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恋人 - xp1024.com
《蚀骨恋人》


话题1 致读者的信

致读者小可爱们:

你们好呀(*?▽?*)!

有缘千里来相会,很高兴与热爱小说的你相识在这里。

在这本《蚀骨恋人》里,我想给你们献上的故事是:一段可以延续一生的恋情,许你可延之恋。(蓓可 VS 卓延)

希望你们会喜欢我的文文哦(*?▽?*)。《蚀骨恋人》每日一更,更新时间为每天中午12:00整。

千尺大大的文是连载状态,希望在以后写文的路上有你们陪我一起走向故事的结局哦?(^_-)。

如果你们对作者大大的文文有什么建议或意见,欢迎在文文下方留言或评论呐(#^.^#)。

愿你们终将找到一位可以相守一生的恋人,寻到一份可以延续一生的恋情...(小尺子敬上(?ω?))

作者:月千尺(2018-9-25 0:00)

饮月千尺,寂夜成相思。

话题2 国庆节快乐

哈哈,小尺子又出来冒泡啦(*?▽?*)!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呐ヾ(@^▽^@)ノ

不知不觉间,假期已经接近尾声了呢,不知道大家的国庆节过得开不开心、精不精彩呢?

希望你们都玩得开心哈!千尺就默默在宿舍码文给你们看呐,毕竟节日这种东西不太适合千尺这样的单身汪o(* ̄▽ ̄*)o。

出去外面玩呢,是别人虐我,在宿舍码文呢就可以是我虐别人啦( ̄▽ ̄)/哈哈哈...此处得奸笑一下,嘚瑟( ̄▽ ̄)/。

好呐好呐,千尺溜去码文啦(*?▽?*)!祝大家玩得开心哦!

作者:月千尺(2018-10-5 15:00)

饮月千尺,寂夜成相思。

《蚀骨恋人》话题2 国庆节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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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嵬谜城

是夜,寒风刺骨。

九月的嵬谜城早已被冰雪覆盖,耐不了寒潮的人们早早便关起门来,躲进屋里生火取暖。

平日里繁华喧嚣的嵬谜城,此刻却寂静的可怕,诺大的街上空无一人。

呼呼呼——

刺骨的寒风席卷而来,嚣张的在大街上戏谑着,将百姓人家那未关紧的窗户吹得咔咔作响。

“老头子,快把窗关关。”

街角一处破旧的房子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坐那生着柴火的铁盆边做着针线活,逢着那件破了好几个洞的环卫工人服。

听见老婆子的话,那秃顶驼背的老爷爷放下手里摆弄的破电视,抬起手随意在身上擦了把,快步走到窗边。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那冰凉的风如锋利的小刀般,划在脸上生疼生疼。

“这九月的天好生厉害,可别冻死个可怜人。”老头摇头感叹下,脸上的沧桑像是被这无情的风雪刮出来的般,他缓缓抬起那满是老茧的手去关窗户。

募的一个黑影从窗边闪过。

人?

老头抬手揉了揉眼睛,探出头朝外看去。

“喵——”

原来是猫。

只见一只脏兮兮的小黑猫从垃圾桶里抬起脑袋,它嘴里叼着个鱼骨,那圆滚滚的眼睛却满是惊恐的神色。

那黑猫在看到老头后,忙叼着鱼骨仓皇逃走。

“唉,可怜的小畜生。”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的悲悸。

“老头子,你在跟谁讲话呢?”

身后传来老婆子的询问声,老头将窗户关上。

“没谁,一只可怜的猫崽子。这么冷的天,怕是会冻死。”

闻言,那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眼摆在爬满青苔的墙壁边上的破橱柜,上面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名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他脸上神色刚毅,那是属于军人独有的气质。

老奶奶倏地红了眼眶,抬起粗糙的手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浑浊液体。

“那又能怎样呢,人有时候活得还不如这小畜生呢。”

老头叹了口气,那是内心深处最无能为力的悲痛。

就在老人关上窗户后,垃圾桶的墙角处,一抹黑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看着紧闭的窗户,面具下那双黑眸闪动,里面倒映着玻璃窗上闪烁的火光。老妇与老头的对话声清晰传入耳膜,扶在破旧老墙上的那只黑手缓缓握成拳,漆黑的眸子随即划过一抹狠色。下一瞬那抹黑色的身影决绝转身,瞬间从街角处消失。

嵬谜城九月的夜,总是透着渗人的气息。那呼啸的冷风,就像是厉鬼肆无忌惮的狂欢。而这嵬谜城便是早已被吞噬的领地,它们没日没夜的在街上游荡、狂欢,叫人不敢于夜间出行。

黑夜吞噬了笼罩在白雪之下的嵬谜城,连这座城的空气都被镀上了压抑的气息。而此时,一抹黑袍裹身的身影正在街上缓缓前行,留下一排排脚印。

片刻后,脚印在一处大夏与大夏间的巷道停下,风将那人的帽檐微微吹起,露出一张泛着寒光的黑狐半面面具。面具下,那是属于女子特有的、娇艳欲滴的饱满红唇。

那黑衣女子缓缓抬眸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大厦,眸光深了深。洁白的雪花砸落在脸上,细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她微微垂眸,将视线落在手上。

女子是戴着黑色的手套,相比右手,她的左手显得分外耀眼。因为她左手的食指上正带着一枚狐狸形状的黑曜石钻戒。每当遇到月光,这狐狸钻戒便会散发出七彩的光芒,这是上等彩虹黑曜石独有的特征。而这枚钻戒赫然是大盗‘黑狐’标志!戒指名唤‘老天之眼’,是用上等的彩虹黑曜石制成,价值不可估量!

下一瞬,女子缓缓抬手,将那戒指对准大厦半腰的平台。

只听见嘶的一声,一道泛着寒光的银丝迅速从戒指射出,牢牢扣在栏杆上。紧接着,女子腾身而起,身手敏捷的在巷道中穿梭。

雪越下愈大,募的一只黑手攀上栏杆,一抹黑影随之跃起,而后稳稳落到阳台上。寒风吹起她的黑袍,似在邀约它一起咆哮,黑狐面具下,那双黑如浓墨的眸子里倒映着风雪交加的画面。

雪越下越大了呢。

黑眸里的波动如同这座城,转瞬即被暴风雪埋没。女子收回目光,缓缓走向门口...

大夏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无法阻挠女子前进的脚步。因为她早已习惯黑暗,或者说,她本就是夜行者,又何惧无光。

那戴着黑狐面具的女子就像是在夜间行走的猫,身手矫健而轻快。

很快女子便来到了大夏的顶层。紧接着一个顶级办公室的门,被自外而里推开,一抹纤细的身影随之闪进。

女子快步走到办公桌边摸索着,凭着多年夜行的经验,她很快便找到了室中室的开关。

黑手握着抽屉的把手轻轻转动,办公桌边上巨大的书架也随之移开,一个暗门随之映入眼帘。

女子快速走进密室,视线随之锁定在密室尽头的保险箱上。

她知道,她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看着空旷的密室,她倒也不急着过去,而是从腰间拿出一个微型单边目测镜。透过目测镜,看到的却是一个布满银丝的空间。

冰灵毒丝?

女子眸光深了深,而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小黑瓶。她将瓶塞拔出,在手心上倒出些许白色粉末,唇瓣微张,空中瞬间粉末飞扬,清脆的断裂声也随之响起。

见视线终于空旷,女子满意的勾了勾唇,将手上残余的粉末拍拍干净,大步朝前走去。

却不想,走到一半的时候,一块地板被踩陷了。

女子微微蹙眉,暗道一声不好,而后快速腾身穿梭。

咻咻咻——

只见墙壁四周忽然飞出密密麻麻的注射器,每支注射器里都装有深红色的液体!

女子扬手将黑袍扯下,用黑袍将注射器扫开!她的动作敏捷而矫健,很快便毫发无损的窜到了保险箱面前。女子回眸看了眼地上散落的注射器,黑如浓墨的眸子渐渐染上寒霜。

她握了握拳后收回目光,轻俯下身将戴有特殊耳麦的那边耳朵贴近保险箱,手快速在转钮上转着,仅是十几秒,便听见咔的一声,那赫然是保险箱被解锁的声音!

她抬手打开保险箱的门,入目便是一堆现金。又从腰间取出袋子,将所有现金装入其中。随后迅速取出探测器在保险箱的四壁探测着,直到看见探测器上的红点闪烁,女子才将其中一块光滑的柜板往上一掀。一个小隔层豁然出现!而那里面赫然放着一份资料!女子快速取出微型照相机,拍好照后将隔层恢复原状。

滴滴滴!

就在此时,警报声响起,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枪支上膛的声音,正快速向这边靠近!

女子波澜不惊的扫了眼紧闭的门口,而后走到窗边,垂眸望了眼一百多层层的高度。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将方才装进袋中的现金悉数撒出...漫天飞舞着钱雨,好似天女散花!尔后女子纵身一跃,瞬间在这寂夜消失得无影无踪...

嘭——就在女子跳出窗户的瞬间,房门被大力踹开,一群手持枪支的壮汉随之冲了进来,看着墙上的黑狐印记,几个人面面相觑...

夜,更深了。风愈加呼啸,雪则愈加狂躁,瞬间便将巷道那排长长的脚印给吞噬掉,让人看不出痕迹...

第二章 黑狐

翌日。

暴风雪已经消停,乌云却还未散去。渐渐的,朝阳爬上天空,穿破云层,给嵬谜城带来第一缕晨光,唤醒沉睡的大地。

跳丸日月间,低气压的云层已经退去,露出洁净如洗的蓝天。阳光开始让人感觉到炽热,嵬谜城的街道也随之拥挤起来,恢复了平日的喧嚣与繁华。街上的行人依旧川流不息,快节奏的生活是城市高度文明的标志。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记者苏豆子,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寒嵬大厦。今早我们接到消息称,寒嵬大厦昨夜不幸遭盗贼行窃,这是怎么一会事呢?下面请跟随豆子的步伐,前去第一现场勘察情况。”

镜头前,身材娇小的苏豆子正拿着话筒认真报道着。她穿着一件厚厚的嘻哈风卫衣,下身搭配着一条黑色阔腿裤,一头黑色的短碎发上戴着一顶格子布鸭舌帽,是中性十足的混小子打扮。帽檐下,是一张白皙稚嫩的脸,乍一看应该是刚毕业的实习生。

在她的身后,平日里,让人望而生畏的寒嵬大厦此刻正被攒动的人头团团围住,场面十分壮观。

苏豆子后退几步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朝人群里冲去!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嵬城记者苏豆子!”

很快苏豆子便被淹没在人头大军中。

“呀!别挤呀!别挤!”

“看着点!你踩着我了!”

“让一让!让一让啊!”

人群中,一时间,各类震耳欲聋的喊声四起。

苏豆子在人群中,被挤扁搓圆的艰难前行着。

本姑娘就不信还挤不过去了!

“你们!都给我让开!我是受邀过来采访的记者啊!”

李豆子咬咬牙,用脑袋朝前挤去,艰难的扒开人群。

“啊!我的眼镜儿!我的眼睛哪儿去了?”

募的,一道无措的尖叫声响起!

人潮拥挤,苏豆子一股脑的盲撞,直到脑瓜撞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上,挤掉了脸上的眼睛。

“没长眼睛呢!”中年男子厉喝一声!

“让一让!让一让啊!别踩我眼镜儿!”

苏豆子忙扒开人群,蹲下身去拾眼镜,看见近在咫尺的眼镜,苏豆子嘿嘿一笑,伸出白嫩嫩的爪子朝它探出,募的一声尖叫声响彻天际。

“啊!我的手!我的手!”

拥挤的人群如同那受惊的马匹,那一双双蹄子都不带长眼的乱踩!

“你踩到我手了!让一让啊!”

苏豆子跌坐在地上,抽出那被踩的肿成红烧猪蹄的爪子,放到嘴边哈哈呼气。

可恶啊!你姑奶奶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就区区人潮吗?她还非过不可了!

下一刻,苏豆子蹭的一下站起身,抬手拍拍身上的灰,再次深吸一口气,猛地朝人群冲去!

“啊!冲啊!”

“别挤呀!别挤!”

“你踩着人了!没长眼睛呢!”

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李豆子终于成功穿破人群,挤到了外围线边。

“哈哈!你逗哥终于冲出来啦!”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苏豆子兴奋的张开双臂,开心的的欢呼一声。在看到近在眼前的詹姆斯先生后,苏豆子忙敛起神色,正了正声,拿着话筒面对镜头。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经过豆子的一番努力,我们终于成功穿越人海,来到了第一作案现场。”苏豆子微微侧身,镜头也随之转向寒嵬大厦的代理法人詹姆斯“终于看到寒嵬大厦的代理法人了,不过詹姆斯先生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看来昨晚的失窃案,确实给寒嵬带来了一定的损失呢!大家可以看到现场是一片闹哄哄的,为什么呢,请大家往我身后看。”

只见厚厚的雪层上,洒满了钞票,引得路边行人一阵驻足疯抢!即便保安再怎么拦也拦不住,地上的钞票很快便被一抢而空。

“洗劫钱财,却又不带走一分一毫,是大盗黑狐一贯的作风。面对这样的黑狐,我们的受害者詹姆斯会有什么想说的呢?本次的失窃会不会导致寒嵬的经济脉络坍塌?寒嵬又是否会忌惮黑狐呢?下面让我们带着重重疑惑,去采访一下詹姆斯先生。”

摄像师跟随着苏豆子一通挤进记者大团,将麦克风和镜头都对准詹姆斯。

记者A“请问詹姆斯先生,对于本次‘黑狐’行窃你怎么看?”

记者B“‘黑狐’的专属印章名唤‘老天之眼’,她一直以告诫恶势力老天有眼为座右铭,而她就是老天的眼,对此你怎么看?”

记者C“据传,‘黑狐’行窃的宗旨是将一切资本家囊中的黑心钱归还于百姓,对此你怎么看?”

苏豆子“‘黑狐’在道上一直是以替百姓行侠仗义著称,所以帝国大厦本次被盗是因为近期有不法收入吗?面对黑狐的警告,请问詹姆斯先生你怎么看?”

苏豆子“按以往的情况来看,只要是被黑狐行窃过的企业,不久就会被曝出各种不堪入目的黑幕,请问詹姆斯先生会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呢?”

记者E“寒嵬集团是近几年才迅猛崛起的上市公司,本次的被盗损失会不会影响到寒嵬的经济命脉?若是会,詹姆斯先生可有补救措施?”

记者A“黑狐虽是盗贼,却深得民心,对此,请问詹姆斯先生有何看法?”

记者犀利的问题如泥石流般来得汹涌猛烈,令人窒息却又无处可躲,詹姆斯老脸上面色铁青,眼里的阴沉越发汹涌,却依旧镇定的回答记者的问题。

“什么行侠仗义都是‘黑狐’为了洗白自己所说的谎言而已,黑狐行窃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且她每次行窃的目标都是些大企业,若按传言所说,黑狐只偷黑心钱,那你们是想说她行窃过的企业都有过非法收入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黑狐的犯罪事实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什么老天之眼、什么行侠仗义,都是那可恶的女贼用来蒙骗善良单纯的老百姓的托词而已,希望大家不要被那女贼的蒙蔽了双眼,对于她本次的行窃,我定不会轻饶,我会动用我一切力量将女贼缉拿归案,还老百姓一片太平。我要讲的就这么多,各位还有什么想问的,由我助手回答。”

第三章 寒嵬大厦

面对记者的提问,詹姆斯不再回应,而是在保安的护送下离场.....

记者还在闹哄哄的叫着“詹姆斯先生,请再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诺大昏暗的投影厅内正放映着一段直播视频。视屏上,寒嵬大厦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群记者将这大厦的代理法人詹姆斯团团围住。记者犀利的提问以及詹姆斯官方的回答都清晰传入厅内人的耳膜。

“天寒地冻的,这猫儿...怕是挨不住饥饿了呢。”

投影屏前棕褐色的真皮沙发上,一名男子正倚靠在上面。投影屏上忽闪忽闪的白光打在他的侧脸,这才叫人得以看清他的外貌。他衣着得体,举举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不可言语的贵气。他还有着一头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碎发下是一双黑如浓墨的眸子,那是一双如猎鹰般锐利的眸子,此刻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高脚杯内晃动的液体。而他那高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那抹弧度似笑却又透着渗人的气息,就如同他黑眸中渐渐被印染成嗜血的暗红......

“说的是,这猫儿要是饿起来,怕是没有猎物能逃过它那锋利的爪。”

而在沙发的边上还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人。那人是束着一袭干练的黑色制服,制服将他那本就高挺的身姿修饰的更加伟岸。最为吸睛的还数他腰间那别着的手枪,这怕不是简单的主。

“这爪子是露出来了,可别让人抓着尾巴拎了去。”

“这倒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沙发上的男子微微勾唇,舌尖轻抵嘴角“这会露爪儿的猫才是有价值的。”

“这可怎讲?有的猫不是最善于收起爪子,博取同情,趁其不备,一招毙命,不也是良策?反倒是这露爪的猫些许会更易引火烧身。”

“这火早已燃起,乖乖呆在其边也未见得可全身而退,倒不如主动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倒也是,毕竟谁又能想到,这不起眼的流浪猫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儿,又有谁会为这猫崽子特意设下防备呢。”

“等着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沙发上的男子扯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而后仰头将杯中那鲜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

是夜,刺骨的海风呼啸着卷起层层浪花,无情的拍打着礁石,那浪花一下比一下大,似要叫那无力反抗的礁石尸骨无存...

“快点!动作都给我麻溜点!”

夜空之下,一艘诺大的渡轮正停靠在泪海码头。连接着渡轮与码岸的伸缩楼梯边,正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此时此刻,那恶煞男的面前是一副相当壮观的画面,只见那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像蚂蚁搬家似的,扛着一箱箱货物往渡轮上搬。而那恶煞般的中年男子则拿着鞭子站在楼梯边上呵斥他们干活。若是谁走慢了,那不长眼的鞭子便会狠狠落下,叫人皮开肉绽!

“快点!你个兔崽子!想偷懒呢?!”

见一个男孩跛了下脚,肩上的箱子欲要掉下,恶煞男朝着他就是一鞭!手臂奋力甩动的同时,牵动了他那似身怀六甲的肚子跟着一颤,那龇牙咧嘴高声厉喝的模样分外狰狞,叫人不敢多看他一眼。

“嗯!”男孩闷哼一声,却不敢反驳,忙扶稳箱子,踉跄着朝前走去。

咸涩的海风划过脸庞,刺得人的眼睛生疼生疼,却无一人敢停下手里的动作,去揉揉那胀痛的眼睛,他们像是被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只会按定好的路径干活,将那搬运的队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倒也是奇怪,平日无人敢涉足的泪海,今夜却难得的热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一时间,叫人忘却了泪海那终日弥漫着的死亡气息。

与此同时,泪海一处隐蔽的大礁石后面,有二十几个身着黑色特警制服的年轻男女正成三列,整整齐齐的排着。在队伍的前面还站着三个衣着不同色的领头者。

透过望眼镜,码头那热闹的画面,悉数落入那身着一袭暗红色特警制服的女子眸中。白皙的脸蛋上红唇微微勾起“有意思,这抓耗子就是得晚上抓,才能一网打尽。”

“可不是嘛,白天哪能看到耗子的半分影子。”

尤雨萌将望眼镜缓缓放下,转身回眸看向身后那两位穿着暗蓝色制服的男子。

眼前的女子叫尤雨萌,年龄22,是一名作战经验相当丰富的国际特警。尤雨萌年纪虽轻,个人成就却不轻,早在两年前她便已经升级为少校,自此每次出任务她都是领军人物,却也不负众望,从未失手过,一抓一个准。

海风吹动她那齐耳的短发,尤雨萌勾唇一笑,从腰间取出地形图在地上摊开。

“这天也怪冷的,还是回家钻被窝舒服。且陪他们随便玩玩就好,不要忘了速战速决。”

“都听尤上校的安排。”男子微微勾唇,眼里雀跃欲试的神色却难以掩饰。

尤雨萌点点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地形图上轻轻划过,那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严谨。

“战鼓,你一会带着一队从西边包抄过去;雷鸣,你带二队,东面包抄。我带三队正面冲锋。三管齐下,今个儿,咱就杀他个措手不及,让这群耗子无处可逃!”

尤雨萌的两边分别是战鼓和雷鸣,是两个身材挺拔健硕、年轻帅气的小伙。看着他们那如同照镜子的脸,让人不难猜出他们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没问题。”

“没问题。”

异口同声的回答,尤雨萌满意的点点头,率先伸出手“来,我们给自己加个油!今个儿咱就把这过毛贼给一锅端了!”

“好。”

“好。”

两人伸出一边手搭到尤雨萌手背上,尤雨萌朝他们看一眼,红唇微勾。

“加油!”

“嗯!加油!”

话落手散!目光相对,了然点头。

砰——

募的,一道刺耳的枪声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厉喝。

“弟兄们!给我上!将他们拿下!”

夜空之下,尤雨萌身手敏捷的跳上礁石,她迎风而立,高声厉喝,率先拔出枪,对着夜空就是一发!

“什么人?!”

听见动静,恶煞男一惊,忙回头,却见一群身着制服、个个手里举枪的特警正成三面包抄的方式向他们冲来!

“不好!”恶煞男暗骂一声,忙将手里的皮鞭甩开,掏出腰间的枪!

“是警察!拔枪!全部都给我拔枪!”

第四章 战鼓雷鸣

砰砰砰——

一时间,刺耳的枪声四起,场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窜逃的人头。

“李富盘!马上束手就擒!你是逃不掉的!”

呼啸的海风划过脸庞,尤雨萌快速朝人群冲去,扬起手枪对准渡轮边那恶煞般的中年男子!

见黑洞洞的枪口直面自己,李富盘惊得瞪大眼睛,一把扯过边上的手下挡在身前!

“掩护我上船!”李富盘高喝一声,抬手对着尤雨萌的方向就是几枪!

三枚子弹与空气擦身而过,直逼向尤雨萌!

那嘿呦的瞳孔里是子弹被无限放大的画面,只见尤雨萌一个侧身,再一个下腰紧接着就是一个腾空翻,轻轻松松便避开直射而来的子弹!

见状,李富盘忙转身,在手下的掩护下,猫着那臃肿的身躯,一步步爬上渡轮。

“开船!快点开船!”李富盘连滚带爬的上了渡轮。

见状,尤雨萌暗道一声不好。

要是让他上了船,跑到公海,这事就不好处理了!

尤雨萌猫眸微微眯起,忽然停下脚步,快速掏出另一只手枪,此刻的她一手持一枪。

砰砰砰——

只听见数十声巨响,那巨轮随之晃动,乍一看才发现,船舱竟硬生生被打出了个洞!

“不好了!老大!我们的船舱被打破了!”李富盘才刚坐下,一手下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妈的!”李富盘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恶狠狠道“这贱娘们儿!”

“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走海路是不可能的了!”

“走不了了?!”李富盘恨恨的磨磨牙,愤怒使他面目狰狞“那就全都给我上!今天老子非要干死这臭娘们儿不可!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你们都给我听着,必须给我往死里打!今日他们不死,死得就是我们!”李富盘带着警告意味的扫他们一眼“我警告你们最好别动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否则...”他说着阴沉了下声“到时候可不是蹲牢子这么简单了!你们能来到这儿,不会没见识过少爷对待逃兵的手段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两个连求死的机会都不会有!”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反驳,应了声后,皆将手里的枪支上膛往外冲去!

反正都死一死,倒不如死个痛快!

落到警察手里总比落到少爷手里来的好!少爷的手腕他们都是见识过的,他那关押人的密室,绝对堪比地狱!

“弟兄们!冲啊!反正都是一死!那就来个痛快的!”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人群从渡轮的阶梯蜂拥而下!

“尤少校!这里交给我们!你尽管去将李富盘擒下!”

尤雨萌点点头,后退一步“你们自己注意安全,我速去速回。”

“嗨,不用担心。”战鼓回眸看向她,扯出抹笑“不就是几个虾兵蟹将嘛?这点人,都还不够我和雷鸣热热身呢。”

“是啊,尤校快去吧。”

“嗯,走了。”尤雨萌说着绕过人群,朝渡轮冲去。

“抓住那女的!”

看见尤雨萌,人群中募的响起一道喊声,人群开始转变方向,朝尤雨萌扑去。

“战鼓!”

“雷鸣!”

那身着同样暗蓝色制服的男子侧脸对视,看着面前如同自己照镜子般的英俊男子,两人微微勾唇,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早已深埋心底。下一刻同步冲出,朝人群奔去。

两人的身手都相当敏捷,一个侧腰,一个扫腿,那人群便到了一大片。

诺大的海滩上,到处都是制服与便服的交锋,打得不可开交,而那汹涌的海浪就似那前来助兴的拉拉队!

“李富盘!你跑不掉的!”

渡轮上,尤雨萌与李富盘正面遇上。

“呵,你这臭娘们儿,看你爷爷今天不干死你!”李富盘叱骂出声,募的扬手!

白色的粉末瞬间在空中散开,模糊了视线。

不好!

尤雨萌杏目微瞪,迅速抬手捂住口鼻后退几步。

粉末在空中弥漫开来的同时,刺耳的枪声响起!尤雨萌募的腾身,长腿一扫。

“啊!”

只听见一声惨叫,再抬眸时便见,那李富盘已经倒在地上,握着枪的那边手,早已被长长的铁棍穿透,钉在甲板上!

没有犹豫,尤雨萌迅速冲到他身前,便听见咔的一声,李富盘的双手便被手铐锁了起来!

“放开老子!你个臭...啊!”

“臭娘们儿?”尤雨萌冷冷挑眉,徒然将那泛着光亮的漆黑战靴狠狠踩上他那满是鲜血的手!红唇冷冷勾起“你再说一遍试试?”

“臭娘们儿!别逼老子弄死你!快放开老子!”

好!

还真是好的很呢!

“还挺有胆儿。”尤雨萌冷冷勾唇的同时,那澄亮的皮鞋在他的手上拧踩着。刺穿骨血的铁柱再次被牵动,鲜红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溢出,都说十指连心,哪能不疼?

“啊!”

此刻,李富盘那张疼到扭曲的脸上早已满是汗珠。

“尤校,人已经全部擒下。”

直到身后传来部下的声音,尤雨萌才冷冷松开他,眸光沉了沉,丢下句冷冰冰的话“还想杀我?倒不如先想想你还能活几个小时。”

“带走!”

“是!”

“尤校。”

“尤校。”

见尤雨萌出来,众人皆唤她一声。

“东西呢?”尤雨萌抬眸扫了眼,三十余人已全部被生擒。

“去,把箱子打开。”

战鼓朝边上的人吩咐声,而后看向尤雨萌“果不出所料,今夜确实是大丰收。”

一排排的木箱子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类白色粉末。

尤雨萌走过去,随意拿起包在手里掂量着“种类倒是很齐全,这生意做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再大咱也给他缴了。”

“怎的没看到重头戏?”尤雨萌放下手里拿包白色粉末,抬眸将全部箱子都扫视了一遍。

“尤校,在这儿呢。”

只见雷鸣从边上取过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

尤雨萌定了定神“打开看看。”

盒子被打开的同时,那一排排装着深红色液体的试管随之映入眼帘。与那一箱箱的粉末相比,这药剂就显得有些稀少,全部也就只有十支。

尤雨萌拿起一支细细端量着,玻璃管内那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诱人的红葡萄酒,似有一种勾人尝试的魔力。

“都在这了?”

“是的。”

“全部带回去。”尤雨萌将那玻璃管放下,抬腿往前走去......

第五章 收其锋芒,静待良机

国际警局鞍城总部。

尤雨萌脱下警帽,端正的摆在臂弯走进警局。

“先把他们关起来。”

“是,尤校。”

“战鼓雷鸣,你们两个去把东西清点下,拍照取证,顺便通知一下电台记者,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

“Yes,sir!”战鼓说着比了个敬礼的姿势。

“你们把犯罪嫌疑人带去押去关起来,不可懈怠。”

“是,战队长!”

吩咐过后,战鼓与雷鸣也毫不懈怠的前去调查取证。

尤雨萌推开办公室的门,瞥了眼办公桌前的人,嘴角微微勾起“老头,我回来啦!”

听见声音,正在办公桌前看资料白发苍苍的老头微微抬起脑袋,用那满是皱褶的手扶了扶镜框,好看清眼前的人。

尤雨萌率性的走到茶几前,随手拿起个苹果咬上一口,大大咧咧的瘫在沙发上。

看见尤雨萌,博士宠溺的哈哈一笑,忙起身走到她边上走下“怎么样啦?事情可还顺利?”

“顺利那必须的呀!人赃并获,大丰收。”尤雨萌自傲一笑,大口咬着苹果。

“那就好”老头欣慰的点点头“这次可多亏了黑狐的消息,不然我们这泪海贩毒案可没那么容易侦破。”

“老头,你这就是*裸的偏心啦!”尤雨萌佯装生气的皱皱眉头,嘟囔着嘴巴“这破案还不得我们去上阵冲锋?!感情我们就没功劳了?”

老头呵呵一笑“有功劳都有功劳,人们会记住你们的功劳的。”

尤雨萌高傲的冷哼声。

“对了尤子,毒剂可有缴到?”老头说着正了正声色,神情严肃。

“嗯,拿到了。”尤雨萌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襟危坐的看向博士“明天先召开记者发布会,之后我再给小白送去。”

“嗯,也好。”科波菲尔点点头“怎的没见那俩猴小子?”

“让他们去准备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事宜了。”

科波菲尔了然点头“好,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知道啦!老头!”

尤雨萌撇撇嘴,将果核丢开,擦擦手站起身,潇洒的丢下句“走啦!”

“小心开车!”

“知道啦!啰嗦!”

与此同时,一昏暗的客厅内,一抹伟岸的身影正单手插兜立在诺大的落地窗前,一双浓如泼墨的黑眸里倒映着惨淡的月光。

“得手了?”

平淡如水的嗓音传来,卜苏看着男子的背影“是的。”

男子满意的勾了勾唇“很好。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是,属下今夜就去安排回程。”

卜苏说完却没有即刻退下,而是欲言又止的看着男子的背影。

“还有事便说。”

却听见那男子的声音响起,卜苏正了下神,倒也不掩饰。

“少主,属下有一点不懂?”

“说来听听。”

“为何少主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不直接出手,而是选择兜这么大个圈子去帮她?”

“若是能明挣,又有谁会费劲心力的去暗斗?很多时候,不是光有能力就能将事情处理好的,而是要收其锋芒,静待良机。”

“少主大可派手下去做,又为何非她不可?”

“这猫可不是普通的流浪猫,而是猫中之王。只要她漏了锋芒,将那人的注意引了去,我们的境地才是最安全的。到时候且看他们斗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是属下愚钝了。”

******

翌日,各大电视台都在插播着一条新闻。

透过屏幕可以看到,身着一袭暗红色制服的尤雨萌正站在发言台上,记者团将她牢牢围住。

人潮拥挤,镁光灯闪烁,尤雨萌倒也是波澜不惊,热情的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欢迎你们前来参加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我是本次招待会的宣讲人尤雨萌尤少校。”

话落,台下便是一片烈的掌声进行响应。

“前些日子,我们接到民众举报称,九月十号晚,会有不法分子在泪海码头进行毒品走私。接到消息后,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于昨夜我带领着以战鼓、雷鸣队长为主等二十一名特警前去埋伏,发现消息果真不假。光是昨夜被我们缉拿归案的犯罪嫌疑人就有三十九个,缴获**等毒品十一箱、未申报出关烟草五十箱、枪支弹药三十箱还有各类未纳税报关商品。”

“李富盘等人进行贩毒走私的行为,对构建和谐社会的影响是极其恶劣的。对此我们将会依法将李富盘等人移交至司法机关,对他们立案起诉,绝不姑息包庇任何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提醒一下那些还未伏网的涉法潜在分子,不要以为个人势力庞大就可以只手遮天,我们国际特警也不是吃白饭的,该查的我们一个也不会漏!”

“打击犯罪分子,维护社会正义使我们特警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定不会让犯罪分子在社会横行,定会竭尽全力的护百姓周全,让大家可以在这充满正义的社会安居乐业。好了我要讲的就这么多。接下来是各位记者的提问时间,大家可以尽管问,我会尽我所知的回答。”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尤少校可真是厉害,又破一大案,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可不是嘛,年纪轻轻,却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气魄!”

“是啊,是啊,尤少校才上任不到两年,却屡立战功,真的是前途不可估量啊。”

听着下面哗然一片,尤雨萌内心却毫无波澜,淡淡的正了正声“各位记者朋友可还有问题要问,若是没有今日的新闻采访就到此结束了。”

记者A“尤少校,请问那李富盘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毒品?尤少校又是怎么侦破案件的呢?可不可以详细讲讲?”

记者B“据了解,李富盘是草根出身,怎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去漫天过海,找来这么多毒品?”

台下,苏豆子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忽闪着,里面满是台上的女子。

哇~好有气场的女子,还这么厉害...

记者喧闹的提问声将苏豆子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晃晃脑袋,将麦克风对着尤雨萌的方向“尤少校破案手段一流,那对于前日黑狐行窃的案子你怎么看?可有信心破案?”

听见苏豆子的声音,尤雨萌不着痕迹的沉了沉眸,扯出抹得体的笑“李富盘的身后有没有更大的犯罪组织我们暂时不清楚,至于这批毒品的来源还需审问过李富盘等人才知道。至于黑狐一案,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占察,定会保护百姓安全,我要讲的就这么多了,今天的发布会也到此结束,感谢各位记者为了让人民了解真相,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听我的采访,谢谢大家。”

第六章 红颜祸水

与此同时,寒嵬庄园...

诺大的卧室内,洁白的大床上,一名长相灵动、长发披肩的女子正倚靠在床沿,她微垂着眸,满是爱慕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正枕在她腿上闭目休息、英俊帅气的男子身上。女子纤细白皙的手在轻轻的替他揉着太阳穴。

这是她爱恋了十六年的男子。

募的,房门被叩叩敲响,黑衣人的急促的声音随之响起。

“少爷!大事不好了!”

听见动静,卓子寒不悦的皱眉,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动了动脑袋继续睡。

见状女子轻轻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不去看看吗?万一有什么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呀?别管他!”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扰人清梦!

女子笑“你呀,每次都这样,一来我这都不管事儿了,这可是会让人说闲话,说我红颜祸水呢。”

“你是我的人,他们谁敢有意见?!”

“是是是,我的大少爷。”女子连声附和,心里却很是开心心。他说,她是他的人。

见里面没动静,黑衣人只得再喊一次。

“少爷!出事了!”

“滚!”

男子的怒吼声隔着门板传出,黑衣人被吓得退后连连。

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他睡!

这一个两个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衣人盯着紧闭的门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事情十万火急,要是少爷因此误了事,他一定会死得很惨的!思及其,黑衣人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敲门。

“少、少爷!”

“你找死?!”接连三次被打扰,卓子寒这下彻底没了睡意,一双寒眸冷冷扫向门口,低沉的声音满是嗜血的味道。

“凌、凌少。”

见到凌日走来,黑衣人像是见到救兵般,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忙颤颤巍巍的爬到他旁边。

凌日淡淡瞥他眼“下去吧。”

“是,谢谢凌少,谢谢凌少。”

黑衣人说着连滚带爬的离开。

凌日年龄26,身高189CM,卓子寒心腹。

凌日单手插兜,迈着修长的双腿,一步步走到房门边,抬手在上面敲了敲。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卓子寒叱骂一声,募的掀开被子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你特么的找死是不是?!”

紧闭的门板被大力拉开,怒斥声也随之响起。

卓子寒正想抓着黑衣人暴揍一顿,入目却是凌日那擒着浅笑的俊脸。他微微怔了下,随之皱眉“怎么是你?”

凌日瞥了眼他敞开的领口,。微微一笑“我要是不来,你打算就在这睡到地老天荒?”

“睡到地老天荒?”卓子寒挑眉,没好气的扫他一眼“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会不会惨死暴力拳吧!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者你死定了!”

凌日倒也不恼,俊脸上依旧擒着抹淡淡的笑“要是你再不回老宅,一会儿死的可就不是我了。”

闻言,卓子寒微微皱眉。

“你派李富盘去运送的那批货,昨晚遭遇埋伏,被缴了。老爷子此刻正在老宅等着你呢。”

“埋伏?!他们怎么会知道?!”

凌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透过敞开的房门,瞥了眼房间内的人“我说寒大少爷,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我到车里等你。”

凌日说着便转身往外走去,卓子寒也面露凝色,不再耽搁,转身走进房间。

“出什么事了吗?”

见卓子寒面色凝重,蓓灵起身来到他身边。

“嗯,我得回老宅一趟,回来再和你细说。”

卓子寒在她的额头烙下轻轻一吻,而后快步走进浴室冲澡。

哗哗的流水声响起,蓓灵盯着紧闭的们板,美某微微眯起,似乎溢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回老宅...?

很快,浴室的门被打开,穿着浴袍的卓子寒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洗好了?”见他出来,蓓灵将毛巾递给他“事情很严重吗?这么着急?”

“你呀,就别瞎操心这些事了,乖乖在家待着。”

这么说,其实他还是没能百分百的信任她吧,毕竟她是他仇人的女儿……

他的话语如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期盼,只剩下刺骨的寒。

看着落地镜前那抹英俊伟岸的身影,蓓灵眸光闪动,握了握拳,甩甩脑袋,而后扯出抹笑。

蓓灵,没事的,或许寒只是不善于表达,他是爱你的。

“我来帮你吧。”

清脆悦耳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卓子寒透过落地镜看向她清美的小脸,倒也不拒绝,点点头。

蓓灵微微一笑,绕到他的身前,抬起白嫩的小手替他将衬衫的扣子一粒粒系上。

卓子寒垂眸睨着她清美的小脸,眸光不由得深了深,抬手裹住她冰凉的小手,在她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灵儿,我去去就回,嗯?”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蓓灵怔了下,随即在眼底晕开一抹笑意“嗯,我在家会乖乖等你回来。”

笑意明媚的小脸映入眼眸,卓子寒微微勾唇,将她轻搂入怀。若是问他她哪里最吸引他,他会答就是此刻这样的她。

蓓灵抬手环上他背,脑袋在上面轻轻蹭了下,这是她所贪恋的怀抱。

要是...能一直待在他怀里该多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他了...如果没有他,她一定会活不下去的。她爱他,可是他爱她吗?她总是拿捏不准,只得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生怕哪天惹他不高兴了,他便会抛弃自己。

他爱她吗?

她真的很想问,可是她又不敢问,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渐渐收紧,蓓灵强压下眼底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好了,寒,你快去吧,别让凌日等太久。”

“嗯。”卓子寒点点头,在她发顶上亲了亲“乖乖在家等我,别乱跑。”

“好。”

卓子寒缓缓松开她,大步朝门口走去。蓓灵则快步走到落地窗边,看着他上车,看着车子驶离视线,才缓缓收回目光。她清美的小脸上满是失落的神色,微微侧身看向方才温存的大床,心中的失落更甚,诺大的房间令她很没有安全感。她艰难的移动脚步来到床边,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住,疲惫的眼帘缓缓合上。

至少这上面还有他的味道

第七章 成王败寇

待卓子寒上车后,凌日对驾驶座上的人吩咐句“回卓家堡”

卓子寒面色凝重“怎么回事?”

凌日不语,而是取过平板点开一段视频,赫然是黑狐行窃寒嵬大厦的报道。

看完视频的卓子寒,脸色十分不好,募的扬手一摔,平板瞬间在地上四分五裂!

“妈.的!这黑狐是什么来头?!”

“这个黑狐也是近两年才在道上活动的盗贼,寒嵬与黑狐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她突然对寒嵬下手,着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寒嵬都丢了什么?!”

“除了放在保险箱里的十亿元现金,暂时没发现其它丢失物品。”

“只丢了钱?”

凌日摇摇头“你还记得保险柜里放着什么吗?”

“泪海交易人员名单!”卓子寒眼里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募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没错”凌日点点头“你说巧不巧,就在黑狐行窃完的第二天,我们的人就在泪海失手了。”

“是她!”

“虽然她没有把名单带走,但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很可能已经看过那份名单,并且向警局匿名举报了我们。”

“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按道上说的,她的作案动机就是嫉恶如仇。如此说来,想必她定是观察寒嵬许久了,寒嵬的内幕怕是她知道不少。”

卓子寒危险的眯眸,俊脸上募的滑过狠狞“倒也是很大胆!”

“寒嵬的防御装置如此充足,她还能这么轻易得手,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不是个简单的主?”卓子寒冷笑“那正好给我练练手!”

“她这次的行窃,让寒嵬的资金链达到了警戒状态。现在公司的财务已经亏空,必须尽快将窟窿填上,否者公司即将面临经济链坍塌。”

“这么严重?!”

“嗯,失窃现金达十个亿!再加上上泪海那批货物,少说也要三个亿!两边的损失加起来超过十三个亿!”

“十三个亿?!”

“对,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很生气,你还是先想想一会要怎么过了老爷子那关吧。”

“黑狐是吧!敢动搅和我的事!我看她是不知死活!明天你就去查她的资料,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她抓出来!”

“她的资料我已经派人去找过了,什么也找不到。要是想抓住她,只能用引。”

“引?”

“嗯,只要我们不停手,她也不会停手,会和我们杠到底,到时候我们只需略施小计,将她一军。”

三小时后,轿车缓缓驶入一个大庄园。诺大的花雕牌坊上‘卓家堡’三个大字正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这里地段幽静偏僻,仅此一户着落其中,庄园前靠潺潺溪流,背靠三清山,典型的依山傍水。

庄园里有一处布达拉宫似的建筑,位于半山腰,而那就是卓家老宅。

“二少爷。”见卓子寒进来,门口站着的女仆纷纷向他问好。

这时,一位面色严肃的老者迎了上来,他的语气并不和善,似带着命令的口吻,让人不得拒绝“二少爷,请吧,老爷已经在书房了。”

好似早已习惯老者这样的语气,卓子寒竟也不恼,而是十分配合的跟着老者走到书房。

古香古色的走廊上,三人停住脚步,老者抬手敲了敲房门“老爷,二少爷到了。”

“进来。”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室内传来,老者回眸看了眼卓子寒,替他打开房门。

“二少爷,请进吧。”

“嗯,谢谢张管家。”

“麻烦凌助就先随老夫到楼下候着。”

凌日应了声后,随后跟随张管家离开。

诺大的书房内,装修极致奢华,目光所及的书架书桌皆是采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制作!观赏架上还摆着各类陶瓷收藏品,名画名书,这里也是随处可见。通过这里的装修风格,不难看出此宅子的主人是个收藏爱好者,还是个富可敌国的人。

“父亲。”

看见办公桌前坐着的中年男子,卓子寒毕恭毕敬的唤他一声。

“没用的东西!”低沉又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响起。见卓子寒进来,卓继南募的扬手抄起桌上的陶瓷杯朝他狠狠砸过去“给我跪下!”

陶瓷杯直直朝卓子寒飞来,他倒也不躲,而是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杯子砸在他的额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而后掉落在地上破碎开来!鲜红的液体顺着额角滑下,他却好似早已习惯,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而是乖乖的服从卓继南的命令,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连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和废物有什么区别?!”卓继南恶狠狠的指着他,骂骂咧咧的话语,任谁听了都不舒服“先是寒嵬被盗,又是泪海失手,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父亲,您先消消气,这次的失误,儿子不敢推脱责任,我会尽力去弥补的。”

“弥补?你打算怎么弥补?我卓继南向来不留无用之人!”

“儿子心中已经有计划,还请父亲多给子寒一次机会,子寒定会将亲手将黑狐那女贼抓住,断掉那些打卓家注意的人的念想!”

“机会?”卓继南低沉的冷笑一声“谁有那么多机会给你?!成王败寇!我看你还真是不如老三那小子!”

“父亲教训得是,儿子深知自己有错。所以还恳请父亲给子寒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我还不能做好,到时候子寒自会回来请罚。”

卓继南冷哼一声“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就别怪为父不义!”

“是,谢父亲。”

“让你在外面野,不代表家规你就可以忘,自己挑个时间去张管家那里领罚。”

“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儿子自然不敢忘。”

卓继南只是冷冷扫他一眼,而后越过他朝门外走去,冷冷丢下句不带感情的话“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到餐厅来!像什么样子?!”

“是。”

待卓继南彻底离开后,卓子寒才缓缓抬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抬手抹了把额角渗落的鲜血,眸光滑过抹阴狠的神色。

“寒,你没事吧?”

见卓子寒下来,凌日马上迎了上去搀扶他。

卓子寒只是朝他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搀扶。

“你这额头都流血了,先去包扎一下吧。”

“没事,我先回房换身衣服。”

第八章 先贤的礼仪

很快,卓子寒便换了身衣服下来,额间的伤口却并未上药包扎,只是随意用纸巾擦了下血迹。所幸有碎发遮挡着,让人看不出磕破的伤口。

“三少爷。”

听见声音,站在旋转楼梯上的卓子寒微微回眸,一眼就望见从门口走进来的人。

走在前面的男子分外夺人眼球,他身材高大,英俊非凡,有着一席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剑眉画目,鼻子高挺,薄唇性感,所有的轮廓都恰到好处,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今日的他穿着一席剪裁得体的黑色阿尼玛西装,他就像是那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那么的帅气,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一种贵气。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着装干练的黑衣人,叫卜苏,是他的心腹。

见状,卓子寒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快步走下楼梯,语气轻佻“哟,这不是我三弟嘛?”

“二哥。”卓延扯出抹笑,朝他打了声招呼。

“二少爷。”卜苏。

“诶。”卓子寒应他一声,走过出搭上他的肩“我的好弟弟,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怎么都没想着回家看看哥哥?”

“二哥说笑了,三弟是怕打扰到二哥。”

“三弟这是哪的话?哪能打扰呢,就怕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哥哥,不愿意过来瞧瞧。”

“既然二哥不嫌弃三弟吵,三弟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这就对了。”卓子寒脸上擒笑,好似在肯定他,搭在他肩上的手,重重拍了几下。

卓延只是礼貌的笑了下,并不再多说。

这时,张管家走了过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张脸,语气有些命令式的开口“两位少爷,这边请吧,可别变成老爷等你们,坏了规矩。”

诺大的餐厅内,女仆已将五十八道菜式,一一摆好在梨花木餐桌上。

张管家将两位少爷引来进来,对女仆淡淡吩咐句“去门口候着吧。”

“是。”女仆屈膝行了礼微垂着脸退去。而凌日和卜苏作为卓子寒和卓延的心腹,自然是可以留下来在一旁候令。

都说越这家业越大,规矩也就越多,而卓家就是这样一个家大业大的上流世家,这其中的规矩更是堪比古代的王府。

“寒少爷请左边落座,延少爷请右边落座。”

听见张管家的安排,卓子寒的心情是愉悦的。因为自古以来都是以左为尊,像他们这样的大家庭,一直都有延续这先贤的礼仪。很多时候,你想要看出一个人受不受看重,看他平时坐的座位便可出知道那主人对他的看法。

卓子寒挑眉看向卓延“三弟,请。”

“二哥,请。”面对这样的安排,卓延好像并不意外,脸上尽是从容不迫的表情,好似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位置的安排。

两人才刚坐下,一个拄着苍鹰拐杖的中年男子便走了进来。张管家则马上跑到他边上伺候。

“父亲。”

见卓继南进来,卓子寒和卓延起身朝他唤了声。

“嗯,都坐吧。”卓继南淡淡看了他们眼,在张管家的伺候下落座。

待卓继南彻底落座后,两个晚辈才可以落座。

“用餐。”

卓继南一声令下,守在一旁的侍餐女仆马上上前来将菜盖揭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随即映入眼帘。那丰富的菜肴似可以和满汉全席媲美,多到不禁令人眼花缭乱。

侍女按着特有的用餐顺序,将菜肴一一分到他们的餐盘中。

待卓继南用了第一筷后,两个晚辈才可以动筷子。

“卓延,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听见卓继南的声音,卓延停下手里的动作“没什么,就是照常的处理些公司的事。”

“嗯,不错,至少不像你这不争气的二哥,尽会给我惹事。”

“父亲说笑了,卓延愚昧,怎么能和二哥比较。”

“三弟,这就是你谦虚了。父亲阅人无数,咱们兄弟俩有几斤几两,父亲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卓延,你可知你二哥最近都干了什么荒唐事?”

“关于寒嵬集团的新闻倒是有所耳闻。”

“就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其实和电视上那些记者的看法差不多,寒嵬失窃,主要也是黑狐的主观原因吧。”

“你对黑狐可有了解?”

“也是第一次听闻,并不了解。”

“也是,这些年,道上的事一直都是你二哥在打理,你不知行情也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谢父亲体恤。”

“不过,你这二哥是越来越不争气了。近日,你二哥负责监管的任务,都是接连失手。”

“是儿子失职,还望父亲莫要气坏身子。”卓子寒。

“想必,这任务也是艰巨了些,不然以二哥的能力,绝不可能失手。”卓延。

“艰巨?”卓继南冷笑“你可别护着他,这任务的难度也就是平时的三分之二而已。他这接连的失手,只能说明是他自己懈怠疏忽。这心呐,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二哥办事向来是尽心尽力,还请父亲再给二哥一次机会。”

“既然你都开口替他求情了,这机会我自然会给他,不过...”

“父亲但说无妨,只要,父亲愿意再给机会,儿子定会全力以赴,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卓子寒

“不过,这一次,父亲希望你、卓延,和你二哥一起去完成这次的交易任务。”卓继南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让人难以猜透的城府。

听见他的话,卓延一怔,倒也不意外 “父亲,这怕是不妥。”

“哦?有何不妥?”

“这些年,道上的是一直都是二哥在全权打理。卓延不及二哥聪慧,且从未涉足过该领域,怕是会拖了二哥的后退。”

“诶,你这就是谦虚了,什么叫不及你二哥聪慧,我看是你二哥还不及你呢。”

“是呀,三弟你可别谦虚。”

“可是卓延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若是拖了后腿可不好。”

“正是没接触过,才要多多接触。你且放心大胆的跟着你二哥去做吧!父亲也不逼你,就算你们这次任务失败,父亲也绝不怪罪。权当投资给你练练手,助你入行。”

“可是...”

第九章 寒冰蛊、燃心蛊,冰火两不相容

“你就别可是了,三弟。你要是再推脱,父亲可是会生气。你这是嫌弃和你二哥搭档呢?还是不愿意听从父亲的话?”

“二哥可别这么说,卓延向来敬重父亲和二哥,又怎敢违背父亲的话。”

“那不就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可不能畏手畏脚的!”

“你二哥说得是,卓延呀,你尽管放手去做,父亲看好你。”

“谢父亲和二哥赏识。”话已至此,卓延也不好再推脱,否则只会愈加引人注意。十六年了,他一直在扮演着无能的废材的角色,只为能躲过今天这样的局面。却终究还是躲不过卓继南的疑心,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将他往这条路上送。

“都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赏识不赏识的。”卓继南“过几天,在西郊码头会走一批货,到时候你且跟着你二哥行事便可。”

“是,父亲。”

“嗯。”卓继南“张管家,去把东西拿过来。”

“是。老爷。”

“吃吧,别忘了今日是望日。”

“是。”

卓子寒和卓延于十六年前,便被卓继南种上了毒蛊。一个是寒冰蛊,一个是燃心蛊,一寒一热,冰火两不相容。是两方势力的权衡与牵制,也是不死不休的明争暗斗。被种上蛊者,若是想活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要么找到蛊毒的解药;二,要么靠药物延续生命。若是二者皆不,等待他的将会是被毒蛊折磨致死。

很显然,卓继南这是要牵制他们,掌控他们。自那天起,卓家每月十五,必定举行家宴。而家宴的那天,也是卓子寒和卓延领续命药的日子。领过药服下后,他们便会被带到密室取血...

“老爷。”很快张管家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端着盖着红绒布的托盘的女仆。

“去吧。”卓继南淡淡下令。

“是。”张管家抬手将红绒布掀开,一红一蓝的两个小方盒随之映如眼帘。他将蓝色的盒子拿给卓子寒后,又将红色的盒子拿给卓延“两位少爷,本月的生螟丸已经在这儿了。还请两位少爷在用过餐后将药丸服下。”

“嗯,谢过父亲。”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响起。

卓继南点点头“为父用完膳了,你们两个慢慢吃。张管家,回房。”

“是。”张管家拿过拐杖给他柱上,走在他身侧扶着。

“父亲慢走。”卓子寒和卓延起身目送卓继南离开。

待看不见卓继南的身影后,卓子寒才回眸看向桌子上的蓝色小盒。他伸手拿起盒子,也不犹豫,掀开盖子,取出里面那粒蓝色的药丸,像是吃糖豆般,随手将药丸丢进嘴里,甚至不和水,直接将它嚼碎吞下!

“三弟怎么还不吃?莫不是怕苦?”见卓延还未打开药盒,卓子寒挑眉。

卓延摇摇头,取出药丸后,和卓子寒一样,直接干口嚼碎吞下。

“两位少爷这边请吧。”见两人都已将药丸服下,女仆上前为他们引路。

从餐厅出来后,是长长的宫廷式走廊,走了十几分钟后,引路的女仆在一个房间停下“二位少爷里边请吧。”

女仆替他们打开房门,两人走了进去,这是一个明亮的实验室,到处都是洁白一遍,实验台上摆着各类实验设施。见他们进来,张管家迎了上来,吩咐侍女退下后,带着卓子寒和卓延往实验室深处走去。直到在一个诺大的置物架面前停下来,张管家抬手在上面录入指纹,只听见叮的一声解锁,那诺大的置物架开始朝边上移开,露出一个暗门。

暗门的后面是深不见底的无扶手式螺旋楼梯,是古老的砖石结构。里面很暗,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镶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

张管家率先走进去,苍老的手在楼梯边的石壁上摸索着,只听见滴的一声,那青砖石壁便向两边移开,赫然是一扇隐藏的电梯门!

“两位少爷小心些,这里光线暗,加之潮湿,地板青苔也多,脚易打滑。”

“嗯。”

“进去吧。”张管家先一步走进电梯,替他们单手挡门。

片刻后,电梯的数字定格在负十层,紧接着电梯门自动打开。

待三人走出电梯后,电梯门缓缓合上,又恢复成一面长满青苔的老墙。

从电梯出来,又是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张管家打开手里的灯为他们照明。走廊长的看不见尽头,仅凭张管家手里那盏手电筒,不足以将周围的环境点亮。正是这样明暗的对比,让空荡荡的走廊看起来愈加恐怖。明明是密闭的地下室,却总能感觉到一股渗人的凉风,还有滴滴哒哒的滴水声,这完全就是拍盗.墓片的节奏呀!

“我记得三弟小时候是个怕黑的胆小鬼。”卓子寒突然开口。

“我记得二哥也是。”

“现在,你、怕吗?”

“二哥怕吗?”

“笑话,我怎么可能怕。”好似被戳中了心事,卓子寒忙开口否认。

“也是,我们都长大了。早就不是那怕黑的胆小鬼了。”

地下室的温度本就比地表的温度低,配合着这咻咻作响的凉风,那滋味真叫人一个酸爽!卓子寒抿了抿唇,忽然再度开口“我记得然然才是最最胆小的胆小鬼,她老是哭。”

“嗯。”

“还有灵儿,她们两个都是爱哭鬼。”

“嗯。”

“不过灵儿现在不爱哭了,然然一定还是很爱哭。”

卓延摇摇头“她不哭了。”

“为什么?”卓子寒侧首看向他。

“两位少爷,到了。”这时,张管家却忽然停下脚步。又似刚才般,在平整的墙壁上一阵摸索,石壁很快向两边打开,一个密室豁然出现。

“到了。”卓延没有去看他的目光,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腿走进密室。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卓子寒伸出手想要抓他,却在看到他决绝的背影后,话语像卡在喉咙般,让他怎么也发不出声...

卓子寒眸光闪动下,僵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看着他的背影,心口似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二少爷快进去吧。”

张管家的声音将卓子寒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苦涩的勾唇,摇摇头,似在嘲笑自己的想法。

酸涩?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们的结局注定只能活下一个。

成王败寇。

第十章 寒魈池、燃焱洞

密室很大,豁然是一个天然岩洞!清冷的灯光打在钟乳石上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泽,滴滴哒哒的水流正顺着倒挂着的钟乳石往下掉落,砸落在水潭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岩洞被用厚重的玻璃隔开成两个区域,洞的右侧是一处水潭,冷色调的钟乳石正往下滴着水,给人的感觉分外冷清。而左侧有着一座迷你形的小火山,火山口正源源不断地滚着红色的岩浆,热气逼人,在小火山的下面是一处正冒着袅袅雾气的温泉池。右侧与左侧的布局是鲜明的冷暖色调对比。

在水潭的上方有一个龙王喷水浮雕,龙王的嘴里正源源不断的吐着水,它上方的墙壁上赫然雕刻着‘寒魈池’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而寒魈池的对面,那火山下的温泉池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龙王喷水浮雕,浮雕墙上的字同样苍劲有力,名唤‘燃焱洞’。

两个池子的边上都摆着一套浴袍,很显然,这是为下池的人准备的。

“二位少爷请就位。”张管家停住脚步,看向他们。

两人倒也没说什么,反而十分坦然的走到池子边上,一粒粒解开衬衫的扣子,将其褪去,露出精装结实的麦色胸膛,而后迈着步伐,沿着石阶一步步走下池子。

寒魈池,顾名思义,今宵注定寒。

现在又正值下雪的季节,可想而知这池子的水有多冷。冰冷的水触及肌肤,让人止不住颤栗。卓延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而是一步步坚定的朝池子深处走去,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坐下。冰冷的水随之没过胸口,不出一刻,卓延那紧抿的薄唇便被染上了一层乌青紫。

几乎是同时,对面的燃焱洞里,卓子寒也是毫不犹豫的将躯体没入池中。滚烫的水触及肌肤,卓子寒瞬间便满头大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好似那欲要沸腾的开水。视线渐渐被氤氲的雾气模糊,脑袋晕涨涨的感觉,让整个人都开始虚浮起来,好似要中暑了般。卓子寒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唇瓣早已干渴至开裂。

见两人都已就位,张管家抬眸看了眼岩壁上的时钟,子夜十二点整。

“二位少爷且在这里泡着,两个小时后,张某便会带人回来替二位少爷汲血。”

张管家说完便关上门离去,一时间,这岩洞里只剩下卓子寒与卓延二人。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寂静的环境里,只余下那有节奏的滴水声。

嘀嗒嘀嗒——

清脆的嘀嗒声就像是时钟内秒针走动时发出的声音,那不紧不慢的步伐,让正在受苦的人听着分外煎熬。

寒魈池内,卓延正双目紧闭,安静的泡在水里。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失去知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张俊脸上,细长的睫毛渐渐被挂上一层白霜。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失去知觉冻死在这里的时候,一股热量忽然从心口蔓延开来,让他不至于昏死过去。他知道,是那颗红色的生螟丸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药效蔓延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卓延那头碎发便被汗水浸湿,心口似有火在烧般,令人疼痛难忍。那种锥心刺骨的疼让他止不住皱眉,荡漾的水波,让人看得出他在不可抑制的轻颤,紧紧抿住的薄唇,渐渐渗出血迹,他似乎很痛苦,那是一种极力隐忍的痛苦。

体内欲要喷薄而出的灼热感与皮肤知觉到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在体内交错不停,分外的折磨人。

对面的卓子寒似乎也并不比卓延好受。体内的药效开始发作,心口似被凝结了冰霜般,让他一下子如同坠入冰窟,冷到他牙关打颤。体内散发的寒与池水的热形成鲜明对比,冰火两重的交替,任身体再健壮的人,也无法吃得消。

此刻两人的脸色都不好,似乎在极力的隐忍。被咬出血的唇瓣,诉说着他们此刻有多痛苦,多难受!明明很难受,却怎么也不愿意痛呼一声,将心中承受的巨大痛苦发泄出来。

滴滴哒哒的滴水声依旧在耳边响个不停,却让他们更加煎熬。此刻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煎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卓子寒才颤抖着开口,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三、三弟。我 、我不会输给你的。”

卓子寒缓缓张开眼睛,隔着玻璃看向寒魈池内同样在极力隐忍的男子。

“哦?是、是吗?那就试试看好了。”

“怎、怎么试?”卓子寒艰难的发出几个音节,那如撕裂般的嗓音,连他自己都不禁觉得刺耳。一张红白交替的俊脸上,晶莹的液体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那泪水里面并没有夹带着任何伤心的情绪,而是难受到一定程度时,人的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

“看谁、谁先喊疼。”卓延也缓缓睁开眼睛,隔着厚厚的玻璃与他对视。

“那你输定了。”

“二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有能力的人通常都很自信。”

他们每说一句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不可抑制的颤抖。那猩红的眸子就好像要蹦出来般,让人看着都难受。

“那我怎么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可是二哥先哭鼻子。”

“小时候不懂事,哭鼻子不也很正常?再说了,你敢说你就没哭过鼻子吗?”

不过想想,好像在他的印象里,卓延也只是哭过一次。后来三姨死了,他更是再也没见他哭过。那个小男孩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般,自那夜起,他的眼睛里便不再有童真,转而被无尽的冷漠取代。那种看透一切的冷漠,本不该属于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

玻璃被氤氲的雾气所模糊,卓子寒看不大清他眼里的神色,但是能明显感知到,此刻的他也并不好受。

“哭过,至少没你爱哭。”

没他爱哭?!

毕竟男生都是比较爱面子的,被人吐槽自己爱哭,任谁听了能欢喜?果不其然,下一秒,卓子寒就不服的驳了回去。

第十一章 寒池取血、焱洞护命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可没那闲工夫去找哆啦A梦借台时光机,跑回小时候和你比谁才是爱哭鬼!”

听见他的咆哮,卓延艰难的扯动了下嘴角,笑而不语。

“咱就比现在的,看谁先撑不住,谁就是谁的手下败将!”

“好。”卓延淡淡应他声,卓子寒像是也没话接了般,不再作声,一时间,岩洞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彼此急促的喘.息声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清晰。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的作用慢慢达到顶峰,体内是冰与火不断地正面交锋。它所带的那种锥心蚀骨的痛无不在摧残人的身心。那种感觉似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啃咬,又似被挂在火山上炙烤,却又在转瞬间,将他扔如冰窟!不和谐的气体在体内窜动,似要破体而出。

“啊!”

募的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响起。

几乎是同时,卓子寒刷的一下睁开眼睛。视线所及是寒魈池内的男子,正几近疯狂的将拳头重重砸在坚硬的岩石上!因为他的动作寒魈池内激起层层水花。那激荡不止的水花,就像此刻抓狂的他。沉闷的撞击声环绕在耳畔,卓子寒眉头紧蹙,一双波动的黑眸里神色复杂。那男子似感觉不到痛般,一拳接一拳的重重砸落!鲜红的液体顺着岩壁滑落,染红了池中水...

卓子寒眸中情绪翻涌不停,下一刻,一道隐忍到极致的咆哮声响起!

“啊!”

昏暗的岩洞内传出阵阵痛苦的咆哮声,若此刻有人再外边的走廊上,一定会以为这里面关着什么凶猛的野兽,定是避之而不及。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凄厉的咆哮声才渐渐淡去...

这时,黑暗的走廊上亮起一道光,细看才发现是那张管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被白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他们肩上都各背着一个木制医药箱。紧接着移动的白光停下,张管家将门打开,引着两位医学生、化研究者装扮的人进去。

“二位少爷,时辰已到。”张管家淡淡瞥了眼靠在池边接近虚脱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起伏,一如既往地冷漠。

“先生请吧。”张管家回眸看了眼身侧的两位生、化研究者,示意他们上前。

“是。”两位白衣人快步走到池边蹲下身子,打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一支针.管。没有犹豫,在消毒过后,白衣人募的扬手,尖锐的针.管瞬间刺入臂膀,紧接着鲜红的血液缓缓注满试管。

做完这一切,也就不下十分钟的功夫。白衣人麻溜的收拾好东西,在张管家的吩咐下离开。全程那两个白衣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待白衣人离开后,张管家看向池中虚脱的人“天色不早了,两位少爷若是洗好了,就早些会房休息吧。”

两人没有说话,倒也不违背他的意思。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勉强扶着岩壁站起身,取过边上的浴袍穿上。

“那么老夫现在就送两位少爷回房休息。”张管家淡淡瞥他们眼,而后转身朝门外走去“跟我来吧。”

药劲儿的余温还未彻底退去,两人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的扶着岩壁朝外面走去。两人在门口相遇,刹那抬眸,四目相对。

卓子寒轻笑一声“你输了。”

卓延却也不恼,苍白的嘴角扯动下,淡淡吐出几个字“习惯了。”随后擦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你!”

什么叫习惯了?

他凭什么这么坦然?!

听着他平淡的语气,卓子寒莫名的不爽。

看着卓延扶墙的背影,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昏暗潮湿的走廊上,卓延单手扶着墙壁,紧随张管家身后。下一刻便见卓子寒追了上来,卓延眼里滑过一抹意外,却很快释然。

居然没扶墙?

也是,这才是他的作风,决不在对手面前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

卓延扯了扯嘴角,却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继续往前走去。

见状,卓子寒皱眉,与他并肩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弱鸡无能,什么事情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不,你说错了。”卓延扯出抹笑“有一点上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听见他的话,卓子寒挑眉,倒也是好奇。

毕竟这是他这辈子最看重的竞争对手。

“能一直稳坐手下败将的宝座不也是我的本事吗?至少在这点上你从未超越过我。”卓延冲他痞痞一笑。

睨着他那毫不在乎的模样,卓子寒自觉地心里堵得慌,怎么着都不爽!

“那你就继续当你好你的废物!”卓子寒愤愤的瞪他一眼,肩膀狠狠撞过他的朝前走去。

卓延被撞得踉跄下,他摇头苦笑下,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没有多做停留,三人很快便离开了地下室。

待卓延回卧室后,张管家叫停了卓子寒。

“寒少爷请留步。”

听见声音,卓子寒微微回眸,入目便是张管家那张阴沉严肃的脸。

******

风啸月凄,卓家堡阴暗潮湿的戒房内正不间断的传出沉闷的抽打声。

借着洒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阴暗的石壁房内,卓子寒正赤着膀子,直挺挺的跪在洒满钉子碎的地板上。而张管家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黑衣人将那布满荆棘的蛇皮软鞭重重抽打在卓子寒的身上!

皮鞭每在空中舞动一遍,男子身上便多一道血痕。即便如此,地上的男子也未曾痛呼一声。

不喊痛就是不痛了吗?答案很显然是不是。很多时候,不喊痛,更多的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地上的男子眉头紧锁,额头上早已渗满层层冷汗。皮鞭每接触他一次,他的剑眉便皱得更深一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惩戒的人才停下动作,将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皮鞭浸入水池,池中水瞬间被晕染成红色。

“张管家,本次的家戒礼已行完。”黑衣人毕恭毕敬的退到张管家边上,将他从椅子上搀扶起来。

张管家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卓子寒血肉.模糊的背,在黑衣人的搀扶下离开,随口丢下句“寒少爷,时候也不早了。礼已行完,且回去好生歇着,莫要再犯这等低级错误。”

“谢、谢张管家提醒,子寒定当谨记。”

第十二章 然然的药

空荡荡的走廊上,一个男子正弓着身子扶着墙艰难的缓缓前行,他所及之处皆被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寒!”

见到卓子寒,在卧室门口守候多时的凌日忙上前扶住他。

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满鼻翼,令人不适的皱了皱眉。

“你怎么样了?!我去找医生过来!”

卓子寒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冷冷瞥他一眼,声音沙哑“怎么还把家规忘了?”

“可是!”

“没有可是,要么扶我回房,要么滚出去,否则别在这儿碍本少爷的眼。”

瞥见他没有动作,卓子寒倒也没说什么,而是独自扶着墙一步步朝前走。

睨了眼地上的血迹,凌日微微皱眉。家规他自然没忘!可是他都伤成这样,要是再不救治,怕是会失血过多!

凌日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而后朝外面走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药箱。

翌日。

“三少爷早。”

走廊不远处,卓延单手插兜走来,走进餐厅。

才坐下,卓子寒便紧跟着进来。

“二少爷早。”

“二哥今日脸色怎的这般差?”卓延看了眼对面的人,戴着黑色苍鹰皮手套的手在餐桌上轻点着。

“最近失眠得厉害,三弟倒是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在家里自然睡得舒服些。”

“老爷。”

募的张管家搀扶着卓继南进来。

“父亲。”

“嗯都坐吧。用早点。”

卓继南淡淡瞥了眼两人,低沉的声音响起“看看你们这一脸的菜色,这年纪轻轻地身体就这么不耐扛,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日后定当好好锻炼身体。”

“可别只是嘴上说说,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卓继南瞥了眼卓子寒,不悦的皱眉,随之看向卓延“老三,好些日子没见着然然了,她可还好?”

“嗯,然然一切都挺好的,谢谢父亲关心。”

“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然然是我的女儿,关心她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理应尽的责任。”卓继南说着朝边上的张管家使了个眼色。

张管家随即会意,快步走到卓延身边,掀开女仆端着的托盘上面盖着的红绒布,一个精致的木制小锦盒随之映入眼帘。他将锦盒取下,递给卓延“三少爷。”

卓延看了眼锦盒,什么也没问,只是抬手将它接下,之后便抬眸看向主位,对卓继南开口“谢谢父亲。”

卓继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说到然然,我倒是很久没见着她了呢,二弟怎的不带四妹回来看看父亲?”

“然然身子弱,现在又在外地旅学。出于我这个当哥的私心,不想她太奔波的来回跑,也就没通知她了,还希望父亲和二哥莫要怪罪。”

“怪罪还真不敢当,毕竟然然也是我妹妹。你这么替她着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二哥理解。”

“都是一家人,老三你也不必太拘谨了。”卓继南看了眼卓延“你心疼妹妹,父亲很是欣慰。但老四终归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终于在外面游荡怕是不妥。下回,你这个当哥哥的得替我把女儿带回来,别让她在外面瞎野。”

“是。”

用完早点后,卓子寒等人并未多做停留。

“回一趟寒嵬庄园。”后座上,凌日对着司机淡淡吩咐句,而后将视线看向卓子寒,此刻他正轻闭着眼睛休息。

“寒嵬那边,詹姆斯我已经派人去处理过了。”

“嗯,还有黑狐那边也要盯紧点,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老三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行动。不过...”羚锐说着停顿了下,一副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卓子寒不悦皱眉。

“寒,老爷子这次派老三跟你一起去出任务,怕是老爷子对他的看重程度有所提高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稳坐的半壁江山即将动摇。

相比凌日的杞人忧天,卓子寒倒是显得释然很多“那又如何,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还成不了大事。”

“寒少这就未免有点轻敌了,万一...”

“别跟我瞎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我行事自由分寸。”

更何况这次老三在场无疑是给了他多一次机会,即便这次失败了,父亲也不会怪罪。这反而可以让他专心对付黑狐,而不用担心货物的交易情况,再则可以借这个机会,试试他那废材弟弟,看看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呢?还是在装不懂?

话已至此,凌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里滑过一抹极深的不甘...

三个小时后,轿车缓缓驶进寒嵬庄园。

透过车窗,远远的就看见站在别墅门口那抹翘首以盼的身影,卓子寒摘下墨镜,眼里流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

“寒。”

见卓子寒从轿车上下来,蓓灵扬起抹甜甜的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扑进他怀中。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萦绕在身旁,那是她这辈子最喜欢的香味,因为是他专属的味道。

怀中募的一暖,卓子寒微微勾唇,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儿“等很久了?”

蓓灵摇摇头,扬起清美的小脸看着他“没有。只是想快点抱抱你。”

卓子寒宠溺一笑,抬手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往前走“外边冷,进去说。”

“凌日不进来吗?”蓓灵往他身后看了眼,便见凌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每次对上凌日的目光,她都会觉得莫名的心虚。总感觉凌日在细细的观察自己,好似她是他的敌人般。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总是这么防备她?

“别管他,他自己待够了会离开的。”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外面下雪了。”

“他在的时候你不是会不自在?”

蓓灵募的一怔,一双大眼睛看着卓子寒英俊的侧脸发出忽闪忽闪的光。

所以...他不让凌日进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感觉到不自在?

“想什么呢?被我帅痴了?”卓子寒一垂眸就看见她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没有。”

“没有?!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够帅?!”

“不是,你不要瞎说。”蓓灵笑,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把“在我眼里,你是宇宙第一帅。”

“这还差不多。”卓子寒裹住他冰冷的小手揣进兜里。

第十三章 躲起来自舔伤口的野兽

回到客厅后,卓子寒第一件事就是去倒了杯热水放到蓓灵手里,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瓶。他将从瓶中倒出来的红色药丸递到蓓灵手中,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蓓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药丸,微微扯动了下嘴角,随即取过药丸就着温水服下。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

“怎么了?”见卓子寒脸色并不好看,蓓灵抬手将他紧蹙的眉头拂开。

卓子寒握住她的手,脸上神色认真,他轻摇了下头,声音很沉“对不起。”

蓓灵一怔,似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他说,对不起。

蓓灵眸光闪动,他当然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指的是什么。但是,这声对不起不该是他说,不该是他。而应该是那逼着她服下此药的人...

“寒,不要这么说。”蓓灵倾身向前抱住他,将脑袋埋进他怀里“至少他没让我的生命彻底定格在六岁,灵儿还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卓子寒搂紧她,却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一双眼睛满渗人的猩红。

“昨日家宴还顺利吗?老先生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是吗?看来老先生的脾气收敛了不少。”听见卓子寒的回答,蓓灵募的鼻头一酸,她知道他在撒谎。

“嗯,等下次他心情好的时候,我就带你回家,他一定会接受你的。”

他讲话的速度很慢,却有些喘,似乎很难受。抱着他,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轻颤。他身上特有的古龙香水味今日闻起来浓烈了些,很显然是量用多了。平日里分外熟悉的味道,此刻却夹杂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前日他走得这么匆忙,显然是出了什么事。若是公司的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可这是要回老宅,那定是少不了一顿家戒礼的。老爷子的手腕有多残忍,她不是没见识过。他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一个犯了错的人。今日的香水擦得这么浓烈,其实是为掩盖身上那刺鼻的血腥味吧。

他不愿意说,那她也不会去拆穿他,他尊重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晶莹的液体滑过脸庞,蓓灵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就这样静静的待一会吧,什么也不要去想...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卓子寒才动了动酸麻的手臂,俯身将怀中已进入梦乡的人儿打横抱起,朝卧室走去。

卧室内,卓子寒并没有开灯,而是轻手轻脚的将女子抱到床上,又贴心的替她掖上被子。垂眸睨着她清美的小脸,眸光不由得深了深,俯身在她额前烙下轻轻一吻。

灵儿,只要有我卓子寒在一天,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

卓子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直起身体,走进浴室。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合上浴室门的那一刻,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浴室内,卓子寒已将衬衫褪去,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镜子上那张脸依旧帅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底神色波动了下,缓缓抬起手,去触碰胸膛上那丑陋的伤疤。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疤淡了很多,但是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的。那是一个子弹疤,在子弹疤的上方还有一排齿疤,像是什么野兽撕咬出来的般,看着很是狰狞。他苦笑了下,似嘲讽的摇了摇头,而后拉开洗漱台的抽屉,从暗隔里面取出一瓶消毒药水、棉签还有一瓶药粉放到桌上。

他转身的时候,背部正好对着门口。透过缝隙往里面看,蓓灵惊得瞪大眼睛,猛地抬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

只见桌子寒精壮的背,此刻却狰狞的很。那上面满是伤痕,皮肉被划开道道口子,像鱿鱼花一样翻着,血肉模糊说的就是此刻的画面吧!

伤口在背后,他根本就看不见,只是笨拙的将消毒液往后浇,液体滑过肉体,瞬间激起一层层白沫,那白沫沸腾的模样就好像锅里蹦跶的热油。光是看着都觉得疼,根河况亲身感受的人。

不出片刻,卓子寒那一张俊脸上便血色尽褪,一头黑色的碎发也已被冷汗浸湿,他剑眉紧蹙,泛白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很快,他便再次抬手将消毒液浇至身后,那激起的白泡沫将背上的血迹带走,变成红色的液体顺着背往下滑落,染红了洁白的地板。被消毒液洗涤过后的背,没了血色,绽开的皮肉是死白死白的,让人看着直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他拿过药瓶,打开瓶盖后,对着背部轻轻抖动瓶身,棕色的药粉洒出,不均匀的黏在背上。握着药瓶的手在轻颤,药粉触到肌肤的同时,他止不住闷哼一声,手一抖,药瓶随之落地,砸在光洁的瓷砖地板上,四分五裂,药粉洒出,一地狼藉。

他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低垂着头,浑身都在发颤。缓了一会儿神,他才抬起那颤抖不止的手,取将地上的玻璃碎挑开,用手抓起一把药粉往身后洒。狼狈的模样,像是躲起来自舔伤口的野兽...

门外,蓓灵死死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十六年的相伴,她太了解他了。

他永远都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再苦再疼也是自己独自咬牙扛。每次他受伤时,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都会比平日的浓重些,浓到有些刺鼻,其实不过是为了身上的血腥味...

心口好似*入了一把尖锐的匕首,将她刺的生疼生疼,蓓灵慌乱的拭去眼泪,逃也似的回到床上躺下,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就在蓓灵躺下不久,浴室门被自里而外打开,卓子寒已经换上睡袍,他缓缓走到床的另一侧侧躺下,背对着她。

感觉到身侧一重,蓓灵缓缓睁开眼睛,闪着水光的黑眸直直看向窗外。

若是平时,她一定是枕着他的手臂睡在他怀里的。但是现在的他怕是侧躺着都疼吧?更何况平躺着...

黑夜的笼罩下,两人背对背侧身而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同床共枕,却各怀心思...

第十四章 幽海孤堡

......

夜已深,大地陷入了一片沉睡之中,但总会有那么几个灵魂尚未得到安放的孤独者在夜空中游荡.....

“哗哗哗——”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只见浩瀚的大海之上,一艘军用直升机正缓缓驶向不远处的海岛。

直升机内,一名帅气的男子正靠着窗倚在沙发上,淡淡的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着,遮住他眼里波动的情绪,他紧紧盯着手里的照片,一刻都不曾挪开视线......

照片里女孩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站在海边,黑色的长发随风舞动,素净的小脸上笑意明媚,她是那么的青春,那么的美好......

男人黑眸微微眯起,抬手抚上照片上她笑意明媚的小脸......

“东西拿来。”他忽然淡淡开口。

卜苏应了一声后将那木制的小锦盒双手递到他面前。卓延放下照片,伸手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支装着血红色液体的玻璃瓶。伸手将它取出,拿在手里细细打量了一番,血红的液体很是好看,像是一朵绽放的彼岸花。男子微微勾唇,忽然松手。

“少主!”卜苏一惊,本能的抬手去接,却不及它掉落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瓶子滑落。响起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瓶子已经在地上四分五裂,红色的液体滚滚流出...

卜苏怔怔的咽了下口水,有些不解的看向沙发上不以为意的男子“少主,这...”

这可是小姐的药啊!

卓延只是淡淡瞥了眼地上的液体,听见滋滋几声,便见地板上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小坑,他笑了笑“这药你敢要吗?”

卜苏惊得瞪大眼睛,指着地板上的洞,说话都快舌头打结了,似不敢相信“这、这不是小姐一直以来注射的药剂吗?怎、怎么会有毒。”

卓延笑“药剂?”

是毒剂吧,既然是毒剂有毒有什么可奇怪的?

“卓家堡什么时候有药剂了?卜苏你还真是愈来愈糊涂了。”

“是属下愚钝了,还请少主责罚。”卜苏忙抱拳做作揖“只是属下还有一疑,还望少主点拨。”

“说。”

“少主把这东西摔了,那小姐怕是会...”发狂!

卜苏顿了下,并未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知道少主知道他要讲的是什么,也就没必要说得这么明白了。

“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偶尔使使就好,只要找到解药了,它便是一文不值的。”卓延说着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神色似有了把握。

“可这...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未曾听说过有解药呀?”

“这解药是人弄出来的,若是没人研制。即便我们翻遍整个地球也不可找到,若是我们能找到制解药的人,可不就省了很多功夫?”

“少主的意思是...”

“可还记得我让你调查的黑狐?”

卜苏眸光一亮,似想到了什么,他忙抱拳作揖“是属下愚钝了,谢少主点拨。”

卓延没再说话,而是将视线移至窗外。

海上的夜色薄凉,月光惨淡,让人看了很没有归属感...

三小时后...

“少主,我们即将抵达登陆地点,还请做好降落准备。”募的,黑衣人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

“嘟嘟嘟——”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直升机逐渐从夜空中降至海滩上......

待直升机在沙滩上停稳后,机舱门被打开,随即男人修长的双腿迈了出来......

月光下,男人身着一袭做工精致的狐裘大衣,俊脸上薄唇紧抿,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为他增添了些许神秘莫测的气息,他迈着一双矫健有力的长腿徐徐走来,竟好似从天而降的阿波罗神祇,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视线随着男人所走的方向望去......

只见沙滩不远处,有一座高耸的城堡孤独的包围在森林之中,层次分明的孤堡与背后繁星点点的夜空融为一体,竟让人仿佛有种置身于古巴比伦空中花园的错觉,美的惊心动魄,犹如神秘梦幻的人间仙界.....

夜空下,花雕的牌坊上‘幽海孤堡’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格外耀眼......

大院中央巨大的龙王吐水喷泉池,更为整座孤堡染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

城堡前,吴妈正和一个英俊的*在门口说着什么,看着他们紧蹙的眉头,让人知道他们所面对的问题有些棘手。

“凌枫。”

闻言,英俊的男人倏的回眸,“卓延,你可来了。”

“少爷”吴妈看见走向孤堡的男人,忙迎上去......

“嗯”男人淡淡的厄首......

“小姐她......”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是”

待仆人都离开后,卓延才看向凌枫“她情况如何?”

闻言,凌枫微微凝眉,抬眸看向他,“延,她现在情况并不好,毒发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必须要快点找到解药。”

“我已经在找了。”

“那个叫蓓可的女人搞定了?”

“快了。”

“哈哈,延,你行啊。”凌枫一脸暧昧的撞了撞他的肩膀“蓓院长这么一个极品美女,你分分钟就拿到手。”

“滚!”

“哎,别生气嘛,你这人一点都不幽默。”

闻言,卓延眉头一挑,黑眸冷冷一扫“要我幽默给你看?!”

“不、不用。”凌枫忙往边上躲去,这丫的,就知道使用暴力!

卓延冷哼声。

“话说,我还挺想见见那蓓院长的。”

卓延微微侧头睨向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蓓院长,既有才华又年轻貌美谁不想认识?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呢!连我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哦,不,切确的说,是拜倒在她的白大褂下。”凌枫笑得痞里痞气的。

闻言,卓延脸色一沉,没好气的哼声“她那么蠢,有什么好喜欢的?!”

凌枫嘴角的笑意愈发欠揍,摇摇头感叹道“啧啧啧,醋味儿真重!”

下一瞬,我们的凌枫同志就收到了一记冷飕飕的眼刀......

“谁吃醋了!你是没看到,她那女人又邋遢、又矮,就她那样,送我我都不要!”

“哟,是嘛?”

“当然”某男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着眼说瞎话。

“哦?”凌枫了然的点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看过她照片,还挺好看的呀,符合我的审美。”

“...你不知道世界有四大邪术?!”

“什么四大邪术?”

“泰国的变性术、日本的化妆术、韩国的整容术、以及中国的PS技术。”

“然后?”

“你上辈子是猪吗?!”

“有可能”凌枫点点头,忽然一脸认真的看着卓延“延,说不定上辈子我们还是隔壁猪窝的,不然我们这辈子怎么这么要好?”

“...”看着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求此刻我们大总裁的心里阴影面积......

靠!为什么他会和这么蠢得人做朋友!

卓延索性直接忽略掉他刚才说的话,接着忽悠自己的好哥们“蓓可是中国人对吧?”

“对呀。你不是刚见过?”

“中国人的PS技术是出了名的好,你说蓓可的照片好看,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凌枫凝眉思索了片刻,尔后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一脸兴奋的看向卓延“我知道了!”

卓延挑眉,全神贯注的等着他的答案。

结果,我们的凌大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句“因为中国美女太多了,所以她们的PS技术发展得特别好!我猜得对不对?”凌枫满脸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卓延满脸黑线!!!

靠!他一定是疯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聪明过?!他居然还在那傻不啦叽的等他的答案!

我们的大总裁忽然意识到,

原来...傻...真的是会被传染的!!!

见他站着不动,神色一脸复杂,凌大傻再次给我们大BOSS来了致命一击,把他雷得怀疑人生......

“延,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猜对了,所以你觉得很丢脸?没关系的,我不会嫌弃你的!”

......卓延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怕下一秒就会被他气死!

“延,怎么办?我觉得蓓可好好看,名字也好好听,不知道声音好不好听?我感觉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看着面前少男心泛滥不止、陷入无尽歪歪的凌枫,卓延实在是忍无可忍,咆哮出声,“你丫的是不是傻?!我都说了蓓可长得很丑!她照片好看是因为她用了PS技术!”卓延气的胸口起伏,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大傻个儿!

凌枫揉了揉被震痛的耳膜,一脸无奈的看向卓延,“就算她长得很丑我也喜欢,我又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这男人脾气还真是...不一般的差,啧啧,估计以后都讨不到老婆,凌枫暗自摇头。

卓延气得一把推开他,没好气的说“我进去了!”

凌枫一脸摸不着头脑,这男人脾气还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他能有他这种朋友绝对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

第十五章 孤堡女子

......

巨大的城堡内,装修极致奢华,大厅内有六根镶着金边的花雕圆柱,墙壁四周都刻有细致的花纹,金碧辉煌的大厅搭配着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别有一番韵味,华丽而不失雅致,只是这富丽堂皇的城堡内却幽静得可怕.....

卓延快步走进电梯,直接来到了城堡的最顶层......

城堡内漆黑一片,只有最顶层的走廊上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这幽静的气氛,令城堡更显神秘莫测,犹如被遗忘已久的困兽孤堡......

募的,“哒哒哒——”的皮鞋声在走廊响起,皮鞋沉闷的声音,在这寂静幽黑的城堡里久久不断,犹如魔鬼即将被释放前的庆祝交响乐,莫名的瘆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男人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门把,手上稍稍使劲,咔——,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内没有开灯,借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才让人得以看见圆形的大床上蜷着一抹单薄的身影......

卓延走到落地窗边,抬眸看着夜空中皎洁的圆月,月光在他的黑眸中微微波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嗯...”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痛苦的*声,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转身走到女子床边坐下,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盯女子的睡颜......

她好像睡得并不安稳,病态白的小脸上眉头紧蹙,光洁的额头上也渗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微微张着的小嘴正在喃喃的呓语着,她...似乎很痛苦......

卓延黑眸中有不明的情绪在波动,他伸手抚向她紧锁的眉头,细细的将它向两边抚平......

募得,女子刷的睁开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她惨白的小脸与通红的双眼形成强烈的对比,看着十分瘆人!

卓延似乎并不意外她这样的反应,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容温润看着她“然然,你醒了?饿不饿?”

女子仿佛没听见,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想不想喝水?”

“给...我”女子这才开口,她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卓延伸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正要扶她起来......

只见女子抬手一掀......

“砰——”杯子碎裂的声音响起

卓延也不恼,依旧柔声道“然然,不想喝水吗?那就不喝了。”

“给我!”女子牙关轻颤,双眼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卓延黑眸微黯,倾身将女子搂入怀中,感觉到她的颤抖,男人抬手在她的秀发上轻拂着“然然,不怕,哥哥在。”

“给我”女子颤抖着声音,不断重复着这句。

“我们睡觉吧,好吗?睡着了就不痛了,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卓延亲亲女子的秀发。

“啊——”募得,一道痛苦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她只觉得身体内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撕咬着她,那种疼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一万倍!它们折磨着她的肉体,啃食着她的神经,吞噬了她的理智,把她逼至疯狂!

女子一把推开卓延,疯狂的在房间内翻找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给我。

房间内被丢了一地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见状,卓延眼里闪过一抹极深的刺痛,他猛地上前从背后抱住女子“然然,你冷静点!”

“啊!给我!我让你给我!”女子反手就揪住卓延的衣领,力气大得惊人!

“你想要什么?”卓延对上她猩红的双眸。

“给我!”

“没有,那东西我已经毁了,你想都别想!”

嘭——募的,卓延被女子重重的往地上甩!

卓延的背被狠狠的砸到一张被的掀翻的木桌上,桌角直直刺向他的背部!

“嗯”男人痛的止不住闷哼出声,感觉到背后有温润的液体滑落,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血!

卓延眉头紧蹙,疼得一时缓不过神来,喉间腥甜味源源不断往上涌,下一瞬,一口鲜红的血液从男人嘴里喷撒而出,估计是肋骨断了。

女子随即跨到他身上,双手死死的揪着他的领子,鼻尖抵着他的,嘶吼出声“给我!”

月光打在女子瘦到脱相的脸上,她的脸上溅到了他的血,看着分外狰狞可怕,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我说了没有!你死了这条心吧!”

“啊!”只见女子豁然起身,扯过东西就往他身上砸!

嘭嘭的声音不觉于耳,募的,女子直接抓起一把木椅朝他身上砸去!

“嗯”男人再次感到喉咙里有一股腥甜味往上涌。

“我让你给我!”女子几近疯狂的将椅子往他身上砸!

巨大的痛苦早已吞噬了她的理智,仿佛只有这样的发泄,才能勉强减少她的痛苦!

卓延也不反抗,就这么硬生生的受着,她知道她痛苦,他愿意陪她一起!只要她不伤害自己,只要她能好受点,他就觉得值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终于甩开了椅子,她踉跄得退后两步,蹲下身的同时死死的扯住自己的头发,她哭得双肩颤抖,抑制不住发出痛苦的喊声“啊——”

地上的男人已经满身是血,他蜷着身体缓了会神,尔后用手肘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他迈着缓慢的步伐,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卓延在她身前蹲下,伸手将她扯着自己秀发的手温柔的掰下来,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翼,让她清醒了不少,女子只觉他令她心疼到窒息,她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盯着面前的男人,一个劲的摇着头,喃喃道“哥,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别怕,哥哥一直都在。”卓延在她秀发上亲了亲,将她揽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心底。

女子死死的咬着他的肩,唇齿间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卓延就这么让他咬着,直到咬出血了也不曾推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卓延这才俯身将她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又取来毛巾替她擦拭着满是血迹与泪痕的小脸......

卓延盯着她瘦到脱相的小脸,心口止不住的抽疼,他眼眸黯了黯,再抬眸时,里面滑过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定......然然,哥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

......

第十六章 里尔医院

几日后。

里尔第一医院...

“誒,前几天的新闻你们看了没有,黑狐又行动了。”

“看了看了,你是不知道,脏母鸡那吃瘪的表情可把我笑死了,哈哈哈。”

“黑狐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我看那脏母鸡就不是什么好人,长的贼眉鼠眼的。”

“就脏母鸡那肥头大耳的模样还想抓我偶像,我呸!”

护士站里围着一堆小护士在叽叽喳喳的聊着八卦......

“你们在干什么?”募得,一道清脆又带有几分威严的女声响起。

“院、院长”几个小护士一回头就看见身后站着的蓓可,瞬间集体石化...

妈妈呀,这下完蛋了,上班扎堆聊八卦被院长亲自抓包,完了完了!

眼前的女子叫蓓可,里尔第一医院院长,年龄二十二,身高168CM,体重...不详,擅长制药,获得药剂发明专利上百项,还拥有人神共愤的俏脸一张!

“医院有明文规定,上班不能扎堆聊天,你们现在在干嘛?病人都看好了?出了事你们谁负责?”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看见第二次。”

“是...”

“行了,都别在这儿瞎站着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

“院长”

“还有什么事?”

“这是盛典慈善寄来的慈善拍卖会邀请函。”

“嗯,我知道了,去忙吧”蓓可伸手接过邀请函。

盛典慈善拍卖会?蓓可拽紧手里的邀请函,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天际。

“欢迎光临,里边请。”

海岸酒店门前,迎宾小姐整热情的迎接着来宾。

募的,一辆豪华的旋风跑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泊车员忙上前将门打开。

一位高大英挺的男人随之跨下,他身着一袭酒红色的西装,搭配着一头在灯光照耀下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棱角分明的俊脸给人一种尤为邪魅又放荡不羁的感觉,他单手插兜,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向酒店。

“延少来啦,快里边请。”看见卓延,酒店经理眼睛都快瞪直了,忙笑脸嘻嘻的迎上去。

卓延,年龄26,身高189CM,华延集团叱咤风云的大总裁,单凭个人的身家势力就足以在欧洲只手遮天,至于家族背景更是神秘莫测,被隐藏得极好,从未有人能挖掘到他们家族的消息!即便查不到消息,就凭卓延都是个这么厉害的主,他们家族的势力就不言而喻了,大家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若能榜上这么个天之骄子,以后的人生绝对是平步青云!

面对酒店经理的热情,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蓓院长”募得,一道声音响起,卓延闻言微微回眸。

只见那叫蓓可的女子身着一袭黑色掐腰长裙,妙曼的身姿被勾勒得恰到好处,裸漏在外的肌肤白嫩如玉,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随意披在肩上,露出白皙精致的鹅蛋脸,微微勾起的红唇分外诱人,只是混身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众人盯着女子怔怔出神,能将黑色长裙驾驭的如此惊艳的女子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黑色长裙很挑人的气质,若驾驭不好,便会显得老气沉闷。而眼前的女子在长裙的衬托下,给人以一种霸气神秘、又性感妩媚的的感觉。

“蓓院长,快里边请。”

蓓可轻轻厄首示意,正往门口走去,募得,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蓓院长,久仰大名。”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

“延少也是威名远扬呀。”蓓可抬头对上卓延深不可测的黑眸,语气淡淡。

“二位快里边请吧”酒店经理笑嘻嘻的在一旁迎着。

“蓓院长,里边请。”卓延薄唇勾了勾。

“嗯,一会儿大厅见。”蓓可微笑着示意。

蓓可...卓延盯着女子纤瘦的背影,一双锐利的鹰眸微微眯起。

金碧辉煌的欧式大厅内。

轻柔的钢琴曲在厅内缭绕不停,黄澄澄的暖光灯洒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香槟塔上金黄色的液体正沿着杯身缓缓滑落,自取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美食,衣着华丽的人们脸上挂满了官方的笑容,正热火朝天的攀谈着......

“蓓院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敬您一杯。”

“蓓院长可真是年轻有为,巾帼不让须眉呀,我敬您。”

舞台右侧,一堆人见蓓可进来,忙迎上去敬酒,这么一个医学人才谁不想巴结?

“各位客气了,我不喝酒。”蓓可小脸冰冷,嗓音淡淡的拒绝道。

蓓可冰冷的语气,令气氛一时尴尬,几人忙干笑几声。

“听闻,蓓院长最近在研究一款毒剂的解药,不知现在进展如何呀?”

“是呀是呀,我们可是很期待您的新成品,到时候您可一定给我们留一支呀,呵呵呵。”

“各位抬举了,蓓可能力尚浅,还未必能研制出解药。”

“呵呵呵,是蓓院长谦虚了。”

与此同时,舞台左侧......

“延少,我敬您一杯”周俊生和一堆老油条正一脸讨好的围在男人旁边,见男人不理他,忙对旁边浓妆艳抹的女儿使了个眼色“曼华,还不快服侍延少喝酒。”

“延少,我敬你”穿着性感抹胸短裙的周曼华,忙扬起抹媚笑,娇滴滴的上前挽住男人的手臂。

感觉到女人的触碰,卓延倏的收回看向蓓可的目光,厌恶的抽回手,直径走向舞台左侧的真皮沙发坐下。

随即一个娇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周曼华抬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娇滴滴的开口“延少,是酒不好喝吗?

见男人没有推开她,周曼华愈加大胆起来,低头就凑过去吻他,男人募得侧过头,一把扣住女子的手腕,将她从他身上拽了下来!

“啊”周曼华被重重摔到地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滚”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

“延少...”女人嗲怨道。

“我不想说第二遍!”

看着男人结满冰霜的眼眸,周曼华生生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惹他,忙起身离开。

周曼华脚步顿了下,回过眸盯着身后的男人,暗暗拽拳,这个男人她一定要拿到手!

......

第十七章 冰蚕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募得主持人的声音自台上传来,将正在攀谈的达官显贵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很欢迎你们的到来,今晚我们将在这里举行第十届盛典慈善拍卖会......”

待主持人人致完所有的官方开场白后,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迎来了第一件拍品——雅典翡翠项链。

台下的达官显贵热情很高,喊价声一个比一个高。

伴随着一次次的敲槌定音,十几件拍品过后终于迎来了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女士们,先生们,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迎来的是我们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冰蚕!”

话落,大厅瞬间一片沸腾......

“哇,是冰蚕耶,这东西难么难寻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这冰蚕非蓓院长莫属,她摆明了就是来买冰蚕的”

“我也这么看,是个人都知道蓓院长需要冰蚕制药,要是跟蓓院长抢,不就是摆明了要得罪蓓院长吗?”

“我看未必,你看华延集团总裁在这一晚上了,什么也没拍,肯定也是在等着冰蚕!”

“还真是,华延集团实力这么强,延少又是个从来不怕得罪人的主,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随着礼仪小姐用托盘将盖有红布的小盒子放到桌上,主持人扬手就将红布掀开,一个透明的玻璃盒赫然呈现在眼前,盒内用隔层将两只黑色的虫子隔开,此时正在箱内鲜活的蠕动着......

据《春秋异考》记载——冰蚕,通体黑色,有鳞有角,性至阴,有剧毒,主要产于北冥蛮荒,十分难寻。两蚕相遇,不死不休,死者可化茧,茧破则复生,九死而九生者,冰蚕魄也!十丈之内莫敢近,触之则冻毙,然得之以烈火煅,可得冰蚕珠魄,至宝!

台下的人瞬间瞪大眼睛,虽然对冰蚕早有耳闻,但从未见过,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看见盒内的小黑虫,蓓可眼里划过一抹亮光,冰蚕她必须拿下!

“起拍价五百万”主持人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六百万”

“七百万”

台下叽叽喳喳一片......

“一千万”募得,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而去,入目便是女子白皙精致的小脸,脸上神色淡淡,配以黑色的掐腰长裙,给人的感觉好似从天而降的黑天使——好一个冷艳美女!

场内一时无声,主持人忙圆场道“一千万一次,还有更高的吗?”

众人......蓓院长的菜还是不要抢的好,省的引火烧身!

就在众人以为要敲槌定音的时候...

募得,一道磁性慵懒的声音自舞台左侧响起“两千万”

蓓可美眸一挑,随着众人的目光移向舞台左侧。

只见高档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昏黄的灯光洒在男人的侧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勾勒得更显魅惑,此时男人正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随着他修长的手指而晃动,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随意搭在前面的桌子上,一手搭在沙发上,食指在沙发背上轻点着,十分的慵懒惬意。

“这边这位先生出价两千万,还有比这高的吗?”

看着对面桀骜的男人,蓓可杏目微微眯起,眸中滑过一抹冷冽,卓延...?

“三千万!”蓓可收回目光,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千万”卓延的声音慵懒魅惑,却透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息。

台下一片哗然,随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准备看好戏。

“诶,你说那蓓院长还不会跟价?”路人甲

“我看会,要不咱来赌一局,看看这场帅哥美女土豪争夺赛谁赢?”路人乙

“我先来,我压蓓院长!压两万!”

“我压延少,压四万!”

女子秀眉微微蔟起,抬眸看向对面,这男人是要跟她杠到底吗?!眼见‘烈焰之炎’的解药她就要研制成功了,现在只差这一味冰蚕,她必须拿到!蓓可心下一横“六千万!”。

“一个亿。”卓延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连眼眸都不曾抬一下。

“哇哦!一个亿,这位先生真是豪气呀,让我们给这位先生来点掌声!”主持人笑得嘴巴都快歪了,哈哈...这下奖金不用愁了!

蓓可气的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这丫的要不要这么大手笔?!成啊,你有钱,你任性是吧!那你就任性吧!我还能说什么?!

别人是大总裁,她呢...只是一个开惠民医院的,拼钱肯定是拼不过的,哎!都怪自己太善良,老是替百姓着想,要不然,她一个开大医院的还不是分分钟身家过亿?!思及此,蓓可端起高脚杯向男人走去......

“延少出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阔绰呀。”蓓可在他身前站定。

卓延这才抬眸看她,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毫无掩饰的迎上蓓可的目光“我对美女向来阔绰。”

“......”呃呃,这样的阔绰我可以不要吗?蓓可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

“延少不惜高价也要拍得冰蚕,不知是要作何用处?”蓓可勉强挤出抹还算明媚的笑,柔声道。

“还没想好,看着喜欢就买了”卓延优雅的抿了口红酒。

“......”蓓可满脸黑线“不知延少是否了解的冰蚕危险性呢?”

“会被冻死。不过......能被冻死的估计都是属猪的吧,蠢。”

“......”蓓可满脸黑线“既然延少也了解冰蚕的危险性,为何还要花高价留这么一个*在身边呢?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延少是否可以考虑将这冰蚕让于我,蓓可以后定当重谢。”

“所以你是在夺人所爱吗?”卓延挑眉,邪魅的勾了勾嘴角。

“......”呃呃呃...被他绕进去了!!“所以延少是想花一个亿买两条毒虫回家当宠物养吗?”

“听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是个不错的建议,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考虑的。”

“......”蓓可嘴角抽了抽,还真是有钱任性啊!!!

第十八章 猪不会说话

蓓可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想把他踹到大西洋喂鲨鱼的冲动,这人什么怪癖好啊!!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冰蚕之所以罕见,一来是因为,它们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很高,二来是,冰蚕喜欢自相残杀,不死不休,怕是,延少买回去也养不活吧?可不白白浪费了一个亿?”

“我就喜欢看它们自相残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懂?”

“没想到延少还有这种癖好啊,那蓓可还真是惹不起呢!”蓓可美眸怒瞪着眼前邪魅不羁的男人!恨不得把手上的酒泼他脸上!

“请、请问蓓院长还要跟价吗?”看着眼前*味十足的两人,主持人怯生生的开口道。妈妈咪呀,谁来救救他,这位两位祖宗他可得罪不起,主持人心里汗颜。

所以...冰蚕就要落入这暴殄天物的混蛋手中了吗?

不行!冰蚕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可是要与他硬碰硬拼钱的话,她肯定是拼不过的...哎...谁让自己这么爱民如子,老是救济平民,她现在上哪找那么多钱?!

募的,一道精光从美眸划过,蓓可眉头一挑,微微勾起红唇“不跟了,既然延少对这毒虫这般爱不释手,我还是不夺人所好的好。”

“你说是吧,延少?”蓓可举杯敬向他。

闻言,卓延眉梢一挑,举杯同她碰了碰,“那就谢过蓓院长舍爱相让了。”

话落,两人举杯将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见状,主持人忙笑嘻嘻的打圆场道“恭喜延少拍得冰蚕,也感谢蓓院长对我们拍品的抬爱,希望各位下次还能赏脸光临。”

“延少,后会有期。”蓓可红唇微勾,举起空杯向他示意下便转身离场。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男人勾起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

晚风习习,路灯下一个单薄的身影正迎风而立。

刹——

募得,一辆旋风跑车嚣张的横到眼前,随着车窗落下,入目便是男人邪魅的俊脸,他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一手搭在窗边,昏黄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更显神秘莫测。

“上车,我送你”卓延嗓音淡淡,却带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的气息。

蓓可微怔,怎么是他?!

“不用了,我的司机已经去取车了,就不劳烦延少了。”

“我不想说第二遍。”卓延始终维持着高傲的侧脸,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也不想说第二遍!”这男人以为他是谁呀!蓓可冲他邹邹小鼻子。

“既然这样的话...”卓延不紧不慢的说着,募得,伸手取出一个小冰盒,他抬起双略带玩味的眼眸看向蓓可“不如蓓院长我们来欣赏一场冰蚕斗殴赛如何?”

蓓可募得瞪大眼睛,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看着他痞痞的坏笑,蓓可恨不得揍他一顿!让你得瑟!!!

“你到底想干嘛?!”

“想要冰蚕就上车。”

“...”算了,冰蚕要紧,我忍!!蓓可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正想狠狠摔上车门出口恶气。

“我怕吵,我这人一被吵到就喜欢拿冰蚕出来斗殴。”男人仿佛知道她要干嘛,先一步断了她的念头。

“...”蓓可满脸黑线,这混蛋!!!虽然心里已经将这混蛋男人撕得粉碎,但是谁让人家手里有筹码,我忍!!!

蓓可深吸了口气,默默把车门关上,勉强挤出抹笑,看着面前的男人“延少想通了?”

“地址。”卓延仿佛没听见般,自顾自的说着。

“龙霞小区!”

闻言,卓延不屑的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蓓可微微蹙眉

“你住的地方那么奇奇怪怪还不让人笑?!”

“哪里奇怪了?!”

“还龙霞小区呢,怎么不干脆改名叫龙虾小区得了,想吃龙虾想疯了?!要不要我找人替你在门口上插上两根龙虾须?!”

“...”这男人嘴一定要这么欠吗?!人家明明那么高大上的名字被他毁成这样!

蓓可索性自动跳过话题,盯着他的侧脸“延少,你要怎样才能把冰蚕给我?”

“...”

不理她?!

“我可以按你拍的价格买下来!”

“...”

男人依旧维持着帅气的开车姿势,看都没看她一眼。

看着男人不可一世的俊脸,蓓可微微蹙眉,这男人莫非是间歇性耳聋?!

“延少?!”

“...”

要不要这么高傲?!如果可以蓓可都想直接下车走人了,这臭脸摆的!!

但...毕竟拿人手短嘛...蓓可,你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要是到时他不肯给冰蚕,再狠狠教训他一顿也不迟!现在还不能得罪这混蛋!

蓓可正在心里狠狠的咒骂卓延,募的,听见男人冷冷的声音传来。

“一般别人在心里骂我的时候,我也喜欢拿冰蚕出来斗殴。”

“...”呃呃呃...蓓可满脸黑线,这男人会读心术吗?!

“呵、呵呵,怎么会呢?谁敢在心里骂延少啊?”蓓可忙尴尬的笑笑。

“所以在心里骂我的都是猪,你说是吗蓓院长?”男人侧过脸看向她。

“...呵呵呵”你才是猪!我不但要在心里骂你,我还要捶死你个混蛋!

“蓓院长怎么不说话了?莫非那只猪是你?”

“...怎、怎么会呢?延少真会说笑,猪都不会说话,怎么骂人?”蓓可嘴角抽了抽。

“猪八戒不是会说话?!”

“...”呃呃呃,行!说不过你!蓓可索性别过脸看窗外。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着她那一张吃瘪的小脸,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但也没再噎她,默默的开着车。

四十分钟后,男人帅气的打了个方向盘,车子随即稳稳的在龙霞小区停下。

“到了。”

“...”没人回应

男人微微蹙眉,一回眸就看到了副驾驶上睡得比猪还熟的女人。

这么随随便便在陌生男人车上睡觉,不怕被人拐去卖了?!这女人!

只是他不知道,她今天接了几台手术,一下班又要匆匆赶去拍卖会,一整天都没能休息,是真的累坏了。

月光柔和的打在女子精致的小脸上,细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小巧的鼻子下,肉嘟嘟的红唇微微张着,此刻的她恬静而乖巧,忘却她的功名,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男人盯着她恬静的睡颜怔怔出神,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

也许他自己都未曾发觉,这一刻他竟不忍叫醒她。

“先生,门口禁止泊车。”募得,一道不识趣的声音传来,小保安来到车窗边轻敲几下。

第十九章 龙霞小区

闻言男人脸色一沉,却并没有要落下车窗的意思,也没有走。

保安见状,抬手准备再次敲响车窗,在他将要敲到车窗的那刻,车窗落了下来。

入目便是一张阴鹜的俊脸,保安正准备开口,就感受到了一记冷飕飕的眼刀正向自己飞来。

然而我们的保安叔叔是很敬业滴,俗话说的好,威武不能屈,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这一点我们滴保安叔叔就做得非常好,是我们的好榜样!

果然,不出一分钟,保安叔叔不怕死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生,门口不能泊车。”

“...”卓延脸上瞬间乌云密布,气压低沉得吓人。

这一下可把蓓可吵醒了,蓓可揉了揉眼睛,一睁眼才发现到了,天啊,她居然睡着了!蓓可忙坐直身体,对窗外道“陈叔,是我。”

闻声,保安忙往里看“是蓓可回来啦,怎么不进去呀?”

“我这就进去,不好意思。”

“没事儿,快回去吧。”

“好”

待保安走后,蓓可才看向身旁的男人,他薄唇紧抿,神色阴婺,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蓓可尴尬的咳了声“那个...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比猪还熟,谁叫得醒你?!”

“...”蓓可满脸黑线,忙转移话题“延少,那个冰蚕...”可以给我了吗?磨磨唧唧的!

“死了!”这女人准备和他在车上杵一晚上?!

“死了我也不嫌弃。”蓓可忙接话。

此话一出,车内的气压更低了,蓓可感觉再呆下去,估计都会被冻死。

“...那延少要不要上我家谈谈?”看着男人比锅底还黑的脸,蓓可忙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

“哼,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大马路上跟我谈?”男人高傲的冷哼声。

“...”

龙霞小区C栋502,客厅内。

“延少要怎么才肯把冰蚕给我?”蓓可将咖啡递到男人手边。

卓延仿佛没听见,优雅的端起咖啡抿了口,抬眸扫向房间内的装修风格。

公寓装修得很别致,清一色的蓝色系,是以海洋为主题的装修风格,蓝色的墙壁上印有各类海洋生物,还有一面贝壳墙,上面镶着各类颜色鲜艳的海贝,置身于此犹如居住在海底世界。贝壳墙边还挂着一副巨大的织锦,上面绣着一艘白色豪华军艇,甲板上散落着许多洁白的海鸥,与甲板上那抹站得笔直的白色身影相呼应,那抹身影属于一名英姿飒爽的海军,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对大海热爱与向往的神情掩盖不住,他坚定的目光一直追随至大海与蓝天交接的尽头...

“你很喜欢大海?”卓延忽然看向她,黑眸中有抹不明的情绪晕染开来。

蓓可、贝壳?这女人是有多喜欢大海,连名字...都取得这么...随便。

对上他突如其来的目光,蓓可一愣,竟不知作何反应。

“被我帅傻了?”看着眼前盯着自己出神的女人,卓延微微挑眉,薄唇微微勾起。

“才、才不是!”男人轻佻邪魅的声音传入耳膜,蓓可小脸蹭的一下涨得通红。

下一瞬,卓延猛地倾身逼近蓓可,两手撑在沙发上,将蓓可牢牢圈在自己怀中。

带有薄荷清香的男性气息徒然逼近,蓓可只觉得脸上快着火了!

卓延俯身贴近她耳侧,嗓音磁性而魅惑“那你脸红什么?”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有点痒痒的,蓓可一张小脸如同熟透的苹果,粉嘟嘟的,让人止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蓓可猛地伸手抵住男人结实的胸膛,一把推开他,尴尬的开口“呵、呵呵、我家没开空调,有点热。”

看着她甩着白嫩嫩的小手煽风的模样,卓延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这么大片海还浇不灭你的火?”

“...这海又不是真的!”

“所以你在暗示我找片真的海替你灭火?”

“...延少是特意来我家灭火的吗?!”蓓可怒瞪着眼前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的男人。

“如果蓓院长需要,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灭~火。”卓延嗓音暧昧至极。

蓓可好不容易缓下来的脸,听到他这一句,瞬间又有了燎原之势,蓓可忙端起咖啡喝口,掩饰尴尬。

咖啡才咽下,就听见男人魅惑的声音响起“蓓院长,咖啡好喝吗?”

卓延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红扑扑的小脸。

“好、好喝。”

“哦?那...蓓院长,是我这杯咖啡好喝还是你那杯咖啡好喝呢?”

“我又没喝过你的咖啡,我怎么知道?!”闻言,蓓可几乎是脱口而出。

卓延眉毛一挑,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蓓院长,不是刚喝完?”

“什么刚喝完?”蓓可微微蹙眉

男人嘴角挂着抹邪魅的笑意,视线从她的小脸往下移,最后定格在她手里的咖啡杯上。

蓓可疑惑的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移,下一瞬,蓓可直接脸红到石化!

不会吧!她喝了他的咖啡?!这下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蓓可啊蓓可,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卓延睨着她神色复杂的小脸,心情甚是愉悦,颇为大方的安慰她“没事,毕竟我长得这么帅,你忍不住也是正常的,我不会怪你的。”

“...”这男人能别这么自恋吗?!蓓可红着小脸,极力挽救自己最后的尊严“我没有忍不住!”

“所以是蓄谋已久?”

“...”彻底服了!这男人曲解人意的功底还真是一流!蓓可索性放弃与他沟通。

“没事,我不介意多你一位追求者。”

“...”此刻,蓓可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杯咖啡扣他头上!她到底为什么要给这混蛋泡咖啡?!

“延少,你来我家就是为了多找一位追求者吗?!”蓓可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句话。

“不是,但是顺带多一位我也不介意。”

...大哥,给跪了,得,没法聊了!

“延少要是这么饥渴的话,改日蓓可一定多替你找几位媒婆,替你相几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不过...眼下咱们还是聊聊...”

“那就谢谢蓓院长美意了。”蓓可正想把话题转回正事上,就被卓延给打断了。

第二十章 冰蚕送你

“不过...蓓院长,我很挑的,腿长腰细这些是最基本的,我就不说了,至于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能少,声音也必须有如出谷的百灵鸟那般清澈动听...”

卓延说着顿了下,目光自上而下的扫了蓓可一眼,“像蓓院长这种类型的就基本不用考虑了。”

感受到他一脸嫌弃的目光,蓓可蹭的一下炸毛“我这样的怎么了?我腿不够长腰不够细?”

卓延嫌弃的睨了她一眼,半响,才吐出一个字“矮。”

“...”蓓可满脸黑线,她哪里矮了?!

“延少,我建议你去开相亲会所,你要是能找到我这样的,算我输!”开玩笑!她可是里尔公认的美女好不啦!这男人莫不是眼瞎了?!

“这个建议不错,我会考虑的,是时候把相亲这一行整顿下了,还欧洲人民一片优质的相亲对象。”

“...”这男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这不要脸的劲儿呀...啧啧...惹不起惹不起...小弟给你个大写的服!

蓓可忽然灵光一闪,忙笑嘻嘻的看向他“延少,你看,你这么忙,我就不耽误你了,咱现在谈谈冰蚕的事儿吧,就不耽误你去开相亲会所的时间了。”

见男人不说话,蓓可忙趁热打铁,接着道“延少,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我也不占你便宜,冰蚕你多少钱拍下的我就多少钱收过来。”蓓可忐忑不安的看着他,这男人会不会坐地起价呀?!她真的拿不出比一亿更多的了!

卓延不说话,慵懒的往沙发上靠去,随意搭起条长腿,抬眸睨向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蓓可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延少,如果你愿意以入手价将冰蚕卖给我,我一定会记得你这份恩情,以后你要征婚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蓓可一副仗义哥们的表情。

看着蓓可一脸的真诚,卓延眼里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脸上的神情却依旧维持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与冷漠。

见男人半响不说话,蓓可微微蹙眉,这男人到底想怎样?!

“延少,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蓓可一咬牙,豁出去了!

这混蛋要是真的狮子大开口,她大不了就不光明正大的收购了,到时候,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

正当蓓可独自歪歪的时候,卓延冷冷的声音传入耳膜。

“冰蚕,我可以分文不要的送你”男人对上她的目光。

蓓可微微蹙眉,他会这么好心?!

“不过,解药归我。”正当蓓可狐疑之际,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蓓可小脸一跨,就知道!这男人绝对不会那么好心!

片刻之后...

“呵——”蓓可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蓓可不语,正准备端起咖啡抿一口,装装范儿,忽然想起刚刚那事儿,忙尴尬的缩回手。

看着她的小动作,卓延薄唇微勾,深邃的眼眸睨着她,嗓音邪魅“蓓院长是在回味我的咖啡味?意犹未尽,想再来一口?”

蓓可此时此刻的表情如同偷吃糖被抓包了的孩子,小脸羞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我才没有!”

“想喝就喝,我又不会笑话你,像这种福利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你的心情...我理解。”

卓延一脸的善解人意,大方得体。

蓓可满脸黑线,怒吼道,

“我一点都不想喝!我只是有点渴!”

“有多渴?”卓延的嗓音带着致命的邪魅“这么一大片海水还不够你喝?”

“...”这种人...真的是没法沟通!

“延少不是问我笑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打住,我现在不想听了。”

...这丫的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混蛋!

“我偏要说!”蓓可冲他做了个鬼脸。

卓延轻抵下舌尖,不怒反笑“既然蓓院长这么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赏脸听一下吧。”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无耻又恶劣的混蛋!关键是...长得还挺帅!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蓓可忙摇摇头,什么鬼!...长得还挺帅...她是瞎了吗?!这混蛋一点都不帅!

“又被我帅傻了?”

“...”这男人真的是没救了,等死吧!

她要是再跟这混蛋瞎扯一句她就不姓蓓!

“我笑延少这算盘打得真够响的。”蓓可扯出抹讽刺的冷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你说把这冰蚕免费送给我,但解药归你。是个人都知道我要冰蚕就是为了制药,那我最终要的也不过是解药而已,延少这一计...可不是把我当免费苦力使吗?”

“你没得选不是吗?”卓延抬起毫不掩饰的目光迎上蓓可的视线。

“呵”蓓可嗤笑一声“我特别好奇延少哪来这么大的自信?我又没中毒,并不需要那剂解药来解救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制药?”

“你确实不需要解药来救命,但这并不妨碍你想把‘烈焰之火’的解药制出来,而你要想制出解药就必须要有冰蚕,而冰蚕只有我有,我可以助你实现你多年来的愿望,而你可以为我提供我需要的东西,我们可以成为最佳的合作伙伴,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如果你想动什么歪心思从我这得到冰蚕,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相信蓓院长是个聪明人,懂得权衡。”

“...”蓓可蹙眉,这男人能把她看得这么透,显然是有备而来!

“呵,延少以为我为什么要制药?”蓓可冷笑一声。

“我不感兴趣。”卓延嗓音亦是淡淡

“...是个人都有虚荣心,我制药也不过是为了讨个荣誉罢了,不过...我现在收获的荣誉已足够满足我的虚荣心,所以延少觉得我还会这么执着吗?”

“你会。”

“你哪来这多大的自信?!”

“就凭你要的不是荣誉。”

“延少莫不是间歇性耳聋?我都说了我要的只是荣誉。”

卓延不语,只是微微勾起抹笑睨着她。

蓓可被他看着心里发毛“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第二十一章 精神病晚期患者

卓延倏的起身逼近她。

靠!又来沙发咚!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带有薄荷味的男性气息再次逼近,蓓可忙侧过脸,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掰了回来.....

卓延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蛊惑人心的嗓音随即响起,

“蓓可...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你要的绝对不是荣誉,而是一种执念!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对‘烈焰之火’这款毒剂透漏出来的执念我却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你在极力隐藏,也隐藏得很好,但是,你眼里的恨与不甘,我看得一清二楚,这份执念你在对待别的毒剂上从未有过。”

蓓可如同被看穿心事的小丑,令她无可处躲......

蓓可恼羞成怒的反驳“卓延!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清楚。”

“...”蓓可怒“你到底想怎样?!”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蓓可索性破罐子破摔,直勾勾盯着他“我是想要制出‘烈焰之炎’的解药,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我可以替你制药,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卓延睨着她气愤又不甘的小脸,难得的好耐心“接着说。”

“专利归我。”

“这是自然。”卓延点点头

“解药我也要保留一份,这是我的低线,你有两只冰蚕不是吗?”

闻言,男人目光骤冷,蓓可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

睨着她倔强的小脸,卓延薄唇微勾,

“你这小野猫还真是...够胆儿!”

“谢谢延少夸奖!”

看着跟只倔强的野猫似的蓓可,卓延竟也不怒,

“只要你制出的药足够救起一个人,若有剩下你就拿去。”

“那就谢谢延少了,到时候有剩下的你可别反悔!”

看着蓓可一脸戒备的睨着他,卓延爽朗的笑出声来......

蓓可一脸嫌弃的推开他,冷冷开口“事儿都谈完了,延少还不走?!”

“嗯,如果你求我,我不介意留下来陪你。”卓延笑得一脸邪魅欠揍。

“...”蓓可直接推着他往门外走“延少,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你这女人还真是薄情呀。”

嘭!

回应他的只剩大力的甩门声。

卓延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盯着禁闭的门板不禁哑然失笑,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

送走卓延后,蓓可将桌上的小冰盒拿起来细细端详着......盒内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光是拿着她都感觉到阵阵寒意,一看就是冰蚕中的极品!

看着盒中蠕动的虫子,蓓可美眸中划过一抹隐藏极深的恨意......

次日,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万里无云的蓝天洁净如洗,偶有微风相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喂,小白,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偌大的公路上白色跑车正急速行驶着,车内,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手握方向盘,车前的置物架上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通话......

“好,路上注意安全。”电话那头甜美的女声传来。

“嗯。”尤雨萌正准备挂掉手机,募的,一辆红色轿车嚣张的从侧车道窜了出来,女子杏目微瞪,内心暗骂一声,忙打方向盘,然而车速太快来不及了!

砰——巨大的碰撞声响彻天际。

“小黑,怎么啦?!”听见声响,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车内尤雨萌被巨大的碰撞力震慑到,强烈的眩晕感令她一时缓不过神来,她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气。

“小黑!你还好吗?!”

焦急的女声再次传入耳膜令她稍微回过神,“小白,我没事,我这发生了点事,我处理一下就过去。”

“刚刚怎么那么响?是出车祸了吗?!”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和你讲话吗?你就别在那瞎担心了。”

“真的没事儿吗?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没事,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先去收拾一下外面那混蛋,一会见。”尤雨萌说着直接挂断电话。一抬眸就看到了罪魁祸首。

尤雨萌神色微怒,火急火燎的推开车门走下车,她看了眼被红色跑车撞凹的车后尾,正想发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哟,这谁呀,这么不长眼,敢挡小爷的路!”

尤雨萌回眸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穿了件碎花红色衬衫和一条白色短西裤,配以一双红色的鳄鱼皮鞋,黑色的碎发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放荡不羁,鼻梁上的墨镜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典型的花花公子造型。

富二代?

见状尤雨萌不屑的轻笑出声。

听见笑声温小俊这才抬眸看向她“你笑什么?”

眼前的女子,在阳光下笑意明媚,一头到脖子的黑色短发将一张小脸衬托得尤为可爱,她不算高,最多就一米六,给人的感觉是属于那种呆萌的小妹妹。

“我笑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你说什么?!”温小俊脸色一黑,刚刚她还觉得这女的应该是个软萌小白兔,怎么说话这么拽?!

“哎哟,不好意思,看来我还说少了一样,你还耳聋,哈哈哈。”

“...我说妹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人不要那么嚣张?!”

“我说这位先生,你这开车速度跟赶着去投胎一样,你该不会是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吧?”

“...你丫的胆子挺肥啊,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精神病晚期患者。”

“...你别以为你长的可爱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你最好给我道歉,否则...”温小俊倏地沉了声音,眼眸染上寒光。

“是你撞了我的车在先,你瞎了?!你最好赶紧给本姑娘道歉!”

行啊!温小俊气得胸膛起伏,今天是不是他的倒霉日啊,诸事不顺!成!你非要惹我是吧!温小俊薄唇紧抿,没再看她一眼,直接走进车内。

“你想开溜吗?!”尤雨萌一惊,正想上前阻止他,

只见,温小俊募的发动车子,倒退了一段距离后,急速的冲向尤雨萌的车子,砰——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车子直接被撞翻在马路上!

尤雨萌惊得瞪大眼睛,麻蛋!她心爱的车子!那可是小白送她的生日礼物!

温小俊今天心情本就不好,正寻思着找个发泄口,结果尤雨萌不知死活的往上凑,那就怪不得他了!对于车祸事件温小俊完全没有歉意,还一副吊炸天的自负样,不过他很快就会意识到,他选错了发泄对象。尤雨萌虽然长相软萌可内心却是个热辣的御姐,温小俊此刻的做法无疑是在告诉她,他在找死!

温小俊落下车窗,优雅的抬手取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张帅气中略带稚嫩的脸,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点着,一手搭在窗边,探出个脑袋看向气得脸色发青的尤雨萌,慵懒的朝她开口“你不是说我眼瞎了?看见没,本少没瞎!”温小俊高傲的扬了扬下巴,模样分外欠,俨然在无声的挑衅。

就撞你的车你能怎样?!

尤雨萌气得双肩颤抖,眸子倏地染上寒霜。

好!好的很!

要找死是吧!那本姑娘今个儿就给你来个成人之美!

想着便松松了手腕,下一瞬直接冲到红色轿车前,抬脚就踢开车门,温小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揪着领子提了出来!

温小俊被拽得踉跄了下,还没站稳,就感觉到脸上一疼。

“活腻了?”尤雨萌一拳重重的砸在他嘴角。

温小俊脸色一沉,靠!这女人敢打他!她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温小俊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抹了抹被打破的嘴角,嘴角勾起抹冷笑,嘴角弧度消失的同时,一双黑眸中已经凝聚了一层冰霜,他直起腰后,凌厉的眼眸冷冷的扫向尤雨萌“你想死?!”

尤雨萌也毫不示弱,高傲的对上他的目光“找死的是你!”

“呵”温小俊冷笑一声“有点胆识!我虽然从不打女人,但我不介意今天破例一番!”

“来呀!谁怕谁?!”

对付这种嚣张的富二代,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拳头打到他自己跪地求饶唱征服!

话落,尤雨萌直接迈着矫健轻盈的步伐向男人奔去!

她动作极快,只听见修的一声,拳头已重重砸落在温小俊的脸颊。

温小俊眼色一寒,猛的抬手挡住她的拳头,尤雨萌长腿一扫,温小俊快速侧身,但是尤雨萌的速度更快,她一脚踢向他的膝盖,手肘顶向他的腹部,一手抓住他的手臂,直接给他来了个狠狠地过肩摔!

尤雨萌红唇微勾。

笑话!也不看看她是谁就敢惹!不给点实力你们瞧瞧是不是都以为她这少校的位置是捡来的?!

别说一个温小俊了,就算是十个他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嗯!”温小俊被重重的砸在地上,疼的止不住闷哼出声,他还没站起来就感觉到身上一沉,尤雨萌直接跨坐到了他身上,紧接着拳头如暴风雨般砸落,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此时路边堆积了一群面面相觑的围观路人。

“那个不是温氏集团的大少爷吗?!”

募的,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呼声,话落,人群瞬间一片沸腾。

“还真是,我刚刚就说这男的怎么看着怪眼熟的!”

“天呀!温家大少爷居然在大马路上和女人打架!”

第二十二章 小奶包

“这绝对是明天头条!快拍下来。”

一时间,镁光灯闪烁不止,拍照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地上的两人依旧顶着大太阳在马路上打得火热。

拳头一拳接一拳砸落在脸上,温小俊气得面色铁青,靠!为什么老是打脸!要是毁容了怎么办?!这母老虎长得这么软萌,为什么力气这么大?!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学点防身术,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丢死人了!

也不知道两人打了多久,一直到尤雨萌打累了才从他身上下来,和他并肩躺下,大口喘着粗气。

尤雨萌踹了他一脚“你行不行啊!这样就被打趴下了?”

“你个母老虎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温小俊满脸挂彩,样子颇为喜感。

“你说谁母老虎?!”尤雨萌抬手作势又要打他。

“别别别!大姐!你赢了!”温小俊忙认怂。

这丫的伸手他算是领教过了,明显的练家子!即便是跆拳道黑带的他都不是她的对手!可见这女人有多可怕!温小俊暗自摇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长相妥妥萌妹子,内心实则霸王龙!惹不起惹不起。

“你找死!”尤雨萌直接用手肘顶向他的腹部!

靠!

大姐?!

她有这么老吗?!

“嗯!”温小俊痛呼一声,满脸的委屈。

靠!他又说错什么了?!能不能别老动手动脚的?!

八成是某家嫁不出去的暴力女!

“你刚刚叫我什么?”扬拳作势又要打他。

“能不能别打脸!”瞥见尤雨萌的动作,温小俊忙抬手挡在脸前,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毕竟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真的...很丢脸。

靠,他可是靠颜值混迹江湖的,今天过后他还能见人吗?

见状,尤雨萌嗤笑出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温小俊微微皱眉,将眼睛小心翼翼的睁开一点,透过指缝往外看。

“啊啊啊!”

入目便是一张放大的俏脸,温小俊被吓得弹出好一段距离。一张稚嫩的俊脸上写满了戒备,哆哆嗦嗦的指着尤雨萌开口“你你你、你干嘛?”

趁他闭着眼,凑那么近想干嘛?

莫不成这女霸王是他无数爱慕者中的一枚?

还是特别疯狂那种,今日的车祸便是她是吸引他注意的手段?

温小俊咽了咽口水。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长得这么帅,难免有些特别疯狂的爱慕者。

但是...这么母老虎的类型他可不想要。

尤雨萌揉了揉耳朵,淡淡瞥他一眼“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搞得跟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非

礼了似的。”

被非

礼的黄花大闺女?

温小俊怒,气得牙关打颤“你你你、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少爷才不是黄花大闺女!”

“嚯,这样呀。”尤雨萌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那就是闷骚男咯。”

闷骚男?

“你你你、你个母老虎可不要欺人太甚。”温小俊气到结巴,抬手指着她警告。

尤雨萌微微一笑,顺势握住他伸出来的食指,将他扯到跟前。

四目相对,那双清澈的翦水眸笑意盈盈,看得温小俊直愣了神。见状,尤雨萌砸吧下眼睛,抬起脸一只手勾住他的下巴,一脸的调戏“就欺负你,你能怎样?嗯?小奶包。”

小、小奶包?

这这这、这女人...嚣张!太嚣张了!

“你才小奶包!你全家都是小白包!”温小俊拍开她的手,一脸的吃瘪。

靠!他堂堂温家大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般调戏过?!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不要闹了好吗?向来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

可能我们的温大少爷不知道,这叫...风水轮流转。

“呀呀,小奶包生气了呀?”尤雨萌笑,侧着脑袋看他,募的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肉“啧啧,小奶包果然不愧是小奶包,这小脸蛋儿呀,简直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光滑白嫩。”

“你你你”被女子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忙抬手捂着脸退后,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看着尤雨萌“你这女人敢掐我的脸?”

“这么白嫩嫩的小奶包都送上门来了,我不掐一下岂不是太浪费?”尤雨萌坏笑一下,作势又要上前。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温小俊忙朝后边退去,直到无路可退。

“来来,小奶包乖乖,到姐姐这来,姐姐保证不把你捏露馅儿。”

看着尤雨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温小俊只觉得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

这女人是有毛病吧?

原来长得太帅出街也是一种危险。

靠!他还没潇洒够呢,才不要落入这疯女人的魔爪中!

想着,温小俊就要起身,想要开溜。却不想尤雨萌的速度更快,一双翦水眸里亮起狩猎的光,红唇微勾,伸腿一绊,痛呼声响起,再弯腰一提,温小俊便被拎小鸡般的落入尤雨萌手中。

“你个死变态!神经病!快放开我!”温小俊忙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却丝毫撼动不了尤雨萌半分。

靠!这女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该不会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假扮的吧?又或者是十万个冷笑话里的哪吒转世?

这么想着,脑袋里也瞬间浮现出各种辣眼睛的画面...二次元的萌妹子脸,四次元的肌肉男身材...

辣眼睛的画面令温小俊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靠!都什么跟什么?他才不要和这母老虎有任何瓜葛!

“你个变态女!快放开我!”

变态女?

神经病?

尤雨萌挑眉“你叫我什么?”

那双翦水眸紧紧锁住温小俊,梨涡浅浅的模样更是人畜无害。只是手上的力道却在随着她笑容的加深而加重,俨然在提醒他要好好回答,否者...

威胁,*裸的威胁。

笑话,他好歹也是堂堂温家大少爷,岂是可以随随便便屈服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淫

威之下?这不是要闹耶子吗?

他才不要求饶!

那怕是被这暴力女打到骨折,也绝不能屈服!

温小俊只是大义凛然的想着,却不想现实总是很残酷,不出下一刻便被啪啪打脸了。

“好好回答。”尤雨萌说着松了下手腕,作势要将他丢到地上。

“不不不、不是,大哥!大佬!你你你、你别松手呀!我可不想摔得半身不遂,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不想废掉!”

温小俊慌得一批,忙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住尤雨萌。

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偶尔、偶尔就先让对手嘚瑟一下,也、也是可以的...

毕竟...还是小命重要。没了命那还会有机会去讲这些歪七扭八的道理?所以不是他不懂道理,而是懂道理的前提是有小命。温小俊给自己找了个自以为不错的理由,忙连声求饶,专挑各种好听的奉承话讲。

“大哥!你就是我的再生大哥,小弟知错了,知错了!”

“哼!下次给我注意点!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尤雨萌说着高傲的冷哼一声,将他松开,温小俊瞬间跌坐在地上,索性也不起来了,直接四肢大张的瘫在地上。

闹腾了一早上,尤雨萌这会儿也是累了,倒也毫不介意的挨着温小俊躺下。

温小俊却像见着了瘟神般,忙往边上挪点。

这还是女人吗?

力气大过金刚也就算了,连一点女孩该有的矜持都没有,见到男人就往边上凑。

他很嫌弃的好吗!

尤雨萌淡淡瞥他眼“还真是黄花大闺女,瞧这娇羞的小模样,你大哥是自愧不如了。”

她倒不以为意,毕竟部队里都是男性居多,若是扭扭捏捏的,她还怎么在男人堆里混?还怎么管理好那班猴儿?

温小俊没再接话,省的又给自己惹麻烦。

毕竟...这女人极有可能是某个动物园逃出来的黑金刚。

他还是乖乖闭嘴,保住小命要紧。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的躺在紧急停车区,微微抬眸,就可以看到浩瀚的蓝天。

清风微拂,带去丝丝燥热。

蓝得纯粹的天空上,云朵卷了又舒,散了又聚,随风走了又来,那是大自然永无止境的变迁与循环...

“你觉不觉得这还挺热的。”尤雨萌忽然侧过脸看向鼻青脸肿的温小俊。

“嗯,还挺晒。”

“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歇会再打?”

“我拒绝!”

歇会再打?

他就说这女人有病还没人信。

他才不要咧!

要打自己边边去打,干嘛拉上他呀?他又没欠她钱。

呃...欠车应该不算是欠钱吧。

哔呜哔呜——

募的,警笛声传入耳膜,地上两人皆是一惊,相互诡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下一瞬两人默契十足的蹭起身来,紧接着又瞬间石化在原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靠!这里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

两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记者看见终于打完架的两人,忙开始采访...

记者A“温少,请问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记者B“请问你们是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在大马路上就打起来了?”

记者C“温少,你的女友不是一线女星苏暖倩吗?所以这位小姐是小三吗?因为你不肯给她名分,所以她今天在这里找你讨说法?”

记者D“温少,你是打不过这位小姐吗?还是舍不得打她?”

第二十三章 才女惜财

记者犀利的问题如海啸般呼啸而至才将石化的两人拉回思绪。

温小俊俊脸铁青,靠!这要是上了头条,他的一世英名绝对会毁于一旦。

毁于一旦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毁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

没脸见人已经够凄惨了,还会被那一家子指着鼻子数落。那一家人个个都跟长舌妇一样,最厉害的就是叽叽歪歪,他们不闲嘴累,他还嫌耳朵累好不啦?

还有那贱人苏暖倩!

想到苏暖倩,温小俊不由脸色一寒,记者犀利的问题依旧徘徊在耳畔。温小俊不由得拽紧双拳,手上青筋欲爆,片刻后他松开五指,一把拽过一旁石化的尤雨萌,搂紧她的腰贴近自己,随即低头狠狠吻住她粉嫩饱满的唇瓣!

记者皆是一惊,随即举好相机对着两人就是一阵狂拍。记者拍下定格的瞬间,或许他们也不知道,早在这一刻,他们就已经绑在一起,谁也无法挣脱上帝的枷锁......

“嗯!”尤雨萌一惊,倏地瞪大双眼,使劲挣扎着,也不知道刚刚是他让着她还是她这会儿没力气了,她竟推不开他!

混蛋!这可是她的初吻!!!

温小俊用力钳住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他的吻强势而急切,尤雨萌被他吻得快喘不过气来。

感觉到他的舌头探进了自己嘴里,尤雨萌睁大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放大的俊脸,猛地轻阖贝齿。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温小俊微微蹙眉,因吃痛而松开她。

没有了禁锢,尤雨萌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温小俊似乎早有预料,顺势握住她扬起的手,拖着她往怀里拽。

“嗯!”尤雨萌捂住被撞疼的鼻子,正想抬头,就被一直大手按了回去。

温小俊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脑勺,笑容温润的看向记者“我们家小甜心脾气挺不好的,各位见笑了。”

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七,尤雨萌被他牢牢锁在胸前动弹不得。

小甜心?!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尤雨萌正想开口骂他,男人忽然俯身靠近她的耳畔,嗓音磁性悦耳,

“女侠,哥!帮帮忙!江湖救急呀!拜托配合我一下,到时你那车我赔你十辆!”

十辆?真的假的?!

古有帝王独爱美人不爱江山,今有才女惜财如命尤雨萌是也。

尤雨萌狐疑的瞥他眼。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可以摇身一变——小富婆?

像这种人傻钱多的二愣子可不是天天有,可不得好好珍惜机会?

毕竟...谁会傻到和钱过意不去?

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温小俊再次开口“我不骗你!”

她今天是踩着狗屎运了吗?

还是会下金蛋的狗屎运!

尤雨萌砸吧下骨碌碌的大眼睛,忽然抬手在温小俊身上掐了吧。

“你。”温小俊一把按住她的手,一咬牙,忙将呼之欲出的痛呼声悉数吞回肚子里。

看着温小俊一脸吃瘪的表情,尤雨萌咧嘴嘿嘿一笑。

哈哈,看来不是做梦。

看别人踩了这么多年的狗屎运,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

十辆啊!

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那可是限量版魅狐跑车,一辆价值六百万,十辆岂不是六千万,尤雨萌倏地瞪大眼睛,六千万啊!不要白不要!有了六千万她就可以...

尤雨萌虽是爱财,却从不取不义之财。

今日这金狗蛋可不是她强抢过来的,是对方自愿的,不能算是不义之财。且这家伙一看就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的公子哥,她今日便收了他的钱,也算是好事一桩。

毕竟...不是所有的豪门贵族,钱财都来得光明磊落。

今日她便算是替老百姓从资本家的囊中取出些来,回馈社会。

正当尤雨萌陷进无限歪歪的时候,记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记者A“温少,这是你的新欢吗?”

此时尤雨萌正安安静静的呆在温小俊怀里幻想,温小俊则笑意明媚,亲昵的搂着她,好一对恩爱的璧人!

记者B“温少,所以你是出轨了吗?苏暖倩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闻言,温小俊笑意愈发明媚“苏暖倩这女人早就被我甩了。”

众人皆是一惊,早就被甩了?!

记者C“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怎么没听苏小姐那边出面解释?”

记者D“这位小姐今天如此气愤,是不是因为温少与苏暖倩小姐尚有来往?”

温小俊薄唇微勾“可不是嘛,我们家小甜心醋劲大,她以为我和苏小姐还有联系,醋坛子立刻就翻了,不过...”温小俊神色宠溺的垂眸睨着怀中的人儿“不过,我就喜欢她这泼辣劲儿。”

闻言,尤雨萌抬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吧,

泼辣?!她哪里泼辣了?!

温小俊疼的倒吸口冷气,却又不好发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恶狠狠的将尤雨萌凌

迟了上千遍,才方能消去丝丝怒意。明明心里对尤雨萌很不爽,一张俊脸上却神色无波,依旧是满脸的宠溺“呵呵,我的小甜心又调皮了,让各位见笑了。”

尤雨萌极度嫌弃的瞥眼他。

表里不一这次就是专门为他这种人准备的吧。

镜头前,温小俊笑的温润如玉,好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任是记者也也忍不住要沉沦在他的温柔中,不禁感慨“温少爷好温柔呀,还这么宠女朋友,这位小姐好有福气。”

“哪有哪有,各位过奖了。”

商业谦虚还是必要的,温小俊今日倒也难得,竟会乐意和平日里最讨厌的记者们客套一番。

记者A“不知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还真是好福气呀,有温少这么一个有钱又体贴的男朋友。”

“是呀,不知道温少和这位小姐是如何认识的呢?可不可以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分享一下?”

分享?

温小俊挑眉,还真是给点脸色就爬墙,什么不知死活的话都敢问。

“让一让!让一让!”

募的一道浑厚的厉喝声响起,寻声望去,这才发现是警察叔叔来了,正奋力的拨开人群往这边挤。

温小俊只是淡淡瞥了眼,并不在意。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跟我回趟警局。”很快,交警便来到了两人面前。

见状,热心的记者A忙解释道“警察先生,他们是小两口闹变扭呢。”

“要闹别扭回家闹去,在这大马路上阻碍交通了知道吗?!”

“警察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家小甜心不懂事,要是需要开罚款的话,请您随时到温氏集团取。”温小俊笑的人畜无害,热情的递上自己的名片。

警察接过来看了眼,“原来是温少啊,行吧!下次都注意点,大家也别杵这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阻碍交通!”

“谢谢警察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温小俊说完便揽着尤雨萌朝轿车边走去。

“温少,请再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记者见他们要走,就想追过去采访更多料,却被警察拦住了。

温小俊直接无视身后闹哄哄的声音,替尤雨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又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发动轿车,嗖的一下,驶离大众的视野,扬长而去......

车内,尤雨萌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虽然他脸上挂了彩,但依旧可以看出他帅气的五官,刀削的剑眉、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

尤雨萌盯着他紧抿的薄唇,不期然的想起刚刚那个吻,倏地红了脸颊...

那可是她的初吻!

在感情方面,尤雨萌并无经验。这么主动的亲吻更是头一次遇到,现在回想起来,心口竟躁动不止,任是男娃堆里混迹出来的女汉子,也忍不住红了脸颊,有些难为情的开口。

“哎!你刚刚...”

“放心啦,钱不会少你的。”

温小俊语气悠悠,注意力并不在尤雨萌身上,不禁令她有些受挫。

他这是什么表情?!

“我不是说这个,你刚刚吻了我!”

“所以?”温小俊侧脸看向她。

所以?!他就一个所以?!

“你丫的还敢问我所以?!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说点什么?

温小俊凝眉想了一下。

有什么可说的吗?

没有呀。

所以...这女人又抽什么疯?

温小俊诡异的打量她一眼,尤雨萌则一脸你好好回答的表情,双手叉腰的模样看起来可不好惹。

对峙了一阵,温小俊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扯出抹笑。

“你、你笑得这么诡异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想套我话,我说哥们儿,你该不会是想我对你负责吧?”温小俊痞痞的瞥她一眼,嘴角勾起抹坏笑“看不出来呀,你这母老虎该不会这么纯情吧?初吻?”

尤雨萌脸更红了,抬脚就踢他“谁要你负责了!你丫的别找死!”

吃过亏,温小俊自是不敢再和她动手,能动嘴绝不动手!

“是是是!你是大姥!大姥!小弟惹不起,成?”

“你别以为认怂说好话我就会放过你,车子你还是得陪我!”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尤雨萌不屑的轻哼一声。

就这怂包样还自称君子?不要脸。

“去里尔第一医院!”

第二十四章 一见钟情

“哟!”温小俊挑眉看向她,“看来,我们家小甜心还是很关心我的嘛,不用去医院啦,我这点小伤还死不...”

“你死了最好!”尤雨萌直接打断他的话。

“啧啧啧”温小俊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女人呐,就是爱口是心非。”

“啧啧啧”尤雨萌学着他的样子摇摇头“男人呐,就是爱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我怎么自作多情了?!”温小俊一脸疑惑的盯着她“你就擦破了点皮,难不成还要特意去趟医院?而我就伤的比较重了,该去医院的不该是我?!”

“我乐意,你管得着?”

“是管不着,不过...”温小俊说着忽然止住了声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干嘛?!”尤雨萌被他盯得发慌“有话就说!”

她可没工夫去揣测他的心思!

“没什么。”温小俊意味深长的深看她眼,收回目光的同时,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诡笑。

尤雨萌蹙眉,狐疑的看着他,“你笑得那么诡异干嘛?抽羊癫疯了?!”

温小俊笑“你叫什么名字?”

“尤雨萌。”

“名字和脸到是挺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名可爱乖巧的萌妹子呢。”

“...”

什么叫以为?

她本来就很萌很乖很讨喜好不!

“我叫温小俊。”

温小俊?

尤雨萌挑眉。

啧啧,瞧瞧这名字,取得多乖,就跟数学书里的小明小红一样,有得一拼。

不过...

尤雨萌想着,嫌弃的将温小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还真是人不如其名,表里不一!枉费长辈取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名字。

“名字和脸到是挺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名温润玉如的妈宝仔呢。”

就是和本性不搭!

妈宝仔?

温小俊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胆子真是飞上天了!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说他?!

“妈宝仔怎么啦?好过你这没人要的母老虎!”

母老虎?

“你刚刚说我是什么?”闻言,尤雨萌也不怒,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母老虎,你脸上不是写着?”

“如果我是母老虎,那你刚刚亲了我,你又是什么?”

“...”

尤雨萌嫌弃的瞥了他眼“我说温大少爷,你该不会是有亲母老虎的癖好吧?说说看,你都亲过哪些母老虎?景阳冈的老虎你也亲过?那武松你见没见着?”

“...”

“说嘛!”尤雨萌伸手推下他“这事就你知我知老虎知,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有喜欢亲母老虎的癖好的。”

“...”

靠!他堂堂温家大少爷居然被一个丫头骗子套路了!

“尤雨萌!”

他才不喜欢老虎!

还亲老虎呢?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干嘛?!”

“你能不能别那么吵?!”

“哟!是被我揭穿老底...心虚了吧。”尤雨萌挑眉看着他,模样好不嘚瑟,仿佛在说我就吵就惹你,你能怎么着?做鬼脸略略略。

“...”温小俊索性自动屏蔽她,默默开车。

“切,无趣!”

二十分钟后,红色跑车在里尔第一医院停下。

温小俊没好气的开口“医院到了!给我滚下去!”

尤雨萌“...”

张嘴闭嘴就是滚滚滚,这么厉害咋不见他丫的来滚一个?!

这么凶!绝对是母老虎亲多了,被传染的!

尤雨萌冲他做个鬼脸,一把推开车门又狠狠甩上。

温小俊看着尤雨萌怒气冲冲的背影,不禁感慨,女人果然不能貌相!长得辣么软萌,这泼辣劲儿呀...还真是无人能及!

温小俊摇摇头,推开车门下车默默跟上尤雨萌的脚步。尤雨萌连瞥都懒得瞥他眼,温小俊也没说话,只是怪异的打量她几眼,忽然用手肘撞了下她“嘿,尤雨萌,妇科在四楼。”

“关我什么事?!”

“呵,得了吧!”温小俊痞痞一笑“就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闻言,尤雨萌回眸冷扫向他,一副你继续说的表情。

“尤雨萌,你就承认了吧!我又不笑话你,毕竟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我承认什么?!”

“呵,还嘴硬,非逼我拆穿你。”

“温小俊,我告诉你!你最好就有值得拆穿的事情,否则...”尤雨萌直接甩他个冷冷的眼神警告。

“好!还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温小俊看向她“尤雨萌,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来医院。”

闻言,尤雨萌挑眉睨向他,默默等待他的下文。

“你怕怀孕!”

尤雨萌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这男人没毛病吧?!

“因为我刚刚亲了你,所以你怕你会怀孕。”温小俊一脸的确定,眉毛都止不住嘚瑟到上扬。

“温小俊,你没事吧?”尤雨萌诡异的看他眼,抬手就去探他的额头,

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温小俊嫌弃的拍开她的手“尤雨萌!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敢做不敢当!就算你有这么无知的认知,我又不会嘲笑你。遮遮掩掩的干啥?!”

“噗呲!”

尤雨萌忍不住笑出声,她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温小俊“哎!我说,温小俊,你这么肯定我是这样想的,该不会是你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吧。所以你觉得肯定也有人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温小俊倏地红了脸颊,索性脸上挂了彩,让人看不真切。

靠!这女的怎么猜到的?!

奶妈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告诉他的!

男孩和女孩牵了手、亲了嘴就会怀孕!

所以他在十七岁以前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怪他?!

难道她不是这么认为的?!

这女的长得这么软萌,不会这么早熟吧?!这种事情她都知道!

看着温小俊一脸吃瘪的表情,尤雨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俨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表情“小俊啊,没事的,就算你是这么想的姐姐也不会笑你,大胆承认吧!咱要敢做敢当!”

温小俊“...”

靠!这女人是不是他的克星?!

不悦,一把推开她的手,大步走开。

“诶,别走呀!”

“这么着急干什么?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小俊?”

“没事,你放心吧,姐姐不会笑话你的。”

身后不断传来尤雨萌嘚瑟的声音,温小俊脚步愈加快,恨不得能瞬间消失在原地。

丢死人了!

这女人绝对是他的克星!以后见到她绝对绕道走!

“切!”看着温小俊急匆匆的背影,尤雨萌捂着肚子嗤笑出声,这家伙还真是...

能不能再逗点?

“院长,这是化验单。”

与此同时,走廊内,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将一份资料递给蓓可。

“嗯,辛苦你了,杨主任。”蓓可抬手接过,正准备看,却被拐弯处窜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资料撒了一地。

“啊!”

“院长!你没事吧?”见状,杨主任忙上前扶起蓓可。

“我没事。”蓓可摆摆手,缓了下神才扶着墙站起来。

一抬眸就看见了坐在地上满脸挂彩的温小俊。

蓓可一怔。

他这是被打了吗?

看着淤青情况,对方下手肯定没留情面,被打得也是够惨的。

蓓可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撞倒了,你还好吗?”

清脆甜美的声音传入耳膜,随之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了眼前,温小俊一怔,缓缓抬头...

入目便是一张美丽动人的小脸,蓓可身着一袭白袍,一头栗色的卷发高高扎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白皙的小脸上红唇微勾,媚眼弯弯,灯光打在她的头顶,让她看起来好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温小俊看得不由失了神。

好美的女子!

气质更是极佳。

不似浓妆艳抹的恶俗之美、也不是出水白莲的纯洁娇柔之美。

这种美给人的感觉既干净又舒心。

“先生?”见他没反应,蓓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温小俊倏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尴尬的笑笑“没、没事。”

看着他那张已经辨不出五官的脸,蓓可嘴角抽了抽。

都这样了...

确定没事吗?

“你的脸...上过药了吗?”

不但人美,还好温柔。温小俊有些痴痴地望着蓓可,说话更是结结巴巴的。

“还、还没。”

“好像还挺严重的,我找人帮你上点药吧。”

找人帮他上药?

她不帮她上吗?

温小俊一怔,不行,绝对不行!

好不容易遇到个美女,都还说上话,怎能就这么放走?

这么想着,温小俊忙拿出毕生演技,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又弱小无助的表情。

“你、你可以帮我上吗?我现在连很疼,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竟不忍心拒绝。

蓓可有些无奈,却也没拒绝,毕竟医者父母心,转头看向杨主任“杨主任,麻烦你去帮我取一下药。”

“好的,院长。”

扶他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你先在这儿坐会。”

“你不坐吗?”温小俊忙扯住她的袖子。

“我去把东西捡一下。”

温小俊看了眼满地的白纸“我帮你捡。”

“不用了。”

温小俊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蓓可却没再给他机会,默默走过去将地上的白纸一一捡起。

温小俊怔怔的盯着蓓可的侧颜。

真的好美,作为常年混迹风花雪夜的老手,却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

“院长,药拿来了。”

第二十五章 小白小黑

蓓可放下手里的资料,伸手就去接杨主任的药箱。

却被杨主任一个侧身躲过。

“院长,这种事我来就可以了,您还是歇会吧。”

杨主任说着瞥了一旁的温小俊,这小子绝对没安好心!

肯定是看上了他们院长的美貌,这种人他见多了,想占我们院长便宜,你小子想得真美!

靠!这老头能别坏事吗?!

听见杨主任的提议,温小俊十分不悦,正寻思着怎么把这碍事儿的电灯泡赶走,却见蓓可点点头,接受了杨主任的提议!温小俊一惊,忙喊出声“不行!我怕疼!我不要这老头帮我弄!万一他一个手抖,岂不是会戳死我。”

他才不要这糟老头帮他弄!要是非要这样,他还不如去找芙蓉妹妹帮他弄呢!

温小俊可怜兮兮的看向蓓可“院长小姐姐,我好疼啊,你就行行好,快点帮我上药吧。”

这浑小子!苦肉计倒是使得一等一的好呢!

杨主任气愤不已,想占我们院长的便宜?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下一瞬,杨主任一个侧身,横到了温小俊与蓓可的中间“先生请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杨某的医学成就虽尚不及蓓院长,但也是本院数一数二的元老级主任医师。你这点小伤,于我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就无需劳烦我们院长了。毕竟我们院长要掌管这么的大个医院,已经够忙的了,这等琐碎小事还是不要劳烦院长出手,你要是嫌弃我是包扎得不好,你大可到大厅挂号,那里会有大把细心温柔的护士。”

感觉到杨主任的戒备与敌意,温小俊不悦皱眉。

这老家伙是故意找事儿吧?!

就是见不得他把妹是吧?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力气走到大厅?”温小俊挑眉,一副要对干到底的模样。

“我可以找护士上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哼!就凭你这毛猴小子还想跟我老杨嘴飘?

“我这人平时优点很多,唯一的缺点就是我对老头和护士过敏。要是那些个老头或护士要碰我,我可能会情绪失控,打伤人都是轻的了,要是断胳膊断腿,那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啊杨主任?”

老头和护士过敏?

呵,他行医三十载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怪证!

那么能扯,你咋不上天呢?

“哦,是吗?我杨某从医三十年可从未听过这种奇证。”

小子你糊弄谁呢?

不拆穿你就真当别人是白痴?

杨主任也懒得再跟他耍嘴皮子,直接抄起工具就朝他走去。

给他上了药,爱咋滴咋滴!

“快些包扎吧,看你都疼的说胡话了,这世上哪有什么老头过敏症?”

见杨主任过来,温小俊蹭的一下跳起来,跑到蓓可身边,抓着她的衣袖。

“院长姐姐,这老头看起来一点也不温柔,你就帮帮我嘛,我很疼。”

蓓可淡淡瞥他眼,一个鼻青脸肿的大男孩,无奈的笑笑。转身从杨主任手里取过药箱。

“杨主任把东西给我吧。”

“院长!”

“没事的。”蓓可冲他微微一笑。

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没必要再争论下去了,否者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见状,杨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不情不愿的将药箱递出去,愤愤的瞪了眼一脸的嘚瑟的温小俊。

院长就是太好心了!

蓓可在温小俊身侧站定,娴熟的取出棉签粘上消毒液,在他脸上轻轻擦拭着。

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薰衣草香,闻着很令人安神。

温小俊抬眸看着她认真地小脸,心口止不住的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以前从没有过,他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吗?

好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温小俊刚产生这种想法,就被一声怒吼给打破了这短暂的美好。

“温小俊!”

温小俊一惊,一回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气势汹汹的尤雨萌。

靠!这女人来干嘛?!

故意来坏他好事儿的吧?!

下一秒,尤雨萌直接冲到了跟前!

尤雨萌抢过蓓可手里的棉签,直接将她拉倒身后,“温小俊!你在干嘛?!”

“尤雨萌!你干嘛?!”

“你还问我干吗?”尤雨萌怒,一把揪着他的领子将他半提起来“看不出来呀,演技还挺好,在这儿装可怜给谁看呢?”

温小俊一把拍开尤雨萌的手,不悦的怒瞪向她“关你什么事儿?”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

他爱咋滴就咋滴,关她哪门子事呀?

多事又讨人厌的女人!

“就关我事了你怎么着?”

“你神经病吧?!正好这是医院,我看你还是自个儿左拐下楼挂个精神科的号好!”

“你找死吗?”

“小黑!”

见尤雨萌募的扬拳,蓓可一惊,忙扯住她。

“小白你别拉着我,我今天非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不可!”

“小黑!”眼见拳头即将砸落,蓓可倏地提高了语调。尤雨萌的动作也随之顿住,她知道小白这是要生气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温小俊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就迎上了尤雨萌恶狠狠的怒瞪。

“要不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你今天死定了!”

温小俊“...”

MMP,这女人哪来这么大的自信供她嚣张?

谁死还不一定呢!好歹他也是个大老爷们好不?!

若是温小俊知道尤雨萌的身份,就会知道她嚣张的自信是哪来的了。

看着眼前*味十足的两人,蓓可微微皱眉,她扯了扯尤雨萌的袖子“小黑,你们...有仇?”

她怎么不记得小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仇家?

“对呀!有仇。”

毁车之仇!

初吻之仇!

打闺蜜注意之仇!

要算起来,这仇可大了!

蓓可蹙眉,不应该呀,小黑不是才刚到里尔?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仇家?

要说仇家,对方是中年人她还信,可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不应该有太多的交集呀,又哪来的仇?

“小白,你认识这混小子?”

“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还帮他上药!我吃醋了!”尤雨萌撅起小嘴。

看着她那小模样,蓓可不禁哑然失笑。明眸皓齿的模样不偏不倚的落入温小俊眼里,令他心头一动。

“小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就你瞎好心,你都不知道,就是这小子刚刚开车撞了我。”

蓓可一惊,忙打量着她“撞车了?你有没有摔倒哪儿?”

不禁有些懊恼,刚刚通话时她明显听见那边传来了碰撞声,她应该猜到的!

“没事儿,就是你送我的车被撞坏了...”尤雨萌微微垂眸。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车,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小财迷!蓓可无奈摇头,牵过她的手“人没事儿就好,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送你一辆。”

“真的吗?”尤雨萌瞬间开心的像个小孩一样“我可拿小本本记下了!”

“是是是,你个小财迷。”

看着对面相谈甚欢的两人,温小俊满脸黑线。

靠!这是把他当空气了?!

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

为什么没人来关心他?!

看着她们在那儿聊得热火朝天,温小俊只想朝天大骂!

苍天呀!

你要不要再把小爷耍得过分点?!

这俩人居然认识!!!

靠!

他还能不能再背点?!

被苏暖倩那贱人出卖外加戴绿帽已经够惨了,心情不好出门飙个车还撞上一只难缠的母老虎,好不容易来到医院,看上个妞,偏偏这妞的闺蜜还是那只烦人的母老虎!

他今天出门绝对是忘了看黄历,否则怎么会这么倒霉?!

此刻,温小俊深深感觉到自己有必要去寺庙朝拜一下,求保佑求祈福!

泡妞法则之收买闺蜜,最好用的一条,对他来说却是最行不通的一条,就尤雨萌那母老虎,温小俊想想都汗颜...

要不要这么整他!

“咳、咳”

温小俊尴尬的重咳几声,极力吸引对面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

闻声,两人回头看向他

“温小俊!你又抽羊癫疯了?!”尤雨萌没好气的怼他。

温小俊狠狠瞪她一眼,转瞬又恢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蓓可。

“院长小姐姐,你看,受伤的是我,要不要先帮我上药?”

蓓可正想说点什么,就被尤雨萌打断了,尤雨萌推着蓓可的肩“小白,你先上去做你的事儿,我一会儿上去找你。我和这小子还有些话讲。”

“他还没上药...”

“上药这点小事儿就交给我吧,放心啦!”

蓓可点点头,她确实还有事,已经耽搁够久了,还是得快点回去才行。

她相信尤雨萌办事会有分寸的,也不必过多操心。

“那我就先走了。”

见蓓可就要走,温小俊急的从椅子上窜起来“尤雨萌!我不要你帮我上药!你又不专业!”

温小俊看着蓓可和杨主任离开的背影就要追上去,却被尤雨萌一个侧身挡住,

“小俊呀,姐姐来帮你上药啦!”尤雨萌用力将他按回椅子上,嘴角扬起抹渗人的诡笑。

尤雨萌手脚并用的按住他,扬起棉签就朝他脸上抹。

哼!连小白的注意都敢打,看老娘不弄死你!

下手那狠劲儿!

疼的温小俊倒吸口凉气,这女的八成是黑猩猩变的!

第二十六章 她会愧疚

“尤雨萌!”温小俊一把推开她“你干什么?!”

尤雨萌被推得退后两步,“你又干什么?!”

温小俊不想理她,转身就要走,尤雨萌见状上前扣住他的肩。

“放手!”

“温小俊!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打我闺蜜的注意!”

闻言,温小俊回眸冷睨向她“我打不打她的注意关你什么事儿!”

“还真就关我事儿了,你咋滴!”

“呵,尤雨萌!本少就打定她主意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追求她!”

“你试试!”

“还怕你不成?!”

“行呀!是你逼我的,别到时候再跪地求饶!”

“哼!”

温小俊冷冷推开她,直接朝前走,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嚣张、这么令人讨厌的女人!

尤雨萌盯着温小俊远去的背影,戒备的黑眸微微眯起,温小俊...

直至看不见他的背影,尤雨萌才收回目光转向电梯。

尤雨萌乘电梯来到蓓可的办公室,她抬手推开房门走进去。

“小白,我回来啦。”尤雨萌边说着边走向沙发,随意瘫坐在沙发上。

正在办工桌前看资料的蓓可闻声抬头,一眼就望见不远处毫无形象可言的尤雨萌,无奈的笑笑,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蓓可起身走到冰箱替她倒了两杯椰汁,走向沙发,在她旁边坐下,又将其中一杯椰汁递到她手上。

“喝吧,你最喜欢的椰汁。”

尤雨萌抬手接过,猛抬头灌几口,放下杯子舒畅的喘口气,举举投足间无不透漏着豪爽二字,这种豪气与她那张软萌软萌的小脸一点也不搭,典型的外表萌妹子内心女汉子。

蓓可盯着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小黑,你这是怎么啦?谁这么大胆敢招惹你。”

“还不是刚刚那个温小俊!”

好不容易喘过气,尤雨萌马上转过脸对蓓可开始吐槽模式。蓓可也做好了聆听的准备,边喝饮料边听她吐槽。

“这混蛋今天不但撞了我的车,还夺走我的初吻,我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蓓可惊得差点没将嘴里的椰汁喷出来。

就尤雨萌的身手,能欺负到她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且她的脾气是属于比较躁的那种,惹她简直就是活腻了。之前也不乏有人追求尤雨萌,但是她眼光高看不上,如果有人想对她采用强撩的方式,比如壁咚强吻之类的,最终的结果是多半是废掉。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尤雨萌被强撩成功。

“就是啊,你帮我教训他也就算了,居然还帮他上药!我不管我生气了!”

看着尤雨萌粉唇微嘟,小脸气鼓鼓的模样,蓓可不禁笑出声,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办公室内回荡。

沙发上,蓓可一手捧着杯椰汁,一手捂着肚子,她的衣着依旧是一袭白大褂,一席栗色的卷发随意披在肩上,露出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梨涡浅浅,笑意明媚,清晨的暖阳透过落地窗懒洋洋的洒在她身上,画面是那样的温暖美好。

尤雨萌盯着她发自内心的笑意,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尤雨萌深知蓓可对自己的要求高,常常逼迫自己变的更优秀更强大,却也因此忘了自己,忘了人活着是要有情绪的,而不是一昧为了达到某个执念变成疯狂的机器人。

尤雨萌对自己比较满意的一点就是可以让人看见蓓可发自内心的情绪,而不是一昧的伪装,尤雨萌看着她笑意灿烂的小脸心口不由抽疼,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来承担,她应该像同龄女子一样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蓓可抬手抹掉笑出来的泪液,抬眸看向尤雨萌“小黑。”

“干嘛?”尤雨萌敛起笑意,佯装严肃,小脸上写满了高傲。

“哎呀,我亲爱的小黑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嘛?”见状,蓓可忙放下杯子凑过去揽住她的肩撒娇,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小脸上写满了无辜,任谁都舍不得怪罪。

尤雨萌无奈,她最受不了她的撒娇,她向来拒绝不了。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帮陌生人上药了?”

“不敢了。”蓓可马上乖巧的回答。

“好了,这次就饶了你,要是还有下次...”尤雨萌倏地顿声,一抹坏笑爬上眉梢。

她猛地傾身向前,抬手去挠蓓可的痒痒肉。

“啊、哈哈...哈哈哈”蓓可忙朝边上躲去,“小黑,哈哈...你哈哈...给我住手!”

“错没错呀你。”尤雨萌坏坏的睨着快笑断气的蓓可。

“错了...哈哈哈...错了,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尤雨萌满意的收回手。

蓓可笑到累瘫,与尤雨萌成大字形摊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久的她都快忘记自己还会笑。

蓓可侧过脑袋,看向旁边摊着的尤雨萌,轻声开口“小黑。”

“嗯?”尤雨萌也侧过脑袋看向她

“小黑,谢谢你。”

“谢什么?傻瓜。”

蓓可只觉得心口一暖,倏地红了鼻子,她强忍着泪意,沙哑着声音开口“小黑,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尤雨萌抬手一把揽过她,“不要老是这么傻,我会嫌弃你的。”

蓓可瞬间被她惹笑,这家伙还真是...蓓可抬手抱住她,靠着她的肩。

两人一时无话,就这么静静的给予对方一个温暖的怀抱,直到蓓可稍稍平复情绪,她才开口。

“小黑,这次的任务还算顺利吗?”

闻言,尤雨萌瞬间敛起神色,脸上透漏着难得的严肃认真,她将一个木锦盒递给她“挺顺利的,东西在这儿。”

打开锦盒,里面摆放着十支密封的玻璃管,每一支里都装着深红色的液体,此刻正泛着诱人的光泽...

蓓可取出一支,拿在手里细细打量“颜色正、纯度高,毒性烈。”

“嗯,烈焰之炎改良版,提纯工艺更加细致了,怕是对你的研制工作会有一定影响。”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行我还整不过他了。”

“嗯。”

“对了。”蓓可说着将手里的试管放下,看向尤雨萌“小黑,博士那边有没有给我新任务?”

“你这次公然挑衅的可是寒嵬集团,怕是你最近风头会有点紧,博士不打算让你去。”

“不让我去?那谁去?”

在基地里,她可是众多特工中,身手最好的一个了,当然,前提是不包括顾城在内。为什么不让她去?博士就这么不相信她的能力吗?如果连她都没有这个能力,那基地里还有谁能做到不失手?

“我去。”

蓓可一惊,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去?”

博士让小黑去?她没听错吧?

尤雨萌冲她肯定的点点头,眼里眸光坚定。

“不行!”蓓可摇头“绝对不行!”

开什么玩笑?

小黑可是特警!怎么可以派她去主道上的任务?要是不小心失手后果将不可设想!不但是尤雨萌一人要付出代价,还有她身后的警务办事处以及博士等人也可能被顺藤摸瓜的牵扯出来!到时候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她不能接受!也不允许!

见蓓可反应激烈,尤雨萌牵过她的手,细心开导“小白,你听我说。寒嵬成立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却能在嵬谜城如此的根深蒂固,显而易见他的幕后绝对隐藏着一股极大的力量。寒嵬背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我们犯了他一次,你觉得他这次不会趁机报复回来吗?小白,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使命,无论是基地还是博士亦或是我,都不可能将你至于危险之地。”

话虽是这么讲,其实尤雨萌也疑惑,这些年来,蓓可出过的任务数不胜数,危险系数比寒嵬高的更是比比皆是,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博士不准蓓可去呢?而且态度还很强硬,不肯退让半分,只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去。

“博士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蓓可凝眉“你知道的,寒嵬这点危险系数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哪有什么危险可言?是不是...”

“不是!”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一直以来不都是我...”

“好了!小白,不要再说了,我的身手你还不相信吗?博士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要做的只有服从!”

尤雨萌有些激动的打断蓓可的话,一时间空气安静的可怕,似被冻结了般。

蓓可睫毛微颤,眼里波动着不明的情绪。

小黑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情绪失控。

尤雨萌软了软语气,率先打破沉默“小白,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都希望早点看到烈焰之炎的解药。”

她不是不相信尤雨萌的身手,只是她不想她去,因为她会愧疚,真的很愧疚。很多时候,蓓可都觉得自己真的从未看懂过博士。他做的很多决定她都不能理解。亦如她无法理解,为何博士这么偏心,明明她们两个都是博士带大的,可为什么博士总让尤雨萌做她的挡箭牌,替她抗下所有的危险,从小到大,尤雨萌为她抗下的事已经数不胜数了。她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尤雨萌是她的姐妹,不是她的挡箭牌替罪羊!不管博士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她都不愿意再遵循下去。

第二十七章 温家别墅

“你说得对,博士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蓓可了解尤雨萌的性子,硬碰硬是不行的,倒不如先顺着她的意,也方便她旁敲侧击一下。

“昨晚我刚拿到冰蚕,当务之急还是先利用好冰蚕制出解药为重。”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尤雨萌笑了笑“毕竟这是你牵挂了十几年的事,一定要好好加油,嗯?”

“嗯。我会加油的。”蓓可扬起抹灿烂的笑“对了,你的任务紧不紧?会不会与警局的事情有冲突?”

“这倒不会,时间是后天晚上,正好是警局的休息日。”

“嗯,那就好。地址还是寒嵬大厦吗?”

“当然不是,西郊码头。”

西郊码头?

蓓可那双浓如黑眸的翦水眸里滑过一道亮光,脸上却掩饰得毫无波澜。

“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的身手你还不知到吗?真的是,整日这么爱瞎操心,都要变成啰嗦老太婆了。”

“哈!小黑你行啊!都开始嫌弃我啰嗦了。看我不收拾收拾你。”蓓可怒笑着扑去挠她的嘎鸡窝。

“哈哈..哈哈哈,别哈哈哈,我错了错了。”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我?”

与此同时...

温小俊从医院出来后,直接拨了通电话。

“喂,少爷?”

“帮我查个人,我要知道她的详细资料。”

“是。”

温小俊刚挂掉电话,一个电话紧接着又打了进来。

看见屏幕上闪烁着温生宝三个字,温小俊神色黯了黯,冷冷的接起电话,

“说。”

“你回家里一趟!”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低沉又夹杂着怒气的声音。

温小俊好似一点也不意外,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挂掉了电话,打了个方向盘朝反方向驶去。

一个小时以后,轿车缓缓驶入温家别墅。

诺大的花园修建得清新雅致,观景喷泉源源不断的喷洒着水花,温小俊推开车门,抬腿大步走向不远处的欧式别墅。

才进到客厅,妇女尖锐的声音就刺入耳膜。

“哟!今个儿吹得什么风呀?竟把我们大少爷给吹回来了。”

装修雅致的欧式大厅内,一名身着小洋裙的贵妇正倚在沙发上嗑瓜子,旁边坐着一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哟!小妈好闲情呀。”看了眼状况,温小俊扯出抹痞痞的笑,吊儿郎当的走过去抓了把瓜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

“瞧你说的,你的闲情可比小妈好多了。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天天上电视的。”

温小俊挑眉“嚯,看来小妈还挺关注我的嘛,这都知道。怎么的?是不是觉得温华俊那小子没我来的帅气讨喜,就天天守着电视看我呢?”

“嗨,瞧你说的,我那有那么闲啊天天守着电视。倒是你啊小俊,这鼻青脸肿的是怎么回事呀?”

“能怎么回事儿呀,就是不小心擦破了点皮,没事儿。”

谢翠花鄙夷的扫他一眼“不小心能摔成这模样?该不会又是去勾搭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被打了吧。”

“嗨,要我说,小妈你这人就是太没趣了。啥事都要拆穿,没意思。”

“你这一天到晚胡话满天飞的,我要是不拆穿你,你爸爸岂不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儿子有多乖多优秀?”

“小妈说的对,对于我这种不肖子孙就该不留情面,不然怎么显示出弟弟的高尚呢?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挺替小妈可惜的。”

“可惜什么?”谢翠花挑眉,模样盛气凌人。

“可惜呀”温小俊神色惋惜的轻摇下头“小妈天生自带狗鼻,哪里的八卦都能嗅到。这是多好的有优势啊,不去当狗仔队实在是可惜了。”

天生自带狗鼻子?!

好啊你个温小俊!拐着弯的骂她是狗!

碍于温生宝在场,即便心里有再多怒火,谢翠花也不好随意和温小俊撕破脸皮。

“瞧你这话说的,小妈不是关心你嘛。”

关心?

温小俊挑眉冷笑。

派人监视他跟踪他,这就是她所谓的关心?

呵,还真是够有诚意的!

“哟!那还真是谢谢小妈了。”

温小俊说着看向一旁阴沉着脸的男人“爸,找我啥事呀?”

温小俊大大咧咧的摊在沙发上,嘴里将磕完的瓜子壳吐得到处是。

看着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温生宝气得脸色铁青,将手里的一叠照片狠狠甩到他身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温小俊稳稳接住砸过来的照片,拿起来一张张的看着,还不忘点评两句“哟!这张拍得不错...不过这张拍得就不咋滴了,把我都拍矮了,这拍照技术有待提高啊,不然估计很难在狗仔生涯里混下去吧。”

“你这混账!”温生宝气的差点背过气。

居然还有心思在那欣赏照片?!

他这一天天的闯祸,是故意要气死他吗?!!!

谢翠花忙上前替他抚着胸口帮他顺气,一脸看好戏的看向温小俊“小俊呀!你瞧瞧、瞧瞧,你这十天半个月的也不回一次家,你这一回来就气你爸。”

“我怎么啦爸?你就气?”

“你个混账!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整天游手好闲不去公司上班我都不管你!你现在到好,三天两头的就给我整这些花边新闻,这一次还直接在大马路上和女人打起来!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你让我们温家的老脸往哪儿搁?!”

“哦,你说这事呀,这不很正常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正常?”温生宝怒“都上新闻了,你还跟我说正常?你是非要将我的脸丢尽才开心吗?!”

温小俊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在马路上哄个小媳妇嘛?怎么就丢脸了,您婚内出轨找小三都没觉得丢脸,我这样值得你丢毛线脸?!”

“你!”

“小俊!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爸爸不是婚内出轨!”

“那你是想告诉我温华俊你和别人的野种?”

“你、你你!”谢翠花气得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你胡说什么?!华俊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

“小妈,是你自己说你和我爸不是婚内出轨的,温华俊只比我小半岁,我妈又是在我九岁时才去世的,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我和你爸是大学同学!我比你妈先认识你爸!你怎么不说你妈是小三?!”

“你懂不懂什么叫小三呀?我妈和我爸是合法夫妻,他们结婚的时候你在哪?!”

“你!”谢翠花气得直跺脚“温生宝!你看你的好儿子!现在眼里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你还不管管他!”

“行了!都别吵了!”

温生宝面色阴沉“还有你!温小俊,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懂点事儿?!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你才肯消停!”

“怎么会呢?我还指着你长命百岁呢,否者我上哪儿找一台新的提款机?”

“你!”

“生宝,瞧见了吧!感情你这好儿子就是把你当提款机了,哪儿还知道你是他爸啊!”

“小妈,瞧你说的,你不也是看上我爸是台提款机才巴巴送上门来的吗?”

“温小俊!你别欺人太甚!”

“够啦!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真是家门不幸才摊上你们这群索命鬼!”

“生宝!”

“住嘴!你一个妇道人家少在这儿瞎吵吵!”

“温小俊!”温生宝看向摊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拿出做男人的担当。”

“我不偷不抢不找小三,算不算有担当?”温小俊懒懒的敷衍句。

“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是你不能通过自毁前程来报复我。”

“诶,你可少给自己戴高帽。”温小俊忙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你那根葱呀?值得我自毁前程来报复?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温生宝沉了下神色,却也没有因为温小俊的话再次大发雷霆,毕竟这是他欠他。

“回公司上班吧,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公司不是有我的好弟弟在吗?有我什么事儿呀。”

“是呀!生宝,你看小俊什么也不会,去公司上班估计也只会添乱而已。”谢翠花忙附和道,温氏集团只能是她儿子的!

“小妈说的是呀。”温小俊也不恼,他恶心这一家人,也不屑什么公司,他们爱怎么作就怎么作,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你一介妇人懂什么吗?少在这瞎吵吵!”温生宝不悦。

“生宝,我这不是好心给你提建议嘛,你这么凶做什么?!”

“公司的事儿你少管!”

“切!”谢翠花不屑的撇撇嘴“好心当成驴肝肺!”

“小俊,爸爸跟你说认真的,回公司上班,自己的未来要自己负责。爸爸老了,管不了你一辈子。”

“不去。”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你自己先回去好好想想,以后你也总是要成家立业的,你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好好打拼,以后怎么守护你的爱人?”

“你到是打拼的好呀,怎么没见你把我妈守住。”

“小俊,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要爸爸怎样?”

“不是我要你怎样,这是你欠我妈的,你该还!”

“我今天找你回来不是跟你吵架的,公司的事你好好考虑。”

第二十八章 一百个孩子

“不用考虑,我不去。”

“小俊!”

“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没事儿少打电话给我,我很忙!有事儿也别打,我不一定会接!”

温小俊说完就直接起身朝外走,走得很决绝,看得出他对这个家有多么的厌恶和不留恋!

“瞧瞧,你这儿子给你宠得没人能治他了,这什么语气呀!这么和长辈说话!”

“你就少说两句吧!”

温小俊从客厅出来后,刚走到别墅门口,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温华俊。

“二少爷。”

听见仆人的声音,温小俊微微抬眸,一眼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翩翩帅哥。

“哟!这不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嘛?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不在公司守着你的宝座了?”

温华俊在他身前站定,两人身高不相上下,气场却完全不同,一个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一个是城府极深的职场老手,虽然表面上看着和颜悦色,实则波涛暗涌。

两人对视了一阵,温华俊率先打破沉默。

“准备走了?”

“不然留下来和你妈共进晚餐?”

“她现在也是你妈!”

“我不需要那么多个妈,还是留给你吧。”

“...你又找新女人了。”

“对呀,我不要的那个女人你用得还爽吗?”

“温小俊!”

“哟!这就急啦,哥哥这不是和你有福同享吗?这个不满意的话,下次大哥再给你甩几个。”

闻言,温华俊眼里滑过一抹极深的狠狞,却很快又被他隐藏下去“进去讲话吧,爸在里面。”

“你来晚了,你哥现在没时间。你还自己去陪他们话家常当乖乖仔吧。”

温小俊直接与他擦肩而过,不再看他们一眼...

温华俊也没再开口,直接走进客厅。

“爸、妈”

“哟!华俊回来了,快过来座。”谢翠花见到儿子走进来,脸上都快笑成花了,忙起身去迎他,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又给他递了杯水“华俊呀,在公司上了一天班,累坏了吧,快喝口水。”

“还好,谢谢妈。”

“跟妈客气啥。”

谢翠花一脸骄傲的看向温生宝“你看看、看看,你儿子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还能干。”

“是是是,就你儿子棒。”温生宝依旧板着张脸。

谢翠花不悦,“温生宝!什么叫我儿子,他也是你儿子!”

“你跟我急什么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偏心!小俊现在也是你名誉上的儿子!你看看你对他是什么态度?对华俊又是什么态度?!”

“成啊!温生宝!你是觉得我苛待你和那女人的宝贝儿子了?!我就是恶毒后妈是吧?!那你怎么不看看你那好儿子对我是什么态度?!”

“我也没这么说,我不过就是希望咱一家人能和睦相处,你作为长辈的就不能少跟孩子计较吗?!”

“温生宝!是我和他计较了还是他处处针对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他心里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后妈!”

“够了!妈!我一回来你们就要吵是吧!那我走了!”看着吵得火热的父母,温华俊蹙眉。

“华俊,妈不吵了,你别走,你那么久都不回来一次,妈妈都要想死你了。”谢翠花瞪了温生宝一眼,忙过去扯住儿子。

“华俊呀,坐下说话。”温生宝也敛起神色,淡淡开口。

“是,爸。”

温华俊看向谢翠花“妈,你去帮我准备点吃的吧,我和爸聊聊。”

“好、好。”儿子难得回来一趟,谢翠花对他自然是有求必应。

“公司最近状况怎样?”

“都挺好的。”

“呵呵,公司有你在,爸爸就可以放心了”温生宝笑着拍拍他的肩“你那些股东叔叔可常常在我面前夸你能干呢。”

“呵呵,是叔叔他们太客气了。”

“你不用谦虚,你的业绩大家看得到,我相信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你的,就连爸爸都忍不住要夸你一句呢。”

“谢谢爸。”

“嗯,好孩子,以后也要好好干呀,给咱温家长长脸。”

“我会的。”

“对了,最近我们集团在里尔新开了个珠宝分店是吧?”

“是的。”

“嗯”温生宝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店面的销售经理这一职位还是空缺着的。”

“是的,我们已经发布招聘信息了,相信不久就能纳得贤才。”

“不用招聘了,我准备派你哥去。”

温华俊一怔,眼里随即滑过一抹不甘,却很快又被掩饰下去。一张俊脸上上看似神色无波,淡淡开口。

“这提议倒是不错,正好可以让哥收收心,有点正经事儿干。不过...”

“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我有些许担心罢了。”

温生宝微微蹙眉“担心什么?跟自家老子说话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干啥?有什么话就一次性痛痛快快的说完。”

对于这个儿子,温生宝是喜忧参半的。喜是因为温华俊治理公司的能力确实不错,是个从商的料子。忧则是因为温华俊为人处世城府极深,怕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就怕以后他去了,温华俊没了顾忌,指不定会对温小俊怎样。手心手背都是肉,温生宝自然不希望有那一天,奈何温小俊不争气,三番两次给他机会去公司找寻一处立身之地,他却不领情,这让温生宝怎能不担忧?更因为对亡妻愧疚万分,温生宝其实是更看重温小俊这个儿子的,但又不好表露得太过明显,就怕温华俊看了会装牛角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只是哥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一上来就座这么高的位子,怕是底下会有人说闲话吧?即便我们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但是公司的股东们就不会在意了吗?这可是会直接触及到他们的利益。”

温生宝沉着气,一张皱纹渐生的脸上,满是老谋深算的神态“这些你不用管。”

“可是...”

“董事会那边我会亲自去处理好,你不用担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以后还得靠你多教教你哥,毕竟爸爸老了,但你们年轻人的路还长着。兄弟俩儿要好好扶持着走下去才是,公司以后的兴衰就掌握在你们年轻人手上了。”

话已至此温华俊也不好再推脱什么“好,我会的。”

“嗯,只要你们兄弟两个齐心,爸也就放心了。”温生宝说着叹了口气“果真是老了,我这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咯。”

“爸的身体还这么健朗,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哈哈,就你小子会哄我开心,不像你哥,一天到晚就只会气我。走,和爸去吃饭去。”

“好。”

餐桌前,谢翠花趁温生宝去洗手间的时候,忙将儿子扯到一边...

“儿子,你爸和你说了啥?”

“他要让温小俊到里尔的珠宝店当销售经理。”

“瞧见没,你爸就是偏心,当初你刚进公司时是从最底层做起,温小俊一来就直接当经理了。”

“妈,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儿子!妈这是替你留个心眼!别到时你爸就把公司给温小俊了,到时候那小子还能容下我们母子吗?!”

“爸不会的,温小俊他什么都不会。”

“我的个傻儿子呀!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你爸对温小俊多纵容,对你多苛刻,他到底还是更喜欢那个女人的儿子!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有分寸的,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成吗?!”

“小俊!”

“别说了,爸快出来了,吃饭去吧。”

......

“查到了?”

“是的。”

公寓内,郭助理将一份资料递给沙发上的男人。

温小俊抬手接过,随手翻开,一张白皙的小脸映入眼帘。

“蓓可?”温小俊轻声念出女子的名字。

“是的,蓓可,里尔第一医院院长,年龄二十二,家境不详,据说是孤儿,后来被科波菲尔博士收养,并亲自传授医学知识于她,她现已有药剂发明专利上百项,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

医学天才?

看着照片中的女子,温小俊轻扬嘴角。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人美声甜还有内涵。

更让温小俊意外的是,蓓可这么优秀的女孩竟然是个孤儿。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异样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自己母亲去世得早的缘故吧,他竟有点感同身受。

从一个没人疼爱毫不起眼的孤儿蜕变成如今赫赫有名的天才制药师,可想而知这其中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要承受多少辛酸和苦涩。

一想到蓓可的成长经历,温小俊就止不住要心疼。

这么优秀这么要强的女孩,她值得被爱,被优秀的人爱。

“她那叫尤雨萌的闺蜜是什么来头?”

“据说是科波菲尔博士一同收养的孤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又是孤儿?”

这么巧?

“是的,因科波菲尔博士膝下无子无女,向来又是心善,所以每每遇到可怜的孩子,便会伸出援手。据调查资料显示,科波菲尔博士这些年来收养过的孤儿已超过百个。”

“这么多?”温小俊皱眉。

一百个孩子...

那她小时候一定有很多玩伴吧?

是不是个个都玩得很好?是不是都像和尤雨萌那样?

一想到尤雨萌温小俊就汗颜。

她的朋友该不会个个都是尤雨萌这种性格吧?如果是...温小俊默默咽了咽口水,开始脑补各种自己被女人狂揍的画面。

第二十九章 倔强的小猫

翌日,微微泛暖的清晨。

“院长早上好。”

“早。”

里尔医院内,蓓可微笑着和医护人员打招呼。

又是新的一天啦,她可要加把劲儿,尽快制出解药。

办公室内,蓓可盯着手里的药物检测报告,不禁皱眉。

都好几天了,卓延也没联系过她,他不是很急这要解药?

算了!他爱来不来!不来正好。解药就归她啦。

“哒哒哒——”

募的房门被敲响,护士的声音传来“院长,有人找。”

“请进。”

蓓可一抬头,就看见穿着一袭白色西装的温小俊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走了进来,

办公室内瞬间充斥着怡人的花香味。

温小俊显然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白色的西装搭配着一头梳理整齐的黑色碎发,让他看起来分外精神帅气,脸上的淤青也特意打了层粉遮住。

“你这是...”蓓可诧异的盯着他。

“这是送给你的。”温小俊将手里的一大束鲜花推到蓓可怀里。

“你...”

“我叫温小俊,谢谢你那天帮我上药。”

“不客气,伤口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蓓可冲他甜甜一笑。

温小俊盯着蓓可白皙的小脸,喉间轻滚下“蓓院长,你有男朋友了吗?”

“啊?”

“你叫蓓可对吗?你名字真好听。”

“...谢谢。”

温小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脸上神色颇为认真,一字一句的说到“蓓蓓,我喜欢你,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正式追求你。”

闻言,蓓可倏的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这家伙...没事吧?

“蓓蓓,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与此同时,卓延正好走到门口,这一句清清楚楚的落入耳膜。

几天没见,这女人胆子倒是见长啊!

不去研究解药就算了!还在上班时间和乱七八糟的男人谈情说爱?!

“蓓可!”卓延气得直接冲过去将她拽到身边,掉落在地上的鲜花直接被高档的皮鞋碾碎“你在干什么?!”

“我...”蓓可一脸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以为我怎么在这儿?!”

蓓可对上卓延洋溢着怒气的黑眸,挣了挣手腕“你先放开我,东西我还没弄好。”

“你也知道没弄好?那你还有时间在这和不三不四的人谈情说爱?!”

不三不四的人?

温小俊左右看了下,没人...很显然那个不三不四的人指的是他。

“诶诶诶,你是谁呀?你凭什么对蓓蓓这么凶?还有你刚刚说谁是不三不四的人呢?!”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卓延挑眉,淡淡瞥他一眼,随即又看回蓓可,冷笑一声“蓓蓓?你和他很熟?!”

叫得还真是亲昵!

“熟不熟关你什么事?你放开我!”

这男人抽的哪门子风?她跟谁熟不熟,跟他有关系吗?

蓓可不悦皱眉,用力去掰他的手,他的力气很大,似乎下一秒她的手腕就会他掰碎。

“回答我?你跟他什么关系?”卓延一双鹰眸死死盯着她,里面似乎燃着一股不明的愤怒。

“你放开她!”

“我要是不放呢?”卓延冷冷勾唇,并不把温小俊放在眼里。

“你找死!”

不放是吧,那老子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温小俊募的扬拳朝卓延冲过来,卓延顺势一侧身,将蓓可搂入怀中,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温小俊的袭击。

没有力量的阻挡,温小俊只能任由惯性将自己往墙上送,成大字型的铁在墙上。

见状,卓延不屑嗤笑一声“就这三角猫功夫还想近我身?笑话!”

“你少得意!本少爷还没使出真正的绝活呢!”说着又起身,朝卓延扑来。

“不知死活!”

“住手!”

感觉到卓延被温小俊激起了打斗欲,蓓可忙挣脱卓延的怀抱,上前拦下温小俊“温先生温先生!你住手!”

“蓓蓓你让开,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蓓可按住拽住他的手臂“他没有欺负我!这里是医院!我不许你们在这里打架!”

“那我们出去打!”温小俊挑衅的看卓延一眼,那模样仿佛在说,谁不去谁就是胆小鬼。

“我这人心善惯了”卓延笑,笑得颠倒众生“向来不会拒绝求死的人。”

想死?那就成全你,正好还练练手!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够了!”见两人完全没有要休战的意思,蓓可怒“你们是约好来这里打架的吗?如果是,那么这里不欢迎你们,都给我自觉点出门右拐!”麻溜溜的滚!

伴随着蓓可的怒吼结束,空气渐渐凝成冰霜,很是安静。最后还是温小俊先打破了沉默“蓓蓓,你别生气,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找你的。”

深吸了口气,蓓可扭头看向温小俊,语气强硬到不容拒绝“你先走吧,我和这位先生还有事谈。”

“可是...”

“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改天再来找我,今天真的不行,抱歉。”

“好吧。”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为了不让蓓可生气,也只好应下了“那蓓蓓,我走了。要是这个家伙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会的,你放心回去吧。”

“好吧,蓓蓓明天见。”温小俊临走时还不忘记给卓延留下一记恶狠狠的眼神警告。

“人都走了,还不放手?”

睨着蓓可那张冷傲的小脸,卓延嗤笑一声,忽然一个旋身将蓓可压在办公桌上,结实有力的手臂撑在桌子两侧,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啊!”蓓可的腰撞到了桌沿,疼得她直蹙眉“你干什么?!”

没有理会她的痛呼,卓延直接伸手钳住她的下巴,一双寒眸紧睨着她,冷冷嘲讽出声“几天没见,蓓院长这小日子过得倒是倍滋润啊!”

“放开我!”

“放开你做什么?几日没见,蓓院长就没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她跟他很熟吗?

鬼才有话和你说!

“说说看,这几天又勾引到几个富家公子哥了?!”

勾引富家公子哥?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吗?

“关你什么事?!”蓓可拽紧他胸前的衣服不让自己直接躺到桌子上,倔强的目光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怎么着?难不成延少还想让我传授你几招?”

她的眼睛很好看,清澈又有神。时而倔强,时而波动的翦水眸里似乎又藏着极深的隐忍与不甘...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他倒是很好奇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呢!四目相对,卓延毫不掩饰的勾了勾嘴角,他忽然很期待揭开她眼睛里藏着的秘密那天,一定会很有趣的。

这男人又在那鬼笑什么?

蓓可皱眉,推了推他“起开!”

卓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无论蓓可怎么推拒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孤儿?”

无视蓓可的愤怒,卓延忽然幽幽开口。

蓓可一怔,随即沉了眸色“关你什么事?”

“孤儿到院长,丑小鸭的逆袭吗?”卓延一张俊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替她捋了下额前的碎发“科波菲尔的领养的孩子这么多,是不是个个都像你一样?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还真是一只不乖又倔强的小猫。

“我倒是很好奇,科波菲尔是采取什么样的形式教育你们的?我想想看,这么多人,一对一的教学模式是不可能的,全部送去学校,他也负担不起。索性他还有点才华,这么想来他该不会是在自己院子里,建了个密室批量培养吧?像基地那样?”卓延挑眉看着蓓可,不放过她脸上滑过的任何一抹情绪。

他漫不经心话,让蓓可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不禁皱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说到基地?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

基地的防备如此森严,又有极多树木掩饰,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蓓可嗤笑一声,试图掩饰心里的紧张“延少就这么关心我?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卓延笑,忽然俯身凑近她的耳畔“谁知道呢?”

他的声音磁性又悦耳,薄唇轻启,温热的气息悉数洒在她的耳畔,痒痒的感觉,蓓可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

魅惑的嗓音似要哄骗蓓可点头答应。

蓓可一个激灵,募的回过神来,撑在他胸口的手微微使劲,与他将距离拉开些“你少在这放屁!你不就是想利用我吗?我不吃这一套!”

“蓓院长就这么肯定我是在利用你?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蓓院长长得这么倾国倾城,我怎么就没可能喜欢上你?嗯?”

“哦,是这样吗?”

“不然?”

“世界上美女这么多,每个你都称之为心上人?那你一天要表白多少次?你的心是通向太平洋了吗?可以装下这么多人?”

“怎么,你吃醋了?”

“你少在这自作多情!你以为买醋不要钱的?我才不会为你浪费钱呢!”

“嘴硬!”

“卓延!我不管你靠近我有什么目的,我只警告你,不要触及到我的底线!这样我们可能还有机会,愉快的成为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否则...”

“倔强的小猫!”卓延笑“说说看,小猫的底线是什么?不可以跟你抢鱼吃?”

第三十章 河东狮吼

“我懒得跟你讲!快点给我起开!”

“不但不乖,还贪吃。”卓延说着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竟破天荒的没再为难她,站直身来朝实验室走去“快起来,干活了!你还想在这儿发呆到天荒地老不成?”

“啊!”蓓可捂住额头。

这该死的混蛋!

因为支柱的突然离开,身体失去支撑的力量,毫无疑问,下一瞬蓓可直接倒躺在了桌子上。

俗话说的好,在哪里跌倒那就顺势在哪里躺下好了。很显然蓓可就是那一种悟得透彻的,索性就在桌子上躺下不愿意起来了。不过也确实是因为刚刚维持着悬空的姿势僵硬太久了,所以这会儿腰酸的很!起不来也不能怪她!真的不是她懒,是腰酸惹的祸!

“开门。”

“...”

没人回应...

回身一看,才发现蓓可压根儿就没跟上来。

这女人又在干嘛?!

折身回去,一眼就看见在办公桌上软趴趴摊成死尸般的女人。

“蓓可!”

卓延皱眉,三两步走过去将她扯起来“你躺在这干嘛?!”

“嚷嚷什么呢嚷嚷!”蓓可嫌弃的推开他的手,自顾自的从桌子上滑下来“耳朵都要被你这河东狮吼吼聋了。”

她躺一下怎么了?

刚刚又没见他着急,现在反倒赶着去投胎。

河东狮吼?

这女人胆子还真是肥上天了!连他都敢骂!

“蓓可!你刚刚说我什么?!”

“啧啧,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人居然暴躁到把自己都吼聋了。”蓓可边说着边取过边上的白大褂披上,不紧不慢的走进实验室。

“我要忙了,延少你请自便吧,好走不送啊。”

正准备关门,一条被西裤包裹的长腿横了进来,紧接着听见砰的一声,门合上了。熟悉的薄荷香瞬间充斥着鼻翼,一抬眸就看见了一张阴鹜的俊脸。

蓓可皱眉“你进来做什么?”

卓延双手向前一倾,将她禁锢在门板与胸膛间“你胆子不小啊。”

“彼此彼此。”

“呵,伶牙俐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惹怒异性?特别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你干嘛?!”感觉到卓延打量的目光,蓓可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胸口,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害怕了?”

“怕你个大鬼头!”

笑话,要是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赢呢!她可是练过的好吧!

看着蓓可一脸倔强的伸着脖子,卓延一张勾人心魂的俊脸上忽然扬起一抹邪魅又带点痞性的笑,下一刻脸朝蓓可的脸靠去。

见状,蓓可募的瞪大眼睛,又马上将眼睛紧紧闭上,忙抬手捂住嘴巴。

看着蓓可的动作,卓延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将薄唇贴上她的手背。

本来只是想吓吓她,不过看现在看到她反应这么强烈,他倒是想假戏真做了,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温热的触感传来,蓓可募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两人贴的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卓延的额前的碎发正在自己额头上扫荡撩拨。四目相对,温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脸上,蓓可一时竟忘了要推开他。

他的眸子很黑很深邃很好看...

盯着他的眸子移不开视线,蓓可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此刻连作为医学研究者的她都无法分清,究竟是荷尔蒙的撩拨引起的心跳加速还是第一次与男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而产生的不知所措呢?

看着蓓可那双闪烁的璀璨星眸,卓延笑,贴着她手背的唇瓣轻动,悦耳魅惑的嗓音随之响起“怎么?魂都被我勾走了?是不是很后悔刚刚没答应做我女朋友?”

戏谑的声音传入耳膜,蓓可只觉得脸上一热,忙将慌乱的视线别开,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才没有!”

“说谎!”卓延眼里含笑的睨着她,好似在看待一只不乖的宠物“还说没有,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了,是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我才不是!”

她不否认,他的眼睛是她见过的男性中最好看最勾人的一个。但是要她在这么自傲的男人面前承认,她绝不!

“怪不得为什么别人老说,女人是世界上最爱说谎的动物,看来不假,嗯?”

“男人才是世界上最爱说谎的动物!”

整天就知道甜言蜜语哄骗小姑娘!

“哦?这么气愤,看来以前没少被男人骗。说说看,都怎么被骗过,我帮你分析分析。”

“用得着说吗?你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蓓可说着嫌弃的扫他一眼。

“话不能乱说,错不能乱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刚刚!”

“不记得了。”

“你刚刚不是还说喜欢我?不是说要我做你女朋友?傻子都知道你在耍我!在骗人!”

“呵。”卓延失笑,帅气的模样简直引得人神共妒。

“你笑什么?”

“我可没骗你。”

“呵呵。”蓓可简直都想送他大白眼,不过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看我现在在干嘛?”

诺大的实验室内,他将她圈在门板与胸膛间,唇瓣贴住她捂在嘴边那只白嫩嫩的小手上。男俊女俏,很是养眼的画面,璧人说的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蓓可砸吧下眼睛“你在咬我的手。”

咬?

蓓可的回答差点没把卓延雷死。

这女人还能不能再蠢点?!

“没错,我在亲你。一个男人为什么会亲一个女人?”卓延索性忽略她那不标准的答案,自顾自的将话圆下去。

“因为你想利用我。”

“没错,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亲你。所以你知道你刚刚说错话了吗?男人不是世界上最爱说谎的动物,女人才是。”

四目相对,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里满是期待的神色,而那双如黑葡萄般的眼珠子里则毫无涟漪。沉默片刻,女声先响。

“说完了吗?”

卓延怔怔的点点头。

“那就让一让吧。”

“...”没有任何动作。

“不想要解药了?”蓓可照着他的肩头一推,从他的禁锢中出来,边走边说“我要提炼了,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就出去看电视,别打扰我。”

回眸看着实验桌前忙碌的身影,卓延微微眯起双眸。

蓓可...

她只能为他所用!

卓延收回目光,走到实验桌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本杂志翻阅。

看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蓓可一怔“你不走吗?”

赫赫有名的华延集团总裁竟这么闲的吗?

“怎么,你很想我走?”卓延说着将视线从杂志上移开,冷冷扫向蓓可。

这不是废话吗?她当然不欢迎他在这儿!

在蓓可眼里,他可是算半个敌人的!谁让他要和她抢冰蚕的!还威胁她!

若不是被他揪住了小尾巴,他以为他此刻还有机会出现在这里吗?!

感受到卓延的目光,蓓可撇撇嘴,只得将想要吐槽而出的话吞回肚子中。倒不是怕真的吵起来时打不过他,而是怕这家伙一会儿被刺激到,又要没完没了的抽风。

“你要是不想走,你就坐着吧,不要打扰到我就行!”

卓延高傲的冷哼一声,坐回沙发上看书。

看着他高傲的模样,蓓可十分不爽,偷偷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拳头的姿势。

切!拽什么拽!这可是她的地盘!

要是惹着你姑奶奶的底线,你就准备凉凉吧!让你嚣张!

“你要是小动作还这么多,一会儿我可就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招惹异性的后果了。”

卓延的消息突然响起,吓了蓓可一跳。

这男人的眼睛是长在后脑勺的吗?!

“没有,没有。”蓓可忙笑嘻嘻的摆摆手撇清关系,一溜烟的溜回提炼桌“我要开始干活了,你不要打扰我。”

卓延烦躁的翻几页杂志。

这女人一直嘀咕不停,小动作又那么多,到底是谁在打扰谁?

提炼桌前,蓓可取出尤雨萌送来的药剂,将玻璃瓶隔开一道口子后将液体倒入试管,放置酒精灯加热,而后取出各种五颜六色的试剂进行调和,她操作动作娴熟而精炼,经验十足的模样。

将提取出来的浅青色液体放进蒸馏器后,从冰柜里取出一个冰晶盒,里面黑色的虫子已经不似初见时那般富有生命力了,若是再晚一点,怕死这两只虫子就死了。

蓓可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两只黑虫取出,放置煅烧鼎炉里。

做完这一系列的活,蓓可才松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手。

幸好事先在身上贴了够多的暖宝宝,否者就被这小虫子冻死了!

沙发上,卓延看似在看杂志,余光却不停往这边扫,瞥见蓓可在那摩拳擦掌直跺脚,不禁皱眉。

怕冷就不能多穿几件衣服?

这蠢女人!

想着今天便能拿到解药,卓延虽然表面淡定,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毕竟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只要过了今天,然然就有救了,再也不会痛苦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作为一个要管理上万个员工的大总裁,他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可是他还是选择过来了,因为他不放心,只有亲自过来盯着他才会安心点,毕竟这是一盘绝对不能赌输的棋。

睨着蓓可认真的小脸,心口滑过丝丝异样的情绪。

如果她真的能把然然救活...卓延看着蓓可的目光不由得深了深。

第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温小俊从蓓可办公室出来后,正巧撞见进来的尤雨萌。

温小俊苦笑,还真是冤家路窄。

今日的尤雨萌一身粉嫩嫩的卫衣套装,搭配着一头黑柔软顺的短发,令她显得愈加娇小可爱,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粉唇不自觉的微微嘟着,软萌软萌的形象让人忍不住想上前亲一口。此刻她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

温小俊看着她的装扮,心里止不住冷笑,要不是领教过她的身手,说不定他还真会和其他人一样被她乖巧可爱的模样蒙蔽双眼,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会装!

同样,尤雨萌也在细细打量着温小俊。

只见温小俊身着一袭洁白的西装,身材高大的他将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驾驭的恰到好处,给人一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感觉,他的头发也特意打理过,还喷了发胶,俊脸上淤青并不明显,尤雨萌深知伤口不可能好的如此之快,而他脸上的伤却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打了粉底。

尤雨萌不禁嗤笑一声,这家伙打扮得这么耀眼是要干嘛?

是准备要去登台领奖还是去相亲?

“这不是温家大少爷吗?今天可比平时帅气很多呢。”尤雨萌调侃着朝他走过去。

穿得跟只萨摩耶一样!

“只能说你今天出门带眼睛了。”听到有人夸自己帅温小俊还是很开心的,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却不想被尤雨萌看穿,嘴上依旧毒蛇掩饰自己的情绪。

尤雨萌睨着他的神色,募的上前离他更近一步。

尤雨萌的速度很快,两人差点没撞一起。温小俊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正想开口,却听见尤雨萌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少爷今天特意打扮的跟只萨摩耶一样,是来医院求婚的?”

尤雨萌在他身上闻到了浓浓的百合花香,很显然不久前他才抱过花,又是西装又是打粉外加花香,傻子都知道他是来医院见女人的。而那个女人八成是小白!

萨摩耶?!

这女人说他是狗?!

“尤雨萌!你说谁是萨摩耶?!”温小俊也上前一步与她对峙,一副我不怕你的表情!

“谁像就说谁呗,温大少这么激动做什么?莫不是你也觉得自己像只纯种萨摩耶?”尤雨萌一脸无辜平静,好似她真的不是在说他。

温小俊睨着她呆萌的小脸,轱轳轱辘的大眼睛在灵动中透漏着一股天真无邪,俊脸上神色难看,这女人不去做演员还很是浪费了这么好演技天赋!

“不知尤小姐是哪个演艺学院毕业的,这伪白兔演得还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无人能及呀!”

尤雨萌不怒反笑,闪烁的黑眸如同天上的星星般璀璨“温少也不赖呀,上一秒还在大街上撒泼,下一秒就成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了。”

温小俊正欲开口怼回去,却被尤雨萌身后的一抹身影吸引了目光,男人倏地沉了眼眸,苏暖倩!

只见大厅不远处站着一抹靓丽的身影,苏暖倩身着一条艳红的低胸包臀裙,妙曼的身姿被勾勒得一览无遗,一袭黑色卷发随意披撒在背后,脸上画着浓妆,艳红的唇瓣与身上性感的小短裙相呼应,脚下蹭着一双十几公分的红色高跟鞋,好不妖艳。

此时苏暖倩正在打电话,手里还拿着几张A4纸和收费单,不曾舒展的修眉让人看出她似乎与对方聊得并不怎么愉悦。

“温小俊你傻啦?”见温小俊不语,一瞬不瞬的盯着某处,尤雨萌抬起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温小俊?

闻声,苏暖倩微微回眸,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的两人。

苏暖倩的视线正好与温小俊的对上,四目相对,一时无声。

“萨摩耶?”见男人依旧没反应,尤雨萌推下他。

温小俊倏地收回目光,顺势握过尤雨萌伸过来的手,扯着她往反方向走。

苏暖倩眸光微动,似乎并不意外,她随即收回目光,对着电话简单说几句挂掉通话,将手机和手里的纸张一同放进黑色的香奈儿手提包内。

“啊俊。”

甜美娇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温小俊仿佛没听见,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似乎想要逃离什么,尤雨萌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如不是借着他的力道,她肯定摔惨了。

尤雨萌盯着他紧抿的薄唇,阴沉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这男人还真是翻脸比翻书快,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温小俊你干嘛?!”

他跑什么?

“温小俊,有人叫你。”

尤雨萌不禁皱眉,这家伙赶着去投胎吗?!投胎还想拉上她去当垫背?!

温小俊不语,依旧自顾自的扯着她往前走。

“阿俊,你等一下。”娇甜的声音再次自身后那响起。

“温小俊,有人叫你!”尤雨萌回眸瞥了眼身后的女人,抬手推下温小俊的肩膀。

温小俊依旧没理她,手里的力道却不由加重,尤雨萌感觉下一秒自己的手腕都会被他捏碎,疼得皱眉。

“温小俊你放开我。”尤雨萌抬起另一只手去掰开他扯着自己的大手。

“阿俊,我有话对你说,不要再逃避了好吗?”

尤雨萌冷冷甩开他的手,温小俊因他的力道而踉跄下,男人脸色难看,站稳后一直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苏暖倩这时也追上了两人,在温小俊和尤雨萌面前站定。

苏暖倩先是瞥了眼慌乱的温小俊,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站着的尤雨萌,扯出抹落落大方的笑意,朝尤雨萌伸出白嫩的右手。

“你好,我叫苏暖倩,阿俊的前女友。”

尤雨萌揉了揉被扯疼的手腕,瞥了眼不远处的温小俊,又将视线落在苏暖倩身上。

看着温小俊怪异的神色,尤雨萌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不就是见个前女友吗?至于这么怂吗!

打量了眼苏暖倩,只见她衣着性感又暴露,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

看不出来呀,温小俊口味居然这么重!

尤雨萌勾了勾唇,倒也不摆架子,落落大方的与她握了手“你好,尤雨萌。”

“尤小姐你好,请问你和阿俊...”

“尤雨萌!走了!”说话间,一旁沉默的温小俊忽然冲上前来拽过尤雨萌,将她往外面带。

“你干嘛?”尤雨萌拍着他的手“松开松开!人家找你呢,你失聪了不成?”

“尤雨萌!”

“干嘛?!”

温小俊回眸怒瞪着她,这女人不帮他解围也就算了,还想给她和那女人制造聊天的机会?!

这女人是不是要气死他?!

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你走不走?”

“我不走!”尤雨萌用力将他的手甩开,揉了揉手腕,愤愤的瞪向他。

温小俊了然的点点头“好,你不走,我走!”

“温小俊!”尤雨萌一惊,忙扯住他“你也不许走!”

温小俊冷笑“我为什么不许走,我有没借你家的腿。”

“这不是借不借的问题,而是你温小俊怂不怂的问题!”尤雨萌将温小俊往前推了一把,让他直面苏暖倩“不就是说几句话吗?你至于这么躲躲闪闪的吗?”

“你!”

“阿俊,我们谈谈吧。”

温小俊正欲朝尤雨萌怒吼,便见苏暖倩上前一步,行为举止大方得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温小俊神色冷淡,看都不屑看她一眼,欲要再次将尤雨萌拉走。

苏暖倩随即伸出白嫩的小手扯住他的手腕,白艳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还真是我见犹怜。

“阿俊。”

“放手!”温小俊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与平时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形象截然不同,苏暖倩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却依旧没有松手。

要是换做从前温小俊一定会和多数男性一样心疼这个楚楚可怜的娇美人,

但是现在他看到她这副样子只觉得恶心。

诺大的医院大厅内,气氛一时沉默,她拉着他,而他却拉着她。

三人在大厅内显得尤为显眼,来往的医护人员都不禁放慢脚步多看上几眼。

感觉到别人怪异的眼光,尤雨萌不禁皱眉,抬手掰开他握着她的手。

“温小俊,你打算就在这儿杵着吗?不就是谈个话吗?你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

这女人不帮他脱身也就罢了,还把他往坑里推!

“阿俊。”苏暖倩再次晃了晃他的手臂,胸前的浑圆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同为女人的尤雨萌都受不了。

尤雨萌收回停留在她胸前的视线,默默低头瞥了自己一眼,不禁心塞,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不是苏暖倩吗?!”募的人群中中响起一声尖叫。

下一瞬,熙熙攘攘的人群倏地向这边聚拢,毫不掩饰的镁光灯随即亮起。

见状,苏暖倩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下一秒一双带着美瞳的眼里便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模样令人好不心疼。

三人倏地被记者与涌动的人潮包围住,紧接着记者的问题如海啸般汹涌而至,令人无处可躲。

“温少,请问你和苏暖倩小姐还有这位新绯闻女友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医院?”

第三十二章 插足的小三

众人被女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倒吸口凉气,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犹如静止画面。

“苏小姐,你哭怎么哭了?你和温少的分手是属于自愿行为还是另有隐情?”

“苏暖倩小姐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向温少讨个说法的吗?”

温小俊看了眼面前的记者,一双锐利的黑眸随即冷冷扫向旁边的苏暖倩,勾唇冷笑声,眸中的温度愈加冰冷。

苏暖倩,你还真是好样的!

尤雨萌睁大杏眼瞥了眼目前的局面,心里打着小鼓。

啧啧...按目前这局势来看,温小俊是绝对脱不开身的了。虽然她平时很八卦,也爱看热闹,但是这趟浑水她可不想趟,还是快点开溜的好,省的被他拿来当挡箭牌。

上次在公路上的事被人发到网上,她在微博里差点没被苏暖倩的粉丝团炮轰成灰。

脑残粉的力量还是很可怕的,她可不想被曝光,别到时老底全被人肉出来,毕竟她的身份特殊,可别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么想着,尤雨萌抬头偷瞄了眼温小俊,默默拉上卫衣的帽子,转身开溜。

“诶,大兄弟,让一让。”尤雨萌弯着身子往人群里钻。

小伙子瞥了他一眼,嫌弃的侧开身来。

“温少爷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记者的声音未曾停歇。

“温小俊你是不是男人!居然脚踏多只船,你要是敢欺负暖倩我们暖暖粉丝后援团是不会放过你的!”人群中响起男子气愤的声音,引起一阵骚动。

“就是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狗东西!”群众不满的声音随即响彻整个大厅。

人们都有动情弱小的心里,苏暖倩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分外惹人疼惜。

男子将外套脱下来披在苏暖倩单薄的身子上,神色温柔的睨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轻声安抚道“暖倩,你别怕,如果这个混蛋敢欺负你,我们暖暖粉丝后援团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男子说着警告性的瞥了温小俊。

苏暖倩扯紧身上的外套,满是感激的看向男子“没有,他没有欺负我,请不要为难他。”

在外人看来却是,苏暖倩受了委屈,却依旧大方得体为的替温小俊考虑,多好的女人!而一旁一言不发的温小俊就显得比较恶劣了。

男子怒“温小俊,你别以为你是温氏集团的公子爷就可以为所欲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就是就是,我们暖倩也不差!”

“暖倩还轮不到你来糟蹋!”

“有钱的公子哥多的是,没了你我们暖倩依旧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周围的群众钟有不少苏暖倩的粉丝,温小俊的沉默惹起一片愤怒。

温小俊冷笑一声,隔空朝男子指了指“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少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男子欲反驳却被温小俊冷冷打断。

“你什么你?你眼瞎吧你!你哪只狗眼看见我欺负她了?!我打她了还是骂她了?!”

“你少狡辩,你没欺负她,她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八成是你和别的女人合起伙来欺负她了!”

温小俊冷笑一声,他双手插兜,迈开修长的双腿一步步走到男子身前站定。

温小俊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令男子的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你、你别乱来啊,这么多人都在,打人是犯法的!”

犯法?

温小俊睨着他变怂的脸,不禁冷笑,跟有钱人讲法律?蠢、愚蠢至极!

法律这种东西,不过就是达官显贵的游戏罢了,他温小俊还没怕过谁!

温小俊忽然扬手,男子以为他要打他,闭上眼睛的同时忙抬手挡在眼前,“温、温小俊,我不会怕你的。”

看见温小俊的动作,众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个个都以为温小俊气急败坏要动手打人了,忙将手里的相机聚焦好,这一定会成为头条新闻的。

温小俊瞥了男子一眼,不屑的嗤笑出声。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男子偷偷睁开只眼,瞄了下情况,见温小俊面带笑意,男子松了口气,将挡在脸上的手放下。

见温小俊没有下一步动作,男子愈加坚信温小俊害怕法律的制裁,不敢轻易动他,胆子也不由得大了起来,想在女神面前出出风头,来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好一展雄风。

男子理了理领口,清了清嗓子“温小俊,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苏暖倩,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别以为仗着你老爹有几个臭钱,我就会怕你!我们暖暖后援会就会怕你!”

“哦,是吗?”温小俊扯出抹笑,抬手扯了扯男子的衣领,替他拍了拍灰。

男子因他的靠近,紧张到屏住呼吸,为了面子,表面上他也尽量保持着不怕的表情。

“不怕我,那你刚刚挡脸做什么?”

因为他的话,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思索着该如何作答,温小俊轻蔑的语气再起响起“就你这怂包样,本少爷到是很想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这样吧,你不是喜欢玩英雄救美的戏码吗?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打赢我,你想让我怎么跟那女人道歉我都答应,不过...要是你输了。”

温小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越是这样卖弄关子却越让人觉得害怕。

男子瞬间涨红了脸,就刚刚他替他理衣服的力道来看,他就敢肯定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正当男子尴尬之际,一道声音解救了他。

“那不是温少爷的新绯闻女友吗?插足的小三。”募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记者忙围过去。

尤雨萌一惊,暗骂一声不好,妈

的,她差一点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现场了,到底是哪个欠抽的在那瞎叫唤,可别让本姑娘知道,否者绝对没他好果子吃!

人潮汹涌攒动,快速朝这边攻来。

尤雨萌一惊,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走不了了!还可能会被踩成肉饼!

尤雨萌还等什么?!跑啊!不敢多做停留,撒开腿就朝门口冲去。

靠!她招谁惹谁了?!

温小俊!你个扫把星!尤雨萌此刻只想破口大骂,奈何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看见现场状况不妙,温小俊暗骂一声,忙冷冷甩开男子,拨开人群大步朝尤雨萌的方向奔去。

妈的!差点把这家伙忘了!

苏暖倩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不甘的咬牙,他这么着急是因为在乎她吗?

男子这才松了口气,走到苏暖倩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肩,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暖倩,那渣男已经走了,我送你回家吧。”

苏暖倩暗暗皱眉,这烦人的跟屁虫!

即使心里很恶心很厌恶,苏暖倩却依旧挤出抹笑“不用了,我找阿俊还有事。你可以陪我过去那边吗?”苏暖倩说着将视线移至人群。

男子想到温小俊,内心有些拒绝,却又不想让女神失望,纠结再三,最终还是揽扶着苏暖倩走向人群。

只见人群中有一抹鬼鬼祟祟的粉色身影正拼命拨开人群往外走,现在已经走带人群五分之四的部位,很快便能穿出人群。

众人倏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视线齐刷刷的锁定在尤雨萌身上。

尤雨萌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呵呵。”

众人不语,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尤雨萌只得扯出抹傻笑掩饰尴尬,硬着头皮去拨开人群。

然而,被一群大妈与壮汉筑起的围墙分外结实牢固,尤雨萌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

“呵呵,大哥,借一下,我赶着回家做饭。”

众人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时间气氛静得如同可以听见针掉落在地板的声音,此刻绝不是静止画面...

尤雨萌咬唇,思索着新对策,却听见记者犀利的盘问声响起。

“尤小姐,你这急急忙忙的离开是因为心虚吗?”

“请问你是否如真传言所说,是十恶不赦的插足者。”

“你做这么恶略的事情心里是毫无波澜的吗?”

“苏小姐哭,是不是因为你欺负她了呢?”

记者将尤雨萌团团围住,毫无尊重可言的质问,群众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厌恶之情。

“不要脸的小三儿!”

“就是,我跟你们讲啊,你们是没瞧见上次她在公路上的泼辣样,对温少都是大打出手,就这暴脾气,指不定怎么欺负过暖倩呢!”

“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要脸!”

面对记者的盘问,与群众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尤雨萌脸色渐沉。

好!还真是好样的这群人!

尤雨萌在心里冷笑,一双骨碌碌的杏眸渐渐染上寒冰。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找死是吧!那本姑娘就成全你!

尤雨萌抬手掀开头上的卫衣帽子,合上眼帘,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拽成拳,再睁开时,眼里有一抹寒光闪过,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狠劲儿!

尤雨萌迈着步子,缓缓走向记者,冷厉的气息令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默默后退几步。

砰砰砰!

机器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即响起,尤雨萌速度之快,还没看清她的动作,部分记者的摄像机就被毫不留情的抢过摔碎在冰冷的地板上。

第三十三章 点到为止

“打人啦!打人啦!”片刻,宁静被一道尖锐的喊叫声刺破,场上瞬间一片沸腾。

一部分不怕死的记者和看戏群众再次调好相机,对着尤雨萌一阵狂拍,还有记者对着镜头做了夸大成分的讲解。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里尔医院。接到消息称,温氏集团温生宝董事长的大儿子温小俊先生以及其新女友尤雨萌小姐在医院对一线女星苏暖倩小姐大打出手,请看我的身后,满地狼藉的碎摄像机,全部都是这位名叫尤雨萌的小姐砸坏的,不但如此她还动手打人...”

说她打人了是吧?

那我就打给你看!

反正不打也会被说成打,那她可不能亏了自己!

尤雨萌冷冷勾起嘴角,迈着步伐欲再次靠近记者,却不想被扯入一个宽大的怀抱,淡淡的百合花香传入鼻翼,一道阴影随之压下,尤雨萌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就被狠狠地堵住唇瓣。

“嗯...”

尤雨萌拧起修眉,双手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

“温...小俊,你...放开我。”尤雨萌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模糊不清的言语断断续续从嘴角溢出。

温小俊仿佛没听见,无视她的反抗,近乎疯狂的深吻着她!

温小俊娴熟的撬开尤雨萌的贝齿,在她的领域攻城略池。

尤雨萌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狠狠地合上贝齿,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温小俊因吃痛而蹙眉,微微松开她,搂着她的腰贴近自己,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尤雨萌,配合我一下!”

他以为他是谁?!

强吻了她,还想她配合他?想得可真美!

尤雨萌抬手就要推他,却温被小俊强行按住,温小俊捂住她的嘴,将她的脸死死按在怀里,因为错位的关系,两人在外人眼里就是甜蜜的拥抱。

温小俊笑的满脸宠溺的看向记者。

“各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温某一定尽量为大家解答疑问。”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稍微大胆的记者带头开口。

“温少,请问是否如传言所说,你怀里的这位小姐是插足小三?还有今天苏小姐为何会如此伤心,是不是这位小姐欺负人了?”

“你们三位为何会同时出现在医院,莫不是温少晋级当爹了?还是另有隐情?”

温小俊扯出抹笑,难得的耐心“我记得我昨天已经说过我与苏小姐分手的消息,我现在的女朋友只有尤雨萌一个,今天出现在医院是来探望小甜心的朋友,至于苏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那你们恐怕问错人了。”

“那苏小姐动手打人这事你怎么看?”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打人了?!我说过我家小甜心脾气不好,你们非要找死怪谁?”

“温少,你和苏小姐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分手的呢?又是如何认识这位尤小姐的?”

“谁会要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当女朋友?”温小俊神色无波,淡淡开口,却因他的一句话场内瞬间一片沸腾。

什么?!红杏出墙?苏暖倩出轨了?!

“温少,你是说苏暖倩小姐红杏出墙了吗?所以你们突然分手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天呐,情况属实吗?苏暖倩小姐出轨的对象是谁?”

“微博上曾有过苏暖倩小姐和温氏集团二少爷一同出入酒店的绯闻,不过消息一出便被封杀了,难道那件事情是真的?苏暖倩小姐的出轨对象竟然是男朋友的亲弟弟!”

“不可能,你少血口喷人!暖暖不是这种人!你这是诬蔑和诽谤。”听见记者的话,苏暖倩的粉丝第一个不乐意了,开始愤愤不平的叫嚣。

这、这消失也太劲爆了吧!

众记者面面相觑,一时间难以置信,温小俊却不在给他们提问的机会,揽着尤雨萌往外走。

有些事情不必说太清,点到为止即可。

不远处的苏暖倩将一切尽收眼底,带着美瞳的双眸里划过一抹极深的不甘。

温小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旁边的男子睨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暖倩,我相信一定是那渣男欺骗大众的,你不要在意,清者自清,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男子说着抬手揽过她。

感觉到男人不坏好意的触碰,苏暖倩厌恶的拍开男人的手,将身上的外套扯落,扔在地上,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见状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上一秒不是还好好的?

尤雨萌被温小俊强制揽着走出医院,男人带她来到车边,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她塞进去,又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的位置。

“温小俊,你干嘛?”尤雨萌睨着他,不禁皱眉。

“系好安全带。”温小俊不回答她,冷冷开口。

“我要是就不呢?”尤雨萌扬起高傲的小脸。

“那就等着被摔死吧。”话落男人毫不留情的发动跑车快速驶离医院。

“啊!温小俊停下,停下,你快停下!”尤雨萌一惊,忙拍着他的手臂让他停下。

他还以他说说而已,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活该被人甩!

男人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尤雨萌只得颤颤的抬手将安全带系上,还是保命要紧!

“你要带我去哪?”尤雨萌握紧安全带,紧盯着身侧的男人。

“你哪那么多废话,去到不就知道了?!”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拐去卖掉!”

“得了吧,就你这母老虎样,白送都没人要。”

母老虎?没人要?!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还不是分分钟被女人甩几条街!”

温小俊神色一冷,猛地将时速加到至极,开始疯狂飙车!

“啊啊啊!”尤雨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本能的惊叫出声。

尤雨萌的身体因惯性而向前一倾,却又很快被安全带拉回来,尤雨萌的背部被狠狠撞在座椅上,不禁皱眉。

“温小俊,你抽什么疯?!”

男人依旧不语,速度也未曾降下。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里只剩下疯狂飙车的男人和不断尖叫的女人。

也不知喊了多久,车速在缓缓降下,最终停留在一个4S店前。

“下车。”温小俊冷冷丢下一句话,随即推开车门下车。

此时的尤雨萌小脸惨白,在一旁干呕不止。

这丫的,绝对有病!

晃了会儿神,尤雨萌才推开车门下车,新鲜的空气涌入鼻翼,尤雨萌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尤雨萌深吸几口空气,伸了个懒腰,才抬眸寻找温小俊的身影。

诺达的4S店的招牌随之映入眼帘。

他带她来这干嘛?

尤雨萌不禁皱眉,抬腿走进店内。

“尤小姐这边请。”销售员上前一步迎过尤雨萌。

“嗯,谢谢。”

尤雨萌跟随服务员走到展览厅内,各类汽车令她看得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尤雨萌就看见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

“过来。”温小俊朝她开口。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尤雨萌朝他走过去。

“买车。”

“你买好送过去就行,不用带我过来的。”

“喜欢哪一辆,随便选。”

“这么好?你不怕我挑个最贵的榨干你的钱?”尤雨萌狐疑的打量他。

“当我女朋友,替我应付一下媒体,我会尽快找机会向媒体说明我们两人的分手消息,只要你能配合我,这些车都是你的报酬。”

尤雨萌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车我已经够多了,就单凭你之前欠我的就有十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一辆?”

“我们可以谈判。”温小俊毫不掩饰的对上她的视线。

“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谈判的。”

“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就答应你不再接近你闺蜜。”

对,只是不接近,不代表不可以说话,温小俊笑了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要不是之前为了报复苏暖倩的出轨,他才不会找尤雨萌当挡箭牌!如今话都说出去了,他又不好马上把尤雨萌甩开,至少也得有一个月的缓冲期吧。且温家那一堆老头事儿多,一时间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挡箭牌,那就勉勉强强的用这个现成的吧,想着便打量了眼尤雨萌,至少这丫头看着比苏暖倩靠谱!

“就算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觉得除了我自愿,否者你控制得住我吗?”

尤雨萌蹙眉,不禁陷入思索。

她不想温小俊接近蓓可,一来容易让蓓可的身份泄露。二来这家伙如此吊儿郎当,他不可能照顾好蓓可,蓓可和顾城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要替顾城守护好蓓可,不能让人将她抢去。

“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应该是笔不错的的交易,事后我们从此两不相干,你还可以收获一份额外资产,何乐而不为?”

见尤雨萌开始动摇,温小俊忙趁热打铁。

他一定要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她会找人,他也会!

他说得对,这笔买卖无论如何她都不亏,况且他们研究工作的开支很大,何不趁此机会挣点钱为众人减轻负担呢?

“好,我答应你。”思索片刻,尤雨萌抬眸看向温小俊。

“这就对了,合作愉快。”温小俊朝她伸出手。

尤雨萌大大方方的伸手拍了下他的手掌,“合作愉快,你可不要反悔,以后不要再接近蓓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三十四章 焚心蚀骨

即便行事匆匆,时间也不会停止流逝,喧嚣的里尔医院随着夜幕的降临也渐渐恢复安静的氛围。

“啊,我成功了!”募得,一声欢呼声从实验室传出,响彻天际。

实验室内,蓓可看着眼前试管内蓝色的液体,只差兴奋得跳起来,她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听见声音,沙发上的坐着的男人也不淡定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蓓可身边。

“蓓可。”

听见声音,蓓可下意识的回头,正好与卓延撞了个满怀。

“啊!”蓓可痛呼一声,抬手捂住脑袋,一抬眸就看见了一张帅气中又带着点焦急情绪的脸。

“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靠那么近是想把她撞成傻子不成?

“你自己耳朵不好怪谁?”

蓓可默默翻个白眼,撇撇嘴。

什么叫她耳朵不好,以前在基地训练的时候,听声辨位这

一门课她的成绩可是排前三的好不好!

“拜托你下次不要突然阴森森的出现在我后面,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蠢猪才会被吓死。”

蠢猪?!

“那你还找蠢猪练解药,岂不是说明你比猪还蠢?”

“除了我,谁还敢找你制解药?我这可不是舍己为人的模样典范?”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要脸?”

“说过这话的人都死了。”卓延撤出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言语间却自带寒意,闻言让人止不住头皮发麻。

“拿来。”卓延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拿什么?”

她知道他要什么,只是装傻不想给而已,毕竟这东西她自己都还没握热呢,就要双手奉上,任谁能开心,能情愿?!

“我不回答这么蠢得的问题。”

“我!”

“怎么”卓延说着向她逼近“你想反悔不成。”

是有点儿。

“蓓可,我警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卓延说着沉了声“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想我自己动手?”

“凶什么凶。”蓓可抬手将他推开,不情不愿的将水晶盒递上“喏!”

卓延伸手接过,然而蓓可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两人大眼瞪小眼,你拉我扯了半天,最后蓓可还是败给了卓延,男人轻轻一个用力就夺过蓓可手里的盒子。

蓓可眼巴巴的盯着卓延打开盒子,老天呀,那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心血,才刚开花结果就落入恶魔之手,还有比这更心塞的事吗?!

卓延缓缓打开水晶盒,寒气马上扑面而来,只见水晶盒里安静的躺着两只海蓝色的液体,卓延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过试管,深邃的眼眸中滑过一抹波动。

这就是他找了十六年的东西,这就是他许诺了然然十六年的东西...

“叫什么名字。”

“冰蚕之泪。”

“冰蚕之泪。”卓延轻声复述着它的名字。

蓝色的液体里融汇了神秘的冰蚕,确实很搭,不得不说她取的这个名字很好。

卓延合上盒子,“这个要怎么使用?”

“冰蚕的寒气极重,药剂的用量一定要把握好。冰蚕之泪也可以说是一种毒剂,与烈焰之炎的药理作用是以毒攻毒。”

“如果用量把握不好会怎样?”

“患者就会染上寒毒。不但如此,此药剂下去也不会对烈焰之焱的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会加剧毒发的频率,到那时寒毒与烈焰之炎的毒性就会在体内交替发作,焚心蚀骨。”

焚心蚀骨...

卓延沉了沉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药剂的用量可好掌握?如果是你,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个我得看过患者的情况才敢确定。”

卓延了然的点点头,“走吧,带你去吃饭再送你回家。”

“啊?”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又是吃饭又是送回家的。

“别到时饿的把医院的墙啃塌了。”

她才不会!

她又不是老鼠,干嘛要啃墙?!

“我又不饿!”

蓓可这句话才出口,肚子就很不争气的打起小鼓来。

咕咕咕——

蓓可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

肚子兄,你也太不给力太不争气了吧!

“不饿?那你那破肚子在鬼叫什么?”

破肚子?!

“我肚子才不破!”

“你再不去吃饭很快就会破,我只是提前叫。”

“...”

卓延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还不跟上来,你打算在这过夜?”

蓓可撇撇嘴,她倒是宁愿泡在实验室吃外卖,也不想跟他去吃饭!

整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欺压民女作恶多端自大无耻的混蛋!

“蓓可,你再瞎嘀咕一句,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过就过!她还害怕他不成!这可是她的地盘好吗!

蓓可冲着他的背影皱皱鼻子,忽然灵光一闪,一个整人妙主意在脑瓜儿绽开。

如果他在这里过夜...那她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吓吓他,顺便给他拍几张怂包照,好留下个把柄牵制他,省的他天天狂妄嚣张自大无法无天!

这么想着,蓓可忙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诶,你不是想在这里住?”

“有好好的房间不住,跑来你这停尸间练胆子吗?”

停尸间?

呃呃,她这里也是有客房的好不好!准确一点说也叫...病房。

蓓可撇撇嘴,许是觉得没趣了,也不再说话。

走出医院才发现天已全黑,清冷的街上更是早已空无一人。

迎面扑来的冷风,令蓓可清醒了不少,忙缩了缩脖子,眨巴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向卓延“都这么晚了还有饭吃吗?”

天这么冷,又这么晚了,哪里还会有店营业?

看了蓓可一眼,卓延微微皱眉,随即脱下身上的狐裘大衣给蓓可披上,站在她身前替她拢了拢衣领,没好气的丢下句“饿不着你。”

这女人,到底是少根筋还是缺心眼?冷就不会多穿几件衣服?还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这么不爱惜身体不懂得照顾自己?

一想到然然也是如此,他就操心,这冷不知添衣,饿不知吃饭的!

对于卓延突如其来的动作,蓓可也是一怔。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愣愣的盯着眼前帅到人神共愤的男人,任由他动作,将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

替她系好衣服后,卓延再度开口“在这乖乖等着,别瞎跑!”

看着他的眼睛,蓓可竟鬼使神差的像个听话好宝宝一样,轻点着小脑瓜答应。

卓延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朝停车场走去。

很快一辆幽蓝的旋风跑车在蓓可面前停下,车窗落下,驾驶座上的人朝蓓可看了眼,示意她上车。

蓓可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口“那个,我时开了车来的。你看现在天天色也这么晚了,要不咱们还是改日再...”

“上车。”卓延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气息。

“这么晚了,我不想再跑那么远去吃饭,直接回家下个面吃就好了,也能早点休息。”

好像觉得这个建议还不错,卓延倒也没再为难“上车,送你回家。”

蓓可倒也没再拒绝,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

看这男人的架势是铁了心要送她的,天又这么冷,再僵持着也没意思,还是早点回家躺被窝要紧,只要不用和这个面瘫男吃晚饭,那就都好说。

车内,卓延瞥了眼后视镜里坐着端端正正的蓓可,勾了勾嘴角。

“不走吗?”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开车,蓓可不解的看向他。

“你...”

下一秒,卓延忽然倾身靠近蓓可,熟悉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彼此交错起伏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蓓可小心翼翼的朝后靠了靠,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左心房突突跳动的频率也随之加快,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靠得太近的原因,在这下雪的季节,蓓可竟觉得有点热。

“你做什么?”

卓延不语,只是微微勾唇,忽然扬手,蓓可一惊忙闭上眼睛。

看见蓓可下意识的动作,卓延失笑。

这蠢女人。

无奈摇摇头,替她将安全带系上。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蓓可小心翼翼的将眼睛拉开一条缝,只见卓延正在替她系安全带,不由得一怔。

他是要帮她系安全带?

“现在知道我的话不假了吧。”卓延边替她系着安全带边抬眸看她眼,嘴角含笑,好不得意。

“什么话?”

“比如你比猪还蠢。”

这男人张嘴闭嘴就是说她蠢,她到底哪里蠢了?!

“我哪里蠢了?!你自己就很聪明吗?!”

凭什么一天到晚只骂别人蠢,说不定他还没她聪明呢!

卓延嗤笑一声,坐回位置发动车子“连安全带都不会系,不是蠢是什么?”

“我只是忘记了!”

“蠢猪可不就是最爱忘记事?”卓延挑眉“比如不记得医院规章制度,上班时间公然与不三不四的人卿卿我我谈情说爱?”

这男人是眼抽筋还是瞎了?

他那只眼睛看见她很别人卿卿我我谈情说爱了!

瞥了他一眼,蓓可不屑的嗤笑一声“延少这一天到晚,三句不离猪的,莫不是你跟猪很熟?有多熟?还是说你们上辈子是好朋友,或者是同个猪栏长大的小伙伴?”

“不熟。”卓延倒也不恼,淡淡吐出两个字,帅气的打了个方向盘“只是平时潜伏在我身边的猪太多了,接触得多,自然而然就有了些了解。”

第三十五章 彩贝项链

“...”

好吧,跟这种一天到晚只会曲解人意的家伙讲话真的很费力,蓓可索性不再自讨没趣,乖乖闭嘴靠在着车座假寐。许是忙活一天累了,竟然很快睡了过去。

“蓓蓓。”

“蓓蓓?快醒醒,吃蛋糕了。”

蓓蓓?是谁在叫她?

朦胧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轻摇着她的肩膀,唤她的名字。蓓可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就见一个美妇人站在自己面前。见她醒来才笑责道“你个小懒猪,一沾床就不知醒了。”

妈妈...

蓓可眸光闪动下,任由她将自己拉起来。美妇人替她理好蓝色的公主裙,推着她到梳妆镜前坐下,取过桌上鱼骨形状的梳子,细心地替她打理着那席长又卷的秀发。

镜子中的蓓可还是五、六小孩的模样,身后站着的美妇人也很是年轻漂亮,很熟悉的感觉...

美妇人手下动作未停,抬眸看着镜子与蓓可对视,笑盈盈道:“今天是我们小公主的生日,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的生日吗?

有些茫然的抬眸环顾四周,蓝色系的卧室,墙上画着各种海洋生物,所有的家具及饰品也都是特意做成了海洋生物的模样,扇贝形状的圆床、螃蟹形状的沙发、水母形状的水晶灯、珊瑚形状的置衣架...俨然是一个海底王国。

蓓可黑眸闪动,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心里却莫名堵得难受,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美妇人替她理好头发后,将她牵起来“走,我们去外面,爸爸和爷爷他们可都在等着我们美丽的公主呢。”

见她出来,正在客厅忙活的人马上停下动作,蓓仲天朝她招招手,俊朗的脸庞上笑容温润“蓓蓓,快过来。”

爸爸、爷爷、还有柴犬哥哥...

看见小主人过来,一条纯种的柴犬忙兴奋的摇着尾巴朝蓓可奔去,兴奋的围着她转圈圈,只差没把尾巴扭断。

蓓可黑溜溜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光,抬手在柴犬的脑袋上摸了摸,糯糯的唤它一声“阿豆。”

烛光摇曳,蓝色的海洋蛋糕上有一只彩色的贝壳,里面安静的坐着一个和蓓可装扮很像的小女孩,蛋糕很美,蓓可黑眸闪烁了下,随后勾起抹灿烂的笑容,梨涡浅浅,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上顶着一顶小皇冠,看起来就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爸爸妈妈,蓓蓓最喜欢过生日了,因为你们都在...

蓓仲天取出一个包装得十分精致的礼物盒蓓递到蓓可面前,笑道“蓓蓓,这是爸爸妈妈送给你的礼物,快拆开来看看吧!”

蓓可小脸上写满了期待,用小手快速的拆开包装,打开盒子,只见洁白的羽绒上安静的躺着一条彩色的扇贝项链!

蓓可星眸闪烁,看向爸爸妈妈,这是给她的吗?好漂亮,蓓可不是第一次收到爸爸送的贝壳,但这个贝壳却是她收到的贝壳中最漂亮的一个,七彩的贝壳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透过贝壳,她仿佛能看见爸爸热爱着的那片大海...

蓓仲天神色温润,微笑着向她点头,伸手取出贝壳项链替她戴上。彩色的贝壳项链点缀在蓓可身上十分灵动好看,让蓓可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居住在海洋里的人鱼公主...

蓓可的爸爸是一名海

军,她常听爸爸跟她讲起大海,每次一讲起大海,他的神色就充满了敬仰和向往的神色,爸爸很喜欢大海,每次他出任务回来都会从大海上给她带一份礼物,她收到过用漂流瓶装着的细沙、大大的海螺壳、以及爸爸在海上亲自抓拍的美景,全都是蓝色的海洋,还有各类奇特的海洋生物,因为他,蓓可喜欢上了大海,对大海充满了向往。爸爸答应过她,等他这次任务结束,他们一家就搬去爸爸热爱的那片大海边,每天一起看潮起潮落,聆听大海的声音...

蓓可扬起灿烂的笑容看向他们,这一刻她很幸福。

“爸爸妈妈心爱的小贝壳六岁啦”爸爸妈妈温柔的笑着“快许个愿望吧!”

蓓可看着眼前的爸爸妈妈,和蔼可亲的爷爷,还有伸着舌头笑得得蠢萌蠢萌的柴犬哥哥,只觉得很温暖,很幸福,她默默把双手放到胸前,十指交握,闭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许着愿“仙女姐姐,蓓蓓的愿望是爸爸不要那么忙,能常回家来陪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她浓密细长的睫毛轻颤着,尔后睁开眼睛,吹熄了蜡烛,客厅瞬间被黑夜吞噬。许多年以后,再回忆起来,才发现那吹熄的蜡烛如同吹熄了她生命中的光,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爸爸妈妈...”爷爷还有柴犬哥哥,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离开蓓蓓...

听见声音,卓延微微回眸,视线落在那张紧锁眉头喃喃呓语的小脸上。

眸光深了深,抬手替她拂开紧蹙的眉头,又掖了掖衣服。

梦中,画面一转,蓓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在妈妈甜美的歌声中睡去。

还未来得及睡死,便听见“嘭”的一声,似乎是房门被大力打开了,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好像是爸爸妈妈...

小蓓可光着脚丫来到门口,伸手打开房门,客厅的的灯光十分刺眼,她睡眼惺忪的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疑惑的开口“爸爸,是你回来了吗?”

客厅里,蓓仲天眉头紧锁,阮亦澜则小脸惨白,听见小蓓可糯糯的声音传来,二人皆是一怔,只是那么几秒,蓓仲天已恢复平时轻松温润的神色,他快步走过来将小蓓可抱起来。

小蓓可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了蓓仲天,她有些惊讶,尔后兴奋的抱住他的脖子“爸爸,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紧紧抱住他。

她很想他。

爸爸总是很忙,总是不着家,一年下来与她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

蓓仲天在小蓓可的脸上轻了口“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小蓓可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这会儿已完全清醒过来,她兴奋的挥舞着小手道“爸爸,你回来了,是不是你做完任务了?是要回来接我们去海边住了吗?”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真正的海呢。

蓓仲天眼里神色复杂,却依旧轻声对小蓓可说“是的,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蓓仲天转身看向阮亦澜“亦澜,你们现在就走,去巴黎,找科波菲尔博士。”说着将三张机票塞到了她手中“爸已经在楼下等你们了,快走,没时间了。”

阮亦澜美眸含泪“仲天,我不走,我不走...”她轻摇着头“要走我们一起走。”

“妈妈,你怎么哭了”蓓可伸出小手替她抹掉脸庞上的泪水。

阮亦澜握住她的小手,摇摇头“妈妈没哭,是灯光太刺眼了。”

蓓仲天薄唇紧抿,他把蓓可放到她怀里,快步走进房间。不到两分钟,他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个包。

蓓仲天从阮亦澜手中抱过蓓可,一手拽住她,快步走出了别墅。

正在院子焦急踱步的蓓衍看见他们下来,马上迎了上去。

“爸,你们快走,接你们的车已经到门口了,巴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蓓仲天带着他们快步走向院子门口。

才到门口,他就看见公路上有三架黑色轿车正快速向这边驶来,蓓仲天脸色一沉,来不及了!

蓓仲天抱着蓓可快速来院子一旁的葡萄架下,他把蓓可放下,蓓可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她没出声,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盯着爸爸,有爸爸在她就不怕!

蓓仲天快速把葡萄架下一张纳凉的单人沙发挪开,他手快速在地板上摸索着,尔后一把掀开了其中一块地板,一个不算大地洞豁然出现在眼前!

蓓仲天转身看向蓓衍“爸,你先进去,再接一下蓓可。”

蓓衍深知时间紧迫,现在再争执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他知道儿子已难逃一劫,那帮人的目标是蓓仲天。就算他们非要陪着蓓仲天一起面对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反而还会成为对方威胁蓓仲天的把柄。

从儿子选着涉足这行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也告诉过儿子,当警察的仇家多,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可他却说“如果人人都怕引火烧身,那整个社会将会是恶霸横行,乌烟瘴气,人人不得安宁的局面。正义总要有人来维护,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既然儿子选着了这行,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背后默默支持着他!

蓓衍迅速将眼里的痛楚压下,快步跳进了地洞。

蓓仲天把蓓可抱过去,蓓衍稳稳的把她接住。

蓓仲天在她脸上亲了口,尽量让自己神色看起来轻松些,对她说道“蓓蓓,爸爸现在和你玩个游戏”他轻抚着她的头“一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以出声,不可以出来,乖乖和爷爷呆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你要是做到了,爸爸就会兑现诺言,带你去看海。”

“爸爸,你不进来吗?”

第三十六章 索命厉鬼

蓓仲天摇摇头“爸爸还有任务没结束,你要乖乖听爷爷的话,否则爸爸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蓓仲天哽咽了下“等游戏结束了,爸爸就回来接你和爷爷,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搬去伯利兹住,哪里有世界上最美的海洋奇迹——洪都拉斯蓝洞,那是爸爸这一生最为向往的地方。答应爸爸,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蓓可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泪光“嗯,爸爸我答应你,我会乖乖听话,你一定要回来接我们。”她不要爸爸不理她。

蓓仲天轻点着头“爸爸的小贝壳是好样的,在爸爸回来之前替爸爸好好照顾好妈妈和爷爷,能做到吗?”

蓓可红着眼睛,却始终不肯让眼泪滑落,她点点头“嗯”。

她不能哭,她的爸爸是大英雄,她怎能懦弱?怎能给爸爸丢脸?

蓓仲天起身走到阮亦澜面前,他盯着她通红的双眼“亦澜,进去!别闹了!”

“我不要!”她双眼通红,双肩止不住的轻颤“仲天,别推开我,我们一起面对!”

“你想让蓓蓓变成孤儿吗?!”蓓仲天微怒,他上前拽住她的手往葡萄架这边扯。

“不是!”阮亦澜倏的扬声“仲天,你知道的我们已经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我既然选择了嫁给你,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天的准备,不要再推开我,只要蓓蓓安全,我什么都不怕!”

蓓仲天微微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了两步,是呀,他还在侥幸什么?多一个人留下来,蓓蓓才会多一分安全,如果他们只抓到他,他们铁定不会甘心,掘地三尺也会把蓓可找出来,到时他们不可能放过蓓可。

夫妻多年,他自是深知阮亦澜的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哪怕再争执个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有个结果。

蓓仲天手握成拳,时间紧迫,不容得他再犹豫,迅速走过去把夹板盖上,把沙发挪回原位。尔后快速牵着阮亦澜走向门口...

“嘭”的一声,院子的铁艺大门被大力撞开,紧接着三驾黑色轿车嚣张的驶进院子。

不远处的地洞里,蓓可被巨大的声响吓得往爷爷怀里缩了缩,蓓衍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紧紧的捂着蓓可的耳朵。

轿车门被打开,齐刷刷的下来十二个黑衣人,他们整齐的往两边排开,让出一条过道,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恭敬的打开最后一辆轿车的后座车门,先是一根苍鹰手杖从车里探出,紧接着身着一袭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他脸色阴沉,浑身都散发着狠狞的气息,他一步步向蓓仲天走来,竟好似从地狱里出来索命的厉鬼...

蓓仲天紧握着阮亦澜的手,用高大的身躯把她挡在身后,毫无惧色的迎上卓继南的目光。

卓继南在他面前站定,手抚玩着苍鹰手杖,阴沉的开口“蓓司令员,这急匆匆的是要上哪儿去呀?”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卓先生说笑了,这是我家,我能上哪儿去呀。倒是您,这大晚上的这么大排场的闯入我的宅邸,是什么意思?可别跟我说是路过来散步的。”

“蓓司令这儿山清水秀的,我倒真想好好逛逛,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了。”

“卓先生抬举了,我这儿地处偏僻,蛇虫鼠蚁多的是,还是不要靠近的好,省的被反咬一口就不好了。卓先生还是请回吧。”

“呵呵,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蓓司令还是个幽默的人啊。”卓继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早有耳闻,蓓司令年轻有为,战功显赫,妻女双全,是人生一大赢家,今日一见果真气宇非凡,我可真得让我那不争气的犬子好好向您学学才是呢。”

“卓先生说笑了,蓓某可没那个福分。”

“怎么今日不见蓓司令的小千金?”说着朝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去,把蓓小姐请出来,我要好好瞧瞧这小娃子是不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像他这有本事的爹一样有性子。”

黑衣人应了一声,就朝别墅走去,却被蓓仲天挡住,厉喝出声“我看谁敢进我的宅子!”

蓓仲天毫无畏惧的对上那双城府极深的黑眸,他知道他是在无声的威胁。

见状,卓继南笑“瞧瞧我这记性,令千金哪是这等糙老爷们能看的,失礼了失礼了。”随即瞪向黑衣人,厉声“还不快给蓓司令赔不是!”

“不用。卓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也别假惺惺的绕弯子了。”

“我就喜欢蓓司令这种爽快性子。今日来也不为别事,只为我那不争气的犬子。也是我管教无方才让他酿成大错,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蓓司令多多包涵。”

“如果是令公子的事,恕蓓某办不到。”蓓仲天态度很是明确。

“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一句话的。”见蓓仲天态度强硬,卓继南老脸愈加阴沉,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越过蓓仲天落在他背后的阮亦澜身上“哟,这不是司令夫人吗?”话落,他抬起苍鹰手杖用力击向地面。

“嘭”的一声,敲击地板的声音刚落,倏的两个黑衣人上前,就想把阮亦澜抓到卓继南面前。

“混蛋,放开我!”

蓓仲天黑眸犀利的扫向他们,黑衣人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只见蓓仲天一跃而起,长腿一扫,黑衣人应声倒地,痛的在地上打滚。

“我看谁敢碰她!”蓓仲天的声音冷冷响起,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蓓仲天能当得上海军最高职位——司令员,身手自然不差。

“废物”卓继南面色铁青,“全都给我上!”

黑衣人一涌而上,将蓓仲天牢牢围住。

蓓仲天黑眸微眯,一个帅气的旋身后,握住两个黑衣人的肩就是一个过肩摔,“嘭”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黑衣人手臂的直接被扯脱臼了!蓓仲天一个跃起,长腿一扫,黑衣人到了一大片。

“住手。”卓继南的声音淡淡传来。

蓓仲天,一回眸就看见阮亦澜被两个黑衣人扣到了卓继南面前。

“仲天,你走,别管我!”阮亦澜挣扎着。

“放了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蓓仲天看向卓继南。

黑衣人倏的上前押住他,妻子在他手上,蓓仲天不可能再挣扎反抗。

“别急呀”卓继南漫不经心道“蓓司令,我们来玩个游戏怎样?”话落,阴厉的眼眸扫向黑衣人。

手捧木盒的黑衣人蹴的上前。

“蓓司令,不是缉毒高手吗?正好我这有新产品,先让夫人试试如何?”

话落黑衣人迅速打开木盒,将里面装有深红色液体的试管取出,又取出注射器,将试管内的液体悉数吸入注射器中。

蓓仲天倏的睁大眼睛,他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是毒剂!一旦沾上,后果将不堪设想!蓓仲天用力挣扎着,他双眼通红,怒吼出声“不要!有什么冲我来!”

黑衣人将阮亦澜按到卓继南面前,卓继南不紧不慢的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针管,后猛地扬手,将针管刺入阮亦澜的手臂,将里面的液体悉数推入!

“啊!”蓓仲天用力挣扎着,咆哮出声“卓继南,我要杀了你!”

卓继南丢开针管,手下将阮亦澜推到蓓仲天面前。

“我给你三天时间,拿我儿子来换解药。否则我要你全家给我儿子陪葬!”卓继培撂下狠话,转身上了车。

黑衣人松开蓓仲天,悉数离去...

没有了束缚,蓓仲天踉跄的跑过去,将阮亦澜揽入怀中,他双眼通红,一个劲儿的摇着头,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阮亦澜的秀发已被汗湿,浑身都在轻颤,双手紧拽成拳,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痛苦...

毒剂与毒品不同,毒品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可以戒,而毒剂一旦沾上,痛苦便会伴随终生,要想活命除了解药没有第二条路。

不远处的秘密防空洞里,蓓可虽然没亲眼目睹,但外面传来的声音告诉她,爸爸妈妈现在很痛苦,爸爸哭了吗?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爸爸,蓓可黑眸上染上晶莹的泪珠,却倔强的不让它们掉落。

......

接下来的三天无疑是蓓可人生当中最黑暗的一天。

阮亦澜现在的模样无疑是走不了的,且卓继南肯定有派人在附近盯着他们。若只有蓓衍和蓓可这一老一小离开,无疑风险很大。思及再三,蓓仲天还是决定联系科波菲尔来接他们。

蓓可亲眼目睹了妈妈毒发的全过程,她看见妈妈会哭,会撞墙,会用刀子割自己,甚至她还看见过妈妈哭着求爸爸...杀了她。

“妈妈,妈妈...”蓓可哭着叫她,她视乎听不见,也看不见。

蓓衍忍泪将蓓可抱回房间。

蓓可小脸满是泪痕,扬起小脸看向爷爷“爷爷,妈妈怎么了?”

蓓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蓓蓓乖,妈妈只是生病了,不要怕。”

这三天于蓓仲天而言更是难熬,平日烟酒不沾的他,却抽空了一盒又一盒的烟。厕所里烟雾弥漫,呛鼻的香烟涌入胸口,很是难受,却始终不愿丢开,蓓仲天痛苦的俯下身,手握成拳在嘴上咬着,他哭的双肩颤抖,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

第三十七章 再也不会回来了

蓓仲天知道,把卓子龙放了,无疑是放虎归山,想要再抓他几乎是毫无可能。

桌子龙是卓继南最疼爱的长子,虽才刚满二十,所做犯法之事却数不胜数,奈何他家世背景强大,总是能找到替罪羊,狡猾逃脱。而这一次,蓓仲天收到消息,这次负责押送毒品,在Z海域进行交易的人赫然是卓子龙!蓓仲天自然不会放过此次机会,精心部署,是经历了枪林弹雨,是不少兄弟葬送了生命,才换来了今天,才抓住了这目中无法、肆意横行的恶少。

可是,好几次看到阮亦澜被毒剂折磨至发狂的时候,他就止不住想要背叛组织,用卓子龙换回妻子一命,但一想到放虎归山,妻子是得救了,可是同时换来的是更多老百姓的痛苦,这样的感知,压迫着他喘不过气来。

而今天,他得知了个更可怕的消息,局里传来消息说——卓子龙猝死了!

原先在海上枪战的时候,卓子龙虽是胸口中枪,但并不致命,可如今他死在了局里,虽不是人为所致,但卓继南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他绝不会放过蓓仲天一家!

蓓仲天深知自己已无法救妻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封锁消息,尽量拖住卓继南,在卓子龙死讯传到卓继南那前,必须先把蓓可送走!否则以卓继南的为人,是一定要将他们一家赶尽杀绝的。

夜静的可怕,天上的星月被乌云层层笼罩着,不见星光,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科波菲尔博士,我父亲和蓓可就拜托你了。”

院子内,蓓可和蓓衍站在边上,蓓仲天正在和一名与蓓衍年纪相仿的老人讲话。

科波菲尔面色凝重“仲天,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嘭”的一声,只见蓓仲天直挺挺的跪在了科波菲尔的面前。

科波菲尔一惊,伸手就要扶他起来,蓓仲天推开他的手,语气诚恳“博士,谢谢你,您老的大恩大德仲天这辈子都无以回报。”

“仲天,你快起来,起来说。”

蓓仲天摇摇头,哽咽到“博士,你现在就带他们走,现在就走。”

“好,我带他们走。”

科波菲尔深知时间紧迫,也不敢继续停留,他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他走过去将蓓可抱起,带着他们爷孙两快速往别墅后方的森林走去。

“爸爸、爸爸...”蓓可在科波菲尔肩上挣扎着哭喊着,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嘭”随着一声枪声响起,数十驾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庄园,数十名黑衣人向两边排开,蓓仲天阴沉着脸从车上下来,一步步走向蓓仲天。

其中两个黑衣人冲进别墅,直接把被毒瘾折磨至昏迷的阮亦澜拎了出来,其余的人一部分将别墅包围起来,一部分往森林追去!

蓓仲天眸光一沉,迅速拔出手

枪与黑衣人扭打成一片。哪怕是以一对百也还是蓓仲天占了上风,黑衣人始终伤不到她分毫。

远处,卓继南冷眼旁观着,虽说这是他的敌人,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手,是他这辈子中见过最好的一个。这样的人才若能为他所用定是如虎添翼,可惜呀,这性子倔,死活不愿加入他的羽翼!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毁了他!

时间缓缓流逝,蓓仲天的体力也开始透支,稍不留神便被子弹穿透了胸膛,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一个沉眸一个旋身,黑衣人便倒了一大片。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大批黑衣人又围了上来,几番夹攻,终于还是把他拿下了。

黑衣人将蓓仲天压到卓继南面前,卓继南阴沉的笑了下,忽然抬起手杖对着他受伤的位置狠狠按了下去,鲜血瞬间滚滚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蓓仲天,你不是很清高很自以为是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跟只落魄狗一样?”

“滚,畜生没资格跟我讲话。”一口鲜血被蓓仲天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卓继南恼怒,他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拳打过去“你他妈的找死!”又狠揣了几脚,尔后命人将阮亦澜带到蓓仲天面前,黑衣人死死的按住蓓仲天。

另一个手下将木盒地上,卓继南伸手接过,里面赫然躺着二十支深红色的毒剂!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蓓仲天眼睛睁大到极致,喃喃的摇着头。

不要!不要!她会死的!会死的!

“呵呵!看不起畜生?偏偏你今天就会死于畜生的手下!”卓继南阴沉着笑出声“你弄死了老子的儿子,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全家!”话落,他拿起毒剂悉数注入阮亦澜体内,直至二十支毒剂全部注射完!

只是注射一支毒剂,普通的男人都承受不住它所带来的痛苦,身体上的疼痛不比万箭穿心来的少,再加上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基本没人能抗的住,更何况一个柔弱的女人。

一支都难以承受了,二十支是什么概念?!

“啊!”犀利的惨叫声响彻天际,只见阮亦澜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地上翻滚着,口吐鲜血到后来七窍流血直至暴毙!

“啊!”蓓仲天俊脸上挂满泪痕,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悲痛的咆哮出声,他用尽全力挣脱束缚,与黑衣人扭打成一片,他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拳头落在黑衣人身上招招致命。

他猛地奔向卓继南,伴随着枪声的响起,蓓仲天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他踉跄了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如同她生命中伟岸的大山倒了...

他中了十四枪!

这就是招惹他卓继南的下场!

卓继南收回目光,冷冷的吩咐道“把这里烧了。”尔后扬长而去。

火光映入蓓可眼里,吞噬了她所有的希望,她怔怔的出神,已经忘记了要怎么哭...

“快点,那边好像有人”黑衣人的声音响起,蓓衍和科波菲尔皆是一怔。

脚步声越来越近,蓓衍看向科波菲尔,“你们先走。”

“不行,我答应过仲天要带你们走的!”

“快走,我们一起走只会谁都逃不掉!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没什么好顾虑的,只要我孙女好好的就行,求你了!”他说着推了把科波菲尔,尔后往回跑。

纵有万分惋惜,也不得不狠下这个心。卓继南的手腕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要是蓓可落在他手上...他不敢想那会是怎样一个残忍的画面。

科波菲尔不再犹豫,忙收回目光抱紧蓓可快速离开。

听见动静,黑衣人大叫一声“他们在那边!快追!”追出好一段距离,却发现没了人影。“他们肯定跑不远的,给我搜!”

夜黑风高,杂草丛生,要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半个小时后。

“谁在那,出来!”黑衣人吼道。

蓓衍镇静的走了出来,苍老的脸上透露出震人的威严,直勾勾的目光看的黑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黑衣人将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他,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指是,一直柴犬猛地窜了出来,一把咬住他的大腿。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枪口打偏了,他怒的将枪口对准柴犬,柴犬应声倒地。再响一枪,蓓衍也随之曝尸荒野...

被火焰吞噬的家园渐渐模糊在蓓可的视线里,她是不是再也没有爸爸妈妈、爷爷还有柴犬哥哥了...

“不要!不要...”蓓可喃喃呓语着,晶莹的泪珠滑过脸庞。

卓延打了个方向盘,将车稳稳停入车库后,看向蓓可。

只见她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满是裂痕,眉头紧锁,呓语不止。

做噩梦了吗?

看着她的脸,不期然想起然然。

自从那件事以后,然然也总是做噩梦。每次都哭得稀里哗啦,让人很是心疼。

一双如漆的黑眸不由深了深,滑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倾身将蓓可搂入怀中,替她擦掉眼泪“不怕,梦而已,醒来就好了。”

深陷梦魇的蓓可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眼角的泪愈加汹涌,却又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中她在一个欧式卧房醒来,摸索着下床,走出房间,却发现诺大的宅子里空无一人。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爷爷、柴犬哥哥,你们在哪里?不要丢下蓓蓓,蓓蓓不要一个人。”

她哭,哭得撕心裂肺,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透过诺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完全陌生的院子,黑云密布的天,暴雨直下,隆隆的雷电划破天际,她吓得捂住耳朵,很害怕也很无助。哭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想到爸爸妈妈,小小的她跑出了院子。

看不见尽头的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吞没在暴雨的狂欢中。雨水无情的冲刷着她,冷得直打颤。蓓可握紧胸前的彩贝项链,就这么走着走着,也不知这一路上哭了多久喊了多久淋了多久。

只知道后来再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陌生的卧室,只是旁边多了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他说“蓓蓓,以后我就是你的爷爷,你的家人。”

任女孩怎么哭怎么闹,那老爷爷都不肯带她去找爸爸妈妈。后来实在是经不住蓓可闹,只得实话告诉她“蓓蓓,你爸爸妈妈爷爷他们不在了,去了一个叫天堂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见这个消息,女孩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冷静,冷静得可怕。不哭不闹、也不喝水不吃饭,更是连话也不会说了,一度被以为是个哑巴...

第三十八章 樱花雨落

从那天以后蓓可就没再开过口,没再说过一句话。原本璀璨过明星的黑眸,此刻却如一滩死水般空洞无神,像是被蒙上了一纱,再也看不见清澈的光。她每天都会去院子那棵樱花树下的秋千椅上坐,一坐便是一下午,总是怔怔的盯着某处出神,既不哭也不闹,像个安静的玻璃娃娃,让人十分心疼。

看着蓓可这般模样,科波菲尔自然是焦虑无比,本以为让她缓几天就好了。却不想这三个月都过去了,她还是这副模样,一点生气也没有了,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三个月来,她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科波菲尔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替她请过很多心里医生,却也不管用,还是老样子。着急得科波菲尔团团转,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蓓可好起来。

直到有一天,别墅里来了一个比蓓可大三岁的男孩,男孩长得很精致,已经出落成一个偏偏小少年。

科波菲尔牵着男孩来到蓓可面前,柔声说“蓓蓓,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你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了。”

男孩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一起生活后,男孩才发现女孩不会笑、不会说话、眼睛更是涣散呆滞。明明很是美丽的一张脸,却如此的死气沉沉。

他问“爷爷,妹妹是不是陶瓷娃娃变的?”

不然为什么不会说话?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妹妹和漂亮的陶瓷娃娃一样不会说话。”

科波菲尔在他身前蹲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樱花树下那抹单薄的小身影上“小城,妹妹不是不会说话,她以前会说话的。”

“那为什么现在不说了?”

“因为妹妹和你一样,只剩下一个人了,她很伤心。”

跟他一样?

顾城看着樱花树下那抹落寞的身影,眸光波动了下。

和他一样...没了爸爸妈妈吗?

“小城,你可不可以帮爷爷一个忙?”

“什么忙?”

“帮爷爷找回那个会说会笑的妹妹好吗?”

......

后来男孩和她一样,他见她发呆,他就坐着陪她一起,她不吃饭,男孩也不吃。

忽然某天,男孩向她伸出手,“我叫顾城,你叫什么?”

院子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樱花如雨飘飘然而落,男孩从樱花树上跳下来,立在女孩跟前,期盼着她的回应。

女孩却依旧一动不动,好像没听见般。

男孩在她身边坐下,视线看向她盯着出神的地方,是一个小足球。

“你也喜欢踢足球吗?”男孩问,女孩不应。“我也喜欢踢足球,以前经常在院子里和爸爸一起踢,我妈妈就拿着水和毛巾在远处看着,做我们的拉拉队。”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每天都很开心。”

“我爸爸很帅,妈妈也很美,我很爱他们。可是...”

男孩哽咽了下,将眼里的通红隐下去“可是后来他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段时间我很伤心,我疯狂的去找他们,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那段时间我和你一样,怎么也走不出来。后来科波菲尔爷爷找到了我,他跟我说,我父母死了,是被坏人杀死的!我很恨,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快点长大,变得强大起来,我要为我父母报仇!”

“我告诉自己,把眼泪收起来,那是属于弱者的!我要成为强者,所以我以后绝对不要哭了,我要变强,变得很强,这样坏人才会害怕我,我才能替我爸妈报仇。”

男孩说着看向蓓可“所以你也不要哭了好吗?要振作起来,不要再当一个任人欺负的弱者。”

女孩依旧无动于衷,男孩替她拿掉发顶上的樱花瓣“我知道这种痛很难走出来,可是他们已经不再了,就算你再伤心又有什么用,你这样只会让他们更放心不下而已。”

放心不下吗?

女孩眼珠动了一下,如果放心不下的话,那你们就回来呀,或者把她带走也行,她不要一个人。

男孩忽然站起身,猛地推了女孩一把,怒吼道“胆小鬼,你爸妈拼命也要护下你,可你在干什么,他们如果知道你这样糟蹋自己估计都会死不瞑目吧,有本事就站起来,然后杀了他们帮你父母报仇啊,在这哭什么哭!”

蓓可像是被激怒的小兽,站起身用力推他,怒吼道“我没哭!”

这一声我没哭,却是她这三个月一来第一次开口说话,男孩舒了口气,不管是什么话,只要她愿意开口,就有希望。

话落,眼泪却止不住的向下滑落,她蹲下身抱住自己,双肩止不住的轻颤,这是她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哭泣,她哭得很伤心,男孩眉头轻皱后舒展开来,只有彻底将伤痛发泄出来,才会获得重生,男孩默默在她旁边蹲下,无声的陪伴...

樱花树下,樱花雨落,两抹小小的身影渐渐模糊...

后来,那棵樱花树下,多了一抹少年的身影。春去秋来,冬去夏回,旧景未改,只是多了一串清脆悦耳的银铃声...

画面一转,漆黑的夜,刺骨的风,沙沙作响的树。

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女孩从泥潭里爬起来,脏兮兮的模样像个小乞丐,与之前精致的小公主模样截然不同。她急促的喘息着,小小的手紧握着什么东西。黑漆漆的星眸死死的盯着前面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汗水从额头上滑落,她咽了咽口水,淌着鲜血的偶臂已经摸到腰间别着的匕首。

一、二、三!

夜空之下,只见一抹小小的身影腾空而起,扬手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抹寒光。下一瞬,哀嚎响起,女孩迅速抽出匕首,握着匕首一个旋身,寒光画成一道圆弧,鲜血喷洒而出,溅了女孩一身,狼群倒了一地。

血泊中,女孩缓缓站直身,环视了一圈,又抬头看了眼月色。

时间快到了。

忽然眼前一黑,只见脚下的影子被一个飞扑而上的影子挡了住,蓓可一惊,一回眸就看见了从身后扑上来的狼!

“小心!”

咻——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头顶飞过,直直刺入狼的脖子,一招毙命!那狼连最后一声呜咽都没来的及发出便倒了下去。

一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少年随之来到跟前。

“顾城,你怎么来了?”

蓓可抬起脏兮兮的小手抹了把脸,血差点溅到眼睛里去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顾城忙弯下腰,握着她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见她还在渗着鲜血的手臂,不觉双目一刺,忙扯下袖子的布料替她包扎。

“你别忙活,就一点小伤。”蓓可说着动了动,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顾城紧紧按住。

“倔丫头,别乱动!”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又软了软语气“别乱动,我轻点,不弄疼你。”

“我又不怕疼。”

“不怕疼,那是谁一天到晚哭鼻子的?”

“你呗。”女孩调皮的冲他做了个鬼脸,看着少年愈加清俊的脸庞“顾城。”

“嗯?”

“顾城?”

“嗯?”

“顾城。”

“倔丫头,有话就说。”顾城仔细的替她包扎着伤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呵护一件世间至宝一样。

女孩笑,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森林里散开“顾城。”

她砸吧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喜欢你所以叫叫你,顾城。

“说了多少次,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要叫我顾哥哥,城哥哥也行,或者阿城也很好听。”

“顾城顾城顾城。”

“你呀。”顾城替她包扎好伤口后,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个古灵精怪的倔丫头,一天到晚跟个小大人似的!”

“嘻嘻。”女孩笑,“转过去。”

顾城无奈,很是配合的转过去。

“不要回头。”

“做什么?”

肩上忽然一重,顾城笑了笑,默契的勾住她的腿,将她稳稳背住。

“走咯,回家了!”女孩在他背上手舞足蹈的比了个一飞冲天的超人姿势,顾城也很配合的跑了起来。

“顾城。”

“嗯?”

下一瞬,顾城便觉得眼前一黑,两只黑乎乎的爪子直接乎到了他脸上,捂住了他的眼睛。

“哈哈哈...”

蓓可指着他的眼睛,笑得差点没岔气。

浓浓的泥土味萦绕在鼻翼间,顾城无奈,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是顶着一双极度难看的熊猫眼。

“你个倔丫头,又整我。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不信。”

顾城一笑,恐吓性的松了松手,吓得蓓可忙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住他“不要!不要放手啊!我还不想死啊!要死也不要摔死,摔死的姿势可难看了!”

顾城嘴角抽了抽,这臭丫头。别人这个时候都是赶紧求饶的,就她嫌弃摔死死得最难看。

“一天到晚无法无天的,都敢欺负你阿城哥了,自己说说是不是该打。”

“该...”才怪,后面两个字,蓓可当然不会傻到说给他听。只是一面应和着,偷偷的又在小声嘟囔。

“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不敢了。”才怪!哼!略略略!

“这样才对嘛,走咯,回家去。”

闹腾累了,这会儿蓓可倒是很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抬眸看着天上的月亮“顾城。”

“我在。”

“博士说,爸爸妈妈、爷爷还有柴犬哥哥,他们都去了天堂,那他们还看得见我们吗?会想我们吗?”

第三十九章 愚木头

“会,以前听我妈妈说过,人死后都会变成一颗颗璀璨的星星,在天上默默守候着她爱的人。所以他们一定会看到我们的,会为我们每一次的成长感到骄傲。”

蓓可的脸颊肉紧贴着顾城的肩膀,微微侧下脑袋,看着天上璀璨的明星“天上那么多星星,我要怎么才能知道哪个才是我的爸爸妈妈?”

“你最喜欢哪一颗,哪一颗就是你爱的人。”

舒适的晚风拂过脸庞,蓓可看着天上的星星,很久很久才开口“顾城,如果你很想爸爸妈妈了会怎么办?”

很想哭了怎么办?

“那就看一下爸爸妈妈留下来的信物,对它说说话,就会感觉到爸爸妈妈好像从未离开一样,他们一定会听到我们的声音,感应到我们的思念。”

爸爸妈妈留下来的信物...

蓓可眸光闪动下,将胸前的彩贝项链紧紧握紧掌心。

爸爸妈妈,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吗?蓓蓓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伯利慈的吗?为什么要扔下蓓蓓,蓓蓓不想一个人...

是不是蓓蓓太淘气了,所以爸爸妈妈不想把蓓蓓带上? 蓓蓓现在不淘气了,你们看见了吗?蓓蓓在努力变强,努力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等蓓蓓长大了,蓓蓓要为你们报仇,一定要让坏人血债血偿。

“顾城,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长大?”

“再看十次樱花雨落,我们就长大了。”

“会很久吗?”

“不会。”

“顾城。”

“嗯?”

“等我们替爸爸妈妈报完仇之后,你会去哪里?会离开巴黎吗?”

“你会去哪里?”

“我想去伯利慈。”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爸爸最向往的地方,是他许诺给我的承诺,可是...”这个承诺永远也兑现不了了,蓓可摇摇头“你呢,你会去哪儿?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反正我也流浪惯了,就勉为其难的跟着你吧,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说,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

蓓可眸光闪动,看着少年俊朗温润的侧脸,只觉得心口滑过阵阵暖意。

“顾城,谢谢你...”

谢谢你打开囚禁我的牢笼,带给我希望。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与照顾。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谢谢你的很多很多...

“打住,你个倔丫头少跟我来这一套。别以为你随便讨好我一下,你今天的事儿,我就不告诉博士了。”

顾城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不大习惯别人的感谢。

果不其然,下一瞬,蓓可小脸一跨,内心汹涌泛滥的谢意也随之消息得无影无踪。

愚木头!

“好啦,我唬你的。”见蓓可气鼓了腮帮子,顾城笑,明眸皓齿,璀璨如星“快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奔波了一天,小小的身板确实有些透支了。轻柔的风拂过,很是舒服,很快蓓可便开始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耳膜,男孩下意识的放轻脚步。三年的相处,这细微的动作早已成了自身的本能反应。

画面一转,树林深处,一座巨大的基地面前。

几个教官装扮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在他们的前面站着一排八、九岁模样的孩子。

那些孩子中,无不狼狈者。个个都被泥渍裹得跟个泥猴儿是的。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有的鼻青脸肿脸上了挂彩,有的正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有的正拿着自己断掉的手臂!他们所站之处早已被鲜血染红,却无一人哀嚎。

这...还是八、九岁的孩子吗?

“亮出你们的战利品。”其中一名教官模样的男子将众人扫视一遍过后开口。

蓓可抬眸看向顾城,顾城冲她点点头。她缓缓张开手心,一颗晶莹的磁石正安静的躺在上面。

“不错。”教官点点头“一号和五号任务完成。”

紧接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孩张开手心,教官满意的点点头“九号十号完成任务。”

看着两个男孩相视一笑,正在旁边抛玩着磁石的女孩不屑嗤笑一声“报告。”

“准。”

“苏教官,我申请不要搭档。”

不要搭档?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蓓可探着脑袋,朝声源出处看去。

“不要搭档?四号你可想好了?一个人完成任务的难度可不小。”

“教官你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我根本就不需要想。”女孩一张软萌的小脸上满是高冷自信的神色,在她的脸上找不到半分怯弱。

“好,准了。”对于女孩这样的脾性,教官倒是喜欢得很,有能力也够自信,定是个好苗子“不过,你可别以为你一人出任务就会有特权,要是任务失败了,照罚!”

“在我的字典里不会有失败二字。”女孩很是自信,一言一行哪里有半分孩童的影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大人!

“好,四号你好好干,做出点成绩来,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教官说着又将视线落在那些手心空空的孩子身上“废物,自己去戒房领罚吧。”

“其他人,该散的就散了吧,今天的任务到此结束。”

“顾城,那个四号好有气魄呀,好厉害的样子。”蓓可用手肘撞了撞顾城,看着尤雨萌的眼睛直冒光。

一个人出任务,胆儿也肧大了。

“嗯,很有个性的一个女孩。”顾城站在蓓可身侧,闻言看了眼不远处尤雨萌。

“等我长大了,也是要一个人出任务的吧?”

“嗯,有时候难免会要一个人。”

“那我要不要也像她一样,试着一个人,不要搭档?”蓓可说着扬起小脸看着顾城。

顾城笑,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呀,冒冒失失的,还是再历练几年再谈要不要搭档这个问题吧。”

“顾城。”

“嗯?”

“竟然你也知道我是冒冒失失的,为什么还要和我做搭档?”

对上她那双写满认真的眸子,顾城笑容更甚“你也知道你冒冒失失的,我不和你搭档,还有谁愿意做你的搭档,嗯?”

蓓可双手叉腰,脏兮兮的小脸上鼓起两个腮帮子“我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到时候我就不需要搭档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先把脸擦擦,这谁家的小花猫呀?”自动忽略她的话,顾城掏出手帕认真的替她将脸上的泥渍擦掉。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蓓可一直都不要长大,他来保护她就好。

“你脸上也有。”蓓可踮起脚尖,抬起黑乎乎的爪子,在他脸上胡乱抓了把。

以黑抹黑,结果很明显,比不擦之前更黑了。

蓓可灿灿的收回手,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

有什么可笑得这么开心的,跟个傻白痴一样!

“切!”

一声不屑的嗤笑声响起,蓓可微微回眸,一眼就望见了躺在树梢上的尤雨萌。

“你好。”蓓可冲她微微一笑“四号你好,我是五号,很高兴认识你。”

“打住,我可不想认识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娇滴滴的小姑娘...说她吗?

跟她比,她确实显得小家子气了,但是跟娇滴滴这个词儿还挂不上勾吧?

“你是不是对娇滴滴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呀?”

“没误解呀,说的就是你。”尤雨萌叼着根系草,不屑的瞥眼蓓可。

蓓可微微蹙眉,虽说她挺佩服她的胆量,但不代表她喜欢她的不礼貌。

“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踩到你脚了?”以至于你这么讨厌我。

“就你这身手,连我的影子都未必见得着,还想踩我脚,你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蓓可怒,欲要上前与她理论一番,却被顾城拉住。

“倔丫头。”顾城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与她争执“走了,累一天了,回去好好歇会儿。”

蓓可点点头,她知道顾城的意思,没必要起争执,省的惹火上身,少不了进一顿戒房。

见二人要走,尤雨萌轻哼声,从树上跳下来。

四目相对,感觉到尤雨萌眼里的敌意,蓓可微微蹙眉,正想说些什么,尤雨萌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撞过她的肩膀离开,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这四号...”看着她的背影,蓓可皱眉,这四号好没礼貌。

看了眼尤雨萌的背影,又看向蓓可,扬起抹笑“走了,带你去吃东西。”

见蓓可不动,顾城笑着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像她这样性子的女孩,可能都会直率些。”

“我没跟她见识,我只是觉得她这样的孤傲的人会有朋友吗?连搭档都不要,她是不是特别不喜欢交朋友?”

“可能是她对朋友的定义比较严格吧,所以朋友会略少些。”

夜已深,两人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在经过戒房的时候,蓓可停了下脚步。

顾城回眸看向她“怎么了?”

蓓可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你听。”

寂静的夜,戒房里传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声,还夹杂着各种哭声喊声咆哮声,尤为的渗人。

顾城不由得沉了沉眸,握着蓓可的力道更重了些“小可,走了。”

蓓可任他牵着自己走,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只有弱者才会进戒房是吗?”

顾城握着蓓可的手不由紧了紧“我不会让你进那里的。”

第四十章 忆故人

“顾城,顾城你在哪儿?”

蓓可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摆满刑拘的昏暗牢房,挣扎着动了下,才发现身上被拴上了厚重的铁链。

这是哪儿?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顾城呢?顾城在哪儿?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

脑海里快速回忆着在她昏厥前发生的事情。她们明明是在执行任务的,后来遇到了一群黑衣人,在激烈的打斗中她和顾城走失了,后来她遇到了受伤的尤雨萌,她带着尤雨萌突破重围,正当撤退之际,她好像遭到了袭击,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这儿了。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蓓可咽了咽口水,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可怕,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挣扎着动了一下,沉闷的铁链晃动了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拖拽出沉闷的声响。正当她思考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牢房的外面传来了动静,是很沉闷的脚步声。

是谁?

很快牢房门被打开,两个黑衣人壮汉走了进来。

“小妞,说说看你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什么?说出来我们就放了你。”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蓓可一脸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若不是老实交代你们本次任务的目的,我们可就不敢保证一会儿你是否还活着。”

当时的蓓可已经十岁了,这是她第三次出实战任务,却不想本次的对象竟然如此狡猾难缠,如今落在他们手上,想要全身而退估计是难于登天。

她只得先假意服从稳住黑衣人的情绪,再寻法子逃走。却不料,那俩黑衣人都是道上的老手,岂会轻易上当?即便蓓可周旋再三,还是难逃一劫。

带着荆棘的皮鞭狠狠抽落在身上,叫人皮开肉绽!又见黑衣人取过火盆上的铁烙朝她走来。

猩红的铁块倒映眸子里被无限放大,蓓可惊得摇头,不要,不要过来!

被铁链拴得动弹不得,想躲亦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油头肥耳的行刑举着铁烙一步步靠近自己...

“不要!不要!”

蓓可呐喊出声,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又是这个梦,十六年来挥之不去的梦...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把额间的冷汗,才开始打量四周。

熟悉的海洋风布局,这不是她的房间吗?她怎么在这儿?

抬手敲了敲昏沉沉的脑袋,昨晚的记忆瞬间涌出。

只记得昨晚她研制出了‘冰蚕之泪’,后来卓延又执意要送她回家,再后来她好像睡着了,之后的就不记得了。

所以是他送她回来的吗?

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丝丝缕缕暖阳折射出彩色的光圈,蓝天白云,今天的天气很好。

天气好的时候,心情也会明朗很多,蓓可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后,又换上一袭湖蓝色的针织裙,才走到门口,门铃便响了起来。

“你是?”

看着门外站着的西装男子,蓓可微微蹙眉,并不认识这个人。

甄扎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始郑重其事的进行自我介绍“蓓院长你好,我是华延集团卓延总裁的助理,名唤甄扎鑫,你可以根据个人喜好随意称呼我。”

真扎心?

蓓可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名字?取得还真是够扎心的。

“呵、呵呵,你、你好。”蓓可尴尬的笑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奉总裁之命,来给你送早餐的。”说着,甄扎鑫扬了下手里的袋子。

“送早餐的?”

“嗯。”

这男人抽什么疯?又是送回家,又是送早餐的,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吗?

“他有让你带什么话吗?”

只是单纯的送早餐?她不信。

“没带什么话,只是嘱咐你一定要把早餐吃了。”

毕竟昨天忙了一天都没吃上饭就睡了,这会儿再不吃点早餐,这胃得多受罪?当然,卓延不会告诉她,他是因为担心她胃疼才让甄助理去送的早餐。

蓓可半信半疑的将早餐接下“谢谢,甄助理,麻烦你帮我和你们总裁说一声谢谢。”

“没问题。”

蓓可点点头,正准备关上门外出,却见甄助理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杵在这儿看着她。

蓓可有些不明所以“甄助理,你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总裁说,让我看着你把早餐吃了才能走。”

蓓可嘴角一抽,其实她并不打算吃的。早上起来她向来没有食欲。再看一眼甄助理这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蓓可知道这早餐她非吃不可。

蓓可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甄助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会吃的,我这会儿正准备出门呢,我带到车上吃。”

“总裁说,吃个早餐也不过是十分钟的事情,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还是先吃了再去做别的事,省的一会儿又给忙忘了。”

好吧,争来争去的也没意思,就勉为其难的把它吃了吧,省的甄助理一直在这儿阻着她出门。

才打开袋子,一股干蒸烧麦的香味便窜了出来,看起来很正宗。

“甄助理,你吃了吗?一起吃点?”

“谢谢蓓院长美意,我已经用过早餐了。”

“那,我就吃了咯。”蓓可拿起个烧麦,挑眉看向他。

“嗯,蓓院长慢点吃,长时间处于饥饿的状态,不宜吃太快,一定要细嚼慢咽,才不会糟蹋了胃。”

“...”

她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她特意看着他说了那句我要开吃了,可不就是在提醒他,你能不能别看着我吃饭?

然而,这甄助理好像什么都没领悟到呀,要这么一直看着她吃吗?很奇怪很变扭耶!

“甄助理,你们公司平时很闲的吗?”

“蓓院长说笑了,华延这么大个集团,闲字哪能跟它挂得着边呀?”

蓓可只想破口大骂,那你还不回去干活!在这儿瞎杵着做什么?

见甄助理怎么说也不肯走,蓓可只好默默将早餐解决掉,才摆脱了他。

出了公寓,来到园下,便感觉到一股清新的花草香,蓓可半眯着猫眸,伸了个懒腰,扬起抹明媚的笑意,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阿姨,帮我拿两束新鲜的百合花。”

花店前,蓓可正招呼着老板卖花。很快老板便将包扎好的花束递与蓓可,付清费用后,蓓可驾着跑车离去。

一个小时后,白色的魅狐跑车缓缓驶入一个安静的陵园。陵园的牌坊上题着‘忆故人’三个大字。蓓可推开车门下车,捧着鲜花沿着小径走进陵园。

这里环境很是清净,地理位置也极佳,依山又傍水。蓓可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上走,直到在最后一排停下,她走到最后一个灵碑停下。

这是一张很特别的灵碑,不但位置放置得偏远,上面更是连逝者的遗照都没有,逝者的名字也没有题,只是刻着‘海的守护神’几个大字。

盯着墓碑出神看了好一会儿,蓓可才弯腰将花束放到墓碑前面,纤细白皙的玉指在上面轻抚过,描绘着刻字的轮廓。

爸爸妈妈、爷爷还有阿豆,蓓蓓来看你们了...

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有没有很想蓓蓓?

昨晚又梦见你们了,蓓蓓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你们看到了吗?蓓蓓已经长大了,蓓蓓已经在找当年的杀人凶手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便能找到他们,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爸爸,你看到吗?

我做到了。

五年的时间,我终于研制出了‘烈焰之炎’的解药。以后,不会再有人死于‘烈焰之炎’的折磨下。

如果有时光机该有多好,这样蓓蓓就可以带着解药回到十六年前去救妈妈了...

可惜没有如果...

爸爸妈妈,在天国有海吗?在那里你们过得开心吗?

蓓蓓想过了,等我报完仇后。我就搬去伯利慈长住,我要完成爸爸的心愿。

很久没问候爷爷了,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阿豆是不是还是那么贪吃,那么懒?

忽然好想这个小懒虫呢。

爸爸,我今晚要去一趟西郊码头,说不定会有大发现,请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蓓蓓有所发现。

好了,爸爸妈妈、爷爷阿豆,蓓蓓还有事,就不能停留太久了,等我从西郊回来再来看你们,来和你们聊天。

蓓可在灵碑前跪拜完后,抱起另一束百合花来到隔壁的灵碑面前,将百合花放下。

这个墓碑与方才的墓碑一样,一样没名没姓没遗照,只刻着“使者”二字。

“叔叔阿姨,小可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顾城哥哥两个月前去了墨尔本,可能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回来...”

......

叩叩叩——

“进。”

办公桌前,卓延正拿着本资料在看。

“总裁。”

“事情办得怎样?”卓延淡淡开口,并未看他,依旧在审批着各类项目合同,好似不怎么关心。

“办好了,我是看着蓓院长把早点都吃了才走的。”

“干得不错,自己到财务那领奖金。”

“谢谢总裁。”甄扎鑫忙笑嘻嘻的道谢,跟着他们总裁绝对的混得风生水起呀,这么大方的总裁上哪儿找?这天天一言不合就奖钱的。

第四十一章 安耐不住

办公桌前,卓延边把玩着手里的镀金镶钻钢笔,一边快速阅览着文件“我让你留意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您让我做的事已经办妥了。”甄助理说着忙将一个芯片递了上去。

卓延抬手接过,吩咐他退去后,将手里的芯片打量了一会儿,才握进手心。

蓓可...还真是期待你惊人的表现呢。

......

冬季总是昼长夜短,驻足在高楼看会儿车水马龙,一天便又落下了帷幕。

此刻的西郊码头却热闹得很,一艘豪华游轮正停靠在海岸。诺大的海滩上铺着望不见尽头的红毯,徐徐走来一个又一对衣着华丽的上流社会人物,候在船梯边上的礼仪小姐正热情的招呼着每位来宾。

“张先生张太太,里边请。”

“王三爷里边请。”

椰子树后的女子收回目光,又理了理衣服,确认过没什么不妥后,才踩着那双银亮的高跟鞋,提着裙摆款款走上红毯。

她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因为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眉目如画,肌肤盛雪。此刻的她身着一席薰衣草色抹胸及地长裙,黑色的齐耳短发上别着一枚同款薰衣草发卡。形态举止优雅大方,一看就是哪家的富家千金。

不过今日这游轮盛宴是寒嵬的私人盛宴,邀请的都是些熟面孔,这女子到是面生的很。

迎宾小姐将尤雨萌拦下“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邀请函吗?”

“有。”尤雨萌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递给迎宾小姐。却被一只厚大的男手先一步夺了取。

“王三爷。”礼仪小姐微微欠了下身,毕恭毕敬的唤他一句。

闻言,尤雨萌微微回眸,看向跟前的男子。

王曾邑将手里的卡片凑近鼻子,贪婪的吸了口气“好香啊。”说着抬眸看了眼尤雨萌,又将卡片翻过来,细看了一眼“原来是北陵端木世家的端木渝小姐,我才说呢,哪来的仙女?”

看着他的动作,尤雨萌上前一步,伸手欲要夺回卡片,王曾邑挑眉,将手臂举得更高了些,让她够不着。尤雨萌踮起脚尖,又要去拿,王曾邑扬了扬嘴角,顺势伸手搂住她的腰。

“你!”尤雨萌怒瞪向他。

王曾邑痞笑道“这可是你往我怀里撞的,我只是好心扶你一下。”

“放开我。”

“那你可站稳了。”王曾邑说着凑近她的耳边“别又摔到在陌生人的怀里,衣冠楚楚的可不都是君子,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这么一个极品美人。”

“你。”四目相对,尤雨萌怒视着眼前这张挂着痞笑的俊脸,忽然抬脚,狠狠踩上他的脚,又扯过他的领带,趁他俯身的同时,一把夺回卡片。

正因为她这个举动,王曾邑的唇瓣差点没直接贴到她的脸上。睨着眼前这张略带着怒气又不失美丽的小脸,男子失笑,温热的气息洒在尤雨萌的脸庞,尤雨萌这才意识到,他们此刻的举动有多么亲密,一把将他推开,后退几步。

“怎么,对我动心了?”王曾邑单手插兜,痞痞的笑看向她。

“神经病。”尤雨萌没好气的推开他朝入口处走去。

“跑这么急做什么?这么快就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王曾邑看着尤雨萌的背影,笑侃道“别又摔了。”

这男的神经病吧!虽然她确实不大会穿高跟鞋,但是和摔字还是挂不上勾的好吗!再说了,她刚刚又不是摔进她怀里的,她只是想拿东西!这男的绝对是有毛病!

尤雨萌提着裙摆愤愤的走上楼梯。

被那烦人的家伙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吧必须快点熟悉这里的地形,以备得手的时候离开。

尤雨萌跨上最后一个台阶,将裙摆放下,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在海上视野难免比较空旷,若是跳海逃走,比较容易被发现,倒是如果引来追击,逃掉的几率几乎为零...

“寒少。”

红毯上,一名英俊的男子正挽着一名长相灵动的女子徐徐走来。

蓓灵抬眸与卓子寒对视,冲他微微一笑。

“灵儿,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今晚绝对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嗯,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蓓灵笑着冲他吐吐舌头。

卓子寒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肉“你呀,一天到晚都迷迷糊糊的,可不就是三岁小孩吗?”

“你干嘛?”蓓灵不满的拍开他的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再这样说我,我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卓子寒笑着搂过她的腰“没脸见人正好,这样你就不会被别的小鲜肉勾引走了。”

“你。”蓓灵抬手在他腰侧掐了吧“别瞎说。”

“寒。”

一道悦耳的男声响起,将两人的注意吸引过去。

卓子寒看了眼眼前的人,轻声对蓓灵道“灵儿,先进去等我。”

“好。”蓓灵识趣的离开,走了几步后,回眸打量了眼那陌生男子。

“寒,成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专情了?”待蓓灵走后,王曾邑笑着拍了下卓子寒的肩膀调侃。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昨天刚回,这不,一回来,就被家里那尊佛赶着出来。”

“该。”卓子寒没好气道“让你在国外野的,不整治整治你还得了?”

王曾邑笑着抱怨“寒,你还是不是兄弟了?这胳膊肘往外拐的。”

“这能拐的胳膊才是好胳膊不是?瞧瞧,多灵活。”

“几年没见,咋还那么欠砍呢?小心我到你女人那里告状。”

“她要是帮你我能生吞十颗鸡蛋。”卓子寒抬手推了下他“进去吧,瞎杵着做什么?”

“你等等我。”见他走,王曾邑忙抬迈腿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红毯上的人流从多到少,待到宾客都都上了游轮后,守在一旁的侍从才将红毯收起抬上游轮。

身着一袭员工制服的蓓可,此刻将头埋得很低,尽量避开那些巡视的黑衣人,扛着红地毯快步走上游轮...

号角吹响,游轮开始缓缓移动,朝海的中央移去。

与此同时,游轮顶层一间豪华客房内。

昏暗的房内,落地床前,此刻正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卓延抬眸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屈起手臂,垂眸看向腕表。抬手在价格不菲的腕表上抚了下,只见腕表的上的画面一转,忽然暗了屏,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一个移动的红点点。

惨白的月光打在卓延立体分明的侧脸上,他紧睨着那个移动的红点,性感的薄唇忽然勾起抹弧度。

还真是...一刻也安耐不住。

叩叩叩——

“进。”

卜苏来到卓延身侧,朝他抱拳作揖“少主。”

“都来了?”

“是的,都来了。少主,寒少那边...”

“就照着他的意思办。”

“可是...”卜苏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看着卓延的背影“游轮守备这么森严,怕是蓓...”

“住嘴。”卓延忽然开口打断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他“不要再提这个名字,这里没有这个人。二少爷那边是什么意思,就怎么办,别的事情我自由安排。”

“是。”

“去吧,该驻守的地方都给我守牢了,可别让二哥觉得我们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卜苏抱拳告退,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

“少主。”

“说。”

“我刚刚在大厅看到蓓灵小姐了...”

卓延冷冷勾唇。

卓子寒,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多留意留意凌日的动向。”

“是。”

“去吧。”

卜苏前脚跟才走,房门紧接着又被敲响,黑衣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三少爷,二少爷请您过去大厅,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

“你们都听好了,今晚必须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自己的岗位守好咯,要是出点什么变故,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甲板上,一名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正口水飞溅的训斥着手下。

“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可仔细了,今晚这艘游轮上可都是大人物,要是这些少爷小姐们有点什么闪失,你们可仔细着点你们的小命!”

“老大。”说话间,一名黑衣人从船舱下爬了上来,小跑着来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中年男子点点头,有看向那群手下。

“都检查一下自个的枪子儿,今晚可不清净!”

“你们巡视的时候可多仔细点,若是发现可疑人物第一时间回来上报,都晓得没?”

“晓得!”

“寒少说了,人要活得就成,缺胳膊少腿的不碍事儿。都清楚?”

“清楚!”

“清楚就成,散了吧。”

叩叩叩——

“凌少爷,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您还有什么吩咐不?”

门外,传来罗明的声音。

“暂时没有,给我盯牢靠点就成。”

“是。”

凌日凝眉,视线在众多监控画面中来回扫视。

怎么没见着卜苏的身影?

“罗明,你等等。”凌日忙叫住罗明。

“凌少还有什么事吩咐?”

“去帮我盯着卜苏。若是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我,清楚?”

“是,保证完成任务。”罗明一脸自信的拍拍胸脯“凌少,你就放心吧,我看人向来没失手过。”

“嗯,去吧。”

第四十二章 深情亦绝情

月明星稀,浩瀚海面,灯火通明的游轮成了海上唯一一抹亮眼的点缀。

豪华的欧式大厅内,琴声缭绕,到处都是衣着华丽的达官显贵。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舞台上,主持人热情激昂的声音响起“本次盛会是寒嵬集团自成立以来,第五次举办这么这么大规模的游轮盛会...”

主持人在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台下,高档的真皮沙发上,卓子寒正倚靠在上面。

“人呢?”

卓子寒向黑衣人淡淡开口,话落,便见不远处,一抹俊俏的身影在黑衣人的簇拥之下,单手插兜,缓缓走来。

“二哥。”

“坐。”卓子寒挑眉,示意卓延在他旁边坐下。

“紧张?”

“是有点,不过有二哥在,肯定出不了什么乱子。”

“你要是真的按我说的做,自然不会出乱子。”卓子寒搭起条长腿,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就怕有的人胳膊肘往外拐,专坏我好事呢。”

“听二哥这话倒像是发现了什么内奸?如果是,便抓起来拷打一番不就听话了?”卓延笑着附和,自然听得出他的画外音,看破不说破。

“急什么,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不是更省事?”

“二哥把握很足。”

“寒。”募的一道女生响起,寻声望去,是一名衣着华丽的美女子。

“二哥还真是好雅兴。”卓延勾唇笑了下“若是二哥没有别的吩咐的,三弟就不打扰二哥的了。”

“诶,哪里的话。”卓子寒伸手挡住他的去路“灵儿还是外人不成?坐着 。”

“灵儿,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和三弟打声招呼。”卓子寒笑着看了眼站得笔直的卓延“说起来,你们两个也有六年没见了吧,三弟?”

卓延笑了下,回眸坐下“二哥说得是,再不见下面估计都要生疏了。”

“这就对了。”卓子寒朝蓓灵伸手,将她牵到身旁坐下。抬手揽住她的肩“灵儿?”

“嗯?”

蓓灵微微回眸看向他,卓子寒勾唇一笑,用手钳住她的下巴,在她粉嫩的红唇上烙下轻轻一吻,然后看着卓延对她说道“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看到人也不懂打招呼。”

蓓灵微微抬眸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子,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双手下意识的搅握在一起。

他...让她感觉到更陌生了。

卓延淡淡瞥了眼她的小动作,勾唇一笑。

什么都变了,只有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不会变。

卓延倾身向前,取过桌上的高脚杯,隔空朝她示意“灵儿,好久不见。”

灵儿,好久不见...

明明只是在普通不过的,久别重逢后的客套词,却一直在敲击着她的心灵,让她不知所措。

“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六年前,冰冷绝句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他不恨她了吗?

还是只是在做戏给卓子寒看?

六年了,他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以这样的身份与他见面。

“手怎么这么凉?冷?”

忽然一直大手覆了上来,将她的手牢牢裹进掌心。

“我...”蓓灵微微回神,看着卓子寒眼角含笑的俊脸,心中五味杂陈。

“三弟在跟你打招呼呢?走什么神,嗯?”卓子寒替她暖着手,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就没什么话想和三弟说的?”

“二哥可别开三弟的玩笑了,嫂子能有什么话跟我这等三粗五大的糟小子讲的?”

嫂子...

蓓灵浑身一僵,他...真的已经那么无所谓了吗?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喊出了这两个字。

蓓灵苦笑下,她还是太高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了。

听见卓延叫蓓灵嫂子,卓子寒同样意外,小时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说他深情吧,也绝情,再刻骨铭心的事,到了他那也不过是芝麻小事,隔天就忘了。

“三弟,你这声嫂子可叫早了。”卓子寒笑“若是被父亲听了去,你小子可少不了一顿家戒礼。”

“不也是迟早的事吗?我不过是提前叫罢了。”卓延笑,扬起酒杯朝他们示意下“二哥二嫂,三弟敬你们一杯。”

“那就承三弟吉言了。”卓子寒回敬他后,将杯内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负层仓库内,蓓可随着队伍,将手里的红毯有序的排进置物架上。一双翦水眸飞快扫视,将船舱的地理位置记下。

东西会摆在那儿呢?

“嘿。”见蓓可动作慢吞吞的,一个黑衣人拿起电击棒警告性的指了指蓓可“说你呢,动作麻溜点!”

“是。”蓓可忙应了声。

“弄好了就赶紧滚出去,要是碰坏什么东西,小心你的小命!”

“是是是,谢谢大哥的提醒。”蓓可附和两句后,忙跟上前边的步伐离开仓库。

幸好她戴了变声器,又故意画了些老妇妆,才没被黑衣人看出端倪。

脚上的脚步不觉加快了些,眼睛却也不忘打量四周。

一般来说货物都是摆在仓库,而文件...

蓓可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顶层套房内的保险箱。

但是,按照卓子寒往日的办事风格,未必会按照常理出牌...

看来摆放货物的仓库和顶楼她都必须走一遭。

得想个法子溜走。

蓓可抬眸看了眼墙壁四周。

呵,果然都是隐形的针孔式摄像头。

不过这点小伎俩还是难不倒她的,只见蓓可微微勾唇,右手捂住左手,似乎转动了什么,下一瞬敏捷的闪进一个密室,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加起来也不过一秒!

昏暗的密室内,蓓可将左手伸出来,上面赫然戴着一枚黑狐戒指!轻轻拂过戒指,戒指便亮起了微弱的光,替她照明。将密室的布局的布局仔细打量了一遍,才发现很是空旷,哪有半点仓库的样子?

看着空旷的密室,蓓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驻足于密室的中央,缓缓抬起左手,红线射出,她对着墙壁慢慢转了一圈,亮起的思维屏幕上正快速计算着一份数据。

不出三十秒,红射线消失,多维屏幕上亮起了一个箭头。蓓可看了眼指向,又看了眼空旷的墙壁,迈腿缓缓走了过去。

抬手在模板墙上敲了下,随后在上面一阵摸索,直到找到一块松动的板块,才将它拿开,亮出锁孔。随手摸下头上的发卡,技法娴熟的在上面捣鼓着。不足三秒,锁便开了。

蓓可放轻动作,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这个房中房给人的感觉倒是拥挤了很多,因为这四周都堆满了大大的箱子,与外边的空旷形成鲜明对比。

蓓可走到一个箱子面前站定,抬手掀开上面盖着的白布,红亮的木箱瞬间映入眼帘。

连箱子也用的红木?

还真是黑

心钱来得快花得爽啊!

将箱子掀开,意料之中,满满的一箱白色粉末。

卓子寒,你还真是好样的!

“站住,什么人!”

顶层走廊,一黑衣人呵斥住尤雨萌。

“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岂是你能随随便便上来的?”两个黑衣人拦住尤雨萌的去路。

“你刚才是从这里面出来的?你在里面干什么?”

黑衣人扫了眼她身后紧闭的门板,一脸戒备的审视着她。

尤雨萌紧了紧握着门把的手,松开的同时扬起抹笑“二位大哥可辛苦了,这么尽职尽责。我不过是刚才贪杯多喝了点,就上来歇息会儿,瞧把你们紧张的。这不过是寒嵬一个普通的宴会,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害怕在这儿糟了贼不成?”

“你的房间?拿房卡出来看看。”

房卡...尤雨萌确实没有。

这一层,只有是游轮最顶级的休息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来的。这女子如此面生...黑衣人不禁多了个心眼。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就敢对我这么不敬?”尤雨萌倏地沉了语气,摆出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架子。若是能把他们唬住到是省事不少。

尤雨萌突然的高声厉喝着实把黑衣人吓了一跳,见两人面面相觑,尤雨萌决定再扇一把火。

“喏,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可是北陵的端木渝。”

黑衣人忙捡起尤雨萌砸过来的卡片,一看,还真是北陵端木家族的千金。

“原来是端木小姐,是小人眼拙了,该打该打。”黑衣人忙抽了自己两爪子“不过,端木小姐,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而已,还请您配合一下。”

“怎么,你是觉得我端木渝的身价住不起这样的套房吗?”

“不、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少爷嘱咐了,今晚必须把守必须严些,无论是谁都必须检查,要是对方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打电话叫他过来替你主持公道。”

下令这么严?

卓子寒啊卓子寒,还真是小看了你的手段!

尤雨萌不傻,怎么可能把蠢到把卓子寒叫上来,这不是等于自投罗网被他识破被他抓吗?

见黑衣人怎么说也也是要检查房卡,尤雨萌也不好再说什么,否者自会更显出端倪,让人识破。

“拿就拿!回头我一定让我父亲找你们少爷说理去,看你们少爷会不会扒了你们的皮!”尤雨萌佯装生气的说道,慢慢打开手提包。

第四十三章 你跟踪我

黑衣人紧盯着尤雨萌的动作,尤雨萌一边伸手进包里摸索着,一边快速思考着对策。

房卡她没有...

扫视了下四周,索性人也不多,要是实在没法子就...

尤雨萌笑了下,朝黑衣人勾勾手指“你过来。”

“我?”黑衣人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端木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我有话和你说。”尤雨萌示意他过来,而后凑到他的耳边,红唇微勾,手里已经摸到了一支微型麻醉

剂。

正欲有所动作,募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紧接力量一带,尤雨萌便撞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尤雨萌反手就要抵抗,却被王曾邑顺势将她的手腕扣到身后,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胸膛。

“王三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王曾邑扫了一眼黑衣人“好热闹。”

“小的是今日值班的,正巧碰到这位面生的端木小姐,便例行公事的查一下房卡,还请王三爷理解。”

“哦?原来是在查房卡呢。”王曾邑垂眸,玩味的打量着怀中的人儿,忽然贴近尤雨萌的耳畔低声道“端木小姐该不会是没有房卡吧?”

“你!”

“要不要我帮你?”王曾邑挑眉,嘴角含笑的睨着她。

“你少管闲事,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我管的可不是闲事儿。”王曾邑笑“这可是我兄弟的地盘,你还觉得我是在管闲事吗?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特工黑狐?”

“你!”尤雨萌募的瞪大眼睛,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是谁?

他兄弟的地盘?

他是卓子寒的人!

他叫她黑狐,证明他已经看穿了她的计划,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

不过他猜错了一点,她不是黑狐,她只是黑狐的替身。无论是博士还是她和蓓可都深知今日这场游轮盛宴是一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出黑狐,并将她一举拿下。所以这就是博士为什么不愿意派真正的黑狐出动的原因。

四目相对,望着那双含笑看戏的漆黑凤眸,尤雨萌握紧拳头。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

“别在我身上动什么歪心思,否则你会吃亏的。”王曾邑率先出声,断了她的念头“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不会让你这么快玩完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白白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放开我!”

“这小嘴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不讨喜呢?”王曾邑警告性的捏了下她的下巴“是该好好惩罚一下才能长记性。”

“王三爷,这...”黑衣人有些不知所措,见二人一直在窃窃私语,俨然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

“嚯,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人呢。”听见黑衣人的声音,王曾邑才回眸看向他们“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吗?”

王曾邑这一句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明显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多事。但是一想到少爷的命令、少爷的手腕,黑衣人不得不再次壮着胆子,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开口“还请王三爷理解,我们需要查这位小姐的房卡。”

闻言,王曾邑嗤笑一声,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你们是眼瞎吗?知道你们要查的人是谁吗?”

“知道,于老爷有救命之恩的端木家族之女。”

“知道,还敢这么不敬?你们是想告诉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活腻了吗?小心我回头告诉你们少爷。”

“不、不是。小的不敢对小姐不敬,只是少爷说了,无论何人,一律照查,且这端木小姐,小的是第一次瞧见,看着面生,不免是要多个心眼的,还望王三爷不要动怒。”

“端木小姐是你们少爷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要是被他知道了你们竟然是这么目中无人的,估计你们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黑衣人一惊,吓得直哆嗦,蹭的跪到地上“王三爷,小的没有恶意,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到少爷那里去告状,求求您了!”

“哼,那还不快给我滚?”

“这...”黑衣人面面相觑,左右为难,要是就这么走了,出了什么乱子,他们的下场是死,如果不走,惹怒了这高傲的大小姐,结果还是一死,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出黑衣人心中的顾虑,王曾邑笑了笑“怎么,不想走?那你们只管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不不不,王三爷我、我们现在就走、就走。”见王曾邑一脸的无所谓,黑衣人慌,忙颤颤巍巍的离开。

黑衣人离开后,尤雨萌才没好气的开口“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

“呵,没良心的女人。”

王曾邑失笑,抬手欲要抚尤雨萌的脸,却被尤雨萌侧脸躲过。

“别碰我。”

王曾邑抬起的手顿在半空,到也不恼“说说看,你刚刚在房间里干什么,嗯?”

“你跟踪我?”

“跟踪说不上,不过是在大厅的时候,看到一个个行为鬼鬼祟祟的女人,不免心生好奇,所以就跟过来瞧瞧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指的是哪一件?”王曾邑笑看着她“是我为什么搂着你呢?还是我为什么看上你?”

“你!”尤雨萌这才注意到,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她都是被他牢牢搂在怀里,姿势好不暧昧。不免有些恼怒“你放开我!”

“放开你做什么?”王曾邑笑着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似要将她撩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逮着你这只小野兔,怎么能就这么放了?”

“神经病!快点给我放手!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就把我抓回去严刑拷打?”王曾邑嘴角含笑“我倒是挺想瞧瞧你的兔窝长什么样。”

“你个神经病!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想问问你把真正的端木渝藏哪儿了?”

“你有病!我干嘛要把自己藏起来?”

“还装?你可知端木渝是卓子寒的未婚妻?你要是来了,你的未婚夫怎么会不知道?”王曾邑挑眉睨着尤雨萌美萌美萌的小脸“端木小姐千里迢迢的来了,不打算去见见你的未婚夫?”

“你!”尤雨萌被气笑“你不是说你是卓子寒的兄弟?那你现在这么抱着兄弟的女人,你是什么意思?”

“兄弟的女人我自然不会碰”王曾邑不怒反笑“但是想伤害兄弟的女人,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神经病!你放开我!”

“放不放开,不是你说了算。”下一秒,王曾邑忽然弯腰,将尤雨萌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你!”尤雨萌一惊,忙拽紧他腰间的衣服稳住“你个神经病!你要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别乱叫,要是把再把黑衣人引过来,我就不救你了。”王曾邑单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扛在肩上,大步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你个神经病!你放开我!本姑娘不要你救!”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尤雨萌手握成拳在他后背一通乱捶,细腿也在不安分的乱蹭。

啪——

募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尤雨萌小脸瞬间涨红到能滴出血来!

“这么不乖,欠收拾。”见尤雨萌一刻也不消停的挣扎,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王曾邑想也没想,抬手就给她一巴掌,不长记性!

巴掌声响起,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尤雨萌足足愣了有三秒秒才反应过来,这混蛋对她做了什么。

神经病病病病病病啊!这、这这这家伙居然打她的屁股!

啊啊啊啊啊!

神经病啊!

尤雨萌抓狂,手上的力道使得更重,恨不得将这个男人捶得半身不遂!

“你你你...”

你个混蛋王八蛋恐龙蛋!!!

尤雨萌气得舌头打结,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啪——

又是一掌,紧接着又是几秒死一般的安静。

“你什么你,给我安静点,再乱动一下,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你个神经病!神经病!我要杀了你!”

啪——

“不长记性。”

又是一巴掌,足足打了三巴掌,尤雨萌差点没气死过去。

她堂堂一名战功赫赫的少

尉,居然被一个陌生人调戏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混蛋!他死定了!死定了!

正当尤雨萌独自抓狂的时候,王曾邑已经打开房门,将她扛了进去。

他没有立刻开灯,而是直接扛着尤雨萌走到大床边,随后弯腰将尤雨萌甩到穿上,一手朝床头柜的抽屉摸去。

身体触及到柔软的大床又在上面弹了下,尤雨萌气鼓鼓的蹭坐起身。

混蛋!老娘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叫尤雨萌!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尤雨萌痛呼一声,忙抬手捂住鼻子。

靠,差点没把鼻子撞骨折!

尤雨萌起的急,恰巧王曾邑又迎了上来,这一下,直接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

尤雨萌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正欲破口大骂,便听见咔的一声响起,是手铐上锁的声音!

“你你你、”尤雨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气到语无伦次“你个神经病!快放开我。”

王曾邑人畜无害的笑了下“你呢,今晚就乖乖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第四十四章 一面之缘

“你个神经病!你干什么?”

尤雨萌一惊,只见王曾邑又取过一个手铐,一头拷在她的手铐上,一头拷到了床头柱上。

“这样一来看你还怎么乱跑。”王曾邑笑着敲了下她的手铐,好不得意。

如果是拷一般的女子,一个手铐也就足够了,一头拷在手上,一头拷在柱子上。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可不行,如果让她一只手处于自由的状态,他绝对相信她能分分钟把锁撬开。所以,还是两只手都给她铐起来稳妥些。

“你!”尤雨萌瞪圆了眼睛,用力扯着手铐,恨不得马上把手铐拽下来。

她的力气很大,连整张结实的红木大床都被她扯偏移了位置。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王曾邑双手环胸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以为所有手铐都是那么劣质的?”

尤雨萌并不理会她,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扯拽着手铐,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手铐重重砸落在木柱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还真是执着。”王曾邑笑了下“你尽管继续砸,要是把黑衣人引来,可就别怪我把你推出去了。”

“你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尤雨萌停下动作,朝他怒吼出声,猩红的眸子死死瞪着他,恨不得就这么用视线将他射死。

“没想干什么。”

王曾邑淡淡看了她眼,又将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细腻的皮肤早已被手铐划破,此刻正渗着刺眼的鲜红。

不知是不是错觉,尤雨萌竟有那么一瞬,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抹悄然划过的...心疼。

王曾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藕臂,却被尤雨萌一把甩开“别碰我!”

看着尤雨萌脸上厌恶的神色,他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将僵在半空的手落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步步朝玄关处走去,只给尤雨萌留下一个背影。

尤雨萌下意识的想叫住他,可是她的高傲不允许,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爱走就走!没有你本姑娘一样能离开这里!

混蛋!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否者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哒哒——

正当尤雨萌垂头,在心里谩骂的时候,忽然瞥见前方多了一双高档的皮鞋。

是谁?

尤雨萌一惊,忙抬头,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而后转化为厌恶,冷漠的将小脸别到一边“怎么是你?”

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王曾邑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手法娴熟的取出棉签、消毒液、药粉、纱布等东西。

他取出棉签轻轻沾上消毒液,淡淡道“不是我,你还想是谁?卓子寒?”

“我谁都不想,只想你给我滚!”

王曾邑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又将视线落回了消毒水上,细致的准备着一切。

半天得不到回应,尤雨萌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用余光瞥向床头柜边站着的人。

他在干什么?

瞥见他的动作,尤雨萌冷笑一声“我还不知到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王曾邑。”王曾邑语气平淡,好像并不恼怒尤雨萌冷嘲热讽的语调,他说着拿起浸湿的棉签向尤雨萌走来。

尤雨萌躲过他的动作“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王曾邑看了眼她的冷漠,忽然伸手扯过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将棉签对准她的伤口细细涂抹“有点痛,忍着点。”

“你放开我!”尤雨萌挣扎下,怒视着眼前的男子“王曾邑,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尽量不要让伤口碰水。”王曾邑好似没听到她的话般,自顾自的替她消毒上药,又贴心的在手铐边缘缠上一层纱布,防止她再次被割到。

“你是聋子吗?我叫你放开我。”

“好了。”直到替她把伤口都处理好后,他才松开她,抬眸直视着她“今晚你必须呆在这里。”

“呵。”尤雨萌嗤笑一声“王曾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交集,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

“我说过,因为你是我看上的女人。”王曾邑看着尤雨萌一字一句说道,眼里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他看上的女人?

尤雨萌只想笑,他们不过是今晚才有过一面之缘。口口声说这个,他的喜欢到底是有多肤浅。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尤雨萌扬了扬嘴角,看着他的眼睛道“如果我今晚能离开,我一定会让你死在这里。”

因为她的话,那双狭长的凤眸内似滑过一抹刺痛。王曾邑笑了笑“那我就期待你的本事咯。”

尤雨萌看着他的眼睛,心口莫名的堵得慌,她竟有一瞬,觉得这双眸子好熟悉,好像...她曾经见过。

否定的晃了晃脑袋,将这个离谱的想法甩掉。

笑话,她怎么可能见过这个人而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尤雨萌凌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既然你已经把我的身份识破,为什么不把我带到卓子寒面前?这样不是省事多了?”

“我说过,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

尤雨萌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卓子寒的安危?你不杀了我,死的很可能就是他。”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接近他的机会。”

“机会不是人给的,是自己制造的。”尤雨萌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你不是说你和卓子寒是兄弟吗?那你不会不知道他今晚设的这个盛宴是为了什么吧?你明明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却不把人交出去...”对上他的目光“看来,你对你的兄弟也没有那么忠心嘛。”

王曾邑没有开口,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让我猜猜看,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尤雨萌佯装蹙眉思考,而后露出焕然大悟的表情“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把卓子寒当兄弟,反而...你恨他。可是呢,你的势力又不及他,处处受制,所以你不敢与他撕破脸皮直接正面交锋,只能采取这样表里不一的卑劣手段,暗地里捅刀子。你这么厉害,我是不是该称你一声师傅?”

王曾邑不语,一双深邃的眸子不曾从尤雨萌的脸上离开半刻。

“你的想象力很好。”对视一阵后,王曾邑淡淡开口,脸上没有丝毫恼怒的神情“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

“你!”

见王曾邑要走,尤雨萌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男子的背影开口。

“王曾邑!”

“还有什么事吗?”他顿住了脚步,却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你就打算一直把我锁在这里吗?”

“等游轮靠岸了,我会过来帮你解开的。”

所以,他的用意就只是不想让她出来搅局?

可是她不就是这个局的核心人物吗?如果她不出现,这局不是废了?又何来搅局一说?

他把她困在这里,不让她以黑狐的身份出现,究竟是想救她,还是不想卓子寒立功?

卓子寒费劲心思的布下天罗地网,如果连黑狐的面都没见到,他就不担心卓子寒会起疑心?

“你是怎么确定我就是黑狐的?”看着他的背影,尤雨萌忽然开口。

“不巧的是,我的记忆力很强,凡是见过一面的人我都记得,唯独你这张赛比天仙的脸我没见过。今天是一个什么样的局,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寒又怎么会让一个不相干的千金大小姐出现在这里?”

“你选择了一个自以为最有威望的身份做伪装,却不知它会让你顷刻之间原形必露。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卓子寒,世人皆知卓子寒对未婚妻疼爱有加,而你也是其中一员,所以你单纯的以为端木渝便是卓子寒怜爱的对象,却不知,端木渝只是个可怜的幌子罢了,他怜爱的其实另有其人。”

“而我作为他的密友又怎可能不清楚?你应该庆幸遇到的是我,否者你早就死无全尸了。卓子寒是什么样的人,你就算没有真真见过,但也应该有所耳闻,就你这点伪装技俩,也就够骗骗他底下的黑衣人罢了。”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把我带到卓子寒面前?”

“怎么,你很想我把你带到他的面前?”

王曾邑不再多说,直接迈开步子朝外走去。只见他抬手在光洁的墙壁上摸索了下,便见方才静止的置物墙开始缓缓移动向中间靠拢,直至完全合上,将他的身影隔绝在外,这赫然是一个室中室。

“卓子寒是铁了心要抓住你,外面早就布置好了森严的把手,这里又是海,你逃不掉的,不要试图出去寻死。”

隔着光洁的墙壁,传来王曾邑的声音。

“不需要你的假关心!”

“随你怎么想,我走了,你好好待着。”

“你!”

尤雨萌想叫住他,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指望他放了自己不成?

要怪就怪自己行事太大意了,才会被他抓住。

可不知为何,尤雨萌明明感觉到自己是很厌恶他的。心里却隐约有一种情绪,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连她自己也不知源于何处...

第四十五章 荒唐的任务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尤雨萌才回过神来,抬眸打量着四周。

博士要的名单还没找到,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快点脱身。

这楼层的房间她已经搜查了个大概,现在只差两个房间没去过,那两个房间戒备相当森严,并不好进去,但东西很可能就在里面。

来都来了,她尤雨萌可不是会空手而回之人,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去看一看,哪怕收获甚微也好比没有。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又是一个没有窗的密闭空间,视线所及,皆是漆黑一片。

尤雨萌动了动手腕,她必须先把手铐解开。

头上倒是发卡,但是她够不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开锁呢?

“你们听好了,做事手脚都给我放利索点。少爷有令,搬三箱上等的面粉到黄大爷的休息室,搬两箱冰糖到李老爷的休息室,其余的搬到冯老板那边,你们都给我仔细点,要是东西少了或是丢了,第一个拿你们这帮兔崽子问事!搬完东西就滚出来,不相干的物品一概不许碰,都听明白了?”

游轮仓库门外传来粗犷的男声,蓓可一惊,黑眸迅速扫视一圈,目光随后落在一个个大箱子上...

“听明白了!”

铿锵有力的回答声才落下,密室的门便已经向两边移开了。先是几道逆光而立的身影映落在地板,紧接着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箱内,蓓可用衣服牢牢屏住呼吸。

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空箱子!现在她的周围正被一袋袋白色的粉末包围着!

聪明如她,她当然直到这些白色的粉末是什么,也知道,她靠这些粉末这么近,如果不加以防护,就一定会吸到一些粉末的。

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蓓可感觉到身体悬空,有一种失重感。

黑衣人已经将她所在的箱子抬起来了。

“这个箱子比较重啊。”

担子刚扛到肩上,一个黑衣人便发出了疑问。

箱内,蓓可将拳头握紧了些,如果被发现的话...

“还真是。”另一个黑衣人附和道,却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淡淡回复句“估计是量放多了吧。”

“放多了,重量也不会相差这么多吧?”另一个黑衣人却不这么想,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瞧你这多虑的,仓库守备这么森严,你还指着谁能在凌少爷的眼下钻进在不成?你别忘了,凌少爷现在可是在监控室盯着呢。”

“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你怎么知道少爷这批货有没有换成别的东西?重量有点出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是?再说了,这箱子可都是要钥匙才能开的,你还以为哪个贼能自己把自己锁进去不成?”

“可是少爷不是说了今晚黑狐会来,万一...”

“你傻呀,咱们这箱子里装的是个啥子玩意儿你还不知道不成?好好的大活人躲里面不憋死,上瘾也是绝对的事儿!你觉得黑狐会蠢到这么做?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挖坑吗?”

见对方凝眉,还是不大相信的模样,黑衣人有开口。

“你个呆子,你当凌少爷是吃白饭的呢?只要黑狐敢来,她今晚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去。你跟着在这儿瞎操心什么?少在这婆婆妈妈的了,赶紧的送过去,否者一会儿让冯老板等急了,看老大收不收拾你!”

听见同伴这么说,另一个黑衣人才将心里的疑虑压下去,抬着箱子快步往外走。

箱内,听见他们结束对话,蓓可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冯老板?

蓓可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与这个人相关的信息。

能在这里与卓子寒做交易的,又有这方面的心思、这方面的财力的人,只有一个人——冯明辉。

冯明辉?

蓓可眼里滑过一道冷厉的光。

挥霍着长辈打下的江山,背地里却做着各种恶心又毫无人

性的勾当!

看来是该给他点教训了。

很快,黑衣人便来到了二十层,游轮的倒数第二层。

“把东西放下就出去,眼睛别乱瞧。”

黑衣人低垂着头,十分听话的将箱子扛了进去。

箱子被稳稳的放到了地板上,脚步声也渐渐远去,紧接着门被落了锁。

确认过黑衣人都走后,蓓可才有所动作。

她抬手摸了摸黑狐戒指,一手顶在头顶上方的木板上,将箱子撑开一条缝,紧接着将带着黑狐戒指的那只手靠近传来光源的地方。

昏暗的房间内,除了落地窗洒进来的月光,就数那抹泛着冷光的银丝最为亮眼了。

只见,一根泛着寒光的银丝从木箱内伸了出来。本来直挺挺的银丝,忽然转了个弯,精准的钻进了箱子的锁孔!那银丝被箱内的人操纵着动了几下,便听见咔的一声,应该是解锁的声音。紧接着便见,箱子被自里而外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立了起来。

蓓可抬腿跨出箱子,视线将四周环绕了一边,随后落在身后放着的三个大箱子上。

看着敞开的那个箱子,蓓可漆黑的眸子里被染上层层寒霜。

冯明辉,你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阔绰呀,买这么多,看来生意很好啊。

红唇冷冷勾起,蓓可抬手整理了下箱内的物品,确认过没什么异样后,才将箱盖合上。

又快步走到落地窗边,蓓可站在窗帘的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诺大的甲板上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的黑色身影。

蓓可神色无波,好似并不意外。

其实想想也知道,黑狐上次给了寒嵬惨重一击,同时又搅了卓子寒在泪海码头的交易。以他狠狞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黑狐。所以今日的宴会不过是为了引黑狐出来罢了,戒备森严反而是正常的。

只是,蓓可有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博士不可能不知道今日的游轮盛宴是桌子寒的计谋,也不可能不知道她们这一次出任务扑空的可能性会很大。

况且这又是在茫茫大海上,即便卓子寒真的带了真的名单过来,假设她们也真的得手了,最后却又要怎么脱身离开呢?

如果组织肯派潜水艇在游轮下方接应,或着,在她们得手后,派直升机在游轮上方接应也好,她们脱身的几率也大些。可是博士却没有这么做,甚至连多一个人也不愿意派给尤雨萌。这样的任务不就是明摆着去送死的吗?

任是尤雨萌身手再好,她也不可能徒手游到岸边!且,这样暴露目标很大,只要有人站在夹板上,定是一眼便能看到水中的她。如果说要偷用卓子寒游轮上的备用救生艇,也不大现实,任她们将船浆划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游轮!

不但如此,对方还会占据绝佳的作战位置,只要对方站在游轮夹板上朝她们开

枪,她们一定躲都无处可躲!

单凭尤雨萌一己之力又要如何顺利脱身离开那里?

这样的任务说出去,任谁不觉的荒唐?

博士,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尤雨萌的安危吗?就不担心她因此落入卓子寒的手里?

再说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住黑道上的任务,她的任务可不就是为了让尤雨萌在白道上的工作更好顺利进行吗?尤雨萌应该好好在白道里待好,做好她的警

官才对,为什么要让她冒险涉足于此?

“小可,尤子,记住你们的身份,以后你们一个是特工,一个是特

警。以后,你们两个和睦相处,小可的任务是替尤子侦察情况,为她提供更有价值的资料,助她顺利破案。尤子,你呢,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科波菲尔的声音回荡在耳旁,蓓可竟有那么一瞬,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博士曾说过,因为尤雨萌的身份特殊,所以在行事上会有很多的限制。至于黑道上的内幕她们并不容易掌握证据。所以才需要蓓可在暗地里辅助她,可是...

蓓可却发现,每次遇到危险的任务,博士一定会让尤雨萌替她上。

尤雨萌仿佛成了她的替身一样。

博士就没想过,如果哪天尤雨萌不小心失手,落到了那些毫无人性的人手里会怎么样吗?

且不说尤雨萌会受到什么样非人的折磨,就说,如果她的身份被曝光,会引来什么样毁灭性的后果,博士会不清楚吗?

尤雨萌可是特

警,如果被爆出她是黑狐的消息,那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她实在是想不通,博士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想不通博士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蓓可漆黑的眸中划过一抹坚定的光芒。

无论如何,她这次回去一定要找博士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蓓可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才收回目光,走到房间中央。她立在其中,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迅速思考。

她现在的位置是在倒数第二层,而卓子寒的房间应该是在最顶层,她要怎么离开这里?

正门有这么多黑衣人把手,她要混出去,绝对是毫无可能。

要是直接从这里攀上去,目标又太大,易暴露。

更何况,又有人在监控室时刻盯着监控画面,想要不引人注意的离开,实在是希望渺茫。

哒哒哒——

正当蓓可出神之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第四十六章 信号不好

“冯老板,东西已经送到您的房间了。”

“给老子把门打开。”

“是。”

门外传来粗犷的谈话声,紧接着门被自外而内推开。

哒哒哒——

凌乱、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迈着虚浮的脚步朝大床边走去,随之一头栽倒在大床上,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些胡言乱语,好像是喝醉了。

“再来一杯,嘿嘿,等这批货卖出去了,老子银子哗啦啦的流。”

“都是钱...都是钱...都是老子的。”

屏风后,蓓可侧身走出来,冷冷瞥了眼床上烂醉如泥的人,募的扬手,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下划过一抹冷光。

“你是谁!”

匕首泛出来的冷光让床上的感到有些刺眼,微微眯起眼睛,在看到眼前站着的人之后,瞬间清醒过来,惶恐的爬向床的另一边,一脸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

“黑、黑狐。”冯明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认得她的面具“你想杀我吗?来、来人呐!”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我敢不封你的嘴,自然是不但外面有人能听见你的声音。”她戴了变声器,沙哑的声音并不好听,只觉得分外瘆人。

“怎、怎么可能,外面都守着我的人,我只要大喊一声,你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冯明辉惊恐的朝外面大吼“来人呐!来人呐!黑狐来了!黑狐!”

蓓可只是淡淡瞥他眼,似乎并不以为意“你只管喊,我绝不堵你的嘴。”

多亏了她的黑狐戒指里面装有声波阻断器,才让她可以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的与他对话。

面具下的红唇勾了勾,一双漆黑的眸子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手里的刀“冯明辉,你胆子不小啊,什么见不得人天理不容的勾当你都做过。可是呢,你又这么狡猾,叫警

方不好办呀。”

蓓可皱了皱眉,做出一副头疼苦恼的模样“要不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取了你这条小命如何?”

“我、我警告你,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杀了我,你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冯明辉说着小心翼翼的朝边上靠,一手已经伸进了枕头底下“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

本来蓓可今日来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保护尤雨萌,另一个则是拿到博士要的名单。可今天偏巧就让她遇上冯明辉了,不杀了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送上门的好机会?

“不杀你,留着你在这祸害苍生吗?”蓓可笑了下,将匕

首对准他就刺下去“受死吧!”

却见冯明辉募的抬手,黑洞洞的枪

口直指着蓓可,蓓可募的瞪大眼睛,微微侧身的同时扣住他的手腕,将枪口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冯明辉的太阳穴。

“不知死活!”

“女侠,饶命!饶命!不要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见事情不妙,冯明辉赶忙连声求饶,而面前的人却依旧无动于衷,心下一慌,赶忙再度补充道“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呵。”蓓可冷笑一声“做什么都成?我让你自我了断你也会照做吗?”

冯明辉汗颜,心里早已将黑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边。

好你个臭*,敢这么对爷,等他出去了,看他不弄死她!

“女侠,除了要我的性命,其他的事情我一定努力照做,求求你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那如果我要你替我杀了卓子寒呢?你也能照做吗?”

见冯明辉脸上的神色愈加难看,蓓可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也想再浪费时间与他废话,笑了一下,匕首忽然向上一划,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只见冯明辉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只是那浑浊的双眼瞪得老大老大,分外瘆人。

没再看他一眼,处理了一下现场后,蓓可从窗户翻了出去。

至少解决掉了一条老毒蛇,今晚也不算没有任何收获。

她必须在快点,必须赶在冯明辉的尸体被发现之前找到尤雨萌,好趁混乱离开。

蓓可跨出窗户的瞬间,用手上的黑狐戒指开启了约一秒的信号干扰,也就是这短暂的一秒钟,她已经翻上了顶层。

“怎么回事?”

监控室内,看着咔壳儿的电脑,凌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想说点什么,监控的画面却又跳了回来,仅是一秒,四周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

“报告凌少,海上信号不好。”

只是信号不好吗?

很显然这个答案不足以消除凌日心中的疑虑。

“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我。”

“是。”黑衣人的回答很有力气,并朝他比了个敬礼的姿势。

“我出去一趟,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放任何人进来。”话落,凌日快步走出监控室。

“喂,卜队长吗?”

看见凌日匆忙离开的身影,拐角处的黑衣人忙收回目光,拨通了一个电话。

“凌少爷已经离开监控室了,看他脸上的神色好像是有所发现,有点急切的模样。”

“知道他朝哪边去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卜苏特有的声音。

“好像是休息室的方向。”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奖赏。”

“是。”

挂掉电话后,卜苏朝转身朝大厅内走去。

“寒少爷、少爷。”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卜苏走到卓延身边负手而立。

只是一个眼神,卓延就已经领悟了卜苏的意思。

有情况,他必须找个借口脱身。

“卜苏,你来得正好。”见卜苏进来,卓子寒看了眼卓延,朝卜苏开口“你过来替我瞧瞧这块玉怎么样?”

“属下不过是一介糙人,哪儿会欣赏什么玉石呀,寒少抬举小的了。”

“欸,瞧你这话说的,你好歹是跟在三弟身边的人,这么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跟在三弟身边这么久,总不会连一块玉石都没见过吧?”

“见过自然是见过的,不过从未研究过。”

“那正好可以瞧瞧你在看石这方面的天赋如何。”

卜苏还欲说些什么,却听见坐在一旁的卓延开口“既然二哥都开口了,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可不要扰了二哥的雅兴。”

“是。”

“这就对了,你可仔细瞧瞧。”卓子寒说着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放有玉石的托盘端到卜苏面前“这是我刚才拍下来的,你替我好好看看,这笔买卖是亏了还是赚了?”

礼仪小姐将红布掀开,卜苏伸手拿起那洁白的玉石打量了一番,道“这玉石颜色纯白,透光度好,无杂质,手感冰凉,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玉。”

“哈哈哈”卓子寒大笑“卜苏,你还说你对玉石没研究呢,不会是骗我的吧?你这分析的可是比我请来的专业人士还要好上几分呢。”

“寒少说笑了,属下不过是水口套用了些定性评价词,瞎猜的罢。”

“这就是你谦虚了。”卓子寒摆了摆手,又看向卓延说道“三弟你把卜苏培养得这么好,能文又能武,看得我都想把他挖过来了。”

“二哥说笑了,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又看向卜苏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去外边守着吧。”

“不急。”卓子寒取过桌上的酒杯,替他倒了杯酒“在外面也守一晚上了,怪冷的吧?”朝卜苏扬了扬手里的酒杯“喝点酒暖暖身体再走,外面多的是人,不差你一个。”

“这...怕是不合规矩,要是让...”

卓子寒抬手打住他的话,不悦的皱眉“在这里我就是是规矩,我让你喝你就喝,哪儿那么多话?”

“喝吧,不要扰了二哥的性质。”卓延说着朝他使了个眼色“喝完赶紧的出去换一下凌少爷的班,让他也休息一下。”

“那就谢过二少爷的好意。”卜苏朝卓子寒抱拳作揖,接过小姐递过来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将空杯放下,又道了谢,才退下。

“时候也不早了,三弟要向二哥请罪,想先回房间歇息一下。”

“什么都比不过我也就算了,连酒力都不如我。”卓子寒抬手隔空朝他点了点“三弟,你这样可不行哦。灵儿都还没说要走,你倒先倒下了?”

“让二哥和嫂子见笑了,三弟改日一定上门赔罪,今日真的是不行了。再多喝点,别说今天来这里帮不上二哥的忙了,还可能误了二哥的事。”

“不会,凌日在外边守着呢,咱哥俩只管在这里喝酒等消息就好。”

“寒。”蓓灵朝卓延递了个颜色,对卓子寒道“时候不早了,我也想回去休息了。”

“累了?”

“嗯。”蓓灵将脸靠在他的胸膛,手环上他的脖子“有点头晕。”

卓子寒薄唇紧抿,沉默片刻后,将蓓灵打横抱起,越过卓延朝电梯走去“三弟你也回去休息吧。”

“二哥慢走。”

直到卓子寒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卓延才收回目光。他并没有去坐电梯,而是朝昏暗的安全通道走去。

安全通道内空无一人,卓延抬手看了腕表,上面那个那个闪朔的红点依旧在移动。

空荡荡的楼梯间,皮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尤为清脆,一抹矫健的声影极速穿梭在其间。

第四十七章 如何认识

凌日从监控室出来后,并没有马上去找卓子寒,而是准备乘坐电梯前往顶层。宴会厅门口,卜苏与凌日正面遇上。

“凌队长。”卜苏率先开口,看是不经意的侧身挡住他望电梯方向看的视线“凌队长这是去哪儿?可是有什么发现了?”

凌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发现。这会子不过是去四处瞧瞧,看看有没有哪些个偷懒的。”

“这种事哪好劳烦凌队长啊,吩咐手下的人去不就好了?”

“卜队长,你不知道。我底下这些人都是懒散惯的了,哪还有点正行的,要是我还不去盯着点,还不得让他们这些翻了天。”

凌日说着就朝前走去,在即将与卜苏擦身而过的瞬间,卜苏冷不丁的抬手挡在他的胸前。

凌日蹙眉,不解的看向卜苏“卜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卜苏笑了下,侧生看向他“没什么意思。不知凌队长现在要去几层巡视呢?正好我也闲着没事,一起去吧?”

凌日眸里划过一抹狠厉的光,在心里冷笑。

呵,这是要挡他的路?

“不用了,就巴掌大点的地方,哪用得上两个人?”凌日脸上挂着官方假笑道“卜队长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的。”

“没事,去巡视一圈也不过是一会子的工夫,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卜苏看着他道“正好,我们少爷天天在我面前夸奖凌队长,让我多跟你学习学习,好长进些,今晚倒是个好机会。”

凌日看着他,眼里狠狞的神色被隐藏得很好,笑着开口道“是延少抬举了,我也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要是做别人学习的对象,我还是不敢当的,就恐误人子弟呢。”

他必须快点脱身,很可能黑狐现在就在顶层!

“卜队长还是先请回吧。如果卜队长实在是闲得慌,不如就卖凌某一个面子,去替我换一下我那些站了一天岗的兄弟下来休息一下。”

“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凌队长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当下之急还是赶紧去巡查得要紧,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也好处理不是?”

见卜苏说什么也不肯走,凌日无奈,只得先答应他的要求,毕竟再耗下去,黑狐估计都的手逃走了。

与此同时,卓延便已经上到了顶层,朝电梯口的方向看了眼,电梯恰好开门,只见卓子寒抱着蓓灵走了出来,正往这边走来。卓延收回目光,忙抢先一步走进房间。

而卓子寒的房间内,蓓可已经打开保险柜,将里面的资料去了出来。又迅速拍了照片后,才放回原处。

望了眼静止状态的红点,卓延朝快步走到卓子寒房门口对黑衣人说道“二少爷今天心情不好,你们都给我放机灵点,一会儿他过来了可别往枪口上撞,懂?”

“是,谢三少爷提醒。”

门外传来清晰的穿话声,蓓可暗道一声不好,一个侧身闪到书柜后面。

“二少爷。”

卓延刚走后不久,卓子寒便走了过来,对黑衣人开口“把门打开。”

“是。”

黑衣人替卓子寒打开房门,等他们进去后,才将房门关上。

卧室内,卓子寒抱着蓓灵来到床边,弯腰将她放到床上,又贴心的替她掖上被子。

卓子寒替她捋了捋头发,看着她开口“灵儿,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还有是要处理,晚点过来陪你,嗯?”

“什么事情啊?拍卖会什么的不是都结束了吗?”蓓灵伸手握住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我一个人害怕。”

“乖,我很快就回来,你先睡,嗯?”卓子寒将她的手拿开“等你醒来了,我一定在你身边。”

“可...”

“好了,睡吧。”卓子寒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打断她的话,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闭上眼睛睡觉。”

话落,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才离开。

走到门口,卓子寒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朝保险柜的方向撇去,直觉告诉他,黑狐已经来过他的房间了。

“给好好守着,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汇报。”门外,卓子寒对手下冷冷吩咐句,而后朝外边走去。

“是。”

“出来吧。”卧室内,确认过卓子寒已经走远,蓓灵对着书柜的方向开口“我知道你还没走。”

蓓可拽了拽拳头,走出去,面具下那双漆黑的眸子将床上的人紧紧锁住。

看见她,蓓灵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红唇勾了勾“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揭穿你?”

“我好奇你就会告诉我吗?”蓓可神色淡淡,看着她下床,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蓓灵笑了笑,绕着她打量了一遍“一个女子只身跑到这狼窝来偷东西,你就不怕吗?”

“怕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有点胆识,我欣赏你。不过就是蠢了点。”蓓灵冷笑下“单枪匹马的来这儿逞英雄,你觉得你还走得掉吗?”

“你倒是聪明。”蓓可冷笑了下“你明知道卓子寒在找我,却有故意不让他找到我。看来你留在他身边的目的也不见得有多单纯嘛。”

蓓可侧目看向她,四目相对。

恍惚间,蓓可竟觉得这张脸长得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我的目的单不单纯,还不需要你操心这么多,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该怎么离开这里吧。”

对峙了片刻,蓓灵的声音率先响起,她勾唇一笑,眼睛里的光竟是这么迷人,连蓓可也不禁看呆了。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双眼睛和自己的这般像。

“我离不离开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蓓可冷笑下“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操心呢?”

“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我不过是不想你这么快死掉,否则该多无聊?”

蓓可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认识我。”

听见她的话,蓓灵眸里划过一抹一样的情绪,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波动“连疑问句都不是,你哪来的自信?”

“直觉。”

“就凭这可笑的两个字?”蓓灵笑了下“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如何认识?”

蓓可看着她,终究是说不出认不认识,她刚才说认识她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她而已,可惜没能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破绽“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指的是哪个?是为什么不揭穿你呢?还是为什么在这里跟你讲话?”

蓓可眸光闪烁,握了握拳“你可以不回答,我要想走,你觉得你拦得住我么?”

蓓可说着就朝窗边走去,她没时间跟她在这里耗。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尤雨萌要紧。

“站住。”

在蓓可与蓓灵擦肩而过的瞬间,蓓灵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蓓可眸光一寒扣住她的手臂向外一扭,蓓灵则顺着她的力道一个侧身,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募的法力,将她朝窗边推去!

蓓可募的睁大眼睛,下一瞬脚下一扫,扣住她的手腕旋身,直接变成了蓓灵在下。交手几番,蓓灵被蓓可推得一个没站稳,朝后边倒去...

看见敞开的窗户,蓓可一惊,忙伸手去拽她,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蓓灵已经跌出了了窗外。蓓可一手按在窗沿,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不要松手。”

“不要松手。”

小女孩的声音回荡在耳旁,蓓灵恍惚间失了神,她仿佛能透过面具看到背后那张脸。

“我拉你上来。”蓓可紧咬着唇瓣,抬手将黑狐戒指对准卧室内的大床,银丝射出,缠绕在床脚下,蓓可一脚撑在窗沿,身体朝后仰,手上一个用力,将蓓灵拉了上来。

“为什么不放手?”蓓灵看了眼身边的蓓可,忽然开口。

闻言,蓓可扫她眼“你要是死了,我还能活着离开吗?”

“你准备怎么离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蓓可嘲讽道“你可是卓子寒身边的人。”

“我可帮你离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该帮的不是卓子寒?”

“你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外面都是他的人,你觉得你离得开吗?”蓓灵看着她“没有直升机,你要怎么离开?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藏好了,等明天天亮了,船靠岸了再离开。”

“靠岸?”蓓可冷笑一声“如果真的到了岸,你觉得我还能离开吗?岸边恐怕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了吧。”

“你可以在游轮快靠近岸边的时候先离开,躲到水里,那段水域时常会有渔民经过,氧气瓶我这里有。”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就不怕卓子寒知道?”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当然,这忙我也不会白帮,从这里离开后,你黑狐便欠下了我一个人情,要还的。”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不重要。一会儿,我会支开黑衣人,你就趁这个时候离开。”蓓灵说着又打量了眼蓓可“你穿得这一身黑太显眼了,跟我来吧。”

蓓可跟着蓓灵走到衣柜边,蓓灵从里面取出一件和自己身上颜色款式差不多的礼服递给蓓可“换上它。”

见蓓可不动,蓓灵再度开口“你我身形差不多,要是一会儿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黑衣人什么的,给他一个背影,讲话声音再变变,蒙混过关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第四十八章 倒数第二间

蓓可看着她,并没有去接她的衣服。

“还愣着做什么?”见她没所动作,蓓灵朝她扬了扬手里的衣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你动作快点。”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遮脸的东西?”她绝不能摘下面具,但如果穿着这身衣服还戴着面具,她也还是会被发现吧。

“等着。”蓓灵看了她眼,尔后从衣柜里面取出一个带有面纱的礼帽,递给她“喏。”

“到时候我要怎么找你?”蓓可伸手接过礼帽,看着她。

“这个你不需要考虑,我需要你还人情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

蓓可还想说,你又要怎么出现在我的面前?黑狐行事一直都没有固定出没地带,她又哪来的自信可以找到她?

蓓灵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率先开口“至于我怎么找你,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进去把衣服换上。”

蓓灵说着将蓓可推进浴室“动作快点。”

蓓可看了眼手里的衣服,随后将浴室的门反锁,开始换衣服,浴室门外,蓓灵的声音依旧。

“一会儿,我会把门口的黑衣人引开,到时候你只管从正门离开。还有...”蓓灵顿了下,朝蓓可的方向看了眼“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妄图尝试出去硬闯,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以后,就先藏起来,等时机。”

这时,浴室的门被自里而外打开,一个美丽的女子瞬间映入眼帘,连蓓灵都不禁看愣了神。

只见蓓可身着一袭黑色掐腰短礼裙,妙曼的身姿被勾勒的恰到好处,短裙下是一双白皙修长的纤纤细腿,尤物也不过如此吧?

“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黑狐,竟然还是如此极品的美人一枚。”蓓灵笑了下“怎么还带着面具?”

蓓可并没有把面具摘下,只是在那散落在肩上的栗色卷发上多戴了一个礼帽。由于头发和礼帽的阻挡,只要稍加注意,走路时再把头压低一点,应该也不会很容易被发现。

“这样更安全。”蓓可扬了扬嘴角“走吧。”

蓓灵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收回目光的同时朝门口走去。蓓可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闪烁了下,一个想法从脑海里滑过。

“请等一下。”

蓓灵顿住脚步,蓓可朝她走过去“你可不可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蓓灵侧目斜视她“就一个人情,你不觉得你想要交换的有点多?”

“是有点多,不过你要是你能帮到我,我也会让你得到等价的回报。”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直觉。”蓓可看着她“你如果不相信我,第一个约定又怎么会成立?”

“说吧”蓓灵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示意她快点“什么问题?”

“今天的宴会上,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比较面生却又很美的女子?”

“宴会上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我怎么记得?”

“我恳请你仔细想想,没找到这个人我也不会离开。”

“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到这个人?”

听着蓓可的语气,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在蓓可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就怕她找不到就真的不离开了,那她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蓓灵皱起眉头,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道。

“当时我刚从洗手间出来,有一个穿着紫色长礼服的女子正好与我擦肩而过,好像是有些眼生,但也没注意看,不知道是不是她。”

“她是不是黑色齐耳短发?”

“是。”

“那你知道她后来去哪儿了吗?”

“这个...”蓓灵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回想。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好像是看到那个女子被王曾邑拦住了去路,至于他们之间交谈了什么,她无从而知,因为离得有点远,实在是听不到声音。不过看那女子的表情好像并不愉悦,应该是起了什么争执。至于他们后来去哪儿了,她更是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一点是,那个女子很可能和王曾邑在一起。

那么王曾邑此刻又在哪儿呢?

“她有段时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之间的交谈好像并不愉悦。”

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交谈还不愉悦?那尤雨萌会不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个男的我认识,他应该不会伤害她的。”

“你认识?”蓓可募的瞪大眼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那他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蓓灵瞪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揉了揉手腕“认识归认识,要问他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毕竟腿长在他的身上,我还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不成?”

“抱歉。”蓓可看了眼她被掐红的手腕,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确实有些激动了。

蓓灵看了眼她“你也不用灰心,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是我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

闻言,蓓可眼前一脸,慢看向她。

“你也先别高兴太早,我只是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至于他人在不在房间就看你的运气了。”

“他的房间在哪儿?”

“从这间房出去,一直往走廊的尽头走,倒数第二间。”

“谢谢。”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你那么在意她?”

“这个恕不能奉告。”

蓓灵无趣的耸耸肩“好吧,这是你的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要是找不到人,就先藏起来吧,那个女的应该也不会是个蠢到坐以待毙的主,也没必要这么操心吧?”

......

“蓓灵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门外,黑衣人见蓓灵出来,忙迎上去。

“我肚子不舒服。”蓓灵咬着唇,这会儿已经快站不住了,脸色苍白的可怕,额头上更是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看着蓓灵痛苦的模样,黑衣人一惊,忙要扶她回房里,却被蓓灵制止住,蓓灵冲他们无力的摇摇头“你、你们帮我去找医生。”

“这、”黑衣人有些为难的互看一眼“蓓灵小姐,我们还是先扶您回去休息吧,我们这就去通知少爷和医生。”

“不、不要。”蓓灵痛苦的喘着气,抓着黑衣人的手都在颤抖“先、先去找医生,我只、只是快来例假了,不用去麻烦少爷。”

“可是...”

“听我的,快去!”蓓灵将黑衣人推了把“你是想我痛死在这里吗?”

黑衣人一慌,急急辩解道“不是的,只是少爷有吩咐,要将小姐的状况报告给他,否则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小的就没命了。”

“你们要是还不去,我回头就让少爷弄死你们两个!”蓓灵说着冷冷扫她们一眼“还不快去?”

“这...”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老张,你去找医生过来,先通知了医生,在去找少爷,蓓灵小姐等不了那么久。我留在这里守着蓓灵小姐。”

“是。”另一个黑衣人忙配合的离开。

“蓓灵小姐,医生马上就过来了,我先扶你进去吧。”黑衣人说着过来搀扶蓓灵。

蓓灵冷冷甩开他的手“滚开!”

“还请蓓灵小姐不要让小的难做。让小的扶您回去休息吧,否则少爷知道了,定是饶不了小的的,请蓓灵小姐体谅。”

蓓灵朝他看了眼,眼里滑过一道光“行了!别再这里哭哭啼啼的,扶我进去吧。”

“是。”

听见蓓灵终于同意回房休息,黑衣人一喜,忙上前扶她。

“别开灯!”

卧室内,黑衣人一进门就想开灯,却被蓓灵冷冷喝止。

黑衣人被吓得打了个颤,忙收回手,不解道“不开灯,小的看不见路,要是让小姐被什么磕着绊着就不好了。”

“灯光太刺眼,难受,你要是看不见,我自己过去。”蓓灵说着甩开他的搀扶,退后几步。

就在蓓灵移开没几步,黑衣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来,蓓灵收回手,看了眼地上昏死的人,又将视线落到蓓灵身上“你吃的是什么?你好像很难受。”

蓓可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蓓灵躲过,蓓可看着她道“我帮你把一下脉。”

“不用,卓子寒马上就会带人过来,到时候自会有人替我诊治,不需要你在这儿瞎操心。”

“我不是瞎操心,你吃的真的只是普通的泻药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出于医生的职业本能,蓓可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毫不意外,她的话一处,就引来了蓓灵的怀疑。

“你好像对医药这方面很了解?”蓓灵危险的眯起双眸,犀利的目光直落在蓓可脸上。

蓓可一怔,意识到自己所犯的低级错误,脸上却依旧没有半分波动,只是淡淡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常年在外面混,难免不会受伤,久而久之就自学了些常用的医学知识,方便自己罢了,谈不上有多了解。”

“原来只是有点皮毛知识。”蓓灵嘲讽道“我的病会有专业的医生来看,不需要你瞎操心,你还是快点走吧。不然一会走不了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蓓可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蓓可在心里嘲讽了下,自己瞎操心什么,她是卓子寒的女人,在卓子寒的地盘,她还能死了不成?自己有什么可操心的?

第四十九章 忘恩负义

蓓可快速来到蓓灵所说的房间,确认过里面没人后,开锁进去。

昏暗的房间内,房门被推开,紧接着一抹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蓓可抬眸迅速打量着四周,空无一人。

如果尤雨萌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

处于职业的敏感,蓓可并没有选择马上离开,而是在房间四周摸索,直觉告诉她,这个房间肯定有藏着什么东西。

砰——

一个轻微的声响,却没能逃过蓓可的耳朵,蓓可星眸微微眯起,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的声音是从那面墙边发出来的,难道有人在墙的后面?

蓓可放轻脚步朝墙边靠近,侧耳贴在上面,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手缓缓抚上墙壁。

似有似无的铁器声...

募的,一道亮光从黑眸中滑过,只见蓓可抬手在墙壁上有节奏的轻扣六下。

如果里面是尤雨萌,那么她一定会知道外面的人是她。

墙的后面,尤雨萌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募的瞪大眼睛,似不可置信又似有惊喜之色。

这声音...不是她和小白约定的暗号吗?!

外面的人是谁?

是小白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尤雨萌咽了咽口水,忽然朝墙壁的方向一字一顿开口“黑、白、无、常。”

真的是小黑!

蓓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墙壁的机关便被蓓可找到并打开了。

蓓可摸了下黑狐戒指,让其亮起光照明,一边快速朝屋内走去。

蓓可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被锁在床边的人,不觉双目一刺,有些急切的朝尤雨萌走去。

“小黑。”

“小白,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回去再和你细讲。”蓓可瞥了眼尤雨萌的手铐,不禁皱眉“怎么回事?是那个什么叫王曾邑的将你锁在这里的?”

“嗯。”尤雨萌点点头“你认识他?”

“不认识。”蓓可边说着边从头发上取下一个发卡,对着尤雨萌的手铐就开始一阵捣鼓“东西我已经拿到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小白,你不应该来的。”尤雨萌看着蓓可的侧颜,眉头蹙起“卓子寒今晚摆这个宴就是为了抓你,这游轮的四周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了,我们两个一起是逃不掉的。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我敢来这里,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你知道你还来?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要怎么向博士交代?”见蓓可神色无波,尤雨萌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走啊!这是我的任务,我不需要你救!更不需要任何人协助!”

蓓可手上动作未停,直接无视她的愤怒“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的任务,我们只是在各自执行任务罢了,没有协助一说。”

“任务?”尤雨萌冷笑下“什么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又不是你的任务,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蓓可说着软和了下语气“现在游轮外面都是卓子寒的人,我们没有直升机协助离开,如果贸然冲出去,风险很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转移阵地,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身,等到游轮快靠岸时再行动。”

“你也知道外面都是卓子寒的人,外面的网密得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我们这两个大活人又要怎么逃出去?”

“到时候我会去引开他们,你想办法跑到佣人房,方便到时候离开。”

“你去引开他们?你疯了吗?你别忘了博士为什么让我来出这个任务!”

要的...不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吗?黑狐...

尤雨萌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在博士的心里,无论她的地位爬得有多高,也还是黑狐的备用替身之一。

“我没疯。我说了,我也是来出任务的。把你平安带出去就是我今晚唯一的任务。”

“把我平安带出去?”尤雨萌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谁给你下的任务?你的上司除了博士什么时候又多了新的指令者?”

“才离开基地多久,你就把所有的规矩的忘得一干二净了?一级特工的任务是可以随意询问和透漏的?”

“你是不愿意透漏还是不敢透漏?”

蓓可将解开的手铐丢到床上“这是我的事,我没必要回答你。”

尤雨萌揉了揉手腕,看向她“你这样做不是在帮我。”

蓓可瞥她眼,从腰间的暗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照相机丢到她怀里“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尤雨萌看着她还是软和了语气“我戴上面具去引开他们,你从安全楼梯走。”

“我来都来了,任务没完成是不不会走的,你要是不安全,我绝对不会离开。”

“小白!”

“小黑!”蓓可也扬了扬语气“腿长在我的身上,你控制不了我的行动,按我说的去做!”

蓓可说着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从门口冲了出去。

小白...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欠你的了。已经欠得够多了,多到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小白!”

尤雨萌一惊,猛地朝门冲去,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浑厚的男声“什么人?抓住那个女的!”

空旷的走廊上蓓可一路狂奔,身后黑衣人的声音时而远时而近。

“在那里!抓住她!”

蓓可一惊,忙侧身躲到走廊的拐角处。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蓓可屏住呼吸,右手覆在左手上,冰凉的戒指是她此刻唯一的武器,等他们过来,就用银丝锁喉!

看了眼走廊上的情况,蓓可募的扬手,正欲有所动作,募的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强行将她带入怀里!

“唔!”

蓓可一惊,忙用手肘朝身后的人顶去。那人却好似先一步知道了她的动作,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好像听见那男子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一个旋身,蓓可便被压到了墙上!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炽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唔!”

蓓可惊得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到的却是一张戴着苍鹰半面面具的脸!一股淡淡的、夹杂着男性气息的薄荷香萦绕在鼻翼,蓓可只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唇瓣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刺激得蓓可一个激灵,忙伸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却迷迷糊糊的听见从交缠的唇瓣里溢出来的声音“不想死那么早,就乖乖配合。”

听见他的话,蓓可手上动作一顿,并不知道这个人的用意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帮她?

“去那边看看!”黑衣人的声音并没有远去,反而越来越近了。

蓓可一惊,抓着他胸前衣服的手不由得收紧。

似乎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变化,苍鹰面具下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滑过一抹笑意,搂在她腰间的手一提,蓓可被带着踮起脚尖,身体紧贴在他炽热的胸膛。男子的吻也随着这个动作而更加投入。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舌头已经撬开自己的贝齿,在更深一步的攻城掠池。

黑衣人的声音还在耳边,蓓可只觉得自己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似乎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放在他胸前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双圆滚滚的翦水眸闪烁着光,里面倒影着男子此刻的模样。

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也不知道是情况特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的吻,她竟然不觉得排斥。

为首黑衣人的朝这边瞥了眼,看着走廊上亲密相拥、忘情拥吻的人,扬手朝手下比了个制止的动作。

“老大?”其它黑衣人似乎有些疑惑。

“这边没人,去那边看看。”

“是。”

黑衣人的脚步渐远,蓓可一把推开身前的人,起手用手背擦了下唇角晶莹的水渍。

男子被她推得踉跄两步,站稳后斜靠在墙壁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动作,性感的薄唇轻勾,磁性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还真是忘恩负义的女人。”

蓓可抬眸看向他,语气也毫不客气“我叫你施的恩?”

言下之意就是:又不是我叫你这么做的,她还为什么要记得你的恩?

蓓可淡淡扫他眼,就转身想离开,似乎并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站住。”

蓓可并不理会男子的话,继续朝前走。

男子笑了下,看着她的背影开口“还真不听话,你只管走,不过...”男子舌尖轻抵嘴角邪魅一笑“不过,你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见到那个短发齐耳的小妹妹了。”

果然,话语才落,便见蓓可顿住了脚步,折身回到他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男子勾唇一笑,虽看不见脸,却也让人觉得有种魅惑众生的感觉。

“你是谁?”

对上她灼灼的目光,男子嘴角含笑,反问道“你又是谁?”

“你是卓子寒的人。”

“没错。”

“可是你没有把我交给他。”

“这个...”男子挑眉“看心情。”

蓓可还想说什么,却见一道阴影从头顶上压下来,紧接着身体腾空,蓓可一惊,下意识的身手勾住男子的脖子。

蓓可一脸戒备的瞪向他“你干什么?”

“这么大声做什么?”男子垂眸睨着怀中的人儿,嘴角的笑意不减“想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第五十章 变态说谁

“你放我。”蓓可双手撑着他的肩上,想要下来。

“安分点,否则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男子说着恐吓性的松了松手。

“你要带我去哪里?”蓓可抬眸盯着他,忽然一个想法从脑海里滑过,猛地朝他的面具伸出手去。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只见男子勾唇一笑,头往边上一歪,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她的袭击,一边快速走进房间,抬脚将门踢上。蓓可目光一沉,不死心的朝他脸上再次抓去,男子的速度却更快,猛然一松手,蓓可一惊,想要伸手抓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蓓可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与地板的亲吻,却不想身体触及到的是柔软的大床,由于惯性,身体在床上弹了两下,才稳住。

蓓可还未来得急睁眼,便感觉身上一重,紧接一道磁性悦耳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想偷袭?”

男子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的洒在脸庞,痒痒的感觉令蓓可感觉到很不自在,长如羽翼般的睫毛轻颤了下,紧接着露出那双泛着水光、圆溜溜的黑眸。

隔着面具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深邃,连蓓可都不禁好奇这样一双眼睛背后,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男子笑了下,眼底的光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他俯身凑近她的唇角“知不知道...你这种眼神很容易引人犯罪?”

他...是在调戏她?

蓓可蹙眉,募的扬手“流氓!”

男子轻笑一声,俊脸朝后扬了扬,抬手一把扣住她挥过来的手“还来?偷袭偷上瘾了?”

“放开我!”

“这是我的地盘,你说放就放?”

找死!

只见蓓可眸光一狠,扬起另一只没被握持的手朝他的脸挥过去,脚上的动作也不闲着,直接屈膝朝上狠狠一顶!意向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因为她所有的动作都被眼前人躲过了,此刻正在得意洋洋的嘲笑她。

男子一手扣住她的腕部,将她的双手牢牢固定在她的头顶上方,另一只手则向下,握住她顶过来的膝盖用力朝边上一掰!蓓可是穿着黑色短裙,这样一个大胆的举动差点没让她走光,白皙的腿此刻正被迫环绕在男子的腰上。

又因为他在上,她在下,他压着她,她动弹不得,此刻的姿势好不暧

昧,蓓可蹭的一下羞红了脸,若不是有面具在,她估计她此刻都无地自容了。

“你放开我!”蓓可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挣扎,浑身都燥热的她抓狂,这混蛋能不能离她远点!

“别动。”男子性感的唇瓣从她的嘴角出向后移,最后停贴在她的耳夹处,蓓可忙将脸别到另一边去,便听见他的声音响起“越是喜欢挣扎的猎物越是容易激起人狩猎的欲望。你要是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做点什么。”

果然他的话一出,蓓可便立马停下了动作。

她相信这个变态真的能做得出来,毕竟在走廊上都敢随意强吻不认识的女人了。更何况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他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想干什么?”蓓可冷着语气,犀利的目光直直对上他的。

跟他硬碰硬于她而言是十分不利的,毕竟现在整个游轮上的人都在找她,要是这屋里再发生点什么大动静,定是会将全游轮的黑衣人都吸引过来,到时候,她就是插翅也难飞。

看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像是个富贵人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又能出现在游轮顶层,相必和卓子寒的关系定是十分亲密的。不过...蓓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读取出一丁半点的消息。

不过这个人,他遇到了可疑的她,却没有把她交给卓子寒,这说明什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此人并不是真心效忠于卓子寒,要么就是色鬼一枚,抓她不过是贪图女色。

无论是哪一个可能,都不得不说,这人胆子真大,敢公然在卓子寒的地盘与卓子寒对着干,这不是满大街的贴告示,说他是在找死吗?卓子寒是个什么狠狞的性子,作为他的密友,他会不知道?

还真是精虫上脑什么事都敢干!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他的弱点,助自己一臂之力?

说不定还可以用他来打掩护,待到不再需要他时,再把他打晕了不就可以了?况且这个人怎么看,感觉杀伤力都比卓子寒低,对付他应该更容易吧?

这么想着蓓可眼底滑过一抹笑意,当然这抹笑意也没能逃过男子那双锐利的鹰眸。

男子心笑:我到要看看你又打什么算盘。

“你想干什么?”蓓可红唇微勾,媚眼弯弯、灵动娇俏的模样,估计连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几分好感,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个男子,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

男子喉结轻滚下,忽然邪气开口“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蓓可冲他无辜的眨眨眼睛。

不知道?

男子笑了下。

这女人还真是会装傻,既然这样,就怪不得他了。

只见男子邪气的勾了勾唇角,低头的同时精准的钳住蓓可那娇艳欲滴、饱满剔透的红唇。

冰凉的触感在唇瓣上蔓延开来,蓓可一惊,想要抬手推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扣着呢,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推他,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唇瓣上辗转流连,吃干抹净。

蓓可此刻内心是崩溃的。

靠!她怎么就忘了她现在可是被他牢牢制服着的,她还说这些激他的话,不是自寻死路吗?这下可玩过火了,自己掉自己挖的坑里了啊!

本来只是想哄骗哄骗这家伙,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要是他不愿为她所用,她也不怕,因为她也是练家子,对付他一个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蓓可忘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得在他松开她的情况下 。

完了完了!这里又没有别人,她的危险系数绝对是比掉进老虎窝里还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这么压着她,她连动都动快动不了了,又要怎么阻止他?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自己...蓓可忙摇摇头,将那可怕的想法甩掉,如果是那样,她自己都会恨死自己的!

男子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脸,吻愈加愈深,蓓可惊恐的摇着头。

不要!不要!她不要这样!

“唔!唔!唔!”蓓可拼命的扭动身子,想从他的禁锢下钻出来,黑狐面具下那张小脸早已因缺氧而涨得通红。

似乎感觉到她快缺氧了,男子才恋恋不舍的将唇瓣抽

离她的,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模样,心头一动,不禁又凑上去,在她红肿的唇瓣上轻啄了下,才含笑开口“这么蠢,连换气都不会?”

“你!”好不容易喘过气啦,蓓可第一时间就是扬起小脸瞪他,恶狠狠的瞪他,那模样仿佛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什么?”男子用指腹替她将嘴角边晶莹的液体拭去“不是你问我想干什么?”

“...”

男子邪气的勾勾嘴角,磁性的声音有着极致魅惑的吸引力“怎么,对我的答案还满意吗?”

“你、你你你...”

“你什么?不过就是被亲了下,激动到结巴了?”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指腹在她红肿的唇瓣上细细摩擦、描绘“还是说,我的吻技太好了,把你都吻到嘴抽筋了?”

“你你你、你个死变态!”蓓可气结,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咬死他!咬死他!

混蛋混蛋混蛋大混蛋!

“变态说谁?”

“你!”

“又是你,”男子舌尖轻抵嘴角,笑意不减“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称呼吗?”

“变态。”

“不用反复说,我知道你是变态。”

“你!”

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刚刚不是说了吗?换个新鲜点的称呼。”

“放开我!”

“记性怎么这么差?”男子垂眸看着她的唇瓣,屈起来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擦“不是和你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放不放开,不是你说了算的,懂?”

“神经病!”蓓可怒,唇瓣微张,对着他的手直接咬了下去!

“撕”男子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将手抽回来,看了眼上面留下的两排小小的齿印,嘴角抽了抽,看向她“你这女人,还真是一刻也不安分。敢咬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不用你特意提醒我,我并不会因此觉得很荣幸。”蓓可倔强的扬起小脸“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对着一头猪下嘴的!”

猪?

不但咬了他,还拐弯抹角的骂他是猪!

这女人,还真是好样的!

简直他妈的好极了!

男子阴鹜着脸,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视他“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男子阴恻恻的扯了扯嘴角,语气低沉得吓人“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伶牙俐齿到几时!”

第五十一章 蠢蠢欲逃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哪个机会!”

“呵。”

看着蓓可倔强的扬起小脸,男子轻笑一声,钳住她的下巴左右晃了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蓓可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红唇一张,又要上前去咬他,男子目光一沉,自然不会让她再得逞一回,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蓓可整张小嘴都被掐的嘟了起来。

“放、放开我!”

男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淡淡“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你要是不放开我,我还会有更大胆的行为!”

“你知不知道”男子阴鹜的勾了勾嘴角“你现在的一言一行,无不在告诉我,你在找死。”

不冷不热的话配合着他脸上那不明深意的笑容,分外诡异,任是蓓可这样顶级的特工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那...”

对视了好一阵,蓓可才开口打破沉默“那,你会杀了我吗?”

“你想我杀了你吗?”

蓓可冷笑道“这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吗?难道你还会为我的想法所左右?”

笑话!有谁没事会想别人来杀了自己,这问题问得...

蓓可默默在心里翻白眼。

估计这天下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奇葩的人了。

“我当然不会因为你的想法而改变我做的决定。我只不过是看在你是半个美人的份上,才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死了,岂不是怪可惜的?”男子挑眉“没想到啊,你竟是这样的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帮你了。”

“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

“人长得小,这傲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任凭你这小身板,要怎么离开这里。”

眼里倒映着的是一张精致的狐狸面具,男子说着邪笑了下“你不是想拆我的面具吗?正巧,我们都是戴面具的人,不如我先拆了你的面具如何?”

话落,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自己袭来,蓓可一惊,侧着脑袋避开,又猛地朝前一磕!

措不及防,男子被她撞了个正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随之袭来,握持着她的力道也不由得松了松,蓓可忙趁此机会挣脱他的禁锢。手得到自由后,蓓可又抬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推,不让他再压着她。

靠!这女人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这么硬!

是要把他磕死?这没良心的女人!

男子用后手肘在床上撑了下,抬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把,方才清醒过来,一抬眸,看见的便是一个蠢蠢欲逃的女人,脸色不由一沉。猛地朝前伸出手去。

许是因为刚才被压久了,这会儿腿麻得很,蓓可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了很多。房间里又是漆黑一片,只能靠着自己的摸索朝大床的另一边爬去。爬了一会,蓓可忽然停了下来,面具下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什么东西?

蓓可不解的探出手去,想要知道是什么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软软的...还有温度,有点像...

像什么呢?

一时间蓓可也没能想起来,却觉得很熟悉。

只得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朝下摸去,这下摸到的东西却令蓓可脸色一白,还没来得急尖叫,便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炽股热的温度,那温度正将蓓可朝后拖去!

蓓可惊得瞪大眼睛,本能的想要尖叫出声,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紧接着熟悉的男音响起“喊什么?怕了?”

蓓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对着他的手心肉就张嘴,男子因吃痛而松开手,低头看了眼被要出血痕的掌心,不由轻笑出声“怎么,咬人咬上瘾了?”

“你你你!”

“你什么?”男子将她牢牢压在身下,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不但爱咬人,还喜欢结巴?”

“不是!”蓓可手低在他的胸膛,猛地摇摇脑袋“你、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讲。”

“过来?”听见她这句话,男子似乎瞬间愉悦了起来,只是嘴角处挂着的邪笑不减反曾,玩味的目光带着她的往下扫视了一遍“怎么,我们这样还不够近吗?”

“...”

男子说着又凑近了些,唇瓣似有似无的摩擦着她的“还是说你想要负距离那种?”

“你!”蓓可瞬间羞红了脸,扬手就朝他挥去“我没在和你开玩笑!”

男子抬手精准的扣住她挥过来的手,又侧目看了眼,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她的脸上“你这女人,打我打上瘾了?”

蓓可正想反驳点什么,却感觉唇上一凉,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温度便离开了。

男子笑着在她唇瓣上轻啄了下,并没有深吻。虽然他确实很想这么做,但是看着她红肿的双唇,终究还是忍住了,想必若是再吻,她的唇定是要肿成小腊肠嘴了。

男子轻笑这开口“这就是你打我的代价。”

“...”

“以后你每打我一下,我就亲你一下,把你亲成小腊肠嘴才好,看你还怎么见人。”

“...”

幼稚!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气?”

蓓可只是白眼一翻,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男子板正她的小脸“回答我,不服气?”

忽然觉得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待看清时,蓓可已牢牢拽住了他的领带。男子眼里滑过一抹诧异的神色,虽然知道她的是个胆大的主,却还是没能猜到她会胆大到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见蓓可手上一个用力,男子便被她扯到了眼前,蓓可唇瓣凑近他的耳侧“别动。”

男子倒是很配合的停止了动作,就这么静静的驮在她的身上。若不是他用手肘在床上撑了撑,两人现在的距离一定是贴合在一起的。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薰衣草香,很让人着迷。他甚至有些不敢动了,因为只要一动,他就会碰到她,这种感觉会让他失控。男子喘气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急促,内心像是有猫爪在挠般,令他有股几乎控制不住的冲动。

“接下来,无论我说了什么,都不要惊讶。”

蓓可的声音还在耳边,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你...”蓓可抓着他的手不由得又收紧了下“我刚刚摸到了一个人手,你床上有人!”

“...”

没听到回应,蓓可疑惑的皱眉,这家伙当真是一点也不惊慌吗?

“你。”

“你什么?”男子冷冷瞪她一眼“还不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可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闻言,蓓可忙颤颤的收回手,朝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推。

男子顺势从她身上翻下来,在她旁边靠着床沿椅躺下。

见他这副表情,蓓可不禁皱眉,伸手推了下他“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然后?”

这丫的就一句听见了,就没有别的反应?

“然后?”

蓓可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你问我?”

男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不问你,难道问你旁边那个?”

旁边那个...

昏暗的环境里,想到自己身后还躺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蓓可只觉寒毛直立,猛的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男子顺势抬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往怀里一带“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

男子说着垂眸睨了眼怀中的人儿“我倒是好奇,就你这智商,是怎么当上特工的?”

“你!”

蓓可气得就要跳起身来,却被大掌按了回去“才说两句又急了,你这特工执照是水出来的吧?”

“关你什么事儿!”

不对,她为什么要和他争执这些?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好不好?!

蓓可猛地从他怀里扬起小脸“什么人?”

他只一笑,并不作答。

看着他这副神色,蓓可眸光一沉,连语气也不觉冷了几度“她是你的人。”

“现在才猜到,脑子还是不够灵光,不合格。”

蓓可挣脱他的怀抱,坐直身体,犀利的目光直直与他对视“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男子似思量了一番,后勾唇一笑,猛地朝蓓可倾过身去,再次将她压回床上,结实有力的臂膀撑在她的耳侧,将他牢牢禁锢在身

下“单身男子房里出现女人,你说我要干什么?”

呵,蓓可在心中冷笑,只觉得讽刺非常。原来屋里早就藏着人了,这会子又来招惹她做什么?

也是,想他这样的公子哥,私

生活能有多干净?就在刚刚她还可笑的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在伪装自己吧了,看来是她错了!

又想到刚刚的吻,蓓可只觉得恶心。也不知他在亲她之前亲过了多少女人,真是可笑,初吻这样纯洁的美好的东西竟糟蹋在了这样一个渣男的身上!

蓓可抬手就挥去,几乎是恨不得立刻拍死他“你放开我!”

很显然,蓓可还是没能得逞,男子牢牢扣住她的手腕“这可是你今晚第四次袭击我,都说事不过三,既然你这女人这么嚣张,你说我这下是不是该罚得更重些才是?”

“你滚蛋!”

“什么?”男子挑眉,玩味意味十足“滚床单?这么猴急做什么?这还有人呢。等下次咱们挑个没人的地方如何?”

“你个死变态王八蛋!你离我远点!”

“不乖。”男子说着在她手心掐了把“该罚。”

第五十二章 你当然敢

“你以为你是谁?我还轮不到你来罚我!”

“还真是不长记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再提醒你一回。”

话落,男子倾身向前,唇瓣对准她的贴去。蓓可一惊,忙将脸别到一边,却又被掰了回来。

“你走开!不要碰我!很恶心知道吗!”

“恶心?”

听见这个词男子果然停下了动作,只是面具下那双黑眸也随之染上了寒冰。

男子掐着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使得很大,似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冰冷的语气听起来并不顺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有损我的智商!”

看着蓓可一副倔强又不怕死的模样,男子轻轻扼首。

好,好的很!

蓓可你还真是好样儿的!

叩叩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蓓可一惊,糟了!

她还不能被别人发现!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蓓可忙要起身,却依旧被男子控制得动荡不得。外面的敲门声依旧,蓓可不悦的皱眉,与他四目相对,看到的却是一双眼角含笑的狭长双眸。

蓓可一眼便读懂了他眸中的深意。

他这是要坐等看好戏的节奏!

“你放开我!”

“嘘。”男子轻笑一下,竖起食指抵在她的唇瓣上,又朝外面指了指,示意蓓可安静听。

“三少爷,您再里面吗?”

门外黑衣人是黑衣人的声音。

蓓可心弦一紧,看着近在咫尺、含笑深邃的黑眸,心中不禁打起小鼓。

他,会把她交出去吗?

蓓可完全找不到他不愿意把自己交出去的理由。

抿了抿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很多时候,即便早已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心里却还是会不可控制的泛起那么一抹不经察觉的期待感,期待着答案会突然改变,变成自己所期待的模样。

很显然,此刻的蓓可也是这样的,只是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曾发觉她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三少爷,如果您在里面请开开门,二少爷马上就要来了。”

二少爷?

卓子寒要过来!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不行,她必须赶在卓子寒到来之前离开!现在还不是和他见面的最佳时机!

“你个王八蛋!你快点放开我!”

蓓可说着就伸手朝边上扯,希望能找到一个有效的武器,却被男子一把按住“安静点,你想他们听见好进来是不是?”

“你到底想怎样?!你要么就痛快的把我交出去,要么就不要在这里牵制我离开!”

“要是我二者皆不呢?”

“那你就是在找死!若我因你的缘故被发现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在我的地盘说这话,你不觉得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吗?”

“你的地盘又如何?只要我愿意,它随时可以变成我的!”

“这么厉害?那你倒是变一个我看看?看看外面那些黑衣人会不会因此听命于你?”

蓓可眸光一寒,膝盖猛地往上一顶,手上的黑狐戒指滑过一抹凌厉的光,下一刻戒指已经抵在上了他的脖子。

“别动!否者你绝对会死在这里。”

男子低头瞥了眼抵在脖子上的戒指,轻笑一声“果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蓓可又将戒指更毕竟他一分,锋利的钻石已在他脖子上留下来一道小血痕,男子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成,你厉害。”

“三少爷!你在里面吗?如果在请答应一声。”

蓓可朝门口看了眼,又看向男子,用戒指恐吓性的碰了碰他“说话,让那些人走。”

男子笑“你可知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蓓可警惕的看着他,并不言语,只是手上的动作也不敢松开半分,毕竟这家伙太狡猾了!

“因为...”男子邪笑着朝她靠近一点“他们看见我把你带回房了。”

“你!”

“他们都是卓子寒的人,你说,卓子寒会不会马上找过来呢?”

“你”蓓可眸光一狠“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做垫背的?”

“你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你即是卓子寒的人,我杀你也不过是分内事罢了。”

“因为我是在帮你。”

“...”

“你会杀你的救命恩人?”

“你少在这胡扯,你当我是傻子呢?!”蓓可说着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一滴鲜血顺着戒指滑落“你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等你二哥过来!呵我怎么就忘了,你们是一家人,我应该早点杀了你才是的!”

“三少爷,您若是再不开门,小的就只能冒犯了。”

“就这么想杀我?”男子朝门口看了眼“你现在还有机会。”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怎么不敢?你当然敢,你不是才杀了一个?”

“你!”蓓可眼里滑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卓子寒都还没有知道,他却先知道了!知道了却又不表露声色,这样的人反而更可怕,谁也猜不出猜不透他的心思“你跟踪我?”

“还不承认自己蠢?在我的地盘,我还需要跟踪才能知道点事吗?”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要让我有机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我说过,我是在救你,又怎么会杀你呢?”

“救我?”蓓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百般牵制,不让我脱身,你说这是在救我,你不觉得未免太可笑些了么?”

“我不牵制你,难道让你出去送死吗?”

“你不让我出去,是要等着他们进来抓个现成的吗?”

砰——

募的,玄关处传来刺耳的撞击声。男子目光一沉,一把扣住蓓可的肩“叫,叫出声来。”

“神经病!叫什么,你放开我!”

“不想死就给我叫!蓓可!你听见没有!”

“你个神经病,你快放开我!我为什么要叫?!”

“不叫是吧?”男子了然点点头,募的扬手“那你就不要怪我来真的了!”

胸口的衣服被自上而下撕开,蓓可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叫,听见没有!”

“你放开我!”

男子一把扣住蓓可的手,面具下的眸子沉了沉,募的低头在她肩上啃咬。

“啊!”

蓓可痛呼出声“你干什么?!放开我!”

“叫!继续!听见没有!像刚才那样!”

“三少爷!我们要进来咯。”

“快呀!你想被他们发现吗?”

“不想!”

“那就配合点!”

砰——

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门倒地的声音。

蓓可拽紧双拳,现在她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一咬牙,心一横,豁出去了!

蓓可伸出没带戒指的那只手环上男子的脖颈,红唇微张,细碎动听的嗓随之传出。

男子勾唇,动作却丝毫不停“没错,就是这样,大点声。”

“你不要太过分!”蓓可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既然是演戏,那就认真点,否者可不辜负了身后这一大群观众?”男子说着邪笑一下,在她白皙细腻的脖颈间重重一咬。

“啊!”

蓓可痛呼一声,随即怒瞪向他“你!”

“嘘。”男子比了个静声的动作“人来了。”

“三、三少爷。”看着穿上重叠的身影,黑衣人面面相觑。

女子细碎的嗓音传入耳膜令黑衣人不由得面红耳炽,忙低下头盯着脚尖看,支支吾吾的开口“三、三少爷。二、二少爷命小的来盘查房间,还请三少爷配合一下。”

“滚!没看到本少爷正在办正事吗?!都给我滚出去!”

床上传来男子极度不满的怒吼声,和女人百媚千娇的嗓音,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靠!为什么这种苦差事要他来做。无论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他一个也惹不起好吗?

黑衣人朝旁边的黑衣人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开口,另一个黑衣人哪里肯依,都知道这个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把这两位公子爷惹怒了还分分钟小命不保,才不要去规劝呢!

“还不滚!在哪里做什么?还是说你们都活腻了?”

男子不满的声音再度响起,黑衣人纠结在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三、三少爷,有人说看见您把一个可疑的女人带进房间了,二少爷特命小的过来查看,以保护三少爷的安全,还望三少爷不要为难小的。”

“可疑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啊?是哪个瞎了狗眼的说的,你去把他带过来,我到要当面问问他!”

“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是按上头的指令行事而已,还请三少爷不要怪罪。”

“既然如此,还不快滚!想在这看我表演?”男子倏地拔高了音调,冰冷的语气,令人不由得瑟瑟发抖。

“不、不是的。小的不敢打扰少爷,少爷您、您继续。”

黑衣人说着连忙退了出去,又替他们将门板扶起来掩上。

“你疯了!怎么能就这么出来了?!他床上的人分明就是少爷要找的人!”

门外一个黑衣人狠狠推了另一个黑衣人一把。

“你也看到了,三少爷就是明摆着要维护那个女的,我们若是强行要检查,倒霉的就是我们自己!”

“那你说怎么半?若是不查,二少爷那边我们不好交代呀!”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二少爷了,相信他很快就会过来,我们就在这守着,等二少爷来处置。”

第五十三章 她是你的替身

待黑衣人离开后,蓓可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又快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准备下床离开。

男子被推倒在床上,他手手肘撑着床,托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的动作“利用完就推开,女人果然都是没心没肺的。”

蓓可懒得理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只见身上那件黑色小礼服已经被撕开一大个口子,胸前雪白的肌肤被暴露的一览无遗,似乎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蓓可忙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面前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胸前看的男子。

“流氓!”蓓可恼羞成怒,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朝他挥打过去。

“诶,这就急了?”男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打趣道“又不是没看过,谁稀罕看你那两个小馒头?”

“你!”蓓可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索性也不遮挡了,直接扬起另一只手朝他挥舞过来。

这下两只手都被扣住了。

“你给我放开!”

因为着恼气愤的原因,带动着胸前两抹浑圆的雪白也在起伏不定,男子一抬眸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先是怔愣了下,却没有将视线移开,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

虽然很气,但是现在不是和他理论的时候,蓓可忙趁他出神之际用手肘狠狠顶向他的腹部。

“嗯。”

男子痛苦的闷哼一声,在抬眸时,蓓可已经穿着他的衬衫立在了落地窗边。

“该死的女人!”

顿时,男子面具下那张俊脸一黑,鲤鱼打滚般的床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蓓可身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今天人情到时候我会还的!”

“不行!”男子扣着她的肩,将她抵到玻璃窗上“你现在不能离开,你现在出去无疑是送死!”

蓓可倔强的扬起小脸“那不出去的话,难道等着卓子寒带人来抓我吗?”

“最危险的地方往外是最安全的地方,相信我,你今晚绝对不会落到除了我以外的人手上。”

“我...”

“跟我来。”

蓓可正欲反驳,男子却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扯着她往床边走去。

蓓可低头看了眼他牵着自己的手,又将视线落在他高大宽厚的背影上“你。”

男子在床边停了下来,朝床下指了指“进去。”

“啊?”蓓可有些不明所以,这家伙不会以为躲到床底去,卓子寒就找不到了吧?这...卓子寒在他眼里就是这么笨的吗?

“还不快点,不出一分钟,卓子寒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躲这里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募的门外传来动静,男子眸光一寒,一把扯过边上的女子,将她塞到床底里,又嘱咐句“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可是我...”见男子要走,蓓可一把扯住他她是你的的手。

男子停下脚步,在她面前单膝蹲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我的房间里会有人吗?”

“因为...”男子勾了下唇,一字一字说道“她是你的替身。”

蓓可还想说什么,男子却不再给她这个机会,一个翻身上了床。

砰——

就在这时,门被大力踹开,紧接着听见啪嗒一声,原本昏暗的卧室内瞬间通明一片,男子抬手在眼前挡了下,待眼睛适应了这个亮度,才将手臂挪开。入目便是几个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为首的人戴着一个白狼面具。

“二哥,你怎么来了?”

戴着白狼面具的男子笑了下,打量着房内的情况,只见大床凌乱,男女的外衣内衣散落一地,其中那件黑色的小礼服已经被撕碎的不成样子,可见那方才的场面又多激

烈“我再不来,你是准备荒唐一晚上?”

这番话明明是笑着讲出来的,却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让人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男子笑“二哥有嫂子陪着自然不会干这重荒唐事,可怜我一个孤家寡人,可不得好好把握机会?”

“你小子就是变着法子的找借口偷懒吧,像你我这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找不着来供你发

泄?非要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二哥这就不懂了吧,这种事情也是要讲究场合的,想今天这样的场合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呢,想着会更刺激,就一时没忍住,还望二哥不要怪罪才好。”

“你小子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情这么有研究了?还讲究场合?我怎么听说,三公子是最不沾女色的?”

“二哥不是不知道,咱们底下这些个手下,嘴里哪有一句是真话的?更合况我又不是和他睡,他又怎知我好不好女

色?”

“就你嘴贫,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一个倾国倾城颜,能把我三弟困在这里醉

生梦

死。”

卓子寒说着朝边上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一把上前就要去掀被子,却被卓延一把挡下。

“三弟这是什么意思?”卓子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难不成二哥还看不得了?”

“自然不是,只是现在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你还怕我和你抢女人?”

“二哥自然不会,只是刚办完事儿,多少有些不妥。”

“不妥?”卓子寒冷笑下,凌厉的目光随即扫过去“我若是执意要看呢?”

隔着面具四目相对,卧室内的气压一时低到极致。

“若二哥执意要看,那三弟自然不敢拦着。”僵持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卓延的声音先响起“只是,若是嫂子知道吃醋,二哥可就别怪小弟没有提醒在先。”

“那你也太不了解你嫂子了。”卓子寒僵硬的扯动下嘴角,又往卓延身后的黑衣人递个眼色。

黑衣人会意扼首,猛地冲上前,扯住被角一把掀开!

入目的画面,令在场的黑衣人的都瞪直了眼睛,因为床上是一副极致香

艳的画面。洁白的床单上正躺着一个婀

娜多姿的女人,洁白的玉体上一丝不

挂,上面满是那种事后留下的痕迹,可见方才这张床上发生过多么激

烈令人面红



炽的事情。

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卓延笑了下“二哥可还满意?这身材可是万里挑一?”

白狼面具下那张俊脸的颜色并不好看,他朝黑衣人摆摆手,黑衣人即刻上前捡起地上的被子,替那昏睡过去的女人盖上。

“把她的脸转过来。”

卓子寒负手而立,冷冷吩咐道。

“是。”黑衣人忙上前将女子的脸转过来。

“轻点。”卓延嘴角含笑,看着黑衣人的动作“可别把我的美人弄醒,她可是累坏了。”

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黑衣人忙点头答应,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的脑袋转向卓子寒的方向。

这个女子也带着一张黑色半面面具,乍一看这面具确实像一只黑色的狐狸,可是细看却也不是,而是一直做工偏向于狐狸的黑猫罢了。

卓子寒淡淡道,眼里的神色不辨喜怒“把面具打开。”

“诶,二哥,这恐怕不好吧。”卓延一把握住黑衣人的手腕,抬眸看向卓子寒。

“三弟的意思是我看不得了?”

“看得是看得,不过我们做这种事都是有规矩的,没有征得同意,怎好轻易摘下对方的面具?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寻个乐子、寻个刺激,日后的事情谁也不与谁相干,这要是先窥探了人家的隐私,恐怕不妥吧。”

“寻刺激的是你,你自然看不得。”卓子寒冷冷道“你不务正业,还想把我脱下水不成,这黑猫的模样我今晚是看定了。”

会意到卓子寒的意思,黑衣人只得对卓延道一声“三少爷,得罪了。”便一把掀开女子戴着的黑猫面具。

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很显然,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不可能是黑狐,试问,哪一个特工会在出任务前还要浓妆艳抹一番?

卓子寒从女子的脸上收回目光,随即看向卓延“越来越不像样了,把自己收拾一下,像个什么样子。”

“二哥教训的是,下次一定注意场合。”

“哼,你少在这嬉皮笑脸的,该回明父亲的我一样不落下。”卓子寒说着掉头而去,黑衣人也忙跟在身后出去。

卓延正松了口气,却见黑衣人又急冲冲的跑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

“二少爷说,请三少爷换好衣服就去游轮外面值夜班。”

“知道了,出去吧。”

“是。”

确认黑衣人彻底离开后,卓延才淡淡开口“出来吧。”

一面说着一面走到衣柜边,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白衬衫穿上。

蓓可看了眼落地镜前站着的男人,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只是她不知道她纠结不定、踌躇不前的模样全都透过落地镜映入了男子的眼眸。

卓延笑了下“过来。”

蓓可并没有过去,而是折身回去,看了眼床上昏厥的女人,不禁皱眉,伸手探了探她的气息,确认她还活着才松了口气“这女人是谁?”

“重要吗?”

“你问我重要吗?”蓓可冷笑一声“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这样,竟还可这么平淡的说出这番话,你的心是钢铁做的吗?”

第五十四章 金蝉脱壳

卓延皱了下眉,透过落地镜与她对视“过来。”

蓓可同样看着镜子中的他,垂落在身边的手慢慢拽成拳,冷冷道“我黑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今日掩护的事,下次还你。”话落,蓓可决绝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卓延一个箭步冲过去扣住她的手腕“站住。”

蓓可顿住脚步,声音冷漠到极致“还有什么事?”

脑海里此刻满是那张床上,女子的被折磨到昏厥的模样。蓓可只觉得嘲讽万分,女子在他们眼里是什么?他们凭什么可以凌驾之上,任意折磨?!

看着蓓可冷漠的模样,卓延缓缓松开手,蓓可抬腿便朝前走,掀开窗户。

“不用从那里走,我送你离开。”

“不用了。”蓓可冷冷勾唇“我不稀罕得到敌人的帮助,光是这一件我已经觉得够耻辱了。”

话落的同时,黑夜中跃起一抹黑色的身影,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不再见踪影。

苍鹰面具那双深邃的眸子不由暗了暗,缓缓收回抓了个空的手,垂眸往窗外看去,一切还是那么平静,哪里有人来过的痕迹...

“寒。”

装修豪华的会客厅内,凌日与卓子寒面对面而坐。

卓子寒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挑起下巴向对面的人发问“情况如何?”

“从监控画面看,那名疑似黑狐的女子确实是被三少爷带进房间的,在这之前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

“没有人进过?”卓子寒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酒杯内鲜红的液体“那照你的意思,床上那个女人够真实被他带进房间的人?”

“我不这么认为。”

“哦?这话怎讲?”

“想必二少爷比我更清楚三少爷的脾性,他向来有洁癖,又怎会随随便便和一个这种酒局女郎发生点什么?别说发生点什么了,估计是握个手他都嫌脏。所以,依我看,他这是满山过海之计。”

“把人混在物品里偷偷带进去,待到观众来齐,就是开码的好时候,依我看这不止是一招瞒天过海之计,更是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二少爷既然看出来有问题,为何不当场揭穿了?”

“急什么,老三他敢这么做,难道会蠢到没有想好对策?反倒是我们这么贸贸然的质问他,手里又没有证据,不是自讨没趣反倒给了他个向父亲告状的机会?”

“少爷说的是。”凌日双手撑在膝盖上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少爷是打算让黑狐在眼皮底下逃了?”

“慌什么?你还担心她会长翅膀飞了不成?在游轮上抓不到,那咱们下岸抓也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那你也早些休息吧,有我盯着呢。”

“我倒是不困,你留下来陪我下下棋罢,她跑不了的。”

“是。”

“少主。”

甲板上,看见带着苍鹰面具的男子走上来,卜苏立即抱拳迎了上来。

卓延负手而立,面具下的黑眸似在寻找什么“可发现什么?”

“一切正常,并没有看到可疑人物。”

“嗯,辛苦了。”卓延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距离到岸还有多久?”

“三个小时。”

“前面的海况怎么样?”

“只是有些小面积的漂浮小冰山,不会影响航行。”

“嗯。可见到二哥他们?”

“没见到。”

“嗯,去忙吧,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

昏暗的走廊内蓓可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前行,路况她已经替尤雨萌打点好了,现在只差靠岸。

不过,蓓可眸光暗了暗,她必须在靠岸前离开。

游轮内此刻能这么平静,不用说都是卓子寒的意思,很显然他是不打算在游轮上缉拿她了。

岸上等待着她的又会是怎样的凶险她不敢想,她也不能让尤雨萌替自己冒这个陷。那么她能做的也只有先离开了,光明正大的离开!

白色的药粉像导引索一样,随着蓓可的脚步而不断加长,终于在拐角处,那一包白色的粉末被倒完了。

“黑狐!是黑狐!快来人呐!”

募的,一声尖叫声在游轮中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卓延一惊,蹭的一下从白兰椅上站起来,桌上的咖啡被碰得洒了一地,几乎是一眼,便看到了甲板中央立着的背影。

而这抹身影他分明熟悉得很,是才见过的。

靠!这女人为什么还要出现?!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送死吗?

卓延一个箭步朝她冲过去,余光却见,卓子寒并凌日也走了出来。

靠!

这下就是他想帮她也难了。

“三弟,干得不错。”看了眼甲板上的人,卓子寒勾了勾唇,抬手在卓延肩上拍了拍,又对着黑狐的背影开口“是什么样的好日子,竟能在这里瞧见赫赫有名的特工黑狐的身影?”

闻言,那抹长黑袍加身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海风吹起她的黑袍,一时间挡住了她的脸,黑袍落下,露出的是一张戴着黑狐面具的脸。

卓子寒看了眼那特殊形状的戒指,又将视线落在她的面具上“想见黑狐本尊一面,还真是好不容易。”

黑狐不语,只是咯咯咯的对天冷笑几声。

沙哑的声音并不好听,反倒是又几分刺耳和渗人。

“这是什么意思?”卓子寒笑问“不知寒某有没有机会留你这暗夜者下来吃杯酒再走?”

黑狐又一次仰天长笑,余光瞥见卓子寒皱眉之际,募的抬手,银丝从黑狐戒指中射出,牢牢系在高一层的栏杆上,黑狐借着银丝的牵引腾身而起,直直伸手直直朝卓子寒抓来!

“少爷小心!”凌日一惊,忙推开卓子寒,正欲拔出腰间的枪就被黑狐狠狠踹了两脚,飞出三米远!

一个飞踢旋身,黑狐又朝卓子寒逼去,卓子寒目光一沉,猛地抬手挡了一击,一手撑着卓延的肩,腾身而起,长腿一扫,黑狐一个灵活躲过。几番交手,终是卓子寒先败下阵来,胸口被狠狠踹了一脚,踉跄得后退连连。

见状,一旁的卓延忙侧身过去与黑狐交手,四目相对之时,卓延眸光一颤,只觉得对面这双眸子更陌生了,里面满是冰冷狠狞的神色。

卓延并不想伤她,只是不断避开她的袭击,同时又不让别人有机会靠近她。

黑狐却像杀红眼了般,招招狠辣,每一掌、每一脚都是用了十层的力气。

她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

“少爷。”

这一边,凌日赶忙扶住跌过来的卓子寒“少爷,你有没有受伤?”

卓子寒抬手在嘴角擦了把,赫然是刺眼的血迹,一双凌锐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视着眼前的打斗画面。

“少爷,要不要...”这会儿,凌日已经握到了手里的枪

支。

卓子寒一把按住他的动作,冲他摇摇头“抓活的。”

“是。”凌日点点头“我现在就带人去包围她,就不信拿不下她!”

“注意,别伤了她,我要活的。”

黑狐面具下那双冷厉的双眸死死盯着眼前人,步步紧逼。

你为什么...要过来?

砰——

腰部撞击栏杆发出沉闷的响声,已经无路可退了,卓延朝身后看了眼,冰冷的海水汹涌的击打着船舱。

“看你往哪儿逃!”

经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就像是那地狱厉鬼发出来的声音。听得人寒毛直立。

看着黑狐一步步逼近,卓延目光一沉,抬手挡住黑狐的手,黑狐的力道使得很大,他的脚下已是虚浮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海的危险。看着眼前这张面具,卓延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却始终没有回击。

募的,黑狐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苍鹰面具下,男子薄唇微动,轻飘飘的嗓音说道“离开这里。”

黑狐面具下,红唇苦涩一笑。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小心后面!”

砰——

一锤木棍狠狠砸落在背上,黑狐一把甩开手上的人,回眸的同时,扣住身后的人狠狠一摔!一口鲜血从黑衣人的口里喷洒而出。

环视一圈,黑狐已经被牢牢包围在黑衣人围城的圈内。

黑衣人向两边稍稍退开,凌日走了进来“黑狐,我劝你还是自己束手就擒比较好,你逃不掉的,何苦多受这些皮肉之苦?”

黑狐冷笑“逃不逃的掉,是你这张烂嘴说了算的吗?”

“单枪匹马,还敢有这么大的语气,我欣赏你。”

“我不需要什么阿猫阿狗的欣赏,有本事的就来战,没本事的就滚远点,我可不愿意和你在这拌嘴耗时间。”

“倒是爽快人,不过也可惜,还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的手下无礼了。”

话落,凌日比了个向前的手势,黑衣人会意,朝着黑狐的方向一拥而上!

黑狐冷眼扫了一圈,红唇微勾,脚下成圈子一绕,手上的戒指发出丝丝的响声。

“啊!”

一时间,黑衣人惨叫不知,只见甲板中央,那抹黑色的身影正操控着丝线一个个簕上黑衣人的脖子,只需一扯,鲜血洒出,便又少一个。

“少爷。”见状,凌日眉头皱起,不免有些忧虑。

却见卓子寒比了个禁声的动作,锐利的双眸落在黑狐身上,白狼面具下,唇角挂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第五十五章 黑狐跳海

卓子寒抬手示意凌日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话闭,两人相视一笑,又见凌日道“我这就去准备。”便离开了。

甲板上的打斗还在继续,那抹戴着面具的身影,灵活的摆弄着银丝,黑衣人越倒越少,能站起来的已经不足五个。

这戒指,着实还是个宝贝。

卓子寒勾了勾唇,抬眸朝高一层的栏杆处瞥了一眼,白狼面具下那双城府极深的眸子,似滑过一抹把握十足的意味。

“还来吗?”

嘶哑的声音响起,黑虎面具下的眸子并出嗜血的光芒,完全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人,黑衣人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相互间交换个眼神后,齐刷刷的朝黑狐冲过去!

只见黑狐冷笑一声,腾身而起、银丝在黑夜中成圈形滑过一道冷厉的光、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溅脏了她的衣裳。她缓缓转身,鲜红的液体顺着面具的轮廓滑落,面具后面那双眸子,直勾勾的锁定在卓子寒身上。

“好、好、好。”见状,卓子寒站起身,边拍着手边笑赞道“果真是不辜负了夜行者这个称号。这身手、这气魄,这游轮上怕是没有一个及你的,着实令人佩服。”

黑狐冷冷看着他,又听见他道“想来我也是在黑道里混大的,什么样形形*的人没见过,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令人刮目相看的夜行者。奇才难寻,若是有幸的话,不知可否邀请夜行者赏脸加入寒嵬的队伍,为寒嵬服务呢?在这里我将会提供比你原组织更高更广的天空于你。”

却见黑狐不为所动,转了转手腕,鲜红的液体顺着银丝一滴滴砸落,在血

泊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粘腻的血液似粘的了脚,黑狐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朝卓子寒走去,身后留下一串串血印子。

黑狐身后不远处,卓延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栏杆缓缓站起身,一抬眸就看见黑狐正朝着卓子寒的方向走去。

凌日怎么不见了?

看见卓子寒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苍鹰面具下,男子的剑眉不由微微蹙起,眉头下,那双浓如黑墨的眸子正在四处打量,视线随后定格在高一成的栏杆处。

不好,有埋伏!

再将视线落在黑狐方向的时候,只见卓子寒嘴角处扬起一抹笑意的同时抬手比了个向前的指令。栏杆处暗藏着的枪口似乎动了动,一直麻醉飞镖从枪口直嗖嗖的射出,直指向黑狐的方向!卓延一惊,猛地朝黑狐的方向扑去。

“快躲开!”

黑狐一惊,视线朝上,眸光一沉,手上一甩,黑袍扬起挡了下,飞镖因受到阻挡而偏移了位置,虽没有直接刺入体内,但是还没有逃过被飞镖擦伤。飞镖擦着手臂飞过,留下一道浅浅血痕,而后扎在甲板上。

黑狐怒,正欲借着银丝的力道攀上高一层,去解决掉那些偷袭的人。却不想,刚跃起,一道厚重的麻绳网从天而落,将她网落在地!正挣扎之时,便被楼上之人扯着身子,一网而起,掉在了半空。

这时,凌日从隐蔽处走出来,朝楼下的卓子寒笑道“网到大鱼了。”

卓子寒亦笑道“还是条难寻的美人鱼,可别伤了她。”

卓延这才赶到,抬眸看着被困在网内的黑狐,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了。

“三弟。”却见卓子寒笑着朝卓延走来,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这次可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有你的帮忙、你的消息,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抓到她?回去,二哥必定好好谢你一番。”

闻言,黑狐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卓延身上。

他的帮忙、他的消息?

在他房间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在帮她,还是为了拖延她离开的时间,好让卓子寒有机会埋伏?她已经分不清楚眼前这个人是敌是友了。

想着,黑狐不禁苦笑了下。虽未曾听说过卓子寒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但是根据今晚的观察,又听他们以兄弟相称了一晚上,不傻的都能猜出他们是兄弟,以前没查出来,估计是隐藏得太好了而已。

既然是一家子,心思又能差得多远,他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去忤逆自己的兄长,看来还是她太傻了,在房间的时候,她心里还一度为他辩解,觉得他与卓子寒不同,不是那种无恶不作之人,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二哥不必如此说。”卓延看了眼网上的人,四目相对,心中一颤,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看着黑狐笑道“这本来就是你我的任务,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谈不上谢不谢。”

他,承认了...

黑狐抓着网格的手紧握成拳,眼里滑过一抹极深的恨意。冷笑一声,忽然发力,手上的黑狐戒指向电钻般,高速运转起来,哪怕是如此结实厚重的大网,还是被硬生生隔开了一道大口子!

凌日一惊,猛地扑倒栏杆边“不好,快收紧绳子!”

听见动静,卓子寒本能的抬头,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落,紧接着一道寒光亮起,刺眼的光让卓子寒不适的眯了下眼睛,在睁眼时,看得的便是一张带血的黑狐面具,紧接着胸口处传来剧痛。卓子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视线向下,只见露着半把白晃晃的匕

首。

“卓子寒。”嗜血的双眸狠狠盯着卓子寒,面具下,红唇轻勾,一字一句冰冷而狠狞“去死吧!”

说着,黑狐手上就要发力,要把拿露着的半截匕首也推进他的体内。

砰——

募的,一道力量从右侧袭来,阻止了黑狐的动作,将她击得后退连连。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真是把她带进房间,扬言要救她离开的男子。

“又来一个送死的。”

沙哑的声音竟和地狱的厉鬼一般无二,看着她被染红的眸子,卓延扶着卓子寒后退一步,将他安置在身后的白兰椅上,迈着步子,挡在黑狐身前,与她面对面而立。

卓延淡淡开口,语气出奇的平静“住手吧,要么就趁早离开,要么,你只能死在这里。”

“当然。”黑狐冷笑“不离开的结果就是死,不过...死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们!”

“少爷!”

这会儿,凌日已经从楼上冲了下来,赶忙来到卓子寒身边。

“少爷,你怎么样了?”

卓子寒的唇瓣动了动,鲜红的液体一波接一波涌出“抓、抓住她。”

“好、好,我一定抓住他。”凌日说着忙回头,向身后的黑衣人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黑狐拿下!要是让她跑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是!”

话落,游轮上所有的黑衣人都围了上来,甲板的上方架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口,又有一大波黑衣人直面冲来!

将眼前的状况环视了一圈,只见黑狐仰天长笑。

卓延皱眉,这种情况下,除了直升机,再也脱不开身了。

只见黑狐嘴角含笑,一步步后退,离栏杆越来越近。

“你想干什么?”卓延皱眉,朝她走过去。

“别过来!”黑狐厉喝一声“否则,我定要你尸骨无存!”

卓延顿了下脚步,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泛开,只觉得额角突突的跳。

咻咻咻——

下一秒,便听见无数声咻咻的飞镖发射声,抬眸看了眼,如雨而下的飞镖雨,黑狐冷冷勾唇,随即转身朝身后跑去,黑色的鞋子一脚蹬在栏杆上,留下个血印子,紧接着夜空中扬起一抹黑色的身影,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见开始急速坠落。

卓延一惊,猛地朝栏杆处扑去,手却捞了个空,看着那抹俯冲直下的黑色身影,暗骂一声,卓延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冰凉刺骨的海风刮着脸蛋生疼生疼,急速的下坠感并没有让她感到慌乱,只是头上忽然压下来一抹阴影,黑狐有些疑惑的抬头,毕竟黑衣人离她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不可能这么快就冲到这边跳下来。

夜很黑,又因为游轮的阻挡,黑狐一时间并没能看清坠落之人,还是他脸上的苍鹰面具滑过一抹亮光,才让她知道了来人是谁。

卓延朝她伸出手来“把手给我!”

他跟着跳下来做什么?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抓她回去立功吗?

黑狐冷笑,目光一沉,募的发力,加快坠落速度,一头朝水里扎去。

这该死的女人!

卓延手上捞了个空,暗骂一声后也加力加快坠落。

冰冷的海水漫过身体,让人冷得直打哆嗦,晃了一秒,黑狐猛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游开,却见眼前挡来了个人。

“黑狐跳海逃跑了!”

“三少爷坠海了!”

游轮上慌乱声一片,突如其来的变故,到也打了凌日个措手不及,吩咐黑衣人送卓子寒去救治后,忙冲到栏杆处往下看,没见着人影,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以及荡漾的水波圈。

“还不快下去捞人?!”

漆黑的海面,看不出个所以然,凌日面色铁青,一拳狠狠锤在栏杆上!



的!就这么让黑狐跑了?!

第五十六章 谁在叫她

看见被抬进去的卓子寒,卜苏面露凝色,快步来到栏杆边,只见海面上全是黑衣人。

余光瞥见卜苏,凌日不屑的讥讽出声“主子都掉海了,你倒还挺淡定。”

卜苏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凝眉看了会儿周围的情况,便离开了。

见卜苏不理会自己,凌日不爽骂道“装什么清高!”

“搜!都给我搜仔细点!”凌日居高临下的睨着海面的状况“要是让黑狐跑了,你们一个个两个就不用上来了!”

小白...

一个普通佣人房内,尤雨萌收回目光,从腰间掏出一个微型摄像机。

这是小白冒险替她得来的...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让自己有后顾之忧。既然事已成定局,她还倔强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离开,不要辜负了小白的付出。

尤雨萌缓缓收紧手心,里面的摄像机隔着掌心生疼,提醒着她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蓓蓓?蓓蓓?快醒醒。”

谁在叫她?

朦朦胧胧中,黑狐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叫她,却又听不真切。

“嘿,女人你醒醒。”卓延轻推着她的肩,想要将她摇醒“快醒醒。”

是谁?

谁在叫她?

好冷。

她是被冷死了吗?

“你想说什么?”

见女子唇瓣微动,卓延侧耳贴近她的唇瓣“你想说什么?”

“冷...好冷。”

不真切的语言断断续续的从女子嘴里溢出,卓延撑起身体,睨着她苍白的唇瓣,眸光不由暗了暗,遂脱下身上湿透了的西装外套,拧干水后,盖在她身上“还冷吗?”

“冷...”

女子的意识似乎并不清醒,嘴里喃喃的,身上更是打颤不停,卓延朝她伸出手去,在即将碰倒黑狐面具的时候,手却顿住了。

深深看了女子一眼,而后将手落下,在她脖子上探着,滚烫的肌肤有如火炭。

刺骨的海风一阵接一阵,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卓延收回手。随后将视线落在她手臂上被飞镖划伤的地方,经过海水的浸泡,此刻伤口已经泛白,卓延抬手将她手臂上的衣物撕开,又从自己的衬衫上撤下一块布条替她将伤口包扎好。

将她的包扎好的手臂也放进衣服里裹着,抬眸朝四周打量眼,到处都是茫茫一片的海水,又看了眼脚下这块不足三米的浮冰,卓延微微蹙眉,现在他能做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靠自己的力量送她离开,要么等着被凌日等人发现将她带回去。

游轮的影子还恍惚可见,只要那边稍稍稳住,就会过来这边找寻...

正驻足失神,忽听见女子痛苦的呓语声,卓延收回目光,在黑狐面前单膝蹲下,抬手握住她的手,上面的狐狸形状的戒指看起来还是那么锋利。募的一道银丝从戒指*出...

天已泛起鱼肚白,一抹骄阳正从天际线处缓缓升起。

在海上航行了一夜的游轮缓缓靠岸,驶进码头,紧接着舱门被打开,一道伸缩梯被放了下来。

在码头边恭候了一夜的黑衣人满开口道“恭迎少爷。”

“让开!”

却见以凌日为首等人用担架担着一个人,急冲冲的跑了下来,而蓓灵则眼角含泪的紧随其后。

“让你们联系的医生到了没有?”

“到、到了。”见凌日一脸的焦急,黑衣人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妙有变故,忙带着凌日往准备好的房车走去。

“不要放走任何人!”

临上车前,凌日不忘回头嘱咐句“封锁游轮,等我回来再查。”

“是。”

凌日这才赶忙上车去,看着卓子寒苍白的唇色,不禁皱眉,虽然游轮上也有医生,但是伤口伤得太深了,船上的医疗设备又有限,他实在不敢耽搁,只能先送卓子寒去医院。

而另一边,拥挤的人潮中,尤雨萌回眸看了眼游轮忙着封锁的画面,随后将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些,转身随着人流离去。

青葱的树叶上还挂着晨露,偶有一两滴俏皮的从树叶上滑落...

滴——

晨露从树叶上滑落,砸落在女子的眼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黑狐缓缓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只看到一片绿色,昏昏的合上眼帘,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色已经渐渐清晰。

眼前看到的是青葱一片,耳边还有海鸥的叫声、海浪的击打声...

这里是哪里?

蓓可手用手撑着地板,缓缓坐起身来。

树林...

她不是跳海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太阳穴处隐隐作痛,蓓可依稀记得,她的跳海的时候,正准备往冰山游去的时候,身上的力气却像忽然被抽空了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劲儿来,只觉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渐渐失去知觉,只知道自己正在往海底坠去,却又无能为力...

蓓可抬手在太阳穴处敲了下,募的一抹黑影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朝自己游来,他说“把手给我。”冰冷的海底,他是唯一的热源,给予了她唯一的温暖...想到这里,蓓可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瓣,上面似乎还残余着温度,若不是他,她可能就死在海底了吧...

蓓可垂眸看了眼,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手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

海浪一下一下的冲上沙滩,将上面一串串的脚印冲刷干净,赤着膀子的男子一步步朝海里走去,偶有几条鱼游过,男子募的扬手,树枝精准的刺入鱼腹。

蓓可循着鱼香味,撑着身体走出树林,一眼就看到了星星火堆,上面还架着几条烤好的鱼,就是没有人的身影。

他,是走了吗?

蓓可快步走到火堆边,边上的石头上还放着些琐碎的物件,蓓可拿起上面放着的手表,握进手心。才转身便撞到了一堵铜墙。

“啊!”

“小心点。”卓延手心贴着她的后腰将她扶稳“怎么不多睡会儿?”

蓓可一把推开他,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你怎么还没走?”

卓延看她一眼,走到石边坐下,又伸手从树枝架上取下一条烤鱼来“你到是挺喜欢下逐客令。”卓延瞥她眼,手上的动作不停,细心的将鱼肉剃下来,放到干净的树叶上“不过可惜了,这地方不是你一个人的,所以,你的逐客令不管用。”

见蓓可还站在原地,卓延朝她开口“过来。”

蓓可并没有过去,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救了我一次,这个恩我会还的。”

“还,当然要换。”卓延说着起身向她走来,盯着她深看一眼,而后将手里装着鱼肉的树叶塞到她手里“前提是你得把命留着,否者我找谁还恩去,嗯?”

卓延说着在她手上拍了拍“趁热吃,凉了腥。”随后转身朝刚才的位置走去。

手上传来暖和的温度,蓓可垂眸看了眼,香气扑鼻的鱼肉此刻正冒着腾腾热气,蓓可又将视线落在他的背上,一种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泛开。

“昨晚泡了海水,你这会儿烧才刚退下。”卓延边走着边说道“你要是想再次发热,就只管站在那里吹风,我自己烤火去。”

她昨晚发高烧了吗?蓓可抬手探了探自己的脉息,不算平稳。

这边,卓延又从架上取下一条鱼来,正闷闷不乐的吃着。

这女人就这么不愿意和他待一块儿吗?

躲这么远做什么?!

还担心他把她当鱼烤了吃不成?!

他是这么恶劣的人吗?!

对他这么唯恐避而不急的!

正胡乱猜想之时,一双黑色的鞋子进入视线范围,卓延眸光一亮,猛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身侧礁石上的女人。

面具下,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出嘴的话却依旧刻薄“赶紧吃,我可没空陪你。”说着又将另一张树叶上,已经撕好的鱼肉倒到她的树叶上。

“我...”看着堆得高高的鱼肉,蓓可微微蹙眉“我够吃了。”

“你以为你是神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卓延挑眉睨向她“都还没吃就知道够吃了。”

蓓可不语,身上不大舒服,也懒得和他争执,抬手抓了一把鱼肉往嘴里送。虽然没有多余的作料,却也有一股鱼肉本身的鲜香味,很好吃。

蓓可抬眼偷偷看向他的方向,只见男子直接拿着整条鱼吃,并没有弄得这么细致。又看眼自己面前这堆剔好骨的鱼肉,不觉心口一暖,忽然发现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

“人呢?!”

书房内,凌日震怒,看见黑衣人空空而归,手上一扫,桌上摆着的物件砸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报、报告,”黑衣人颤颤巍巍的开口“林少爷,真的不是小的偷懒,我们是真的打捞寻找了一天一夜,就是没看到三少爷和黑狐的影子。”

凌日冷笑“好端端的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找!都给我去找!找不到就提头来见我!”

黑衣人差点没被吓破胆,忙开口“是、是,林少爷,小的这就去。”

“等等。”黑衣人才刚迈出步子,凌日便开口叫住他“去查查看我们昨天航行的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岛之类的。”

“是。”

“还有,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卜苏,有动静立即汇报!”

“是。”

第五十七章 为什么是她

黑衣人请脚跟离开,又有一黑衣人进来传话“凌少爷,老爷那边派人来问话了,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凌日凝眉,卓子寒挨的这一刀可不浅,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更别提回老宅复命了,只得先将黑衣人打发下去“去回老爷,说这边出了点变故,过两日,少爷自会回老宅亲自复命。”

“是。”

海风习习,星星炭火早已灭透,看着日渐高涨的太阳,蓓可朝对面的人说了句“谢谢你的早餐。”便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她的动作,卓延皱眉喊住她“你去哪里?”

蓓可背对着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回去。”

“你准备怎么回去?”

“我自有我的法子,不用你操心。”

“呵。”闻言,卓延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她身边,抬眸看了眼茫茫大海“你的法子是准备游回去?”

“这是我的事。”

卓延回眸看向她,半响才吐出一个字“蠢。”

蓓可不悦的看向他,卓延却不给她开口反驳的机会,只是朝着大海的方向指了指“看。”

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上有一艘白色游艇朝着他们的方向急速驶来,激起一阵阵水纹。

蓓可似想到了什么般,募的瞪大眼睛看向他。似乎知道她心里的疑惑,卓延淡淡开口“放心,不是来抓你的。”

看着他的模样也不似在耍自己,蓓可才再次抬眸看向游艇驶来的方向。游艇的距离越来越近,蓓可才得以看清情况。站在游艇前方掌舵的不是别人,正是卜苏。

游艇在他们面前停下,卜苏从甲板上跳下来,走到卓延面前单膝跪下,手上抱拳道“少主。”

“嗯。”卓延轻轻扼首“可有人跟着你过来?”

“没有。”卜苏如实回答道“有的也被属下甩掉了。”

“好,走吧。”说着便自顾自的朝前走去,上了游艇。

待卓延离开后,卜苏又向蓓可比了个请的手势“请。”

蓓可朝他点点头,也不推脱,直接上了游艇。

毕竟,这会儿子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若是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将这游艇劫持了为自所用,当她今天却没有这样做。

蓓可走进休息舱内,一眼就看见了倚在沙发上假寐的男人,抿了下唇,纠结再三,还是走到了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抬眸悄悄打量着他,心里思绪万千,两人独处了一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揭开过她的面具。

如果他真的看过她的模样,那么这个人是留不得了...想着,蓓可缓缓抬起戴戒指的手,盯着那颗黑亮亮的狐狸头怔怔出神。

现在便是好时机,杀还是不杀?

这不是关乎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涉及到整个基地、博士他们,她是断断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慈手软,而留下隐患。

鬼使神差的想着,蓓可已经起身来到了卓延跟前。此刻他就近在眼前,错过了这次可便再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想着,蓓可募的扬手,黑狐戒指直直逼向他的咽喉要害。

一时间,脑海里满是水下的场景,他是如何的救她离开,如何细心的照顾她、剔好的鱼肉,贴心的衣服,扬言会还恩的她...纠结在三,蓓可始终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罢了,就暂且放他一马,等她还了恩之后,再说此事,到那时没了牵绊,她应该就能下手了。

蓓可收回手,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也轻合上眼假寐。

却不知,在她收手转身的时候,原本在假寐的男子,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一时无话,海浪静谧,海鸥盘旋,缓缓的就抵达了海的对岸。

蓓可只对卜苏道了句谢谢,便瞬间消失在码头熙攘的人群中。

卜苏走到卓延的身边,视线随着他的,看着蓓可离开的方向“少主这是何苦?”

卓延只是摇头一笑,转移话题道“二哥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估计傍晚时分能醒来。”

“嗯。老宅那边可有来消息?”

“倒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卓延点头,收回目光同时转身离开“走吧,回去看看二哥。”

这边,蓓可离开后,并没有在伦敦多做逗留,而是用黑户连夜赶飞机回里尔。

一下飞机,急匆匆的回家洗了个澡,方驾车前往里尔医院。

此时已是深夜,就连医院也是静悄悄的,蓓可快步走进医院内,乘坐专属电梯上了办公室。开了办公室的门,就直奔卧室的方向,只见她走到衣柜的旁边,打开其中一扇柜门,又将里面置挂的衣服推到一边,抬手掀开一块隔板,下面赫然有一个开关,抬手在上面扭动下,衣柜便向旁边缓缓移开,露出一扇隐蔽的电梯门来。

蓓可快步走进里面,抬手按下电梯内唯一一个按键,电梯门合上的时候衣柜也自动复原,好似没人来过一般。

电梯在急速下坠,不过是眨眼功夫便到达了目的地,电梯门向两边缓缓打开,蓓可抬脚走出去,朝森林的方向走去。

基地内漆黑一片,紧接听见啪嗒一声,白昼灯瞬间将基地照得通明。哒哒哒的脚步声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尤为清晰,蓓可朝着里间的方向走去,在一个房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

“是我。”

“...”

“我知道您没睡。”

“...”

“您今晚要是不给出个答案我,我是不会走的。”

沉默了片刻,房门被自外而里打开,是一个身着睡意,身披棉袄的银发老头。

蓓可跟着他进去,在沙发上坐下,老头又倒了杯水给她,才开口抱怨道“毛毛躁躁,也不看看几点,就往这瞎跑。”

蓓可看着他,这张脸还是这么熟悉,只是更觉苍老了。握着水杯的手不由紧了紧,抿了抿唇,道“博士,我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问?这会儿子跑来成何体统?”

“这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抱歉,恕我今天非问不可。”蓓可看着他,神色严肃“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你?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的,让我怎么回答?”

“为什么我可以不做任何人的替身,而小黑就必须三番五次的做我的替身?为什么每次有危险的任务,您都不愿意派我上场,而是让小黑冒险替我?”

“为什么这次的任务明明那么荒唐,您却不愿意派直升机援助?您知不知道,您这样的做法可能会让小黑落入对方的手中,到时候再爆出她是少尉的身份,这威慑力会有多可怕,我想您不会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的只当您是老糊涂的,可是,我知道,您不是,所以我才会来问您。”

沉默了片刻,才听见一声叹气声,科波菲尔缓缓说道“你既要问,我也没什么好瞒的。还不是因为你的父亲。”

蓓可疑惑“我爸?”

“嗯。”科波菲尔点点头“你只知道我是医学者,却不知我曾经也是一名军

官教练,当时你父亲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也没让我失望,大有作为,有好几次,我带他们这群小子去实战,九险一生的时候,都是你父亲不顾自己的安危,把我救了下来。”

“可能在别人的眼里,他是我的学生,救我是应该的。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只是默默在心里记下他的恩,将来该还的还是要还。”

“当年你们家遭遇变故,我受你父亲所托,定是要保你周全。却不想,你偏偏挑上这么条不好走的路子,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只得找人顶替你,才能保你安全。”

“可小黑是无辜的,为什么偏偏选上她?”蓓可蹙眉“基地里大有人在,为什么非选上她?她在白道的身份有多特殊多危险您不是不知道。”

“能者多劳。她的身份是特殊,但是她的身手在基地里是数一数二的,若她都不能,我还能派谁去?”

“可是...”

“好了,你不必在说了。”科波菲尔抬手止住她的话“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见科波菲尔要走,蓓可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他的背影开口“您还没说清楚!”

“出去!”科波菲尔倏地沉了语气“若是再问,你也不必再当黑狐了罢。”

蓓可拽紧双拳“我想提醒博士一句,您的决定也不一定是对的!”

话落,蓓可摔门离开。

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好似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懂博士了...又或者说,也许她从来就没懂过。

与此同时,伦敦VIP病房内。

“二哥这一觉睡得可九,月亮都快没影了。”

卓延一进门,便看见卓子寒醒了,正伸手想要拿桌上的水杯。见状卓延笑着打趣道,走到他身边,将水杯递给他“凌日又上哪偷懒去了?竟也不在这守着你。”

卓子寒接过水杯,仰头猛灌了口,才开口道“你去哪儿了?”

“去太平洋游了一圈。”

“好能耐!”卓子寒将水杯丢到他身上,嘲讽道“怎么?鲨鱼载你回来的?”

第五十八章 给你个机会

“鲨鱼什么时候成船夫了?”卓延笑着将手里的水杯放下“是卜苏找到了我,接我回去的。”

“这么多人下去捞你也没捞着,卜苏是在哪里找到你的?”

“浮冰上。我给他发了信号。”

“哼。”卓子寒冷笑一声“你不是跟着她一起跳下去的?怎么,就这么让她在你眼皮底子下逃了?”

“天这么黑,我有没有金刚眼,一时没留神让她逃了。”

“要按你这么说,她是有同伙在这里接应?”

“应该是,毕竟这茫茫大海,想要凭一己之力离开也是不现实的。”

听见卓延的话,卓子寒微微蹙眉,半响才道“去准备一下,回老宅。”

卓延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确定不再养一下?”

“不过就是一点皮肉伤,去准备吧。”

“好。”

卓延答应后,朝门口走去,正巧和进来的蓓灵正面碰上。四目相对,蓓灵一怔,捧着保温杯的手在不断收紧,却见卓延淡然一笑“嫂子好贤惠,亲自送汤来了。”

“你小子在外面瞎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出去忙你的?”

身后传来卓子寒不悦的声音,卓延又笑着侧开身,让蓓灵先过“瞧瞧,不过是耽搁了一会儿,二哥就这么等不及了,嫂子还是快进去吧,省的我又白遭二哥的气。”

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模样,蓓灵点了点头,往里面走去,又见卓延贴心的替他们戴上门,方大步离开。

“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蓓灵弯腰替他将枕头垫高些,扶他坐起来“伤口还疼吗?”

“没事。”卓子寒握住她的手,给她一抹安心的笑“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炖了些阿胶乌鸡汤,你才受了伤,流了不少血,这会儿子可得好好补回来。”蓓灵说着打开保温盒,又取出小碗和汤匙,盛了些鸡汤在里面。

蓓灵在他窗边坐下,舀起一勺鸡汤,红唇微张,细心的将汤水吹凉了些,才递到他嘴边“来。”

卓子寒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她喂过来的鸡汤,一碗很快便见底了,蓓灵又取过纸巾来替他擦拭嘴角。

“灵儿。”

“嗯?”

“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吧,我派人送你。”

“我不累,只想留在这里陪陪你。”

“听话,先回去。”卓子寒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就回去了,嗯?”

蓓灵微微垂眸,语气很轻“你都受伤了,有什么事情不可以交给手下去做吗?”

“乖,听话,先回去。”卓子寒说着朝门外扬声道“来人。”

“少爷。”黑衣人推门而进,在卓子寒面前拱手作揖。

“送蓓小姐回去。”

“是。”黑衣人领命,又想蓓灵开口“蓓灵小姐,这边请吧。”

蓓灵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了解卓子寒,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无论她再多说什么,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便嘱咐了句让卓子寒注意照顾自己便跟着黑衣人离开了。

*******

轰隆轰隆——

刺耳的雷声划破天际,乌黑的天下起了倾盆大雨。远远的,驶来了数十辆轿车,紧接着镀金雕花铁大门朝两边缓缓打开,列队似的轿车缓缓驶进庄园。车子停下,先是下来两排撑着黑色商务大伞的黑衣人,随后下来两个西装革履、外披狐裘大衣的英俊男子,高档的皮鞋蹋雨而来...

守在门边的女仆轻鞠一躬“二少爷、三少爷。”

又见一个引路女仆上来“两位少爷这边请吧,老爷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两人轻轻扼首,随着女仆往走廊深处走去。

叩叩叩——

“进。”

隔着门板,传来张管家浑厚的声音,女仆替他们打开门,又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少爷里边请。”

等二人进去,女仆将房门轻合上退下。

两人朝书桌前的人毕恭毕敬的唤了声“父亲。”

书桌前的人依旧维持着假寐的姿态,并没有抬眸看他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卓子寒开口“儿子无能,让父亲失望了。”

卓继南喜怒不辩、平静的说道“又失败了,说说看在,这是你第几次失手了?”

“第三次。”

“亏你还记得,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你?”

“是儿子无能,任凭父亲处置。”

“父亲。”见状,卓延上前一步“这次不是二哥的错,责任在我。”

“哦?”卓继南这才睁开眼看他们“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

“一来,儿子是第一次出道上的任务,有很多不懂的事情,而导致泄露了消息,坏了二哥的计划。二来,我在游轮上一时喝多了,二哥交给我的任务,我们能完成,导致黑狐有机可乘。三来,正面遇上黑狐的时候,也是二哥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将黑狐拿下,而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你说得是,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无论结果如何,父亲自然不会怪你,但是你二哥,可就不一样了。”

“父亲。”

“你也不必替他求情,该罚的还是得罚。”

“父亲不是说过,这次无论结果如何,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罚二哥的,如今怎么却这么说?”

“哈哈。”卓继南笑了下,抬手指了指卓延“老三,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学会质疑父亲了。”

“儿子不敢。”

“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还请父亲明说。”

“我准备给你派个任务,如果你能把它做好呢,我就答应你,不罚你二哥。如果你完成不了,别说是你二哥、连你也要一起受罚。”

“什么任务?”

“你可知现在最有名的药剂研制师是谁?”

听言,卓延沉了沉眸,脸上的神情却未变“父亲说的可是里尔医院的院长?”

“没错,就是她。”卓继南看着他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希望能在这里看见她。在你出任务的期间,我会把你二哥关在训练基地,一个月后,是赏是罚,可就看你的了。”

“好端端的,父亲怎么想起要找她?”卓延故作疑惑“当下,不是黑狐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会另派人去,你只管做好你的就是。”

“是。”

“老三,你先退下吧。”卓继南朝他挥挥手“我还有话和你二哥说。”

“是。”卓延顿了下又道“父亲,儿子今晚就不再这里久留了,公司那边还有事,得回去处理一下。”

“嗯,去吧。”

待卓延离开,卓继南才想卓子寒开口“窝囊!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要你有何用?”

“父亲息怒,是儿子的错。”

“哼。”卓继南冷哼声“这一个月,在基地里好好训练,长进长进!可别再丢我的老脸!”

“是。”

“还不跟张管家去?”

“二少爷,这边请。”

走廊外,张管家和卓子寒一前一后的走着,卓子寒借故去了趟洗手间,借机给蓓灵打了电话,说是出差一个月,叫她不要担心。

在训练基地期间,除了食物与水,别的都不是最重要的,在哪里不会有手机、不会有网络、不会有绝对的安全,只有时刻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才有可能平安出来。

“好,我等你回来。”

寒嵬庄园主卧内,蓓灵挂掉手机,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外面可怕的雷雨夜景,一站便是一宿,直到雨渐停,天渐明了,才转身进浴室洗漱。

“蓓灵小姐早上好。”

见蓓灵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女仆恭敬的道了声早安。

“去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

两个小时候,轿车在华延集团停下,蓓灵抬手摘下墨镜,抬眸看了会儿大夏顶端那几个苍劲有力、辉煌无比的大字,才抬脚走进去。

“你好,请问你们卓总裁的办公室在几楼?”

前台小姐打量了眼前人,衣着华丽、容貌不俗、但却没见过“这位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蓓灵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是你们总裁的朋友,你可以打电话上去确认一遍。”

前台小姐点点头,拿起座机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喂?”

“这里有一位美丽的小姐自称是总裁的朋友,还麻烦甄助理通报一声。”

前台小姐说着捂住话筒,抬眸看向蓓灵说道“不好意思,您的名字是?”

“告诉他,我姓蓓。”

“好的。”前台小姐对着话筒那边又说了几句才挂掉电话,对蓓灵说道“蓓小姐,请您在这边的休息室稍坐一下,总裁正在开早会。甄助理说他一会儿下来带您上去。”

“嗯,谢谢。”

在休息厅又等了十几分钟,才见一个助理打扮的年轻男子走来“你好,蓓小姐。”

“甄助理你好。”蓓灵站起身向她示意。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边请。”甄助理一面说着一面走在前边带路,带她往总裁专用电梯这边引。

“甄助理,你在华延工作多久了?”

“从华延集团成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这一待四五年也就过去了。”

“那您可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毕竟华延成立的时间也就五而已。”

第五十九章 我没有杀她

甄助理只是淡然一笑,令着蓓灵来至总裁办公室门前“蓓小姐请进吧。”

“嗯”蓓灵轻微扼首,走了进出。

抬眸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的英俊男子,蓓灵握着包的手紧了紧“我想跟你聊聊。”

卓延只是淡淡应付一句,甚至都没从文件上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嫂子有话尽管说就是,三弟听着。”

“为什么?”

“嫂子今天来找我,二哥可知道?”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去伯利慈了吗?不是说再也不回来来了吗?”

蓓灵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打颤,一双星眸涨得猩红。

“为什么不回来?”卓延嗤笑一声“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不回来能去哪儿?”

“你不是很恨我吗?”蓓灵苦笑一下,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什么时候,嫂子嫂子的叫的这么顺口了?”

“做戏而已。”卓延笑道“二哥不就是喜欢看这样的戏码吗?不过是为了讨他欢心而已。不然,我还真是不愿意叫你这样的女人一声嫂子。”

你这样的女人...

在他眼里,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蓓灵闭上眼睛,滚滚泪珠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印记,半响,蓓灵才开口“我没有杀她。”

咔——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蓓灵也被吓了一跳,一抬眸,只见男子手上的钢笔已经被他硬生生的掐断成两半,黑色的墨迹染脏了手。

卓延抽出纸张将手上的墨迹擦干,期间嘴角处一直挂着一抹不知深意的笑。他将纸团丢开,起身一步步朝蓓灵走来。

蓓灵有些不知所措的拽紧手提包,视线穿过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一步步朝她走来,直至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卓延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说的话,真叫我恶心。”

蓓灵摇摇头,泪光点点“不是这样的。”

“呵,不是怎样?”卓延将她逼得步步后退“不是你喂了她毒酒,不是你带她去了基地,不是你为了卓子寒挖了她的心,你想说的是哪个不是?”

看着蓓灵泪光的点点的模样,卓延只觉得更加讽刺,他曾经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到后来...

卓延永远不会忘记,她满手是血,捧着一颗跳动的人心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蓓灵一个劲儿的摇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一句又一句的不是,卓延收手握住她的肩,怒吼出声“回答我!”

回答他什么?

是她为什么要杀了他的母亲还是为什么选了卓子寒?

连卓延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卓延双目鲜红,手上早已浮起道道青筋“我说过,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啊!”蓓灵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在那个晚上就该杀了我的!为什么要让我偷活几年?为什么呜呜...”怒吼道后面,蓓灵已经泣不成声了,身体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往下滑落。

破旧的砖房里,浑身淤青的女孩蜷缩在角落,看着肆意爬行的老鼠,女孩尖叫哭喊,却永远都没有人来解救她。直到有一天,破房子里唯一的窗户松动了下,紧接着一个帅气的小男孩跳了进来。蓓灵看着他,他对她说“给。”是一块十分好看的蛋糕...又听见男孩说“快点吃吧,别让父亲知道。”蓓灵颤颤巍巍的结果蛋糕,咸涩的泪水混着口腔内的血腥味以及蛋糕的甜味,稀奇古怪的味道,在蓓灵看来,那块蛋糕却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自那以后,那个男孩常常会来给她送蛋糕,替她赶老鼠。

有一次女孩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孩小大人似的替她擦了擦嘴角上的奶油,稚嫩的嗓音说道“因为你和我妹妹很像。”

他的妹妹...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时便觉得,她的妹妹一定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吧,怎么会和她一样呢?

爸爸妈妈死了,连爷爷也抛弃了她,亲手把她送到这里来。

“三哥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吗?”女孩的声音天真无邪,看着她满身伤痕的模样,男孩只觉得双目一刺,将女孩抱紧,说道“嗯,以后三哥哥就是你的亲人。”

可是画面一转,却是少女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以及跑过来的少年,他眼里的愤怒与刺痛,蓓灵这辈子也没办法忘记。

卓延冷冷看她一眼,丢下句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别哭脏了我的地,离开这里。”说着便转身离开,蓓灵忙慌乱的擦了擦脸上决堤的泪珠,急急忙忙的撑着墙壁站起身,对着卓延的背影后道“三哥哥。”

卓延顿住脚步,语气冰冷“别这么叫我,很恶心。”

恶心,只是两个字,却足以将一颗心伤到支离破碎,蓓灵苦涩的张了张嘴“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肯相信我?”才肯原谅我?

卓延留下句冰冷的话,大步离开“永远不能。”

永远不能...

这句话像是致命的魔咒,围绕在蓓灵的耳畔,挥之不去...

三哥哥,你好残忍...

无声的泪如决堤的山洪一般滚滚而落。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无形的惩罚比当初一刀杀了她还要痛苦无数倍。

与此同时,卓家堡后山秘密训练基地内。

“二少爷得罪了。”

基地内,数十名教官打扮的男子排成一列,其中一名上前替卓子寒搜身,确认过没有违禁品后,才比了个请的姿势,卓子寒回头看向凌日“这一个月,寒嵬的事情你全权负责。”

凌日与他对视“放心吧,有我在。”

“还有,帮我照顾好蓓灵,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那你是问!”

“知道了。”凌日说着点点头,又想教官开口“二少爷身上有伤,训练任务还请照顾些,拜托了。”

凌日从卓家堡出来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寒嵬,詹姆斯被革了职,寒嵬现在是群龙无首,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在加上上次被盗,资金链受损,再不派人去管理,寒嵬估计就要瘫痪了。

“小黑,你在哪里?”

里尔医院办公室内,蓓可正在打电话,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女声

“我没事。我在上班,资料我核实过了,是真的。”尤雨萌一边夹着话筒说话,一边翻找着资料“我已经派战鼓和雷鸣带人过去缴巢了,一切顺利。”

“嗯。”蓓可点点头“从游轮回来我就没见过你,你没受伤吧?”

“没事,倒是你,一声不响的就跑去跳海,胆子还挺大!看我下次见着你怎么收拾你!”尤雨萌又叹了口气“小白,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尤雨萌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又道“我真的没把握离开。”

蓓可轻松一笑,语气中透漏着些许调皮。“你要是觉得心里很不好意思的话,今晚就请我去吃饭,就当犒劳我啦,怎么样?”

“好呀。”尤雨萌也放松了语气“等你下班,再过去接你。”

“好,等你。”蓓可又说了些话才挂掉手机。

整理了下手里的资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中午草草的吃了点快餐,又忙着替手下的医生开会,讲解了一列比较罕见的病例以及手术方案,才得回实验室。

看着桌上的试管,蓓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卓延!

都快把他给忘记了,冰蚕之泪还在他手上呢,都好几天了,也没给个结果!

蓓可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在浏览器上查找他的资料。

华延集团、寒嵬集团...

卓延、卓子寒...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脑海散开!

直到手里的鼠标快要被掐碎,蓓可才松了手。

叩叩叩——

“院长,有人找。”

敲门声将蓓可的思绪拉了回来,蓓可忙理了理情绪,确认过脸上没有任何起伏,才向外面开口道“请进。”

看到来人,蓓可先是惊讶,随后笑道“正说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卓延自顾自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又替自己倒了杯水,才道“说我什么了?”

“说你怎么这么多天也没个音信,”蓓可说着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可别是利用我拿到药就跑了。”

“哈哈哈。”卓延爽朗的大笑几声,又道“我公司都还在这儿,能跑到哪里去?不过是最近公司事多,一时脱不开身罢了。”

“我哪知道?或开飞机、或开轮船,你要离开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拦得住不成?”

蓓可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在打量他,就想看看他听到轮船二字的变化,可惜让她失望了,男子的脸上毫无波澜。

“以前还不知蓓院长竟是个两极。”

“什么两极?”

“在医学端极聪明,怎么在日常端就极糊涂?”

“怎么糊涂?”蓓可倒也不恼,就等着看他的回答。

“我手里光拿着这药,又不会用,岂不相当一块破石头罢了?”卓延说着递了被水给她“还不得有才子佳人的协助才能成事?”

蓓可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红唇微勾“看来延少今天来找我是有新打算了?”

第六十章 他也来了

卓延笑了下“蓓院长平时在医院都忙些什么呢?”

“除了工作还能忙些什么?”

“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做什么?”

“和冰蚕之泪有关,你收拾一下,要去一段时间。”

“去哪里?”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蓓可笑了下“我劝延少还是不要那么大口气的好,你要知道是你在求我办事,你不说清楚点,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卓延挑眉,好似玩味的睨着她“怎么,你莫不是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蓓可不屑的抿了抿嘴“我只是想知道这一遭我走的值不值。”

“放心吧,你吃不了亏。”

正说着,只听见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卓延起身朝落地窗边走去,接了个电话后,回眸看向沙发上的人“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不见不散。”

蓓可还想说什么,而卓延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自顾自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看着被戴上的门板,蓓可忍不住嘟囔两句“什么嘛!自负的男人!”

卓延走后,蓓可又照常忙碌了一阵,直到下午五点快下班的时候,才接到尤雨萌的电话。电话那头,尤雨萌简单交代了下餐厅的地址还有时间,又嘱咐她开车注意安全等话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蓓可又换了身衣服,才走出医院,自驾前往尤雨萌所说的餐厅。

两个小时候,白色的魅狐轿车在一处霓虹灯闪烁的高档餐厅停下,蓓可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员后大步走进餐厅。

“小白,这边。”

才进门,便听见西边角落响起尤雨萌的声音。寻声望去,只见尤雨萌在角落边的位置朝自己挥手,蓓可笑了下,朝她走过去。

“等很久了吗?”

尤雨萌笑了下“不知道外边有多少人排长队想请我们蓓院长吃饭呢,等一下算什么?”

蓓可笑嗔道“又贫嘴!”

尤雨萌冲她吐吐舌头,又将菜单推给她“喏,点菜吧,看看喜欢吃什么?”

“我最不喜欢点菜了,随便吧。”

“又是这样说,连美食都不会点,你这样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不是有你吗?”蓓可嘿嘿一笑“跟着你,还愁没吃的?大吃货!”

蓓可不点,尤雨萌只得招手唤来服务员,随便点了几道招牌菜,待服务员离开后,尤雨萌才开口。

“你是怎么回来的?”

对于尤雨萌,蓓可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如实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又说“卓延你认识吗?”

“听过,华延集团总裁嘛。不过,没见过。”

于是蓓可又将卓延找她制药以及卓延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的事情都说与尤雨萌听,尤雨萌听了不禁皱眉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这个我暂时也不清楚,不过...”蓓可说着压低了声音“我感觉他和卓子寒的关系不一般。”

“这怎么说?”

“那天晚上在游轮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了卓子寒叫那个带苍鹰面具的男子叫三弟。你说巧不巧,都是姓卓,身形身高也差不多,你说值不值得怀疑?”

尤雨萌想了下,点点头道“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之所以跟卓子寒扯上关系,不过是因为黑狐先对付了他们公司。但是目前按你的说法来看,卓延的种种做法又不像在帮卓子寒。”

“他现在要我做的,不过是用药救人。这就足以说明,他找上我,不是因为别的关系,可能只是因为我的医学陈就?”

尤雨萌点点头“如果只是想要利用你的医学知识,这自然是好的,至少他不会在你身上动什么不好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明天的约,我还是决定一去。”

“嗯,也好。”尤雨萌看着蓓可道“按你说的,他应该不会伤害你。你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也是这样想的。”蓓可点头表示赞同“平时我们想调查他,也一直查不出个所以然,像明天这样送上门来的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嗯,无论如何,行事还是要小心些。”

“知道了。”蓓可点点头,又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博士。”

尤雨萌了然点头,都是深知博士脾性的,若是被博士知道了,蓓可这一遭肯定是去不成的。“放心吧,昨天博士才说,他今天要飞一趟墨尔本,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墨尔本了。”

“好。”

“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记住了吗?”

蓓可答应着,又见服务员来上菜,两人方止住了话题。只是像普通闺蜜一样吃着美食,随便东扯西扯的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用晚餐后,蓓可先送了尤雨萌回去,才自驾着回家。

翌日,一大早,蓓可便一惊起身,医院那边的事情也已经交代好,现在只差卓延那边派人来接她。蓓可又在客厅待了会儿,已经是上午十点,还没有人来接她。蓓可又劝着自己再等等,这一等,又是好几个钟,透过落地窗往外看,连太阳都落山了。

还来不来了?!

蓓可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烦躁的扯了扯头发!

她这是被放鸽子了?!

就在蓓可以为不会有人来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叮咚叮咚——

蓓可抬眸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七点了。

现在才来是要接她去吃夜宵不成!

蓓可气冲冲的跑去开门,正欲开口大骂,却见不是卓延,不过是他身边的人。

“蓓院长,晚上好。”

门外甄助理,礼貌的朝蓓可鞠了一躬。

“甄、甄助理。”

“是的,没想到蓓院长还记的我。”

“呵、呵呵。”蓓可尴尬的笑了笑,内心却忍不住吐槽,就你这名字,想不被记住也是挺难的。

“请问蓓院长收拾好了吗?我们总裁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他也来了?

“甄助理,冒昧问一句。”蓓可讪笑着开口“你们总裁很忙吗?平时都是这么晚才下班的?”

“不,今天算是最早的了,平时一般都是十点多才离开公司。”

“这样啊,那还挺忙的,呵呵。”

“是的,毕竟那么大个集团,打理起来真的很不容易。”甄助理说着笑了下“瞧我,光顾着和蓓院长您闲谈了,差点忘记了,总裁还在楼下等着咱们呢,蓓院长要是收拾好了,咱们就快点走吧。”

“好。”蓓可说着转身回客厅,拿起医药箱才关了电,锁了门,跟着甄助理下楼。

“甄助理。”蓓可佯装随口说道“你们总裁工作之余都喜欢做些什么呀?”

“我们总裁性子淡,好像对什么都不是特别喜欢,除了工作,所以呀,我只见过他在办公室工作这一件事。”

“每天都在工作不会很无聊吗?”

“我觉得,在我们总裁眼里,可能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是无聊的。”

“这样啊。”蓓可尴尬的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种性格的人,还真是特别。让人都不禁好奇该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处出这种性格的孩子。”

“呵呵。”甄助理笑了下“蓓院长好像对我们总裁的事情特别上心呢,要是总该知道了,应该会挺开心的吧。”

“甄助理你可别打趣我,我不过就是有些好奇。”

“蓓院长要是好奇呢,就去问总裁吧。”甄助理笑得人畜无害“相信他一定很乐意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

蓓可可不这么觉得,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城府极深的,又怎么可能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

甄助理只是淡然一笑,没再细说“电梯到了,进去吧。”

看见甄助理不愿意再说,蓓可也识趣的闭了嘴,跟上甄助理的脚步进了电梯。

一时无话,出了电梯,两人肩并肩走着。直到看见不远处停着的轿车,甄助理才走快几步,上前说了和车内的人说了几句,才打开车后座的门,示意蓓可上车“蓓院长,这边请。”

蓓可点点头,侧身进去“谢谢。”

一抬眸,就看见同样坐在后座合眼假寐的人,蓓可迟疑了一下,直到听见甄助理提醒的声音,蓓可才不情不愿的靠着卓延坐下。

甄助理替她合上门,又走到副驾驶上坐下,轿车才缓缓驶离。

蓓可抬眸打量着四周,才发现这是一辆有点类似于房车的轿车,前后座是隔开成两个空间的,谁也看不见谁。车内大大小小的设计都是采用了最顶级的材料,就是不是专业的人士,也能一眼看出这轿车是价格不菲的,绝对非一般人能消费得起。

蓓可看了下窗外的景色,又将视线落在身旁的男子身上,此刻的他,双目轻合,睡颜安静,是好吸眼球的一副画面。

长长的睫毛在英俊的脸庞上洒下一道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汇聚成一张俊朗的脸,说实话,他真的是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帅。

看着看着,蓓可不由得失了神,鬼使神差的朝他的脸伸出手去,就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了,他的皮肤看起来也好好...

第六十一章 胃痛资深户

幽幽月光,照在尚还覆盖着白雪的街道,偶有几辆轿车碾雪而过,留下一道道轨迹。

车内温度微升,黄橙橙的暖光灯散在两人身上拉长了身影,蓓可的目光落在男子俊美的睡颜上,抬手小心翼翼的他的脸靠近,一点一点,越来越近了。

“嗯。”

在蓓可即将触碰到他的脸时,只见,原本处于睡眠状态的男子,将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惊得蓓可忙将手缩回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端正,一双翦水眸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往窗外看风景。

原本透明的玻璃窗,此刻已被蒙上一层薄薄的寒霜,阻挡了窗内人的视线。蓓可抬手在窗户上胡乱擦了擦,窗外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往外看了会儿,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色,不禁觉得无趣。又想到,他不是醒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奇心的驱使,蓓可瞧瞧的用余光朝卓延所在的方向瞥去,只见他还靠在那休息,似乎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还没醒?

蓓可坐正身子,朝他看去,方觉不妙,不由得皱了眉头。

只见男子一张俊脸上血色退尽,额前的碎发也早已被汗湿,三三两两的黏在上面。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原本她还以为他是不想理她,所以假寐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可不像。

蓓可伸手推了推他“喂,你怎么了?”

“...”

蓓可手搭在他肩上,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在打颤得厉害,好看的秀眉皱的更深了,又推了推他道“卓延,你醒醒,醒醒,快醒醒。”

“...”

依旧没有反应,意识到情况不妙,出于职业的本能,蓓可马上凑了上去,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觉得冰凉一片。又替他把了脉,蓓可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松了下。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看他这模样,肯定是胃病发作了。

蓓可暗自摇头,这么年轻就把胃搞坏了,以后可怎么得了?看他这模样,绝对是胃病资深户了。

无奈,蓓可伸手取过自己的医药包,翻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胃药,只有一堆实验小工具,这些家常药倒是一个也没备。又抬眸看了眼卓延,模样还是那么痛苦,不吃药肯定不行,这会都已经痛到意识模糊了。

沉思了会儿,一道灵光从眼前滑过,蓓可倾身向前,白皙的小手覆上他的胸膛,在上面一阵摸索翻找。

像他这种胃病资深户,肯定都有点自知之明的吧?怎么说,出门应该都会带一小瓶胃药以备不时之需的吧?

然而,事实证明,还是我们蓓大院长高估了卓先生。好不容易将他所有的口袋和包都翻了个遍,别说药瓶了,连个热水瓶都没有,里面一堆堆白花花的,也不知道是哪条道道上的文件塞了一大包。

蓓可十分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看了眼脸色惨白如死灰的男子,又朝窗外看了眼飘起风雪的夜,内心十分无语无语无语!无语到极致!

他这是想像买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惨死风雪夜?还要死在她边上好嫁祸她?!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蓓可十分怀疑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个体积的。男子痛苦的低



声还在继续,蓓可收回目光,又将四周打量了一遍,伸手打开车内的冰柜,只见实用的东西一点没有,倒是奢侈的东西摆了一大车,什么高档珍藏版高脚杯呀、82年还是多少鬼年的拉菲呀、红葡萄酒呀摆了一柜子。

看着满满一柜子的奢华,蓓可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不禁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特么的潇洒!连车上还放这么多奢侈品,也不怕摔碎!还真真是有钱任性!确实,这一点,蓓可从第一天见到他时候就意识到了,连一只小虫子他都能眼皮不砸一下的拍下来,还不够任性吗?怕是很难再遇到像他这么任性的了吧!

说实话,还是托了他的福,蓓可才有机会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昂贵又难寻的美酒。瞧瞧那色泽,虽还未尝过,但蓓可也敢肯定,绝对是可以令人忍不住为之醉





死的美味。这么想着,蓓可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小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朝里伸去,晶莹剔透的美酒此刻就近在眼前呐!

“嗯。”

就在这时,男子再次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惊得蓓可一个激灵,忙收回手,脸上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还未来得及隐藏,蓓可又恋恋不舍朝里面看了眼摆着的美酒,才一个闭眼一个狠心,将柜门关上,将美酒隔绝在里面。

蓓可呀蓓可!蓓可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神色懊恼。瞧瞧你都在干什么?这时候还贪吃忘了正事!要是这家伙真的死在了着,岂不是自己的责任?

醒了醒神后,蓓可忙坐回卓延身边,脸色依旧这么差,完全没有要回温的感觉。

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是这里又没有药,只能去药店买了。

于是,蓓可倾身向前,抬手在隔板上敲了敲,还未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蓓可懊恼的在自己头上敲了敲。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他助理都在这,还担心没有药?一般来说助理不都应该是很细心的替总裁把药备好的?

“蓓院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哦、有的有的。”甄助理的声音将蓓可的思绪拉了回来,忙开口应道“甄助理,你们总裁胃病犯了,可有带胃药?”

那边,甄助理两手砸在膝盖上,大道不好“呀!这可不好了。”

听见甄助理这般,蓓可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怎、怎么了?”

又看看卓延,难道是她太久没看这些杂七杂八的小病导致判断失误了?听见甄助理这般紧张,蓓可对自己的怀疑更切了几分。难道他不是胃病,而是还有其他难言的隐疾?

“蓓院长。”

又听见那头传来甄助理严肃的声音,蓓可忙应着“哈?”

“我...”

蓓可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心里已经做好了七八分的心里准备,准备承受一个惊天大消息,却不像听到的回答令人大跌眼镜儿。

“出门走得急,我把总裁的药忘在办公室了。”

“就、就这样?”蓓可咋舌,就这么一件小事,干嘛要表现出这么玄乎的表情惹人误会?还真是...有些无言以对了。

“嗯。”甄助理点点头,脸上神色凝重“这下事情可严重了,总裁的胃病很严重,要是犯了不能及时吃药可了不得。”

“这么严重?”蓓可皱眉,又将视线落在卓延脸上,才发现甄助理所说的话不假,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是的,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掉头去药店买药。”

“好。”蓓可点点头,确实耽搁不得,不然再整出个什么胃穿孔的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蓓院长,麻烦你了,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总裁,你是医生,一定比我这等糙人更懂得照顾人,麻烦了。”

“嗯。”蓓可淡淡应了声,示意他放心。

看着卓延,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时的高傲自大,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柔和,像是一个特别需要人来关爱的大男孩。

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遮不住地下波动的眸光,蓓可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条毛巾来,坐在他身旁,抬手轻轻的替他擦拭汗渍。虽是在昏迷状态,但卓延似乎也感觉到了热源,下意识的朝蓓可方向靠去,昏沉沉的脑袋直接枕在了她小巧的肩膀上。

“你、”蓓可刚想将他推开,却听见他嘴里喃喃的喊着什么妈妈、好冷之类的词,不觉间心就软了下来,竟狠不下心将他推开,只好任由他靠着。

“妈,我好冷,不要推开我。”

他好像睡得很不安稳,嘴里喃喃呓语个不停,浑身也颤得厉害。

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彷徨而无助。

心弦在某一瞬间便被触动了,蓓可抬手在他背上轻拍着,难得软和了语气,像安慰小孩般的开口“乖,没事的,一会儿吃了药,胃就不疼了。”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蓓可的话,只知道卓延又朝蓓可的身上凑近了些。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卓延是整个人趴到了蓓可身上。

好重!

蓓可被卓延庞大的体积压得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得红又红。

值得庆幸的是蓓可也是练家子,没有立刻被压到,勉强支撑了几分钟,蓓可一张小脸上的神色愈加怪异了。

啊啊啊啊!好重!姑奶奶快撑不住了。

砰——

蓓可才在心里呐喊完,就撑不住了,一整个朝身后的车座跌去。这一跌,卓延的唇瓣不偏不倚的覆上了她的,蓓可惊得瞪大眼睛,猛地抬手将他的脸推开些,一张小脸上满是嫌弃二字。

靠!睡着了还要找机会占姑奶奶便宜不成!看我不收拾你!

蓓可气冲冲的想着,抬手就想将他推开,却撼动不得半分。

靠!他这是吃秤砣长大的?怎么这么重!

“咳咳咳。”

蓓可被压得止不住咳嗽了几声,眼泪直接被呛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 药店到了

蓓可抬手在他肩头推了推“卓延,你给我起开!”

“冷,好冷...妈,不要走。”

卓延喃喃的声音还在继续,蓓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谁是你妈!

“你醒醒!”蓓可皱着一张小脸仰头咆哮“我快被你压死啦!你个吃了大象的秤砣!重死了!”

“不要走...”

滴嗒——

一滴晶莹的水珠砸落在蓓可脸颊,破碎开来...蓓可一怔,愣了几秒才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把,湿湿的,他,是哭了吗?

蓓可缓缓抬头,将视线落在伏在她身上的男子,浓黑好看的剑眉此刻正深深的皱着,苍白又干裂的唇瓣时不时张下,喃喃自语。而他眼角处还挂着一道浅浅的泪痕,印证了蓓可的猜测。

他...真的在哭。

蓓可眸光波动下,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脑海里时不时闪过他平时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的模样,可画面一转,却是这样一个挂着泪痕的他...

卓延,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妈,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们。”

一句一句,伤心彷徨又无助的呓语直击蓓可心坎,左心口突突的疼了起来,蓓可缓缓抬手覆上他的脸,细细的替他拭去眼角的泪痕,一双闪烁的黑眸里倒映着全是眼前这张忧伤的俊脸。

蓓可抬手按住左胸口,眼里的忧伤遮挡不住。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因你而心痛?

卓延,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是我要杀的人...

“妈,然...抓...抓走了...”

“谁?”蓓可抬手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将耳畔凑近他的唇瓣,声音轻柔“谁被抓走了?”

“不、不要...”卓延摇摇头,紧皱的眉头不曾松开“不要抓她...妈...求求你不要走...救救她...去救救她。”

“救谁?”感觉到他的颤抖,蓓可抬手抱住在他背上轻拍着“别怕,”蓓可顿了下,卡在喉咙里的‘妈在’二字只在是说不出口,想了下,还是换了个词说道“别怕,我在。”

睡梦中的卓延好像是听到了她的话,果然安静了些。蓓可又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别怕,慢慢说,我在的。你想救谁?”

“救...救...”

蓓可挑眉竖耳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他的答案,不由得又些急切“救谁?”

“救...”

卓延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彻底的安静了,好像已经脱离梦魇,陷入了深睡眠。

蓓可抬手在他肩上推了推“卓延,你醒醒,你还没说完呢,你要救谁?”

“...”没反应。

“你醒醒,话还没说完呢。”

“...”

看着睡得比死猪还沉的卓延,蓓可满脸黑线,一张小脸拉得老长老长。重要的话一句没套着,反倒让他便宜占尽!蓓可越想越气,猛地抬手,作势要打他。

“蓓院长,药店到了。”

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她要教训他的时候就到了!

蓓可愤愤的将手放下,嘴里还不忘嘟囔着骂几句。

要不是看着卓延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蓓可都要怀疑,他是和甄助理串通好了要耍她的。

“蓓院长,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一下总裁,我现在去买药。”

“诶,等一下、等一下。”听见甄助理的声音蓓可忙喊出声,叫住他。

甄助理有些疑惑的顿住开门的动作“怎么了?”

“甄助理,还是我去买吧。我是医生,知道那种胃药对他比较好。”

“没事的,我经常帮总裁买胃药,知道是哪种。”

“这就是我说不行的原因,这么多年了,老是吃同一种胃药,也不看看又没有效果就一通乱吃,虽然能止了一时之痛,过后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加重呢,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听我的,我去。”

虽然她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听着也很令人心动,若不是自我修养好,甄助理都要脱口而出,爽快的答应让蓓院长亲自去买药了。

可是又有点摸不着头脑,蓓院长要去可以直接推开车门就下车买去的呀,为什么还要和他在这里嚼口舌呢?看她讲了这么久好像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莫不是觉得外面又下雪又下雨的,太冷了而不想去?却又因为觉得脸上过意不去,所以才和他在这客套一下的?

想到这里,甄助理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忙开口道“蓓院长,你是客,哪有让客人去帮忙干活的道理呢?这样吧,你把那个药的大概特征和我讲一下,我去买。”

“不是!”感觉到甄助理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蓓可心里十分无语“就是因为怕你们讲不清楚,买错了,所以我才强调要我自己去的。”

“...”甄助理和开车的黑衣人对视一眼,又怯怯的询问道“那、那蓓院长你去?”

“嗯。”

“......”一时无话,也无动静,空气想冻结般的尴尬。

沉默了一下,蓓可先开口“甄助理。”

“啊?”

“你过来一下。”

甄助理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巴巴的开口问道“过、过哪儿?”

“过来后座,扶我一下。”

扶她一下?

甄助理和黑衣人又诡异的对视了一眼,是他们耳朵出毛病了?怎么之前没发现蓓院长架子这么大?

“快点过来,不然你们总裁就要痛死在这里了。”

直到再次传来蓓可的催促声,甄助理才敢确认,他没有听错,蓓院长真的...可能是个架子很大的人,以至于下车去买个药都要人来扶着走。

叩叩叩——

车门外,传来甄助理特有的憨憨声“蓓院长,我来了。”

“帮我开一下门。”

“...”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蓓院长的架子比总裁还大?

甄助理在心里疑惑的犯嘀咕,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敢怠慢,一则,蓓院长是总裁的贵客,二则,这可是悠关总裁生命安全的大事,哪里能怠慢,忙忙的上前开了门,只是入目的画面,差点没惊掉下巴。

甄助理先是愣了下,眼睛呆呆的眨巴两下,忙转过身去捂住眼睛,口里还不断的说着对不起“蓓院长,我、我不是故意冒犯的。”

呀呀呀!天呐!这消息也太劲爆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总裁是这么猴急的人,胃痛的时候还不忘撩妹。不,撩妹都算是说含蓄了,总裁这巴巴的趴在人家大姑娘身上是什么意思,这是想...

甄扎鑫自顾自的想着,头上一戳一戳沸腾的烟雾直冒,戴着眼镜的脸上更是涨的通红,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看着情景,知道甄助理是误会了,蓓可满脸黑线“甄助理。”

“哈?”甄扎鑫站的笔直,完完全全不敢回头,好像生怕看到什么儿

童不

宜的画面。

“你过来,帮我把你们总裁从我身上搬开,我快被他压死了。”

“什、什么?”甄助理咋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蓓院长,这、这是不是不、不大好?”

“什么不大好,你把他挪开,我就要被压死了。”

“...”甄扎鑫一脸的无措与纠结,这是该扶不还是不该扶,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总裁一个生气,他可能会被揍上天吧。

“还愣着做什么呢?你们总裁还等着我去买药呢。”

甄助理心下一狠,将眼睛一个闭上,转过身来说了句“冒犯了。”就抬手去扶卓延“总裁,你、你起来一下。”

蓓可“...把眼睛睁开。”

甄助理“没、没事,我能抓到总裁。”

看着甄助理憨憨的模样,蓓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想什么呢你,你们总裁只是晕倒了才压到了我身上,我一个人没力气将他推开,所以叫你过来帮忙。”

听见蓓可这么说,甄助理才将眼睛睁开“啊?是、是这样啊?”

蓓可觉得好笑“不然你以为那样?”

“...”

“还不快把你们总裁扶起来?我要去买药了。”

“哦,是、是。”甄助理这才手慢脚乱的将卓延扶起来,心里还不忘吐槽,总裁这是艳

福不浅呀,别人晕倒都是直接与大地母亲亲吻的,总裁这一晕,直接落入美人怀,还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好不容易,甄助理才将卓延挪开,蓓可坐起身来,笑道“你们总裁是秤砣长大的吧,看着也不胖,重得却跟个千斤鼎一样。”

甄助理扶着卓延躺好,嘴里只能尴尬的笑两声“呵、呵呵。”

“那你好好照顾你们总裁吧,我去买药。”

“好,谢、谢谢蓓院长。”

蓓可冲他微微一笑,就朝外跑去,娇小的身影瞬间被暴风雪雨吞噬。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直接蹿进暴风雪里,甄助理忙开口道“诶,蓓院长,车上有伞。”

“不用了。”

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转眼便跑到了店铺门口,在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雪,才推门进入店铺。

甄助理一怔,随即勾起抹笑,蓓院长还真是一个没有架子又随和的人,想到刚刚自己胡乱猜测的想法,连甄扎鑫自己都不禁觉得可笑了。

甄扎鑫看了眼卓延,取过边上的毛巾替他擦了擦脸“总裁呀总裁,瞧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平时那么要强的人,现在居然因为胃痛而晕倒在这里,还好这里也没有他们的人,否者可就不好了。”

第六十三章 不苦吗?

哒哒哒——

很快,蓓可便从药店跑了出来,她一手拿着药袋子护在胸前,一手遮在头上,冒着风雪朝轿车便小跑过来。

“蓓院长,快进来。”见蓓可回来,甄助理忙起身让位,又递了条毛巾给她“擦擦吧,别着凉了。”

“不碍事。”蓓可说着将药袋子放下,又从棉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热水瓶来,拧开盖子,热气腾腾的水蒸气瞬间氤氲了视线。

这...甄助理眸光闪动下,不禁感慨,这蓓院长也太贴心了吧,连热水都给找来了。

“甄助理,麻烦你去买点吃的回来,一会儿,他醒了可以吃。”

“额,好。”听见蓓可的声音,甄助理才愣愣的点点头,又懊恼的说道“我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总裁今天忙了一天,还什么都没吃过呢。我这就去。”

蓓可冲着甄助理的背影喊道“尽量买点比较容易消化的流食。”

“好。”

蓓可这才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卓延苍白的脸上。耳畔里还回荡着甄助理的声音“总裁忙了一天,还什么都没吃过呢。”

这么晚才过来找她,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吗?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明知道自己有胃病,还这么不爱惜身体,蓓可感慨着摇摇头,将保温瓶里的热水倒入玻璃杯中,拿起水杯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用手背试过温度,才送到卓延嘴边,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喂水给他润喉。随后放下水杯,取过药丸用手钳着去喂卓延。

蓓可用药丸在卓延唇瓣上碰了碰“啊,张嘴,吃药。”

“...”

看着卓延一动不动,整一具死

尸那样,蓓可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不张嘴我怎么喂你?”

“...”

依旧没有反应。

算了,她干嘛要跟一个睡死成猪的人讲话,直接动手比什么都强。于是蓓可抬手,一手从他身后环过掐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一手钳着药丸往他嘴里送,又忙取过边上的水杯给他灌水,另一只手则钳着他的下巴上下咬合。

昨晚这一系列动作后,蓓可将水杯放回原处,满意的勾了勾唇,哈,搞定!

“咳。”

蓓可正笑着,忽然感觉到一股温热触湿了她胸前的衣服,一垂眸,便看见一颗白色的药丸正顺着自己的胸口往下滚落,最后掉在地板上。

耳边的咳嗽声还在继续,蓓可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到石化。

“咳咳咳。”这一呛,倒是把卓延呛醒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面前稳住气息,沙哑而虚弱的声音中夹杂着质疑的气息“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以为我给你吃了什么?”蓓可一把将他推开,取过桌上的胃药丢到他身上“醒了就自己吃,省的还要人伺候你。”

卓延抬眸看了眼她略带怒气的脸,随后将视线落在砸到身上的胃药盒上,缓缓抬手拿起它看了一眼,又看向蓓可,她好像有些赌气似的别着脸看窗外的风景,卓延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打开药盒,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干嚼碎着咽下。

紧蹙的眉头看得出他的痛苦还是没有缓解多少,卓延抬手按在胃部的位置,靠在车坐的靠背上。

蓓可看似在看风景,其实也是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往身后瞥时,她清楚的看到卓延是如何淡定而习以为常的将药丸放进口中干嚼,眸光闪动下,也不知那波动的眸子里夹杂着多少种情绪,是惊讶、是意外还是又那么一丝丝的同情或心疼?可能连蓓可也无法分清她当时正在想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蓓可将身体转朝向他,嗓音淡而轻,也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只是在喃喃的说给自己听“不苦吗?”

卓延将苍白的唇角扯动下,像是在自嘲“怕苦,我就不会活到现在。”

像被撕扯过的嗓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蓓可微微皱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是伸手取过边上的水杯递给他“喝点水吧。”

似有些意外,卓延微微侧过脸来,一双浓如黑墨的眸子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脸上“你在关心我。”

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蓓可将伸出去的手放下,有些不自在的将脸别开,坐正身子,两手握着尚有温度的玻璃杯,淡淡开口“没有,职业习惯罢了。”

卓延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后,收回目光,没有接话。

空气一时安静。

蓓可盯着手里的玻璃杯,唇瓣轻咬,似乎在纠结什么,却听见卓延的声音响起,蓓可一怔,回眸看向他。

“小的时候,我对穿白大褂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他们每次一来,我就知道,我又要吃很苦很苦的药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想尽各种法子,趁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药丸扔掉,这招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管用。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偷偷扔药的事情被一个同龄的孩子撞破了,他跑去告诉了大人。”

卓延苦笑了下,又道“只记得大人们很生气的将我揍了一顿,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狼嚎声中。”

至于为什么是在狼嚎声中,卓延没有再细说下去,只是自嘲的换了个话题“后来,我发现,吃药也算不上多大的事,不过就是嘴上苦一秒,”可是不吃的话,他的下场就是要被狼群吃掉“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了。现在反而觉得药的味道比糖好吃多了。”

卓延说着笑了下,看向蓓可“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堵在胸口,突突的抽

疼,对上他自嘲的目光,蓓可摇摇头,嗓音很轻“没有。”

卓延将身体朝后仰去“你很喜欢医学?”

蓓可摇摇头“不喜欢。”

卓延眸中滑过一抹意外,却很快淡然,只是笑着问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从事这个行业?”

“因为需要。”

蓓可看着他,四目相对“因为需要...不是吗?”

“需要什么?”卓延募的倾身向前,蓓可被迫倒在车座上,卓延双手撑在她的耳侧,蓓可将脸别到一边,卓延笑了下,睨着她白皙好看的侧脸,淡淡开口“你需要的是什么?是人活、还是人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蓓可伸手在他肩头上推了推,却不敢使劲儿,也许是心里下意识的考虑到了他这会儿身体还虚,她这一推,很可能会让他摔倒“你不是刚刚不是还胃痛得要死,这会儿又是做什么?”

“没做什么。”卓延笑了下,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庞“就是想看看一个爱撒谎的女人是怎么样做到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胡说什么。”蓓可微微蹙眉“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刚刚就不该救你,痛死活该。”

卓延笑,伸手将她蹙着的眉头向两边拂开“你不是知道我是在胡说吗?怎么这会儿你反倒认真起来了?”

蓓可抿了下唇,对上他的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你有什么执念吗?”蓓可看着他“小的时候,我也很讨厌穿白大褂的,因为他们每次一出现,手里总会拿着大针管,到处扎人。他们总是被白色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不带感情的眼睛,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害怕。和书上说的天使一点也不像,我都一度怀疑他们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因为他们的出现总是会带来哀嚎声。”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像夹杂着某些不易察觉的伤感情绪,而这种情绪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伤到深处的人才会流露出的神色,卓延眸光波动下,抬手抚上她的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切的感觉到,此刻的她是真是存在的。

“为什么是哀嚎声?”

“你小时候不怕打针吗?”蓓可笑了下,媚眼弯弯“你小时候打针就没哭过吗?我就不信你小的时候没哭着找过护士姐姐讨糖吃。”

清脆的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风雪夜里晕染开来,女子媚眼弯弯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人为她动心,只是...为什么,他在她的弥漫着笑意的翦水眸里看到了一抹伤情。

蓓可...你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卓延笑了下,在她的脸颊肉上捏了把“行呀你,都敢打趣我了。”

“你干嘛?”蓓可一把拍开他的手,小手放在脸蛋上揉了揉,极度不满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动手动脚的!”

“救命恩人?”卓延不禁失笑,明眸皓齿的模样倒影在蓓可眸中。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么?”

卓延挑眉“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图谋不轨的不是你?企图用药把我噎死的不是你?”

“什么叫图谋不轨?”蓓可不服的扬起小脸“你不是睡着了?你又知道我对你图谋不轨了。还有,什么叫企图噎死你,我再蠢也不会蠢到杀

人的时候还把自己留在犯罪现场等人抓吧。”

“你现在不是承认了?”

“我才没有承认,是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恶劣的家伙,早知道让你痛死算了。”

第六十四章 热气腾腾的海鲜粥

“你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蓓可不悦皱眉“快点起开。”

这家伙是不是有,每次跟别人交流的时候都喜欢把人推到,禁锢在怀下的坏习惯,以满足男

性所谓的占有欲?神经病,蓓可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一张小脸上满满写着的都是嫌弃二字。

“怎么?”卓延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你好像很嫌弃我?”

这不是废话吗?难道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是呀,我就是很嫌弃。”蓓可笑了下“麻烦你以后讲话的时候不要靠我这么近,我很嫌弃的。”

“这样啊。”卓延点点头,一副了解的样子。

难得啊,蓓可挑眉,似乎对卓延这么淡然的表情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正合她意,于是蓓可笑了下,准备再度开口提醒他离自己远点,却听见卓延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我并不打算离你太远。”卓延笑了下“毕竟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合作的,当然是要离近一点才能更加了解彼此,才能更好合作不是吗?”

蓓可叹了口气道“第一,我并不认为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合作的机会,因为不是谁都会喜欢一个独裁主义极强、又十分自大自负的合作伙伴;第二,合作与否更将话离得的距离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会有这种狭隘自负的看法简直太可悲了;第三,了解合作伙伴确实很重要,但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所以,对于你的看法,我一个也不接受。”

看着她认真较劲的模样,卓延不禁失笑,抬手在她脸颊肉上掐了下“伶牙俐齿。”

“谢谢你的夸奖。”蓓可扣住他在自己脸上放肆的大手,对上他的目光“你现在可以起开了。”

睨了眼被她抓着的手,卓延笑“你这么抓着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口是心非,你很享受被我包围的感觉。”

“...”

蓓可先是无语了片刻,而后直接用行动证明她究竟有多嫌弃他,用力一甩手,直接将卓延的大手丢开。

卓延笑了下,还未有所动作便听见咔的一声,紧接着一股夹杂着雨雪的冷风灌入。

“蓓院长,我回来了。”甄扎鑫打开车门,正想把餐盒拿给蓓可,入目的画面却再次令她惊呆到石化。

总、总裁这是...

甄助理足足愣了有三秒才在卓延的不悦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你傻站在门口做什么?”

“我、我”甄助理迟疑了一下,才忙将手里的餐盒递出去“我是来送饭的,啊,不对,我是来买饭的。不不不,我是蓓院长叫来买饭的。”

听见甄助理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卓延一张俊脸上风度骤冷,抬手抹了把从门外飘到脸上的雪水,正想发火,蓓可却先一步从他怀里打了个滚钻了出来,抬手接过甄助理举在半空中的餐盒,冲他礼貌的点点头。

“甄助理,谢谢你,辛苦了。”

“呵、呵呵,没事。”甄助理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就是这大雪天的,跑了好多家店才买到,让总裁久等了。”

“没事。”蓓可对甄助理笑了下,又回头嫌弃的瞥卓延一眼,才对甄助理笑道“我看你们总裁倒是还挺生龙活虎的,晚吃一点也饿不死。难为你忠心这么想着他,冒着这么大的雪急冲冲的跑回来,真的是辛苦了,快回去坐着休息吧,别着凉了。”

听见蓓可这一席话,甄助理只觉得心头一暖,不禁感慨,还是蓓院长会心疼人,抬手在擦了吧眼角因感动而溢出的泪水,欣慰的笑道“谢谢蓓院长的关心,您真是个大好人。”

听见甄助理这一席话,卓延立刻便炸毛了“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恶人,就只有她是好人了?”

“不、不是。”见卓延生气,甄助理冷汗直冒,有些不知所措的朝蓓可投去求救的目光。

蓓可笑了下安慰道“别理他,你先回去坐着吧,外头雨大雪大怪冷的。”

听见蓓可这么说,甄助理又偷瞧了眼自己总裁的神色,感受到冷飕飕的眼刀飞来,甄助理忙说了句再见,合上车门便一溜烟的跑开了。心有余悸的回到副驾驶座,还不忘和驾驶座上的黑衣人吐槽自家总裁猴急的光辉事迹。

甄助理一走,蓓可便感觉到那股炽烈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却不去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将餐盒放到桌上解包装。

正好她也饿了,有现成的美食,干嘛不吃。

看着她的动作,卓延一张俊脸黑道极致,靠前一点,抬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悦道“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什么?”蓓可挣了下手腕“你别妨碍着我解包装。”

这女人还问他?卓延脸上阴鹜的神色又沉了沉,手上的力道不但没送反而抓得更紧了些“你刚刚不是还说晚一点吃不会饿死?这会儿你又猴急什么?”

“我说不会饿死的是你,你爱吃不吃,都不关我的事儿。”蓓可嫌弃的晃了晃手臂“松开、松开,别妨碍我吃热乎的。”

“什么叫我晚点吃就不会饿死,我刚刚不是还在胃痛?”

这该死的女人!没良心的女人,光会担心甄扎鑫那家伙在外边冻着,就不担心他再饿得胃疼晕过去?!

蓓可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你。”

睨着蓓可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卓延越来越觉得不爽,她和甄扎鑫才见过几次她就这样关心他?对他就是这么冷淡无所谓?卓延被气得胸膛起伏,又无处发泄,猛地扬手,一拳狠狠砸在隔板上,隔壁的甄扎鑫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忙闭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总裁这又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听见他在这和黑衣人将八卦了吧?

“甄扎鑫!你今天上班的时候是不是又跑去偷吃了?扣你这个月的奖金!全扣!”

隔壁传来卓延的怒吼声,黑衣人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甄扎鑫,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兄弟,振作点,贪吃不是你的错。”

此刻,甄扎鑫的内心是奔溃的,都已经泪流成河了,总裁啊总裁,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自己撩妹失败还要找我出气,我容易吗我,呜呜呜┭┮﹏┭┮。

卓延这话虽是在惩罚甄扎鑫,却是在对着蓓可吼,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蓓可白皙的脸庞,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就这样将蓓可生吞活剥。

蓓可抬手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好像没看到他似的,自顾自的从桌上端起热气腾腾的粥,将小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叹道“好香啊,还有煎饺和玉米呀,都是我爱吃的。”

看着她的模样,卓延差点没被气死过去,索性坐回自己的专属地盘,双手在胸前交叉,调整了一个适合假寐的姿势,愤愤的双眼一闭,什么也看不见,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余光瞥见卓延的模样,蓓可眼角溢出笑意,红唇勾了勾,故意扬声道“海鲜粥?看起来很好吃啊,我要开吃了哦。”

“...”

见卓延没反应,蓓可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嘴上还不忘发出吧唧一声“嗯,好吃。”

“...”

“好好吃啊。”蓓可边吃着边偷瞄他,嘴里还不忘记时不时感叹两句好吃“可是一碗好像不是很够吃呢。”蓓可假装苦恼道“好想再来一碗,可是甄助理买的好像没有这么多呢,怎么办呢?”

“...”

“咦?”蓓可说着又去翻了翻袋子,袋子与袋子摩擦发出的声音十分响亮“这里还有一碗耶,好像没有人要吃啊,既然这样,要不我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得趁热。”

“...”

蓓可说着又看了眼卓延,双目紧闭,唇瓣紧抿,一副别惹我的表情。

这家伙...

蓓可只觉得好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么爱赌气。

于是蓓可又扬了下声“真的没人吃吗?那我就不客气咯。”

说着这话的时候,蓓可眼角处的余光一直在朝卓延看,还是无动于衷。

不但自大,还挺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家伙还不肯吃?

笨蛋,白高冷饿坏的可是自己,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要开动咯。”

“...”

还是一副无动于衷中的高冷模样,蓓可笑了下,刚刚她分明看见他的唇角动了一下,虽然只是细微的一个小动作,却还是没能逃过蓓可的目光。

黑溜溜圆滚滚的翦水眸里滑过一抹皎洁的亮光,蓓可小心翼翼的端起另一碗粥,朝卓延的方向靠近了些,还故意甩着小手扇了下风,让香味能最大程度的飘到他的鼻翼前。

“嗯,能在这么冷的天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简直是太幸福了。”

“...”

蓓可小鼻子一翘,哼,看你还能忍到几时!不是不吃吗?本姑娘就等着看你打脸,哈哈哈。

蓓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卓延嘴边“延少真的不吃吗?那我可不客气咯。”

“...”

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行啊你。

“延少不吃的话,那我可要吃咯。”蓓可说着张了张嘴,作势就要吃,余光则不断在卓延脸上打量“哎,就是可惜了甄助理一片赤诚真心,冒着大风大雪的去买,结果主子都不领情。既然这样,我就全吃了,才不枉甄助理白跑一趟。”

第六十五章 换种方式讨回来

“嗯,好吃。”蓓可舀了一口放进嘴里,而卓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蓓可又舀起第二口“好吃。”

嚯——

募的,坐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男子嚯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夹杂着怒气的犀利鹰眸直勾勾的锁定在蓓可身上,四目相对,蓓可顿住手上的动作,气氛一时沉默。

蓓可干咳了声,想要找点话题来讲,不然她真的会被尴尬死“那个、”蓓可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餐盒,询问的开口“你、你还要吃吗?”

“...”卓延沉默,只是视线却不曾从她身上移开,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喏。”见状,蓓可将手里的餐盒和勺子同时递出去道“你吃吧,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谁叫你这么不好伺候。”

卓延不语,视线从她的脸上滑落,瞥了眼氤氲这雾气的海鲜粥,又将视线重新落回她脸上。

见他没有动作,蓓可又扬了下手“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干嘛这么严肃。这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我就是顺便蹭点吃的而已,没打算和你抢食。”

“...”

“大少爷,你可快点吃吧。”蓓可无奈,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你不是胃痛?这会吃点热乎的又易消化的流食是最好不过的了,快点吃。”

“...”

还是这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死盯着她,蓓可微微皱眉,索性直接将手里的粥放到餐桌上,甩手往沙发上一摊,小嘴里还不忘嘟囔两句“爱吃不吃,本姑娘还懒得伺候你呢,饿死活该,还等着人喂你不成?”

“唔。”

蓓可正喃喃吐槽着,募的一道黑影从头顶上方压下,还未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便感觉唇上一凉,夹杂着薄荷清香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包围。

蓓可一惊,一双水灵灵的杏眸睁得圆溜溜,死死的盯着眼前人。逆光而近在眼前的他,五官看起来是那么的立体好看,长长的睫毛在俊脸上洒下浅浅阴影,遮住了他那双桃花眼中的神色。

“唔...你唔...干嘛?”

细碎的声音在唇齿的嘶

缠间溢出,卓延近乎疯狂的吻着她,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唔...你...放开。”

一吻绵长,起初的蓓可还在挣扎,渐渐的也就不反抗了,像是被他抽干了力气般,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感觉到蓓可的变化,卓延懒懒的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拉开一条缝来,睨着她那张欲要沸腾的小脸,卓延勾了勾嘴角,微微松开她,轻声道“换气。”

还换气?

蓓可炸毛,这混蛋混蛋混蛋!占了她的便宜不够,还想她配合他,你可别做梦了!

“你走开!”

“我给过你机会。”卓延笑了下,眼角的弧线像是致命的诱

惑“不换气的话,你一会儿可别憋死。”

“你!”蓓可气结,这家伙是,是有亲吻癖的变态狂吗?

唇上一重,蓓可的咆哮声悉数被吞没在唇齿间,只有车内的温度不断在上升。

又过了片刻,蓓可才激烈的晃动着小脑袋,眼角有晶莹的水花溢出“唔唔。”

混蛋!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恶劣的混蛋,这是报复,赤



裸的报复。

她不过是吃了他一碗粥,至于这样置她于死地吗?

又深吻了一下,卓延才松开她,愉快的心情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是只增不减,卓延舒适的搭起条长腿朝车靠上靠去,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睨着蓓可大口喘气的模样。

蓓可干咳了几声,眼角都是被硬生生逼出来的泪水,抬手擦了下。蓓可才缓缓抬头,恶狠狠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朝卓延射去。

“你做什么!”

卓延笑了下,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你吃了我的粥,我不过是换种方式讨回来罢了。”

“...”

神经病!正常人哪里会这么做?

“我都吃下去了,你!”蓓可气结“难道你还要我吐出来不成?死变态!”

看着她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咬死你咬死你的的表情,卓延笑了下,朝她勾勾手指,被滋润过的嗓子发出的音节已经恢复了往日悦耳的音调“过来。”

蓓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是阿猫阿狗吗?勾勾手指就巴巴的跑过去!”

卓延摇摇头,似乎在斟量“把‘以为’两个字换成‘知道’两个字会更贴切。”

知道?

你知道我是阿猫阿狗吗?

靠!这丫的绝对是在玩火!

蓓可怒,募的扬手,也不管是什么,反正抓着往对面扔就对了。

我扔死你这个讨人厌的大混蛋!

啪——

呵,雕虫小技。

卓延笑了下,随便一个侧身便躲开了蓓可的袭击,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觉得脸上一黑。紧接着听见啪嗒一声,视线彻底被遮住,温热的油腻感顺着额角滑落,最后顺着下巴的轮廓滴落在白色的衬衣上,晕开一个个黄澄澄的油渍小点点。

“哈哈哈...”

看见卓延中招,蓓可一手指着他,一手捂住自己笑疼的肚子,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哈哈...笑、哈哈...笑死我了。”

眼看着那戴煎饺从卓延脸上滑落,露出那张阴鹜的俊脸,蓓可的笑声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眼角处都被笑出了眼泪。

粘腻的油渍还在滴落,卓延面色铁青的石化在原地,天知道一个有深度洁癖的人此刻的心里状态。

“蓓可!”

男人的怒吼声响彻天际,隔板那头,甄助理和黑衣人面面相觑。

总裁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听他吼的那声还挺有力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夜风夜雪夜雨依旧,只是多了一抹女子清脆的笑声和男子的怒吼声,在这漫漫冬夜中回荡。

“蓓可!你找死?”卓延扯过边上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吧,就朝蓓可的方向扑去。

“蓓可!你这该死的女人!看我不收拾你!”

“别、哈哈...别”蓓可捂着快笑抽筋的肚子朝边上躲去“不敢了、哈哈...我不敢了。”

“这会儿知道说不敢了?刚刚你扔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敢了?”卓延冷哼声“晚了!我非收拾你不可!”

“不要、哈哈...不要。”蓓可一手挡在身前,一边朝后退去,直到无路可退,被逼到了座位与车门间的角落处。

“跑啊。”卓延死死盯着她“刚刚不是还很能耐?这会儿怎么不跑了?”

“你、哈哈...你别过来。”蓓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快笑岔气了都“我、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饶了我吧,不敢了,不敢了。”

“信你才怪。”卓延说着伸手朝她抓去,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哈哈哈...不要、不要”蓓可笑在卓延的魔抓下直打滚“不要挠我的痒痒!哈哈...”

“错了没有?”卓延逼问她,却没有要住手的意思,反而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怕痒?

想到这,卓延嘴角的弧度多了份邪魅,目光精准的落在蓓可的痒痒肉上。

蓓可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冷不丁一脚直接踹到了卓延的下巴上,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时间似乎静止了几秒,直到被男子的怒吼声打破。

“蓓可!”

这欠抽的女人!

卓延一把拍开她的脚,抬手在下巴上擦了把。

一张俊脸已经黑成锅底。

靠!这女人居然用她穿着鞋的脚往他脸上踹!

“蓓可!你这该死的女人!”

看着卓延又扑了过来,蓓可忙撑着身子往边上挪去,却还是被这只拦路恶魔逮了个正着

“错了错了,哈哈...你快点住手。”

卓延挑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说谎骗我?”

“没有,我没有骗哈哈...你快点住手,我要哈哈...喘不过气来了。”

“真的知道错了?”卓延表示质疑。

蓓可忙点头如捣蒜“真的知道错了。”

“既然错了,就应该罚,你说我要怎么罚你才好呢?”

“为什么?”蓓可不服的扬起小脑袋“我都道歉了,为什么还要罚?”

只听见卓延淡淡道“因为你是惯犯。”

不罚不长记性。

“不公平。”蓓可扬声“为什么别人犯错的时候,只要主动承认了错误,不但可以免于受罚,还可以有奖励,为什么到了我就是这么惨,不公平!”

卓延挑眉“你想要奖励?”

“废话。”蓓可白他一眼“谁还会巴巴的讨惩罚不成。”

卓延倒也是配合,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是黑白不分、赏罚不明的人。你想要奖励,我准了。”

蓓可心下一喜,正想开口询问他是什么奖励,又忽然意识到不大对劲儿,于是十分狐疑的将卓延打量了一眼。

他会这么好心?

左右看着都不像呀。

想着,蓓可开口道“我呢,也不是什么贪图小便宜的人,奖励就不要了,你放开我就行了。”

“呵。”卓延笑“规矩可不都是你定的,既然你提出了奖励这一说,就不再有拒绝的权利。”

“凭什么?”蓓可瞥了瞥小嘴“我就不。”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奖励,要么惩罚,你选吧。”

第六十六章 不多不烫

蓓可眨巴下骨碌碌的大眼睛“我可以不选吗?”

“可以。”卓延点点头“我帮你选。”

让这个腹黑的家伙选那还不如她自己选的痛快呢。

“我才不要你帮忙。”

“那你就好好选,别那么多废话。”

“你先说惩罚是什么?奖励又是什么?”

“奖励是我准许你喂粥给我吃。”

蓓可咋舌“这也叫奖励?”

这样的奖励送一千个给她她都不要好吗!

卓延又道“惩罚就是你要喂粥给我吃。”

果然,蓓可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安什么好心,这不是变像的逼着她必须给他喂粥吗?

蓓可索性不理他,直接瘫会沙发上“我不选。”

卓延挑眉“真的不选?”

“你自己是缺手还是缺脚?吃个饭还要人喂,我又不是你的贴身保姆,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卓延笑了下,募的朝她靠近,伸出手去挠她的痒痒肉,威胁道“行啊,你不答应,我就不收手。”

“你哈哈哈...住哈哈...住手啊!你个混蛋。”

“想我住手,你就爽快点答应。”卓延得意的扬扬眉“反正我又不怕痒,笑岔气的肯定不会是我。”

“好...哈哈哈...我答应你,你快给我住手!”

闻言,卓延松开她,等她坐好后,将勺子递给她道“快点,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蓓可白眼直翻,你要是真的怕凉了不好吃就自己动手吃啊,为什么还要找她喂。

男人心海底针!

蓓可撇撇嘴,不情不愿的端起粥,随意勺上一大口,递到他嘴边“吃吧。”

卓延瞥了眼她送到嘴边的粥,又瞥眼蓓可“这么大一口,你是诚心想噎死我好逃之夭夭?”

蓓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将勺子里的粥弄少些,才再次送到他嘴边“这下可以吃了吧!”

却见卓延瞥了眼粥,又道“没看见冒着烟?你是想烫死我?”

我忍!

蓓可深吸一口气后,对着勺子吹了吹“不多不烫,吃吧,大少爷,噎不死你!”

卓延看了眼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挑眉道“你好像很不满?”

“哪敢啊!”蓓可没好气道“大少爷还是快点吃粥吧,凉了不好吃!”

卓延笑了下,舒适的靠回靠背,张了张嘴,示意蓓可喂他。

蓓可粗鲁的将勺子塞进他的嘴里,一口还未咽下又一口塞下去,以此循环了记下,卓延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扣住蓓可的手腕,不悦的皱眉“你还敢说你不是想趁机噎死我?”

“放心吧,我可是医生,知道这个节奏还噎不死你,就算噎到了,我不是还在这吗?你死不了。”蓓可说着又送了勺到他嘴边“吃吧。”

“你也知道你是医生?”卓延嫌弃的打量她一眼“那你怎么不知道吃饭的时候要细嚼慢咽才有助于吸收和消化?你平时对待那些胃病患者都是这样的?”

蓓可十分不满的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蛋太讨人厌了,否者本姑娘会这么不耐烦吗?”

无奈,蓓可深吸口气后扯出抹笑道“好,延少要是吃不了那么快,那我就慢一点,那你现在可以吃了?”

卓延瞥了眼她那张故意赔笑的小脸,唇角勾了勾,心情一下子畅快了不少,倒是很配合她把这一碗海鲜粥都给吃了。

一碗见底,蓓可忙将空碗放进垃圾桶里,取过湿纸巾擦了擦手后,靠回座位上自顾自的给自己捶起肩膀来。

靠!累死个人了!这混蛋真是难伺候,谁摊上他谁倒霉!今天蓓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还真是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蓓可。”

正郁闷着,又听见卓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蓓可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又干嘛?”

只见卓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你吃完饭不用擦嘴?”

蓓可想也没想就回道“就这点小事你不能自己动手吗!”

才说完,蓓可便感受到了无数个冷冰冰的眼刀从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摒

射而出,直直朝她飞来,似要将她切碎。

蓓可撇撇嘴,才不情不愿的抽出纸巾朝他靠去。

擦就擦,凶什么凶!

蓓可抬手,用纸巾在他嘴角处擦了擦“这下好了吧?”

蓓可说着回过头去,却发现那双深邃的黑眸一直锁定在自己脸上,一时间四目相对,蓓可愣愣的顿住了动作。

浓如黑墨的眸子,开得恰到好处的弧度,构成这双好看的桃花眼、这双深邃却又似含情的桃花眼。

眸光波动,蓓可就这么怔怔的与他对视,片刻后才意识到不对,忙尴尬而慌乱的别开眼,匆匆的转过身去,将手里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不敢回头看他。

看着她留个自己的背影,卓延笑了下,朝她开口“蓓可。”

蓓可尽力平复自己,不要看起来那么慌乱“又、又干嘛?”

心里却在独自懊恼,蓓可呀蓓可,你在干嘛?不就是看一下眼睛吗?有什么好怂的?

“过来。”

“又做什么?”

“干什么?”卓延沉了沉语气,又道“你把我的衣服弄成这样,不打算帮我处理一下,还问我干什么?”

闻言,蓓可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洁白的衬衫上沾着斑斑油渍,随后看着他一脸郁闷的脸问道“你带衣服了吗?”

卓延没好气道“没有。”

这该死的女人!

连卓延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穿着这件脏掉的衣服等她喂完了粥,要是换做平时,他肯定早就抓狂了。

“没带的话就没办法了。”蓓可朝窗外看了眼道“天气这么冷,你又没带着换洗的衣服,只能等到达目的地再换了,否者会着凉的。”

“你让我穿着这件衣服等到到达目的地?”

“不然你还想怎样?”蓓可瞥他眼“难道你还想光着身子坐在这?”

“...”

等了很久也没听见卓延的回应,蓓可微微回过眸去,才看见卓延像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俊脸上的神色几乎要黑成了锅底,一个人坐在角落生闷气的模样...特别像是一个赌气的小孩子。

蓓可笑了下。

这家伙还真是...

洁癖狂是不是都像他这么幼稚?

“喏。”

卓延正是郁闷,忽见一只白皙的手抓着一件白大褂递到了他的面前。卓延一怔,疑惑的抬眸看向蓓可。

感受到他的目光,蓓可笑了下,又扬了扬手里的衣物,道“这是我带出来的,还没穿过,给你先穿着吧。”

卓延又深看了她一眼,才没好气的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蓓可不解“这衣服我从衣柜里拿出来还没穿过,是干净的。”

“蓓可!”

“干嘛?”

“你让我穿女人的衣服?”

“怎么会是女人的衣服!”

“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是女人?!”

“才不是!我想说的是这件衣服是不分性别的,男女都可以穿!”看见卓延脸色依旧不好,蓓可又道“不要就算了!不识好人心。”

这件衣服还是她随身带着以备实验时穿的,她自己都还没穿过就拿出来给他,他还嫌弃!

不要就算了,她还不想给呢!

蓓可说着就要将衣服收回包里,忽然手上一空,手里的衣服被力道抽了去。

回眸一看,发现卓延已经自顾自的解开了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蓓可小脸一红,忙尴尬的别开眼。

视线无处安放,蓓可索性闭上眼睛,脑袋靠在车窗上假寐。

卓延将脏掉的衬衫退下后,换上蓓可的白大褂,因为尺码的原因,卓延穿起来有点显小,本来应该是宽宽大大罩在身上的白大褂,硬生生被他成了衬衫,本来这应该是很怪异的装扮,但他穿上后却别有一番时尚潮流的风味,这或许就是衣服架子天生的魅力吧。

卓延换好衣物后,朝蓓可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女子已经沉沉睡去。

蓓可双目紧闭,长如羽翼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脸庞上洒下道道阴影,小巧的鼻子下,饱满的红唇微微张着,似在邀人一尝芳鲜。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任谁都不忍心打扰。

卓延退下身上的狐裘大衣轻轻披在她身上,又将车内的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才闭上眼睛休息。

一夜无梦,黎明破晓。

浅浅晨光透过窗户,洒进车内,光线的亮度似乎让熟睡中的女子感到不适,一双修眉微微蹙起,脑袋转了转,将小脸埋进男子的胸膛,似乎这个姿势比较舒适,蓓可有一次沉沉的睡了去。

同样在睡眠状态的男子也感受到了刺眼的亮光,卓延抬手在额前挡了下,才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没有雪的踪影,只有洁净如洗的蓝天以及一抹散发着光芒的骄阳。

天已经亮了。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动了下,卓延微微垂眸,视线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肉嘟嘟烦人脸颊上红晕朵朵,看起来睡得很好。

卓延抬手将她身上盖着的衣物掖了掖,忽听见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

“总裁,我们到了。”

甄助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卓延落下车窗,对甄助理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甄助理眼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自家总裁怀里休息的人儿。

第六十七章 海天交接的尽头是天堂

甄助理汗颜,不得不感叹,总裁的撩妹手段就是好,连蓓院长这样的大人物都是分分钟拿下。

甄助理上前替卓延打开车门,卓延替蓓可掖了掖衣服后将熟睡中的她打横抱起,朝海滨酒店的方向走去。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抱着自己走路,闭着眼睛的蓓可迷糊迷糊的问了句“我们去哪儿?”

卓延垂眸睨她眼,脚步未停“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男子的声音令睡梦中的蓓可感觉到安心不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蓓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床上的女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觉好不真实。又过了片刻后,蓓可才缓缓坐起身,昏暗的房间内并没有开灯,视线向左,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天已经很黑了。

现在是晚上还是早上,连蓓可都不敢确认,只觉得脑袋很重,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才勉强清醒一点,视线环顾四周,只觉得很陌生,这不是家里,是到了吗?

蓓可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落地窗边,视线朝远处看去,一双好看的黑眸里泛起阵阵涟漪,是...大海。

没有雪,气温也暖和,那么这是哪里呢?

又站了片刻,蓓可才走进洗手间进行洗漱和更衣。

再出来的时候,蓓可已经换上了放在洗漱台边叠的整齐的湖蓝色长裙,婀

娜的身姿被衬托的淋漓尽致,一头栗色的卷发随意披撒在身后,露出清美的小脸,白嫩的肩头则随着秀发的舞动而若影若现,脚下搭配的是一双小白鞋,衬得她的气质更加完美,俨然一副靓丽大学生的模样。

小白鞋一步步落在走廊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是为了配合整个走廊安静的气氛一样,而刻意放轻了脚步。

长长的走廊上看不到人的影子,蓓可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一步步的走着,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达一层,蓓可迈着脚步走出去,先是经过豪华的大堂,然后推开旋转门,朝沙滩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傍晚的海风似乎更大些,将海浪吹得愈加汹涌,一下一下的击打着礁石,一次一次的涌上沙滩,似在发泄,又似要卷走一切。

小白鞋在沙滩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蓓可沿着海岸线向前走,她也不知道她要走去哪里,只是想一直走,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她再回眸时,都看不清酒店的影子了。

她也不觉得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直到遇到一块大礁石她才停下。蓓可爬上了礁石,石上的青苔弄脏了她的小白鞋却不去理会,只见礁石上那抹立着的美好身影缓缓张开双臂,眼帘微垂,真切的感受着海风。

海风将女子蓝色的裙摆微微吹起,似在邀请她一同翩跹起舞。女子感受着海风,脸上不禁露出一阵愉悦之色。

这是她贪恋的海风,即便它每次飞来拥抱自己的时候都夹着咸腥和苦涩的味道,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往它,向往着大海的另一端有梦中的世外桃源。

正是出神之时,忽然听见一道痞痞的吹口哨声,蓓可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海面上有一抹帅气魁梧的身影正驾驶着一艘改装版的摩托艇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脸上的墨镜不足以遮住他所有的纨绔,男子高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勾着邪魅的弧度,一如他在海上嚣张的模样,摩托艇所到之处皆溅起阵阵激烈的水花。

她在岸边看着他,他乘风而来,连大海都不禁为之黯然失色,甘当配角。日后再回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那么美好的画面,只可惜往事随风,难在重来...

女子在礁石上迎风而立的美好模样透过墨镜深深刻入男子的脑海,从此挥之不去...卓延勾了勾唇,握着手柄的手转了转,将摩托艇的时速加到最大,朝蓓可的方向急速驶去。

在即将抵岸的瞬间,只见男子将摩托艇帅气的转了个方向,而后稳稳地横到了蓓可面前。他今天穿得一件黑色的衬衫,配着黑色沙滩裤。衬衫最上方的三颗扣子他没有系上,露出精壮的麦色胸膛,衬衫的袖子则随意挽到手腕上,看起来是一种透漏着野性的帅气。

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放诞不羁。墨镜下那双如猎鹰般锐利的眸子中倒映着的全是蓓可迎风而立的模样,他笑了下,朝蓓可伸出手去“带你去个地方。”

蓓可没有立刻去牵他的手,只是淡淡问了句“去哪?”

“你想去哪儿?”他问。

男子帅气的模样倒影在蓓可眼里,增添了琥珀眸子中的涟漪,蓓可扬脸看向海天交接的尽头“我也不知道,只想一直走着,走到哪就是哪儿。”

微风吹过她的秀发,露出她清美却夹杂着一丝丝惆怅情绪的小脸,不知不觉间早已心头一动,卓延动了动伸出去的手,示意她牵他“那我们就走着,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女子长如羽翼的睫毛动了动,视线微垂,落在男子有些粗糙的大手上,怔怔出神看了会儿,才将自己白皙的小手搭在上面,卓延顺势一牵,蓓可便稳稳的侧坐到了他的怀前。蓓可光洁白皙的美背正巧贴在男子敞开的胸膛上,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炽人的温度,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包围,蓓可有些不习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坐后面。”

“坐后面做什么?你要是掉下去我还得找人下去捞你,麻烦。”卓延笑了下,不由分说的就发动摩托艇朝大海远处驶去,留下道道嚣张的水花。

坐在摩托艇的前面,视野极好,角度更是极佳。几乎是一眼,蓓可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眼底里激起的涟漪就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不由得感叹出声“好美。”

只见大海与天空交接的尽头正缓缓升起一抹巨大的明月,照亮了整个大海,将海面点缀的波光粼粼,如同满天星一般璀璨,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卓延垂眸看着她,薄唇勾了下,回应道“确实很美。”

只不过蓓可不知道,他说的美不是她说的美。

蓓可眸光波动下“我还是...第一次在海面上看月出。”

“喜欢吗?”

蓓可点点头,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蓓可却没有回答他,只说“你知道大海与蓝天交接的尽头处是什么吗?”

卓延不回答,只是垂眸看着她好看的侧脸“你想知道吗?”

蓓可点点头,便又听见他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我们就亲自去看一看。”

蓓可只当他是开玩笑,也没去理会,直到感觉到他真的将摩托艇的时速调高了,蓓可才一慌,忙迎着海风开口“卓延,你做什么?”

海风很大,模糊了她的声音,卓延爽朗的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悉数洒在她的耳畔“做什么?当然是带你去大海的尽头。”

“你疯了吗?”

摩托艇的速度开得很高,高到蓓可不紧紧抓着他就会马上掉下去。蓓可一张小脸上渐渐露出惶恐之色,两只小手更是紧紧的覆在他结实的胳膊上,生怕掉下去。

“蓓可。”

“啊?”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男子说这话的同时,将时速提到了最高,呼啸的海风将男子的声音吞噬了一大半,让人听得并不真切。

“什么?”

“没什么。”卓延抿了下唇,又道“我是说,你怕不怕死?”

“我说怕的话,你会停下来吗?”

“不会。”卓延说着声音放低了些“但是我会将速度放慢些。”

海风本就大,又加上卓延刻意放低了声音,所以蓓可只听到前面一句“不会。”

蓓可面对着大海的尽头,大声说道“我爸说过,海与天连接的尽头是天堂,怎么,你今天是来找我一起去赴黄泉路的吗?”

卓延挑眉“怎么,你很想和我一起赴黄泉路?”

“...”

卓延说着又凑近了些,唇瓣紧贴着她的耳垂“蓓可,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男子玩味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蓓可倒像是有些习惯了,倒是能泰然自若的应付他的打趣了,她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道“没有。”

看着她冷漠的神色,卓延又笑了下,语气里的玩味不减“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那些生不同床,而在寻求死同穴的情侣?你看,这一整片海都是我们的葬身穴。”

蓓可笑了下“你能不能别乱引用名言,我们顶多就算得上是活腻了拉个垫背的。”

卓延嗤笑出声,抬手在她腰侧捏了把,语气中满满的嫌弃“就你这小身板,拿来垫背我也还是会摔死?”

看见她笑,卓延又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淡然了?”

“淡然什么?”

“淡然的和我去赴死。”

“不淡然难道我要哭着求你吗?”

卓延笑“你要是哭着求我,没准我一个心情好,说不定就会大发慈悲放了你。”

“那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为什么?”

第六十八章 人造浮岛

“因为你一定不会让我死。”

卓延看着蓓可,薄唇勾了勾“为什么这么确定?”

蓓可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抬手朝前面指了指“那是什么?”

闻言,卓延微微抬眸,视线顺着蓓可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粼粼海面上凸匹的亮着一道道烛光似的火焰。

蓓可皱了皱眉,海上怎么么会有烛火呢?

卓延只是一笑,道“想去看看吗?”

蓓可点点头“嗯。”

“那我们就去。”

摩托艇在海面驰骋而过,留下道道水花,游艇离那抹烛光越来越近,蓓可的视野也渐渐清晰,看到的画面却让她怔住了,一双翦水眸泛起的涟漪犹如满天星般璀璨。

那是...

蓓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巧的、形状呈心形的人造浮岛,浮岛上面种满了各色娇艳欲滴玫瑰,红的、白的、蓝的、紫的、粉的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层层叠叠

的围成一个又一个心形。被玫瑰花包围在中央的是一个飘着沙绫的凉亭,凉亭下是白色的桌子,桌子的中央用玻璃瓶装着一束大大的玫瑰,桌子的周围则摆着各式精致的美食,摇摇烛光成心形在桌子周边摆了一圈,将整个小岛照得通明一片。

好美...

蓓可波动的眸光就如同那些闪烁的烛火,明亮而璀璨。

“喜欢吗?”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蓓可只是怔怔的点点头。

“你!”

正是看得出神,身体突然悬空,蓓可一惊,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微微抬眸,四目相对。

才发现,这会儿他们已经到达了小岛,而卓延停下摩托艇的时候,发现蓓可还在怔怔的发呆,并没有提醒她,只是勾唇笑了下,而后将她打横抱起朝小岛的方向走去。

“你放我下来。”蓓可将视线别开,蹭了下小腿想要下来。

“别动。”卓延笑睨着她不自在的小脸“要是摔下来我可不管你。”

卓延不再理会蓓可的挣扎,只是自顾自的抱着蓓可沿着花路一步步走向花海的中央。

微风习习,烛光摇曳,花香怡人,再无多余的人,只有他和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如果这世界一定要有谎言,那么就让她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吧...

蓓可伏在他的怀里,耳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牵动着她的内心。

卓延弯腰将蓓可放到白藤椅上,替她铺好餐巾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又见他只顾自的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蓓可没有接,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男子那双眸子还是那么黑那么深邃,深邃到她怎么也看不穿他的心思。

蓓可声音很轻,视线却不闪躲,她问“为什么?”

卓延笑了下“需要为什么吗?”

“不需要吗?”蓓可反问。

卓延唇角出的弧度不减,深看了蓓可一眼后,缓缓起身,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插在兜里,身姿魁梧英俊,向这蓓可款款而来,明明不算长的距离,蓓可却觉得他走了很久很久。

卓延在她身前站定,她还是那么好看,娇艳欲滴的红唇更是让遍地的玫瑰花都不禁黯然失色“你想知道为什么,那我一定会给你答案。”

话落,卓延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同时,却抬手钳住了蓓可下巴,好看薄唇精准无误的覆上女子饱满的红唇,蓓可眸光闪动了下,却没有抬手去对开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原有的姿势。

冰凉的薄唇带着淡淡的酒香,甜美的酒水一丝丝的渡进她的口腔内,让她不得不品尝,唇齿缠

绵,一吻终了,卓延将唇瓣抽

离她的,又在上面落下浅浅一吻,才哑着声音道“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吗?”

他的声音像是蛊惑人的魔音,让人忍不住为之沉

沦,若不是因为自己是特工出身,理性极强,她很可能就要落入他设立的陷阱中了...

蓓可在心里摇摇头,示意自己要保持清醒,却见那张白皙的小脸上红唇微勾,媚眼弯弯,道“我可以理解为延少是在追求我吗?”

卓延挑眉“不然?”

蓓可作状思考了下,随后问道“你喜欢我什么?我的才华吗?可以为你所用?”

卓延只是一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看着烛火,忽然开口“蓓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蓓可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一种怪异的感觉,只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以前从未有过。

“小的时候,我很爱缠着奶妈,喜欢听她讲故事,现在我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卓延勾了勾唇角,恍惚间似流露着一种自嘲的意味“曾经有一个国王,他娶了两个妻子,正房生了大王子和二王子,侧室则生了三王子和四公主,没有俗套的勾心斗角,他们一家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幸福的过了将近十年,正当他们都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幸福下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忽然有一天,侧房太太不见了,国王发了疯似的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才发现侧房太太是要跟人私奔,国王很生气,将侧室太太绑回了城堡,质问她,问什么要抛弃他和孩子,可是侧室太太什么也不愿说,而是宁愿让国王将她处死,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仆人传来消息称,大王子在出海做生意的时候死了。”

“大王子一直都是国王最疼爱最看好的王子,突如其来的噩耗令他无法接受,又听闻有人说,是侧室夫人走漏了消息,才导致大王子在海上遭遇埋伏,惨死他乡。”

“杀死大王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侧室夫人要私奔的对象的同事。这么一来就更证实了是侧室夫人走漏了消息,国王一怒之下,将侧室夫人赐死了。”

“侧室夫人死后,国王一度颓靡不振,直到后来连正室夫人也过世了,国王的身边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暴躁。变得越来越喜欢饮酒,一饮醉了就打二王子三王子还有四公主。”

“就这样过了一年,忽然有一天,国王不再饮酒了,他就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开始变得不苟言笑,变成了一个让儿女惧怕的严厉父亲。”

“为了让他的孩子完全受他掌控,他甚至不惜在年幼的王子、公主身上种下毒蛊,让他们只能依附他而活。年幼的王子和公主不能理解为何父亲会变得如此可怕,只有一遍遍的哭求父亲放过他们,因为毒蛊发作的时候,真的是比万箭穿心还痛苦,这不是年幼的孩子所能承受的。可国王却像是没了心一般,对于王子和公主的哭诉一概视而不见。”

“在被黑暗笼罩的第三个月,管家从城堡外面的世界带回了一个小女孩,一个惶恐不安泪目垂垂的女孩。”

“因为那个女孩的到来,王子和公主暂时解脱了,因为国王将注意力放在女孩身上,他疯狂的折磨着女孩,给她注射毒蛊,将她丢到没有人的森林里。”

“就这样,无论是王子还是公主亦或那个被带回来的小女孩,都没能逃过国王的魔抓,只能在他的势力范围下,锤死挣扎。”

“或许是天不绝人,又或是国王不愿意这么快将那几个孩子弄死,好歹的也让他们也活到了十六、七岁光景。”

“有一天,国王将那二王子、三王子、四公主和那个被带回来的女孩送到了森林里,让他们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出来,否者就要成为林中野兽的腹中食。”

“也是因为来到这片森林,才让三王子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国王。因为他在这片森林里见到了他的生母,曾经的侧室夫人,她居然没有死。不过她还是死了,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被管家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杀了,女孩将侧室夫人的心捧了出来,捧到了国王面前邀功。”

“国王大喜,甚至是近乎狂颠的笑了起来,他给女孩记了功,饶她不死。”

“可三王子却要疯了,因为他的母亲再一次死在了他的面前,还是死在女孩的手上,那个男孩曾经喜欢上了女孩,可却因这一切,全都破灭了...”

说到这,卓延笑了下,并没有继续讲下去,只道“至于后来,王子、公主、和国王以及小女孩的结局是怎样我不知道,因为我奶妈去世得早,早到我都没来得及听她讲完这个故事。”

听着他的故事,不禁让蓓可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的她面对的也是这样一个血

腥的童年,所以明明这个故事挺起来这样假,她却还是愿意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因为她小时候就遇到过这么疯狂的‘国王’,他处死了她的父母“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卓延笑“就是想看看你胆子够不够大,有没有做我女人的潜力。”

蓓可笑了下“不够,我最是见不得血腥,所以你还是别找我了。”

“正好。”卓延笑道“胆子不够,才能更容易激起我的保护欲。”

第六十九章 沙子做的蛋糕

卓延故作轻松的模样落尽蓓可眼里,蓓可只是看了他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视线落在面前的盖着餐盖的瓷盘上,蓓可抬手将它掀开,一道精致的西冷牛扒便呈现在眼前。

睡了一天一夜,她倒确实是饿了。又随口说了句谢谢款待,就不再理会卓延,自顾自的拿起刀叉开始用餐,吃了几口,却总觉的卓延在看她,有些不自在的抬起头看向他,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在用餐,倒是手里擒着一杯红酒,那双深邃的眸子则直勾勾的锁定在自己身上,蓓可顿住手上切牛扒的动作,皱眉问道“你不吃吗?”

只见卓延勾唇笑了下,举起手里的高脚杯向她示意“陪我喝一杯。”

蓓可眉头皱的更深了,出于职业本能,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责备的意味“你不是胃不好?还空腹喝酒,这样只会加速你胃病的恶化。”

蓓可的话语刚落,便感觉到卓延看她的目光更加炽热了,看得她心里毛毛的,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见卓延玩味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蓓可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又埋下头来切牛排“职业本能而已,你要是死在我的面前,我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被你毁了?”

卓延瞥了眼被她切得乱七八糟的牛扒,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蓓院长是对这牛排不满意?”

蓓可疑惑的抬头,视线顺着他的,缓缓向下,最后落在自己面前的餐盘上,上面的牛扒已经被切得看不清形状了。蓓可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太硬,切小点好嚼。”

卓延只是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放下酒杯后拿起餐具,将自己面前餐盘上的牛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切好后抬头看了眼蓓可,发现她还在心不在焉的切着盘上的牛排。卓延好看的桃花眼中随之闪过一抹无声的笑意,抬手取过她面前的餐盘,又将自己的餐盘放到她面前。而蓓可还是一无所知,手上的刀叉在动着,也只是在切空气。

直到卓延用西餐刀在她的面前的瓷盘上敲了敲,她才回过神来,又想去切牛排,却听见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蓓可顿住动作,视线朝他看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蓓可抿了下唇,只是淡淡应了句“没有。”

“那就好好吃饭。”

蓓可这才重新将视线落回餐盘上,不禁一怔,正是疑惑,又听见卓延的声音响起“你吃饭是看饱的还是切饱的?还不吃?”

又看了眼他的餐盘,蓓可了然,也不想说什么,直接拿起叉子将盘里的牛排挑起送进嘴里。吃一口,蓓可的余光就往卓延的方向瞟一次,他正在用刀叉吃牛排,虽然餐盘里的牛排看起有点惨不忍睹,但是丝毫没能影响他举止投足间的散发出来的贵气。

他刚刚讲的那个故事...

蓓可疑惑,按理来说,大人一般都不会给小孩子讲这么血腥的故事,更何况是这种人





曲的故事,就不怕在小孩心里留下阴影吗?且那个年纪的小孩正是懵懂之际,还不能分清是非对错,那个讲故事的奶妈就不怕小孩会被这个故事引导出错误的三观?

怎么想怎么不对,如果这个故事不是他奶妈给他讲的,他又为什么要编出这样一个故事?

她到不觉得卓延是那种会故意为了找话题而瞎编各种故事来凑话的人,那么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就只剩哪一个了...

“你再不好好吃饭,我可是会以为你在偷看我。”

蓓可正在用余光偷瞄卓延,忽然听见男子不温不火却透漏着浓浓警告意味的话语响起,忙做贼心虚的低下小脑袋,埋头苦吃。

卓延懒懒抬眸,瞥了眼她埋头苦吃掩饰自己的模样,唇角勾了勾,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今天是我的生日。”

闻言,蓓可一怔,抬起脑袋看向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了他嘴角的自嘲。

卓延看着蓓可笑了下“一个人过习惯了,今天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倒也是新鲜事。”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没人替他过生日吗?

又想到自己,自己何尝不是高高在上,可到自己生日的时候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有多少?

蓓可笑了下,朝他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生日快乐。”

卓延扯了扯嘴角,抬手和她碰了碰杯,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蓓可说着些,或许只是人孤独到一定程度时所产生的本能反应吧。

或许是因为自己同样是孤独的人吧,所以蓓可倒是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卓延此刻的落寞。

想想才发现,人活得越简单才是越幸福的,像她们这种表面光鲜的人,反而内心更加的孤独,更不容易体会到快乐是什么。

翦水眸内泛起阵阵涟漪,蓓可朝他说道“你等我一下。”

也不等卓延有所反应,就顺手拿起桌上的陶瓷盘和一个餐盖,推开椅子朝花海中跑去。

看着那抹蓝色而娇小的身影,卓延眸光波动了下。很快便看见蓓可手里捧了瓷盘回来,瓷盘上盖着盖子,她一张小脸上的神色还有些兴奋,像是要来给他上菜。

“你做什么?”卓延问。

蓓可笑了下,将手里的餐盘放到他面前,道“打开看一下?”

卓延看了眼她笑嘻嘻的神色,狐又疑的看了眼盖着餐盖的瓷盘,才道“你该不会是饿晕了,所以跑到海里捞鱼加餐去了吧?”

“这里不就又现成的食物?我干嘛还要去抓鱼?”蓓可再次催促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卓延又狐疑的看了蓓可一眼才伸手去揭盖子,却被蓓可一把按住了手腕。

“等一下。”

卓延挑眉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蓓可讪讪的说道“要不你先闭上眼睛吧,我帮你揭。”

卓延还在看着她,蓓可伸手推了推他,又催促道“快闭上眼睛,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之前不许睁开。”

卓延笑了下,倒了也没有刻意和蓓可作对,反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蓓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没有偷看之后才往花海的方向走去。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生日蛋糕上怎么能没有蜡烛呢?

于是蓓可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蜡烛圈边,蹲下身取过一盏捧在手心,而后走回餐桌。

看见她回来,卓延笑了下,忙将拉开的眼缝闭紧些。

看到卓延还维持原状,蓓可就放心了,抬手将餐盖揭开,将蜡烛放在了上面,然后开口道“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卓延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画面,那双黑眸中闪过了明显的波动。

只见餐盘上放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只不过是个假蛋糕,还是用沙子做的,但是这不重要。那沙子做的蛋糕在穿上鲜花做的衣裳后,变得是那么的完美,让人不忍心破坏。蛋糕的上方放得不是小蜡烛,而是一个比较大的装饰蜡烛。几乎是一眼,卓延就知道这蜡烛是哪来的了。

正想问蓓可为什么要做个假蛋糕,便听见动听的女声响起,视线微抬,落在女子清美的小脸上,只见她红唇微张,悦耳的音符一串串的从她嘴里传出,是生日歌。一声声清脆的祝你生日快乐响彻了整个岛屿。

在卓延的注视下,蓓可唱完了这首生日歌,笑着对他说道“快许愿吹蜡烛吧。”

看着蓓可期待的模样,卓延到嘴边想要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倒是乖乖的配合蓓可双手合在一起,开始许愿。

他所有的愿望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然然快点好起来,再也不要痛苦了,再也不要了。

睁开眼后,又在蓓可的提醒下,将蜡烛吹熄了。

蓓可一双眼睛睁得圆圆,微笑着说“生日快乐。”

卓延一怔,她说生日快乐...

想想看,他好像有十多年没听过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了,就算有,那也绝对不是发自内心的。

“快切蛋糕吧?”

听见蓓可的话,卓延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堆被装饰过的沙子,虽然确实很好看,但也改变不了它只是一堆沙子的事实,还要切它,这女人一会儿不会还要叫他吃它吧?

卓延一脸不解的看向蓓可“沙、沙子怎么切?”

“平时怎么切蛋糕的就怎么切它。”

“这是沙子,又不能吃...”

蓓可笑“我们不能吃,可以送给别人吃啊。”

谁会吃沙子?

卓延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有拒绝蓓可的要求,而是很配合的在蛋糕上切了一道。

这时蓓可站起身,又将蛋糕捧了起来,侧过脑袋对卓延道“跟我来吧,我们去把生日蛋糕分享给别人吃。”

别人?

这岛上难道还有其他人?!

不对呀,这是他的私人岛屿,怎么会有其他人在?

很快,卓延便跟着蓓可来到了岛屿与海水交接的地方,蓓可朝海水指了指“它就是另一个陪你过生日的人,我们把蛋糕送给它吃吧。”

卓延怔怔的看着蓓可弯腰将装着沙蛋糕的瓷盘放到沙滩上,海水像是听到了蓓可的召唤般,在蓓可刚把蛋糕放下,就涌上了上来,将碟子里的蛋糕吞噬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像月亮般光洁的瓷盘。

第七十章 吞噬者

晚风习习,看着蹲在沙滩边那抹娇小的身影,卓延心口一动,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蛋糕还可以这么吃。

远远的,一道亮光打来,落在两人身上,蓓可缓缓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海面上徐徐驶来的私人游轮,随后将视线落在卓延身上,不用多说她也知到这游轮肯定是卓延叫来的。

对上蓓可的目光,卓延道“来接我们的。”

很快,游轮在岸边停了下来,为首的黑衣人带着两排黑衣人从游轮上走下,成两边排开,为首的黑衣人则上前抱拳行礼“少主。”

这些黑衣人一个个都戴着面罩,很显然是不想让人辨识出。蓓可不傻,自然知道像卓延这样的人物多多少少会涉黑,所以对于黑衣人的到来,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惊讶。

只见卓延走到黑衣人面前,似乎吩咐了他一句什么,黑衣人又朝身后的黑衣人传递命令,黑衣人忙毕恭毕敬的将一个木盒子递上前。为首的黑衣人即卜苏抬手将盒子打开,送到卓延面前,盒子里面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电子眼罩模样的东西。

卓延垂眸淡淡看了眼后,伸手将它取出,将眼罩翻了过来,打开上面的电子版,又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在盖板下录入他的指纹。

这是道上新兴起的产品——智能眼罩,因为一些地方不宜让人知道,在带外人去一个高度机密的场所,蒙眼是必须的,而普通的绷带或眼罩显然还不够保密,会留给被蒙眼者一定的偷窥机会。而这款智能眼罩完全杜绝了这种现象,它能三百六十度无漏光,绝对偷窥不到外界一丁半点,也不会担心外人可以随意将眼罩取下,因为这款眼罩是可以设指纹锁的,除了录入者的指纹,否者无人能解开这款眼罩。现在这宽眼镜在道上的销量十分可观,好评如潮。

蓓可冷眼睨着卓延的动作,不用说,她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看来她猜得不错,这个男人不简单。光是看黑衣人的气场还有他谨慎的行事作风就知道这个人城府有多深。

越是这样,蓓可反倒是越好奇,他会带她去到一个什么地方?在那里一定藏着很多秘密吧,看来她这一遭算是来对了,一定会有很大收获的。

录好指纹后,又见卓延似乎对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才拿着眼罩转身,缓缓向蓓可走来,蓓可则平静的看着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疑惑和恐惧。卓延笑了下,即便她再怎么掩饰,下意识的情绪还是会出卖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遇到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发什么呆呢?”卓延冲她笑了下,走到她面前停下“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到你了?”

蓓可摇摇头,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你不是商人吗?什么时候训练了这么多手下?”

卓延笑看着她“我说是保镖你信吗?”

蓓可对上他的目光,也笑了下“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话,我一个旁观者还有什么可信的?”

蓓可也不理会卓延的神色,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后,朝他伸出手去“给我吧,我自己戴。”

卓延却没有立即给她,而是挑眉道“你好像很平静。怎么,你好像很习惯这样的场面?”

“不习惯又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卓延又说“你是连疑惑都没有。”

“我有疑惑你也未见得会为我解答,又何必浪费口舌?”

蓓可说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眼罩,自顾自的给自己戴上,着急的动作竟有些像是在怄气。

或许确实是在怄气吧,毕竟刚刚还好好的在过生日,这会儿卓延又像防贼似的防着她,任谁心里能好受?

枉费她还同情他没什么人陪他过生日,特意傻不拉几的跑过去给他做了个蛋糕,说不定人家还在心里笑她傻呢。

看着蓓可的动作,卓延那双深邃的眸中滑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戴好眼罩后,蓓可开口“你找个人扶着我走...”

路字还没出口,蓓可倏地感觉身体一轻,卓延直接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蓓可一惊,抬手在他肩头推了推“你做什么?”

“别乱动,要是掉下来摔残废了我可不管你!”卓延说着略带警告意味的将她往上颠了颠,蓓可惊得忙勾住他的脖子,卓延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稳稳的抱着她大步朝游轮的方向走去。

“少主。”见男人朝这边走来黑衣人向两排退开,双手抱拳。

男人轻轻扼首,抱着蓓可从楼梯走上游艇。

游艇内卓延将蓓可放在一张长沙发上,后直起身体“困了就睡觉,到了叫你。”

“那你呢?”蓓可下一意识扯住他的衣袖,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点越界了才忙收回手,换了个语调掩饰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用在休息室休息吗?”

感觉到蓓可的动作,卓延嘴角轻勾,打趣道“我呀,就在外面给你放风咯。”男人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侧,鼻尖几乎贴近她的,嗓音暧昧“以防外面有色狼偷窥你。”

男性气息充斥着鼻翼,蓓可倏地红了小脸,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在调戏她!不由得有些恼怒,猛地抬手照着他的肩头一推“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聊啊?”

卓延笑了下,没有再打趣她,而是抬手在她粉嘟嘟的脸蛋上捏了捏,道“我去去就回。”

蓓可一把拍开他的手,不悦的皱眉。

“乖乖呆在这儿,我很快就回来,困了就睡觉,嗯?”卓延交代了句便转身走出了休息厅。

夜色已深,微凉的海风夹杂着淡淡的咸腥味,大海永不停歇的咆哮打破了深夜的平静...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轻柔的洒落在房间,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大床之上正躺着一抹身影,男子臃肿的身体几乎占据整个床面,他早已沉沉睡去,怀里紧搂着的一堆珠宝却不曾舍得松开半分,嘴角挂着的哈喇子令他看起来更加猥琐贪婪。募的一抹矫健的身影从门板闪进,黑衣人一袭黑衣缠身,只露出一双嗜血的黑眸。

月光将两名沉默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只见黑衣人手起刀落,床上的男人连最后的呐喊都没能留下便已断气,鲜血如喷泉般碰洒而出。黑衣人显然早已习惯这样的画面,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狠辣冷漠的他犹如上帝专门派下来的杀人傀儡。

黑衣人快速清理完现场便转身离开,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让人得以看见他身上的专属标志,只见黑衣人左臂上有一枚特殊的印章,臂章上熊熊燃烧的烈火栩栩如生,那抹火格外的红,犹如燃烧的鲜血,处处透漏着冷漠与嗜血成狂的味道。

光是看着这抹标志就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因为这赫然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吞噬者'的专属标志‘血焰’。

如今道上有三方神秘的杀手组织,一个是在美洲扎根颇深的毒狼杀手组织,二是与独立多年亦正亦邪的白狐组织,再来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近年来才在欧洲大陆兴起的神秘杀手组织吞噬者。

毒狼组织历史最为悠久,行事也最为残忍狠辣,是完完全全为了满足自我而创立的全黑势力杀手组织。

白狐组织的兴起时间也只比吞噬者早十年,行事作风令人捉摸不定,似正亦邪,不过却从未压迫过平明百姓。

吞噬者亦未压迫过百姓,杀人却也从不手软,正邪该如何归类?

三大杀手组织并无明确的交好,呈三足鼎立的状态,操控着他们的幕后黑手至今未曾现身,繁华的都市是黑暗组织最好的面纱。

随着吞噬者的离开,房子内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窗外星光依然璀璨,海水依旧生歌,似乎一切都和最初一样,未曾改变也不会改变...

******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蓝色的游艇依旧在行驶着,甲板上一名身着狐裘大衣的男人正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卓延正一手支着脑袋休息中,柔和的月色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俊的有如画中仙,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少主。”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抱拳行礼后,凑到卓延跟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卓延点点头,懒懒的说了句“嗯,别忘了处理干净。”

又听见黑衣人答应着说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说着将手里一个定位器模样的东西递了上去。

卓延抬手接过,懒懒的将眼眸拉开一条缝,看着感应器上面闪烁的信号,淡淡吩咐道“往修罗海峡的方向开。”

“是,少主。”

又吩咐了一句,才让黑衣人退下“把卜苏叫过来。”

黑衣人前脚刚走,卜苏便出现在卓延面前了,果然是练家子,速度就是快,这也是卓延非常满意卜苏的一点。

卜苏抱拳道“少主。”

“过来这边坐。”

卜苏倒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走到卓延边上的沙发上坐下。

“城堡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第七十一章 乌龟先生

卜苏答“还是老消息,别的动静倒是没有。”

卓延笑了下“没消息倒是先动起手来了,等着吧,今晚可不会那么安静。”

“少主怀疑他?”

卓延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卜苏仔细听,卜苏募的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卓延,水里有人!卓延只是淡淡的对他点点头,随后道“时间也不早了,就让兄弟们早点收工休息吧,大家都辛苦一天了,该吃吃该喝喝去。”

“是,那手下就先代大伙儿谢过少主了。”

“去吧。”

卜苏自然知道卓延的意思,忙起身告了声退,便离开了。

卜苏转身的瞬间将目光扫向甲板不远处,一抹不明的身影此刻正躲在杂物后面,男人沉了下眸,很快又恢复平静无波的神色,潇洒离开。

卜苏离开甲板后,马上回到指挥中心,开始布置卓延暗示他做的事情。

咸涩的海风拂过脸庞,令人睡意消减不少,甲板上,卓延端过桌上的高脚杯,杯内红色的液体随着男人指尖的晃动而晃动,惨白的月光打在男人的侧脸上忽明忽暗,酒红色的液体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波动,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令男人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若要问他的心思有多深,那绝对可以和这无底的大海媲美。

“啧啧,多好的良辰美景,若不配以美酒佳肴,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卓延舌尖轻抵嘴角,脸上笑意不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甲板不远处的杂货堆内,一名黑衣正屏气凝神,又听见卓延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酒嘛,有了,不过这佳肴还差一道, 不如下海捞只乌龟来煮个霸王别姬?”

略带玩味的声音传传入耳膜,黑衣人脸色一沉,莫不是他察觉了有人在?

这么快就察觉了,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他了!

呵,叫人出来前,他还要嘴毒的损上两句?!霸王?!说他是乌龟?!

黑衣人冷冷勾唇,直起身推开身旁的障碍物,一步一步超卓延走去,

“延少,好兴致呀!居然挑了这么个风水宝地赏月。”

卓延挑眉,视线依旧停留在高脚杯上“哪能跟你比呀,你别告诉我你是特意游了几百公里过来我船上的杂货堆里玩捉迷藏的?不过...这么远的路程,你游得动吗?你该不会还有个什么背着房子的哥哥送你来的吧?”

黑衣人面色铁青,他什么意思?!

又是霸王别姬,又是背着房子的哥哥,这不是明摆着骂他是乌龟吗?!

“都说延少不光身手不俗,还有一把能呛死人的刀子嘴,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假,这刀子嘴我是见识到了,不知道延少什么时候让我见识一下你那不俗的身手呀?”

“你还漏了一点,我还是个爱护动物的好公民,所以你不会有机会见识到我的身手。”

“我又不是动物,为什么没机会?”

闻言,黑衣人几乎是条件反应的脱口而出,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他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

“乌龟不是动物?”

“我又不是乌龟!”

“不是乌龟那你躲个鬼?”

黑衣人语塞,索性跳过话题“延少若是架子非要这么大,那就只能恕我多找几个弟兄来请你了。”

黑衣人勾唇冷笑,退后一步后扬手“弟兄们,给我上!”

话落,便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只见数十名黑衣人破水而出,紧接着数十只钩爪被抛上船只,黑衣人动作利索的沿着绳索开始往上攀爬,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次呵成!

此刻,甲板上站满了人。

砰——

子弹擦着空气超天上飞去发出刺耳的响声,为首的黑衣人维持着开枪的姿势开口。

“来呀,兄弟们,延少架子大,你们给我上去将延少这尊大佛请下来!”

或许是因为小弟的到来,方才那名与卓延对话的男子的底气不自觉的硬气了些,说话的模样分外不屑。

不就屈屈一个卓延吗?他们这么多受过特训的杀手在这儿,还怕拿不下他?!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话落,便见那群黑衣人如饿狼般成包围的趋势超沙发上的男人冲去。

沙发上,卓延依旧维持着赏酒的姿态,似乎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动作而有所动作。

好似这一切杀戮都与他无关,为首的黑衣睨着男人的神色,犀利的眸光中多了一抹探究的神色。

很快黑衣人已经将卓延围住,伴随着枪支上膛的声音,再抬眸时,沙发上的男人早已被数十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脑袋,只要一声令下,他便会身穿百孔,死无全尸。

“不知道现在严少是否会赏脸让我等见识一下你的身手呀?!”

为首的黑衣人再度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我说过,你没有这个机会。”男人依旧维持着不可一世的姿态,说出的话也是十分的傲慢。

“呵,看来延少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咯!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为首的黑衣人倏地沉眸,退开一步后,指挥手下发动进攻。

砰砰砰——

下一瞬,刺耳枪声响起,甲板很快被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而围着卓延的那群黑衣人也早已应声倒地。

为首的黑衣人一惊“你...啊!”

为首的黑衣人痛呼一声后单膝跪地,虽然戴了面罩只露出半张脸,但借着月光还是可以看见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不远处,只见卜苏带着四个黑衣人逆光而立,手里的枪支还冒着白烟。

“少主。”

卜苏走到卓延面前抱拳复命。

男人这才仰头将手里的酒杯送到唇边,将杯内酒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卓延将高脚杯放下的同时直起身体,男人绕过桌子,单手插兜迈着修长一步一步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走去。

甲板上早已被鲜血染红,惨白的月光洒自发顶洒落在男人身上,卓延脸上面无波澜,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尤为渗人,此刻的他犹如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

黑衣人抬眸盯着男人的神色不由一慌“你、你要干什么?!”

卓延在黑衣人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将黑衣人笼罩其中,强大的气场令人有些喘不过气,黑衣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些许。

“你、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你不会有机会见识到我的身手。卓延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语气自信到他好似这世间的主宰者,好似一切早已掌握在他手中。

“你别得意太早,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一样可以让你葬身于此!”

“哦?”卓延不以为意的挑眉,在他身前蹲下“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怎么让我葬身于此?”

话落,卓延扬手一掀,一张带着齿痕的俊脸随之呈现在眼前。

“你!”黑衣人倏地瞪大眼睛,忙别过脸,却依旧没躲过男人的动作。

“遮遮掩掩的干嘛?想当忍者神龟想疯了?”卓延将手里的面罩随意丢在一旁,抬手钳住黑衣人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黑衣人一头黑色的碎发下是一对英挺的剑眉,一双黑色的眼眸中此刻正燃烧着愤怒的火光,若不是被那狰狞的齿轮伤疤影响,这本也该是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吧。

“说吧,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黑衣人想要别过脸,却被卓延的力量钳住着动弹不得。

卓延表面上和颜悦色风轻云淡,手腕上使出来的力量却大的惊人,若不是自己也是练家子,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已被他掐碎!

闻言,卓延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这话你拿去大街上估计你连个三岁小孩都骗不到吧,你是有多脑抽才会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

心思被戳穿黑衣自然不可能承认“你爱信不信!”

“话我向来不想说第二遍。”卓延手上的力道随着话语的说出而加重,警告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你不会需要说第二遍的。”

只见黑衣人忽然扯出一抹得意的笑,下一瞬,震耳欲聋的枪声随之在耳畔响起,子弹如流星雨般滑落。

伴随着枪声,随之入目的是一大波黑衣人开始顺着绳索往船上爬。

卜苏暗骂一声,忙带着几个手下开始阻拦,但即便卜苏武功再高强也没有分身术,这些黑衣人就如同密密麻麻的蝼蚁般无孔不入,完全挡不住。

“妈的!什么情况?!”

见状,卜苏不禁爆粗,为什么这么多人?!

卓延抬眸扫了一眼场上的状况,一双如墨的黑眸中随之划过一抹冷光,男人嘴角边扬起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乌龟先生很着急回家嘛,怎么,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呵,延少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怕是延少话说反了,应该是我请延少回去做客才对。”

“我可没有到龟壳里做客的习惯,等你什么时候舍得把龟壳拆了,我或许可以考虑去一下,不过...”卓延说着嫌弃的打量他眼。

“你想干嘛?!”感受到他异样的目光,黑衣人有些不自在。

“不过,像你这种这么怕死的家伙,估计一辈子都拆不下龟壳吧?”

第七十二章 修罗海峡

“你!”黑衣人气结。

很快黑衣人怒而反笑“延少,凡事还是不要太绝对的好,我们现在可是有108名死士,你觉得你打得过我们吗?再或者,即便我们打不过你,但是要把你这船打出个洞来也还算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吧?早就听闻修罗海峡的大白鲨别样大只呢。”

“大不大只只有见过才知道,我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一程,让你饱饱眼福。”

“我到是很好奇延少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若是连一群乌龟我都对付不了,我还怎么在欧洲混下去?”卓延如同在陈述事实一般,人畜无害的模样却令黑衣人分外恼火。

行呀!不带脏字骂人的本事还真是高强!

黑衣人暗暗拽权,眼里划过狠狞的精光...

下一瞬,黑衣人猛地发力挣脱卓延“来呀,弟兄们!活捉卓延,若是不配合就直接废掉他的腿!”

黑衣人脸上的齿轮伤疤因他说话的动作,看起更加多了一份狰狞。

下一瞬,一波黑衣人随即朝卓延包围过来,一名手下扶住有齿轮伤疤的黑衣“老大,你没事吧!”

“我没事,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将卓延拿下!”

“是!”

黑衣人将卓延牢牢包围其中,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指着男人的脑袋。

夜已来到了最深最黑的时刻,刺骨的海风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或许是夜的感染,又或是黑暗的吞噬,就连这片杀弑的画面看起来都那么平静,而月亮便是今夜最冷漠的旁观者。

卓延冷冷一笑,而后从容的站起身来,高大英俊的身资在月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大片阴影,强大的气场令黑衣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些许。

卓延抬手松了松手腕,寒眸一扫,一个箭步便已窜到杀手前面!男人一脚扫向对方的膝盖,一手扭断他的手腕,夺过枪支的同时,手肘扣住脖子一扭,黑衣人还未曾做出反抗便已断气。

所有的动作干净利落,速度之快令人还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窜到黑衣人跟前的,一切便已结束。

齿轮伤疤的黑衣人见状微微眯眸,卓延?有两下子!看来还真是他轻敌了!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出于人性的本能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快便又恢复狠狞的角色,毕竟都是受过训练的死士,从他们走进训练营的那刻起,他们就如同被植入了芯片的机器人,而他们的芯片里只有一个程序指令,那便是战!直至战死!

冷厉腥涩的海风如同一剂兴



剂,唤醒了这些沉睡的嗜血灵魂。只见黑衣人对视一眼后,开始围着男人快速转圈,似乎在布阵。

卓延冷眼一扫,将手里的枪支上膛后,抬腿踢起一具尸体朝黑衣人扔去,又迅速旋身将手里的手枪对着黑衣人进行扫射。

子弹刺穿骨血的沉闷声与呼啸的海风如同大海的伴奏曲,而这首曲子的主题非冷漠嗜血莫属!如果说阴间的地狱是地府,那么阳间的地狱便是今晚的修罗海峡!

黑衣人的布阵早已被打乱,对着卓延就是一阵扫射。

卓延手里的枪支经过扫射后,已经没有乐子弹,男人抬手将手里的手枪砸到黑衣人脸上,扯过一个黑衣人扯断脖子后拿来当挡箭牌,募的将黑衣人的尸体朝攻击主力的方向推去。

黑衣人被砸的后退些许,还没反应过来,卓延已闪到跟前,男人抬腿朝着黑衣人的胯部狠狠一脚,黑衣人疼的闷哼出声,男人又迅速将他的双手朝后扣住一扯,骨骼脱离的声音分外清脆,卓延握着他的手朝着别的黑衣人就是一阵扫射。子弹空后,卓延又将手里的黑衣人扭断脖子随手扔开。

只是一刻钟,方才包围卓延的人已被他亲手了结。甲板上早已血流成河,每走一步都因被粘稠的血液粘住而变得异常沉重与艰难。

身着一袭狐裘大衣的男人在一堆尸体的包围中迎风而立,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如同是一面倒映着血泊的镜子,英挺的剑眉下,一双黑眸早已被鲜血染红,俊脸上还溅到了些许鲜血,此刻的他如同刚从地狱杀出来的修罗。

齿轮伤疤的黑衣人一惊,即便身经百战,却还是被卓延的气场震慑到,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只见血泊中的男人微微侧首,嗜血的目光精准捕捉到正在观察他的人,卓延将薄唇冷冷勾起抹弧度,踩着尸体一步步向齿轮伤疤的黑衣人走来。

见状,黑衣人忙撑起身体开始朝反方向跑去。因为腿上有枪伤,他跑的并不快,卓延冷睨着他,如同一头猎豹,正在把玩着即将被拆吃入腹的猎物。

不只是因为害怕还是腿伤的缘故,黑衣人跑的速度还不如男人走路的速度,最后还被地上的尸体绊倒了。

“你、你想干什么?!”

卓延在他身前蹲下,随手捡过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在他脸上轻轻比划着,“干什么?”男人挑眉“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蠢...是怎么当上这群小乌龟的头儿的?”

“若不是你废了我的腿,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打败我们?!”

“怎么?不服?”卓延挑眉,依旧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黑衣人有些不可置信,狐疑的看了卓延一眼。

卓延随手捡把枪丢给他“我不用腿也不用枪和刀,外加让你一只手,若是你能在三招之内解决我,我便放你走。”

“你说真的?”

“我向来说话算话,不过...你要是输了,就需要乌龟先生你如实招来了。”

“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我也省事,直接丢海里喂鲨鱼。你要知道现在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机会我可不会给第二遍。”

确实如此,既然答不答应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先答应着,毕竟他让利这么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好,我答应你。”

“嗯,不错,这智商还是有救的。”

黑衣人“...”

“那就开始吧!”卓延再他身前盘腿坐下,一手负后。

黑衣人抬手就对准卓延的心脏,却见卓延的速度更快,一个下腰躲开他的子弹,扣住他的手腕便直接一扯。

“嗯!”黑衣人痛呼出声,子弹穿肉与脱臼相比绝对是有过之而不及的。

不过几秒,卓延便已将他制服,输的很彻底!

“你输了。”卓延冷冷甩开他的手。

黑衣人一咬牙,抬手将自己的胳膊接了回去,待尖锐的疼痛过后,黑衣人才开口“看来这次还真是我轻敌了,延少好身手!”

“不用太在意,毕竟人和龟是不能比的,你输于我,正常。”

黑衣人暗暗拽拳,眼里划过一抹狠狞,再看向卓延时,脸上早已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延少,我输了,该履行的承诺我会兑现的。”

“我不想听这么多废话,直接讲重点!”卓延蹙眉“说吧,谁派你们过来的,我们的行程与路线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凑过来点,毕竟这事不宜太多人知道。”

“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否者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卓延微俯下身,却见那人募的扬手,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凄冷的月光在刀上划过一抹精光,让人因感到刺眼而眯眸。

“你找死!”

卓延眸光一冷,抬手挡住他的进攻,却还是被尖锐的匕首将手臂划开一道口子。

“啊!”

伴随男人的痛呼声及匕首的落地声,黑衣人已被制服在地。

黑衣人望见掉落在不远处的匕首,伸手想要去捡起,却被卓延踩住手背。

男人穿着高档皮鞋的脚微微使劲,似乎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月光之下,卓延逆光而立,妖艳的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滴落在血泊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那刀削的俊脸上薄唇紧抿,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分外渗人。

“你找死?”

明明是很平静的一句疑问句,却令人不寒而栗。

砰砰——

只见卓延对着他的双手就是两枪,打在手脚的枪声并不致命,疼痛却十分尖锐,分外折磨人的身心,是审人最常用的枪审法。

“啊!”黑衣人因疼痛而蜷起身子。

“卜苏,替我把这只绿毛龟丢回海里喂鲨鱼。”

“是,少主。”听见卓延的声音,卜苏迅速解决掉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后,来到男人面前。

卓延冷冷丢开手枪,大步离开。

卜苏盯着卓延远去的背影,不禁暗自摇头,那个不怕死的居然敢招惹少主,绝对是活腻了。

“你就是那只活腻了的绿毛龟对吧?”

卜苏抬脚碰了下地上满是鲜血的人,有些嫌弃的皱起眉头,拖着他朝栏杆走去。

“听我们少主说你想看看修罗海峡的大白鲨有多大是吗?你现在可以如愿了。”卜苏将他押至栏杆。

从这儿往下看,可以清楚的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早已被大片鲜血染红,而浓重的血腥味必将引来大片饥肠辘辘的捕食者。

“你、你想干嘛?!”黑衣人被按压着只能脸朝下,透过鲜红的海面,他仿佛已能看见正在下方等待猎物的大白鲨,若是掉下去,必然是骨头都不可能有剩,想到这儿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你、你住手!你不能这么对我!”

第七十三章 会救她吗?

“哦?”卜苏挑眉,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有些诧异的瞥他眼“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哦?”卜苏挑眉,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有些诧异的瞥他眼“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你要是杀了我,我的手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是你想太多了吧绿毛龟先生,就你帮菜鸟手下,现在估计都快变成鲨鱼粑粑了,我今儿个就做个好人,让你们在鲨鱼肚里团圆吧。”

话落,黑衣人明显感觉到对方松了力道,身体开始有下坠的趋势。

黑衣人一惊,深知对方是认真地,下面可是成群的鲨鱼,若是掉下去,他铁定连骨头都不剩。

“不要!”黑衣人想伸手抓他,却因肘关节中弹而使不上劲“大、大哥,不要!我要见你们少主。”

“你以为你谁呀?我们少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不,我身上有你们少主想知道的情报!”

“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知道珍惜,还伤了我们少主,你觉得你还有这个资格吗?”卜苏冷笑。

与此同时,休息室内******

激烈的枪声传入耳膜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沙发上,蓓可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却发现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门外,那是枪声,她再熟悉不过,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无从知晓,卓延又去了哪里?

蓓可不禁蹙眉,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要怎么出去找卓延?眼罩上是他的指纹,若找不到他,她便开不了锁!

又是蒙眼又是枪声,现在又是在海上,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刺耳的枪声还在继续,蓓可快速思索着对策,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她可不能将自己搭在这儿!

“卓延?”

蓓可撑起身体试探性的开口,回应她的却只有死寂的沉默以及不曾停歇的枪声,蓓可微微蹙眉,快速从沙发上下来,摸索着走到柜子边,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指迅速在桌子上搜寻着,被碰倒的家具砸落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蓓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一样可以防身的武器,她不能让自己有危险,决不能,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活过来了,决不能让一切功亏一篑!

桌上的物品被扫落得所剩无几,一双灵巧的小手转而快速向下摸索,蓓可将抽屉一个个拉开,却依旧没找到任何防身武器。

但是蓓可没有气馁,始终坚信这里会摆着匕首或枪支之类的防身用品,若是卓延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蓓可深吸口气,将最后一个抽屉奋力抽出,毫不犹豫的抬手在抽屉内摸索着,直至摸到一个尖锐的物品,蓓可眼里扬起抹亮光,是瑞士军

刀!

蓓可快速将军刀取出,令一只白皙的手依旧在抽屉里摸索着,这次摸到的直接是一把小型手枪!蓓可快速将军刀别入皮靴中,又将手枪上膛,藏在宽大的衣袖内,随即起身摸索着朝门外走去。

虽然看不见,但毕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蓓可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好上好几倍。蓓可将耳朵贴近门板,走廊外显然没有人,只有从休息间上方有断断续续的打斗声传来,蓓可抬手握住门板把手,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探出个脑袋,确保安全后,摸索着朝前走。

空荡的走廊上寂静的可怕,蓓可不由皱眉。

很显然事情并不简单,不然怎会所有人都不见了,而卓延...此刻又在哪?

想到这,蓓可不禁加快脚步,经过层层绕绕才来到楼梯口前,蓓可顺着楼梯往上走,甲板上的嘈杂的声音愈加清晰。

“卓延?是你吗?”

刚攀上船的几个黑衣人看见蓓可,一时间不知要做何反应,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任性的吗?戴着九D体验器在游艇上梦游还是散步?!

直到听见蓓可开口,众人才猛然回神,卓延?

一抹精光从黑衣人脸上划过,这女人要找卓延?他们的关系铁定不一般,若是能将这女的抓来做人质,那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一名黑衣人撤出抹贪婪的笑意,如饿狼般盯着蓓可“来呀,弟兄们!抓住这婆娘那可是大功一件。”

众黑衣人脸上恶心的笑意愈加明显,成包围的形状向蓓可靠近“小妹妹,别怕,哥哥会温柔点的。”

恶心的笑声在身边响起,蓓可不禁皱起眉头。

不好!

虽然看不见,但毕竟是受过特训的,蓓可的听力也是十分好,即便此刻蒙着眼,她也有把握将他们拿下,只是现在她还不清楚情况,若是这群人是卓延派过来试探她的,她若贸然行动,铁定会被卓延发现些什么。若这群人不是卓延的人,那就定是卓延的仇人,若让他们将自己当成人质押去见卓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还省了她自己去找。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蓓可星眸中划过一抹皎洁的亮光,既然如此,要做戏那便做全套!

蓓可随即摆出一副害怕又无助的神色,怯怯开口,即便小脸被遮住了大半张,但光是看到她那丰满而又娇艳欲滴的红唇以及如凝脂玉般的皮肤便知道她绝对是美人胚子一枚,不然怕是也入不了卓延的眼吧,毕竟还从未见过卓延闹花边新闻,其对女性的态度之冰冷都快让人怀疑他喜欢男人了,而如今卓延居然会带一个女人乘坐私人游艇,可见这个女人在卓延心中的地位。

“哈哈哈”黑衣人睨着蓓可的神色,以为她真的害怕,心情甚是愉悦,笑得毫不遮掩“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就凭你是卓延的女人,老子今天抓定你了。”

“你、你们是谁?不要过来。”

见女子神色慌张楚楚可怜的模样,众人心情大悦,募的两名黑衣人上前扣住蓓可的肩膀将她压到黑衣人老大面前。

“啧啧”为首的黑衣人抬手在蓓可脸上拂了一把“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呢,带走!”

“你们放开我!”蓓可别开脸,奋力挣扎着。

......

甲板上,卓延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手上沾到的血迹,一张俊脸上薄唇紧抿,神色有些阴鹜,身上散发出来阵阵渗人的寒意令人不敢靠近。

不远处的栏杆上,卜苏正押着齿轮伤疤黑衣人。

“你、你放开我!”黑衣人拼命挣扎着。

卜苏勾唇一笑,明眸皓齿的模样分外阳光帅气,却与他此刻的行为分外不符“你他吗在逗我吗?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如果你敢杀了我,我的手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个你倒不用替我担心,我卜苏还不至于弱到被一群乌龟干掉,你就安心下海欣赏鲨鱼吧,拜拜。”卜苏说着将手里的力道放开。

“不要!不要!”黑衣人一惊,忙手脚并用的想要勾住栏杆,却因枪伤都伤在关节,疼的完全使不上劲。

卓延!算你狠!

黑衣人眼里划过极深的恨意,被汗水与鲜血模糊的脸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分外狰狞。

“住手!”

募的,众人的注意力被忽然响起的一道男声吸引过去。

卜苏猛地揪住黑衣人的领子,将即将坠海的黑衣人扯了回来,一双黑眸寻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走来了几个黑衣人,还有一个被控制住的女子。

咸涩的海风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蓓可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有些控制不住的干呕。

无论是作为一名医生还是混迹黑道,这种血腥的画面她见的都不在少数,却没有一次感觉血腥味有这般令人作呕。

听见动静,卓延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所来之人。

卓延目光一眼便锁定在被挟持的女子身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由微微眯起,女子似乎有些受不了这些血腥的画面,正在痛苦的干呕。

靠!居然把她给忘了!

没有犹豫,卓延随意将手里的手帕丢开,朝卜苏看了一眼,卜苏便已会意——先不要有所动作,静观其变。

卓延但手插兜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踏着血泊一步步走向那群黑衣人,一张冷厉的俊脸上薄唇紧抿,微泛着酒红的碎发随意洒落在额前,令他看起来更添野性与不羁,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不要过来。”为首的黑衣人被卓延强大的气场震撼到不禁打了个寒颤,拿枪指着卓延威胁道。

卓延挑眉,嘴角勾起抹弧度,一张俊脸上分外邪魅“不过来,怎么和你好好谈谈?”

磁性悦耳的嗓音传入耳膜,蓓可强压下不适“卓延?”

“你、你站那一样可以谈,不要再过来了,否者我就杀了她。”黑衣人说着扯过蓓可,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啊!”蓓可被扯得一个踉跄,下一瞬便感觉脑袋上多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心中不由一沉,是枪!

死,她不怕。可此刻她也忐忑,所以卓延会怎么选择?会救她吗?还是一走了之。毕竟解药已经有了,也不是非她不可。蓓可贝齿轻咬红唇,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呵。”闻言,卓延嗤笑出声。

第七十四章 龟社一日游

“你笑什么?”黑衣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死死盯着卓延,生怕他有下一步动作。

“我都还没怎么着,你就要杀了她,那你觉得之后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让我放你们一码?”

“延少,咱们也不用兜圈子,你把我大哥放了,这女人我保证毫发无损的还给你。”

卓延笑“我的女人从来不需要人还。”

“你什么意思?!所以你是不想要我手里这女人了?!”见卓延一脸的淡定,黑衣人不禁皱眉。

“蠢!”卓延无奈的摇摇头“你哪来的自信这么确定她是我的女人?若是我的女人我还把她蒙上眼丢一边?”

“你休想蒙我!就算她不是你的女人,那也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否者你不可能带她来这儿!”

“呵”卓延不禁失笑“她不过就是我聘请的家庭医生,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员工让自己不愉快吗?”

“家庭医生?你少骗我!”

卓延笑意不减,抬眸看向蓓可“蓓院长,看来你的知名度还不够高呀。”

他说,无关紧要?

或许人都是习惯了期待,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会莫名苦涩。其实想想这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他对她从一开始就是威胁利用,像他这样冷血的人又怎还会顾及一颗废棋的生死,要怪就怪自己修行还不够高,着了他的道。

蓓可哽咽了下,只觉得喉间苦涩,脸上却未曾透漏出半点情绪,随即扯出抹笑“是呀,哪像延少你呀,威名远扬,有这么多人不远万里不畏艰辛的来找你。”

蓓院长?!黑衣人一惊,最年轻成就却最多的制药天才,谁人不知,但却还未见过她的真容。

“你当我傻吗?蓓院长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员工?”

“你可以选择不信,若是她死在你的手上,你觉得你还可以在欧洲活几天,毕竟仰慕蓓院长的脑残粉那么多,你觉得呢?”卓延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不减。

“你少唬我,蓓院长医术高明,难道她对你来说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你就真的不怕我把她杀了?!”

“呵”卓延笑而不语,侧身看向卜苏“把他带过来。”

“是,少主。”卜苏随即将齿疤黑衣人待到男人跟前。

“大哥,你没事吧。”见他浑身是血,欲要上前一步。

“一群废物,怎么这么晚才来!”

“需要靠一群废物来救你,那你又是什么?”卜苏也不忘怼上一句。

“蓓院长是我请来的客人,我自然不会让她死在我的地盘,这绿毛龟你带走,她我带走。”卓延淡淡开口“我数三声,让他们两个同时走过来。”

“大哥?”黑衣人朝齿疤男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嗯,就按延少说的办。”

卓延和卜苏对视一眼,而齿疤男也朝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都各自打着算盘。

“蓓院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地盘的”卓延朝蓓可看了眼。

“延少还真是有情有义呢!我谢谢你啊!”蓓可只觉得有些嘲讽。

卓延勾起嘴角“3、2、1,过来!”

黑衣人将蓓可向前推了吧,蓓可踉跄了下,站稳后一步步朝对面走去,在与齿疤男擦肩而过的瞬间,只见男子眸光一狠,不知何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子,一把扯过蓓可就将刀子抵在她脖子上,细白的脖子上马上便被划出了些许血迹。

“你!”蓓可一惊,被扯得连连后退。

“别动!”

“大哥!”黑衣人忙迎上去扶住他

“绿毛龟,你不讲信用!”卜苏气愤

“信用?呵”齿疤男不屑嗤笑出声,抬眸看向卓延“延少,你的女人现在可是在我手上,你说我要怎么处置这个小美人才好呢?”

“你不要太过分!”卜苏气得就要上前,却被卓延抬手拦住。

“少主!”卓延摇摇头,示意他不要。

“绿毛龟,你这样做,你觉得我又该如何处置你才好呢?”

望着卓延嘴角不曾消失的弧度,淡定从容的表情,黑衣人气“谁处置谁还不一定呢!延少若是想要这美人活命,就一个人走过来,我带你回去做做客,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她做点什么!”

“做客?”卓延挑眉“行吧,既然你这么热情,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参观一下,嗯...”卓延说着凝眉思索了下“就当来个龟社一日游!”

卓延说着将半举着,朝他们一步步走过去,明明是去当人质的,但是高大挺拔的身姿却散发出一种主宰的气场,几个黑衣人小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主动上前。

“去!”齿疤男朝小弟踹了脚“去把他绑起来!”

“大哥”黑衣人向他投去不情愿的目光

“不去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去,我去还不成吗?”黑衣人说着不情不愿的朝卓延走过去

“这么怂,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卓延不屑

“少废话,快把他绑起来。”齿疤男催促道

“你、你把手背到后面。”

卓延十分配合的把手背到后面,在黑衣人绕道他身后,男人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下一瞬卓延一个反手便遏制住身后的黑衣人,握着他的手指向齿疤男,伴随着枪声的响起,只见子弹快速飞向蓓可。

众人一惊,却见子弹擦着蓓可的耳朵直直射入了齿疤男的额心!

没有犹豫,卓延握着黑衣人的手对着其它黑衣人就是一圈扫射,一时间沉闷的冲击声响不断响起。

感觉到有些许温热的液体喷洒到脸上,蓓可知道那是血,卓延把他杀了!

“妈的!都给我上,杀了卓延!”见状其中一个黑衣人大怒,瞥见一旁站着的蓓可,黑衣人便朝她冲去,狰狞的模样分外可怕!

看见黑衣人的动作,卓延眸光一沉“卜苏,这里交给你。”

“是,少主。”

感觉到有人朝自己奔来,蓓可本能的想要后退,却被满地的尸体绊到,下一瞬一直大手将她捞进了一个宽厚坚实的胸膛,熟悉的薄荷香闯入鼻翼,抓在他腰间的小手不由一紧。

是他!

卓延搂着她一个旋身,完美避开黑衣人袭击的同时,迅速开枪将对方解决掉。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轻颤,卓延薄唇微勾,将唇瓣凑近她的耳畔,玩味又性感的男性嗓音响起“怎么?怕了?”

“没有!”温热的气息浮在颈间,痒痒的却莫名的令人安心。

“怕就说我保证不笑话你。”睨着蓓可微怒的神色,卓延心情分外愉悦,粉嘟嘟的小脸红唇不自觉的嘟着,模样分外可爱诱人,让人想咬上一口。卓延盯着她的红嘟嘟的唇瓣喉间轻滚下。

含在嘴里的口感确实很好。

“你放开我!”蓓可抬手在他胸口推了下。

卓延这才回过神来,咽了下口水,才惊觉自己刚刚的想法,靠!他、他这是思春了?!居然会想亲这个女人?!

卓延忙松开她,转身就朝前走,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哎!你等等!”感觉到他走了,蓓可一惊,忙要追上去。

卓延侧身回头想要听她的下文,却瞥见不远处一名还未断气的黑衣人举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蓓可的脑袋,卓延一惊,快速朝蓓可扑过去。

“啊!”蓓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卓延朝她扑过来,搂着她扑倒在甲板上朝边上滚去。

“卓延?怎么了?”听见枪声再度响起,且越来越激烈,似乎又来了不少人,蓓可不由蹙眉,这家伙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对方竟不惜请这么多杀手来只为杀他一个!

两人滚到一处油桶边停了下来,卓延压蓓可身上,慢慢适应肩膀上的剧痛,男性温热急促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姿势暧昧至极,蓓可有些尴尬的别过脸,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诶,你没事吧?”

“没事。”

温热的气息更加强烈,蓓可小脸不受控制得蹭的一下爆红,莫名的觉得热!很热!

“没事你还不快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蓓可把脸别到一边去,尽量忽略颈间撩人的温热感。

闻言,卓延将手臂撑在蓓可脑袋两侧,半撑起身体俯视她,睨着她绯红的小脸,半晌才慢悠悠的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抚开她脸颊上的碎发,微微挑眉。

“很热?”

被男性牢牢包围其中,蓓可莫名觉得有些燥热与不自在!

“你快帮我把这乱七八糟的眼罩拿走!”

毕竟现在情况危险不明,若是她看不见确实会比较危险,卓延没再说什么,抬手在眼罩上按下自己的指纹,眼罩应声而开。

蓓可抬手在眼前挡了下刺眼的光线,待到眼睛适应过来才放下手,一抬眸便对上一张极致邪魅的俊脸,凉薄的月光自发顶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多了份桀骜不驯的野性,性感的薄唇上是高挺的鼻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很清澈,却探究不出他的情绪。

卓延,这个在欧洲叱咤风云的男人,这么年轻便名利双收,还有一张如此俊俏的脸以及如此高大英挺的身材,上帝的宠儿说的就是他了吧?

第七十五章 燃烧的鲜血

卓延睨着盯着自己怔怔出神的人儿,心情莫名愉悦,嘴角微微勾起,视线所及是女子白皙粉嫩的鹅蛋脸,一双水灵灵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正倒映着自己帅气的模样,小巧的鼻子下粉嘟嘟的红唇微微张着,书写着无声的诱惑,似在邀请别人一尝甜美的滋味。

蓓可,这个在世界享誉极高荣誉的制药天才,年纪轻轻就名利双收,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上帝的宠儿说的就是她吧?

“在那边!抓住他们!”

黑衣人的声音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甲板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蓓可便忙撑着身体要站起来,卓延却先她一步自身后揽上她的腰肢,蓓可白皙的偶臂无意识的攀上他的肩,男人轻轻将她往怀里一带,两人便已站起身,动作迅速而利索。

“他们...”蓓可募的瞪大眼睛,虽然早已闻到刺鼻作呕的血腥味,但却未想到画面竟比她预测的还要残烈上百倍!满地的尸体以及鲜血将整个甲板牢牢覆盖住,丝毫没了下脚之地,不足五十米的甲板上尸体起码有一百多具!

作为白狐基地的人,这种血腥的画面她自认见的不在少数,死伤数百的也并不稀奇,可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里只有一只私人订制游艇,那么这群杀手是怎么过来这里刺杀的?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为了杀卓延吗?可是用上百个人的性命只为去换卓延一命,这未免有些不值,究竟是什么人,和卓延又有什么过节,竟不惜下如此血本只为取他一人之命!

“他们都是什么人?”蓓可紧盯着卓延,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破绽。

瞧见蓓可皱着眉头板着脸的严肃模样,卓延不禁失笑。

“你笑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还有心情笑?!

“笑你蠢”卓延说着抬手在她额前敲了下“人在江湖混哪有不挨刀的?位置越高,惦记你的豺狼虎豹便越多。”

蓓可抬手捂住被敲疼的脑袋,一脸戒备的盯着他,只见男人脸上依旧挂着爽朗的笑意“你还有心情笑?!你就不怕你没命活着回去?!”

“这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吗?要是能和赫赫有名的蓓院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也不亏呀,毕竟...”卓延说着忽然逼近蓓可,性感的薄唇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毕竟蓓院长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说对吗,蓓院长?”

“你个疯子!”蓓可怒,抬手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一把推开他,一双美眸怒瞪着他“要死你自己死!我才不要把我的命丢在这里!”

“怎么?你怕了?”卓延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她气愤的小脸“要不这样吧?叫声哥哥来听听,要是我心情好了,我说不定会考虑救救你?”

“你个疯子!”蓓可气得转身就要走,才走两步便被一支结实的铁臂从身后附上来勾住自己的腰肢,下一瞬蓓可便跌入一个结实的胸膛,熟悉的薄荷香带有侵略性的攻占她的鼻翼,隔着薄薄的上衣,紧贴着卓延胸膛的后背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滚烫的炽热,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似乎具有穿透力,带着她的心脏一起蓬勃跳动。

“你干什么?放开...啊!”募的一道枪声擦着她的脑袋直直射入边上的甲板。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卓延搂着她一个旋身,掏出枪支对着前方就只是一阵扫射“抱紧我!”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半天没有动作,卓延微怒“蓓可!你又在发什么呆?!”

“啊?”

“不想死就抱紧我听见没有?!你那么重,想要借机拖累我?!”

重?!

他说她重?!她一米六八的人才八十五斤哪里重了?!

激烈的枪声还在继续,蓓可撇撇嘴,抬手环上他的脖子。

算了算了,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不好,船要沉了!”

募的,人群中响起一道惊呼声。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船要沉了?!这可是大海,这里血腥味这么重,一定会引来大片鲨鱼的!就算没被这群黑衣人打死,掉到海里也会被鲨鱼吃掉吧!

“啊!卓延!船要沉了!怎么办啊!”蓓可死死抱住男人的脖子。

“你要是怕,就唱歌歌给我听,要是让我开心了,我就一定会保你平安离开。”

男人打趣的声音却莫名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她竟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

蓓可从男人怀里抬起脑袋看着盯着下巴“枪声这么吵,我唱歌你听得见吗?”

“你不唱我就一定听不见。”卓延说着抬手将他的脑袋按回怀里,将大衣裹紧些“闭上眼睛。”

蓓可闭上眼睛,搂紧他,淡淡的薄荷味围绕在身边很令人安心,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边再相信他一次吧,蓓可勾唇一笑,红唇微张。

“觥筹交错,时光如梭,迷失自我,时光如梭,这是你要的,和我,物质生活,一身污浊,自得其乐......”

清脆甜美的女声在黑夜中晕染开来,怒吼的的海浪声、激烈的枪声都成为了她的伴奏曲,这首歌是出自赵方婧的歌曲——尽头。

伴随着蓓可的歌声,卓延也是愈战愈勇,很快黑衣人便被干倒了一片,而他枪里的子弹也用完了,冰冷的海水疯狂的涌入船舱,船体开始倾斜,黑衣人如下饺子般随着船体的倾斜而滑入血红的大海。

“卓延...”蓓可搂着男人的手随着船只的下沉不断收紧。

“蓓可!你想不想死?”

猛烈的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男人询问的声音传入耳膜,蓓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想!”

她还没有找到那个凶手,还没亲手解决掉他,她决不能死!

听见女子坚定的回答,卓延满意的点点头“如果我能保你不会死在这儿,日后你就付我三个要求作为回报。”

三个要求?

三个要求!

“凭什么?!明明是你把我拖下水的!你要对我负责!”蓓可愤愤不平的扬起小脸。

“你可以有选择拒绝的权利,我向来不干强迫人的事。不过...”卓延说着将搂着她的手臂松了下“不过我现在就不会管你爱了,毕竟你这么重,我拖着你走,太累。”

“啊!”感觉到身体有下坠之势,蓓可忙将他搂得更紧“你、你不要太过分!”

“若是觉得过分你可以拒绝。”

看见卓延还一脸落落大风的风雅公子样,蓓可气得牙痒痒“好!我答应你!”

现在情况这么危险,这混球还有心情威胁压榨人!要是能活着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和他算算这笔账!

“一言为定。”卓延满意的勾了勾唇

哗哗哗——

“是直升机!”

“看见了。”

相比蓓可的惊讶与激动,卓延显然淡定很多。睨着女子瞪大眼睛观察的模样,卓延薄唇不着痕迹的勾起,还真是个蠢女人!

黑夜中,五架军用直升机成三角形列队的形状朝这边驶来,猛烈旋转的机翼,刮起阵阵狂风,机身上鲜红的烈焰标志尤为显眼,为首的直升机里卜苏正拿着对讲机在讲些什么。

蓓可一双闪烁的大眼里倒映着机身上那个特别的标志,那抹烈焰的颜色分外的红,就好像...在燃烧的鲜血!

“为什么...”蓓可张了张嘴,声音渐渐变小,似乎是在问他又似在问自己“为什么把火画得这么红?”

“少主。”

机舱门打开,一副绳梯被抛了下来,卓延伸手扯了扯梯子后,搂着蓓可攀上,直升机带着他们缓缓驶离海面,巨大航船彻底沉入那片红色的海洋......

机舱内,

“少主。”卜苏来到卓延面前复命。

“嗯”卓延点点头,松开蓓可,独自走到沙发边坐下。

蓓可对上卜苏的目光,都是一脸警惕的在观察对方。

见状卜苏率先打破沉默“蓓院长,久仰大名,在下卜苏。”

卜苏?不熟?

蓓可嘴角抽了抽,我们确实不熟!

“蓓可,很高兴认识你。”蓓可朝他伸出手,毕竟还是要意思一下的,不要让人太难堪。

两人握完手后,又是一阵沉默,都恨不得把对方盯着个洞来。

卜苏一身黑衣,装扮赶紧利落,一张英俊又带软萌的脸上神色严肃。

蓓可:长得这么软萌的一张初恋脸,怎么和杀手的身份这么不搭调呢?还叫卓延少主?卓延你究竟在暗地里搞什么?卓延你究竟是谁?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卜苏嘴角抽了抽:这厮长得居然和少主还挺搭...

“卜苏,去把药箱拿来。”卓延的声音将正在眼神对峙的两人拉了回来。

“少主!你受伤了?!”卜苏一惊,忙上前打量自己的少主。

他受伤了?蓓可回眸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左臂早已被鲜血浸湿,黏在身上,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不碍事,去拿药箱。”

“是。”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蓓可盯着沙发上跟没事人一样翘着二郎腿的男人,还十分有闲情的取过桌上的红酒杯倒上两杯红酒,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来,过来坐。”卓延勾唇,伸手扯住她的手腕,稍稍使劲便将她扯到了自己边上,男人又伸手取过桌上的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来,庆祝一下我们没有死在修罗海霞。”

第七十六章 莫名心酸

盯着卓延轻松的表情,蓓可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是不是有病?!看到这鲜红的葡萄酒她就想起刚刚那血腥的画面,这男人究竟是多么强大的心态才有心情喝的下这杯酒?!

“我不喝!”蓓可怒瞪着他。

卓延挑眉“蓓院长不赏脸,那我只好自己喝了。”

卓延将其中一杯红酒放回茶几,整个人随意往沙发一靠,修长的手指摇晃着高脚杯,后仰头将杯里的液体悉数灌入口中,透过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可以看到滚动的喉结...蓓可盯着男人的动作,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少主,药箱拿来了。”

“放着吧。”

卜苏打量着蓓可,如果他没眼花的话,他刚刚好像看见蓓可盯着少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额,果然,少主的魅力还真是无人可以抵挡呀,卜苏暗自摇头,都怪少主长得太帅,祸害万千无知少女呀!

“怎么,不想走了?”卓延一抬眸就看见卜苏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蓓可,心情莫名不爽,直起身放杯子的时候顺势挡在蓓可面前。

“不、不是。”感觉情况不妙,卜苏忙要开溜。

“那还不滚,想杵着和我来一杯?”

“不是!马上走马上走!”

“等等。”

卜苏刚走两步就被卓延叫住,卜苏僵硬的转过身,挤出抹灿烂的笑“少主还有何吩咐?”

“去处理一下今晚的事。”

“是。”卜苏忙比个yes sir!的敬礼之后,赶紧开溜。

待到卜苏离开后,卓延抬手一粒一粒的解开衬衣扣子,看着男人的动作,蓓可小脸倏地涨红,忙把慌乱的视线转到茶几上。

“你、你干嘛?!”

瞥见蓓可涨红的小脸,卓延嘴角勾出一道弧度“干嘛?脱衣服呀。”

很理所当然的一句话。

这家伙...莫不是有暴露狂倾向?!

“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脱?!”

“呵”卓延笑出声“我不在这脱上哪儿脱呀?”

“...”

“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吧?”卓延忽然从身后靠上来,性感的唇瓣贴近蓓可的耳畔,魅惑戏谑的嗓音响起。

“才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我热不行啊?”

“行。”卓延说着坐回原来的位置“来吧。”

“啊?”来什么?蓓可疑惑的回头,却看见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

只见卓延光着膀子轻阖着眼坐在沙发上,结实的胸膛,宽厚的肩膀,小麦色的肌肤,视线再下就是线条完美的六块腹肌。

“过来。”

“...”

这女人又在发什么呆?!

“蓓可!过来!”

“啊?!”男人的怒吼声传入耳膜,蓓可忙别开目光“怎、怎么了?”

“这里还有第二个医生?!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取、取子弹?

取子弹!

人家脱衣服是为了取子弹,蓓可呀蓓可,你在想什么呢!

蓓可忙转过身去拍拍自己的脸。

“你还在那磨磨唧唧的干嘛?想趁机报复我让我流血而亡?!”

“不是!”蓓可差点没咬到舌头。

“那还不快点拿着你那破手术刀滚过来!”

破手术刀?

这男人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爆!她的手术刀才不破呢!哼,蓓可冲他愤愤的皱皱鼻子。

蓓可端着消毒过得工具来到卓延身边,卓延闭着眼睛正坐着,蓓可瞥了眼男人还在冒血的左臂,取出镊子和小刀“我要动手了,你忍着点啊。”

“你以为为我是你?!”

这男人!

蓓可冲他抬起扬起手里的小刀,这混蛋嘴里就没一句好听话!

“快点。”

听见男人的催促声,蓓可才默默开始处理伤口,蓓可先用一支镊子挑开伤口,再用一支镊子刺入肉内从里面往外夹子弹,温热的鲜血很快染红了男人的手臂,子弹穿得很深,光是看着她都觉得疼,两人的脸凑得很近,蓓可抬眸看了眼卓延,男人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眉头紧锁,额头上和蓓可一样渗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蓓可一咬牙,收回目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待夹住子弹后,蓓可眼眸一亮,手上稍稍使劲儿,子弹便被挑了出来,没了子弹作为堵塞,伤口如同决堤的洪水,开始汹涌的朝外冒,蓓可快速拿纱布堵住止血,蓓可盯着男人愈加惨白的脸,眉头不由蹙起,这里没有输血设备,若是他失血过多就完了!

好不容易止住血后,蓓可又迅速给伤口进行消毒与缝合,这里并没有麻醉,无论是挑子弹还是缝合伤口,所有的疼都只能独自扛着。

“很快就好了,你要是疼就喊出来。”蓓可盯着他一张毫无血色的俊脸,这男人都不会喊疼的吗?

“少废话。”开口才发现声音早已沙哑得不像话,声音里还夹着一丝抑制的痛苦与颤抖。

“好了,已经缝好了。”最疼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蓓可撤出抹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一双洁白的手套上早已满是血迹,蓓可擦拭下手后,帮他上了些药,又取出洁白的纱布替他包扎上。

“右肩上还有一枚。”

正当蓓可一刻悬着的心放下来时,男人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再度响起。

还有一枚?!

蓓可一惊,他什么时候中的枪?她怎么不知道?!

蓓可脑海里快速回忆着航船上的画面,直至定格在他两次冲过来抱住她的画面,第一次是她扑过来抱住她,两人滚到了甲板后方,现在想起来,她好像确实听到了,子弹刺入皮肤的沉闷声,所以是他帮她挡了拿枪子弹吗?蓓可盯着男人苍白的脸,眸光闪动下。

至于肩膀的,蓓可的思绪再次回到航船,是她独自往前走的时候,卓延忽然扑过来将她搂入怀,那个时候...,她居然现在才想起来,她还以为他身上的是别人的血或是甲板上沾到的血,其实现在想想,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血吧!

蓓可拽紧手里的镊子,闪动的黑眸倒映着男人苍白的脸“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

“呵。”感觉到女子情绪的变化,卓延嗤笑出声“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替你挡子弹?”

“...”

“因为你不活着,我找谁讨债去?”

讨债?

“什么债?”蓓可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说话可以让他的注意力不要全部集中在伤口上,也会让他好受些。

“三个...嗯!”

正当男人说话之际,蓓可一个用力挑出卓延肩上的子弹,注意力不像刚刚全部集中在忍耐上,卓延本能的闷哼出声。

蓓可看他眼,继续趁热打铁“什么债?我已经不记得了?”

果然,男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她耍赖皮的语气吸引过去“蓓可!你想赖账?!”

蓓可在心里得意一笑,手里缝合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面对卓延时,却依旧一副耍赖皮的模样“什么叫赖账?说我欠你债,你有证据吗?有欠条吗?”

卓延被堵得垭口无言

“没有的话,说不定是你脍意出来的吧。”

“你!”蓓可嘚瑟得语气令卓延气结,但又无法反驳。

好!好的很!蓓可你还真是好样的!

卓延索性不再说话,闷头盘算着下次怎么坑她立个字据,却听见蓓可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伤口都处理好了。”

这么快?

刚刚光顾着生气,都不记得这个了。

卓延盯着蓓可白皙的小脸,她正弯腰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男人一双锐利的鹰眸微微眯起。

她、是在帮他转移注意力吗?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帮你润润唇吧。”

下一瞬,蓓可已经收拾完端了杯热水来到他面前,蓓可取出棉签在杯子里沾沾水,抬手移到他唇边,对上男人的目光,蓓可才发现刚刚他一直在看着她,蓓可顿时有些尴尬,颤颤的想要收回手“要不我叫那个什么不熟来帮你?”

却被卓延一把扣住手腕扯向他,蓓可一惊“小心!你的伤!”

卓延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你都说他叫不熟了,我还叫他干嘛?”

“...”

“我跟他确实不熟,所以你快点吧。”男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极度不要脸的模样。

没错,就是不要脸!

蓓可在心里十分认同的点着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帮你呀?”蓓可没好气的瞥眼他握着自己的手腕。

闻言,卓延也是没好气的丢开她的手,两人十分默契的给了彼此嫌弃的一眼。

蓓可将棉签细细的在他的唇瓣上擦拭着,他坐在沙发上,蓓可着半弯着腰站在他面前,偶有一缕长发滑落至身前,拂过卓延的脸,有点痒痒的。

卓延抬眸盯着她的脸,她微垂着眼眸,细长浓密的睫毛如羽翼般轻颤着,在白皙的脸蛋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巧的鼻子下红唇水润饱满,卓延将手心握紧,上面似乎还残余着她的温度还有皮肤细腻的触感,卓延喉间轻滚下,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

看着卓延毫无血色的唇瓣,蓓可竟莫名的觉得心酸,如果换作平时还好,偏偏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个生日过得也真是够特别的了...那群来刺杀的黑衣人是他的仇家特意送过来的生日礼物吗?

第七十七章 苍龙

她忽然很想了解他,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仇家,如果仅仅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肯定是不至于的。

“那些人。”蓓可忽然开口“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卓延看了蓓可一眼,并没有详细的答说,只是随口道“估计是生意场上结下的仇家吧。”

蓓可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卓延没有告诉她事实,但也没有去深究,因为没有意义。

“好了。”蓓可收回手。

卓延看着她,神色永远都是淡淡的,让他不知说什么好,蓓可却不理会卓延的心思,直起身,到茶几前收拾好东西端走。

这女人!

卓延摇摇头,张开双臂就大大咧咧的瘫在沙发上。

倚靠触及到伤口,令他疼的倒吸口冷气。

卓延回眸盯着沙发背,对着他就是一拳。

靠!这该死的沙发!

“资料找到没有?”

“找到了,但不能百分百确定。”

“嗯,拿过来。”卜苏接过黑衣人递来的资料,眉头紧锁。

驾驶舱门后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两人的对话清晰传入蓓可耳中,透过缝隙往里看,卜苏是背着门的,蓓可勉强能看到他手里的本子,一抹寒冰的标志映入眼帘...

蓓可再回到休息厅的时候,便看见卓延早已趴在沙发上,受伤的左臂随意悬在沙发下,蓓可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在他身侧蹲下,抬眸看向他,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下,一双剑眉紧蹙,细长的睫毛在脸上洒下淡淡的阴影,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

睡着的他,身上少了一份狞气,更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大男孩。

卓延,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蓓可将视线移至他背后,他的左背上纹着一条藏青色的苍龙,其实刚刚替他挑子弹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不止背后有,胸口前在心脏的位置也纹着一条一模一样的苍龙,当时忙着替他处理伤口没时间细看,蓓可盯着那栩栩如生的苍龙细细打量着。

打量了好一会儿,蓓可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抬起纤细白嫩的手慢慢靠近他的背。

“你在干什么?”

在蓓可即将碰到苍龙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蓓可一惊,忙要收回手,却被男人伸手拽住,蓓可一个踉跄跌到卓延面前,两人的距离凑得及近,蓓可的鼻子几乎已要贴到男人的侧脸上,而男人却未曾睁眼,蓓可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此刻她感觉自己都能数出他睫毛的根数!

两人一时沉默无语,急促的呼吸声在此刻显得尤为清晰。

“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我洗一下沾血的纱布。”及近的距离令蓓可有些手足无措,蓓可微微将距离与他拉开些,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掰开卓延的手。

感觉到她的动作,男人的嘴角勾起抹弧度,侧过脸的同时手上一个用力。

“啊!”

蓓可再次被拽到跟前,且距离更近,蓓可的鼻尖直接与卓延的鼻子相抵,男人募的睁开眼睛,与蓓可慌乱的视线对上。

温热而急促的气息洒在彼此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似有勾人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却又锐利到令人止不住心虚慌乱,男人嘴角挂着不明的弧度,蓓可莫名感觉到自己如同没穿衣服的跳梁小丑,早已被他看透看光...

直视着蓓可闪动的黑眸,卓延心情甚好,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你、”卓延凑近她的嘴角“刚刚在干什么?”

男人悦耳的魅惑声在耳畔响起,蓓可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有些心虚的将视线瞥向一边“没、没干什么?”

卓延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趁我睡着占我便宜吧?”

“才不是!”蓓可小脸倏地涨红。

“不是?”卓延盯着蓓可写满心虚的小脸,笑意毫不掩饰。

“我、我只是觉得你的纹身很特别。”

卓延挑眉,饶有兴趣的听她解释。

想到纹身,蓓可将视线往下移,直至落在男人左胸口的位置,一条栩栩如生的苍龙便附在上面。

她果然没看错,龙身的位置有一道疤,而这条苍龙的存在很显然就是为了掩盖这狰狞的伤疤!龙身位置的颜色极深,若不细看是不会发现伤疤的存在的,而这伤口像是被长匕首或者说是剑所伤,位置与背后的完全一致,似乎是被利刃从胸膛一整个穿至后背!想到这儿,蓓可募的瞪大眼睛,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心脏的位置被一整个刺穿,又是如何才能活下来?!

见蓓可低着头半天没动静,卓延皱眉,抬手钳住她的下巴,想让她与自己对视,却发现蓓可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胸口的纹身。

卓延勾唇,对上她的眼睛“在想什么?”

男人悦耳磁性的嗓音似有魔力般直击人心,蓓可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眼神早已不似刚刚的无措与慌乱。

“呵。”感受到她的目光,卓延不禁失笑“蓓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用这种眼神去看一个男人。”

“...”

“看到我胸口的疤了?”卓延挑眉“是不是很好奇这个疤怎么来的?而我为什么还能活下来?”

卓延将脸靠近她,鼻尖抵着她的,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力道也跟着不断收紧“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懂?”

感觉到痛感,蓓可握紧粉拳,眼神的光芒多了一份坚定“我不是在同情你!”四目相对“怎么,向来桀骜的延少也会有这么自卑的心理吗?”

“自卑?”卓延不屑的嗤笑出声“蓓院长,你倒是很自信啊,狂妄自大!”

“至少我的狂妄是对的不是吗?延少在欧洲有着呼风唤雨的势力,身家背景看似清白,实则是被隐藏得太好,你这伤疤怕是与你...唔!”

“伶牙俐齿!”看着女子自信的模样,红润饱满的唇瓣一张一合,卓延冷笑一声打断她,下一瞬猛地低头钳住她的唇瓣。

“唔!”蓓可惊得瞪大眼睛,抬手抵在他的胸膛。

“你、放、开我!”

趁着蓓可开口说话的瞬间,男人顺势将舌头滑入她的口中,汲取着她的甜美。

卓延搂紧她的腰贴向自己,她的唇瓣品尝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味,温润饱满Q弹。

感觉到男人的舌头在自己的领域肆掠,蓓可拼命想要朝后躲,奈何男女力量相差悬殊,很快卓延便捕捉到蓓可小巧的舌头,男人的的攻势猛烈,似带着怒气,却又似有小心翼翼品尝的呵护。

浓烈的男性气息将蓓可牢牢包围住,似有侵略的意味在蔓延,隔着薄薄的衣物,蓓可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炽人的温度。

这混蛋!又强吻她!

不远处拿着资料的卜苏看到这幅画面后,先是惊讶,片刻后默默离开。

少主这是动心了?

窗外皎洁的明月依旧,璀璨的星光却渐渐淡出天际...

一吻终了,卓延将唇瓣抽离她的,卓延抬手抹了下嘴角晶莹的水渍,嘴角含笑的睨着蓓可小脸涨红大口喘着粗气的模样。

味道还不错!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再想起今天的时候,他会发现,她于他,是美丽却蚀骨的罂粟,一旦沾上,便再无戒掉的可能,就此沉沦,这一生早已无药可救...

待缓过劲儿来,蓓可猛的朝卓延扬手“你找死?!”

卓延勾唇一笑,顺势抬手与她十指相扣,稳稳接住她挥过来的手,将她扯向自己。

“你!”蓓可气得扬起小脸,恶狠狠的怒瞪像他,但因两人距离很近,蓓可一仰脸,唇瓣正好似有似无的擦到他的唇瓣。

男人嘴角的弧度也因蓓可无心的举动而愈加邪魅明显“怎么?意犹未尽?”

卓延维持着这个姿势,说话时唇瓣似有似无的擦着她的唇瓣,温热的气息在蔓延。

魅惑而磁性的嗓音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传入耳膜,蓓可一张小脸涨的愈加通红,不过此时早已是气愤多于羞怯,蓓可猛地将脑袋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后,狠狠朝他撞去!

“斯~”卓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感觉自己都要脑震荡了。

这该死的女人!脑袋是石头做的?!

蓓可扶住被撞晕的脑袋,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给我放手!”

盯着卓延依旧与她十指相扣的手,蓓可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蓓可!”居然敢撞他?!卓延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卓延!”蓓可也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

“呵”僵持了一段时间,卓延率先笑出声。

蓓可依旧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蓓可!你胆子还真是大!”卓延说着停顿了下,抬手钳住她的下巴,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敢打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

“因为、有这个想法的人都死了。”

明明语气淡淡,却让听到这话的人都止不住心里发毛,瘆得慌!

“你!”蓓可募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怎么?怕了?”男人含笑睨着她,抬手替她理着脸上的碎发。

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蓓可却觉得他如同拿着小刀在她的脸上比划。

蓓可细细观察这他脸上的神色,再开口时语气平静如水“没有。”

第七十八章 上帝的游戏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简单的主,年纪轻轻却手段狠狞,行事作风捉摸不定,城府深不可测,蓓可此刻敢肯定,他身上绝对隐藏着一个见不得的秘密,还是个大秘密!从他身上入手,绝对会发现些什么,她要做的事说不定会因此得到很大的进展!

“没有?”卓延手上一顿,有些意外的挑眉,倒不是因为她那一句没有,而是她突然平静的语气,“为什么?”手上理发的动作继续。

“那你会杀我吗?”蓓可看着他,语气淡淡。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动作却没停,男人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秀发,未曾对上她灼灼的目光“那可说不定。”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曾想到法律是什么?”

“上流社会随心的游戏,底层社会仰仗的上帝。”

“那警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在游戏中挣扎的蝼蚁。”

蓓可沉默,闪动的黑眸中卓延的脸渐渐模糊。

蝼蚁吗?

闪烁的灯光就好像那个夜晚的火光,透过灯光画面愈加清晰。

不绝于耳的枪声,躺在血泊中的妈妈,还有一群包围着爸爸的黑衣人,他们在朝他开枪,数不清的子弹穿透他的胸膛,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将他那身洁白的海军服彻底染红...

挣扎的蝼蚁吗?

可是...不挣扎的话,估计连路过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会有了吧...

“在想什么?”

男人磁性的嗓音传入耳膜,将蓓可的思绪拉了回来,蓓可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移至胸口“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一种挣扎不是吗?”

蓓可微微垂眸,细小的声音似在说在自己听。

“挣扎只属于弱者。”

“那你是弱者吗?”

卓延嗤笑出声“怕是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会问这种蠢问题的人。”

“至少你曾经是。”蓓可盯着他胸口的苍龙“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强者。”

卓延手上的动作一顿,收回手的同时松开她,一把扯过边上的衬衫穿上,边系着扣子边朝外走去“我出去一下,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困了就睡觉。”

蓓可盯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刚刚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极力隐藏的波动,察言观色是基地训练的必修课之一,她不会看错。

他、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卓延在门口处顿住脚步,背对着她开口“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世界的主宰权本就是强者说了算。”

说罢,卓延迈开腿就要朝前走。

“你说的不完全对”蓓可募的扬声,垂落在身边的小手拽成拳头,卓延脚步顿了下,依旧背对着她。

蓓可目光坚定,对着他的背影开口“我们每个人都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立足,而不惜踩着弱者往上爬,成为被人眼中的强者。在成为强者的道上,很多人都会把善良当成负担丢掉,不被羁绊与束缚,好在这条上能走得更加轻快。”

“就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世界的冷漠才会一直延续下去,他们定义的自然法则才会如此残忍,逼迫着人们不顾一切往上爬!”

“恶霸势力总是要有人去推翻的,在这儿之前,他们所做的牺牲在你们的眼里也许只是个笑话...”晶莹的水珠顺着蓓可白皙的脸蛋往下滑,无声的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如同父亲的牺牲一样,看似没有价值。“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它便永远只能是个笑话!”

男人没有说话,安静的空气里只有偶尔起伏的气息。

推翻?

男人嘴角扯出抹苦涩的笑。

男人的黑眸里滑过一抹光,像是利刃反射出来的冷光。

穿过他的眼眸,仿佛看到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眼里倒映着和他眼里一样的光,眼见那泛着冷光的利刃在眼里越放越大,直至刺入自己的胸膛,将自己彻底穿透。男孩的眼里不再是利刃的倒影,转而是一张英俊却透着冷漠的脸,男孩没有呼痛,晶莹的液体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那张冷漠的脸...

卓延轻轻摇摇头,似乎要把她的话从脑袋里甩出去。

可笑!

卓延目光看向前方,迈开修着矫健的步伐朝前走去,身姿笔挺,完全不像受伤的人。

是不是强者永远都不可以向弱者展示他软弱的一面?

直至卓延高大的背影彻底从蓓可眸中消失,蓓可才缓缓将早已僵硬的身子移动下,背靠着沙发脚,伸手抱住自己瘦小的身子蜷缩起来,蓓可将脸埋进膝盖。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无声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砸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一如那个夜晚,她的心也是这样,被摔得粉碎......

“少主。”

驾驶舱内,卜苏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卓延“这是基地那边传来的资料。”

“嗯。”卓延淡淡应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资料翻开,一页一页的看着,视线最后停留在一抹寒冰的标志上。

卓延苦涩的笑了下,合上手里的资料,随意丢开“呵,动作还真是快。”

“少主,那我们...”

“不用。”卓延轻抬下手“无论是公司的业务还是基地那边,都无需搞什么大动静,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许再提。”卓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苍鹰戒指,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既然对方已经安奈不住了,那便让他自己送上门来吧。”

“是,少主。”

“凌风那边来消息没有?”

“说是已经给小姐打过镇定剂了,在我们回去之前小姐都不会再发作。”

“嗯。”卓延轻轻点头“修罗海峡那儿有没有找到活口?”

“打捞到几个快咽气的,现在已经运回基地救治,不过怕是都是些训练过的死士...”

都是训练过的死士,即便是救活了,他们也有一千种方法自尽!

卓延把玩着手里的苍鹰戒指,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正细细观察着苍鹰的眼睛“知道苍鹰为什么能成为空中霸主吗?”

“属下不知。还请少主点拨”

“鹰翅疾如风,鹰爪利如锥。本为鸟所设,今为人所资。”卓延将视线移至苍鹰的翅膀“所以爪翅功,而人坐收之。圣明驭英雄,其术亦如斯。”

驭人如放鹰?

“属下明白。”

卓延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诶,卜哥。”见卓延离开,正在驾驶飞机的黑衣人用胳膊肘撞了下卜苏“少主说了啥?我怎么越听越懵呢?”

“去!”卜苏踹他脚“叫你平时多看点书就不听,少主刚刚讲的那首诗是出自李白的《放鹰》。”

“这杀人和放鹰有什么关系?”黑衣人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你少主的意思是,别把那群死士逼太紧,要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还是自由的,不是笼中鸟,毕竟都是老鹰一样的性格,不是那么易被驯服的。”卜苏摆摆手“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你呀,还是好好开飞机吧!”

“诶,别呀!卜哥跟我讲讲呗。”

“滚开滚开,别烦我。”

五架直升机已分道扬镳,只余下这一辆还在缓缓驶向那抹那伦巨大的明月......

休息室门外,一抹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男人缓缓抬起戴着苍鹰戒指的手握住门把,停留片刻后又将手放下。

思索片刻,男人抬手在门板上轻扣了几下,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休息室内的灯不知何时被关了,这时门被轻轻打开,先是看见地板上那抹被拉长的身影,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做工精致的男士战靴,再往上是一双被黑色哈伦裤包裹着的长腿,上身是紧身黑T恤。

男人慢慢朝沙发走来,在沙发下那抹单薄的、蜷缩着的身影边蹲下,淡淡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男人盯着女子好一会儿后,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靠近她,却在即将触及到她的发定时,女子似乎轻颤了下,男人手顿了下,慢慢收回悬着的手。

翌日,清晨第一缕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女子脸上。

感觉到刺眼的光芒,蓓可抬手在眼前挡了下,待适应过来才慢慢讲五指张开,透过指缝看向窗外的风景,灰白的天空上白云朵朵,泛着橘光的太阳尤为大尤为圆。

如果能一直享受这样的宁静该多好,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就这么静静的待着,坐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蓓可动了下,却发现腰间附着一只温暖的大手,蓓可瞬间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腿上躺了个人。

一头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下是男人安静的睡颜,如若刀削的剑眉,细长的睫毛,英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一如既往的帅气。但此刻的他比平时少了份戾气,多了份阳光与美好。

是呀,这么青春的年纪,不是就应该这样阳光美好的吗?

蓓可盯着他安静的睡颜,心头一动,轻轻抬手抚上他的发梢。

若是有一天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亲手将你送进监狱,你会恨我吗,卓延?

蓓可深知,卓延能与这么大的枪杀案惹上关系,多少干过不干净的勾当,而她的存在,除了父亲的案子,就是要将这类无视法律的隐老虎捉拿归案。

第七十九章 卜先生

卓延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法律目前确实仍是呈现以上流社会随心的游戏,底层社会仰仗的上帝的现象,但是蓓可始终坚信,只要有越来越多的人抛弃自身利益,为法制事业献身,总有一天会迎来光明,到那时法律便不再是任何人的游戏,而是维护正义最有力的武器!

她知道弱肉强食的法则延续了几十亿年,若是想推翻难度系数确实很大,但是若不尝试,便永远都不会有那个可能!她不能让爸爸的死变的毫无价值!

“嗯。”

感觉腿上的男人动了下,蓓可忙要收回放在他发顶的手,却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握住。

“在想什么?”卓延裹着她的手放置胸前。

也许连卓延也没有意识到,他是越来越关心蓓可的内心在想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处于这么高地位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呵”闻言,卓延轻笑出声“茹毛饮血呗。”

男人语气轻松,却没人发现他眼皮下滑过的刺痛。

听到卓延的回答,蓓可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像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

蓓可无奈的笑笑,直接忽略他的回答“这么大个公司单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兼顾得过来的,若是分给他人管理会不会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被背叛?”

“他们不敢。”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死。”卓延说着睁开双眼对上蓓可的目光。

男人漆黑的眸子紧盯着自己,蓓可心里止不住发毛。

“呵、呵呵”蓓可别开眼,将被他握着的手抽回来“也对,毕竟欧洲也还是有死刑的。”

卓延不语,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感觉到男人灼灼的目光,蓓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下腿“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叩叩叩——

蓓可才说完,敲门声便响起,紧接着身着一袭黑衣的卜苏走了进来。

看见沙发边上的两人,卜苏眼里闪过惊讶,却没表露出来。

卓延这才坐起身来,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一手按在眉心轻轻揉着。

“少主,我们马上就要降落了。”卜苏抱拳回话

“嗯,知道了,去忙吧。”

到了?

蓓可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从这往下看,蔚蓝的大海尽收眼底,广阔的沙滩上有一群小黑点。

“0101,准备降落。”

“收到,降落准备完毕。”

驾驶舱内,卜苏站在驾驶员边观察情况。

卓延一回眸才发现身后早已没有人,抬眸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窗边那抹单薄的身影上。

肩上一重,蓓可微微侧首,便看见卓延来到了自己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蓓可扯紧身上的外套“谢谢。”

“口头上的谢谢我向来不接受。”

“...”

不过是一件外套,他又想干嘛?!

“既然如此,那就...不谢!”

听见她的声音,卓延挑眉,以为她要说点什么,结果...

“没良心的女人!”

“别扭的男人!”蓓可不服输的冲他吐舌做了个鬼脸。

看着蓓可有些调皮的小动作,卓延一愣。

蓓可却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神色,将两只小手放到玻璃窗上做成望远镜的形状朝外看去,飞机正缓缓靠近地面,沙滩上的黑点也越来越清晰,是一群黑衣人,蓓可眸光闪动下,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卓延愣愣的盯着蓓可的小动作,竟莫名的移不开眼。

很快,直升机稳稳的在海滩停下,机舱门被打开的同时一个伸缩梯也随之摊开。

身姿英挺的男人立在机舱门口,边上还站着一名长相灵动的女子。

卓延抬腿走下楼梯,蓓可和卜苏紧跟其后。

“少主。”

见男人走来,等候多时的黑衣人朝卓延抱拳开口。

卓延淡淡点头,伸手一把扯过身后东张西望的蓓可。

“啊!”蓓可被扯得一个踉跄,小巧的鼻子直接撞到了男人结实的后背。

卓延看都没回头看她一眼,拽着她就大步朝前走去。

男人走的很快,步伐又大,蓓可一手揉着被撞疼的鼻子,一边小跑着跟上。

片刻后

“你、你走慢点!”

蓓可用力甩开男人的手,大口喘着粗气。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蓓可嫌弃的瞥卓延一眼,挥着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给自己扇风。

卓延不语,就这么一瞬不瞬十分平静的看着她。

那眼神,看得蓓可都要觉得是她自己在耍脾气无理取闹。

蓓可尴尬的轻咳两声“这么远的话,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让直升机停到门口呢?或者准备辆车也行呀。”

卓延依旧没有说话。

“少主,车来了。”卜苏从不远处走来。

“嗯。”卓延这才淡淡应了句,转身朝车边走去。

见状,蓓可怒,愤愤的朝卓延的背影皱皱鼻子,小声吐槽着“这混蛋八成是人格分裂,刚刚还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你这么优秀,怎么不去演京剧呀?!哈?!哈?!”

卜苏看着蓓可对卓延做鬼脸的模样,内心...

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卜苏无奈的摇摇头。

募的,卜苏的电话响起

“少主。”

“她若是喜欢在那里瞎嘀咕,就让她走路上来。”卓延的声音自话筒传来。

“是,少主。”

挂了电话,卜苏来到蓓可身侧,卜苏轻咳声吸引的蓓可。

而蓓可正沉浸在吐槽卓延的快意中,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个大活人。

见蓓可没抬脸看自己,卜苏又叫了声“蓓院长?”

依旧没反应。

卜苏“...”

卜苏盯着蓓可脸上傻呵呵的笑意,默默抬手在她肩上点了点“蓓院长。”

“啊?”蓓可这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卜先生?”

“嗯,蓓院长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卜苏就行。”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帮我们少主传个话。”

“哦。”

“少主说,你若是喜欢你在这儿太阳底下瞎嘀咕的话,你就走路上去,还可以顺带赏下路边美景,符合您此刻的闲情逸致。”

“...”蓓可满脸黑线,心中早已将卓延暴揍无数次,这丫的就是这么对待他请来的客人的?!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蓓可忙迈着腿朝车子走过去。

“蓓院长好久不见。”

见蓓可过来,守在一边的甄助理替蓓可打开车门,比了个请的姿势。

“甄助理,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是跟随凌风少爷过来的,一路比较顺利所以稍微快点。”

蓓可了然的点点头,毕竟她们在海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蓓院长请上车吧。”甄助理脸上挂着得体又礼貌的笑意,与卓延那张板着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好,谢谢。”蓓可冲他礼貌的甜甜一笑。

蓓可暗自感慨,像卓延这种脾气这么臭的人怎么会找到脾气这么好的助理。

蓓可瞥了眼车内坐姿优雅的男人,不情不愿的坐到他边上。

车内,卓延手撑着脑袋,正在闭目养神,举举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贵气,高冷的他从始至终都没睁眼看蓓可一眼,蓓可也是一脸高冷的将脸别向窗边,看路边的风景。

驾驶座上的甄助理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两人,暗自汗颜,忙好好开车,这两位可不是好惹的主!

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正在缓缓后退,蓓可盯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眼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刚刚他们明明还走在沙滩上,现在却已经来到了公路上。

蓓可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沙滩,直到车子完全驶入弯弯曲曲的树林。

这里隐蔽性非常好,外有凶险的海峡将整个小岛包围住,内又需经过这密密麻麻的树林才能进入最终的目的地,且岛屿的四周还建有雷达探测器,以及瞭望台,不时有衣着树叶保护色服装的部下在环岛巡视。

这个岛...蓓可微微蹙眉思索。

作为基地中的一员,她的地理不肯能差,但是却未曾听说过这个岛。

其实基地对于岛屿巡视是更加严格的,因为这里通常是犯罪走私团伙热衷的作案地点,隐蔽又安全,正因如此,蓓可对掌握个个大小岛屿的位置下了不少功夫,像这个岛如此大,在地图上不可能拍不出来!除非...他发现了更高一级的防御技术,干扰到航拍卫星的信号!

车子循着弯弯绕绕的林路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才缓缓在一个石门面前停下。

车子一停下,蓓可就猛地推开车门冲出去,一手撑着树干干呕,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远处的轿车旁卓延单手睨着蓓可的身影,招来甄助理吩咐了几句。

蓓可半弯着身子,一手扶着树干,另一种手顺着胸口,募的一瓶水伸到眼前。

“蓓院长,漱漱口会好受点。”

“嗯,谢谢。”蓓可看了眼甄助理,礼貌的点点头伸手接过,扭开瓶盖涑了涑口后,又仰头猛灌了几口水这才好受点。

这男人!戒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搞得这么偏僻隐秘,到底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儿?!

蓓可回眸看向不远处,戴着墨镜半靠着车子的男人,修长的身姿,剪裁的体的服装,怎么看都是很养眼的一幕。

蓓可一双星眸微微眯起,垂落在身边的小手慢慢收紧。

第八十章 我的地盘

金玉其外,是否败絮其中?

之前博士好几次派人调查卓延都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今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蓓可将紧握的拳头松开,迈这步子朝车边的男人走去。

蓓可在他身边一米处站定,回眸看着身后高大厚重的石门,门很高,少说有十米,石门旁边的围墙比石门还要高,且看不到尽头,像是将整个岛屿都圈了起来!

而石门上方还有一块雕花石碑牌坊,上面幽海孤堡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格外醒目。

蓓可眸光微动,轻声念着牌坊上那四个字。

“幽海孤堡?”

幽海、孤堡?倒也是应景。

“走吧。”

卓延淡淡开口,率先迈着长腿朝里面走去,只见卓延抬手在石门上随意摸索下,石门便缓缓朝里打开。

巨大的镶金边龙王彭水池首先映入眼帘,蓓可惊得瞪大眼睛,跟在卓延身后一步步走进幽海孤堡的前花园。

看着孤堡外面的大门与围墙,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年代久远的历史感,寂寥落寞还有些渗人,而这高大的围墙后却是这般富丽堂皇。

蓓可自认她见过豪华的私人场所不在少数,像这种建筑难度系数高而复杂,地理位置还如此独一无二的场所,却还是头一回见!

绕过巨大的龙王喷水池,便是宽大的花园,院子里花的品种很多,红橙黄绿蓝靛紫样样齐全,还有不是同一个季节的品种也罕见同框!

蓓可咋舌,哪怕是拍电视剧也没有这样奢侈的场景吧?!

穿过这片花海,便来到了一座高耸的城堡的脚下,整座城堡是精美细致的哥罗特式建筑。

顺着高高的阶梯一步步往上走,才来到进入城堡的门口。

卓延推门往里走,蓓可也紧随其后。

城堡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巨大的柱子上都是镶着金边的浮雕,还有各类罕见的金丝楠木家具,整个画面简直都不是奢侈能形容的,富可敌国讲的就是他吧!

若不是亲眼所见,蓓可一定不会相信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很喜欢?”

电梯内,卓延半靠着边,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挑眉睨着她东张西望的小模样。

“不是,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夸张的画面。”

听见男人的声音,蓓可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朝他走过去。

见她跟上来,卓延不再说什么,抬手按下电梯。

密闭的电梯内只有蓓可与卓延。

蓓可偷瞄了眼一旁单手插兜站着的男人,思索片刻打断沉默。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等下就知道了。”

蓓可“...”

她当然知道等下就可以知道了呀!她好不容易想通,不和卓延这混蛋斤斤计较,难得拉下脸主动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寂静!这家伙到好!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话堵得死死!

你说呀!你说呀!你到是教教我要怎么接话?!

此刻,蓓可默默在心里拿着卓延长相的布偶狂胡巴掌,好一会儿才解气。

密闭的电梯内,气氛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城堡很高,少说有二十层!两人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站在电梯里,这一刻蓓可莫名的觉得很漫长,直到电梯门被打开,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下来。

从电梯出来,是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的一面是墙,一面镶着窗户的墙,几乎每隔三米就会有一个窗户,这些窗户都只是一个框,没有防盗网也没有玻璃,和童话世界里那些城堡的布局是一样。

这里是城堡的最顶层,站在这里,透过窗户可以将整个岛屿尽收眼底,是赏景的最佳位置,同时也是一个观察岛屿情况的最佳位置,无论下面有着什么样的埋伏,只需拿个望眼镜站这儿,便可一清二楚。

蓓可快步走到一个窗边,舒适的海风扑面而来,舒适的感觉令蓓可忍不住轻阖双眼,慢慢张开双手与大海拥抱,静静的享受这一刻。洁净如洗的蓝天、波光粼粼的大海、广阔的沙滩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林,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美。

蓓可微微勾唇。

若是能和心爱之人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吧!

在这里他们如同拥有了全世界,有童话故事里王子与公主生活的梦幻城堡,还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花海、树林以及大海,在这里他们可以与世无争,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晨曦拉开帷幕,他们可以携手漫步海滩、见证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潮起潮落、聆听大海的心声、听最清脆的鸟鸣。

这就人们内心所向往的世外桃源吧!

“一会儿进出手脚放轻点,不要吵醒她。”

等了片刻,并没有听到蓓可的回答,卓延微微皱眉。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

卓延停下脚步,回头怒吼道“蓓可!你又在发什么愣?!”

很快男人的怒吼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追随海风飘进来的树叶。

卓延满脸黑线的站在原地。

好!好的很!蓓可你还真是好样的!

很快某男便气势汹汹的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寻回去。

直到看见电梯不远处站着的身影。

蓓可享受的小模样分毫不差的落入男人眼里。

这女人还真是缺根筋!欠揍!

“蓓可!你又在那傻不拉叽的干什么蠢事?!”

男人的怒吼声传入耳膜,蓓可一个激灵,才睁开眼,便见一个满脸怒气的男人窜到眼前。

“你、你干什么?!”蓓可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连连后退。

“你问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

因为后退的有些急,蓓可左脚被右脚绊了下,朝后跌去!

“啊!”蓓可惊呼出声!

腰部撞到窗沿,整个人头朝下的往外跌了出去!

卓延眸光一沉,暗骂一声。

身姿如猎豹般矫健,一个箭步朝窗边扑过去,一把抓住蓓可的脚裸。

失重的感觉得到轻微缓解,蓓可被头朝下的倒挂着,晃动的身体,还有旋转的世界,令蓓可头晕目眩,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尤为可怕!完了完了!要是从这儿摔下去,一定会被摔成渣渣的!

啊啊啊!她可不想死!

“啊啊啊!卓延!你不要放手呀!”蓓可一双小手不安分的扑腾着,挣扎着想要上来。

“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卓延凝眉。

听见男人怒吼,蓓可忙闭上嘴巴,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动,一张上小脸上表情可怜兮兮。

感觉到握着自己脚裸的手微微用力,将自己往上一提,下一瞬,蓓可便被男人像拎小鸡般提了起来,那一头栗色的卷发也轻轻朝前飞来,拂过卓延的脸庞,蓓可被拉起坐在窗沿,惯性的作用蓓可朝卓延扑去,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抓紧他胸膛的衣物,而卓延则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扶稳。

蓓可两手紧紧抓着男人胸前的衣物,待眩晕的感觉过去。

“吓死我了!”蓓可长呼了口气,腾出一直手放在胸前轻轻顺着,安抚自己弱小的心灵。

卓延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使劲儿,将她从窗上带了下来,将她一把甩到墙边。

“嗯!”蓓可被撞的生疼,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未等蓓可做出反应,卓延便附了上来,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将她牢牢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

“蓓可!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卓延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不可抑制的怒火蹭蹭往上涨。

要是他再慢一步、再慢一步,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看见她跌出去的瞬间,他的心脏漏了一拍,至于原因卓延并不想深究,只是想当然的理解为他心爱的妹妹还等着她救,所以她还不能死!所以他不是担心她,而是担心担心在短期内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救依然的人,他看重她只是因为她还有价值,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卓延喘着粗气,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

男人的咆哮声镇痛蓓可的耳膜。

她找死?!

到底是谁阴阳怪气、阴晴不定的难伺候!

要不是他,他又怎么会掉下去!

反到头来还是她的错了?!

“你有什么资格凶我?!”

这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受够了!

蓓可奋力挣扎着,男女力量本就悬殊,卓延也是气在头上,手上的力道更是大的惊人!

卓延扣着她的双腕压在她脑袋上方,一手钳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

“卓延!你个混蛋!你放开我!”蓓可手脚并用的挣扎着。

卓延微微屈起一条膝盖抵住她乱蹭的双腿。

睨着她憋得通红的脸,极力反抗的动作,卓延眼里染上阵阵寒意,嘴角冷冷勾起。

“资格?”卓延冷笑“在我的地盘,你跟我讲资格?”

蓓可不服气的瞪着他,卓延也毫不示弱,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浓浓的*味迷茫在整个走廊迷茫开来。

两人就这么干瞪着,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卓延才再次开口。

男人起伏的胸膛已渐渐平息,一双猩红的双眼也被层层寒冰掩盖住,嘴角勾起抹不明的弧度。

“蓓可。”男人轻唤她一声,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随后将视线从她的眼睛慢慢往下移,最后落在女子饱满的红唇上,男人漫不经心说着话的同时,拇指抚上她的唇瓣轻轻描绘着“你知道我最厌倦你哪一点吗?”

第八十一章 狂妄自大

蓓可不语,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瞪着他。在心里冷笑,你的喜好与我何干?

“明明智商不够用,却还喜欢揣测人心,狂妄自大!自作聪明!”

蓓可募的张嘴,狠狠咬住男人的手,腥甜的味瞬间在口腔蔓延开来!

男人皱眉,一把掐住蓓可的下巴,迫使她松口。

蓓可那红唇上沾上了鲜血,显得愈加的红。

卓延瞥了眼手上渗着鲜血的齿痕,又将视线落在她那张写满倔强与毫无畏惧的小脸上,性感的薄唇勾起抹冷笑。

“看来我还说少了一样”卓延捏着她的下巴“你不但爱自作聪明,又狂妄自大,还胆大包天。”

“彼此彼此!”蓓可丝毫不退缩的扬起小脸。

“哦,不对!”蓓可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学着卓延的模样反怼回去“跟你这种自作聪明狂妄自大阴晴不定人格分裂不守信用暴躁无常的人比,我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怎么不继续骂了?”卓延挑眉,饶有兴趣的睨着她。

“你有找骂的癖好,我还没对牛弹琴的爱好呢!你要是实在觉得心痒难受,就去找你那群黑不溜湫的手聊聊真心话,包你听到爽!”

黑不溜湫?

卓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手下的模样,还真是个个都一身黑呢。想到这儿男人不禁失笑。

看着卓延失笑的模样,蓓可脑海里竟莫名浮现出微微一笑很倾城几个字。

惊觉自己的想法,蓓可恨不得咬死自己,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很倾城!

倾城?

像他这种野心这么大的人,侵城还差不多!

蓓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瞪着眼前这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她就不信!像他这种暴虐无常的人,他的手下会毫无怨言!

一定是迫于这厮的淫威之下,才不敢吐露心声,心里肯定都是憋着一大堆不满的!

蓓可在内心里十分赞同的为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

卓延瞧着她横眉竖眼愤愤不平的模样,嘴角扬起抹弧度,抬手替她捋了下头发“跟了我这几天,别的一样没学到,胆子倒是见长不少。”

男人漫不经心的语气,给人感觉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蓓可却毫无畏惧,毫不退让的怼回去。

“谢谢夸奖!”

“你们在干什么?”

募的凌枫的声音在走廊响起,引起了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的注意。

凌枫看着墙边的两人,一双琥珀色的眸中燃起阵阵怒火,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浮现。

看见打到火热的两人终于注意到自己,凌风松开紧握的双手,迈着一双长腿怒气冲冲的来到两人跟前。

凌风看了眼被卓延压制着的蓓可,又将视线移到卓延脸上,下一瞬直接扬手朝着男人的肩膀一推,挡在蓓可面前!

“卓延你干什么?!”

卓延被推得后退几步,先是不明所以的怔楞了片刻,直到看到凌枫那张脸后,方瞬间了然,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只见凌风一整个怒气冲冲的模样,俨然一副丈夫抓奸的表情。

凌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这丫的还敢笑!

“凌枫你行啊,这么重色轻友。”

卓延摇摇头笑着调侃他。

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卓延单手插兜的站在凌枫对面。

卓延调侃的话,令蓓可怔了下神,这才注意到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只见凌枫身穿一袭蓝白相间的休闲装,脚下搭配着白色的运动鞋。一头棕黄的头发微微卷曲,五官精致立体,浓如墨画的剑眉下,一双大眼睛里琥珀色的眸子囧囧有神,他的鼻梁很高,唇形也很好看,是一副混血儿的长相。

听到卓延的话,凌枫在心里暗骂一声。

下一瞬便感觉到蓓可打量的目光,凌枫背脊僵得笔直,一张俊脸涨的通红。

“你、你瞎说什么?!”

卓延饶有兴趣的挑眉,看着凌枫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怎么就瞎说了?为了一个女人你都敢推我了,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

“我、我只是看不惯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

闻言,卓延嗤笑出声,视线越过凌枫瞥了眼他身后的蓓可。

感受到卓延嫌弃的目光,蓓可咬了下唇瓣,不甘示弱的怒瞪回去。

“小女孩?”卓延嘲讽的笑意毫不掩饰“你确定?”

“对呀!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欺负小女孩是不对的!”凌枫一张帅气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苦口婆心“况且蓓可还是你请回来的客人,你这行为就显得更加恶略了!虽然你是我的好哥们儿,但是你种错误的行为我是不会包庇的,你赶紧向蓓可道个歉,这事就算过...”

“打住”卓延比了个手势“你哪只眼看见我欺负她了,我打她了?我骂她了?”

“你还狡辩,我都看见了!”

卓延抬眸扫了眼凌枫满脸笃定的表情,不语,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气氛一时沉默。

凌枫眼里的神色本是愤怒,在与卓延进行沉默的对视后,瞬间败下阵来,看着男人的眼睛,他莫名觉得心虚,仿佛错的是他自己。

看到凌枫眼里的情绪开始发生变化,卓延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的情绪,那是狐狸得逞的笑意。

卓延那张俊脸上却丝毫没将心里所想表露出来,嘴角冷冷勾起的那抹弧度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心凉的嘲讽,擦着凌枫的肩越过他就要朝前走去。

感觉到卓延的苦涩与嘲讽,凌枫心里的内疚愈发强烈。

他、他怎么能怀疑他呢?!

啊延应该伤心死了吧!

凌枫眸子闪动下,在卓延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抬手握住他的手肘,将他拉住。

“延。”

凌枫侧过脸看向他,脸上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卓延嘴角冷冷勾起“我的字典里什么时候多了三个没用的字?”

凌枫眸光闪动下,握着他的手慢慢松开滑落在身边。

卓延不再说话,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朝走廊的尽头走去,只留下一个笔挺冷漠的背影。

凌枫微微侧过身子,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一双闪动的眸子里有不明的情绪滑过...

像是...心疼

这个念头从脑袋里滑过,蓓可猛地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掉。

“蓓可。”这会儿凌枫已收回目光,转身与蓓可面对面。

“嗯?”

“我想说,蓓院长,我以后可以叫你蓓可吗?”

对上凌枫的目光,蓓可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可、可以呀。”

凌枫点点头“谢谢,我叫凌枫,凌晨的凌,枫叶的枫,很高兴见到你。”

凌枫朝她伸出手,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

“凌枫?很好听的名字呢”蓓可微微一笑,伸手同他相握“也很高兴认识你”。

“那个,刚刚的事,我替啊延向你道歉,对不起。”

凌枫退后一步,朝蓓可来了个鞠躬。

“啊?”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蓓可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后退两步“你不用...”

“啊延他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很多话都不愿意说出口,但是其实他人不坏,就是俗话说的那种刀子嘴豆腐心,希望你不要介意。”凌枫打断她的话,一双注视着蓓可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认真与诚恳。

刀子嘴豆腐心?

没感觉出来耶...

蓓可在心里默默吐槽,却不好再多说什么。

“没关系的。”

蓓可微微一笑,朝他摆摆手。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蓓可笑意明媚的小脸,凌枫能清晰感觉到跳动的心脏。

其实凌枫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蓓可。同样是染指医学界的人,凌枫对蓓可的大名早有耳闻。今天并非是他们的第一次碰面,早在开学术会的时候,凌枫便见过了她,当时蓓可被受邀到医学院开学术讲座,而他就是众多学者中的一位。偌大的讲台上,所有的灯光都集聚在她的身上。那天她身着一袭干练的职业套装,长长的秀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白皙灵动的小脸,她是那么的年轻、自信、美好。而她的讲座更是生动精彩,知识面之广、之深,无不令人打心底里佩服,从始至终,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限魅力,都令人移不开眼。

他第二次见她,是在纽约国际医院,她和他一样被受邀去参加医学研讨会。却不想他们这群参加研讨会的人在路过大厅时,正巧遇到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在苦苦哀求一个医生,原因是医院以手术难度系数太高风险太的理由拒绝了病人的求医。

见状,蓓可二话不说将手里的资料塞到别人手中,朝病人走去,向他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而被她塞资料的不是别人,正是凌枫,只是她不曾注意。

他记得她当时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对院长说道“你们作为世界上最权威最先进的医院,却还存在着撵走病人的行为。请你换位思考一下,作为病人,内心所承受的恐惧本就让他深感无助。”

“而此刻,他终于能鼓起勇气去与死神搏斗,四处奔波求医。可到头来他得到的只有一个大大的闭门羹!心怀希翼不远万里的来到号称世界最好的医院,却不被接受,你觉得此刻的他该是何种心情?史密斯院长,你不觉得你们医院的做法玷污了百姓授予你们医院的美誉吗?!既是如此,我想这医学会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第八十二章 沉睡的公主

蓓可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病人就要走。

院长被蓓可的一番话说得很是羞愧,但是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见蓓可要走,院长忙跟上去劝住她,毕竟像蓓可这样的人才可不是那么好请的。院长对她软磨硬泡了很久,最终以病人需要马上手术为由,而他愿意不余余力的为她提供帮助,提供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并马上替安排手术室为由,这才留下了蓓可。

之后,蓓可便不顾风险替病人做了手术,而那群学者对医院拒绝病人的做法也表示很气愤,纷纷自愿加入手术队伍,辅助蓓可完成了那场艰难的手术,而那一场手术里凌枫也在,她的善良、她的认真、她的专业都分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里。

一颗孤独的内心,像是被注入新的血液,开始鲜活的跳动...

从纽约回来后,凌枫就开始主动去了解她的资料、她的过去、以及她的兴趣爱好,留意一切关于她的消息。

以前不爱参加各类慈善活动的他,因为她的感染,也渐渐投入公益事业中。再了解到她是孤儿,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团棉花般难受,他知道她能有今天,一定受过不少苦,窒息的心疼感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

“凌枫?”

见他盯着自己半天没反应,蓓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哦。”凌枫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蓓可冲他微微一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嗯。”蓓可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走。

“你”

“你”

走出一小段距离,两人同时开口。

四目相对,两人微怔。

“你先说。”蓓可挽唇一笑。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

“女士优先。”凌枫扯出抹笑。

蓓可也不推拒,用礼貌的微笑示意。

“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卓延让我见的是什么人吗?”

“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凌枫顿了下,抬眸看着蓓可,神色严肃“至于她的身份我不便多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谢谢你。”

蓓可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毕竟能把人藏在这种地方,那铁定是不方便被人所知的。

很重要的人?

以前调查他的时候,未曾调查得出他的弱点,因为他行事谨慎,做事干净利落,绝不给人留下话柄,想从这方面着手几乎毫无可能,至于从他的私生活着手,更是难上加难。因为关于他的家庭一概查不到,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于他而言是比较特别的人,完全找不到拿捏他的把柄。

蓓可无奈勾唇,能把人藏得这么好的,还真是非他卓延莫属!

“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你要对我说什么?”

蓓可抬眸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凌枫。

“我、我”被蓓可看着,凌枫莫名紧张结巴。

“嗯?”蓓可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没、没什么了。”凌枫别开视线,绕道她身后,握住她的肩推着她朝前走“下、下次再说吧,别让延在里面等急了。”

蓓可被他整得一脸懵,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顺着走廊越走越深,墙上的窗户也随着走廊深度的增加而设得越来越少,直至没有,只余下两堵完全密封的墙。墙上复古的烛灯散发出微弱昏黄的光线,在这儿昏暗的长廊内,令人不易分清方向感,也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密闭的墙上开始出现房门,房门排的很密集,隔距不足两米便又有一扇。

蓓可并不傻,当然知道这些是为了迷惑人眼,而这些门的背后必定藏有密室和机关,以防有人入侵。

“到了。”

也不知道弯弯绕绕走多久,凌枫才在长廊的尽头停下。

蓓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将位置记下。

“进去吧。”凌枫打开房门,侧身让蓓可进去。

却见凌枫自外面将门带上,蓓可一惊,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你不进来吗?”

感觉到蓓可的触碰,凌枫僵了下,目光向下直至停留在蓓可白皙的手上。

感觉到他的目光,蓓可慢慢松开他“不好意思。”

“没事。”凌枫脸上淡淡一笑,心口却因她松开的动作而泛起一阵失落感。

“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凌枫对上蓓可直勾勾看着自己的那双好看的大眼睛。

“嗯”凌枫点点头“她的身体不好,太多人在里面会打扰到她休息。”

凌枫朝蓓可扬起抹宽心的笑“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蓓可点点头。

直到门板彻底合上,蓓可才慢慢转身往房间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城堡压抑的气氛所影响,门板合上时发出的那一声沉重,她竟觉得那是地狱之门被合上前敲响的警钟。

蓓可心里不禁忐忑,这样的地方到底住着什么样的人?

偌大的房间里挂满了白帘,蓓可慢慢移动脚步朝前走,抬手掀开层层白帘,房间的布局很简单,并无多余的家具,所到之处皆是空荡荡。

没有家具挂满白帘的房间?

帘子舞动带起的阵阵凉风,莫名的渗人,蓓可加快脚步朝前走,直到掀开最后一片帘子,她才停住脚步,眼前的画面却令她惊得瞪大眼睛。

宽敞的房间内只孤零零的摆了一张大床,而大床上正躺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她一袭洁白的长裙裹身,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如雪,一袭如墨的黑发随意披洒在洁白的床单上,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却也可以肯定她是一名倾国倾城的美女。

只是...

本该是一副美好的睡美人画面,此刻却多了一份不和谐。透过蓓可闪动的黑眸,看见的画面却是女子纤细的四肢被厚重的铁链牢牢栓住,若不是看见女子身上还有微弱的起伏,蓓可都要以为她彻底沉睡了......

微风轻柔的拂过白帘,模糊了蓓可的视线,一双黑眸随着白帘的舞动而闪动...

飞舞的白帘时而拂过脸庞,时而滑落...

大床上,女子睡颜安静,而她的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早已换上一身剪裁的体的黑色西装,将他高大的身材修饰得更加完美。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下,俊脸依旧,只是...

蓓可眸光闪动下。

只是他的脸上多了一份蓓可从未见过的温柔。

卓延轻轻执起女子的玉手握在手心,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在呵护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好似再用点力,她的美丽就会破碎......

从始至终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女孩,眼里泛着的温柔可以看出他有多在意这个女孩。

俊男美女,多么养眼的一对璧人。

床上的女孩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沉睡在美丽的城堡,而他就是那勇敢的骑士,不远万里不惧艰辛,也要来到她的面前。

公主安静的沉睡,而她的骑士就默默守候在她的床前,轻执你手,细心呵护,这是何其养眼的画面,就连微风都是这般轻柔,好似不愿打扰这一刻。

看着男人脸上泛着的温柔,蓓可却觉得莫名刺眼。

脚上像是灌了铅般沉重,令蓓可迈不开腿。

房间里是那么安静,好像时间静止了般。

蓓可黑眸闪烁,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她看着他,而他看着她。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轻舞的白帘拂过脸庞,挡在眼前,模糊了那一对璧人的身影,蓓可才回过神。

伴随着飞舞的白帘,一滴晶莹的水珠砸落在地上破碎开来。

蓓可有些不知所措的转身背对着他们。不知是不是转身的动作太着急,此刻女子单薄的身子正不可抑制的轻颤。

蓓可背对着他们,一双闪烁的黑眸中透漏着慌乱,逃也似的朝门口走去。

“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蓓可刚走没几步,却听见男人的身后响起。

蓓可顿住脚步,站在原地。

为什么不进来?

男人的话好似给蓓可浇了盆冷水,虽带着刺骨的寒,却足以让人清醒。

为什么?

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

可是她自己也找不出答案。

飞舞的白帘依旧,而王子的视线也未曾离开公主。

只有蓓可僵在原地背对着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莫名的不想去看那个画面。

蓓可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点。

“我、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

“她睡着了。”卓延抬手轻拂开滑落在女子脸上的秀发。

“那要不我先出去,等她醒了你再叫我?”

男人不语,轻轻的替女子捋着秀发,眼里的温柔是那么的细腻。

等了片刻依旧没得到卓延的回复,蓓可握紧垂落在身侧的手,再松开的时候,好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出去了。”

蓓可说完就抬腿朝前走,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不敢回头看一眼。

“她很乖。”

卓延的声音再次自身后响起,锁住了蓓可欲要逃离的步伐。

她很乖?

那又与她何干?

蓓可僵硬在原地,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发自内心的赞美一个人呢。

“所以呢?”

蓓可拽紧双拳,努力稳住自己的颤抖。

“我很想她。”

“...”

第八十三章 很怕她醒来

卓延就这么不厌其烦的替女子顺着长发,眼里的温柔如同要倾尽世间所有。

“我很想她醒来。我很想听他叫我...”卓延顿了下,那两个字卡在喉咙,却发不出声。脑海里闪过她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的模样,卓延心口刺痛,哥哥那两个更像是勒住他咽喉的枷锁,令他喘不过气来。

哥哥?

看着女子惨白的小脸,卓延只觉得双目一刺。

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称职的哥哥吧。

卓延嘴角划过一抹苦笑“可是我又很怕她醒来。”

很怕她醒来?

为什么?

蓓可眸光闪动,却依旧没有勇气回头“为什么?”

“看过魔鬼苏醒的样子吗?”

卓延扯出抹苦笑,视线慢慢移向白帘,直到锁定在帘子后面那抹单薄的身影上。

魔鬼的苏醒吗?

蓓可眸光闪动,脑海里不期然的浮现起妈妈的样子。

“蓓蓓。”

女子美丽的脸庞在蓓可脑海里渐渐清晰。

美丽的花园里有她、有妈妈还有她的柴犬哥哥——阿豆

“阿豆,我们来比赛跑步好不好?”

树荫下,一名可爱的小女孩蹲在草地上,握着躺在地上那只柴犬胖乎乎的爪子。

“汪汪汪”对于女孩的建议,狗狗表示拒绝,懒懒的身了个腰,继续躺。

女孩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紧盯着它,稚嫩的嗓音软糯糯“阿豆,你再这么懒就要胖成猪了!难道你想变成猪吗?”

“汪汪汪。”不想!

变成猪?猪长得哪有它帅!它才不要,阿豆表示抗议。

“你要是变成猪,隔壁小白就要被王奶奶家的旺财抢走了。因为狗狗是不会和猪猪结婚的。”

“汪汪汪。”不要!

“同样是狗狗,你的情敌旺财可比你苗条英俊多了,你还想不想娶小白了?!”

“汪。”想

“那你就起来和我跑步,减肥!”

阳光下,一人一犬在草地上奔跑,女孩银铃般的笑声是那么悦耳...

“蓓蓓,跑慢点,别摔着儿了。”

大树下,一名美丽的女子正坐在千秋上,目光温柔的看着草坪上奔跑着的身影。

“知道了,妈妈。”

小女孩回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子,抬起白嫩的偶臂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冲她甜甜一笑。

那是她的妈妈,最温柔的妈妈,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可画面一转,蓓可再看到的却是女子双目猩红的模样。

她看到蹲在角落抱着狗狗哭泣的小女孩,还有女子面目狰狞、撕心裂肺的模样。

蓓可双目一刺,紧拽着的双手渗出滴滴鲜红。

“见过。”

蓓可背对着卓延开口,语气淡而平静。

听到答案,卓延挑眉。

“害怕吗?”

害怕?

蓓可嘴角扯出抹苦涩又嘲讽的弧度。

那个会害怕的小女孩,早就死在了那个夜晚,死在了那个她曾经最爱、如今却最恨的花园。

蓓可眸光微动,耳边仿佛还能听见花园里的枪声。

“蓓仲天,今天我定要你全家性命!”

早在爸爸倒下的那刻,她的心就死了。

蓓可耳边回荡着一名中年男人低沉的怒吼声,却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那名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慢慢抬手,给了爸爸最致命的一枪。

一双黑眸中是子弹射过来的画面,击碎了蓓可的回忆。

蓓可嘴角扬起抹苦涩的笑,语气淡淡“不怕。”

连魔鬼索命的画面她都见过了,又何惧他的苏醒?

听到蓓可的回答,卓延嗤笑出声。

起身朝她走过去。

皮鞋走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在这儿静谧的房间里尤为清晰。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蓓可背脊僵得笔直。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卓延。

卓延盯着她的背影,眸光闪动。单手插兜,一步步朝她走去。

他每一步都好似走在蓓可的心弦上,令那颗心脏跳动不止。

蓓可将手拽得更紧,好似这样可以缓解那该死的紧张。

指甲陷得更深,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温热的鲜血顺着手心慢慢滑落,滴落在地板。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男人高大的身影瞬间将蓓可笼罩其中。

卓延盯着她看了眼,俯身贴近她的耳畔。

“你怕我?”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熟悉的薄荷香依旧是他的专属。

蓓可一双闪烁的黑眸,目视着前方。

“不怕。”

“那你在紧张什么?”

“没有。”

“狡辩。”

男人嘴角勾了勾“蓓可,你敢不敢看着我。”

蓓可拽了拽拳“为什么不敢?”

“很好。”卓延满意的点点头,直起身站在她背后。

看着她的背影。

“转过来。”

蓓可拳头拽紧又松开,眼里的光芒多了份坚定。

蓓可慢慢转过身,与卓延面对面。

“看着我。”

蓓可抬眸对上卓延的视线。

此刻的她眼神早已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她的情绪。

白帘舞动,四目相对。

“为什么不怕?”

“那你怕吗?”

蓓可对上他的眼睛。

那他呢?

像他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还会害怕魔鬼吗?

若是魔鬼也害怕魔鬼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蓓可只觉得嘲讽。

怕吗?

卓延心里滑过一抹苦涩。

魔鬼他不怕。

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别人眼中的魔鬼。

可是...

可是对她,他却无计可施。

男人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里泛起猩红。

对她,他真的害怕。

他害怕她不醒来,就此沉睡。更怕她突然醒来,害怕她伤害自己,害怕看到她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蓓可看着他眼里泛起猩红,片刻又慢慢平复下去。

他在隐忍什么?

感觉到蓓可的嘲讽,男人很快将情绪掩饰下去,再开口时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

“害怕?”卓延嘲讽一笑“我的字典里从来不放没用的词。”

“那我和延少还是有共同点的。”

男人不语,与她四目相对。

对他,她的脸上永远都是这副平淡如水的表情,好似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好一会儿,卓延才将视线从蓓可冷漠的小脸上移开,落在她的手上。

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将她脚边的地板染红一片。

卓延伸手拉过她的手。

蓓可一惊,忙要抽回来

“你干嘛?!”

“手不想要了?”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想到刚刚他才握着别的女人的手,这会儿再来碰她,她莫名的觉得抵触。

蓓可使劲儿挣扎着,却依旧敌不过男人的力量。

对他挣扎,她好像一次都没赢过!

蓓可气,抬脚就要踩他,却被男人轻轻松松钳制住。

卓延摊开她的手掌,瞥了眼血肉模糊的掌心,腾出一只手,将边上的白帘撕下一小块,替她包扎。

“你放开我!”

卓延不理她,继续替她缠着绷带。

睨着男人的动作,蓓可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放我!我不要你帮我包扎!”

男人动作强硬,并不理会她的反抗。

“卓延!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蓓可喘着气,愤愤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骂够了吗?”

“...放开我!”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假好心。不过是因为你这双手还不能废,否者你觉得我会在意?”

他的话像是一根细长的针,悄无声息的刺入蓓可的心。

蓓可只觉得讽刺。

像他这样的人,估计连心都没有吧。

蓓可忽略心里从未有过的异样,不再说什么。

“不要忘了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

话落卓延将她的手甩开,不再看她一眼,转身朝床边走去。

蓓可看着他的背影,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白色的绷带被渐渐染红。

“我找你过来不是让你在这儿傻站的。”

蓓可紧了紧拳头,抬腿朝超床边走过去。

大床上,女子依旧沉睡,卓延在边上坐下。

蓓可看了眼卓延,却没走到他旁边,而是隔着床站定在他面前。

男人嘴角勾起抹笑,却并未抬眸看她。

“过来。”

“延少有话不妨直说,我站这儿能听得到。”

闻言,男人嗤笑出声,抬眸看向她“你准备站在那里替她把脉?”

把脉?

床很大,而女子又蜷着身子靠向卓延那边,她根本就不可能够得着。

蓓可踟蹰了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绕过床尾走到卓延边上。

“让一让。”

蓓可没好气的站到他面前。

卓延只是看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起身给她让位子。

蓓可在椅子上坐下,垂眸看向沉睡中的女子。

女子有着一席乌黑的秀发,秀发下一张小脸长得很是精致,峨眉杏目,浓密细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洒下淡淡一层阴影,鼻子小巧却不失立体,唇形也很好看,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却欠缺光彩,乌黑的秀发与她脸上的惨白形成鲜明对比。

蓓可凝眉,常人的脸色绝不会像她这般惨白。而此刻的她睡颜如此安静,睡得如此之沉,很显然是被注射过镇定剂。

蓓可取过边上的脉枕,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上面。

沉重的铁链在床上拖行而过。

蓓可看了眼女子惨白的脸色,又将视线落在她手腕厚重的铁链上。眸光深了深,抬手轻抚上铁链。

第八十四章 戴白狐面具的男子

看着女子的模样,蓓可心里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什么,看到此刻的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妈妈,他记得爸爸也把妈妈拴起来过,因为怕她毒发的时候伤害到自己。

蓓可抬手抚上女子的脉搏,并无异样。

“她是你什么人?”

蓓可盯着女子看了好一会儿开口,淡淡的语气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卓延垂眸看了她眼“你不需要知道。”

蓓可嘲讽的勾唇,上面有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苦涩。

“她中了烈焰之炎。”

没有疑问,很普通的一句陈述句。

卓延不语,却也没有否认。

蓓可嘲讽的冷笑“你要用冰蚕之泪救她。”

卓延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了深,虽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他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冷漠。

“你知道就好。”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她。”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蓓可冷笑“为什么没有,你能控制得了我吗?”

“也是,像蓓院长这种大人物,我当然控制不了,但是...”卓延俯身凑近她的耳畔,嗓音不带一丝温度“我想请科波菲尔博士来这里坐坐客应该还难不倒我吧?”

淡淡的薄荷香似有似无的萦绕在身边。

“你!”蓓可瞪大眼睛,转身怒视着他。

卓延笑,手附上她的肩上轻轻拍着“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博士了?”

蓓可双拳紧握,恨不得用眼睛将他射穿。

“我让你见见他如何?”

只听见男人打了个响指,墙上瞬间投影出一个画面。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手里的缠着的纱布几乎要被她撕碎。

投影仪所呈现的画面是一个密闭的房间,而办公桌的椅子上坐着的人赫然是科波菲尔博士,边上寸步不离的守着几个黑衣人,他被软禁了!

卓延看着蓓可的神色,满意的勾唇,打了个响指的同时,影像被关闭。

“你!”蓓可猛地站起身,拽住他的衣领。

她离开医院有一段时间了,却未曾与外界联系过,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而刚刚那个录像,她知道不是伪造的,博士被他软禁了!博士平时就在医学院授课掩人耳目,基地的事情现在都是顾城在打理,他若是想要找到博士并不难。

蓓可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看穿。

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她没事。”卓延笑“冰蚕之泪的用量并不好掌控,蓓院长你可千万不能手抖,不然可是要一命抵一命的哦。”

蓓可双眼猩红,死死的瞪着他。

白帘舞动,蓓可慢慢松开他的领口,一双白皙的偶臂无声滑落在身旁。

蓓可不再看他,慢慢转身在女子边上坐下。

“她是什么时候中的烈焰之炎?”

蓓可嗓音淡淡,不带一丝温度的开口。

“她六岁那年,如今正好二十。”

六岁?

那她岂不是被烈焰之炎折磨了整整十四年?!

蓓可眸光闪动下,看着女子惨白的小脸,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蔓延。

她觉得自己本该是厌恶她的,可是那种厌恶的情绪却滋生不起来,反而还多了一丝心疼。

烈焰之炎...

蓓可眸光深了深,脑海里滑过妈妈双目猩红细心裂肺的模样。

当初妈妈中的也是烈焰之炎的毒。

她亲眼目睹她过毒发时的痛苦,她甚至求爸爸杀了她。

蓓可眼里泛起闪烁的水光,却很快被蓓可压制下去,不让它泛滥。

经常与毒剂毒品打交道的她,当然清楚清楚毒发时,病人会有多痛苦。

所以她一直致力于研发解药,希望救毒患一把。可是...

可是,她好不容易制出解药了,却依旧没赶得及救妈妈一命。

一滴晶莹的液体从蓓可脸颊滑落,砸落在床单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蓓可深深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划过一抹坚定的光芒。

她发誓,她一定要将烈焰之炎的研发者绳之以法!她要让一切涉毒者都不得善终!

卓延看着她轻颤的背影,一双黝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她为什么会中毒?”

“被仇家惦记上了。”

仇家?

“看来延少不止钱多,仇家也多呢。”

卓延笑“很快又要多一个呢。”

蓓可不语,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不过却也是事实。

“烈焰之炎毒发的痛苦程度,是你我所不能想象的。就连成年人、最多也活不过六年,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又是如何多活了十六年的?”

“给她注射的毒剂有稀释过,只有原装的百分之一左右。”

百分之一?

蓓可眸光闪动下。

所以对方并不想让这个女孩死,而是为了拿捏住她的性命!

“多久注射一次。”

“三个月。”

“你不会不知道对方手里有解药。”蓓可回眸看向他“为什么不去找他要,而要等到今天。”

“那你可知他的解药的药引是从哪来的?”

“若是知道我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听说过冰蚕蛊吗?”

“听过。将两只蛊虫植入体内,让其相杀,待其中一只蛊虫战败被蛊王吞噬入腹,再日日服下一碗加大量名贵药材熬制过的雪水喂养,养至十年,受蛊者的血液便是解药。不过冰蚕毒性之强,受蛊者不可能活下来。即便真的有人活下来了,他也要月月受蛊虫蚀骨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知道,你又为何敢肯定对方手里有解药?”

卓延的话令蓓可一怔,脑海里闪过父亲哀求他们给母亲解药的画面。

蓓可拽紧双拳,所以从一开始始他们手里就没有解药,他们就是要妈妈死!

所以她手里的这份冰蚕之烈便是烈焰之炎唯一的解药了吗?

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还无法抵挡住黑恶势力蔓延的步伐。

卓延看了眼蓓可极力隐忍的愤怒,淡淡开口。

“冰蚕也未必不可养殖,若是能找到蚕后,培育一番,批量生产冰蚕之泪也未必行不通。据《春秋异考》,圣女雪山倒是发现过冰蚕的痕迹。”

圣女雪山?

号称死亡之巅的圣女雪山?

蓓可握紧双拳“你先出去吧,我要替她验血。先看一下血液中烈焰之炎的含量,再决定药剂的用量。”

卓延点点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去。

门外,凌枫靠在墙上已等候多时,见房门被打开,忙直起身体欲要上前。

在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后,凌枫僵了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卓延淡淡瞥他眼,双手插兜,直接忽视他朝前走去。

见到男人要走,凌枫忙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卓延停下脚步,却未开口,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延。”

凌枫盯着卓延的背影,眼里的神色充满自责与惭愧。

“对...”

“有什么话就说,我不想听废话。”

听见男人的话,,凌枫这才将紧蹙的眉头舒开,扬起抹灿烂的笑。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怪他。

“延”凌枫看着他的背影“谢谢你。”

延,谢谢你,谢谢你的所有。

“你很闲?!”

“不闲。”

“不闲你还有时间在这儿讲废话?!”

“我马上走,马上走。”凌枫忙笑嘻嘻的开口。

“等等。”卓延侧身回眸看向凌枫。

“嗯?”

“她在里面取样本,一会儿替她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

“伤口?!”

听闻蓓可受伤,凌枫一个箭步冲到卓延面前,抬手握住卓延的肩,一张俊脸上满是着急。

“她怎么了?”

“死不小,就是脑子不好使儿,喜欢没事儿自残一下。”

“自残?!”

卓延瞥他一眼“要不我怎么说你眼光差呢。”

“她没事吧?我进去看看她。”

“你随意,我还有事。”

卓延说完,抬腿朝前走。

******

“少爷。”

“人带来了?”

是夜,摩纳哥西郊。

微凉的晚风从树林呼啸而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隐隐约约看到树林深处有三抹身影。

一张精致的白狐面具在月光下反射出一抹凌厉刺眼的光。

只见一名戴着白狐面具的男子正负手而立,背对着身后的黑衣人。他身着一袭白色狐裘大衣,将本就修长的身影修饰得更加完美。

“跪下!”

一名黑衣人押着一名戴着头套的男子来到男人身后,踹他一脚,迫使他跪下。

“少主,人已带到。”

黑衣人对着白衣男子抱拳复命。

白狐面具下男子微微勾唇,那抹笑里透漏着杀弑的味道,在这寂静寒凉的黑夜分外渗人。

“任务失败了。”

男人的声音分外平淡,却让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为之一颤。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募的瞪大眼睛,开始激烈的扭动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渴望开口解释。

夜风拂过男子敞开着的狐裘大衣,下一刻,男子冷冷勾唇慢慢转身,一步步朝地上的人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守在一旁的黑衣人忙将人犯的头套取下,一张带着齿轮伤疤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齿疤男盯着眼前的男子,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惶恐与着急的情绪,嘴里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迫切的想要别人取下他嘴里的布条,好让他开口说话。

第八十五章 你当我是生产机器人的?

狐裘大衣下伸出一直修长白皙的手,将齿疤男嘴里的布条取下。

“少爷少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嘴巴得到自由,齿疤男忙开口辩解,用膝盖移动着想要靠近男子,却被边上的黑衣人牢牢按住。

“不是故意的?”白衣男子冷冷勾唇,取过黑衣人递上来的瑞士军刀,月光下,军刀反射出刺眼的白光。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眸子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手上的刀。

刺眼的光令齿疤男不禁闭了下眼,看着面具男子正把玩着手里的刀,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少爷、少爷,求求你饶了我这次,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杀了卓延。”

男子笑,将手里的军刀慢慢移到齿疤男的脸上。

看着男子的动作,齿疤男瞪大眼睛,惊恐的想要朝后退,却被黑衣人按得死死,不得不面对这近在咫尺的军刀。

“少、少爷,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说这瑞士军刀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具。”冰冷的军刀慢慢攀上齿疤男的脸,在上面比划着“削骨如削泥。”

“少主,我求求你,求求你,在给我一次机会。都是那卓延太狡猾了,有了这次的经验,我下次定能成功。”

“给了你一百多号人,你给我的答案就是这样?”

“少爷,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当我是生产机器人的呢?有这么多人手派给你耍?”面具下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滑过一抹狠狞。

“嗯!”只听见齿疤男闷哼一声,鲜红的液体从嘴里涌出。齿疤男瞪大眼睛视线僵硬的往下移,落在胸口那把的精致的瑞士军刀上。

白衣男子冲他微微一笑,看似那么人畜无害,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温度。

“既是废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

四目相对,齿疤男嘴里溢出源源不断的鲜血,一双猩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白衣男子则面带微笑,笑里藏刀说的就是他吧!

男子手上微微使劲,将插在齿疤男胸口的军刀慢慢旋转了一个圆周,将他的心脏彻底搅碎!

白衣男子站起身,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语气淡淡“处理干净。”

“是,少爷。”

刺骨的夜风拂过脸颊,狐裘大衣随风扬起,男子慢慢仰头,眼里倒映着皎洁的月光,面具下那好看的唇瓣微微勾起。

卓延...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她体内的含毒量已经接近饱和状态,预计下半夜的时候她会毒发一次。”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蓓可身穿一袭白大褂,一袭栗色的卷发高高束起,露出那张白皙灵动的小脸,站在操控台前,分析这PPT上的数据。

台下,卓延和凌枫正隔着诺大的会议桌坐在椅子上,听着蓓可的分析。

“药的用量我已经计算出来了,但是毒剂在她体内与残余多年,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清除的。”

“一般用药都有周期性。”

看见卓延凝眉,凌枫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卓延白他一眼,他当然知道用药有周期性!

只是...

只是这意味着,她还要继续忍受一段时间毒发所带来的痛苦。

放在会议桌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握成拳,卓延眼里滑过一抹深深的刺痛。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痛苦,一次也不想了。

“什么时候可以注射?”

“毒发的时候是最佳的注射时机,因为那时候体内毒素的翻涌状态最顶峰,药剂下去也最有用,能入它精准的发生作用,从而将毒性抵消。”

蓓可看了他们一眼“只是这药还从未有人用过,不确定会不会出现副作用。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旦用了药,她的毒发频率就会减小。只是每次毒发的时候都会比平时更加痛苦,冰火在体内交替,但越是痛苦说明药效越明显,只要她能挺过用药的第一个周期,接下来的就都不是问题了,痛苦程度会慢慢减小的。”

“多久为一周期?”卓延隔着会议桌,抬眸看向她。

“一月一周期,每月注射一次,持续三个周期,毒性基本可以稳定了,不会再毒发。”

“只是稳定?”

“日后的生活上再多加注意调理一下,多吃些有助于促进排毒的实物,调养个两三年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如果用药起了副作用会如何?”

“若是用量掌握不但,受毒者可能会出现极度痛苦的状况直至暴毙而亡。”

卓延眸光一寒,手上青筋浮现。

“延,你不要太过担心。你要相信蓓可她是可以的。”看着男人的模样,凌枫忙安慰他,拍拍他的肩。

他知道此刻的他有多纠结多紧张,不注射解药是死,注射了解药可能也难逃一死。

蓓可看着卓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一定很爱那个女孩吧。

蓓可眸光闪动下“你放心吧,我没有砸自己招牌的癖好。”

“对呀,延,不会有事的。现在也不早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估计下半夜依然会毒发。”

卓延慢慢站起身,朝他摆摆手“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守着她,有动静了我会按铃叫你们。”

“延。”看着男人的背影,凌枫眼里眸光闪动。

“没事。”

目送卓延离开实验室后,凌枫才看向蓓可。

“蓓可,累一天了,去休息一下吧。”

“好。”蓓可点点头。

离女子毒发还有一段时间,她不防先趁机出去熟悉一下环境,正好也看看博士被他们关在了哪里。

“我送你。”

从实验室出来,凌枫将蓓可带到了依然的房间停下。

蓓可看了眼熟悉的房门,看向凌枫“这...”

“蓓可,不好意思呀,今晚估计要委屈你下了,因为不确定依然几点毒发,所以我们今晚还是守在她附近比较好。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也能及时处理。”

“嗯,没事儿。”

凌枫推开旁边的门“你今晚睡这儿。我的房间在你对面,有什么事就找我。”

“好,谢谢。”

“晚安。”凌枫冲她微微一笑。

“晚安。”

蓓可关上房门后,背靠着门板滑落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脑袋埋入臂弯中。

今天真的很累,到现在她都还滴水未进。

在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蓓可才慢慢起身,抬眸打量着四周,很普通的住人房,有床有书桌有沙发有衣柜,唯一不同的却是没有窗,整个房间密闭得像个地下室。

想到卓延,蓓可眸光一凌,他的警惕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连一个观察地形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外人。

日后要想对付他,怕是难度系数很大!

夜已深,整座城堡里安静的可怕。

走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入,拉长了那抹本就纤细的身影。

女子那双黑眸正在急切的搜寻着什么,每遇到一扇门,都将戴着特殊耳麦的那边耳朵贴近门板。

声音沉闷,实心,陷阱装置。

声音空旷,客房,且是空房。

蓓可凭借着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快速做出判断。

已经是第一百零八间了,也是最后一间。

蓓可眸光闪烁,额头上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紧张的心跳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她不是怕有人突然出现,而是怕找不到博士。

蓓可握了握拳,慢慢俯身贴近门板。

空的...

离开门板的时候,蓓可脸上划过一抹失落。

难道他没有把博士带到城堡来?

还是......

正当蓓可想得出神时,刺耳的铃声响起。

蓓可眸光一凌,暗骂一声不好。

“蓓可,蓓可,不好了。”

门外,凌枫正一脸焦急的拍着蓓可的房门。

等了片刻,房门才自内而外被拉开。

“怎么了?”

只见蓓可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嗓音软糯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凌枫怔愣了下,咽了咽口水,忙别开眼。

“那、那个依然醒了。”

“依然?”听到这个消息,蓓可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毒发了?”

“嗯,我们快进去吧。”

“嗯!”

才推开门,便听到女子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蓓可凝眉,快速往里走。

房内并没有开灯,昏暗的房中只能隐隐看见飞舞的白帘,配合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咆哮,气氛分外渗人。

蓓可蹙眉,为什么不开灯?

“凌枫,可以麻烦你开一下灯吗?我不太清楚这个房间的开关在哪。”

“好。”

凌枫摸索着走到边上,细长的手指在光洁的墙面上摸索着。

啪嗒——

明亮的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刺激得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待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才敢睁眼。

“不要!”

女子的咆哮响起。

“不要开灯!”

“不要”女子喃喃的摇着头,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不要开灯。”

听见声音,蓓可与凌枫对视一眼,忙赶到床边。

“先不要过来,就站那。”卓延却出声制止他们。

只见床上的女子已经醒来,一张惨白的小脸上双目猩红,撕心裂肺的咆哮声让人知道,此刻她有多痛苦。她的额头上早已渗满一层细密的汗珠,病态白的嘴唇也早已被她咬破,渗出滴滴鲜红。模样好不狰狞!牢牢锁着她的铁链更像是在锁着一个愤怒的厉鬼。

第八十六章 蓝色的液体

蓓可坚僵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女子,视线却早已透过她飘向十四年前。

她仿佛看到了妈妈,那个令她害怕的妈妈。

卓延对上女子猩红的双眼,慢慢靠近她,朝她伸出手“然然不要怕,是哥哥。”

“不要!”

刺眼的灯光刺激着她的记忆,那段令她害怕的记忆,那段夜夜出现在她梦里的记忆。

手术台上,女孩被四肢大绑。细碎的谈话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孩,小依然一睁眼,便看见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人慢慢朝她走来。女孩惊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到处都是洁白一片,离她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类锋利的手术刀,女孩惊得瞪大眼睛。

谈话声越来越近。

两人靠近女孩,打量着她。

“就是她?”

“是的。”

“老爷还真是狠得下心呀,不惜拿自己孩子当筹码。”

“有钱人的价值观与我们这些普通人不同,还是少管的好,以免引火烧身!”

女孩闪烁的黑眸里充满了恐惧“不要...不要过来!”

啪嗒——

伴随着开关开启的声音,女孩上方的手术灯随之被打开,那刺眼的白光令女孩不适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看见那人拿着一只装有红色液体的针管靠近她。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女孩惊恐的瞪大眼睛。

可是...

奈何她怎么挣扎都没能逃过那一切...

“不要!不要过来!”

身体与精神上承受着双重的痛苦,女子喃喃的屈起身体,双手成保护的姿势抱住自己。

看着女子的动作,卓延双目一刺,慢慢上前俯身将她抱入怀里。

“然然,不怕,哥哥在,以后哥哥都在。”

卓延在床边坐下,感觉到女子的轻颤,手上搂着她的力道也随之加重。

然然,对不起。

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卓延的眼里泛起一片猩红,心口不受控制得在抽疼。

“不要!不要!”女子喃喃的摇着头,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啊!”

毒性发作的疼痛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令她生不如死!

卓延死死抱住她,奈何她怎么挣扎,怎么咆哮,都不曾放手。

女子痛苦的咆哮着,想要挣脱这一切,却怎么也挣不开。

女子募的张口,狠狠的咬在卓延的肩上。

卓延蹙眉,却没有痛呼,也没有推开她,因为他知道她比他更痛,比他痛上一万倍都不止!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她才会需要承受这一切!他没有资格喊疼!

卓延用脸颊贴着女子的额头,将她紧紧搂住。

“然然不怕,然然不怕,我是哥哥。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以后都不会了。”

怀里的女子紧紧咬着他,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

卓延贴了贴她的额,再抬眸时看向蓓可。

此刻蓓可正僵硬的站在凌枫旁边,她紧握双拳,脸色惨白,单薄的身子不可抑制的轻颤着,一双黑眸里暗淡无神。

卓延眸光深了深,片刻后看向凌枫。

“凌枫,叫蓓可过来帮然然注射吧。”

“呃,好。”听见卓延的声音凌枫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凌枫侧身看向蓓可,才发现她在轻颤。

“蓓可?”

凌枫试探性的叫了声,却没的到回应。

“蓓可?”

凌枫又叫了声,抬起手轻轻放到她的肩上。

“别碰我!”

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蓓可眸光一冷,顺势握住他的手,紧接着就是一个狠狠的过肩摔。

砰——

肉体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嗯!”

凌枫被摔得一脸懵,痛苦的闷哼出声。

隔着大床,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蓓可身上,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那是危险的气息...

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听见凌枫痛苦的闷哼声,蓓可募的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看见地上躺着的男人,蓓可惊得瞪大眼睛,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你、你怎么摔倒了?”

“什么叫我怎么摔倒了?”凌枫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难道她不知道是她自己把他狠狠摔了一遍吗?

“蓓可,你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呀,就是走神了。”

蓓可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凌枫摇摇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有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怎、怎么啦?”对上凌枫的目光,蓓可一脸的茫然。

凌枫看着她,眸光不由深了深。

“没事儿,我们过去吧,现在延稳住她了,是注射的好时机。”

“嗯。”蓓可点点头,这才看向床上的两人。

只见卓延将女子牢牢搂在怀里,脸上满是疼惜的神色,蓓可双目一刺,却未曾留意心中泛起的异样感。

蓓可与凌枫两人来到卓延旁边。

蓓可看了眼女子后将视线转向卓延“我要开始了。”

“嗯。”

“你帮我按住她的手臂。”

“好。”

蓓可接过凌枫递过来的木盒,缓缓打开盒子。

一支淡蓝色的液体正安静的躺在洁白的绒布上。

蓓可眸光深了深,戴上白色的手套,将试管缓缓取出。

接过凌枫递过来的针管,蓓可打开盖套,将试管里淡蓝色的液体悉数吸入注射器中。

“啊!给我!求求你给我!”

女子双目猩红,颤抖不止的双肩让人知道她在极力的隐忍着。

“然然不怕,马上就好了。”

卓延抬手抚上她的发顶“乖,不会有事的。”

“给我,快给我啊!”

“我现在就给你。”卓延眸光深了深,抬眸看向蓓可。

四目相对,卓延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开始。

蓓可轻轻扼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走开!你走开!”

看见蓓可拿着针朝自己走来,女子眼里惊恐的情绪在无限放大。

是那个人!那个人又要来给她打针了!

“不要!”女孩颤抖着摇头“不要过来!”

“然然乖,然然是不是很难受?不要怕,然然只是生病了,只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好打针,好好吃药,就会好起来的,就可以回到以前开心快乐的日子,好不好?”

“不要!你们是骗子!都是骗子!我要回家!我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对于男人温柔的劝说,女子一句也听不进去,开始手脚并用激烈的挣扎。

“放开我!啊!”

毒发的时候,女子的力气出奇的大,胡乱的拳头在卓延脸上胸口上都留下重重一击!

拳头狠狠的砸落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卓延便感觉到有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卓延眉头微微蹙起,硬生生的将那腥甜咽了回去。

或许,强者注定不愿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展露自己软弱的一面吧!

只有把自己包装的无懈可击,敌人才会对你望而生畏!

“凌枫,你帮我按住她的腿。”

蓓可爬上床,膝盖用力抵着女子乱蹭的双腿。

“好。”

凌枫点点头,上前压制住她。

蓓可将手里的针对准女孩白嫩的手臂,募的扬手。

“啊!”

感觉到针已扎入自己的体内,女孩惊恐的往卓延怀里缩去。

“不要!我不要打针!”

“然然乖。有...”哥哥两个字,卓延顿了下,并没有说出来。

卓延用余光瞥向蓓可,他深知这个女人不是简单的主,然然的身份定不能让她知道!

“不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卓延抱紧她,温柔的哄着。

蓝色的液体很快被注射到底,蓓可抽出针管,下床将空管放到一边。

女孩被注射后,激烈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皮慢慢合上,直至进入沉睡状态。

看着女孩渐渐沉睡,脸上痛苦和惊恐的表情也已渐渐消失,卓延才慢慢松了口气。

“麻烦让一让。”

蓓可一回眸就看见卓延睁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女孩,心里莫名不爽。

卓延抬头瞥了她一眼,才慢慢俯身将女孩轻轻的放回床上,又细心的替她掖上被子,才起身离开。

蓓可走到床边坐下,将心率观测仪连到女子身上。

“你们先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她,还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

毕竟这款药剂还从未有人使用过。且这药剂毒性十分强,若是普通人被注射了,那绝对是当场毙命。而它之所以能成为烈焰之炎的解药,要的就是它的以毒攻毒!

但毒这种东西并不好掌控,还是要密切注意的好,毕竟这是要在阎王殿里抢人的节奏啊!

“我陪你吧。”

听见蓓可的话,凌枫忙举手。

“不用了。”

“没事的,我不累,我在这儿说不定还可以给你帮帮忙呢。”凌枫凑到蓓可跟前儿,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们是同行哦。”

“你是医生?”

听见凌枫的话,蓓可有些意外,抬眸看向他。

“对呀,我们以前还见过呢,只是你没注意而已。”

见过?

有吗?

蓓可蹙眉思索了下,对他并无影响。

看着蓓可凝眉思索的模样,凌枫宠溺的笑了笑。

“毕竟蓓院长见过的人难么多,我们仅有几面之缘,不记得也正常。正好今晚咱俩守在这儿还可以聊聊天,我给你讲讲咱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以免犯困不是?”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她今天确实很累了,若是她一个人在这儿守着,说不定会不小心睡着儿。要是女子有什么突发情况就不好了。

第八十七章 她休克了

想到这儿,蓓可点点头。

“好吧。”

见蓓可答应,凌枫脸上马上扬起抹满足的笑容。

太好了,终于有机会和他心爱之人独处的机会了。

“延,那你先回去睡吧。”

片刻,凌枫才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转头看向卓延。

“不用了,我今晚也呆这儿。”

不想,卓延却摇摇头,拒绝了凌枫的提议。

听见卓延的答案,蓓可并不意外,毕竟他这么在乎她,怎么可能不留下来陪她!

听见卓延的回复,凌枫瞬间石化在原地。

他今晚要在这儿?

那他要说的悄悄话不是都被听见了?!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蓓可独处的,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怎么能这个时候*足一脚。

凌枫将那一张怨念深重的脸凑到卓延面前,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内心,好识趣的退出。

然而卓延只是淡淡的瞥了他眼,并不理会他眼里的哀怨。直接越过他走到床边,确定女子睡眠还算安稳后,卓延才顺着床沿慢慢坐到地毯上。

看着卓延屈起条长腿,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背靠着床沿,轻合上眼,一副准备睡觉的模样,凌枫的内心是奔溃的。

站了好一会儿,凌枫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然然于他而言,早已是他活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光了。

凌枫看着卓延,眸光深了深。慢慢抬脚朝他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下。

“你先休息会吧,我先看一下她的心电图,顺便做个血检。”

蓓可看了眼凌枫,淡淡开口“晚点我会叫你的。”

“我还不困,我帮她做血检吧。”

凌枫不给蓓可拒绝的机会,直接取过工具替卓依然抽血。

蓓可眸光闪动下,却也不再推脱。

“那我先去实验室验血,这里就交给你了。”凌枫将手里的试管装入盒中,抬眸看向蓓可“我很快就回来。”

“嗯。”蓓可冲他点点头。

待凌枫走后,蓓可才走到监控台上观察数据。

一切正常,所有的一切就如同这寂静的夜般——平静。

即便如此蓓可也不敢松懈,寸步不离的守在电脑面前。

透过偌大的落地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高挂的明月。今晚的月,没有多彩的星星相伴,未免显得有些凉薄。

深夜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与白色帘子相约舞动。

蓓可歪着脑袋,看着外面的月色。感觉到丝丝凉意,慢慢抬手环住自己。

“冷就去拿衣服穿。”

静谧的房间内,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

蓓可一怔,抬眸看向他。

此刻卓延正背对着蓓可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蓓可看着卓延的背影,眸光闪动下。

这家伙怎么知道她冷?

后背长眼睛了?

“我...”

滴滴滴!!!

蓓可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募的观测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卓延募的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蓓可一惊,忙看向观测仪。

只见女子的心电图正在迅速下降!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

“怎么了?”

此刻卓延已来到蓓可旁边,滴滴滴的警报声还在继续。

卓延顺着蓓可的视线朝观测仪看去,只见女子的心电图正在急速下降,直至变成一道直线!

卓延目光一沉,一双漆黑的眸子随之落在蓓可身上。

蓓可无暇理会卓延的目光,而是迅速来到床边,对女子进行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看着蓓可从自己的视线中擦过,卓延眸光闪烁下。转身看着女子的动作。

无论怎么按压,女子都毫无反应。

蓓可光洁的额头上早已渗满一层细密的汗珠,手臂也已酸麻到开始颤抖。看着女子苍白的脸,蓓可目光沉了沉。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一定不会让她死的!

也不知道试了多久,蓓可才从床上下来,酸麻的疲惫感令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踉跄两步后,整个人朝后摔去!

预期的疼痛感却没有来临,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不知是不是脑袋磕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还是太累了,蓓可此刻只感觉到头晕目眩,若不是他扶着她,她一定已经倒在地上了。

“她怎么了?!”

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男人焦急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蓓可!我问你她怎么了?!”

见蓓可没回答,卓延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握着她的肩轻摇晃着她。

本就头晕的蓓可,被卓延这么用力的摇着更加感觉到整个世界都被颠倒了般。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蓓可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胃在翻滚。

蓓可猛的推开他,跌坐在地上开始干呕,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蓓可!你回答我!”

被推开后,卓延又马上上前,扯住蓓可纤细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回答我!”

卓延扳着她的肩,让她与自己面对面,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恨不得马上将蓓可拆吞入腹!

震耳的咆哮声刺痛了蓓可的耳膜,令她更加的不适,源源不断的恶心感在翻滚。

蓓可难受的皱起眉头,抬手想要推开卓延,却被男人死死禁锢住。

“蓓可!回答我!”

卓延一双猩红的眸子中,好似即将喷火般。

“呕!”

蓓可开始止不住的干呕,难受的眼泪从眼睛溢出。

卓延睨着她痛苦的神色,眸光闪烁下,却很快被怒火盖过。

“回答我!她怎么了?!”

“你放开我!”

“她到底怎么了?!”卓延伸手钳住蓓可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一张写满怒气的脸近在咫尺,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火焰。

想到方才他还关心她,提醒她穿衣服,这会儿却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表情,蓓可只觉得讽刺!

他心爱之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蓓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枉她还拼尽全力的帮他。

“哈、哈哈...”

蓓可无奈的摇摇头,慢慢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白昼灯,晶莹的液体顺着眼角砸落,滑入发梢消失的无影无踪。

蓓可笑得双肩颤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满是悲凉。

“你笑什么?!”

睨着女子脸上的神色由痛苦到恍惚再到嘲讽,卓延凝眉,眼里滑过一抹情绪不明的波动,却转瞬即逝。

“哈,笑什么?”蓓可看向他,眼角的泪在悄无声息的滑落,蓓可抬手用纤细的手指戳着他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她死了你是不是会杀了我和博士?”

卓延睨着眼前这张脸,这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她脸上有他从未见过的悲悸。卓延眉头紧锁,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要说点什么。

蓓可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笑得更加悲悸。片刻后,蓓可抬手抓住卓延的衬衣领口,借着力踮起脚尖道凑到他脸上,唇瓣擦着他的嘴角,低声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休克了。”

卓延目光一沉,手上拽着她的力道在慢慢收紧,阴沉着脸开口。

“你说什么?”

“你明明听见了,为何还要我说第二遍?”

蓓可看着卓延阴沉的神色,却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怕吗?

蓓可的答案是不怕。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随他去吧,她倒也想看看的手腕有多狠辣。

卓延死死盯着她,这张脸,明明那么美,此刻他却恨不得亲手撕碎她。

“嗯!”

卓延募的抬手扼住蓓可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语气冰冷低沉到极点“我叫你再说一遍!”

“嗯、咳”蓓可被掐的透不过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不、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休克了,她...”

她只是受不了药剂的冲击,身体做出了本能的自我保护,休克也只是短暂的。

蓓可看着卓延脸上冰冷的神色,后半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就如同他卡着她的喉咙,让她再也发不出声来,也不屑再辩解什么。

她每说一句,他的手就每收紧一分。

他是要她下去给他的爱人陪葬吧。

既然从一开就不相信她,又为何要来招惹她?

蓓可盯着他的脸,大脑开始缺氧,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就要死在他手上了吗?

此刻的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累过,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吧,蓓可慢慢闭上眼睛,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那她就不用那么累了。

“延!你在干什么?!”

募的,一道声音响起。

下一瞬,凌枫已来冲到两人跟前。

凌枫抬手掰开卓延的手。

“延!你在干什么?!放手!”

见卓延一动不动,凌枫怒。

“放手!”

卓延慢慢放开手,眼神空洞的退后两步。

没了男人的力道,蓓可整个人朝后跌去,凌枫忙上前搂住她。

“咳、咳咳。”

得到自由,蓓可抬手抚上脖子,难受的干咳着。

凌枫抬手放到她背后替她顺着气,睨着她涨的通红的小脸,凌枫凝眉。

“蓓可,你还好吗?”

蓓可摇摇头,无力的摆摆手。

“发生什么事了?”

“她、咳咳、她休克了。”

休克了?!

凌枫一惊,“我去看看。”

“不用了。”

蓓可扯住他的袖子,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不用了。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只能看一会儿毒性会不会在她体内发作,刺激她醒过来。”

第八十八 面朝大海

凌枫点点头,他了解他,此刻的他需要安静。“也好,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就喊我。”

凌枫知道,其实他不是不信任蓓可,不然也不可能将蓓可带到这儿来,他大可将然然接到另一处接受治疗,而不是将她带到这个他倾尽心血打造的城堡。

他只是害怕和无助。

他只是不能接受然然出事。

凌枫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抬手拍拍他的肩。

很多时候不用多说,一个小小的举动便是对你最大安慰。

凌枫轻轻将门带上,背靠着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慢慢顺着门板滑座到地上。

要想彻底摆脱卓家这样一个血雨腥风的地方,简直难如登天,他能走到今天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一定很累很累了。

凌枫眸光闪动下。

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刺骨的寒风拂过清幽的白帘,大床之上躺着两抹身影。

一抹是属于那身着白裙的女子,此刻的她安静得如同没有生命的水晶娃娃,美丽脆弱又惹人心疼。

另一抹是属于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但此刻的他,正做着与他那顶天立地的形象不搭调的事情。只见卓延正蜷在女子的另一侧,他眉头紧锁,一张俊脸上写满了疲惫,此刻的他如同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哥哥。”

“哥哥。”

“哥哥。”

梦中,卓延正身处一个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里面只有他一人,还有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那是然然的声音!

“然然。”

卓延焦急的转身四处寻找着,却只看见一片白色,任他怎么走也逃离不开。

“哥哥。”

“然然,你在哪?”

“哥哥,呜呜呜,救我、救我。”

听见女孩的哭声,卓延马上转身,一回眸便看见女孩被四肢大绑的困在手术台上。

“然然!”

卓延瞪大眼睛,欲要上前。

“然然不怕,哥哥来了。哥哥来救你了。”

卓延焦急的抬腿,快步朝她奔去,却见不远处有两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一支装有深红色液体的针走向手术台。

卓延眸光一沉,不顾一切的朝他们冲去,可是奈何他怎么跑,好似都达不到尽头,他眼睁睁的看着白大褂将针管刺入女孩的手臂,任凭女孩怎么哭闹怎么挣扎,都没能逃过这一切。

“不要!”

“不要伤害她!”

卓延猩红的眸子里,倒映着那支针管,他亲眼看见那深红色的液体被渐渐推入女孩体内。

“哥哥!救我!呜呜呜。”

他看见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她还那么小...

卓延双眼猩红,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浮现。

扑通——

下一瞬,只见卓延双膝跪地,喃喃的摇着头。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们!”

女孩的脸渐渐被泪水模糊,此刻的他是那么的无力。

然而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徒劳,他始终没能阻止那一切。

只见女孩被注射后,渐渐失去意识,再睁开眼时,早已双目猩红!

“啊!”

伴随着女孩痛苦的咆哮声,卓延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

“然然!”

卓延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漆黑一片。

视线渐渐往下,在看到女子后,卓延才松了口气,不过眸光却暗了暗。

卓延抬手牵过她的手,睨着她惨白的小脸,无声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然然...

每每想到她,他的心便如刀割般,他宁愿受苦的人是他自己,也绝不要是她,绝不要!

卓延将她的手拿到嘴边,在上面轻吻了下。

然然,我该怎么办...

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一定要坚持住。

募的女子手指动了动,接着是一声不适的*声。

“嗯!”

卓延眸光闪动下,随即看向女子。

“然然?然然。”

“嗯!”

只见女孩修眉微微蹙起,神色似乎有些痛苦。

“然然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下一瞬,只见女子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对上她的眼睛,卓延心下一沉,她眼里的猩红他再熟悉不过。

“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子便开始咆哮出声。

“然然!”

“延!”

听见声音,凌枫马上跑了进来。

看见女子的模样,凌枫眸光一沉,快速朝床边奔去。

“延,你没事吧。”

“没事。”

“啊!”

凌枫看了女子一眼,抬腿朝边上走去,却被卓延一把拉住。

“不要。”

四目相对,卓延朝他摇摇头。

“哥。”

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膜,两人皆是一惊。

卓延背脊僵得笔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隐忍的情绪令他紧绷的神经开始颤抖。

“哥。”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凌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卓延身后的女孩,她叫他哥,那么就说明她现在意识是清醒的,也就是说蓓可的药起作用了。

“延!”

凌枫眼里滑过惊喜,忙看向他。

见卓延没反应,凌枫抬手推着他转身“延,蓓可的药起作用了,然然没事了!”

见到卓依然没事,凌枫松了口气,将卓延推到女子面前后,也适时的离开了。

“哥。”

床上的女子,缓缓半撑起身体,颤抖着朝卓延伸出手,厚重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在床上拖行而过。

直到那只颤抖又冰凉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卓延才慢慢抬眸看向女子。

女子眼里的猩红已经退去不少,卓依然冲卓延微微一笑,。

“哥,抱抱我。”

无声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滑落,卓延握紧她冰凉的小手,坐到床边倾身将她拥入怀。

即便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一面。

感觉到他的颤抖,卓依然抬手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哥。”

这一声哥,令两人都红了眼眶。

卓依然哽咽了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一句足以击溃他所有的坚强,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再也止不住。

药效发作的痛苦虽不及毒性发作般强烈,也不会让人失去本性。却难逃锥心蚀骨的痛感。

卓依然轻轻合上眼睛,抱紧卓延。

哥哥,然然很痛、很痛,但是为了活下去,然然一定会坚持住的。

“然然,对不起...”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已经陷入睡眠状态的卓依然模模糊糊的听见卓延自责的声音响起。

哥哥,没有对不起,不是你的错,一直都不是...

寒风依旧刺骨,白帘依旧,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相拥到黎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诺大的落地窗撒入室内,空荡荡的房内却并无一人,只有轻舞的白帘。

“哥。”

太阳渐渐爬上海平面,将周围的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红彤彤黄橙橙的火烧云。洁白的沙滩上,女孩赤着脚漫步其中,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小脚印,舒适的晨风轻柔的拂过她乌黑的秀发,带动着她的白裙微微起舞,女孩轻眯起眼睛,慢慢张开双臂,拥抱这久违的美好。

在女孩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身材高大,英俊非凡的男子。他跟着她的脚步一步步朝前走,卓延看着女孩的身影,眸光闪动下,这一切都不是梦,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哥。”

女孩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悦耳。

卓延走到她身边,与她面朝大海、肩并肩而立。

舒爽的海风拂过脸庞,令人享受的轻眯上眼。日出的光,将两人的身影在沙滩上拉出细长的两道影子。

“我在。”

卓延侧过脸,看着女孩闭着眼睛拥抱大海的模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滑过一抹柔软。

他在。

真好。

女孩缓缓睁眼,看向卓延。

“哥,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看海了。”

女孩说着哽咽了下。

她早就知道,自那天起,她的世界便被蒙上了无尽的黑暗,早就逃不脱了...

她不怕死,她只是怕她走后,就只剩下哥哥孤零零一个人。他身上肩负得太多太多了,每天一睁开眼便要面对那么多怎么也处理不完又棘手的事情。若是她走了,当哥哥每天忙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对着空荡荡的家,连个精神慰藉都没有了。

“不许胡说!”卓延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卓依然只觉得鼻子一酸,抓着卓延腰间衬衣的手紧拽成拳。

为什么?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想问为什么?

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哥哥可以给她亲情,爸爸却如此冷漠、如此残忍...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溢出,源源不断的往下掉落。

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在轻颤,卓延将她搂得更紧,窒息的心疼感在胸口蔓延。卓延凝眉,一双深邃的眼眸追随到海天交接的尽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要!不要!”

昏暗的房间内...

大床之上蜷着一抹纤细单薄的身影,女子好像睡得并不安稳,光洁的额头上早已渗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张惨白的小脸上眉头紧蹙,嘴里还在喃喃呓语着。

梦里,蓓可又梦见十四年前那个夜晚,她亲眼目睹了爸爸妈妈是如何惨死在她的面前,无论她怎么哭喊,还是阻止不了那杀人的魔鬼。

“不要。”蓓可轻摇着头,白皙的手将床单紧紧拽住。

“不要杀他。”

第八十九章 脑子掉马桶被冲走了

伴随着枪声的响起,画面一转她梦见她在一个白陵飞舞的房间里,她慢慢朝前走,一掀开白帘就看见床边坐着两抹身影一男一女。见到她过来,两人将视线锁到她身上,那目光如同饥饿的野兽在看待即将成为盘中餐的猎物般。

蓓可一惊,踉跄的退后两步,却看见男人起身慢慢朝她走来。

蓓可慌乱的掀开白陵朝门口奔去。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显得分外渗人。

“小可。”

在即将碰倒门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博士?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一转身便被一只伸来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嗯!”

蓓可死死瞪着眼前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不要!”

蓓可呐喊出声,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

蓓可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待呼吸顺畅过来,蓓可才开始打量四周。

昏暗的房内,除了她空无一人。

蓓可舒了口气,抬手擦了下头上的汗。

又是这个梦...

蓓可掀开被子下床,身上已经被汗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脚丫触及到地板带来的冰凉感,刺激得蓓可一个激灵。

糟了!

蓓可一惊,猛然想起些什么,忙朝门口奔去。

蓓可打开房门,来到卓依然的房间,抬手敲门,并没有人理会。

蓓可皱眉,是没有人在里面呢还是他不想理她?

“我来看看她。”

蓓可一咬牙,对着房门讲了一句便推开门朝里走,然而她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并无一人。

蓓可蹙眉,转身出去,来到凌枫的房间,抬手敲了敲房门。

“凌枫?”

“...”

没人回应。

他们去哪了?!

那个女孩呢?

蓓可顺着走廊往外走,走了很久很久也没看到人,好似这偌大的城堡里只有她一个,越是安静,便越让人感觉到焦急,蓓可的脚步也在不自觉的加快。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蓓可才走到有窗户的那一段走廊,蓓可急切的跑到窗边往外看,才发现天早已大亮,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画面,一个人也没看到。

蓓可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

“啊!”

募的在走廊的拐弯处,与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蓓可踉跄几步,脚下一歪就要朝后跌去,却被男人伸手握住手臂让她站稳。

“鬼叫什么?”

卓延垂眸睨着她,此刻的她浑身湿透,湿哒哒的头发黏在脸上,衣服也紧贴着身子,还是光着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在到处乱跑,模样好不狼狈。

卓延不悦的皱眉,这蠢女人是掉马桶了吗?!

蓓可揉揉鼻子,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眸光闪动下。

是他?

只见男人一张俊脸上眉头蹙起,写满了不悦。

他还在怪她吧。

蓓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还真是够冷血的够自私的,利用完别人就可以毫不留情的踢开!

这女人还笑?!

脑子被马桶冲走了?!

卓延不悦的睨着她。

蓓可对上他眼里不悦的神色,伸手推开她握住自己的手。

“谢谢延少打发慈悲扶了我一把,才没让我摔倒。”

听见他的话,卓延眼里多了一丝不可一世的高傲,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那是,如果没有我,你估计会摔成白痴。不过...

卓延嫌弃的打量她一眼。

不过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来看,离白痴也不远了。

一天到晚都能撞到人!

就算不怕把他的胸膛撞骨折,还不怕自己的鼻子被撞塌吗?本来鼻子就没他的挺,这下就更没得比了!还真是个十乘十的蠢女人。

蓓可睨着他对自己一脸嫌弃的神色,心里更加嘲讽。

此刻连她呆在他的地盘他都不愿意容忍了吗?

蓓可握了握拳,让自己尽量不去理会他的神色,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以后便桥各一方吧。

“她在哪里?我需要看看她的情况。”

卓延不语,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睨着她。

“我要见她。”蓓可闪动的眸光里,神色坚定“我要知道她用药后的情况,血液里成分的含量有没有发生变化。”

“...”

“这样才可以确定她可不可以接受二期治疗。”

“...”

“她现在怎么样了!”

卓延睨着她脸上焦急的神色,毫不掩饰的嗤笑出声。

蓓可微微蹙眉,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笑什么?

这男人又抽什么风?!

阴晴不定的变态男!

“蓓可呀蓓可。”卓延抬腿将她往墙边一步步逼去。

单薄的身体碰倒冰冷的墙壁,冷得蓓可直哆嗦。

卓延抬手抵在蓓可耳侧的墙上,将她牢牢包围其中。

卓延好似玩味的睨着她,嘴角擒着一抹淡淡的笑。

“昨晚你不是巴不得她休克致死吗?怎么?”卓延侧了下脑袋看向她“怕我杀了你,所以现在赶紧跑来献殷勤?”

蓓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是呀,我就是怕死,所以我这一大早就过来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她嘲讽的表情令卓延莫名不爽“你放心好了,如果她死了,第一个下去陪葬的必须是你。”

听见他的话,蓓可并不掩饰眼里的恨意与厌恶,恶狠狠的瞪着他。

卓延挑眉,嘴角的笑意分外邪魅“怎么?怕了?”

“...”

“自你上我的船那刻起,你的命就注定了要和她的绑在一起,她生你生,她死你绝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卓延抬手,用手背似有似无的轻抚过她的脸“所以,你要是想活着,你就必须让她活着,懂?”

蓓可厌恶的躲过他的手,卓延手上动作顿了下,嘴角扯出抹笑,慢慢收回手。

“蓓可呀蓓可,我说过,你有时候就是太自作聪明了。”

卓延说着直起身体,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前走去。

自作聪明的女人才反而是最蠢得,还妄想在他身上查到点什么?

卓延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太嫩!

“你等一下!”

看着他要走,蓓可忙小跑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卓延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蓓可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她在哪?你不是说她生我生吗?就算不是为了她,为了我自己,我也必须得密切关注她的身体情况,她才用过药,各项指标都还要查一遍。”

卓延看了她一会儿,抬腿朝她一步步逼近。

看着男人的动作,蓓可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不过转念一想。

她又没说错什么,为什么要怕他?!

蓓可想了想,硬气的挺起胸脯,直视男人的目光。

男人越靠越近,她的心脏也愈跳愈猛,他总能给来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卓延见她没躲,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

下一瞬,男人已经在她面前停下,他的鞋尖儿抵着她的脚丫,不留任何距离。卓延盯着她略微紧张的小脸,邪魅的勾了勾嘴角,猛然俯身靠近她。

看到一张俊脸徒然逼近自己,蓓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睨着她紧闭双眼,睫毛轻颤的模样,卓延轻笑出声。

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蓓可将眼睛闭得更紧。

“你打算这副样子去见人?”

卓延唇瓣擦着她的嘴角,嗓音邪魅至极。

带着玩味儿的语气在耳边响起,蓓可不解的皱眉。

哪副样子?

男人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般,玩味儿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去私会情郎了呢。”

情郎?

卓延看了她一眼后,笑着直起身体,越过她朝前走。

“拿脏兮兮的你自己去洗干净了,再下餐厅来找我。”

什么叫拿脏兮兮的自己去洗干净?!

她又不是阿猫阿狗!

脸上的热源消失,蓓可将眼睛偷偷睁开一条逢,看到眼前没人后才慢慢睁开眼,侧身回眸看向男人大笑着离开的背影。

待彻底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后,蓓可才收回目光。

身上黏糊糊的确实很不舒服,她本也想洗个澡再出来的,但是不知道那名女子此刻的情况如何,所以她一刻都不敢耽误,不是因为卓延对她的恐吓,而是因为救死扶伤本就是她的天职,就算她再怎么讨厌卓延,她也不会借此报复,她才不像他这般阴险,她可是公私分明的人!想到这,蓓可愤愤的皱皱小鼻子,像他这种这么恶略到极致的男人,就应该拖出去浸猪笼!

不过...

想到卓延刚刚的样子,好似心情还不错,那就说明那个女孩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

这么想着,蓓可不禁加快脚步,想快点回去洗个热水澡。

浴室内,待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蓓可才彻底领悟到卓延话里的意思。

“你打算这副样子去见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去私会情郎了呢。”

男人玩味儿的声音再度在脑海里响起,看着镜中的自己蓓可瞬间石化在原地。

透过薄雾,可以看见镜中女子浑身湿透,秀发妩媚的附在脸上,衣服也是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女子妙曼的身姿,微微起伏的胸脯一览无遗,微张的红唇述说着无声的诱惑,是一幅极致香艳的画面...

看着镜中的自己,蓓可倏地红了脸颊,抬手胡乱在镜子上抹了把,转身冲到淋浴区。

雾气氤氲,温热的水一寸寸滑过肌肤,让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第九十章 现代化科学实验室

“联系上博士没?”

诺大的现代化科学实验室内,一抹黑色的身影在这群白大褂中显得尤为显眼。

只见尤雨萌与一名白衣少年肩并肩站在三维显示屏面前。

少年抬手在上面快速的输入一串指令,只听滴的一声,显示屏上瞬间弹出一段录像来。

“小黑姐,这是我们从博士办公室调出来的监控。”

“点开。”

“嗯。”

少年按下开始键,屏幕上一段没有声音的视频开始播放。

办公室内,博士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正拿着一份资料看着,募的门被推开,随之进来三个人,其中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冲到博士边上站着,为首的男人隔着办公桌在博士面前站定,开始与博士攀谈,这名男子身形高大,穿了一身黑色的狐裘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绅士帽,又是背着摄像头,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视频只有三十分钟,整个过程黑衣男子都没有对博士做出什么不敬,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攀谈着,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商业假笑。只见博士好像答应了他什么就跟着男子走了,视频也到此结束。

“为什么没有声音?”

“被故意破坏了。”

尤雨萌皱眉“博士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研究院那边留下的消息是,博士说要去看看老朋友,归期未定,叫我们不要担心。”

“朋友?”

博士有什么朋友是她们不能知道的?

“不过,小黑姐。”少年看向尤雨萌“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些人不像什么好人,更像是在道上行走的人。”

“办公室外面的监控有查到什么吗?”

“没有,当天下午除了博士办公室的监控全部都出现了短暂的故障,时间恰好是他们进入办公室到离开的时间段。”

“他既然有本事黑掉整个研究院的摄像头,又为何偏偏要留下博士办公室内的?这不是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少年茫然的挠挠头。

尤雨萌盯着视频上定格的画面,眸光深了深。

“顾城哥那边来消息没?”

“来了。”

“怎么说?”

“说这个星期之内一定会回来。”

“好,我知道了。”尤雨萌点点头“你小白姐那边有消息没?”

“没有。”

尤雨萌眸光深了深。

小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

幽海孤堡...

蓓可裹着浴巾在密闭的客房内来回踱步,一张小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洗完澡的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没有可换洗的衣服在这儿。原本的穿来的那套已经脏得不可能再穿第二遍了,她总不能这副样子出去见人吧?

关键是这个房间里连部电话都没有,她想打个电话求救都不行。

蓓可在衣柜里东翻翻西找找,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落满了灰尘,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漫天飞舞的灰层,蓓可被呛得咳嗽连连,晶莹的水雾蔓上眼角,蓓可抬手在鼻子面前扇着,忙后退几步,却不想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蓓可一惊,忙退开身来,一回眸就看见身后的卓延。

卓延早已换上一袭白色的休闲运动装,手上还捧着两个精致的礼品盒。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白净高贵却却又不失风度。只是他一头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下,一张俊脸神色阴鹜,一双漆黑的眸子正阴恻恻的看着蓓可。

“你...”

蓓可惊得张张嘴。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一进门就看见这女人鬼鬼祟祟的东翻西找,她在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看着他那张阴恻的脸,蓓可不悦皱眉。

“我在找衣服!”

“找衣服?”卓延打量她一眼。

只见,此刻的蓓可,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白皙的胸口处,安静的躺着一条很是别致的彩扇贝项链,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嫩如玉,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洒在身后,偶有几缕滑至胸前,水滴顺着发梢滑入微微起伏的胸口,消失得无影无踪。白皙精致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扑闪着,一张饱满小巧的红唇微微张着,模样格外引人犯罪。是一副极致香艳又令人热血沸腾的美女出浴图的画面,让人有种恨不得立刻将她扑倒,好好蹂躏一番的冲动。卓延只觉得下腹一紧,喉间轻滚,阴鹜的脸上滑过一抹不自然,卓延忙别开眼,将手里的礼品盒随手丢到她怀里,转身朝门口走去,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里面的衣服是给你的。”

蓓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他是专程过来送衣服的?这里难道没有可以差使的手下吗?

他会好心到特意来给她送衣服?她才不信!

想到卓延刚刚那阴沉的表情,蓓可眸里随即滑过一抹亮光。

莫不是他在这个房间了藏了什么?!

所以他刚刚她以为她在找什么机密,所以才质问她?

蓓可暗暗拽拳,眼里神色坚定。

卓延,我不管你藏了什么秘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答案的!

其实这城堡里也并不是没有手下,只是都是些男手下。而卓延莫名的就不想让他们看到蓓可的出浴图,又不可能让他心爱的妹妹去跑腿,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去的好,正好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安好心的举动。

对于这个解释,卓延很是满意,于是便带着这个理由心安理得的闯入了别人的房间。

卓延眸光沉了沉,果不如他所料,这女人还真是一刻都不安分。

找衣服?

或许确实是在找衣服,但是若说她没怀点别的心思,他不信!

房内,蓓可打开卓延送过来的礼品盒,里面摆着一件熨烫整齐的蓝色直筒卫衣裙,还有干净的贴身衣物,另一个盒子装的则是一双小白鞋。

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的衣服做工精致,颜色也很纯,是她最喜欢的海蓝色。

蓓可眸光闪动下,好美。

“延。蓓可呢?怎么还不下来?”

客厅内,凌枫和卓依然正坐在诺大的餐桌前用餐。

见卓延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凌枫放下嘴里叼着的油条,看向他。

“腿短。”

卓延淡淡吐出两个字。

腿短?

凌枫嘴角抽了抽,虽不能和卓延比,但是蓓可也有168呀,在女生中也算是比较高挑的了,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看见卓延下来,卓依然扬起抹灿烂的笑。

“哥,快过来吃早餐。”

“好。”

看见女子,卓延脸上微微缓和了些,走到她身旁坐下。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卓延目光关切的看向女子。

“好多了,刚刚凌枫哥才帮我验过血,毒液含量的指标已成下降趋势。”

女子冲他扯出抹宽心的笑。

募的,旋转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蓓可沿着旋转楼梯缓缓走下,她身着一袭海蓝色直筒卫衣裙,脚下配以一双小白鞋,十分青春洋溢的装扮。一袭栗色的卷发随意披撒在身后,露出那张白皙精致而不施粉黛的,她看起来是那种很舒心很自然的美,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少女装扮,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卓延一双黑眸微微眯起,嘴角不由痕迹的勾了勾,她果然很适合这身衣服,身材高挑,肌肤如玉,这身衣服如同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般。

看见蓓可,卓依然礼貌的冲她微微一笑,蓓可也回笑,一步步走到她们身前。

见凌枫盯着蓓可半天没动静,卓依然抬脚踹了下他,笑道“凌枫哥,魂都被勾走了?”

“啊?”

脚下传来疼痛感,凌枫瞬间回过视线,有片刻的不明所以。

“你就让人家美女在旁边干站着?”

凌枫这才注意到,蓓可已经来到他的身侧,凌枫忙站起身来,动作之快椅子都被他撞倒了,发出刺耳的响声。

“你没事吧。”蓓可一惊,忙要上前扶他。

“没、没事。”

凌枫尴尬的摆摆手,替她拉开椅子。

“蓓可,你坐,吃早餐。”

“谢谢。”

蓓可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看到对面的男人,蓓可心里隔哒一下,却又不好再换位置。

而此刻的卓依然正笑意盈盈的盯着凌枫的糗样,看来凌枫哥这是找到心仪之人了呢,这娇羞的小模样。

而卓延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财经杂志,偶尔会抬手端起咖啡喝上一口,好似对蓓可的到来并不关心。

“你好,我叫陌依然。”

卓依然对蓓可扯出抹友善的笑意,落落大方的朝她伸出手。

虽然哥哥说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会伤害她的坏人。

卓依然咬下唇,她报的是妈妈的姓氏,应该...不算骗人吧?

陌依然?

蓓可眸光暗了暗,她曾经还怀疑过她是卓延的妹妹,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呢,她是卓延最爱的女人吧...

“你好,我叫蓓可。”

蓓可敛起神色,也微笑着伸手同她握了下,对这个女孩她莫名的讨厌不起来。

相比一旁冷着脸的卓延,蓓可深深感觉估计这世界上没有比这男人更难相处的人了吧。

第九十一章 天然彩贝

“蓓可。”卓依然喃喃的念了下“很好听的名字呢,听起来还和贝壳谐音呢。”

卓依然随即扬起抹笑,眉眼弯弯的模样分外讨人喜欢。

“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呢。沧海桑田,初心依然。”

“是吗?你不说我以前都没发现我的名字还有这种寓意呢。”卓依然嘴角含笑,一双闪烁的黑眸里面干净清澈“啊可,我以后可以叫你啊可吗?你叫我然然,感觉这样会亲切一些呢。”

“可以呀。”女孩的眼睛里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蓓可笑着点头。

“太好了,啊可。”

“然然。”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都是同龄女子,比较容易相处到一块。

啊可?

卓延不屑的勾唇,什么破称呼?!不过...

啊可啊可的,听着还挺舒心的,男人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道弧度。

“啊可,很好听耶!”凌枫从碗里抬起头来,看向两个女孩“我不管,我以后也要管蓓可叫啊可!”

“臭凌枫,啊可只能我叫!”

卓依然扬起气鼓鼓的小脸怒瞪向凌枫。

“我偏叫,啊可啊可啊可!”

“你!”

卓依然气结,狠狠的朝他就是一记无影脚,让你嚣张!让你嘚瑟!

“啊!卓...”

蓓可一怔,看向他,卓什么?莫不是...

听见凌枫的尖叫声,卓延眼里滑过一抹寒光,放在桌子下面的腿毫不留情的给了凌枫一脚。

“啊!”凌枫痛苦的皱起眉头“延!你好狠!”

卓延...

蓓可眸光暗了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卓延这才从杂志上抬起头来,扬起下巴高傲的看了他一眼,那模样仿佛在说,不服来打我啊!

挑衅!绝对是*裸的挑衅!

凌枫愤愤的看了眼对面一脸的得意的兄妹俩。

成啊,兄妹练手欺负他一个!

以多欺少,这简直不是人做的事!过分!哼!

凌枫愤愤的收回目光,将一大盆油条端到自己面前,开始疯狂啃食!

他要化悲愤为食欲!顺便盘算一下以后要怎么多付这俩兄妹。

“你没事吧?”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蓓可担忧的询问一声。

“没事儿!啊可,别理他,咱吃咱的,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行,不挑食。”

“你尝尝这个,蛋黄酥。”卓依然夹了一个蛋黄酥到蓓可的餐盘里,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

“谢谢。”

“啊可,不用这么客气的,当自己家就行。好吃吗?”

蓓可用叉子插了一小块儿送进嘴里,红唇微合,入口既化,口感很好,一看就是出自名厨之手。

“好吃。”

“嘻嘻,你喜欢就好,我也是超喜欢吃蛋黄酥的哦。”

“你就说说有什么是你不喜欢吃的!”闻言,正在埋头苦吃的凌枫抬起头,嫌弃的看她一眼。

“你能不说话吗?!”卓依然也不服气的回他一记白眼。

“啊可,我跟你讲,你千万别被她这乖巧淑女的假象蒙蔽了,她可不是什么真淑女,那饭量,就是猪都不敢跟她媲美。”

“你能不说话吗?!”卓依然也不服气的回他一记白眼。

“啊可,我跟你讲,你千万别被她这乖巧淑女的假象蒙蔽了,她可不是什么真淑女,那饭量,就是猪都不敢跟她媲美。”

“你!”卓依然气得狠狠瞪向他,紧接着对他就是一脚。

“啊啊啊!你个泼妇!”

“你说什么?!”卓依然脸上笑意盈盈,放在桌底下的脚正用力拧蔡着他的。

“啊啊啊!卓延!你还不管管她!”

“我对她向来是放养。”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会管她。

看见卓延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凌枫气结,这两兄妹绝对是世界第一腹黑!他怎么会认识这么两个损友!

看着不依不饶的两人,蓓可轻笑出声,倒不是笑话卓依然饭量大,而是这两人拌嘴的模样太可爱了,她多久没遇见过这么温馨的画面了...

女子明媚皓齿的模样落入卓延眼中,薄唇不着痕迹的勾起。

蓓可一回眸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蓓可握紧手里的刀叉,咬咬唇,看着他低声开口道“她醒了。”

卓延淡淡瞥她眼,优雅的端起咖啡杯抿上一口。

“所以?”

“所以我和博士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蓓院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何时答应放你们走了?”

“你!”

蓓可气结,这混蛋不是又要出尔反尔吧!

“你可以走,科波菲尔留下。”卓延抬眸看向她“你不是说用药都有周期性?在然然没彻底痊愈之前,我就只能先委屈科波菲尔博士在我的地盘喝喝茶了。等什么时候然然痊愈了,我自会亲自将你们送回去。”

“我要见他!”

“可以。”

他的回答令蓓可微微诧异,却也不再说什么。

不管他有什么套路有多深,这条路她都要走!

“你们在聊什么呢?”

这会儿两人已经掐完架,正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没什么,乖乖吃饭。”

卓延抬手揉了揉卓依然的小脑袋,模样很是宠溺。

“哦。”

看着卓延温柔的动作,蓓可眸光闪动下,握紧了手里的刀叉。

他一定很爱她吧。

她一直都以为像他这样冷漠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付出感情的,在他眼里利益永远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看来是她错了呢,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对除依然以外的人有感情...

“延!你偏心!”

看着卓延对卓依然满脸的宠溺,凌枫气得胸膛起伏几下。

他被欺负的这么惨,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关心关心他?!

他还不是铁哥们了!过分!

卓延淡淡瞥他眼,不紧不慢的抿了口咖啡,嘴角微微勾起。

“我的心一直都在她身上,何来偏心一说。”

“你!”凌枫愤愤的扫了眼他们两兄妹“你们欺负人。”

“略略略!不服来打我呀!”

卓依然朝他做了个鬼脸,而卓延则在一旁眼角含笑的任凭自己的妹妹欺负凌枫。

“啊可,你看。这两个人简直太过分了,这么欺负人。”

凌枫一张脸上写满了——啊可,你快帮我评评理的话语。

蓓可无奈的笑笑,却没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一抹苦涩感滑过心头。

“去去去,边儿待着去!”

卓依然嫌弃的看了眼凌枫,后将视线落到蓓可身上。

凌枫内心悲催,不禁在心里为自己唱起了一首凉凉。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交友要慎重呀!

卓依然咬着勺子,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向蓓可,随后定格在她的胸口。

只见女子胸口上方正安静的躺着一条项链,是很别致的彩贝项链。天然彩贝很是稀有,像这种颜色这么纯的更是千金难寻...

“怎么了?”

看见卓依然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蓓可有些不自在。

“啊可,你的项链很好看呢。哪里买的?”

听见卓依然的声音,正在埋头苦吃的凌枫也好奇的看向蓓可,嘴里还叼着一撮意大利面。

看见两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蓓可抬手放在胸口,将项链握入手心,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杂志后面,卓延眸里滑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脸上却依旧毫无波澜,好似对于她的事情,他并不关心。

“这是我朋友偶然一次出海潜水时遇到的,因为知道我喜欢海,所以便将这贝壳送了我。”

“哇,好好看,颜色这么纯的彩贝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颜色是涂上去的,它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白扇贝,只是形状相对比较好看罢了,不值什么钱。我家里倒是收藏着不少贝壳,你要是喜欢,下次我挑几个好看的送你。”

“好呀,谢谢啊可。”

“不客气。哦,对了,然然,一会儿吃完饭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好。”

******

里尔第一医院......

一辆红色的跑车嚣张的在医院门口停下,随着车门被打开,一名戴着墨镜,花花公子模样装扮的男子从车上跨下。

温小俊抬手将脸上的墨镜摘下,露出一张帅气的脸。

募的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见一名身材娇小,戴着鸭舌帽的女子正匆匆从医院的旋转大门走出。

尤雨萌?

温小俊眸光一深,忙抬腿追上她。

“尤雨萌!你站住!”

街上人流密集,两道身影正在其中穿梭,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蛋生疼。

“尤雨萌!”

“你给我站住!”

温小俊跑的满头大汗,不管不顾的扒开人流朝前奔去,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

“有病呀,走路不看路!赶着投胎呢?!”

对于路人的抱怨,温小俊无暇顾及,他只知道他今天必须拦下尤雨萌。

“尤雨萌!”

鸭舌帽下,尤雨萌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穷追不舍得人,随即一个侧身,闪到高楼与高楼间阴暗的隔道中。

“尤雨萌!”

温小俊好不容易穿过人流,在离尤雨萌不远处的高楼门口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片刻,温小俊抬手擦了把额间的汗,抬眸扫向四周,哪里还有尤雨萌的身影。

温小俊皱眉,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看见温小俊离开,尤雨萌也迈开步子欲要离开,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第九十二章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尤雨萌一抬眸,便看见自己的去路被五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挡住了去路。

几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了她一眼,坏笑着开口。

“小妹妹,这急匆匆的是要躲什么人呐?是不是被坏人惦记上啦?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送你回家好不?”

“让开!”尤雨萌不悦的皱眉,语气冰冷。

“哟哟哟,你们瞧瞧,这小妹儿的脾气还挺大。不过我喜欢。”

为首的小混混看了眼小弟们,指着尤雨萌戏谑的开口。

“是呀,这小妹妹脾气这么火爆,大哥你可得好好将她*一番。”

“来呀,小妹妹,哥哥们带你去玩玩儿怎么样?包你爽翻天。”

“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尤雨萌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就凭这几个小囖罗,还想对她怎么样?不自量力!

“哟,看来我们小妹是敬酒不吃爱吃罚酒咯,那一会儿,你可不要怪哥哥们弄疼你哦。来呀,兄弟们,给我把这小娘们儿拿下!今晚咱就教教她乖字怎么写!”

“是,大哥。”

话落,四个小混混开始一步步靠近尤雨萌。

见状,尤雨萌眸光一寒,冷冷勾唇。

下一瞬,只见一道黑影腾身而起!

“啊!”

痛苦的哀嚎声随之响起。

待女子再落地时,四个小混混早已被打趴下,正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为首的小混混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眼睛。

一袭黑衣裹身的尤雨萌冷冷回眸,带着杀气的目光,精准锁定在不远处站着的小混混身上。

看见尤雨萌的目光,为首的小混混一惊,吓得退后连连。

看着尤雨萌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小混混忙抄起边上的空啤酒瓶,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你、你别过来。”

小混混踹了脚边上的小弟“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起来!”

而地上的人早已痛得直不起腰来,哪还顾得上老大的催促。

“你、你别过来!”

看着尤雨萌离自己越来越近,小混混拿着酒杯举在身前,生怕她有什么动作。

“尤雨萌!”

募的,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隔道口响起。

尤雨萌一怔,一抬眸便看见了那抹逆光而立的身影。

他怎么又回来?!

此时温小俊正气喘吁吁的拿着一把扫把站在哪儿。

“尤雨萌,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话落,温小俊扬起扫把朝两人冲来。

募的一只脚伸出了来。

“啊!”

一声惨叫响起

下一瞬,温小俊直接成扑倒的姿势朝尤雨萌扑去!

尤雨萌一惊,想要躲开却已来不及,两人瞬间撞到一块,摔倒在地。

尤雨萌看着逐渐放大的俊脸,杏目微瞪。下一刻便感觉到,唇瓣被覆上了一道热源,赫然是温小俊的唇瓣!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脸蒙圈,甚至忘记了要做出何种反应。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温小俊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感觉到唇瓣上传来轻轻的吮吸感,尤雨萌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温小俊!你给我起开!”

尤雨萌刚要抬手推开身上的人,便感觉到眼前一黑,随即一个麻包袋从脑袋上覆了上来。

“来呀,兄弟们!把他们抓起来!”

******

“她体内的毒素含量已经成下降趋势,各项指标目前也相对稳定,按她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个月里她都不会再毒发。等到下个月毒发的时候再给她进行二次注射。”

检验室内,蓓可放下手里的报告单,看向一旁单手插兜站着的男人。

“在她毒歇期间,可以多给她进食些促进排毒的食物,我一会儿会开一个她在这期间适合食用的食物单给你,再来就是要让她多锻炼一下身体,这对她的恢复会有很大帮助。”

“延少,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卓延不语,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你说过会让我见一见博士的,他在哪儿?”

等了半天也没见卓延回答,蓓可欲再度开口时,却见卓延淡淡瞥她眼后,朝外走去,在经过门口时,他脚步停顿了下,对守在门外的两个黑衣人吩咐了些什么。

蓓可一怔,忙抬腿追上去。

这混蛋!不会又是耍她的吧!

蓓可一口气冲到门口,却被黑衣人抬手挡住去路。

“你们干什么?!”

蓓可怒视他们一眼。

“还不给我放开?!”

“蓓院长,请不要着急。”

话落,一个熟悉的智能眼罩被递了上来。

蓓可淡淡瞥了眼黑衣人人手里的眼罩,随后抬眸看向走廊上渐渐远去的背影,蓓可眸光微微眯起,待看不见他的背影后,才取过黑衣人手里的眼罩戴上。

空荡荡的走廊上,蓓可被黑衣人一左一右扶着往前走。

左拐右拐后退右拐左拐...

已经走了约莫三十分钟。

蓓可在心里默数着他们现在行走的路径。

呼啸的海风从耳边刮过,蓓可耳朵动了动,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对!

城堡的路线那天晚上她已经掌握了个大概,能吹到海风的地方只有顶层依然住的地方,因为只有那条走廊是有窗的,其它层的走廊都是密闭的,所以不可能吹到海风。

若说她现在是在顶层,可是按照她刚刚数的路线又对不上。

蓓可蹙眉,如果她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现在是在故意迷惑她!所以刚刚他们走了那么久,也不过是带着她绕着同一条路来来回回跑了很多遍罢了!

卓延...

蓓可眸光深了深,垂在身侧手握成拳。

他还真是心思缜密呀!

蓓可现在敢肯定,博士就在这城堡里。

“两位大哥,我们都走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到?”

“蓓院长不要着急,我们现在才刚走出城堡不久呢。”

黑衣人的话,令蓓可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们果然是在迷惑她!

若不是那晚探查过,她可能还真就信了卓延的邪!

又过了十几分钟...

蓓可感觉自己被带进了电梯。

电梯行驶得很稳,稳到感觉不出是在上升还是下降。

即便感觉不出来,蓓可也知道此刻是在下降,因为他们刚刚在顶层!虽然他们反复带着她坐了很多次电梯,但那都不过是迷惑罢了!

从电梯出来后,黑衣人又带她弯弯绕绕走了很多路,蓓可竖着耳朵听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黑衣人带着蓓可停下脚步,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是厚重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豪华的浮雕工艺木门被朝两边打开,随之入目的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欧式大厅,这里的装修风格比一楼的还要高端大气,而大厅的中央正坐着一个男人。诺大的沙发上,他正在悠闲的品着红酒,见黑衣人进来,卓延抬眸淡淡扫了眼戴着眼罩面无表情的蓓可。

卓延勾唇一笑,冲黑衣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黑衣人松开蓓可,退出大厅将门带上。

看见蓓可波澜不惊的站在,卓延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端起高脚杯朝她一步步走去。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即便是像蓓可这种受过专业听声辩位训练的人,都很难听清他的脚步声。

蓓可微微蹙眉,无论她再怎么集中精神都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只能听见液体撞击高脚杯的声音。

五分钟后,液体撞击高脚杯的声音在女子身前停下,蓓可知道,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卓延意味不明的看了蓓可一眼,嘴角勾起抹弧度,仰头将高脚杯内血红的液体悉数饮入口中。

下一瞬,只见卓延募的扬手,高脚杯在半空中滑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后,快速掉落,砸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卓延抛开酒杯后,倏地抬手扯过蓓可,唇瓣精准捕捉到她的!

唇瓣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蓓可惊得瞪大眼睛,却只有漆黑一片。

感觉到男人强劲有力的舌头已经撬开自己的贝齿,正往更深处进攻。蓓可猛地抬手抵在他的胸膛,男人却好似提前知道了她的动作般,顺势将她的双手反抓到她的身后,禁锢住,令她动弹不得!

男人冰凉的唇瓣在蓓可的唇瓣上辗转流连,源源不断的液体被渡到口中。

在男人强烈的进攻下,蓓可根本做不了任何反抗,只能任由那甜涩的液体灌入自己喉中。

将口中的液体都渡到她嘴里后,卓延又在她的唇瓣上辗转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抽离开来。

好不容易的到自由,蓓可踉跄着后退两步,大口喘着粗气。

睨着蓓可小脸潮红的模样,卓延只觉得下腹一紧,视线随之落在她那红肿的唇瓣上,上面还挂着些许晶莹的液体。想到刚才吻她时的口感,Q弹饱满,软嫩温热,卓延顿时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心里有某种呼之欲出的冲动在咆哮着,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

卓延烦躁的抬手扯了扯领带,解开胸前的几颗扣子。

靠!

他的自制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居然会对这个女人有那种想法!

“你给我吃了什么?!”

听见蓓可愤怒的质问声,卓延抬眸看向她。

看着她红肿的双唇,卓延喉间轻滚下。

第九十三章 一模一样的布局

她问他,给她吃了什么?

其实只是普通的红酒。

蓓可当然尝得出是红酒的味道,但她不信他只是单纯的给她喝了红酒!

若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给自己的理由是——看见她这么临危不乱,莫名的就想吓吓她。

没错,只是想吓吓她。

这就是理由。

“怕了?”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蓓可不悦的皱眉“卓延!你究竟想干什么?!”

卓延不语,募的走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你!”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蓓可一惊,下意识的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感觉到女子的动作,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稳稳抱着她朝前走。

“卓延!你到底想干什么?!”

“...”

不理她?!

蓓可蹭着腿,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卓延!你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你放开我!”

“放开你?”

闻言卓延停住脚步,垂眸睨着怀里的人儿。

“对!放开我!你个不要脸的大骗...啊!”

蓓可还没骂完他,便感觉到身体开始下坠。即将与大地母亲有亲密接触的恐慌感,令蓓可本能的抓住卓延的手臂,不让自己继续下降。

“啊啊啊!卓延你个混蛋!”

感觉到女子正死死抓着自己,卓延心情甚是愉悦的睨着,蓓可那惊慌的小脸,戏谑开口。

“你不是让我放开吗?这会儿又搂这么紧做什么?”

“你!”

“我什么?”

“你个王八蛋!你个大骗子!你个浸猪笼!”

蓓可气得七窍生烟,开口对他就是一通骂,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咬死他!

咬死他个大骗子!为民除害!!!

卓延将脑袋朝后仰,才没被她的咆哮声震聋。

“骂完了?”

“没有!”

“那你继续。”

蓓可隔着智能眼罩,用意念恶狠狠的瞪向他。

“卓延!你就是世界第一不要脸的大骗子!”

“哦。”

“大骗子大骗子!”

蓓可气得抬手握拳狠狠捶在他的胸口!

大骗子!

你个大骗子!

我锤死你!锤死你!

你还我博士!

还我博士!

把她当小狗一样遛了一个钟,还不给她见博士!

这混蛋!

这不要脸的死混蛋!

蓓可越想越委屈,晶莹的液体蔓上眼角。

“卓延!你个大骗子!我讨厌!讨厌你!”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膜,卓延微微皱眉。

“哭什么?”

他又没欺负她。

“我没哭!”

“你个大骗子!我绝对不要再相信你了!”

卓延嘴角无奈的抽了抽。

还说没哭,鼻音这么重,骗谁呢。

还说他是骗子,女人才是真正的骗子,个个都是口是心非!

“行行行,我是大骗子成了吧。”卓延无奈。

女人这种生物就是麻烦,不但爱发脾气还特别不好哄!

“你本来就是!”

蓓可带着鼻音的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像是有某种魔力般。

卓延怔怔的看着她,喉间轻滚,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鬼使神差般的低声哄着她。

“你说是就是,我又不敢反驳。”

话落,两人皆是一怔,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悄悄爬上心头,卓延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所幸此刻她戴着眼罩,看不见他,不然那眼神...

一定是比看待怪物的眼神还要怪异。

蓓可微微凝眉,是她出现幻觉了吗?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哄她?

“你...”

“你什么你!想见那个糟老头就立刻马上收起你那该死的眼泪!不然咱们现在就回去!”

似乎知道女子要问什么,卓延背脊僵得笔直,忙开口打断她,好将刚刚那诡异的一幕带过去。

蓓可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男人的咆哮声响起。抬手揉了揉被几乎被要被震聋的耳朵,不悦皱眉。

她现在可以肯定,刚刚那一幕绝对是她的幻觉,这男人怎么可能对她温柔!不出一秒就现原形!

带她去看博士?

谁知道是不是又是骗人的!

蓓可索性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理会他。

卓延低头看了怀里终于安静的女子,才敛起神色,抱着她一步步朝前走。

直到走到一副巨大的油画面前,卓延才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只见油画缓缓移开,一个石门赫然映入眼帘!

男人又抬手在墙上摸索了一番,石门才向两边缓缓打开。

石门厚重的移动声传入耳膜,蓓可握了握拳,大脑在快速运转。

刚刚她进来这之前已经有过开门的声音了,而且她来到的地方还很空旷,倒是有点像一楼的大厅。不过一楼的大厅是正对着大门口的,若在此处设立密室实在不够隐蔽。像卓延这么谨慎的人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按照刚才电梯下降行驶得速度,如果她没算错的话,用时是比到一楼少了十五秒左右,那么她此刻的位置应该是在别墅的三楼或四楼。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蓓可蹭了下双腿,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其实内心并不抗拒他的触碰,甚至还挺贪恋他的怀抱。只是理智时刻都在提醒着蓓可不要靠近这个男人,这个危险的男人。

卓延睨了她眼,却并不理会她,继续朝前走。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见男人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蓓可伸手扶着他的肩,就欲跳下去。

男人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图一般,先一步开声制止她的动作。

“你确定你要蒙着眼走楼梯?那楼梯可是没有扶手的,你要是在这儿摔了个半死不残的,可别赖我。”

“...”

见蓓可没再说什么,卓延淡淡瞥她眼后,稳稳抱着她一步步走向楼梯。

石门的后面有一个绕圈式的旋转石梯,站在楼梯上,往圆圈下看,只能看到层层绕绕的石梯一直没入黑暗的尽头。

卓延每走到一层,古老的砖墙上就会亮起一盏昏黄的灯,替他照亮脚下的路。

蓓可脑袋靠着卓延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物,她能清晰的听到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种感觉令她莫名的安心。

也不知道卓延弯弯绕绕的走了几层楼梯,久到蓓可都在他怀里睡着了。

睨着怀中人儿安静的睡颜,卓延的嘴角勾起抹深不可测的弧度。

又走了好一会儿,男人才从最后一个楼梯跨下,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

这里赫然是一个秘密地下暗室,旋转楼梯一直从三楼延伸至地下五层!

昏暗的走廊上,男人的身影被昏黄的廊灯拉得细而长。

走廊的两边排满了密密麻麻的门,没有门牌也没有标识,全部都长得一模一样,让人不易分清位置,这样的设计很明显是为了迷惑敌人的双眼。

沿着走廊走了好一段距离,男人才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脚步。

卓延腾出一只手,在门上输入他的指纹,待解锁成功后,男人才推门而入。

门后有门,开了一道门后,隔着一米又有一扇门!连续过了三道门开彻底进入房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局简单却不惜温馨舒适的客厅。

卓延抱着蓓可走到沙发边,俯身将她放到沙发上。

热源被抽离,蓓可募的从梦中清醒过来,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了个空,就如同此刻空落落的心。蓓可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一睁眼依旧是漆黑一片。

“卓延?”

蓓可试探着开口,回应她的却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而就在蓓可对面的沙发,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那双眸子是那么的黑,黑到让人怎么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卓延?”

依旧没有回应。蓓可微微皱眉,虽然看不见,但她总感觉此刻有一双炽热的眸子正牢牢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这种感觉让人非常不自在。

“卓延,我知道你在。”

男人依旧不语,看向蓓可的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多了一丝饶有兴趣的味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出来一个多星期了,我没时间和你耗。”

只见男人嘴角勾起抹深不可测的笑。随后站起身,双手插兜朝对面的女子一步步走去。

感觉到男人再靠近,蓓可握了握拳。

下一刻男人募的扬手,蓓可一惊。

“你想干什么?!”

卓延扬起的手顿在半空,垂眸睨着蓓可那张满是戒备的小脸,轻笑出声。

蓓可皱眉。

他又笑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

蓓可深深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思不是一般的难猜,永远不按套路出牌!

下一刻,只听见滴的一声,蓓可的眼罩被解锁了。

他是要帮她解锁眼罩?

也就是说到了?

蓓可忙将眼罩取下,突如其来的光令蓓可不适的迷上眸子,抬手挡在眼前,待适应了亮度,才缓缓睁开眼。

入目便是一个温馨的客厅,布局和博士家的一模一样!

蓓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这、这是...”

这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在博士家?

她记得来幽海孤堡的时候都坐了很久的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到博士家了?而且她明明记得卓延带着她进了密室,还走了很久的楼梯,这怎么可能会是博士家呢?

蓓可眸光深了深,如果这里不是博士的家,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里是被人特意根据博士家的布局copy而成的。

第九十四章 舍不得走了?

“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蓓可将目光对上卓延的眼睛,企图从他眼睛里看出些许破绽。

“是。”

对于女子的目光,卓延也毫不躲闪,性感的嘴角还挂着抹浅浅的弧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带你来这儿不是让你来问问题的。”

蓓可不语,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却始终没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那糟老头就在里面,给你十五分钟。”

卓延说着后退一步,瘫坐到沙发上,抬手看了下腕表。

“现在是13:16分,你还有十四分钟。”

蓓可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看了他一眼后,转身朝客厅后走去。

这里的布局和博士家的完全一致,就连细小的摆件也是一模一样!

博士不再客厅,那他肯定是在实验室泡着。

熟悉的布局,让蓓可很快就找到了实验室。

蓓可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抬手握住门把,推门而入。

蓓可一眼就看见了实验台前那抹熟悉的身影。

此刻科波菲尔正穿着白大褂戴着老花镜站在实验台前,手里还拿着两个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在比划着。

“博士。”

蓓可走到他身后,盯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酸涩。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科波菲尔动作一僵,放下手里的试管,慢慢回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小可,是你吗?”

科波菲尔有些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

“博士,是我,我是小可。”

“你怎么会在这儿?”

蓓可走过去将他扶到边上的沙发上坐下。

“博士,我们坐下说。”

“好。”

白发苍苍的科波菲尔看着蓓可,眼角不禁湿润。

“小可啊,怎么又瘦了这么多,你爸妈要是还在肯定要心疼了。”

“博士,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们先说正事,我在这儿的时间只有不到十五分钟了。”

“好,小可,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是卓延,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他要我用冰蚕之泪帮她救人,而那个人就在这儿。博士,你是怎么被他带到这里来的。”

听见蓓可的话,科波菲尔脸色沉了沉。

“博士,你怎么了?”

“小可,你听我说。”科波菲尔看着蓓可,神情严肃。

蓓可怔了下,点点头。

“接下来的事,你什么都不要管,安心的回医院。小城快要回来了,基地有他在,你也无需太过操心。你的任务依旧是研究要你的药物就行。”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有事的。卓延不会杀我,我在这里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你以后都不要再过来了,一旦我将此事完成,我就会回去。”

“什么事非您不可?我可以做的!”

“小可!听话,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你以为这里的布局为什么会和家里的一样?是我提的,而他会无条件满足。因为我手上有筹码,所以他绝不会让我死。且我这条老命于他而言,根本威胁不到他,他又何须费事多杀我一个。”

看见蓓可眼里的犹豫,科波菲尔板起脸来,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推着她朝门外走。

“博士...”

“走!不许再过来了!回去要多听小城的话,行事不要再这么鲁莽了。我保证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走!不许再过来了!回去要多听小城的话,行事不要再这么鲁莽了。我保证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砰——

伴随着巨大的关门声,蓓可被推到了门外。

“博士!你开开门呐!”

蓓可扑倒门上,抬手拍着门。

“你走!再不走我就生气了!”

“博士!”

“蓓可!这是命令!回去!”

命令...

依附在门板上的手无力滑落,蓓可缓缓转身蹲到地上,抬手抱住自己,无力的闭上眼睛。

门的后面,科波菲尔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回眸看了眼紧闭的门板,转身朝实验台走去。

小可,对不起。原谅博士有些事情不能让你知道,因为...

这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也是我对你父母的承诺。

“十四分五十九秒。”

看见蓓可出来,沙发上的男人抬手看了下时间,嘴角微微勾起。

“还挺准时。”

“送我回去。”

淡淡的嗓音传入耳膜,卓延挑眉,抬眸看向她此刻神色有些空洞的眼睛。片刻,男人嘴角扯出抹意味不明的笑。

“过来。”

听见男人的声音,蓓可竟出奇的没有不服从,而是听话的朝他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卓延抬眸瞥了眼身前的人,嘴角勾起抹微不可辨的弧度,随即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腿上。

炙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传到身上,蓓可一个激灵,抬手抵在卓延的肩膀。

“你...”

四目相对。

看着卓延那双深邃的眼眸,蓓可眸光闪动下,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的眼睛很好看。

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这么觉得。即便身边美女如云,却也找不出任何一个眼睛比她好看的。

她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水淋淋的,看起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无辜、那么的勾人心魂。最为吸引他的是——她这双美丽的眼睛里藏着秘密,一个吸引他的秘密,男人嘴角勾了勾,那是胜券在握的神情。

眸中,男人英俊的脸庞闪动下,下一瞬,蓓可便感觉到眼前一黑,熟悉的眼罩被附了上来。

帮她戴上眼罩后,卓延一双揽到她身后,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打横抱起。蓓可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安安静静的呆在他怀里。

见女子难得的乖巧,卓延嘴角勾了勾,稳稳的抱着她朝外走去...

他的怀抱像是有魔力般,莫名的令人心安。

一个小时后,幽海孤堡门口。

“啊可,你要回去了吗?”

卓依然握着蓓可的手,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蓓可。

“嗯。”蓓可点点头“里尔那边我还有工作。”

“不能再多留几天吗?我一个人在这儿好无聊啊。”

这里只有性格沉闷的黑衣人,她真的会无聊透的!好不容易才认识一个同龄女子,却又不给她们多点相处的时间,她真的要被闷坏了!

“嗯。因为已经出来很久了,里尔那边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闻言,卓依然将小脑袋垂丧着。

“哎呀!然然,啊可又不是不来了,你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

见状,边上的凌枫走过来哥俩好的搭上她的肩,抬眸看向蓓可。

“是吧,啊可,你不久又会回来的。”

其实他也不想蓓可那么快走,因为他不能去找她。蓓可要回去那么也意味着延要回去了。毕竟这么大个公司,他也离开了这么多天,再不回去怕是会...总之延不在期间,他就得像个老母亲一样看着卓依然。

凌枫默默的叹了口气,再次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绝对是交友不慎!

又会回来的?

蓓可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嗯。”蓓可点点头,抬眸看向卓依然“然然,你要注意身体哦,按时吃药还有饭知道没?”

“好,啊可,你要记得多来看我哦。”

“好。”

哗哗哗——

一辆私人直升机缓缓降落至沙滩。

蓓可一回眸便看见了,直升机边上戴着墨镜单手插兜站着的男人。

“然然,我真的得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啊可,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凌枫朝她挥挥手。

蓓可握住机舱门的手柄,脚步顿了下,回眸看向不远处的两抹身影,朝她们挥了挥手。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她却觉得跟他们很投缘,也很乐意跟他们做朋友。

“舍不得走了?”

卓延顺着蓓可的视线看了眼,随即将目光落到她脸上,嘴角勾起抹弧度。

男人的声音传入耳膜,将蓓可的思绪拉了回来。

蓓可收回目光,却并不理会卓延,而是直接走进直升机内坐下。

见状,卓延轻笑一声。随之也走进机舱。

微风吹起裙角,卓依然缓缓抬眸看向朝夕阳飞去的直升机。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一滴晶莹顺着眼角滑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大哥,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俩货呢?”一名小混混正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替椅子上的小混混扇着扇子,献殷勤。

西郊一处废弃厂房内,尤雨萌和温小俊被人用纱布堵上嘴,背靠背的绑了起来。

“你、”坐在椅子上的小混混朝边上干站着的三个小混混随手一指“你去把那女的头抬起来。”

“是,大哥。”

小混混走到尤雨萌面前蹲下,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椅子上的人。

“这女的长得还挺标致。”椅子上的小混混抬手摸着下巴,一脸色眯眯的盯着尤雨萌“不如我们兄弟几个先爽上一把,再把她买了,说不定还值几个钱。”

“大哥说得是。”边上扇扇子的小混混附和道。

“把那小子的脸也转过来看看。”

“是,大哥。”小混混松开尤雨萌,走到温小俊面前蹲下,刚想抬手碰他。

温小俊却猛地向前一倾,将脑袋撞向他的!

第九十五章 本少爷不养猪

毫无防备的小混混瞬间被撞倒在地,小混混一脸懵逼的捂住脑瓜。

“大、大哥...”

“哟,看来这小子还是头倔驴。”

“是挺倔的,大哥要怎么处置他呢?”

椅子上的小混混将温小俊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后,朝边上的小混混勾勾手指。

小混混忙停下手里扇扇子的动作,俯身将耳朵凑到大哥边上。

“你瞧瞧他这白白净净的样儿,再看看他的衣着打扮。感情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啊。”

感觉到两道审视的目光,温小俊不悦的皱眉。

敢绑爷?等他出去了要他们好看!

“大哥的意思是...”

两个小混混对视一眼,随即会意一笑。

“你、”边上的小混混拿着扇子指着地上的小混混,像是皇上身边的宣旨太监一般,指挥着其他人做事“去把这小子嘴里的纱布拿出来。”

“二、二哥,俺...俺怕。”

地上的小混混捂着脑袋,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要是把他嘴里的纱布拿了,他会不会把他的手指咬掉?

“没用的东西!快点!你想让大哥等你吗?!”

“不是!俺...俺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快点!磨蹭虾么呢?!”拿扇子的小混混瞪了地上的小混混一眼后,笑眯眯的转过脸替椅子上的小混混扇风“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这都什么人呢,胆儿这么小还好意思出来跟大哥混,这不是有辱大哥的智勇双全的威名吗?”

一句智勇双全听得椅子上的小混混是心情大悦。

地上的小混混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才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拿温小俊嘴里的纱布。

“小兄弟,你别要咬俺,俺今天上厕所还没洗手,臭得很。”

看着小混混怂包的模样,温小俊眼里滑过一抹笑意。待小混混帮他取下嘴里的纱布后,作势就要向前,吓得小混混直接跌坐到地上。

温小俊学着小混混的方言,玩味开口“你怕啥子哦,本少爷不咬猪。”

看着温小俊,小混混咽了咽口水,忙起身跑到大哥边上。

“大、大哥。”

“瞧你那怂包样儿!”

拿扇子的小混混嫌弃的瞥他一眼。

“嘿,你小子。”椅子上的小混混抬手朝温小俊指了指。

“指谁呢你!”

温小俊冷冷瞥他眼。

“知道小爷谁吗?你个眼瞎的就敢绑。”

“哈哈”椅子上的小混混大笑“老子还真就不知道你是那尊大佛了。”

“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放了,否则你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放人好说呀。不过...”椅子上的小混混朝温小俊戳了戳手指。

“不就是钱嘛”温小俊淡淡瞥他们眼“小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人。这样,我们哥儿几个要的也不多,就这个数。”说着,椅子上的小混混朝温小俊比了个一的手势。

“一千万?”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聪明人,还真是一猜就中。”

温小俊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当小爷是什么呢?一千万!”

见温小俊这副反应,正当众人以为他没那么多钱,准备降价时,温小俊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爷看起来就只值一千万?!”温小俊冷冷扫他们一眼“怎么着你们也要勒索个一亿才像话不是?!就你们这绑架水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一亿?

听见温小俊自个开口加价,几个小混混那是乐得欢呀。忙改口说一亿,深怕温小俊变卦。

与此同时温家......

嘟嘟嘟——

“哟,这不是生宝的手机嘛?咋还落这儿了呢。”

卧房内,谢翠花拿起床头柜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看见屏幕上闪烁着小俊俩字,谢翠花想也没想就挂掉。

“挂了。”小混混不悦的看向温小俊。

“你着什么急呀,一个打不通就打俩。”

嘟嘟嘟——

手机的闹铃再次响起。谢翠花低头看了眼,随即不耐烦的挂掉。

听见声音,沙发上温华俊将脸从杂志上抬起来,看向旋转楼梯上站着的人。

“妈,谁呀?怎么不接电话呢?”

“这是你爸的手机,落家里了,正准备给他送去呢。”谢翠花说着走到温华俊边上的沙发坐下。

“怎么了妈?”

见谢翠花一脸凝眉思索的模样,温华俊随口一问。

“诶,华俊,你猜刚刚是谁打电话给你爸?”

温华俊淡淡瞥她眼,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杂志“看您这副表情,你说还能有谁。”

“你说邪乎不邪乎,温小俊那小子,向来跟你爸不和,别说打电话了,就连平时见面都是不愿意聊上几句的,就刚刚我就收到他俩电话了。”

温华俊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可邪乎的,估计又上哪儿摊上事了,找爸当救兵呢。”

“整一败家子儿,天天就知道给家里惹事,亏得你爸还这么偏心他!”

嘟嘟嘟——

“又是他!这家伙有完没完了!”谢翠花正准备挂掉,却被温华俊先一步夺过了手机。

“华俊,你要...”

温华俊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这么不知疲倦的打电话,看来是摊上大事儿了呢。”温华俊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嘴角勾起抹阴冷的笑意“妈,一会你不要出声,我倒想看看他找爸有什么事。”

“好。”看着儿子阴恻恻的模样,谢翠花怔怔的点点头。

温华俊将电话接通,按了扩音键后放到茶几上,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男声。

“温小俊的家属,你听着,温小俊现在在我们手上上。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筹到一个亿来赎人,否者我们就撕票!不许报警!否则你们看到的将会是你儿子的尸体!今晚八点拿钱到合家农庄赎人,否则就买好棺材替你儿子收尸吧!”

温华俊和谢翠花对视一眼,随即挂掉电话。

“儿子,这、这温小俊被绑架了?”谢翠花指了下手机又看向温华俊。

“妈,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是我。”

“儿子,虽然妈妈不喜欢他,但怎么着咱们都不能干杀人放火的事呀,你可别...”

“够了!”

谢翠花被温华俊的厉喝声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他那张阴暗到令人觉得陌上的脸。

“华俊...”谢翠花伸手想要碰他,却被温华俊躲过。

温华俊看向她“妈,不是我干的。我有实力赢他何须用这种手段?倒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提防着着他,让我对付他!这会儿有人替我对付他了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妈。”温华俊握住谢翠花的手,看着她“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除掉温小俊,好无后顾之忧吗?这下他自己糟了恶报,有人收拾他,不正好省了我们出手?今天的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当没接到这个电话,他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自己平时积的德多不多了。”

“可是,他要是死了怎么办?咱们不能杀人的。”

“妈!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又不是我们绑架的他,他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

“您就别可是了,您不是一天到晚都盼着我赶紧除掉温小俊这个祸害吗?怎么这会儿到心软起来了?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是咱们做的,咱有什么可心虚的?”

“那成吧。”犹豫片刻后,谢翠花点点头“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接到电话。”

“这就对了。”温华俊说着将手里的通话记录都删掉,又将温小俊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手机呢,你就不要去送了,我去公司顺便拿给爸,也省的爸看穿你。”

谢翠花点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看着温华俊离开的背影,谢翠花叹了口气。

儿子是真的长大了,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伴随着丝丝凉风,夜幕渐渐降临...

西郊,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小混混被冷得直跺脚,抬手搓了搓手臂。

“大哥,都多等他们一个多钟了,砸还不来?打电话又不接,不会是放我们鸽子了吧?”

为首的小混混凝眉“冻死老子了!我先回去看看他们两个还在不在,你在这儿给我盯着。”

“大、大哥。”小混混可怜巴巴的看向大混混,怕死还没等来交赎金的人,他就要被冻死在这儿了。

“少废话!”

“嘿!温小俊!”

一个小仓库里,尤雨萌用后背蹭了下温小俊。

“温小俊,你醒醒!”

“啊?咋、咋啦?”温小俊这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你看外面。”

仓库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

漆黑的天空,此刻只挂着一抹泛着寒光的圆月。

温小俊打了个哈欠“今晚的月亮还挺好看的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不是说八点交易的吗?这会儿也不早了,他们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变故了吧?”

“怕啥?”温小俊懒懒的闭上眼睛“你放心好了,我爸不会不管我的,他不缺钱,一个亿也就就是我个把月的零花钱而已,他不会拿不出来的。我就是想趁机压榨压榨他。”

“可是他们都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不应该呀。”

“没回来说不定是被我爸找人抓起来了,这会儿他们说不定就在外面找咱们呢。”

第九十六章 我数一二三

看着温小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尤雨萌就气不打一处来。

“温小俊!还不是因为你多管闲事!否则本姑娘怎么会在这受苦!”

“呵,怪我咯。”温小俊笑“你要是不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在那瞎跑,我至于追你到那鬼地方吗?”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跟个跟屁虫一样,我至于躲到那里去,至于现在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温小俊抬眸看着窗外的明月,忽然用手肘顶了下尤雨萌。

“诶,尤雨萌。”

“干嘛?!”

“蓓可去哪里了?我找了她好多天,一直都找不到她。”

“我们很熟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要这么小气啦,说说嘛。”

“都这种时候,你还有时间想着怎么泡妞!那你自个儿在这呆着吧,我要想办法走人了!”

尤雨萌动了动手,却完全挣脱不开。因为知道她有点身手,所以这群小混混直接将绑她的绳子换成了手铐。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又没有钥匙,你要怎么解开手铐脚铐?”

“要你管!”

“行行行,不管你,你继续,我睡觉。”

尤雨萌皱眉,虽然没有钥匙,但是...她有发卡呀,一抹亮光从眼底滑过。

“诶,温小俊。”尤雨萌用手肘顶了下他。

“干嘛?”

“你看那边。”

“不就是个置物架吗?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有个刀片,我帮你把绳子隔开,然后你拿一下我头上的发卡,帮我解一下手铐。”

“成吧,本少爷也在这儿待腻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得了。”

“好,温小俊,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就背靠着背起身往那边挪。”

“嗯。”

“一、二、三,起!”

成功站起身后,两人开始慢慢往置物架边上挪去。

片刻后,绳子落地。

“绳子开了,温小俊快帮我解一下锁。”

“嗯。”

十五分钟后...

“好了吗?”尤雨萌开始有些着急了,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这东西也太难用了吧。”

“你按我说的方法做呀,怎么会难呢!你先用发卡感觉一下锁里的突起,找到那个小点,再往上一顶就好啦!”

“尤雨萌,你小偷出身的呀?这么专业。”温小俊抬眸看了她眼。

“你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快点开锁!”

“大哥。”

募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

两人皆是一惊。

“糟了!”

“把门打开。”

很快铁门被由外而内的打开,看见两人还在,小混混松了口气,朝他们走过去。

“你小子”小混混抬手指了指他。

“钱拿到没有,赶紧放人。”温小俊淡淡瞥他们眼。

“呵,你他妈还敢跟老子提这事儿,你耍老子呢吧!”

温小俊皱眉,看他们这表情显然是事情不顺利,吃了瘪。如果温生宝没有拿钱来赎人,那他们此刻的境地就糟糕了!这群人铁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温小俊凝眉思索了下“见着我的家人了?”

“要是见着了,老子还会回来找你?!”

“那你再打个电话催催看。”

“老子今天都快将电话打爆了!没人接!”

没人接?不可能呀?温小俊皱眉,温生宝没道理不接他电话呀,就算是在忙着开会,他也不会不接的。

“大、大哥,咱还是别跟这小子废话了,办完事儿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呀。”

“算你小子走运!”小混混朝他指了指,转而将目光看向尤雨萌,对小弟吩咐道“去把他们两个分开。”

“是,大哥。”小混混快速走到两人边上,将两人扯开,又将尤雨萌从草堆上拽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看见他们的动作,温小俊眸光一沉。

“干什么?”小混混邪笑一声“这钱拿不到,那就在别的地方捞上点油水,总不能人财两空不是?带走!”

小混混说着,目光转狠,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放开我!”

“放开她!”

见尤雨萌被押着往外走,温小俊忙要撑起身来却被两个小混混死死按住。

“你个王八蛋!有什么冲我来呀!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闻言,小混混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温小俊,又扫了眼尤雨萌,嘴角扬起抹贪婪的笑,好似突然来了兴趣。

“小子,这是你女人吧?”小混混看了温小俊一眼,一张油腻的大脸上,表情愈加狰狞恶心。

看着他的表情,温小俊心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别着急嘛?一会给你整个现场直播。来呀!把那女的嘴堵上,再押过来!老子想到了一个新玩法,一定会非常有意思的!”

“是、大哥。”

“嗯!”

尤雨萌嘴里被堵上了纱布,被小混混推倒在一旁的干草堆上。

为首的小混混随之附上去,将尤雨萌死死压在身

下,那只油腻的咸猪手已经开始解她的皮带!

“嗯!”

感觉到他的触碰,尤雨萌倏地瞪大眼睛,扭动着身子想要闪躲。

“你放开她!”

温小俊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人!下一刻直接挣扎起身朝他们扑去。

所幸他的绳子已经被隔开,现在手上的绳子只是一个掩饰作用,只要他轻轻一动,绳子便可掉落。

“你、你的绳子居然解开了!”

四个小混混一惊,忙扑过去挡住他,不能让他坏了大哥的好事!

“嗯!”

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感蔓上心头,尤雨萌拼命的想要躲闪,奈何手脚被牢牢束缚着,身上的人又死死压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小混混的动作急切而粗鲁,很快尤雨萌身上的夹克就被拔了下来,只余下一件黑色小背心。白花花的肌肤映入眼帘,看得小混混眼睛都直了。

“没想到看着这么瘦,还挺有料。小妹妹别怕,哥哥保证把你伺





服了。”

那张恶心到狰狞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尤雨萌胸口顿时泛起一怔恶心感。

她宁愿去死也绝不要被这混蛋玷

污!

“你个王八蛋!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本少爷绝对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见尤雨萌被扒

得只剩背心和短裤,温小俊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抓起一个小混混就朝边上摔去!

小混混将自己的衣服扒掉后,马上又伸手去扒尤雨萌的短裤。

尤雨萌瞬间脸色惨白,眼角泛起晶莹的液体,惊恐的摇着头。

不要!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爬上心头。

即便内心是再强大的女生,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也很难做到不害怕。

就在尤雨萌最后一道防线要被扯掉之时,温小俊如被激怒的野兽般冲了过来,将尤雨萌身上的人狠狠踹开!

看着尤雨萌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温小俊心口一滞,忙脱下外套将她裹住。

“尤雨萌,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那群找死的!我一会儿就带你回家,别怕。”

小混混被摔得措不及防,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见状,几个被打的满脸挂彩的小混混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大、大哥。”

“一群废物!”小混混冷冷将他们推开,抬手抹了把被磕破的额头,赫然是血!小混混目光一狠,怒道“你小子找死!都给我上!老子今天非弄死这小兔崽子不可!”

温小俊冷冷回眸看向他,嘴角冷冷勾起。

要玩是吧!

活腻了是吧!

本少就成全你!

温小俊松了松手腕后,挑衅的朝他们勾勾手指。

“找死!”小混混抄起边上的打铁棍就朝温小俊挥去!

温小俊一个侧身闪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膝盖就是狠狠一脚!趁着小混混跪下的时候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铁棍,对着他的背部就是狠狠一棍!下一棍直接对准小混混的腿根,使劲全力!

只听见一声惨叫,小混混已经倒在了地上!此刻正捂着下半身嗷嗷直叫。

温小俊冷冷一笑“想搞本少爷的女人?老子废了你!让你一辈子当太监!”

老子不动真格,你就真当我是病猫呢?!

笑话!他可是跆拳道黑带8段!

见状,其它四个小混混迟疑了一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忙冲上去!

温小俊回眸一扫,扬起铁棍对着他们就是一圈横扫!不出一分钟,四个小混混全部倒地!

温小俊对着地上嗷嗷直叫的人,像逗小狗般对他勾勾手指“来呀!不是说要弄死本少?有本事你就来呀!”

温小俊的背后,一只手正缓缓伸向不远处掉落的碎玻璃,小混混抓起其中一块最尖锐的,撑起半个身体想要靠近温小俊!

“嗯!”

尤雨萌惊得瞪大眼睛,奈何嘴里塞着纱布,她根本就开不了口!

尤雨萌将身体撞到一旁的置物架上,引起温小俊的注意。

听见响声,温小俊抬眸看向尤雨。

“嗯!”

尤雨萌死死看向他的身后。

感觉到尤雨萌的目光,温小俊倏地转身,只见小混混募的扬手,尖锐的玻璃直直刺入温小俊的右肩甲!

“嗯!”温小俊闷哼一声,抬眸冷冷扫向小混混“你找死!”

下一刻,温小俊直接握着小混混的手将玻璃拔出然后狠狠刺向小混混!血肉撕裂的声音瞬间响起!

第九十七章 闭着眼睛走

“还给你!”

温小俊将玻璃一整个穿过他的手掌,将他钉在地板上!

“嗯!”

听见动静,温小俊一回眸就看见其它几个趴在地上的小混混正缓缓向尤雨萌爬去!

温小俊眸光一沉,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地上的人踹开,又从小混混的头目身上取下钥匙替尤雨萌解开手脚铐。

“你没事吧?”

温小俊将尤雨萌嘴里的纱布取下,抬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

“没事!我们快点离开这儿!”尤雨萌躲开他的手,她向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温小俊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此地不宜久留,要是再有人过来就麻烦了。

尤雨萌将温小俊的衣服穿好后,站起身朝外走。

才走两步,手上突然一暖。垂眸一看,才发现温小俊宽厚的手掌已经将她的牢牢裹住,正牵着她往外走。

“你...”

尤雨萌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张了张嘴。

手上传来的温度令她感觉到少有的心安。

两人一路狂奔,很快便离开了厂房,来到了公路。

此时已经是接近凌晨,诺大的马路上也早已空无一人。刺骨的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在这幽深的夜里听起来极像是孤魂野鬼的哭泣声。

尤雨萌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些,抬眸看向温小俊的侧脸“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呀?他们万一追上来...”

温小俊抬眸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公路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这么偏僻的环境,就是白天也不一定会有人,更何况这三更半夜的。

温小俊微微皱眉,牵着尤雨萌的手更紧了些,像是无声的安慰,又像是某种坚定。

尤雨萌一怔,眼里倒影男孩英俊的侧脸,此刻波动的眸光就如同她开始悸动的心。

“尤雨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温小俊牵着她朝前走“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我牵着你走。”

“...”

“我小时候很怕黑,所以每次走夜路的时候我都是闭着眼睛走的,假装我在睡觉,这样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闭着眼睛走?”尤雨萌抬眸看向他“闭着眼睛怎么走路啊?不会摔跤吗?”

“不会,因为有我妈牵着我。”

“那你现在还怕黑吗?我不怕黑,我可以牵着你走。”

我可以牵着你走。

她说...她可以牵着他走。

女孩的话回荡在耳边,狠狠撞进心底,令他浑身一颤。

这句话,自从妈妈去世以后,他便再也没听到过。

怕黑吗?

答案是怕,但是他的保护伞已经离他而去,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害怕,因为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在黑暗中牵着他走。而今天他却再一次听到了这个答案...

“温小俊,你没事吧?”感觉到他浑身都在轻颤,尤雨萌扯了扯他,让他面对自己。

只见温小俊脸色苍白,肩甲处还在源源不断的溢着鲜血,将他浅色的衣服浸湿!

“温小俊,你在流血!”

听见尤雨萌的声音,温小俊回过神来,低头淡淡瞥了眼伤口,不以为意的开口“哦。”

“哦?”

这家伙就这个表情?!

尤雨萌皱眉,抬眸看了下四周“温小俊,这么晚了,我们肯定打不到车回去的。你的伤口得先止一下血。”

温小俊看了下天色,点点头。这么晚在路上走确实很危险,要是那群小混混追上来,他们绝对无处可躲。

“我扶你去那边休息一下。”

尤雨萌将温小俊扶到路边的树林里,让他靠着树干坐下。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尤雨萌你...”

见尤雨萌朝树林里走去,温小俊抬手想叫住她,却不想扯动身上的伤口,疼的直冒汗。

树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尤雨萌打开手上智能手环的照明功能,猫着身子在杂草堆里寻寻觅觅,募的眼里滑过一道喜悦的光芒。

晚风在耳边呼啸不止,温小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无尽的黑暗。

约莫十分钟后,一道亮光缓缓向座靠在树干边上的男子靠近。

感受到明明晃晃的光,温小俊抬手在眼前挡了下,才放下手便见尤雨萌已经来到他身前,手里还抓着一大把青草。

“你...”

尤雨萌在他身旁单膝跪下,将手里的草药戳碎后,抬手就去扯温小俊的衣服。

“尤雨萌,你干嘛?!”温小俊一脸戒备的打量她一眼。

瞥见他一脸宁死不从的表情,尤雨萌无奈“这是我刚找到的糯米滕,你要是不想失血过多死在这荒郊野岭的话,就乖乖把衣服脱了,把伤口亮出来。”

瞥见温小俊一脸的摇摆不定,犹犹豫豫,尤雨萌目光一沉,直接扑上前,将他的衣服由上而下撕开!

“啊啊啊!尤雨萌你个女流氓!”温小俊被尤雨萌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抬手捂住身体。

尤雨萌直接忽视他的尖叫,一把拍开他的手,对准伤口就直直按下去。

“啊啊啊!”

“闭嘴!”

尤雨萌嫌弃的瞥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羞涩娇气他倒是一样没落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温小俊这才将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来,入目便是女子白皙的脸蛋,这一幕不禁令他恍了神。

只见尤雨萌正半跪在他面前替他敷着草药。一张樱桃小嘴里还咬着一根布条。她微垂着眸,细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洒下一道淡淡的阴影,小巧的鼻子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模样难得的认真。

“好了。”

尤雨萌抬手取下嘴里的布条替他包扎好,刚抬眸就对上了一双灼灼的眸子。

四目相对,空气如同静止了般。

温小俊忙别开眼“谢谢。”

尤雨萌微微垂下眼帘,收回手,在他身边坐下。

一时间,气氛寂静无比。

温小俊轻咳声掩饰尴尬,率先打破沉默“那个、尤雨萌,你包扎伤口的技术还挺好的。”

“嗯。”尤雨萌只是淡淡应了句,抬手抱住自己,倚靠在树干上。

“你以前经常帮别人包扎伤口吗?手法好像还挺专业,还有这些草药你是怎么认识的?”见尤雨萌情绪不佳,温小俊开始了尬聊模式,不过...他也确实好奇。

替别人包扎伤口?

尤雨萌扯出抹苦笑,替别人包扎伤口,她还是第一次。

要问她为什么手法这么娴熟,那都是从自己身上实践出来的。

天天混迹龙潭虎穴,哪能做到不受点伤,身边又没有同行的伙伴,不自己学会点自救招数还能指望谁来救她呢?

尤雨萌嗤笑一声,将心里的苦涩掩盖下去“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你可别忘了我闺蜜是干什么的,我会这个不是情理之中吗?”

也是,人家闺蜜可是医生。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这天天被名医耳濡目染的,会点皮毛功夫也正常。

“话说,尤雨萌。”温小俊侧脸看向她“你知不知道蓓可去哪儿了?我找了她好多天,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就没消息了?前台的护士不是告诉你她出国参加学术研讨会了?”

“可是给我详细地址...”

“你又不是她的谁,为什么要给你机会去打扰她?”

“怎么叫打扰呢?我可是蓓可的忠实追求者!”温小俊坐起身子看向她,眼里满是认真的神色。

尤雨萌淡淡扫他眼,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尤雨萌,你还没回答我...”

“我又不是媒婆,干嘛要帮你泡妞?我要睡觉了,少烦我!”

见尤雨萌不愿意理睬自己,温小俊默默躺会原位。靠着树干抬眸往上看,刚好可以透过树与树间的缝隙看到夜空中泛着寒光的明月。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小俊才收回目光,轻阖双眼。

感觉到肩头一重,黑夜中,尤雨萌缓缓睁开眼睛......

翌日

树干边,温小俊脑袋歪了下,吧唧了下嘴巴后抬手揉揉眼睛,一睁眼才发现天早已大亮。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懒洋洋的洒在身上,耳边萦绕着鸟儿清脆的欢唱声,野花更是争奇斗艳的绽放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看着眼前的景色,温小俊微微勾唇,痛痛快快的伸了个懒腰。

“还是这里的空气清新呀!”

手落下的时候,并没有碰倒任何障碍物,温小俊疑惑的将视线扫向旁边,才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尤雨萌!”

温小俊一惊,忙站起身来,目光扫向四周,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会不会是去上厕所了?

温小俊凝眉思索片刻后,将手掌成外八字拢靠在嘴边。

“尤雨萌!你跑哪儿去了?!”

“尤雨萌!”

“尤雨萌!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回应一下!”

“尤雨萌!我们要回去啦!”

嘎嘎嘎——

温小俊的声音只是惊飞了在树上驻足的乌鸦,并没有得到其他回应。

“这一大早的去哪了?”

哗哗哗——

一辆军用直升机缓缓驶入被丛林包围的庄园上空,而后降落。

“少...”

黑衣人刚想说话,就见卓延比了个禁声的动作,瞥见靠在卓延肩上熟睡的女子,黑衣人马上会意的退开。

第九十八章 这是我家

轻微的声响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子,蓓可将脑袋从卓延肩上抬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睡醒的她嗓音软糯糯的“我们到哪了?”

看着蓓可迷迷糊糊的小模样,卓延微微勾唇。

“已经到了。”

“到了?”

蓓可揉了揉眼睛,瞬间清醒过来,忙往窗外看去。

窗外是一个雅致的欧式花园,花园中央还有一座猛虎雕塑,嘴里正源源不断的喷着泉水。

这猛虎雕塑虽不如幽海孤堡的龙王喷水池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并不亚于龙王喷水池,都是那么的*神秘,让人望而生畏。

蓓可眸光闪动下,不知为何,她倒是觉得这两个和卓延有些相像之处,他也是那么神秘,也时常会让人有望而生畏的感觉。

“这是哪儿?”

她可不记得她来过这种地方。

看着蓓可跟个好奇宝宝似的趴在窗边往外看,卓延微微勾唇。

“这是我家。”

“你家?”蓓可微微皱眉,回头看向他“带我来你家干嘛?”

“怎么。”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卓延忽然俯身逼近蓓可,抬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圈在沙发与窗边的小角落。卓延邪魅的勾了勾嘴角“难不成你还想我高调的开飞机送你回你的龙虾小区?”

蓓可嫌弃的瞥他一眼“你想多了!我才不想和你这种人一起上头条!”

睨着她横眉竖眼的小模样,卓延心情甚是愉悦,不自觉的抬手想替她捋一下脸颊的碎发。

瞥见他的动作,蓓可嫌弃的将脸朝后仰些,避开他的手“延少,已经到站了!麻烦让一让,你挡着儿我道了!”

卓延手上动作一顿,却也不恼,收回手的同时扬起抹笑,大大方方张开双臂往沙发上靠去。

蓓可瞥他一眼后,站起身跨过他朝机舱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我说延大少爷,你有事没事千万别来找我!本姑娘忙的很!咱后会无期!”

听见她的话,卓延难得没有发火,嘴角那抹邪魅的弧度反而愈加明显。男人纹着苍鹰纹样的食指在沙发背上轻点着,漫不经心的动作,好似一切早已在他掌握之中...

蓓可说着冲他做了个鬼脸,才跳下飞机,迈着欢快的步伐朝前走去。

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令蓓可舒适的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贪婪的深吸几口。

在飞机上飞了好几个钟,她都快闷死了,还是陆地的空气清新畅意呀!

微风拂过脸颊,邀着她的秀发微微起舞。蓓可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扬起抹笑,心情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蹦跶这往庄园门口走。

“少主,要不要找人送送蓓院长?”

毕竟这里离城区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这荒郊野岭的也打不到车,若是步行回去的话未免有些离谱,这不是折磨人吗?黑衣人在一旁汗颜,少主的心思那绝对的比海底针还要深!

透过玻璃窗,卓延的视线锁定在那抹步伐欢快的身影上,嘴角扬起抹弧度。

“不用。猫的脾气向来傲,那就先辍辍她的脾性。得让她多吃点苦头,这样才会学乖。”

“少主说的是。”

三十分钟后...

“这混蛋,还真是有钱任性!连自家庭院都整着么大!这丫的是想在自己家开车兜风吗?!”

炎炎烈日下,蓓可走的满头大汗,有气无力的甩着白嫩的小手在脸前扇风,一张小脸不悦的皱起,嘴里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都走这么久了,为什么还看不到大门?!

“卓延!你个王八蛋!”

“本姑娘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连辆车都不肯派!卓延你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哼!”

蓓可抬手擦了下额间的汗后,将手挡在眼前,透过缝隙看向天空。

天空蓝得很纯粹,不带一丝杂质,又正值晌午,太阳公公更是不余余力的散发着最热烈而耀眼的光芒,将大地烤得滚烫。

被晒得晕乎乎的,蓓可走到树荫坐下,抬眸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耳边时不时传来些清脆的鸟鸣声,才显得没那么寂寞。

这个点,别人都下班吃饭去了吧。

咕咕咕——

蓓可撇撇嘴,抬手摸了摸发出抗议声的小肚子。

“你别叫了,我也饿呀。”

“你要是想吃东西,就得想想我们要怎么走出去。”

她就说她要走卓延怎么没拦着她,原来早就想好要怎么整她了!

一想到他此刻正在空调底下吃香的喝辣的,蓓可就气到炸毛。

“卓延你个王八蛋!”

“你个大骗子!”

“你就吃吧!祝你早日胖成猪!哼!”

又过了十分钟,蓓可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蓓可募的眼前一亮,嘴角微微勾起,欢快的朝前跑两步后,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一片大叶子捡起。

嘻嘻!可以当扇子用!

咻——

蓓可刚直起身,募的一辆黑色轿车擦着她的身侧呼啸驶过,带起阵阵灰尘。

“咳、咳咳。”

蓓可抬手在眼前扇了扇,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诶你!会不会开车呀!万一撞着人了怎么办!”

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蓓可气得直跺脚。

“什么人呀真是!在院子里还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呢?!”

蓓可拍拍身上的灰,下一刻便见轿车倒退回来停在她边上。

还敢回来,看本姑娘不收拾你!

车窗缓缓落下,随之熟悉的嗓音响起。

“蓓院长,还没回去呢?”

蓓可惊得瞪大眼睛。

“甄助理?怎么是你?”

刚刚那没素质的飙车狂居然是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甄助理!

“哦,总裁今天让我们提前下班,我这赶着回家吃饭呢。”甄助理冲她礼貌的笑笑,好似刚刚飙车的人不是他。

“你...”蓓可打量他一眼,募的一道精光从眼前滑过,嘴角随即扬起抹不怀好意的笑,慢慢靠近车窗后,抬手搭在上面。睁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盯着车内的人“诶,甄助理,我正好和你顺道,这天气也怪热的,要不你顺路载我一程呗。”

“蓓院长,你要回的可是北城区,我这去的可是南城区,咱哪能顺路呀,您可别逗趣我了。”

“那要不你借手机我打个电话?我找人来接我。”

“哎哟,那可还真是不巧,我这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还没带充电器。”

“这样呀,甄助理,要不你送我到附近公交站,我自己搭车回去?”

“蓓院长,真不好意思。我真有急事儿,怕是送不了你,我得先走了,有事儿咱改天说哈。”

甄助理边说着,边将车窗关上。逃也似的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漫天飞舞的灰尘。

“咳、咳咳。”蓓可被呛的后退连连,再抬眸看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诶你!”蓓可气愤得跺了下脚“好你个甄扎鑫!关键时刻还真是很扎心呢!”

果然,在卓延这种行为恶劣的男人手下干活的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哼!小气鬼!大不了本姑娘自己走!我就不信我走不回去!

“喂?总裁。您的吩咐我已完成,现在蓓院长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嗯,干得不错,回去休息吧。”

“是,谢谢总裁夸奖。”说着,甄扎鑫对着手机来了个标准的敬礼。

卓延挂掉手机后,端着高脚杯来到落地窗边,微微勾着的薄唇让人得以看出,他的心情好似还不错。

又走了近三十分钟,诺大的花雕工艺大门才出现在眼前。

“终、终于到了,蓓可你要加油!马上就能回家了。”

蓓可喘着粗气,一步步朝门口挪去。

“加油,再坚持一下下!”

蓓可边走着还不忘给自己打一下气。

卓延,你个乌龟王八蛋!

这绝对是报复,*裸的报复!一定是因为刚刚她说什么后会无期的话惹毛了他,这会儿就借机报复她。这家伙不但性情阴晴不定,手段还不光明磊落!居然对一个女孩子如此的百般为难,简直都不能用过分形容了!这混蛋!

本姑娘算是记住你了!下次要还敢找我干活,看我怎么百倍整回去!让你嚣张!

看见近在咫尺的大门,蓓可扬起抹笑,忽然直起身子像冲刺般,朝门口奔去“哈哈!本姑娘终于可以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嘎嘎嘎——

不过很快,蓓可便感觉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嘴边的笑容也逐渐僵硬,直至她整个人彻底石化在原地。

只见大门的外面赫然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公路,路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偶有微风吹过路面,带起几片落叶,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冷清。

这...是什么地方?

蓓可惊得合不拢嘴,有些不可置信的抬手揉揉眼睛。

目光所及依旧是空荡荡的公路...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生处处有惊吓了!

路的两边没有公交站也就算了,但是连个指路牌都没有!这就很过分了好吗?

这丫的都什么癖好?喜欢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住?!

蓓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后,僵硬的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双快要废掉的小短腿。

她...还要继续走吗?

第九十九章 小花脸

走,会累死;不走,会饿死。

呃呃呃...横竖都是死...

“卓延!你个王八蛋!”

蓓可愤愤的将脚边的小石子踢飞。

“本姑娘才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就算走到明天我也走回去给你看!”

“哼!卓延你就是全世界最最最丑的猪八戒!这笔帐本姑娘算是记下了,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蓓可!你要加油!一二一、一二一、数着走就不累了,加油!”

“一二一、一二一...”

与此同时,蓓可身后不远处,一辆幽蓝的旋风跑车正龟速爬行着。

睨着蓓可在那愤愤的吐槽个不停,卓延轻笑出声。

这蠢女人。

炎炎烈日下,蓓可一张小脸被晒得红扑扑,一张一合的红唇正不停的数着节拍,那认真的模样好似军训中的小学生。

卓延一手搭在方向盘,食指在上面轻点着,视线则锁定在她身上,慢悠悠的开着车。

二十分钟后...

卓延垂眸看了眼腕表,都快两点了。

这蠢女人走得这么慢,打算走到什么时候?

“卓延!你个王八蛋!我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

蓓可越走越气,对着大马路就是一通宣泄。她帮了他这么大个忙,他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刹——

蓓可话语刚落,募的一辆幽蓝的旋风跑车擦着她的腰身,从后方窜了出来,下一刻直接横到了蓓可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车的速度很快,蓓可被惯性带着跌坐到地上!

“咳、咳咳。”蓓可抬手扇了扇呛鼻的灰尘,眼角溢出的泪珠说明她此刻并不好受。

靠!今天是她的倒霉日吗?!

没车坐也就算了!这一个两个的还故意开车过来炫耀!

炫耀她也不说什么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吃一脸的灰?!

这一个两个开车都是不带眼睛出门的吗?!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本姑娘是病猫啊!

“你!”蓓可蹭的一下站起身,朝车边奔去,抬手就去敲车窗。

嘭嘭嘭——

急促而暴力的敲击声响起,卓延微微勾唇,饶有兴趣的盯着窗外那张小花猫似的脸。

“你怎么开车的?!没见着有人呢?!要是不会开车就不要跑出来丢人现眼成吗?祸害苍生!”

见对方没有要落下车窗的意思,蓓可抬手准备再次给车窗来一记暴击。

开豪车了不起啊?本姑娘这就给你把玻璃刮花!

在蓓可的爪子即将碰倒玻璃时,募的车窗被落下,一张戴着墨镜的俊脸随之映入眼帘。

车内散发出来的空调冷气像是这大火炉的救赎,蓓可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窗边,感受这片刻的凉意。

驾驶座上,卓延身着一袭蓝边白底休闲运动装,一头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下,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性感的薄唇始终钳着抹淡淡的笑意。他仿佛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是那么的帅气夺目。

“哟,这不是蓓院长吗?好巧好巧。”

卓延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的点着,一手搭在敞开的车窗边,微微侧过脸看向她,性感的嘴角微微勾起。

看见他,蓓可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白眼。

见状卓延也不恼,薄唇微微勾起,缓缓伸出那修长好看的手取过置物架上的冰镇红酒,拿在手里轻轻晃动着,让酒的香味最大化的散发出来。

咕噜——

浓浓的酒香充斥着鼻翼,蓓可本能的咽了咽口,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里,此刻只有卓延手中那杯晃动的液体。

车内传出来的音乐声早已被模糊,只剩下冰块与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脑海里被无限放大,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音。

这么热的天,要是能喝上一杯香甜的冰镇红酒,该会是多么舒爽!

红酒杯上倒映着蓓可那张写满渴望的小花脸,包括她吞咽口水的动作也被酒杯的主人看得一清二楚。卓延微微勾唇,下一瞬仰头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酒杯晃动,蓓可就这么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卓延喝酒的动作。薄唇微张,鲜红的液体从高脚杯中倾入口中,冰凉香甜的美酒在嘴里蔓延,一寸寸滑过喉间...

看着男人轻滚的喉结,蓓可也不自觉的跟着咽了咽口水。

一饮终了,卓延将高脚杯放到置物架上,取过冰桶里放着的红酒,慢悠悠的再为自己添上一杯。

鲜红的液体如涓涓细流般从瓶口倾出,流入那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那清脆的流淌声便是*裸的勾引。

口水如山泉般不停往外涌,蓓可只有拼命的将它咽下,才不致于让它蔓延出来。

“蓓院长这是怎么了?”

听见卓延的声音,蓓可募的回过神来,忙将视线别开,握了握拳,尽量忽略那致命的诱惑。

站了一会儿,蓓可怔怔的抬腿朝前走去。

卓延挑眉,看了她一眼,打着方向盘慢悠悠的跟在她身侧。

蓓可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脚步随之加快些。却不想她快他也快,她慢下来他也随之减速,此类动作反反复复进行多次后,蓓可终于忍无可忍,募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你跟着我干嘛?!”

睨着她那张写满愤怒的小脏脸,男人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

“这路是你家开的?”

“不是!”

“自然如此,本少出现在这儿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要是乐意,在这儿睡马路都不关我的事!但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

“就什么?”卓延挑眉,睨着她愤怒的小模样心情甚是愉悦。

“就...”蓓可凝眉思索下,忽然嫌弃的扫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神经病!”

蓓可说着扭头就朝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俯身将脸靠近车窗,伸出一根食指放在眼前,恶狠狠的警告道“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

或许此刻只有她认为自己的表情是恶狠狠的,足以震慑人的。

却不知,此刻的她在卓延眼里是什么样的。

只见蓓可那张气鼓鼓的脸如小包子般,模样分外可爱,就好像炸毛的小兽般,令人爱不释手。

卓延眸光微微闪动,嘴角微微勾起,下一瞬募的伸手裹住蓓可放到眼前的手,将她半个身子拉入车内!

“你!”

似乎是没料到,蓓可一惊,募的瞪大眼睛。

“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去?

这混蛋绝对是有人格分裂史吧!一会儿不给她派车!一会儿又要亲自过来送她!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蓓可愤愤的看着他,动了动手,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再狠狠骂他一顿!

然而男人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不管蓓可怎么甩也甩不掉!最后,索性也不挣扎了,蓓可勾了勾唇,语气嘲讽。

“延少这是玩得哪一出?一会儿让我走回去,一会儿又说要送我,你没磕着脑袋吧?”

听见她的嘲讽,卓延不怒反笑。

蓓可诡异的瞥了他一眼,更加确定心中想法。

骂他他还笑,这脑子肯定...

蓓可暗暗摇头感慨,估计这就是上帝造人时的平衡吧,拥有的太多,总归要有一些缺陷的。

见她又在那里陷入自己的小世界,歪歪无限,卓延抬起另一只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走回去了?”

“啊!”

蓓可抬手捂住额头,愤愤的看向他“你干嘛?!”

“看你神游天际,帮帮你。”

“不需要!”

“上车,送你回家。”

“不上!你当我是小猫小狗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开玩笑,她可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制药师,什么时候有人敢对她这么嚣张了?!

“你脸上不是写着?”

“什么?”蓓可不明所以的瞥他一眼,视线随之定格在他的墨镜上。

只见光洁的墨镜上倒影着她的模样,不,确切的说是她狼狈的模样。在烈日下走了那么久,本就已是满头大汗,再接二连三的吃了满脸的灰尘,手在脸上轻轻一擦,便成了有胡子的小花猫,不,能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估计也只剩流浪猫了。

蓓可嘴角抽了抽,她已经多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小花猫。”卓延打趣的叫了她一声。

“...”

“哦,不对,你没有花,应该是小脏猫才对。”卓延伸手在她的下巴轻挠几下,向逗弄宠物般“小脏猫,上车,回家吃饭了。”

“...”蓓可拍开他的手,小脸上愤怒不减“不上!”

“天这么热,要是这美酒没人喝的话,我就只能倒掉了。”卓延说着瞥她眼“啧啧,还真是可惜了这好酒。”

卓延说着就伸手去取边上的红酒,眼角的余光却丝毫没离开过她,手上微微倾斜,瓶中的液体随之倾倒而出,落入冰桶消失的无影无踪。

蓓可咽了咽口水,似乎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扑过去夺过他手里的酒瓶。

“别倒!”

蓓可的动作很急,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撑着他的肩,伸长手去夺他手的酒瓶,睨着她的动作,卓延微微勾唇,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按住。

蓓可抢到酒瓶后,对准瓶口就是一通猛灌,冰凉香甜的液体滑过喉间,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这丫的简直太会享受了!空调美酒配音乐!

尝过甜头,蓓可早已忘却理智与高傲,沉迷在美酒的世界无法自拔。

第一百章 IA巨轮

咕咚咕咚——

喉间轻滚,一瓶酒很快见底。蓓可扔开酒瓶,不拘小节的用手背擦了嘴,发出一声畅意的感叹“好喝。”

眼神渐渐迷离,蓓可抬手揪住卓延的衣服,鼻子抵着他的“这、这么好喝的酒,你怎么能倒掉!你个混蛋!”

蓓可说着将他往边上一丢,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又朝冰桶里探去。

酒,我来了!

眼神迷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酒瓶,蓓可傻笑了下。在即将碰倒酒瓶的那刻,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去路,将她拽了回来。

卓延扳着她的肩,迫使她与自己面对面。

睨着她通红的小脸,迷离的眼神,卓延一怔,刚想说点什么。

“蓓...”

啪——

募的蓓可小手一挥,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卓延脸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瞬间浮现。

“我要喝酒。”

蓓可挣扎下,手越过他就朝前抓去。

“蓓可!”

卓延被她这无心的一掌挥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用看都知道上面的巴掌印有多明显。卓延抬手按住乱动的她“你给我上车!”

“不上!”

她酒量本就不好,这会儿又是空腹的状态,还将酒喝的这么急,想不醉都难。

“你上不上?!”

“不上!不上!我不上!”

“好!”卓延点点头,募的将她探进车子的半个身子推了出去。

“啊!”

走了一天的路,腿本就已酸软无力,这会儿脑袋又是晕乎乎的,被卓延这一推,蓓可整个人直接摔坐到了地上。

这一倒下,蓓可倒也不愿意起来了,似乎发现躺在地上更舒服。

“嘻嘻!”

蓓可傻笑了下,缓缓抬手挡在眼前,对着天空比出一个星星的形状。

这样看天空是最好看的!

募的一道阴影挡住了她的光,蓓可不悦的皱眉。

“你干嘛?!挡到我看星星形状的天空了!”

猩猩形状的天空?!

这女人!

卓延半俯下身伸手扯过她的手臂“起来!”

“不起!”蓓可用力掰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你放开我!”

“不放!快点起来!”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躺在大马路上看什么猩猩形状的天空?!

蓓可不悦的皱眉,开始手脚并用的挣扎,卓延微微皱眉,索性俯下身撑在她身上两侧,准备将在地上撒泼的她,直接强行抱走。

啪——

募的,一只小白鞋直接踹到了卓延的下巴!嘴里有血腥味蔓延开来,卓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靠!他差点没把舌头咬断!

“蓓可!你找打是不是?!”

卓延怒瞪她一眼,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我不走我不走!”

蓓可不安分的蹭着腿,小手还在哪里挥来挥去,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响声,只见卓延的脸上又多出了几个巴掌印。

卓延被她打得怔愣了下,下一瞬,眸光一沉,一张俊脸上布满乌云。

“蓓可!”

男人的咆哮声自头顶传来,蓓可不悦的皱眉,抬手捂住耳朵,一张小脸上气鼓鼓的“你好吵!烦死了!”

嫌他吵?!

到底是谁在这大马路上撒酒疯?!

靠!早知道她酒量这么差,他就不会给酒她喝了!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酒品都没有!

卓延恶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丢在这里!

咕咕咕——

募的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

“卓延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我、我要回家吃饭了...”

蓓可在他怀里挣扎片刻后,迷迷糊糊的闭上眼靠在他怀里,像是闹腾累了。

卓延睨她一眼,抱着她朝车里走去。打开车门后,直接将她丢到后座,随手甩上车门。

诺大的马路上,幽蓝的旋风跑车正在急速行驶。

嘟嘟嘟——

募的,电话铃声响起,卓延抬眸瞥了眼来电显示后,摁下接听键。

“少主。”

“说。”

“我们的人已将消息带回,后天傍晚,西郊码头,IA巨轮。”

看着结束的通话记录,卓延微微眯起双眸。

西郊码头,IA巨轮?

啪——

募的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自身后横道眼前,搭上他的肩,紧接着蓓可从后座攀了上来。

“好、好喝。呃。”蓓可说着打了个饱嗝,眼神迷离的看向卓延,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酒瓶“来呀!我们一起喝甜甜的!”

刹——

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卓延一回眸就看见了拿着酒瓶再灌的蓓可。

靠!

这女人什么时候爬起来拿的酒?他怎么不知道?!

“来、来呀,我们一起喝甜甜的,嘿嘿。”蓓可边傻笑着边将手里的酒瓶推到他嘴边“喝、喝甜甜。”

“蓓可!”卓延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将酒瓶推开些“你给我坐好!”

“不要!我、我不要!你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我们现在要一起喝甜甜!”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什么时候说过?!

“蓓...”

啵——

卓延才张了张嘴,募的酒的瓶口被塞到了他嘴里!

卓延惊得瞪大眼,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

“嘻嘻,我们一起喝甜甜。”蓓可握着他的下巴,将酒瓶抬高,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一寸寸滑过他麦色的肌肤,没入领口后在白色休闲服中晕染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冰凉的液体被猛烈灌入喉中,卓延快速打着方向盘,才不至于让车撞上那苍天古树。

很快,一瓶酒被灌到底,蓓可将酒瓶丢开,乐哈哈的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甜甜的,嘿嘿。”

“咳、咳咳!”

卓延被呛得咳嗽连连,一双通红的眸子也被呛出了眼泪。

靠!

他差点没死在这女人手下!

“蓓可!你给我坐好听到没有!”

卓延腾出一手将她按住,一手打着方向盘,将车的时速开到最高。

这该死的女人!看他一会儿怎么收拾她!

“我要喝呀喝甜甜,我们一起喝甜甜...”

对于卓延的话,蓓可充耳不闻,反倒还唱起了某些五音不全的原创歌曲。

“我们都爱喝甜甜,冰冰凉凉好舒服...”

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手舞足蹈,怎么按也按不住,卓延满脸黑线,恨不得将她绑到车顶上!

诺大的马路上,一辆幽蓝的跑车如疾风般呼啸而过。

四十分钟后,那辆幽蓝的旋风跑车缓缓驶入龙霞小区,紧接着车门被暴力踹开,一个神色阴鹜却又帅气十足的男子从车上走下,卓延打开后座的车门,长臂一伸,精准的将蓓可扛到肩上。

感受到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小保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接过他丢来的钥匙,将车开去泊好。

“那不是蓓院长吗?”保安亭内一个胆儿大的保安看见蓓可就要上前打招呼,却被同伴拦了下来。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了!”

“啊!”蓓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怎、怎么世界都倒过来了?难、难道我穿越了吗?哈哈,穿、穿越了!”蓓可在卓延的肩上手舞足蹈的傻笑“没错,我就是那赫赫有名的蓓将军,我、我代父从军!”

蓓将军?

代父从军?

卓延嘴角抽了抽,此刻他严重怀疑蓓可不是在发酒疯,而是疯了!

“代父从军?不对”蓓可自顾自的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晶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滚砸落“呜呜呜...不对...呜呜呜。”

肩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卓延微微皱眉,这女人又抽什么疯?

“蓓可!不许哭!”

“呜呜呜,你个王八蛋!你欺负人!”

听见卓延的厉喝声,蓓可反而哭的更大声,那满是泪痕的小脸让人好生怜惜。

这里是小区,来玩的人群自然不少,听见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众人寻声而来,停住脚步,将卓延团团围住,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他脸上。

“哟!这不是蓓院长吗?”

募的,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场面瞬间沸腾。

“还真是!蓓院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呢?”

“是呀是呀,这男的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长得还挺帅,说不定是蓓院长的男朋友。”

“呀!要这么说话,说不定就是这男的去找小三儿了,所以蓓院长才哭得这么伤心。”

“你说得有道理呀,要不然像蓓院长平时这么端庄理性的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撒酒泼呢?”

“现在的帅哥都花心,不靠谱!可怜我们蓓院长白瞎了眼,这下哭得这么伤心,怪叫人心疼的。”

“可不是嘛!”

瞥见议论纷纷的路人,卓延满脸黑线,冷冷开口。

“让开。”

看着卓延阴鹜的神色,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眼里的冰霜太过渗人,大家也不敢再说什么,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卓延薄唇紧抿,按住蓓可乱动的双腿,朝电梯走去。

“呜呜呜”

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依旧环绕在耳边,卓延警告性的在她腿上拍了下“蓓可!不许哭!”

“呜呜呜”

“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呜呜呜!”

“...”

卓延满脸黑线,扛着她走出电梯。

一会儿就收拾她!

靠!

他的脸都被这女人丢尽了!

“密码!”

“...呜呜...”

好吧!他还是别指望能从一个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嘴里要到密码了!

索性这是智能锁,可以指纹识别,卓延抓住她在空中乱挥的手,握着她按到感应处,只听见咔的一声,门开了。

卓延直接将蓓可扛到了客厅,将她丢在上面。

卓延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抬眸扫向她。

只见蓓可一张涨的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都舍不得责备。

卓延微微皱眉,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目光紧锁在她脸上“诶,你哭什么?”

“你走!我讨厌你!呜呜”蓓可将脸埋到沙发上,哭得双肩颤抖。

“诶,我说,蓓可你这女人真的是很没良心啊!我千辛万苦的把你弄回来,你一句谢谢都没有就打发想将本少爷打发走?!”

“你、你不是说让我走路回来的吗?!我、我讨厌你!”

蓓可哽咽着控诉他,或许是借着酒劲,蓓可才会毫无顾忌的将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

听着她软糯糯的嗓音,卓延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什么时候明确说过不送你回去了?”

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没有明确说过。不过,这拖拖拉拉不安排司机的,不就是摆明了要刁难她吗?这有什么区别!

反正,就是他的错!

他永远都在耍她!

“你、你就是大骗子!超级大骗子!哼!”蓓可将脑袋抬起来,气愤的瞪向他。

睨着蓓可那脏兮兮的小脸,卓延眼里的笑更甚,抬手替她擦拭了下。

“我是大骗子,那你是什么?”

“你就是大骗子。”

“呵”卓延轻笑一声“你就是爱哭的小花猫。”

“你...”

“你什么?”

卓延细细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莫名的有耐心。

对于内心泛起的异样感,他只当是,她和她的妹妹有些相像之处罢了,所以他的内心才不至于排斥她,没错,就是这样的,卓延在心里将自己的想法再一次肯定。

呕——

募的,一阵温热粘稠还带着些许腥臭味的的东西被喷到了卓延身上,将他的衣服再一次打湿。

卓延直接石化在原地,下一瞬,便是响彻天际的怒吼“蓓可!”

靠!

本来今天迟迟不派车给她,就是想整她一下。现在倒好,到底是谁在整谁?!

呕——

温热的感觉再次袭来,卓延一张俊脸上早已黑成锅底。

“蓓可!”

卓延将蓓可从沙发上拽起来,而后搂住她的腰,将她扛到肩上,朝浴室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那种绝望像是深渊

浴室内,卓延将蓓可扔进蓄满热水的浴缸里,没好气道“自己把自己洗干净。”

说完便头自顾自的转身走到隔壁客房的浴室去洗漱,几乎是连撕带扯的将身上的衬衣推了下来,一张俊脸上紧蹙的眉头似乎写满了嫌弃。

而另一边,蓓可娇小的身体浸泡在浴缸里,瞬间被温暖包围,蓓可紧蹙的眉头因此微微松开,却没有要转清醒的意思,反而靠着浴缸的边缘有沉沉睡去的意头。

“蓓蓓。”

“蓓蓓。”

“蓓蓓,快醒醒。”

朦胧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蓓可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是一个比蓓可大不了几岁的女孩,一个长相灵动的女孩。

“你是谁?”蓓可抬手揉了揉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孩将蓓可从灌木丛中拉起来,“我...”正欲说话,后方便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惊得女孩将后面的话悉数咽回腹中。

“在那边,抓住她们!”

“老爷有令,无论如何都要把蓓仲天的女儿抓回去。”

夜风寒凉,不远处的树林渐渐被火把照得通明,急促的脚步声正向这边靠近,女孩瞪圆了眼睛,抓着蓓可的手在不断收紧。

“姐姐,你怎么了?”小蓓可不明所以,抬手在她肩上推了推。

女孩被惊得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神色稚嫩的蓓可,咽了咽口水“蓓蓓,我、我们快点走。”

女孩不由分说的便扯住蓓可,猫着身子往更深的灌木丛中跑去。

“我、我们去哪?”

蓓可被拉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跟着女孩的步伐往前跑着,跑进更黑的丛中。

“我也不知道,不过后面的都是坏人,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因为他们是坏人。”

蓓可似懂非懂的仰着脑袋,眨巴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女孩,半响才道“姐姐很怕他们吗?”

闻言,女孩似乎顿了下,眼里滑过眸中神色,却很快被她从脑袋里晃了出去,她没有回答蓓可的问题,只是用坚定的声音安抚着蓓可开口“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在那边,快点!抓住她!她才被注射了药,跑不远的。”

两抹小小的身影不管不顾的在灌木丛中穿梭,细嫩的皮肤早已被粗糙的树枝割破一个又一个口子,却没有人喊疼,仿佛是早已习惯了般。

“啊!”

“姐姐!”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抹小小的身影狂奔在沾满露水的青草上,难免脚上不打滑,感觉到女孩滑到了,蓓可忙伸手扯住她,却不想这是一个下坡,怎么扯得住?

两人就这么顺着下坡往下滚落,地上突起的缺石碎沙无情的在她们小小的身板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直至滴滴鲜红拼凑在一起浸透衣裳。

“姐姐,我抓住你了”蓓可咬着牙齿,两只小手则牢牢的抓着女孩的手,无论砂石怎么摧残她,都不愿意松开半分。

蓓可稚嫩而渗透着坚定的嗓音传来,女孩拼命朝蓓可的方向看去,虽然天很黑,但她还是准确的对上了蓓可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蓓可神色坚定的模样深深烙入她的心底,直击最柔软的地方,女孩眸光闪动了下,哪一刻,她想,眼前这个小女孩真的值得自己不惜一切去保护。

咚咚咚——

两人从山坡上一直滚到了山脚下的悬崖坡,由于惯性,女孩还是被摔了出去。

“啊!”

出于本能,女孩尖叫了一声,又马上闭上了眼睛,因为在悬崖的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疯狂拍打着崖壁的声音是那么响亮,如果掉下去,真的还能活命吗?

女孩认命的闭上眼睛,或许死在这里会比死在那个可怕的黑房子里来得痛快,既然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一死,她又何必再浪费力气?

预想中的下坠感并没有到来,反倒是手腕处一热,紧接着便听见蓓可糯糯而坚定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姐姐!”

“抓住我!”

女孩诧异,睁开眼睛朝头顶上方看去,只见蓓可正趴在崖壁上,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吃力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蓓可,女孩心里漏了一拍,随之一抹愧心疼与愧疚在心底里蔓延开来。

她倒是走的潇洒,走得爽快,可是这个女孩该怎么办呢?那群人找不到她一定会把蓓可带回去的。几乎是立刻,女孩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蓓可被带回去会遭受什么样可怕的待遇,这么美好的而善良的女孩真的能抗住那种黑暗吗?

“姐姐,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拉你上来。”

蓓可的声音让正在出声的女孩回了神,她看着蓓可摇了摇头“蓓蓓,不要,放手吧,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快点离开这里。”

“有血迹!”募的,黑衣人的声音响起,又听见他说“她受伤了,肯定跑不远,都给我搜仔细点,不然可仔细你们的小命。”

“是。”

听见黑衣人的声音,女孩像是受到了惊吓,可出口的声音却依旧有力坚定“走,你快走!别管我了!快走吧。”

女孩喃喃的摇着头,不断的催促着蓓可离开,许是因为惶恐,女孩的眼角已经不受控制的溢出了水珠,正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可是从她的眼神里,却让人看到了一种斯底竭力的绝望,那种绝望像是深渊,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走啊,你快走啊。快点松手,不然你会和我一起掉下海里喂鲨鱼的!”见蓓可没有要走的意思,女孩再次催促道,不过声音比先前的压低了很多,因为黑衣人的声音正一刻不止的包围在森林里。

却见蓓可摇晃了下小脑袋,扯出抹笑,说道“不会的,就在刚才我已经扯到藤条绑到腰上了,不会有事的。”蓓可说着又伸手去解腰间的藤条,女孩一惊,像是立刻洞穿了蓓可的想法,忙出声制止她。

“你做什么?!快住手!”

蓓可冲她宽心一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姐姐,蓓蓓不会抛弃你的。”

蓓可坚定的话语敲击在胸膛,女孩眼里的神色有了波动,却很快被掩饰下去,她像是有些生气了,出口的声音不再有温柔“走啊!蓓可,你在做什么?!我不要你干这种蠢事来救我!”

蓓可只是笑着安慰她没事的,一双灵巧的小手已经将藤条紧紧的缠绕在了女孩的手上,还不忘嘱咐“姐姐,等我把坏人引开了,你再抓着藤条上来。”

“不要!蓓可!我不许你这么做!”

女孩拼命的摇着头,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因为她看到了蓓可眸中的神色是无比的坚定,她是铁了心要用牺牲自己来保全她。

蓓可冲她笑了下“既然他们是欺负姐姐的坏人,蓓蓓肯定不能放过他们,姐姐你就放心吧,蓓蓓不会有事的。”

女孩一张小脸上早已被裂痕覆满,连声音都沙哑的不像样子了“不要。”

“不要忘记我说的话。”蓓可又嘱咐了句,才依然转身,拼尽全力的朝反方向跑去,嘴里还不忘大声吆喝,吸引黑衣人的注意“我在这儿!你们这群蠢货!”

“她在那!给我抓住她!”

一时间,树枝与衣服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紧接着,散开在各处的火光聚集到了了一起,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去。

蓓可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让女孩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完全失去了主动权,此刻的她慌乱,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事已成定局,即便她此刻贸然冲出去,也挽救不了什么了,反而会让她们两个都落入黑衣人手中。

她能做的就只有...女孩想着沉了目光,确认过脚步声走远后,才反手抓住藤条,脚蹭着凹凸不平的崖壁一步步往上攀爬...

“抓住她!别让那小兔崽子跑了。”

黑衣人的声音忽远忽近,蓓可边气喘吁吁的跑着,边回头往身后看,只见火光成群,看来人不少。

“啊!”

跑得急,路又黑,蓓可稍不留神便被绊倒了摔在地上,膝盖被狠狠的砸在突起的石头上,疼得她浑身打颤,却还是倔强的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痛呼声都吞回腹中。

“快点!那小兔崽子跑了这么久,肯定累了,跑不了多远了。”

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蓓可抬手捂着膝盖,等待最尖锐的痛感过去,忍着泪,回头看着身后的情况,看来,她是真的跑不掉了...但是,至少姐姐安全了,也还是值得的不是吗?

蓓可抬手在眼角处擦了擦,扯出抹笑,只要姐姐没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么想着,蓓可强撑着又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虽然说她不在意死活,但也不意味着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放弃了与命运的抗衡。只要她还有力气,她就要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她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即便明知挣扎也没有用,她也还是不愿乖乖就范,因为她始终坚信,再困难的事情也会残留着一丝的希望,为什么不拼尽全力去试一下呢?

第一百零二章 森林里的姐姐

氤氲的雾气弥漫着整个浴室让人看不大清里面的人是谁,只见那人啪嗒一声将淋浴区的开关关了,紧接着取过边上的浴袍穿上,开门走出白雾的包围。微微泛着酒红色的碎发还时不时滴着水,男子结实的胸膛在敞开的浴袍中若影若现。

卓延抬眸在卧室内环视了一圈,才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意料之中,并没有找到可穿的衣服。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简单交代几句后,又站了一会儿,才朝卧室外走去。

很快脚步声在蓓可的房门口停下,抬手在上面轻叩了下“蓓可。”

“...”

没有得到回应,卓延微微蹙眉,再次抬手在上面轻叩“蓓可?”

“...”

还是没有回应,卓延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了“你洗好了没?我有事找你。”

“...”

依旧没有回应,卓延不由觉得心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泛开,没有迟疑,卓延当即后退几步,又猛地朝门的方向冲撞了过去!

门的质量很好,想要撞开并不容易,所幸卓延力气大,在经过反复撞了十多次后,门终于被撞开了。

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卓延在房间内扫视的目光不自觉的多了份焦急。卧室内哪里有蓓可的身影,反倒是从紧闭的浴室门门后溢出了不少水,几乎快要没到了床脚边。

卓延目光一沉,几乎是立刻他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能把一个喝醉了神志不清的人独自扔在装满水的浴缸里呢?要是...

卓延几乎不敢往下面想,动作急切的朝浴室的方向冲去,抬手在门板上大力拍着喊着却听不到回应,也顾不得许多,开始朝着门板的方向撞!

而此时浴缸内,蓓可已经被水没过了整个脑袋,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这种感觉太真实了。

梦中,漆黑的森林依旧漆黑,小蓓可跌跌撞撞的跑着,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直到真的跑不动了,腿下一软,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朝山坡下滚去...

咚——

物体撞击在水面溅起阵阵水花,却很快又回了平静无波的模样,就像是石沉大海般,让人看不出痕迹。

冰冷的水将小小的躯体包围着,正不断下坠,坠向那不见底的深渊。

好冷...

蓓可紧闭着眼睛,小小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只能随风飘零。

胸腔内的空气像抽丝般被一点点抽走,微微睁开眼,一抹不真实的光亮正从水面朝自己慢慢靠近...

那是...死神吗?来带她走了...

“蓓可,你醒醒,醒醒!”

卓延终于撞开了门,几乎是一眼,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正在溢水的浴缸上,神色一沉,一个箭步朝浴缸的方向冲去,长手一捞,便将蓓可整个人提了起来。

冰冷的湖水几乎要让她失去知觉,可是在她微微睁开眼的瞬间,她分明看到了光,看到了一抹黑影正在向自己靠近,她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脸,可还是败给了沉重的眼帘,在彻底昏厥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人将下坠的她向上拖了过去。

“蓓可,醒醒,醒醒。”

看着蓓可惨白的小脸,卓延两道紧蹙的眉头又收紧了些,抬手在她脸颊上上轻拍了拍,又去掐她的人中,还是没反应。卓延忙扯过边上的浴巾将湿透的她裹住,稳稳抱着她快步走到卧室的床边,将她放下后,又用手有规律的去按压她的胸腔,随后俯下身身去,精准的捕捉到她苍白的唇瓣,反复按压了几次,蓓可才呛出了水。

长如羽翼般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紧接着眼帘微微拉开,男子被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好不真实。

好冷...

此刻的蓓可,眼睛是无神的,正怔怔的盯着卓延的脸看,却没有任何反应。

好冷...真的好冷。

唇瓣上微微传来的热源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蓓可?”

注意到蓓可已经睁开眼睛,卓延稍稍松了口气,想问问她感觉怎么样了,却不期然的对上她那双无神而空洞的眸子,不由得一怔,心里像是漏了一拍一般。

“怎么了?”卓延抬手覆在她单薄的肩上,轻声问。

“...”

“怎么在发抖?很冷?”感觉到她在轻颤,卓延抬手扯过边上的被子替她盖上。

“还冷吗?”

等了好一会儿,蓓可那双无神的眼睛才转动了下,目光对上他的。

蓓可明明是在看着他,可卓延却感觉到她正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画面。

“怎么了?”见她如此,卓延忙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

“我去把暖气调高一点。”见蓓可没反应,卓延起身,想要去把暖气调高点。才转身,便感觉手上一凉,视线微垂,落在那只白皙到可以看到细小血管的小手上,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是很脆弱的,稍不留神便会将她摧毁。

卓延顿住脚步,在床沿坐下,看着她开口“感觉怎么样了?”

“你...”

她的声音沙哑而薄弱,即便卓延很认真在听了,却还是没能立刻听出她想说什么,于是微微府下身子,侧耳凑近她的唇瓣“你想说什么?我在听。”

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可眼里却依旧无神“是、是你救了我?”

她的话,像是一根针,刺入了他的心,这一刻他竟然产生了种不知名的心疼。

救了她?

多么讽刺的话,明明是因为他的大意而差点让她什么也不知道的就死在了自己家里。

想到这,卓延即懊恼又觉得心里赌了一口气,咽不下也吐不出,只觉得难受。卓延刚想说点什么,又听见蓓可微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姐姐呢?她有没有事?”

姐姐?

卓延一怔,目光转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有些疑惑的开口“什么姐姐?”

“和我在一起的姐姐,森林里的姐姐,你找到她了吗?”

脑袋晕乎乎的,让她整个人感觉就好像漂浮在云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甚至都不能分清她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听见蓓可的话,卓延皱起了眉头,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温度烫的惊人。

该死。

卓延在心里暗骂一声,已经意识到蓓可此刻的状态是不清醒的,许是将梦里的胡话当成是真的了。又替蓓可掖了掖被子,才开口“你等我一下。”

说完,卓延就想走,可蓓可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冰凉的小手正紧紧抓着他的大手,卓延垂眸看了眼,又看向她“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却见蓓可摇摇头“你还没告诉我,姐姐在哪里?”

看见蓓可这般,卓延竟有些不忍拒绝她,只轻声开口道“她回家了,你不用担心她。”

“回家了...”蓓可喃喃的复述着这句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见状,卓延又开口“嗯,太黑了,所以她回家了。”

“回家了...”蓓可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看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只是握着他的手缓缓松开了,垂落在床沿。

卓延看了她一眼后,抓起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卓延便出了房间,走向客厅,先是拨了个电话,简单交代几句后,走到厨房开始翻找。

很多人都喜欢把医药箱放在厨房最高的储物柜里,很显然蓓可也不例外,卓延一下子便找到了医药箱的位置,取出医药箱后,卓延又去翻了翻冰箱。

她在外面走了一天,什么都还没吃过,反倒还空腹喝了酒,很不好。

若是再让她空腹吃药,就更是不好上加不好了。

想着,卓延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有些懊恼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让她走这么多路,就是为了好玩吗?就是为了看她生气却又不愿意低头认输的模样吗?

卓延第一次意识到蓓可骂他的用词,有时候用得还挺对的。因为,此刻,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怪人。

看着蓓可家的冰箱,卓延嘴角有些无语的抽动了下,因为里面放的根本就不是食物,反倒是些实验用的瓶瓶罐罐,里面还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

这女人...绝对是魔怔了。

卓延在心里给蓓可下了一个结论,一天到晚泡在实验室不够,回到家里来,还想把厨房当成实验室不成?

卓延开始严重怀疑她平时吃的都是啥?

在冰箱里放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不怕一个不小心当成饮料喝了,她是想搞生

化危

机?

在冰箱里找不到食材,卓延又去橱柜里找了找,显然没有要放弃做饭的意头。

好在,柜子里倒是放着些杂粮,正欲伸手拿,卓延却又皱了眉,因为煮杂粮粥起码得一个半小时以上。这么久,蓓可不被饿死也要被高烧烧傻了。

放弃了杂粮后,卓延在隔壁的柜子里找到了拉面。

面是最简单快速的,就这个了。

十几分钟后,卓延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拉面回到了蓓可的房间。

也不知蓓可睡没睡着,反正刚进门口就听到了她不清不楚的嘀咕声。

“蓓可?”

卓延端着面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视线随即落到她的小脸上,此刻的她正眉头紧蹙,光洁的额头上早已渗满一层细密的汗珠,像是又陷入了梦魇中。

第一百零三章 肯定是在做梦

“蓓可?”卓延微俯下身,轻轻叫了她一声。

看着她紧锁的眉头,就知道她此刻有多痛苦,卓延目光沉了沉,又抬手去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还是那么烫,不吃药真的不行。

卓延在床沿坐下,又将蓓可扶起来,让她靠着他的胸膛。她的背才贴到他的胸膛,胸膛的浴巾就湿了一片,冰凉的感觉贴在身上并不舒服,卓延微微垂眸,这才注意到,她还穿着那身湿透了的衣服,难怪她一直喊冷。

“蓓可。”卓延拍拍她的脸“醒醒,起来把衣服换了再吃饭吃药。”

唤了她好久,才将蓓可缓缓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却还是迷迷糊糊的模样,有些呆呆的看着卓延。

卓延又说“快把衣服换上。”

也不等蓓可做回应,卓延已经将从她衣柜里拿出来的睡衣塞到了她怀里,而后转过身去,朝浴室的方向走去“你快点换,要是我一会儿回来你还没换好,我就把你丢出去。”

卓延自顾自的恐吓着蓓可,丝毫没意识到,蓓可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要论丢出去,那也该是卓延被赶出去吧。

卓延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浴室,关上门后,走到浴台边取了脸盆和毛巾,又用脸盆装了些冷水,将毛巾浸在里面。流水声还在继续,卓延微微抬眸,镜子中还未来得及整理的模样,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又等了一会儿,卓延才端着脸盆走到门口,朝卧室的方向开口“你好了吗?”

没有回应,卓延又问,还是没有回应,不禁皱眉。

这女人该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卓延打开门,视线却没有立即往床的方向看去,而是微微垂着头看地板,走到窗边后,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衣物,以及蜷在被子里的人,卓延松了口气,睡就睡吧,至少把湿衣服换下来了。

卓延将她扶起来给她喂了些面汤后,取过退烧药让她服下,随后拧干盆里的毛巾,替她覆在额头上,确认过没什么问题后,卓延才把剩余的餐食端出去。

处理好这一切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躺在客房床上的卓延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满是蓓可脸色惨白,喃喃自语的模样。直到终于呆不住了,卓延才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朝蓓可的房间走去。

许是不忍心打破夜的寂静,卓延放轻了脚步,走到蓓可窗边,伸手在她额头上复探了探,却认过温度降了下来,才松了口气。

微微抬眸,视线被床头柜上的照片所吸引,刚才太着急,都没留心看,这会儿松了口气,才注意到。

卓延伸手取过床头柜上的照片,在蓓可的床沿坐下,一双浓如黑眸的眸子紧锁在照片上。

照片上有四个人和一只柴犬,照片的背景是一个花园,这是一张全家福。当然,卓延的注意点并不在这些,而是紧锁在那个小女孩脸上。照片里的小女孩,有着一头卷卷的栗色长发,穿着一身蓝色的公主裙,卷卷的长发上面戴着一顶小银冠,一张小脸上笑容灿烂,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幸福。

可是...

为什么,他却感觉照片中的这张脸如此的熟悉呢?

卓延缓缓抬手,拂过照片里女孩的脸庞。

很快,卓延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有机会遇见过这种小公主呢?他是没有童年的,也没上过幼儿园,确实没有可能遇见她不是吗?

身旁的人儿还时不时的呓语,却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卓延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落到蓓可脸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回照片中。

这次他没有再去看女孩,而是将视线落到了牵着蓓可的那个男子身上。这是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又很帅气刚毅的男子。

几乎是同时,卓延就将上次来蓓可家时,在客厅看到的那副织锦联系到了一起。虽然织锦上看不到那人的脸,可是身形看起来差不多,而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魄给人一种强烈的辨识感。

她的爸爸既然是军

人。

卓延看了蓓可一眼后,又将视线落在站在蓓可旁边,面容含笑的美女子,这是她的妈妈吧。

还有旁边的老人,是她的爷爷吧。

照片里,她的父母看起明明还是那么年轻,那么蓓可又是怎么成为孤儿的呢?卓延不禁好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蓓可家人的死因绝对不简单。

卓延将相框放回原处,视线在蓓可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甚至比夜还黑,让人难以看透里面流露的情绪。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暖阳透过落地窗洒入卧室内,照在床上,试图唤醒梦中的人儿。

蓓可下意识的抬手搭在额前,挡去了刺眼的阳光,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去,直到闻到一阵杂粮粥的香味陈,蓓可的小鼻子才一抽抽的动了动,肚子也开始打鼓抗议,才不得不醒来觅食。

懒懒的掀开眼帘,看着天花板出了会神,蓓可才坐起身来,也不去洗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光着脚丫就循着香味传来处走去。

边走,心里边纳闷,家里又没人,怎么会有杂粮粥的香味呢?难道是自己饿出幻觉了?

很快,蓓可来到了厨房,却因看到的画面不由得怔愣住了脚步。

只见厨房内,一个穿着浴袍,帅气非凡的男子正站在炉灶前用汤匙往砂锅里搅拌着,暖黄色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洒在他的发顶,折射出道道光圈,完完全全就是偶像剧里撩人的画面。

蓓可有些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睁大了眼睛去看,却发现那美男子还是在那里。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蓓可晃了晃脑袋,显然还是不敢相信。

做梦、做梦、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

这会儿,卓延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眸,就看到了蓓可光着脚丫站在门口摇头晃脑的。

“你在做什么?”

冷不丁的响起一道声音,蓓可被吓了一跳,一抬眸,就对上了卓延的目光。

逆光而立的他,看起来似乎更加好看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蓓可马上摇了摇头。

见状,卓延笑了下“一大早就在哪里摇头晃脑的,莫不是昨天晚上被烧傻了?”

说着,卓延转身面回炉灶,关掉火后,伸手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陶瓷碗,用汤匙从砂锅里往外舀刚煮好的杂粮粥。

看着他的动作,蓓可脑袋里一片空白,巴巴的跑到的身边,探着小脑袋,往锅里瞧“好香啊,你煮的吗?”

卓延只是一笑,并没有回答她,又听见她自言自语似的开口“你不是大总裁吗?怎么可能出现在我家里给我做饭呢?这肯定是在做梦。”

看着蓓可皱着一张小脸在那,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卓延只觉的好笑,冷不丁抬手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记。

“啊!”蓓可痛呼一声,两只小手忙捂住脑袋,向卓延投来哀怨的眼神“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卓延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我只是好心叫醒一个还在梦游状态的人而已。”

蓓可这才注意到,她能感觉到疼,那就说明不是梦啊。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一张小嘴也因为不可置信而微微张着,抬起小手指着卓延“你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家?”

却见卓延索性往洗漱台上一靠,双手环胸,正嘴角含笑,略带玩味的盯着她看“你猜。”

因为他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浴袍,浴袍在胸口处微微敞开,露出了男子麦色的胸膛,就连胸膛前完美的线条,蓓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蓓可被惊得合不拢嘴,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此刻她的身上穿的是睡衣。

蓓可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脑袋里拼命回忆着,可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什么时候换上睡衣的画面,那么,这身睡衣是谁给她换上的?

这个家伙又为什么会穿着浴袍出现在这里做早餐?现在又为什么要用一脸抽羊癫疯的表情看着她,让她背脊发凉。

蓓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你你你你、你为什么穿着浴袍?”

卓延不答,而是笑着反问“那你为什么穿着睡衣?”

“我、我怎么知道。”虽然底气不足,但蓓可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卓延挑眉,忽然迈着步子一步步朝蓓可超近,直到将蓓可逼到无路可退,才用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包围中,他的声音磁性而悦耳,像是自带魅惑人心的力量般“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暧昧的嗓音洒在耳畔,蓓可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抬手撑在他的肩膀处,将他推开些,目光不敢去看他的,有些心虚的开口“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蓓可点点头,又将他推远了些“你、你,我 ,我昨天晚上在哪里?”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卓延挑眉,他分明是听出来了蓓可想问他的问题是什么,可他却故意装听不出来“你不在你的房间还能在哪里?”

第一百零四章 解锁成功

蓓可被逼的无路可退,索性扬起小脸反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卓延垂眸和她四目相对,随后扯动嘴角笑了下“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幼稚。”蓓可嘀咕着别过脸去。

“你说什么?”像是听到了蓓可的话,卓延一张俊脸上马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这女人是说他幼稚?!

“没什么。”蓓可撇撇嘴,将他一把推开,自顾自的走到洗漱台边想端起粥喝,她都快饿死了。然而卓延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就在蓓可从他面前走过时,他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蓓可被他拉得一个踉跄,不悦的挣脱手腕“你干嘛?”

卓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刚刚是在说我幼稚?”

“不是说你难道还是说我自己吗?”蓓可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家伙真的很难缠!

“你不用去公司吗?”

蓓可下起了逐客令,但卓延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还用一脸很认真的表情回答蓓可的问题“今天我休假。”

世界那么大,他是没地方去了吗?休假都休到她家来了!

蓓可挑眉“你准备在这里休假?”

“不是。”

“哦。”蓓可随便应和了声,便自顾自的走到洗漱台边端起了热气腾腾的杂粮粥,香甜的气息充满鼻翼,蓓可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甜度始终,杂粮软绵,蓓可有些意外的挑眉,味道还不错。

想不到这个冷冰冰的家伙还会做饭。

蓓可着实是饿坏了,一碗杂粮粥很快见底,她又毫不客气的端起了第二碗,吃完后,蓓可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感叹,一抬眸,才发现卓延一直在看着她。

蓓可有些尴尬的假咳了两声“那个,谢谢你的早餐,时候也不早了,医院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你吃完早餐再走吧,我先去忙了。”

也不等卓延回应,蓓可便一溜烟的跑回了卧室,靠在门板上的她大口喘着粗气,他的眼神总是又一种让蓓可莫名心虚的能力。

也不敢多做停留,蓓可快速换好衣服便跑出了公寓,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般。

落地窗边立着的人,直到看见蓓可的车彻底驶离才收回目光,他走到阳台边拨通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一张俊脸上的表情不太舒展。

蓓可先去了一趟医院,却认过医院里没出什么乱子,她才放心的去干她的事情。

办公室内,蓓可坐在电脑桌前,随着鼠标的滚动,映入眼帘的照片豁然是科波菲尔。

从幽海孤堡回来之后,蓓可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疑惑,科波菲尔所做的很多事情她都不能理解。

想到父母的死,再联想到小时候经历的种种以及科波菲尔的做法,蓓可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直觉,一种可怕的直觉。

电脑屏幕折射出来的白光落在蓓可蹙着眉头的脸上,完全没了平日里里女孩懵懂的模样,忽然,那黑圆的眸子滑过一抹光,里面似夹杂着一些惊讶与不可置信,她用鼠标将画面快速定格后,将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其中一句话放大了些。

“曾任海





署局

长。”

这几个字如同深水炸

弹般在蓓可脑海里炸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快速打开另一个页面,搜索框里输入的是“十六年前缉





官遇难案。”

......

是夜,戏谑的海风将浪花卷起又狠狠掷下。

诺大巨轮在海上航行,其中船身上亮着的IA两个金黄的字母尤为两眼。与游轮内辉煌热闹的舞厅相比,这片海显得是那样的凄清。

悦耳的钢琴曲萦绕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可大厅内却看不到任何一个笑脸,因为这是一群戴着面具的人,一群为了拍卖会而来的人。

只要你足够有钱,你就可以在这里拍到任何你需要的东西,真正的印证了那一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正当热闹之时,一群持枪的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将刚拍下物品的人给灭了口,造成一片恐慌,引得人们四处逃窜。

与此同时,里尔基地内,一抹纤细的身影已经潜入了科波菲尔的办公室。借着戒指上传出的微弱灯光,她走到了书架边。

锐利的目光在书架上扫过,脑海里似乎又一扇而过的画面,她朝其中一本书伸出手去,轻轻转动,书架豁然开始移动,露出一扇暗门。

那抹身影立即走了进去,入目的画面却令她有些意外,因为里面的摆设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室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室,又为什么要藏得这么深,博士到底在瞒着她什么?

她走到实验台上翻翻找找,却一无所获。

一定还漏掉了什么地方。

蓓可站起身来,却不小心碰到桌上的一个玻璃容器。

不好,蓓可一惊,身手敏捷的她,早已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伸手稳稳的接住了即将落地的玻璃容器,暗舒了一口气,蓓可将玻璃容器小心翼翼的放回桌上,却像是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实验光洁的白壁竟然两像边缓缓移开了。

她先是惊讶,却又很快平复了下去。惊讶是因为他着实没想到博士还私设了这样的地方,冷静是因为她确实觉得这密室不可能只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否者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蓓可快步走到由白墙敞开的暗门边,才靠近,便感觉到了一股极重的寒气,越往里走,寒气便越重,其实实验室了有冰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有很多化学用品是要低温保存的,但是蓓可的心里却又一种强烈的直觉,她想知道的,一定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就算不是直接的答案,也一定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前排的架子上摆的都是些很普通的化学用品,蓓可一眼便看了出来,也无需在意,一般重要的东西都不会摆在太显眼的地方。

走着走着,便到了冰窖的尽头,在那面墙体上镶着一个五十厘米长框的木柜,它正中的立在哪里,竟让人看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蓓可眸光闪动下,看不透她此刻的内心。

忽然,她抬起了手,落在柜子上,柜子门的屏幕上显示要输入密码。

蓓可先是输入了科波菲尔的生日,屏幕上显示错误,二次输入的时候,她输入了她的生日,也不对,第三次的时候,蓓可明显迟疑了一下,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屏幕上闪烁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僵硬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她像是鬼使神差般的移动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方输入一串数字,屏气而轻缓的动作透漏出了她内心的忐忑。

终于,最后一个数字也打完了,警报铃没有响起,屏幕上出现了解锁成功四个血红的大字。

看着屏幕上那四个红的刺眼的大字,蓓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因为...她最后一次在屏幕上输入的数字,是她父母惨死的那天的日期。

若不是扶着柜子,她可能已经站不稳了,用颤抖的手打开柜门,入目的画面,再一次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情绪。

因为,摆满整个柜子的赫然是一包包血袋,里面的鲜红真的足以刺痛蓓可的双眼。

血袋...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只是普通的血袋,否者有必要藏得这么深吗?

蓓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后,从柜中取走了一包血袋,然后合上柜门,快步离开这让她感觉到压抑的地方。

就在蓓可走到书架暗门门口时,她止住了脚步,因为她分明听到了外室又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由于隔着厚重的门板,对方说话又小声,蓓可并没能听清他们在讲什么。

蓓可微微皱眉,外面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博士不在的时候出现在博士的办公室?

她可不记得博士有什么如此信任的暗探,居然可以信任到让他们在办公室里来去自如。

等了一会儿,对方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往书架这边靠近,蓓可一惊,目光已经在四处打量,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了,在外室的人跨进密室之前,蓓可闪进了实验桌下面的空处。

蓓可屏气凝神,因为前面并没有遮挡物,只要他们走过来,就一定能发现他。

流利的英语对话传入耳膜。

“这是老爷让我带给博士的东西,我就放这儿了,你帮博士放一下。”

“好,替我们博士问老爷的好,等博士回来了,一定挑时间登门拜访。”

“这是一定的,博士让我带给老爷的东西呢?麻烦先生拿给我一下。”

只听见那人应了一声,脚步声朝蓓可这边超近,蓓可已经隐约能看见他穿着的皮鞋了,只要再靠近一点,她必定暴露无疑。

蓓可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匕

首。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肯定是基地的人,而且还是博士很信任的人,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黑狐也是基地的人,就算被发现,她一定不能暴露身份。

第一百零五章 烈焰之炎的源头

握着匕首的手在收紧,却见那双皮鞋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片刻后听见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没错,就是这个。”

那男子好像拿了什么东西给对方,只听见对方说了句谢谢,合作愉快,两人便走了出去。

确认他们彻底走后,蓓可才走出来,视线在实验室扫过,最后定格在前方的柜子上,打开柜子却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些普通的实验器材,那么那个人到底拿了什么东西给那个外国人呢?

而基地里,博士身边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个可以如此信任的中年男子?既然是出现过在基地的人,那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刚刚那人说的合作愉快是什么意思,博士瞒着自己,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这一个个的疑问,压在蓓可胸口,让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或许她真的不能再做无谓的等待了...

昏暗的卧室内没有开灯,诺大的落地窗边却立着一抹高大伟岸的声音,忽闪的雷电将夜空劈成两半,轰隆隆的雷声似乎能震碎一切,窗外是倾盆大雨,看来这又是一个孤鬼狂欢的夜。

募的,西装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只见那人抬手拿出手机接起。他并没有先开口,而是沉默的等待对方先开口,因为这样,你才能最大的掌握主动权。

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什么人,讲了什么,只见男子依旧维持着单手插兜而立的姿势,冷白的雷电偶尔映在男子的脸上,才让人勉强看清他的俊脸。

很快,男子挂掉了电话,视线却从未从窗外咆哮的夜晚中离开。那通电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开过口,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过,显然是一通汇报电话。

这样一个风雨夜,不知茫茫大海中又将经历什么样的风浪呢?

一抹迅雷划破天际,照应在他的侧脸上,那性感的嘴角处似挂着一抹不深不浅的弧度...

啪嗒——

客厅的门被打开了,浑身湿透的蓓可走了进来,她快速走进浴室,草草洗了个澡,便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

她将带回来的血袋放在专业的仪器上分析,很快便有了结果。

A4纸上满满的都是一堆医学专用名词,自上而下快速浏览,几乎是一瞬,蓓可的视线便被定格了在某处。

上面的字符赫然有烈焰之炎的活性成分!

蓓可募的瞪大眼睛,似难以置信。

这就意味着,这份血液不是患者的血液,而是培养烈焰之炎的源头。

大概在两年前,蓓可便已经发现了烈焰之炎是由某种血液成分含量特殊的人群提供的制药引,她当时就和博士说过,是不是有人专门在活人身上注射了某些物质,导致其血液成分发生一些质的改变,从而利用这些含毒的血液进行炼制新品种毒

剂。

可却遭到了科波菲尔笃定的回绝,记得当时他说,若是现在活人身上培育烈焰之炎的引源,活人便会受烈焰之炎所带来的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这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更何况,若是真的要培养毒蛊,必须是要在活人的幼年便开始注射培育,人毒二者才有融为一体的可能,至于期间会尽力多少痛苦,你想一下烈焰之炎患者毒发时的模样便可。

被培育者所要承受的痛苦绝对是比中毒者还要痛苦千百遍的,而被培育者又必须是孩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觉得那个孩子能抗住痛苦,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博士的话,令蓓可哑口无言,是啊,连大人都承受不了的痛苦,一个普通的小孩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可是如今手里的这么报告却无情的剥去了蓓可心中唯一的希翼,原来真的可以有人这么残忍,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凌驾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只为得到他想要的。

蓓可垂眸,视线落在那袋红到发黑的血上,只觉得整个心的温度都凉了下去。

事实再次证明,她当年的推断是正确的,可是博士又为什么要骗她?

这样小小的一袋血,究竟夺取了多少无辜小孩的生命?

那个小孩又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让蛊毒在身体里适应下来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这残忍的一切。

这些血,博士又是从哪里拿来的?他放在实验室里做什么?

募的,一个画面从脑海滑过,秘密实验室内中年人的对话声如回放般的重新在耳畔响起,蓓可豁然睁开眼睛,里面凌厉的神色却让人看着有些畏惧。

翌日,明媚的阳光爬上枝头,青葱的植物上还沾着昨夜风雨戏谑后留下的痕迹,蓓可走在医院的鹅卵石小径上,脑袋上扎着的马尾随着她的脚步而轻轻晃动,朝气十足。

“蓓蓓。”

募的,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蓓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就看见温小俊笑着朝她小跑了过来。

他在蓓可面前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我、我可算找着你了。”

“找我?”蓓可疑问的歪了歪脑袋,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是不是砸吧两下。

“可不是嘛,这段日子你都去哪了?一直找不到你。”

“我出差呀,你找我做什么?”

“我、”蓓可问得直白,温小俊到嘴的话却不敢说出来了,忙止住嘴,皱眉的模样像是很苦恼。

蓓可看着他,忽然开口“你是来找尤雨萌的么?”

“不是!”温小俊一口回绝,“我、我是来找你的。”

温小俊说着的同时,快速将藏在背后的花束拿了出来,塞到蓓可手里,也不等蓓可回答,他先急急地开口“这个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得没了踪影。

蓓可有些不明所以,垂眸看了眼怀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伸手拿起上面的卡片,上面写着的文字大概是一个邀请函。

“诚邀蓓可女士于明晚前往翠丛庄园参加温氏举办的私人舞会。”

舞会?

蓓可摇摇头,将卡片塞了回去,她对舞会可不感兴趣,或者说,她早就失去了享受生活的权利,蓓可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脚下的脚步也加快了些。

才回到办公室,蓓可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特意放轻了脚步,这时只见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蓓可像是早有预料,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对方的袭击,只是手上却空了。

“哪来的玫瑰花?”尤雨萌斜眼看她一眼后,又将视线落在玫瑰花束上,她将小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不禁感叹道“好香啊。”

蓓可看了她一眼后,自顾自的走到高脚台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闷头喝完后才开口“半路杀出来的。”

“半路杀出来的?”尤雨萌挑眉,“我平时杀出来的,顶多也就是液体形状的玫瑰花,你这倒是厉害呀,还能杀出个立体的来。怎么做到的?也传授传授我两招。”

“你呀。”蓓可瞪她一眼“不去干正事,倒是得闲跑来我这研究玫瑰花了,你们警

署都是这么闲的?”

“老大可不就得闲一点?否者要着般不灵光的小弟做什么。”尤雨萌朝蓓可抛出了一抹洗脑的笑容。

尤雨萌说话的同时也没闲着,这会已经开始读起卡上的留言了。

“邀请你去参加舞会的,是那个小王子啊?”尤雨萌向蓓可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

蓓可却不以为然,摊了手摊道“什么小王子,可不就是上次你带来医院的那一个。”

“温小俊?”尤雨萌立马就想起了温小俊,两道弯弯的修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是他送过来的?”

“嗯。”

“那、那你怎么想的?”

“有什么可想的,当然不去啊。”

“不去?你当面拒绝他了?”

“没有,他跑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说。”

“小白。”

“啊?”见尤雨萌突然窜到面前抓住自己的手,蓓可有些不明所以的后退了两步“怎、怎么了吗?”

看着尤雨萌这个表情,蓓可像是已经猜到了尤雨萌的想法。

“你该不会想怂恿我去吧?”见尤雨萌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丝丝的变化,蓓可又马上回绝道“不行,绝对不行。”

尤雨萌小脸一跨,向蓓可投来哀怨的目光“为什么不行?”

“他又不是我们的目标任务,我们何必多走这一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温小俊在你我身上发现了点什么,我们不是又多了一个麻烦?”

“不会的,怎么会呢?”尤雨萌晃着蓓可的手臂撒娇“就他那榆木脑袋,能发现什么?你要是担心被发现,我劝你还是多防着点那个叫卓延的好,他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和温小俊又不熟,我去那里做什么?”蓓可掰开她的手,一副没得谈的表情。

“哎呀,小白,你就去吧。”看着蓓可的模样,尤雨萌还是不甘心,马上又缠了上来“温小俊家在欧洲这一片也算的上富甲名门了,我相信,从他身上还是能捞到点消息的。”

禁不住尤雨萌的软磨硬泡,蓓可终于忍不住了“好了好了,每次都说不过你。”

尤雨萌嘿嘿一笑“你是答应了?”

“算是吧,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你替我去。”

第一百零六章 蛊虫草

第二日,排列有序的轿车缓缓驶入翠丛庄园。

戴着蝴蝶面具的尤雨萌从其中一辆轿车走下来,视线在庄园扫视一圈,随后定格在温小俊的脸上,他正在和几个长辈站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完全没了平日的痞子模样。

才多久没见就转性了?

尤雨萌挑眉,朝温小俊走去,温小俊像是感觉到了一般,随即回过头来,视线落到蝴蝶面具上。

“蓓蓓,你可算来了。”温小俊扬起抹笑,朝尤雨萌的方向大步走来。

尤雨萌身上穿的是温小俊给蓓可准备的礼服,又特意戴了面具,戴了假发,伪装成蓓可的模样,温小俊也没留心,就理算当然的觉得眼前的女人就是蓓可了。

尤雨萌戴着变声器,她淡淡应了个音节,也算是礼貌了。

哈,这蠢小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发觉啊。

“蓓蓓,我真没想到你能来。”温小俊和尤雨萌肩并肩的走着,是不是侧身看着尤雨萌“可是,你为什么戴着面具呢?”

“我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我不想引起骚动。”尤雨萌故意冷着语气。

“哦,也是。”温小俊点点头,又道“蓓蓓,你知道我今天举办这个聚会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温小俊忽然目光变得很认真,看得尤雨莫名的心虚。

“可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尤雨萌照着蓓可的嘱咐,明确的拒绝了温小俊,如果不喜欢,就真的没有必要给对方心里种下希望。

温小俊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不过,能看到你幸福也是种幸福吧。”

“在遇见我之前,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尤雨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心里莫名的有一股力量在怂恿着她开口,她就是莫名的想知道。

“喜欢的人?”温小俊像是思考了一下,随后摇着头说“没有,一个也没有。”

听见他回答的肯定,尤雨萌急了“怎么会没有,那你和那个苏暖倩是什么感情?”

“你怎么知道苏暖倩?”

尤雨萌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果然不出一秒,便收到了温小俊的提问。

尤雨萌抿了抿唇道“我、尤雨萌告诉我的呀。”

原来是这样,温小俊了然的点点头,刚刚他竟有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尤雨萌,那个女人又来坏他好事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尤雨萌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又开口“你觉得尤雨萌怎么样啊?”

听见“蓓可”这么问,温小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表情已经说明一切,还未等他开口,尤雨萌便出声打断了他“好了,你不用说了。”

不自觉的语气中像是夹杂了些许怒气,尤雨萌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蹭蹭蹭的往前走,只留给温小俊一个背影,见状,温小俊有些摸不着头脑,忙追了上去。

“我,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尤雨萌看都没看他一眼,像是在置气。

温小俊有些急了,听她的语气分明就是不开心了嘛“你想吃蛋糕吗?”

女生应该都喜欢吃蛋糕吧,那么是不是吃了蛋糕心情就会好了呢?温小俊这么想着。

“不吃。”却见尤雨萌把脸一扭,完全不领情的模样道,正在温小俊苦恼之时,又听见尤雨萌的声音响起“不过...”

“不过什么?”像是看到了希望,温小俊忙接话,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这庄园是你们家的?”

“嗯。”

“我想逛逛,你带我参观参观吧。”

“好。”见“蓓可”有兴致游玩,温小俊自然高兴,忙领着她走,边走还不忘边介绍。

一番赏花游水之后,尤雨萌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停下脚步对温小俊说“这么大个庄园就这点景?就没什么特别点的地方吗?”

“特别的地方?”温小俊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声问道“什么地方才算得上是特别的地方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不是以矿石起家的而是以种植中草药起家的,我说的对吗?”尤雨萌观察着温小俊脸上的表情又道“我想参观一下你们的草药种植场。”

“这个恐怕不行。”温小俊露出了为难之色。

“为什么?你知道的,我是医生,自然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尤雨萌叹了口气又道“实话跟你说吧,要不是为了那个草药,我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沉默了片刻后,温小俊抬眸直视“蓓可”,与蝴蝶面具下的目光交汇“你真的想看?”他问得很认真。

尤雨萌重重的点了点头,应了个音节。

温小俊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道“跟我来吧。”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尤雨萌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蓓可...

尤雨萌晃了晃脑袋,将心里泛起的异样感甩了出去,小跑着跟上温小俊的步伐。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尤雨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一路无话,所幸种植场设得不是很远,从这个庄园的后门出去就是了,养殖场是在山脚下。

“就是这里了。”温小俊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片苍翠,然后回过头看着“蓓可”。

尤雨萌上前一步,扫视一圈之后,脸上却没有扬起半分开心的表情,反倒还蹙起了眉头。

尤雨萌是戴着面具,她没说话,温小俊自然注意不了她情绪的变化。

“全部都在这里了吗?”尤雨萌回过头问。

“没有找到你想要的吗?”

“你还没回答我。”

对上面具下的目光,温小俊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只如实说“除了一样,都在这了。”

“蛊虫草,是不是蛊虫草?”尤雨萌有些着急的开口,眼里的泛起阵阵光芒。

“是。”温小俊没有避讳她的目光,而是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温小俊,能送我一株吗?”尤雨萌直奔主题“我现在在研究一款药物,就差它了,可是蛊虫草十分能找,你,能不能给我一株。”

“我明白。”温小俊点点头“可是,很抱歉,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因为蛊虫草的特殊性,我爸把它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连我们都没机会靠近过,更别说有机会见识上一眼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尤雨萌有点丧气了“可是我真的特别需要它。”

看见“蓓可”这般,温小俊心里也堵得难受,上前安慰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有点危险...”

“我不怕危险。”听到还有办法,尤雨萌眼底的光又瞬间被燃了起来,这双闪着光芒的眼睛令温小俊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其实我早就发现我爸把蛊虫草藏在哪里了,只是那地方地势不明,又是深野林,未知的危险会比较多。再加上蛊虫草又是一种含有剧毒的草药,稍有不慎,我们就有可能在这株小草上丢了性命。”

“不会有事的,我以前也跟过我的老师上山采药,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有很多的,请你把地址告诉我吧。”尤雨萌尽量说些好话,希望能让温小俊放松些警惕,只要知道蛊虫草在什么地方就好了,她可以自己去采。

“就在这座山后面的渊谷底。”

“渊谷底。”尤雨萌喃喃的复述了遍,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往前走,却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温小俊睨着她“你打算就这样子自己去?”

尤雨萌点了点头,却见温小俊依旧沉着脸色“跟我来。”

尤雨萌被温小俊拉着往前走,有点不明所以“温小俊,你要带我去哪里?”

“要上山采药,得先换身装备,你准备穿着身上这件上山?”

闻言,尤雨萌垂眸睨了自己一眼,一身长长的礼服,确实不太方便。

换好衣服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尤雨萌正翘首以盼的站在门前,就见温小俊背了个旅行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穿着迷彩服搭配着战靴的他看起来更加的帅气,与平时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完全是判若两人,尤雨萌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大包,问“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带个刀子和袋子就可以了。”

“都是些必不可少的东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温小俊说着上前抓住尤雨萌的手腕,带着她往反方向走去。

“门在那边。”

“不走后门,我们走暗道出去。”

温小俊牵着尤雨萌走进他的卧室,只见他将床板掀开,豁然出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后豁然出现一个地道,与地道连接的地方是一个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楼梯。

还有这样的地方。

像他这样吊儿郎当的人还会在房间里设置这样隐秘的地方?

“来。”温小俊跨上去后回过头来,向她伸出手。

这么温柔?

尤雨萌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温柔的说话,很显然,也不是对她温柔,对的是她这个假蓓可吧。

尤雨萌收回目光,选择了忽略,直接自己垮了上去,先他一步走进地道。

见状,温小俊也没说什么,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后,跟在尤雨萌的后面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太喜欢蛇

“你怎么还戴着面具。”看见“蓓可”脸上还戴着面具,温小俊不禁疑惑。

尤雨萌用冷淡的声音淡淡敷衍过去“最近身体不大舒服,脸上长了湿疹,不方便见人。”见温小俊还想说什么,尤雨萌又忙抢先一步开口“快走吧,时候不早了。”

说着,尤雨萌也不等温小俊上前带路,自己就先用手提灯照着走了。漆黑而潮湿的廊道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两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格外清晰,一路上除了温小俊时不时关心的提醒,也就没有过多的话题了。

走廊的尽头被厚重的杂草遮盖着,温小俊上前一步,将杂草拨开后,先走了出去,才接尤雨萌出来。

视线在四周扫过,是一个茂密的热带雨林,把庄园健在这样的地方,还真是有心的,尤雨萌倒也没有很意外,有钱人家的庄园可不是只会用来享乐的,还可以用来藏秘密藏宝藏。

“东西在山顶山。”温小俊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山顶。

“走吧。”尤雨萌没有丝毫的迟疑,自顾自的拨开草丛,向森林深处前进。

温小俊看着尤雨萌的背影,眸光不由得闪动了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女子,要知道这热带雨林里,毒虫野兽是最多的,加之天又黑,稍有不慎可就会在这里丢了小命,她倒还一脸的坦然。温小俊摇了摇头,赶忙跟了上去。

“这里可是热带雨林,毒虫毒蛇是最多的,你不怕吗?”温小俊与尤雨萌并肩而行,却止不住心里的好奇,看着尤雨萌开口,女孩子不是都很怕这些东西的吗?

“不怕,我小的时候就是在森林里长大的。”尤雨萌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到。

“在森林里长大的?怎么会?”温小俊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你忘了,我可是医生,小时候,我师父就带着我们这群学徒上山住过几个月,专门带我们上山采草药。刚开始的时候,遇到些虫啊、蛇啊的还是会害怕,后来见多了也就不怕了,反而有时候我们还要抓蛇去采集它的毒液呢。”

听了尤雨萌一袭话,温小俊汗颜,原来看似温柔的蓓可也有着这么女汉子的过去啊,他一开始还觉得只有尤雨萌那种粗鲁的女人才会做这种事。不过想想也是,人家蓓可抓蛇捕虫还不是为了干正经事,但尤雨萌就显然不是,她肯定只是觉得好玩,一般的小姑娘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情是好玩的呢?所以呀,还是说明尤雨萌是个披着女娃皮的小痞子。

或许连温小俊也不曾意识到,当他每次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会拿对方来和尤雨萌进行比较,或许还不是喜欢的情绪,但是她至少已经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个角落。

“小心。”

正当温小俊神游之际,忽然听见尤雨萌大呼一声,随即一直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从眼前窜了过去,温小俊被吓得退后两步。待站稳脚跟,定睛一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尤雨萌手里已经逮到了一条银环蛇。

温小俊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当即就吓得尖叫出声,真的不是他懦弱,是真的控制不住啊。你能想象的到一条活生生的,有手臂那么粗的毒蛇在你面前,对你虎视眈眈的吐着色信子的感觉吗?简直鸡皮疙瘩从头麻到脚。

“你、你把它转过去。”温小俊僵硬着身子,机械似的将脸偏开一点,不去看那条蛇。

见温小俊这般模样,尤雨萌发出了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这家伙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她,这会子就吓成这样了?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什么苦都没吃过。

尤雨萌调皮一笑,举着蛇吓唬似的往温小俊面前又凑了凑,吓得温小俊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惹得尤雨萌笑得前翻后仰“你看,这蛇吐着小舌头多可爱,它好像好喜欢你呢?”

可爱?她居然还说可爱!

这女人什么癖好,居然觉得一条蛇可爱,他怎么之前就没发现蓓可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癖好。这种癖好像尤雨萌那种女人他还觉得有可能,怎么连蓓可也这样,还是说,因为她们是闺蜜,所以连爱好也是一样的,说不定蓓可喜欢蛇这个怪毛病就是尤雨萌给传染的,这么想着,温小俊对尤雨萌的怨念又加深了一层,这女人绝对是他的克星,克星!

“拿、拿开,我、我不太喜欢蛇。”温小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点,靠,真是太丢人了。

“可是它很喜欢你耶,你这么说的话,它听了会伤心的。”尤雨萌假装为难的模样,看温小俊出丑,心情就是愉快啊。

“它、它哪里是喜欢我,分明就是看上我身上这几两肉了。”怕尤雨萌再说下去,温小俊忙后退几步,然后绕过尤雨萌走到前面去,只要能离那个蛇远点,什么事都好说“我们快点走吧,现在不是挑宠物的时候。”温小俊完美的岔开了话题,他才不要被一条蛇看上呢。

看见温小俊躲得老远,尤雨萌失笑,即便是隔着面具,温小俊仿佛都能看到面具下那张巧笑嫣然的小脸,不由得失了神,笑起来的她最让人心动,最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尤雨萌将蛇放生后,向温小俊走来“走吧,上山去咯。”

“蓓可”踏着欢快的脚步,高高扎起的马尾轻轻晃动,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那么的青春那么的美好。

两人走得很快,不过是半个小时,便已经爬到了山腰的位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温小俊询问着开口。

“不用了,我不累。”却见尤雨萌完全没有要休息的念头,说话连大气也不喘,她的体力怎么那么好,温小俊感慨的同时,顺便将自己狠狠鄙视了一把。

尤雨萌是从小就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比这更恶劣的环境她见多了,比这更高的山她也爬多了,这点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悠闲的散步,可对于温小俊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哥来说,却已经是极限的挑战了,但又碍于面子,别人女孩子都没喊累,你一个大老爷们的怎么倒喊起累来了,丢人,简直不要太丢人。

看着与尤雨萌渐渐拉开的距离,温小俊只得硬着头皮,拖着那双快要废掉的腿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温小俊。”却见尤雨萌突然停住了脚步,正站在一块大石头山,四处观看,侦查地形“你不是说,你父亲把蛊虫草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吗?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会有人把守的吧?”可为什么这山上,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安静得诡异。

“都放在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了,还有谁能找到,别人都找不到,还需要设守卫巡逻吗?这样不是更加引人注意吗?”

“也是,若是设了守卫,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尤雨萌点头赞同,但心里却也更沉了下去。没有守卫不意味着没有机关,他们对这座山的地形也不了解,看来还是得小心谨慎才行。

“温小俊,要不你就在这儿等我吧,前边也不远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考虑到温小俊身手一般,跟过来,她反而还要分心保护他,不如让她自己去还可能顺利点。

“不行。”听见她的话,温小俊当即否决,把他当什么人了,他是那种会让一个弱女子独自去冒险,然后自己躲起来的人吗?“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没关系的,以前师父让我们去的山我们也不熟悉呀,还不是安然无恙的闯了出来?我身手好着呢,不会有事的。”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有我陪在你身边一定会更顺利的。”

看着温小俊一脸的认真,尤雨萌那句你跟过来,我还要分心保护你始终没有说出口,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我不但会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你的。”温小俊笑的跟个小孩一样灿烂,对于他的话,尤雨萌却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又在吹牛罢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这会已经爬上山顶了。山顶上很宽敞,视线也很开阔,尤雨萌却没有心情去赏景,而是一步步靠近悬崖的边缘,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一个无底洞半的崖谷。

“蓓蓓你小心点,别靠太近,别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了。”看见尤雨萌靠崖边这么近,温小俊忙上前扯住她的手腕,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蛊虫草在哪呢?”在崖壁上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以前偷偷听见我爸讲过,这面崖壁中央是有一个石洞的,石洞里面就种植着蛊虫草。”

“带绳索了吗?”尤雨萌打量了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温小俊一直背着的大包上。

“带了。”温小俊忙打开背包,翻翻找找后,终于拿出了一卷麻绳。

尤雨萌伸手接过,这家伙看起来痞里痞气,时而又呆呆傻傻,但是关键时刻想得比她还周到,看来也不是只会纯玩的公子哥嘛。

第一百零八章 大蜘蛛

尤雨萌伸手接过绳索,又用力的拉扯了下,确认过还算结实后,将绳索的一段系到不远处的树干上,另一端则利索的系到了自己身上,想也没想的就往悬崖走去,手腕却被一把握住,尤雨萌不解的微微回头,就看见温小俊皱着眉道“你准备自己去?”

“不然?”本就是她自己要来找东西的,不是她去拿还应该让谁去拿?

“不行,太危险了,我去。”温小俊想也没想就拒绝道,笑话,他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有理由让一个女孩去冒险,自己却在一旁袖手旁观?

尤雨萌有些无奈“我能行。”

“那也不行,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了不得。”

“不会出意外的。”像这种下崖去药的简单任务,她九岁的时候就做过了,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

无论尤雨萌怎么说,怎么宽慰他,温小俊都还是一副不肯松口的模样,尤雨萌无奈,索性也放弃和他沟通的念头了,直接朝悬崖边纵身一跃,等温小俊反应过来的时候,尤雨萌已经落到悬崖半空了,即便他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温小俊趴在悬崖边喊着蓓可的名字,看见在崖壁上飞梭的身影,惊讶合不拢嘴。她没想到蓓可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更没想到她是这么的深藏不漏,伸手居然这么好。看着她在崖壁间行云流水的动作,温小俊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尤雨萌借着崖壁的力量,轻轻一蹭便荡进崖洞里面了。空旷的洞穴里漆黑一片,尤雨萌拿着唯一的手电筒进行照明。崖洞里面有些潮湿,滴滴哒哒的水滴声一声一声又一声的回荡在崖洞内,显得空荡而清幽。

这崖洞竟像是从未有人涉足过般,内部简陋而杂乱,真的会有人把宝贝藏着这儿吗?

尤雨萌带着疑惑往前走,毕竟来都来了,不看个究竟可不是她的风格。与其说这是一个崖洞倒不如蜘蛛洞来的贴切,因为这小小的崖洞里却像蜘蛛网般的布满了多个出口,既看不到洞口的尽头也没有指示牌,要玩哪边走着实时难倒了尤雨萌。

虽然不确定那条路才是对的,但尤雨萌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路中,只有一条是对的,其它的肯定都是陷阱吧,机关重重。

反正也不知道那条是对的,那就随机选吧,尤雨萌从腰间掏出一枚银币,将它往空中抛去,正面就走一道,反面就走二道。

银币在空中翻转,亮丽夺目,落到尤雨萌手心时赫然是正面。

尤雨萌收回银币的同时,取出别在靴子边的匕

首握在手心里。往第一道洞口走去。

窄窄的通道内弯弯曲曲,尤雨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所幸这通道也不长,很快便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圆洞内,和外面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起眼的东西,看来是选错了?

尤雨萌倒也没有灰心丧气,只是转身离开,脚上却被踩塌了一块。尤雨萌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秒就有成千上万的箭雨从四周的墙壁上射出,直直朝着她射过来。

尤雨萌伸手也是极好的,轻盈的身姿穿梭其中,却没能伤她半分,很快她便移动到了另一个小出口内。凌厉的目光则在往外打量,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蛊虫草就在这里。尤雨萌转身继续往前走着,便见洞口拐弯处时不时有幽蓝的光芒在闪烁。

是蛊虫草。

尤雨萌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与讶异的情绪,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也没有温小俊说的那么玄乎嘛,八成又是那家伙吹牛了。

尤雨萌小跑着过去,果然,一转弯就看见了岩石上长着的几株灵芝模样,浑身泛着蓝光的植物。尤雨萌上前取下一只,用随身携带过来的盒子装好,放进衣内兜里拉好拉链,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一路上特别顺利,她是什么危险都没遇到,只是总感觉身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可她回头过去,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眼见洞口就在不到五米的地方了,尤雨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她也一定能溜掉。

尤雨萌算盘打得正响,却见一道黑影从头顶上压下来,快到她来不及躲,直接被扑倒了在地,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

“蓓蓓,没事,真是太好了,你这么莽撞的跳下来,可把我吓坏了。”温小俊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尤雨萌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

尤雨萌看见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都得手准备溜之大吉了,这时候他还要跑下来替她拖一下后腿他才开心是吧,尤雨萌越想越气,照着他的肩头就是一推,她可没有蓓可那好脾气,谁要是坏她事,她第一个就不放过谁“你作死的跳下来做什么?”

温小俊一怔,似有些吃惊这样的话居然是从“蓓可”嘴里说出来的,却也不得不臣服在她的威严下,有些舌头打结的说道“我、我下来帮你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自己能行!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跑下来不是帮我,反而还会让我分心!”

尤雨萌怒吼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温小俊怔在了原地,所以,蓓蓓的意思是,他的存在是在拖后腿的吗?虽然很想安慰自己,可是心口处传来的剧痛却让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担心,原来在她眼里是累赘啊。

温小俊有些找不到声音似的,空悠悠的说了句“对不起。”便急急的往外走去,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尤雨萌一向是急性子,说话更是心直口快,她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到别人,可是刚刚看着温小俊那么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却觉得心口一空,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从胸口处硬生生的抽走了般,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和小白只见更不会有,因为她太懂她了。

垂落在身侧手慢慢握成了拳,尤雨萌闪烁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温小俊有些狼狈的背影上,道歉吗?她说的也是事实呀,是他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太低,怪谁?

尤雨萌强迫自己别过脸去,她的高傲可不允许他随意低头。

明明出口就在不到两米的地方了,可尤雨萌却没有往那边走,因为温小俊走的方向就是那边,她不想跟他碰头,就这么朝着洞口的另一边走去,走着走着,已经完全听不见外边的动静了,尤雨萌这才微微停下脚步,回首望去,漆黑一片的通道还是依旧漆黑,脑袋里浮现的画面却是那夜,温小俊从小混混手下救下她,带着她泡在漆黑的道路上的画面,她记得那时他问。

“你怕黑吗?”

尤雨萌的回答是不怕,令她意外的是,温小俊竟愿意向她敞开心扉,他说他小时候很怕黑,可是后来经历过一些事情就不怕了。

当时她也没往深处细想,只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查资料,才发现她的生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他的父亲又给他找了一个带着弟弟的后妈。在看初见时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都是在伪装自己吧,自由让坏人都害怕自己了,才不会有人敢欺负他,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最缺爱的,也是最自闭的。对一般人很难敞开心扉,可是一旦敞开,却又很容易受到伤害...

想到温小俊刚刚眼里一闪而过的刺痛,尤雨萌只觉得心里堵成一团乱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决定往回走,她要去找温小俊,跟他说声对不起。

可是一转身,尤雨萌却傻眼了,因为身后的路被堵了,还是被一个有八支毛毛腿,浑身长着灰黑色长毛的,头上有两只通红珠子的大怪物挡住了去路。

那只巨大的怪物,正用它猩红的眸子锁定着尤雨萌,那血红的珠子里面正并射着狩猎的光芒。

糟了,是毛蜘蛛。尤雨萌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不对,尤雨萌猛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哪里是毛蜘蛛,就算毛蜘蛛长得再大也不可能长成这样。眼前的这个怪物可是比尤雨萌还高,庞大的身体把整个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连一条缝也看不到。

当初在基地接受训练的时候,她们是有上过野外生存课的,里面就有讲到一些热带雨林里会遇到的毒虫野兽,可是,这么大的蜘蛛,却真的没有遇到过,这世界上,真的会有接近两米高的蜘蛛吗?就算有那也应该是侏罗纪世纪才可能有吧,那这只怪物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尤雨萌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这蜘蛛是经过人为的注射药剂而导致的基因变异,才会长得这么庞大,目的显然就是为了在这里守护蛊虫草的。

尤雨萌咽了咽口水,脚下却控制不住的后退了几步,说实话,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蜘蛛。平时连看到小小的一只蜘蛛她都要头皮发麻,何况眼前现在这么大一只,她没直接吓晕过去,都算是很好的了。

第一百零九章 只能等死了吗

那蜘蛛看着尤雨萌就如同看着餐中美食般,它那向倒钩一眼的嘴巴正一动一动的,是不是还从嘴里滴落出几滴青色的液体,那些绿色的液体落在地上随即腾起一缕烟,像是有腐蚀的作用。

尤雨萌瞥了眼地上被腐蚀出一个焦黑小坑的岩石表面,整个人没有一处时不僵硬的,她本身就怕蜘蛛,本想着克服一下心理障碍也要勉强把它干到逃出去,可是,很明显,这家伙不但体积大,还是一只毒蜘蛛,稍有不慎,被它的毒液沾中,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怎么办怎么办,尤雨萌大脑里飞快思索这对策。为了不吸引人注意,她来的时候特意没带枪,现在身上也就只有一把匕首。先不说凭一己之力与这只大蜘蛛硬碰硬,自己会伤得多惨,光是看着它悠悠吐丝结网的动作,尤雨萌就意识到,别说是硬碰硬了,她可能连人家这张网都破不了。

想到温小俊已经走了,尤雨萌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也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遇到这只大怪物,否者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保住温小俊,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她倒是没有什么牵挂,敢豁出去,那样胜算也多一些吧。

既然都遇上了,想逃也无路可逃,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了,尤雨萌后退了两步,已经在思索着进攻的最佳位置,最好是那种能一招毙命的。要是有火把就好了,蜘蛛最怕的就是火把,只要拿着火把在它面前一晃,就不信它不跑。

那蜘蛛看见猎物动了,通红的眸子似乎更加的兴奋了,只见它抬起两只前脚,吱吱呀呀的也不知在干嘛?到有些像是在欢呼一般。尤雨萌汗颜,虽然我很怕你,但是你也不要那么嚣张好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忽然灵光一闪,尤雨萌就一个侧身朝前冲了过去。就是现在!扬起的匕

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光,再抽出来的时候,匕身沾满了绿色的液体,而那只大蜘蛛更是发出了撕裂般的嘶叫声,它像是痛苦却又更像是发怒,没有过多的停顿,又见那只大蜘蛛,朝着尤雨萌的方向,一吐银丝!

大蜘蛛发怒的模样果然很可怕,尤雨萌冷汗直冒,但是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好吗?

尤雨萌飞快的腾身,娇小的身体在狭窄的通道里飞快穿梭,灵活的避开了蜘蛛丝的追捕。蜘蛛丝西一根东一根的交错黏在岩壁上,却一点没沾到尤雨萌,大蜘蛛好像感觉到自己被算了一般,不由得更加恼怒起来,嘶吼的声音丝毫不亚于孤鬼的咆哮来得令人心慌。

尤雨萌回首望着那只大蜘蛛,它的胸口处被她用匕

首刺伤了,此刻正源源不断的渗着青色的液体,地下积着的那一滩青色的液体,早已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大坑,此刻正散发着阵阵恶臭。

尤雨萌强忍着胃部的翻腾,只差没干呕出来,眼角都被难受得硬生生挤出了泪珠。靠,为什么它的血那么臭?

那只蜘蛛还在发疯似的摇着脑袋,舞动着身体,抓狂的模样着实很吓人。尤雨萌小心翼翼的贴着墙面后退,还差一点,她就能走到另一条通道去了,就能有机会逃出去了,洞口处传来的一丁点光亮离她越来越近了,尤雨萌心中一喜,正欲甩手钻进去,嘴角的扬起的弧度还未落下却突然僵住了。

只见那幽幽洞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双和身后大蜘蛛那双眼睛一模一样的红色珠子,此刻正放着光似的将她牢牢锁住。尤雨萌忙回头看身后的情况,却见刚刚那只大蜘蛛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就爬到她身边了。怎么办怎么办,尤雨萌有些着急了,没有枪又没有火把,光凭一把匕

首,她真的没有把我能干掉它们。且这里地方又小,又是毒蜘蛛,说不定还没等自己碰倒它们,就先被它们喷出来的毒液毒死了。

大圆的中央,周围散布着很多通道,尤雨萌是走的第一道找到的蛊虫草,其他的通道都是没有走过的,不知情况会如何,只是现在又有两个通道分别被两只蜘蛛给赌了,那么她现在能走的也就只剩下二道、三道、五道、七道、八道了。可偏偏这些能走的道又刚好是位于蜘蛛所占据的洞口的两侧,她想要过去,就以为着要先钻到蜘蛛脚下。

被惹怒的那只蜘蛛完全没有要消气的模样,还在那摇头扭声的嘶叫,像是要传递信息给伙伴,引来更多的蜘蛛。那可就糟了,到时候就真的跑不出去了。尤雨萌心下一横,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捂紧口袋里的木盒,一边便冒着身子,从蜘蛛的脚下窜了过去,直本想有光亮的方向。加油啊尤雨萌,再坚持一下,只要能跑过这一段路就可以和这些怪物彻底说白白了。

那些动来动去的蜘蛛腿,就像是一根根舞动的擎天柱,朝着尤雨萌的方向疯狂砸落。尤雨萌闷头一路冲,就在蜘蛛腿要踩到她的时候,她奋力一跃,钻进了洞口,看见外面的大蜘蛛进不来,只能伸着个腿从洞口里伸进来勾啊勾的。它们进不来,尤雨萌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似的靠在墙上,腿一软就瘫坐到地上了,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还好跑得快,不然老娘现在可就在蜘蛛怪的肚子里了。

洞外的蜘蛛还在暴力的往尤雨萌的方向伸爪子,好像非抓她出去不可,暴力的动作,惹得洞口都被震下了几块大大小小的碎石,搞得尘土飞扬。尤雨萌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抬手在眼前挥了挥,才勉强能呼吸到些干净的空气。靠,这蜘蛛怪怎么这么执着?尤雨萌恶狠狠的朝洞口处瞪了眼,正好对上蜘蛛朝里窥看的红色目光,突如其来的诡异动作着实吓了尤雨萌一跳。妈呀,现在的蜘蛛都这么聪明了吗?居然还会俯下身来观察情况了。

尤雨萌汗颜,她到底是哪根筋抽抽了才会主动向蓓可提出要来趟这趟浑水?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吧。尤雨萌啊尤雨萌,你什么猪脑子啊。尤雨萌在心里仰天长啸,就差没想把自己咬死。

以后她打死也不要再给自己揽这种苦差事了,果然还是带枪的任务比较适合她,谁想和这些长得一点也不可爱的丑八怪待一块了。洞口突突的石块掉落声就像是尤雨萌此刻的心跳,墙体上每掉落一块,她的心脏就要停止一秒,然后又突突的狂跳。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要是那只大怪物真的把洞口给拆了跑进来,那她绝对是死得连渣渣都不剩,就只能是蜘蛛便便了,呜呜呜,不要啊,她尤雨萌要死也绝对不可以是以这种如此上不了台面的死法。

这么想着,尤雨萌似乎又来了动力,忙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因为她着急的动作,身上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又因为惯性,朝着洞口的方向反弹了过去。不要啊!尤雨萌惊得瞪大眼睛,那可是她唯一能防身的道具了,要是连这个也没有了,那她绝对是就要把小命给丢在这了。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尤雨萌忙朝匕首的方向扑了过去,哈哈,抓到你了。尤雨萌咧嘴一笑,宝贝似的把匕首抱进怀里。却见一直巨大的毛毛蜘蛛腿抬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方,此刻正直直朝自己的身上扎落。妈妈咪呀,尤雨萌忙将自己滚到另一边去,那只腿也不死心的跟了过来。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尤雨萌眸光一沉,灵活的一个前滚翻,单膝跪地稳住身体后,扬起匕首对着那只大毛腿便用力砍了下去,绿色的液体随即喷洒而出。

那只大蜘蛛像是受到了惊吓般,连连退了出去。尤雨萌望着地上的半条断腿,连她自己都快被自己吓到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勇敢了,居然连蜘蛛都敢碰了。或许这就是人体本能的求生欲吧,只有在特定环境的压迫下,人才会有更多未知的突破。

尤雨萌咽了咽口水,目光都还没来得及聚焦,洞口处便又来只蜘蛛,这只蜘蛛比刚才断腿的那只要小一些,这会儿,它也跑到洞口前想要抓尤雨萌了。看着蜘蛛坚持不懈的动作,尤雨萌一颗心紧紧悬着,因为这只蜘蛛的体积只比洞口大一点点,如果它一直往洞口里挤的话,一定是有机会进来的,尤雨萌回眸看了眼身后,是一个密闭的石墙,通道两周又是两人的宽度而已,若是那只蜘蛛进来,她连退路都没有。现在的她,就如同瓮中之鳖。怎么办怎么办,尤雨萌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光洁的额头上也因为焦急而渗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身上什么求救物件都没有,除了温小俊,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在这里。现在温小俊又走了,她该怎么办,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她真的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

如果带了百毒散就好了,这样她就不怕与蜘蛛搏斗的时候中毒了。受伤什么的也不是大事,只要不伤及性命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她现在身上又没有解毒的药物,贸然冲出去和蜘蛛大战的话,就算她打赢了,不小心被毒液沾上,还不是死路一条?

第一百一十章 注定的输家

想到这,尤雨萌不禁有些懊恼了,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本以为像温小俊这样的人家,就算真的有点什么稀罕物件,那也不至于又用这么夸张的怪物来守护呀,所以就什么也没带,只备了了把匕

首就轻装上阵了,却不想,会遇到这样的局面,她算是知道什么叫有备无患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死在这里,尤雨萌心里除了又不甘还有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她还没和温小俊道歉呢,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是不是再也不想理她了?他走得那么决绝,一定是很厌恶自己了吧?

与蜘蛛交手时掉落在地上的蝴蝶面具正折射出一丝微弱的光,照进尤雨萌的心里,一双波动的眸子没有焦点的落在面具上,忽然她动了,缓缓弯下身去,将面具拾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光亮的面具上倒映着她的模样也渐渐清晰起来。温小俊,你是不是都恨死我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还控制不住想见你呀。尤雨萌苦涩的笑了一下,如果你知道今天的蓓可是我假扮的,你是不是对我的讨厌又要加了几分?算了,无所谓吧,反正你从一开始就是喜欢小白,讨厌我,既然这样,那就一直讨厌下去吧,多一分少一分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小俊,我喜欢你。”尤雨萌对着面具忽然开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吗?”尤雨萌笑了下,对着面具,神色里满是认真“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大马路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我,那是我第一次被人亲吻。也可能是在假扮你女朋友期间替你彻底与苏暖倩划干净关系的时候,也可能是哪天晚上,你不顾自身安危,从小混混手里救下了我,带着我奔跑在无人空旷的马路上。”

“你说以前怕黑,其实听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很有触动的,只是我的性子就是这样,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软弱,所以当时的我可能显得有些冷漠,不知道那样的我,是不是又让你更讨厌了些。”

“你一定不会想到吧,我以前也是很怕黑的,可是我和你一样,没有别的小朋友那么幸运,当他们怕黑的时候,他们可以转身投入父母温暖的怀抱,可我就不行,因为我是孤儿,从一出生就被抛弃了。”尤雨萌苦涩的笑了笑,眼角不自觉的满起了泪花“没有人喜欢我的存在,当我害怕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向我敞开胸怀,对我说一句,别怕,有我在。”

尤雨萌抽了抽鼻子,又道“你是唯一一个,唯一一个对我说过别怕,有我在的人,明明你自己就很怕黑,可是你还来救我了,明明你自己就很不自信,可是你却对我说出了那么温暖的话。那天晚上我没有留在你身边,一个人先走了,也是因为,我很怕自己沦陷,可是,你不知道,我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我以为只要看不见你就好了,我还可以做我自己,自尊自傲的我自己。可我却发现我做不到了,因为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你救我的画面,耳畔全是你的声音,越是不见越是思之如狂,我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了,所以我决定假扮蓓可前来,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想见你。”

“可当我看到你,对着假扮成蓓可模样的我那么细心温柔时,我承认我心里不舒服了,所以难免火气冲一点,我也不是故意要说那么过分的话的,是我真的控制不住。你在我面前一口一个蓓蓓的叫,你能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

“不过现在好了,你走了,我也走不出去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后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干扰你追小白,你应该会挺开心的吧。”

“没想到我尤雨萌立下赫赫战功,死法居然是这样的上不得台面,还真是跟我的身份一样,像我这样的人,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伤心吧,当然除了小白。”

“温小俊,你是不是已经回到庄园了,现在又在干什么呢?忘记把蛊虫草给你了,如果我死了,谁帮我把蛊虫草带回去给蓓可?虽然我不知道她要拿来做什么,但是对她应该也是挺重要的吧,温小俊,如果你还会回到这里,请一定要帮我把这朵蛊虫草带回给小白,这样我的死也不算是毫无价值的。”

想了想,尤雨萌忽然弯腰,用匕首在石头上克起了留言,其实她也不确定温小俊会不会再回来,即便他真的回来了,她也肯定被大蜘蛛吃掉了,她想让他带蛊虫草给蓓可的话他也就无从得知了,还是刻在石头上以防万一吧。

碎石掉落得更加猛烈,阵阵尘土弥漫在空气中,让尤雨萌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了,她一边用袖子捂住鼻口,一边用匕

首在石头上刻画着,温小俊,希望你能看到吧。连连的咳嗽,呛得尤雨萌眼角都挂上了眼泪。

砰——

又是一声巨响,尤雨萌惊得回头,只见那洞口被塌下来的巨大碎石彻底堵住了,外边进不来,里边更出不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只蜘蛛也被掉落下来的大石头压死了。尤雨萌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往这边靠近,用力在石头上推了推,纹丝不动,但是,石头总比蜘蛛好对付吧,这么想着,尤雨萌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本已经离开的温小俊,此刻竟又折返了回来,刚一进到洞口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尘土滚滚,那声巨大的响声他也听见了,可是却不见蓓可人在哪里,心中不由漏了一拍,仿佛印证了心中的猜测一般,有些焦急的开口,喊着蓓可的名字,却听不到半声回复。

蓓可,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温小俊皱起了眉头,开始便唤着蓓可的名字,边循着洞口找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岔路口,温小俊停下了脚步,开始细细的聆听与观察,这么多道,蓓可会走哪一道呢?忽然眼前一亮,温小俊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些,露出了惊喜之色。灰尘,是灰尘。温小俊忙抬腿往弥漫着灰尘的洞口跑去。

洞口里灰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巨响,想必是岩石坍塌导致的吧。可是,好端端的岩石怎么会塌了呢?一想到蓓可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温小俊的眉头又马上紧锁了起来,连脚步都变得不自觉的急切起来。

“蓓可。”温小俊一手放在脸前来回挥动一边叫着蓓可的名字,厚重的灰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人的视线。

“呀!”洞内,尤雨萌正满头大汗,牙关紧咬,拼尽全力的将整个身体靠在了石头上,拼命想往外推,而大石却依旧纹丝不动,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尤雨萌马上愣住了手里的动作,像是不可置信,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连呼吸也不自觉的屏住了,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是,他来了吗?

像是又听到了一点动静,尤雨萌眸光一颤,里面惊喜大于惊讶。外面温小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将还处于震惊状态中的尤雨萌的思绪拉了回来。尤雨萌扶着石头,翘首以盼的模样,扶着石头在后面跳来跳去,像是巴不得就此跳出去才好,尤雨萌高呼着“温小俊,温小俊,是,是你吗?”

外边,温小俊也像是听见了动静,忙停下脚步,站在圆洞中央“是我,蓓可你在哪儿?”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尤雨萌兴奋的语气渐渐的弱了下来,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当然,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尤雨萌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随之向下,落到了,还在淌着绿色液体却已经被压扁的蜘蛛,糟了,尤雨萌刚想说什么,却听见温小俊的声音从石头后面传来,尤为清晰,看来他已经找到它了,可是!

“蓓可,你在里面吗?”温小俊使劲在石头上拍了拍“别怕,我来了,我会救你出来的。”

一如既往的温润温润音色,却让尤雨萌慌了神,她摇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温小俊、温小俊。”尤雨萌急切的拍着石头,也不知道是因为是害怕还是什么,只看见源源不断的水珠顺着的眼角滑落脸庞。

“嗯,我在。”温小俊点了点头,轻声安抚道“别怕,我马上救你出来。”

“不要,不要。”尤雨萌在岩石后面着急的拍着石头,拼命跺脚的模样能看出她此刻有多焦急“快走,你快走啊。”

听见尤雨萌略带鼻音的声音,温小俊不由一怔,她是哭了吗?这个念头才在脑海里滑过,温小俊的心就像立即被堵上了棉花,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蓓蓓,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大的。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说实话,蓓可方才的话确实是伤到了他,他从来没想到会有人觉得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拖后腿的。可是终究还是败给了纠结的内心,还是放心不下她,所以就厚重脸皮的跑了回来。却还是有一点赌气,连蓓蓓都不愿意叫了,直接叫她的本名,好像只有这样故意的疏远才能让他自尊自傲的内心能好受一点,可当听到蓓可带着鼻音的哭腔声时,他知道他又败给她了,并且永远赢不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在爱情里面,谁先动心谁就是注定的输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丝丝小庆幸

“我没事,温小俊你快走啊,这里有蜘蛛,有大蜘蛛,它会吃掉你的。”尤雨萌急的直跺脚,怎么办怎么办,她记得是有两只蜘蛛的,这只被大石头压死了,那另一只被她刺了一刀的蜘蛛跑到哪里去了?要是它就此走了还好,要是它没走而是藏起来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温小俊啊温小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蜘蛛?蜘蛛有什么可怕的,温小俊不解,只当是女孩子都是比较怕小虫子罢了“不怕的,不就是几个蜘蛛吗?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温小俊轻声安抚道“蓓蓓,你有没有受伤,里面情况怎么样?我马上救你出来。”

温小俊不以为意的回答让尤雨萌更加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是的!那蜘蛛很大,甚至比我还大,而且是毒蜘蛛,很危险的!”

比她还大的蜘蛛?温小俊是在是想不出来该是什么样的蜘蛛才有这么大,他见过最大的蜘蛛也就是毛蜘蛛罢了,真的有那么夸张吗?温小俊摇摇头,向来应该是蓓可被吓得不清,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别着急,我这就救你出来。”温小俊说着就去推那个石头“你后退点,我怕伤到你。”

“温小俊,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不见吗?”尤雨萌气得直跺脚“这里有危险,你快点走啊!”

尤雨萌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语调都不由得尖锐了很多,温小俊怔了下,难道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东西?不然她是怎么被困到里面去的?温小俊微微皱眉,神色也随之严肃起来“蓓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被困到里面去的?”

“是蜘蛛,超级大的变异蜘蛛啊!你还不快走!”

尤雨萌怒吼完之后,外边忽然没了声音,安静的十分诡异,像是预感到什么,尤雨萌一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温小俊?”

“...”

“温小俊?”

还是没听到回答,四周安静得可怕,尤雨萌慌了,开始疯狂的在石头上拍打,就恨不得立刻能把这块石头拍碎了才好“温小俊,你怎么了?你还在吗?温小俊?”

“温小俊,你回答我呀?发生了什么事?”

“温小俊,你快回答我,你不要吓我。”

“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温小俊、温小俊。”

尤雨萌焦急的一遍遍的喊着,可始终得不到回答,寂静的山洞里好像只有她一个生命体一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小俊为什么突然没声儿了?各种不好的可能性涌上心头,尤雨萌发疯似的用手捶打在石头山,一边叫着温小俊的名字,一边,小脸上早已是数不清的泪痕。

“温小俊,对不起、对不起...”尤雨萌喃喃自如的说着“都怪我,要不是我非逼着你上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呜呜,都怪我。”

“温小俊,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恨死我自己的。”像是在宣泄,白皙的手重重的砸在坚硬的石头上,满是划破的口子,正缓缓的溢出鲜红,可她却感觉不到疼“温小俊,对不起,对不起。”尤雨萌自言自语的摇着头“都怪我,我不该那么说你,更不该让你带我来这儿的,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尤雨萌抽泣了,又道“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可是我不能马上找你,我必须先把东西拿回去给小白,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呜呜。”

尤雨萌哭得正伤心,却感觉自己整个趴在上面的石头动了动,紧接着身体失重,前面一空,便见原本还堵在洞口的大石头朝外滚了出去。身体没了支撑,尤雨萌整个人毫不意外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尖叫着朝前扑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迎接自己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冰凉僵硬,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尤雨萌大脑一片空白,有惊讶、有开心、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太多的情绪交织而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尤雨萌小心翼翼的将眼睛拉开一条缝,入目的果然是那张填满脑海挥之不去的脸,他、他不是被蜘蛛吃掉了吗?怎、怎么会在这里?还、还抱着自己?尤雨萌傻愣愣的伸出手去,在他白皙的脸颊肉上捏了捏,有温度,不是在做梦啊?

“你、你是人是鬼啊?”尤雨萌显然还不大相信,毕竟刚刚她在那里鬼哭狼嚎了大半天,外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怎么他说出现就出现了呢?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四目相对,却发现温小俊看着的目光很怪异,那种像是带着审视的感觉让尤雨萌莫名的心虚,尤雨萌微微别开眼睛,目光却正好落在不远处破碎的面具上,她募的将眼睛睁大,像是想到了什么,本能的就想要抬手挡脸,却见温小俊冷冷的松开了手,尤雨萌一个不防,便跌坐到了地上。

尤雨萌被这迫不及防的一摔,顿时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扶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些,看到的却是温小俊那张冷漠道极致的脸,心里一咯噔一下,随即五味杂陈在心口泛开。她也不逃避,只是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些,像是绽放过光芒的星星陨落了般,只有死寂和悲哀的情绪,当然,她特意将脑袋垂低了些,为得就是不想让温小俊看到她这般模样,他只会觉得可笑和厌恶吧。

“你、”没事吧。尤雨萌斟酌着开口,后半句还没来得急说出口,便被温小俊冰冷的声音打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尤雨萌微微抬头,对上的却是他让人冷至心底,毫无感情的眸子,尤雨萌心脏漏了一拍,他,很生气吧?毕竟,他本来就那么讨厌她,现在她还来冒充他喜欢的人,就是为了骗他带她来找蛊虫草吧,这样心思恶毒的女人,温小俊一定是这样想的吧,他一定更讨厌自己了。

之前,温小俊也明确坦言过他不喜欢她,并且很讨厌她,可至少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他,这种那么冷,那么厌恶的眼神,真的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刺进了尤雨萌的心里,疼的她恨不得自己是空心人才好。

“如你所见,没有你,我可找不到蛊虫草。”尤雨萌淡淡的答道,她还能说什么呢?如果他不相信她,她说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你利用我。”

“是。”尤雨萌也觉得没什么可狡辩的,事实就摆在那了,她确实是骗了他,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确实是这么做了。

“呵。”温小俊冷笑了下,垂在身边的手却握得更紧了,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尤雨萌却也能清楚的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此刻正青筋直冒。

“如果你需要我的道歉,我可以,但是蛊虫草恕不能还了。”尤雨萌将背脊挺得笔直,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冷冰,仿佛刚才那个为了温小俊痛哭流涕的人不是她一般。

“呵,尤雨萌,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温小俊死死的盯着尤雨萌。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总觉得她的行事作风不太像是他认识的蓓可,可是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愤怒的同时,心里有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的小庆幸,因为那天当面拒绝他的人不是蓓可。

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却满是尤雨萌的哭喊声,无论他怎么克制都挥之不去。当时他不过是离开去找工具,以便撬开石头罢了,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听见尤雨萌哭得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他的名字,那种感觉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那时候他已经疑惑,蓓可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他可不觉得蓓可会为他哭得这么伤心。

当看到里面是尤雨萌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很意外,因为他却是有过这种怀疑,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形式作风,都太符合尤雨萌的行事作风了,不是她又能是谁呢?唯一让他意外的就是,尤雨萌居然会因为他哭得这么伤心?

温小俊死死的盯着她,那张冷漠的小脸上,似乎还能看到泪痕,温小俊将眉头又皱紧了些。

看见温小俊皱眉,尤雨萌只当他是连看到自己都觉得恶心了吧,心里一阵抽疼,脸上的神色却未变“温小俊,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但是东西我必须带走,谢谢你救了我。还有,你也快点离开吧,这里很危险。”尤雨萌说完,便强迫自己转身 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往外走去。

看着尤雨萌娇小的背影,温小俊皱着的眉头始终没能松开,他的视线紧跟随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视线往下,温小俊也看到了,已经被压扁的大蜘蛛,此刻正散发着阵阵恶臭,眼里的震惊不是因为真的有这种生物,而是父亲在这样的地方养着这样的怪物他却半分不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巨大的黑色身影

尤雨萌出来的时候尤雨萌还没有离开,或许是因为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里面吧,不过尤雨萌并不认为温小俊会这么想,只会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了吧。

四目相对,温小俊明显怔了一下,有意外,更是因为不经意间听到她吐露心声,心里怎么都会泛起丝丝异样感的,正纠结着该怎么开口,却听见尤雨萌惊呼一声。

“小心!”

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便感觉头顶一黑,紧着便感觉到四周都震动了下,源源不断的落下碎石子,飞扬的尘土几乎淹没了视线,温小俊被抢得咳嗽连连,忙抬手在眼前扇了扇,才勉强能看清前面的景象。

朦胧的尘雾中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唯一让温小俊惊得瞪大眼睛的却是那团黑影中漂浮的泛着红光的两颗眸子鲜红的眸子。

温小俊张了张嘴,一时间都发不出半个音节,怎么会

砰——

只见那巨大的蜘蛛又抬起前腿,在岩石上落下重重一击,碎石四落,完全是地动山摇的感觉,可见它的力气之大。又听见那大蜘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声,抬起前腿,身体微微向后仰去,一双倒钩似的嘴更是左右向里的开合着,看起来,它像是完全被惹怒了。又是一声嘶叫,那蜘蛛便开始将血红的目光落到温小俊身上,扬起前腿就朝他扑来。

尤雨萌似乎也发现了温小俊像是在出神,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朝他的方向冲去,猛地一个弹跳,便从蜘蛛的腿下穿了过去,一整个扑到温小俊身上,将他推开了好一段距离“快走开。”

温小俊在尤雨萌的惊呼声中回过神来,也不敢迟疑,忙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扶着她的肩将她拉起来些“你怎么样?”

尤雨萌摇摇头,却抬手将他落在她肩头的手拂开了“我没事,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温小俊沉了沉神色,尤雨萌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认真严肃的模样“一会儿我先把它支开,你先走。”

尤雨萌心中一晃,像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让她先走,他自己就无所谓吗?

还没等尤雨萌有所反应,温小俊已经抽身离开,边走着边弯腰拾起几块大石头,嘴里对蜘蛛叫嚣着来啊等话语,像是要将它的愤怒激到极致。

“不要。”看着他的动作,尤雨萌一惊,连忙想站起来,却又伴随着一声痛呼跌坐了回去,啊,她的脚,尤雨萌好看的眉头拧到了一起,视线向下,却发现脚踝处已经红肿了一片,一定是刚才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崴着脚了。尤雨萌又气又急,怎么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听见尤雨萌的痛呼,温小俊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尤雨萌眉头紧拧跌落到地上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微微皱眉,即便他想过去,现在也是分身乏术啊。

嗷嗷——

大蜘蛛可不会因为你有事而暂停对你的进攻,反倒是一下比一下还狠了起来,温小俊近不了它的身,只有不断在它退下穿梭,目的就是想让它不小心打到自己,再不济,也可以消耗掉它一些体力,那么尤雨萌能顺利离开的几率便会高点。

“温小俊,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了。”尤雨萌扶着墙,拼命的想站起来,可是脚踝处尖锐的疼痛成了她最大的阻碍。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这可是毒蜘蛛,稍不小心被它碰倒肯定是会中毒身亡的。这样一个娇生惯养惯了了的公子哥到底哪来的勇气去与这么一个大怪物拼?

“尤雨萌,你怎么了?”温小俊这会连气也快喘不过来了,妈的,这都什么变异物种,没把它累死倒是快要把自己累死了,温小俊朝尤雨萌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张白皙的小脸上,眉头紧紧锁着,勉强扯出抹平日里痞痞的笑意“不要怕,我可不想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怎么能说是死在他的手上呢?看着他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尤雨萌心里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吧,看着气喘吁吁的温小俊,尤雨萌也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崴到脚了?还能站起来吗?”温小俊顾不及回头,好险,差点没被这怪物一撮子撮死。

他怎么知道自己崴脚了?尤雨萌一直都觉得温小俊不屑于看她,又怎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可是如今听他还这么一问,尤雨萌只觉得鼻子一酸,是那种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那种,下一瞬便感觉到又液体从眼眶中跑出,尤雨萌慌忙的抬手将它擦去,手忙脚乱的模样就像是个犯了错怕被大人发现的孩子。

尤雨萌哭什么哭,出任务的时候遇到过那么多困难危险的事情也没见你哭过,现在怎么觉得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反而还越擦越多了呢?尤雨萌是最不能忍受自己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对自己也特别舍得下狠手,只见她取过边上的石头用力在自己白皙细腻的掌心上化了上去,白皙的皮肉渐渐染上鲜红,手掌上传来的痛感让尤雨萌微微转移了注意,眼里也终于能收住了。看着那源源不断渗出的鲜红,尤雨萌笑了,笑得很开心,那模样就像是小孩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可她确是在为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感到开心。

“尤雨萌,你在干什么?!”等温小俊冲到这边的时候,尤雨萌所在的位置上已经落满了一小滩鲜红的血迹,温小俊打量了眼她,明明是在笑,可眼睛却是通红的,仿佛才哭过一般。这样的她,让温小俊心头一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觉得堵得慌,温小俊将她手里的石头拍开,皱着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语在不断加深“尤雨萌,你想干什么?”

尤雨萌笑了下,却只觉得渗人“没事。”尤雨萌摆摆手,眼神却是涣散空洞的,她扶着墙,艰难的想要站起来,皱着的眉头看得出她真的很痛,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开口叫温小俊扶她一下,温小俊皱着眉头站在一边看着她缓慢的动作,心里堵着的窒息感像是在一阵一阵似有似无的抽疼起来,温小俊深看了她一眼,忽然一个俯身,便见尤雨萌整个人扛到了肩头。

突如其来的失重,尤雨萌还是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双手忙抓紧他腰侧的衣服才勉强稳住,这会儿说话气还有点喘,尤雨萌却也在努力平复自己了“温、温小俊,你、你放我下来。”

温小俊却好像没听到般,扛着她就往外走。

还是第一次和他挨得这么近,尤雨萌不自觉得开始觉得脸颊发热,空洞的眼神已经聚焦,现在里面正是从未有过的,看起来是不知所措的神情“你、你放开我,我、我自己走”尤雨萌是越说越小声,像是完全没了底气。

“不放。”温小俊用没得商量的语气拒绝了她,他的话一出,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就此凝结了般,安静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又过了一会儿,温小俊才开口“那蠢物把自己绕晕了,应该不会这么快过来攻击。”

“”

没有收到回应,肩上的人儿也是整个紧绷着,温小俊不禁在心里西忖,这女人是被吓坏了么?他还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怎么不说话?被吓坏了?”这样安静的她温小俊是真的不习惯,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尤雨萌的情绪好像不大好,不由得想到了尤雨萌自言自语吐露心声的话,温小俊眸光暗了暗,也默默的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听见尤雨萌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还回来?”

“因为”因为里面的人是蓓可,温小俊后半句的话都被噎回了肚子里,其实想想,就算里面的人不是蓓可他也会回来的,他可不是个贪生怕死丢弃同伴的人,一想到这个,温小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有些赌气似的开口“因为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丢弃同伴的人。”

尤雨萌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是呀,同伴都丢弃你了,你怎么就学不会放手呢?”

“我带进来的人自然是要我带出去的,别的,出去再说。”温小俊倒也是坦然,虽然听见她说嫌弃自己拖后腿的时候确实很伤心,但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确实是挺糟糕的呢?让人不得不担心。

尤雨萌自嘲的笑了笑,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开始微微抬头,既然死不了,那就得再打起精神来,他只说那蜘蛛晕了,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醒过来,别一个不留神就被偷袭了才好。

却见那蜘蛛真的晕倒了在不远处,可能也是因为本来就被尤雨萌刺了一刀在胸口,这会儿才好收拾了一点吧,不管怎么说,能从这么大只的怪物脚下逃生真的是上天眷顾了,不过,这不是温小俊家的地盘吗?对于这个地方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一概不知的么?

“温小俊。”

“嗯?”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怪物,今天的这个怪物,你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画面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该落的花该退的潮终留不住

黎明破晓,一道炫蓝如风的影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而过,墨镜下好看的嘴角勾了勾“喂?”微微侧头,抬起那修长而白皙的手在蓝牙耳机上按了按“已经到了?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凌枫反手帅气的打了个方向盘,一路驰骋,直到在一座巍峨的大夏面前停下,抬头一看,摘下墨镜,大夏上方熠熠生辉的立着几个大字,卓延集团。

“美女,上班呢?”凌枫径直走向柜台,一手随意搭在高台上,盯着眼前标志的前台接待员挑了挑眉,模样好不邪魅。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不过令凌枫失望的是,前台接待员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是往日面带职业微笑,语言官方客套的模样。

凌枫在心里咋舌,一定是在那鸟不拉屎不见人的地方待太久了,导致他的魅力都下降了。好不容易逃离哪里一趟,他可得好好想卓延讨要这笔债。也不拐弯抹角,凌枫直接开口“我来找你们总裁大人。”

“先生贵姓?可有预约?”

“预约是个什么鬼?不需要那个东西。”凌日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笑话,他想见他还需要预定的么?看来以后要多来这里逛逛才是,否者这些漂亮小姐姐都不认识他多麻烦。

“请问这位先生找我们总裁有什么事呢?我们可以为您代为转告,或者我们现场为您预约?不过总裁最近一个月的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若是要见总裁的话,可能要排到下个月。”

“下个月?黄花菜都凉了。”凌枫将身子微微向前倾,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好好看看,我长得这么帅,就不能有点什么专享福利?”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公司是有明确规定的,不管来者是谁,皆是一律同仁的。”

凌枫剑眉皱了皱,不愧是延出来的手下,跟他一样一样的,跟个死板木鱼似的,算了算了,他美男不跟女贫,摆摆手道“直接打个电话给你们总裁,我来和他说。”

“请问先生和我们总裁是什么关系呢?”

“问这么清楚做什么?难倒你们还偷偷在暗地里负责查户口的?”

“先生说笑了,我们也只是按公司规章制度行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接待员赔笑得脸都快僵了,这人长得倒是好皮囊,只是从未见过,可不能轻易放行,若是他和总裁是认识的,何不自己打个电话给总裁,而要跑到这里来?有问题,接待员暗暗在心里下了结论,自是不可能轻易让他打扰总裁。

“算了,要不你把你手机借我,我自己打。”见接待员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凌枫才无奈道“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看我这打扮像是坏人吗?”

一番软磨硬泡坑蒙拐骗之后,凌枫终于拿到了好不容易借到的电话拨通了卓延的号码。凌枫沉着脸,完全没了刚进门前的兴奋模样,简直背死了,那破手机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没电。最让他郁闷的还是他突如其来的魅力大减,这是不要太打击人。

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也不等卓延开口,凌枫先是一肚子气的一通乱吼“延,我在你那公司前台这儿,你快来找我。”

那边只是淡淡的应了句,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便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才挂,前台的座机紧接着便响了起来,那前台接待对着话筒毕恭毕敬的应答了几句后,抬头面向凌枫,脸上挂着的笑容愈加明媚,用手比了个请的手势道“凌先生,这边请,总裁还在开会,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带您去总裁的办公室等候。”

凌枫勉为其难的发出了个音节,也算是回应了。

诺大的总裁办公室呢,装修奢华到了极致,欧式的布局风格,果然还是他一成不变喜欢的调调,凌枫微微挑了下眉,摆摆手打发了接待员去后,在办公室内左逛逛右晃晃的,这摸摸那瞧瞧的,真真是半刻也安分不下来。

修长的手指在诺大的红木精雕定制办公桌面前走路似的滑过,一直向前,直到攀上桌子上摆着的相框上面,才拿起相框,整个人往后一倒,便舒舒服服的窝进了舒适的总裁专用座椅上。随意搭起条长腿,视线定格在相框内。美丽的人儿绸缎般的秀发飘然纷飞,红润剔透的小脸上笑意明媚,明媚到连身后的朝阳都不得不感到自愧,海风激荡起她的裙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可惜,照片留住的美好只是瞬间,该落的花该退的潮终是一样也留不住。

“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刚开完会的卓延像是有些疲惫之色,抬手揉了揉眉心,走到高台出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喝水似的一口灌了,才看向窝在办公椅里的人。

凌枫将照片放回原处,脚在地上蹭着,带着椅子也在来回旋转“你这么一个大忙人,我说了你可不也得转眼就忘了,还不如先来后奏的来得强。”

卓延也知,他没事断然是不会轻易过来打扰自己的,能让他这么着急刚赶过来的也就只有“她还好吗?”

“勉强能控制住。”

“勉强?”卓延皱眉“说清楚点。”

听见卓延发问,凌枫也微微坐正了身子,完全没了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有无尽的严肃“第一期的药物,目前出现了轻微的排斥状态。”

“说下去。”

卓延的声音依旧没有明显的起伏,可是凌枫分明感觉到他连呼吸都紧蹙了,不由得放松了语气“你也不用太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根据我的判断,只要将第二期的药物提前使用就能解决了。”

“第二期的药物?”

“是呀。”凌枫点点头“这个就要看我们的蓓蓓同学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最晚就是后天了,关键怎么拿下她还是看你的。”凌枫冲他眨眨眼睛“要不要我出手啊?我可是很看好小蓓蓓的哦。”

“滚。”感受到凌枫不怀好意的目光,卓延毫不留情的甩给他个冰山脸。

“哎呀,延,你这样可是很不对的哦,我那么大老远你的跑过来,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吗?”

“想要好脸色?”卓延挑眉,凌枫却忙连声制止了,他才不要了,看这家伙腹黑的脸色准没好事!他说的好脸色指不定就是把自己一张帅气到人神共愤的脸打到挂彩呢,这下可就真真是什么脸色都有了,红的青的紫的样样有,就差没能和彩虹媲美了,这腹黑男,凌枫暗暗咋舌。

“话我就给你带到这了哈,我还得去一趟老宅那,忙完我会尽快赶回去的,你也尽快。”

“知道是什么事了吗?”

“还不清楚。”凌枫摇摇头“不过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老宅那边什么时候是真正传来过好消息的?”

卓延点点头“什么时候去,我找人送你。”

“不用。”凌枫摆摆手“来来去去就这条路,我还能丢了不成,你呀,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把小蓓蓓拿下来吧,时间赶,我得先走了。”

凌枫一副恋恋不舍的从总裁专用椅上立起来,大步朝卓延走来,从他手里夺过酒瓶,也给自己斟了杯,猛灌了两口,才道“对了,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前些天,老爷又派人来找我了,然然的事情,我们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知道。”卓延举起杯子朝他的碰了碰,一饮而尽后,凌枫站起来,拍拍他的肩,道了声走了便离开了。

蓓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望着寥落空旷的马路,轻叹了口气。以前总是好奇究竟是多厉害的人才可是做到废寝忘食呢?明明拥有美食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居然还有人会不爱它甚至遗忘它的呢?那时候真的是想不通,准确的说应该是每一个吃货都想不通,可是偏偏现在的自己却变成了当初不能理解的模样。

蓓可抬手在小腹上揉了揉,饿到没知觉了,却完全没有想要去找吃的的冲动。脑海里满满想的都是那些分析报告,她猜得果然没错,那就是烈焰之炎炼制的源头,可是博士又怎么会有,他甚至还一度否决过自己的这种想法的,那么他又为什么会有这一袋袋的原浆?他又是为什么要一声不响一字不留的跑到了卓延家里去?

卓延说是他把他抓来的,要的就是威胁她,好让她为他效力。可是,这种说法在蓓可的心里还是不能成立的,首先基地守备森严,博士也不是普通人,若非他愿意跟你走,谁又真的能把他抓了去?先不说这会引起多大的骚动,若果真是被抓走的,基地里就一点情况都没有发现吗?没有思考着要怎么去营救吗?

再则,卓延做事虽着实是有些我行我素行事作风任性大胆,可蓓可知道,这不过是他在包装自己的假象,在这下面藏着的手段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大计谋。劫持博士这是多么愚蠢而毫无意义的事情,她不行卓延真的会任性到做这种没有价值反而自毁形象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甘愿沉沦

晚风习习,抬头仰望无云无星黑得像个无底洞一般的天空,越发觉得寥落迷茫,蓓可缩了缩肩膀,抬手环住自己,想这样的煎熬还要持续多久呢?

远处两道刺眼的灯光直射而来,蓓可微微抬手挡在眼前,半睁开眼睛看,却见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杏目微瞪有一丝丝的诧异,待看到尤雨萌脸上的神色后,却又好像知道了什么。

蓓可上前一步牵过尤雨萌上下打量“还顺利么?有没有受伤?”

尤雨萌摇摇头神态疲惫也没什么可讲的,该问的,他自然会问。

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人,蓓可微微侧目与他对视,略带感激的开口“温先生,谢谢你帮我把小黑安全送回来。”

温小俊看着她依旧清美的小脸,却又一瞬间觉得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遥不可及,干咳两声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明明错不在他,可是在她清澈的注视下,却觉得莫名的心虚,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包了?

杏眸闪烁了下,漆黑的眸子仿佛有种勾人坠入深渊的魔力,让人明知将万劫不复,却依旧甘愿沉沦,温小俊想,他这辈子也逃不出她的深渊了,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开口解释,自己一颗心却早已怒火烟消云散,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是这样的无力。

“很抱歉。”蓓可正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似没料到她会这般,温小俊瞪大了眼睛,忙上前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冲他摇了摇头,声色淡若秋水“很抱歉,我欺骗了你对我的信任。”

“我不怪你。”温小俊看着她,心里却半分怒气都扬不起,这是真的。

蓓可却摇摇头“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很需要这昧药材,一时着急才没考虑周到,才生出了如此下下策的方法,真的很抱歉。”

“蓓你不用这样的,如果你早说你需要,我定是会拿给你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又要怎么拿给我?回去和你父亲要么,还是自己偷偷去取?”蓓可的话问得温小俊一时语塞,却只能怔怔的听着她继续说道“这本就是我的事,是在是不想牵扯无关的人冒险,才不得不这么做,而尤雨萌是我唯一信任又可帮助我的人,我才想出了这等办法,希望你不要因此怪她。”

“可是”温小俊看着她,那句为了你我愿意,始终没能说出口,仿佛像是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淡然晕染了一般,也变得冷冰冰的冻在心头,想掏出来却被死死的冰住在心里,隔得他生疼生疼,却又无可奈何。

蓓可却没有再看他,只是揽过尤雨萌的肩扶着她往前走,只留下一个无比冷漠而遥远的背影给温小俊,她不傻,又怎会看不出温小俊对她的情意,可是她承受不起,也不值得,又何必再给对方在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希翼,让对方如此痴痴的付出,这样苦苦的等待,倒不如断个干净来得好,对大家都好。

温小俊僵在原地,视线随着她们的背影渐渐没入夜色,直至被吞噬的看不见毫厘之光

蓓可倒了杯热水递到尤雨萌手里,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却见她依旧呆呆的出神,眼神空洞而涣散无关,连歪拿着的水杯溢出水来,沾湿了裤腿都不知道。

修眉不由得微微皱起,眼里却是疑惑,蓓可从她手里将水杯拿走放到茶几上,又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了擦,她却还是没注意到一般,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看得蓓可直揪心,高傲自负如她,什么时候出现过这般失魂落魄的神色?蓓可板正她的肩,让她正对着自己,却是一愣,她的眼里分明是有那么一丝水雾的,她在哭吗?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了些,却依旧柔声道“小黑,怎么了?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却见尤雨萌空洞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落定在蓓可的脸上。蓓可担心的看着她,她却一把扑到了蓓可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不撒手,隐隐的抽泣声随之在空旷的客厅内响起,蓓可抬手在她背上轻抚着,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问的最好,等她自己调整好了,会开口的。

落地窗外,原本漆黑空洞的夜空,此刻已有一轮新月渐渐拨开云层探出脑袋来,原本寥落的夜色终于多了一丝丝能照亮人心的光亮,不再只是死气沉沉的无底洞,而是为迷路之人指路的灯塔。

尤雨萌的抽泣声渐小,却已是后半夜,蓓可始终一言不语的陪在她身边任她发泄。

却听见尤雨萌夹杂着厚重鼻音有些糯糯的声音嘟囔着响起“我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蓓可顺着她柔软细腻的发丝,声音轻却又像是夹杂着一丝丝的苦涩“说起来,我还真是第一次看你哭呢,以前那么苦那么累的时候也没见你掉过一滴眼泪,今天可是把过去欠的都补回来了。

想想看,那时候我们都只才那么一丁点大,却出现了在那样残酷的地方。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被你的眼神震撼到了,因为,我在里面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要强与倔强,而那么强烈的一种情绪竟然是来自于一个八岁的孩子。当时我就很好奇,这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又会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才会造就了那样的眼神?”

“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自负的看不起任何同为基地的孩子。”尤雨萌接话道,也被勾起了回忆“说实话,那时候看到你身边还有顾城细心呵护照顾的时候,我羡慕到嫉妒了。当时就想,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而你却还可以每天在这可怕的基地里欢声笑语,这很不公平不是吗?所以那时候我总是针对你,就是因为真的是羡慕到嫉妒了,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向你一样还可以偶尔奢侈一下欢声笑语,可是,就是那么可悲,我从踏进基地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注定了不会再有欢声笑语,又何必再苦苦的奢侈,苦苦的期盼再一次次的失落?”

尤雨萌哽咽了下,继续回忆道“直到十二岁那年,我们出任务失败了,仓促逃命间,不慎失脚坠落敌人安排的陷阱中。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陷阱,我是必定能逃出去的,只可惜,敌人永远都不会那么仁慈洞里很暗,身上很疼,可是让我感到恐惧的却不是黑暗与疼痛,而是在我耳边不断响起的嘶嘶声,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蛇吐信子的声音。那时候的我是真的怕了,因为洞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死亡的信号却不断传输进入我的脑海,我以为我就会这么惨死在这里,却见一把火把扔了下来,点亮了黑暗也赶走了向我靠近的毒蛇。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我最针对的你。”

“若说心里没有半分触动是假,明明你自己也深受重伤,却还是忍着疼痛把我从那深渊似的洞口里拉了出来,就是那个时候,我对你的看法改观了,我尤雨萌一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那时候,我就认定了,以后你就是我要保护的人。”

蓓可黑眸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已经透过回忆穿回了过去,眼里倒影的豁然是那熊熊燃烧的火把“想想看,得到你这个孤傲女侠的青睐可真是不容易呢,不过却很开心,至少,我的身边不会再那么孤独冷落了。说说看,女侠大人今天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是因为他吗?”

尤雨萌一怔,随即却也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蓓可点点头“你想和他在一起吗?如果想,我是绝对第一个支持你的,别的你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尤雨萌却摇摇头,小白,你却永远不会明白,替身是没有资格拥有阳光的,永远都没有站在太阳底下拥抱幸福的资格,可是她却早已心甘情愿,就这样吧,没法改变,就一直戴着一刻霜冻的心走好从一开始便注定好的路。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尤雨萌轻声道“不要聊他,聊聊你吧,我想知道你之后的打算。蛊虫草是因为华延集团哪位么?”

“应该算不上吧。”蓓可摇摇头“一个女孩,我想救他,虽然她确实是卓延很重要的人,这却并不能成为我救她的理由。我想救她,纯粹是我不想再看着有人经历向我妈妈一样的下场。”

“你可知道她和卓延是什么关系?”

“不知。”蓓可摇头,修眉轻轻皱着“小黑,你最近有联系过博士或是收到他派的任务吗?”

“有啊,前天我还在基地见到他了,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普通的捕缴任务,我交代战鼓雷鸣去办了。”

“你说什么?”蓓可却突然一个激动,抓着尤雨萌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掐得她生疼。

“小白,你怎么这么激动?”尤雨萌有些不明所以。

“你、你是说、你前天才就见过博士了?”蓓可的声音中不自觉的夹杂了一丝颤抖,整个人更是像被泼了冰水一般,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久久不见人影

博士不是被卓延关在地下室了吗?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蓓可小脸惨白,只觉得脑子乱作一团。尤雨萌也感觉到了蓓可的不对劲,微微皱眉道“怎么了?”

蓓可不答反问“小黑,你确定你那天见到的是博士吗?”

尤雨萌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博士我还会认错吗?”

“那你知不知道他之后去了哪里?”蓓可抓着尤雨萌的肩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尤雨萌皱眉,却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我们一向是不可以过问博士的行踪的,又怎会知他的去向?”见蓓可眼中的光芒像是被冷水熄灭了般,不由的紧张起来“小白,你说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忽然关心起博士的行踪来?”

“我”蓓可有些怔怔的看着她,她该告诉她吗?尤雨萌一向是个急性子,如果她知道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惊人的举动来,说不定就直接跑去卓延哪里把博士劫走了。小黑的情绪本来就不怎么好了,又何必再说这些事情惹她忧心,警

署已经忙得够呛的了,难道又让她自己去冒险吗?再者现在什么也还不确定,还是等她把事情查清楚点再做打算吧,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博士明明跟我说他出差了,一月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博士出差了?怎么会”博士明明就在基地啊?又为什么要骗小白呢?尤雨萌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困惑。

蓓可扯了扯嘴角努力将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掩盖下去“小黑,最近基地的事情就要你一个人多多照顾了,我要出一趟远门,估计不会那么快回来。”

“去哪儿?”

“蛊虫草已经拿到了,我当然是要去救那个女孩啊,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翌日清晨,叮咚——

欧式风格的别墅伴隐半现的包围在层层叠翠烟雾缭绕之中,厚重的晨露沾湿了蓓可沙质的裙摆,晨风微微,她却觉得炎热非常,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忽闪忽闪的眸子正不断透过镶金雕花的大门往庄园里看,却久久不见人影。

难道不在么?

可是今天是周末,公司也不上班吧?

蓓可有些焦急的再次抬手在门铃上按,叮咚叮咚,又是一阵煎熬的等待,还是不见来人。这么大个庄园,即便主人不在难倒还没个管家什么的么?却为什么这宅子散发着这么死寂般的安静?

心下使然,等蓓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攀到了围墙顶部,冷不丁瞥见离地的高度,一阵眩晕,差点没跌下去,蓓可忙晃晃脑袋定定神,抬手在胸口顺了顺气,好险好险,差点就掉下去了。瞧这高度,这围墙起码有十米高呢,有没有戒指在,蓓可都怀疑自己是怎么飞上来的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轻轻纵身一跃,优美的姿态柔弱跳水一般,在半空中翻滚了几下,而后稳稳落地。

蓓可打量着四周,缓缓朝别墅的方向走去,上次来这儿的时候到没觉得有什么,为什么现在却觉得静得有些渗人?

庄园很大,却真真是一路上走过一个人也没瞧见,寂静而空旷的环境即便蓓可的脚步已经很轻了,却还是能听到凸匹的响声。离别墅的距离越来越近,却也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生怕细微的喘

息声打破这片安静的空气。

忆起上次来的情景,那时候确实也只看见甄助理和卜苏等一干黑衣人,女仆佣人什么的真的是一个也没有,一人住着这么大个庄园是因为喜静吗?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明明是那么会使唤人的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能忍受没有人服侍的日子?

微微侧头将耳朵贴到了门板上,里面和外边一样半点声响也没有,莫非真的没有人在吗?可是心里却又一种强烈的趋势,无论里面有没有人,她都应该珍惜机会进去看一看。于是手上微动,原本紧闭的门咔的一声卸了锁开出一条缝来,推门进出,却是有些诧异的呆在了门口。

这不是他的家么?怎么都蒙上了白布?

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白色,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查封或搬家时专用的白色布匹,玻璃窗更是被厚重的窗帘掩盖得严严实实不让一点光亮透进来,安静黑暗又诡异,不禁皱起眉头,他是打算不声不响的搬家了么?

宅子很大,房间很多,蓓可整整绕了一个钟才把所有的房间都走了一遍,好不意外的是,所有的房间里面所有的家具都和客厅外面的一样被蒙上了白布,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是她多心了吗?脑海里一个画面一扇而过,蓓可忙转身朝电梯跑去,进了电梯却发现没有负一层的键,没有地下室?她才不信,在幽海孤堡里那个震撼人心的诺大的地下室她可不会忘记!

蓓可快速冲出电梯,视线一扫,却朝书房跑去了,东扣扣西摸摸一阵翻腾却什么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揉着微微泛酸的腰,蓓可有过一瞬间的自我怀疑,可是却很快将那个念头甩掉了,她不信真的不信什么都没有,在网络上查到的背景,他太干净了,干净到蓓可不相信他是干净的,特别是他一次次威胁自己救人的手段,这会是一个手段干净的人说做的事吗?很显然就不是。

后退了几步,一个跌坐便扑倒了在书桌前的办公椅上,转着转椅闭上眼睛,以他的性格,他会把密室的机关藏在哪里呢?不知何时戴上黑色手套的纤纤细指在扶手上轻扣着,却怎么也猜不透,烦躁见一拍手,手心一疼像是铬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看,却听见一阵微微的物品移动而发出的轻微的摩擦声,不由一怔,却见那绝大的唐三彩瓷瓶缓缓向边上移开了,豁然在地板上露出的是一个极不明显的暗格。

眼里滑过一丝意外的惊喜,低头一看,却发现刚刚自己误打误撞拍中的竟然是固定在书桌上的一群雕塑中的小刺猬,又脱下手套看看手心上的被扎出来的无数小洞洞,不禁暗暗感慨,还真不是一般的逆思维啊,谁又会想到机关的小秘密竟然在一直小刺猬身上,更别说特意去摸摸这扎死人的刺猬了。蓓可呼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刚刚要是再使点劲儿自己的手就要被扎透了。

不做过多的停留,打开暗格便跳了下去,落稳脚后开始打量四周,周围石壁上是点着灯盏的,不算通明一片却也足以看清周围。摇曳的火光微微晃动,若是有人经过,在烛火的照射下,影子必定是会成放大的状态落到石壁上,即便来人再怎么小心翼翼却也会因为巨大的影子而将自己暴露。

因为不确定对方在什么地方,或许自己的影子被看见了,自己还可能不自知,确实是有计谋的人呢,蓓可在的心理暗暗想着,若是将烛火熄灭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位置,可是他却也可知已经有人闯进他的地盘来了,即是自己的地盘,又何怕赢不了她?所以无论是哪一种接过她都是不占优势属于被动的下方的嘛,可那又如何,先进去了再说,能瞧多少是多少。

石壁间是狭长的走廊,时而笔直时而弯曲,却是一直望不到尽头,一如幽海孤堡的走廊,果然是他的设计风格。

两个小时候以后,蓓可扶着腰微微喘气,抬眼望去却仍是深不见的走廊,她可不是来徒步的!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还没找到什么倒先把自己累死!微微定了定神,认真观察起来,一路上所有的景象都是如出一撤,根本就没有多大变化,密室可以很大,但是却绝无可能有那么长的走廊,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她其实只是在原地转圈圈罢了。所以她是走来走去有走回了原地?为了印证心里所想,蓓可从包里拿出口红,在灯盏的后方一个极其隐蔽而不易察觉的地方落下了一个轻轻印记。

果然一圈之后,蓓可又回到了原地,抬手将那不易察觉的红点擦去。转了那么久她是一个可出口都没看见,那么密室却又能在哪呢?

美眸滑过凌厉的光,心下却是明镜般豁然,除了哪里又还能是哪里呢?红唇勾了勾,行走的风惹得纱裙轻飘,步伐轻盈,却是整个人靠到了石墙上去,闭目聆听。如果真的在这后面,一定会有点什么声音的,哪怕不是人的声音,却也能听见空旷的方时而略过的空空风声。

果然,红唇勾了勾,这石壁的后面是空心儿的。门口却又在哪儿呢?

蓓可从衣领处摸出彩贝项链,翻转一看,贝壳下面掩盖的赫然是一枚闪晶晶亮莹莹的如夜明珠般耀眼夺目的黑宝石戒指,精致的狐狸头形状更是让人惊叹鬼斧神工,竟是一块未经过切割,浑然天成的彩虹黑曜石。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幽幽潭水寒似冰

红光闪烁,手上的彩虹黑曜石仿佛探测器般闪烁着发出指引的信号,调整方向,跟着红光的指引在一块粗糙无比的石壁边上停下,伸手在上面轻扣,凭着熟练的手感在上面一阵探索搜寻,不出一刻石墙向两边缓缓移开,却是一阵寒气逼来,蓓可细长幽密的睫毛上几乎是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霜雾,朦胧了她的视线,连带着娇小的身子都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却分明能轻轻楚楚的的感觉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极度诡异的寒以及极度诡异的安静,扑面而来的气息却像是一不小心打开了地狱之门,而这扇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却没人知道,心里不由泛起的丝丝不安,却很快被忽视,步子轻轻迈出,娇小的身影瞬间被没入寒雾之中,身后的石门随之合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却是显得那样骇人心惊,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最后被隔绝的光亮,随着石门的合闭也暗淡了她眼里的光。

这里不似外面有烛火是通明的是温暖的,这里有的却只是森森磷火般的冷色调的壁火,寒蓝寒蓝的焰火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温暖,甚至有片刻的错觉,竟觉得这周身的寒冷是由那一盏盏诡异的磷火散发而出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这样的亮度,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看到的却是一个浑然天成的钟乳石洞般的景象,竟有人的地下是这样壮观的吗?蓓可微微张了张嘴,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怪石嶙峋的石柱、石笋遍布而立,窜天的、倒挂的参差不齐的遍布了整个石洞,浅浅的小小的幽幽潭水一潭更连一谭,幽幽潭水星光点点,偶有水滴顺着倒挂着的石笋顺流而下滴落在潭水中发出清脆的一声,晕开点点星光,水波环环荡开。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那么的幽深那么的与世隔绝,仿佛是她的到来显得有些凸匹而融入不进了。

微微收回出神的视线,平衡着身体在水潭与水潭间的小道上走过,一趟绕过一潭,耳边除了不时响起的滴水声再没有更多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连她轻微的呼吸声也在显得那么浓重起来。不禁好奇,究竟该是什么样心胸的人才会想到要在这样一个隐蔽而未开发的景区里孤独的建起一座宅子来,不期然想起那座在密林与大海环抱中熠熠泛光的几个大字——幽海孤堡。孤寂的海岛独立的城堡,还当真是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幽海孤堡呢。这样悠远缜密的心思,才更让人好奇他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快走两步,轻轻一个跳跃已然走过幽潭,在往前走却是一个石洞廊道,弯弯绕绕一眼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亮光,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很潮湿很阴冷很黑暗,这样的地方还会拿来度假不成?蓓可微微皱眉,抬手在石壁上轻触,都是密密麻麻的苔藓,脚下更是坑坑洼洼的一堆积水,纱质的裙摆早已被湿了大半。心中疑惑更甚,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有人想将宅子健在一个这样潮湿阴暗的地方之上,并且还把这么幽深的一个洞穴藏得这么深这么隐蔽?

强烈的好奇与不安充斥着内心,却无论如何都是要一探究竟的了。越往里走,伴随着幽幽风声传出来的声音更显得空灵悠远,滴水声是最易辨认的,可是却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听到了一声不真切的低

吟声,待蓓可想在细细听辨一次的时候,周边却又瞬间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来没有过,而刚刚的那一声只是她的错觉。微微皱眉,停下脚步等了好一会儿也再没听到任何异样的动静,当真是她的错觉吗?可是心里为什么却越来越不安起来?

步子才动却又很快愣住了,幽幽黑眸闪动下,这一下她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听到了一声像是因为痛苦难忍而发出的低



声,心头一紧,一种源源不断的不好预感满上心头,脚步却更加的快、更加的轻了起来,快是因为焦急,轻是因为不想惊动洞穴里面的野兽。对,野兽,不然人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地方又发出这样痛苦难忍的嘶吼低

吟声?蓓可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起来,却分明显得有些无力,因为自那一声低沉呻

吟发出后,便再没停过,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回荡在空幽的洞穴里,显得那样的清晰而无处可逃,那声音却是越听越熟悉了

终于看到了一丝幽冷的微光从洞口处传来,快步走了出去,却眸光一震脚步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怎怎么会?

源源不断的水流从石壁四周的巨大石雕龙头嘴里潺潺流出,汇入下方幽幽深谭中,却见潭水中央正立着一个赤

裸着胸膛的男子。一头桀骜不羁的酒红碎发上不时有水滴落,滑过他俊美非常的脸盘,淌过他麦色结实的胸膛,再次没入潭水之中。却见他浑身微微颤抖,一张桀骜俊美的脸上更是水汗融合早已分不清楚的遍布在脸上,苍白的唇色以及紧锁的眉头,看得出他好像很痛苦,听着他发出的声音却更觉得揪心。

蓓可微微怔愣住了,这样的他,她是从未见过的,她所见过的只有高傲的他自负的他手腕极深的他,却何时有过这样的他?一如那个锁在幽海孤堡里的女子,却看起来比她毒发时更加痛苦百倍,怎怎么会这样?

再顾不得那么多,救人要紧,蓓可心下一狠朝卓延的方向跑了过去,站在岸边喊他他却像是早已没了失去了意识一般,怎么也听不见蓓可的呼唤,只是越陷越深,冰冷的潭水几乎要没过他的发顶。蓓可心急如焚,再顾不得自己对水的恐惧,一个纵身,也将身子没入了潭水之中,却是那么的冰冷,刺激得她差点没晕死过去,这哪还是水分明就是冰,冰的她生疼生疼,却又即将失去知觉。蓓可拼命的晃晃脑袋,勉强找回意识,动了动手脚,一鼓作气朝潭水中央游了过去,卓延,你可还不能死

那么冰的水,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泡了多久,就不怕自己心脏骤停死在这儿吗?强咬着下唇才勉强不让自己晕过去,她不是没训练过耐寒训练,只是这潭水的温度分明是比冰还要冰,仿佛是将整个人都嵌在了冰里一般。手脚渐渐僵硬起来,动作也不受控制的慢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她也会体力不支的沉下去的。

“卓延!”蓓可用尽全力的大喊一声,却依旧听不到他的回应,甚至连一开始时不停发出的痛苦声他都再没发出过,只是静静的沉在那,仿佛雕塑一般,什么也感觉不到。

也不知道哪来的动力,蓓可终于用僵硬到几近结冰的肢体游到了他的身边,手自身后环上了他的脖子,拖着他往岸边游去,只有她知道,触及到的他有多么的冰冷,若不是他鼻息还微微有气,她都要以为他是一具死尸了。

潭水轻波,荡开一圈一圈又一圈,蓓可竭尽全力的将卓延推上了岸,自己再想上来的时候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手不甘的死死的趴在岸边,死死的摇头,不要不要撑住啊,不要掉下去,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却是眼皮越来越重,浑身一软,再承受不住这蚀骨的寒冰水,像断线的风筝轻飘飘的落了下去,冰凉的潭水瞬间没过发梢,疼的几乎晕厥。要死在这儿了吗?可是她不甘心更不愿意,却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腕上忽然一紧,还没等蓓可反应过来,一直强劲有力却又炽热非常的大手已经将自己整个提了上来!顺着力道,迎面而来的不是冷冰冰硬绷绷的石地而是一个温暖到觉得炙热灼人的胸膛。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环住抱在怀里,冰冷的身体像是找到了能依靠的热源,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瑟缩了下,不解的微微抬眸,看到的却是一双炽热无比的黑眸。蓓可微微一怔,心里下不由一紧“你”

蓓可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卓延的手腕在不断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强劲的力道簕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难受的皱起眉头。隔着薄薄的衣物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炙人的温度,仿佛是一块烧红的巨大铁块,连冰冷的她都快要被灼烧至融化。手撑在他的肩头上推了推“你你放开我,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身前的人却仿佛没听到一半,只有手上的动作像枷锁般在一寸寸的收紧,蓓可原本惨白的小脸此刻已经憋的通红,缺氧的大脑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刚刚明明还是那么冰冷的,现在又怎么会如此的炙热?蓓可拼命的挥着手脚在他怀里挣扎,没想到没被水给淹死却要被他勒死啊“放咳咳放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痛苦的回忆

水波荡漾,周遭的温度却似乎在不断升高,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蓓可不适的皱起眉头,对上的却是一双炽热到让她忍不住心下一慌的眸子,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是没有神采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的心思,却又莫名能感觉到从中散发出来的一种强烈的危险气息。暗道一声不好,想要躲开却是来不及了,只觉得唇上一热强烈的占有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大脑处空白一片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慢慢长夜一室内氤氲。

毒发的疼痛早已吞噬了卓延的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脑里反应的画面却清晰的刺痛着他。

“爸爸,不要,求求你不要,延儿害怕。”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母亲死了,十岁的他带着妹妹跪在别墅外面,父亲却始终没有让他们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反倒是让守在一旁的黑衣人将他拉走了,拉去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在哪里,他看见了玻璃后面躺在病床上气息孱弱的母亲以及冷漠站在一旁的父亲。

他想叫爸爸妈妈,可是他们是那么的冷漠,只有妈妈是一脸悲悯的神色,她孱弱的抬了抬手,终于还是无力的垂落了下去。小小的卓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看见玻璃那边父亲一扬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大人便上前来将他钳住了,他们把他抬到一个手术台上,手脚用铁拷固定在床上,陌生的冰凉感怎么会不害怕,他那是后是于此的小心翼翼,语气轻得几乎像是在颤抖“叔叔,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拷在床上?”

他们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说他生病了要打针,卓延不解,他明明身体好得很怎么会生病了呢,问那群白大褂的医生,他们却不再答一语,只用托盘端了几支装着红色液体的注射器来到他的身边。注射器里艳红艳红反着光芒,着实骇人,他哭着喊着不要打针,那群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侧头看向对面,却见父亲神色未变依旧冷漠,而病床上的母亲则一度挣扎着想要起来,神色很是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懂,也不懂为什么爸爸看见妈妈那么伤心还是一脸淡漠,而自己又为什么要被这些医生绑在这里?爸爸不是最疼他的吗?为什么看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却也不过来救他?

“爸爸,救我,我不要打针。”男孩一遍遍的喊着,喊到喉咙里痛尝到腥甜也依旧在喊,因为在他的心里父亲一直都是他的神,保护他们一家的神,所以他无忧无虑的活了十年,他对他的依赖也根深蒂固了十年,可是却为什么在今天一切都变了?他的神不再保护他,不再守护他,甚至能对他的生死视而不见。

针管刺破肌肤固然是疼,却远远不及破碎的心疼,小小的男孩挣扎不动了,只能认命的让那些身穿白大褂的人将那一管管的液体注入自己小小的身体里。因为是隔音玻璃,所以他听不到对面父母在讲些什么,却能看见母亲疯的一样哭着喊着捶打父亲,父亲却依旧是那般冷漠神色。卓延不知道他们给他打了什么,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东西让他很不舒服很痛苦,像是万箭穿心又像是蝼蚁啃食,小小的他如何能承受得了这样非人的痛苦。

可是承受不了又能怎样?没有人愿意救他,连他最爱的父亲也不愿意

他就这样在承受着极大痛苦的同时,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母亲气急攻心,一口血红喷出,她再也没有醒来过,他亦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被扔在了一个陌生的林子里,黑衣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他们告诉他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曾经信仰为神的男人、原来他的亲生父亲居然是这么的恨自己的母亲,恨到不惜为了报复她,而在亲生儿子的身上种下毒蛊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只知道母亲去世后,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又的只有痛苦与不断被迫服用的药物他怎么样,他是无所谓的,可是那些人怎么能用他的血培养出新的毒液去伤害他的妹妹?

他恨,却又只能屈服于那个人的脚下。他不甘,所以他蛰伏了那么多年,却都是为了有一日可以手刃了那个恶毒的伪君子,为母亲报仇,为妹妹报仇,为他自己报仇!

他现在身上的所有痛苦都是拜他所赐,他永远也不会忘!只要他还死不了,那个人就别想活得安生!

冷静下来蓓可很快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刚刚在池子里,他的身体分明是冷得更冰块似的,可是一上了岸就立刻像被点燃了般,就是烧红的铁块也不过如此吧,正常人的体温怎么可能转变得这么快?现在也不是酷暑时节,雪都还没有融化,又怎么会有人想要把自己泡在一个这么冷的池子里受罪,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不是他想泡,而是他需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需要,但是回忆起刚才进来时见到的他抓狂的模样,蓓可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能做的就是马上把他送回池子里将他身体里不正常的狂躁控制住。对,必须马上否者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蓓可已经被他平放到了石地上,趁着这个空隙,蓓可猛地一个打滚从他的包围下滚了出去,卓延微微怔了下,随即朝蓓可的方向伸出大手来,好容易得到自由蓓可怎么可能再轻易被他抓回去,也来不及整理身上几乎碎成破布的衣服,转了个身,朝池子边跑去。

“我在这儿,来抓我呀。”蓓可两手成喇叭状笼在耳边从地上半跪着的人大喊,只要他敢过来追,她就有本事将他重新扔回池子里。然而,事实再次证明蓓可还是太天真了,先别说男女力量本来就悬殊巨大,再加药性的作用,卓延的力量更是平时大上了不止两三倍,即便她是清醒的又如何,弱肉强食才是真正的自然法则。

果然蓓可才跑出没两步,便感觉到一阵风席卷着着一道黑压压的声音逼到了自己面前,速度之快甚至不足够让她呆愣一秒,便被狠狠的扑倒了在地,娇嫩的肌肤被无情的按压在坚硬冰冷的石面上,划破道道口子渗出滴滴鲜血。所有来不及发出的惊呼都被一个强势而带着毁灭意味的吻狠狠吞了下去。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只有瞳孔在不断放大,涣散了她眼底所有的光,将她一次次的撞入无底深渊,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她像是一个木头人,在防线被突破的那一刻她便没了生命也再挣扎不动,只能玩偶一样被随意摆布,直到这场凌迟结束。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汲取要汲取更多更多,身上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与燥热不安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温柔的慰藉,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只想永远沉醉,永远沉醉,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世界才停止了晃动,整个大脑都是混混沉沉的,像是漂浮在一叶孤舟上,失去方向的随波逐流,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却觉得整个天地都处于眩晕的状态,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慢慢的转动了下,意识渐渐清醒,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法忽视的疼痛。强撑着身子在床上坐起来,视线环视一圈,却是一个装修奢华却又十分陌生的卧室,胸前一凉,是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了下去,视线往下,虽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是当真的在一次看见,视线还是忍不住狠狠一震,刺痛了她的眼。

凸匹吻痕和轻重不一的齿痕遍布了这具她曾经熟悉的躯体,心里是什么滋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心如死水一般平静,任何波澜都没有,这是她所意外的却又好像是她所预料的,发生的已经发生,即便再愤怒再伤心欲绝,又能挽回什么吗?如果不能,那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平静一点,已经够累的了,她不想再挣扎什么。

掀开薄被下床,腿下一软,整个人止不住的朝地上跪了去,磕破的膝盖却感觉不到疼了,因为心已经疼到麻木,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是生卓延的气,只是自嘲自己的无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别人替父母报仇?简直是可笑至极!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氤氲模糊,缓缓闭上眼睛,任冰冷的水流滑过脸庞滑过全身,冰冷刺骨的感觉得还是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只有她知道自己此刻多么需要冷水的浇灌,否者她就真的清醒不过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手上的皮肤都被泡到了起褶子才缓缓关了花洒,冷漠的神色像是冷水造就的一般,在看到洗漱台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时,眼里滑过一丝丝诧异却又转瞬即逝,面无表情的穿戴整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

空荡荡的走廊迷茫着安静到可怕的气氛,好像这一座别墅里除了她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冷漠的神色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凭着感觉一步步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七秒的记忆?

从三楼主卧往下走,走到一楼楼梯的时候总算听到了点动静,似乎还不知一个人,细碎的声响像是从餐厅传出来的,没有多想,蓓可迈着步子便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四目相对,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墨如漆,水润的眼眸却没了亮彩的光芒像是一汪暗潭不见池底,明明那么近,却又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妙曼的身子被一袭纯手工针织裙包裹着愈加耐人寻味,一张粉黛未施的小脸上因初经疼爱有了一丝丝娇媚的粉淡,饱满的红唇依旧娇红饱满胜似樱桃,一袭栗色卷发随意披撒在肩头,更显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娇媚,着实是桑心悦目,性感的薄唇竟难得的有了一丝丝愉悦的弧度,只是弧度很浅很浅,浅到卓延本人都不能察觉。

“蓓院长,早上好。”

察觉到气氛不对,恭敬站在餐桌主位前坐着用餐的俊美男人身边的甄助理连忙扬起抹笑朝着蓓可打招呼,蓓可没有说话,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卓延,像是要再他依旧淡漠如冰的脸上找寻出一丝丝的不同情绪,可是让她失望了,什么也没,有的只有如深海暗崖般让人心里没底的眼神。

“蓓院长,请坐下来用早点吧。”甄助理走到蓓可身边,贴心的替她拉开椅子,示意她请坐。

“不用了谢谢,甄助理麻烦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你们总裁说。”

甄助理看了卓延一眼,卓延轻轻扼首,甄助理回头回手示意伺候在一旁的女仆跟着出去,又贴心的带上了餐厅的门,一时间诺大的餐厅里只剩下面面对的两人,空旷的环境下更显安静无比。

“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对视了片刻,蓓可率先勾唇。

“你想听什么?”卓延神色未变,依旧淡淡的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悠然从容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并不去理会她的神色“如果是那件事,我只”

“幽海孤堡。”知道他想讲什么,蓓可率先冷着声音打断他“你和幽海孤堡的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身上会有烈焰之炎毒发的征兆?为什么偷偷躲起来而不去医院寻找治疗?”

卓延低哑的轻笑了声,挑眉看向她“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确实,她不是他的谁,或许确实没有资格过问,可是她必须要知道。

“你可以选择隐瞒,但是你别想我再帮你救那个女孩,而我想要知道的一切我也会自己调查。”蓓可毫不避讳的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坚定不容置疑。

卓延却是擒着抹不明显的淡笑,不置可否。

“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结束了,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蓓可淡淡丢下句,转身就走,却听见身后的男人轻笑出声。

“别傻了,你觉得如果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还有谁能查到么?再则,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想再见到科波菲尔了吗?如果是,那就好办了。”

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蓓可转身瞪视着他“你想干什么?”

却见原本坐着的男人豁然起身,单手插兜朝她一步步来,逆光而挺拔的身影明媚得几乎让她睁不开眼,微微皱眉想要退后,却先一步被一只强有劲儿的铁臂牢牢圈住了腰身往怀里一带,两人的身体瞬间紧贴到了一块,耳边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却是卓延低下了头,唇瓣在她耳边吐气摩擦。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滚烫的气息似有似无的在耳边撩拨,蓓可微微别开脸,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撑在他的肩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低哑的笑声像是最撩拨人的魔音,直叫人失魂迷心“睡都睡过了,你说我想干什么?”男人说着便凑过去在她的下巴处啃咬,蓓可眉头皱的更深了,伸手推他,却似纹丝不动,只得将身体最大程度的往后仰,不要离他那么近。

“你放开我。”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牢牢包围其中,昨晚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一张小脸上满是纠结与愤脑的神色“昨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哦?”卓延微微挑眉,睨着她红透苹果般粉嘟嘟的小脸,不由眸色一深,昨晚的美好记忆瞬间再起苏醒过来,在脑海里叫嚣不停,喉结轻滚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是那样清晰而让人面红耳赤,一股莫名的燥热席卷全身,蓓可挣扎了下,不过是徒劳。男人的唇瓣在她的唇角处磨蹭,声音低哑而魅惑“忘了?你是鱼吗?七秒的记忆?”

蓓可不说话,却感觉一只滚烫的大手蛇一般的顺着自己的腰线在上移,惊得她连忙按住那只大手,却听见男人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是我忘不了怎么办?”他的唇瓣如点火般的在她脸上颈肩游走“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说忘就忘呢?那可是你的第一次,怎么能够忘记?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只是蓓可不知道,毕竟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万千少女簇拥的黄金公子哥会是竟然从来不碰女人的人。

“你!”蓓可又羞又恼,只恨不得现在就打死他!“你放开我,我都说了,我不记得了,你也不许记得!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她之前没发现这个男人是这么无耻的?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有几个女孩是能真正做到不伤心无所谓的呢?可是她身上肩负的一切让她没有机会矫情吧了,发生的已经发生,以后的轨迹该怎么走还是得怎么走,不能因为这措不及防的一次意外就毁掉她所有的安排,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想回去?”

“当然!”

“不是你自己巴巴大老远送上门来的么?这会儿又走得这么着急做什么?”少女般的体香让他心旷神怡,不知在哪一刻便入了迷想要割舍却是再不能够了,只有无法收拾的任由失态发展与沉醉,贪婪的嗅着她的发香“来找我做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蓓可张了张口,却还是忍住了,刚刚才说过不要再帮他做事的了,她才不要告诉他,她是找到了二期的药才来找他让他带他去幽海孤堡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赌气的音调听到了男人的耳中却成了娇媚无比的撒娇声,酥酥软软的听着尤为悦耳,果然,男人的嘴角的弧度更加耀眼了,他亲昵的吻咬着她的耳垂不让她逃避“你信不信我有一万总办法让你乖乖开口?”

他这是打算逼供?蓓可不屑的皱皱小鼻子,她最不怕的就是受刑,要杀要剐随他好了,要是能从她嘴里套出半个字算他厉害,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可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他的声音才落,蓓可便感觉胸前一凉紧接着又是一热,蓓可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张小脸蹭的一下爆红到几乎能滴出血来,他、他他他的手往哪放呢?!

“卓延!”

“嗯?”男人应和的声音很是愉悦,当然愉悦了,毕竟温香软玉在怀,还有什么是可不愉悦的吗?卓延勾了勾嘴角,五指微微收拢,是不可思议的细腻柔软,美好的滋味让人只觉得下腹一紧。

蓓可气得反手就是一巴掌,却被轻而易举的躲开,还被调戏般的在唇边轻啄了下“你你你你”蓓可气得几乎要结巴,不对,是已经结巴了。

这该死的混蛋!她堂堂黑狐,何时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他怎么敢这样嚣张的对她上下其手?简直罪不可赦,明摆着来找死的!

“你什么?”卓延手上动作未停,反而有点得寸进尺的意味,竟然另一只手开始向下移动。

“你去死!”蓓可目光一寒,趁他不备募的发力,一掌重重击在他肩上的同时将自己退了出去,然后又是一个窜越来到卓延的面前,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便一个侧身,想要给他一个个狠狠的过肩摔,最好摔成个半身不遂才好呢!

却见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滑过一抹宠溺的轻笑,既没有躲开也没有发力抵挡或是回招,而是顺着她的力道往前扑,正当蓓可眉头微微松懈以为这么容易得手而不屑嗤笑的时候,却没发现男人嘴角扬起了抹弧度,紧接着便是蓓可的一声尖叫,背后一片冰凉刺激得她一个激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卓延反压到了诺大的大理石餐桌上,而此刻他正已一种暧

昧无比的男





下的姿势压着自己,蓓可整个人都呆住了,速度快到她甚至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却见男子邪魅一笑,心下一慌暗道一声不好,想要朝边上滚去,却被男人看破,大手扣住她的细腰让她动弹不得半分,紧接着眼前一暗,却是一张俊脸被无限放大,唇上随之传来冰凉的触感“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发现目标

强势而霸道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她无处可躲,唇齿重重一阖,淡淡的腥甜味在口腔蔓延,对方因为吃痛微微抽

离了些,蓓可连忙将头偏到一边。大口喘着气,一如一颗狂跳不止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厌恶却又不想沉沦。

“你到底想干嘛?”蓓可扬起小脸怒瞪向他,却见男人魅惑的轻笑着用指腹擦拭了下薄唇上血迹,狭长而勾人的凤眼锁定在她气恼的小脸上。

“很简单,我要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留在我身边。”

“凭什么,我不愿意!”

笑话,他以为他是谁?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我想,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确实,只要他想她确实斗不过他,可那又如何,她才不愿意屈服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家伙手里!

“别做白日梦了,本姑娘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蓓可双手往腰上一插,对着他就是一通乱吼,别自作多情了好吗?他可不是忘了幽海孤堡哪位?

“这可由不得你。”却见男人轻笑一声,忽然俯身将她整个人扛到了肩上,任蓓可在上面大呼小叫拳打脚踢也无动于衷。

别墅外面,恭敬负手守在一旁的黑衣人见到这样一幕都纷纷红着脸地下了头,只有卜苏微微凝起眉,神色带着几分严肃。

“少主。”黑衣人齐刷刷的抱拳开口。

这样的阵仗让蓓可瞬间转移了注意,昨天她来的时候分明是一个人也没有的,不过一个晚上,这会儿就来这么多人了?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或者说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蓓可小手紧紧抓着卓延腰侧的衣物,微微抬头却见不远处整齐的排着五架军用直升机,微微一怔,却突然一个失重,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卓延丢到了直升机内的沙发上,“乖乖在这儿等我。”卓延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也不等她开口就往飞机外走去,蓓可忙从沙发上爬起来,两手趴在玻璃窗外往外看,却看见不愿的草坪上,卜苏正站在卓延身边,恭敬的汇报着什么,卓延只是时不时的轻轻扼首。

“在看什么?”卓延回到蓓可身边,在她身侧坐下的同时霸道的身手将她揽到了怀里。

蓓可从他的怀里探出个小脑袋,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完美的下巴“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幽海孤堡。”

虽然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一边在和她暧昧一边又在想着别的女人,这混蛋的心还真恶劣得不止一点两点!蓓可募的发力,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被死死按住。

“别动,让我抱会儿。”

淡淡的嗓音却又像是夹着着一丝的疲惫与不安,蓓可竟觉得有一丝不忍,鬼使神差的便安静了下来,沉默许久,却还是闷闷的开口。

“那个女孩,是你什么人?”

沉默许久也没有回应,只有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蓓可以为他是故意装睡逃避的时候却听见男人不轻不重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她是我妹妹。”

妹妹?脑袋轰然一炸,蓓可有些不可置信的猛抬头,措不及防脑袋重重的磕到了卓延的下巴上,蓓可痛呼一声,忙伸手捂住自己快要磕出大包的脑袋,却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自己的小手,在她的小脑袋瓜上轻轻揉搓,宠溺的嗓音让蓓可惊得忘记了所有动作。

“你是笨蛋么?这样都能磕到?”

轻笑这开口的宠溺嗓音是蓓可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她、她这是见鬼了么?

卓延微微掀开眼帘,看到的却是一张看着自己发呆的小脸,傻乎乎的模样是平时不曾见过的蠢萌,嘴角上不由宠溺一笑,那笑足以万千怀春少女为之痴狂,虽然蓓可不是爱犯花痴的人,却也忍不住在这一刻呆迷在了他的魅惑一笑之下。

却感觉唇角一热,卓延伸出指腹在她嘴角处擦了擦,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口水都流出来了,怎么,被我迷得丢了三魂六魄?”

闻言,蓓可小脸不可控制的蹭的爆红,搞什么啊?她、她她她居然在犯花痴?惊觉到自己的表现,蓓可只差没想咬死自己,蓓可啊蓓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看着蓓可独自一人在那如同沸腾的开会,热烟直呛小脸爆红的模样不由心下一动,眼神深了深。

措不及防,蜻蜓点水一吻,像是春风拂过大地,温柔而令人沉醉,却还未来得及多品尝几口,又消失不见直叫人心底痒痒,蓓可错愕的抬头看着他,他却是眼角擒笑的看着她,仿佛刚刚那个偷吻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蓓可努力摇了摇头,蓓可啊蓓可,清醒点,你是来干正事的,可不能被美色所诱惑!连连咳嗽了一声,尽量找回自己的音色“妹妹?”

亲妹妹还是情妹妹?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卓延笑着反问,见蓓可脸色一窘却也没有故意让她难堪,而是坦然道来“你不是一直都好奇她为什么会染上这种毒剂吗?我现在告诉你,你听好了。”

蓓可又是一怔,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愿意跟她坦白么?他不是最防备她的么?

“她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从小就被当成试验品被强迫着在身上注射了烈焰之炎,所以才有了如今会看到的这种画面,而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必须要救她。”卓延直视着蓓可,却让人觉得心头一颤,那种坚定的眼神坚定到成了一种可怕的魔咒,让人第一看看去只觉得害怕。

试验品?拿小孩来当试验品,这该是多么黑暗的一个过往?可是她没有爸爸妈妈吗?家长怎么会由着别人这么对待他的孩子?

蓓可咽了咽口水“她为什么会落到别人手中当实验品?”

卓延却是看着她没有说话了,那种带着穿透力的眼神太过深邃,让蓓可都忍不住心底发慌,久久的对视,卓延却始终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淡淡的语气却是渗透着一种不由拒绝的命令感“睡觉。”

他、不想说也是,着一定是一个很悲伤而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吧,想要轻易对外人敞开心扉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至少他能对她说出这一部分,其实就已经需要花费很多勇气了吧,她又怎能如此着急的想要知道一切,这不是赤



裸的揭人伤疤吗?

蓓可也不说话了,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劲的心跳声,以及渐渐平静的呼吸声,虽然不知道他有过什么样的曾经,但是透过他的心跳声,蓓可竟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哀愁与伤痛,他的过去一定也是黑暗的吧,所以才会有那样洞穿世事的深邃眼神,心口莫名泛起一丝抽痛的感觉,觉得鼻头有点酸酸的,也不知道是在心疼他还是在心疼自己,缓缓的,蓓可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包围在心头,眼皮越来越重,混混沉沉的也睡了过去。

夜色渐重,五架军用直升机成人字形在广阔的夜空中穿行而过,留下道道云雾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对讲机上传来清晰的对话声,负手立在一旁的英俊男子恭敬的朝沙发上坐着的带着白狐面具的英挺男子毕恭毕敬的开口。

“顾少爷,在泪海海面上发现目标,目标即将驶入修罗海峡上空。”

森森月光打在男子银白的狐狸面具上泛出阵阵幽光,半面面具下是一张形状极其好看的性感薄唇,精致的下巴微微上扬,薄唇扬起一丝弧度,冷冽却又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一袭白色的燕尾服西装下包裹着的是一具健硕挺拔的身姿,一袭黑色的碎发微微遮住眉间神色,虽是戴着面具却也掩盖不住举举投足间的贵气,只需一眼,便能判定这面具下的脸一定是一张俊朗到人神共愤的模样。

捏着高脚杯的修长手指轻轻动了下,红艳的液体咱月光下更显晶莹透亮,诱人的色泽简直叫人移不开眼,却见男子魅惑一笑,那磁性的嗓音竟是比那古筝发出的声音还要悦耳上几分“是时候和我的目标好好玩玩了。”

立在一旁的杰辰立马会意,回头招来一个黑衣手下,覆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黑衣人了然领命离开,杰辰又面向顾城“顾少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要卓延等人的直升机一进入修罗海峡上空我们的人就会成包围的形式向他们发出进攻,只要坠机他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对,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水性再好又如何,你能快得过鲨鱼么?

带着白狐面具的男子轻笑了下,魅惑的模样任是同为男人的杰辰看了都不由得失神“卓延?我可是期待了好久呢。我倒想看看你今夜要如何脱身?”

哗哗哗——

五架直升机越驶越远,迎着月光缓缓前行

驾驶室内,卜苏朝下方看了看,修罗海峡到了,只要过了这儿,幽海孤堡就不远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不自量力

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一轮幽幽泛着萧索冷光的巨大圆月,映在宽广的海面上却是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暖意,或许这就是冬天的月亮吧,不管多努力的发光发热,却都温暖不了任何人

黑夜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它会让人莫名的心声恐慌让人却不制止,仿佛它吹过的风都会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带来肃杀的味道让本已安然入睡的大地掀起阵阵狂澜。

诺大的直升机羽翼在高空中刮起阵阵强风,那巨大的哗哗响声几乎将咆哮的海浪声吞没,却听到无数声利物破空急速擦过空气直直飞来的声音,措不及防,随着一声巨响,直升机猛烈的晃动了几下,颇有摇摇欲坠之感,蓓可猛的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却见那双深邃的眸子早已睁开,剑眉微微锁着,神色凌厉。

“怎么回事?”

却见听见卜苏有些凌乱的声音从对讲机上传出“不好了,我们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包围了。”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耳边响起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枪林弹雨么。侧目往窗外看去,去发现黑压压的半空中早已被数十架飞机团团围住,他们被包围了。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是来去他性命的人,怀中人儿动了动,低头一看对上的是双善良而无辜的眼神。他从不在意生死,可是她呢?她是被他牵扯进来的,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她要丧命于此,他是断断不能够同意的。

“蓓可,你怕不怕?”卓延忽然轻声唤她,蓓可有些迷茫的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这些人是来杀我的,你,怕不怕因我而死?”

怕吗?蓓可有些茫然,她不是怕只是不能,她不能死得这么冤,她还没复仇怎么能够死?看着看着,她却笑了,刚刚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在他眼里看到了认真二字,难道不可笑么?

卓延不解,蹙眉道“你笑什么?”这个女人当真是吃过熊心豹子胆吗?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能笑出来?只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在这等待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

蓓可望向他“都这种时候了,卓大公子还有时间在这儿和我聊这些有的没的,莫不是想告诉我你也不想活了,特意来找垫背的?”

又是一声巨响,机身剧烈抖动了下,男子好看的剑眉微微敛起,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卜苏的声音急急响起“少主不好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必定坠机无疑。”坠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下面是一群饥肠辘辘的大白鲨啊,若是掉下去,还能有全尸么?

卓延又看了蓓可一眼,起身的时候勾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带,也不等她反应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替她套上了救生衣,然后径自走到驾驶舱的位置,他要亲自驾驶飞机,蓓可募的瞪大眼睛,他、他还会驾驶飞机么?

见他对卜苏交代了几句什么,卜苏便利索的套上救生衣,在卓延驾驶者飞机剧烈转弯的时候,掩盖众人视线的同时一把拉开机舱门从舱门出跳了出去!

“卜苏!”蓓可一惊,冲过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将他捞上来,萧索的冷风发狂似的灌入,单薄的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原来今夜是这样的冷,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发现,或许是那个人的怀抱太温暖太舒适了,竟让她忍不住忘却一切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会儿,冰冷的海风倒是让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定睛一看,却早已寻不着卜苏的身影。

“把门关上,过来。”男人依旧冰冷的语气自身后传来,蓓可却没有立即过去,而是抬眼打量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却不是乌云,是直升机呢,那么多的直升机,她从未见过,下那么大的血本,居然只是为了杀一个人么?那么这个人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对方这么很不等立马处死他?卓延,你究竟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真想得出神,涣散的眸子里却突然出现一道迅速破空而来的影子,蓓可募的睁大眼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避躲不及了,却忽然一道高大的黑影闪电一般压了过来,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皮肉绽开声。

来不及反应,男人已经顺势带上了舱门带着她滚出了老远,还未稳住,却听见男子一声怒吼自头顶上传来“你个蠢女人,想趁我不注意偷偷被子弹射死是不是?!”

蓓可错愕的看着气到胸膛起伏的他,微微皱眉“不是!”想了想又觉得语气有点冲了,缓了缓音调“我看看你的伤。”

卓延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顺势握住她伸过来检查的手将她往驾驶舱上带,强行将她按入副驾驶座下方,喝到“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呆在这儿里,子弹可没长眼睛。”

也不等蓓可反应,他便径自坐回了驾驶座,简单几个操作,飞机又是一阵旋转,却是朝着反方向直直俯冲而去。凌厉的目光如狩猎的鹰般犀利骇人,直叫对面机舱内戴着白狐面具的男子目光一颤,这样的目光总是让人本能的有一丝畏惧,不过也仅仅止于一丝而已,戴着白狐面具的男子很快便恢复如常,神色淡静却又让人猜不透心思,只听见他勾唇道“好一个卓延,有点胆量。”居然敢朝他的机舱冲过来,是想要同归于尽还是他觉得他有能耐把他的飞机撞到坠毁?可别是不自量力罢了!

白狐面具下,男人勾唇一声冷笑,用同样冰冷犀利的目光穿过黑夜与俯冲而来的人隔着驾驶座前的玻璃对望,当然,他能看见他卓延,而他卓延却一定看不见他,因为他还不能过早的现身暴露身份,所以,机舱所采用的玻璃都是选用那种里面看的见外面,外面却窥不到里面的玻璃,所以,即便他再怎么明目张胆的立在他的对面,他也休想窥探到他身上半分的秘密。琥珀色清澈的目光一凌,里面翻卷而起的是阵阵寒凉杀意。即是卓家的人,那便一个也留不得!一把将驾驶座上的黑衣人掀开,自己亲自上前驾驶,他倒要看看他卓延是怎么个有能耐,他卓家的子孙是有多能耐!

刀削的俊脸神色凛凛,深不见地的寒潭黑眸中更是没有半分怯意,手上的控制杆被推出最大程度,火箭一般朝对方的直升机飞窜而去,没有半分犹豫,若是对方避之不及,下场怕是两架飞机都会坠毁。

越来越近了,连空气破裂的声音都变得那么清晰,若是撞上,可不就是火星撞地球般惨烈么?其它直升机上的黑衣人看到这样一幕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着两架飞机的直窜的狠劲是那个心惊,离得那么近了,还能逃掉么?真搞不懂顾少爷在想什么,他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个卓延么?干嘛非要拿着自己的命去冒险还不让他们插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要是他有了个什么好歹,他们这群人可怎么办?黑衣人个个焦急万分,却始终插不进手去,只能在一旁干焦急。

黑暗的驾驶舱内,卓延忽然勾唇嗜血一笑,一双深邃的早已充血,像是被挑起狩猎而分外激动的野兽即将脱笼而出狠狠的扑向他的猎物!

四目相对,手上狠狠一扯控制杆,两架飞机微微偏离,机身狠狠的摩擦碰撞在一起,却又仅仅只是擦身而过,看得黑衣人一阵心惊肉跳,要是、要是再迟钝那么一秒,怕是两架飞机已经在空中被炸碎成粉末了吧。

却没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两架飞机又是一个狠狠的倒退,狠狠相撞,你推我挤,半个机翼全部被撞毁,若不是驾驶员的技术好,只凭那半边机翼,飞机怕是早就坠毁了吧?

不同的机舱内是不同的人,却有着一样嗜血而疯狂的眼神,那是一种不死不休的疯狂。蓓可被机身的剧烈晃动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站稳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害的她又重重的跌了回去。对面机舱的人却微微一怔,随即一抹冷笑爬上面具下冰冷的嘴角,他扬手朝身后的黑衣人招了招,低声吩咐了一句,便见黑衣人恭敬的双手递上一支精致无比的手枪,银白色枪声泛出幽幽寒光,是一阵肃杀的味道,男人勾唇,伸出骨节分明却又白皙无比的手取过黑衣人递过来的手枪,咔嚓一声单手上膛,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娴熟而自信。

单手驾驶着飞机,一手缓缓举起与肩抬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却是卓延身后忽然立起来的单薄身影,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卓延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若是她又可什么闪失,卓延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刚刚那精彩的一幕英雄救美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他卓家的人什么时候也开始有牵挂讲感情了么?真是有意思!男人冷冷一笑,不再犹豫,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下扳扣,子弹破空而出,直逼向那抹纤瘦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鲨口逃生

急速飞来的金属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深深冷光,位置却偏移的厉害,就算是瞄不准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只能说明这枚子弹不是打他的,募的狭长的凤眸一寒,视线一撇后视镜,果然蓓可站了起来!

“蓓可,蹲下!”卓延募的吼出声去,却见蓓可本能的回头,脸上是茫然的神色,卓延一大控制杆,暗骂一声该死,便是一道迅雷电影般的速度窜到了蓓可面前,将她扑倒。

“嗯”子弹打入骨头的声音分外清脆,任是卓延也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疼到极致的低

吟。

“卓延!”蓓可被他压在身下,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紧锁的眉头,紧抿的薄唇,大颗大颗滚落的冷汗,他一定很疼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是,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啊,为什么他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自己的死活却也要来护她的周全呢?“为什么,为什么?!”蓓可怒吼的声音夹杂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放在他背后的手早已是一片温热湿粘,那是什么她在清楚不过!“我不需要你救啊!”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替我挡子弹,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因为这是怎么也还不清的一个东西,何况他还是她的死对头啊,她要怎么还?

卓延却是扯动惨白的嘴角笑了下,若是他不挡,那一枪可是对准她的脑袋的,他若是挡那一枪的高度最多也就是打在他的肩头而已,不碍事。“谁、谁让你这么蠢,连躲都不会躲,我说过,你还不能死,如果一定要死,那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其它人,休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动你半分。”

蓓可愣住了,不是他说的有多深情款款,而是因为她真的在他深邃的黑眸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他的眼睛是不是永远都那么会蛊惑人心,只在这一瞬间,足以让一颗空虚的内心溃败下来,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的之下。

“好好呆在这里,不要再乱跑,否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也不等蓓可有回应,卓延已经撑起身体回到了驾驶座上,还未作文又是一波枪林弹雨飞袭过来,伴随着数十架飞机一齐的包围式夹攻。

狭长凌厉的黑眸淡淡一扫,忽的勾起嘴角,对着身后的蓓可道了一声抓稳了,便毫不犹豫的伸手推操纵杆,脚上踩控制器,一个飞旋!顿时飞机内一阵天旋地转,噼里啪啦物体掉落声格外刺耳,整个飞机俨然是翻了个面飞的一般,机翼竟然是在机舱下方的,整个飞机都翻转了过来!

又是几声爆破声,以及巨大的哗啦声,定睛一看,好几架直升机都坠海了,激起巨大的水花,此时空中还剩下的飞机也仅有七驾了,卓延这边的便占了散驾,要知道他原本也只有五架而已,实力的强弱一眼便能分明。

对面机舱戴着白狐面具的男人寒了寒眸,却又很快笑了开来,刚刚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呢,这么奋不顾身的去救那个女人,看来他也不是没有软肋的嘛,要是刚刚那一枪再偏一点,他的心脏怕是已经碎了吧?

时候也不早了,是时候该结束了吧?戴着白狐面具的男子再次将手臂抬平于肩前,黑洞洞的枪口这次对准的却是卓延的脑袋,而同样,卓延也已经掏出了枪,虽然看不见他的位置在机舱内的准确位置,可是凭着他的感觉,他就是同样精准的对上了白狐面具男子的脑袋。见状,白狐面具下,男子薄唇微微勾起,有点意思,那就比比谁的速度更快吧。

砰——

两发子弹同时出鞘。

“小心!”募的,一道黑影猛地窜到了卓延面前,一把握住操纵杆往左边狠狠一推,飞机发生了位置的便宜,却是这一个动作,让对面机舱的人看清了女孩的脸。那熟悉的脸盘让带着白狐面具的人全身狠狠一僵,想收手却是来不及了,他就这么看着那可冰冷的子弹狠狠的穿过了她单薄瘦弱的肩甲,而她却是死死的抱住驾驶座上的男人,将他护在了怀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个时刻倒流了,就连卓延射过来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肩甲他也不自知,直到看见对面那架飞机像断线的风筝般急坠而下的时候,他才猛地回了神。

“小可!”本能惊呼出的一声也被淹没在飞机坠海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之中,再也听不到回音。

怎、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的,小可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怎么会和卓延这般的亲密,还为了他而替他挡子弹么?这怎么可能

“顾少爷。”黑衣人显然是没见过顾城情绪有这么大起伏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顾少爷,卓延的飞机已坠海,据观察,下面已经聚集了三条大白鲨,卓延,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找!通通给我下去找人!找不到人你们也不要活着回来见我!”带着白狐面具的男子大手一挥,几乎是咆哮出声,下的黑衣人一阵哆嗦腿软,只得连连道是,干净的就去组织轮船进海打捞。

“报告顾少爷。”那黑衣人去了没几分钟,又有另一黑衣人急急来报“少爷,现在才安排轮船进来,怕是时间”黑衣人没敢再说下去,因为之前的计划是没准备要留活口的,也不想给卓延争取到任何一丝可以逃跑的机会,所以少爷特意吩咐了要组织一切船只进入修罗海峡,今夜无论如何是必定要取卓延性命的。像少主这样办事狠狞的人,他连自己的后路都没有留,当然,或许他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没必要想失败后会怎么样,所以轮船这种东西根本就没必要准备。可是这会儿却叫他们去准备,任他们是神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轮船开到修罗海峡来啊,而且就算轮船来了,他们可能也早就变成鲨鱼粑粑了,当然,这些话心里暗自腹诽就好,没瞧见少爷脾气真上头嘛,这会说出来就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

顾城眸光一寒,他自然知道不可能等轮船过来,可是他怎么样想不到蓓可居然会和卓延在一起!再顾不得那么多,吩咐黑衣人都把直升机降落靠近海面,放下绳梯,一定要把那个和卓延一起的那个女孩救上来!

失去重心急速下坠的这一幕是他们谁都不能控制或阻止的,卓延迅速做出反应,揽着晕厥的蓓可破窗而出,拼命往上游去,游了三米远却又停住了。抬眼望去,上方海域早已是血红一片,相信不出三分钟哪里就会被大白鲨包围。鲨鱼对血腥味最是敏感的,虽然他和蓓可都受了伤,身上都有血腥味,可是多亏了上面那一大片血腥味的掩盖,他们身上的味道才不会这么容易被察觉被发现。

带着蓓可往相反的方向游去,这地方他以前也是来过的,还不是照样活着出去了,这次又怕什么呢?

海面上一片喧嚣,黑衣人惊恐的呼喊声一声比一声高,戴着白狐面具的男子冷眼盯着下面的画面,几次想要跳下,却被身侧的黑衣人死死拉住“少爷,你不能下去,会没命的!”

海面上哀嚎一片,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白色身影越来越多,血盆大口张开的时候,甚至连那些飞机残骸都连着吞下去了。红彤彤的海面再也不清澈,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怎么可以,怎么能够,他的小丫头,他怎么能让她离开他?怎么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离开他?狠狠的一把睁开黑衣人,双手握枪对着那一只只大白鲨就是狠狠的扫射,冷声喝到“给我把这些鲨鱼都打死!”

一直枪用力丢到身边黑衣人的怀里,然后一手握枪,一手将绳索扣到了腰身上想要纵身跃下,却募的后劲一麻,眼前一黑,高大的声音直直到了下去。黑衣人稳稳的接住了他,对不起少爷,小的不能让你有事。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腔,胸口中的气息越来越稀薄,就在蓓可以为自己快要缺氧死在梦魇中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薄凉唇瓣靠近了她,源源不断的氧气在唇齿纠缠间灌入她的躯体。片刻后,卓延将唇瓣微微松开,动作却越发的快,他像是深海里矫健的鱼,带着女子急速前行,美丽的波纹一圈圈荡开,快了,蓓可,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就在这时,卓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水波逆行而来,深邃的眸沉了沉,果然,一个白色的巨大身影出现了。不上不下的位置,连块躲避的礁石都没有,若是他一个人,逃生的可能性或许还是有的,可是现在他的怀里却拖着一个晕厥的人儿,要怎么鲨口逃生?

白沙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的牙齿,疯的一般狂窜而来,带着周围的水波都产生了一股相反的巨大震慑力,将他们的身体逼得后退了好一段距离,却见卓延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慌乱神色,只是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的光却越来越寒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鲨鱼咬的

白沙扭动了下庞大的躯体,像是兴奋无比,一窜而上,一阵巨大的水波气泡过后原本清澈的海水被染上了鲜红的妖艳,模糊了视线,却感觉水波剧烈晃动,又是一声啸吼,朦胧中,那抹白色的庞大身影再次窜狂而来,只不过随着它游动的动作身后却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色尾巴,一直从它的嘴角处蔓延到很远很远。

这会儿男子已经从血色的掩映中游了出来,他一手揽着蓓可,一手握着匕首,而握着匕首的那边手沾满了鲜血,连海水也无法在一时之间将那鲜红冲刷掉。右臂上的袖子已经破裂不堪,不像是钩扯出来的,也不是打斗出来的,而更是显示猛兽撕咬出来的,或许那迎着海水缓缓从臂膀里流出的鲜红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沙疯狂的扭动着躯体,像是十分痛苦一般,却是怎么也不敢再像方才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因为细看的话会注意到,从它的嘴角处一直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一直蔓延至腹部,要是这一张嘴怕是嘴巴会被撕裂得更可怕,直接就从嘴角开始可以将它整一个撕成两半。这让的认知让它更加的暴怒起来,不能张嘴却甩着长长的尾巴朝卓延袭去。

却见卓延眉目一凛,飞快的朝最近的岩石游去,暴怒的鲨鱼也是穷追不舍的紧随其后,却见卓延忽然一个急转弯,猛地朝上方游去,无论是反应力还是因为贯力的原因,鲨鱼都没能躲过这一击,狠狠的撞到了礁石上,顿时鲜血晕开一大片,整个身子重重的一倒,激起阵阵海底沙。

胸前一阵窒息感,蓓可连连呛咳出水,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却是漆黑一片,脑袋一片眩晕,缓神中听见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感觉怎么样?”那声音的主人边说着还边不怜香惜玉的在她脸上拍了拍,这下蓓可倒是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睛,对上的是那双熟悉而深邃的眸子。

“我、咳咳我们在哪里?”蓓可在卓延的搀扶下坐起来,卓延顺势在她身侧坐下,让她靠着他。蓓可放眼去打量,才发现这里是一个从未来过的海岛,他们现在的位置便是在离海滩不远处的礁石后面。

感觉到她的目光,卓延笑了笑“如你所见,我们流落到荒岛了,而且还是在修罗海域。”

修罗海域

这意味着什么蓓可再清楚不过,就算是不知道的人在听到修罗海峡的这个名字应该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了。这海域之所以命名为修罗就是因为该海域的凶险指数有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流落到此的人就没听说过还能活着离开的。

忽然想到什么,蓓可猛地从卓延的怀里坐起身,回眸看他“你的伤我看看。”他替她挡了两枪,两枪啊看见卓延笑完着她,蓓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明明都受伤了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我看看你的伤,都伤在哪里了?”

“伤到心里了,你要看么?”卓延笑着抓住她伸过来的小手,玩味的目光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看她皱眉紧张的模样,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关心自己,她在意他么?

“别闹。”蓓可挣开他的手,不去理会他的目光,自顾自去掀他的衣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左肩上应该是中了一枪的,卓延也不动,却也没有要配合的意思,任由着蓓可去解他衬衫的扣子,虽然有些尴尬,但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是医生,在医生面前只有病人,病人的安慰比一切都重要,还讲什么男女有别?

“你能不能自己把衣服脱了?”蓓可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耳根发烫,再是淡定不下去,索性让他自己动手好了,见卓延久久不答,也没有动作,蓓可皱眉,刚想说点什么狠话,却听见卓延十分配合的答应了。

“好。”他说。

肯配合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蓓可松了口气,她虽然在坠海前中了一弹,却在子弹击中她的那一刻卓延抱着她躲开了些,子弹只是擦破皮而流了点血而已,并不严重,可是卓延中的弹可都是伤在关节处,若是不及时取出,分分钟可能烙下残疾的毛病的,这家伙怎么还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难道他对自己的身体是这么无所谓的么?真是个怪人。

却又听见卓延说“既然是蓓院长让我脱衣服的,那本少爷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的。”他的嗓音说得暧昧,眼神更是一万个引人遐想连篇,蓓可自然没他那么厚脸皮,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虽然不是自愿的,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红了脸。蹭的一下站起身,向卓延要了匕首,走到火堆面前将匕首放在火上炙烤消毒。

等匕首消好毒杀好菌了,再回眸的时候卓延已经赤着膀子坐在那里灯塔了,忙将脑袋低下,走过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默默走到他的背后,抬头,精壮的膀臂就这么一丝不漏的映入了她的眼帘,麦色的肌肤结合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成了最无声的诱惑,就连蓓可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下一秒回过神的时候却忍不住在心底里懊恼,她见过的帅哥也不在少数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没免疫力了?摇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将杂念都抛掉,视线落在卓延的左肩上,伤口经过海水的浸泡已经泛白发皱,深陷在肉里面的那个金属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又是那么的狰狞,光是看着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却是这样淡定,难道他是神么,都感觉不到疼痛的?

“我、我要开始了,没有麻醉药,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蓓可看着他的侧脸说道,却见他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仿佛只是什么家常便饭不要紧的小伤。

“死不了,我又不是你,那么爱哭还怕疼。”

“我”她什么时候胆小又爱哭了?这家伙一天到晚就会乱给她扣坏名声!蓓可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回去,却又想到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那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不要和他较真了,毕竟他现在可是病人啊,在医生的眼里,病人其实也是相当于自己的孩子一样的,不然怎么会说医者父母心呢,那就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好了,不要跟他计较。

缓缓抬手,对着伤口比划了下,找准位置,狠狠一刺一挑,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快速而利索,几乎是一气呵成,就连卓延都只是在感受到她将匕首刺入肌肤时,而皱起眉头,甚至还来不及松开她便已经将子弹精准的挑出了。应该是说她技术太好还是操作太过娴熟?普通的医生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多治疗枪伤的机会么?答案很明显就是否定的。

没了子弹的堵塞,鲜血便像决堤的洪水般滚滚喷涌而出,蓓可用提前就用衬衫撕好的布条堵在伤口处,用力按压止血,这里没有任何药物可以上,她只能先替他按压止血,等到血止住后,蓓可又马上用更长的布条替他把伤口包扎好。

另一颗子弹伤在右前胸上方,蓓可转到他面前,这下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卓延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虽然由始至终都一声不啃,可是一头凌厉嚣张的碎发早已被层层冷汗浸湿,苍白的唇瓣更是紧紧的抿在一起,果然,是人都是会痛的,不喊痛不过是为了自欺欺人罢了。不敢多想,只有快点结束对他才是最好的,蓓可看他一眼,他闭着眼睛,应该是很疼的,手起刀落,再一次准确的摸索到子弹的位置,用力一挑,子弹撬出,鲜血如泉水喷涌而出,止血包扎,一切都是那么的利落干净。

“好了。”终于都取出来了,蓓可才松了一口气,却又瞥见他的右臂上有几个不规整的洞洞,经过海水的浸泡,洞口已经不再流血,可是那一个个有手指粗细的伤口看起来还是很狰狞恐怖的,那伤口像是兽齿咬的

“这个怎么回事?”蓓可皱起眉头,伤口这么深,怕是咬到骨头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是粉碎性骨折啊,到时候就神仙来也给他接不回去。

“鲨鱼咬的。”

鲨鱼咬的。

鲨鱼咬的!

他就是这么的风轻云淡,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蓓可知道,她现在能活着一定是经历过很可怕的鲨鱼袭击的,毕竟她们所在的海域就是鲨鱼乐园啊,而且他们都受了伤,从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不就是对鲨鱼最好的诱饵么?简直不敢想象卓延是怎么带着昏厥的她在鲨鱼口下逃生的。

蓓可光是靠自己脑补就觉得身后一阵冷汗,不止是觉得大白鲨可怕,更是觉得这样一个能轻易在鲨鱼口下逃生的男人可怕,他一定是受过训练的,蓓可在心里的出了肯定的结论。虽然她也是受过杀手组织训练的,她却是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在那样凶猛的鲨鱼口下逃生,而且还是在前后中弹的情况下,这个男人背后的秘密该是怎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里逃生

察觉到蓓可在走神,卓延轻笑一声“怎么,吓傻了?”

蓓可却摇摇头,抬眼望去茫茫大海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亦看不到出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得想办法离开。”

手上忽然被一个力道一扯,蓓可不防一个跌坐不偏不倚的坐进了卓延的怀里,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胸口砰砰作响一种不明的紧张感包围着她。一偏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深邃似幽潭,却又似有盈盈波光,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深情,似要将人诱入其中无法脱身“你”

“这什么都没有怎么出去,嗯?”卓延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揽紧,一手抬起替她打理滑落至耳间的一缕落发,气定神悠的模样倒一点也不像是个刚从阎王手里逃生而回的人。

“就是因为出不去所以我才叫你一起想办法啊。”

“急什么,你瞧瞧今晚这月色多好,说这些多扫兴,倒不如我们做点别的事情才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蓓可只想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般淡定非常,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要赏月你自己赏去吧,我自己去想办法。”挣脱他的怀抱,不管他在身后爽朗的笑声,一个人愤愤往树林走去,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想必蓓院长是第一次来这修罗岛吧,你就大胆进去吧,顺便看看里边是不是真有传言说的那样,里面什么毒虫野兽都有,是名副其实的有去无回的一座人间地狱。”

明明是那么无所谓的语气却生生让蓓可脚下一顿,狠狠咬牙回头瞪他一眼,这家伙嘴里永远就没句好听的,虽然说的是实话,却叫人怎么听怎么不顺畅。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对的时候,却忽然狂风扑面而来伴随响起的还有一阵哗哗声,抬头,目光微讶,却又瞬间了然,原来他是掩护卜苏先离开了,是约好了在这里汇合的吧?只是那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怎么商量好这么一件事的?

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一身黑色特战衣的卜苏从直升机上利索跳下,走到卓延面前抱拳复命“少主,属下办事不利,请求责罚。”

“不是你的责任,今晚这群人倒不像是他的人,怕是来头不小,回去的时候你去好好查查。”

“是。”

“走吧。”卓延回头对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蓓可招了招手,即便蓓可很想吐槽他这种做法很幼稚,但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回去幽海孤堡后,简单替卓延处理了伤口便去看了卓依然,女子的面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中气不足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子了。第一期药物随着时间的推移,磨合的也还算不错。是夜,卓依然药物发作,在卓延与蓓可、凌枫等人的配合下,顺利将二期药物注射入了卓依然体内,安稳睡去。

却因为是药物过渡期,极容易出现排斥,一旦出现排斥后果将不可设想,所以即便已经到了二阶清毒状态,却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医者父母心,救人救到底,权衡之下,蓓可决定暂且住下,对卓依然的情况作细细观察,才好对第三期的药物的调制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时间之快,在幽海孤堡住下已经有一个月,卓依然的精神状态也是越来越好,每日不在昏睡,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能吃的下饭也能正常控制情绪了,看来药物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想是第三期药物下去,一定是能彻底清除的。只是让蓓可奇怪的是,卓延这一月虽然也有大半时间在这儿陪卓依然,也时常痞痞的撩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好似那夜在他家地下室发狂的人不是他。几次问他,他都是避而不谈或是对她动手动脚故意转移话题。

越是避而不谈越是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心,蓓可也不是一次两次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卓延的卧室和地下室查看情况,却意外的发现卓延晚上的时候竟是没再卧室睡觉的,甚至找遍整个别墅也没有他的身影,心中隐隐又不祥的预感。这些日子他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脸色却时常莫名的苍白,像是身体不大舒服的样子,问他他却总有办法转移话题。回想那日的情况,蓓可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他的情况显然是比卓依然还要严重的,可却为什么不愿意对她说呢,她明知道她已经能解烈焰之炎的毒了,又有什么可值得隐瞒的?

是夜,蓓可潜伏早早的便潜伏在了卓延的房间里,果然睡至半夜,床上的人动了,起身整装,修长的手指在衣柜上轻触,豁然是一道暗门,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那漆黑的暗道里,是那样的娴熟,心中疑虑更深莫名的不安也愈发强烈,在衣柜即将合上的瞬间,蓓可闪了进去,毕竟是特工出身,身手敏捷而矫健,任是卓延也不能轻易发现她的存在。

男子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击一般,穿过长长的暗道,终于在一石门处停下,多么熟悉的一个画面,蓓可看见卓延推开石门走进了寒冰潭里,在这样一个冰雪还未融化的深夜,他竟是这般着急的半夜也要爬起来泡这冰寒刺骨的深潭水,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帮他解毒?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式?他不是一向最聪明过人算计过人手腕过人的吗?怎会看不清那条路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对他最有用的?

脚下不受控制的迈出了半步,却生生顿住,她现在跑过去质问又有什么意义,他不会说,她也不指望他说。想知道真相还是自己去找才是最靠谱的,强迫自己忽略那一声声隐忍到至极的痛苦咆哮声,蓓可就这么在门外站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所有的一切还是照旧,他什么也没说,她亦什么也没问,只是和往常一样照例给卓依然检查身体,和凌枫探讨医术,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第二晚,蓓可照旧在石室门口站了一夜,第三夜第四夜亦是如此,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直到第十五日的时候,蓓可终于不再是在石室门口观望了

圆月胜似银盘,又到了月中。

这一夜卓延却没有去石室,而是走另一条密道,密道外等候他的赫然是一三架直升机,他上了其中一架,而蓓可也发挥了极好的特工特质混上了其中一架,不是别处,真是卓延所在那一架直升机后方的置物柜里。

直升机内的气氛安静的诡异,就在蓓可以为要这样一路静静的睡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别人正是卜苏。

“少主,老爷那边催着待小姐回去。”

“嗯,我知道了。”

卜苏似犹豫不决,最后却还是开口了“少主,不可再接受老爷的药了,你会死的。”

“住口!”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为什么会惹得卓延勃然大怒?

药,什么药?老爷?他的父亲吗?

“可是。”又听见卜苏不死心道“少主,蓓院长既然能解了小姐的毒,你的也未必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万一能解呢?”

“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要再说,下去。”

“少主!”

“下去!”

卜苏心下虽然万分不甘却也只能轻叹一声退了下去。直升机约莫飞行了三个小时才落入一座翠林围绕的豪华欧式大别墅之中。蓓可听见直升机舱门打开,卓延走了下去,而外面响起的则是一群女仆整齐的礼貌声,待外面声音渐远,蓓可才从直升机上下来,沿着花园走至后院,趁机打晕一个女仆,换上她的衣服潜进别墅之中。

别墅之大,蓓可绕了接近半小时才终于找到卓延的身影,侧身一闪,却听到另一个不熟悉的声音。

“一月不见,三弟这脸色真真是越发难看了,最近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卓子寒还是那一副不屑于人的模样,只是他的气色看起来却不好,脸色苍白得有些刺眼。

“不过是些生意上的事情,不值得二哥如此费心,倒是二哥上次中的枪伤可都大好了?”卓延与他目光平视,语气不卑不亢。

“托三弟的福,好得可利索了,只可惜那该死的女贼还没拿下,三弟可有何高见?”

“三弟愚笨不敢乱出主意误导二哥,倒是二哥如此机智过人,想是心中已经想到对策了吧。”

“兄弟两个在聊什么呢这么入神,竟连我和张管家来了也不知道?”忽然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二人募的一怔,随即异口同声道“父亲。”

父亲?

又听那几人随便扯了几句家常,脚步声渐渐远去,到餐厅用餐了,蓓可自然跟上去,四下无人,站在餐厅门口拐角处,抬手调整了一下微型耳机,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老三,你可知错。”威严的男声率先响起。

“不知父亲指的是哪一件?”卓延的声音是难得的恭敬。

“你可记得上次家宴我叫你做什么来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夜色晦暗得没有半颗星子,混身都散发着沉重而压抑的气息,诺大的餐厅内气氛如是。

“近来四妹身体抱恙,所以老三自作主张让四妹在家中休息,还请父亲莫怪。”

“哦?”卓继南挑眉“老四病了?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四儿病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应去探望一番,你却不声不响的把她不知道藏到那个旮旯去了,你这不是故意不让我这做父亲的尽尽职责吗?”言语间句句都是关怀,声音却阴沉得如一把无形的暗剑,让人避之不及逃之不开。

三年前,卓延终于有了绝对稳固的势力与之抗衡,遂设计将卓依然带出了老宅令做安置,自此再也没让卓依然回过老宅,更没让卓继南见过她。卓继南将卓依然留在老宅无非是捏软肋似的为了将卓延牢牢控制在手中。当时卓继南倒没有多想,反正卓依然的生死还要靠他手中药物的维系,所以即便她不在身边,他照样可以以药物作为威胁控制卓延,所以也没什么顾虑的,卓延既要将她接走那便接走吧。

可是,三年过去了,卓延却从未将她带回来过一次,越想越不对劲,又听闻他最近和一位叫蓓可的医生走得甚是密切,让卓继南心中不由得多了个心眼,若是他找到了新的方法替卓依然续命,那他于他而言便不再是乖顺的门下犬,而是可能随时挣脱束缚反咬一口的狼,这样的认知让卓继南心中多少不快,他是怎样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会让自己有半分陷入危险的可能?所有的危险苗头必须一开始便掐掉,绝不可留其有壮大的机会。

深沉而冷厉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卓延脸上,他倒要看看这腻子走到什么步数了。

却见卓延哑然一笑“父亲这话真真是折煞儿子了,老三的初衷不过是不想四妹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出现在父亲面前,扫了父亲的雅兴罢了。”

“唉,你这话讲的可就不对了。”卓继南微微抬手制止卓延“这世上那有嫌弃儿女的父母,这儿女生病了反倒是叫做人父的心疼,宽且我活了半生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刮了你小子的皮。”

“既然父亲如此说,儿子下月家宴的时候一定带她回来。”卓延说罢举杯敬他。

冰凉的液体如何却更加映照着那双深邃晦暗的眸子染上层层冰霜,卓延心里冷冷一笑,桌面上的话说得何其好听,若不是他知晓一切,他都要被他这天下难得慈父的模样给欺骗了呢!他如今说得话有多慈爱,当真相被揭开的时候就有多虚伪、多恶心!

席间三三两两聊得不过几句客套话,正当蓓可觉得无所收获,欲要离开自信去查阅这栋宅子的时候,却听见一个老沉的声音说道“二位少爷,这是本月的生螟丸。”

生螟丸?

这是什么?蓓可学医多年也是未曾听说有个这么玩意儿。还是按月的这是什么规矩,吃完饭送药的?

门口传来动静,但见一杵着拐杖的中年男子在管家随伺下走了出来,想是现在客厅里剩下的人不多了。只是为何蓓可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只是为何,她却觉得这个第一次谋面的人声音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还未等蓓可收回视线,餐厅门口再次传来动静,却见两个身量相仿的帅气男子并肩走了出来,蓓可目光不由一怔,似不可置信却只是略略一思考便沉了神色。原来卓子寒卓延卓继南,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迟钝了?

悄悄跟上前,却是去了一处地下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光线暗,倒不容易叫人发现。蓓可看着他们打开石门乘了电梯下去,不过蓓可却没有选择坐电梯,坐电梯倒是叫人容易发现,索性从旁边的楼梯往下走。黑洞洞的楼梯间分外渗人,蓓可定了定神,以最快的速度去到了底层。

走过长长的走廊豁然是一个和卓延别墅下相仿的一个岩洞,不同的是,这个岩洞里面多了一个池子,一个枭枭氤氲着雾气的池子,却见卓延和卓子寒一人进入一个池子,蓓可目光狠狠一震,他们

看着池中人百般隐忍的神色,蓓可心中疑惑更深,都是毒发的征兆可是为什么呢?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为什么子女却是个个都染上了这种东西?

蓓可一时间想不出,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只得先离开。不过蓓可却没有再回幽海孤堡,而是回了里尔,有些东西,她必须要查一查了。

“顾少爷,人没找到。”里尔一郊外别墅内,一黑衣人拱手作揖复命。

听见动静,落地窗边那抹孤冷淡漠的身影终于缓缓转了过来,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如同脸上那白狐面具散发出来的凌厉寒光一般冰冷骇人,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没找到?”那人不辨喜怒的重复了一遍,低沉温润的嗓音却叫黑衣人狠狠一颤,忙不迭的跪到在地,颤颤巍巍开口“顾少爷,饶了小的饶了小的。”

“饶了你?”那人瞥了眼底下几乎缩成一团的黑衣人,似笑非笑道“你莫不是忘了,本少爷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不、不是的。”那黑衣人颤颤巍巍的爬到白衣男子身边,伸手扯住他的裤脚,一副惶恐的模样“顾、顾少爷,我们的人几乎已经把整个海底都给打捞一遍了,真的什么都没有而、而且不是还有那、那个卓延在吗?他那么厉害,他一定能保小姐平安的,说说不定他们已经自己逃生了也无从得知啊,还还请少爷莫要着急,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白狐面具下的黑眸更深了几分,负手缓缓转身,抬头望月,其实他亦不相信卓延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如果会,那他就不是卓延了,且看在飞机上他三番两次舍命保护蓓可的模样,向来蓓可在他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所以他相信他绝对不会让蓓可和他一起死于非命,所以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在哪里罢了?“去,查一查幽海附近是否有隐秘的孤岛。”

卓延不是个会做没把握的事的人,他敢如此放手坠海,想来肯定是知道这附近有逃生之所,若是能找到这逃生之所,那么想找到他的老巢就容易了。

黑衣人心有余悸的领命去了,昏暗的房间里又仅剩下一抹孤独落寞的身影。窗外月色凉薄,只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他是不是离开得有些久了,久的连蓓可和卓延已经扯上关系了他都不知道,他今日差点就错手杀了她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就是他这辈子的唯一,怎可再失去?怎可再让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小可,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让你一个独自行走在枪林弹雨中了,你的执念你的心愿,全都交给我来完成可好?

找到了!书桌前,蓓可一张小脸上难得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电脑屏幕,上面赫然是卓继南的资料。

卓继南,欧洲大毒枭,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卓子龙于十四年前在欧洲海域上走私时被警力所擒,打斗纠缠间不慎受伤,后猝死于狱中,年仅二十一岁,而负责此次缉拿的警官

屏幕上闪亮亮的光照得蓓可无处遁行,蓓仲天多么熟悉的名字,却又在此刻显得这样陌生

有些尘封的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说呢,为什么会觉得卓继南的声音那么耳熟,原来

原来原来她查了这么久的真相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原来她那么辛苦想要知道的答案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知道的,原来那些人离她那么近,原来不是一点苗头也没有而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刻意隐瞒了。

呵,对呀,她怎么就没想到,就是刻意隐瞒了。

不然,她为什么查了那么久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原来是有人故意压下了一切,有心而为之,她又怎还会知晓半分?

原来她最信任的博士,居然是骗她最深的人

如果不是她心中有惑,如果不是她决定亲手来查,如果不是她不顾博士的警告非要破解已经被埋藏的秘密,那她还要等多久才能知道这一切?

她以前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父亲的事情明明是个顶大的新闻却被压得半点消息也没有,在网上更是什么也查不到,一点痕迹也没有,太过干净了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网上查不到,问博士博士却又竟是隐瞒,原来博士竟和她不是一路的所以,即便她那么信任他,他也还是做不到诚心以待。所以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哄骗她罢了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字幕,蓓可只觉得刺眼非常,她找了那么久的真相,竟是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她该开心呢还是伤心呢?

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卓延的赐教之恩,若不是在他那里学到了侵入网站逆时查消息,她又怎会知道这一切。

卓延原来我们竟真的是仇人,原来直觉是不会骗人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集团

自卓延自那夜偷偷回卓家别墅后,蓓可就一连好几天都没在见过卓延,也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发呆,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着实吓蓓可一跳,一个回神对上的是卓依然那双炯炯有神的璀璨星眸。

“啊可,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卓依然顺势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我看你最近这两日好像有心事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面对卓依然蓓可总是莫名的不忍,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孩居然是杀害她双亲仇人的女儿,让她又该以什么样和平的心态去对待她呢?也不是说她有多怨她,她只是担心罢了。卓依然是卓依然,卓延是卓延,而卓继南又是卓继南,他们之间所做过的事情都自是自身做过的而已,不应该因为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而连累所有人都遭到怨恨。蓓可不会恨他们兄妹,也没有理由恨他们,她只是担心伤害双亲的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只是如果她把他们的父亲杀了,卓依然卓延他们心里又该怎样呢?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还能像朋友一样维持下去吗?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不可避免的会生出一些隔阂。

“怎么了?”卓依然歪了歪脑袋,伸手握住蓓可捧着水杯的手,清澈的眸子看得蓓可心里更是沉重“手怎么这么凉?身体不舒服吗?”

“我”犹豫了一下,蓓可放下水杯,反握住卓依然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试探的开口“然然,认识你这么久好像都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呢?可以和我讲讲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蓓可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却听见卓依然轻铃一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知道了,这是为了见公婆做功课呢?”

“什么公婆?”蓓可一脸摸不着头脑。

卓依然却是巧笑嫣然“当然是哥哥家的公婆啊,我的啊可嫂子。”

“”蓓可只觉得脑袋上一群乌鸦飞过,什么跟什么啊,她这想象力也没谁了,再说了就算她有这个想法,卓延也不会这个想法吧?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蓓可狠狠一惊,她在想什么她居然有点期待卓延是想的?还对卓依然这声嫂子感觉颇为悦耳顺心,她一定是中邪了中邪了,她和卓延是不可能的,不期然想起那个夜晚,蓓可心里又是狠狠一颤,不断的安慰自己,她不在意不在意一点也不在意,子不过时无心之失罢了,根本什么也代表不了。

“呵呵。”蓓可尬笑两声,也算是默认了,如果否认的话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去询问卓依然卓家的事情了,倒不如顺着她的话来,这样倒也没什么可疑的“然然你就被取笑我了,快和我说说呗。”

卓依然笑了下,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浅,倒像是勉强出来的看着分外僵硬。蓓可不是第一次旁敲侧击的提起这个话题了,可是每次提起的时候卓依然的神色好像都不是很开心,到像是有点为难,一副不愿意回忆的样子。蓓可思虑了下还是软声道“怎么了?让你为难了么?”

“不是的。”卓依然却摇摇头冲蓓可笑了笑“只是”好看的小脸微微纠结的皱到了一起,贝齿紧咬红唇,一副纠结的模样,一番天人交战后,卓依然扬起脸,握住蓓可的手“啊可,我的家庭和别人家的不大一样,你会介意么?”

蓓可不禁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不禁笑着“怎么会呢。”

“本来哥哥是不准我对任何人说家里的事的,但是你是啊可,我愿意告诉你。”

女孩子说的真诚,蓓可不禁心中一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真心的道了一句“谢谢你然然。”谢谢你愿意信任我,对不起。

“啊可你听说过欧洲卓氏集团么?”

“听说过,这个是欧洲最顶级的集团。”只是不知道这背后做着的是什么诡异勾当,尤雨萌不是一次两次去调查了,确实是有猫腻的,这个集团之所以能坐享欧洲第一集团,无论是资产还是势力都在欧洲找不到能与之攀比的其它集团,其中原因很大一个是因为这家公司在做的事那种暴利的黑道勾当,却又奈何它的背景强大,一时间还端不了它的老巢,也着实是急坏了尤雨萌的一干人,本来若不是来这里潜伏,蓓可的下一个任务也应该是去哪里窃取资料的,只是她那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前后一联系,这卓氏集团怕是和卓家脱不了干系吧。

“没错。”卓依然点点头“这是我父亲一手创办的公司,至于这里做的什么生意我想整个欧洲都有所耳闻,却无人敢动他半分,为此我自己也觉得十分羞愧。”

原来卓依然竟然也是知道他父亲做过的勾当的,却也是没有劝说也没有制止

“我父亲叫卓继南,父亲娶过两个妻子,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顾甜甜,膝下子有我大哥桌子龙和我二哥卓子寒。另一个就是他去的二姨太也就是我和我哥哥的生母苏澜。

在我六岁之前,我真心的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因为在家里排老小又是唯一一个女儿,有那么多哥哥又有父亲母亲和大太太等人的宠爱,真的就是应了那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个时候的我可以随心任性随心欺负哥哥们,都没人敢说我半句,哥哥们也绝对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瞬间的,就连这让的一份亲情也是

就是那一年,我大哥桌子龙奉我父亲的意押送一批货物,在海上的时候遇难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人肯告诉我,我只知道,从那一次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大哥,那个那么疼爱我的大哥。

对于痛失长子的这个消失对于我们一家的打击都是巨大的,大太太身体一向不好,因为受不了这样的一个刺激而心脏病突发也去世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一个噩耗,我们悲痛,父亲更加不用说了,从那时候起父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脾气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我害怕那样的他。

我记得那时候,父亲泪眼婆娑的抱着我和其他两个哥哥哭诉,说父亲就只有你们了,不要再离开父亲,那时候的他真的很伤心,他哭着的模样我很心疼。大太太和大哥去世后父亲对我们的态度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多大变化的,甚至更加多了分疼惜与小心呵护,可是有一天父亲打了母亲,也就是那天起,父亲对我们的态度就变了,变得好可怕。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知道那一夜他打了妈妈,那个样子的他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可怕。后来父亲一气之下把我和三哥卓延一起关进了小黑屋,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父亲也没有告诉我们,只是把我们关起来了。

无论我们怎么哭闹,父亲都不肯放我们出去,也不让我们见母亲,小黑屋里真的又黑又冷还有老鼠是很可怕的,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至少三哥在我身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在小黑屋里被关了整整两个星期,除了偶尔有人来送饭,再也没有人来瞧过我们,不知道二哥在哪里,不知道二哥是不是也被关起来了,反正那时候的我没有见过他。

有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苦苦求那个来送饭的阿姨,问父亲和母亲的情况,那个阿姨许是觉得我可怜,只是说母亲也被父亲关起来了,最近宅子里总是不太平,大半夜的时候常常有摔东西的声音,阿姨说是父亲和母亲在吵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父亲平时是那样一个和气的人,现如今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才仅仅只是开始,真正的噩梦还在后头。被关了足足两个星期,我以为父亲终于消气了,不然他为什么叫黑衣人叔叔来给我们开门放我们出小黑屋呢?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父亲放我们出去根本就不是气消了,而是另一个愤怒的开始黑衣人叔叔把我和哥哥分开了,他们把我们押到了不同的房间,在那个白晃晃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只能一个人苦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才有人过来,这次不是送饭的阿姨,是母亲来了,别提我有多开心了。

那个时候我只顾着开心和委屈,整个人就埋在母亲怀里哭,完全没在听母亲在和我将什么,我只知道她也在哭,我们在一起没呆多久,父亲也来了,见到这两个曾经那么疼爱我的人,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在这一刻爆发,我哭着埋怨父亲为什么把我关起来,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看到哭泣的我一定会是心疼的,然后一把将我抱起来,柔声细语的哄我,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和母亲抱成一团,那样冷漠的他是我第一次见到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首往事

卓依然说的过往是蓓可所没有意料到的,这样的过往光是听的人都忍不住为她揪心,却看到卓依然的神色那么的平静,好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她,反倒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即便往里面掷石子也不会掀起半分波澜,看到半分涟漪蓓可深知这种死水般的平静必须是经历过彻底的绝望、绝望到心如死灰的人才会有的,而能令人绝望到心如死灰的过往又将会是怎样一个残忍的故事,她也曾是经历过心死大于哀默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不禁心里生出些许不忍,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安慰,却是不知从何开口,像是知道蓓可心中所想,卓依然冲她摇了摇头,微笑着示意她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我完全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忽然变得那么冷漠,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是生气了,气大哥死了、大太太死了、气我们还那么贪玩不听话,所以才会这样的,所以我以为我只要像以前一样乖乖认错再撒撒娇一切就会像以前一样,可是没有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是那么的冷漠,好不容易等到他开口,却是让黑衣人来被我母亲分开

他们把我拉到不远处的一个手术台上,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知道母亲在哭、而哥哥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可是他也被黑衣人叔叔抓住了,也是这个时候,房间里来了很多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人,他们把我抬上了手术台,用手铐将我锁住,我开始害怕了,拼命的挣扎和哭喊,可是换不来父亲半点的心疼,曾经那么疼爱我的父亲就这样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我不知道他跟母亲讲了什么,只知道母亲和哥哥都哭得很伤心。

之后的事想必你也猜到了吧”卓依然对蓓可凄然一笑“没错,就是那个时候父亲命令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把一支支红色的液体注入了我的体内,很痛、很痛可是我逃不开

可也是自那次之后,父亲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他还是会对我们好,对母亲好,只是我每个月都要吃一颗父亲给的药,如果我不吃他就又会变得很可怕,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年,直到我母亲死了,我父亲开始变得更加的可怕,他会打我们,还会让人用那种装着血红色液体的针扎我们,那种痛苦是我这一辈都没法忘记的,像是万千虫子在啃食又像是万箭穿心,我甚至控住不住自己会变得像疯子一样发狂、乱咬人。

也是那时候开始我开始特别害怕穿我着白色衣服的人,我以为他们又要那针来扎我了有一次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想要逃,想要离家出走,可是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家里守卫怎么可能少得了,无论我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无论我跑出多远最终都会被抓回去,被抓回去是要被关进家戒房行家戒礼的,那里是比小黑屋还要恐怖上一千倍的地方。

教训吃多了,我也就不敢逃了,连心也慢慢麻木到死了,我觉得这就是命吧,我得到的有这么多,我拥有世人都羡慕的家庭背景,所以这便是我该为之付出的代价,意识到这一点我也就不想逃了,就这样吧,生我的人若是要讨回我的命也是应该的,这一点我没有资格有怨言。

麻木的日子一天天挨,也终于挨到了我成年,也就是在这一年,我哥想办法从我父亲手里带了出来,从那一次出来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我以为我的人生终于能看到一丁点曙光了,却不想我的生命还是受制于父亲的手上,每个月都要仰仗他的药而活,还是脱离不了那些可怕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却也只是持续了一年,我哥便不再让我用父亲的药了,他开始着手让我将这个东西戒掉,可是那那么容易呢?烈焰之炎是毒剂不是其他的上瘾药物,没有解药便只能是死路一条。而继续使用烈焰之炎无疑是可以减少我身上的痛苦,可这样的做法只会加速我的死亡,所以我哥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使用烈焰之炎,刚开始的时候,他是采用减量的办法让我慢慢有个过渡期可以适应,再后来他直接是三个月才给我使用一次稀释过的烈焰之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就演变成他不给我使用了。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会让我抓狂的,可是我哥却会一直陪着我,我毒发的时候他一定会在我身边,他就是那么傻,他说,然然,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你痛苦你就咬哥哥,打哥哥,哥哥绝对不会还手的。毒发的时候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很怕自己真的会伤害到他,可是他就是那么傻,怎么赶都赶不走。

每次我毒发完醒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在我身边,可是这个时候的他总是和平时不一样的,他身上薄荷香水味一定会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浓烈,浓烈刺鼻到令人想要作呕,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是我知道,过量的香水其实是他想要掩盖身上无法避免的血腥味罢了,他不希望我为他担心,所以这个傻瓜他选择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他宁愿自己被我打得遍体鳞伤他也还是一定要在我毒发时过来陪我,明明被我打伤得那么严重却又不会让我知道,他却不知道他这样的傻瓜行为只会让我的心更痛更内疚。

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他找到了你,不负众望,你真的救了我。”说到这儿卓依然脸上有种云开雾散的豁然,灿然一笑“只是我这个哥哥做事总是那么谨慎,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让我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哥哥也是因为担心我才这样做的,啊可,希望你不要因此生哥哥的气啊。”

蓓可摇摇头“怎么会呢,要是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谨慎点才是正确的,又怎么会生气呢?”

“啊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卓依然笑着撒娇,蓓可倒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单纯的女孩,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听卓依然说了这么多,她倒是一点也没有提卓延也中了烈焰之炎的事情,看她的表情,她好像是不知情的,蓓可见过卓延毒发时的样子,看程度是比卓依然还要严重的,卓依然却是不知道的,不排除卓延是不想卓依然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可是有一点蓓可怎么也想不通,既然他都让她来帮卓依然解毒了,为什么不让自己顺便帮他诊疗一下呢?

如果说是讳疾忌医这也不可能吧,毕竟他这么高傲霸道的一个人,他还有什么是说不口不敢命令别人做的吗?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愿意继续承受毒发的痛苦也不肯接受治疗?

“然然,我能冒昧问一下吗?”思及再三,蓓可还是决定问问卓依然,兴许能从她口中得出点有用的信息。

“当然可以啊,啊可,你和我不用这么见外的,反正我们迟早是一家人的。”卓依然说的理所当然,而蓓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和卓延,她没想过,也不敢想。

“从那时候起,你父亲对你们三兄妹的态度都变成这样了是吗?”

“嗯”卓依然一手托腮,认真的回忆起来,随后摇摇头道“那个时候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特别不好,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但是确实有一点我是记得的,就是那一夜,我和三哥被关进了小黑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二哥,哪怕是后来出来了,父亲好像也特别反感我找二哥或者询问二哥的下落和去向。父亲好像不怎么愿意我和三哥靠近二哥。”

这世上真的会有父亲能对自己的孩子下如此的狠手吗?蓓可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想到卓依然方才说道卓继南对她母亲的态度,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蓓可心中渐渐成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然然,你母亲和你父亲的关系好吗?”

卓依然想了下道“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我只记得我母亲是比较少话的一个人,好像心事比较多,父亲呢,倒是很关心母亲,每天都会变着法子去讨母亲欢心,可是母亲却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虽然没见母亲对父亲展颜过几次,但是至少和父亲也没什么矛盾,至少没出现过吵架的情况。”说着,卓依然的神色黯了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过,自从大哥和大太太过世后,父亲和母亲就开始吵架了,还是经常吵的那种,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着卓依然渐渐哽咽的声音,蓓可心中也是不忍,伸手轻轻将她抱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啊可的肩膀也还是可靠的。”蓓可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的背上替她顺气,怀中的人如同溃败河堤,泪水再也止不住,而蓓可缥缈的目光却看向远处,没有亮光亦没有聚焦,让人看不出她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礼服*店

夜光寥落,淡淡的洒在人的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蓓可走在第一次来到幽海孤堡时顶层那条长长的走廊上,走廊还是一如既往的幽而婉转绵长,四周也一如既往的安静,这样蓓可的脚步声在这寂夜显得格外清晰,一步一步,竟像是从地狱里行走出来的夜魅。

听卓依然的话,她不像是在撒谎,而蓓可也证实过她没有撒谎的必要,她身上的毒也确确实实是存在的,而且存在时间长达十四年之久。但是在和她的交谈之中,蓓可发现卓依然的神色是如此的淡静,淡静得不可思议,如果说,她确实已经从被过去的一切伤害到了麻木的地步,那么她今天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就是正常的。但,按照蓓可在这两个月里的观察,卓依然其实是很在乎卓延的,甚至将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那么,她又怎么可能对卓延的事情做到闭口不言呢?按常理来说,她应该会来找自己帮忙的哪怕希望渺茫,可是她没有,甚至连担忧的神色也没有半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卓依然其实对卓延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更不知道卓延也生重烈焰之炎。

虽说冰蚕难寻以至于目前烈焰之炎的药量只够救一个人,可是以卓延在欧洲的势力,他想找一个区区冰蚕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他却迟迟没有去找,也没有开口叫她救他,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就这么自暴自弃的想要让自己死在烈焰之炎的折磨之下吗?

一个人能在欧洲白手起家创办华延集团、一个人能在面对生死关头屡次巧记脱身、一个人能忍辱负重积蓄力量、一个人能使计谋从卓继南那个老狐狸手下救人,这样的一个人,他真的会自甘将自己的一生随便了断于此吗?

不,这不可能。蓓可摇摇头,或许他们在一次相处的时间才有过短短半年,可是蓓可却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那双深邃如潭水的黑眸里隐藏着多么深的城府,这样一个城府极深,又爱掌控一切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受制于人,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死去,这绝对不是他会做出的决定。

如果是因为他中烈焰之炎的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呢?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这样如流星一般从脑海里滑过让她不禁眼前一亮,也让她更加确定了她心里的所想。

既然是秘密,那就只能靠自己去发现。

经过博士事情,蓓可已经不想再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消息了,还是自己探来的消息更可靠!

卓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而卓依然身上的毒也基本上全部清除,不需要再严密的照顾,也不需要再使用药物,只要近一年内多注意休息,多吃点有助于促进排毒的药物便可,因此蓓可也不打算再在这里滞留,她本来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找博士,可是她几次夜探都没有发现博士的踪影,想是卓延早就猜到了她的计划,已经将人转移阵地了。蓓可也不追究,因为没有意义,就算她找到博士又如何呢,他还不是会一如既往的欺骗自己,而自己是那么的信任他,以至于被骗了整整十六年而不自知,她再也不想靠任何人,本来仇就是她自己的,要找真相要找仇人,本就理应她去做才对,她没有权利去怪任何人。

“你去哪儿?”蓓可刚和卓依然道完别走出别墅门口没两步就被一堵高大的肉墙挡住了去路,不禁微微皱眉退后两步,抬头,对上的依旧是那双深邃到她看不懂的黑眸子。

“然然身上的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医院那边还挺多事要忙的,我不能一直休假啊。”蓓可冲她眨眨眼睛,却不知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看在男人的眼里竟有几分撒娇的娇媚状。

卓延只是深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却突然伸手握住蓓可的手腕拉着她往沙滩上停放着的直升机那边走去。蓓可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乖乖巧巧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竟是那么的伟岸而令人莫名的心安,牵着自己的手虽然满是粗糙的手心茧,却尤为温暖。他身上的味道依旧是她最喜欢的薄荷香,可是却比平时浓重了很多,蓓可知道,是为了掩盖那些家戒礼留下的血腥味吧,可是他却不知,这样的做法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无异。

他的背永远都是挺得那样的直,好像自己就真的是一座伟岸不倒的大山了,这样的伪装很累人吧?虽然蓓可不知道他身上肩负着什么样的过去,可是从卓依然哪里听到的过去,想必他的更要痛苦吧?想到这心中不由像压了大石般让她窒息难受,被他握着的手动了动,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手心上的茧上轻轻抚了扶,这样温柔的动作却让牵着她的人明显一僵,却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这是练枪时留下的茧。”蓓可的声音轻轻的,如同天上的云般柔软。

卓延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蓓可轻抚着他手上的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种茧她也有,甚至比他的还多,练枪留下的茧、操手术刀留下的茧,一个个都是那么的鲜明,像是无时无刻不在体醒着她她肩负着什么。

下了直升机后,甄助理已经驾着车来接他们了,蓓可和他打了招呼便先一步坐进了轿车后座,不去看卓延在外面和黑衣人在和卓延汇报些什么。从幽海孤堡离开的那一路上都特别的顺利,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困难重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蓓可居然睡着睡着就睡到他怀里去了,许是睡得特别踏实特别沉,所以蓓可都没发现,直到飞机落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睡到他怀里去了,每次偷看卓延的表情,他的神色都是那么的淡然,仿佛他们两个抱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完全不理会还黑人诧异的目光。

有的时候,看着卓延逆光而立的伟岸身影,蓓可时常会恍惚出神,她在卓延的眼里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呢?

淡淡的薄荷香迎风扑面而来,待蓓可回过神来,卓延已经在她身侧坐下,却听见他向驾驶座上的甄助理报了个地名,很显然,这个地址既不是医院的地址,也不是蓓可家里的地址,不禁有些愕然,这是准备带她去做什么?

蓓可正打算问问卓延,一个字还没开口,卓延的手机却响了,听着他在哪里交代工作,蓓可也不好打扰,值得先把话咽了下去,等下再问,却不知道,这一个电话一打就是一个钟,等他结束电话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也早就到了。

蓓可真真是汗颜,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工作狂,可是和卓延一比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差远了。因为在幽海孤堡逗留的时间太长了,卓延集团的工作任务一向又是极多的,离了总裁那么久,自然是堆积了不少需要卓延亲批的文件和要等他定夺的事情,这不,他这才刚离开幽海孤堡,日常工作的手机才刚接的通就接到了电话。而这个电话却真真不简单,一个钟,虽然对等待的人来说确实是长了点,可是蓓可在一片听着卓延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和处理事务的决断确实相当佩服。

有条有理的言语,办事沉稳而有远见的作风,都在这一次小小的通话中显示得淋漓尽致,滔滔不绝的话语却没有半句是废话,反而句句直切要点。连蓓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都忍不住对他极致果断的商业举措投去佩服的目光,可想而知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是怎样一个优秀的商业精英。

卓延挂了电话,蓓可却还没从痴呆中回过神来,想不到啊想不到,平时那么冷漠而霸道的一个人居然也有这么果断沉稳的一面,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话果真不假,虽然卓延平时也不丑,可是蓓可此刻却真的是被他的魅力给震撼到了,这样一个多金又帅气,办事又伶俐的帅小伙,任哪个正处于妙龄的女子不为之心动?

额头上传来轻轻一弹,不痛不痒反而能感受到施力人指尖的温度,性感的薄唇随便一勾,便是既好看的弧度,这样的一个祸害,任是蓓可也忍不住在此刻犯起了花痴,他轻笑着说了什么,蓓可没听见,却见他拉过自己的手,牵着自己下了车,而眼前看到的却是一间高档啊的礼服店。

还没等蓓可开口问,卓延已经牵着她走了进去,期间有多少道夹杂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投来蓓可不知道,只知道她莫名其妙的就被塞满了一大堆礼服在怀里,而原本牵着他的男人已经自顾自的翘着二郎腿手捧本杂志坐到了沙发上去。

“去试试。”卓延淡淡扔下句话,一脸错愕的蓓可便被店员簇拥着推进了试衣间里,门毫不留情的被砰的一下关上,蓓可愣愣的看了下门又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礼服,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价礼服

蓓可看着手中的礼服,虽然不知道卓延打算带她去哪里,但是还是接受吧,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从他身上知道。就这样,蓓可一件件的试又一件件的被否定,直到忍无可忍却见卓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悠悠抬手翻了下衣架上的衣服,又和店员说了什么,便见店员忙点头抱笑的应了下然后匆匆的吩咐身后的人去将衣服取出来什么的。

不一会儿便见店员推了一个挂着高高白布的推车进来,店员扬手白布一掀,一见点缀着碎钻的蓝色掐腰鱼尾裙便出现在了眼前,无论是精致的剪裁还是耀眼的碎钻都让人移不开眼,深蓝的颜色给人以深邃而朦胧的美感,碎钻的点缀如同银河中最闪耀的星,耀眼而华丽,却又似深海中熠熠发光的彩贝,精致却又不失淡雅。

在卓延的吩咐下店员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蓓可再一次推进试衣间。不过片刻,试衣间的帘子再度被拉开,亮眼银白的光一闪,卓延微微眯起了眼睛,再睁开时,一位宛如来自深海里的人鱼公主已经婷婷屹立在他的面前。

剪裁完美的礼服将女子本就极好的身段修饰得更加无可挑剔,而女子本就白皙的肌肤在礼服的映衬下更显得晶莹剔透吹弹可破,蓝与白,对么强烈的视觉撞击。一袭栗色卷发随意披撒在肩头,偶有几缕青丝调皮的落到胸前,发色与肤色的撞击是那么的明晃,再往上,是一张近乎于人神共愤的娇俏小脸,红唇饱满诱人,鼻子精致小巧却不失挺拔,媚眼黑得纯粹却不失闪亮,眸中如细柳扶风的清浅荡漾,璀璨得堪比夜空中最亮眼的星,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可是从天上来?

卓延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可是他却敢肯定——蓓可是他此生中见过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试问这样美好的一样珍宝世上会有几个男子不会为之心动,为之失魂,何况尝过了美好的卓延,想是再也无法戒掉这样一朵美丽的罂

粟了吧。

蓓可手紧紧的抓着裙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卓延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看得她心都不自觉的紧张气啦,他看了那么久却还是没展笑颜,一张俊脸上还是冷冷的,难道是嫌自己穿得不好看吗?

站在一旁的店员望了望眼里只有蓓可的卓延,又望了望有些紧张不安的蓓可,不由姨母一笑,上前推着蓓可又走了两步,蓓可脚下穿得却是十几公分的高跟鞋,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便直直朝卓延的方向扑了过去,蓓可一声惊呼,旁边的店员伸手想扶她却还是失之交臂。

忽然腰间一紧,还未抬头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薄荷香传来,是那结实宽厚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了炙人的温度,才将错愕的蓓可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而卓延却恰好低头看她,这一抬一低不偏不倚——柔软的唇瓣就这样不深不浅的重叠到了一起四目相对,一个深邃无波,一个璀璨如星,两两黑洞仿佛有吸人的力量,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那双漆黑深邃的眸中——溺毙其中这一刻似乎连时间都停止了,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它是那样的大声,比以前每一个时刻都要大声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动吗?

也不知道对视了多久,蓓可才缓缓眨了眨眼睛,细长浓密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随着蓓可的动作缓缓扫过卓延的睫毛,引起对方睫毛的轻颤,像是最无声的撩拨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温柔的拂过,痒痒的像是肉肉的猫爪在心中挠着,让人心中莫名生出渴望喉间轻滚,连脖颈的线条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深邃的眸子像是越来越深,那样的眼神看得蓓可都忍不住瑟缩了下脖子想要离开,却忽然被扣住后脑勺而冰凉的唇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贴了下来,辗转、缠绵、缭绕、深入、渴望,就像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是她无所遁巡的枷锁逃不开,挣不脱,就只能随波漂流就此沉沦直至溺毙其中而不自知。

一吻绵长,但卓延微微离开蓓可的时候,她几乎软倒站不稳,若不是被他的臂膀牢牢搂着,她想她早就瘫倒在地了,卓延垂眸睨着她,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有了最魅人的娇粉,霎是娇媚动人,而微微张着的红唇更是像是清晨尚且挂着霜露的红樱桃,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好一尝鲜美,看着她娇

喘微微的模样,性感的喉结再次本能的滚动起来,那声清晰的吞咽声一如他心底里狂乱跳动的声音一般大,让他想忽略也不能,没有犹豫,再次俯身在那娇艳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浅尝既止。

随后便搂着蓓可往前走,在店员的带领下到前台面前付了款。

当蓓可听到店员爆出的一串数字时再也不能淡定了,惊讶的声音都不由提高了几个度“多、多少?”

“一百九十八万。”店员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而蓓可却早已里里外外被这一道从天而降的旱天雷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卜卜脆。

“一、一百九十八万?”蓓可结结巴巴的确认道,却听见店员小姐再次耐心的微笑道“是的,一百九十八万美元。”

美、美元。

居然还是美元!

我我我我靠!这衣服是金子做的吗?还美元!这不是明摆着抢的么?!

“走吧。”卓延揽着蓓可就要往外走,蓓可这才从无限吐槽中回过神来,有些愣愣的跟着卓延走,走了两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扯住卓延的衣角道“我、我还没把衣服还给人家。”

没等卓延开口,旁边的店员小姐已经带着最热情的笑容对蓓可开口了“这位小姐真是幽默,延少已经把这件礼服买下来送给您了,又怎会有还衣服这样的说法呢?”

什、什么?蓓可再次咋舌,满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卓延,他、他居然买了?!对上的却是卓延哪一张写着‘有什么问题吗’几个大字的俊脸,全然一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模样。

看卓延这表情,蓓可已经确定店员小姐没有在骗她,眼前这个败家子儿真的把这件贵过黄金的薄布买了下来。这这这、这简直不要太败家了好吗?!虽然蓓可知道,像他这样财大气粗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钱,这种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是巨额的数目,到了他身上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但是,这不应该成为他这么任性的理由!他要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大可以联系慈善机构啊,有必要浪费在这种只穿一次的礼服上吗?这简直不要太糟蹋钱了好不好!衣服怎么样不是穿,她有必要穿得这么奢侈吗?这怕是要折寿了都。

“你”蓓可正想说点什么,说什么也要把这衣服退了,却冷不停一个失重,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卓延已经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去。

“你”蓓可挣扎了两下,却听见卓延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别乱动,摔残废我可不管你。”

“不是。”蓓可虽然果然安静了下来,但是嘴上的辩解却还是没忍住“这衣服太贵了,我们不要买,赶紧回去退了。”

卓延没有说话,蓓可却不打算放弃“这衣服的价格分明就是变相的抢劫嘛,我不要穿了!”

“不想穿就让你裸着。”男人淡淡的嗓音却极具威慑力,蓓可不甘的瞥了瞥嘴,不死心道“这衣服那么贵,你不觉得自己像一个白”白痴?呃还是换种说法吧,否者蓓可相信她绝对会死在他的眼刀下“呃,我是说,你不会觉得自己像一个小白被人骗了吗?”

“小费。”笑话,谁还能骗得了他么?

蓓可自然知道卓延表达的是多出来的钱就当做小费了,可是,这小费也不要太大方了好吗?要知道那个是美元啊!美元!一百九十八万,折算一下,那就是差不多接近rb两千万了!这、这真的就是有钱任性啊!简直就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蓓可干咳了两声,勉强换个方式开口“卓延,虽然你很有钱吧,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可怜的人可怜的动物呢?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的钱实在是没地方花了,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慈善机构?”

蓓可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卓延脸上的神色,见他神色没有起伏又没有否定,蓓可连忙趁热打铁道“你看啊,这衣服的功效可不就是能穿和舒适就行了么?没必要买那么贵的,而且这种衣服还是只穿一次的,未免太浪费了,我穿着心里也膈应,怕是都要折寿的,还是退了吧,你要是实在嫌弃这笔钱,我不介意帮你把它捐到慈善机构的。”蓓可作一脸真诚状的看着卓延。

卓延也止步看着她,正当蓓可疑惑他是不是又要阴晴不定的时候,卓延却又忽然又动了,这下已经走到了轿车边,侧立在一旁的甄助理十分贴心的替卓延打开车门,又用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笑容的脸看着蓓可和卓延,全然一副姨母笑的模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海的影子

蓓可被卓延放到后排座位上,然后也随之座了上来,没等蓓可再度开口纠缠,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甄助理倒率先开口为自家boss辩解了。

“蓓院长您有所不知。我们总裁啊,那是最乐于助人的,总裁从创办华延集团至今,那是每个月都会将当月净收入抽出百分之十去做慈善事业的。”

百分之十?!蓓可一听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扭头看看卓延他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模样,好不淡定。

“所以蓓院长不用为一件礼服在意,虽然看起来区区一件礼服,卖这个价格着实荒唐了些,但是这也不过是在顺应社会经济链罢了。这社会上既然有奢侈品这一行业就需要有人去消费,才能让社会的经济发展更好,这些买奢侈品花去的前也不过是成了一个新的循环融入到社会中去了,有人聚财,那就要有地方散财,才不会让社会的经济链发生坍塌不是?”

所以,归根结底,卓延这么做还是在为社会的经济链做贡献?虽然确实有那么点道理,好吧,那就勉强接受吧,只是他们现在是要去哪儿?看着一个个都没打算要说的样子,就不怕她到时候在场上应付不过来反而帮了倒忙?

“那个,我们现在去哪儿?”

卓延只是淡淡瞥她眼,随口报出了个地名。

甄助理则十分在一旁作更详细的介绍“蓓院长有所不知,今晚啊,是欧洲一年举行一次的商业晚会,在这时,会有世界各地的著名企业家汇聚于此,对于想要探听消息和结交生意伙伴的人来说,是个顶顶好的机会,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一场上流社会最顶尖的相亲晚会。”

相亲晚会?“这又从何说起。”蓓可倒是喜欢和甄助理聊天,起码他不会想卓延一样是个闷葫芦,非得别人一句一句的问,还不一定会回答,简直了。

对于蓓可的提问甄助理是意料之中的,却也十分乐得回答,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是有如滔滔江水,也顾不上自家boss有多么的讨厌话痨,开始和蓓可聊各种豪门八卦各种小道消息,蓓可倒也还真就听得兴致勃勃的,时不时的也会讲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你想啊,那些个企业家也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趁着这样一个人才云集的地方,可不得给自己闺女儿子什么的觅个好人选吗?这对象如果觅得好啊,别说是自己脸上跟着沾光,连自己企业上又多了一位极好的合作伙伴,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又有几个人是不喜欢的呢?”

原来是这样,蓓可点点头,忽然侧目打量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卓延若有所思。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一些上流社会的晚会上,当时若不是为了冰蚕她是绝对不愿意接近他的,离开的时候她也分明注意到了那个叫什么周什么蔓的女人,她似乎是看上卓延了,甚至还跑过去坐大腿,而卓延也没有直接拒绝,向来他应该也是挺享受这种美女投怀送抱的感觉的吧,只是,自从她出现以后,他便再没见他身边有过别的什么女人。

以前调查过卓延,世人都说他是一个个顶顶的花花公子,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老实了?今晚这样一个美人云集的晚会难道他的心里就没有一丝丝的心动或者是期待么?像他这样有着这么魅惑人心的皮囊,应该是在晚会里顶顶受欢迎的,又何必还要找自己来充当女伴,真是搞不懂,果然,男人心,海底针,蓓可暗自摇头叹息。

到了晚会地点t酒店,一俊男一美女相拥缓缓在那望不见尽头上的红毯上从容信步而来,男的面色冷峻刚毅,身材魁梧伟岸,女的面色红润清纯,身材娇小玲珑,如此一队天造地设的璧人,真真是叫人移不开眼,蓓可被卓延揽着腰引导着往前走,虽然极力保持微笑,但是她还是不能忽视两侧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嘿,那个女的是谁呀?延少居然对她一脸宠溺的样子!”是女人因为不满而略微尖锐的声音。

“没见过,不过看她身上穿的礼服,想来是延少十分在意的人。”

“天啊,那不是出自世界上最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之手的‘海的影子’,那件礼服怎么会在她身上。”一女子像是认出了蓓可所着的服装不由得惊呼出声,天啊,要知道,这件衣服是世界上仅此一件,不但价格贵的惊人,主要是还难买,它能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了来人身份的不凡。

“那个女的凭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勉强有几分姿色吗?居然敢跟本小姐抢人!”人群中有怨恨不甘的声音传来。

蓓可虽是汗颜这群如饿狼掠食的女人,却又不免有些恼怒,什么叫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傍大款,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乡野村姑?!这些人是眼瞎了吗?她好歹一堂堂院长,用得着傍大款吗?再说了,她们以为谁都乐意那么肤浅啊!她还不是被卓延半路抓来的,以为她向来么?!

什么叫她有什么资格穿这件衣服,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点膈应,觉得实在是太贵了,穿着心里也不安心,可是现在她倒是心安理得了,既然是卓延非要将她拉来这的,那这衣服就相当于他付的报酬,那她为什么没资格啊?!一群讨厌的长舌妇!嫉妒自己的美貌就直说啊,用得着这么暗地不爽的嚼人舌根吗?

蓓可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却是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情绪,不是因为那些长舌妇的妒言,更不是因为周围色眯眯的眼光,当然有这些眼光的人都已经被卓延的眼刀给秒杀成渣渣了,所以也不需要担心,而值得她担心和紧张的只有一个,就是红毯的另一端,正单手插兜凝望着她的那抹帅气温润的白色身影。

他怎么也在这儿?!蓓可是讶异的,却没有表露得很明显,因为不能让卓延看出端倪,所以蓓可只能忍住更多的情绪。平复下来稍稍一想也就通了,顾城在欧洲也是有公司的,规模的大小虽然还比不上华延集团,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企业了,所以在受邀之列也不足为奇,蓓可讶异的不过是他从墨尔本回来居然没有告诉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的原因,蓓可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顾城忽然觉得有点陌生,却又一时间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是莫名的就觉得他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气场都变了,虽然浑身上下还是萦绕着那温润得如同清风过浅塘的气质,却莫名的觉得不再像以前那么温暖了,反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之气,隔着那么一段距离,蓓可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会觉得顾城温柔的嘴角下勾勒出的弧度竟是有弑杀的味道?

蓓可和卓延的出现无疑是整个晚会最亮眼的一对,所以自然少不了过来攀关系阿谀奉承的人,只是那是卓延的事,蓓可可无暇顾及,也不想涉足,她的到来本来就是为了打掩护做陪衬的,他的心思不过就是不希望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当然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对她重要的只有不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罢了。

蓓可的视线穿过人群在看着他,而他也毫不避讳的迎着她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香槟致意。虽然看到卓延搂着她时他确实嫉妒了,可是看到她平安无事他便又释怀了。他在修罗海峡一带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他是真的吓坏了,虽然知道卓延有能力保护她,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担心到失眠,现在看到她又完好无损的站在了眼前,他一刻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他他当时不是有意要伤她,他又怎么可能会伤她,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和卓延在一起的人居然是她,这才错手伤了她,她不会知道他有多么的自责和懊悔,虽然只是无心之失,他还无法原谅自己,毕竟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蓓可看不懂顾城的目光,但是根据她对他的了解,她可以肯定,顾城绝对不是简单的为了参加这样一个商业晚会而来参加的,他一向不会出席这种场合,每次都是派人过来意思意思就算了,因为他对商业上的事情是怎的不敢兴趣,所以,他今天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了什么新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绝对是蓓可不知道的,因为蓓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十足的把握,他是那样的自信,自信到她莫名的心慌,究竟是什么样隐秘的任务,居然都不让她接手了,倒是直接扔给顾城全权处理?

直觉告诉蓓可,这个计划和卓延有关系,所以她刚才在他身上感觉到的冰冷气息也是因为身边的卓延么?

腰间的大手紧了紧,蓓可收回和顾城对视的目光,微微抬头,却是一道阴影盖覆而下,还没等蓓可看清唇瓣上便传来了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还有缠绕她的气息,他居然蓓可惊得睁大眼睛。



第一百三十章 好巧,我也姓蓓

优美轻柔的钢琴曲缭绕在整个宴会厅,亮眼的束光毫不避讳的打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虽然卓延挡住了蓓可的视线,但是蓓可知道,顾城和其他人一样肯定看见了,虽然没有直接对上他的目光,但是透过忽然冷到极点的空气也知道,顾城看到这一幕时心情是多么的复杂,且不说他喜不喜欢她,就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来看应该也不太能那么快就将一个外来人接受到这种地步吧?不想顾城将更多的情绪牵着到卓延身上,蓓可只得一阖贝齿,让卓延感到吃痛才微微松开她,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却还是如沐春风般摄人心魂迷离勾人,性感的薄唇动了动,磁性悦耳的声音响起“在走什么神?”

卓延搂在蓓可腰间的手收紧了竟去,掐了掐她的腰肉,这个女人居然在走神?不由得有些好奇,目光随着她的方向看去,却被蓓可先一步拉住了“没什么,只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有些眼花缭乱。”

“哦?”卓延挑了挑眉,没说表现出信也没有表现出不信,倒是将蓓可扳着他脸的手握住,然后回头看了看刚才就想看的方向,香槟塔的旁边空无一人。

“走吧。”感受到卓延的目光,蓓可连忙反手拉住他的,转移注意“你带我出来会不会妨碍到你谈生意?”蓓可边走边问,顺手取过服务生托过来的两支香槟,其中一支则回身递到卓延面前。

卓延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随手取过她递上前的香槟碰了碰她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性感的喉结随之上下滚都,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可是他做起来却莫名的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蓓可慌忙的也抿了几口香槟,好不让人看出她脸上微红的异样。

“会。”卓延在蓓可微微诧异的目光下继续说道“你要是再这么走神下去,我相信不用等到舞会开始,我就要被谈成一大笔嫁女儿的买卖了。”

“”

卓延垂眸睨着她“做女伴就要有做女伴的样子,牵着我保持微笑,嗯?”

卓延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示意她自己挽住,蓓可倒还算配合,没再和他拌嘴,两人越往厅中央走就越多人过来打招呼,期间多少带着千金上前的老油条就不一一细数了,或许也是因为看到卓延身边有蓓可这么一位惊为天人的女伴在,他们原本有意将自己女儿送给卓延的也就打消了念头,只是抱着处于商业合作的念头上来打个招呼攀攀关系,卓延倒也是难得的耐心,对于这些上前来打招呼的人他不但没有赶走,反而还时不时回礼一个微笑,真真是难得一见的邪门,甄助理在一旁汗颜,想着或许是总裁今天心情好的关系吧,否者,要是按照平时,这些上来寒暄的人他是半点脸色也不愿意给的。

前脚刚走了一对中年夫妇,后脚就上来了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

“二哥。”看清来人的面貌,卓延率先开口唤了一声,视线不经意间和蓓灵的碰上,也只是一瞬就别开了。

卓子寒今日倒像是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心情好像好得不得了,看见卓延身旁的人有一刻的微愣,继而开始绕着蓓可和卓延打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虽然卓子寒长得也挺帅的,可是被别人用这种毫不遮掩的目光打量还是很不自在,蓓可不由的微微皱了眉,只是,在看到卓子寒的女伴后又过一丝微微的诧异感,而蓓灵显然也早就注意到了她,但是她的神色却未变,好像从来就不认识她,不过想想也是,那天蓓灵却是是没有见到蓓可的面容,一时没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蓓可对卓子寒没有什么好感,先不说他这个人怎么样,光是他做过的事她就已经无法原谅,和他老爸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毒枭,而她的存在就是注定了和他是势不两立的,所以偶尔目光和卓子寒的对上,蓓可也毫不避讳的用嫌弃而戒备的目光瞪视着这个笑眼眯眯心思不知的城府男,而卓子寒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反而很感兴趣。

“三弟什么时候猎得这么个美人到身边了?”卓子寒对卓延说着话,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蓓可,却见卓延不经意的一个侧身,正巧把他看着蓓可的目光隔绝了,不由得眼底失笑,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有意或无意的?

“二哥什么时候还关心起三弟的私事了?二嫂还在这儿呢,二哥这么关心我的女伴就不怕二嫂吃醋?”

闻言,卓子寒倒也不恼,反而一手揽过蓓灵,笑道“别人不知道我的心,你二嫂还不知吗?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和我闹脾气?说不定啊你二嫂比我还想知道你身边的这位妙佳人是何方神圣呢?”

卓子寒似笑非笑的睨着蓓灵,蓓灵在听到他那一句‘说不定你二嫂更想知道你身边的这位妙佳人是何方神圣呢?’的时候,脸上明显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情绪。卓子寒说的没错,她确实很想知道卓延身边的这位是谁,虽然她知道,可是她更想听他亲口说。不是想听他说蓓可的官方信息,而是想听他说蓓可于他而言是什么?

虽然分开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蓓灵依然自信她是了解他的,他向来不近女色,更不喜欢有女人对他有亲近的动作,而她刚刚却亲眼看见了他主动亲蓓可的那一幕,这又代表着什么呢?虽然以前卓延身边的女伴也很多,但是他们都清楚那只不过卓延用来忽悠人的幌子,而现在他对蓓可,蓓灵分明感觉到了,那是对以前的那些女伴都不一样的,这样的认知在她的心里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滋味,既希望又不希望,所以她只能无限的忐忑,而她却还要努力遮掩自己的忐忑,要逼着自己拿出最温婉平静的一面去面对这一切。

“不过就是最近出差在外面遇到的一个美女,看对眼了这不就找来当女伴了,二哥总不能光让我一个人体会孤家寡人的滋味自己却美人乐在怀吧?”

听见卓延的回答,卓子寒爽朗的大笑了几声,上前一步拍拍卓延的肩,视线透过他,似有似无的瞥了眼蓓可“懂得开窍就好啊。”顿了下又道“既然是女伴,就给我和你二嫂介绍一下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成为一家人呢。”

卓延拉住蓓可的手腕,将她带上前一点,却是将她大半个脸都搂进了怀了“这位是蓓小可,夏威夷一个土特产店的店员。”说着又低头柔声对蓓可说“小可,这是我二哥和二嫂。”

虽然知道卓延在说谎,但是蓓可倒也大大方方的配合,反正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反而要是他说她是里尔医院的,倒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报真实身份的好,随也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起来“二哥二少好,我是蓓小可,你们叫我小可就可以。”不得不说,卓延起假名还真是比她还懒比她还随便。

听见蓓可的自我介绍,卓子寒只是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压根就没信儿,随便吐出三个字,便算是他对蓓可的自我介绍了“卓子寒。”

想必卓子寒这种拽少的自我介绍还是蓓灵那种温婉的自我介绍听着比较舒心“小可,好巧啊,我也是姓蓓呢,名唤蓓灵,你可以叫我蓓灵姐。”

相互假意寒暄了几句,卓子寒和卓延便将蓓灵和蓓可留在了厅内,不知道恋人秘密聊什么去了,蓓可看着对面温婉的女子尴尬的干笑两声,就让她们两个在这儿干等么?又无聊又尴尬,便想告别蓓灵,自己去找了子,却听见蓓灵先一步开口。

“小可,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我想和你聊会天。”蓓灵指了指不远处的藤椅桌,蓓可心下了然,向来这位姐姐是把她当轻敌了,从刚才她看卓延的眼神,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哎,她的生命果然是充满了戏剧性的,童年是悲剧,长大后还要有这样狗血的宣誓主权戏码,真是好无趣。

知道躲不过,蓓可倒也没费劲心思去推脱,毕竟现在她也无处可去,倒不如听听这位小姐想说什么,说不定还能在她身上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啊。

两人坐在靠窗的藤椅桌处,看着窗外的霓虹闪闪,听着厅内妙音缭缭,也还算是惬意,蓓灵看着她已经好一会儿了,却一直没有说话,仿佛能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虽然蓓可不喜欢被别人这么盯着看,可是她却发现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情,按理来说,正常的女人看待轻敌的时候,无论掩饰得多好,眼睛里的嫉妒和厌恶还是不能掩盖得彻底的,而眼前这个女人,却真的能将她眼里的嫉妒掩盖的滴水不漏,完美得几乎要让蓓可产生自我怀疑,难道是她判断失误了吗?

她居然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感受到的不是对待轻敌的眼神,倒像是在看着一个相爱了千年的人,却又不能得到的人,竟然是一种爱恨交加,不舍与不甘的复杂情绪。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遥远的魔咒

在蓓灵灼灼的探究目光的注视下,蓓可终于忍不住伸手拿起桌上的香槟杯抿了一口,别眼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样一直被人注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啊,却忽然听见蓓灵似有似无的苦笑了一下,同样举起香槟杯喝了一口,视线随后落到手上的香槟杯上,光亮的杯身上倒映着一张美人伤身的脸,却不知美人那暗淡的黑眸里倒映的光是来自杯中还是心中。

“小可,你和卓延是怎么认识的?”蓓灵的声音轻而浅,她这样温婉的模样是蓓可不能直接拒绝的,便也随口回了句“刚刚延少也有说过,我们是在夏威夷认识的。”

蓓灵点点头表示了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你喜欢他吗?”

若是换做平时,蓓可肯定想都不用想就会一口回答不喜欢,可是现在她的身份是卓延大的女伴兼女朋友,要是回答说不喜欢怕是也不合适吧,要是别人问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如果是别人她倒也随便了,大不了就认为她是一个拜金女咯,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不是好糊弄的主,特别是经过游轮一事后,蓓可更加肯定确定以及一定,这个女人不简单,还是要小心对付才是,说话可马虎不得,而且显然这个女的对卓延的事情好像分外上心,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案,怕是对方也不会轻易罢休吧。

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个既大众化又不会拉仇恨的答案“延少这么优秀,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女子不为之心动呢?”

蓓灵稍稍一怔,却又很快恢复了温婉得体的神色,将唇瓣微微扯出浅浅弧度“小可觉得卓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蓓可当然能听出蓓灵是在旁敲侧击,不过就是想知道卓延对她愿意泄露多少关于自己的信息,以判断她在卓延心里的地位。还是做个无害的小白鼠比较安全啊,万一知道太多引来过多追杀就大事不妙了,遂作懵懂天真状“什么样的人?”蓓可先是凝眉思索,随后恍然大悟“大总裁啊,万千少女的爱慕对象,对人还特别温柔。”

“他没跟你提过家里人么?”

“有啊,他来之前就告诉过我,今天会见到他二哥二嫂,至于其他的人,暂时还没听他提过,不过,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也还没那么长,不用那么着急的,慢慢来,慢慢来,细水长流嘛。”蓓可对她天真无邪的嘿嘿一笑。

很显然,对于蓓可的反应蓓灵还算是满意的。不由得在心里又有点的意,看来卓延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还是挡箭牌一个,否者怎么会什么都不愿意透漏,不愿意敞开半点心扉?看着对面懵懂状的蓓可,蓓灵叹了口气,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对她或对她都好,既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涉足进他的圈子,那就一辈子就不要再跨进来了。

“小可,你跟在卓延身边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这辈子都不会成家娶妻的?”

“没有?”蓓可诚实的摇摇头,却也不得不尴尬蓓灵还真是有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一辈子那么长,他可能只是不想那么早成家而已吧。”怎么能说得这么绝对呢?

蓓灵却摇头否定了蓓可的想法,好像她才是全世界里最了解卓延的人“既然他连他小时候的事情都没有告诉过你,又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呢?小可,他和你只是玩玩的而已,等他那天厌倦了,还是会换新的,姐姐劝你还是趁着现在涉足不深赶紧离开吧,他不是你能触碰的人。”

“算命先生都不能知道的事,姐姐又怎么有信心将事情说得这么绝对呢?”蓓可本不想跟她较劲,却不想听到她这么说得时候心里特别的不爽快,她明明都有一个这么爱她的卓子寒了,为什么还要来插足卓延的事情?她那种姿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卓延也是她的私有物品一样,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宣布主权,让人觉得很讨厌。

感觉到蓓可语气的渐长,蓓灵也是一改温婉神色,冷了语调“我不过是看在”冲昏头脑的话到了嘴边又被蓓灵咽了回来,而蓓可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话里有话,遂也眯起眼睛朝她看来,蓓灵握了握手里的香槟杯,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已经被她隐藏下去,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的神色“我不过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个忠告,卓家人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想活命,就离他远点,你要是活腻了,我自然不拦你。”

蓓可沉默,视线却在她脸上久久停留,“你到底谁?”

蓓灵一怔,目光对上她的,却莫名的心虚。但是她为什么要心虚?该心虚的是她才对,凭什么到头来却是她用这样的目光去看她?恨,如何不恨,她恨不得将一切都说出来,可是她不能,她该死的不能!

“说!你到底是谁?!”

蓓可的目光是那样的犀利,就像是警官在审问犯人一样,呵,真是可笑!

“我是谁?我是卓延的嫂子,卓子寒未过门的妻子!”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蓓可一站而起,脑袋却突然一阵眩晕,一些不真实的场景断断续续的从脑海里滑过,火光、黑夜、深林、冰冷的湖水、哭声、喊声,一切都离得那么近却又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用手托住眩晕沉重的脑袋,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动,那些来自遥远的声音像是魔咒般在她的头顶上绕圈圈,好难受,蓓可踉跄的退后两步,将身后的椅子都撞到了,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蓓灵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蓓可,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拳,却又十分无力的再度松开。

昏暗的房间内,一神色略带忧伤的佳人正坐在窗边,她淡若秋水暗若夜空的眸子正温柔而复杂的盯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子,她好像睡得并不安稳,好看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神色好像还有些痛苦,蓓灵看她看得有些出神了,好久,才缓缓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沿着蓓可的脸部轮廓淡淡划过,眼中的神色像是有心疼、有爱怜,却又时而被黑暗吞噬,流露出仇恨的而嫉妒的目光,哪样隐忍的目光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要打一个寒颤。

“这么好看的皮囊,难怪这么讨卓延喜欢。”女子的声音轻悠悠的,却在这昏黑的房间里显得有点骇人,她的目光有些如痴如醉的盯着蓓可“虽然你回答我的时候有点不走心,可是眼睛骗不了人,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呢?卓延喜欢的根本不是你,而只是把你当成替身了。”

蓓灵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了吗?这张脸是不是和你的有几分神似?不瞒你说,卓延喜欢的一直都是我,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被迫和他分开了,而他是那么的爱我,怎么可能轻易再爱上别人?她对你或许是有些特别的,但”蓓灵不否认当她看见蓓可穿着那件全世界最华丽的礼服时,卓延亲她时的嫉妒心理,可那又怎么样,卓延只不过是在做戏罢了,他爱的永远都只会是她“但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有着一副和我神似的皮囊,他只是把你当做我的替身而已!没错!我的替身!”

说道替身两个字,蓓灵却一下子红了眼眶,整个人都营造着一种疯狂的气息,她忽然猛地扳着蓓可的肩,俯身凑近她的面前,鼻尖几乎抵着她的,语气中夹杂着轻微的颤抖语调却不轻“蓓可!终于轮到你当我的替身了!终于轮到你了!哈哈!原来老天还是公平的,前半辈子是我在当你的替身,后半辈子就轮到你当我的替身了!”

“凭什么!明明应该是你承受的一切却变成了我要承受的!我替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现在却居然要来抢走卓延,你不但要抢走他,你还想杀了他是吗?你凭什么?!你不用自艾自怜,你是父母惨死,可是你有一个疼爱你的好博士啊!而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却又要出现,你要破坏这一切,为什么?!明明被卓继南追杀的应该是你,却为什么要把我送到他的面前,为什么要让我替你承受那些折磨?而我好不容易熬过了最黑暗的那些日子,好不容易就要迎来幸福,你却又要出现?为什么你十年前不出现!”蓓灵惊呼咆哮的吼着,吼着吼着却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却突然有眼泪从从她的眼角滑落,狠狠的砸在地板上破碎。

“卓家的势力那么大,你以为没有我,你是怎么安然活到今时今日的?你就是这么的蠢,博士的说辞明明是漏洞百出的,你为什么没有发现,为什么没有来救我?你知不知那段时间我在桌家的地下室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说过你回来救我的,你为什么没有来?你这个骗子,你和博士一样都是骗子,你们自私,你们冷血,所以你们该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的名字

蓓灵恨透了眼前这张和自己有有几分神似的脸,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又怎会落到今时今日这个下场?拜她所赐,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她都没法忘记儿时那段痛苦的记忆,反而因为她的出现,让她更清晰的再度回忆了一遍那些痛苦的记忆,每个画面都清晰得好像发生在昨天,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唯一不同的只是少了一股子血腥味。

尤记得那个雨夜,冰冷、饥饿、无助、彷徨与恐惧充斥着她,流落街头,奄奄一息,却遇到了他——博士,不知是幸还是悲?他的雨伞像是为她撑起的天,他温暖的手像是来自天堂的召唤,他和蔼的笑像是再度照进她生命中的曙光,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和蔼善良的人了蓓灵当时是这样想的,却不知这片温暖竟是一切阴谋的开始

“孩子跟爷爷走吧。”那个白胡子老头语气那样的和蔼,丝毫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任是谁都不会将他和黑暗联系在一起的,又何况这样一个嫉妒无助的孩子,哪怕是魔鬼抛出的绳索她也会当做救命稻草,一旦抓住便再也不愿放开她想活着,她想活着,她想活着,不亚于任何人对活着的渴望,在昏厥前她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朝他伸出手,不要抛弃她,不要放弃她,女孩想要喊出来,可是她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黑暗彻底将她吞噬,可哪怕是在昏迷中她依旧听到自己内心的呐喊——不要抛弃她,不要放弃她,她是这样渴望活着。

女孩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漂亮的公主房里,海洋风的装修风格精致得令人忍不住赞叹,梦幻、神秘而温馨,这是女孩以前连幻想都不敢的奢侈。她这是在做梦吗?可是掐自己是真切能感觉到疼痛的,不禁想起昏迷前见到的那个老爷爷,想来是他救了自己。

“你醒了?”女孩才清醒没多久,便见那个和蔼的白发老爷爷用托盘端了些吃的进来。

他是个很和蔼又很温柔很有爱心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女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听这个老爷爷讲,原来他是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孙女的,只可惜她不幸夭折了,而她现在所居住的公主房真是爷爷原来的孙女住过的房间,听爷爷说,他的儿子是个海军,孙女又常常听他爸爸给她讲大海的美丽,所以女孩从小就对大海有着特别的向往之情,而爷爷只有这一个孙女自然是疼爱的不得了,能将她的房间打造成这样精致的海洋风,就可看出爷爷对孙女的用心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爷爷,再想到自己从小就被亲身父母抛弃,从孤儿院里跑出来去找父母,他们却是那样的狠心,那样的厌恶自己,那样赶瘟神似的赶自己走,她又是何其的羡慕那个爷爷的孙女呢?

每个女孩都是有公主梦的,而她却是连做这个梦的资格都没有,她出身她的存在都是个错误,连她的亲生父母都不要她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死乞白赖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人都是有求生欲的,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呢?

女孩既然从孤儿院跑了出来就没想过要再回去,而她的亲生父母那里更是她所不能涉及的,所以她无处可去,所幸的是爷爷也没有急着赶她走,女孩想等她身体好点她就主动离开不会给爷爷添麻烦的,而和爷爷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无疑是女孩经历过的一段最美的梦境,爷爷是那么的疼她,对她那样的好,还教她读书写字,给她住最好的公主房,把她当成一个小公主来疼,他给她的温暖是女孩这辈子都不敢奢侈的,而今时今日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身上了,都说极度却爱的人会很容易便沦陷在温暖中,而女孩是真的沦陷了

明明身体好了,她却开始舍不得离开,只得一次次的给自己找借口,再等几天再等几天,一直等到连她自己也没办法再骗自己的时候,她不得不下定决心真的该离开了,可是人都是贪恋温暖的动物,一旦感受过温暖便不愿意再度接受寒冷,女孩也不例外,她舍不得这一切,她更舍不得那个第一个给与她温暖的人,她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可是她要一直霸占着这不属于她的一切吗?她的良心会不安的

她要走了,她想和爷爷道别,可是没有找到他,原来他一直在门口等自己,看到他时女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也是那个时候她有了名字,她再也不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孤魂野鬼。

爷爷说他也舍不得她,叫她不要走,他早就把她当成他的孙女了那个晚上爷爷给了她名字,他说你以后就叫蓓灵,是我蓓家的子孙。当有人愿意向处于深渊的你抛出绳索的时候,相信你一定会无法抗拒的扑上去,蓓灵亦是如此,她没办法拒绝这样一份她渴望已久的温暖,渴望已久的亲情。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蓓灵短暂的一生中最美好的存在了如果它不是一个谎言的话。他们像所有的爷孙一样,一孝一慈,爷爷会给她做饭吃不再让她挨饿受冻,爷爷会教她读书看报教她各种各样的知识和本领,爷爷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会在入睡前给她讲故事,她就像所有的小孩一样可以享受着这样一样温暖的亲情,原来亲情可以让人感觉到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幸福,而她的幸福来得比任何人都不易,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

却不知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样的缺德事,老天好像总是看不得她有幸福的日子过,她和爷爷相处的时间才不到三年,这一切却又要再度幻化成脆弱的泡泡——一触既碎。

那天,天是那样的黑,乌压压的云朵遍布头顶,好像随时都要塌下来一眼,压抑得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而最让人压抑的不是云朵而是那群开着轿车而来的黑衣人,他们是那样的凶神恶煞,对爷爷更是拳打脚踢的,说什么要他把蓓仲天的女儿交出来,否者就弄死他!而爷爷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说蓓仲天的女儿已经夭折了,可黑衣人不信,只当爷爷是在骗他们,便对爷爷又踢又打,还真是打在爷身痛在儿孙心,躲在角落处的蓓灵早已有如刀绞,眼泪无声的流了一地。

当爷爷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他没有顾虑自己的安危选择逃跑,而是先将自己安顿起来,可是他自己又要怎么办呢?看着外面的黑衣人对爷爷的拳打脚踢蓓灵心里几乎痛到不能呼吸,爷爷,爷爷,你怎么这么傻,她不过是一个孤儿,不值得他这样做的,如果不是为了安置她,爷爷明明是有时间逃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她不要这样,她不要爷爷受伤!

虽然爷爷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可是她又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自己的爷爷而无动于衷的躲在一旁呢?虽然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黑衣人抗衡保护爷爷,可是她也不要让爷爷一直被他们打下去!她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将没有防备的黑衣人推出老远,看到被打得在地上直不起腰的爷爷,眼泪更是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外掉,这是她生命中唯一在意的人啊,怎么会不难过不心疼?

却不知,那一天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那些黑衣人看到她好像特别开心,甚至还用特别温柔的语气问她,她叫什么名字,蓓灵怎么会想这么多,只理直气壮的报了自己的大名,蓓灵,她叫蓓灵,是爷爷给她取的名字,她再也不是没有名字的野丫头了,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任何人!

蓓,蓓,多么动听的一个姓氏,想来黑衣人的内心都在狂欢吧,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再不找到他们的小命可也就交代了,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那还等什么呢,直接把这小丫头抓回去!

任蓓灵怎么挣扎又怎么肯能敌得过一群大人?他们把她抓走了,可是至少爷爷没事,好歹也还是值得庆幸的,说不定他们只是抓错人了,倒是会把她放了的,爷爷还在家等她呢,她要快点和要抓她的人解释清楚,好回家照顾爷爷。

车停了,黑衣人用麻袋套着她的脑袋扔到了一个四周密闭没有窗户的空房子里,等了没多久就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拄着拐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想来他就是老大,他就是下令要抓自己的人,可是自己孤条条一个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她甚至见都没见过他们,所以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们抓错人了,蓓灵率先开口和他们解释,可是他们没有表态,甚至连表情都没有起伏,也不知是信了还是只当她是在说胡话?

蓓灵解释了好久好久,他们就是不做回应,不禁有些生气,这些人怎么这样,随便乱抓人!就不怕爷爷报警找警察来抓他们吗?一群大坏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蓓灵的故事

蓓灵被抓走以后被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一个星期,除了每天有人送一次水和食物以外她再也见不到任何人,更加见不到光。而无论她怎样的解释,他们都不愿意相信她,直到有一天,一个来送饭的黑衣人许是觉得被蓓灵闹得烦了,随口吼了句“你是博士的人又姓蓓,不是你还能是谁?”再说了,都做过dna对比了,还能有假不成,这丫头真的是为了活命也够拼的,当然黑衣人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万一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一个星期以后,蓓灵终于可以走出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终于见到了她渴望已久的阳光,也终于见到了她最爱的爷爷,爷爷,看到科波菲尔的时候蓓灵瞬间便红了眼眶,这些天来所承受的委屈无助与害怕都在这一刻化成欣喜的泪水,她挣脱黑衣人朝他跑过去,终于再次感受到那个温暖的怀抱,却不知,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拥抱那个怀抱。

也是那个时候,科波菲尔告诉了她她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原来是爷爷的儿子,也就是蓓仲天,他因为间接的原因导致了大毒枭卓继南长子的死,而卓继南怀恨在心便对蓓家展开了恶毒的报复。蓓可的母亲被卓继南派人在她身上强行注射了毒剂,最后毒发而死,蓓仲天则死于黑衣人的手下,至于年幼的蓓可当然也难逃毒手,仅是一夜之间,蓓家惨遭灭门。

而科波菲尔因为常年在国外的原因,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晓,当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若要问卓继南为什么不把科波菲尔也杀了,那是因为科波菲尔这些年来虽然表面上是一个研究医学的博士,却也是卓继南以前及其要好的老同学,这些年来他们两甚至一直都是合作关系——卓继南手里的毒剂百分之九十都是科波菲尔研制的,而这一点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过,当然,科波菲尔也不打算让蓓灵知道这一点。

蓓灵亦曾好奇,她明明在照片上看过蓓家的家庭照,上面其实根本就没有科波菲尔,而蓓可的爷爷也另有其人,那就是著名书法家蓓衍,博士却又为何总说蓓可是他的孙女,蓓仲天是他的儿子呢?而无论是蓓可还是蓓仲天的长相都没有半分混血的感觉,所以明眼人都会觉得科波菲尔和他们不是一家人更别说什么血缘关系了,倒是蓓衍和蓓仲天还有几分神似。

对于这一点,科波菲尔这个时候也没有选择再隐瞒。原来科波菲尔、蓓衍和蓓可的奶奶曾经是大学同学,也是一段经典的三角恋关系,后来蓓可的奶奶还是选择了蓓衍在一起,而科波菲尔又是一个很深情而专情的男子,虽然蓓可的奶奶做出了选择,科波菲尔却没有因此而感到灰心,还是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只要她愿意回头,她就能看见——他一直在等她,只要她愿意。

可叹自古红颜命薄,蓓可的奶奶在生蓓仲天的时候便难产去世了,科波菲尔的内心曾经有多痛过我们不得而知,而对于故人的嘱托他也是一直都有信守承诺,他答应过蓓可的奶奶会帮她好好照顾蓓衍一家,他自然不能够食言。自此他便把蓓仲天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和蓓家更是来玩得日渐亲密,后来蓓衍干脆也让蓓仲天认科波菲尔做干爸好了,这样双倍的父爱也是希望可以弥补他年幼丧母的悲哀吧。所以才有了为什么科波菲尔一个外国人一直说一个本国人是他的儿子这样的事情,他真的是做到了一视同仁,真的是把蓓仲天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而且他自己本身膝下也无所出的原因,所以对蓓仲天更是倾注了毕生的心血。

而如今蓓仲天一家却惨死,叫他一个孤寡老人怎么能够接受?虽然和卓继南是好友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可是如今却又怎么再能做到和他同坐一席谈笑风生?怎么会不恨,他恨不得将卓继南立刻碎尸万段才好,只可悲他一人终究是势单力薄,想要与卓继南抗衡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的不堪一击。可,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就要放弃复仇了吗?要他忘记那些血腥的画面吗?他怎么做得到?蓓仲天是他看着长大的儿子啊!此生唯一的儿子啊!怎么能不痛?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

平日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仇恨与不甘,那样的冰冷是让蓓灵感到害怕,却又觉得心疼,原来爷爷竟然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要什么样的人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亲人一个个死去而不发狂?爷爷能沉默到现在已经是很强大的了吧,看着此刻愈加苍老的爷爷,蓓灵的心中自然也不好过。既然爷爷已经把她认作孙女了,那她也算得上是蓓家的一份子了,而蓓仲天和阮亦澜、蓓可等人也算得上是她的爸爸妈妈和妹妹了,对于他们的惨死她又怎么能够做到心如止水没有半分波澜半分悲痛呢?

爷爷什么都没有了,他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他爱的人,这样一个年纪,他又还能倚靠谁呢?

没有爷爷又怎么会有蓓灵?爷爷对她那么好,现在爷爷无助了,是不是也该轮到她回头帮爷爷一把了呢?爷爷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他有的怕是只有自己这个认的孙女了吧,那她是不是也该为爷爷做点什么好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

那个时候的蓓灵是多么的勇敢多么的嫉恶如仇啊,现在回想起来蓓灵都不敢相信那些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爷爷,你不要哭,不要伤心,你还有灵儿,灵儿会为爸爸妈妈和妹妹报仇的,您不要再哭了,灵儿会心疼。”

为他们报仇,这句话多么想一句玩笑话啊,毕竟谁会相信一个黄毛丫头有能力去和一个大毒枭抗衡呢?

对于蓓灵的坚定,科波菲尔当初流露出来的欣慰与不忍在今时今日的蓓灵看来都只不过是一个谎言,若是科波菲尔真的爱过她半分,真的把她当做孙女看待又怎么可能会由着年幼的她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卓继南为什么要找蓓仲天的女儿,还不是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容许有一丁点的危险在外滋生,当然是要做到斩草除根啊!所以他才会四处派人去找蓓仲天女儿的下落,而科波菲尔是最有嫌疑的,不查他的地盘还差谁的呢?

卓继南猜得没有错,蓓仲天的女儿蓓可却是是没有死,这只是当时科波菲尔的缓兵之计,能拖到今时今日他已经很知足了,可是他却还是不能把真的蓓可交出去,这是他最疼爱的孙女,他怎么能,他怎么会?可是要是不把蓓可交出去,卓继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怎么办呢?就是在科波菲尔苦恼的时候他遇到了流落街头的蓓灵,还有比她更好的选择吗?答案自在人心,而科波菲尔又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只要能让蓓可平安,做再缺德的事又如何,再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下地狱吧了,死都不怕,地狱又有什么可恐惧的呢?

只是那时的蓓灵不知道她曾渴望的温暖,她曾渴望的亲情却是一个残忍的骗局。

年幼的蓓灵不忍心爷爷难过,决定替爷爷的家人复仇,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那怎么办呢?她能做的就只有潜伏了,等待时机,总有一天她会强大起来,为爷爷一家报仇。而幸运的是蓓仲天一直都把蓓可保护得很好,所以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蓓仲天的女儿长什么样,甚至连年纪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范围,所以,这就十分利于蓓灵冒充蓓可潜入桌家。而且卓继南等人又对她是蓓仲天女儿的事情深信不疑,这也就更方便蓓灵实施计划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黑衣说的亲子鉴定一事,以科波菲尔的手段想来也不过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要说最难的还是怎么保住蓓灵的性命。以科波菲尔对卓继南的了解,他这人做事就喜欢赶紧杀绝不留后患,却要怎么从他的手里保住蓓灵的性命呢?蓓灵是一枚多好的棋子啊,假以时日一定能大有作为的,怎么能够就这样白白牺牲呢?

科波菲尔既然决定了要设这个局,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自然不可能让蓓灵死得这么冤枉,棋子嘛,自然是要发挥棋子的作用的。对科波菲尔来说,这些年和卓继南的交情无疑是最好的武器,虽然卓继南心狠手辣惯了,可是他也不得不卖给他这个面子,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蓓灵的命他可以不要,可是他也必须采用一定的手段保证蓓灵不会有伤害他的能力,否者岂不是后患无穷?对于这一点,科波菲尔是接受的,毕竟当时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便是能活命就成。

而卓继南是老狐狸这一点是怎的没有说错,他给蓓灵注射了药剂,让她从此只能依附他而生,这样就不用担心她是否会反扑了,手段真的是够狠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无天日

蓓灵的命是保住了,可是这一辈子却成了一个只能依附人而活的傀儡,想要再拥有自由的人生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自那一次爷爷给她留下最后的嘱咐后她便再没有机会见过爷爷,半年了,整整半年了,她在暗无天日的深渊垂死挣扎了半年。

卓继南虽然答应了爷爷会留她一条小命,可是不代表他心里的怨恨就彻底解除了,他把蓓灵囚禁在自己的地盘之内,不让任何人来探视她,她自然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科波菲尔。非但如此,蓓灵还终日要承受非人的折磨,仿佛只有她越痛苦,他才越解气,在蓓灵的印象中,卓继南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父母该死,你也该死!好啊,当初他们杀了我儿子,今日我就要他的女儿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好一个生不如死,卓继南果然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在这一点上蓓灵是深有体会的,她从未想过,原来人还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这半年来,连蓓灵都无法形容她自己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起先的时候她终日被关在小黑屋里,除了每天会有人送饭食,还有的就是月中的时候必定会送一颗药过来,蓓灵虽然年纪小,却也不笨,她身体好端端为什么要服药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是不吃的,可是的身体却会变得很难受,浑身疼的像是万虫啃食,那种痛苦甚至是大人也承受不住的,更何况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也是因为那一次毒发,蓓灵才知道那颗药丸是用来干什么的,没有它她就会痛苦得恨不得要舌自尽。虽然心里十分抗拒,可是却终局抵不过现实残酷的摧残,她除了接受目前别无他法。

这样浑浑噩噩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五个月之久,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而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她整整待了五个月五个月是什么概念,她每天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是一片黑暗,闭上眼,依旧是一片黑暗,侧耳听,也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没有人能听到她说话,她也不知能对谁说话,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对着黑暗自言自语,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几乎要麻木了,或者说已经麻木了,她已经整整有四个月没有开过口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不知道再有机会的时候她会不会已经忘了原来自己曾经是会说话的。

黑暗是漫长的,而她却只能每天都处在一个没有白天的永夜里,她不知道时间,不知道新的一天外面的天气如何天上的太阳是不是依旧温暖耀眼,不知道一天要多久才能过去,更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会到来,黑暗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一种度日如年的煎熬如果问蓓灵这一辈子最害怕的是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永夜,无声的永夜,那样寂静的黑暗甚至是比这辈子经历过的说有血雨腥风都要可怕的。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可以将人的精神支柱一步步瓦解摧毁,蓓灵有的时候从浑噩的梦中醒来甚至都会有一刻忘了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这里又是哪里?

终于,在第六个月的时候,蓓灵终于见到了她这半年以来的第一束光,那亮眼的光芒刺眼得让人恍惚,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而前面的光芒是来自天堂的指引?却不知那是另一层地狱的召唤。

蓓灵是被黑衣人架着往前走的,至于他们的目的,蓓灵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去询问,经过五个月黑暗中的煎熬,她整个人的精神都糟糕压抑到了极点,连肢体的动作都变得迟钝了很多,目光无神,瞳孔涣散,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和一个岁的小女孩实在是违和,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这样的年龄应该正是朝气无比活泼好动的,怎会是这样一副让人看着揪心不忍的画面?

蓓灵被他们丢到了一个诺大的书房里,华丽精美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看得她直晃眼,心中不由得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蓓灵,你可知错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浑厚而充满威严的男声,蓓灵没有反应,知道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她才缓慢而坚硬的转过头,看着书桌前一副高高在上的人。

蓓灵是她的名字,她都快忘记了,这是五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听到的声音,可他似乎是在给自己问罪啊?知错,她知什么错?她茫然的坐在地板上仰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

张管家上前附在卓继南的耳边说了什么,卓继南了然点头,果然,时间与黑暗是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当初他把蓓灵关进小黑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就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太出众,倔强的模样、勇敢的模样、骨子里不服输的那股倔都让卓继南不得不产生忌惮之心,有如此心智的一个女孩想来以后也是个大有作为的人,而他要做的就是将她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给消磨殆尽以及熄灭她眼底里的光,让她变成一个真正没有情感没有思想的傀儡,才是绝对不会给他造成威胁的存在。

看着眼前不再复初见时的朝气与灵动卓继南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样子才是傀儡该有的模样。

“你父母杀了我儿子,你是罪人的遗女,你可知错?”

他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的模样像极了古代独裁的帝王,而蓓灵却像是一个空心娃娃,没有情绪没有生气,只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而如今我念在你年幼,且留你一条性命,你若知感恩,以后便听命于我?”

蓓灵亦是点头,脑海里出现的思维仿佛不是她的一样,可是们它却又在清晰成形,眼前的人是她的恩人,她得听命于他。

从书房离开以后,蓓灵便被带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与之前环境不同的是她有了一定的活动范围,不用再终日被囚禁在黑暗之中,这里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基地,她和基地里其它的孩子一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上课,日复一日,机械式的循环着,这样麻木的日子一待便是七年。而这七年里与被囚禁的那五个月里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不可以说话,以前被囚禁的时候她是因为没有人陪她所以她不说话,而这七年里,她身边其实有不少同龄的孩子,可是他们之间却不允许有交流更不许产生感情,否者,若是被教官发现,他们的下场会比入地狱还可怕。

也是在那一段时间里,蓓灵第一次发现,或许自己在来到基地前被关进那个小黑屋里也不全然是坏的。因为在那以前蓓灵自认为是一个活泼好动又话痨的孩子,没办法,这多亏了那段时间爷爷的宠溺啊,才会让她拥有那样开朗的性格,若是让那个时候的自己忽然来到这样一个环境里,蓓灵更肯定她一定会忍不住要和别的小朋友说话的,那么她的下场则会是她亲眼见证过的血腥——她亲眼看见那个脸上充满朝气的小男孩因为在训练的时候扶了一个受伤的小女孩一把,便被教官拉出来鞭策至死,这是一次残忍的以儆效尤,而蓓灵更是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会毫无波澜,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陌生,她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如果不是在小黑屋的那段日子磨平了她不甘压迫的棱角,如今被鞭策至死的人或许是自己也说不定呢。

七年的时间里,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很多时候她甚至会恍惚以为自己从出生就是一个哑巴,可是回忆里和爷爷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又在一遍遍的提醒着她,她曾经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可如今她的世界里却不容许再出现她的声音,她能听到的声音都是些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没有错,卓继南就是要将他们培养成专门窃听秘密的特工。

七年的时间里,蓓灵也出过不少的任务,影响最深刻的还是十五岁那年,他们在雨夜里被空降到热带雨林里,而教官的指令是谁能拿到那种草药并且活着出来谁就算完成任务。

热带雨林本就是毒虫野兽集聚之地,危险指数本就是高到离谱,再加上他们出任务的时间还是被安排在了一个非常恶劣的情况下,又是夜晚又是暴雨,任是直升机都差点没有坠毁,可却要这样一群人在这未知的热带雨林里找东西?未免有点离谱,可是对于特工来说就是要接受这样的离谱。

热带雨林里植被众多,甚至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直升机朝山坡驶去,随着舱门的打开,一条绳索被抛了下来,紧接着利落的滑下几十到身影,统一的制服,矫健的身姿,不过是十余秒,三十到身影已经整齐的立在了山顶之上,暴雨在倾斜,狂风林木在呼啸,那群挺拔的身影却是那样的固若泰山没有半分退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少年卓延

狂风呼啸,渐渐的直升机也被吞噬在里雨幕当中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群少男少女也开始了行动

漆黑的深林里只能依靠手电筒照明,一袭黑衣裹身的蓓灵边缓慢的前进边勘察地形,如今十五岁的她已经出落得分外亭亭玉立,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是难得倾城倾国貌,只可惜红颜不展,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雨水无情的冲刷过脸庞冰冷至全身,可是她却是麻木的一般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拨开灌木丛一直往山下走,她知道东西就在山脚下。

而东西却只有一个,那么胜利者就注定只能有一个,蓓灵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卓继南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他们扔到这里来执行任务的吧——三十个人里只能活下来一个,这又该会是多么血腥的一幕?黑夜可以吞噬一切,雨水可以冲刷一切,多么好的一个时间?

基地里大部分的杀手都是男的,他们这三十个人里,男的就占了二十五个,而女的包括蓓灵在内也才五个,虽说蓓灵在基地里的身手排名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要她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难免有点吃不消。

这么多年了,蓓灵却一直都没能猜透卓继南的心思,他既然已经答应爷爷不会取她的性命,也给她注射了毒剂,她的命已经掌控在他的手上,他要她死她便绝对没有活路,可是为何蓓灵却觉得他还是在忌惮自己?七年的时间里,每次都打着出任务的借口三番五次的想要置她于死地,蓓灵实在想不通,他想要她死,他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方式,却为何要这么大废周章?

如果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有能力杀了他,他大可以像刚开始一样囚禁她一辈子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却又为何要交给她杀

人的能力?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埋吗?

这些年的知识蓓灵可不是白学的,三相五除二的便干掉了了几个埋伏在灌木丛中伺机想要杀她的黑衣人,一路血拼下来杀了有十个人,滂沱的大雨冲刷过横七竖八的尸体,顺着山坡留下形成一条红色的瀑布,蓓灵面无表情的接着往前走就如同她身上被沾染的鲜血,经过雨水的冲刷后便又是初见时的洁净,仿佛地上那群人不是死于她的手下一般。

意料之中,蓓灵是第一个到达山脚的,十分顺利的拿到了木盒子顺着溪水的流向准备走出深林,途中忽然感觉到气氛不对,是脚步声,而且脚步十分凌乱,这不应该是基地的人,基地所剩下的人除了她不过就剩下十九人了,而听这脚步声分明就是超过三十人以上的,难道卓继南还安排了人在这里埋伏?

躲起来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是一群黑衣人正在追杀一个少年,而少年的肩上还背着一个昏死的女孩。此时天又黑雨又大,少年跑得这么急,终于还是摔倒了,还没等他爬起来,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包围。而正是那一眼,蓓灵便已经被深深的震撼,那个少年眼睛里的光芒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无所畏惧,明明是深处弱势的一方,可是他的眼神就是可以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恐慌,那种目光像是夜里的狼又像是凶狠的豹,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少年已经采取了进攻。

没有用任何工具,少年凭着一己之力在三十多个健硕的黑衣人之间腾空横扫,一拳一拳都用了极大的力量,甚至是蓓灵都能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不过是十分钟所有的黑衣人全部被打倒,他独自一人凸匹的站立着,目光微微扫视,蓓灵望见他的目光心中不由一慌,虽然明知道他没有发现自己,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冒了冷汗,她不是他的对手,而她来这的目的当然也不是想要跟他切磋较量,但是少年是不是这么想的就未知了,蓓灵深知杀红了眼的人是不会容许自己眼前再有任何活物的,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屏住呼吸,不要让自己被发现,否者将会是一个烦。

可是少年却不懂了,目光一直维持着对着蓓灵的方向,蓓灵心中忐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了,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却见少年转身抱起地上的女孩走了,蓓灵这才松了一口气,腿都蹲麻了,一个跌坐到地上,却忽然觉得手心一痛,蓓灵一惊,连忙站起身退后两步,看着手上的血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是毒虫。

而蓓灵的举动无疑惊动了还未走远的少年,蓓灵只感觉到眼前扑面飘来一阵风,下一瞬便感觉脖子一紧,抬头,对上的那双冰冷深邃充满着危险气息的黑眸,蓓灵心中一颤。

“你是谁?”他的声音冰冷得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在基地的这些年,蓓灵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是却独独没见过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如果不是这双眼睛,蓓灵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普通少年,可是眼前的这双眼睛里她却看到了最重的杀气。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他手上的力道随着他的话语在不断加重收紧,蓓灵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终于直接晕死了过去,蓓灵以为他一定会将自己抛尸荒野的,却不想她还能有机会睁开眼睛。

那是在一个山洞里,蓓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包扎伤口,是他!蓓灵有些意外,居然是那个俊美的少年!

“为什么救我?”

少年没有说话,蓓灵也没有计较,倒是那个昏迷的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询问少年那个女孩怎么回事,少年依旧不语,只是紧张的神情还是逃不过蓓灵的眼睛,但是他好像又没能力救女孩。而蓓灵在基地的时候也是学过些毒草方面的医学知识的,看女孩的模样倒像是中毒了一般,想来她是可以试一试的,要是能将女孩救活他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少年对蓓灵还是很戒备,但是在蓓灵合情合理的说服下,少年终于愿意让蓓灵碰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了。令蓓灵意外的是,这个女孩身上中的毒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但又好像不是同一种,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她身上的毒绝对和卓家脱不了关系。果然,但蓓灵再一次与他们见面的时候是在卓家堡,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卓继南的一双儿女。蓓灵知道卓继南是个疯狂的人,却不知道他可以疯狂到连自己的儿女都拿来伤害拿来当试验品控制品!

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蓓灵第一次对哪个男孩产生了好奇,而幸运的是,老天给了她一个了解哪个少年的机会,因为卓继南将他的一双儿女也丢到了基地里来,朝夕相处,蓓灵从刚开始的不了解,到后来竟然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好奇,那么她现在的心动又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的时候,蓓灵只当自己是在单相思,可是到后来,她发现时间久了,那个少年对她好像也不一样了起来,他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给她一份他偷偷留出来的好吃的,他会在她被教官处罚的时候偷偷跑来陪自己,却只随口说是路过,他会在出任务的时候保护自己,却说是因为她妹妹喜欢自己,叫他一定要保护好蓓灵姐姐。

说不感动是假,那么多年来,蓓灵几乎要忘了温暖是什么滋味,是他的出现才让她有了重温的机会。虽然在基地的日子很苦很漫长,可是自从那个叫卓延的少年来了以后,蓓灵发现她的生命里一下子多了色彩,至少她的生命了也可以偷偷的有了一片欢声笑语。

只可惜好景不长,与卓延在基地相处的时间不过是一年光景,基地里又来了个少年,而这个少年显然是有特权的,他横行霸道,他可以欺负所有的人,也可以使唤所有的教官,后来蓓灵才知道,原来这是卓继南的二子卓子寒。如果不是卓子寒总是三番两次的来招惹卓延兄妹,蓓灵想就算这样一个纨绔子弟闹翻天也她也不会去看他一眼,可是现在他招惹到了她的人,就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绝对不能容忍!

却没成想,蓓灵还没去找那家伙算账呐,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是在一个午夜,卓延刚嘱咐过蓓灵不要招惹此人,这人却在卓延离开的前脚自己就从树上蹦跶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绕着蓓灵转圈圈,一副看待新鲜事物的模样,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当然,对于这样顽劣的公子哥,蓓灵自然本分好脸色也不会给他,扭头就先走,这家伙却不依不饶的拦住了她的去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都说不打不相识,蓓灵这一下给他打得是够狠的了,偏生这家伙却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越是这样的死皮赖脸就越是让人觉得他欠揍,脾气一上来,蓓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给他打得爹妈都不认识,让他欺负卓延!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朝夕相处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蓓灵又怎会知道正是自己的毫无保留引起了卓子寒的注意。如果说,卓子寒刚开始主动接近她是因为卓延的原因——他看不惯卓延顺心,所以什么都喜欢参进来一脚,却不想终有失足的一天,那种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沼泽,没有挣扎的余地。

基地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离去,这里有的只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和一次次的任务,而不巧的是,蓓灵每次都会被分到和卓子寒卓延卓依然一组,合作多了也慢慢熟悉了。少年少女青涩的懵懂就像不知不觉当中悄然萌芽的爱慕,或许卓子寒也没有意识到,在某一刻的时候,蓓灵的影子已经深深烙入了他的心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她为了卓延不惜冒着被教官惩戒的危险打了自己;或许是他亲眼看见父亲为了惩罚她而不给她药物害她毒发的痛苦模样,明明那么痛苦却还不肯求饶,坚强得让人心疼,让人想奋不顾身的保护;又或者是出任务的时候他们与卓延兄妹走散被大雨困在山崖,是她救了受伤的他,或许那个时候波动的眼神就是心动的开始;亦或者是她为了不让卓延被父亲处罚而支开卓延自己去领罚,家戒房里是她拼命抑制的痛呼声,或许那一刻他是心疼的,只是他当时没当回事,可如今心底里撕裂的疼痛是那么的清晰,他却要怎么做到忽视?

那一天,那一夜一如他们初见时的夜晚,天空黑得如同一个无底洞,而滂沱的大雨却再也冲刷不掉血腥的味道,反倒成就了潺潺流动的血河

幽密的深林里,雨水尽情的冲刷着蓓灵单薄的身影,孱弱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在脚下那条血河中一样,而在对面人的眼里却看不到半分怜惜与心疼,深邃的黑眸里渗透的是让人莫名害怕的冰冷与无情,一如蓓灵初见时他的模样,那个站在血泊中的少年,而如今那个少年再度被血水包围,与当初不同的却是——当初的血泊是他一人斩杀出来的,而如今脚下的血泊却全是拜蓓灵所赐

蓓灵缓缓转动了下僵硬的脖颈,涣散的目光在一片血红中慢慢聚焦,她终于能看清她手里捧着的是什么了,有温度会跳动,不是心脏又是什么?雨水一遍遍的冲刷而过带走一片血水,可是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跳马上又渗出了新的鲜红,冲刷,渗出,一遍一遍,周而复始,仿佛时间凝固的只有立于血泊之上相互对峙的两人身上

他们已经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很久了,可是谁都没有动,凝固的气氛如同梦境一般不真实,蓓灵也是这么想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怎么可能?可是,如果不是真的她又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为什么会觉得心那么痛那么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生命中悄然流逝再也不会回来她害怕她慌乱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宁愿时间永远也停留在这一刻也不愿意它再向前迈进一点,她怕,她怕那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未知,所以哪怕在雨水一遍遍的冲刷下,哪怕她已经清晰过来也不愿意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害怕听到卓延的质问,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眼前看到的事实就这样刺眼的摆在那里,她要怎么办?

涣散的目光聚焦,看清了一地的血水与满手的鲜红还有地上美妇人死不瞑目的尸体蓓灵多么希望现在是在做梦,或者说让她此刻是瞎的也好,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亲眼看见这一切?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卓延的目光,可是该来的还是回来,终于,两人在雨夜里对峙了一夜,天即将亮的时候,卓延动了,可是他的步伐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与颓然,一步一步,就像是走在蓓灵的心弦上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绷断

少年在美妇人被冲刷得近乎惨白的尸体边上停下,他缓缓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轮廓,接着视线慢慢向下移,她胸口的衣服破了一个口子,而那道口子对应的地方却是空洞洞的血红一片,哪里原本应该是一颗跳动的心脏,可如今却被捧在少女的手上,而她的脚边掉落的不正是她作案的工具吗?刀身上的血红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又恢复了原本精闪的模样,明晃晃的刺进卓延的心里。

少女站在卓延的面前,手里捧着那颗再也挤不出血的心脏已经整整一夜了,她一下也没有动过,如果不是因为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还会流血他几乎要将她错认成一塑雕塑如果是一座雕塑该多好,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替她辩解,说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可惜天命弄人。

卓延看着眼前这具已经完全冰凉的尸体,觉得很不真实,明明当年他亲眼看见目前病死了,甚至还出了殡,为什么时隔十年她又出现了?为什么?而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上话,她却再一次离他而去,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悲伤怨恨不甘充斥着胸口,几乎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此刻卓延多么希望,希望这个人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至少她死得还算安详,可如今却为什么要再度出现并且以这么残忍的方式再一次离他而去,这样冰冷的雨夜,她连一个全尸都不能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多么希望他没有看见这一切,可如今全看见了,他却要怎么自欺欺人才能忘掉这一切?

那声凄厉的喊声在卓延脑海里久久徘徊,怎么也散不去,若不是那一声熟悉的称呼,卓延怎么会这么快突破重围,这么快跑到这里来,只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等他来到的时候,看到的画面便是母亲已经倒在血泊当中,而她看着他的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掉,那种不甘甚至是比厉鬼的执念还深。

很久很久,他终于抬手合上了她的双眼,缓缓站起身来,在蓓灵的身上笼罩下大片大片阴影,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却又再找不到逃脱的力气“为什么?”

他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给一个死犯下最后的通牒。

决堤的泪水终于溃败一地,蓓灵惊恐的将手里的东西扔掉,慌乱的退后几步,除了摇头,她再也找不到任何为自己辩解的措辞,甚至连‘不是我’三个字她都没有资格说。如果是平时,卓延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可以很坦然的回答‘不是我’,而卓延也仅仅只需要得到她回复,只要她说不是他就一定会选择相信她,可是如今却真的是她,她该怎么办?

大颗大颗无声的泪水砸落,蓓灵多想呐喊出声,不是她,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呢?她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卓延的事!她那么爱他!她爱他爱到甚至连仇都可以不复!她甚至可以辜负她最爱的爷爷,辜负他的期盼也想义无反顾的和他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是她杀的,她怎么会杀了卓延的母亲呢?怎么会!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怎么解释?她要怎么解释卓延才会相信她,她才会相信自己?

她找不到措辞,更因为她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又怎么说服卓延?

“为什么?”卓延上前一步扳着她的双肩迫使她面对自己不再后退,她的惊恐她的无助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没办法再自我调节,他需要她的解释。蓓灵没有说话,只是小小的身板却在颤抖不停,脸上的泪水更是狠狠的刺痛了卓延的眼,他害怕她这样的沉默,她这样无声的沉默无疑是给他亦是给她判了死刑他要她解释,他想听她解释,只要她说不是她,他就会义无反顾的相信她,哪怕眼前的血腥无法掩盖,他也还是会相信她,可是现在她连解释也不愿意了,叫他怎么办?

“为什么?你说话!”卓延一向淡静的声线里此刻夹杂的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与颤抖“你说话!不是你,对不对?只要你”

“是我!”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她没办法骗他,她没办法残忍到让他每天都和自己的杀母仇人朝夕相伴,她骗不了他,更骗不了自己,从她决定下刀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没有退路了,是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所有血腥的一幕都在这一刻如时光倒影一般清晰袭来,蓓灵没办法忘记自己是怎样步步为营把卓延的母亲引导了这里,没办法忘记自己是怎样残忍剖腹取心,虽然那个时候她注射了制幻剂,可是也办法抹掉这一切都是她亲手而为的事实“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这一刻,再多的语言都是无力的,都是苍白的,她还能怎么样呢?她甚至连跪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她多想在离开之前再抱一抱他,可是她蓓灵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光是这双沾着她母亲的血的手她就比任何人都没有了资格。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例对象

倾斜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在黎明破晓之际淅淅沥沥的停住了,可是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却没有散开,阴沉沉的天在无形中给地下被它笼罩的大地蒙上了一层极度压抑的气息,这不禁让人感觉狂风暴雨还未褪去,稍作停歇不过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雨,而下一场的倾斜注定是带着毁灭性的铺天盖地。

萧索的风吹得树叶狂躁不安,吹得蓓灵瑟瑟发抖,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因为经不住狂风的摧残而随风而去,可她明明就在自己的怀里,他正紧紧的拽着她,没有他的允许她又怎么可能随风而去,可是为什么他却再也感觉不到她,或者说是那个熟悉的她。

她说是她。

他得到答案了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呢?

如果他没有来这里该多好,这样至少还可以偏偏自己,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而她又亲口的承认了,他还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吗?

“为什么?”一阵刺骨寒风迎面而来风干了他了他不自知的泪痕,可是心口的疼痛却在寒风的刺激下更加清晰起来为什么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又或者说他应该拿她怎么办呢?

她是他的情窦初开,她是他的深埋心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

他一遍遍的问,为什么?他迫切的想知道,想知道她是有苦衷的;却又莫名的害怕知道答案,知道一个他早就该料到的答案如果真的是,那他宁愿她撒谎骗自己也不想听她亲口承认。

蓓灵张了张嘴,卓延却抢先一步开口,出口的声音夹着在从未有过的颤抖却又像是蛊惑的魔音“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告诉我,我我我不会怪你。”

蓓灵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她们不能在一起,而有些决定她也不得不做,和他在基地相处的这三年已经是她从上帝那里偷来的幸福时光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再奢求更多呢?

看着卓延从未有过的失态,通红的眼睛,慌乱的言语,她怎么会不心疼,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卓延痛苦,可是这一次,她不得不做伤害她的人了,蓓灵伸出去想要触碰他脸庞的手终于还是停在了半空颓然落下“答案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何必再让我说一遍。如果可以,就忘了我吧;如果不可以,就恨我吧,只要你好过。”

好一句可以就忘了我不可以就恨我,只要你好过!

如果人的情绪真的可以想言语一样简单,他何曾不希望自己能做到洒脱放手,可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的思维他的记忆也还在继续,要他怎样忘记?忘记何曾简单?越要忘越清晰,这是万年不变的定律,他不过区区一届凡人,却叫他那什么去和这万年不破的定律抗衡?

从初识到基地的朝夕相处,她的笑她的闹她的固执她的善良她的调皮她的隐忍她的泪她的痛她的陪伴她的聆听她的关心她的守候叫他怎么忘记?他做不到,就算再给他一辈子他也做不到。

既然忘做不到是不是就只能选择恨了?她是他这辈子除了卓依然和母亲之外最在乎的人,却叫他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服自己去恨她?他那么喜欢她,又要怎么去恨她?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情,现在却又要教给他什么是仇恨吗?果然是她的做事风格啊,做事向来是做全套,可是这样的全套他一点也不想要!

“忘记?!”卓延终于怒吼出声“你杀我母剜她心,你就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想把我打发了?连解释都不屑么,你当我是什么?你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又是什么?!”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深深的刺入蓓灵的心中,可是她连心痛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贪恋温暖他和卓延又怎会发展成恋人的地步,如果没有发展成恋人的地步又怎会有今日的伤痛,说到底,是她的靠近伤害了他,而如今她必须要离开他走回自己原来的生活轨道,所以,为了卓延好,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了断,虽然过程很残忍,却是她不得不为之的举措,对不起。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要你解释!给我一个能让我说服我的解释!”

“你都知道,又何必再让我说一次。”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别人说的我一概不信!”

是不是非要再逼着她亲手在他的心上砍上重重的一刀他才会死心蓓灵笑了,笑得凄然笑得陌生,止住笑声的同时眼神冰冷的直视着卓延“你不知道?好一个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是你卓家屠了我蓓家满门还是你不知道我的家人是怎么无辜惨死?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频频毒发?你不知道我和家人为什么会骨肉分离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忍辱待在你卓家?”蓓灵声色具厉的步步紧逼“怎么,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这会却说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些人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没有义务替他们背负起这些本就不属于你的责任!他们不是你的亲人,所以我们从来也不是仇人!永远都不是!。”卓延慌了,在她的面前他总是手足无措总是慌乱百出甚至连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再好听的话到了他这里都被他给说变了味,哪怕那不是他的本意,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果然,下一秒蓓灵的目光凌厉一转直直的逼视着他“不是我的亲人?”蓓灵冷笑“如果你是以血缘关系来衡量的话我自然无法反驳,可惜我不是你。你们卓家人一向秉承的只是爱护自己血脉,别人的命在你们卓家人的眼里一概不是命,甚至连一只蚂蚁都比不上,你们可以随随便便就结束了别人的生命,而天上地下只有你卓家的血脉最高不可侵。

当你别忘了,我不是卓家人,我做不到像你们这么自私,也做不到想你们这么顽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对我好的人和对我不好的人,对我好的人我会百倍报之,对我不好的人我会牢记于心。

蓓家人与我却实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有恩于我。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被抛弃了的人,那个在雨中流浪的小乞丐早就在被亲生父母抛弃的那一个夜晚就已经死了,而现在的蓓灵是爷爷给了我希望给了我生命,他于我而言就是新生的开始,他们就是我的亲人,更是我的恩人,做人当知知恩图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很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再平常不过。”

“水到渠成,再平常不过?那我又是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复仇的工具还是助你成功的近水楼台?”卓延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蓓灵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她不是这样的,她明明说过她不会复仇的,她明明说过就算要给爷爷一个交代也绝对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可是他的母亲又有什么过错呢,值得她这样残忍的伤害?伤害过蓓家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卓继南一个,可她却没有选择手刃他,仅仅只是因为他手上还抓着她的把柄?

“好”卓延点头,一双眼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如果你恨,如果你始终不能放下,你要复仇我无话可说,可是我母亲又有什么过错值得你这样残忍的将她杀害?!”脑海里浮现蓓灵捧着自己母亲的心脏的那个画面卓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失控,而他母亲的尸体现在还冷冰冰的瘫在自己的脚下,他的心情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又该是多么的压制才没让自己疯狂。

“因为她是卓继南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现在还杀不了卓继南,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他痛苦,让他痛不如生!”蓓灵的双眼染上嗜血的红,语气近乎疯狂的对卓延道“你说,我要是把他最爱的女人的心脏作为一份生日贺礼寄到他的寿宴上他该是怎样一副惊艳的表情?”

啪——

清脆的一声如同他们之间紧绷的弦——他们之间唯一的情感支撑点,也在此刻绷断了,再也没有可以维系纽带。

尝到嘴里的血腥,蓓灵笑了,她得笑声是那么的清亮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有源源不断的苦涩正在流入口中,让她苦到了心里疼到了麻木。

很好,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卓延从来不打女人,可是却因为她而破了例外,她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至少证明她在卓延心里的存在是永远也无法替代的,他所有的破例只会用在她的身上,不管是笑还是恼,不管是吃醋还是爱恋,不管是守护还是等候,一次两次,永远都是因为她他永远都会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她,他所有的破例都是因为她,哪怕这次的破例不再甜蜜,可是至少这是唯一没有改变的破例,永远只有她才能成为他的破例对象。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沉睡的火山

当卓子寒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卓延打了蓓灵这样失控的卓延是卓子寒从未见过的,哪怕是毒发的时候也没有,他是一座冰山,却不知冰山的下面埋藏的也可能是一座沉睡的火山,一旦喷发,周围又将遭受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看到卓延打蓓灵的时候他恨不得再非快点跑过去阻止他,或者质问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可是当他看到地上的残骸时,他整个人都愣了,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有发展成今日的局面。

卓延慢慢向她靠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神色冰冷,一字一顿的开口“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者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没有再看蓓灵一眼,越过她,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沾满了树叶的心脏放进那句尸体的残缺处,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离开,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他是那么面无表情的做完了这一切,天知道他的隐忍能力有多强才没有失控到把蓓灵杀了。

透过朦胧泪眼,蓓灵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有预感,她真的要失去他了,再也不可能了,再也不会有以后了,心痛,痛如刀绞,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像对待卓延母亲一样也把自己的心剜了,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再感觉到痛了?

单薄无助的身影跌坐在一片血泊当中无声痛苦,这样的画面看在卓子寒眼里,又该是怎样剜心的疼,他动了动,却迈不开腿,好像忽然间连靠近她都成了一个难题,他望着她,而她却在为另一个男人痛哭

一道滚滚巨雷划破天际,大雨再度倾泻而来,淋湿了他,淋湿了心。

隔着雨幕,他已经看不清蓓灵的脸,可是他却在焦躁的雨声中清楚的听到了属于蓓灵的哭声,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也是那个时候,卓子寒立誓,他再也不想让她哭了。

她在哭,他不去打扰,她要发泄,他不去阻拦,只是他希望这是唯一一次,他再也不想看到她这样脆弱的模样,因为,会心疼,对,心疼,卓子寒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原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而感到心疼在遇见蓓灵之前,卓子寒一度认为自己是没心的,可是如今他却十分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自那一夜后,蓓灵再也没有见过卓延。

蓓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根据卓子寒的说法,她当时晕倒了,是他带她回来的,却对卓延的事情闭口不提,还是在蓓灵的苦苦追问下才不得不告诉她。

卓延走了,至于雨林里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哪怕是对卓继南也没有提及过半分,只是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卓家堡离开了基地。

别人不知道卓延突然决定离开的原因,蓓灵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都是因为她啊,因为她这个罪魁祸首。他明明都那么恨她了,却还要给她最后的成全,为什么这么傻。

自那以后,蓓灵有好长一段时间提不起精神来,无论是在训练还是在出任务,蓓灵都屡屡失手,甚至好几次差点死在对方手里,都是多亏了卓子寒及时来救,不然她不是死便是已经失去清白可卓子寒在她脸上看到的不是害怕或者惶恐而是死寂和麻木,面对这样的事情,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做到不在乎不害怕,可是她却是这样的平静,好像即将遭遇的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麻木,这个模样的她真的惹恼了卓子寒。

这是自雨林回来以后卓子寒第一次对她怒吼,也是第一次对她怒吼,他可以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可是没法忍受她这样糟蹋自己!

“不想活了是吗?就因为一个卓延你就这么不想活了是吗?!”卓子寒扳着蓓灵的双肩怒吼出声“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你知不知刚刚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就要被”卓子寒顿了顿,他忽然发现他连说出那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了,对于她他总是那么的害怕,若是放在自己的身上,让他经历什么他都不怕,可是放在她的身上他却什么都怕,胆小得连他自己都快要看不起自己。

而她却可以对自己这样的无所谓,卓子寒看着她涣散的瞳孔怒火一阵高过一阵“你就那么不在乎?就算被人强了你也不在乎?蓓灵啊蓓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这么大!”一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他就气得恨不得杀光全世界的人,一群恶心的男人围着她扯她的衣服,她却像是死鱼一样一动也不动,任别人上下其手!

“回答我!你是不是非要被人强了才乐意?!”而蓓灵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这下真的彻彻底底的惹恼了卓子寒,好!好的很!既然如此那他就好人做到底成全她!

“唔”

他的吻带着滚滚怒火,霸道而凶猛,像是要将她摧毁,辗转,啃咬。

涣散的目光在男子凶狠的唇瓣封住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迅速聚焦,可是大脑却停止了转动,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默默的承受着,哪怕嘴已经有血腥味在蔓延,男子也不肯放过她,反而更加的凶狠,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也是在那一夜,那疯狂的一夜,蓓灵在卓子寒带着熊熊怒火的攻势下迷失了自我

卓子寒醒来的时候罕见的发现自己的脸上居然挂着笑容,昨晚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非但没有后悔,他反而心情非常的愉悦,前所未有的愉悦,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觉得他会让自己再早一点就这样做。看着镜子中自己身上的抓痕,他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就差没叫人依着这个弧度做成纹身永远留在身上。

昨天之所以会做到哪一步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真的被蓓灵的样子气到了,所以想要给她教训,还有一部分原因或许是他早就想这样做了,而昨夜不过是有了个可以这么做的理由,自然而然就顺水推舟了,这下蓓灵是他的人了,这个认知让卓子寒感到十分愉悦,连带着手下都沾光升职加薪了。

只是,很快,卓子寒愉悦的心情就被蓓灵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卓子寒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蓓灵,找了一大圈才发现蓓灵一大早就已经到了基地,正在不知疲倦的进行搏斗训练,身手稳准狠,力道也是足足的。

看到这样的画面卓子寒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复杂啊,才睡完她就这么精神这不是明摆说他能力不行吗?桌子寒心里虽然郁闷,可是看到蓓灵不再像先前几个月一样的行尸走肉,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欣慰的,只要她愿意振作,这就比什么都强。

卓子寒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叫了好几遍也不理人,倒是打得愈加的狠,卓子寒不乐意了,马上灵活的翻上了擂台,将和蓓灵对手的大汉一脚踹开,自己来和蓓灵较劲。

蓓灵神色未变,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能陪练的能抗打的,其余的都一样,飞起狠狠的一拳便朝卓子寒的脸上打过去,卓子寒才站稳就挨了个结实,心里只差没骂娘,都说最毒女人心,这话果真不假,前一晚还如胶似漆缠缠绵绵,这会儿下手倒这么狠,而且,最最过分的是——打哪儿不好,偏偏打他最英俊的脸,这就不能忍了!

蓓灵又是一拳袭来,卓子寒一个后腰闪躲,没大着,蓓灵又一个侧勾拳,卓子寒则顺势扣住她的腰往后一翻直接便闪到了蓓灵的身后,几番你追我赶,你攻我守下来,蓓灵渐渐处于了下风,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而蓓灵前面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哪里还比得过卓子寒,就是平时力量充沛的情况下也不一定比得过,何况现在?

本次搏斗最后一次收尾的动作源于卓子寒帅气的一扑,两人华丽丽的倒在了擂台上,还顺势滚了两圈才停下,最后呈现的姿态是蓓灵压着卓子寒。

运动过后,蓓灵一张小脸上本就白皙的肌肤染上了诱人的红,一双黑润的眸子里倒映的是卓子寒的模样,霎是好看,就连鼻尖上的汗珠在这一刻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可爱,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果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看不够。

“放开我。”蓓灵将目光微微偏开些,他的眼睛太过炙热且不掩饰,会让她感觉到很不自在。

卓子寒没有动,贪恋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蓓灵挣扎了下,却牵动了下身的疼痛,不由得微微皱眉,等待最尖锐的痛楚过去,而她这一轻微的举动却没有逃过卓子寒的目光。卓子寒轻笑了下,声音磁性悦耳“还以为你这么强一点感觉也没有,原来是装的。”

“放开我。”蓓灵皱眉,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就想起来,却被卓子寒搂着腰身又按了回来,对上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总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慌乱和心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六年的陪伴

自卓延离开以后,蓓灵的生活仿佛也失去了色彩,如果换作是以前的蓓灵,她还可以从容的面对这一切,因为那个时候的她想要的目标很明确,她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好复仇罢了,好早日回到爷爷身边罢了,可是自从卓延出现以后,她想要的不再单一,心境也便在不知不觉中便不一样了,当平静的生活里掀起过波澜,再要面对平静面对孤独的时候,没有人能接受。

日复一日的训练只会让蓓灵没有慰藉的心灵感到更加的焦躁与孤独,她本就是一个缺爱的人,好不容易感受到爱的滋味,感受到被呵护的滋味,又怎么还愿意接受冰冷与孤独?这不是自私,追求被爱不过是人的本能,她没有错,可是她错就错在,在不甘失去与贪恋温暖中徘徊。

卓延的离开对蓓灵的打击很大,她已经习惯了卓延带给她的温暖她的呵护,忽然一下子全都如梦影般破碎,她没办法接受,所以她让自己处于一个行尸走肉的生活状态,不过也是为了自我麻木,好有动力支撑自己继续活下去,她不想再走进谁的世界,她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的将她未完成的任务完成,可是卓子寒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她好不容易愿意接受的平静。

当一个人在潮湿阴冷的深渊地下待久了,只要有人愿意向你抛出绳索不管对方是谁,都会让人想要奋不顾身的抓住那根救命的绳索,而蓓灵亦是如此,这无关乎自私与否,这只是人体求生的本能,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一个人够累,她都会想要倚靠,要的不是那个人,只是一个肩膀而已,所以,当蓓灵在卓延离开的第六个月后,她再也没有能力拒绝卓子寒的靠近。

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的守候,哪怕她是一座冰山也该融化了。

有的时候和卓子寒在一起的时候,蓓灵时常会心生愧疚,觉得自己的爱是不是太廉价了,她明明那么爱卓延,却怎么转身就投到了别人的怀抱里?可是她真的很累,很累,而卓延已经不再是她能奢侈的温暖,难道她就不能接受另一个愿意让她倚靠的肩膀吗?

而且她对卓子寒的感情其实也不像是对卓延的那么纯粹不是吗?这是不是证明她没有变心,她爱的依然是卓延,只是卓子寒是她复仇的垫脚石而已。蓓灵时常这样宽慰自己,这样在接受卓子寒的爱意的时候她不会对卓延感到那么的愧疚那么的不耻,可却不知,再坚硬的心在卓子寒那样温柔的攻势下都会又沦陷的一天,当蓓灵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让蓓灵意识到这一点的也是卓子寒。

那一天,蓓灵和卓子寒领头出任务,危急时刻两人被反追杀双双坠崖,到了如此危及的时刻,彼此都自身难保,卓子寒却还是拼劲了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将蓓灵拖上了山崖壁上凸出的一块岩石上,却全然不顾自己是怎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百尺高的悬崖上坠入深海,血水晕开一片,如果下面有鲨鱼的话,他怕是连全尸也不会有。

他在坠海前对蓓灵说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魔咒一样,一遍一遍的缠绕在蓓灵的脑海里,啃食在她的心上,让她痛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而也是在哪一刻蓓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他。

六年的陪伴,六年的温柔,六年无微不至的爱护,要怎样一颗铜铁铸造的心才不会被征服呢?

卓延离开了六年,一句问候也不再有过,她的心自然是痛的,是卓子寒的陪伴才让她暂时忘记了伤痛,可是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卓子寒有了异样的情绪。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可不可以嫁给我?我卓子寒这辈子只愿意娶你蓓灵为妻。”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他充满爱意的眼神更是在脑海里无法忘却,女人都是渴望被爱的动物,蓓灵又怎么可能逃得掉?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感动到这辈子只想对他死心塌地。

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纨绔子弟,怎么也不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甘愿失去自我的一天,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蓓灵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心甘情愿为卓继南效命,更清楚蓓灵愿意接受他的靠近的原因,虽然真相很残忍,可是他愿意选择忽视,愿意相信蓓灵对他还是有一丝丝不同的情绪,只要有一丝丝就足够了,足够他为她做一切,哪怕要他死他也会好不犹豫的答应,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舍得。

他卓子寒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优点,唯一一点好的就是专一,对所有的事物都专一,只要他认定了一样东西就非得到不可。以前的他也许会不折手段,可是对于蓓灵他却总是无计可施,可是他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想要的事物又是那么的专一那么的死心塌地,又怎么可能愿意轻易放弃呢?所以他只能软硬兼施,在蓓灵的身上下更大的功夫,花更多的时间,他即是在更时间较劲,也是在更自己赌,他赌只要时间够久,蓓灵就一定可以忘了卓延,她就会有爱上自己的一天,虽然蓓灵无数次的告诉他,她不会喜欢他,她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于她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听到这样的话,谁的心里会不难过呢?可是卓子寒就是可以做到强颜欢笑的面对,继续对蓓灵死缠烂打。

当冰冷的海水渗透他的皮肤的时候,他有一刻的清醒了,他问自己,对蓓灵付出那么多失去那么多后不后悔,他给自己的答案是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来的及问蓓灵,她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只要不那么讨厌他他就算心满意足了,哪怕她永远也不能给她男女之间的爱情他也从不后悔

冰冷的海水让人随时都要失去知觉,而海水里的咸涩却又在无情的侵蚀着身上的枪伤口,疼痛的感觉刺激得人再度清醒过来,一次次冰冷到昏死,又一次次的疼到醒来,反反复复,无比的煎熬与折磨。

蓓灵是被赶来的后援队救上去的,可是当他们赶到崖底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卓子寒的身影,那个时候的蓓灵几乎要疯掉,你知道那种好不容易看清楚自己的心决定接受爱情而爱情却永远离你而去的滋味吗?你知道一个曾经最爱你的人不会再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滋味是什么吗?你知道当你好不容易想要对一个被你伤得伤痕累累的人做出回应时而他却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是什么样一种感受吗?

蓓灵在那片迷漫这血腥味儿的海域已经整整找了一个月了,却再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他的笑他的闹,再也没有机会感受到他的关心他的爱护他的怀抱,有的只是眼前看到的那一片越来越淡的血红

为什么?为什么靠近她?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在她喜欢上他的时候却突然离开?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

蓓灵知道爱一个人有多不容易,她曾经为了卓延,就感受过,而相比之下,卓子寒显然付出的比她曾经付出过的还要多出很多,天知道卓子寒的内心又曾有过怎样的煎熬?

当初蓓灵决定杀卓延的母亲确实是有苦衷的,只是这个苦衷却绝对不能让卓延知道,那段时间蓓灵承受的痛苦何其之多,有来自自己的,有来自卓延的,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她的神经,可是她却无处诉说无处排解,又有谁能知道她心里的苦呢?如果说,那段日子的蓓灵是终日被笼罩在滂沱大雨之下的人,那卓子寒就是那个默默为她撑伞的人,这样的守候她又能拒绝的了多久,所以慢慢的她对卓子寒不再排斥,哪怕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她心里居然也恨不起来,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在不知不觉便沦陷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了,只可惜如今她想要的温柔却不复存在

书房里,蓓灵是被卓继南找来的,他说要带她见一个人,蓓灵见到了,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妇人,只是这个美妇人对卓继南看起来敌意颇深。当然,这位美妇人和卓继南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能够随意窥探的,她过来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接受卓继南下达的任务罢了,这是蓓灵怎么也没想到卓继南居然已经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他给蓓灵出了一道选择题,选项只有两个却是一道必选题。卓延和眼前这位初见的美妇人,二者之间让她选择一个杀了,就算完成任务。

蓓灵是震惊的,虽然她从别的地方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称卓延的生母给卓继南戴了绿帽子,而卓继南对此表示很愤怒,所以连带着对卓延兄妹也不好了起来,只是不好归不好,这虎毒还不食子,这卓继南却怎么能心狠手辣到为了报复自己出轨的妻子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如此狠手?



第一百四十章 单项选择题

卓延是蓓灵懵懂的少女时代最爱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杀他呢?哪怕是有人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动手,她也不可能伤害卓延,如果非要这样不可那她宁愿就着刀脖子自行了断好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做出伤害卓延的事,所以,对于卓继南出的这个选择题,对于蓓灵来讲只有一个必选的答案,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美妇人

蓓灵视线望像被按在地上的美妇人,她很美也很有气质,眉目之间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一遍一遍提醒着蓓灵,眼前这个人是卓延的生母,她又怎么能够对卓延的生母下手呢?可是,蓓灵知道卓继南的为人,心狠手辣如他,只有你想不到的残忍没有他做不到的狠狞。

这些年来,蓓灵是一个最清楚全局的旁观者,卓继南对卓延兄妹的态度如何她看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对卓继南的为人也更加多了几分忌惮。试问,要有一颗怎样的心才能让一个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此毒手——亲手给自己的孩子种上致命的毒蛊,让他这辈子只能听命于他臣服与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蓓灵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荒唐的父亲。

不过后来想想也就想通了,她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从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所抛弃,所以说,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亲情都是那么伟大无私的,很多时候,那些不负责的父母会让亲情变成一把最伤人的利剑。

蓓灵在没遇到卓延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算的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了,被亲生父母所抛弃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好不容易有了个避风港却又像是昙花一现的短暂,这是她所没想过的未来——被囚禁被殴打被注射毒剂受尽毒发时的折磨,精神与的重重折磨让她见识到了何为人间地狱,可她不过就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啊,为什么她要承受的这么多?曾几何时,蓓灵熬不下去的时候也会有过深深的不甘于怨气,可是在遇到卓延以后,蓓灵发现,和他比起来,自己所遭受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值一提。

蓓灵本是想探听消息的,却被卓继南发现了动静,当下就派人四处搜查,蓓灵慌乱只见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只知道这个地方是她在卓家堡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发现过的新世界,这是一个看不到天也看不到边的地洞,层层绕绕地形很是复杂,不用想都知道这里一定是卓家某个密道,至于这密道里藏着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凭借着在基地学的一身本领,蓓灵倒也能顺着风向很快便找到了更广阔的天底,入目是岩洞中的暗流瀑布,除了瀑布便没有其他更多的退路,直觉告诉蓓灵,瀑布的后面一定还有洞天,伸出手去触摸,果然是可以穿透的。

但她一鼓作气穿过瀑布的时候,她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九潭幽幽天然岩池交错相连,潭水波光粼粼闪闪,静谧而清幽,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之类的,蓓灵相信此地一定是神仙云集的圣洁之地,太美了,她在卓家堡带了这么久居然都发现卓家堡的下方居然埋藏这这样一个天然岩石景致。

赤足从潭水走过,冰凉惬意的舒适感从脚底传至全身,如果可以,她都恨不得在这里泡个澡什么的了,穿过潭水是一个岩洞口,蓓灵还没爬上岸,便听见从洞口的深处似乎传出了一声压抑的吼声,她一惊,马上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认真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幻觉了,不甚以为意的爬上了暗,赤足往里走,来都来了,肯定要看个究竟有点收获才能走不是?再说了,现在外边肯定一团乱呢,她还是不要跑出去被抓的好。

只是蓓灵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一副永远也没法忘记的画面。

湖面已经结冰,却被岩壁上龙头里不断吐出来冒着寒烟的水水高高坠落再一次激得粉碎,可是湖面却不甘心似的,在一起聚拢成冰,而龙头里的水也是取之不竭的模样,再一次用它巨大的冲击力将冰块击碎,一次次的结冰再一次次额被击碎,可奇怪的是,湖水会结冰为什么那个下坠的水柱却始终不结冰呢?蓓灵一时想不明白,当然现在也不是想着个的时候。

蓓灵的视线远远的便落在了寒潭中赤着膀臂的男子身上,潇洒的碎发下是英挺的五官,轻阖的双目,高挺的鼻梁以及时而乌青时而鲜红得如同地狱之花的唇瓣构成了那张人神共愤的俊颜。蓓灵目光一颤,吃惊的神色掩盖不住,不是因为潭水的奇特,亦不是因为男子的淡定,而是因为那个人是卓延。

蓓灵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知道谭中的人再度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蓓灵才回过神来,不是她眼花,眼前的人居然真的是卓延!如果说这里是他的家,他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可是重点是他的表情是痛苦的,虽然他在极力隐忍,却让人更加清晰的知道他现在很痛苦。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看他的模样倒像是蓓灵不期然想到了自己毒发时的模样,却又马上摇头否认,怎么肯能呢?他卓延是谁,他有那样一个厉害的爹还能有谁对他做点什么不成?难倒这世上还有如此优秀到可以在卓家堡这样一座密闭牢笼里对里面的主人下手不成?很显然就是给那人插上翅膀他也做不到啊,卓家的保镖数量那可是比得上一个营的了。

可是如果卓延不是中毒的话,那他的表情为什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蓓灵皱眉,怎么也想不出个缘故,再看看卓延,这会儿闭目呆在潭里的他倒不像平时那样有杀生里了,不如她就壮着胆前去一探究竟?说干就干,蓓灵利索的就朝卓延所在的位置靠近。如果潭里的人换作是卓继南泡在里面,就是解一百个但给蓓灵,蓓灵也还不敢轻易靠近,而卓延嘛,就可以。若要问为什么,蓓灵肯定会答,直觉。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蓓灵对卓延却是有很深的敌意,那也是因为他是卓家人,后来之所以没有那么深的防备了,是因为,在基地的朝夕相处下来,蓓灵忽然发现卓延虽然神色冷点说话也喜欢恐吓加威胁不甚讨喜,可是心眼却不坏,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吧,所以就算他突然睁开眼睛看见蓓灵在这里,她也不怕,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向他那恶毒狠辣的爹告状,想到这儿,蓓灵的胆儿不由得也大了几分,蹦跶蹦跶的就跳到卓延所在的潭边。

“喂。”蓓灵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一圈,才托腮蹲在一边继续看着他不明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

“”

不理人?蓓灵一张小脸不由得皱到了一块儿去“喂,冰块脸,我在和你说话呢,你理我一下。”

“”

还是没反应,潭中的人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发出两声痛苦的哼哼声,怎么她一靠近他就连哼哼都不愿意了?一动不动的,他这是想在这里当冰雕?“喂。”蓓灵一口气喊了他好几遍,他都没反应,也不知道是正没听见还是正没听见。她都喊那么大声了,就是聋子也该听到了吧,所以,对于卓延的沉默,蓓灵有一千个理由可以肯定卓延是在装没听见。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啊,蓓灵切了一声又嘀嘀咕咕的吐槽了几句。

“喂,你不要装高冷了好不好,这么大冷天的你泡在这么冷的池子里是不想要命了吗?”蓓灵朝他挥挥手,想要拍拍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貌似有点短,根本就够不着好不啦。可是蓓灵皱眉看着卓延的模样,这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该不会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吧?可是生病了不是该去看医生的吗?他躲这儿来干什么?叫他他也没反应,向来是懂得都失去知觉了,虽然蓓灵确实看他不顺眼,但也还不想置他于死地,思及再三,还是不能做到见死不救。

下了水,蓓灵才发现这家伙又多变态多不要命,这水的温度简直就是要人命的吧,才碰到水,她的身体就已经痛到动不了了,而这家伙还不知道在这样的温度里呆了多久,他是不要命了吗?

咬咬牙,艰难的想卓延靠近,好不容易碰到他,毫不客气的拍拍他的脸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和冻鱼干没二两差别了,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蓓灵终于把卓延拖上了岸,蓓灵又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他才勉强找回点意识,只是说的都是一些蓓灵听不懂的话,但是不难看出他真的很痛苦,像是在做噩梦。

蓓灵一摸他的额头才发现这家伙身体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可以沸腾的地步,滚烫的程度绝对不可能是受凉引起的发烧,普通人发烧是绝对不可能能达到这么高的温度的,而蓓灵越看到越觉得卓延的症状像是她毒发时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烈焰之炎的根源

看着地上的卓延蓓灵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她是要他带出去交给卓继南呢还是要把他丢在这里?如果去找卓继南,卓继南肯定会问她她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到时候无论她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估计都是难逃一死,可是,如果不去找卓继南,自己又没有能力救卓延,该怎么办呢?

蓓灵伸手去替他把脉,脉息混乱成一团,温度更是灼烧着每一寸肌肤,这么下去不死也要烧成白痴吧?如果烧成白痴了倒有点可惜,毕竟这么好看的皮囊还真是难得一见的。

略想一下,蓓灵心里也有了几分明了,卓延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泡冰澡,他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呢?所以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虽然蓓灵还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寒潭池水就是一种可以克制他身体毒素的慢性解药,虽然过程有点痛苦,可是不忍受这个痛苦的话,等待他的下场可能就是毒发身亡,思及其,蓓灵还是先决定将卓延扔回水里试试看,毕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说了,如果这寒潭池水真的是他的解药,她这盲目的把他拉上来不就成了谋杀了?

将卓延拖下水后,蓓灵发现他身上的温度虽然还是反反复复变化无常,可是脉象却是稳定的,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蓓灵想不通卓延为什么会搞这一出,但是却已经可以确定卓延却是是中了和自己相似的毒,只是他为什么会中呢?再说了这种药物本来就是出自他们家,难道他们就没办法根治吗?要靠这种这么痛苦而没多大用处的疗法。

蓓灵蹲在岸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吧怕卓延一个不小心滑倒跌入池底溺水而死,不走的话,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继续待下去怕是没能等到卓延醒来她就已经冻死在这儿了。怎么办怎么办,走还是不走?蓓灵一会儿跺跺脚一会儿搓搓手,一下也不敢停,要是停下来,相信不出一秒她就可以变成一尊冰雕杵在这儿了。

也不知道蓓灵究竟纠结了多久,反正到最后她是没有走的,百无聊赖的蹲在池边对着手心呵着热气,终于看到潭水有了更大弧度的涟漪,蝶翼轻颤,露出一双略带迷茫雾气的黑眸,没了平时的深邃与戾气,这会看着倒是无害清纯得很。虽然蓓灵不知道清纯这个词用在一个翩跹少年的身上合不合适,歪了歪脑袋,看着他“终于醒了,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显然卓延还没从迷茫从缓过神来,整个人都蒙上了一种呆呆的迟钝感,和平时那个杀气冲天的狠狞少年一点也不一样,不过这样的瞬间只至于瞬间,眸色一沉,声音一冷“你怎么在这?”

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横,蓓灵很不争气的缩了缩脖子,气场果然是个利器啊,只不过蓓灵忍不住啧啧叹息,这家伙还是呆呆的模样比较讨喜啊,这样眼里藏刀的模样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呢?”蓓灵不甚在意的把问题抛回给他,虽然她已经知道他回答的答案不会有任何价值。

“这是我家的地盘,我在这里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目光凌厉啊目光凌厉,理所当然啊理所当然,啧啧,你是有理,可是本姑娘有你把柄啊,你还能将我怎么着了不成?

“你中毒了啊。”蓓灵怕卓延下一句又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决定先发制人的好。

卓延却只是冷冷盯着她,久久不言语,倒是蓓灵没撑住心里先开始发毛了,尴尬的干咳两声,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的,别在意别在意。对了,你中毒的特征和我身上的很像啊,难道你中的是和我不同期的烈焰之炎?不应该啊”蓓灵边说着还不忘表情配合的摆出惟妙惟肖的疑惑脸“烈焰之炎不是你们家的独门招牌吗?怎么自己人倒不小心中招了?就算中招了,卓继南那狠辣还没办法解不成?还是说”

“住口。”卓延冷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蓓灵的话。

蓓灵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脸,从她开始说那些话的时候,卓延的脸色就开始变得像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怪异,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能左右卓延情绪的事情那叫一个罕见啊,如今她还只是随口说了两句他就开始恼羞成怒了,看来这其中必有精彩的内幕啊。瞧瞧,这多好的一个机会,没能探听点消息再走蓓灵可不甘心。

“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我可是救过你一命的,注意点你的语气,眼前的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卓延一个凌厉的目光横扫过来,蓓灵缩了缩脖子,却依旧硬气的说下去“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自己猜,反正我也知道了个大概,只要我回去开动脑瓜一查,没什么能不知道的。”

卓延笑了,冷笑“你觉得,没有我的允许你还能从这里走出去?”

确实,是她擅闯在先,卓延可以有一百个理由置她于死地,但是蓓灵却莫名的觉得他不会这么做,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吓唬她,所以胆子就大了起来,朝他狠狠一瞪眼,转身,撒腿就跑。

跑出很长一段距离卓延也没有追过来,蓓灵这才放心,只是有一点是蓓灵疏忽的了,既然是他卓家想要封锁的消息她一个小喽啰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查出来?虽然查不到吧,但是蓓灵却更加的确定卓延中的毒就是烈焰之炎,至少她后来好几次潜伏跟踪都窥视到了卓延毒发时的模样,可奇怪的是卓继南的态度,他好像是知道卓延中毒的事的,至少从蓓灵偷听到的对话里就可以知道了个大概。

卓继南不但知道卓延身上的毒,还表现得很关心的模样,三天两头的还带着一群白大褂过来慰问,而卓延,却也没有拒绝,对卓继南那是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儿子模样啊,当然这些都不是蓓灵好奇的重点,她想知道的是,那些白大褂和卓延在密室里面这么长时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一天到晚鬼鬼祟祟裹得严严实实的。

偷窥了一段时日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至少蓓灵已经弄清楚了白大褂每次都会出现的时间,那就是每个月的月中。

一月之望,蓓灵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打晕了一群白大褂中掉车尾的一个,麻溜的换上别人的衣服,一点也不心虚的就跟着混了进去。

却从未想过,卓延和这群白大褂相处的时候竟然是以一个实验品的身份存在,她亲眼看见那些白大褂是怎样麻木的将一支支血红的液体注射他的身体中,卓延的表情是痛苦的,可是他却不肯发出一声痛苦声,而那一支支红色的液体,不是烈焰之炎又是什么?

如果说那些白大褂源源不断的给卓延注射烈焰之炎依旧够让蓓灵吃惊,那么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已经是无法用吃惊来形容的了。

只见那些白大褂又从卓延的身上抽取出了八百左右的血液,按照炼制药品的步骤开始了提纯工艺,这样熟悉的操作,蓓灵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她在基地待的这些年,出了要训练要出任务还要学着提炼药品,不是普通的药品,是专门用来出口的毒物药品,主要是因为卓家做的本来就是这方面的生意,所以要他们这群傀儡做这些也没什么可吃惊的,吃惊的是,他们居然还用人体来培养新型毒剂,而,卓延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为什么?

蓓灵想不通,卓延不是卓继南的亲生儿子吗?他怎么会可以做到为了利益不惜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注射毒蛊,培养毒血?

卓继南的手下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他想要找个人来种毒蛊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为什么又非挑自己的儿子不可?如果说他是因为仁慈不舍得让卓家以外的人来承受卓家基业所需要的步骤,蓓灵是不相信的,毕竟他的狠辣,整个欧洲有目共睹。

那如果说他是因爱生恨有没有可能?毕竟是卓延的母亲出轨在先,卓继南一向迁怒于卓延兄妹俩,这些事实蓓灵也是见识过的,可是却万万没想到他卓继南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一直以为,卓继南能为了掌控她而在她身上注射毒剂已经是够狠狞残忍的手段了,却不想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比对自己还要残忍上百倍千倍,她只是被注射了烈焰之炎,而卓延却是烈焰之炎的根源,他身上流淌的血液就是炼制烈焰之炎的必备药引。

将活生生的毒蛊注入一个人的血液中,该是怎样可怕的痛苦?光是想着蓓灵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真正在承受这一切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如果说毒蛊让他体验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那卓继南这样一份变态的父爱又在他的内心里留下了什么样的创伤?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遇之时

如果说蓓灵是什么时候对卓延的态度有所改观的,那蓓灵想应该就是自从知道卓延的经历以后,或许是童年都有着不幸的遭遇,所以蓓灵慢慢的便对卓延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没有意识到。

说道蓓灵和蓓可的相识,那绝不是游轮上的那一次,而是在很多年前她们便已经见过面了

那是在一次任务中,蓓灵在雨林里遇到了从科波菲尔家跑出来的蓓可,在她的身后有一群人正穷追不舍,其中一部分人是来抓蓓灵的,而其中一部分人想来是以前见过蓓可的,竟然认出了她是蓓仲天的女儿,所以也追了上来,情况紧急,蓓灵也不敢多做停留,虽然心中又疑惑,却也没有在这种逃命的时刻拿出来计较。

那座雨林的地势十分复杂,却正是蓓可家以前居住的后山。蓓可以前是经常带狗狗溜上来玩的,所以自然对这里的地势就很是熟悉,不像蓓灵倒有些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还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蓓可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抗拒不愿意跟她走,毕竟家里遭遇过变故,蓓可对陌生人必然戒备要比常人深,而在经过了这一夜的逃亡后,蓓可对蓓灵的戒备心也稍稍放下了些,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可是心底的直觉却告诉蓓可,眼前这个人和那些追杀她的坏人是不一样的,她甚至对她还莫名的有了一丝亲切感,于是,蓓可扯了扯蓓灵的袖子,仰着圆圆的脑袋看着蓓灵,蓓灵也气喘吁吁的低下头来盯着蓓可,这个女孩长得倒是可爱水灵又讨巧,倒是很让人欢喜,于是笑了笑“干什么啊小家伙?”

若按蓓灵的实力,对付身后那群追兵,她虽然不能保证能徒手把他们一个个都解决掉,可是要想让自己脱身还是很容易的,可怀旧坏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个小家伙,她又不可能丢下她独自一人逃跑,所以,只能靠智取,看能不能把那些黑衣人都甩掉,再把这小家伙安顿好。

女孩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蓓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堆草丛“你是说我们躲到草丛里去?”蓓灵想了想马上又否定了“他们那么多人,想要在这草堆里搜个人还是很容易做到的,躲起来未见得安全,要想办法下山才是。”

蓓可没有说话,却主动伸手去拉住蓓灵的手,不理会她的疑惑与错愕,直接带着她往草丛的方向钻去。草丛很深,蓓灵被蓓可牵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蓓可究竟想干什么,问了几遍也不言语,要不是她看起来还挺无害还挺有想法的,蓓灵才懒得花时间跟她瞎走,毕竟夜晚的深林是十分危险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打滑滚下山坡陷入泥潭或者碰上狼群什么的就真的是小命不保了。

在蓓可的带领下,两人又弯弯绕绕走了很久的山路,蓓灵才在一处草丛中停下,她伸手将高高的草向两边拨开,豁然是一个山洞,蓓灵感到有些意外,这个女孩好像对这里的地势十分清楚啊,连暗道什么的都知道。蓓可却远比蓓灵想象中的还要高冷淡定,率先走进洞里,扶着墙壁抹黑的往前走,蓓灵见状也忙跟上去,弯弯绕绕走了一会儿才看到微弱的亮光,出口到了。

看到的画面却和之前的截然不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方曾经遭受过大火的洗礼,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都是焦黑一片,但是不能看出的是这是一栋别墅,而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别墅的后花园。

“这里”蓓灵有些诧异,将目光转向蓓可,蓓可却还是没有吭声,一个人沉默的走到那些烧成灰烬的休息椅前,还能收拾的她就尽量扶起来,缓慢的、默默地做着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哀切与伤感。

蓓灵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知道女孩将能扶的不能扶的都安置了一遍才回头看她,她的眼神很空洞却又复杂的情绪在波动,让人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哪怕一个眼神,蓓灵也无法拒绝,她跟了上去,跟在女孩的身后,进了那个像废墟一样坍塌了大半的别墅。

蓓灵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一直不忘观察蓓可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模样,向来她以前就是住这儿的吧,所以她脸上那种复杂的神色也是拜这一切所赐?

蓓可一进门边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蓓仲天的房间,房门已经被烧毁,所以她一眼便能看到屋内的模样,衣柜、书桌、床,全部都变成了木炭,而乱丢在地上的书,碎了一地的瓷片,都在告诉蓓可,那些人,在那之后又怎样嚣张的肆虐过糟蹋过她的家。

所有的书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但所幸的是还没有风将它们吹散,它们虽然成了灰烬的模样虽然变得很脆弱了,可是书的形状还在,书的字迹也还可以看得很清楚,而蓓可也只是一眼便认出了上面苍劲有力的字是出自谁人之手,心中情绪翻滚成一团,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她轻轻的伸出手去,想要在触及一下上面是否还能感受到父亲曾经遗留的温度,却还是留不住她一碰它们就碎了,彻底散做了一摊凌乱的灰烬

蓓可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哪怕她再小心翼翼,被伤害过了的就是被伤害过了,哪怕她再小心翼翼也还是无法再触碰已经被毁灭的一切。

周围死一般沉寂的灰白颜色着实让人感觉到压抑,看见蓓可这副心如死水眼神无情的模样,蓓灵的心里更是堵得慌,别开视线不去看蓓可,自己四处晃悠,左转转右瞧瞧,视线却忽然被一张烧成灰烬的图纸所吸引,豁然是一副画,还是一副全家福看清了画中人的模样,蓓灵的目光一颤,这张画里的人物豁然是科波菲尔曾经给她看过的照片里的人物!

不是蓓仲天阮亦澜蓓可蓓衍一家又是谁?

蓓灵震惊的伸手去抓,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却因为她的触碰,那张画报直接碎成了一摊散乱的灰烬她手里还抓着那把灰烬却忍不住有些颤抖

听科波菲尔讲过蓓可一家是如何惨死,也知道卓继南在杀人以后是如何无情的放火想要烧毁一切痕迹,却一直不知道蓓可一家的住址在哪儿,当发生这一切悲剧的地点在哪儿,而如今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除了是那个曾经发生过悲剧的案发地点还能是哪儿呢?那、那个女孩、那个眼里充满悲伤与死寂的女孩、那个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女孩有是谁?

除了蓓仲天的女儿,又有谁还会想要来这样的地方?蓓灵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蓓可的方向。她一开始的时候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所以对蓓可的容貌自然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会儿前后一想,再看蓓可那张脸,和照片上的女孩可不就是同一张脸吗?有着这样一张脸的女孩,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的女孩,除了是科波菲尔口中那个已经死去的蓓可又还能是谁呢?

可是科波菲尔明明跟她将蓓可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那她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的面前?

无论觉得有多么的难以置信,蓓灵都不会往这一切都是博士的阴谋哪方面想,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其实蓓可是幸运的,她没有死,她在那场大火中侥幸逃脱了,而她现在无家可归所以时常徘徊在这附近,想来她一定很想家人也很无助吧。这种被世界所抛弃的无助感,蓓灵也感受过,所以她对蓓可的遭遇也就感到更加的同情与心疼。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蓓灵其实也称得上是蓓可的姐姐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科波菲尔已经把她认到了蓓家的门下,那她以后便是蓓家人,自然要承担起照顾这个可怜的妹妹的责任。

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又是喜悦,怜惜是因为蓓可的遭遇真的很值得同情,心疼是因为她小小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么残忍的一幕,喜悦是因为她还活着,至少她还活着啊,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希望,如果爷爷知道了蓓可还没有死,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蓓灵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就怕自己太欣喜的模样会不小心吓到蓓可,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蹲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地上碎成灰烬的书一眼,不由得有些心酸,轻轻的伸出手去试探性的握住蓓可僵在半空中的手,蓓可却像是受惊的小兽,下意识的就想将手抽回,却被蓓灵紧紧握住,蓓灵耐心的跟她说了一切,比如她是谁,她又为什么知道她叫蓓可,以及科波菲尔的一些事情,唯独忽略了自己是如何忍受一切痛苦潜进卓家只想为蓓家报仇的事情。

蓓可刚开始的时候神色还是有点戒备的,可是在蓓灵温柔的说明下,蓓可也终于慢慢放下了心里的防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建立信任

彻夜长谈,等到年幼的蓓可进入梦乡的时候已经是鸡鸣之时。蓓灵倚靠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蓓可则枕在她的腿上睡得香甜,看见蓓可安静的模样蓓灵心头一软,伸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小脑袋,这样一份失而复得的惊喜,让蓓灵心中腾起更多对蓓可的疼惜,她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如果她能平安把蓓可带回去的话,相信爷爷也很开心的,这样她也不用再担心爷爷会因为她被卓继南所牵制的事情而伤心伤神。

虽然不知道蓓可当初是怎么逃过那场灾难的,但是能看到她平安归来已经是上天垂怜了。经过一夜的时间,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些,只是不知为何蓓可却一句话也没讲过,从她昨夜在深林里遇见她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没有对自己讲过半句话。哪怕她明显没有了先前的防备,却也还是不愿意开口,为什么?

蓓灵睨着蓓可安静的睡颜,心中很是疼惜,想来是因为经历过那样一场惨无人道的变故,才造就了她现在这样沉默自闭的性格的吧。虽然蓓灵没有亲眼见到那场悲剧,可是听科波菲尔讲过,当时光是听都已经觉得十分残忍,如今再立身于灾难现场,心情怎会不沉重。

或许她没有那么多的优点,可是她却是一个懂得之恩图报的人,是爷爷救了她,她要报恩于爷爷,她也是第一次想要学着报答,或许她对报答这两个字的定义还不是那么清楚,但是她想至少能让爷爷开心起来也算是报答了吧,所以她想要替爷爷完成一个心愿以还他的救命爱护之恩,可是爷爷的心愿是什么呢?爷爷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替蓓家复仇。仅仅只是因为科波菲尔这样一句话,蓓灵就可以不顾自身安危的留在卓家堡,她就是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啊。

看着外面缓缓拉起的白色帷幕,蓓灵心里感慨无限,蓓爸爸阮妈妈还有爷爷,以后蓓灵会替你们照顾好蓓可妹妹,不会在让她颠沛流离,而蓓家的灭门之仇,蓓灵也一定会报的,以慰你们在天之灵,还希望你们在天上多多保佑我们,愿蓓灵的复仇计划能顺利进行,愿蓓可妹妹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再也不要遭受这样的骨肉分离之苦

蓓可这一脚睡得委实有些长了,等她醒来已经又是天黑之时。

蓓灵的腿,一整天都被蓓可当枕头枕,时间久了,血液流通受阻,这会儿已经发麻,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将蓓可的脑袋搬开,明明自己出了一夜的任务已经很累了,却还这样不顾自己的彻夜照顾蓓可。

“睡醒了?”见蓓可有了醒转的迹象,蓓灵宠溺的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蓓可睡颜朦胧的看着她,她温柔的笑容真的让人感觉很暖心,看着这样的她,蓓可觉得很不真实,忍不住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无声的哭着,还有越哭越凶的趋势,搞得蓓灵整个人都慌了手脚,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你、你怎么了?”蓓灵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饿了?”蓓灵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的,只能看这女孩愿不愿停止哭泣跟她说说情况,而很显然,这种可能性为零。百般劝说无奈之下,蓓灵只能心疼的替蓓可擦掉眼角的泪水,也是这一刻蓓灵才深深的感悟到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都说女生是水做的,这话果然不假,无论她怎么擦,蓓可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到最后,蓓可终于停止哭泣的时候,蓓灵的两个袖子都已经能掐出水来了,有些无奈更多的却还是心疼,小孩情绪本来就多变,再说了,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她的心情能好吗?起床气再加上对爸爸妈妈的想念,没有那个小孩能做到不哭。

蓓灵将蓓可抱起来,让她站着面对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小可,姐姐知道你伤心,但是我们要学会坚强好吗?爸爸妈妈已经不再了,可是我们还活着啊,我们不能只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人生还得朝前看,否者是永远也无法走出过去的伤痛的。”

“姐姐知道,想要走出一段伤痛的记忆很难也很痛,可是我们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我们一直背负着一段沉痛的过往的话,终有一天我们会不堪重负,被压垮的,到时候再想爬起来就难了。”

“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更应该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吗?不要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只要你愿意抬头看,就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爱你的人的,比如科波菲尔爷爷还有姐姐我。小可,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姐姐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好吗?”蓓灵朝她伸出手“我们拉钩钩好不好,姐姐以后不会再让你孤独一人了。”

打开心房的钥匙绝不是暴力,而是耐心和善良还有足够的真诚。

当蓓可伸出小手勾住蓓灵的那一刻,蓓灵就知道,蓓可已经完全信任她了,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好,足以温暖一颗赤诚的心。

蓓灵离开基地已经两天了,再不回去肯定会惊动卓继南,而以卓继南生性多疑的个性,一定会第一时间年派搜查员来找自己,她倒无所谓,只是蓓可却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否者,一旦蓓可落入卓继南的手中,一切后果都是不可想象的。卓继南一定会调查蓓可的身份,只要一查到时候所以的事情便都会穿帮,包括蓓灵不是蓓仲天的亲生女儿,而蓓可才是,到时候,知道了真相的卓继南又会对蓓可做些什么,对于欺骗了他的科波菲尔做些什么,蓓灵不敢想象,毕竟卓继南的手腕可是出了名的狠辣的,而蓓家不正是受害者之一吗,她可不想让蓓可再面对一次这样的场面。

当初卓继南的人来科波菲尔这抓人不过是因为想斩草除根,却不知蓓灵不是蓓仲天的亲生女儿。蓓灵最初的时候也尝试着要解释,是他们抓错人了,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知道后来,蓓可在知道了科波菲尔的心愿以后,就不想再解释了,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复仇机会,既然卓继南等人一直都坚信她是蓓仲天的女儿,不如就其次机会潜伏在卓继南身边岂不是省了她再找别的渠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以蓓灵的心性,哪怕是卓继南给她注射了烈焰之炎,她也绝不会为了苟活而留在这样一个大魔头的身边效力,哪怕是面临着会死的危险她也要离开这样暗无天日的牢笼,因为她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啊,与其忍辱吞声被囚禁在牢笼里活一百年,她更愿意选择潇洒一回,哪怕时间短暂却也有意义得多。

怎奈何她是一个要报恩的人,那么自由,这辈子怕是和她再也无缘了。

蓓灵想得有些失神了,还是蓓可的声音唤回了她,她是第一次听见蓓可开口说话,虽然有些干哑,但是不能听出她曾经的声音有多么甜美悦耳,只是由于长时间没开口,一时间有点干而已,多说说就会变好的。

“姐姐。”蓓可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蓓灵冲她甜甜一笑“小可乖。”四处看了下,蓓灵再度开口道“小可,外面很快就会有很多坏人找过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蓓可点头,蓓灵又道“一会儿姐姐就带你离开,小可一定要乖乖听话啊,也不要害怕,因为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会护你周全。到时候姐姐会带你去爷爷家,爷爷是个好爷爷,小可以后就不会再伤心了,小可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上学念书,过正常而平静的生活”而那些不平静的生活就由姐姐来承担吧蓓灵看着蓓可,心中酸涩却又欣慰,至少她还活着,这样她就不用担心爷爷身边没人尽孝了爷爷是个好爷爷在二十岁以前蓓灵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她发现那个看似凑巧实则是早有预谋的一切她就会一直相信下去,可是事实却再次血淋淋的告诉她,她是一个没有人爱的人,她是一个被抛弃的人,而愿意捡起她的人,也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她身上还有可以作为棋子的材质罢了。

蓓可看出蓓灵严重有着浓重的忧伤,随即对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嗯,我相信姐姐。”

我相信姐姐

只是短短五个字,却真的暖到了蓓灵的心坎里,也让她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妹妹,一定要将她安全的送到科波菲尔的手上。

是夜,寒风呼啸,枝叶簌簌。

树林里,蓓灵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牵着蓓可飞快的往前奔走着,只因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让人害怕越来越让人心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梨花带雨

尽管深林里很黑,蓓灵两人却没有带上照明的工具,只因不想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快点,都给我搜仔细点,那个小丫头片子跑不了多久的,要是能把蓓仲天的女儿捉回去,那可是大功一件,都时候有兄弟们享福的,要是把人人跟丢了,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是!”

一群高声应答惊飞了林子里歇息的鸟兽,扑哧扑哧着翅膀就四处逃窜开了,在这静谧的树林里,哪怕是很细微的声响都及容易被察觉,何况这样洪亮的声音?蓓可蓓灵自然也是听见了,蓓灵没有说话,只是沉了沉神色,蓓可看出她神色的变化,许是怕连累到她,拉着她的手动了动,蓓可仰着脑袋看她“姐姐,那些坏人的目标是我,你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的。”

蓓可说着又朝身侧看了看“姐姐,这里地形我熟悉,我给你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你先藏起来,等我把坏人引开了,你在出来,出来以后,顺着小溪南下的方向就可以走出这片森林了。”

蓓灵没想到蓓可会这样说,心里流淌过暖暖的感动,有她这句关心的话就足够了,还需要奢求些什么呢?小可,姐姐又怎么可能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样危险的场面,而自己却苟且躲起来?

“小可,姐姐说过会保护你的,又怎么会再让你一个人去涉险呢?”蓓灵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神色满是柔软“放心吧,只要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可是”蓓可皱眉“他们有很多人,而且还有枪,我们两个一起是绝对逃不掉的,而且他们肯定也在外面设了埋伏,如果他们没能抓到我的话,肯定不会死心的,到时候,连姐姐也走不了了。”她谁都没有了,又怎么能再去连累这样一个疼她爱她的姐姐?

蓓灵笑了笑“傻瓜,那是你不知道你姐姐有多厉害才会有这样的担心。姐姐之所以不和他们正面动手是因为不想制造太多血腥的画面,再说了还有你这个小屁孩在场,怎么能有这么血腥的画面呢?要是吓坏小朋友了怎么办?所以呀,姐姐才想着带你瞧瞧溜走,这样就少好些功夫了。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咱们这一路上出去得还算顺利的话,大家也就相安无事;可是那些坏人若是执意要拦我们的路的话,姐姐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你就放心吧,姐姐会罩着你的,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

姐姐会罩着你的,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

听到这样一句发自肺腑的话,怎会不动容呢?蓓可水润的黑眸闪闪波动,里面倒映着蓓灵温柔的笑意,却也让蓓可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某种想法,姐姐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那她又怎会舍得姐姐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挨刀呢?

“我们快点走吧,他们真的快追上来了。”蓓灵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火光,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牵紧蓓可的手,再一次一头扎进高高的杂草丛中。

杂草长得又密又高,虽然可以为她们做一个很好的掩护,却又在一方面影响了她们的视线,而时间紧迫,蓓灵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凭着自己多点的丛林生存经验,一直顺着草丛的下坡走,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因为身后的声音已经清晰到仿佛只在她们五米处的样子,让蓓灵不得不紧张起来。

如果只是她一人,她是绝对不会紧张的,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停在原地与这群人对峙,可是现如今她的身边有了一个蓓可,这让她不得不以慎重为妙。

蓓灵跑得急,却全然忘了自己是经过训练的人,体能和速度自然是一般人所不能企及的,更何况蓓可这样一个大病初愈身体虚弱的小女孩?所以,这奔波的一路上,蓓可没少跌到,若不是蓓灵拽着她,她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而蓓灵却只是催促她快点,并没有回头查看她的情况。这也不怪她,毕竟经过系统特工培训的人都是这样雷厉风行的,自然不会太顾及小细节,再说了,蓓灵在基地训练的时候便一直是这样。

磕磕绊绊的,蓓可娇嫩的肌肤早已磕破了皮,疼的她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却又不得不配合蓓灵,毕竟她真的不想拖姐姐的后退,如果自己再走得这么慢的话,不出十分钟她们就要落到坏人手中了,所以啊,一定要坚强,蓓可,你是可以的。

蓓可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一边调整着呼吸,如果这次能成功逃离这里,她发誓她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定要好好学本领,这样才可以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在哪里!那边有动静!”一声高呼引来了所有的注目,蓓灵心里暗道糟了,却不知还有更糟的,脚下一个踩空,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朝地上扑了去,而蓓可被她牵着自然也没能幸免,两个人双双跌到,顺着斜坡的方向快速的朝下滚去!

跌到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斜坡处跌到,这是想站也站不起来了呀!

霎时间天旋地转的,两人滚成一团咚咚咚的直往下掉,地上突起的石头毫不留情的滑过后背,碎骨的疼,蓓灵疼的皱起眉尖,却不忘伸手抱住蓓可,用手护住她的背部,以防更尖锐的东西不小心刺入。

这段斜坡很长,两人一直滚啊滚,也不知道滚了多久,直到一声沉闷的刺啦声响起

刺啦——

“嗯!”

蓓灵闷哼一声,在她怀里的蓓可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狠狠的一颤,紧接着便听见蓓灵噗的一声,蓓可心里一慌,还未来得及抬头,便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低落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蓓可的身体僵了僵,不用看,她都知道那是什么,拼命稳住自己显得有些慌乱的气息,缓缓伸出有些发抖的手去,抱住她的后背,却摸到一个硬绷绷冷冰冰的石头,而石头的尖锐的一段没入了蓓灵心脏的位置

一手的温热与粘腻,蓓可有些慌乱的收回手,像是触碰到了这世界上最让人畏惧的东西一样是啊,就是畏惧,怎么会不畏惧呢?当初她就是亲眼目睹了自己亲人的离世,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姐姐了,却是为了再让她经历一次上次那样生死离别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不允许,她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姐、姐姐。”蓓可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儿,她不想让姐姐在这种时候还要分神来担心她,可是声音一出口,却还是很没用的带着颤抖的哭腔,她不想的,她一点也不想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就像那些大颗大颗砸落的泪珠一样,无不诉说着她的慌乱与害怕,叫她如何有勇气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哪一下狠狠的撞击让蓓灵真的伤得很深,剧烈得疼痛让她清楚的知道那块尖锐的石头应该已经刺到心脏了,或者说就算没有刺到心脏,那也应该离得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了吧。

呼吸有些喘,蓓灵想要开口安慰蓓可,却根本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放松,放松,深呼吸了几遍,蓓灵才勉强能开口,她微微松开蓓可,朝她挤出一抹无力的笑“小可,别怕。”

只是简简单单短到不能再短的几个字,却让蓓可的眼泪流得更欢腾了,明明自己已经伤成了那样,可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依旧是在担心自己,叫自己不要害怕。

看见蓓可哭得不能自已的一张小脸,蓓灵一阵心疼,抬起满是擦伤和血痕的手,想要替她擦眼泪,却终究无力的垂下了,只能勉强说道“小可,别哭,姐姐没事。小可,姐姐说过,你要做一个听话的小孩的对不对?”

蓓可摇头,蓓灵却继续说“你听姐姐说,现在,离开。姐姐跑得有点累了,你先走,去里尔找科波菲尔爷爷,找到他后你就告诉他在森林里发生的一切以及遇到的人,爷爷会有主张的。”

“不要。”蓓可摇头,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好让人心疼。

“小可乖,姐姐不会有事的,那些人要抓的是你,他们不会把姐姐怎么样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姐姐,就应该快点离开,只有你找到了科波菲尔爷爷,才能找到人回来救姐姐啊,不是吗?”

“在那边!”男性洪亮的声音再度清晰响起,蓓灵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跑不了的了,可是蓓可不能被发现。

“走啊,快走!”蓓灵见蓓可不肯走,不由得有些生气了,用尽全力抬手想推开她,却不想推开她的时候,身后抵这的那块石头明显也有了松动的痕迹,而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是靠那块石头托着的,如果石块松开,蓓灵想,她肯定还会朝下滚,到时候伤口会被拉扯得更深,可现在她却疼的没有能力阻止,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下一次疼痛的到来。

“姐姐!”

却听见蓓可惊呼一声,蓓灵募的睁开眼睛,她看见蓓可从地上扑起,伸手朝自己抓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缘起

蓓灵已经做好了再一次承受疼痛的准备,却不想蓓可惊呼出声,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蓓可满脸焦急的神色以及飞快朝她抓过来的手。看到蓓可神色这么的着急蓓灵也发现了端倪,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她便已经听到了身后石子松动的声音,却只是一下便又停止了,等了片刻却听见清脆的破水声,难道

蓓灵神色一变,不等她往身后看,只一瞬间她的身体便滚了出去,骤然悬空!

本能反应的闭上眼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坠落潭底的时候,手上一紧,蓓可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姐姐”

“姐姐,抓住我!”

蓓灵刷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蓓可一张因吃力而涨的通红的小脸,她一手抓着身体悬空的自己的手腕,一手拽着不知什么时候缠到的树藤。

“姐姐,抓紧我。”蓓可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巨大重量拉扯着她的手臂,好像随时都会脱臼一样撕扯般的疼痛,虽然很疼,可是她却拽得紧紧的,生怕下一秒蓓灵就会因为她而坠入深潭“抓紧我,不要松手。”

衣物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推动着一些细碎的沙石向前滑落,砸在蓓灵的身上,蓓灵避开石子抬头看蓓可,她一张小脸憋得很痛苦,却依旧紧紧的抓着自己,可是不断落下的石子却在告诉蓓灵,她必须放手,不然蓓可也会被她拖下去的。低头看了眼幽暗的深潭,在这样一片热带雨林里,黑夜本来就是充满着危险的,如果再坠入一个未知的深潭里,能活着回来的几率又还能有多大呢?

蓓灵微微皱眉,却没有迟疑太久,抬头对蓓可开口“小可,快放手,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的。”

蓓可摇头,小小的身子已经探出了一半,一副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蓓灵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几番开口叫蓓可放手,她却都只是固执的摇头,一副说什么也不肯放的样子。为了不连累蓓可,蓓灵也只好自己动手了,于是抬手去掰蓓可的手,感受到蓓灵的动作,蓓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都说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会更加的缺乏安全感,更加的害怕失去,蓓可就是处于这样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所以,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也要拼尽全力的去抓住,如果真的抓不住的话,无疑是再度夺走她生命里的亮光好不容易再次燃起的亮光啊,怎么能再次熄灭,怎么能再次将她留在黑暗之中,怎么能够让她再次孤独一人?

“快点!在那边!抓住那小妮子都有重赏。”男性粗狂的声音越来越近,蓓灵也越发的焦急,因为她受了伤的原因,现在根本就使不上劲儿,而蓓可又那么固执的拼了命的抓着她,她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挣脱开她,可如果蓓可再不走的话,就真的走不了了!

“走!快走啊!”蓓灵冲她吼道“你不是答应过要听姐姐的话的吗?怎么现在又这么倔强!快点放手然后离开这里!”

蓓可不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说不心疼是假,可是什么对她是好的蓓灵还是分得清楚的“蓓可!我让你走!现在就走!否者以后你就不要再叫我姐姐了!我不要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妹妹!”

杂乱的脚步踏草穿行而来,粗狂的谈话声几乎近在耳边,蓓灵一咬牙,心一横,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尽了全力去掰蓓可的手,蓓可的手终于有了松动,可是让蓓灵震惊的是,她的另一只手却灵活的伸到了她的背后,快速的就把她先前拽在手上的藤条绑到了自己的身上!

蓓灵整个人都惊呆了,蓓可也放手了,她不但放手了,还在冲自己笑,只是这样的强撑的笑容却让蓓灵背后爬起一阵寒毛,心里不好的预感更甚,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了那几个字“你、想干什么”

蓓可笑着擦干眼泪,对她摆出一个还算明媚乐观的表情“姐姐,你就是小可的姐姐,小可听你的话,我走,我现在就走。但是姐姐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小可走了,再见,再见了。”

“在哪里!”火光终于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有人朝蓓可的方向指了指,蓓可忙站起身退后几步,对蓓灵做了个保重的口型,然后朝反方向跑去,还故意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目的就是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好让蓓灵不被注意到。

蓓灵惊慌的看着蓓可的所做作为,她想做点什么,却什么都晚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知道,蓓可这一次肯定没那么容易逃脱了她明明在不久的刚才还答应过她,一定会护她周全,她明明说过不会再让她落入坏人手中,她明明说过要送她回家,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她什么也没做,甚至到最后,还要倚靠蓓可的掩护,才没有被黑衣人抓住,她都干了些什么?

天黑路滑,没有人牵着,蓓可这一路摔得更惨了,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可是身后凶恶的声音却让她不敢有半点停顿。

“嘿!前面的小妞!停下来!再不停下我们就开枪了!”

“听见没有!停下了!你跑不掉的,别白费力气了!”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蓓可一路狂奔,却忽然看见前面有火光,还有人声,像是另一群黑衣人的营地,脚步不由一顿,怎么办怎么办?看见后面穷追不舍的黑衣,又看到前面引来了另一波黑一人,蓓可焦急得满头大汗,这进退两不是的地步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抓住了吗?

心一横,一咬牙,前后皆不走了,直接拐了个方向,朝东走!

蓓可跑了没几步,却像是掉到了一个坑里,所幸那个小土坑不深,她还能爬得出来,只是浑身都沾满了脏兮兮的泥水,也顾不得那么多,不敢停顿的跑。

终归林子地势复杂,蓓可再被一个枯树枝绊倒以后滚落了不远处的潭水中。

冰冷、刺骨。

小小的身体,瞬间被寒到心底的冰凉包围住,而对于蓓可来说,冷却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还没学会游泳。

挣扎着将脑袋探出水面喊了几声救命,可是在这样的地方又能期盼能有谁听见她那声微弱的呼救呢?又有谁会奋不顾身的来救她呢?

冰冷的湖水渐渐吞噬蓓可的意识,她想挣扎,可是身体却再不断下坠

原先,她是巴不得自己也死了才好的,毕竟经历了那样一场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她真的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只是一心求死,因为只有死了才不会再有伤心难过的情绪,也只有死了,她才能再次和家人团聚,可是如今,当她真的面临着死亡的时候,她却慌乱了,她忽然就没有当初那种想死的念头了,反而在心里资生出了一股极强的求生欲,她想活着,她还想再看见姐姐,她想知道她的情况,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她还想科波菲尔爷爷了,是她错了,她不应该不听话乱跑出来的,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爷爷现在一定再为找不到她而焦急吧,她还想回去和爷爷道别,她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她不想死,救命

终于,刺骨的寒夺走了蓓可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她无力挣扎了,胸腔被灌入大量的水,几乎夺走了她身体里所有的氧气。

她要死了吗?

真的要死了吗?

是因为她的生日愿望实现了吗?

可是为什么以前的一个也没有实现,偏偏这一次,却要实现了呢?

在蓓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似乎看见一个影子奋力的拨开水,朝自己游来,是幻觉吗?如果不是,那眼前这个人又是谁?她拼命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是再也没有睁开眼皮的力气,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昏迷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托住了自己,并且带着她往上游,终于破出水面。

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小少年将蓓可抱到湖边的大树下,借着月光才看清这是一个多么水灵可爱的女孩,只可惜现在,这个可爱的女孩有点奄奄一息的样子,要是再不救治的话,恐怕就真的要驾鹤西去了。

是以,男孩对蓓可做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几番人工呼吸以后,蓓可死鱼一样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咳出大口大口的湖水。探了探她的呼吸,又把了把她的脉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少年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正考虑该把这个女孩如何是好,却听见黑衣人寻他的声音传来。

少年之所以纠结是以为,他刚才分明是看到了那群黑衣人在追她,而他和那黑衣人又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回去,不就是相当于把她送到了黑衣人的手中吗?那么她逃了那么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能带她回去,可是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啊。女孩微弱的咳嗽声让少年有些恍惚,一种莫名的心疼感充斥着心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网瘾少年

夜无星辰,寒月高挂。

身后传来了黑衣人寻觅的声音,少年反应迅速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女孩的周围撒上一圈,又将草木梳理了一遍,好更好的掩盖住女孩的存在。

“三少爷。”

“三少爷你在哪儿?我们要回去了。”

“三少爷——”

少年深看了女孩的睡颜一眼,眉头微皱,却不得不现行离开,只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她还能在。

“我在这儿。”少年收回视线的同时走了出去,黑衣人看见他本能的就想朝他身后看有什么,却被少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偏斜的身体遮挡住了视线,想说点什么,却被少年先一步打断“走吧。”

先发制人的一招,黑衣人就是想看也没那个胆儿再不听少爷的话强行要看个究竟了,只能讪讪的跟着少年的步伐离去,一步一回头,终究还是有些好奇心的,可是除去高高的杂草,什么也没有,是他想多了吗?黑衣人挠挠脑袋却也不深究,毕竟他们会一直都跟着少爷,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动什么手脚。

而当少年再一次回到这儿的时候,却再也看不见女孩的身影,反倒是看见了奄奄一息的蓓灵。

少年有些意外,却又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神色瞬间恢复如常,迈着步子踏着杂草朝蓓灵的方向走去,最后在她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蓓灵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那双干净而高档的白色皮鞋有些恍惚,缓缓的抬起视线,果然是那张冷淡到不怎么讨喜的脸。

他的衣着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纤尘不染,他的神色是那么的淡漠冰冷,他的气质是那么的令人感觉到压迫与畏惧。

相比之下,自己的狼狈简直是无处遁行。她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卓延看着她,神色淡漠,淡淡吐出几个字“想来、就来了。”

蓓灵用满是伤痕与血迹的双手撑在草地上挪动了下,却不想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她差点没咬到舌头,她浑身上下又脏又满是血迹,狼狈的趴在地上像及了那些垂死挣扎的乞丐,而他的出现无疑是让她的狼狈更加的无所遁形。

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双手揪住地上的青草死死握紧成拳,强硬的将这口鲜血咽下,也算得上是她在卓家人的面前能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与傲骨。

浑身又痛又冷,娇小瘦弱的身躯一直在抑制不住的打颤,她抬起视线直视着卓延,艰难的吐出几个带着颤音的字“你也是来抓我的吗?卓继南派你来的?”

卓延没有说话,直视冷眼看着她,冷眼看着她身后几乎快要流干了的鲜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其实换种角度想想,就这样失血过多而亡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总好过到时候落到卓继南的手里,就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卓继南向来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对他可能造成威胁的事物存在的,哪怕是错杀一千也绝不要放过一个,而蓓灵这次不打招呼就无辜失踪多日,卓继南那一关怕是不会好过了,如果她不给出一个足以让他信服的理由,他就会有一万种折磨你直至说出真相的手段。而已蓓灵现在这种情况,落入卓继南的手中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到时候她的下场可绝对要比现在惨的多。

“如果是你就抓吧,到时候我自有我的道理,没什么好心虚的。”见他不言语,蓓灵索性闭上眼睛把话一撩,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跑了,就是还能撑到几时她都不敢确定,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而且不知道蓓可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落到了卓继南的手上,她必须回去确认,否者不知道蓓可的情况,她就是死也死得不安心。如果蓓可真的已经落到了卓继南的手上,她也自由办法和他同归于尽,死还能拉上一个垫背的话,也算死得值了。

看着蓓灵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卓延缓缓蹲下身,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蓓灵却刷的一下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他,模样有些吓人,不过卓延却似乎没觉得意外也没有被吓到,反而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你应该知道我可以救你。”

“那又如何?”蓓灵冷笑“要我求你吗?”话锋一转,目光一凌“你会救我吗?”卓延却是眉梢一挑,不置可否。蓓灵敌意不减,语气也尽是嘲讽“如果不会,又在这里费什么口舌,尽管做你想做的便可,至于会有什么后果,会有什么下场,那都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卓延看着她恶狠狠的模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失笑,灿烂如三月朝阳,温润如黎塘浅雨,那么美好的少年模样足以让每一个人过目不忘,让每一个人为之失神爱恋,就连蓓灵都在不知觉间看失了神。

卓延却蓦然弯腰,一把将地上的蓓灵抱了起来,她身上脏兮兮的血迹泥渍很快便将他白净的衬衫染脏。蓓灵整个人都懵了,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没想过卓延会将她抱起来,先不说他一个那么有洁癖的人会不会触碰这么脏的物件,就是自己他又怎么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公主抱啊!怎么可能?!

蓓灵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要不是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耳边如此清晰的心跳声,她一定会以为这一切是在做梦。

蓓灵看着卓延微微上扬的嘴角,那么美好的少年模样真的足以让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为之心动,就连蓓灵,在这一刻忽然也觉得安心,这种感觉让她慌乱,她怎么可以对仇人的儿子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怎么可以,可是当心底的警戒线绷断的时候真的没有人能够阻止,就像她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她怎么也控制不住,她想要睁开眼再看一看,看一看眼前的人是不是她的幻觉,终究还是昏睡了过去。

蓓灵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装修的雅致舒适,她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是卓家堡,卓延那个家伙果然还是把她带回来了,蓓灵在心里不由得恶狠狠的对卓延咒骂了一遍,卓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这会居然还让卓延来对她用美男计?

想到那晚卓延和煦的笑,蓓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被子滑落,凉飕飕的感觉,低头一看,蓓灵整个人都石化了,她、她她她居然没穿衣服?!不过裤子还在。

忙拽过被子裹住自己,冷静一想好像又没什么,倒是自己想多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的纱布,她都这样了,卓延自然不可能对她做点什么,而且按照卓延平时那么冷淡的性格,蓓灵觉得他也不可能会做出什么,至于自己身上的纱布,想来也不是卓延亲自动手的,毕竟卓家这么多佣人,卓延想要做点什么还用得着他亲自动手吗?

摸了摸身上的胸口,虽然还疼,但是比起那天晚上简直好太多了,掀开被子随手抓了件浴袍披上下床,打开房门,却发现并无一人,更让蓓灵意外的是,这里的布局显然不是卓家堡的装修风格啊,但可以肯定的是,蓓灵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是,如果这里不是卓家堡的话,又会是哪里呢?她可不记得卓家在哪里还设了这样的地方。

走到一楼终于看见了人影,却是一张完全不认识的脸孔,有点西方的混血感,很高很帅,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打得入迷,全然没注意到蓓灵已经站到了他的边上。

蓓灵打量着他打量着四周,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卓延的缘故,只是他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里来而不是带回卓家堡,他这样做的话不是明摆着给自己身上招嫌疑吗?卓继南的性格他还会不清楚?倒是后卓继南如实知道卓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交出来,不知道又要怎么大作文章。

摇摇脑袋,管他呢,他爱做什么是他的事!伸手在金发少年的面前晃了晃。

。。。。。。

没反应。

网瘾少年,蓓灵在心里得出了结论。索性直接伸手将他手里的手机抽走,少年马上就不乐意了,一开口就是一句粗语,看来还是个脾气很大的富家少爷啊。

少年骂咧咧的抬头,在对上蓓灵一双墨黑的星眸以后,先是一怔然后神色马上变了,扬起笑容一副热络的模样对她嘘寒问暖。

“你醒啦,太好了,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能睡,这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再不醒来这床只怕都要被你睡穿了。”

还是个话痨少年,看起来倒没什么威胁,蓓灵将手机丢到一边,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直接开门见山的打断少年咕咕叽叽的一堆没营养的废话“你什么人?送我来的人说了些什么?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置可否

金发少年怔了怔着实是被蓓灵的气势给唬住了,不愧是特工出身,一言一行都会给带旁人一种压迫感。轻咳一声正了正声色,对蓓灵伸出手郑重道“真是介绍一下,我叫凌枫,职业医生,身高188,体重”

显然蓓灵却是个急性子,有些不耐烦的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打住,说重点成吗?”

凌枫伸出去的手显得有些尴尬,讪讪的收回手挠了挠头傻笑“呵呵,你是卓延啊,他也没说什么,只说叫我给你治一治。”

治一治?蓓灵挑眉,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却也不打断他。

“还有的就是,他交代了让你没有他的允许不要离开这里,他到时候会亲自送你离开的。”

“就这些?”蓓灵凌厉的一挑眉,吓得凌枫小心肝儿那个颤啊,连忙开口补充道“还有的就是你昏迷了三天,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凌枫无辜的看着她,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能对我做些什么,我可是你的恩人。

蓓灵淡淡扫他一眼,自顾自的朝客厅外走去,凌枫见她要走连忙跟上去,还不忘提醒她,卓延说不许她擅自离开,蓓灵却懒得理他,若不是觉得他像一只聒噪的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吵得很,她才不会和他搭话“我有说要离开吗?”

“没说要离开,那你这是要去哪里?”显然这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傻大个。

“出去走走。”蓓灵冷冷丢下句“别再跟过来。”回头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凌枫马上呆立不动,直到看见蓓灵再次迈开步子向前,凌枫才小心翼翼的抬手抹了把额间的汗,不禁感慨,彪悍啊彪悍,果然,女人还是要娇小温柔点的比较讨喜。又想到卓延那个腹黑,这两人往一处站说不定也还算登对,一个腹黑一个彪悍,典型的新版雷公电母啊。

赤足走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蓓灵的心情却不怎么舒畅,太多的事情压在心里而无处诉说,有时候怎的会被压垮。

也不知道蓓可怎么样了,她是好不容易才借着树藤的力量从崖边爬起,寻了一路也没见着蓓可,如果她真的是被卓继南的人带走了,她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画面,儿时被折磨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让她痛苦不堪,想到蓓可也即将可能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她就再也不能淡定,拼命摇头甩掉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倒影,回身却不偏不倚的撞到了一堵肉上,看见来人蓓灵先是一怔,神色却依旧冷淡,转身,视线看海,与卓延并肩而立。

“为什么没有带我会卓家堡?”

“是怕你还没回到卓家堡倒先奄了我不好交代。”卓延视线看向远方,轻悠悠说出的话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蓓灵冷笑了一声“好歹也是从卓家堡出来的人,没那么容易被玩死,三少爷有什么吩咐尽管下达就是,没必要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卓延失笑“果然没看走眼,倒是个聪明人。”

听到蓓灵已经回到卓家堡的消息,卓继南马上便派人来接她了,还真是连喝口茶水的时间都不肯给她,蓓灵冷笑,却也没有拒绝,很是配合的跟了上去,令她微微讶异的是卓延也跟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走。

蓓灵只道是卓延信不过她要来监场罢了,不由勾唇冷笑“三少爷是信不过蓓灵?”

闻言,卓延看她一眼,没有否认“是。”蓓灵心里嘲讽的意味愈甚,却又听见卓延的声音响起“是怕你嘴笨,容易穿帮。”

所以他是来帮她的?蓓灵一怔,看向卓延,他却先一步往前走了,只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给蓓灵看得出神。

卓延猜得果然不错,虽然蓓灵特工的资质和心里素质都已经十分好,可是在被卓继南一双洞穿一切的锐利鹰眸下还是显得有些无力,几次面对卓继南刀刀见血的质问,蓓灵好几次差点答不上来,如若不是有卓延在一旁替她阐述,她肯定已经被卓继南逼问得现出原形了。

卓继南虽有疑心,可是卓延的说法却又是有理有据无可挑剔足以让人信服,几番盘问之下,也得不出个究竟,只好摆摆手让他们出去,可是家戒礼却不得面,不管对错与否,没有按规定时间回来就是违反了基地的纪律,家戒礼是必定要的。

虽然不知为何卓延要帮自己,但是从直觉里蓓灵便觉得卓延不是一个坏人,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但是他的道理肯定和害人无关。

而这一次的经历不仅只是让蓓灵对卓延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她探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蓓可没有落入卓继南手中,这样一个消息让蓓灵喜忧参半,喜是因为蓓可没有被卓继南发现,忧是因为不知道蓓可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么危险的一个森林,又是夜晚,她能去哪里呢?

蓓灵要找到蓓可,当又不可能靠自己去找,因为除了上一次的事情,卓继南对她的心眼更多了,派来监视她的人也更多了,所以她不敢贸然行动,否者只会害了蓓可,可是又不能让蓓可一个人流落街头无疑无靠,思虑之下,她还是决定先想办法将消息传给科波菲尔,让他派人去找。

奈何卓继南的眼线太多,好几个星期都下来了,蓓灵还是找不到机会向科波菲尔传递消息,不由得有些焦急,也不知道蓓可怎么样了,人又在哪里?

终于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蓓灵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瞧瞧用偷来的普通人的手机给科波菲尔拨了一个电话,并以最快的速度向科波菲尔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与结果,结尾的时候就是摆脱科波菲尔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蓓可,千万不要让蓓可落到卓继南的手中。而对于蓓灵的来电,科波菲尔却没有显得很惊讶,而是淡淡的嘱咐蓓灵让她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蓓可的事情不用她操心,他会处理好一切的,并嘱咐她没有什么特大的消息要传播便不要随便打电话过来,以免被卓继南抓到把柄。

虽然对科波菲尔淡定的回应感到有些讶异,但是蓓灵却也没多想,至于蓓可的事,虽然不能亲眼确认她是否安好,而是有科波菲尔在,她相信蓓可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了。

望着手里的手机,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失落感,从她被抓以后,她能见到科波菲尔的机会不超过五次,她是多么的渴望他的关心他的呵护他的问候,可是刚才他那有些冷淡的语气真的让蓓灵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由得会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爷爷知道了蓓可没有死,所以对自己的态度才会变的?毕竟她不是他的亲孙女,蓓可才是啊。

一方面有些失落的想着,一方面又安慰自己说爷爷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好,才不希望她老是打电话回去,以免被卓继南抓找把柄,到时候可不是一顿家戒礼那么简单的了,对,没错,爷爷一定是因为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才不得不狠下心这么对自己的,爷爷没有偏心,他还是爱自己的,蓓灵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也就豁然释怀了,回身想要离开,却听见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

蓓灵一惊,却也只是一秒又恢复了冷淡的神色,转身对上卓延的目光,丝毫不多闪“过来看看这边有没有别的出口。”

卓延只是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她一眼随后别开视线不置可否。

走了两步,视线看向前方,背对蓓灵站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开口“理由,太生涩。”

淡淡的几个字却让蓓灵一怔,却又很快释怀,也是,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知道卓延知道了自己有些不能让卓继南知道的秘密,可是蓓灵却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的慌乱,因为她从心底里确定这个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卓继南,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的话,上一次就可以了,可是他没有,那么这一次也绝对不会。

所以,倒不以为意,走过去与卓延并肩而立,侧目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到前方“理由不在乎生不生涩,能封住口就是有用的。”

“越来越放肆了。”卓延淡笑。

“那还不是多亏三少爷的包容?”蓓灵挑眉,虽然他知道卓延对自己已经没有恶意,可是她还是很好奇卓延的目的是什么啊,他对卓继南的目的是什么啊,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蓓灵已经察觉卓延与卓继南之间微妙的关系,这种关系是暗流汹涌的,一点也不像表面那样是一对上慈下孝的父子关系,有时候她还恍惚觉得他们不是一对父子而是一对相互憎恨的仇人。

“说了多少遍,不是包容,本少爷只是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卓延有些不悦的纠正蓓灵的话。

而蓓灵也无所谓的耸耸肩,每次只要涉及到她和卓继南之间的事的时候,明明卓延帮了自己,却还要嘴硬的说懒得管他们之间的破事,但是心却是不坏的,所以久而久之,蓓灵对他倒是越来越没什么不敢讲的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措手不及

自在森林里和蓓可被迫分开的那一夜起,蓓灵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时间一晃又过了十年,此时的蓓灵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蓓可现在又怎么样了呢?她很想回去看一看。蓓灵在基地的日子没有一天不挂念科波菲尔不挂念蓓可,只是在受到科波菲尔的消息以后——称已经找到蓓可,并且他借着想念孙女的名号开了一家孤儿院,专门收养一些被遗弃的小孩,这一来可以掩护蓓可的身份,二来可以将孤儿院里的孩子都进行系统培训,以待将来之用。不得不说科波菲尔着实想得周密,如若不是蓓灵已经知道蓓可的身份,她真的会和其他人一样就被科波菲尔的做法蒙骗了。

蒙骗又如何,蓓灵深知这样的做法才是最有力于她的,只要卓继南相信了科波菲尔的深情,也相信了蓓灵的别无二心,相信再用不了多久,蓓灵就能找到卓继南的破绽杀他个措手不及。

因为科波菲尔的计划很周密,蓓灵也就不用再跟着瞎操心,她只要稳住卓继南一切便万事大吉了。十年的蛰伏已经过去,时机也越来越接近成熟,只要科波菲尔一声令下,蓓灵必定又办法能让卓继南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心中里却不再似当初般宁静,因为卓延不在她的身边了,卓延离开了她,卓延恨她,而她,已经杀了他的母亲,难道还要再亲手杀了他的父亲吗?多么可笑,曾经挚爱的女孩竟成了要亲手杀害他双亲的人。

心里苦涩万分,可是蓓灵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对于卓延的母亲之死,蓓灵心里固然有歉意,可是若能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死得就会是卓延,她怎么能够看着卓延去死?而对于卓继南,如果说,她以前想杀他是因为想替蓓家人报仇的使命感,那她现在的心态就是支撑感,对的,就是支撑感。

从失去卓延的那一天气,她的世界便已经坍塌了,能支撑着她活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所以她之所以将卓继南留到今天,不是因为忽然想到他毕竟是卓延的父亲而不愿意杀他了,而是因为她只是在等待一个能足以让她下定决心的时机。她不知道这个时机什么时候会出现,但是她会一直等,一直待在卓继南身边等,直到时机来临。

好几次蓓灵觉得时机成熟了,想要动手取卓继南的性命,却又想起了那个愿意为她掏心掏肺敌如尘埃的人——卓子寒,每每想到他,蓓灵的心里都是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她对他虽然不再排斥,可是若要论爱的话,倒也还谈不上,可是为了自己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却还是常常会被他的情绪所影响?想不明白就不免心声懊恼,几分下了狠手朝卓继南袭去,却终究是在最后一刻停了手,愤愤然离去。

一次次的被干扰而不能的手,让蓓灵心中更是恼羞成怒,对卓子寒也更加没好感,现在好不容易把他甩开了,自然是要玩个痛快才能回去。

只是这不玩不要紧,这一玩就什么都忘了,蓓灵这一路上又是吃又是逛玩得好不亦乐乎,若不是路过a街道的时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才舍不得收回正形。蓓灵叫了两声,拿人却没有回头,想来是没听见,或者说知道自己回来了,只是不放没放在眼里罢了。

看着科波菲尔有些严肃的脸,蓓灵预感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焦急,甚至连自己叫他他都没听见,究竟是什么事能让科波菲尔这么方寸大乱,蓓灵疑惑,却没有直接走上前问,而是顺势混入了人群中,跟着科波菲尔的脚步穿波走向,

跟了一路,科波菲尔总算在一家装修独特而不失雅致古朴的房子面前停下,蓓灵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科波菲尔的模样,虽然草丛没有保镖在把守,但是气势恢宏的别墅模样,还是告诉了蓓灵,科波菲尔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可是她之前和他住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

蓓灵几次忍不住想从身后蹦出来,好像他问个究竟,可是内心却像是有鬼在牵引一样,她莫名的没有开口,像是不愿意让科波菲尔发现一样,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头,走了一段路,终于见科波菲尔停下了脚步,再进入屋子前,还不忘东张西望四处勘察一下情况,这样小心谨慎的举动真的很值得人怀疑,虽然蓓灵也不愿意怀疑他,毕竟他好歹也是赐她名给她姓的爷爷啊,可是心里却有疑惑的魔鬼心思操纵着蓓灵的思维,鬼使神差下她已经翻到了后院中,顺着门窗的方向看去,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了不得,蓓灵彻底被看到的画面震撼得正在原地。

屋内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不是蓓可还能是谁呢?而科波菲尔关心的语气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蓓灵忍不住鼻头发酸,这两个人,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亲人啊,那么就没见了怎么会不想念?蓓灵多么想就这么冲上去与他们团抱一块儿,一慰藉多年孤独的内心,她多么想亲口问一问蓓可的近况,多么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心里有那么多喜别重逢的喜悦之情,却不料科波菲尔的话如同一盆当头冷水,浇得她心冷一片。

蓓灵看到蓓可的时候她正穿着专业的白大褂在操作台前坐着实验,而科波菲尔则是不是上前指导她一下,他的耐心他的温柔都看得出他对蓓可不一样的宠爱,这种宠爱蓓灵曾经也感受过,温暖的感觉是任何一个人都渴望的,都舍不得放弃的,可是如今却不再属于她,或者说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她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可悲的替身罢了,曾经美好的过往原来都是一个骗局。

当时她在窗外,静静的看着蓓可做完实验,在科波菲尔的叮嘱下,离开了宅子准备回家休息,而蓓灵却有话对蓓可说,自然不会让她那么快走,马上就从窗后绕了过来,想拦下蓓可和她说说话,可是却被科波菲尔的一个举动吸引了,也真是这一个举动让蓓灵发现了一些被埋藏了的秘密。

就在蓓可离开的时候,科波菲尔露出了有些阴险而诡异的表情,他似笑非笑的拿起蓓可试验过的试管,盯着里面的液体笑容愈发骇人,这是蓓灵不曾见过的他,若不是他张着这张脸,蓓灵一定不愿意相信他就是科波菲尔,那个曾经那么疼爱她的爷爷,可是如今她听到了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如果可以,蓓灵多么希望那天她没有跟着科波菲尔来到这里,也就不会听到那些那么残忍的真相了,也就不会再一次感受到心如刀绞的滋味了。

她分明听见科波菲尔是用怎样阴冷而夹杂着嘲笑与不甘的语气自言自语的讲出了一切

原来,她和他的相遇不是他口中所说的缘分,而是一场早已被设计好的预谋。

原来,她不是他最疼爱的孙女,而只是一个可以拿来当免死金牌的替身。

原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怕是因为同情而滋生的怜悯也不是真的。

原来,她会落到卓继南的手中也不是因为黑衣人发现了她,而是因为有人想让黑衣人发现她。

原来,蓓可没有死,她的死,不过是科波菲尔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而放出的一个假消息。

如果可以,蓓灵多么希望她此刻是一个聋子,这样就可以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样她就还可以心怀希翼的、心甘情愿的为科波菲尔做事,可是,现在,亲口听到了他道出一切实情的她又该再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却面对他呢?又该怎样劝自己不要恨。

科波菲尔对着蓓可的实验成果笑得疯狂,他大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他笑卓继南蠢,连他这么简单的一招偷梁换柱卧薪尝胆都看不清楚,让他有了喘息翻身的机会。当初他从蓓家将蓓可带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卓继南一定会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将蓓可找出来斩草除根,而他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于是就设计了这一场完美的戏码,那一段时间他时常去孤儿院物色孩子,要的就是找一个能当蓓可替身的替死鬼。那一夜遇见从孤儿院跑出来的蓓灵,科波菲尔知道是老天助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先不说蓓灵的身份背景空白好掌控,就这和蓓可有几分神似的脸蛋就是最好的替身,所以才有了那一出看似深情的爷孙情。

把蓓灵留在身边,有意培养感情就是为了让蓓灵对他更加的信任,更愿意为他付出,也就奠定了到最后蓓灵是否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两年的时光也是科波菲尔事先计算好的,这个时候蓓灵对他的感情已经足够深,那么也是时候放出消息给卓继南,称蓓仲天的女儿在他的手上,根据卓继南多蓓仲天的了解,他又怎会不知道科波菲尔与蓓家的交情一向深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思落空

宽且卓继南一直都知道科波菲尔虽然表面与他是一心,可是私底下却是和蓓仲天等人走的很近,卓继南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将这些一一看在眼里,所以对科波菲尔并不是很信任,稍有风吹草动,疑心就马上树了起来,所以当听到科波菲尔出于思念孙女的心情而收养了蓓灵的事情他并不相信,只当是科波菲尔用来保护蓓仲天女儿的一个幌子。

当初在杀了蓓仲天一家的时候,他们分明是没有找到蓓仲天的女儿一并灭口,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外面的消息包括科波菲尔给的解释都是蓓仲天的女儿在那场火灾的时候就死了,至于他们没有找到她,科波菲尔给的解释是他是在蓓家葡萄架下的防空洞附近找到她的,估计她事先是躲在了防空洞里,直到家里起火以后,才不得不从防空洞里跑出来,只恨火势太大,一个小小的她怎么有能力逃离这样的火海呢?所以,当科波菲尔赶到那里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是蓓仲天女儿被烧焦的小小遗体,心中悲痛不已,却又奈何逝者已矣,只能忍痛将蓓仲天一家都下葬埋好,所以这就是卓继南一直都找不到她的原因。

科波菲尔的解释合情合理,横竖看都找不出半点毛病。却因为解释得太过完美,卓继南的疑心就更重,科波菲尔,他是谁,他的手段他的城府他的心思,作为他多年同窗的卓继南怎么会不清楚,他这个老同学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完美的解释总是能把假的说成真的,这也就是卓继南对他起疑心的原因,越是完美的答案才越符合他这个老同学的作风啊。

所以,在听到科波菲尔给出的答案的时候,卓继南既没有表现出信也没有表现出不信,只是淡淡对科波菲尔应了句清楚了,还请节哀等话语就让人将他打发走了,却在事后大力加派人手秘密回去调查,看看是不是蓓家真存在个什么防空洞还有却看一下蓓家的墓穴,看看科波菲尔是否在编造谎言。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摆在眼前的事实可以确定科波菲尔没有说谎,但这却没有让卓继南消除疑心,反而对科波菲尔的防备更加重起来,先是在这种关头收养孙女又在这个时候给出一个这样完美无缺的解释,虽然能解释得通,可是这样过于巧合的时间堆积在一起,让卓继南不得不多了个疑心,而他的疑心也并不是不无道理,科波菲尔和蓓仲天一家的关系向来密切,那么在面对蓓仲天一家的惨死之后他怎么可能做到这样淡定,虽然他对此也给了卓继南一个完美的解释——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本就和我无关,而你们都是我的挚友,所以我不可能帮助你们任何一方去对付另一方,能做的只能是在劝说之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让自己卷入其中。既然你们双方都不愿意听取我的忠告,那么我也只能无视你们之间的矛盾了,让你们自己去解决,之余这期间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无权插手,也不会干涉,只能在你们结束这样的斗争以后,才能在能帮助到你们的范围之内尽尽自己作为朋友的职责,所以,当收到蓓家被灭门的消息时,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我从一开始便看透了这场斗争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两者之间总会产生一个胜利者一个败者,而作为朋友的我,只能对胜利者表示祝贺,对于失败者我也只能是同情和尽自己微薄之力给他一些帮助,替他们你家收尸建坟,我已经尽到了朋友之宜,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没什么好愧疚的了,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因为他们一家的惨死而怨恨你之类的说法。

他的说法固然完美,表情也无甚起伏,真的毫无可怀疑之处。而卓继南出于面子也不好当面说些什么,只得点头说了些客套话将他打发出去。但是背地里卓继南却一直在派人暗中跟踪科波菲尔,显然对他没有完全信任。奈何科波菲尔却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对自己看起来也是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言听计从,渐渐的,卓继南的疑心也稍稍卸下了,便挥手撤去了跟踪科波菲尔的人,而令卓继南疑心再起的一个重要愿意也是因为,才在他撤出手下的跟踪的第三天,科波菲尔便带回了蓓灵,至于他和蓓灵的相遇是不是真如他口中所说也就无人得知。

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为什么在黑衣人跟踪他的那段时间他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没有表露,却在黑衣人撤离不久就开始说自己思念孙女,并决定领养流浪孤儿的决定,这样的巧合,让一向谨慎非常的卓继南怎么做到不起疑心?

所以哪怕科波菲尔总是能在他的质问下淡定的给出一个有一个近乎完美的解释,卓继南也没有选着信任他,而是表面上应和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要将蓓灵杀掉以绝后患。

终于,在这一天,卓继南绷不住了,已请客的名义让黑衣人强行闯入科波菲尔家,将蓓灵劫了走,而科波菲尔紧张的神情也让卓继南更加确认了科波菲尔之前的话都是谎言,哪怕是那些证据,也一并是为了让说法更加完美而伪造的,其实蓓仲天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死,是他科波菲尔处于死心,所以设计了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无疑为蓓仲天的女儿已经死了,好放弃寻找她的念头,从而达到保护蓓仲天女儿的目的。卓继南心里感叹,科波菲尔却是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可是就是因为他这样过分的追去完美让他不得不产生疑心,是他的完美和淡定出卖了他,哪怕他费劲心思的想要保护蓓家人,他也还是看破了,不由得有些得意,相比之下,他的计谋果然还是在他这位老同学之上。

不顾科波菲尔的哀求,他抓走了蓓灵,并且对她就是蓓仲天遗留于世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深信不疑,也对科波菲尔老泪纵横痛彻心扉万分不忍的神情表示很满意,没错,这才是他该有的表情嘛,毕竟自己的干儿子死了,怎么可能还是那样一副看淡风云的表情?看着科波菲尔老泪纵横的在后面追赶着,卓继南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原因有俩儿,一是为自己找到终于还是找到了蓓仲天遗女让科波菲尔的一番心思落空了,而自己也终于能将蓓家最后一个人解决掉,斩草除根高枕无忧;二是因为他向来看自己这个淡定而城府极深的老同学不爽,今日能有机会欣赏到他失控的表情岂不愉快?

卓继南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蓓灵是深有体会的,卓家大大小小的刑罚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几乎体验了个遍,几次奄奄一息又被救了回来继续折磨,只因为他们认定了她就是蓓仲天的遗女,只因为她是蓓仲天的遗女,下手就要这么狠吗?这一个月里科波菲尔是天天上门来求见,甚至不惜跪地磕头,只求卓继南能放过她,其情其泣都相当真实,其说辞也是感动天地,就是好多守门的黑衣人看见科波菲尔这副模样都忍不出起了恻隐之心,纷纷自发的在卓继南面前为科波菲尔说情,说这样一个年迈的老人为了自己的孙女是多么多么的伟大,甚至不惜跪地磕头,又说这样一个年迈的老人是多么的可怜,为了自己的孙女天天上这来求情。

这些听到卓继南的耳朵里,非但没让他生气,反而心情意外的舒畅,甚至愿意网开一面,让黑衣人将外面头都磕破了的科波菲尔带进来。

当看见衣裳肮脏凌乱、神色憔悴无神、裂痕斑斑、额头血迹斑斑的科波菲尔时,卓继南甚是满意,这才对嘛,对于自己一向疼爱的干孙女,必须是这样的表情才对嘛。心情很是愉悦的询问科波菲尔这是作什么。科波菲尔声音疲惫却又迫切非常的说着一些求他放了蓓灵的话,说什么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没必要这样。却不知越是这样紧张的说辞越是能让卓继南感到兴奋,问他,“不过是一个捡回来的孤儿,值得他这样放低身份的向人跪地磕头的吗?”可不就是嘛,不过就是一个大街上捡回来的流浪孤儿,值得他这样做吗?一来他科波菲尔不是这样的人,二来,科波菲尔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什么时候质疑过自己的决定,哪怕他蓓仲天当着他的面,只是因为好玩而要杀掉一个人,他科波菲尔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更不会为对方求情,所以,如果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他卓继南认识的科波菲尔应该是果断放弃这个女孩去另寻一个充当孙女,而不是冒着惹怒他的风险也要为这个女孩求情,这不是他科波菲尔。那么能让他有今天这番举动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蓓灵是蓓仲天的遗女,是科波菲尔在乎的人。所以他才会有这样不惜一切也要换蓓灵回来的举动。



第一百五十章 恻隐之心

面对一个白发老人的苦苦哀求卓继南非但没有动半分恻隐之心,反而笑得肆无忌惮,他好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科波菲尔调侃道“老同学,我说你这是上演的哪出?我带走的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没人要的弃子,你这般紧张是为何?”卓继南看出科波菲尔神情的不自然,更加笃定内心的想法,稍稍活动了下慵懒的身子,换个更舒适的位置靠着好不惬意,与地上狼狈的老人形成鲜明对比“你可别告诉我你于心不忍,呵。”卓继南笑了,有些嘲讽的意味“呵,可别开玩笑了,你科波菲尔什么时候有过恻隐之心这种物什,这大厅里谁都有可能有恻隐之心,但唯独你我绝对不会有,我说得是吗?”

科波菲尔神色有些尴尬与为难,纠结之下还是在卓继南嘲讽的注视下开口了“放了她。”

“放了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科波菲尔补充道。

“哦?”卓继南看似意外的一挑眉“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是。”科波菲尔回答的不卑不亢。

“老同学啊老同学,你可让我好生猜不透看不穿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从大学到如今得有四十个年头了,你虽然一直都效忠于我却是有一定底线的,何曾肯许诺这样的答复给我?如今却为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打破了你这么些年来一直坚持的原则,你不觉得这太好玩了吗?

依我看啊,你是老了,连带着这脑子也不中用不灵光了。别人不了解你科波菲尔也就算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要论道这心狠,你,我是有过之而不及啊,有时表面看到的事物未必就是真的,而真正能制造这种假象的人才真是让人又忌惮。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到现在,你一直都是在有人的时候扮演一个老好人的形象,好让全部人都向着你,而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所有对我都是抱着一种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心里,这就是你走的一步好得不能再好得暗棋,还真是有手腕,我卓继南真是想不佩服都难!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而又野心勃勃的你,真的还会有什么恻隐之心吗?你且自己低头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自己信了吗?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又与你科波菲尔何干,而你如今的种种举动你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想要我放人除非给我一个足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科波菲尔沉默,许久许久才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无力的声音低低的“理由?”他低哑的嘲笑了一声“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卓继南笑,笑他终于承认了“这么低级的把戏,你觉得能瞒过谁?你科波菲尔在这世上除了蓓家人,否者谁还能让你这让来求我?”

“我求你,放了她吧。”科波菲尔无力的闭上眼睛,浑浊的泪珠滑过苍老的脸盘“她还只是个孩子,无论是你和蓓仲天之间的恩怨还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什么也没有做过,她不应该被牵涉入其中,所以,求你放过她吧,如果你有什么怨恨,我,可以任由你发泄,但唯独她不行。”

“呵。”卓继南笑“唯独她不行,科波菲尔,我想你该清醒一点,这是我的地盘,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的吗?就算不是我的地盘,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做的吗?只要我想让她死没人能让她活,包括你!”

是啊,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呢,他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舍得下手伤害,这世上真的再也找不出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了。

“你是没什么不敢做的,但是有一点你却控制不住——我的命。”科波菲尔直视着他,神色是不是在开玩笑,严肃非常“如果蓓家唯一的血脉也葬送在我手里了,那我也没有颜面再独活在这世上。你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杀她不过是你挥手间,可是,如果她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再为你做事情,那么关于烈焰之炎的研制还请你另找高人。”

听到科波菲尔不卑不亢的声音,卓继南怒拍桌子“你威胁我?!”

面对卓继南的盛怒,科波菲尔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谈不上威胁,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想要我为你制药,而我现在唯一想要的报酬就只有蓓灵的一条命,如若这笔交易谈成了,我们的合作还可以继续,如若失败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科波菲尔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还望卓老爷看在你我本是同窗的份上,愿意与我谈这一场交易。”

卓继南盛怒在头,在科波菲尔的话语刚落就找人将他轰了出去。心中几分不甘,想到在大学的时候就一直被他欺压,而到如今他也还是无法完全能让他也体会一回敌入尘埃的滋味,心中怒气翻涌,噼里啪啦砸了一堆的东西,最后还是在心腹的劝说下,才慢慢冷静下来。虽然他一直以来都看科波菲尔不顺眼,一直都在排挤他,想让他难堪,可是在权衡利弊之下,卓继南还是选择了利益未上,决定答应科波菲尔提出的交易。

蓓灵的命他可以留下,但是至于他会不会对她做点别的,那么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当时说的交易里只说了让他放她一命,没说不可以缺胳膊少腿什么的。这么一想卓继南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不少,要不是他还没找到能提炼出烈焰之炎的人,还没有人能顶替科波菲尔的位置,否者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他一泄心头之恨。

自上一次科波菲尔被卓继南轰走以后没多久,卓继南又派人回来请科波菲尔上卓家堡坐一坐,说是老爷有命令要找他这位老同学叙叙旧,科波菲尔自然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却也不得不去,毕竟他现在可是一个被抓住了“把柄”的人。于是什么也没说很是配合的和黑衣人回了卓家堡。

见到卓继南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不似那天那般怒气冲天而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虚伪笑意,对科波菲尔的到来更是一番嘘寒问暖的好不热情,而科波菲尔也没有要和他抬杠的意思倒是很配他,直到他的一番嘘寒问暖结束,科波菲尔才开口“卓老爷今日找鄙人来,可是那交易之事有一定眉目了?”

“可不就是说这个。”卓继南也和气的应和道“那天的事之后我回去想了想,确实是我太不讲究了,居然为了这么一件去去小事就伤及了我们多年的同窗之谊,想想也是很不值当,所以啊,我觉的还是得卖给老同学一个面子的,你说的那交易,我应了。我不会杀了她,而你也必须履行你的承诺,继续为我研制烈焰之炎。”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她?”

“当然,现在就可以。”卓继南说着拍了拍手掌,立在身后的一名黑衣人立即领悟其意,绕倒后墙,没一会儿就押着蓓灵的肩膀将蓓灵带了回来。看见蓓灵科波菲尔激动得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忙忙的窜到蓓灵的身边将她搂紧怀里紧紧抱住,蓓灵一看时科波菲尔也忍不住了,大声叫着爷爷,委屈的泪水一时间爬了满脸。

卓继南看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爷孙相见,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欣赏一部电视剧一样的悠闲有趣,没有急着打断他们。

片刻之后,科波菲尔才慢慢将情绪平复住,又连忙的询问着蓓灵一些事情和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之类的,这才一碰她的胳膊,蓓灵就忍不住疼的惊呼了一声,紧张得科波菲尔马上就撸开她的袖子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科波菲尔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只见蓓灵那细嫩的胳膊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或青的或紫的或还在渗着血迹的,总之没有一处完好之处,科波菲尔不悦的神色溢于言表,带着蓓灵转身,看向高椅上看戏正看得畅快的人,不悦的声音明显冰冷了几度“我现在就要带小女回家,至于交易的细节我之后会派人来和卓老爷的人细谈的!”

科波菲尔说完连看也不想再看高椅上的人一眼,牵着蓓灵就往门口的方向带,却被守门的黑衣人一左一右伸手拦下,科波菲尔脚步一顿,回眸看着长桌后惬意带笑的人“卓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老同学,你这才刚来,都还没好好坐下来喝杯茶就急着走,你说我能乐意吗?”卓继南端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品饮,放下茶杯后看向门口处站着的两人“来,过来坐,我们聊聊,一会儿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啊。”

“不必了。”科波菲尔毫不犹豫的拒绝“至于合同的事情我不会食言,也没有别的任何要求,你自己根据你的标准拟好给我寄过来我签字就好,别的事情我觉得实在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科波菲尔说着又要走,这次比方才明显多了几分怒意,对着拦在门口的黑衣人冷冷一喝“让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举三得

卓继南岂会让科波菲尔这么容易就将蓓灵带走?说是利诱也好,说是威逼也罢,反正他科波菲尔没有他卓继南的允许休想走出这个大门一步。其实对于这一点科波菲尔早就料到了,只是该摆的态度还是要摆的,毕竟做戏就要做全套嘛。

卓继南不让科波菲尔带蓓灵走的理由是——蓓灵毕竟是蓓仲天的遗女,俗话都说斩草不除根,日后必定后患无穷,卓老爷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留下蓓灵的性命已经是尽显仁慈,所以,卓继南的助理说着看向科波菲尔,面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卓继南已经做到仁义至尽,说以接下来他再有什么做法活着有什么要求都是不过分的行为,他们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果然不出科波菲尔所料,卓继南助理下一句开口说的话就是蓓灵可以活着,只是必须活在卓家的监视之下,否者难保她日后不生反叛之心,如若真是如此,那卓老爷今日之仁慈则是为自己埋下了一个日渐壮大祸害,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你应该清楚,老爷有一千个可以不这么做的理由,可是老爷心善,若不是年纪与你本是同窗之谊又怎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为此我想科波菲尔先生应该懂得知足与感恩。

卓继南的助理一副狗然看人低的模样,喋喋不休的说着一通颂扬卓继南多好多好,而自己又该怎样怎样感恩之类的话语,明明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疑心还有羞辱他才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却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的是不知该说他们不要脸还是厚脸皮好了。科波菲尔心里嘲讽万分,面上神色却要十分配合的摆出为难之色,毕竟他现在在卓继南面前扮演的可是一个为了护短而十分卑微的爷爷的身份,表情若是不到位很容易就会被卓继南看穿这一切皆为假象。

毕竟卓家势力大,就是有十个、百个科波菲尔也是无法与之抗衡的,所以几番争论下来,蓓灵还是逃不过要被留下来的命运。虽然内心真的很不愿意,可是她亦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留下来,二死,虽然留下来的日子会很煎熬很痛苦,可是至少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可是如果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那时候的她又怎么能割舍得下这样一份感情?毕竟那个时候的她,一无所有的她,就只有科波菲尔是唯一的牵挂了,怎么能够再看他白发苍苍,泪眼珊珊。

蓓灵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啊,她怎么舍得爷爷难过,怎么能看爷爷为难,即便这一别,她再要面对的不是温暖小屋,也不是爱她的爷爷,而是未知与黑暗,她还是逼着自己做出了决定,哪怕她内心很害怕,却还是强行扬起了笑脸来安慰科波菲尔,在她的耐心劝说下,科波菲尔最终还是离开了,而她,被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那么多的伤痛,如果要问她,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爷爷,因为爷爷还在等她回家,所以她必须要努力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有机会等到离开的那天,一定有再回到爷爷身边的那天。起初的她只是有着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成了她努力的目标,所以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比别人更努力更用心,只因为她想做人群中最突出的那一个,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被更多的认可,是不是有一天她就可以获得回家的机会?

六年的时间里,蓓灵总共才见过科波菲尔不到十次,科波菲尔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哭得双眼红肿,并且一定会像蓓灵提起蓓可一家是如何惨死,而现在卓继南又是怎样的残忍,竟然连一个小孩也不愿放过,然后感叹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额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受难而无能为力,这些话语听在蓓灵的心里,她又怎会不难过,又怎会不为蓓仲天一家的遭遇感到痛心?渐渐的,她开始懂得了仇恨,她开始无比的怨恨卓继南,每当自己受苦受累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更加的强烈,而她的目标也不再只是为了和爷爷团聚,她还要替蓓仲天一家报仇,为自己报仇!

当每次听到科波菲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种痛心感慨时,蓓灵心中的仇恨就会更加壮大一份,渐渐的,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复仇已经成了蓓灵心中的一种执念,好像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复仇,否则她的人生就是没有意义的。

如今回头看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阴谋,原来她曾经感受过的温暖都是伪装出来的,她恨,怎么不恨?她恨科波菲尔,甚至一度将恨意波及到蓓可的身上。

科波菲尔骗她说蓓仲天的女儿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火灾里,而他对她的疼爱是因为源于对孙女的想念,却不知,他不过是在设圈套,亲情就是他下的诱饵,而那么渴望亲情的她上当了,在他的哄骗之下,她心安情愿的为他卖命,当他的棋子。可是,当蓓灵一次偶然从借出任务的机会逃回家里的时候,却看见科波菲尔对另一个女孩是怎样的关爱与宠溺,而那个女孩,分明就是照片里的人,科波菲尔口中已经死掉了的人。

虽然,蓓灵一直骗自己说,蓓可只是侥幸活了下来,否者自己在深林里又是怎么遇到她的?再说了,蓓可出现在这不是很正常吗?也是她自己报的信啊,所以,科波菲尔找到她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为什么现在看到这样一幕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这么难受?

是因为自从蓓可回来以后,科波菲尔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态度还是因为科波菲尔对她只剩下下达命令的主仆关系还是因为她不愿意与别人一起分享这样一份珍贵的宠爱?

她是怎样听完科波菲尔在暗地里对着卓继南的照片骂他蠢,又是怎样诉说了,卓继南是怎样被自己玩转于手心,而自己不过是他派出去的一枚替身棋子,嘲笑卓继南连这么简单的把戏都看不穿。

他与她的相遇或许是偶然,可是他走进她的生命里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原来,在他遇见她之前,他就找到了蓓可,蓓可没有死,死的消息不过是他放出来的假消息,他吃准了卓继南不会相信这个消息,一定会逼着自己将蓓仲天的女儿交出来,藏是不可能藏得了一辈子的,以卓继南的实力,只要他下定了决心要找,蓓可一定会有被找到的那天,可是他又不可能让蓓可真的落入卓继南手中,那怎么办呢?反正蓓仲天一向不让家人抛头露面,也没几个人见过蓓可到底张什么样和具体年龄,直接找一个差不多符合条件的女孩来当替死鬼不就好了,所以,流落街头又毫无背景的她无疑成了首选,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自己和蓓可长得又几分神似,所以哪怕不小心与那些个见过蓓可的人碰上也不怕,毕竟小孩的生长速度快,面容稍稍有一点变化不足为奇,毕竟那神似的底子还在那呢,着实不会让人起疑,再说了,不是还有亲子鉴定吗?鉴定结果也完全没问题啊,所以卓继南等人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起过疑心。

长大了一些的蓓灵,有时回想起当年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卓继南一点也没有怀疑的表情,不禁也觉得奇怪,虽然说科波菲尔想要在卓继南的眼皮底下造假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按照卓继南疑心这么重的人,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自然是为保险起见多找几家鉴定的,这样就算科波菲尔又滔天的能力也造不了假了,可是结果却还是出乎蓓灵的意料,科波菲尔就是这样神奇的做到了。

现在回想起来哪有什么神奇的,他其实不过就是将自己的要被拿去鉴定的毛发和蓓可的掉包了罢了,所以,结果什么的自然就找不出可疑之处了。想到这,连蓓灵都不得不感叹科波菲尔的心思缜密,以及他的步步为营。

他这一场掉包计果真使得好,既消除了卓继南的疑心又成功保全了蓓可,而自己自此又愿意全心全意听他差遣做他复仇的棋子,多好,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当真的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蓓灵却是平静得很,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原路回去了,安安静静的好像她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一切一样,或者说,她还能怎样呢?其实这么多年来,科波菲尔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好,蓓灵就已经隐隐感觉出不对,或者说,在某一瞬间她已经猜透了一切,只不过是乐观的劝自己不要乱想罢了,可是当真相真的被揭开的时候,她连骗自己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不被爱的人,如果被爱的代价是利用,那么她还愿意拥抱这样一份爱吗?蓓灵不知道,她也不敢深想,如果连骗自己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拿走她一直以来奋斗的希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结不解

心结不解,时间催化,生执念。

知道真相的蓓灵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她还是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却不能再对科波菲尔的冷淡态度视而不见,在不能忽视自己现在所受的痛苦是在为谁承受,这本不该是她应该承受的一切不是吗?至少,如果她没有遇到科波菲尔,现在这里受苦的人应该是蓓可不是吗?如果当初没有遇到科波菲尔她的下场可能是早已冻死街头,可是也可能靠自己侥幸的活了下来,那她的人生应该就是不一样的,她或许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自食其力,不奢求大富大贵,但至少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份平淡的幸福,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呢?卓继南防备她折磨她,科波菲尔利用她无视她,她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人抛来抛去,等一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再她身上揣上两脚,她的存在就是这样的吗?

积压已久的情绪就像沉睡的火山,终有一天还是会喷发的,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现在的沉默不过是为了积蓄更洪厚的力量。

于是乎,从那以后,蓓灵每在卓继南手中受到一次伤害,她都会将心中的不甘与怨恨归结到科波菲尔和蓓可的身上,可不是吗?要不是蓓可,她怎么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还可以在科波菲尔的羽翼下活得逍遥快乐,凭什么?!

有时候牛角尖钻起来,蓓灵甚至都怀疑那次森林里的相遇是不是也只是科波菲尔设计的环节之一,毕竟蓓可还活着的事实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科波菲尔在意的应该就是她怎么知道的,从什么途径知道的才是重点吧,毕竟如果是科波菲尔忽然对她说蓓可其实没有死,只是侥幸逃脱了,他也是无意中才在大街上遇到了流浪的蓓可,这样的说辞,向来在卓继南手下已经受尽非人折磨的蓓灵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吧,一定会控制不住心魔而心生怨念,甚至能立刻洞穿科波菲尔的计谋,明白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她的效果达到了,所以科波菲尔可以毫无忌惮的将活着的蓓可接回自己的身边照顾,面对这样的画面,又有谁能宽宏大度到笑着说无所谓?

而蓓灵心里的怨念无疑不利于科波菲尔对她操控,所以,她的心情,科波菲尔还是有必要估计一下的,因而才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刚被卓继南的人带走没多久就接蓓可回来。而为了能让蓓灵不心生怀疑与怨恨,科波菲尔也着实花了些心思,所以才有了这出蓓可迷路森林的戏码。

当初从蓓家将蓓可带走的时候,科波菲尔就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度假别墅里藏起来,而蓓可的不言不语,无疑是最利于科波菲尔计划的实施,就算有谁遇到了蓓可,也绝对不可能从蓓可的口中套出半点消息,所以,综合之下,科波菲尔决定放蓓可出去,让毫不知情的蓓灵自己与蓓可相遇,再由蓓灵发自内心的告诉自己蓓可的消息,这样一来,科波菲尔吃准了蓓灵不会起疑心,更想不到,蓓可不是迷路,而是科波菲尔有意的设计,不然,如果不是科波菲尔有意为之,以蓓可又怎么可能轻松的跑出别墅呢?就算他真的有事不在家,他也不可能不锁门就离开了,毕竟无论是为了蓓可的安全还是为了其它的,他都不可能将蓓可至于一个完全没有防护的房子之中。当他看见蓓可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计划有多么的顺利,蓓可果然能去以及想去的地方也只有原来的家了。

所以,蓓灵在蓓家附近遇到了蓓可,因为一路的颠簸与磕绊,蓓可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狼狈不堪,整个人又不言语,倒真的像是被漏逃掉的一个,所以,蓓灵自然而然的就没有起疑心,并且还主动将蓓可的消息告知了科波菲尔。而当她看到蓓可的遭遇的时候,心中的疼惜更是排山倒海,对于卓家的怨恨也更加强烈,所以,综合之下,无论是出于对科波菲尔的报恩还是对蓓可和蓓家人的痛惜以及自己惨遭卓继南的毒手,这一件件一桩桩无疑更加坚定了蓓灵想要替天行道除掉卓家的决心,这样一来,局面无疑是对科波菲尔最有利的。

所以在那之前,蓓灵一直都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卓继南,趁其不备取其性命,只是奈何卓继南疑心太重行事也太谨慎,蓓灵久久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一直拖到今天,她知道了科波菲尔的秘密,她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目标所有的动力都失去了,唯一能再再支撑自己站起来的信念也只有对科波菲尔和蓓可的怨恨。

在她仇恨折磨得最疯狂的那段时间,偏偏她喜欢的卓延又离开了自己,她无人倾诉,也无处倚靠,多少次她要撑不住的时候,都是卓子寒陪在了她的身边,所以,渐渐的,蓓灵喜欢上了卓子寒,并且在卓子寒细心的爱护下,她终于慢慢放下了防备,对仇恨也没有起初时的执念,虽然不能做到彻底放下与忘记,但是至少她不再那么痛苦,至少可以在卓子寒的羽翼下感受到片刻的温暖幸福与宁静。

只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都快准备放下的时候,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又要再一次闯进她的世界,解开她的伤痛给她看,所以,要怎么原谅?

蓓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蓓可有些痛苦的睡颜,心里的不甘一阵强过一阵,她不甘的语气由憎恨到颤抖“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进到卓家堡,也就不会遭受过那么多折磨!要不是你,爷爷怎么会舍得让我当替身,他曾经那么爱我!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将我推入深渊?!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森林里?为什么你要假惺惺的救我?”蓓灵说着扯开一副露出身上大大小小,虽然明显淡化却依旧狰狞的疤痕“看到这些了吗?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这些伤疤本该长在你的身上,现在都到我的身上了,都是我替你受的!凭什么!凭什么我替你受了那么多你还可活得那么幸福!为什么?为什么!这不公平!我恨你!我恨你!”

蓓灵越说越激动,双肩剧烈的颤抖着,那双眼睛迸发出来的恨意是恨不得立刻将蓓可撕碎的模样。是的,她恨透了眼前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她恨透了卓延看她时的厌恶!更恨透了卓延眼里看她时的温柔与宠溺!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原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卓延从内心深处驱逐,可是再见他时,他的冷漠与对别的女人的宠溺,她看在眼里还是会这么难受,原来,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彻底忘记卓延,而和卓子寒其实只是人在累到一定程度时暂时想要拥抱的温暖,原来她爱的人还是卓延吗?不然为什么心底会这样的嫉妒?嫉妒到恨不得亲手杀了蓓可,却又因为蓓可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神似而暗自庆幸,卓延之所以会喜欢她,向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这是不是证明至少她在他的心底还是占据着一定地位的,只是他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还没有勇气原谅自己罢了,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和他说清楚当年的隐情他就会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样的认知让蓓灵的心里多了丝小确幸,整个人的眼神也有了亮光,只是她却不想再看见蓓可,不想在看见卓延对别人给予倾世温柔,所以,蓓灵缓缓朝蓓可伸出手,所以,蓓可,有些东西,该还了

自从知道真相以后,蓓灵忽然意识到,卓继南不仅不应该是自己的仇人反而应该是自己的亲人,而科波菲尔等人才应该是她的对立面,毕竟当年卓家与蓓家的恩恩怨怨和她没有关系,而卓继南之所以对自己这么狠不过也是因为误以为自己是蓓仲天的遗女罢了,所以,如果当他知道了真相,她相信,卓继南一定不会再阻挠自己和他的儿子再一次,并且还有可能重用自己,毕竟他们有共同的仇视对象,并且蓓灵也是他们那一届特工当中最优秀的一个,卓继南不可能愿意放弃她这样一颗优秀的棋子,既然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冰冷的手还是触及到了蓓可的脖颈,她的眼神慢慢转慢慢慢便深,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重,床上的人明显感觉的到了不适,好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很是痛苦的模样,而蓓灵知道,只要再过一会儿,蓓可死了,她就是为卓继南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到时候得到他的重用是必然的。看着蓓可哪怕在昏厥的状态还拼命的想要挣扎,蓓灵的思绪又飘到了那片阴暗的森林里,两个小小的女孩是如何的逃命,如何的相依为命,说没有动过恻隐之心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事,却不得不做。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再关心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游轮上,是我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掩护你黑狐离开,而你也许诺过会答应我一个要求,那时候我对你说过,等我需要你还人情的时候我会主动来找你的,现在或许到时候了,那么”蓓灵看着蓓可涨的通红的小脸,明明很痛苦却就是醒不来,没错,药效发作了“那么,现在是时候了,我要你还的人情我自己来取,不要觉得自己亏了,至少你还是多活了好一段时间的,你应该知足才是,否者,早就在游轮的那晚,你就应该死在卓子寒的手里了。”

却忽然手腕一紧,蓓灵有些惊讶,垂眸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不禁在心里暗叹,果然不愧是特工黑狐,哪怕是中了,也还能挣扎到这一地步,不得不让人佩服,只可惜,有再强的求生欲又能奈何,她今晚注定要死在她的手下。

梦中的蓓可很是痛苦,她感觉到自己在被人追杀,虽然她很努力的反抗了,体力却终究是耐不过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黑衣人,终于还是体力不支被擒住了,他们将她押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她抬头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却只能看清楚他手里拄着的苍鹰拐杖,而脸却是模糊一片的,虽然只是这样一个画面却足以刺激到蓓可的神经,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是认得这支苍鹰拐杖的,这不是那一夜屠她满门的罪魁祸首又会是谁?

熟悉的声音,噩梦般的声音在蓓可的头顶响起。

“你就是蓓仲天的女儿?还真是让我好找。”那中年男子说着在蓓可的面前蹲了下来,他无礼的伸手掐住蓓可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虽然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也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却知道他在打量自己,而且是一种不善的打量。片刻之后,她听见他发出一声冷笑,紧接着又听他道“蓓仲天既杀了我的儿子,我又岂会绕过他的女儿?他不是拼了命也要保全你吗?我偏不让他如意,我就是要他死了也不能安宁、不能瞑目!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他疯狂的模样一如那一夜,像个魔鬼一样疯狂的想要屠戮,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蓓可她或许会害怕,可是现在的蓓可却不会在恐惧,她不但不会恐惧,她还要动用她一切的力量也要将这个人找到,并且亲手结束他替父母替爷爷等人讨回公道,所以她努力的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他的一字一句,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点的信息,这样对她能早一日找到他无疑是有利的,只是无论蓓可多努力、多集中精神,却还是听不清楚他讲的名字,她分明是可以听清楚他讲的每一个字,却唯独他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她听不清楚。

脖颈间忽然被一阵冰凉所束缚,蓓可感觉到那个魔鬼一样疯狂的中年男人想要杀了她,他的手在不断收紧,而自己所能呼吸到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她本能的想要挣扎,可是却发现自己浑身都酸软无力,别提挣扎了,她甚至连动弹好像都做不到。

呼吸越来越困难,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在他的手上了吗?可是,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人是如何惨死在他的魔抓之下蓓可就恨不得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可偏偏身体不给力,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连抬手的力气都不给她,难道真要如他所愿,他们蓓家上上下下全都要死在的他的手上了吗?不可以,怎么可以!父母的惨死是蓓可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忘却的伤痛,如果不能给父母报仇的话,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的亲人?说得再降刺一点,就算她蓓可真的这么不争气,这辈子做不到给父母报仇,那也决不能是死在那个人的手上!她可以了结在任何人的手里,却唯独不能接受是断送在他的手里!

这个人的手里已经沾满了他亲人的鲜血,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如愿,再让自己断送在他的手里!心里的某个执念一旦够深了,人体往往总能有超脱平时的爆发力,所以,蓓可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有了力气,狠狠的扣住那个人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掰开!

蓓灵着实惊讶与蓓可的反应,她一直以来觉得自己能活到今天求生欲已经算强的了,却不想蓓可的求生欲比自己的还强,明明是中了的人,却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简直就是见鬼了好吗!

蓓可感觉到那个人似乎是被惹怒了,狠辣的模样像是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脖子掐断,窒息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蓓可只能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为了让他松手,自己尖锐的指甲已经刺入他的肌肤,可是那个人却像疯魔了一样,无论她怎么抓挠都不肯松开一下,俨然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的态度,蓓可知道以现在的情况,自己的挣扎只能是徒劳,却还是不愿意乖乖束手就擒,依旧拼劲权利的做着垂死挣扎。

蓓灵瞥了眼自己被扣出血的手腕,冷厉的目光更甚,一把拿过床上另一个枕头就往蓓可的脸上按去,这样双倍的折磨让蓓可更加的难受了,开始手脚并用的剧烈挣扎,直到最后扑腾不动了,蓓灵才放开她。

看着床上彻底不会动了的人,蓓灵先是愣在原地,愣着愣着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却笑到流泪了,她无所谓的擦去眼角的泪痕,继续笑得肆无忌惮,走到蓓可的旁边坐下,看着她脖颈上那一圈刺眼的五指红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只是脑海里不断闪现都是年幼的蓓可与她在森林里逃命的画面,多么讽刺,她们都救过彼此,却不想有一天会死在对方的手里,没有察觉晶莹的泪珠落下,只是喃喃的嗤笑着说“这是你欠我的,现在,我们扯平了。”

砰——

募的听见房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房门被大力的踹开了,蓓灵一惊,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一道高大的黑影先压了过来,来人是背着着光,蓓灵不能在第一时间看清他的脸,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的薄荷清香以及那股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以及总是带给人的压迫感,蓓灵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不是卓延又能是谁呢?

“你、”蓓灵急忙站起来,敢开口想要询问却被卓延大力的一挥,她不防,而卓延又是下了十足的力气,一时间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之响起伴随着蓓灵痛苦的闷哼声,尖锐的桌角与她的背撞了个正着儿,猴头瞬间涌上一口腥甜,她本能的想要咽下,却不及喉间的冲击力,噗的一声直直的喷了出来,瞬间满地血花。

这样猛烈的撞击让蓓灵久久不能缓过神来,穿心的疼痛,蓓灵想要站起来却疼的动弹不得,她知道,肋骨肯定断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卓延的方向,却见卓延正一脸紧张的冲到蓓可的身边,当他看见蓓可的模样,蓓灵清楚的感受到了卓延发散出来的杀意,不防他忽然一个回眸,冰冷的黑眸散发着狠狞的杀意扫了蓓灵一眼,只是那么几秒又马上将视线落回了蓓可的身上,与紧张的为蓓可进行急救的模样截然不同。

蓓灵被他的眼神看得深深打了个寒颤,心里也骤然如沉大海,这样的眼神,蓓灵是见过的,自然明白卓延心中所想,以前和他相处的时候,他如果一露出这样的眼神蓓灵就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而且后果还是很严重的那种,而惹怒他的那些人下场绝对是堪比掉入十八层地狱。所以那样的眼神蓓灵固然熟悉,只是却又是她所不熟悉的,因为以前的卓延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看她时的眼神应该是宠溺的,怎么可能是这样看待仇人般的目光,哪怕是她亲手杀了他母亲的那一次,卓延也没有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是失望的神色占据过多罢了,从来都不是此刻这样的,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呢?卓延怎么可能这样对她,哪怕是她亲手杀了他的母亲他都没舍得动手给她一把掌,更何况现在这样,这怎么可能呢?她是在做梦吧,不然卓延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她认识的卓延啊,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

蓓灵拼命的摇头,极力的想要否认,可是身上的钻心的疼痛却是这样的真实,让她想骗自己也骗不了。脑海里全都是卓延那一眼,那样的眼神甚至是比蓓灵那些年陪在他身边时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恨都要无情,而那样的眼神居然是他给自己的吗?蓓灵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可是眼前看到的画面又是这样的清晰,她清晰的看见卓延脸上的神色有多么的紧张与慌乱,这是人在面对一件极珍视的事物时才会流露出的紧张,而如今,为了蓓可,他在卓延的脸上见到了这样的表情,这样紧张的表情甚至是她那几年来都没见过的,而如今自己就在他的身后血流成河,他也不再关心



第一百五十四章 掩盖

蓓灵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对蓓可的敌意之所以那么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无辜的做了她的替身承受了太多不该属于自己的痛苦,而是因为卓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嫉妒了,她就是看不惯卓延对她的爱护与关心,更无法忍受卓延对自己的冷淡与生疏,虽然当初她做得却是绝情可却是有苦衷的,她之所以会走到哪一步可不就是因为卓延吗?她没有主动将真相告诉他,他自己就不会去查吗?他自己就不会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吗?还是在他的心里他就认定了自己这样的人,所以连调查的步骤也省了,直接给自己判了死刑?

卓延着急的模样,紧张的模样,害怕的模样都在这一刻毫无防备的流露了出来,却让蓓灵觉得很刺眼。又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正是应了那一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如今他却亲手将自己摔碎了,也再不会心疼,甚至连回头看她一眼是不是也觉得恶心和不屑了?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而真正算起来,蓓可才是卓延的敌人,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夺他命的人这样的失魂落魄吗?!她无法忍受!蓓灵告诉自己,她可以接受卓延爱任何人,却唯独不可以爱蓓可,她不想有一种自己作为替身就是为了成全她人的感觉!

“卓延!”蓓灵喊出声,卓延却连头也没回一下,而是专注的给蓓可做人工呼吸,直到感觉到她有了微弱的呼吸,紧绷的神经才稍稍卸下,只是一探她的脉搏,神色不由得比先前更冷了,好,真是好的很,居然还学会下药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蓓灵质问他,见卓延将蓓可安置好盖好被子以后慢慢直起腰转过身,冰冷的视线看得蓓灵生生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硬着底气继续道“你不是一直到好奇卓继南为什么这么恨我吗?好,我告诉你,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你现在救得这个女人!我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是你身后那个女人的替身傀儡罢了!若不是拜她蓓家所赐,我蓓灵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我恨她!

你当年不是问我是否有苦衷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今天就要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可你还是选择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也没有相信我,你可曾知道我也是会心伤的?你以为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当时我对你说因为你们卓家人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就算你当初愚钝不知道,可是直至今时今日你还不知道吗?

我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又哪来的什么杀父杀母仇,至于这个仇其应该是你蓓可和你们卓家才是,所以当初我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而且这个理由也根本就不成立,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保护你,让你死心罢了,可你就真的放弃我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关心也不屑于给我。若不是当初卓继南逼着我做出选择,又怎会有当初那一幕,一边是你的母亲,一边是我的爱人,你让我怎么选,我只能选择保你,所以”

“够了!”卓延冷冷的怒斥打断她,“给我滚出去!”

“卓延!”蓓灵气得瞪大眼睛,他现在就是连她的解释也不愿意听了吗?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那个女人,所以他选择了看破不说破,甚至还可以心甘情愿的接受蓓可给他灌下的?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对不对!”蓓灵怒视着他。

“与你无关。”卓延一张俊脸上明显闪过不自然的神色,蓓灵却觉得嘲讽非常,好一句与她无关!他明明知道一切,却可以忍着不告诉自己,可以淡然的看着自己难过伤心,而他的心里在意的已有他人,原来她当初的选择都成了笑话。

“离开这里,还是你想让二哥进来带你走?”

蓓灵看着他,还是那张脸,可是她却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对自己,他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亦了解卓子寒的为人,如果让卓子寒知道是他伤了她,卓子寒一定会狠狠惩罚他的,而她又如何忍心看着他受罚,所以他是吃准了自己会舍不得他吗?所以他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对他的爱?

哪怕他把态度表到这么决绝,就算他亲手伤了自己,可是她蓓灵还是做不到伤他,是她败了,她不是败给蓓可,也不是败给卓继南,而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己这个认了死理的心。曾经有多少个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卓延忘记了,她以为她已经彻底的爱上了卓子寒,可是当卓延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知道,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原来,她从来都没能忘掉卓延,而卓子寒是是她累到极致而控住不住想要倚靠的肩膀罢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多么希望,她没有再次遇见卓延,没有再次遇见蓓可,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那么她是不是就还可以想以前一样心安理得的拥有卓子寒的怀抱?

离开吧,还在这里狼狈给谁看呢?蓓灵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哪怕身上的伤很痛,这一下她却还是凭借这顽强的意志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在说了,卓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原本她以为他是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实情所以才这么恨自己,却不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原来,她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吗?一步一步,缓慢得就像走在刀剑上一样,没有看到刀,她却清晰的感觉到了疼痛,她没有什么时候是比现在更加清醒的,她忽然就想通了,她不想再见到卓延,她想彻彻底底的忘了卓延,忘了卓家,忘了蓓可,忘了科波菲尔,忘了一切,她也不需要什么解药,她只想要什么也不记得的快快乐乐的过一次正常人的生活,哪怕时间有限,也好过现在卑微而不被人怜惜的模样,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些恩恩怨怨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自己将自己捆绑,何不痛痛快快的甩手离开?

死又如何,毒发又如何,还有什么痛苦是她扛不过的吗?

蓓灵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门口,卓延的眉头紧了又紧,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走到蓓可的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睡颜卓延有些失神了。

是,其实在蓓可出现之前卓延就已经对卓继南的种种行为有所怀疑,再通过自己一步步的探索,他终于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可是当真的知道真相的那天,他却表现得出奇的平静,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觉得悲伤,或许是被过往的种种让感情有些麻木了,又或者说必须是这样的真相才能足够撑起这样一场残忍的预谋。

若说在知道真相后对蓓灵没有一点愧疚是假,不然他也不会在暗地里将科波菲尔囚禁起来为蓓灵研制解药,不然他也不会什么也不告诉她,就是不想她知道太多,陷得更深无法自拔;只是他却不知自己怎么了,当他看到蓓灵对蓓可下狠手的时候他会如此的愤怒,甚至恨不得亲手将她就地处死!现在冷静下来一回想就是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惊异的不是自己对蓓灵的狠狞而是自己对蓓可的在意已经达到了这么深的地步了吗?

他可以容忍蓓灵种种的好的作为,可是他却无法容忍蓓灵做出伤害蓓可的冲动,或者说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蓓可,这从念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扎根并且越来越敏感,敏感到让他有些害怕,因为有太多的事情可以伤害到她了,他怕自己无法时时守在她的身边,更怕她会离开自己。

蓓可醒来的时候宴会已经结束,不禁觉得有些可惜,倒不是挂念那些美酒佳肴,而是她分明在宴会上见到了顾城,都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呢,就又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禁有些沮丧。又觉得脖颈很疼,蓓可一惊,冲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却没寻找半点痕迹。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蓓可现在都还忍不住要冒冷汗,那个梦太过真实了,真实到她醒了都还能感觉到疼痛,只是脖子上却没有痕迹,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所以神经痛,她明明睡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在被人掐脖子呢?如果有,那她今天也醒不过来了,故没有多想。

只是她却不知道,脖子上的痕迹是被卓延特地用化妆粉给掩盖了。

知道顾城已经回到里尔,蓓可的心都呆不住了,匆忙辞了卓延等人就往家里赶,她可以肯定顾城一定会去哪里,至于他什么时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所以难免有些迫不及待,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



第一百五十五章 熟悉的比斗

走进玄关,虽然屋内没有开灯,可是蓓可却在第一时间内得出了结论——有人来过。将手里的钥匙等物件轻轻放到橱柜上,放轻脚步往屋里走。

耳边有轻风擦过,蓓可目光一厉,飞快旋身一闪精准的躲过了对方的袭击,黑暗中听见那黑影轻声一笑,动作带风再次来袭,蓓可这次倒也不躲闪了,红唇一勾,猫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娇小的身躯却是惊人的灵活,一时间两人在黑暗中比斗了起来。

沉闷的肢体碰撞声无疑是展示他们实力的最佳证明,亦可见他们之间的打斗都是下了十足的力气,招招不想让,招招不怯场。

半个小时的比斗过去,蓓可终于一个反手扣住了对方的肩膀准备腾空给他一记过肩摔,手上力道敢动,对方好像便察觉了她的意图,倏地滕手抓住她的臂弯,在她发力的时候借着她的力道将她顺势朝天上一甩,蓓可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朝半空中甩了出去,却又见对方还拽着她的手腕,显然,这人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她,不过是想和她过过招罢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非但没有让蓓可感到害怕,反而一双美丽的猫眸在黑夜里更加显得炯炯有神,她眼里的星光是他眼底的璀璨,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让周围的空气都忍不住为之静止的眼神里,这一眼,是多少个日夜的思念?黑暗中男人眼中的湖水难得的荡起了柔和的水波,那是最惹人沉醉的夜色,只是蓓可没看见男人温润的眸后掩盖不住的小小失意。

身体下坠的那一刻,蓓可的心中没有半分的害怕,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会一直守在她的身后,护她周全。

温暖的大手稳稳的扶住她的腰身,轻柔的将她放到地上,蓓可抬眸,借着偶尔打进来的车灯的光芒,她,看清了他,还是他的脸,还是他的眼,还是他的笑容,还是她最熟悉的人,正好,哪怕所有的一切都会便,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变,他是全世界唯一蓓可绝对肯定不会伤害她的人,这种极深的信任源于心底,根深于岁月。

他回来了,真好。

“顾城。”蓓可轻唤他。

“我在。”

他在,真好。只有蓓可知道,很多时候自己叫他不是因为真的有什么事情,而是单纯的为了听他那一声‘我在’,单纯的想要确认一份这样的安全感罢了。曾几何时,这样轻柔的两个字是支撑着蓓可多年来一直活下来的唯一信念,这样的两个字,早已成了蓓可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蓓可分不清那究竟是爱情还是多年来亲情一样的依恋与不舍?

以前的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哪怕顾城总是明里暗里的给她传意,她也只当没看见,或者跟他装傻充愣强行糊弄过去。她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她对爱情免疫,也不是因为她心肠硬,而是因为父母的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她心里有愧疚,在没有为父母报仇之前,她不配拥有幸福,所以她不敢接受顾城无条件的好意,她会愧疚,她会不安,所以从来不会给自己展开思考这个问题的机会,而到今日她忽然会纠结与这样一个问题,不是因为心中没有负罪感了,而是她和卓延关系的突破,这样的突破是蓓可从未想过的,却又这样措手不及的发生了,说不在乎,不过是骗人。

不要想,蓓可摇头打断自己的思绪,还想什么呢,她不会允许自己和任何人在一起,顾城不可能,她配上他,卓延更加不可能,因为他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蓓可却还是不愿意亲手揭开,卓依然单纯的脸、凌枫啥憨憨的笑还有卓延明明是关心自己心口不一变扭的神情,一张张熟悉的脸不断在脑海里放映而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蓓可的心开始动摇了,现在的她做事不再像初初的她那样果敢精断,反倒有些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这样的认知让她一时陷入慌乱,还好这个时候顾城回来了,他回了,她那颗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她看不清的前路也终于有了指路人,思及此,蓓可一时鼻尖酸涩,环抱在他腰间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想要离温暖更近一点。

“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听出蓓可声音里极力抑制的哽咽,顾城只觉得胸口一阵抽疼,抬手轻轻将她的脑袋按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回来了,不会再走了。”轻轻的一句话,是他对她的安抚,亦是他对她的承诺。回来了,就不会走了,这一次,是真的不会走了,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在寒冷的黑夜里穿梭做着最危险的事情。她是女孩,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该属于她,一直以来顾城都是这样觉得的,奈何当初的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到保护她的能力,所以每每看到蓓可要一个人出任务的时候,顾城都会怨恨自己的无能,并且发下毒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一定要让自己有能力保护她,保护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在意的人,如今,他终于有能力做到了,自然再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不会再让她靠近危险了。

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蓓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小心翼翼的偷眼去瞧厨房里那抹穿着围巾正在炒菜的帅气身影,一只不安分的爪爪马上就不安分的沿着桌沿爬了上来,那白嫩嫩的爪爪在一盘肉肉面前停下了,一边偷眼看着厨房内的情况,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了偷吃的小动作。

故而,等顾城再端着一盘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桌子上的几碟子菜,但凡是有肉肉的,现在都只剩下菜了,再看看蓓可那一脸无辜表示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不禁摇头失笑,宠溺的模样是万千怀春少女都为之疯狂的画面。

果然还是小时候那个贪吃的小丫头。

拿开蓓可面前的空碟子将新炒好的一碟子菜放到她的前面,笑道“荤素搭配才能快高长大啊,来吧,这位挑食的小朋友,这碟子菜可是专门为你抄的,要记得吃光光哦。”

偷吃这种事蓓可也不是一两次的新手了,可是被这么一个大帅哥说穿还是有点难为情的好吗,不禁小嘴一嘟,却又难得很听话的乖乖吃起了面前的青菜“既然是顾大帅哥专程为我炒的,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尝吧。”

顾城解开围裙挂好,在她对面坐下,看她吃得晒膀子鼓鼓的的模样不由得展颜一笑,笑意里满是极致的温柔与宠溺,这样的画面,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可这却是他认为的,在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个画面,如果可以,他想他一辈子也不会看腻。

蓓可向来是肉食主义者,本想意思意思两口青菜就算了,可是一抬头就对上顾城那双能让人拒绝不了的温柔眼神,忙又乖乖的低下头啃菜叶。顾城真的是蓓可见过的最好脾气的人,帅帅的脸再配上温柔的眼,这简直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倾世绝颜好吗?所以一般遇上顾城这种目光的时候,蓓可总是莫名的心虚,甚至不敢去与他对视,仿佛一个在老师面前犯了错的小孩。

看着蓓可大口大口的扒饭吃菜,顾城眼底的笑意不减,却又不似方才的清澈,隐隐间仿佛有种但不可闻的忧伤,静静的看着蓓可,好久好久才开口“小可。”

“嗯?”蓓可不明就里的抬头,鼓着晒膀子看他的模样滑稽又可爱。

顾城忍不住被她的模样逗笑,轻咳一声正了正声,却有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沿着杯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小可。”

“嗯?”蓓可疑惑,却已经竖起耳朵做好了认真倾听的准备,万事俱备,就只差顾城能开口了。

顾城对上蓓可的眼睛,温柔的神色依旧,可是却多了一份认真,这样的认真让蓓可没有来的心虚“小可,我不走了好不好?”以后都不走了好不好?永远的陪着你好不好?

“当然好啊。”蓓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却在看见顾城眼底滑过的一丝光亮以后,蓓可倏地闭了口,一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模样,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这样一个下意思的举动,却被顾城分毫不差的收入了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从眼底滑过,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是最得体最让人觉得安心的笑容。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蓓可握紧手中的筷子,却不知筷子地下的米饭被她糟蹋的快成了浆糊,她的纠结与为难顾城看在眼里,握着水杯的手不断收紧骨结泛白。几番斟酌之下,蓓可还是犹豫着尬笑着开口了“当、当然好啊,我们是亲人嘛,你在,我、我也会更安心一点的,更何况有你在的话我也就有地方蹭饭了,你也有地方大展厨艺了,多好,呵呵,互补互补,呵呵。”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五一十

很多时候鼓起勇气想一个自己在意的人发问,不是因为真的不知道答案,只是执着的不肯死心罢了。或许当再次听到对方亲口说出那些已知的答案的时候,还是会泛起失落的情绪,却还是执着的想要一遍遍的问,哪怕会一次次的受伤却也还是会千篇一律的问,是不是这样就总会有一天可以听到不一样的回答?可是顾城错了,同一个问题他已经问了蓓可不下万遍,可是她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的肯定,永远都是那么的毫无余地,她肯定的神色似乎是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回答,而似乎现在,她的神色更加淡漠了,对他也更加疏远了,所以,她的答案自然也就更加让他连伤心都觉得是错的,是没有资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围的气氛安静得让人连喘息都觉得是一种尴尬与不自在,蓓可不敢直视顾城的眼睛,那里面有她害怕看到的情绪也有她看不清的神色,她不想面对这样的顾城,却也不想失去这样的顾城,或许在别人看来,她的做法无疑是贪心与自私了些,她不否认。但是她对顾城的感情却不太像情侣之间的情,而是对亲情的眷恋和温暖的渴望吧。人在特定的环境里煎熬潜行的时候,往往会对那个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给予过你帮助的人产生强烈的依赖感,而蓓可身边本就没有什么很亲近的人,又经历过儿时那种惨痛的分离经验,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比任何人都恐慌,恐慌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温暖再度离去。

两人的面前明明只隔了一张桌子,可是顾城却觉得他和蓓可只见已经隔了一条银河,而这条银河的铸造者无疑就是卓延吧,却不知在某时某刻他是不是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是他将她迷失了呢?

良久的沉默,顾城终于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这片有些压抑的沉重,蓓可被他的笑声吸引,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顾城俊颜带笑。

“果然,还是我们家小可懂得心疼人啊。”顾城笑着感叹,说话的语气轻松而愉快,这其中的沉重当然只有他自己能感受“既然小可都发话说不想让你顾大哥走了,顾大哥又怎会不乖乖遵旨啊我的小公主?”顾城在蓓可的错愕中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眸光闪动间,她又怎会看不穿顾城的故作轻松与极力隐忍的情绪,只是他从不会逼她做选择罢了,他永远都只会在一般默默等候她的答案,没有允许便不会轻易靠近,他从来都是那么的尊重自己的意愿,他从来都是那么为她着想,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替他做过,她又是何德何能能遇见这么一个好的男子?

“顾城”蓓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其实他想听的她都没办法说,所以还能说什么呢?

看出蓓可的纠结与愧疚,顾城适时地阻止她,笑道“诶,打住,不要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有什么话直接痛快点说,没什么话的话,就给我老实交代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上哪儿鬼混了?还有都发生了什么事,遇见了什么人,有什么收获,有什么结果都给我汇报清楚了,否者我可是要治你个失职之罪的哦。”顾城说着故意加重了语气,他知道蓓可心里对自己一直都是过意不去的,可是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不忍,他需要的只是她能将自己的心亲手交到自己的手上罢了,如果不能,他也不会强求,更不会舍得看她皱眉看她伤心。

只是简简单单的语言,却让蓓可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顾城之所以这么问,其实也是为了不让她感觉到尴尬与不自在罢了,可是明明他才是最受伤的人,却为什么还要这么体贴到让人心疼?

蓓可是硬逼着自己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像个听话的小孩一样老老实实的将顾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以及她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以及她和卓延等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有点难以开口,可是蓓可却还是逼着自己一字不漏的说了个遍,因为她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迷茫的状态,这个时候也只有顾城能为她排忧解难了,又为何不和他说呢?总好比自己现在这般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

听完蓓可的话,顾城凝眉陷入了深思。卓延一家的事情他都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可是却从未对科波菲尔起过疑心,如今听蓓可一番坦言,有些事情顾城稍稍一想也就想通了,怪不得当年科波菲尔这么轻易就俘获了自己的信任,向来也是早有预谋的吧,就像那个替身孩子一样。

顾城离开基地的这段时间其实并不是真如表面所说只是去悉尼视察工作罢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在一次出任务中,顾城与卓延第三次交手了,而那时候的卓延显然是处于毒发的虚弱状态,顾城察觉异样,待要检查看个究竟奈何对方又派了大量人马追赶过来,那时的他势单力薄,虽然很想知道卓延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第一次与他交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的力气与速度都是绝对的惊人,可是这回虚弱的他却是顾城只需伸手轻轻一捏就会挂掉的模样,显然,人的体能是不可能在顿时间发生前后这么大的差距的,那么卓延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唯一能解释的答案就只有——他是被人下了药,所以他想探清卓延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药好有下一步动作,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没能赶在黑衣人之前了解清楚,只得不甘离去。

后又几次夜潜了几次卓家堡,终于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一些相对有用的线索,回去以后加以搜查,源源不断的内幕也就能知道得越来越多,再顺着这些查出来的资料加以结合对比,顾城一下子就像是道士悟透了一切,遂展开了更进一步的详细计划,只为有一天可以将对方一网打尽,绝不给任何出逃之机会,所以,他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么多年以来他所布局的一切,只要那天以后,他便能将心里的巨石彻底放下,而到那时他的愿望无疑就只有一个蓓可,儿时的对话还在耳边徘徊,他说过他要一辈子都跟随她的,她亦说过要带他去伯利慈居住的,去看这世界上最美的海洋奇迹之一的洪都拉斯蓝洞,这个约定他还记得,甚至这个可以说是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强大动力,可是,再观蓓可,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呢?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她与他之间许下的誓言立下的约定?还是说,在她的眼里,儿时的承诺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时随口说的,是不可以算数的呢?

虽然担心蓓可的情绪,却奈何有些事情是她必须面对的,哪怕真相很残忍,可是他也不得不让她知道一切,最终顾城还是一五一十的对蓓可陈述了自己在悉尼时所有的发现与收获。

原来,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拄着手杖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卓延的父亲卓继南。原来,卓延和卓子寒是一家人,可是让蓓可觉得讽刺的是他还三番五次的从自己的亲哥哥手里救下了自己,哪怕他知道她的身份。原来,那个叫蓓灵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替身,而她自己却一无所知。原来,蓓灵之所以落入卓继南的手里是因为被人利用,为得却是为她这一个不相干的人不想干的家豁出性命的要报仇。原来,从来都没有什么小白与小黑,从来都不是她以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去辅助尤雨萌,而是尤雨萌已一个看似光鲜的身份来掩护自己。

尤雨萌的身份是怎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备受社会关注的,却还要被作为她的替身,替她承受那么多本不该属于她的风险。试想,如果哪一次尤雨萌冒险出任务不小心落到了对方的手里,到时候让人看见尤雨萌的身份将会是怎样的一场毁灭?尤雨萌可是赫赫有名的少尉,却出现在那样不光彩的场合中,将会掀起怎样的社会舆论?明明面对的收拾这样的凶险,可是尤雨萌却从来不向自己抱怨,更不会和自己倾诉,为什么?

更令蓓可震惊的还在后头,原来,科波菲尔的出现从开始就是一个预谋,原来,蓓家的倾覆从来都不是只拜卓继南所赐,还有科波菲尔间接的帮助,或许是无心之举,可是不可挽回的事实还是发生了,又要蓓可再怎么坦然面对他?一提到这些,蓓可的脑海里便会一遍遍的回放着那一夜的血腥,那些人,那么的残忍,她还要怎样原谅,她已经做不到原谅任何人了,就算是将她抚养长大的科波菲尔又如何呢?他还是骗了她,他还是伤害了她,伤害了她的家人。母亲痛苦的模样清晰得挥之不去,可是那个人却可以依旧做到面不改色的面对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他就究竟知不知道他的做法才是最残忍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万分之一

夜风簌簌,一抹单薄的身影在空旷的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从宴会出来以后,蓓灵就一直这样走,一直这样走,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她能去哪里,所以只能麻木的走着。夜是那么的黑,风是那么的冷,独自也已经响了不止一两遍,一如那个流浪的夜,那种无边的黑暗席卷着她,唯一不同的却是她的心境。

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会害怕会哭泣,可是如今,那个长大了的女孩再也不会哭泣,哪怕受再多苦再多的累再多的委屈再多的不甘还有再一次孤独的流浪,可是,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哭泣,她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喜欢长大的感觉,因为真大似乎就意味着要失去快乐,是这样的吗?蓓灵不知道别人的人生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可是她的人生却总是这样,无论她多努力的挣扎,却还是逃不出禁锢她的黑暗。

夜那么黑,街道那么空荡荡,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真的就像是尘埃一样渺小,渺小到找不到一丝的存在感,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她的存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脚已经磨出水泡,生疼生疼的,可是她却还是抵不过心底的万分之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疼,为什么会这么疼,是因为卓延对自己彻底的厌恶还是因为自己的不被重视不被爱,还是因为自己可笑的以为她曾经有一个最爱自己的爷爷,而这一切却都只是她的错觉?忽然听见一阵说说笑笑声渐渐向自己靠近,蓓灵有些茫然的抬头,却见对面的马路上正有一对牵着手的情侣朝她的方向走来。

这是一对看似有些青涩的情侣,男的阳光俊朗,女的清纯美好,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走来,在这漆黑寒冷的夜里,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画面,就是蓓灵也忍不住驻足看呆了。这样一份简简单单的幸福,又有谁不羡慕呢?如果可以,蓓灵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这一生能平平淡淡的,平平淡淡的拥有一份亲情、一份爱情、一份友情便足以,可是老天就是不给她这样一个机会,她从出生就注定了是被遗弃的,哪怕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也终会因为谎言而告终。

无限心伤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的在脑海里放映而过,蓓灵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死如此的空白,她二十几年的时光全都花费在了行尸走肉的日子里黑暗的日子里,原来,她的人生是这么的没有意义。看着那对小情侣越来越靠近自己,蓓灵的视线有些涣散模糊了,她看着那个男生的脸,可是他的脸却渐渐幻化成了卓延的脸,卓延正在朝她走来蓓灵心里一喜就要跑过去扑进他的怀抱,脚下刚动却又忽然止住了脚步,是啊,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而她也不是最初的她了,他的身边有了别人,有了一个比自己跟美好的人,而自己却什么也不是了。

天上紫光一闪,间接着响起的是一声隆隆雷鸣,巨大的声响像是老天爷的震怒,让人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倾盆大雨接踵而来,雨幕瞬间笼罩一切。湍急的雨滴狠狠的砸落在身上,又冷又冰,方才那对小情侣已经依偎着披上外套跑出雨幕了,独留下一动不动的蓓灵。

好冷。

倾盆的大雨伴随着刺骨的寒风,蓓灵纤弱的身影立于其中脆弱得如同悬崖上摇摆的树苗,不堪一击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在暴雨的戏谑下尸骨无存。娇小的身子在雨中瑟瑟发抖,苍白的嘴唇被贝齿紧紧咬住,紧闭的眼帘下长长的睫毛颤抖得如同蝴蝶受伤的翅膀,忽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虽然极力的隐忍,可是身体不由自主发出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她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钻心的疼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渐渐的带上点麻麻痒痒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蓓灵所熟悉的,却也是蓓灵害怕的,她怕死了这种被万虫蠕动啃食的感觉,这种感觉既是对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一种折磨,更是对人体健康的一种极度危害。如果可以,蓓灵倒宁愿自己中的是枪伤,或者是别的任何的伤都可以,哪怕再痛她都可以承受,可是唯独这种,她是真的没办法承受,也从未试过能脱离药物的控制,不然她也就不会被牵制到如今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蓓灵的嗓间破出,她痛的全身都在发抖,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痛,而这世界上能让自己不痛的也只有那些红盒子里的药丸,可是,既然她决心要脱离卓家的控制,又怎么还肯能有机会得到那东西?如果等不到,除了硬挺过去,她还能怎样?

巨大的痛苦快要吞噬了她的神经,蓓灵在雨中一声声的咆哮,凄厉破音的声音听得老天都忍不住心疼,那些倾斜而下的泪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源源不断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这不是出自蓓灵的意愿,却是出自身体在承受巨大痛苦时所表现出的本能。忽然的,她跑了起来,在马路上,在倾盆的雨幕中发狂似的狂奔了起来,不要命的狂奔了起来。她一边发出痛苦的喊声,一边极力的狂奔着,似乎这样的宣泄会让她好受点。

所以她跑,不要命的跑,只要能让她暂时忽略身上的痛苦,那么这又有什么的呢?她甚至恨不得自己就这样累死了才好,这样就不用忍受那些痛苦了。终于,不知道跑了多久,蓓灵终于支撑不住了,整个人双膝一软,狠狠的跪到了粗糙的地上被划得满身是血,那根断掉的肋骨再一次受到了重创,剧烈的疼痛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站起来,所以哪怕是这样一副支离破碎的模样她也还是要硬撑着起来,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一次又一次更狠的跌到。她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她却不能允许自己死在这样的地方,所以就算爬也要爬离这里,只因这里是科波菲尔与蓓灵最初相遇的那条街道,她认出来了,她认出来了那盏路灯,那站被小时候的她刻上字的灯。想想也真是嘲讽,多年前的她也是流浪于此,奄奄一息,而如今的她,却又一次将过去的画面重演了,只是她这次的下场是比上一次还要惨上千倍万变的结局。

她知道,她没有续命的药,亦没有止血的药,所以,她是不可能再熬过今夜了,可是能不能不要死在这里,能不能不要死在这儿,她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可是唯独不能接受这里,因为这里是她一切悲剧的开始,是一切谎言的开始,到头来她的下场还要能么凄惨的回到这个地方,那是怎样一种嘲讽的感受?

几声咳嗽,蓓灵先是吐出几口鲜红到有些不正常的血液,而后接着吐出来的却是一滩滩快要黑成墨色的浓稠液体,唇瓣一时沾满的都是那些黑愁的液体,与她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地上的黑得看不出是血的液体,蓓灵的有些恍惚了但是却十分清楚自己的情况,是烈焰之炎的毒发时间到了她被迫服用烈焰之炎已经整整二十年,那种毒素早已在她的体内根深蒂固,早已彻底的与她的血液融合一体,她知道,哪怕是这世上真的有谁能造出解药也不可能救得了她的,因为她被注射都是浓度至纯的烈焰之炎,所以,根本就是无药可解,所以要想活命,她是不可能指望解药的,唯有靠烈焰之炎缓解痛苦罢了,可如今,她不会有烈焰之炎了,因为那种东西只掌握在卓继南的手中,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牵制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妄想脱离他的掌控,死就是她的下场。

如果是纯度较低的烈焰之炎,黑市上倒是可以买到的,可蓓灵需要的却是十成十至纯的烈焰之炎,否者一概不能对她起作用,所以,她的下场是注定的,从她落入卓继南的手中从她被第一次注射了烈焰之炎起,就已经注定了她最终的宿命。

多可悲,这就是她的一生,短暂的一生

蓓灵平躺在马路上,双目呆滞,任无情的雨水尽情冲刷,天很黑,很黑,毒素终于吞噬了她的神经她的意识,终于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用双手紧紧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在马路上打滚,她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脑海里空白一片,却让某个念头更加的清晰,她想要烈焰之炎,想要烈焰之炎!只要有了烈焰之炎,她就不会痛苦了。这样一个疯狂的执念像是丝线,而她就是那丝线下控着的木偶人,只能凭着本能去做事,而现在脑海里给她的指令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找卓继南,只要找到卓继南就会有烈焰之炎了,只要注射了烈焰之炎她就不会痛苦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垂死挣扎

黑压压的云层被一道道白紫的闪电一遍遍划破,伴随着隆隆巨响,科波菲尔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是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神情,这种神情既不是往日对待学员时所表现出的沉稳与慈爱,亦不是蓓可平日见到的那个温柔爱笑的爷爷,更不是面对卓继南时的恭敬,这是一种科波菲尔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出的神情,是在计划未布置的把握十足之前所必须隐藏的表情,而现在,没错,就是这一刻,他终于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流露出自己隐藏多年的野心以及不甘。

玻璃之外的世界是狂风暴雨,而他终于可以站在玻璃之后的世界里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在雨夜中打滚的可怜虫,而那些可怜虫无疑是他对立面的人,也必须是他对立面的人,不然他的心情怎么能够畅快呢?

他忍辱吞声了这么多年,他沉默龟缩了这么多年,为得不就是那一刻么?而那一刻终于即将来临了,他即将目睹一场改朝换代的战争,而他无疑是坐收渔翁之人,于卓继南而言就是他的死期。

“卓继南,想不到吧,无需我动手,自有人会替我取你的狗命,你就好好珍惜你不多的时间,然后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是如何的败在我手下的,怀着期待的倒计时吧。”闪电印进科波菲尔的眼里,却照不亮眸中的浑浊岁月。

雨珠也曾到过高处,却还是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当乌云不再愿意承载它们,它们便只能任其舍弃直至坠入尘埃破碎得寻不见最初的踪影一声声的清脆是谁的泪落开了花?一声声的清脆是谁的心从此支离破碎?从高高在上到落入尘埃,不过是须臾尔尔,却从来都不是一滴小雨所能选择的

小雨点都不能选择的命运,于她又何尝不是?空洞的目光直愣愣的望着天,老天回应她的却是一颗颗的雨珠,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每一颗都精准无误的砸入了她的眼中又酸又涩,可是蓓灵却不肯闭上眼,依旧是这样固执的睁大这眼睛,是不是只要这么做就可以欺骗自己说,她从来都没有哭泣,而是被雨水砸得有点眼酸罢了?

很多时候,蓓灵甚至觉得自己命运连一颗小雨滴都不如,或许它们是逃不过坠入尘埃的命运,可它们却从来都不会孤单,哪怕是经历再绝望再黑暗的事情,在它们的身边都一定会有一群兄弟姐妹相伴,有了它们的相伴,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又还有何惧的呢?于蓓灵而言刀山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永远也盼不到尽头的黑暗,可怕的是黑暗中永远也无人相伴的孤独,这二者无论其一蓓灵都已经体验过了,深深切切的体验过了。

是的,她一方面在同情那些从高高在上到低入尘埃的雨滴,一方面却又在无比的羡慕它们,羡慕它们的从不孤单如影随形,而不似自己,无论将要面对什么,从来都只会有她一人。

下了将近半小时的雨,蓓灵所躺着的地方已经潺潺流出一条血色的溪流,在这黑暗的雨夜,那抹鲜红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刺眼,可是,不会有人看到,不会有人看到的滚烫从蓓灵的眼眶中滚出,却比雨水来得更令眼眶酸涩,酸涩得她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才好,是不是这样它就不会再也不受控制了?

毒发一阶的痛苦已经过去,蓓灵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可是身体的疼痛却还是没有完全退去,反而身体里面像是有一股混乱的气息在上下窜动,那是一种让人想要暴走的气息,可是偏偏人的身体却是残破不堪的状态,既没办法发泄这样的狂躁,又没办法承受这样气血喷张,故而憋在体内十分的痛苦折磨人。这还不是最痛苦的状态,蓓灵清楚的知道,这仅仅只是毒发一期,等到二期,毒发的顶尖阶段,那才是足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能不能熬过去

以前她也固执的实验过,是不是自己就真的离不开那个东西了,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总是连毒发的第一阶都熬不过去就晕死了过去,最后都是卓子寒看不过去然后给她强喂的药。而现在,还真是多亏了这场大雨,才让她从一次次昏死中清醒过来,才勉勉强强的第一次熬过了毒发一阶。在这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做不到的,意外的是她居然撑过来了,第一期都撑过来了,第二期又还有什么害怕的呢,再怎么糟糕,也不过就是那个结果了,又什么好怕的,蓓灵在心里给自己暗示。

倏地,浑身一颤,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再次蔓延开来,瞬间,蓓灵原本呆滞的神色都不知被扭曲成了什么。那种痛不似第一期的痛,而是想有无数细长的针被从你的十个手指头十个脚指头还有脑袋上的百穴开始,一点点刺破你的肌肤,最后扎入你的身体中窜游,血管喷张的刺痛感会让你不禁有一种错觉,好像下一秒你的血管就会爆破,而你的躯体也会被炸飞得血肉模糊。最让蓓灵恐惧的不是这种爆破敢,而是身体内一直都驱散不去的虫咬感,好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爬满了虫子,无论是耳朵里还是眼睛里还是身体里,蓓灵都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它们一寸寸的蠕动以及时不时的低头啃食着自己的细胞,这种恐惧最容易摧垮人的神经系统,到时候别的方面自然而然的就不攻而破了。

身体内躁动不断的气息,窜动游逸不止的疼痛清楚的提醒着蓓灵,第二期的毒发时间以到,她不知道那将会是怎样的痛苦,她只知道,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她咬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却还是没办法转移她在某一个疼痛点上的一点点注意力。

终于,随着一声凄厉破天的喊叫,蓓灵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就像是一条在干枯的鱼塘里锤死翻滚打挺挣扎的鱼儿,脆弱的鱼儿,无力而鱼儿。

卓子寒已经整整一宿没合眼了,当他处理完事情赶回来去找蓓灵的时候,已经不见她的踪影。立刻派人去找,却在找遍了整个宴会厅、整个酒店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那时卓子寒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再回忆起在宴会上蓓灵看蓓可的眼神,卓子寒的心里又更沉了半截,这么多年的相伴,他又怎会读不懂蓓灵的眼神?只因当时他实在是有要紧的事走不开身,又看蓓灵似乎是有把握的模样,他也就放任她为所欲为,再说了他也没走远,这儿又是他的地盘,量那蓓可也不敢对蓓灵怎么样,所以也就没太担心,却不想终于还是出了乱子。

立刻吩咐黑衣人去找蓓可和卓延的下落,找了一圈,黑衣人回报,称没有找到蓓可,但是却带回了卓延。看到卓延时,卓子寒的目光更寒了几分,卓延却也不躲闪这样的目光,笔直着身姿与他对立而站,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气场也不分伯仲,谁也没低谁一头。是卓延先开的口,没有过多的废话与寒暄,卓延直接开门见山的和他坦言了自己对蓓灵的所做所为。卓子寒先是怒,一拳狠狠的就朝卓延袭去,而这日的卓延却是和平时都不同了,他没有回击也没有闪躲,而是抬手握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卓子寒有些错愕,许是没料到他这样的反应,继而冷笑讥讽,不过是些他终于不装了之类的话,而卓延却并未因他难听的话语脸色有变,用淡漠的神色淡静的给卓子寒分析了一下他如果选择在此时和自己纠缠会发生的后果。

果不其然,卓子寒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事关蓓灵卓子寒不可能还会耗在这儿与卓延浪费时间而将蓓灵至于危险之地,故而立刻将卓延推开,招呼来一群黑衣人,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酒店,甚至都还不及给卓延放上一句狠话,这也是黑衣人们所咋舌的,不禁纷纷感慨,自家主子对蓓灵小姐的用情至深,真的是将她看得比一切都重了,奈何,这蓓灵小姐还这么不懂事,天天竟会给少爷找事。

按着卓延分析的可能,卓子寒将黑衣人分作几队,分分朝个个方向去寻她,可这都寻了一天一夜了,该找的地方也都找了,还是找不到蓓灵的半分踪影,卓子寒又是焦急又是震怒,黑衣人无疑成了最无辜的发泄对象,都被狠狠的处罚了一顿,还被卓子寒放言称,要是找不到蓓灵,他们这群废物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黑衣人自然知道自己家少爷的狠狞手腕,故而皆是为自己的小命捏了一把冷汗,真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位姑奶奶找出来啊。

这不,终于有那么几个识相且机灵的黑衣人来为卓子寒提供有利信息了,那是黑衣人沿着酒店的各个路口去寻找的时候,不放过一丝机会的询问路人,终于在一对年轻情侣的口中打听到了蓓灵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红颜命薄

狂风卷着大雨扑面而来,只见奔跑在马路上的卓子寒已经全身湿透,雨水滑过他刀削的俊脸,上面的神色却是十分罕见的焦急。卓子寒平时在人前向来是一副冰冷纨绔又狠狞还不可一世的模样,行事更是乖张不可捉摸,人都倒是果然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狠辣辣的城府真是和卓继南同出一撤。而只有比较了解卓子寒的人才会知道,在有一点上,卓子寒和卓继南非但不同还是完全对立的两种行为。

卓继南一生都在为野心而活,情感在他眼里就是个屁,而卓子寒却正巧和他恰恰相反,他不但注重感情,而且还是个及其专一及其深情的人,而蓓灵就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位置。所有的黑衣人都知道自家少爷对这个女人爱得又多惨又多卑微,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卓延再一次出现,他之前为蓓灵所做过的事所付出的一切便都失去了回应,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蓓灵好,哪怕蓓灵的心里从来都不会有自己的一丝地位,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卓家继承人既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卑微至如此?

只要看不见蓓灵,卓子寒的心就是空的,空的深不见底,空的触不及边,只有无尽的黑暗,这样的感觉让卓子寒感到恐慌,哪怕是在面临生死的时候卓子寒也不曾有过这种如此无措的恐慌,可是对于蓓灵,他的神经好像就会变得特别敏感。心头那种慌乱像是在害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从他的生命中离开,是一种彻底的离开,他害怕,怎么不怕,所以他拼了命的狂奔,好像只要他在快一点,他就能抓住那片虚无。

当卓子寒气喘吁吁的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面色惨白的像陶瓷娃娃的蓓灵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了血泊中,在她的腹部看不到任何的起伏

卓子寒慌了,也不知道是雨水太过冰冷还是夜风太过刺骨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颤抖,颤抖,颤抖得他连迈开腿靠近她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是在怕吗?他卓子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雨幕中,两人的距离隔着并不远,可是他却失去了靠近她的勇气,他就这么呆立于雨中,除了颤抖,什么也不会做了直到黑衣人紧张的声音传来。

“蓓小姐!”追上来的黑衣人一看到这样的画面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连忙冲到蓓灵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望见无数的黑影冲向了蓓灵的方向,凌日蹙起眉头将视线落到卓子寒的身上,朝他走去,轻唤他一声,他才像如梦惊醒般狠狠一颤,视线直接越过凌日落到蓓灵的方向,然后冲向黑衣人所在的方向,将黑衣人扒开,扑跪到了蓓灵的身侧。

看到蓓灵惨白如纸的脸卓子寒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混着雨水砸落,轻轻执起蓓灵满是伤痕的手,终于忍不住跪地仰天咆哮了起来,受伤的声音听着黑衣人都忍不住别开了眼,谁都知道蓓灵小姐对二少爷又多重要,可是这不过一天的时间,原本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成这样了,任谁能接受?

不远处,凌日的目光一直落在卓子寒的脸上,紧皱的眉头看不出他的情绪,良久的沉默,他终于还是迈出脚步朝卓子寒的身边走去。看到他过来,黑衣人都十分识趣的退开一条道,凌日站定在卓子寒的面前,垂眸睨了眼他怀里的人,语气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她死了。”

卓子寒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紧紧的搂住蓓灵,一个劲儿的对着她囔囔自语,自欺欺人的话语听着黑衣人都忍不住眼角挂泪十分不忍。

怎么可能呢?怎么肯能就死了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们都在骗他,是父亲的旨意,一定是的!父亲就是不愿意他娶灵儿,所以才编造了这样的谎言,一定是的!灵儿也一定是和他们一样,是在遵从父亲的指令罢了,他们是在联合起来骗自己的!可是!灵儿,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骗他,他会害怕,会害怕的!能不能不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起来看看她好不好!睁眼看看他好不好!

灵儿,我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乖乖等我回来的吗?我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却不在了?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不愿意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一声声的哭喊,任是平时再无情的死士,在这一刻也一定会忍不住想要滚落的泪珠。

她说,那个流浪的女孩早就冷死在了那个雨夜。

他说,我不会再让你回到那个雨夜,我要做你一辈子的保护伞。

可是他食言了,他一次次的食言了。这么多年来,他一次次的看见她毒发一次次看见她被烈焰之炎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要亲手喂她服下那只能暂时缓解她痛苦却会让她体内的毒素更加根深蒂固的药物。不给她吃她会痛苦的恨不得自我了断,可是给她吃又会让她体内的毒素愈加涣散,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他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他找不到解药,也没有解药,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他心爱的人在他面前痛苦,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如果昨夜他不离开她就好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有三架直升机在夜空中盘旋,确定好位置后,有黑衣人打开机舱门,从绳索上滑了下来,不敢有所停顿的往卓子寒身边赶,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恭恭敬敬的将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可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卓子寒搂着蓓灵已经冷掉了的身体,目光呆滞的落在黑衣人程到眼前的盒子。还有什么用呢?还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太晚了。宴会那晚他就是收到了消息,称他暗地里寻找多年的药物终于有了回音,所以他当即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就是生怕会错过,会失去那一丁点只是可能的消失。他到了,那边的专家也给他讲述了一遍蓓灵的身体状况,已经根除是绝无可能的事实,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至少他们现在发现了一种药物,对蓓灵的情况是可以有一点改善的,至少在她毒发的时候,可以不依靠烈焰之炎,而可以以这种暂时抑制她痛苦的药物,这样虽不能根除她的身上的毒素,却比直接注射烈焰之炎要来得好。

卓子寒也默许,只要是对她好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改变,他也愿意倾其所有的为她找回来,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这样的沉默是凌日先打破的,他上前取过黑衣人手里的盒子,吩咐他们去备车,然后在卓子寒的面前半蹲下,看了看蓓灵惨白的小脸,最后将视线落到卓子寒失魂落魄的脸上,淡淡的开口替他陈述现况“人死不能复生。

蓓小姐已经走了,少爷,您还是要快点振作起来才是,你知道的,半个月后那场交易对卓家有多重要,到时候连老爷都会出席。老爷一向看好三少爷,如若你能在那场会场中大有作为,相信老爷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到时候卓家的一切必都是二少爷你的囊中之物。

我知道蓓灵小姐的离世对您打击很大,你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作为辅佐您的我却不得不从理性的立场上为您分析问题。,对于蓓灵小姐的身体情况,属下想您应该比我清楚,蓓灵小姐距离上一次毒发的时间不过是两三日,又已服药,按理说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出现毒发的情况的,可偏偏就在您离开的时间里,蓓小姐无缘无故的毒发了,您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一直以来,无论是您还是蓓小姐等人,一月都只需服用一次药物,身体内的毒素就不会再出来作祟,而这一次,蓓小姐却这样毫无前例的毒发至死亡了,未免事有蹊跷。至于蓓灵小姐生前最后都见过些什么人,想必少爷比我清楚。而对方是否具备这样的动机,想必少爷也比我清楚。所以还望少爷节哀,早日振作起来,找到真正害死蓓灵小姐的真凶才好,而不是从此一蹶不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目的得逞。

半个月后的泪海黑市交易是少爷在老爷面前大展拳脚的绝好机会,还望少爷好好准备,莫要错失机会才好,听说三少爷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二少爷应该抓紧才是。”

卓子寒方才真是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自然无法估计其他,可如今听凌日这么一说,他又有什么还不明白的呢?蓓灵毒发的时间有异,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对她做了手脚还能是因为什么?而蓓灵生前最后做的一件事,无疑是去见了那个叫做蓓可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章 不辞而别

这一天,寒嵬庄园的气氛异常的沉重,或许是那些挂满每个角落的白凌带,或或许是那些铺满小径内堂的黄白菊花,或许是灵堂前那一抹明显散发着寒气的身影。

灵堂上摆着的是蓓灵嫣然巧笑的照片,照片里的她一如卓子寒心中的她,巧笑嫣然,美目盼盼。唯一的残缺却是那照片里的人儿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对他闹再也不会对他发脾气再不会动手打他,甚至连色彩也不会有了,只剩下纪实的黑白,她不会再有任何动作,她被永远的定格了。

灵堂下方摆着三个跪垫,卓子寒笔挺挺的跪于中间。今日的他着一身白色素衣,刀削的俊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不可一世与锐利,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受伤与落寞,他的目光明明是涣散的,却又能清楚楚的倒映出蓓灵巧笑嫣然的模样,拎着酒瓶的手一抬,大口大口的灌着那些醉人的液体。

一声清脆的哐当,又一个空了的酒瓶被丢弃在地上,放眼望去,忙地的酒瓶,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凌日望着满地的狼藉终究没有进去打扰他,缓冲的时间还是需要的,只是今天过后,他就必须给他振作起来,不能再这样用酒精麻痹自己。

其实酒精真的能麻痹一个疼的再也无法愈合的心吗?可是为什么,他却越来越觉得清晰呢?他清晰的感受着每一寸无法愈合的伤痛,脑海里放映的画面全都是蓓灵,所有模样的蓓灵,美好的蓓灵,受伤的蓓灵,直到后来残忍的蓓灵不折手段的蓓灵,可她越是这样的疯狂他就越心疼她,因为他了解她,他知道她所有的遭遇,她会变成那么疯狂的模样都是被逼出来的,看到她痛苦挣扎的模样,他感觉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剜着一样。

他多么想保护那个女孩,多么想温暖那个被抛弃的女孩,可是他始终没有做到,他让她孤独的死在了那个寒冷的雨夜,那个她一直以来都害怕的雨夜,那个画面在他脑海里再也散不去,心痛得他一度怀疑自己也要死了,可是偏偏又还没死。他多想就这么跟着她去了,至少还能陪她一程,可是一想到蓓灵的死有猫腻,他就不得不逼着自己活下来,无论如何也要为蓓灵报仇。

几乎是立刻,脑海里就出现了卓延的脸,浓重的杀意滑过眼底。

这一天对于蓓可而言无疑也是十分沉重的,她走在海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舒畅点,顾城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循环,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道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她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否者她一定会承受不住,一定会奔溃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想知道的真相终于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找的人也终于找到了,可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卓继南杀了她全家,可为何卓延却偏偏是她仇人的儿子。她不知道她日后要怎样去面对卓延和卓依然。卓延对她的心意蓓可又怎会看不清,而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自己又怎会不知?卓依然,那个那么单纯的女孩,她是那么的喜欢她,真心的把她当妹妹看待,可是现如今,知道真相的她又该怎样和他们继续相处下去呢?

先不说别的,单凭卓继南这么多年来的种种恶心,蓓可就不可能饶他一命,再加上灭门之仇,她这辈子就注定了要与他卓家不共戴天的,故而,卓继南的命她必须取,而且是亲手取!可是,换个角度想,那人再怎么罪不可恕也是于卓延、卓依然有生养之恩的父亲,如若自己真的杀了他,难保卓延等人不会因此恨她

恨她又如何,该报的仇她还是得报,是他们卓家有愧我们蓓家在先,卓延,我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你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这样至少到今时今日他们谁也不会痛,因为他们不过是陌生人,怎么也好过现在这样。

蓓可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会卓延了,既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信息,卓延好几次着急得都上她家堵她,可是等来的却是蓓可已经搬家的消息,他又是惊又是怒,惊是因为蓓可搬家搬得太过突然,怒是因为蓓可居然都不知会他一声就搬走了,这一天天的又不接电话又不回信息,现在还直接跟他玩失踪?躲他是吧?会搬家是吧?他就不信她还能把整个医院搬走!

卓延当下就飙车去了医院堵她,却不料更令他惊怒的是,他上医院询问蓓可的下落,却被告知,这家医院的院长早在上个月就已经换人了,而蓓可自然也就一个月都没来过医院了,医院的人又怎会知道她的行踪?

好,真是好得很!这是诚心躲他啊,还无声无息的布置得这么完美!

蓓可,有本事你就跑!有本事就跑得远远的,别让我抓到你!

蓓可已经沿着海岸线走了整整一天,可是她却并不觉得累,还想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似乎只要不回头,那些过往的事情就不会再纠缠着她。

忽然一道高大的阴影挡住了她的去路,熟悉的味道传入鼻翼,蓓可当即心中一跳,紧接着停顿了一秒,直到来人一把钳住她的腰将她和他贴得更近,她的一颗心脏才又开始剧烈的跳动,慌乱的跳动。

还未抬眸就被男人薄凉的唇瓣狠狠钳住,带着惩戒的意味,狠狠的在她唇上啃咬吮

吸,他的力道用得很大,让蓓可无处可逃,却又不得不承受。一阵咸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这一次不是蓓可咬破他的唇瓣,而是他第一次惩戒而急切的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又像是为了发泄什么。



腥的一吻却又像是两人间最后的抵

死缠

绵。一吻绵长,直到蓓可快要窒息的前一秒,卓延才肯放开她,蓓可整个人都无力的瘫

软在他怀里,若不是有他的支撑,她肯定已经跌到在地了。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蓓可的脸上移开过,睨着她娇

喘微微的模样,卓延火气就更甚,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还是还夹杂着某些渴

望。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蓓可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脸色不怎么好,或者说已经和锅底没什么俩样了,被他直勾勾的目光注视着,蓓可只觉得莫名的心虚,心虚,心虚到恨不得立刻逃跑,于是可是挣扎,而显然,卓然并不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

“我在等你的解释。”他的声音不温不怒,可是蓓可却分明在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了这样一层意思——你最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否者休想我放过你!也别动小心思想逃跑,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蓓可咽了咽口水,她当然知道卓延有本事掘地三尺的将她揪出来,可是,可是顾城的话语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的目的,你觉得以卓家人做事的狠狞手段他会怎么处置你?你就那么有信心他会为了你与家人反目成仇?那你又是否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和他双休双飞呢?”

感受到他的大掌在自己的身上开始不安分的游移,他在提醒她。他身上有着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贪恋的味道,可是只要一想到多年前那血腥的一幕,她的心里就会腾起一阵罪恶感,愧对惨死的亲人的罪恶感,她怎么能做到忽视那些血淋淋的仇恨,为了一己之私而忘却家族的仇恨呢?她怎么能够这么自私?

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有鲜血顺着掌心滑落,她知道她要推开他的,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连推开他也需要勇气了。

不辞而别不是因为害怕卓延的纠缠,而是害怕自己在看到他以后,心里铸得再高的城墙也会在他的面前蹦破。她以为她只要不见他,过一段时间就能忘掉他了,就能重新执行自己的复仇计划,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他在她好不容易再次铸造起来的一道围墙还未坚固的时候,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又该那什么抵挡呢?

他贪恋的抱着她,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她的美好是他这一辈子也不愿意放手的。大掌不安

分的在她身上游

移,薄唇微微凑到她的耳边撕





气,无声的举动却是最撩

人的魔音。

蓓可闭上眼睛,娇小的身影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卓延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蛊惑的嗓音随之响起“怎么了?”蓓可却忽的发力,将他一把推开,自己也后退出几步。

卓延先是一愣,在看到蓓可的神色以后,他忽然收敛了脸上平时有些痞里痞气的坏笑,他望着她,并且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慌乱与无措。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爱而不得

海风吹来咸涩,海浪翻涌不停。夜幕降临的时候,海边的温度都会变得比较低,哪怕是已经是回夏的季节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在海风的摧残中瑟瑟发抖。想必蓓可走得一定是很远了,放眼望去,这诺大的海滩上除却她二人竟再看不到其他游人的身影。

两人隔了一小段距离,卓延的复杂的目光落在蓓可明显慌乱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下轻轻眯起,蓓可大口喘着气,好像方才她被什么豺狼虎豹追赶了一路,现在好不容易挣脱他们的狩猎范围,才敢停下来好好的平复一下气息,她微微低着头,额前滑落的碎发很好的隔绝了卓延锐利的视线。

也不知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多久,蓓可才感觉到心口的气息得到微微的平复,她动了动,却依旧没有抬头去看卓延的目光,卓延本以为她至少会说点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而是缓慢转身,然后一步步的想要逃离自己的视线。看着蓓可的动作,一抹温怒爬上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下一瞬,一个箭步迈出,一手已经扯住蓓可的手肘将她整个人带了回来。

或许是因为着急他的力道使得有些大,蓓可措不及防整个人都被带的踉跄几步毫无防备的落入他的怀中,他自蓓可的身后将她整个人牢牢的禁锢在怀中,温怒的气息在蓓可耳侧响起“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你什么意思?不接电话,不会短信还给我玩失踪!蓓可!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每说一句铁臂就更收紧一分,蓓可被他禁锢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禁皱眉“放手!”

“不放!蓓可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没有给出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你就别想我会放手!”卓延紧紧的抱住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情绪激动了还是在害怕?蓓可竟然感觉到他在颤抖,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蓓可没有说话,就这么让他紧紧抱着,直到感觉到身后的人的情绪稍稍平复了,她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卓延,放手吧。”

“我、”不放手。

“放手吧。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卓延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却被蓓可未卜先知的打断了,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不说是因为这样的话题很沉重,沉重得她会觉得很累,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勇气去开口,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就这样静静的沉默不是最好的吗?为什么还要揪着她不放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呢?这样的坚持不过是相互折磨罢了

他在颤抖,是那种在面对一件最爱的却是即将失去的事物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的害怕和恐慌,这样的他怎么会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机关算尽的集团总裁呢?蓓可是背对着他的,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幸亏她没看见——这么多大风大浪他都经历过来了,却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红了眼眶,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见他固执的回答,自欺欺人的回答,蓓可有些疲惫的缓慢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人的颤抖,她的心里何曾好受,她见过高高在上最不可一世的他,而如今她第一次见到了低入尘埃卑微挽留一个人的他,这样巨大的反差,看在蓓可的心里,她又怎么做到无动于衷?可是有些真相就摆在那里了,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有再多的不忍又能奈何呢?

身后是她贪恋的温暖怀抱,可是迎面扑来的苦涩海风却又一遍遍的提醒她,她的沉醉是对家族最大的背叛,她的沉醉是可耻的是自私的,家人慈爱的面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是下一秒又变成了在血泊中挣扎的卑微模样,心里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在窜来窜去,疼,窒息的疼。在那种煎熬的思想斗争中,蓓可感觉头顶上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她,他们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待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可耻之徒一样,厌恶与不耻的眼神毫不掩饰,其中有几双是蓓可所熟悉的,可是他们不再慈爱而是怨恨的眼神却是蓓可不熟悉的,他们在怪她,怎么能不怪呢?自己的女儿非要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是不是亲人的惨死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事她转眼就可以忘记,转身就可以投入仇人的怀抱,与他谈笑风生?

这一刻,连蓓可也觉得自己是可耻的,连她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儿时的记忆没有忘记,可是儿时立下的誓言什么时候开始动摇了?不是说好了要让那些坏人也尝尽家破人亡的痛,也要他们血债血偿的吗?如今她怎么就心软了呢?她不该是这样的,家人才是她的一切,她最爱的一切,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们的地位!她就应该把握住现在的每一个机会,例如把毫无防备的卓延抓起来,带到卓继南的面前,要让他也目睹一次,亲人在自己面前受尽折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什么滋味!跪地求人是什么滋味!求之不得是什么滋味!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而后被放火烧尸毁灭踪迹被人追杀是什么滋味!这些都是他们卓家人做过的恶行,他们应该还,应该加倍的还!把她的爸爸妈妈还回来!把她的爷爷她的阿豆还回来!

悲痛交加连带着对自己不耻的情绪,蓓可再也没办法冷静下来,于是拼命的挣扎了起来,要卓延放开她,而卓延却说什么也不肯放。蓓可的力气不及他的,他要是真的不肯放,单凭自己的力气想要挣脱他绝无可能,情绪一时激动,募的低头对准他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下去!只听见卓延一声闷哼,可是却依旧固执的不肯松手。

听见他的闷哼声,蓓可下意识的松了松力道,却没有将唇齿离开他,而是模模糊糊的溢出几个警告加提醒的字眼“放手!”

“不放!就算你把我这手咬废了我也不放!”

当即,蓓可又是狠狠的一阖贝齿,一时间,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腥甜味弥漫了整个口腔,他不肯放手,她也不肯松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知道蓓可再也抑制不住胃部的那种翻腾感,才松开了口难受的干呕起来,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干呕太难受造成的还是疼痛的心终于找到了足够好的理由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着那种酸涩的滋味。

看到蓓可难受的干呕起来,卓延才慌乱的松开她,蓓可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软软的就瘫了下来,跪撑在地上剧烈的干呕。这么多年来她没少常鲜血的味道,或是自己的,或是别人身上溅出来的,或是她咬破他的唇的,或是他在欺凌她时她咬破他的肩的,鲜血的味道她尝过这么多次,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难受得她想哭,难受得她把整个胃都挖出来。

卓延在她身边半跪下,看到她脸色的苍白,神色瞬间由温怒转成紧张,不由分说的就将蓓可一把抱起。

“你放开我!”她不想靠近他,她再也不想靠近他了“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你管!”蓓可手脚并用的在他怀里剧烈挣扎,也不怕自己是不是会不小心就掉下去摔个半身不遂什么的。

她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这比平时任何时候的她都显得有些过分的任性,卓延神色冷了冷,不是因为无法容忍她的任性,而是无法容忍她对自己的排斥“不放,蓓可,你给记住了,你是我的女人,而我是你的男人,所以我不会放手,无论如何也不会,你不要妄想从我的身边离开,我不允许,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你跑一次我就把你抓回来一次,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不是!你放开我!我不要呆在你身边,我不要看见你!”蓓可哭喊着将拳头重重的捶落在他的身上“卓延,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呜呜我求求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要再缠着我了”她会心软可是她怎么能够心软呢?

卓延不闪不躲的承受着蓓可的发泄,一拳一拳倒像是落在心上的,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我不阻止你恨我,可是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不能。”永远都不能。

谁都没有先戳破那横在他们中间那沉重的事实,可是却谁都心知肚明。心知肚明却又舍不得放手,于是只能相互纠缠,相互拉扯,直到有一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窒息的爱,是不是才能结束?

一路上蓓可都在哭喊,对卓延拳打脚踢的,她没有说理由,却是一直在重复着那句“我恨你,我恨你,卓延,我恨你。”卓延冷着脸,嘴角紧紧的抿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愤怒,对于蓓可的哭诉,他表现得不痛不痒,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滴血,蓓可没说一遍那三个字,他的心就再一次血流成河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揭伤疤

夜幕漆黑,诺大的马路上,只有一辆泛着幽幽蓝光的旋风跑车在疾驰。卓延是一路飙车到了他在里尔郊区的别墅,车停好后,直接将蓓可强行扛在肩上带回了主卧,弯腰将蓓可温柔的放在床上,无视蓓可的哭喊,只顾自的叫叫蓓可要乖乖的,他却给她弄吃的,然后走出了主卧,并且将门给反锁了。

蓓可当即扑到门边对着把手一顿扒拉拽扯,可是卓延并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蓓可本是特工出身,这样的小伎俩本于她而言不应该是什么难事,可偏偏了解蓓可的人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卓延啊,显然这个只有他的指纹才能开的锁就是为蓓可准备的。锁蓓可没法开,但是,出路向来不止一条啊。随即将视线转到落地窗的方向,想要从窗户走。

只是蓓可怎么也想不到,卓延居然将自己的房间整的跟个牢笼似的坚固,窗户所采用的玻璃全都是那种防弹玻璃,就是子弹都打不破的玻璃,蓓可又还能又什么办法呢?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这翻翻那找找搞得满地的狼藉,却还是找到半点有帮助的事物,蓓可甚至都要怀疑,卓延搞个这么坚不可摧的房间不是为了防止别人暗杀而是特意用来关她的了。

胃部又是一阵翻腾,蓓可冲到浴室里干呕,好半天都缓不过来,不知真怎的,自从咬了卓延那一口,尝到他的血以后,她就浑身都不舒服,一直干呕个不停,就连力气都感觉使不上来了,整个人软软的一点精神也没有。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卧室,无力的躺到床上。

是熟悉的卧室,是熟悉的床,还有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记忆,这里也曾是她还未知道真相之前,和卓延互许心意以后,时常温存的爱巢,可如今却变成了他为了将自己留在身边,而铸造起来的牢房,她挣不开亦逃不掉,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平躺在大床之上,蓓可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才传来动静,她知道他回来了,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再冲到门口和他纠缠,她忽然好累好累。

卓延进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得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粥,看到蓓可安安静静的模样他眼神一晃,走过去,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在蓓可的旁边坐下,蓓可索性翻了个身背对他,看着她的动作,卓延却忽然笑了,笑着笑着那弧度却忽然坚硬得不能动了。

为什么笑?卓延想是因为他觉得他和蓓可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那些新婚闹别扭的小夫妻,老婆不高兴了,做老公的就在一旁各种谄媚讨好,这样的画面何其美好。可是,他们不是啊,蓓可生气不理他是因为他知道了真相,她恨他了,她不愿意再理他,不愿意再和他在一起,自己再卑微的讨好她,她也都不再屑于看他一眼,这样的认知,该死让人怎样的苦涩到了心底里去?

逼着自己忽略掉心底里窒息的感觉,靠近蓓可扳着她的肩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蓓可招架不住被转了过来,这会儿的她和在海边时已经全然不同,她的脸上没有那种脆弱得让人心疼的泪痕了,在她的眼底他只看到了满满的厌恶与抗拒,这样的眼神无疑刺痛了卓延的神经,可是他还是扯了扯嘴角,给蓓可一个温柔的笑意,将蓓可扶起来,又贴心的给她在腰后垫上两个枕头,这才端起桌上的粥,轻声道“我给你煮了点粥,吃了,胃就不难受了。”

蓓可冷淡的看着他,看着他像呵护世间珍宝一样的舀了一勺粥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又贴心的试了试温度,才送到蓓可嘴边,温柔的哄她吃,这样的画面蓓可看了无数次,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却和以往都不同了。

以前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卓延就是这样细心的照顾她的,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照顾让她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只要看到他,看到这个房间,她就会想起和他以前的种种温存,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和仇人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要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自己死去的亲人?

一阵恶心感再次袭来,蓓可抵挡不住的趴在床边干呕,卓延则一脸紧张的询问着她情况,还一边贴心又温柔的替她拍着背,可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难受,一边是对他的不舍和爱恋,一边是对家人的愧疚,她不想伤他,可是她更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家人,奈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对得起她那些惨死的家人,她就必须和他断个干净,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伤他。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看见你!”蓓可反手打开他的手,在用恶狠狠的目光瞪视着他,卓延只是微微愣了一下,脸上没有更多的起伏,只是仍伸手却取桌上的碗勺,在蓓可恨不得刺穿他的目光下,他再一次重复了上一次的动作,贴心的喂了一勺粥到蓓可面前,蓓可不接,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乖,吃点,吃点胃就不痛了。”卓延却像是看不到她那样冷漠的眼神,而是以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诱哄着她吃饭,只可惜,还是同样的地点还是同样的人物,回应却再也不会一样。

在卓延温柔的注视下,蓓可冷冷的一扬手彻底打翻卓延手里的粥,滚烫的粥就这样精准的洒了他一手,以肉眼都能看见的汤红,他却像是没感觉的一般,机械一样的将满地狼藉收拾好,然后对蓓可说,他再去盛一碗上来,蓓可却是冷冷的放言,你端一碗我摔一碗!卓延眸色微暗,却依旧温柔的询问她是不是不想喝粥,他可以做别的,只要她想吃。

蓓可怒,她都这么过分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卑微的去热脸贴冷屁股?“卓延!”蓓可气得上下牙关都在颤抖却还是无法忽略心底的疼痛,可是她是特工啊,她的情绪是可以伪装的,于是她摆出了最冷漠的神情,对卓延说出了最冷漠最残忍的话语。

“自欺欺人很好玩而是吗?”蓓可讥讽一笑“你知道的真相我也都知道了,我不说穿是念在我们过往的份儿上,不想在最后还搞得那么难堪,可是你,却为什么还非要缠着我说出个所以然呢?你就那么像从我口里再听一次那些沉痛的过往是吗?你是不是特别期待我再一次在别人面前自己揭开自己伤疤的时候是什么样有趣的表情是吗?

好,如果这是你非要的,我成全你。”蓓可直视着卓延,咄咄逼人的开口“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好,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你们卓家所赐!你一直以来警重的父亲是我寻了十六年的仇人,杀我全家的仇人!你知道你父亲都做过些什么吗?你想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吗?

你知道我六岁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吗?”蓓可笑了,却是笑得嘲讽“就是那一天,你父亲带人闯进我家,他们给我母亲注射了毒剂,放下狠话后走了,而自那天起,我母亲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被毒剂折磨的痛苦当中,我父亲则活在自责当中。你知道我是怎样看着我母亲一次次的被毒剂折磨得想要寻死的吗?你知道我看到父亲害怕母亲再伤害自己而用铁链子将她像栓犯人一样的栓起来,我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吗?”蓓可像是在笑,可是眼角又有源源不断的眼泪无声滑落。

“那样的日子过了不过半月,却仅仅是这本个月的时光,就能把我母亲折磨得模样大变。而这却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半个月后的一天,你们卓家又来人了。

慌忙中,我父亲只来的及将我和爷爷安置在院子的地洞中,可是他们却没能逃掉。你不会知道我是怎样的看着你父亲派人将整整十四支血红的毒剂注入我母亲体中,然后她七巧流血痛苦的死去。你不会知道我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惨死在自己面前是怎样的悲痛欲绝,你更不会知道我父亲的反抗最终以你父亲亲手给出的十四枪彻底失去生命。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呵,那你还真是小看了你们卓家人的手腕。卓继南当晚就放火烧尸,也一并烧了我的家园。等他们离去,爷爷带着我逃,可是终于还是被你父亲的人给发现了,爷爷为了保护我,也死在了黑衣人的抢下,就是连一只可怜的狗,你们卓家的人也没有放过,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死在了我的面前。

你不会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心灰意冷,你不会知道我多么恨不得对你们卓家人剥皮拆骨头!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你们卓家人血债血还!你不是还问过我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吗?我现在告诉你,也全都是因为你们卓家啊!你们卓家是制造毒剂和贩卖毒剂的世家,而我偏偏就要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你们每提炼出一种新型毒剂,我就要破解一种,我就是要整垮你们卓家的毒剂市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斩断情缘

要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心死呢?彻底的心死。或许有两个办法,一是直接给他一刀,身死了,心自然也就活不了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语言也可以成为最伤人的利剑,当你不慎被它的锋芒伤到的时候,表面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可是你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它给你带来的疼痛,那种痛是无形的却是最剜心的疼,而这种疼偏偏又是无法对人言说的,只能自己独自承受,如果你不幸承受不过,心疼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慢慢麻木了。这种麻木不会令你直接丧命,可是却会带走你的灵魂,你的心还在跳动,你的躯体亦还有温度,可是你活得却不开心了,不知为什么的而麻木活着,行尸走肉的活着,这就是第二种方法。

通常采用其一如此不留余地的方法的人,都是对着被伤者有着极度恨意的,故十分乐得处之而后快,而采用第二种方法的人,通常都是还念及旧情的,却又需要对方对自己死心不要再纠缠自己,可要杀了对方,又未必舍得,故而采用这种让对方心死身不死的做法也是她对于对方另一种自欺欺人的保护吧。

也是到了今时今日蓓可才发现,原来第二种看似见不到血的杀戮比第一种看得到杀戮的做法还要令人痛苦上百倍千倍。如果说是第一种方法,她大可手起刀落,这让不也是最干净最快速的做法了吗?可是在面对眼前的人的时候她就是下不去手。故欲二者取其轻,她可以不要他的性命,可是她必须保证此人从今往后不可再纠缠自己。而纠缠之根源不过是因为他对自己还保佑幻想和贪恋罢了,只要将这一切斩断,他对自己死心了,也就不会再来纠缠自己。至于日后相见,能以仇人之心态相见更是最好不过,这样谁也不用再对谁抱有恻隐之心。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蓓可每天都会给自己做的心里暗示,在那几日没有卓延的日子里,蓓可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已经有勇气面对他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心里泛滥的情绪。好不容易她逼着自己将那些恶毒的话语说出口,想要他就此死心,可是当看到他失魂落魄惶恐无助的模样,她的心就在揪着的疼,疼得她连一呼一息都觉得是痛的,这种从心底暗来的隐痛不比真枪实弹的来得少,或者可以说是比其更甚的一个存在,而偏偏这种疼痛的情绪她不可以流露出来,否者一切都功亏一窥了,所以哪怕心里再痛,她也必须咬着牙,把该表的态都表了。

“怎么,还要我再继续讲下去吗?”蓓可双目猩红的直视着他,他可以看见她在将这些话时的颤抖,也看到了她猩红的双目中倔强的挂着晶莹却不肯滑落的涟漪,可是在这一刻,卓延却不能确定了,他不能确定蓓可猩红的双目究竟是因为那些再度搬出来的事实和再一次被搬出来看的伤口造成的她的情绪激动她的恨意,还是说她之所以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她在说这番让他心碎的话语的时候,她自己也并不好受呢?

此时的她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母狮子,目光咄咄逼人的看着他,而他无疑就是那无措的猎物,该逃呢。还是留下来安抚这样一只因受伤而愤怒的野兽呢?

是啊,她说的对,他明明什么的都知道,他不但知道,他还利用了她。她是不是已经知道那次在游轮上强吻了以黑狐身份出现的她的人就是他卓家三少卓延?她是不是已经看穿他们第一次以白道的身份出现在拍卖会也是他的别有用心?知道其实那冰蚕是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特意前往南极找回来的,却又故意用这冰蚕将蓓可引诱出来,拍卖会上是他故意跟她抬杠,是他故意不肯让蓓可顺利拍到冰蚕。只是蓓可不知道他从很早之前就就弄清楚了蓓可的身份,又十分肯下功夫的去调查蓓可的方方面面,故就是知道蓓可当前在寻找什么物件也不奇怪,是以才有了拍卖会上他特意来的这出钓鱼计。

果然不负他所望,蓓可上钩了,她主动来找自己交涉。有求于人自然就要听其言对方才有可能给你你想要的啊,是故,卓延就这样顺利成章的让蓓可答应了自己一些早有预谋的要求。是啊,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在不惊动卓继南的情况下四处寻医问药给卓依然进行一些有用的治疗,当然最好的是能根除。而蓓可无疑是卓延调查过的人当中最完美的一个选择,所以,他选择了她。起初他是打算若此人能将卓依然救回来,他就将她收为己用也不失为一个应付卓继南的好对策,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会在毒发的情况下不小心将她强行玷污了,也不想自己竟然会在幽海孤堡那段时间与她长时间的相处下竟然生出了更多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就像是攻破河堤的涛涛河水,非但止不住还会泛滥成灾,他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失了心迷了智。

是啊,就是迷了智,他就是被这个该死的女人冲昏了头脑,不然那个高傲的他怎么会有一天竟然卑微到守在这个女人身边如此卑微的挽留?

最可笑的是,是到如今他非但没觉得自己错了,还真就想这么卑微的去挽留,可是又有谁不知道,他卓延才是最没对蓓可挽留的资格的呢?

他欺骗了她,他利用了她,他甚至还强迫了她,这样一个以蓓可仇人之子身份存在的他却又有什么资格去挽留她呢?

可是,不挽留,难道让她走吗?让她彻底的离开自己,彻底的斩断他们之间唯一一点才建立起来不久的关系吗?如果斩断了、分开了,那他们之间又还能有什么样的可能呢?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固执的霸占和拥有,可是又有谁知道,当一个人真的爱到至极的时候,当一个人真的孤独惶恐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当一个人真的好不容易拥抱到温暖却要被迫舍弃的时候,他所最爱的一切却都要弃他而去,他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呢?人在陷入绝望的时候又要怎么放手,放手了就是彻底松开了那根曾经带给他希望的救命稻草他怎么能够失去她?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卓延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十分纠结的痛苦模样蓓可都看在眼里,心再痛,可是她却深知何为长痛不如短痛,该做的了断就必须断干净了,不然这样的痛苦只会一直持续下去,久久的沉默是蓓可久久的注视。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也说了,各自保重,以后再见我们就是陌生人,该是什么样的立场就是什么样的立场,我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希望你也不要。”蓓可说完便从床上下来,见卓延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弯腰的姿势没有动,蓓可也是深看了他一眼,便朝门口走去。蓓可本来担心卓延这么固执的性格在一时难以说服,怕他不肯轻易放自己走,去意外的发现自己走到了门口,甚至都握住了门把,卓延也在没有追上来。

蓓可回望过去,卓延还是那个弯腰的姿势,他还是他,可是却不是蓓可最初印象里高傲的他了,此时的蓓可,罕见的在他的背影里看到了落寞与不甘,这样久久沉默的他,真的很让人心疼,握住门把的手有些骨戒泛白,强迫自己忽视心中的五味杂陈,蓓可依然的转头用力按下门把打开门走了出去。

熟悉的走廊,一如那天她从这栋别墅的主卧醒来时空无一人,能听到的也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不同的却是,这一次从这里离开,便是永远的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步一步,明明走廊没有很长,可是蓓可却感觉自己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走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蓓可的记忆有回到了那天她独自一人翻门进卓延家的时候,那时他们家院子里也没人,当时她还纳闷这么大个院子,这么大个别墅居然连个保姆或者园艺师都没有吗?那光靠卓延一人之力是怎么把这些花花草草照顾得这么好的?后来才知道,卓延是因为性子淡,喜静,不喜欢家里又太多不相干的陌生人,故而也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招呼钟点工园艺师什么的进来打理修整。

蓓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是感觉一股风从自己身旁刮过,蓓可甚至来不及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扑过来的人强行扣住了腰身,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对着她微张的唇瓣,狠狠的吻了下去,熟悉的触觉熟悉的薄荷味,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呢?在男子主导的力道下,蓓可被迫张开嘴,接受他源源不断渡过来的冰凉液体,那液体是甜甜的却又在回味中带来阵阵苦涩,这种苦涩甚至是比蓓可这么多年尝过的草药中都要苦的一种存在。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泣的恋人

风轻轻吹,带起漫天的落花,纷纷扬扬,两道相拥的背影被包围其中,再盛世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吧,相拥的恋人,相泣的恋人

他的吻是一如既往的强势而霸道,却是蓓可无法逃离的沉醉。抵死缠

绵的一吻,漫长深

入的一吻,是在诉说心中的不甘与不舍,更是在宣泄心中无法言说的疼痛。而显然只有这样的亲吻还是不足以满足男人的内心,无法安抚他的情绪,他还需要更多更多,需要更深更深的一切。

温热的大掌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燎原,这样炙人的气息却像是触碰到了蓓可某根还未彻底被束缚得无法自拔的神经,它在叫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错误继续得更深罢了,要推开他,推开他,理智想要战胜感性,于是蓓可顶着混乱的思绪抬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换来的却是对方更深的禁锢和更深的亲吻,惩戒的意味是从未有过的浓重,哪怕有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男子也丝毫没有动摇,而是像要将她摧毁般的深吻,甚至连喘

息的机会都不给。

天昏地暗的吻让蓓可慢慢的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却叫醒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她渴望那个人,她无比的想念那个人,她想永远的依偎在那个人的怀抱里,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什么黑狐更没有什么毒

枭之子,只有他和她。只有他和她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拥抱幸福拥有彼此了?



绵的身影掩映在漫天绯色花海之中,用力的拥抱是因为害怕从此失去,抵

死的亲吻是因为失去以后便不再配拥有。

一夜绯色

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蓓可动了动浑身酸痛的躯体,努力撑起身体,侧目看着躺在自己身侧已然安睡的男子的俊朗侧颜。他还是他,还是她最初见到的俊朗模样,可是却比那时的他少了不可一世的锐气和刀枪不入的傲气,蓓可缓缓的朝他伸出手,沿着他面部的轮廓一点一点的描绘,却是比先前的他更是消瘦了几分。原本那么整洁的一个人,不过是历经几日时光竟憔悴了不少,有些扎手的胡渣是蓓可未曾在他脸上见到过的

在这之前,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有机会见到他这般模样,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狼狈的一幕展现在他人的眼中呢?他在他人眼中应该永远都是维持着那让人敬而远之的情绪才对,他是驰骋商业界的王者,他是那么多人心中的男神,怎么却为了自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心,在狠狠的的抽痛,无声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蓓可就这么看着他,就这么细细的描绘着他每一个轮廓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气温也慢慢上涨,是一天之中的正午时分了,可是花园那片花海中在大树树荫的庇护下,躺在花坪上的俊朗男子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那熟睡中的男子有动作。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音都发不出,几次尝试后还是发不出音,睡梦中的男子显然有些着急了,见他眉头紧紧皱起,原本随意洒在额前的碎发也被他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一遍遍的浸湿,他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寻找,至于做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终于,在几经挣扎以后,那男子终于逃出梦境,一声大喊从花坪上做了起来,他剧烈的喘着气,紧张的模样看来是被吓得不清。抬手擦了把冷汗,却像是忽然响起了什么,猛地一扭头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空的花坪,什么也没有。

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可是却在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微风轻轻吹来,萦绕在身边的全是属于他和她彼此坦诚后夹杂着花香的甜蜜气息,可是除了身边花坪上明显被碾压过的痕迹,却在没有梦中的人儿。

卓延有些恍惚,却也只是一瞬,马上就提起了精神,蹭的从地上站起来,忙院子的去找蓓可,然而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都没有她的身影,有些挫败的回到两人昨夜相依的大树下,在蓓可躺过的地方躺下,轻轻的依偎在地,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残余的温度和他贪恋的体香,昨夜的一幕幕都是那么的清晰在脑海里呈现,那是恋人间才会做的事,可是,现在那却成了最后的告别,最后的了断,她明白,他亦明白,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对不舍画上的最后一个句话,她无声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以前的一切一切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如果是,那就让他在另一种生活即将开始的时候再好好感受一遍她的存在吧,今日过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慢慢面对吧

蓓可回到顾城给她新安置的家里时已经是一个新的夜幕,从屋外看,里面没有开灯,想来顾城应该是走了,于是没什么防备的就开门进去,她习惯性的没有开灯,在玄关处靠着敢关上的门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一口新的气还没来得及提上来就听见啪嗒一声,屋内顿时一片澄亮,刺眼的亮光让蓓可下意识的抬手在额前挡了挡,还未来得及放下,就听见一道温润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的声音响起。

“你去哪儿了?”

他还没走?蓓可一怔,忙放下手,却看见顾城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她。他的身上穿着的衣物显然是昨天早晨他来她家给她做早餐时穿的衣服,当时她心情不好,只是随便敷衍了几句就从家里跑开了,想是顾城也觉得现在得她需要独自散心排解的时间就没有过多的干涉,只是派了手下暗中保护她,却不想被蓓可有心甩开了,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她,直到今天早晨她才回来。

顾城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头看自己,而是坐在沙发上,显然有些低气压,他不会是在这里等了自己一天一夜吧?

知道自己惹到这位大佬了,蓓可很识趣的放下手中的钥匙乖乖的走过去在顾城侧边的沙发坐下,他微微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神色,让蓓可没法将他看清,却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度不开心的气息,于是干笑了两声,略带讨好意味的道“去散心了啊,我不是和你说了不用等我回来吃饭的吗?等我自己在外面疯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短暂的沉默后,顾城抬头了,带有穿透力的目光直直落入蓓可眼底,蓓可莫名心中一跳,犹豫着该说点什么,但奈何顾城的目光太过锐利,她觉得自己是没那个勇气了。顾城久久的看着她,却在他那张俊朗的脸上看不到半分怒气和什么其他情绪,他淡淡的、淡淡的,就是这样被他淡淡的注视着,蓓可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相比之下,她倒是宁愿顾城对她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不要总是用这样不辨喜怒的神情看着她,怪让人心虚又摸不着头脑的。

“你、你没有别的事情吗?在这里等了我一整天?”在蓓可终于忍受不住顾城的目光注视后,她开口了,各种东扯西扯,只要气氛别那么奇怪就行“你要是有事情要忙的话不用管我的,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听见蓓可的话,顾城终于舍得对她报以一个表情了,他温柔的勾唇,是蓓可这么多年来最熟悉的温润神色,她听见他关心的问“最近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就过来照顾照顾你,不碍事的,你吃过晚饭了吗?”

见顾城终于绽开笑颜开口说话,蓓可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说不饿,只是有点累,想要回房休息了,于是就告别顾城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顾城没有阻拦也没有再询问更多关于她的去向,只是默默的回眸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蓓可离去的背影。

蓓可只知道今日的顾城气压有点低,却不知顾城看到了她没整理好的衣领处暴露出来的吻痕,故而也没看见他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极深恨意和不甘还有从来未曾有过的狠狞。

他一开始的追问确实是因为猜测到了大概他想听蓓可的解释,又因心中有气所以语气也连带着不友善了,哪怕他已经刻意的压制了一些,却还是浇不灭那些疼疼的怒火。而到后来他不问了,是因为他在看到了蓓可身上因暧

昧而残留下来的痕迹。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很好的将那些情绪压制下去,可是他却忘了只要是关于蓓可的,他的情绪从来就不会在掌控之中。

他不问是因为太了解蓓可,他知道她会给自己怎样的回答。更是因为害怕蓓可会为了掩盖那个人而扯出一些用来忽悠自己的谎言,而他明明知道哪些是谎言可是却不能拆穿,他怕到那时他会忍不住做出更疯狂的举动,这样的冲动如果不及时扼杀在摇篮,他连自己也无法保证他的爱是不是会将蓓可摧毁。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前夕

一个月以后

月影被树叶筛落一地斑驳,微风送花香,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力道矫健而快速,虽未见来人是谁,却也可以肯定是一个练家子。来人带着一阵风扑来,吹起了立于斑驳枝叶疏影之中伟岸背影的一袭白风衣。有力的抱拳声之后响起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顾少爷,你吩咐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很好。”听见满意的答案,那戴着白狐面具的男子缓缓回过身来,望着单膝跪地的黑衣人,面具下深邃的眸子愈深。

与此同时,卓家堡,交易前夜。

卓延进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同样回来的卓子寒,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言语,可是仆人却分明感觉到两位少爷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在他们不动声色的较量下被消耗得越来越稀薄了,而他们这些小喽喽如果不快点想办法离开的话,很可能就会被殃及。

一个月没见,卓子寒变了很多。这个“变”不是指他的发型和着装风格变了,而是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散发出来的气场就是给人不一样了。沉默冷凝的神色与先前有话说话的直率性格截然不同,虽然他以前那种嘴上不饶人的性格确实惹人讨厌,可是倒也不是一个城府深的人,倒是现在,这样沉默的他,这样冷静的他,倒让卓延有些读不懂了。

蓓灵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发生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知道蓓灵在卓子寒心中是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一块,他也知道蓓灵的离世会对他造多大的打击,而蓓灵的离世自己有着脱不了的推动的关系,如果不是自己说了那么伤人的话,蓓灵就不会心死到如此程度,直到最后都是含恨而终。蓓灵是卓子寒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知道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蓓灵想要取他的性命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这个女人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宝,可如今他手里的宝却碎裂在了看不见的地方,卓延不知道卓子寒的心里该有多痛,他曾设想过卓子寒在蓓灵离世后会将恨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他想到过疯狂的他,他会直接拿着枪冲到他的别墅里一枪奔了自己要他血债血偿;他想过他会从此一蹶不振,他想过他会把怒气牵连到众多的人身上,却独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

独独没想到,再见时,竟是这么平静的他。

卓子寒淡漠的望着他,平静的望着他,那种神情像是在看待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一样,没有感觉到很深的恶意,也没有感觉到足以毁灭一个人的恨意,甚至连一丝丝怒气都在他身上寻不到踪影。他的外形没有怎么变,只是原本稍显丰朗的脸庞如今消瘦了些,倒让本就精致的轮廓更加明显好看了,精神迥然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个刚刚经历过大起大悲的人,憔悴二字现如今实在还与他挂不上勾。

卓延对卓子寒的表现感到意外,却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视线越过卓子寒往他身后站着的凌日看了一眼,相比,卓子寒能这么快从蓓灵的悲痛之中走出来也是多亏了身后这位军事的帮忙吧。或许在外人的眼里,卓子寒如此冷静淡漠的表情是因为想到卓延好歹是自己的亲弟弟,再怎么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手足相残不是?卓家的家规严格到什么样的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又怎么会容许子孙之中有爱女人胜过爱兄弟的存在?

所以黑人们都说,卓子寒虽然爱蓓灵却也不能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与兄弟反目,可是心里的怨恨又无处发泄,只能深埋心底。故而当再次与卓延正面碰上的时候,他只能以这样的沉默去面对他,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表面上或许是这样的,可是却只有卓延知道,卓子寒绝对不是这样能做到忍气吞声的人,他一向直爽惯了,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而今能保持这样的沉默绝不是因为他因为家族规矩而选择了原谅,不过是看在卓继南的面子上在积蓄更深的力量罢了,只待时机一到,他便会好不犹豫的反击,给他送上最致命的一刀。

从小一起长大,卓延是再了解不过他这个哥哥的,自从他的生命中出现了蓓灵,他的世界便只是围着她转,她在他的全世界就在,她不在了,他的全世界也就坍塌了,人都是又求生欲的,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的全世界,可是他的全世界却还是坍塌在了他的眼前。再看他们卓家,表面上是一个富贵的大家族,可是亲情血脉这些却从来不值钱,他卓子寒又怎么会为了这可笑的唯一联系而放过他这个他眼中最万恶的杀人凶手呢?

看到这样卓子寒,卓延也不得不在心里肯定他的成长,至少他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了,默默的积蓄力量才能在关键的时刻给敌人致命的一击。而这一击是卓延该承受的该接受的,是他害死了蓓灵没有错。

当时收到蓓灵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卓延还是很震惊的,派人去调查却也被卓子寒的人将消息封死了,什么也查不到,故而卓延不能确定蓓灵最后的死因是不是因为自己推她的那一下。他知道自己用了十成的力,也分明是知道蓓灵必定会伤及内里,可是以蓓灵练家子的身体状况不会致命才是,又怎么会在离开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虽然不能知道蓓灵的最终死因,但是卓延却能肯定,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目的就是为了最终嫁祸于他,让他和卓子寒只见的关系更加恶劣。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向来为得就是让他能和卓子寒自相残杀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吧。卓延知道,就算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卓子寒,他也一定不会选择相信自己。所以他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快将幕后那只黑手找出来,亲自带到卓子寒面前,这样或许才能有一丝缓和的机会。

又经过自己在背后的一番摸索,卓延更加可以确定,蓓灵的死是一场预谋,而目的显然就是为了达到现在这般目的,两者相争,必有一伤。这样的事端又偏生这般巧妙的安排在即将进行泪海大交易的时刻,还真是一举多得啊。

这样的对视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知道听见仆人礼迎卓继南的声音响起,二人才结束了这样的对视,照例向卓继南行了个礼。

卓继南在张管家的搀扶下拄着苍鹰拐杖稳稳的走了过来,在卓子寒和卓延中间站定,左右将他们各看了一眼,而后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不过一月光景,他这两个儿子看起来倒是长进了不少,身上的气场终于有点道上人的模样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好小子,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进去吧。”

两人应声,而后毕恭毕敬的跟在卓继南的身后进了餐厅。还是照着惯例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桌上的气氛也依旧是一沉不变的拘谨沉闷,卓继南看着他们两个都明显更加淡漠更加无情无语的神情,心中甚是畅快,抬手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的开口“老二。”

卓继南唤他,卓子寒忙恭敬的答声,做出认真聆听状,卓继南又道“蓓灵那丫头的事,我都听说了。要知道人生不能复生,你也要节哀才是。”

“是,谢父亲记挂。”

“我今日叫你们回来,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是为何事。明日的泪海大交易是我们卓家堡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大型交易会,于我们卓家而言,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商会,届时我会亲自出席,而你们,作为卓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是要到场的。到时候会有世界各地同行前来参加,你们可要给我好好把握好机会,多加历练历练才是。”

在卓子寒和卓延的答应声中,卓继南又列举了一系列的重要任务,一场家宴下来,所有该交代的倒也交代得清楚了。卓子寒和卓延两人今日表现出来的沉稳与淡定都是出乎卓继南意料之外的,却又不得不暗自感蓓灵的作用之大。就因为她区区的离世却可让自己一双儿子性情大变,还真是死得其所倒不辜负他多年来的栽培之恩啊,哪怕是死到临头了还帮了自己一个忙。

一场家宴下来,卓子寒和卓延未曾有过交流,都是卓继南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到后来卓继南先离席了,两人也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打算,起身离席就要各回各家去忙活准备明天的事宜。

走廊上是卓延先叫住了卓子寒,他问他“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卓子寒却皮笑肉不笑“三弟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我来问了吗?”

卓延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有气有恨不愿意与自己有过多的交流和牵扯,可是有些事情哪怕他不信自己,站在一个做弟弟的份上他却也不得不提醒他一下“明天的商会会很危险,至于危险来自何处,我想你应该知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如影随形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卓子寒笑了笑,随即将晦暗的目光转到卓延脸上“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乎生与死吗?”锤在身侧的手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不由得收紧,手背上顿时腾起道道青筋。卓延被他看着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又随即了然卓子寒的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呢这样夹呛带棒的,不是为了蓓灵的事还能是因为什么?

沉默了一瞬,卓延才开口,看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关于她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做错。”卓子寒审视着他,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悔恨或惋惜之意,只有一如既往的淡漠,好似这件事对他来说本就是不痛不痒的存在。是啊,可不是嘛,他早就不喜欢蓓灵了,又怎还会在意她的生死,所欲于他而言,蓓灵的一切不过就是陌生人般的不痛不痒嘛?

卓子寒了然的不住扼首,只是一双晦暗的眸光愈发的深不见底寒意外渗。

好,真是好得很!

蓓灵惨

死的画面卓子寒这辈子也无法忘记,而到头来害死了蓓灵的凶手却是可以这般云淡风轻的不带任何愧疚情绪的说出了他不后悔几个大字。不会后悔是吗?好,那就去赎罪吧!

卓子寒一甩手,转身就走,却被卓延再次叫住,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冷冷的背影正对着卓延。卓延却是皱着眉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他说“我知道,蓓灵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也知道你肯定也听到了一些外面的消息,是,蓓灵的死我要付一定的责任,可是我说过我不后悔。你可以觉得我冷血我无情,可是我必须声明的一点是,我推她确实是因为她先招惹到了我的底线,在这一点上,我永远都不会后悔,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她还欠我一个道歉。

我知道无论我再说些什么你也不会原谅我,而我也不需要你原谅,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来没有去招惹过蓓灵,你也清楚是她先对我的人动了杀意,当时我没有直接取她的性命已经是看在了二哥的份上。且当时我对她下的手并不足以致命,她却离奇的在那天晚上去了,二哥难道还不明白其中蹊跷吗?

卓家每年当中最重要的商会在即,白狐等人却在此时活跃的很,二哥难道难道还会不清楚其中缘由吗?我知道二哥的立场和我向来有些出入,可是什么时候该窝里斗什么时候也十根筷子抱一团,我想二哥不会不知掂量其中轻重。”卓延说着迈步走到卓子寒身边,擦过他肩膀的时候顿了顿,看了他一眼,道“至于蓓灵的事,我不奢望二哥能理解我原谅我,所以二哥今后将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与我对峙我都接受,只是,还请二哥再选合适时机。”说罢,也不理会卓子寒脸色有多难看,卓延已自顾擦着他的肩膀走过了。

他的一席话,卓子寒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又怎会不知其中道理。蓓灵的死却有蹊跷,也知道白狐最近的猖狂,更知道如若他此时与卓延窝里斗,明天的商会将会给卓家堡带来怎么样的危险,可是那又怎样?没了蓓灵,其他的一切又与他何干?

明天的商会于卓家而言确实是重要的,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要是放在之前,蓓灵还在的时候,卓子寒一定会拼了命的想要做好,想要得到卓继南的认可,因为只要得到了卓继南的认可,他就离说服卓继南走得更近一步了,他答应过蓓灵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的,他答应过她,这辈子一定会取她为妻的,他答应过她,无论卓继南持着怎样恶劣的态度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将他说服,而她要做的,只是好好的看看他,好好的发现他的好,然后安安心心的等着他来娶她,到时候她再把她的一颗真心全心全意的托付于他好了,这就是他卓子寒在遇见蓓灵以后重新对自己的人生定义的所有意义,可如今他的世界坍塌了

他卓子寒是那么不可一世的人,他从来都是将事情做得最完美,想要将自己的地位一再巩固,像是只要这样做,他就能够让自己拥有绝对的安全感。或许在外人的眼里,他自身的存在就是对他人最大的不安全,却又有谁能想得到他所做的这一切竟是因为他自己也缺乏安全感,他比任何人都缺乏安全感,因为他有着最灰暗的童年,所以他努力的想要给自己最大的护身符,却不想有一天他的生命力会措不及防的闯入一个蓓灵,更不会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将一颗心全都送给了蓓灵。

在蓓灵没出现的日子里,他只为寻找安全感而活,也只能听从卓继南的命令而活,可是蓓灵的出现让他如顿悟般的找到了自己所向往的生活,来之不易的希望总是让人更加小心对待,所以他倾尽所有的想要将蓓灵保护好,因为他知道他再也离不开她了,离开就等同于死亡。

可,哪怕他再小心,他也还是失去她了。

而卓延,虽然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也无法选择原谅,他无法原谅任何一个伤害过蓓灵的人,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伤害的大小,他都会记得,并且要加倍的还回去。这么想着,卓子寒的眸中闪过一丝森冷的杀气。他唤了声凌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见凌日领命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里尔特别小组处,尤雨萌等人正在会议厅召开着出战前的最后一次会议。身穿一身特站制服的尤雨萌站在多媒体帘幕前,正在给坐下的人讲着本次商会的最终线路部署。

“明日的商会是我们拿下卓继南等人至关重要的一次机会,大家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在商会当天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从而一举围剿卓家堡。”站台上的尤雨萌给人以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浑身干练的气质有着吸引人的魔力,地下的人解释一脸严肃认真的倾听着她的分析与讲解“卓继南这些年来做过的坏事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几次想要捉拿于他,却都被他以各种说辞狡猾脱身,奈何一直都揪不住他狡猾的尾巴,才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逍遥发外,而如今,我们的团队在黑狐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打量关于卓继南那些年做过的那些事的证据,所以,我们本次泪海商会的任务就是要在此时将卓继南抓个人赃并获。”

“卓家一年一度的商会向来备受瞩目,也必定会引来各行各业的的精英到场,到时候场面会十分混乱,这一点于我们潜伏而言无疑是有利的,所以前期要做的就是好好潜伏,先观察好情况,并且掌握路线,然后等候我的号令。”尤雨萌说着看向战鼓和雷鸣“老规矩,还是你们一人带一队。”

“没问题。”异口同声的刚毅回答声让尤雨萌很是满意,随后多嘱咐了两句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了,明天下午再集结出发。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尤雨萌的目光落向窗外,外面的夜色很是寂寥,这或许就是深夜独有的气息。她看着窗外的夜色,思绪有些飘忽,这是蓓可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而今终于要实现了,今夜的她一定格外难眠吧?

她的眸中倒映着的是晦暗的夜色,却又似承载着无数的哀切

她七岁的时候与蓓可相遇,自此便在博士的庇护下相依相伴共同长成,可谓是从小到大如影随形的知己了。可或许又不是这样的,如影随形这一点尤雨萌尚且可以认可,可是知己这一点她却觉得有点让人觉得苦涩而讽刺了。

博士一直以来都是把蓓可和尤雨萌当双胞胎似的来培养,他给她们起的小名一个是小白一个是小黑,寓意她们是如影随形不可分离的两者,是相辅相成的两者,只是这辅者是谁,成者又是谁,尤雨萌却不大能搞清楚了。

博士明明说过,蓓可是辅佐她的,可是只有她知道她自己的存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定义。小白小黑,小小的一个名字,却是暗语着蓓可与尤雨萌之间存在的关系,一个生与白夜,而一个只能是一个躲在暗处里的影子,到底是谁辅佐谁,到底谁才是垫脚石,尤雨萌早就看得比谁都清楚了,可是她却除了接受,什么也无法反

抗。

那些孩子里,说到底只有蓓可是可以为了自己而活,而别人都只是为了蓓可而活,而蓓可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再陈就她一个黑狐的背后,有多少人成为了她无辜的替身。蓓灵是一个,她是一个,还有很多很多基地里长大的孩子,她们都无一例外的成为了蓓可的替身,而却只有她一人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她都没看穿博士,也没看穿蓓可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价值,竟然让博士不禁为了她拉了这么多人做她的垫脚石,只为了明日的来临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对峙

翌日黄昏,泪海海岸。

远远的就望见了海面上漂浮着众多下海归来的渔船,而每艘渔船上都冒着枭枭炊烟,宣告着一天的奔波终于结束,而他们即将停泊在。

相比这里的一派和谐宁静,泪海的东侧却显得有点躁动不安了。

夕阳西下,故而东边的码头更早的失去了太阳的余晖,天边被一片越积越厚的云层覆盖着,带给人们一种莫名的沉重气氛。

只见那码头正停靠着一艘巨大的游轮,灯火辉煌将它点缀,人声鼎沸将它环绕。但见诺大的游轮上聚集的都是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他们沿着各自的楼层在来回巡视却不只是在寻找点什么。在游轮的入口处亦有无数的黑衣人,与楼上闲逛的黑衣人不同,他们却是像蚂蚁般的当起了勤劳的搬运工,两人一个大木箱子,一箱箱的,也不知道是在运送点什么。旁边有凶神恶煞的头儿,正怒目而视的盯着那些搬运工,谁若是不勤快了,便难逃他一顿呵斥。

终于,他们还是赶在五点之前将所有的箱子都搬上了游轮上。那一脸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耽搁误事,吩咐着搬运工们散去,自个儿也自寻去路的去守着或站岗了。

一直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游轮的舱门再次打开,有一宽广大气的伸缩楼梯被放了下来,又见上方几个黑衣人一声吆喝,一个用力,便将手里的红地毯卷给抖开,铺落了去。乖乖顺着楼梯轨迹滚落的红毯像是那天边穆然迸射出的彩虹,一时壮观无比。

红毯蔓延的范围很长,覆盖过了长长的楼梯又蜿蜒过了漫长的沙滩直到停落在修着水泥车道的海边街上。一切准备就绪之际,又听得游轮门面上方有一巨大摆钟连咚了七下,七点整了,意味着晚会的进场时间以到,黑衣人已经就位,礼仪们也已经就位,便见海边街上有连成一排的专业车队缓缓驶了过来。

驶在前方的一辆先在红毯口停了下来,黑衣人上前,十分配合的为车内的人打开了车门,有衣着富丽的贵妇从车上跨了下来,踩着高跟鞋便走上了红毯之路,一直上到了游轮,又有礼仪引领前往休息室宴会厅等个个地方。车一辆一辆的跟紧,有衣着体面的人一个个下来,再沿着这红毯登上辉煌无比的游轮。来参加本次游轮会的人果真是多,一个接一个的,让几乎要目不暇接,一直到七点半所有的宾客才登船完毕。

宴会的开始时间是晚上八点整,而此时宴会厅里已经热闹无比。辉煌的装修风格,优美的音乐缭绕,遍布餐桌的美酒佳肴,还有一道又一道的华丽身影,他们在攀谈他们在谈笑,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平时的宴会没有分别,却有好像有细微的暗流在涌动。

尤雨萌的目光在大厅内一圈扫视,终是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她看见了那个端着酒的服务生,也知道所有的人都已经就位,那么现在就只差时机了。

就在出发前,蓓可还和尤雨萌对接了一次,二现在想来她也已经将计划顺利进行,那么她也可以行动了。眸光一寒,一抹黑色的身影灵活穿梭起来。

听得钟摆撞击八下,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打开,宾客纷纷回眸去望,不是卓继南等人又是谁呢?卓继南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卓子寒和卓延,在众人的瞩目下,他们三人走到首席落座,然后便听卓继南致辞。

说了一些感谢之类一成不变的开场白后,卓继南又简单交代了一下本次商会的流程,以拍卖会的形式进行,价高者得。这却是最特别的一种商会形式,因为上坪数量有限且难得,故而采取这种方式。

卓继南说罢,卓子寒卓延等人又一番商业发言,之后的流程便交给早已恭候在一旁的主持人推动进行。

尤雨萌是以普通宾客的身份来参加的,也因卓子寒卓继南等人没见过她,所以她倒也大大方方的没什么好躲藏的坐在宾客席中,听着主持人在上面一件件介绍,又听的周边出价的喊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卓继南阿卓继南,你还真是明目张胆到一定地步了,既然这么嚣张的开这种暗地商会,今天我尤雨萌就要替天行道,将你们这贼窝一锅端了。

忽而感受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尤雨萌一转视线,对上的却是主席台上方卓延那阴凉凉的眼神,尤雨萌却非但毫不避讳,还举起手中酒杯隔空朝他的方向举了举示意,卓延面上却没有在流露跟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移开了视线将目光看向远处。

整场拍卖会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整整两个小时里,拍卖的会的氛围一阵响应过一阵,最终所有的商品都以十分昂贵的价格售出。

拍卖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听得游轮上传来十下咚咚的摆锤声,全程下来卓继南都感到相当满意,本想在结束之前再上去发言一次,却不想在摆钟响起第十下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宴会大门被从外面破开,一瞬间无数穿着警观制服手持的人员鱼贯而入,在众人还未来得及慌乱之时,已经将整个宴会厅牢牢包围住。

当中有人自揭身份,表明了来意,顿时如雷般惊醒了人群,宴会厅内顿时一片混乱,有胆小的妇人直接被这大场面吓得尖叫出声,四处逃窜,却被围得水泄不通出入不得,为首的人又是一声呵斥,场内才再度安静下来。

看着眼前的场面,卓继南的脸上一阵铁青,卓子寒唇瓣抿着不动声色,卓延神色未变依旧淡漠,好像早已预料到了今日之场面。

卓继南将手里的苍鹰拐着种种一柱,一张震怒的脸上五官都跟着颤了一颤,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阴狠的眼神直直的落到了带人冲进来的人身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战队长这是做什么?”

他是认得战鼓的,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想要围剿他,只是奈何每次都因被他以各种狡猾的接口和找了一个又一个的替罪羊给躲过去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尤雨萌方也没法拿他怎么样,只得一次又一次的放虎归山,而这一次,这只老虎是再也放不得了。

战鼓笑了笑,“不过是听得群众举报,说是今夜泪海会有暗地商会,我等也不过是过来例行公事调查调查罢了,哪想和卓老先生您的缘分这么好,又碰见了。”战鼓自动忽视了卓继南的一脸铁青面色,继续道“老规矩,还望卓老先生多多配合我等顺利完成工作才好。”说着也不等卓继南有所回复便使了个眼色,吩咐周围的下属将宴会厅里的群众疏散。尤雨萌则坐在角落一处,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一边侧眼观看着全局。

对于战鼓的自作主张,卓继南更是火上浇油,愤恨的瞪着战鼓“都不许走!我卓继南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得到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野小子在这儿发号施令了?来人!”卓继南一声暴怒,却听见战鼓一声嗤笑“老头,泪海啥时候成你家的了?今天我还偏就要查你一查了,你还能袭击我们不成?”

未见黑衣人进来,卓继南意识到,游轮外面肯定埋伏了他们大量的人手,他们这次肯定也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所以才敢和自己撕破脸皮的也要来抓自己。只是让卓继南震惊的是,他知道今日这个商会对卓家堡的重要性也知道这个商会在社会上会引起的关注度,故而也肯定了尤雨萌等人会顶上他,一定会趁着这次机会再来探他一探,看是否能抓到他的把柄。而他也不蠢,又怎会不知道要事先布置好埋伏呢?故而今天他派在外面守着的都是他卓家堡一等一的嘿死士,他们的实力是卓继南所骄傲的,却如今大跌眼镜的让战鼓带着人轻轻松松的就给制服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又听见战鼓一声喝令,门口涌进来几个抬着箱子的下属,打开箱子,里面白花花红彤彤的物品个占了一半,证据确凿,卓继南这次是休想再要找借口开脱。

战鼓瞥了一眼箱子里的物件又冷冷的看向卓继南,冷声质问“卓继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你一手举办的商会,这是你的仓库,你可别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别人栽赃陷害于你的。”

卓继南面色铁青,任他再气愤再不甘,他也因该看清了此时的形式,很显然,对方有备而来,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置他于死地。他卓继南风里雨里横行惯了,想当初他连蓓仲天那样级别的都敢杀,还怕现如今这些区区的毛头小子吗?只是,卓继南不怕归不怕,可终归是看清了现如今自己势单力薄的境地。

没了黑死士的保护,他现在是万没有实力与尤雨萌方起冲突,必须以退为进,先保住自身要紧。来日方长,还怕日后没机会端了这小子的窝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触即发

风起云涌的夜,游轮徐徐向海的对岸驶去,然而大厅内对峙的人却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黑压压的人群瞪目二视,却有谁都没有动作,这让整个大厅气氛都变得肃杀而压抑起来,仿佛只要下一秒,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细微的声响都会成为这场对峙的点火索发号令。

在战鼓不留余地的追问下,卓继南终是没法反驳,本已他的性格,必定是召集黑衣人将这群自以为抓住他把柄的人给毁尸灭迹,却不想尤雨萌等人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竟能这般不动声色不为察觉的将人安插进来带上游轮,然后在他最春风得意最无防备的时候带人杀进来将他包围,让他连搞清楚状况的时间都没有。

对于尤雨萌的队伍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么大支队伍混进来,卓继南稍微一思索便也猜了个大概,必定是他卓家堡出了内鬼,至于这内鬼是谁,卓继南募的寒沉了眸,募的抬头将鹰一样的阴鸷的视线落到卓延脸上,除了他,他想不到跟有此动机的人了。

能留在卓家堡能留在卓继南身边的都是绝对终于卓继南的死士,这一点卓继南是能百分百肯定的,除非他们是想要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而本次商会的一些密线卓继南只和卓子寒和卓延讲过,也就是说知道能做到从密线神不知鬼不觉安插人进来的人只有三个,那就是卓继南卓子寒以及卓延。

卓继南的阴测的向鹰一样锐利的落到卓延云淡风轻毫无波浪的脸上。为什么首先怀疑的是卓延而不是卓子寒,原因只有卓继南知道——那个深埋在他心底里多年的秘密,那个曾经让他疯狂的秘密,那个让他变成这样不折手段也要疯狂报复的秘密。

或许卓继南做梦也不会想到,原来有一天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出卖自己,就像他们亦想不通卓继南究竟是狠心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在自己的亲生子女身上养毒蛊,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深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哀求却也不为所动,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等他们的血液与毒蛊之毒性融合的时候,再采取他们的血液进行提炼,以提炼之物作为引子,再批量生产出可以售卖的烈焰之炎,而后从中获取高额利润。

卓延却不为所动,目光平淡的回望着他,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就这样坦然的接受卓继南怀疑的目光。他越是神色无波,卓继南的一腔怒气就更上涨一分,源源不断的怒火焦灼着他连脸部肌肉都跟着有些颤抖了“你!”在卓继南的心里,无疑是已经认定了这些内外勾结的事定时出自卓延之手,不由得勃然大怒。想要发作,又听得战鼓咄咄逼人的质问声跟列清单似的在大厅响起,大厅本是格外的安静,此时便凸显的他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仿佛能传达四海之外。

卓继南怎么会不知道,等战鼓一列举完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行,底下那群蠢蠢欲动的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就会一窝蜂的涌上来将他逮捕。呵,想他卓继南驰骋商界一辈子,什么黑的白的交易没干过,什么大的小的场面没见过,想当初他是如何肆无忌惮的闯进蓓仲天的宅邸将他们一家向处死蚂蚁一般的捏死,事后又有几个人敢来声讨他呢?而今,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倒敢找上门来抓拿他了,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游轮虽然目前看起来是被他们的人包围了,可毕竟还是他卓继南的地盘,他想要脱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么轻易的就想抓到他还真是愚蠢可笑!他大可以从密道离开然后把这艘游轮给沉了,毁尸灭迹,事后,又有谁敢有这个胆子冒着被他卓家堡暗杀的风险来得罪他?

是以,卓继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的剜了卓延一眼,冷冷丢下句“之后再找你算账!”便甩手离开了。

战鼓见他有所动作,当即一声呵斥“卓继南,哪里逃!来啊,兄弟们,今天势必要把卓继南捉拿归案!”话落便听见一声整齐而洪亮的应答声,紧接着蓝衣制服的人员一窝蜂超卓继南的方向冲去,声势躁动,打破了原本安静的对峙气氛。

一时间人潮涌动周遭混乱,卓延被人群挤得后退两步,人群隔绝了那方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卓子寒的视线。当再次站稳脚跟抬眸去看的时候,已经寻不见卓子寒的身影,眸光一圈巡视,只瞥见被仅剩的几个黑衣包围着护送后退的卓继南。这么多年了,卓延看过最傲娇最狠宁最不可一世的卓继南,他号令着整个卓家堡,风靡驰骋着整个欧洲,他是人人畏惧的一个存在,更是白方不敢轻易去拔动的一跟刺,而如今,他终是有机会见识到他挫败而逃的一面了。卓延看着那方的视线深了深,却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平淡神情,终是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只余下一片的混乱。

卓继南心里怎么想的,卓延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一次,他猜错了。

不知何时,有一艘不知名的游轮在海的对岸驶了过来,慢慢的慢慢的它是在慢慢的向卓继南的游轮靠近。而此时,卓继南的游轮上是一片混乱,连他自己都在忙着撤退到安全通道,驾驶室里又怎会还有他的人呢?故而视线所及解释一片蓝色且挺拔的英姿。驾驶室里的人在收到指令后,缓缓的缓缓的,也将游轮的速度降了下来,慢慢的慢慢的向海的对岸驶来的游轮缓缓靠近。

直到两艘游轮之间的距离还差两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有吊板桥从其中一首游轮上放了下来架到另一艘上。两边游轮的甲板上皆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等一切都对接好后分别位于两艘游轮上的蓝色身影才有了相互的来往与对话。经过一番交接以后,有本在卓继南的游轮上参加商会的群众被有秩序的疏散到了另一艘游轮上,只有将这些都按排好以后,尤雨萌等人才能毫无顾忌的对卓继南展开拘捕行动而不伤及无辜。

与此同时,新驶过来的那艘游轮的驾驶舱内,一身黑衣干练装扮的蓓可真通过监视器观望着另一艘游轮里面卓继南在人群拥挤的画面里撤退逃窜。这张脸,是蓓可十几年来一直回忆不起来的模糊不清,却是此刻无法忘记的印象深刻,每看见他一眼,她垂落在身侧的手就要收紧一分,她找了十几年的灭门仇人终是找到了。

那边正在听手下汇报情况的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西装的顾城像是隔空都感觉到了蓓可周身迸射出来的强烈恨意,不禁回眸看了她一眼,随后简单交代了手下几点,便迈着步子走到蓓可身边。他先是看了一眼画面里的情况然后将视线垂落到蓓可的身影上,他只是看着她,却能感觉到她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是各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头将她压制得太痛苦了才会有的激烈反应。

忽然手背上传来一整暖意,蓓可一怔回了神,侧目一望,望进的却是那双温润含星的双眸,她微微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自己眼中那一瞬间同时滑过的一抹暗淡,却被顾城捕捉了个精准,他的眸色在隐晦处也跟着滑过了一抹不被察觉的暗淡,却只是转瞬即逝。

“是你啊。”蓓可淡淡的说着,望监控台上一靠。顾城笑了笑,和她一样将身子倾斜着往身后的操纵台上靠,用轻松而略带玩味儿意味的语调讯问他“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蓓可被他一噎,到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问那句话了,是啊,这里除了他还有谁会进来,还有谁没有允许能进来?所以自己刚刚那句话问得也忒没意义了。不过蓓可并不打算去细究这些无关紧要的情绪,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卓继南抓住,于是正了正声色看着顾城道“顾城,其他事情我不会去干涉,但是,卓继南还是交给我解决吧。”

顾城笑了笑,在蓓可措不及防的时候伸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弹“没良心的小东西,你这是把我忘到九宵云外了?”在蓓可一脸无辜捂着额头的注视下,顾城还是没有吝啬于对她解释一番“你不是我是你的哥哥吗?既然如此,你的仇便也哥哥我的仇啊,再说了,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就自然要说到做到,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深入虎穴冒险呢?”

“可是”

“别可是。”蓓可刚想说话,便被顾城毫不留余地的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可以不让我管,这是你的事,我也不会阻拦,可是在这之前的前题是,我是要保护你的人,便不可能让你只身冒险。”顾城说着忽然倾身逼近蓓可,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时间离得非常近,让蓓可莫名的觉得不舒服想要后退远离,便又听见顾城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包括你想要杀的人,我也一定会亲生抓住送到你的面前。”言下之意,蓓可再愚钝又怎会不懂?



第一百六十九章 隐隐察觉

你想要的我都会亲手送到你的面前。这句话已经不是蓓可第一次从顾城嘴里听到了,可是这一次,蓓可却不想要任何人的帮助,蓓家的仇她要自己报,要自己亲手手刃卓继南。避开顾城炽热的目光,蓓可侧身后退两步和顾城拉开一定的距离,她说“谢谢你,顾城。”这一句话是绝对的真诚,只是却从来都不是顾城想要的,他目光忽闪的看着刻意和自己来开距离的蓓可。

眼前这个人,他恍惚觉得有些陌生了,她不再是儿时那个特别没有安全感总是爱粘着自己的小妹妹,也不是那个会甜甜叫他顾城哥哥的小女孩了站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子,和他印象中那个小女孩完全重合不了,因为眼前这个人不会对他闹也不会对他撒娇了,而她的心里眼里也不再是只看得到自己一个,不知何时,在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哪怕她刻意的逼着自己忽略,可是他有怎会察觉不出?她和卓延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何种地步了,他,心知肚明怎么会不嫉妒,只是他舍不得对蓓可发脾气罢了。

他不愿意看到在自己面前变得这样拘谨和小心翼翼的蓓可,他不愿意看到这样和他客气的蓓可,他不愿意看到这样一次次为了另一个人而和自己撒谎的蓓可,所以,哪怕他的心里有再多的情绪他也努力压制着了,就是不想让蓓可觉得他会怎样怎样的责备她,而是想等她自己愿意像儿时一样对自己敞开心扉,对自己说出她和卓延之间的一切。他相信蓓可是一个理智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了真相之后,知道了卓延与自己之间横跨着巨大仇恨的时候,没有再继续选择沉醉下去,而是毅然离开,所以他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正确的选择——到底谁才是适合她的人。他能等,只要她愿意,他永远都愿意成为她的选项之一。

然,或许蓓可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一连串的对自己说了很多感谢的话,然后道“卓继南是我活了那么多年以来都解不开的执念,这件事情我必须亲手解决,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他欠我们蓓家的,我要亲手讨回来,你知道的,我等了这天等了有多久。”她说着忽然抬头,亮闪闪的眼睛是顾城这辈子也无法拒绝的,他只得点头答应,只是嘱咐蓓可要小心,如果实在不行切不可硬撑。蓓可答应了几句便迅速离开了驾驶舱,出了门便朝人群涌动的方向逆行而去。

两艘游轮之间新接上的吊板桥上密密麻麻都是人,蓓可的身影也被淹没在其中,可是立在游轮顶层俯视着这一画面的人却久久舍不得移开眼。

卓继南的游轮上已经全部被尤雨萌的团队占据,看见蓓可逆着人群而来他们也没有阻拦而是为之指引方向。蓓可一路狂追终是在游轮的顶层找到了卓继南,然此时他已经被接应上了直升机,蓓可一惊,如若让他上了直升机无疑是等同于放虎归山,这次围剿的机会难得,必是要将他拿下的,当即,蓓可扯过边上的麻绳,动作利索的打了个圈,握住绳子的一段快速甩动,用力甩出,精准无误的套上了直升机的机脚,而此时直升机已经起飞,蓓可也顾不上后面尤雨萌等人追上来时的喊声,将绳索在自己手上缠绕了几圈便在甲板上助跑一跃而起,愣是在地下一片惊呼声中随着直升机的起飞也用绳子将自己挂了上去。

因为重量偏移拖扯的原因,直升机的机体重重的晃动了两下,一副摇摇欲坠的感觉,看得地下尤雨萌等人一阵提心吊胆,尤雨萌当即便吩咐战鼓等人去联系直升机队伍。而在此刻好不容易在直升机里能喘口气的卓继南的一颗心随着蓓可缠上来的那一刻又整个提了起来,询问下属怎么回事,黑衣人汗颜答复“报、报告老爷,有一个不知名的年轻女子缠上咱们了!”

卓继南面色一寒,当即往窗边一看,果瞧见正努力保持平衡顺着绳索往上爬的蓓可。卓继南一声大骂,他并没有见过蓓可,自然也不知道蓓可为何要对他死缠着不放,一副非杀了她不可的模样。却又在看见蓓可纤弱娇小的模样后一声冷笑,就这点小身板还想不自量力的来刺杀他?可笑!一声喝下便让黑衣人将直升机开快点,想办法将她甩下去喂鲨鱼!

霎时间,直升机加速周身带来的巨大风力将蓓可吹得来回摆动,找不着着力点,风又大,她几乎要抓不住绳子而掉下去,不但是她自己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连别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偏偏蓓可非但没有掉下去,反而一声怒吼,动作更加迅速的往上!卓继南显然也被蓓可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吓到了,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小的身板居然有如此毅力和爆发力。不由得一慌,连忙吩咐手下却开舱门,直接对蓓可开枪,速战速决!

蓓可一双手在粗糙的绳索上早已磨出道道血痕,可是她却不去在意,而是用一双猩红的双眼猛然抬头,狼一般的盯住上方的直升机,而这一眼却看得卓继南一怔,蓓可眼睛里的恨意是卓继南这些年来见过的那么多人都未曾见过的,就是他对蓓灵那般,蓓灵的眼神呀还不至于这么吓人,倒是蓓可,这一眼,真的是看得卓继南毕生难忘,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慌还是因为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卓继南暴怒,呵斥黑衣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蓓可解决掉,黑衣人也敢多做停顿,连忙就拿上家伙往舱门而去。

海上风本来就大,再加上直升机机翼的旋转带起阵阵狂风,面对两层风的夹持,蓓可额头上显然渗出了道道冷汗,本来悬挂着的状态就会让人感觉到挺吃力的了,在加上直升机的摇摆和狂风的戏谑,无疑是给蓓可想要保持不掉落增加了大大的难度。身体在风中左摇右摆让人感觉周遭都是一片天旋地转,更让蓓可止不住皱眉的是手里这根连接着直升机与自身的绳子本就不算太粗,这会再加上重量的拉扯和狂风的暴虐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像是要脱节一般的发出撕裂的声响,蓓可抬头望上一看,知道这绳子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她没有去理会地下充满着位置危险的的大海,心里只道,无论生死她今晚是必须要将卓继南拉下来当垫背的了。

忽听得咻的一声利风从耳边飞驰而过,蓓可一惊却已经侧身躲过,抬头一看,果见原本紧闭的机舱门被打开了,而现在上面正站着一个人,他一手握着门把一手举着抢对着自己的方向扫射,一时间三四颗子弹迎面而来,蓓可眸光一沉,手腕及腰腹用力灵活的闪躲着黑衣人的射击,只是蓓可这一动作无疑是加快了绳索断裂的速度。蓓可看向黑衣人那方一双猫眸微微眯起,而黑衣人在对蓓可进行了一番扫射后,再次扣动扳手的时候发现豁然空夹了,然蓓可还没有被打中,只得先退回机舱内却换夹。

忽的一阵阴风从身后扑来,黑衣人一惊连忙回头,在看见如狩猎的狼般缓缓站起身来的时候,黑衣人感觉自己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都被吓懵在了原地,没错,就是这么可怕,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有本事做到了在他才转身几秒的时间便克服了在狂风之下摇摆不定又即将断裂的绳索,蛇一样的爬了上来。蓓可终是站了起来,黑衣人僵硬在原地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也仅仅只是这个瞬间,黑衣人便已经被蓓可三下五除二的一个空手辟给批晕了过去。

今日事变,还能守在卓继南身边的黑衣人本来就不多了,这下又晕了一个,此时,直升机内也就只剩下两个黑衣人和一个驾驶员了。虽然蓓可的手脚很轻,可是还是惊动了其它两个黑衣人,他们一回头,望见蓓可已经闯了进来,两个黑衣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一声大喊便挥舞着拳头朝蓓可扑来,蓓可亦是眸光一寒,一个灵活的下腰黑衣人扑了隔空,蓓可脚下一绊,黑衣人便整个不受控制的朝敞开的机舱门的方向扑了去,眼见着就要掉入大海,或砸死或喂鲨鱼,黑衣人奋力的想要将身体往后仰,却终于还是抵不过冲力,重重的从门口扑了出去,一声喊叫还未来的急出口,却忽然感觉到后领一紧,一怔一抬头,却在还未看清是谁救了自己的时候,便已经被一个大力甩了上去,正巧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另一个和一人身上,受到巨大的冲击力,两个人都晕死了过去。

蓓可只是淡淡扫了眼地上三个晕死状态的人,随后绕过他们走到驾驶舱,驾驶舱的黑衣人哪里想到蓓可会不先去找卓继南算账倒是先惦记上自己这么一个小菜鸟了,瞪视便吓得不敢动弹了。



第一百七十章 漏网之鱼

驾驶舱内,黑衣人一眼望见带着一身戾气走进来的蓓可,顿时吓白了一张脸,忙不迭的连声开口求饶,生怕蓓可下一秒看他不顺眼就要像掐死蚂蚁一样的了解他。

“女、女侠女侠饶命啊。我只只只只是个开飞机的,我什么也没干过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黑衣人惶恐不安的颤抖着声音,一张脸比纸都白,蓓可不禁挑眉,不是说卓继南身边都是敢死的忠士吗?怎么这里还有一个这么胆小的?不过这并不是蓓可关注的重点,于是冷了冷声色,用带着压迫性的嗓音对黑衣人进行一番威胁与恐吓。

“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但见黑衣人面露难色,蓓可很是理解的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卓继南不会活过明天,你也不用担心他日后找你麻烦。如果你想要活命想要离开卓家堡脱离卓继南的掌控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就听我的,我定会保你平安。”蓓可说的是真心话,她本就不想牵扯无辜的人进来,这是她和卓继南之间的一战,不应该用他人的性命作为陪葬品,不然蓓可也不会只是将外面的三个黑衣人打晕而不是将他们灭口。

黑衣人显然还是不能确定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又听得蓓可说“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过分的事,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好好将这飞机开好,然后找个就近的海岛将飞机安全降落,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用你管,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将与你无关,你要是愿意接受就接受了,要是不愿意接受,就别怪我下手太狠。”蓓可也懒得在这儿等他纠结,是应该适当给点压力才能让对方答的爽快不是,果然,感受到蓓可的一记利眼,黑衣人马上乖乖闭了嘴,马上重新做回座位上驾驶飞机,打算用默认的行动来作为回复。

蓓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正打算转身离开驾驶舱,却忽然感觉到脑袋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再看驾驶座上黑衣人脸上露出的一脸复杂的神色,蓓可瞬间了然,她说呢,卓继南身边的若都是这样的怂包还怎么将卓家堡壮大到今时今日?原来是为了配合卓继南这一记偷袭而故意在和自己拖延时间呢。但见蓓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犀利的眸光毫不掩饰的往黑衣人脸上一扫,黑衣人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六魄,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了,而是真的被蓓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震慑到了,黑衣人忙讪讪的别开视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只专注与开自己的飞机。

蓓可冷笑不是因为对黑衣人不真诚合作的做法感到气愤,而是因为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她既然上了这架飞机又怎会不知道卓继南在这里,她在干掉了卓继南的手下后又怎么还会愚蠢的以为卓继南在休息室里一点动静也没听到,还会在哪里傻傻的等着自己杀进去?然,蓓可明明知道卓继南已经知道自己上了飞机,却没有着急去和他又正面冲突,而是转来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这无疑不是给卓继南制造偷袭的机会吗?别人看在眼里可能不太能理解,可是蓓可想要的就是卓继南的偷袭,她想要的就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然后再在他春风得意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的时候,可以威胁自己的时候再给他来一记措手不及的反击。

卓继南用硬邦邦的抢口紧紧的抵在蓓可的脑门上,只要这抢下去,蓓可必死无疑。卓继南看着蓓可僵直的背影,一张老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在他的影响中,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人有过什么过节,怎的这会儿想杀他的心比尤雨萌那群人还强烈?

“转过来。”卓继南沉声道,蓓可也不多不闪,甚是听话且配合的转了过来,卓继南看到蓓可这张脸时先是一愣,而后倏地回过神来,用审视的目光去盯着蓓可“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卓继南刚刚之所以有一瞬的恍惚不过是因为蓓可的长相和蓓灵有几分神似罢了,但是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大有人在,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说了,蓓灵的底细他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有假,若要说假,那也只可能是蓓仲天其实还有别的私生女之类的?

看着眼前的女子,卓继南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是能让她对自己有如此恨意的了,他能想到的,也是最有可能便只有这一个——这女子真的是蓓仲天的私生女?今天忽然忽然出现在这里也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可是转念一想,卓继南又不禁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唐,当初他为力求做到斩草要除根,可几乎是把蓓家几十代人的族谱都翻出来查看了一遍了,有嫌疑的没嫌疑的,该杀的不该杀的,卓继南几乎都杀了个遍,着实是不可能再有遗漏。再来,看蓓仲天,他可是当时除了名的爱妻人士,断断是不会搞什么小三之类的,又怎会莫名来个私生女?

可如果连这个猜想都不成立,那就真的是让卓继南纳闷了,他得罪过什么人他都有过大概的影响,却独独没有眼前这个人的一丁点记忆,再说了,这女子看着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夺目,他要是见过,那也必定是过目不忘的啊,可又想到蓓可方才在下方向自己头来的那一眼,卓继南光是回想着都忍不住一阵背脊发凉,那种眼神是比饥饿的狼贪婪的豹更加可怕的,就是卓继南驰骋风云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比蓓可更犀利更具穿透力的眼神,于是对蓓可的身份不由得更加好奇。

虽然蓓可这会儿的眼神已经不复初时给自己的那一眼,可是她周身散发的让人莫名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却始终掩盖不住,卓继南用手里的抢推了推蓓可的脑袋,蓓可也不怒,只神色淡定的看着他,卓继头一次感觉到原来淡定的眼神也是带着威慑力的,于是重咳了一声,正了正自己浑厚而让人惧怕的音色音调“说,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你想杀我,理由是什么?”

蓓可笑了笑,用不躲不闪的眼神看着他,用不慌不乱的语气回答他“我是谁?我是一个已经死掉了的人啊,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蓓可用轻松的语调说着这些话,面上带着的是灿烂的笑容,却莫名看得卓继南心中一震,背脊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有些不可置信也不愿相信的念头在瞧瞧爬上心头,可是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在没亲口听到答案的时候,是不会死心的,于是卓继南继续追问,只是这一次的语气分明不如初出时的淡定冷静了。

“说,你到底是谁?!”

蓓可好笑的看着他震怒的神色“我是谁,你没那个脑子猜得到,可是连我这张脸都不认得了吗?”

她的一句话,却让卓继南目光一震,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抖了一分,只是动作轻微到不可察觉罢了,他的视线望着的是蓓可,可却有恍惚重叠上了另一张脸,不是阮亦澜又能是谁?也不知道是这个念头的驱使还是因为别的,这会儿卓继南看着蓓可却是越看越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像,真是太像了。

好一会儿,卓继南才努力从震惊当中将自己的思绪拉扯回来,他张了张嘴,一句话说得竟有点颤抖?“你、你和阮亦澜是什么关系?!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未知的恐慌是让人惧怕的,然不知何时潜伏下来的未知才更是可怕之最他卓继南是如何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却还能有漏网之鱼不成?

对于卓继南震惊的表情,蓓可表示还算满意,于是冷笑道“什么关系?你的心里不是已经心知肚明了吗?又何必还要我浪费口舌?我为什么要杀你,你不是才应该是最知情的那一个吗?怎么这会儿到反问起我来了?”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卓继南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倒像是他在喃喃自语了。蓓可想要看到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看到他这种惶恐而挫败的神情,料他怎么也猜不到自己还会有这一天吧,于是蓓可继续言语攻击道“怎么不可能,亲子鉴定你不是早在十六年前便看过了吗?你当初不是很确定的吗?怎么这会儿倒自我怀疑了?”

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

听见蓓可的话,卓继南再一次震惊的抬头,而蓓可就是在他这样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还能保持绝对的镇定,这无疑也是给了卓继南再一个肯定的答案,然他还是无法相信,明明

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蓓灵其实是假的对不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卑微的爱

听见卓继南的问话,蓓可很是坦然,时至今日,还有什么事需要隐瞒的呢,于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并且在卓继南的满目惊讶之中,潺潺与他说清楚了科波菲尔是怎样的用计谋欺骗了他,怎样的将自己保护下来,而自己又是怎样的卧薪尝胆,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这样一个机会。卓继南起初先是诧异于愤怒,到后来听了蓓可的一番解释之后,冷静一想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卓继南和科波菲尔虽是别人眼中及要好的一对知己好友大学同窗商业伙伴,却不知,科波菲尔和卓继南之间其实各有不服,都想要压对方一头,故而这么多年来,虽在一起商谋事宜,却心不如一,各自都在背地里暗自较劲儿。而卓继南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却常常是属于占上风的那一个,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恨,他足够恨,所以刚做很多大胆的决定,而科波菲尔却是有牵挂的,他牵挂于蓓仲天一家,在这一点上,蓓仲天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算是掐住了科波菲尔的一肋,故而,科波菲尔平日里对自己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随便发作,忌惮的无疑就是卓继南会通过上海蓓仲天一家而来威胁自己吧。

年轻时的卓继南虽傲气好争,可是却也不是那种爱在背地里动刀子的人,所以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无论他们两人之间的竞争结果如何,卓继南始终都没有动过蓓家半分,可偏偏他蓓仲天自己先撞了上来,是他蓓仲天杀了他的儿子在先,那又还怎么怪得了不讲仁义在后?

卓子龙是卓继南最疼爱的长子,可却英年早逝,作为如何不痛,又时逢此时卓延的母亲,他卓继南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选择要离开的身边要投入别人的怀抱,来的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的喜剧性变化,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卓继南如何接受的了?可偏偏他就是爱惨了那个女人,又怎么舍得让她离开自己,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么不可一世的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身段苦苦挽留,那个时候的是从未有过的卑微,可是那个女人却丝毫不为所动,非但如此,还对自己冷言冷语,可明明如此,他却还是不舍得放手,直到

那段时间于卓继南而言无疑是最难熬的一段时光,痛死爱子而妻子偏偏又想再此时带着他另外两个孩子走,要带着他的孩子去投奔别的男人,这样的事情任哪一个男人能够接受?

他那时候是不甘的,不甘自己最爱的女人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选择离开,不甘他明明那么爱她明明那么护她哪怕而今她已经为自己生下了一双儿女,到最后还是不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那个时候的他疯狂,所有的事情都逼着他走向疯狂,于是他做了这辈子他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他把他最爱的女人给囚禁起来了,他还在愤怒之下不顾后果的一举火烧了蓓仲天的家

当他天积攒下来的怒气好不容易随着蓓家那场大火被燃烧殆尽时,一个新的着火点又出现了。那天他回了一个多月以来都未曾敢踏入的卓家堡,在那里有被关了一个月却是自己日日夜夜都思念的人儿。他不知道在哪一个月里自己是怎样仿佛的给自己做心里调适他才终于找回了足以面对卓延母亲的勇气,他想他是想要更她好好谈一谈的,就算她一时间真的还不能做到爱上自己,他也不会逼她,他可以给她很多时间让她出去散心,可是,不要把孩子带走,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他不能忍受在这种时候,她还要带着他另外两个孩子离他而去,她不爱他,所以哪怕在他现在这般伤心失意的时候也不愿意陪自己,这些他都可以接受的,只是能不能让孩子留下来陪陪他,不然他真的会承受不住的。

可是让卓继南想不到的是,他是鼓足了那么大的勇气来面对她,他是那么的想心平气和的和她谈一谈,可是她却始终不变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态度,所说之话句句刺痛他的心脏,而这些卓继南想他都是可以承受的,谁让自己在先输在了爱情的游戏里了呢?可是让卓继南不愿相信的是,那个女人亲口对自己承认的事实。

可是不肯相信又如何,当那一张张一遍遍不知验了多少次的亲子鉴定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最爱的女人背叛了他,他视如珍宝的一双儿女却是她妻子对自己的背叛的血淋淋的真相。

而今回想起来,卓继南是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可以做到那样卑微的,他本以为他在知道真相以后会放她走的,可是他没料到他只是出去冷静了几天,便又一副没事人的回到卓延母亲的面前,微笑着告诉她,我不怪你,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他还是会想初时一样将卓延这两兄妹视如己出的疼爱,只要她愿意,他便会原谅她,可是卓继南忘了卓延的母亲是个怎么不肯服软又固执的人,只要她认定了一件事便绝对不会再将就,故那时候的他无疑是一次次的将热脸贴冷屁股,等不到半点想要的回应。

那样的日子每天都在煎熬着卓继南,直到有一天,所有的矛盾彻底爆发,一切都变成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卓继南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因为工作原因而不得不离开卓家堡一段时间,却在启程的当天,他的飞机已经起飞的时候,他受到了黑衣人的消息,称卓延的母亲身体不舒服,于是卓继南连忙就赶了回来,可是他没想到当他再次回到卓家堡的时候,看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画面,卓家堡内一片混乱,赫然是有人意图闯进卓家堡将卓延母子三人带走。而那人不是卓延兄妹的生父和卓延母亲的心之所属又还能是谁呢?

卓继南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心中有人,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年轻气傲,想到卓延母亲既是自己爱上的人就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也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如他所想,他强行占有了卓延的母亲,他成功的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意识到这一点卓继南便不甚在意卓延母亲心里的人到底是谁,因为自大的觉得那个人已经彻底的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无需担心。却也是因为他当时的自负,故被自己的枕边人背叛了也不为所知。

他的视线穿过混乱的人群,一眼便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而他却是眼熟的很,没错,那个人就是蓓可父亲的左膀右臂,他这会儿出现在这里甚至连制服都没有换,就算卓继南想要忽略也还是没法做到。而忽视不了,就意味着真相会越来越清晰

桌子龙的是卓继南心中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可是他却是在那一天第一次清楚的知道,原来,给他割上这道伤口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爱到卑微的女人亲手割上去的。他道呢,卓子龙出任务是他安排的,而他的初衷自然只是为了让他得到一些历练,并没想将他真的至于危险之境地,故而对于那一次的行动他几乎是动用了整个卓家堡的势力却严控消息走漏而给卓子龙招致不必要的危险,可偏偏就是在那样高度保密的状态下,消息还是被走漏了,卓子龙被出海侦查的蓓仲天逮了个正着儿,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他当时只道是巧合,而今就这场面一看,不是卓延的母亲背叛了自己给蓓仲天方透露了消息又还能说hi因为什么呢?心里虽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他还是舍不得亲手浇灭自己心中仅存的一丝希翼,于是他纠结万分之下终还是将那些话问出了口,他当时在想,只要她否认他就信她,并且还会像以前一样呵护她,只是让卓继南失望的是,那个女人终是不愿意再费心劳神的与自己撤谎了,他看见她小鸟依人的倚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亲口承认了她是如何将这些消息传递到了蓓仲天方的事情,那一幕,彻底的刺痛了卓继南的心,再也无法愈合

卑微的爱,终是变成了无尽的恨,他怒了他恨了他也更加狠了

在混乱的人群中,他看见那个女人就是那般毫不留恋的跟着那个人走了。于是卓继南在强烈的恨意的驱使下,他动用所有的力量,终是当着卓延母亲的面将那个人给杀了,而卓延的母亲无疑再次落入了卓继南手中,他再一起将她囚禁了起来,可是这一次却不再是因为爱了和舍不得了,这一次,她被包围的,只有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他恨透了她,他终是要报复她了。

于是有了那一样一幕,卓继南当着卓延母亲的面,找来了一群白大褂,丝毫不手软的给卓延兄妹注射了毒蛊,缠绕一生痛苦一生的毒蛊,他的报复果真是可以很残忍的,卓延母亲是何等的恨,却始终奈何不过卓继南,他得意了?他满意了?他解恨了?她是对不起他可是为什么却要她的孩子来承担这一切的罪过?!她恨卓继南,她恨透了他。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忠心不变

卓继南望着蓓可,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足够高明,却不想最终还是败在了科波菲尔的手下。但是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呢,科波菲尔费尽心思的将蓓可护住,在他的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子,可是终归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费劲了心思的隐忍与筹谋等的不过就是今天,可是要让他科波菲尔失望了,他多年前布下的局,在今天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想解蓓可的手杀了他,这可是他却定是没料到,他卓继南非但没有蓓可所控,而今还擒住了蓓可,若是科波菲尔看见这般画面,知道自己多年的精心培养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又该是怎样一副惊艳的表情呢?

于是科波菲尔用抢推了推蓓可的脑袋,毫不客气道“既然是蓓仲天的遗女,那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这儿就送你去与你那该死的一家团聚!”话落他毫不犹豫的就扣动了板子,他就是要科波菲尔亲眼看着他精心策划了一辈子的计谋毁于一旦。

却不料在卓继南手指扣下扳扣的那一刻,但见蓓可眸光一寒,下一瞬一个侧头一个反扣回旋踢扫,速度之快卓继南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蓓可扫趴在了地上,措不及防的被袭击,卓继南没有防备的便跌落在了地上,手里的抢也因此而滑出很远,卓继南待要去见,却忽听得一声砰的一声闷响,欲要抬头去探看是什么情况,却还未抬头,便觉得飞机一阵晃动,紧接着听见飞机内的警报器发出哔哔哔的刺耳声响。

一时间飞机颠簸不断,摇摇晃晃像是失去了操控一般,蓓可目光一凝,视线往身后一扫,过不然,竟是她侧身躲过的那枚子

弹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身后的驾驶员的脑袋上,而此刻驾驶员脑袋上那个黑洞洞的子



口上正源源不断的渗出一些粘稠的红白物体,赫然是液混合着鲜血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死状很是恶心,那一枪打得太准,相当于直接给驾驶员爆了头,蓓可看着这般画面,只觉一股恶心感袭上胸头,让她一阵反胃,她本能的就想将那股反胃压下,可是却反是让她愈加汹涌了一般,再受不住,直接随着飞机的一个颠簸跌坐在了飞机上,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捂住胸口,万般难受的干呕了起来。

驾驶员死得太突然,一时间飞机失去了操控,飞机在空中左右飘摇,那场景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仿佛下一秒就会无厘头的坠落,然后骨折尸毁。

卓继南一看这画面也是慌了,他是想要蓓可的命,可是他并不想和她一起共赴黄泉啊,他只是想要杀尽天下说有对他而言的危害,却并不想为了谁谁谁而去殉葬什么的,他只想要在自己强大的势力下活得更舒心更长久,于是他咬着牙,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要玩驾驶室的方向走去,可是奈何飞机飞的七上八下,别说站着了就是蹲着你都未必能蹲的稳,于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卓继南措不及防的便飞机一个倾斜推着扑向了驾驶舱,驾驶舱内本就狭窄,被卓继南这一扑,操纵台上的按钮与推杆被七七八八的压到了一大片,被这一大串的指令操控着,飞机更加的混乱,终是不可控的朝下方的茫茫大海坠落了下去,而卓继南此时已经被磕晕了过去。

剧烈的颤动让蓓可心中那股恶心感更甚,浑身上下都难受得不行,可是她还是撑着半站蹲了起来,伸手紧紧抓住一切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微微保持平衡的东西,然后缓缓靠近驾驶舱。却越是靠近驾驶舱,那血腥的一幕就更加的清晰无比,让她几乎要把整个胃都呕出来,可是当下情况紧急,蓓可却也只能强逼自己忽视那一幕,抬手将驾驶座上的人推到在地,然后在操控台上一通乱按,终是赶在飞机彻底坠海之前将它给转了个方向,径直朝空中飞去,而后蓓可放眼一扫,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那最近的一座海岛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一杆推下,飞机便像是离弦的箭,朝着海岛的沙滩上俯冲而去。

伴随着一声咚隆巨响,飞机终是还算安全的着陆了。

飞机不算平稳的落在沙滩上,登时间沙滩都下凹了部分,却正是这一下巨大振动,唤醒了处于昏迷状态的三个黑衣人以及受了轻伤的卓继南,蓓可却忙于于操纵飞机,不料的是,便是这时,黑衣人在她的身后措不及防的给她来了一记偷袭,所幸蓓可反应灵敏,虽说及时闪躲了,却还是被飞过的子

弹擦伤了肩膀,鲜血登时渗出,沾染了她的衣裳。

便是在蓓可侧身躲避的这一瞬间,其它两名黑衣人已经跑到卓继南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往外走,蓓可见状便欲追上去,却不料被身前堵着的黑衣人死死托住。蓓可心道,不杀你,本是念你与我无仇,欲饶你一命,可如今你却三番两次的阻我,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思及此蓓可眸光一寒,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以及闻见血腥味时那让她窒息的恶心感,迈开了步子在黑衣人的面前站定,目光凌厉的直泛冷光,黑衣人看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一个哆嗦,手上的抢却握得更紧了,哆哆嗦嗦的对蓓可进行了一番恐吓威胁,然,这样的做法于蓓可而言无什么作用。

但见蓓可一个侧身速行,黑衣人才欲要扣动扳扣已然被蓓可三下五除二的放到了。而这一次,蓓可却并没有再选择绕过他,而是夺过他手里的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终于还是在黑衣人的惶恐当中一扣扳扣,了解了黑衣人的性命。她是真的动怒了,而动怒无疑是在让她的杀伐更加果断。

从黑衣人的尸体上跨过去,便朝机舱门的方向走去,机舱门却是关着的,蓓可目光冷厉,走过去重重的在门上推了几下,一动不动,好,还真是好得很,她饶了他们一命,他们这会反击起来都是毫不手软,而让蓓可微微皱起眉头的却不是这紧闭不开的舱门,而是她明显闻到了一股汽油的味道,想来是飞机坠落时某些部位损坏了,这会却是在漏油,此时此刻,只要有人往这扔个一星半点的火苗,无疑下一秒,这架飞机便会被炸飞,而处于机舱内的人也必死无疑。

锁门,想来他们就是打算用如此方法将自己处死的吧。

蓓可却像是怒极反笑,一声嗤笑之后,她退后两步,抬手间,手里的已经对准机舱的锁扣,没有丝毫的犹豫,猫眸一眯,几发子

弹便应声而出,紧接着蓓可上前便是一脚,舱门便这般受力而倒,砸在地上掀起阵阵杀成,黑衣人却是不料蓓可动作竟然会这般快的,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她确实已经将机舱内的黑衣人撂倒了还砸开了舱门?!

他甚至都还未来得及点上火种!

却见纷扬的沙尘之中,蓓可带着浑身上下浓重到散不开的杀气而来,黑衣人望着蓓可充满寒意的一双眸子,吓得后退连连,却还未待跑,已经被蓓可手起抢落的一击毙命了。

蓓可却是看也不看他,便径自朝着卓继南逃窜的方向而去。

卓继南在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庇护下跑出了一段距离,然蓓可的速度却也是不容小觑的,不过片刻间,已经追至卓继南等人的身后,冷声叱喝卓继南等人停下脚步,他们却是充耳不闻,蓓可也不怒,直接一个借力跳跃便已经挡在了卓继南的面前,阻断了他的去路,卓继南双目一瞪,却是撞了个方向又欲逃走。

此时的蓓可是怒及的了,卓继南又怎会感觉不到她散发出来的强烈恨意和强烈杀意,可是却也深知自己此时人手单薄,断不可能会是她的对手,若只靠他与黑衣人两人与蓓可抗衡,相信用不了两分钟,自己便已赴往黄泉。硬碰硬不行,那怎么办呢?卓继南在心中乃是有了想法的,因为他在离开之前已经偷偷让张管家去基地搬救兵了,基地离着不算远,相信再用不了多久,救兵便该到了,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和蓓可拖时间,只要等到他的人一来,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先前不于她拖时间是因为自己大意,觉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还偏不信她有多大能耐,却不想这丫头是个实力派,连他的死士都能轻松撂倒,果真是不能小瞧的。

卓继南想要逃,蓓可却又怎会让他得逞?目光一寒,下一瞬便已经转换了方向,手掌由拳变抓,直接朝卓继南的脖颈间抓去,卓继南不及蓓可速度之快,便是脚步一滞,依然被蓓可掐住脖颈整个提了起来。

黑衣人见状一声大喝便朝蓓可的方向杀来,蓓可却是余光一瞥,嘴角不屑一笑,她一个撤退,黑衣人便扑了个空,却是不死心般的再次袭来。

蓓可心道,这死士实力她尚且看不起,却是这份忠心还可以赞赏。明明他们的主人对他们都这般绝情了,他们却还是如此忠心不变,着实可叹。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沙地

这方黑衣人正在与蓓可缠斗,那方卓继南将这场面一望,忙不迭的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蓓可望见卓继南的动作,倒也不急,先是把眼前的黑衣人收拾了一番,才再次将视线落到卓继南仓皇的背影之上,猫眸中有杀气腾起,手臂也在缓缓端成一条与肩平齐的水平线,但见蓓可的手腕被强大的力量颤动了下,却同时听见一声砰响,似带着火光的子

弹径直穿过了卓继南的肩胛,但闻他一声沉痛闷哼,这却像是蓓可的第二个信号,她再一次毫不犹豫的朝他发了子,又是一声砰响,卓继南的左右双肩都被子弹贯穿,明明蓓可和他之间隔着起码有近五十米的距离,可是她却还是精准无误的打中了他,可见她不但身手好,枪法更是一流,然让卓继南诧异的不止于她的枪法,还有她用枪的技法,竟将枪的力道使用到如此至极,以至于穿透了他的肩骨头,在他的左右双肩分别留下两个空唠唠的血洞,何其令人震惊?

碎骨的疼痛让卓继南也忍不住一个踉跄屈膝跪地,身体剧烈的抖动几乎让他直不起腰,而却不过片刻间,便觉头顶有头顶上方有一道寒气压下,随之而来的是覆盖他的阴影,他抬头,望见了蓓可冰冷得如同地狱修罗的眼神,心头一悚,那种布满杀意的眼神卓继南是熟悉的,因为在以前那种眼神是属于他的,而今他却是角色调换了一般,在那样的目光下,他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忽的想起那个夜,他记得,当时蓓仲天和阮亦澜等人看他眼神也是这般惊恐。

蓓可并不想与他废话,亦不屑于与他废话,但见她缓缓抬起了手,一枪对着卓继南的腿就准备下手,卓继南这会儿是跑不动的了,于是在蓓可的气场压迫下,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却听得一声抢响,卓继南却非但没有在自己身上感觉到任何疼痛,反倒是还感觉到有点点温热被溅射到了自己脸上,他倏地一睁眼,但见蓓可眉目微凝,而在她的肩上却比先前多了一道呛伤,此时那伤口还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鲜红,原本她握在手里准备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手呛也被跌落了在地上,卓继南望见那落在自己跟前的抢,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忍住疼痛将蓓可落下的抢拿到手里。

同时蓓可也意识到了卓继南的动作,待要去抢,不料前方又有数发子

弹袭来,她目光一寒,连忙侧身一避,却终究不是此次都能躲闪得过的,数发子

弹,任凭她的身手再灵活,可是此时的身体不适已经耗尽了她大量的心神,虽然勉强躲过了大半的袭击,却还是于腹背分别中了两枪。

“唔”

腹背同时中抢,一声闷哼再也咽不回去的发了出来,但见蓓可眉头紧皱,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前一跌,此刻的她却像是重演了一遍卓继南发生过的画面一般,她整个人就这么毫无防备毫无准备的双膝跪了下去,而在她的前面,却是她被子最大的仇人,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她蓓可这辈子跪谁都可以,却绝对不要,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要在她的仇人面前呈现出这种敌人一等的的姿态,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她不允许自己这样,绝不允许,哪怕是死了,哪怕是腿折了,也绝不肯在卓继南的面前下跪。

心中的执念是蓓可高于一切的指令,她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可是这一次却不能如她所愿了她才撑着身体站起,便被腹部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痛牵扯着她周身的神经,再次腿一软,狠狠的跌坐在了沙地上。

只是蓓可没料到的,也是她不可能料到的。

只因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足够自信,只因她对自己的耐力足够自信,却不知自己竟有这一天,竟会为了区区抢伤而屈膝折腰,这要是换做以前怎么可能呢?出入基地多年,蓓可从小便是在抢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年纪比现在更小的时候,身上弹窟窿更多更深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可是她都是那么不当回事的撑过来了,别说撑过来了,当时在那种深受重伤的情况下她还能以一当十,毫无压力的搞突

围呢,而今只这区区浅伤她竟是都承受不住了?别说突

围了,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其荒唐!

然,这种痛感是蓓可所熟悉的,却又是蓓可所陌生的,无论是初时被黑衣人偷袭在肩胛的那一抢,还是现在左背上的那一抢不过都是在中抢之时一阵剧烈的麻痛带着冲击力的痛,过后就慢慢消淡了,可是侧腹中的那一抢,却不是这样的,不像其他部位的两抢最痛之时便是弹入肌肤之时,而腹部这一快却偏偏是与之相反的,中抢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却是在沉静了一段时间后,一阵刺痛像是来自腹部深处然后向四周蔓延

这种刺痛是蓓可从未有过的,却又是蓓可这么多年来感受过的痛中之最,刺痛,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痛得她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然而让蓓可更加惶恐的是,随着她腹部每一次的抽痛刺痛,她便感觉她腹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它们在躁动,然后好似要一点点的离开自己,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好似这样就能将那份想要流走的血液留下,可是却还是被染红了双白皙的手。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丧失思考的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疼而导致她都要出现幻觉了,便是现在她竟觉得自己好像来姨妈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闪过,蓓可一算时间倒也对得上,且她来姨妈好像也确实是每一次都会被那种刺刺的疼痛折磨得半死不活

然,卓继南却显然不会给蓓可喘

息的机会,未待蓓可抬头便自有黑洞洞的抢口抵住了蓓可的脑袋,不过是片刻间,在她的身前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包围,蓓可抬头,细线粗略一扫,少说得有二十人,个个都是干练打装,蓓可此时手里要物器没物器,要体力没体力,又要如何突

围呢?

蓓可望见卓继南被黑衣人搀扶了起来好生料理,而她此刻便像阶下囚般在他的脚底下微微颤抖。她听见卓继南的怒令,势必要她死无全尸!蓓可却在忽而尔笑了,他要她尸,她还要他命呢!今天她蓓可就是把这条命搭在这儿了,也定要拉上他卓继南陪葬!

敢想就得敢做,最好就是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打他个措手不及,但见微垂着目光的蓓可眸中神色转冷,听得卓继南下杀令,蓓可却是忽的有了动作,她猛地抬手扣住那拿着抢抵着他额头的黑衣人的手腕,一拉一扯间竟是硬生生的把黑衣人给拽拖久了,然后五指屈起,狠狠的扣住黑衣人的脖颈将他往前一拉,另一手则是扣住黑衣人的手呛,顺势借着黑衣人的手捂着抢,以黑衣人的躯体为盾牌,一圈环绕扫射,黑衣人瞬间倒了一大半!

这是谁也没料到的画面,明明还在上一秒,蓓可的状态是接近于要晕死的状态的,却在这一瞬突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黑衣人震惊,卓继南更加咬牙切齿。他卓继南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却都在蓓可的手上发生了,如何不气?身上的痛仿佛就是为了在提醒他蓓可是怎样的一个余孽,怎样的一个祸害,必须斩草除根!令得黑衣人去抓服蓓可,却还是不解气般的,隔空透过混乱的人群,再一次对蓓可抬起了黑黑的弹口,子

弹摩擦着空气而出,径直朝蓓可的方向而去,而这一枪赫然是不偏不倚的对着蓓可的脑袋。

蓓可已经拼着自己周身最大的力量去忽略身上的疼痛了,想要拼死一战,本就是分身乏术之时,卓继南再一次了他的偷袭。等蓓可注意到卓继南这方的时候她已经躲避不及,索性手里还拽着那个黑衣人,蓓可忙带着黑衣人一个转身,下一瞬,子

弹直接穿透了黑衣人的胸膛,喷射而出的鲜血,将一地白沙都染上了刺目的红。

她又躲过了一劫,可是身上的疼痛却已经加剧到了不是她能忽视的地步,她每动一下,她便能感觉到腹部像是被电钻穿透了一次。剧烈的疼痛下闻得蓓可一声响天怒吼,她拼尽全力,与黑衣人撕杀了一路,血染沙滩。

有的时候,人的爆发力真的可以很可怕,比如现在,卓继南就这般看着在激烈的撕杀过后,红彤彤的沙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无数的黑衣尸体中,蓓可如同从血缸中爬起来的一样,他看见她杀红了眼,此刻正跨过人群,朝自己走来。卓继南眼里惊恐的神色遮掩不住,他是断断不敢相信,他的黑死士就这般全都死于了蓓可的怒威之下,而她明明也中了那么多抢,却还和没事人一样,让人咋舌且色

变。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只愿来生

一夜撕杀,海天一线的地方渐渐传来的淡淡晨光,却还是不足以照亮蓓可脚下的这方土地,她缓缓站了起来,但见卓继南神色张煌的望着她,在她一步步的靠近之下,他步步后退,然则一个踉跄竟跌坐到了地上,蓓可望向他的目光太过可怕,就是卓继南这般见过那么多场面的人,都不禁在这一刻被她的气场折服,在她的脚下是一片染血的道路,而浑身上下沾染的鲜红无疑是最完美的映衬,没有过多的动作,她只是循着这条血路而来,可是身上却带着无形的森冷与桎梏,明明没有被她触及,卓继南却有一种感觉,好似她现在便已经隔空掐住了他的喉颈,剥夺了他呼吸的权利。

明明自己手里是握着抢的,而蓓可手里却是一无所有,明明是他举着抢在威胁蓓可,可他却莫名的感觉到是蓓可在无形的威胁着他。

蓓可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以往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愈发清晰。

是他,是他杀她父,是他害她母,是他灭她门,是他毁她家,是他让她无父无母,是他让她流离失所,是他折断了她的翅膀,是他剥夺了她的幸福,卓继南,这样的债,你拿什么来还给我!拿什么来还给我蓓家!

但见卓继南扣下扳扣,蓓可终是一声爆发的喊声,也不惧怕那子

弹会落到自己身上,不躲不闪就这么就着他的抢口印了上去,在卓继南的诧愕中,蓓可就这么生生的受了这一抢,可是却也在同时扣住了卓继南的手腕,随着一声爆发的喊声,她夺过了卓继南手里的枪,一脚狠狠的踹在卓继南的身上,卓继南措不及防的往后一倒,整个人都狼狈的摔在了沙滩上,然蓓可却不打算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她居高临下,抢口一转,毫不留情砰砰几抢,精准无误的分别射中了卓继南欲逃跑的腿和脚掌。

听得卓继南痛苦的喊声,蓓可的一双眼睛却更加的血红,再次举抢,对着地上滚打摸爬痛苦的扭动着身躯的人恨恨开口“多少抢?多少抢?!”她忽的喊出这一句,卓继南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却见蓓可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提到了眼前,她怒道“我问你多少抢!说话啊!说话!”卓继南加上先前肩胛上各自中的两抢,这会儿周身上下已经被蓓可打出了六个窟窿,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然蓓可却不依不饶的提着他的领子在他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喝,他疯狂的摇晃着他,逼着他说话,让他感觉到一阵眩晕。终于,卓继南忍无可忍,哪怕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他也还是将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自蓓可的身后抬起,而他手里握着的赫然是沙地上捡起来的一块尖锐而大的粗糙石块,他的目标对准了蓓可的后脑勺,在蓓可发了疯的红了眼的质问中,卓继南狠狠的举起了手。

砰——

听得一声抢响,但见卓继南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滚到了旁,而蓓可却是退开了两步,她冷眼看着地上狼狈痛喊的卓继南,看着看着,她忽然笑了,她笑得双肩颤抖,可是她笑着笑着,却又不自觉的哭了,是哭了吗?蓓可摇头甩掉眼眶里弥漫的泪珠,不,她不是哭了,她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今天是她大仇得报的日子,她应该笑,大声的笑,放肆的笑,她要在她的仇人面前仰天长笑,卓继南啊卓继南,想不到吧,风水轮流转,当年你便是这般狂妄残忍的屠了我所有的亲人,而今,又怎会料到你亦有今日这般下场?!但见蓓可眸中水波退去,寒光骤冷,又是几声抢响,飞射而出的子

弹分别穿透卓继南的两边膝盖以及另一边手。

“多少抢?”还是这样一个问题,卓继南却终于是领悟了这其中含义,多少抢,十四抢,蓓仲天身受重伤的时候,是他又给补上了十四抢,整整十四抢

卓继南唇角紧抿,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他没有说话。

见他这般模样,蓓可冷呵一声又是一抢伴随着她最后的爆发“我问你多少抢你是聋了吗?!”

伴随着蓓可话落的还有两枪巨响,那是她狠狠扣下的扳扣,可是这一次卓继南却忍者疼痛没有喊出来了,但听蓓可一声凄厉嘶吼“啊!是你!是你!都是你!啊啊啊!”猩红的眼倒影的是卓继南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躯体,可是蓓可看到的画面却是火光冲天的蓓家,还有父亲倒在血泊的那一幕“卓继南!”她嘶吼着声泪俱下“十四抢!整整十四抢,还给你,还给你,都还给你!啊!”说着连续扣下了多次扳扣,而这一次却没有停歇了,她一直扣着,一直将弹

夹都用空了,卓继南口吐鲜血,一双阴恻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蓓可,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死了,可是蓓可却还是不解气,将手里的空抢用尽全力的往他身上一砸!

“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还给你!全部都还给你!”蓓可朝着他嘶吼,吼道她控制不住的开始干呕,眼泪随着她每一下的干呕都会流的更加欢畅一些,可是她还是在呢喃着那句还给你,还给你,都还给你

都还给你冷

可是谁来把她丢掉的一切还给她

谁来还给她家人,谁来还给她归宿,

谁来还给她温暖,谁来还给她呵护。

她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蓓家的那场大火早就燃尽了她生命中所有的光芒

凄厉的喊声是云月也不忍的刺耳

“呕呕”

她终是倒下了,倒在了脚下那片血红之路上,在她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她看见了黎明的光还有从晨光中走来的高大身影,因为他是背着光的,所以蓓可看不清他的脸

天上的云散了,她眼里的光也散了

模模糊糊的她的眼里映入了一道黑影,可是他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了

胸腔窜上来的腥咸源源不断的从她嘴里溢出,染红了她的唇,却刺痛了他的心。

卓延是你吗?

是你吗?

她缓缓的抬起手,她多想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还能最后看他一眼可是他会恨我的吧毕竟我杀了他的父亲他最警重的人,卓延,你是不是已经恨死我了,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放弃我的仇恨,所以我只有负了你,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她终是没能触碰到眼前人的脸颊,伸出去的手一如眼角的泪珠无力的掉落

这一生,你我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得相守;只愿来世,你我之间再无鸿沟。

“小可”

小可,要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抹白色的身影终是带走了浑身是血的人儿,岩石后面有人走了出来,紧皱的眉宇间像是有浓到化不开的伤。

他终是没有挽留她,他终是舍弃了她。

很久很久,他的目光终是落到了那俱千疮百孔的尸体上,他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眼前惨死的横尸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可是对于他的离世,他却没有感觉到半分悲痛或不舍,他是平静的,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天,可是他却没有提醒卓继南。哪怕是在刚才,他明明在最后一刻赶到了,只要他出来,就能阻止蓓可给她加上的最后致命的几抢,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沉默,他选择了在她的身后看着他亲手处死了她的仇人他的父亲,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彻底的背叛了卓家,辜负了卓继南的养育之恩,他是不孝的吧,他再次让这样亲人惨死的画面在自己面前重演,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怪罪那个施害人

要如何做到去怪她呢

说道底,她才是最大的受害人,而他才是最大的施害人,是他卓家伤害了她。

卓延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有人影靠近,他才微微转了视线,但见卓子寒看了眼地上的人,神色无甚变化,好像看待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他将视线落到了卓延脸上,像是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痕迹,他忽然笑了笑“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卓延不理他,径直蹲下,抬手抚上卓继南的眼睛,而后推开几步朝海边走去,他立在那眺望着苍茫大海,下一秒,便有一个人自身后走来与他并肩而立。

“是你。”卓延先开了口,却并未看他“你是什么时候和尤雨萌的人站成一派的?”

卓子寒挑眉,他不答反问“你又是什么时候和蓓可站成一派的?”

“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巧了,我也是。”

“你以前不是这样想的。”卓延终于见视线落到了卓子寒脸上,卓子寒却耸耸肩“人都是会改变的嘛,以前不觉得,可是”

可是她走了,

经过时间的煎熬,他看透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想法发生些改变是必然的,只是这个代价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知所以

卓子寒敛了神色,卓延也没有再继续询问。对于卓子寒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游轮上与尤雨萌的人合作,起初他是意外的,可是沉浸一想,却又好像本该是意料之中。卓子寒虽然当时气急,心中对自己多少有防备有介意,可是在听到他的一番话之后,他又怎会看不穿谁才是伤害蓓灵的罪魁祸首。

蓓灵的药被动了手脚,这也是导致了她死亡的真正原因。为蓓灵守灵的那一月,卓子寒虽沉浸在悲伤当中,却也不忘着人去查蓓灵的事情,果然一查,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而能下这毒手的人却当真和卓子寒料想中的一样,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让他连否认欺骗自己的资格都没有。幕后主谋除了卓继南还能是谁呢?药是他给的,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在他的手里搞掉包,除了他有还有谁对蓓灵如此忌惮,忌惮到非取她性命不可。

说到底,都是他卓子寒害了她,是他的爱害死了他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

如果问卓继南下此毒手的动机是什么,卓子寒应当是最清楚的一个。无论是卓子寒还是卓家上下,无人不知卓继南对蓓家的憎恨对蓓灵的怨恨,而卓子寒却偏偏与卓继南杠上了非要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几次为了这个女人与自己翻脸不说,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这辈子非蓓灵不娶,这不是诚心要气死他吗?卓家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自从卓继南长子卓子龙去世以后,卓继南更偏爱的孩子便就是卓子寒了,虽然对他甚是严厉,可却也是因为给予了更高的期望,所以卓家很多重担,卓继南早早的就拿出来给卓子寒历练了,而不像卓延,虽然卓继南表面对他与对卓子寒并无有二,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卓继南这么多年来却是从未给过卓延一官半职的,只让他盲目漂流呼来唤去。

然,却不想,一向听话的卓子寒在蓓灵出现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一般,忤逆非常,甚至连对待卓继南给出的任务都不用心了,常常将事情搞砸,人也是一天到晚的寻不着,着人一找,每每都是在蓓灵处,这样的结果真真是气坏了卓继南,他膝下就这么一个亲生血脉了,却还这般不争气,这不是要气死他吗?而更让卓继南生气的还在后头,有一天,卓子寒竟将蓓灵领到了自己面前,说什么他要娶蓓灵,日子都看好了,卓继南听得心头那是一个气呀,当即便下令关了卓子寒一个月,本想着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却不想从小黑屋出来以后,他非但没有认错之心,反而底气比之前更是硬气了几分,真的就是一副宁可不娶也绝不将就的表情。

若不是思及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了,他真的会当头给他狠狠一棒,看能不能敲醒这小子,然,一个人认定了的事情是真的很难让他的想法再发生改变的。卓继南也想过,既然卓子寒这边行不通,那就找蓓灵嘛,总还是能找到办法的,他不是很爱蓓灵一心想要娶她吗,可若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呢,不放手又能怎样?

可卓继南万万没想到,当她找到蓓灵的时候,蓓灵却是怎么也不肯配合,像是和卓子寒串通好了一样,一口咬死只要卓子寒还爱她一天她就绝对不会放手,之后无论卓继南对她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为所动,又眼见卓子寒越陷越深,卓继南知道不能再由事态发展下去,终是动了杀心。

卓继南向来是个讲究利益最大化的人,蓓灵是一定要死的,可是如何让她的死换来礼呢,这就是卓继南需要考虑的了。卓继南当时虽然还不知道蓓灵与蓓可之间的关系,可是却从内线哪里知道卓延近期的情况,故而也知道他进来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而据黑衣人回忆,卓延对这个女人还很在意很特别,这样的一个消息无疑对卓继南的计划有了很大的帮助,适时将逢卓家盛宴,届时卓延与卓子寒势必需要带女伴出席,而至于这女伴的人选,相信不用卓继南故意去撮合也会有人主动带来的,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人在蓓灵面前多去刺激刺激他,让她重温一下当年对卓延的撕心裂肺,而今再目睹一下故人的丽影成双,却是怎样一番滋味,相信不用卓继南再多做些什么也足够挑起蓓灵对卓延身边女人的敌意了。

卓继南是看准了蓓灵的性格,也是料定了蓓灵会有所作为,至于她的作为会进行到什么程度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卓延看到这两个女人相处的画面变成,至于这个画面会让卓延做出什么的举动,卓继南想至少不会是太仁慈的,毕竟眼前这个女人,不管过了多少年她始终都是亲手要了他母亲性命的人,而今却再次靠近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管她的目的是出于什么,都足够激起卓延的愤怒,愤怒操控着人的行为,至于卓延会怎么处置这一个再次闯进自己生命里的女人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蓓灵死了,一来断了卓子寒非她不娶的念,二来也可以让卓子寒回归正途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三来如果蓓灵的死和卓延脱不了关系呢,卓子寒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卓继南很是期待。

或许在外人的眼里不是很能理解,卓继南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同样都是卓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两相争必有一伤,伤得终究是他卓家堡的人,这不是典型的窝里斗吗他卓继南又能收获什么好处?只是只有卓继南知道,卓延并非他亲生,他的存在于他而言无疑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自己曾经被扣上过多大一定绿帽子。卓继南想不通明明他都已经那么爱卓延的母亲了,明明对她那么好,她却像是没心的一样,她回馈了他所有的冷漠,以及给了他最大的背叛。

她心里没有自己,卓继南想想也认了,毕竟人是他抢回来的,她心不在他这儿,所以她给自己扣帽子也是必然,这些当时他也说过他可以原谅,可是却不想女人的心真的是可以狠到一定地步的,她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将卓家堡的消息像卧底一样的全都传到了他敌方的手上,哪怕她明明知道,她这样做回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丧命,哪怕那个孩子叫了她那么多年的小姨娘,她也还是那么做了,毫不手软,毫不留情。

拜她所赐,那个孩子因消息走漏,重了埋伏,落到敌方手中,从此再也没回来过,然,那个女人却可以做到在卓家堡大乱的时候,毫不留恋毫无愧疚的就走了,只余下在她的背叛下变得千疮百孔的卓家堡,而卓继南也是在那时才见识到了女人的心可以多恨,女人的背叛可以有多伤。

也是自那时起,卓继南开始对卓延母亲恨之入骨,既然她要逃离,那他偏要将她抓回来,不但如此,他还要报复她,让她也体会一下什么叫丧子之痛。她不是很爱她的孩子吗,或许卓继南那她开刀她可以做到不痛不痒,可是如果是她的孩子呢,他就不行她还能清高到几时,她不是不屑于自己吗,那他就偏要她跪下来求自己。

也是这样才有了后来的事情,也就是为什么卓延的印象中会有那样一幕,亲眼看着母亲被牵制在玻璃墙的后面,然后被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注射毒蛊。外人都说卓继南手腕狠狞,竟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来栽培毒蛊,却不知,其实卓延不是他的孩子,反而是他耻辱的见证,可想而知,当时那么心高气傲的卓继南在知道这样的消息之后又是怎样的心情,他又该有多恨?

所以,哪怕如今那个女人已经去世了,卓继南心中的怒火一直都不能消,他就是要用毒蛊牵制着卓延兄妹,就是要让他们尝尽苦楚,这便是卓继南对卓延母亲背叛的惩罚,哪怕她死了,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的孩子好过。

而偏偏卓子寒不长进,处处不如卓延,卓继南才想借此机会,利用蓓灵的事情来激化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到时候,以卓子寒的性子,在知道蓓灵的死与卓延脱不了关系之后,一定会恨恨的想要将自身实力超过他,然后处处压他一头,到时候再逼着他去蓓灵的坟前谢罪。这便是卓继南想要达到的目的,一来既除掉了蓓灵,二来又让卓子寒对卓延充满敌意,处处压制他,也算是替卓继南除了口恶气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卓子寒从此发愤图强。

所以当在卓家商会前夜的家宴时,卓继南看到卓子寒对待卓延明显不一样的态度时,很是满意,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却已经在心里肯定,自己的这一石二鸟之计,算是取得了很好的成功。只是

只是卓继南做梦也不会料到,他竟是被卓子寒耍了一通,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因此而记恨卓延,反倒是费劲心思的去找到了真相,知道乃是自己在蓓灵的药里动了手脚才导致了她的死亡,而在知道真相之后,他还这般不动声色的保持了沉默,这才更是让卓继南惊讶的,对于卓子寒的这一细微变化,卓继南自是没有去留心,所以才会在自己被自己的儿子背叛了还不知所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可逾越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才让卓子寒做出了新的抉择。在蓓灵出事之前,卓子寒对卓家的态度一直都是无所谓的状态,所以哪怕知道卓继南都在做些什么勾当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却终是在蓓灵出事这一天,他心里突然生出了新的情绪,也是在哪一刻他才懂得很多事情真的是得经历过才能做到感同身受,也是再那一夜起,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产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所以,在强烈的情绪趋势下,他选择了亲手毁掉这一切,毁掉这曾经祸害过他心爱之害过那么多人的产业,是以,他才特意潜人将消息送出,目的就是为了俘获卓继南。

虽然此举在别人的眼里当是不孝之举,却也不失为一件大义之举,因为想要撼动卓家堡的地位必须先要除了卓继南才有这个可能,而卓子寒现在唯一的一个愿望就是将卓家这半世基业摧毁,还时间一片安详幸福,故,卓继南今天的下场是他的意料之中,心中虽然有些许不忍,却终究也是明白一个道理,邪恶打不过正义,这是不变的道理,就算今日不是卓子寒练手尤雨萌将卓继南打个措手不及,也终会又一天,卓继南还是会溃败,而今卓子寒不过是将这事情提前了,也算得上是变现的为卓继南减轻了一点罪过吧,蓓仲天一家的事情卓子寒早便知晓,故亦深知此事乃家父之过,是以,卓子寒在心中一直有愧于蓓灵,所以拼了命的想要补偿她,却终是不想她还是丧命了在他卓家。

在卓子寒的心里,蓓灵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存在,他心疼她儿时的经历,更心疼她被毒蛊折磨,一直以来,卓子寒都以为他是见证过蓓灵所有痛苦的一个存在,却不知,承载在蓓灵身上的痛苦远不止他看到的这些

当他在蓓灵去世以后,却从探子哪里知道了蓓可的存在,而蓓灵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痛苦却是因为她无辜的被当成了别人的替身,知道这一点,卓子寒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当即便想去将那科波菲尔抓来,亲手将他解决!却奈何基地莫名被毁,一时间几乎挖地三尺都寻不到科波菲尔的身影,卓子寒只得冷静下来,把事情先一件件解决,之后再去寻找科波菲尔。

是以,他在卓继南出事以后,在尤雨萌等人赶来之前,为卓继南做了最后一件事,那边是带他的遗体回卓家堡安葬,之后又在一片沸腾的舆论声中召开了记者发布会,他提供了所有卓继南生前的罪行证据,并以卓继南亲属的身份对社会表示了歉意,并决定放弃卓家堡,将卓家堡全部充公,也愿意接受更多的后续调查,更是表示再也不涉足被卓家堡蒙黑的商业。

就是在卓继南世间的风波当中,蓓可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个陌生的卧房。

她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眸光在才慢慢转动中有了聚焦,她的视线终是落到了在自己手背上的吊针,而她正待回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的时候,却听见卧房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在看到来人以后,蓓可的瞳孔有了微微的收缩,可是却霎时又有了要涣散的意味。

却是顾城进来了,他是一声洁白的休闲服,是蓓可印象中一如既往的阳光模样,此刻他的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了摆了一杯清水还有一碗补血养胃的杂粮粥,当视线触及到床上的人以后,顾城的眸光瞬间边像天边被点亮的星辰,他几乎是飞奔到蓓可床边的,将手里的托盘往床头柜上一放便开始打量蓓可,问她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口渴不渴,伤口还痛不痛的一连串。

蓓可却是没料到的,一没料到自己再一次被顾城给捡了回来,二是没料到顾城的反应会这般激动,倒像是十年没见过她了一样。不过,转念细细一想,蓓可也大概知道了其中缘由,和卓继南大战的那天她分明是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是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活下来,而现在她却是这般好端端的躺在这儿,想来顾城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她这条小命给就回来的,而自己伤又这般重,想也该是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来,故顾城现在这般激动也是情理之中了。

只是,蓓可徒然想起自己在昏死前的那一瞬,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人,她起先还以为那是卓延,却不想竟是顾城心中忽然像是被筛入了一团棉花似的,堵得她整个人都不顺畅了,可是,再怎么不愿意接受这便是事实啊,无论之前她和卓延之间有过什么,横在他们之间的那条鸿沟便是永远的无法逾越,他们是彼此的杀父仇人啊,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啊,怎么还敢有别的幻想?

所以,她还在期待谢什么呢?她竟然是在期待自己在昏厥前看到的人是卓延吗?如果是他,她怎么就不想想卓延在看到那副画面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怨恨自己,在那样的画面之下,她竟还以为卓延会来给她一个怀抱吗?她怎么就不想想卓延在那种情况之下,是否会杀了自己为父报仇,她到底还在幻想着些什么呢?

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了,不可逾越的就是不可逾越了,还在傻傻的期待些什么。

蓓可的目光是落在顾城的脸上的,可却如没有清醒般的,目光是涣散的,并且随着她的思绪越深她眼里的光芒就越消退,这让死寂的眸光更像是一个黑洞,有着吞噬的能力,顾城望着那双眼,眸中的光芒终也是随着蓓可眸光的消散而渐渐黯了下去,倒像是蓓可眸中隐藏的这双黑洞把他的眼里的光芒吞噬走了

蓓可的心思顾城又怎会猜不透,却只是忍不住心里的失落罢了他微微别开了视线,在蓓可的床沿坐下,然后伸手去将蓓可扶起来让她靠着床头,随即取过托盘上的水杯,喂到蓓可的嘴边,蓓可才像惊觉的般猛然转头看他,待见得他眼里慢慢的柔情以后,蓓可才说了巨我自己来吧,便伸手拿过了顾城手里的水杯,自顾自的喝了几大口。

顾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蓓可,好几次看得蓓可都不自在了,蓓可才忍不住的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顾城却只摇头不语,这着实让蓓可心中有点不知所措。以前从不觉得,甚至很喜欢粘着顾城,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顾城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甚至到了那种久处一室都会感觉到不自在或者尴尬的感觉,故而如现在这般在顾城灼灼的注视下蓓可是周身不自在。

只蓓可不知道顾城看她的目光又多贪恋又多不舍又似夹杂着心疼与某种复杂的情绪,久久的沉默他终是开口了,却只是简单的向蓓可说了在她昏睡的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例如卓继南死后,卓家堡的走向以及卓子寒的决策还有卓延将华延集团全权转交给了下属打理,而他却是不见踪影不知去向了,有人说他是因为卓家的事情,心里一时难过,便去散心了,所以不再过问这些商业杂事。

至于卓延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顾城如是说,这样的结局却是蓓可没想到的,卓延尚可说,这卓子寒的做法却真真是让蓓可有点不能理解,蓓可不是没有和卓子寒打过照面,他是什么样的性子,蓓可多少有所了解,却怎的如今他这番作为却是和蓓可所了解的他有这么大的出入呢?他竟会不追究杀害卓继南的事情,甚至还这般配合的将整个卓家堡拱手让出还在媒体面前澄清了多年前的蓓家灭门事件,并且做出了道歉???

感受到蓓可不可置信的目光,顾城诚然的点了点头,却是这样的。虽然他一开始的时候也惊讶于卓子寒的做法,却在知道蓓灵一事之后也就理解了。对于蓓灵的遭遇顾城表示同情,却也为她有这么一位真心爱她的男子感到欣慰,虽然没有和蓓灵有过太多的接触,在顾城的印象里却也是有这个人的存在的,只是当时科波菲尔只给她一个代号,像是对待所有普通特工一样在蓓可回来之前便将她安插到了卓继南身边,顾城当时也自以为她不过是众多基地孩子当中十分普通的一个,却不想和蓓可之间竟是又这般曲折的牵连,心中不禁也有些许感慨。

只是事已成定局,心中虽有惋惜,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只愿蓓灵来世安好,不要再有这般曲折的人生。

顾城思虑着,却将视线落到了蓓可脸上,见她亦在自己的世界沉思,她虽然没有很直接的询问卓延的消息,可是从她的神情上,顾城也清楚她的心此时此刻都在想些什么,她想知道卓延的情况。只是她却不知,这样的她,却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昏迷了一个月,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询问顾城如何将她带回来的,也不是询问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是这么着急的打听卓家的消息,看着蓓可白皙的脸,顾城眸中的落寞越深有一件事,他还没跟她讲,也不打算跟她讲了——在她的肚子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只是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和卓延之间注定了不能有结果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避而不见

蓓可只简单和顾城聊了几句便打发他离开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顾城对她太过关切太过温柔,顾城对自己的心意,蓓可是清楚的,可是自己并不能给给以他什么,所以现如今再面对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关心他的爱护,她都觉得无法承受,他越是这般她便越是不自在,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如果自己的表达还不足以让顾城死心的话,那么她现下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对顾城选择避而不见了。

卓继南是风靡一时的商业巨头,本来他去世的消失必定会掀起一大波风浪,更何况卓继南的死又是有人特意而为,故而掀起的动静应该更加疯狂才对,蓓可甚至都不用去猜甚至都能知道外面的风波又多少是牵涉到自己的,因为谁也不敢相信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丫头把卓继南给打到了,更让人好奇的还有这个女孩的身份,却是何人,如此执着的要取卓继南的性命,而尤雨萌所在的特处非但没有去追究反而就这么将事情压了下去,着实让人心生好奇。

蓓可本已做好了要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却不想从顾城的口中得知,所有关于讨论蓓可的事情都被他和尤雨萌等人压了下去,所以叫她不用操心,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就行。对于顾城与尤雨萌对自己的关心,蓓可心里是感激的,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为他们做过,可是他们却永远都时时刻刻的想着自己,永远都在保护自己,以前的蓓可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剩孤零零一个人了,可现如今,她才意识到,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又那么多来自基地的兄弟姐妹,这些就是她这个世界上很珍贵的财富啊。

说来,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尤雨萌了,因为前一段时间一直都呆在幽海孤堡,所以也就再没时间去找过尤雨萌,现如今又摊上了卓继南这档子事儿,她迷迷糊糊的又昏睡了一个月,也不知道这近半年的时间里,尤雨萌过的怎么样,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回去一趟了。

说干就干,蓓可向来是行动派,念头一起就马上动身,绝不拖泥带水,却不料刚从卧上站起来就猛地跌坐了回去,肌肉牵扯间,蓓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腹部有多疼,刺痛刺痛的还带着一种下坠感,好像肚子都要掉了一样,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任蓓可以前受过再多的伤,却无一次是像现在这般奇怪的,她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却不知为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找不到了什么东西,却又想不起来自己想要找寻什么东西。

她揉了揉肚子,等那种钻心的疼痛消散了些,蓓可才摇摇头道是自己想多了,不再多想,一番收拾后再顾城的再三嘱咐下蓓可终是驾着轿车来到了尤雨萌上班的地方。她落下车窗往外一看,却不料被一抹许久未见的身影所吸引住了,但见蓓可嘴角微勾,下了车去,径直走到那人的身后,又探头探脑的学着那人往办公大楼的方向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啊,蓓可不禁纳闷,那这人又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喂。”蓓可横竖将他以打量,随即一巴掌毫不客气的呼在了他的肩上,那人显然是被蓓可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出个三五步,待到看清时蓓可是那人才微微舒了口气,却又马上提了上来,紧接着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蓓可挑眉,觉得眼前的温小俊是越来越好玩儿了,傻呆呆又愣怔怔的,以蓓可的经验看来却是个可以欺负的对象,是以蓓可上前一步,真打算再调侃调侃温小俊,却不想他一个措不及防就将自己抱抱进了怀里,还欢呼着大转了几个圈圈,这都什么情况?

蓓可一脸懵逼的看着温小俊笑得跟孩子一样的脸,很是不能理解“诶,温小俊,你抽什么疯,快点放我下来。”

听见蓓可的话,温小俊倒也是配合,很快便稳稳当当的将蓓可放了下来,只是嘴角上的傻笑却是怎么也收敛不住,蓓可问“温小俊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还有,你大白天的不去干正经事儿,躲这墙角里来是想做什么?”据蓓可所知,温小俊在这办公大厦里应当只识得尤雨萌一人,莫不是在找尤雨萌?可是蓓可徒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将温小俊上下一打量,那眼神看得温小俊是一个惊心胆颤,正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又不小心惹毛这位姑奶奶了,所以她这会儿是来找尤雨萌替自己出口恶气的?

不过最让温小俊好奇的却不是这件事,他现在更感兴趣的却是蓓可为什么忽然又回来了。响起半年前蓓可的不告而别,温小俊就一阵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就搬走了呢?当时他和尤雨萌才从热带雨林那边脱险出来,想要去找她,却不想换来的消息竟是蓓可不告而别的离开了,当时他只道蓓可是去出差了了,过段时间必定回来,不然这么大个rl她就这么撒手不管了?所以温小俊就这么自信满满的等,直到过了一个月之后还没有蓓可的消息,他终于意识到或许尤雨萌没有骗他的,蓓可真的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初时那一个月里,温小俊虽然告诉自己蓓可会回来的,可是行动上却控制不住的每天都到rl蹲守。毕竟尤雨萌就是个哑巴葫芦,问她她什么都吝啬于回答,所以想知道蓓可的消息,温小俊以为还是要靠自己比较靠谱,是以,温小俊就这般说服了自己,丝毫不介意像狗仔队一样到rl附近蹲守。

只是,在那蹲守的日子里,温小俊非但没有得到更多关于蓓可的消息,放到还从蓓可以前同事的嘴里知道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蓓可居然真的抛下rl潇洒走人了?!

据蓓可同事回忆,当时蓓院长说是家里那边有很重要的事情,她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回去亲自解决,由于她也还未能确定归期,而rl这么大个医院又不能一直空着没有院长坐镇,所以蓓院长在离开的时候便提拔了新的人员升级为院长,然后她就离开了。

听到这些,温小俊虽然震惊,但是也算是注意到了那人所说这话的重点在哪儿,他说蓓可只是因为家里有事,要回去一段时间,并没有明确说明她就不回来啦,所以慌乱个啥子。只是温小俊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那边蓓可的同时又开口了,说,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蓓可竟然在一段时间后,把rl的院长转让程序也给走完了,这不前两天新的院长都受到凭证了。

这是一个雷人的消息,温小俊是这么以为的,而更让温小俊情绪的低落的却是蓓可对自己的无视,她是看不到那段时间自己天天送花到她办公室的热情还是看不到自己对她的好感呢?就算不能发展别的关系,可连朋友都不可以做吗?连告别也不可以有一声吗?

那段日子,温小俊的心情是绝对的糟糕,偏偏自那次回来以后这尤雨萌隔三差五的就来找自己一次,温小俊对她第一印象本就不好了,她还这般不知趣的天天来打扰,这么不解风情的死缠烂打着实是让温小俊恨得牙痒痒,却又奈何尤雨萌这急脾气,自己稍稍露出点要赶她走的意思,她就一副要跟自己打架的模样,好几次都把温小俊给吓怂了,威胁,尤雨萌这母老虎就会威胁人!

多少次温小俊想将尤雨萌打发走,却又奈何尤雨萌是特处的,有几个对自己进行一些有必要的调查,谁让自己先前不慎,竟被尤雨萌和蓓可配合着将了一军。但是他在他家庄园的时候,他只听得蓓可想要蛊虫草,而也给出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当时他虽有顾虑却也没有多想,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带着蓓可进了自己的秘密药草园,却不想被自己带进去的竟不是蓓可而是尤雨萌假冒的蓓可,后来知道了这件事,他虽然心中有气,可是又想到了在山间遇险时尤雨萌的几番维护,便是心中有气,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也真是因为还记得尤雨萌救了自己几次,温小俊现在也才会这般一次两次的容许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进行一番问询。

毕竟尤雨萌是特处的,而自己的那药园也着实像藏着什么秘密,被接受盘问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让温小俊这辈子都没想到也不会想到的竟是,在那个几月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说话带嘴的日子里,自己对尤雨萌的看法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甚至到后来,还萌生出了一种传说中的心跳加速感?

温小俊震惊于自己的反应,他明明那么讨厌尤雨萌的,怎么这心说变就便了呢?所以在那一段时间,温小俊是天天避着尤雨萌,就怕自己见了她再着魔。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点怪,就是尤雨萌都打了夺命连环call来斥他,温小俊也没有决定放弃这个决定,而是选择沉默的挂掉电话,继续避着尤雨萌。

只是,让温小俊想不到的是,他是控制了自己不去见尤雨萌也不让尤雨萌找得到自己,可是却为何他的脑海里,现如今每天都会出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酷拽她的恐吓,而更让温小俊觉得诡异的是,他竟还觉得这样的尤雨萌很可爱很生动,汗颜好吗!他以前明明就觉得她是母老虎,可爱?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所长进

都说世事难料,温小俊却认为人心更难料,而比他人心更难料的却是自己的心。这一点也是温小俊在自己破天荒的对尤雨萌产生了异样的情绪后所有的新感悟。是啊,人心真的猜不透,就像他现在,也依旧没搞懂自己是怎样的就喜欢上尤雨萌的。

他明明那么讨厌尤雨萌,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就被那个母老虎打倒脸挂彩丢尽了人,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这个彪悍的母老虎有任何一丁点的改观,却不想因为那一次也不知道是蓓可特意安排的还是阴差阳错的,就成了尤雨萌与他去自己的后花园闯荡了一番,也是自那时起,两人之间就莫名多了一种联系,而正是因为这种联系的存在,两人见面的时间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频繁起来,以至于温小俊哪怕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要和尤雨萌在一起讨论问题,协助尤雨萌完成工作,这一来二去的,也更加的熟络起来,饶是温小俊初时再讨厌尤雨萌,在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以后,对尤雨萌也多多少少有了更多的了解,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对她的看法就已经发生了改观,只是他自己未曾注意到罢了。

要问温小俊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对尤雨萌的态度有所改观的,温小俊想,应该是那段时间他惊觉了自己竟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在心里生出尤雨萌很可爱这种念头,所以他开始避着尤雨萌,想要忽略掉这种不属于他的情绪,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越是躲避,尤雨萌生动的表情在自己的脑海里便越是清晰,她就像是甩不掉的影子,时时刻刻都围在他的身边,让他逃不可逃避无可避。

在那样特定的环境的驱使下,温小俊也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尤雨萌的事情,却不想当他准备重新好好审视尤雨萌的时候,打算重新认识尤雨萌的时候却传来了尤雨萌受伤的消息,他已经不记得他当时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表情是怎样的了,他只记得当时已是夜深,他就这样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夺门而出,在逃避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第一次主动去找了尤雨萌。

在尤雨萌的惊讶中,温小俊第一次这般霸道的将尤雨萌抱进了怀中,一个紧紧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只是现如今回想起来,温小俊始终都觉得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在知道尤雨萌受伤以后竟会表现得那么紧张,更不敢相信自己当时的做法,他紧紧的抱着她竟是从心底里莫名的害怕失去她,他却是什么时候这般在意尤雨萌了?

温小俊是这样问自己的,可是连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她打架的可爱模样所吸引,只奈何两人都是好强的性格,所以在之后的相处中之所以会如此的针锋相对,或许不是因为真的是那么的讨厌对方,而只是他们之间特殊的相处方式罢了。又或者是在看到尤雨萌受欺负的时候,也许那个时候温小俊就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迟钝的自己未曾察觉罢了。

细细想来,温小俊才意识到,尤雨萌的出现竟让自己平淡的生活里多了那么多的改变,是她帮他赶走了缠人的苏暖倩,是她冒充自己的女朋友断绝了父亲一次次想要给自己安排相亲的念头,是神经大条的她总是跟他拌嘴,让他好气又好笑,一时间让他平淡的日子都鲜活了起来。

而在温家度假庄园那一幕现如今想来却是他们感情能更进一步的促进作用,也许温小俊很早之前就感觉到了这一切,只是奈何自己高傲的性格,所以不愿相信罢了,所以便采用躲着对方这种掩耳盗铃的办法,却不知,终是破功于尤雨萌受伤的消息,也是在那之后温小俊第一次如此的清楚尤雨萌早就不知在何时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温小俊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在确定了自己对尤雨萌的心意以后,又偏逢自己是个变扭的性格,不好意思开口与尤雨萌说些什么,这思前想后也只得改变一下对尤雨萌的态度,最好尤雨萌在感受到他的态度有所变化之后能有所开悟,最好就是能倒追自己便最好了,这样才不失了他堂堂温家少爷的气派啊。

只奈何天总是不如人愿的就想尤雨萌的脑袋瓜也总是不开窍的,那段时间里任是温小俊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各种讨好的花样变着耍,却也不见尤雨萌有半分感动或者是别的表示。

起初温小俊还以为尤雨萌高傲惯了,所以这些专门哄小女生的把戏她看不上,于是又一结合尤雨萌的工作,温小俊没少花心思去邀请尤雨萌去打拳击之类的,好容易尤雨萌赏脸答应了,偏偏自己又菜,什么好处也没讨着不说,还挨了尤雨萌一顿胖揍,整的一鼻青脸肿的简直毫无形象可言,每每一斜眼就能看见尤雨萌在那方笑得捶地扶腰,好生丢人!

温小俊好几次都试探尤雨萌,皆看不出尤雨萌对他的看法究竟是怎样的,然,尤雨萌又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哪能观察得出温小俊的小心思啊,遂也只是想到啥便说啥了,统共一概括大约也就是说温小俊大概是个能抗揍能抽风的主,是个当哥儿们的料,便也没有再多了,温小俊失望归失望,心中对尤雨萌的爱意却又更深了些,果然是他喜欢的女生,呆头呆脑的就是可爱。

尤雨萌是个神经大条又迟钝的,温小俊是个心气高又变扭的,即便双方心中有意,却谁也不会先亲口坦言,便只得这般僵持着,这一僵持也都半年光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还是维持着最初针锋相对时时刻刻都不忘互怼的状态。而今天,温小俊之所以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尤雨萌上班的地方,不是因为别的,却是因为温小俊在经过半年多的时间煎熬以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来向尤雨萌告白,只是,现实都是骨感的,哪怕之前想象得多完美,哪怕镜子面前的自己多自信,可是当真正到了那一刻的时候,却又让人控制不住的开始在心里大退堂鼓了。

是的,温小俊在这儿已经踌躇了半天了,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进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向尤雨萌告白。适时正当他开始抵挡止不住高挂的太阳,琢磨着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是消息了近半年的蓓可出现了,并在他的背后敲了他一把,让他瞬间回神。

蓓可的出现让温小俊感到意外,同时却也让他暂时忘记了方才那种紧张感。看着面前的蓓可,温小俊一时又是感慨又是好奇。感慨是因为当时初时蓓可的时候温小俊是对蓓可有所好感的,只是不想这好感还无处宣泄之时,蓓可便这般不声不响的离开了rl,从而断送了他们之间或许存在的缘分,又思及现在自己和尤雨萌的转变,想不感慨都挺难。至于好奇嘛,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蓓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大半年,正常人都会有点好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小俊敛了敛激动的神色,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却是紧紧的盯着蓓可。饶是蓓可,在温小俊这样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也难免觉得不自然,于是直接一巴掌就呼到了温小俊的脸上,将他八卦的眼神拍开,没好气的就先斥他“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么大的太阳天,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做什么呢?”

听见蓓可的质问,温小俊登时便像那做了坏事被看穿的小孩,尴尬的嘿嘿一笑,闪躲着蓓可犀利的目光,巴巴的扯了个借口道“这不正是想着天气好,这人的心情也好了吗?你是知道的,像我这样的公子哥一向闲的慌,也不知怎的就心血来潮了,所以来这晃荡晃荡,要是能碰巧遇到尤雨萌那母老虎,兴许还能吓她一吓,只要一想到那母老虎被吓到的表情就觉得很好玩不是吗?呵呵”

听见温小俊的辩解,蓓可却是扫去一个犀利的眼神,看得温小俊那叫一个心肝儿都在打颤了,许是怕蓓可不信,忙又干笑着补充了两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朋友少,这大白天的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般闲,我这思来想去的,也确实再找不到别的好去处了,又恰巧响起还有这么个人,便来这晃晃消遣时间了,哪成想”温小俊说这看了蓓可一眼,然后在蓓可冷冷的注视下还是巴巴的凑了上去,一脸讨好道“哪成想今天运气这么好,这随便出来溜溜都能碰上你这么个神出鬼没的大名人,我这一趟啊,算是没白来了。”

蓓可却是冷冷的斜了温小俊一上来就跟哥俩儿好似的搭上了自己肩膀的猪蹄子,也没等蓓可发话,温小俊倒是比以前那不通透的混样有长进了,再接受到蓓可的目光警告以后,忙讪讪的放开了手,退开一点去,见状,蓓可这才稍稍敛了神色,算他小子识相。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她的改变

适时正是正午,离尤雨萌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是故蓓可和温小俊立在一处还没聊上几句,便见那方尤雨萌的身影出现在旋转门处。

温小俊见到尤雨萌先是一惊,忙别开脸一副想要躲避的模样,他在这儿纠结半天不进去可不是还没想清楚要怎么面对尤雨萌吗?又忆及到那天晚上自己鬼使神差的就吻了她,这会神情又是腼腆羞涩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丢人的事情显得有些窘迫。

与温小俊这般见不得人似的不同,这番蓓可一件尤雨萌的身影出现在旋转门出,当即脸上便扬起了明媚的笑意,一声就喊出了尤雨萌的名字,好似还怕她注意不到似的,一个劲的在和她挥手,温小俊原是想阻止的,却还未待捂住蓓可的嘴,便感受到了那方尤雨萌的目光。

是的,尤雨萌其实早在蓓可还没有唤她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花园这一角。

又或者说在更早的时候,尤雨萌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一角。

当时尤雨萌还在办公室,却在无意间走到了落地窗边,视线往外一眺,虽是隔着几十层的高度,但她还是一眼就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躲在花丛后面行踪可疑的温小俊。她就这般在高处静静的偷偷的眺望着温小俊,却没有派人却询问温小俊为何会跑来这里,她什么也没说,一直到下班的时候,她原是想略过温小俊直接回家的,却不想蓓可来了,她可以不理会温小俊,但蓓可不是温小俊。

尤雨萌从旋转门走出来便径自朝蓓可这边走来,温小俊本就慌乱,在看到尤雨萌过来以后,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他集这般怔怔的看着尤雨萌,尤雨萌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神色没有多大的起伏,可是视线往下,尤雨萌的无波的眸中却似有不经意的动荡。感受到尤雨萌的目光,温小俊的视线往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刚刚那种慌乱而紧急的情况下,为了阻止蓓可竟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并且还一直抓着没放,直到现在尤雨萌都走到他的面前了,他却还是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也不知尤雨萌在看到这一幕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温小俊一时间有些慌乱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丢开蓓可的手,仿似蓓可的手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竟让他这般惊慌。

他张了张口,本能的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见尤雨萌一转脸将视线落在了蓓可脸上而不再看自己一眼,温小俊的心徒然空了一瞬,仿似忽然被人锤了一锤子在胸口一般,闷闷的痛。

眼里的黯然遮掩不住,看她时的光芒亦无处可藏。

他在阳光照不到的暗处,看着沐浴于阳光中笑得灿烂的尤雨萌,心头的失落更甚。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自己的态度竟是这般不屑了,甚至是可以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在蓓可的面前她可以笑得那么明媚,可是在自己的面前,她却是连一个笑也不愿意给自己,哪怕只是假笑也没有

尤雨萌的观察力是极好的,可是蓓可的观察力也不差。

尤雨萌是面带笑意热情高涨的在和蓓可讲话,蓓可自然也要表示出她有在认真倾听的神情,是以,蓓可同样是面带笑意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尤雨萌的脸上,只是这并不妨碍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量观察。

眼角的余光先是将温小俊一通复杂又抑郁的神情一审视,在心里沉思了一番后,又开始注意尤雨萌脸上的神色,注意她的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

说实话,自蓓可去了幽海孤堡以后,她便很少能有机会再见到尤雨萌了,而今一见已是时隔半年。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蓓可却惊异的发现,一向大大咧咧的尤雨萌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的她是大大咧咧、强势霸道、说一不二、固执好争、强好胜的,是个一顶一的急脾气,可是现如今,蓓可观她倒是觉得她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给人的感觉给人的气质就是不一样了,如今的她,无论是一言还是一行都给人以一种温婉而沉稳的感觉,和以前那个毛毛躁躁横冲直撞的小丫头片子不同,而今倒是更成熟了,成熟得让蓓可一时间都觉得难以适应,这样的她是蓓可不熟悉的,甚至会让蓓可又一种感觉,眼前的人不是尤雨萌,而是万千个蓓可所需要有所交谈的陌生人罢了

尤雨萌明媚的笑倒影在蓓可眼底,蓓可看着她,从方才到现在,便一直都是尤雨萌一个人在讲话,她热情的说着自己这半年来的工作情况生活情况还有如何如何的想念她,只是,只是,蓓可却注意到了一点,尤雨萌是在笑没错,可是她的笑却没有达到眼底蓓可眸光闪烁了下,看着尤雨萌的目光却更加幽深,她不在的这半年里,在尤雨萌的身上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故事,才会让曾经一个那么明媚的女孩子变成现在这样没有生气

明明气氛并不安静,明明尤雨萌从始至终都在滔滔不绝,可是气氛却莫名的有些尴尬。明明是三个人的对话却始终只有尤雨萌一个在讲,不过蓓可和温小俊倒都是个十分不错的倾听者,就这般安安静静的一直听着尤雨萌的比手画脚,只是说到最后倒是尤雨萌没了话题,空气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让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显得更加的怪异了。

打破这样尴尬的沉寂的是一声轻咳声,蓓可看了尤雨萌一眼,又看了温小俊一眼,只轻咳声打圆场道“温先生,你不是说公司还有事?如果实在忙不如先回去?正巧我和小黑也还有事要说,咱大伙就散了吧,改天再聚?”

温小俊怎会不知蓓可的意思,她这是在给他和尤雨萌普台阶呢,于是只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临了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来看尤雨萌一眼,但见那方尤雨萌头也不回的和蓓可有说有笑的走了,温小俊看着尤雨萌的笑颜,眸光微黯,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他忽然之间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不知道尤雨萌为什么会忽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可是他又确实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了还是怎么她了,她就这般。

不过

怎么她了?

温小俊凝眉一想,倏尔眉头展开有豁然之色却又旋即蹙起似不解神色,这来来回回转换数次,温小俊终是于失落当中找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是答案的答案。

若问得罪她了,温小俊着实是将自己的脑袋瓜子前前后后翻转了个遍也没找出来个踪迹,可是若问怎么她了,这倒还有可能

可不就是,自己先前不是也在心里嘀咕过了,那天不是才没经过同意就亲了人家姑娘吗?你都没经过人家允许,这贸贸然的行事可不就是惹人姑娘不开心吗?再看尤雨萌今日对自己的神色,八成是气还没消,还在记自己的仇呢,说不定在尤雨萌的心里,温小俊的形象早已经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帅哥变成了猥琐的登徒子了,非但如此,自己先前是追求过蓓可的,这一点尤雨萌是最知情的,而今蓓可回来了,她一来看见的画面就是他不甚讲究的抓着蓓可的手腕,这前后一联系不就是更加着实了温小俊是个登徒子的罪名了吗?

最让人忍不住啐一口的还不仅止于温小俊是个登徒子,而是他还是那种脚踏两只船三心二意见人就撩拨的登徒子!

就这人品,别说是对自己一直有偏见的尤雨萌了,就是温小俊在得知了自己在别人的心里有可能是这样的形象他都忍不住要踹自己一脚,这太t的渣男了好吗?只是温小俊在气愤有余之际又是万分的同情自己的悲催,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好吗?怎么在尤雨萌的心里他的人设就已经这么渣渣了呢?

想他温小俊虽然以前是花花公子了一点,可那也不过是些他故意用来气自己老子的小手段罢了,又不是真的,现如今他是放下屠刀决心一心一意追个妞了吧,这老天爷便像是偏偏要和他作对似的,让他干啥啥不顺。

先前是蓓可,他费劲了力气,连饭都没和人家约上一顿,结果这对象就先消失的不见踪影了。这第二个对象吧,先前虽是不喜欢,可是好歹也是在日久的相处中生出了情绪,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要认真对待一回,可偏偏他都还没开始有什么大行动呢,人家姑娘已经将他看成了大尾巴狼,让他是一点机会也不能有了啊,还有人比他温小俊的情路更坎坷的吗?真是苍天不公又善妒啊,是不是就看不惯他这样的单身狗拥抱幸福啊,要这般折磨他的小心肝儿!

温小俊很是怅然,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尤雨萌就是讨厌他了,那么他是要迎难而上想办法解开尤雨萌的心结让她从此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呢,还是继续咸鱼下去当好他的单身狗呢,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章 心思难猜

蓓可跟着尤雨萌回了尤雨萌的住处,一进门尤雨萌便招呼着蓓可在沙发上坐下,又自顾着去给蓓可倒饮料,蓓可望着尤雨萌也不知是因为心中有事还是因为别的,不过就是在洗漱台找被子倒饮料,她却硬是将这么简单的事情整得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先是找不到杯子又是将饮料斟满了也不自知,任其洒得一地狼藉,好容易回过神来,又一通手忙脚乱的去找抹布收拾,来来回回在这那不算宽敞的厨房里奔波不知有几遍,才堪堪将那一杯饮料从厨房端出来放到蓓可面前。

蓓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饮料,又抬眸看了尤雨萌,但见她还没从中回过神般的有些眼神飘忽不定,蓓可心中是微微有些讶异的,毕竟她认识尤雨萌那么久了,却从未见过尤雨萌什么时候这般失魂落魄过,更让蓓可疑惑的却是她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一向心大的尤雨萌变成这副模样的。

几番斟酌,蓓可还是开口了“小黑。”

尤雨萌当真是走神走得有点深了,所以连蓓可唤她她都没听见,直到尤雨萌唤了第二遍,她才如梦初醒般,冷冷的啊了一声看向蓓可,在蓓可的略带困惑的注视下,尤雨萌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出神。

从小便被接受过训练的人,看人的眼神都会不自觉的带着点穿透性的犀利,尤雨萌在蓓可注视下只觉得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忙咳了一声,错开蓓可的注视,伸手取过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然,却不知越是想要掩饰只会让她显得更加的慌乱罢了,蓓可看着尤雨萌,却觉得眼前的人和她先前认识的尤雨萌是当真不一样了,以前的尤雨萌就是遇到再束手无策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慌乱,而今却是什么事情,竟让她这般失了分寸?

蓓可张了张嘴,尤雨萌自然也知道蓓可想要问什么,但见她眉头微皱,先一步开口打断了蓓可要说出口的话语“小白,我很累了。”

尤雨萌此话一出,蓓可又怎会不懂其中意思,只是却让她更加的好奇也更加的担忧,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原本如此开朗的女孩变得如此的心事重重?如果说蓓可原先也是这样一个开朗美好的女孩,若问她为什么忽然之间变成了现在这般冷凛深沉的人,蓓可想她是知道答案的,还有很多人都知道,是因为仇恨,那些无法抹灭又无法忘记的仇恨,是那些日日夜夜灼烧着她的灵魂摧毁着她的身心的仇恨在一遍遍的提醒着她,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是个一身轻松无所肩负只管做一个快乐单纯的女孩了

因为她的肩上不知何时就被冠上了一些责任一些使命,而要完成这些使命,她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有足够的能力来支撑起这样的担子,所以她失去了原本属于她的快了,所以她知道,要怎样沉痛的事情才足以让她不惜牺牲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要忍痛扛起一些属于她要肩负的东西。

而今,却是尤雨萌也变成了多年前的自己那般,蓓可谁不知道细致内容,却也知道,尤雨萌在这大半年里一定是经历过了足够的沉痛,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就如多年前的她一般,她是体会过了,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痛与酸,却不想而今尤雨萌一人要经历一次,这样的认知让蓓可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和尤雨萌儿时虽有过嫌隙,可是好歹是风雨里扶持走过来的姐妹,看到她如今这般,再思及她以前任是遇到再多的困难也永远乐观,而见却来了个大转变,定是心里头绷不住了,这么多年来都积压在胸口的情绪全都喷薄而出,难免一下子不会失去自我,可却看在眼里,还是让蓓可忍不住狠狠心疼了一把,怎么能不心疼呢?

这是尤雨萌第一次不愿意对蓓可袒诉心声,蓓可也没有强求,知她现在心情不好,或是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儿,便也不为难她,嘱咐了她几句就自己现行离开了,蓓可想,如果尤雨萌有一天愿意告诉自己了,她再听也不迟,当下还是要让尤雨萌自我调节一下才好。

只是话虽是这样说,却就不代表蓓可真的能不心焦的只等尤雨萌的回音而没所作为,是故蓓可从尤雨萌的住处离开以后当下便拨通了温小俊的电话,询问他在哪里,电话那方,温小俊虽是诧异蓓可的突然来电,却也还是老实巴交的报出了个地名,蓓可听罢只简单的丢给他几个字,让他在那方好好等着,她马上就到,温小俊正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想要问个清楚,这番蓓可已经挂了电话,只余下嘟嘟嘟——的响声在温小俊耳边独自回荡,温小俊纵是满脸黑线也终是说不得蓓可什么,毕竟尤雨萌那方也不是好惹的,别哪天一上来又给自己一个爆栗,嚷嚷着就给自己安上一个欺负她闺蜜的罪名,到时候他定是又免不了被那母老虎一顿暴揍,只不过

温小俊摸着下巴咂摸,只不过现如今这母老虎是越发可爱了,就是连打人的动作都是在可爱中透着帅气,一想到尤雨萌,温小俊登时嘴角的弧度都弯得更开了些,只是突然又思量到不久前尤雨萌对自己的态度,徒然就似一只泄气的皮球,脸皮瓜子都皱到了一起,好不郁闷。

蓓可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温小俊独自一人坐在露天下午茶滕桌上,两手撑着脑袋,一会儿咧嘴傻笑,一会儿又将一张脸团成了苦瓜状,看得蓓可都不由得嘴角一抽抽,这两人都是这么古怪,看来她猜得没错嘛。

走过去将包完温小俊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哒的一声清脆吓了温小俊一跳,他鬼叫一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戒备的看向蓓可的方向,嘴里刚要骂出口的话,再接到蓓可的目光以后,讪讪的和着口水咽了下去。

蓓可倒也不打算了他拌嘴,径直拉开藤椅在温小俊面前坐下,开门见他的就问他和尤雨萌是怎么回事,可别撒谎,骗不了她。先不说蓓可的洞察力有多好,就是普通人在中午的时候看见他们三人在日头下僵持的模样,心里也能有个三分正确的猜测吧,何况蓓可这般如此善于观面观心的人。

对于蓓可的到来,温小俊是意外的,却又觉得并不意外。意外是因为,温小俊以为尤雨萌和蓓可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定是好好好聊上个通宵才正常;不意外的是因为,他知道蓓可一定有看出他和尤雨萌之间的端倪,又观尤雨萌心情好像不大顺畅,直接问尤雨萌反倒是让她更加不愉快了,是以,还是从温小俊这种没心没肺的身上下手比较妥当,于是,意料之中,蓓可来找他谈话(兴师问罪)了只是温小俊没想到的是,这间隔的时间也忒快乐些,快到不禁让温小俊要以为,蓓可是不是只是将尤雨萌送回了她家楼下就马不停蹄的追杀到自己这里来了?

一想蓓可方才那出场的气势,温小俊觉得十分有可能,不禁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怎么忽然时间感觉凉飕飕的呢?

面对蓓可毫不含糊直接切题的询问,温小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哈哈哈其实他至今也还不太清楚啊,虽然先前根据自己的一番推论,有了一定的结果,然则后来温小俊回去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和尤雨萌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温小俊早就摸清楚了尤雨萌的脾性,虽不知她现在是怎的,却知她一向阔气惯了,别说是这等鸡皮小事了,就是大事也没见得她有多操心,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去找气生。再说了,之前与她相处的时候温小俊又不是第一次占她便宜了,她最多不过是将他就地暴揍一顿,这事儿便也就过了,那曾试过还带玩冷战的?

所以这么一想,温小俊又忽然觉得自己先前如此小家子的气的想法有点不成立了,尤雨萌此是会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人,她这人要是看不惯不舒爽了,就直接举拳头的,何曾玩过这档子玩意儿,这么一想,今天中午的尤雨萌真真是忒奇怪了些,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先前温小俊还不这么以为,毕竟尤雨萌在他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似的,心思可好猜了,现如今温小俊却第一次意识到,女人果然就是女人,不管她的外包装曾经多么的豪放,只要到了她真要给你摆谱的时候,你就休想再妄图看懂她,所以就蓓可抛出的这个问题,温小俊以为并没有答案,如果真是有答案的,他何曾又不想知道呢?赶忙屁颠屁颠想要知道的就数他了。

对于温小俊给出的回应蓓可是相当不满意的,可不满意归不满意,该问的还是不能问少了,她还真就不信了,她一个个一排排的问过去,还一个答案都找不到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毒蛊说

蓓可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她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回想温小俊说过的话,蓓可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若真如温小俊所说,他只是对尤雨萌做了一些无礼之事,以尤雨萌的性格大不了回给他一拳就罢了,怎会于此郁郁寡欢,这样的她着实让蓓可摸不着头脑。

却也不等蓓可细究,她就接到了顾城的电话,顾城的来电让蓓可一下就有了精神,因为她知道他来电就意味科波菲尔的事有消息了。果然在经过一番交谈之后,顾城将大致的情况都报给了蓓可,蓓可也知晓了大概,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点多,让她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

顾城先是说他蓓可父母的坟墓前找到的他,和顾城一样,蓓可本以为他一定会逃走的,却不知竟然跑去看了自己的父母,这又是何意?

自从和卓继南一战之后,蓓可就在科波菲尔的身上知道了很多秘密,原来她这么多年敬重的人,却不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而是一直都在利用自己,他先是以收养的名义将自己带着身边,然后却给她指引了一条走进基地的路,他就是想利用自己对卓继南的怨恨然后好让蓓可与卓继南抗衡,她全力支持蓓可就是料定了蓓可能打败卓继南,然后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是的,在卓继南死后,卓家堡的势力虽然被削弱了大半,可是最重要的生命根基还在,而科波菲尔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顺顺当当的随便列举几个卓继南的罪行便夺得了卓家堡的掌持地位。

让蓓可恨科波菲尔的却不是他的野心,而是他在背后做过的那些事。

一直以来,所有的人包括蓓可在内,都只是知道烈焰之炎是一种可怕的毒蛊,也只知道这种毒蛊是产于卓家堡,即是来自卓家堡的物件,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让人以为在这毒蛊的背后是卓继南在操控着这一切。

毒蛊固然是产自卓家堡,可是却没人思考过,这万恶的毒蛊究竟是谁造出来的,蓓可如今却是知道了,原来她与之一直抗衡了许久的烈焰之炎竟是科波菲尔研制出来的,是他研制出来的烈焰之炎然后将它献给了卓继南,是它研制出了这样的毒物才让卓继南有了伤害自己母亲的手段。蓓可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曾经接受过怎样的煎熬怎样的痛苦,更不会忘记她当时的心中有多恨,她恨透了那些研发毒物的人,若不是他们,又怎么会害的母亲遭受这样的折磨,所以当时蓓可就发誓,如果她能活着,她这辈子都要以对抗研发毒蛊的人为目标,他们不是会造毒蛊吗,那她就偏偏要与他们作对,她就是要造解药,让他们的毒蛊又出可施也起不了作用,她就是要一个个的攻破他们的成果,让他们的心思都落空,所以,蓓可这些年来才会如此的拼命,所幸她这点呢做到了,她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制药师,制药卓家堡每流出一款毒蛊,她就会出一款解药,斩断他们所有的市场。

只是蓓可万万没想到,这些年来,她将所有的仇恨都压在了卓继南的身上,却不知原来科波菲尔也算得上是个不可饶恕的帮凶,而自己却还那么傻乎乎的相信他,还想着他一定会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所有她死心塌地的守在基地为他所用,却不想原来他从来都没有过那个心。

蓓可还记得当初她因为家庭惨遭变故,伤心欲绝而高烧不起,昏昏沉沉了一个月,却在她醒来的时候她忽然就回忆不起来那天闯入她家的那人长什么模样了,也不记得了他的名字,却还依稀记得那个画面,只是画面像是被蒙上了厚厚的雾霾有些看不清楚了。那些年间她无数次努力想要尝试回忆起那人的模样,却只能看得清个身形,甚至连声音的音色她都便辨不清楚了。面对这样的情况,蓓可是惶然的,她害怕自己忘记那个人的模样,她害怕自己忘记那个人的姓名,这样就算是自己想要找他报仇也不知能上哪去找了,也不知道应该找谁。

却是在那时,科波菲尔告诉自己,叫自己不要担心,他会帮她找到凶手的,当时他说的那样认真说的那样轻柔,让蓓可不安的心终于有了依靠的彼岸,他慈爱的看着自己,每每都让她想起那个宠溺她的爷爷,他的关心让蓓可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觉,她当时就觉得,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

科波菲尔对蓓可的好,让蓓可对他的信任越来越深,所以,蓓可也是很听从他的话,他说让她不要揪心于寻找凶手的事,他会去找,而她只要好好学好她的本领与坏人抗衡就行,蓓可信了,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就只专注于医术的学习,可是后来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凶手科波菲尔找了得有十来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蓓可问了他好多次事情究竟有没有进展,他也只是草草敷衍,让蓓可不由得心焦起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一点踪迹都找不到?蓓可虽然是信任科波菲尔的,可是在此刻也不禁要怀疑,博士究竟有没有替自己去找过人,还是一直以来都只是在敷衍自己?

因为有了疑虑,蓓可虽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可是暗地里却已经在渐渐着手查找,这才有了为什么蓓可在没有接受到科波菲尔的行动指令时也要只身前去卓家堡,只是现在蓓可一回想,忽然就明白了科波菲尔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幽海孤堡的地下室里,那间地下室蓓可是在熟悉不过的,熟悉的操作台是研究和分析药物的最佳场所,若如顾城所说,那科波菲尔当时定是就在那里替卓延研究药物了。

原来科波菲尔竟是卓继南的帮凶,原来多年前蓓家蒙受的冤屈也有科波菲尔掺杂一脚,怪不得呢,蓓可每次问他找到凶手没有他都含糊带过,怪不得呢,都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就算是化成枯骨的人,找了十六年又怎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原来不是不知道,原来不是找不到,而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原来蓓可找了这么久的仇人就在自己身边。

蓓可不知道要改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科波菲尔是看着她长大的爷爷,是将她救出水深火热的人,可却也是伤害了他们一家的人。以前没觉得,可如今蓓可却知道当初卓继南突然闯入蓓家的事情不简单

因为蓓可父亲的身份,最易被仇家惦记上,所以他们家的地理位置都是挑在比较安全,并且不会轻易对外人透漏他们的家庭地址,可是卓继南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知是在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找到他们家来了,现在想来当初父亲半夜回家的慌乱模样想来也是没料到卓继南等人会找到家里来,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现如今蓓可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必就是科波菲尔给卓继南递的消息吧,他是知道蓓家的住址的。

得知这样的事实,蓓可的心在发寒,可是却已经无暇去追究科波菲尔当初这么做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了博得科波菲尔的信任还是别的,她只是在想自己日后和科波菲尔将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对立面,科波菲尔对她的养育之恩不可磨灭,可是他对自己的利用,对蓓家的背叛,这一点也不可以忽视,两者相权衡,蓓可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处置科波菲尔才是正确的了。

只是顾城带了消息远不止这些,是科波菲尔研制出了烈焰之炎不假,是科波菲尔出卖了蓓家不假,可是最让蓓可瞠目结舌的消息确实顾城说出的另一个发现,也是这个消息让蓓可心中被迷雾笼罩的地方彻底清明起来。

先前她还好奇,她回基地好不容易从密室里偷出来的血袋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竟然需要科波菲尔藏得这么隐秘,可是现在蓓可忽然就明白了,原来那些血液竟是制作烈焰之炎的药引。她之前也检测分析过那些血液的成分,当时看到报告的时候她还微微讶异了一下,那人究竟是注射过多少毒蛊,血液的中烈焰之炎的含量才会那么高,却未曾想过,或许那让并不是注射了烈焰之炎,而他便是烈焰之炎的本身。

如何说是烈焰之炎的本身,蓓可应当是最清楚的一个。

早在古时候就有以血养蛊的传说,说是只要将活的蛊虫放进活人的身体里,让蛊虫以寄居的形式活在他的体内,时间一长,二者之间相互融合,便可生出奇毒,即那人的身体内的血液不再是血液,而应该说是流淌的毒液。从寄居蛊虫的人体内提取血液,可用作毒药。

蓓可在研究毒蛊这方领域是有很深造诣的,自然清楚这话的真假性和可行性,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自己的野心不惜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

以血养蛊,寄居于体。这或许只是简单的八个字,却又有谁知道这八个字的背后是怎样血淋淋的痛?以血养蛊就意味着要在活人的体内硬生生的将蛊虫种入,先不说种入蛊虫会让活人感受到怎样蚀骨的痛苦,就说那带着毒素的蛊虫在体内蠕动,被寄居者将会是多痛苦的呢?虫子的活动会让他躯体疼痛,可是最可怕的却远不止如此,蛊虫都是带着剧毒,而蛊毒血液不是那么好培育的,不然为什么这世界上为什么那么少见。

蛊虫侵入人体,会在人体内释放大量的毒素,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古往今来,不少古医术上都有记载,被植蛊毒者,毒损五脏,死。短短几字却道明了,被植毒蛊的人的成活率几乎为零,而这便是培育毒蛊血的毕竟之路,能抗住毒蛊散发的毒素而活下来的人,其体内的血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吸收融合毒蛊的毒素,最后成为毒蛊血,若是扛不住毒蛊毒素侵袭的人,下场只有一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尤雨萌的身世

蓓可想过的可能有很多,却从未想过还有这一种。真相震惊得足以让她目瞪口呆,她忽然一下自己明白了很多很多她忽然想起了卓延

蓓可忆起卓延毒发的模样,明明他毒发的模样是比卓依然还要可怕上百倍的,可是他却没有让自己去诊治他身上的毒蛊,甚是连检查也不让蓓可检查一下就将她轰了出去。蓓可当时就莫名其妙,这人有病不却看医生还不准医生主动来看他了。蓓可虽是又气愤又纳闷,可终归知道卓延身上的毒蛊拖不得,于是在幽海孤堡的那段时间,蓓可没少往卓延跟前凑,就是想逮着个机会给他瞧瞧他体内的毒蛊到底到了什么一个程度,还有没有办法解开了,可是蓓可哪想,每次只要自己一提到毒蛊的事,卓延就登时像个竖起浑身寒毛的刺猬,不由分说的就招来手下把蓓可轰出去,蓓可心里气得直跺脚,可是却不由得更好奇卓延这样的讳疾忌医究竟是因为个什么由头,只是还没由得蓓可细查她就知道了卓继南的事情,当时她一心只想报仇,又想到卓延竟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登时之前的打算都抛之脑后了,现在于她而言,再没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所以她不顾一切的也要离开卓延,亲手杀了卓继南。

在这儿之后她受了重伤,沉沉睡了好久,就一直没再想起来这件事,如今经顾城一提,蓓可却忽然想明白了,原来这毒蛊血竟然是出自卓延的身上,原来卓延便是烈焰之炎源源不断的源头,原来这就是他不给自己为治疗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不敢让自己为他资料呢?是因为害怕自己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吗?是什么样的秘密,他这样害怕自己知道,宁可独自忍受痛苦?

蓓可忽然苦涩的笑了下,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蓓可早已听不见电话那头顾城的声音,她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也不知道他后来将科波菲尔怎么处置了,她只知道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眼睛只能透过朦胧看到一片回忆。

蓓可看见以黑狐身份出现在游轮上的自己在黑衣人的追逐下无处可多,是那个带着苍鹰面具的男子将自己拉到了墙角,他虽然轻薄了自己,可是蓓可却也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如果不是他为自己打掩护,她可能早就被黑衣人追上了,只是当时没在意,现如今一看,才恍然初醒,原来从哪个时候卓延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左右,他是在默默的保护她

可是她却一直都不知道,她一直都以为他们的初识是在拍卖会上,他像个地瞥无赖一样威胁着自己给他办事,可是蓓可却恍然意识到,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或许她早就落到了卓继南的手上了吧。

当时她一连制出多款解开毒蛊的药剂,风头盛及,想必那个时候卓继南就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吧,只是还未待卓继南起更多的疑心,卓延却已经接近了自己,又值寒嵬大厦被盗,卓继南的注意力才被稍稍转移了,所以她才能没那么早的被卓继南发现。

蓓可忽然有点看不懂卓延了,他说做的种种让蓓可有些分不清楚他的立场和卓继南究竟是不是统一战线的,他几次忤逆卓继南的命令却救了自己,可是在一些方面他又确实受命于卓继南,并且很是听从他的教诲,而起初,卓延给自己的影响也明明是在利用自己的,可如今回首一看,蓓可却在利用当中看到了保护的意味,为什么,明明在这之前蓓可并不记得他和她是相识的,或者是有过别的什么联系,可是为什么从在游轮上,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要保护她呢?

蓓可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却又一下子陷入了很多困惑中去,她什么也不想了,她只想当面去找卓延问个清楚,不然她想她以后都不会安心的。蓓可挂了手机,她在客厅内一阵踱步,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改去哪里,该去做什么,她要去找卓延,可是她不知道卓延去哪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她又要到哪里去寻他?

一夜无眠,蓓可早早的就背起简装的行李包出了门,可是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微微有些错愕,顾城却径直从她的身侧走过进了屋内,他问“这么着急的是要去哪儿?”蓓可看着他的背影却并不应答,她低头看了看腕表,现在才是早上六点,顾城怎么就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蓓可走到顾城面前,顾城却只是淡淡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将行李包单肩背在身上,没有将行李包放下也没有坐下来,像是很赶时间一般,连坐下来招待一下他的时间都没有。

“昨天话都还没说完你就挂电话了,我可不得过来看看?”顾城又道“倒是你,这么一大清早的是要去哪?还带着行李,要出远门?”

“我之前再rl当院长的时候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处理好,这次是去工作的,顺便想去四处游玩一下。”听着蓓可的话语,顾城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信了几成还是根本就只当听听而已的借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蓓可看着顾城不急不慢的在给自己倒着茶水,她不禁有些着急,顾城有的是时间,可是她还等着去赶车呢,于是道“你来是要和我说什么?可是急事?如果不是那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还得出赶车呢。”

顾城却道“博士的罪行已经被招揭,现在在小黑的手上,会走正常的程序,时间不会很短,估计有生之年是不会出来了”

顾城抬眸,正好撞上蓓可有些闪烁的目光,蓓可却有些发怔,其实这样也是很好的结果不是吗?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与卓继南狼狈为奸,又一手制出烈焰之炎,让烈焰之炎祸害了那么多人,蓓可微微转动眸子,望着顾城,她笑了笑,出口的声音却还是没能隐藏住哽咽“这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挺好的挺好的”这样她也不用去面对他了,面对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亲人,再也不用却面对这个曾给予自己无数温暖却有在背地里给予她无数背叛的人。

顾城望着蓓可,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叹了口气说道“小可。”

“嗯,怎么了?”蓓可朝他扯出抹笑,顾城看了她好久终是没有将话说出口,而是转了个话题道“你去见过小黑了?”

“见过了。”蓓可点头,一说到这个她就来了精神,于是问顾城“怎么突然问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昨天去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像有很多的心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可,你还记得小黑的来历吗?”

“当然记得啊,博士不是说小黑是孤儿吗?”

顾城的眼神看得蓓可心里莫名心虚,又一想到博士的种种作为,蓓可忽然感觉小黑的背后还有着她不知道的过去,而这种过去,蓓可莫名的觉得是和自己有关系的,果然,蓓可心里才这般想到,顾城便已经开口了“小黑其实不是孤儿,她有家人。”

“她还有家人?”蓓可震惊,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究竟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呢,可是如果尤雨萌的家人尚在,为什么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来寻找过她,而在蓓可的影响中,她明明记得尤雨萌说她的家人全都被坏人害死了,而她之所以愿意来到基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要强的女孩的模样至今还在蓓可脑海中,只是“消息准确吗?小黑知道了?她的家人是怎样的,当初他们又为什么要抛下小黑呢?”

顾城看着蓓可有些迫切的双眸,终是叹了一口气道“博士就是她对我亲生父亲。”

蓓可惊得差点站不稳,她都听到了什么,顾城是说,小黑竟然是博士的女儿,博士是小黑的亲生父亲??!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蓓可都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否者她怎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消息,他说什么?他是在说小黑竟然是博士的孩子吗?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博士和师母明明就没有孩子,小黑怎么突然就成了博士的孩子呢?

而且,如果小黑怎的是博士的孩子,博士又怎会对小黑这般?蓓可不说不代表她傻,这么多年,每次最危险的任务,明明都是自己的活,可是博士总会不由分说的就让尤雨萌去顶替自己,他明明知道尤雨萌的身手不如自己,她的身份也比蓓可的更加见不得光,可是博士还是一次一次的将尤雨萌用作了蓓可黑狐道路上随时随地守候在一旁的替身,就算蓓可有时不幸任务失败了,博士要罚的从来也只是尤雨萌,却不是自己。

为什么?

能进基地的孩子,背景于博士而言都必须是绝对透明的,所以,如果尤雨萌真的是博士的孩子,他不可能不知情,可如果顾城说的都是实情,博士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博士其实挺喜欢小孩的啊,如果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明明应该是欢喜得不得了的,又怎还舍得让她受这种苦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久不见(完本)

蓓可的疑惑也曾是顾城的疑惑,直到有一天顾城因为无意闯进了博士的房间,当时他本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博士房间的装修风格很漂亮,他只想四处转转,却不想就是这般阴差阳错的不小心碰着了博士书桌上的一个小物件,却意外的打开了博士房间的暗室,出于好奇,他便进去一探究竟,却不想在里面发现了很多资料。

翻看之后才发现那些资料全都是关于基地孩子的背景来历,顾城本不甚在意,可是他却注意到在这些资料中,有一份最特别的,它被放在最隐秘的一个暗格里,顾城打开一看,才发现那赫然是一份亲子鉴定,而上面的写着的对象分明就是尤雨萌与博士的名字,顾城当时来不及震惊便听到博士回来了的声音,连忙多了起来,却也因为这次无意的闯入他才知道了博士的阴谋。

虽然那时顾城并不知道博士究竟带了什么人回来。可是从他们的谈话声中,以能确定尤雨萌就是博士的亲生女儿无疑。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顾城也很震惊,直到后来他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那个任务的对象却让顾城大吃一惊,不是别人正是尤雨萌的生母。顾城在出任务的时候因为身份不小心暴露,他本想打晕那个妇人然后离开的,可是那个妇人却在冷不丁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顾城很是震惊,作为基地的人,他们的真实姓名是不会随意对外公开的,这妇人却一上来就叫出来顾城的名字,在顾城的诧异中,妇人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那妇人曾乔装去过基地,为得就是远远的看上尤雨萌一眼,也是那个时候她知道了有个叫顾城的孩子博士很是倚重,只是妇人没想到科波菲尔竟然这般不顾及情面,为了自己的满足自己的野心,竟不惜再一次的利用自己。

顾城询问过那妇人为什么要抛下尤雨萌,任博士如此对待她,妇人却是一把眼泪道,她和科波菲尔之间原是一场错误,尤雨萌不过是没人在意的到来罢了,而科波菲尔这一生的心思都是放在蓓可的奶奶身上,虽然生前不得蓓可奶奶的情意,可是科波菲尔却不后悔于将自己的一颗心奉上,也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蓓仲天乃是科波菲尔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固然他也疼爱有加,只是后来在蓓可奶奶去世以后,科波菲尔反倒性情大变,一颗装满爱意的心无处安放,他开始沉迷于自己的事业,直到后来越来越疯狂,甚至于像是迷失了本性一般,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走上出卖蓓仲天的道路,终是海的蓓家惨遭毒手。

而对于尤雨萌,博士之所以对她这般厌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是他背叛了蓓可奶奶的存在,所以他厌恶这个孩子,他甚至一度想要除掉这个孩子,只是被尤雨萌的生母捉拿到了一定的把柄,威胁他,他才不至于对尤雨萌下毒手,可是却也让他更加的愤怒,以至于这么多年了,他也还在这般无形的迁怒尤雨萌,可以那般毫不在意的将最危险的任务派给她,这个消息顾城知道了,尤雨萌那边自然也在侦查的过程中发现了异样,顾城虽然不许任何人和她提起,可是观尤雨萌突变的性子,顾城以为尤雨萌必是知道了无疑。

蓓可也是震惊,在之前蓓可就已经感觉到了博士对尤雨萌的针对可是却不曾想竟是因为这层原因,而尤雨萌蓓可不由得想起了儿时的画面,她记得当时她问尤雨萌她为什么会选择来基地,她说因为要给自己的父母报仇,而告诉她,她父母被坏人所灭这件事情的却是博士尤雨萌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子,所以那么多年她一直那么努力那么执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找出博士口中杀了她父母害她变成了孤儿的人,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蓓可怎么也想不到

这样的谎言却是由尤雨萌生父亲口告诉她误导她走上今日这条道路的。

突然知道这样的消息,就是蓓可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何况尤雨萌呢,这么多年她是那么的努力,她是那么的听从博士的话,那么相信他的话,可是她最信任的那个人却是把她视作耻辱最巴不得她立刻去死的人,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么那么狠心。

为了卓继南的事情尤雨萌带队冲锋,前前后后不知忙了多长时间,可是但她好不容易去的胜利的时候,当她精疲力尽想要回家的时候,却传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原来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这么多年来的执着都是死一个笑话,原来她一直都被蒙在鼓中傻傻的被人利用,而她自己却从来不自知,多么可笑,更可笑的是,博士还是尤雨萌亲手送到更高一处的特处审理的,是她亲眼看着那人走进了那座牢笼里,而她还从未来的及问他一句为什么。

这样的消息本就让尤雨萌心如死灰,又偏逢温小俊突然的示好,如果换作以前尤雨萌想她一定会高兴得直接原地蹦起给温小俊一个大大的啾啾,只是在知道了科波菲尔的作为以后,她忽然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可不是吗,连最亲的亲人都可以这般狠心的欺骗自己,眼前这人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不过一年的人,又有什么可值得信任的人,再说了之前他不是那样的喜欢蓓可那样的讨厌自己的吗,现在却突然对自己示好起来,不是怀有目的的是什么,分明就是想向之前一样想尽办法讨好自己,然后让自己给他和蓓可搭桥牵线吧

受过伤的心总是更加的敏感,所以尤雨萌宁愿把自己封锁起来也不愿意再让自己靠近任何有可能再伤害到自己的事物,因为现在的她脆弱得连她自己都害怕她在哪一个瞬间就会彻底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撑起这躯体。

所以啊,她要躲,要躲着,不要再靠近温小俊了,不要再让那个破碎的心再一次接受碾压。

知道事情原委的蓓可心情很是复杂,虽然消息来得着实让人措手不及,可是她却也清楚,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当时她看到尤雨萌那神色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尤雨萌必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只是从未想过这个打击的程度远远大于她猜想的程度,这一次哪怕是一向心大的尤雨萌也定是受了不少的心伤。

尤雨萌毕竟是和蓓可一起长大的姐妹,蓓可没理由不心疼他,只是蓓可现在还有更急得事情在身上,否者她一定恨不得马上飞到尤雨萌的身边给她安慰,可又一想到自己昨天从尤雨萌那离开的时候,尤雨萌眉目间的神色,蓓可却觉得尤雨萌并不想见自己,想到顾城说的话,蓓可也大概知道尤雨萌为何不想见自己,虽然她一向与自己要好,可是儿时被迫接受太多的不公,只怕她在心中早已有所积攒了些怨气吧,又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都那么好,对自己却是这般的无情,任是谁能毫无介怀呢?

又有温小俊一事,只怕尤雨萌心中一时会积淤想不开,难免不钻牛角尖,所以多自己颇有微词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蓓可虽然很想却看尤雨萌很想陪在她身边给她一个拥抱,想了想还是只得作罢,因为尤雨萌现在怕是最不想见的人就数她了吧,她还是等过段时间,尤雨萌自己调节好了再出现的比较合适。

是故,蓓可打了电话给温小俊,跟温小俊说了个大概的情况,让温小俊如果真的对尤雨萌有心思的话就多去看看她陪陪她。之所以打电话给温小俊也是因为蓓可看出了温小俊这一次对尤雨萌不只是好奇或者是新鲜感什么的,而是真的动了心。

蓓可倒也觉得很好,因为尤雨萌现在确实需要人开导与陪伴,只是这个人不适合是蓓可,可尤雨萌身边的朋友又不多,能想到的也就这个温小俊还说得过去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以蓓可对尤雨萌的了解,她其实也是喜欢温小俊的,只是尤雨萌向来不是个会表达的人,自尊心更是极强,定然不会在温小俊面前有所流露,所以,若想促成这段感情非男方主动不可,而且还要是那种穷追不舍的那种才会比较容易奏效。

温小俊先前还纳闷为什么尤雨萌会突然变成这般的高冷与沉默寡言,原来是有原因的,这下子知道了原因,温小俊倒也豁然了,又在蓓可的一番劝说下,重新鼓起勇气去追求尤雨萌,势必要将尤雨萌从阴影里带出来,并且要让她看到自己对她的一片真心。

至于顾城,无需蓓可多操心,这个大哥哥虽然沉默寡言了点,但是还是很会照顾人和很会照顾他自己的,所以不会让蓓可有太多的牵挂。蓓可和顾城辞行了,她说了,这一次她会在处理好工作之后去环球旅游,叫顾城无需挂心她。

顾城虽是无奈却终究没有阻止蓓可,蓓家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确实需要给机会她好好休息,出去散散心也总是好的,只是顾城看着蓓可离开的背影,只是顾城知道蓓可所谓的环球理由不过是一个借口,她其实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踏上了寻找卓延的道路吧

她爱上了他,所以哪怕知道了卓延乃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她也还是做不到彻底的放下,她还是要去找他

可是他也爱上了她,他却要去哪里找她呢?顾城看着蓓可的身影渐渐消息再尽头,心里空落落的疼,他却不能追上去,因为他永远都不会阻止她的小可去追逐她的内心

一年以后

风猛地从舱门灌入,一身干练束身服的女子却将身子探出了舱门外。急风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将女子包围,保护镜后一双美丽的猫眸微微眯起,从这往下看,风景是极致的美,隔着朦胧的云雾蓓可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是她向往的大海,是父亲曾经答应过带她来看的那片海,而今天她终于来了

急风吹得蓓可几欲站不稳,但见她红唇一勾,双边像鸟儿一样张开就这般毫无畏惧的迎着风而去,去拥抱那片她期待已久的大海,蓓可啊蓓可,小贝壳终于要回家了

从直升机内坠出,蓓可便似一片轻柔的花瓣在风的带领下毫无畏惧的在空中翱翔,她从未想此刻这般安然过,缓缓闭上眼睛,忽然听得耳边有疾风过,还不待蓓可睁开眼睛便感觉腰间一暖,微风薄云夹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面而来,蓓可知道她要遇见的人终是遇见了,她勾唇一笑,睁开眼来,对上的是那双泼墨的眸子。

她轻笑着勾唇,男子亦对她勾唇一笑,下一瞬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叫蓓可,初次见面,好久不见。”

“我叫卓延,初次见面,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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