而又可分可合的刀轮,便朝火无害飞去。

火无害认出此时年旁门中三件奇珍之一,不禁惊喜交集。忙喝:“二位师伯留意!此宝来历我所深知,除被套中,吃它一绞,全身化为肉泥而外,更有勾魂迷神妙用。你二人如非神光护身,早为所迷。我却不怕。此宝共有三件,原是前古奇珍,出世不久,便落在左道旁门手中。留传至今,不知怎会被这妖孽得去?将它收下,果然是好,只是事情也非容易。为防妖人收回,必须先将这厮除去,才免后患。还有双凶连遭失利,已然恨极,更须防他情急相拼,不可大意。”

三人一面问答,人早合围而上。

郗涛身旁本有两件极厉害的奇珍,金轮发出以后,瞥见真火飞来,将其敌住,三个仇敌各用真火神雷连珠乱打。暗骂:“小狗,我见你们滑溜太甚,先用此宝绊住你们,以便下那毒手,休要逞强行凶,且叫你们知我厉害!”

心中又寻思:“此宝先后在旁门中七百余年,连经四个左道著名人物苦心祭炼,那具有锯齿的光轮只一凌空转动,敌人目光立被吸住,即便功力甚深,暂时不致迷倒,时候一久,终难支持。何况我身旁还有一件奇珍不曾应用,更有法宝防身,不畏雷火侵害,小狗连人带宝必落我手。”一心打着如意算盘。

及见法宝飞起以后,尽管悬在空中,飙轮电驭,相对急转,放出鲜艳夺目的五色奇光,敌人竟如无觉,一面乱发雷火,一面又将飞剑、法宝放出,三下夹攻,自己另外两口飞剑竟非其敌。再看双凶本在追逐火无害,随同飞舞猛扑,不知何故反倒停了下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昆仑除魔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三百二十七章昆仑除魔幻波池中,水宫宝藏即将出世,众人一到池内,易静镇守总坛,分派职司,各有专责,静候圣姑在幻波池中最后一批藏珍连同“毒龙丸”出世。暂且不提。

却说严人英当日离开峨眉山后,因诸事齐聚,便让自己的原身和两具身外化身分头行动。原身赶到幻波池,帮助李英琼等人抵御双凶。两具身外化身则赶往其它地方,完成别的任务。其中那雪魂珠所化的分身,乃是去紫云宫寻找周轻云,同她一起前往西昆仑,诛除沙神童子。

抵达紫云宫后,严人英将来意说出,恰好秦紫玲也在,便也欲一同前往。

三人当即动身前往西昆仑,路遇白发龙女崔五姑和姜雪君,受她们指点,中途去往幻波池,收取了一件流落旁门中的前古奇珍。随后,三人继续赶往西昆仑。

三人飞遁极快,不久便来到了昆仑上空。只见脚下一座山峰高出云表,只留峰尖在云海之上,峰尖之下,全隐在翻翻滚滚的云雾之中。

三人刚到山顶,便见一股黑气突然从山顶上射出,来势快绝,甫从蜂顶射出之际,看去细才如指,一射上半空,立时展布开来,眨眼功夫,半边天都被遮黑。

严人英等三人前驶之势,本极迅疾,及见黑气一起,忙将去势变缓。

三人虽不知黑气来历,但一望可知不是正派中人所发,眼看再向前去,就要和黑气相遇,便索性停住了去势,正准备问话。但岂料就在这时,黑气最上端,本来早已直上青冥,看不出有多么高,倏地倒卷下来,来势快绝,三人一回首间,连身后也全被黑气布满。

三人一见这等情形,忙用剑光护住全身,发现不管前进后退,皆被这密如胶质的黑气阻止,黑气之中,金星隐现,还有密如连珠的爆炸微音传来,对方显然不怀好意,已是无疑。

当下周轻云一声清叱道:“我等途径此地,不知何人阻拦,快快现身相见!”

周轻云功力不弱,叱喝之声,本可传出老远,可是此际不知怎的,声音传出不远,便被黑气所阻,变得十分喑哑。而且就这两句话功夫,黑气展布之势快绝,三人已被黑气包在中间。尚幸三人护身宝光神妙,但在离身十丈之外,已全是越来越浓厚的黑气,渐渐觉出重如山岳,连行动也呆滞起来,而始终未见有人现身答话。

这一来,三人不禁大是有气,严人英更是大声喝道:“若再无人现身,我们可不客气了!”

语还未了,只听得一阵冷笑声,隐隐传来。随着那一阵冷笑声,本来是凝止不动的黑气,陡地急速旋转起来。其势如一片本来极平静的湖水,忽然之间,起了一个极大的漩涡一样。三人自黑气四下包上来之后,便将护身宝光联成一气,这时,数十丈高的一个光笼,竟被外面急速旋转的黑气扯动,也跟着转动起来。同时随着转动之势,黑气之下,生出一股极大黏滞之极的力道,将三人护身宝光的光笼,扯得向下急速沉去。

三人至此,又惊又怒,周轻云一扬手,青索剑已疾射而出。紫青双剑,确是非同小可。一出手,匹练也似一道青光,直刺进黑气之中。青索剑剑光照射之下,只见浓密之极的黑气,翻滚着向外散去,如飓风之吹向乌云。但是黑气随散随聚,青索剑的去势尽管强烈,并不能将之破去。恍若无边无垠的墨海之中,天际腾挪着一抹青光,青黑相映,壮观之极。

三人下沉之势甚快,晃眼之间早已下沉数十百丈。三人只管运用玄功,奋力上挣,总不能稍遏下沉之势,三人正待将护身法宝放出,忽然觉出下面似已到地。低头一看,身子果然已落在一个法台之上。只见那法台极大,广约亩许,其质非金非石,色黑如漆,在黑色之中,隐有金星迸现,看来和包围四周的黑气差不许多。法台虽广,台的四周围仍是黑气笼罩,黑气比在空中时更加浓密。周轻云的青索剑剑,一直在黑气之中,如同金龙闹海一样,往来飞腾。

严人英见到自己落在法台之上,想起刚才遁光极高,离最高的峰顶,少说也有千百丈,对方竟有本领将自己硬生生摄下来,可知定然大有来头,在敌友未分之前,还是小心为上,是以立时传声向周轻云道:“周师姐,且先将剑光收起再说!”

周轻云答应一声,行法收剑。怎知运玄功往回一收,立时觉出,剑身上有一股极强的阻滞之力,一下竟然收不回来。周轻云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立时深深吸一口气,加强运功,剑才缓缓往回飞来。

这时,严人英和秦紫玲二人,也看出情形不对,但是青索剑是周轻云所有,二人无法相助。周轻云心急,一纵身,就想冲出护身宝光去设法相助,心意才动,陡见黑气之中,射出一蓬金星,一经射出,便是一阵密如连珠的爆炸声过,倏地化为万千蓬金丝,齐向青索剑光上缠去,转眼之间,已将剑身整个包住。

周轻云脸涨得通红,只觉剑回飞更缓,连运玄功,青索剑简直就像是被胶在黑气之中一样。周轻云自得剑以来,已经练到了身剑合一的地步,这口青索剑,又是大有来历的宝物,如今这等情形,连听也未曾听说过。自黑气中射出的那亿万缕金丝,也不知是什么法宝,尽管周轻云连运玄功,剑光大盛,并隐隐有霹雳之声传出,但金丝始终缠在剑身之上,未被剑光所破。这时看来,是周轻云和对方在争夺那口青索剑,但周轻云毕竟是剑主人,像这样扯了一个平手,谁也不能将剑收去的情形来看,分明是对方的功力,远在周轻云之上。

三人至此,才知道对头并不易与,就在这时,只听得黑气之中,传来“哈哈”一笑,道:“峨眉门下,果然有点门道,看来道友的‘吸宇金丝’,也未能奏功呢!”其声干涩刺耳,听了令人极不舒服,三人在宝光之中,也觉得心旌摇摇。

语声甫毕,另一个尖声道:“只怕未必,此剑是长眉真人昔年所用至宝,自非寻常宝物可比,但一样可以到手,老祖只管静观!”

这两人语声,听来均若远若近,方向变幻。在两个交谈之际,严、周、秦三人,“太乙神雷”早如连珠而发。但百十丈雷火金光,打进黑气之中,便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平时威力如此强大的“太乙神雷”,竟莫奈黑气何。

三人又惊又怒,周轻云更是焦急,猛见又是一蓬金丝杂着霹雳之声飞出,重重包在青索剑之外,同时又听一声厉啸,本来细才如发的金丝,随着一声厉啸,突然变粗,变得每一根都有手指大小,将青索剑尽皆包没,只见金光,不见青芒。严人英一见这等情形,忙大喝一声,将“辟邪神光鉴”祭起,一道银色光芒才一升起,飞出护身宝光的光笼之外,便听得周轻云一声急呼。

青索剑被金丝全包没之后,周轻云还在运用玄功,剑光不断涨大,金线之中,隐有青光射出,整个已成了一团剑形的百十丈长光圈,就在周轻云一声急呼之间,那么长的一团金光,倏然向黑气之中投去,刹那之间,便自不见。

周轻云一见青索剑终于被敌人收去,除了只知敌人所用的法宝,叫做“吸宇金线”之外,敌人连脸都未露,来历更是不知。

周轻云学道以来,法宝所得不多,那口剑更是珍逾性命,骤然失去,如何肯舍。一纵身,便待向外追去,秦紫玲忙伸手将她拉住,道:“师妹别急!”

周轻云急得满脸通红,连话也讲不出来,秦紫玲还待劝说,又听得黑气之中,干涩的语声传来,道:“道友果真神通广大!”

那尖厉的声音接口道:“老祖过奖了!本来剑落谁手,尚未可知。这些峨眉小辈,空自有许多奇珍异宝,又不知道法宝的神妙之处,不知‘辟邪神光鉴’一出,反将同伴的真气阻了一阻,致为我唾手而得了!”

严人英听得敌人隐身交谈,旁若无人,不禁大怒。但敌人对话,却又说周轻云的青索剑,是因他“辟邪神光鉴”出手太快,反致失去,心中不免大是歉疚,向周轻云望去。

周轻云自失剑之后,懊丧欲绝,一听得敌人这样说法,心中也自一动。若是换了别人,纵然不免心生怨怼,埋怨却难免。偏生周轻云生性冲和柔顺,心中虽然懊丧,却并没有丝毫责怪严人英之意。当严人英向她回望之际,反倒苦笑道:“师长一再谕示,此剑该为我所有,于我青年成道,大有关系,断然不致落入邪魔之手,严师弟不必自责!”

周轻云如此说法,发自天然,并未想及其他,也不知自己三人,已身在极度危境之中,若是稍有怨怼之念,不需宣之于口,便立为魔法所算了。

原来自三人被黑气包围,身落平台之上开始,魔法便已然发动。主持魔法的老魔,因看出三人年纪虽轻,但是身怀奇珍异宝,无一不是前古奇珍,邪魔的克星,是以一上来便将轻易不用,并且极耗行法人精血的“七情****”施展出来。

那“七情****”,乃是魔教之中最厉害的魔法,威力高下,随行法人的功力而定。昔年魔教七长老曾以此法对付寒山、拾得两位得道高僧,结果寒山禅师尚且不免中了阴魔暗算,堕了数百年道行。那“七情****”中有七种阴魔,来无影,去无迹,随被困在黑气之中的人心情变化,次第来袭。

严人英等三人哪知厉害,见黑气浓稠如胶,还只当是寻常魔阵而已。老魔的“七情****”一经施展,被困的人除非真有大智慧大神通,否则眼前一切所见,皆是幻象,而且幻象随人心意而变。不但目见幻象,并且心意也为幻象所迷,意念所生,皆是虚无,但又生出实质力量,中魔再深,便随行法人的意志,颠倒是非,听凭主使,最是阴毒厉害无比。

老魔何尝不想将青索剑据为己有?但此剑乃长眉真人当年降魔之宝,老魔神通再大,也难以将之收去。此际周轻云以为自己将剑失去,严人英、秦紫玲也以为周轻云失了此剑,乃是阴魔作怪。周轻云因心急怕剑失去,而自黑气之中射出的金丝,看来又确实十分奇妙,心中一急,阴魔便已趁虚而入,越是发急,越是魔法高涨,再加老魔倒转阵法,将青索剑移向一角,三人便自觉得剑已失去。

老魔用心阴毒,故意将周轻云失剑之责,转移在严人英二人身上,激发心魔,令人越想越怨,若是道力不高,甚至同门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老魔则可坐享其成了。偏生周轻云心虽懊丧,根本对严人英未生一点怨念,这才逃过了“嗔”字这一关。

当下“辟邪神光鉴”光芒强烈,将三人护住,严人英运转玄功,催动镜光。只见镜光排荡之下,黑气滚滚,四下飞漾开去,但镜光虽烈,仍不过照出十丈远近,再向前,一任运用慧目法眼,再也看不清丝毫。三人向前飞了些时,少说也飞出了百余里,那平台能有多大,照说早该飞出,可是四周围仍是黑气浓密,未见天光。

三人停止飞驰,略一商量,照这情形看来,分明已被困入一个极厉害的魔阵之中,连敌人是什么来路都不知道,不如暂且停下,以静观变。三人打定主意,只在宝光笼罩之下防守,周轻云再将新得手的铁伞放起,三人一起在铁伞黑烟笼罩之下,催动“辟邪神光鉴”向四周乱照。

似这样也不知守了多久,一任三人喝骂,敌人始终未曾出声,到后来,秦紫玲实在忍不住,手按胸前传音告急法牌,待要发出,请众同门前来相救。她这里手才按向法牌,还未发动,陡地听得一声长笑,眼前一亮,浓若胶漆的黑气之中,突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殿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二十八章 黑魔地狱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三百二十八章黑魔地狱此际,三人眼前的情景,十分异特,分明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是在漆黑之中,却又能清晰看到景物。只见那殿堂宽广无匹,金碧辉煌,极其华丽。殿堂正中,两张高大的金椅之上,坐着有人。

左首那张椅上坐着的是一个少年道人,貌甚英秀,一点看不出是妖邪一流。右首那个,却是个中年道者,样貌同样清俊,只是脸色惨白,在四周黑气衬托之下,更是白得瘆人,一对眼睛,却是精光四射。严人英三人都未见过这三人,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历,更不知敌人突然现形,是何用意。

严人英一见敌人现身,“辟邪神光鉴”的光芒,立时向前射出。可是那殿堂看来就在眼前,“辟邪神光鉴”照例一出手,便是百十丈银光向前直射。多厉害的邪雾,也能冲开。可是此际,却冲射出了十来丈远近,便自停止,眼前的殿堂,依然丝毫没有动静。

严人英还待加功施为,还是秦紫玲拦住道:“眼前所见未必是真,只怕这也是幻象,我们小心点好。”

经秦紫玲一言提醒,严人英、周轻云二人,也不禁怵然而惊,互望一眼,严人英立即收回“辟邪神光鉴”,索性不闻不问,仍立在铁伞之下。尽管三人各自凝定心神,但是那座广阔无比的殿堂,却就在眼前,堂上情景,也历历可见。

只听那少年道人当先道:“我的阴阳十八天魔刚刚练成,正要找人试验。难得如今有三个峨眉小辈在此,正好可以用来演练。”

那中年道者笑道:“道友请便。”

那少年道人当即那一声长笑,将手一抬。只听乐声骤起,八音齐奏,悦耳之极,宛若,随着音乐,两队十八名粉妆玉琢,玉雪可爱的男女婴儿,各自嬉笑着疾奔出来,动作妖憨,活泼天真。奔出之后,便开始绕着严人英三人不断打转。

严人英三人均见多识广,一看便知那十八个婴儿,乃是用魔法所炼的神魔化身。这种神魔,全是修道人的元神祭炼而成,具有通天彻地之能,实是厉害无比。三人当下不敢大意,连忙运转玄功,小心戒备。

只见那十八个婴儿绕着严人英三人转了两圈,便小心试探着扑了过来。周轻云连忙将手中铁伞滴溜溜转个不停,一道又一道黑色烟火从伞沿洒落。

那铁伞也是奇珍异宝,当初就连月牙岛底下的万丈地火都能抵御,现在只是对付几个神魔自然不在话下。那十八个神魔婴儿连扑了好几下,都被那黑色烟火挡住。

那少年道人见此情景,不禁一皱眉,将手连指,十八名男女婴儿着地一滚,立生变化。适才还是如此玉雪可爱,这时变成了八个栲栳般的大骷髅,绿睛红发,白骨嶙峋,个个在一团黑烟烘托之下,凌虚浮沉。口中的怪啸之声,震耳欲聋,满口白牙,震得山响,一双怪眼注定严人英三人,似欲攫人而噬。

严、周、秦三人见神魔现了原形,更加不敢大意。严人英怕仅凭周轻云的铁伞抵挡不住,又将“辟邪神光鉴”放出。那“辟邪神光鉴”最克魔头,但见一道银色镜光照在一只神魔之上,镜光照射处立时毁坏崩解,化为一阵黑烟。

那神魔当即一声凄惨大叫,向后飞退。其它神魔见状,也都连忙后退,任凭那少年道人如何催促,都不敢上前。

那中年道者见状笑道:“这些峨眉小辈果然法宝神妙,那‘辟邪神光鉴’专克魔头,道友以神魔对敌,难免吃亏,还是让我来吧?”

那少年道人道:“你我同气连枝,道友但请使法,让他们尝个厉害。”

那中年道者当即仰天一声笑,严人英等三人便觉出妖人这一下笑声,震耳欲聋,刹那之间,竟连心神也大为震动,一怔之间,定睛一看,不禁更是大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身已在大堂之上。大堂正中,悬空悬着两只铁环,铁环不过三尺直径,在环上有不少小孔,黑气便自环上射出,浓密无比,黑气之中,并还隐隐杂有无数金星,自己三人,就在黑气的包围之中。那两个铁环,也不知是什么法宝,那团黑气,看来不过丈许方圆,但自己等三人被困在内,竟似广袤无垠,无边无岸一样。

三人一见这等情形,心知不妙,严人英运足功力,一挥手,将早已扣在手中的两枚古钱刀发出。只见两道金光划破黑烟,向上射去。轰然巨响中,殿堂的顶上,已被震破一个大洞,万道金光射下,殿堂顶上被震破一个大洞之后,仍不见天光,只见上面一片血也似红的红色,诡异绝伦。

那中年道者怒吼一声,双手向上扬起,又是一大蓬黑烟从铁环上发出,裹住严人英三人,疾向殿堂南首一扇门中投去,那门内一片漆黑。这次严人英三人连发法宝神雷,却不能撼动黑烟分毫,被裹挟着投入黑门之内。

进入黑门之后,严人英当时只觉微微一晕,仿佛船行大海之中,遇见浪头,略为颠簸,随即静止。再一看身周,周轻云和秦紫玲二人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严人英心中登时大为焦急,忙连呼周师姐、秦师妹,忽听暗影中起了一种异声,乍听仿佛二女似在回应,不知怎的,心旌摇摇,神魂似欲飞越,思潮起伏,万念俱来。知道不妙,忙把心神收摄,按照本门太清仙法用起功来。刚把心神宁静,异声也止。

严人英用辟邪神光鉴向四周照去,只见银光刚离镜三尺便消失不见,四外黑暗依旧。

严人英见状不禁心想:“这辟邪神光鉴虽是邪魔克星,但可惜自己手中只有一半阳镜,没有另一半阴镜。否则两镜合璧,必能破此魔法。”

心念才动,忽又瞥见暗影中似有人影闪动。先当是周、秦二人,方想三人如在一起,将各人的法宝飞剑全施出来,决可无害,还占上风。心念一动,元神又在摇动不宁,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同时瞥见另一面暗影中飞起一道青色剑光,正是周轻云的青索剑,光并不强,看去不过尺许大小。前见两条黑影,同样也有青索剑等宝光出现,悬在黑影之下。

严人英本就谨慎,近来又功力大进,匆促间真假难分,又知这类魔法专摄人的心神,忙运玄功,二次澄神定虑,潜光内视,不去理它。心神方一宁静,前见黑影宝光忽隐,只剩右侧青光悬空不动,下面却不见人。同时耳听周轻云在呼严师弟,听去颇远,仿佛有甚急事。严人英料定是幻象,二次又把心神守住,打起坐来。

谁知魔阵之中丝毫念头都转不得,虽然心神收摄得快,魔法已经发动。严人英这里正运玄功打坐,忽听天风海涛之声起自遥空,跟着烈烈狂飙,夹着万丈黄沙,宛如亿万霹雳排山倒海一般,由暗影中狂涌而来,黑风如涛,仿佛连人都要吹化神气。

严人英道力原极坚定,此时澄神入定,任凭那万丈黑风突然涌到身上,当头压下,重如山岳,都当是幻象,全不理睬。一任光外声势多么猛烈,一切付之不闻不见。

严人英不知,此时他正身陷魔教“黑地狱”中。而那少年道人和中年道者,一个就是他此行的目标沙神童子,另一个则是此地的主人星宿老魔。

沙神童子早知峨眉派要找自己麻烦,故联合好友星宿老魔一起在此地布下“黑地狱”,想要提前将峨眉来人除掉。

这“黑地狱”乃是魔教至高无上的魔法,能颠倒阴阳,混淆因果,端是厉害。多亏严人英道心坚定,不为外魔所迷。否则,只要他稍微动念,必遭魔法暗算,任由魔法指挥,倒行逆施,无所不为了。

这时,星宿老魔正在主持整个魔宫的禁制埋伏,大堂正中,已缓缓升起一根丈许方圆,只有两尺高下的黑石柱,石柱之上,光华变幻,灵气翻舞,魔宫各处埋伏禁制,和“黑地狱”中的情景,一览无遗。

他见严人英三人虽被困魔狱之中,但皆道心坚定,又有至宝护身,不受魔法迷惑,一时之间难以侵害。他深知敌人后援极强,若是拖得久了,将几个前辈人物引来,或是将几个佛门高手惊动,虽仗地利,只怕也难抵挡!

老魔一想及此,对身边身边沙神童子一打手势,道:“道友,请代我主持总图,我去去就来!”

沙神童子点头答应。星宿老魔化为一缕极细的黑影,劲疾如矢,一闪不见。等出了魔宫,来到峰顶之上,所化黑气,满空飞舞。一个盘旋过处,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整个中杂闪闪金星的峰顶黑石平台,突然向上腾起,化为一片其大无比、夹杂亿万金星闪烁的黑云,将整个山峰尽皆罩住。

老魔所化黑气又在黑云之上电也似疾盘旋飞舞一遭,穿云而下。就在老魔穿云而下之际,自东南方却有几道极强烈的宝光电射而来。老魔心知那是峨眉来援,也不转身迎敌,迳下魔宫。那几道遁光来势也真快,黑云之上立时有雷震之声传来,显是来人已在发动攻势,但是黑云却丝毫无损。

原来,星宿老魔的这座魔宫,本是两天交界之上的一颗星辰,殒落在西昆仑上,被老魔发现。老魔在初发现之际,还只想取其精英,炼上几口利剑。后来却发现整颗星的本质,固然是西方太白庚星的精英,而中杂那亿万点金星,更具有一种极强的吸缠之力。老魔花了近百年功夫,以魔法祭炼,已炼得可将其中金星化为亿万金丝,由心运用,并将独门阴雷附在其上,用来防敌,功效极强。这魔宫经过他多年来的布置,已经皆与他心灵相合。“黑地狱”中的几处重要地方,老魔更有元神化身附在其上,增加凶威,实是厉害无比。

星宿老魔见敌人难以攻进,便放心回宫,到总图前略略一看,便道:“道友,不论其上发生任何变化,皆可置之不理。我已在魔宫之上,放起‘天星魔网’,中有亿万吸宇金星,来敌再多,也必难进。我先去做些准备,待会索性开放魔网,令道友阴阳十八天魔饱啖敌人生魂,你我再择肥而噬。那些奇珍异宝,任何一件,皆可为我所用了!”

沙神童子笑道:“任凭道友差遣!”

星宿老魔一声狂啸,意态甚豪,身又化为一溜黑烟,直向大堂上射去,一闪不见。

沙神童子和星宿老魔虽然合谋,但两人都是老奸巨猾,焉有真正肝胆相照之理。沙神童子听老魔临走之际,嘱咐他不论总图之上,有何变化,皆可置之不理,心中便自起疑,心知定是老魔藏私,不令知道总图妙用。老魔一走,便自凝神细望。

沙神童子邪法神通,也自非同小可,细观总图,只觉那高不满三尺的六角形石柱,看去竟像不知有多么深,黑石之上的宝光,都细才如线,人影隐约可辨,也不过寸许大小。时见金星略闪,想来定是被困各人,正在使用神雷。沙神童子见了,也不禁自叹不如,只见黑地狱之中,一男二女各自分开,全都澄神入定,不受外魔侵扰。其中两个女的一头顶一团红光之下,一在一把黑伞之下,全都有至宝护身。剩下那个男的,却仗着自己道行深厚,不置一宝。

沙神童子之前见严人英三人各出奇宝,早已起了贪心。此时见三人被困魔狱,如案板鱼肉,更是欲壑难平。

他见周轻云、秦紫玲两人有法宝护身,自觉难以得手,便将主意打到了看上去毫无防备的严人英身上。只见他施展出滴血化身之法,一溜红光,直投入总图之上,直扑严人英身后。他却不知,严人英的这具化身乃是雪魂珠所化,本身就是奇珍至宝,自不用法宝防身。

沙神童子化身刚到严人英身后,刚要发动邪法,严人英身上便突然升起一团银光,向沙神童子化身,当头罩下,疾逾闪电。沙神童子不料敌人突然发难,一时反应不及,银光才一罩下,那一滴与他本身元灵相合的心血,立时化为几丝血烟,消灭无踪。蜀山之我是严人英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昆仑事终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三百二十九章昆仑事终沙神童子的暗算没有得逞,却将严人英惊动。他当即睁眼向四周看去。

此时,沙神童子因和本身元灵相合的化身被消灭,心灵大受震动,没有及时掩盖化身出入痕迹,被严人英看出端倪。

严人英当即运转玄功,化为一团银光,沿着沙神童子开辟的通道飞去。

沙神童子因化身被消灭,心灵受到震荡,一时反应不及,竟被严人英一举冲出黑地狱,登时又惊又怒。

严人英出来后,一眼便看到了沙神童子面前的魔狱总图。当即双手连扬,一连串太乙神雷随即打出。

沙神童子见状,惟恐总图被严人英破坏,顾不得元气受损,长啸一声,一挥手发出一片带着粉红色的黑气,将那总图罩住。只见太乙神雷打在那黑气之上,虽将其震得连连颤动,但却始终没有突破。

严人英见此情景,也不禁感叹对方果然是成名多年的老魔,竟能硬接雷火,而毫发无伤。但正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敌人越厉害,便越要想办法将他消灭。严人英目光微凝,暴喝一声,将两枚古钱刀打出。

严人英近端时间屡得天书,修为可谓突飞猛进。他此时的修为,虽还不如三仙二老,但比起醉道人、李元化等普通峨眉长老,已是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沙神童子接他一连串太乙神雷,本就已是强弩之末,这两名古钱刀登时就成了压断房梁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两道金光闪过,那团罩在总图上的黑烟登时被冲散。

严人英趁机将一枚无音神雷,沿着古钱刀冲破的通道打入黑烟之内。但见一团红光在黑烟中瞬间爆发,立时将黑烟震散,连那总图上的防护禁法,也被一起破坏。

沙神童子暗道一声不好,正要行法将总图带走,严人英的银河剑已化作一道银色匹练当空斩下。只一下,便将那总图斩为两段。

总图被毁之后,魔宫里登时一阵摇晃。只见魔宫内的黑烟先是像沸水一般一阵翻滚,接着便开始不断消散。魔宫右侧的黑地狱也是一阵颤动。

沙神童子正要设法稳住魔狱,就有一赤一黑两道精光从魔狱中飞出。却是周轻云和秦紫玲二女趁着魔宫震荡,魔狱露出破绽,伺机脱困而出。

周、秦二女刚一现身,就有一道青色光华从角落里飞出,来到周轻云身旁,绕着她不断旋转。而星宿老魔也跟在后面飞了出来。

却是因总图被破,魔法失效,之前被老魔收走的青索剑重新和周轻云气息相感,自行飞回。星宿老魔之前正在祭炼青索剑,想要据为己有。周轻云突然将剑收回,骤出不意,老魔险些为青索剑所伤。又察觉到魔宫震动,急忙追出查看。

就在这时,殿堂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震,金光万道,向下射来。三名冰绡云裳女仙伴随着金光向下飞来。

这三名女仙也不是陌生人,却是齐霞儿、凌云凤、和已经皈依佛门叶缤三女。

原来,之前严人英破坏总图时,“天星魔网”也受到了震动,被一直在外游弋的齐、凌、叶三女抓住破绽,一举攻入。

严、周、秦三人见到齐、凌、叶三女突然降临,不禁大为兴奋,匆忙迎上前去。

齐霞儿刚一现身,便对严、周、秦三人道:“三位师弟师妹小心,这两个老魔便是沙神童子和星宿魔君,万万不可大意。”

严、周、秦三人这时才知,眼前之人,便是自己此行的目标沙神童子。

杀神童子和星宿老魔见严人英三人从黑地狱中脱困,又见齐、凌、叶三女突破进了魔宫,登时更加惊怒。星宿老魔有将那两只铁环祭起,杀神童子也将阴阳神魔放出。但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刚要施展手段,就见齐霞儿祭起一口大有二尺,色如紫霞的宝鼎,出手便万道金光。

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也是识货,一眼便认出齐霞儿手中的宝鼎,乃是昔年大禹治水的十六件宝物之一。忙都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想要将放出的法宝、神魔收回。

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虽然反应神速,但还是有些迟了。只见那从禹鼎中射出的金光只一卷,便将那两只铁环和十八只阴阳神魔全都卷走。

星宿老魔和杀神童子见此情景,不但不害怕,反而因见齐霞儿手中禹鼎神妙,而心生贪念,想要将其夺来。但还不等二人作何动作,就又见一道青光从旁边射来。却是凌云凤跟着齐霞儿出手,将神禹令发出。

那神禹令乃洪都故物,又名潜龙符,为洪荒前地海中独角潜龙之角所制,专能避水防火,降魔诛怪,和禹鼎同为大禹治水的十六件法宝之一。

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既然挡不住禹鼎,那自然也挡不住神禹令。只见青光刚一上身,两个老魔便心神为之一慑,不禁同时打了个激灵。

严人英、周轻云、秦紫玲、叶缤四人连忙趁此良机,齐发飞剑,向两个老魔射去。待两个老魔回过神来,四道凌厉的剑光已经飞到他们眼前。虽然他们忙运功抵御,但已是不及。只见严人英的银河剑只一绕,便将星宿老魔斩杀当场。而另一边的沙神童子,也为周轻云所斩。

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不想只是一时疏忽,便将性命断送,忙将元神遁出,欲要逃遁。但他们元神刚一出窍,就看见九道金色剑光环绕在周围,阻住了去路。却是齐霞儿提前将天龙伏魔剑放出,封锁住了周围的空间。

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欲逃无路,情急拼命之下,再也顾不得其它,纷纷厉啸一声,驾着黑烟向前急冲而去。但就在这时,一道七彩光线突然从旁边射来,瞬间将黑烟穿透,射在了两个老魔元神之上。两个老魔只来得及惨呼一声,元神已被烧化。

众人各自将法宝飞剑收回,齐霞儿向身边的凌云凤道:“凌师妹的宙光盘果然神妙。若不是凌师妹及时出手,只怕就让那两个老魔逃了。”

凌云凤谦虚道:“妹子不过是取了个巧,捡了个漏而已。要不是严师兄和周师姐提前诛杀了两个老魔的肉身,我也没那么容易消灭他们的元神。况且齐师姐早已将周围的空间封锁,就算没有我出手,那两个老魔也绝不可能逃脱。”

齐霞儿摇头道:“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都是积年老魔,我这天龙伏魔剑终究不是封宇锁空之宝。他们拼死一搏,还不真不一定能拦得住。”

周轻云这时道:“好了,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也不怕叶姐姐笑话。能斩杀这两个老魔,大家都有功劳。不管怎么说,两个老魔已被诛除,此行也算功行圆满了。”

严人英在旁点头道:“不错,不管怎样,能达成目标就好。正好,李师妹他们也已将进犯幻波池的妖邪尽数诛除,易师姐和李师妹她们正要开启北宫藏宝,咱们现在赶去,正好还能赶上开府盛会。”

秦紫玲道:“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六人当即驾起遁光,一起向幻波池飞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三十章 元江金船1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三百三十章元江金船1却说严人英当日因人少事多,将自己的原身和两具身外化身分别派驻。其中原身去了幻波池,助李英琼等人抵御群邪。雪魂珠所化的分身和周轻云一起,去往西昆仑,诛杀沙神童子。还有一具乾天火灵珠所化的分身,则被严人英派往郑颠仙处,参与二次元江金船取宝。

严人英的火灵分身一路急行,不久便到达了郑颠仙隐居的大雄岭苦竹庵。

到了苦竹庵后,严人英才发现,汉阳白龙庵素因大师门下戴湘英,穷神凌浑的门下白水真人刘泉、七星真人赵光斗、陆地金龙魏青、俞允中,矮叟朱梅门下小孟尝陶钧,新近通过左元十三限,刚从凝碧崖下山不久的赵心源、吴玫、崔绮等人已经提前赶到。

另听郑癫仙门下弟子欧阳霜所言,武当半边老尼门下照胆碧张锦雯、姑射仙林绿华、摩云翼孔凌霄、缥缈儿石明珠、女昆仑石玉珠、女方朔苏曼、紫玉萧韦云和等人,届时也会到来。

这些人皆是为二次元江取宝而来。

因距离二次元江取宝还有数日时间,严人英整天便和刘权、赵光斗等人,以及郑癫仙门下的几个弟子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比法斗剑。

众人大多在峨眉开府时见过,彼此之间虽算不上熟识,却也都不陌生。再加上师门长辈多有渊源,所以相处倒还融洽。

转眼间三日过去,这一日严人英等人正同往常一样,在苦竹庵前聚众闲游,郑颠仙的两名弟子慕容昭、慕容贤突然找了过来,说是郑颠仙请众人至后洞相见。

众人知道事关机密,郑颠仙命往后洞相见,必有要事分派,便一同随了慕容姐妹往后洞走去。

众人跟着慕容姐妹一路来到苦竹庵后。只见庵后是一座高耸的悬崖,峭壁排云,苔痕绣合,并不见有什么门户。严人英心方奇怪,突地一片霞光闪过,眼睛一花,定睛看时,眼前景物已然有变。存身之地是一个大约五亩的石室,当中有一石座,两旁各放着一列蒲团,郑颠仙居中正坐。左侧立着一个丈许高下的独角怪鸟,长颈屈缩,凶睛微合,稳立不动,神态看去甚是驯善。在石几上放着一个朱漆圆盒,隐闻抓搔之声甚是急遽,好似藏有活物。

众人当即上前参拜。郑颠仙含笑命起,分坐两列蒲团上。

众人落座后,郑颠仙首先向众人的来援表示感谢,随后向众人介绍起了元江取宝的详情。

那金船异宝,原是前古真仙广成子遗留。本藏崆峒山腹,共有七层封锁。宝物尚在其次,最宝贵最难得的,是广成子余存的数十粒丹药,每服一粒,足可抵得千百年吐纳修炼之功。汉前历代仙人为取此宝,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想尽方法,终无所得。

因那封山仙法神妙,因人而施:如是真正玄门清修之士,往取虽然得不到手,不过徒费辛劳,尚不至于受什么伤害;如是左道旁门之士,不但宝物得不到手,稍微犯险深入,引动禁法妙用,轻则受伤,重则送命。

一干妖邪渐知厉害,不敢妄动,心中仍是觊觎。俱盼玄门中出一神通广大的有缘人,将山腹攻开之时,前往抢劫。事隔数千百年,终无一人有此仙缘法力。

直到汉时,绿毛真人刘根联合许多正教同道,苦炼五火,烧山八十一日,居然被他破了封山灵符。眼看将有成功之望,不料仙法重重,山腹金门虽被攻开,藏宝的金船金盆上面,早经广成子算知未来,另设有许多仙法妙用。同时开山以后,异香大作。刘真人未防到此。远近精怪何止万千,闻到古洞异香,知道山腹宝库已被人攻开,齐来抢夺,声势浩大,甚是惊人。虽仗众仙法力高强,将精怪诛戮驱走,可是那藏宝的金船金盆已从洞内飞了出去。众仙迫拦不及,仅各在洞中黄帝向广成子问道的丹室内寻到几件宝物。虽没有金船藏珍神妙,也非平常道家炼的法宝、飞剑所能比拟了。

由此这前古金船宝藏便落在元江水眼之中,日久年深,竟被地肺真磁之气吸住。千百年来,知道底细的人极少。现时正教中只有三仙、二老、一子、七真得知内中因果和取宝之策。因是仙法奥妙,那金船金盆不是全仗道家法术所能摄起,更因地肺中元磁真气厉害,凡是五金炼成的法宝,微一挨近,便被吸住,永远沉沦地底,不能再得。取时须用一种毒虫,名叫金蛛的,将贮宝的金船金盆挨近水面,取的人再飞身上船,仗着法力一层层破去封锁,将所有宝物一齐取出,然后任其自沉。否则那船本为镇那山川的至宝,只要一出水面,重逾山岳,任是多**力,也不能使用,得也无益。可是取时稍一戒备不慎,便要勾动地肺真火,煮江沸海,裂地崩山,闯出无边大祸,比当初崆峒取宝还难得多。异派妖邪尽管垂诞生心,无一敢于尝试。正派中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以致延迟至今。

郑颠仙也知此事,曾与三仙二老谈论过,本来无意及此。嗣因峨眉派妙一真人开读长眉真人遗札,得知郑颠仙、穷神凌浑俱与此宝有缘,郑颠仙又恰在甫明山收伏了一只金蛛,方始决定与众仙合力共取此宝。

郑颠仙因自己所得金蛛只有千年道行,气力不足,知道岷山白犀潭韩仙子新近收伏了一个大金蛛,禁锁峡壁之内,便前往借用。韩仙子彼时因元神刚刚凝聚,尚不能随意出行,便让前去拜访的凌云凤代为送达。

恰在这时白水真人刘泉、七星真人赵光斗、陆地金龙魏青及云凤的未婚夫婿俞允中,奉了师父云南派教祖怪叫化穷神凌真人之命,由青螺峪步行起身,先往哀牢山救了欧阳霜入道前的丈夫、卧云村主萧逸师徒三人性命。又将陷身妖党、化身异类、奉命隐形人村行刺其叔的萧玉、崔瑶仙夫妇解救还原,使其改邪归正,与欧阳霜合力扫平妖邪,剑斩天门神君林瑞师徒。事毕同往元江,听郑颠仙指挥相助取宝。

本来第一次大功便可告成,不料事前吃妖人林瑞盗毁了好些金蛛食用的七禽毒果。郑颠仙早得东海三仙玄真子预示玄机,金船至宝须等第二次始奏全功,尚未到全数得手的时机。一则不愿将辛苦培植的毒果白白糟蹋,二则自恃法力,意欲先试上一回,看是如何,第二次取宝时好早作计较。以为一只金蛛力薄,小蛛虽然道行较浅,但经自己多年教练,灵药调养,功候大进,性更驯善,由心所指,灵奇非常。明知吸取金船时蛛粮不够,反将大小两金蛛同时放出。原意虽然仓猝,只要筹划妥当,下手神速,一样可以成功。

两蛛合力,果将金船吸近水面。谁知封锁严密,广成子仙法神妙。刚把上层封锁打开,船心金盆尚未出现,毒果已尽。两金蛛没有补气之物,不能持久,只凭满江谷麦,真气渐渐由衰而竭。同时刘、赵、魏、俞四人连同凌云凤、戴湘英和颠仙门下诸女弟子与劫宝妖邪苦斗,也在危急不支之际。郑颠仙无法,只得一面收了金蛛,一面行法护送金船,回沉江心水眼原位,再与妖邪相斗。就这样,还仗十个峨眉门下男女弟子各持异宝、仙剑,奉命赶来解围,这才将来的妖邪驱戮净尽。

彼时来的妖邪比这次少,真正厉害的没几个,事更机密,已有如此难法。这次各异派中人物俱已备知底细,只没有千年灵物吸取金船,不能下手而已。所以仇敌想捡便宜的占了一多半。余者都是深知郑颠仙等防备周密,趁火打劫,自知不行,惟恐金船至宝出世,平添许多克制,知道此机一失,此宝永沦地肺,被元磁真气紧紧吸住,与金船逐渐融成一体,增长神力,永镇禹域。宝物虽还不致全灭,但在船中金盆以内封固,以后决无再取之望。

所以除有几个快要兵解超劫的异派首脑如天师派教祖天灵子之类,差不多都来作梗。即便本人受了各正派首要警告,不来参预,或有怯于各正派后起门人法宝、飞剑厉害,知难畏缩,不愿亲身尝试,自坠威望,也必唆使别人,暗派门下得力弟子携了本门利器,前来相机侵害。

介绍完情况,郑颠仙对众人道:“明日便是再次开启金船之期,群邪必来窥伺。到时我又要全神贯注,监护金蛛吸取金船。众师侄近来道力精进,各有神物利器,各派妖邪难于攘夺。唯独那雪山老魅不可小视。”

“老魅神通机智不在妖尸谷辰之下。那年攻穿地壳,振倒雪山,脱困出来时,余英田正率领神雕、灵猿寻取达摩老祖炼魔至宝南明离火剑,眼看身受地震之厄。恰值齐霞儿奉了优昙道友之命,去峨眉省亲路过,看出危机瞬息,只顾将英男和灵猿袁星救离险地,飞往峨眉,致令老魅带了尸灵从容遁走,不及诛戮,以致留下隐患。”

“他自被佛法禁闭以后,在云南雪山地窍以内苦炼多年。时常运用玄机参算,知道异日难满再出,除却两件元江水眼里前古沉潜的金门至宝而外,只有此剑是他克星。但那金门至宝为数众多,藏宝金盆金船有广成子仙法妙用,又在水眼深处,取时费事费时。想取此宝,第一须要深悉此中奥妙,第二要有大仙福仙缘和高深的道行法力。此外尚须一个修炼千年、亘古难逢的异类神物相助,等船身露出水面,便即吸住,方可施为。般般遇合,均须齐巧,缺一不可。”

“此船轻重不定,不可思议,入水愈深,分量愈轻。越往上升,分量越重。**水面,其重不下万斤,全部出水,立即重逾山岳。宝库封禁更为微妙,开取极难,步骤略乱,前功尽弃。我辈常用各种挪移禁制之法,十九难施。只有由那千年神物,将船略为吸出水面,取宝的人照着所知底细,缓缓依次施为。为防神物气力不济,还必须先备有千万斤合它脾胃的七禽毒果,连同大量谷麦,均匀倒向水面,使它顺着江水吸入腹内,补益它的元气,始能持久。”

“那神物秉天地间戾气而生,往往生不百年,便遭天劫,最难长成。如果不足千年以上,气候未成,得也无用。还有那吸船时所用数百株七禽毒果,也无从采植。从古迄今,也不知有多少散仙为了取宝,白费许多心机,终于无一成就。”

“老魅虽知神物终究要出世,却总算计事情太难,目前无人敢作此想,也就不甚在意,专心只防南明离火剑。于是便匿迹荒山古洞之中,日夕筹划营求。直到去年冬天,居然被他物色到一件能敌此剑的异宝。方在猖狂,忽闻金门至宝又有出世之讯,自然忧急万分,定用全力前来扰害。他仗着多年炼就玄功,口张手指,便能致敌于死,不必再用别的法宝。不似其他妖人,存有贪得之念,须等我们部署停当,快完功时,才行下手攘夺。只要我们一开始,便阻碍横生,决不容那金船现出水面。”

“第一次元江取宝没有成功,半途而废,便败在他的手内。如非齐道友届时命余英男暗中相助,几乎连那吸船的神物金蛛也为所伤。就这样,仍仗着玄真子一道灵符,诱一假蛛被阴火烧死,才将他瞒过。同时媖姆又命杨道友赶来。他见杨道友的法华金轮厉害,英男所持又正是那口南明离火剑,并以为金蛛一死,任是多**力道行,也无取宝之望,方才变化逃走。金蛛虽然未遭毒手,元气已然大伤。是我将它秘藏山腹之中,调养教练好些年。”

“此事本无人知,上月与诸位令师长熟商,欲借取宝良机,除去几个妖邪,才故意泄露出去。为防老魅为害,虽已向杨道友借来昔年媖姆所用降魔防身之宝,但我全身照护金蛛和取宝之事,其势决难兼顾。老魅见我防备周密,无法下手扰害,定要迁怒,与师侄们为难。强敌当前,更有各派邪恶环伺夹攻,丝毫大意不得。而且上次取宝未成,金船下陷愈深,再过些年,便与地肺元磁之气相接,纵有千百金蛛,也难吸动分毫。时机瞬息,稍纵即逝。此次再如无功,那金蛛真力已然消耗殆尽,非得金门宝藏中广成子余存灵药不能使它复原,从此终古永无再取之望。情势艰危,正恐众师侄不易敌那老魅,且喜齐道友已有安排,这次成功无疑的了。一切应用各物,只等取那毒果人回,将那毒果、谷麦装入法船之内,便全齐备。应在明晚亥子之交开始下手,相距尚早。老魅灵敏异常,更擅天视地听之能,这里虽有法术禁制,终以缜密为是,不等他来,先分派吧。”

随从袖内取出五张纸条,分给众人,三五人合得一张不等。

众人接条之后,各自指点,招呼条上所说同伴,三三两两聚向一旁,低语密商,多现惊喜之色。

严人英也接过一张纸条,只见上写大意是命自己先期觅地藏伏,到了明晚,如听金鼓之声,可由藏处穿出江岸危壁,再将条上所附灵符如法施行,以下便凭他相机应付。

严人英看完,正在寻思,忽见手上一缕淡烟过处,字条消灭,无迹可寻。再看别人所持之条,也是如此。

严人英对左近地行并不熟悉,便向一旁的欧阳霜请教,附近可有什么隐蔽之处?

欧阳霜想了想,道:“在岭后桃林深处,有一座古洞。地既隐秘,又深居地底,可为藏身之所。”

严人英便请欧阳霜带往一观。

欧阳霜遂领严人英前往。

那桃林地当岭后平谷向阳之处,时际仲春,朝阳初上,万千株红白桃花一齐舒萼展蕊,花光闪闪,灿若云锦。到处细草丰茸,杂花幽艳,娟娟摇曳,相与争妍。

两人桃林深处一座土山下面。山只四五丈高,两三丈方圆,平地孤立,相隔左近山峦约有里许。上下满是矮松藤蔓,通体青苍,远望好像一丛茂树,直看不出山形。

欧阳霜说:“洞在山脚,待我行法开放。”说罢,手掐灵诀往下一指,一片烟光闪过,山脚凹处忽然现出一个土穴,大才数尺,颇似狐灌窟宅。

严人英随了欧阳霜俯身而入,洞既黑暗,又复阴湿,霉气刺鼻。欧阳霜手上放出一团栲栳大的明光,在前照路。进约三丈,便到尽头,洞径愈窄,严人英俯身回旋都觉艰难。

欧阳霜才说一声:“到了。”

严人英便觉脚底一软,立身处整片地皮如飞往下沉去,晃眼数十丈,又到地底。当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洞府明旷,石壁如玉,自然生辉,到处都晶光照眼,丽影流辉,俯视脚下所踏坠石,广只数尺,高宽十丈左右,只有上层两丈是土,余下乃是整块山石,心中好生骇异。

欧阳霜先引导同行一遍,然后说道:“此洞乃七百五十年前天狐清修所辟,居此数百年,费尽无数心力经营布置。曾躲过三次大劫,后来仙去。彼时曾发宏愿,想将他同类中稍成气候的天狐一齐度化同居,免得为恶害人,终受天戮。所以洞甚广大,华美非常。全洞共有石室二百余间,床灶炉井一切用具无不齐备。后来道成仙去,门下徒众渐渐违戒,出洞采补,为害多年,终为终南山心灯禅师所杀。因此洞深居地底,不见天光,全凭天狐用夜明珠照亮,正经修道人不肯来居,恐为妖孽盘踞,禅师用佛法将它层层封锁。洞门本在桃林过去山那边斑鸠崖古洞以内,这里乃是后洞尽头。天狐在日所居静室共只三间石室,当中大间是他会集群狐讲道之所,一间丹房设有井灶,能汲地底灵泉,一间供他居住。家师原知此洞,发现这土山下面古洞石室尤其隐秘,外观只是桃林之中一个土墩,谁也想不到下有古洞,四外更无可供修道居住之用,地势再好不过。便用仙法切断灌穴山石,以为升降出入之路。现在灵符三道,一升一降,一为闭洞之须。外人不知此中详细,绝难侵入。严师兄觉得此处可还合意?”

严人英在石洞中转了两圈,道:“此处隐蔽倒是隐蔽,但就是离江岸有些远了。有没有既隐蔽又能观察江上情况的地方?”

欧阳霜略微沉思,摇头道:“左近再无更合适的地方了。”

严人英略微皱眉道:“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环视了下四周,突然灵机一动,指着江岸方向的那面石壁道:“从这里打一条地道通往岸边,可否?”

欧阳霜想了想,道:“这倒无妨,只要回头让家师用禁法将这通道封禁就可以了。”

两人议定之后,便将郑颠仙禁法撤去。算准途向高低,合力由横里攻穿一条地道,直达取宝之处的江岸。到了尽头,留下丈许厚薄的石壁,准备到时再行破壁飞出。暂不与外相通,以防仇敌觉察,又来作梗。

这十里长一条地道均是石质,开时还须缜密,不令声音透出地上,委实艰难。虽然仙法神妙,可两人一面徐徐前攻,一面行法运走沙石,也费了不少的事。直忙到次日辰时,才行事毕。同回洞内,略为休息,便离午时不远。

因距离取宝之时将近,欧阳霜还有别的任务,便向严人英告辞,由来路离开了地洞。

欧阳霜走后,严人英回到地道中,按照前法,不令石壁外陷,缓缓向前攻去,不消片刻,便把下余丈厚石壁攻穿,直通洞外大江。

严人英又将早已六戊遁形法施展,将洞口隐住,做一藏伏之所,一边戒备,一边暗中观看取宝时灵奇之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三金十一章 元江金船2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正文卷第三百三十一章元江金船2严人英站在江边,只见大江前横,清流滚滚,对岸峭壁排云,峰峦杂沓,因是地势险僻,滩多浪急,平日除了山民载运货物的独木舟外,本少舟船经过。郑颠仙犹恐舟船受了波及,早在上下流相隔百余里左近,用禁法移挪几处沙洲险滩,将水路隔断。所以江面上空荡荡的,通没一点船影人迹。时当暮春,日丽风和,午日晴空之下,越显得水碧山青,波澜壮阔。

严人英存身所在,正当相距江面二十丈的危崖腰上,洞外恰有一片平台,人立其上,全景在目,看得逼真。待有一会,渐渐日上中天,仍无动静。方在猜疑,忽见江面上突地涌起一片祥光,蓬蓬直上,越过严人英立处,再上四五丈,贴着两岸崖壁分布开来,两头直垂水上,结成好几里长一层彩幕,将那一带江面一齐笼罩在内。升展之际,疾如电掣,神速异常。初发动时,对岸似有两三道光华射下,吃光幕一挡,又急退飞上去,隐闻愤恨之声。

却是郑颠仙用从齐霞儿处借来的紫云障,由水中飞起,将江面封蔽。对岸敌人骤出不意,还想飞身降落,不料仙障自被秦紫玲、秦寒萼姐妹借去,在紫玲谷为天灵子所毁,经神尼优昙用佛法重炼,还原以后,威力大增。对岸飞落的几个妖人必非庸流,否则早被祥光裹住成擒了。不过就被逃去,也必吃点小亏无疑。敌人见颠仙防备如此严密,无隙可乘,迥非上次可比,势必越发忿怒,定出全力破坏,至不济也想拼个两败俱伤,双方都到不了手才罢。

仙障放起,上下隔断,不必再为隐秘。严人英刚要飞上前去,便见适起祥光的江心突涌起一个大水泡。接着,便见浪花飞涌中,五个整株径丈以上古捕木剜空而成的大船,由慕容姐妹、欧阳霜、戴湘英、吴玫、崔绮五人各自披发仗剑,分立船头,行法逆波驶上,并排现出。等升到江面,略进数丈,郑颠仙忽由当中大船现出,也是披发仗剑,手掐灵诀,肩上挂着一个霞光闪烁的大葫芦,腰系革囊。

只见郑颠仙走向船头,左手一指,慕容姐妹、吴玫、崔绮所驾四船便往左手分驶开去,相隔三十余丈远近停住,隐泛波心,一丝不动。跟着中船欧阳霜便到舱内捧出一个朱漆圆盒,放向船头,退在颠仙身后。

郑颠仙左手一指,盒盖自起,随由盒内飞出一个尺许大小,遍体金光,形如蜘蛛的怪物。身才离盒,立即飞起空中,暴长开来,连身带脚,几达两丈大小,略一旋转,便朝郑颠仙当头扑去。

郑颠仙大喝一声,右手举剑一指,剑尖上便发出一道紫色火焰,金蛛略一停顿。郑颠仙口里说了两句,左手一指,金蛛便即往水面飞落,六足高撑,稳立波上,身又长大了两倍,看去形态猛恶,益发骇人。

郑颠仙也忙飞起空中,施展禁法,由腰囊内取出一道灵符,朝着金蛛面前三丈来远掷下。掷处江水立起了一个极大的漩涡,四外波涛电转,江水斜飞,晃眼陷一大洞,其深莫测。

那只金蛛始终停在漩涡边上,瞪着四只时红时绿精光远射的碗大怪眼,注视底下,一动不动。只当中身子似在蓄力鼓气,时胀时缩,起伏不已。

约有片刻许时辰,郑颠仙举剑一挥,上流船上四女弟于各照预定,回剑指处,舱内各飞出一股碗口粗细的东西,浮在水面,长蛇也似顺流驶来,往漩涡中坠将下去。

严人英定睛看时,内中三股俱是谷麦,另一股则是欧阳霜在卧云村种的七禽毒果。因有仙法禁制,由船尾飞起,直驶漩涡,俱都密集相连,成行不散。再看金蛛,想是见了美食,喜极发威,稳踞漩涡之前,口里喷出一条白气,匹练也似直射涡心。

严人英先见它不住往下喷那白气,江面谷麦、毒果依然成行,往涡中坠落。隔有半个时辰,隐闻地底轰隆作响,连声不绝,渐渐猛烈。响了一阵,忽见那四行谷麦、毒果到了涡前,似不再下坠,竟由水上跳起,朝金蛛一张箕口内飞去,那白气却不见动静。郑颠仙也早回到船上,正在仗剑掐诀,禹步行法,忙个不休。想是金船至宝已被金蛛用所喷蛛丝网住,只要吸离地肺,挣脱元磁真气,上升便极迅速。

似这样相持了三个时辰,日已偏西,斜阳反射在崖石光幕上面,幻映出无边丽彩,万道霞光,瞬息万变,耀目生缬。耳听江心漩涡之下轰隆之声愈发猛烈。时候一长,金蛛好似有了倦意,怪口本来箕张未开,忽然厉啸连声,上下合拢,两排锐齿一齐错动,目射凶光,周身颤动,好似用力甚猛。

严人英看出金蛛因吸取金船时久费力,所喷蛛网已将金船网住,吃郑颠仙禁法妙用,除非将船吸引起,收它不转,不知为何忽发野性,意欲咬断蛛网逃走。这只金蛛自从上次元江取宝之后,经郑颠仙颠仙用灵药调护,教练多年,如今二次应用,道力较前已大增进,按说应该比前驯服,吸取容易。可是适才出盒便自倔强,不愿下水,已觉可怪。这时正当紧要关头,又是这样临事畏缩,更出意料,其中必有原故。

严人英运用慧目向四外探查,突然发现上游处竟有妖气透出水面。严人英看出是有妖人在水中做法,金蛛异状必与此有关。

此时郑颠仙行法正急,不能分身。严人英当即飞到上游波心处,施展出太清仙法,将妖人藏身所在的江底四外一齐禁住,只留向上一面,欲要迫他上来。

刚行法不久,严人英便见一奇形怪状的妖人从江底飞出。

只见那妖人上半身与常人无异,自腰以下腿脚奇短,从腿至脚长只尺许,一双赤足更是纤小异常,远看直和半截人相似。一个滚圆的秃头,眉眼五官挤在一处,却咧着一张又阔又长的怪嘴。因五官都长在高处,空着底下小半边面皮,腮又凸出,像个肉球,越显得丑怪。手却长大。穿着一身黄麻短僧衣,背插一柄短铲,闪闪生光。腰中系着一个大葫芦。刚一出现,便飞起两把飞刀,化作两道黄光向严人英飞来。

严人英手一指,放出三阳一气剑,也化作三道红光向那两把飞刀迎去。

五道光华刚一接触,便听“咔嚓”一声,那两道黄光已被红光斩为两段。

那妖人见自己法宝刚一照面,便被敌人破去,一着急,左肩摇处,身后两柄鱼牙铲先化成一道碧阴阴的寒光飞出,将三阳一气剑敌住。同时念诀,朝腰间葫芦口一指,想将内中阴火毒雾放出。不料严人英久经大敌,早有防备。瞥见妖人手指处,葫芦口内射出一团带着绿烟的碧光,当即便将严瑛姆所赠的九九八十一口修罗刀放出。分出其中二十七口迎向那道碧光,剩余的五十四口则全都向那妖人飞去。

那妖人也有见识,一眼便认出了修罗刀的来历,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忙要重新遁入水中。但严人英早用仙法将水面隔断,使他不能再下。而天上有郑颠仙紫云仙障,同样无法遁走。妖人欲逃无路,方欲与敌人拼个死后,那五十四口修罗刀已然落到他身上。妖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斩杀当场,形神俱灭。

于此同时,另外二十七口修罗刀也和那团碧光撞在一起,只见那团绿光立即纷纷爆散开来,晃眼散布江面,化为一片彩霞,五色缤纷,艳丽无俦。

严人英这时已然看出,那绿光彩霞乃是天地阴寒污毒之气所萃的阴火毒雾,其毒无比。自己虽有仙剑护身,不畏邪污,足可自保,但这毒火邪雾有缝即入,难于消灭。一旦任其扩散,数百里方圆以内生物都将全灭。

严人英知道厉害,忙将修罗刀分散开来,化作一道光圈,将毒雾全部圈住。只是毒雾虽暂时被严人英圈禁,不得扩散,但这却并非长久之计。本来对于这种阴火毒雾,最佳的处理方法,便是将其送到九天之上,借助罡风之力,将其消灭。可现在天上已被紫云仙障隔断,上下隔绝,根本无法通行。虽然也可让郑颠侠将仙障暂时撤除,但从刚才开始,外面天空中便雷声轰隆,地震山摇,声甚惊人。虽被光幕隔断,看不出上面实情,料是敌我两方均全力出斗,猛恶非常,情势紧急,胜负难知。这种情况下将仙障撤除,显然不是好主意。

就在严人英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忽欧阳霜在中船高喊道:“严道友,可将那毒雾送于金蛛服食,增长气力。”

严人英闻言,连忙用修罗刀包裹着毒雾缓缓凌空飞来。到了漩眼上面,方始下落,用仙法将毒雾凝成一道彩练,随着那四行谷麦、毒果同往金蛛口内送去。

金蛛先受妖法禁制,似已受伤疲惫,尽管仍踞漩边用力上吸,口悬蛛网反有徐徐下沉之势,神态既不如前威猛,水底响声也渐减少,大有不支之状,身体也逐渐缩小了些。众人方在疑虑,只见毒虹入口,金蛛躯体忽然暴长,那五行蛛粮、毒虹也似长蛇一般向蛛口内急窜进去。就在这蛛身一缩一长之际,猛听江心地底轰隆大震,夹杂一声极沉闷的异响。跟着江水群飞,涛声怒啸,满江波浪似山一般涌起。木船上五女弟子早已奉命准备,各将剑上所附灵符往外一甩,五道光华闪过,船前立时波平浪静,一任四外怒涛山立,这五船一蛛连同蛛粮所经的水面,全都平匀如镜,毫不摇动。

严人英见蛛网已渐往蛛口内徐徐收去,知水眼中金船已然脱开地肺中元磁真气,吸离原处,逐渐上升,比预定时间还快了些。正忻喜见,江心以下突地异声大作,五船以外波涛汹涌,壁立数十丈,直达光网方始落下,此起彼伏,满江面俱是雪涛飞舞,毫不停息。

严人英看出是水中妖物来犯,正要动手驱离,却见欧阳霜取出一个木盒,施法朝盒面一指,飞出几缕细如游丝的青光,直射水面。立时异香馥郁,心神皆爽,转眼之间,江波顿平,只剩无数大小泡沫浮在水面。

严人英耳听漩涡深处水声轰轰,密如擂鼓,忍不住飞身漩涡上一看,下面金霞隐隐,其深莫测。再有片刻,金船即可出水。回顾郑颠仙,早已行法完毕,在中舱盘膝入定,周身俱是光华围绕。知已神游江底,在那里助船上升,大功将成。

如此又候了一个多时辰,交了西正,金船才由漩涡之中现出全身。

严人英多次飞空下视,见那金船通体长约一丈六七,横里也有一丈多宽,略微带点长方形,首尾两头作半月形向上翘起。船舱特高,像是一座宝塔,上下共是七层。下六层俱是六角形,顶上一层形如圆球,上有塔尖。通体金霞灿烂,头层还未透出水面,便有一幢亩许方圆的金霞由葫芦形塔尖升起,直冲霄汉,精光耀目,不可逼视,那上空的光幕立被冲得凸起了些。

严人英看出金船宝光强烈,连神尼优昙大师的彩云仙障都感不支,船身一会出水,封锁一开,仙障必受损害。同时光网外面又是鬼哭神号,迅雷巨震,动撼山岳,敌我相持正烈。金船业已出水,为防强敌劫夺损坏,仙障不能遽收,时候一久,非毁不可。

严人英方在担心,金船已有两层出水。金蛛因畏宝光强烈,当下相隔还有数十丈远近,便带了所喷网船的蛛丝离开漩涡,由欧阳霜驾船紧随监护,往后倒退开去。虽仍拖船上升,但已不再往口内吸那蛛丝。金船越往上升,天空光网也越往上高起,只正当中受宝光冲处,霞光映射,波谲云诡,似显仙障妙用而外,余都尚无异状,严人英才放了点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蜀山之我是严人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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