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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灵咒》


第一章 新装修的房子

俗话说:人要是背运了,喝凉水也渗牙。人要是逢运了。捡垃圾也能捡出黄金来。

B市的36岁的城建局副局长张大鹏,就觉的自己今年特别逢运。先是年头里被提为副局长。‘五一’前,爱人她们单位分房,又分到了她们单位自建的位于滨河大福园里的110平米的两室两厅住房一套。紧接着,自己的爱人王月华又被她们市医保处提拔为副科长。接下来,唯一的女儿张静在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又考上了全市唯一的一所重点初中,这不,踟蹰满志的张大鹏昨天才搬进了自己刚装修完的住房里。

华顶透格的客厅吊顶。华贵富丽的吊灯。炫彩夺目的电视墙,小巧玲珑的家庭吧台,精致细腻的走廊。彩云飞翔的走廊吊顶。温馨Lang漫的小卧室。温柔富贵的大卧室。情调别致的餐厅。紫红色的高档木地板。无不显现出现代都市风格的先锋与大气。再看看张大鹏自己设计的由客厅阳台改装的小茶秀。既有中式样式,也谦西洋风格。就连卫生间里,也安装了一个带有冲Lang,针刺功能的大浴缸。回头看屋里的家具和家电,一溜烟的名牌。可以说。这套房子连装修带买家具和家电,一共花去了二十多万。

不过,在张大鹏眼里。这也划得来。人一辈子不就住一套房吗,何况。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时间要占人的一生的一大半以上。所以,别的什么都可以省,在住房上,就没有省的必要了。自己挣钱,自己享shòu

吗。可惜什么呢。

早晨,妻子和女儿先出了家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张大鹏因为要去市上开会,所以就走的晚了点。

临出门地时候,张大鹏再次回过头来,把自己这套房子又好好欣赏了一下。他心里太满yì

了。才搬进来,自己就有点掉进温柔富贵之乡,乐不思蜀了。

就在他把目光从通往卧室的走廊移到客厅里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女儿前两天在地摊上买的那个绒布娃娃侧着头坐在沙发上。那两只黑亮黑亮的玻璃球眼睛竟然透出了生命的活力,诡异的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张大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再仔细一看,绒布娃娃的眼光又像平常女儿抱在怀里玩耍那般。没什么异样。张大鹏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力。是不是刚才看花眼了。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看沙发上的绒布娃娃。没什么异常,就断定,刚才,是自己看花眼了。这也难怪,昨晚自己上网上到两点多了,才睡觉。肯定是没睡好,才出现这种看花眼的情况。

张大鹏弯下腰,穿上皮鞋。夹上公文包,就出了门。拉上防盗门后,就迈步向楼梯口走去。前脚刚踩到第一节楼梯,就隐约听见自己的屋子里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还钱。还钱——。”

张大鹏觉得奇怪,家里怎么会有人声。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他停住了脚步,侧耳仔细听——“还钱,还钱——。”

没错,就是从自己的屋里传出来的。张大鹏转身又回到门口,掏出防盗门上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忽然,他看见,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绒布娃娃,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躺在了客厅的木地板上,他的头正对着自己,那两只黑亮黑亮的玻璃球眼睛竟然再次露出诡异的眼神,向脑后翻着,望着自己。张大鹏再次感到一阵恐怖袭击了自己的神经。他还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就壮着胆走过去,把躺在客厅木地板上的绒布娃娃拿了起来。拿在手里一看,又没看出什么诡异。他翻过来,翻过去的看着手里的这个绒布娃娃。挺漂亮的。做工也细致。看不出异样来。他顺手将绒布娃娃又重新放在沙发上。脑子里就想着,今天是怎么了。昨晚熬了个夜,今天就成这样了。看样子,以后不能熬夜熬的太晚了。要不,整出来个神经衰弱症,就麻烦了。想到这,他低头看看手腕上表。妈呀,已经八点多了。得赶快走。要不迟到了,就不好了。

张大鹏重新拉开防盗门,急急的走了出去。当他回身关好防盗门,刚要下楼时,又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还钱。还钱。”

张大鹏本想再打开门,仔细的看个究竟,但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就没多想,急忙跑到楼下,来到院子里的停车场上,钻进自己去年才买的雪佛兰小车里,开着车出了大院,一溜烟似的,向市zf所在的皇苑大道开去。

中午,张大鹏因朋友邀请。去格林酒店赴筵去了,没有回家。他给妻子王月华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妻子对他说自己中午也有事,回不去。他让妻子给女儿打手机说一声,让女儿中午回来后自己买点吃的。

安排完家里的事,张大鹏就放心的和朋友聚会去了。

下午,局里没什么事,中午喝的有点高的张大鹏,跟局办公室说了声自己不舒服,就提前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他拐到市场里面去,顺路给家里买些菜,提在手上。刚走到自家的楼下,迎面碰见妻子她们单位的已退休的钱处长。

“大鹏,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没上班吧。呵呵。”老处长热情的对张大鹏打招呼。

“哦,你好。钱处长。好长时间不见你了。最近身体还好吧。”张大鹏也迎上去,热情的和老处长打着招呼。

“好啊。还好。这不,天天早晨去锻炼。退了休,没事干了。就锻炼身体呗。呵呵。”老处长乐呵呵的说道。

“是啊,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出去锻炼锻炼。对身体有益处啊。”张大鹏说道。

“那是。哎。大鹏,听说你提副局长了。好事啊。”钱处长笑呵呵的望着张大鹏说道。

“噢。当上副局长,是组织的培养和信任。咱这就更要干好本职工作了。”

“那是,你们年轻,只要好好干,前途还远大着呢。呵呵。”钱处长笑道。他忽然拍了一下张大鹏的肩膀。“大鹏,你们啥时候搬过来住的。”

张大鹏想了一下,“昨天搬进来的。”

钱处长又问道:“听说你家的房子装修的很豪华。让我参观参观,行吗?”

“行啊。走。”说着。张大鹏领着钱处长就上了楼。他们来到四楼西户。张大鹏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

“请进,请进。”张大鹏一边钱处长往里让,一边回过身关上门。

“装修的不错。漂亮。漂亮。”钱处长站在门口,望着张大鹏家的客厅和餐厅。不住的点头赞扬。

“钱处长,来看看我新装的浴缸。多功能的。可以按摩、冲Lang。针刺、听音乐。”张大鹏最得yì

的就是这张多功能浴缸。可以说他所认识的人家里,还没有谁装过这种多功能的大浴缸。

“哦。这么多功能。我瞧瞧。”钱处长来了兴趣。

张大鹏领着钱处长走到卫生间的那扇玻璃雕花推拉门前,伸手拉开卫生间的推拉门,闪开身,对身后的钱处长说:“看,这就是那个多功能的浴缸。”

“哦。”钱处长惊讶的张大眼睛,他迈步走进浴室,站在浴缸边,一边欣赏,一边赞道:“好,好。真是个好东西。”

站在他身后的张大鹏乐滋滋的带着些炫耀表情的说道:“这浴缸好几种功能呢。把水放到里边那个出水眼的地方,把电源插好,人躺在里面,在把那个按钮一按,这九个喷水孔就喷出水,打到你的身上,那就是美啊。看,那下面有个灯,是幻彩音乐灯,在水里能变幻各种色彩。现在的人就是能啊。呵呵。”

“不错,不错。”钱处长不住的赞叹。

“来,钱处长,看看我装修的卧室。这都是我和月华自己设计的。”张大鹏伸手往前礼让。

“好,好。”钱处长满脸带笑的走到张大鹏的卧室门口。他突然愣住了。脸上浮出一片不解的笑容。

张大鹏一向是个爱察言观色的人。他在钱处长的身后,观察到了钱处长的不自然的表情,就觉得奇怪。他把头伸过来,往卧室里一瞧:“嗨,这是怎么回事?”张大鹏马上就傻愣了。只见自己的卧室,原先摆放的好好的那个红木床竟然被人翻过来,扣在了木地板上。本来走时叠的整齐的被褥、枕头,还有放在床头边刚换下来的自己和爱人的内衣、裤头。都被胡乱的扔在了地板上。还有哪些书籍呀,台灯啊。都被乱扔到墙角。房间里简直就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张大鹏惊呆了。那张刚才还异常兴奋的脸突然就变成了暗红的猪肝色。他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家里莫名其妙的被搞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让爱人单位的老领导看见了。这多难堪啊。

“这——这。”他突然想起,昨晚上为怎么摆这张床,他和爱人月华还吵了几句嘴。月华要把床头靠东摆。张大鹏坚持要向西摆。他说爱人根本就不懂家居风水。按照风水学讲,他这间卧室,床头就最好朝向西面。而爱人月华却说头朝西,脚朝东。睡的别扭。不同意那样摆。对于张大鹏口口声声所说的风水,她不听,还说张大鹏迷信。为此两人吵了嘴。最后,月华犟不过张大鹏,还是按张大鹏的意见那样摆了。不过,爱人一夜也没理张大鹏。张大鹏还想搂着月华过过性生活。也被月华一把给推开了。

“这一定是月华干的。”张大鹏对着钱处长说道。脸上泛起一股怒气。

“哦,你家月华?”钱处长有些不解。张着惊愕的嘴问道。

“那还不是她干的,会是谁干的。昨晚,她就死活不同意我这样摆放家具。非要按她的意见摆。我坚持按我的意见摆设。她就生气了。没想到,她会是这样。这肯定是她中午乘我不在家,回来泄气,把卧室搞成了这个样子。”张大鹏气哼哼的说道。

钱处长看着身边挂不住脸皮的张大鹏。知dào

张大鹏爱面子,就劝道:“这装修房子,两口子意见就是不统一。你要这样,她要那样。不过,大鹏啊,咱们做男人的就得让着她们。不要为这点事就伤了和气。等月华回来,好好和她说。别吵架。”

张大鹏点点头表示同意老处长的意见。他又转身推开了对面女儿的房间。女儿的房间比他们的房间还乱。那张单人公主床竟然被人倒叠过来,摞在一起。木地板上到处散落着书籍。学习用具。床上用品。甚至连挂在衣柜里的女儿的内衣、内裤都被扔在了地上。看到这些,张大鹏心里腾的就升起了一股冲天怒火。要是爱人月华这时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会狠狠的扇她一巴掌。可自己眼前站着的是爱人单位的老处长。这一肚子的火也没处发啊。再说了。当着钱处长的面,就是肚里有火,也不能发。那不是让钱处长看了自己的笑话了吗。

张大鹏强压下心头里的那股旺火,故yì

装出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笑着对钱处长说道:“看看,这月华也真是的。气生的还挺大的。我都不生气了。她到是还消不了气。呵呵。算啦。弄乱了,我再收拾,反正晚上也没啥事。”

钱处长也劝道:“大鹏啊,两口子有话一定好好说啊。你也是领导干部。不要和妇道人家计较。哦,大度点。乱了。你在收拾一下。可千万别生气啊。”

“嗯。”张大鹏嘴上答yīng

着。

送走钱处长,张大鹏回身关上门,他靠着防盗门,气愤的伸手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本来想在爱人她们单位老领导的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结果却丢了丑。这张薄薄的脸皮也不知dào

挂那好了。他心里恨的直咬牙。可再恨,也没办法,就只好起身准bèi

去收拾那两间被搞乱了的卧室。

走过客厅,他朝沙发上撇了一眼。禁不住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他看见沙发上的那个毛茸茸的玩具娃娃,竟然像个活人似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歪着脑袋,用那两只黑亮亮的眼睛嘲弄般的看着自己。

“没搞错吧。”张大鹏又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伸出手,使劲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在睁开来一看,那只绒布娃娃竟然在他揉眼睛的功夫,还抱起了双手放在胸前。那目光依然带着嘲弄的神色洋洋得yì

的望着他,那张小嘴撇着冷蔑的笑容,发出“嘿嘿”的笑声。

张大鹏一阵惊秫。一种异样的恐怖霎那间袭上心头。他猛的向前迈出一大步,跨到沙发前,伸手从沙发上拿起那个绒布娃娃,用力的摔在木地板上。“砰,”从木地板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看那具绒布娃娃,依然像女儿平时抱在怀里的那种温柔可爱的样子,四平八稳的躺在地板上,没有一点诡异和恐怖的感觉。

“奇了怪了。真他妈的奇了怪了。难到见鬼了?”张大鹏一边弯腰拾起摔在地板上的绒布娃娃,一边自言自语到。他把那具绒布娃娃拿在手上,仔细的瞧来瞧去。没发xiàn

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一具很普通的玩具。

在看看绒布娃娃那双刚才还看到的诡异的眼睛,这时,那对玻璃黑珠除了从客厅的阳台上投射进来的光亮在绒布娃娃的黑眼珠上反射出一点光影以外,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张大鹏一头雾水,他也猜不出刚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好摇摇头,把那具绒布娃娃重新放到沙发上。临走到卧室门口,他不放心的又回过头瞧了瞧沙发上的绒布娃娃。没发xiàn

有什么异样,就进到自己的卧室里,弯着腰,费力的收拾起搞乱的卧室来。

他先到自己的卧室里,把那些被扔乱的衣物,家什一点一点的叠好,整理好,码放到衣柜里,又把颠倒过来的床按原来的位置重新摆放好。铺上床罩,摆好枕头和被子。又弯下腰去清理木地板上的杂乱的东西。等清理完自己的房间,已累的他满头大汗。他跑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就走到女儿的卧室。

望着原本整洁干净的女儿卧室,看到现在被弄成这样乱的房间,他一阵心痛。他在心里一直骂爱人月华。再怎么着,也不能拿新装修的家撒气吧。他自己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脾气大。可从来都不在自己家发火,尤其是拿家里的东西出气,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等着吧,晚上她回来了。再和她算账。

气是气,可看见女儿的房间这个样子,还得收拾,就又弯下身子,费力的收拾起来。

等到把女儿的房间都收拾完了,他又累出了一头的汗,他再次跑到卫生间里,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去厨房冲了一杯茶,喘了口气,喝了几口茶,就又回到了女儿的房间。

女儿的房间里,还有一堆书籍和课本散乱的堆在地上。他蹲下来,把那些书籍和课本一本本的分类整理好,摆到靠近窗户的书架上,等都收拾完了,他突然瞧见在女儿的床头下,还掉着一个笔记本。他弯腰拾起那个精致的小笔记本,看见封面上印着一个可爱的小精灵,小精灵长着两只翅膀,在花丛中飞舞。下面写着两个红色的艺术大字:还钱。

看到这两个字,张大鹏猛然想起,今天早晨出家门时,听到屋里有个男孩的声音“还钱。还钱。”

他的手像是触摸到了电源线,一阵颤憟,他马上将手里的笔记本扔到了地上,他盯住地上的笔记本看了一会,就又重新拿了起来。他翻开女儿的笔记本,第一页上写着:“今天晚上,天气晴朗,妈妈领着我去大街上逛地摊。我在买毛熊娃娃阿姨那里,看见了一个漂亮的绒布娃娃。我特别喜欢,就嚷着要妈妈给我买。妈妈不给我买,我就抱着妈妈的腿不放手。那位阿姨也给妈妈说好话,还给我们便宜了三块钱。妈妈就给我买下了。我很喜欢这个绒布娃娃。我睡觉的时候就抱着她。我好喜欢啊。”

张大鹏看到这。心里泛着嘀咕。他往下翻了翻,下面都是空白页,再没有了。他把女儿的笔记本放到书柜上,就转身向厨房走去。

第二章 闹别扭的家电

下午六点,女儿张静先背着书包回到了家里。她一进屋,就对张大鹏喊着:“爸爸,我口渴,给我倒点水喝。”说完,张静就将书包扔在沙发上,脱掉鞋子,连门口的拖鞋也不穿,就穿着袜子跑进客厅,她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那具绒布娃娃,跑过去把绒布娃娃抱在怀里,一边用手抚摸着绒布娃娃毛茸茸的头。一边对怀里的绒布娃娃亲切的说:“宝贝,我回来啦。不哭哦,不哭哦。我和你一起看电视,好吗?”

正在厨房做饭的张大鹏,听见女儿张静喊着要水喝。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静静,回来啦。”他望着女儿,笑着说道。

“嗯,爸,给我倒点水,我口渴。”女儿张静对张大鹏又说了一遍,就又低下头抚摸起怀里的绒布娃娃。

张大鹏走过客厅,在客厅阳台的茶桌上,打开电水壶,烧起水来。不一会,水就烧开了。

“喝点什么?静静。橘子汁、咖啡,还是冰糖菊花茶?说,喝那一种。爸给你冲。”

张静一边在玩着手里的绒布娃娃,一边想了一下,就说:“我要喝酸梅粉。”

“酸梅粉?哦,我给你看看去。不知还有没了。”张大鹏说着转身去找酸梅粉。他在玻璃酒柜里找到了一包酸梅粉,看看包装袋上的说明,就拆开来,在一个玻璃杯里倒了一点,拿到茶桌上,用烧开的水冲着。

冲好了酸梅粉,张大鹏就将玻璃杯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对女儿张静说道:“静静,给你冲好了。凉会,再喝啊,小心烫了嘴。”说完,他看了一眼张静。

张静还只顾玩她怀里的绒布娃娃。头也没抬的就说:“知dào

了。”

就在张大鹏转身欲向厨房走去的一霎那,他的眼光正好和张静怀里的绒布娃娃碰到一起,他从绒布娃娃怪异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冷峻而又恐怖的神色。张大鹏不禁打了个冷颤。

“爸爸,你怎么了?”张静刚好抬起头,她看到了张大鹏那一瞬间的惊愕的表情,不解的歪着头望着张大鹏问道。

听到女儿的问话,张大鹏回过神来。他再看看女儿怀里的绒布娃娃。那不过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玩具,没什么变化,再看看绒布娃娃那双眼睛,那就是一对黑色的有些发亮的玻璃球。也没什么特别怪异之处。张大鹏拍了一下自己的秃脑门。他觉得自己这两天刚搬进来,精神怎么恍惚了。看什么都觉得走神。他也没在意,就对女儿张静说:“没怎么。你玩吧,我去做饭去。”

张大鹏重新回到厨房,灶台上高压锅里正在煮着绿豆稀饭。案板上放着一条洗好的鲤鱼。女儿最爱吃他做的胡椒鲜鱼。这平时工作忙,他很少下厨房做饭。大部分时间都是爱人王月华在厨房里做饭。这两天刚搬过了,局里的事情也忙完了一阵。所以,他也就又有了时间了。

张大鹏一边烧起自己最拿手的胡椒鲜鱼,一边在想:月华要是下班回来了,这无论如何都得要问问她,为什么要把家里的起居室给搞乱。这不问个明白。堵在自己心口里的那口气也就没法出来。不过他也想了。怎么着也不能和爱人月华吵架。那会招人笑话的。有事说事,不扯别的。

半个小时后,饭、菜全做好了。张大鹏将做好的饭菜都摆好,就招呼沙发上的女儿说:“静静,过来吃饭。”

“哎,来啦。”静静回答道。她放下手里的绒布娃娃,跑到餐桌前。

“噢,爸爸做胡椒鲜鱼了。”张静望着餐桌上香喷喷的一盘胡椒鲜鱼,高兴的手舞足蹈。

“去,坐到椅子上,准bèi

吃饭。”张大鹏喊女儿。

张静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到椅子上,她拿起筷子就要去挟鱼,被张大鹏伸过来的手给档住了。

“等等,吃饭前要学会礼貌。你看。这桌上不是还少一个人吗。你妈还没回来呢。我们等等她。”

“那好吧。”女儿嘟噜着嘴,有些不高兴。

张大鹏看看手表。都快七点了。

“你妈到现在也没回来。我给她打电话。”他边说边掏出手机,拨通了爱人月华的手机。

“喂,喂,月华,月华。”手机是接通了,里面尽是杂音。像是在大街上。

“月华,月华。你讲话啊。讲话啊。”张大鹏使劲喊道。话机里面依然是一片杂音。

“见鬼,你妈这是在干什么。”张大鹏一边对扬脸望向他的女儿张静说道,一边冲着手机喊道。

“喂,喂,月华,你讲话啊。”无论张大鹏怎么喊,手机里就是听不到月华的回音。他气的骂了一句:“扯淡。静静,我们不理你妈了,吃饭吧。”说着,张大鹏就坐到餐椅上,拿起筷子去夹鱼。

等张大鹏和张静吃完了饭。也不见王月华回家。再打手机,手机还关了。

女儿转身去客厅,她重新抱起沙发上的绒布娃娃,看起电视来。

“有啥事也不给家里说一声,真是的。”张大鹏十分不满的自言自语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女儿张静说道:“静静,别光顾看电视,去写作业去。”

“我的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没作业了。”张静说道。

“没作业。没作业也可以找点作业做吗。去学习去。”张大鹏说着,就端着收拾好的碗筷进了厨房。等他做完厨房里的事后,看见女儿还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走过去,伸手去关墙上那面液晶电视。

“你别关吗,你别关吗。”女儿喊着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张大鹏没理会女儿。他的手伸到液晶电视的侧面开关处。手指刚碰到开关上,就“哎哟”了一声猛的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这是怎么回事?电视机上还有电?”张大鹏吃惊的望着墙上的电视机。他发起愣,搞不明白刚才那下子被电流猛击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这电视机是装修完房子,才从国美电器商场哪里买来的。怎么会出这事。他不相信。就又伸手去小心翼翼的摸电视机。手指摸到了电视机。没有刚才那种被电猛击的感觉。他再壮着胆试试。没有感觉。他把整个手掌都放到电视机上。没有丝毫的触电的感觉。

怪了,连电视机也偏向着女儿,算了,让女儿再看上一会电视吧,天天学习,也得让孩子玩玩呀。想到这,张大鹏就从地毯上站起身来,回过头对沙发上的女儿张静说道:“静静,看上一会,就学习去,噢。别只顾看电视了。听见没。”

“知dào

了。”张静回答到。

张大鹏转身去冲了一杯茶,端着进了自己的卧室。他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电脑的荧屏。奇怪,今天的电脑开机速度怎么这么慢。两分钟都过去了。张大鹏还是没有看到屏幕上WINDOWS的图标。这台电脑也是新买的。还是最新的高配置。他只在昨天晚上上了一会网,而且昨天晚上开机和上网速度都很快,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他伸手拍了一下电脑机箱。真好使。电脑屏幕上马上就出现了WINDOWS的图标。接着,电脑桌面上的应用软件都出现了。

“这电脑有问题吧,不行,明天找他们去。”张大鹏一边心里这么想着。一边开始晃动手中的鼠标,去点IE浏览器。当鼠标刚放到浏览器上就不动了。

“又死机了。怎么回事?”张大鹏再次使劲的晃动着手中的鼠标,鼠标晃动了,不过,紧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和女儿怀里抱的一模一样的绒布娃娃。那个绒布娃娃站在电脑屏幕的中央,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大锤,面对着电脑桌前的张大鹏使劲的砸。大锤每砸落地一下。电脑音箱里就会传来一声“砰”的大锤落地声响。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英文字幕:

PAYBACK绒布娃娃手里的大锤每打下,就出现一次这个英文字幕。

张大鹏在大学里,英语四级考试,那可是一次就过了。看这几个英文,没任何问题。这不就是中文‘还钱’那两个字吗。

“还钱。”张大鹏猛的一惊。他又想起今天早上临出门的那一幕来。他就是站在自家门口,听见屋里有人说“还钱。”现在,在电脑上又看到了这句话。他吃惊不小。

“还钱,还什么钱?我没欠过谁的钱啊。莫名其妙。”张大鹏说道。他想起了女儿抱着的那个绒布娃娃。他起身跑到客厅,看见女儿抱着绒布娃娃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上的动画片。

张静看见张大鹏突然从卧室跑到客厅里,而且还盯着自己看,就扭过头来,对张大鹏说道:“爸,你找什么?”

张大鹏看看张静怀里的那个绒布娃娃。没有任何怪异之处。便摇摇头,又重新回到了电脑桌前。

他把电脑重新起动了一下。这次好了。只用了38秒,就完成了开机。再看桌面。干干净净的,也没了那个该死的“还钱”图标。一切跟平时一样。

张大鹏心里喊着奇怪,手里已开始晃动起鼠标,浏览起网页来。

晚上九点,王月华才回到家里。

一进门,女儿张静就喊道:“爸,我妈回来了。”

张大鹏在卧室里听到女儿张静喊爱人回来了,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月华,你这么晚跑那去了。怎么才回来?”张大鹏有些生气的站在走廊上,对正在弯腰脱鞋的爱人月华说道。

“单位有点事。这不回来晚了吗。呵呵。”爱人月华笑着对张大鹏说。

“单位有点事?有什么事啊。”张大鹏问道。

“下班开会啊。”月华说道。

月华脱完鞋,穿上拖鞋。将脱下来的鞋摆放整齐。就迎面笑着向张大鹏走了过来。走到张大鹏面前。她伸出双手,对张大鹏说:“来吧,亲爱的,别生气。来,抱抱。”说着就伸过手来拥bào

张大鹏。

张大鹏一伸手档开了王月华的胳膊,“别来这一套。”他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王月华十分不解的望着张大鹏生气的脸,笑着问道。

“你说怎么了。我来问你,你对摆家具有意见,你就明说呗。干嘛把家里的东西都要弄乱。”张大鹏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就来了气。

“你说什么?把什么弄乱?”王月华一头雾水。

“你——把——卧——室——里——的——家——具——弄——乱——了。”张大鹏一个字一个字的大声喊道。他本来就是个粗嗓门,这一声喊,把看电视的女儿也吓的回过头来看他了。

“我把卧室里的家具弄乱了?”王月华更是糊涂了,她越过张大鹏,来到两个卧室门前。伸头左右看看。

“你瞎说些什么啊,谁把卧室里的家具弄乱了?这不都好好的吗。神经病。”爱人王月华也有些不高兴了。

“什么?我神经病?你现在是看着都好好的,你知dào

吗,我可是费了两个小时,才把你搞乱的卧室整理好。你说你到蛮有劲的,啊,我都把那张大木床翻不过来,你竟然能给我把床翻过来倒扣在地板上。我真的还没发xiàn

,你有这么大的力qì

。我看你可以去当举重运动员了。”张大鹏气呼呼的说道。

“我把家里的床翻过来扣在地板上?哈哈——。”月华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

女儿张静听见母亲和父亲争吵,也抱着绒布娃娃跑过来,她夹在两个大人中间,探着小脑袋往父母的卧室里瞅瞅。就说道:“爸,我妈没弄乱房子啊。这不都好好的。”

“你知dào

个什么,去,一边去。”张大鹏用手把女儿推开,就对爱人月华说道:“你别笑,事实就是事实。你要不相信,就去问你们钱处长去,是我今天碰见他,他提出要看咱们家新装修的房子。我带他来的家里,我和他一块看到卧室被你给搞的乱七八糟的。我还会说瞎话。”

“好,我和你不争那个真假。你就说,我是怎么把家里搞乱的。”王月华问道。

“你咋搞乱的,我怎么会知dào

。你不仅把咱们的卧室搞乱,还跑到女儿的房间里撒气。把她的卧室也给翻了个低朝天。我说你不同意我摆家具的方法,你就说出来呗。还要偷偷摸摸的溜回家里。干这种事,你这不是成心气人吗。”张大鹏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的房子也被妈妈搞乱了?”在一旁听的张静吃惊的瞪大眼睛。她赶忙跑进自己的房间里,这瞧瞧,那看看。没看出个什么来。就有跑出来,对张大鹏说道:“爸,我的房子没搞乱啊。”

“是啊,没搞乱。没搞乱,把我累的出了一身汗。那是我下午费力qì

重新整理好的。”张大鹏对女儿高声说道。

“哎,我说张大鹏。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吃炸药了,你冲谁发脾气呢?我一天都在单位忙着工作。那有时间溜回家,这两天是申报的日子。我们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那有空往家溜,你不信,可以去我们单位问问啊,看我一天都在干什么。再说了,我没事干,我倒腾家具干什么。那么沉的实木家具,我能倒腾得动吗?你还当局长呢,你也不动脑筋想想。真不知dào

你这局长是咋当上的。”王月华也来了气,她听张大鹏这么一说,就觉的自己冤的很,根本就没这会事嘛,这张大鹏硬是冤枉自己。

王月华这么一说,张大鹏还真的没话可说了。想想,爱人说的也对。她就是有气,也不至于这样啊。更何况,月华哪有那么大的力qì

。把那么重的实木床翻个底朝天。这决不可能。再抬头看看月华的脸,月华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辜的表情。他真的怀疑起自己了。是不是冤枉月华了。可是,不对啊,那卧室是谁搞乱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他突然低头看见女儿张静怀里抱着的绒布娃娃。他伸出手,一把从张静的怀里拿过绒布娃娃,张大嘴,对着绒布娃娃说道:“嘿嘿,我知dào

了。是你倒的鬼。你这个该死的。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月华和张静都吃惊的望着张大鹏。

“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家里来,说。”张大鹏手里依然摇动着绒布娃娃。瞪着双眼对绒布娃娃说道。

“爸,你干什么啊。把我的娃娃给我。”张静伸手来拿,被张大鹏挡了回去。

“大鹏,你是不是病了。这绒布娃娃又怎么惹你了。它不过是个玩具。”月华说道。

“玩具,不。把这个绒布娃娃扔了去。不能要它。”张大鹏说着,就向厨房里走去,那里有一袋收拾好的垃圾,正要提下去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给我绒布娃娃,给我绒布娃娃吗。”张静伸手拽着张大鹏的衣角,哭着不让张大鹏扔。

站在旁边的月华,看不下去了,她伸手从张大鹏手里夺过绒布娃娃,交到女儿手里:“静静,拿着。”然后,又转过身,对站在卧室门口发愣的张大鹏说了句:“神经病。”就领着女儿到客厅里去

第三章 被水浸泡的房间

昨天晚上,和爱人月华、女儿静静为那具绒布娃娃闹了个不愉快。张大鹏本想把那具绒布娃娃装进垃圾袋里扔掉。没想到遭到了爱人月华和女儿静静的强烈反对,没扔成。不过张大鹏认定这个绒布娃娃是个不祥之物。可又拿不出确着证据来说服那娘俩。就只好作罢。

早晨,一家人都陆陆续续的出家门,各忙各的事去了。

张大鹏开车来到了局里。自从买了私家车以后,他就很少坐局里配给他的那辆车,只有在上班时,出去公干,他才坐自己的专车。上下班,他总爱开自己的车回家。一是练练手。而是过过开车隐。三吗,也有点显摆的架势。这是中国人的通病。第一次给家里装上电话,就希望让人知dào

,更希望有人打来电话。第一次住上新房子,就希望让亲朋好友都知dào

,也希望他们来自家新房做客。第一次买了新车,有事没事,就想开上溜两圈。在人前显摆显摆。都是这毛病。

坐到副局长的办公室,张大鹏又开始忙碌起来。今天上午,他要陪同周副市长去视察即将竣工的灵山公园。这是市zf去年定下的十项惠民工程中的一项。下午,要去参加创建文明城市协调会议。他看了看今天的工作内容安排,就打电话通知司机小吴,将车开到办公楼下,他马上要去市zf。

司机小吴接到张大鹏的电话后,马上就将车子开到了办公楼口,他拉开车门,等着张大鹏下楼。

一会,张大鹏夹着公文包,和局工程科科长陈晓明一起匆匆的从办公楼上下来。他和陈晓明一猫腰,就钻进车内,对司机小吴喊了声:“走。”

小吴一打方向盘,小车就载着张大鹏和陈晓明向市zf所在地聚仙苑奔去。

这聚仙苑原本是一块临河的沙滩地。市zf要从老城搬出来,新址选了有二年,最终,选定了这里。又过了两年,这里一下盖起了六栋豪华气派的办公大楼。办公大楼前修建了亭台楼阁。山林湖泊。休闲健身,文化娱乐。一到夜晚,花灯初上,彩旗飘扬。霓虹闪烁。水幕电影,音乐喷泉。可谓盛世繁华。赛过京城。更有一桥飞架老河,将南岸的高新开发区联通。交通阡陌。鸡犬相闻。虽古之旺汉、盛唐、繁宋、兴明、荣清,皆不及。

张大鹏乘车来到市zf大楼口,下车后,就直奔办公室,在哪里。他还要和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一起,陪同周副市长一同去视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大鹏陪同周副市长一行,乘上车,向位于南山山麓的灵山公园驰去。

初秋季节,南山山麓,山花烂漫,草木荣盛。野果满枝,百鸟争鸣。溪流淙淙,暗香浮动。好一派人间和谐繁华盛世。

张大鹏与市环保局副局长李国栋、周副市长的秘书马兵和周副市长同乘一辆车。周副市长和司机坐在前排。他们三个坐在后排。他们的车子后面,还跟着三辆车。都是市zf有关部门的负责人。还有两名记者。这一行人的车子沿着曲曲弯弯的山路在逐渐接近灵山公园。

在车上,周副市长的秘书马兵,望着车窗外面风景如画的山麓,不禁发出赞美的感叹:“这里山麓绿化的太好了啊。真可以说是盛世美景再现。”

坐在前排的周副市长,听到马兵的赞叹声,不免皱了一下眉头。他回过头来,撇了一眼马兵,就说道:“这山麓还需yào

人工绿化吗?小马啊,你还是缺乏常识。”

张大鹏和李国栋听到周副市长一说,两人都忍不住想笑。可他俩撇了一眼马兵,发xiàn

马兵脸涨的像猪肝似的。两人就强忍住,没敢笑出声。

车子驶入了通往灵山公园的山道。可以看出。整个灵山已变成了一座人工大花园。盘山公路漂亮,干净。沿路两旁,排排松柏,迎风挺立。冬青掩翠。曲柳招扬。花坛锦簇,楼阁飞翔。更有那山顶的琉璃金阁,在秋阳的照射下,栩栩如绘,祥光云绕。

当车队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名叫含烟阁的八角亭前时,周副市长叫车停下来,他对随车的张大鹏他们说:“我们今天就从这里看起吧。”说着。周副市长就拉开车门,走出车。

张大鹏他们几个,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下了车。

跟在他们后面的车辆,见状,也都停了下来。车里的人纷纷拉开车门,走了出来。随行的两名记者也抗起了摄像机,拿起了话筒,走到周副市长的面前。

周副市长对围过来的人员说了句:“我们今天就从这里开始吧”,就率先迈步向山上走去。

张大鹏不敢邂逅。他知dào

,今天是他显头显脸的机会。自己决不可以出半点差错。他赶快跟上去,紧随周副市长的身后。

周副市长一边走,一边看,边看边询问身后的张大鹏,这条石阶路还有多少天可以竣工啊。那个楼阁是不是已经验收了啊。上山的水管是不是全部铺设到位了。彩色灯光及照明设施进行到什么程度。山顶的休闲广场水泥路面硬化的怎样。等等。张大鹏一边及时的回答周副市长的提问,一边望着前面的记者扛着的摄像机。他知dào

眼前的摄像机今晚要是在电视台的新闻里一播出,自己可就露脸了。市里的熟人就都会看到他春风满面的陪同周副市长视察的情景。所以,一定要在镜头前保持好自己的形象。

这一行人兴致勃勃的东望望,西瞧瞧。这瞅瞅,那看看,一边赞叹公园建设的漂亮,一边议论着灵山公园能不能正式对公众开放,为国庆节献上一份厚礼。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顶的灵山观前。

这灵山观修建于大明永乐年间。到了明英宗天顺元年。已年过二百岁的张三丰曾来到这灵山观修行。两年后,张三丰在这秀美的灵山坐化升天。居传张三丰就是在灵山观里中庭那颗高大的毛榉树下升仙的。现在,那颗繁盛的毛榉树下,还保存着一块升仙石。上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坐过的印痕。那就是当年张三丰坐化升仙的石头。旁边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张三丰的一句诗:要知端得通弦路,细玩无根树下花。现在,这处遗迹已经被白色雕栏围起来。游人只能站在栏杆外观看。

周副市长在张大鹏等一批官员的陪同下,进了灵山观。

现在的灵山观已经成了市里的重点旅游项目。经过连续几年的改扩建。已经非往昔那小庙观可比。抬头看看。修葺一新的灵山观就像一位待嫁的新娘。花枝招展。艳丽多彩。且看那斗檐下垂吊的金戈铁马,也被涂上上炫眼的金黄色。雕栏浮花,楼阁盘龙。诗文隽秀。琉璃生辉。甚是壮观。

张大鹏殷勤的给周副市长边引路,边旁征博引的讲解。

周副市长边听边点头,脸部表情流露出满yì

的神色。张大鹏也看出了周副市长的表情。他不失时机的把周副市长一行人领到灵山观后面的灵山顶前,这里正在新建一个九层的观云阁。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就剩下一些扫尾工程,施工单位正在抓紧工作。要赶在国庆节,交付使用。

正当张大鹏兴致勃勃的准bèi

给周副市长讲解这个耗费两千万的工程进展情况时,他裤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大鹏取出手机一看,是一个不熟悉的电话,他没理睬,就按掉手机,重新放进裤腰的机盒里。

刚放进去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拿出手机,有些不高兴的接通,就问道:“什么事?”

手机里传来了市医保处管内勤的小何的声音:“是张局长吗?我是医保处的小何啊,你家屋里漏水了,都从楼梯流下来了。你快回来看看。”

张大鹏吃了一惊:“什么。我家漏水了。怎么可能。”他又一想,是不是女儿没关好水龙头,不太可能啊。他也急起来。就赶紧对小何说:“小何啊,我在陪副市长视察工作呢。走不开,你找找我家月华。让她赶快回家处理。”

“不行啊,王科长(月华)去区上开会去了。手机关机。也找不到人。你们得赶紧回来一个人。要不,就把人家楼下的人淹了啊。”小何急促的说道。

“我这回——回不去啊。这真是的。”张大鹏一边心急如焚。一边望望身边的周副市长,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走呢。可是,这家里漏水,也不是小事。房子才花了那么多的钱装修好,要是给水一泡。那可就惨了。他在心里直埋怨爱人月华,怎么搞的,出门也不好好检查检查。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错误。再着,你也不要关手机啊。我陪周副市长视察工作都没关手机,你去开个会,关哪门子手机啊。见鬼。他在心里骂着月华。可眼下火烧眉毛的事,也不能不管啊。

说蚂蚁在热锅里爬是什么滋味,张大鹏这时的心里就是什么滋味。

“小何啊,你现在在哪里?”张大鹏问道。

“我就在你家楼下。你们快点回来啊。”小何急促的说道。

“你能不能——。”才说道这,张大鹏忽然想起,自家的阳台上装了防盗网,他本想让小何从后面的阳台进的自家的屋里。现在是不行了。

“张局长,你说什么。”手机里传来小何的声音。

“你能不能把楼下的总阀关掉。”

“不行啊,张局长。楼下的总阀关不住,我拭过了。”

“算啦,我来处理。你不管了。”张大鹏对小何说道。

“那你快点啊。”

在他身边正视察的周副市长,大概也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关心的问道:“小张啊,怎么,家里漏水了?”

“嗯,周副市长。也不知我爱人咋搞的,可能是早晨上班没关好水龙头。让水跑到房间里去了。”张大鹏忧心忡忡的说道。

“那你赶快回去,去处理一下。”周副市长对张大鹏说道。

“周副市长,可这里——。”

“你去吧,这里不是还有你们局的小陈在吗。有他在,就行。去吧。去吧。不用管这里了。”周副市长说着就转过身,在其他人的陪同下,向观云阁走去。

张大鹏对周副市长说了声:“谢谢领导关心。”就赶紧叫上司机,开上车,向家里奔去。

一路上,张大鹏只是在心里骂着爱人。这都叫什么事啊。本来能好好在市领导面前露露脸。也好为升级铺路。都让这该死的水给弄成这样了。张大鹏心里那个恨啊,恨得他牙痒痒。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楼下。张大鹏急忙跑向四楼。走到三楼,就可以看见有水从楼上流下来。他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奇怪,从自家门口防盗门缝隙流出来的水挺大,可在三楼,看见的水就一点。他没去多想,就掏出钥匙,打开门。

房间里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满地板都是水。他踩脚进去,看见餐厅和客厅的地板一杯水淹没。在卫生间里,可以听见水流声。

张大鹏急忙跑进卫生间,只见卫生间的洗脸盆上水龙头没关死,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再看洗脸盆,下水的漏口被堵塞。水不断的从涨溢的脸盆里往外流。张大鹏见状,急忙关上水龙头。有弯身把堵塞处弄好。满满一脸盆的水才泄了下去。

望着被水淹没的豪华木地板,张大鹏只是心疼。他只好找来一只塑料盆,拿来一条洗脸毛巾当抹布,向卧室走去。

站在卧室的门口,看到被褥,枕头都掉在水里。屋里倒处都是水。

“完了,完了。这下白装修了。”张大鹏差点想哭出来。他只好把掉在水里的衣物都捡起来放到卫生间的浴池里去,就转回身,到卧室里去处理地板上的水。他一把一把的蹲在地上用毛巾吸着地板上的水。有一盆一盆的盛满水的塑料盆端到卫生间里倒掉。用了近以个小时的时间,才将地板上的水全部弄干净。他又找了一条毛巾被,铺在地板上,他俯身上去,用干毛巾被一点一点重新擦了一边。这才站起身。

擦完地板,他又将浸泡湿了的被褥,枕头重新洗了一下,晾晒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这才向卧室里走去。卧室里,还有些东西没弄好。

当他刚踏进自己那间卧室的时候,忽然听见从客厅里床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他满腹狐疑的退回身,向客厅望去,竟然看见那个绒布娃娃躺在沙发上。侧着脸,嘴角挂着冷笑,两只黑亮的眼球冷冷的望着他。

张大鹏猛的醒过来:又是这个诡异的绒布娃娃搞的鬼。他的肚里那口气啊,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一个大步走进客厅,伸手将沙发上的那个绒布娃娃抓到手上。恶狠狠的对绒布娃娃吼道:“你这个坏东西。你是从那里来的。不要以为我不知dào

。想在我的家里捣乱,那你真是瞎了眼了。你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我让你以后还来捣乱。”张大鹏说着,就捏着绒布娃娃柔软的身体,来到阳台上,伸手拉开阳台的玻璃窗,把那具绒布娃娃从阳台防盗网的空隙扔到楼下的空地上去。

就在绒布娃娃从张大鹏手里被抛向楼下的一瞬间。张大鹏看见向楼下坠去的绒布娃娃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望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张大鹏不禁打了个寒颤。

晚上六点半,张大鹏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他就看见爱人王月华和女儿张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更令他惊异的是,女儿怀里竟然还抱着那个绒布娃娃。

张大鹏惊呆了。他傻傻的站在门口望着女儿怀里的绒布娃娃,夹在咯吱窝的皮甲也掉到地板上。

“大鹏,你这是怎么了啊。”王月华吃惊的看着张大鹏。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张大鹏的身边,好奇的望着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恐惧的用手指着张静怀里的绒布娃娃说道。

王月华顺着张大鹏的手指望去,她看见张大鹏指的是女儿张静怀里抱着的绒布娃娃。

“你怎么啦。绒布娃娃,不就在沙发上放着吗。”王月华说道。

“在沙发上放着?你们回来就在沙发上放着吗?”

“是啊。怎么啦?”王月华更加不解。

“静静,你回来时,绒布娃娃在沙发上吗?”张大鹏不相信月华的话,转而问女儿张静。

“是啊,爸爸,绒布娃娃就在沙发上啊。我上学的时候,就是把她放在沙发上的。”

“怪了,真怪了。难道你真是个鬼吗?”张大鹏冲着绒布娃娃说道。

“什么鬼啊,那有鬼啊。”王月华对张大鹏说道:“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王月华伸过手,去摸张大鹏的头。

“哎呀,生什么病啊。好好的生什么病。”张大鹏伸出手挡开王月华的手。

“那你这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啊。什么鬼啊神呀得。没病怎么说这样的话。”王月华说道。

张大鹏没再说什么。他脱掉皮鞋,换上拖鞋。从地板上捡起掉落的皮包。向卧室走去。奇怪。这屋里看不出一点被水浸泡的痕迹。他来到阳台上,在看看晾衣架。晾衣架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晾晒的衣物。他赶忙回身问爱人月华:“月华,你把阳台上的衣物收了?”

“晾台上的衣物?什么衣物啊。我没收。”王月华说道。

“你没收,那这晾衣架上衣物,被单呢。,那去了。”

“我回来就没见有什么衣物被单在晾衣架上。”

“什么?没有?。”张大鹏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匆忙来到卧室。看见床上整齐的铺着自己上午回来清洗过的被单。那对绣花枕头也像平时那样整齐的摆放在床头上。他跑过去。那起枕头,仔细瞧看。没有一点被水洗过的痕迹。

他又来的客厅,对月华说:“你们谁今天早晨出门,没关好洗脸盆上的水龙头。让水把整个屋子都淹了。”

爱人王月华和女儿张静都吃惊的望着张大鹏。

王月华说道:“没关好水龙头?是我最后走的。我走前都仔细检查过了。怎么能没关水龙头。这不可能。”

张大鹏就对王月华讲了今天上午的事。王月华不相信。就仔细的检查起木地板。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木地板有被水浸泡的痕迹。张大鹏跟着王月华一起察看。他也发xiàn

木地板上根本就没有上午被水浸泡的痕迹。

这下,王月华开始嘲笑起张大鹏了;“我说大鹏啊,你不爱干家务活,我也没什么意见,但你也不用编者瞎话来说你干了多少活。以后,编瞎话的时候记得编圆点。最好别露馅了。那会让人抓住尾巴的。”

“谁编瞎话了。不信问你们单位的小何,这栋楼不是他管着吗。是他打电话让我回来的。害的我陪副市长视察工作都没做成。”

“我们单位的小何?不会吧,小何他父亲前天死了,他早就请假回家奔丧去了。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王月华说道。

“什么?小何回家奔丧去了?那电话里的小何——。”张大鹏带着惊愕的表情开始将目光转向沙发上女儿张静怀里抱着的那具绒布娃娃身上——。

第四章 一沓冥币

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晨,张大鹏借口自己头有点痛,就给局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早晨去医院看病,晚去一个小时。就躺在床上开始想自己的心事。昨晚他就想好了,今天早晨要干一件大事。那就是彻底的干净的清除在家里这两天来频繁捣乱的那个诡异的不知dào

来历的绒布娃娃。

等爱人月华和女儿张静都走了以后,张大鹏就开始行动起来。他从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拿在手上,就去客厅拿那个给他惹是生非的绒布娃娃。

“哎,奇怪,绒布娃娃那去了?”张大鹏望着空荡荡的沙发,不见了绒布娃娃的踪影。平时,女儿张静总爱在沙发上抱着绒布娃娃看电视。所以,绒布娃娃也总是在沙发上放着。现在,找遍整个沙发,也没见那个绒布娃娃的影子。

“那去了呢。怪了。”张大鹏有些发憟。感觉自己的后背直透凉气。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他就是个大胆的人。有一次邻居家那个经常坐在院门槛上给他讲鬼故事的三婆婆死了。尸体就停在三大爷家的正堂屋里。一堆人都跪在三婆婆的尸体前哭。他竟然跑上前去,伸手把盖在三婆婆脸上的红帕帕揭开了,还对着三婆婆尸体喊:“三婆婆,起来。”惹的跪在三婆婆灵前的一帮亲属哭笑不得。

农村都有个传说,就是人死了,第七天,是要回自己的家看看的。这一天,要请阴阳师给看看鬼魂回家走的路线,以免村里的人给回家的鬼魂撞见,据说被鬼魂撞见的人,过不了夜,就死了。

到了三婆婆死后的第七天。前一天晚上请阴阳师看好了三婆婆的鬼魂是明天上午十点钟从村前的那块棉花地里路过,过水渠,直接进家门。到了第七天早晨的上午十点,正在棉花地里干活的男女老少,一下子都跑开了。给回家的三婆婆鬼魂让开了一条道。只有一个人没跑,他就是张大鹏。有**声喊他,让他跑开。他说他不怕。他要看看鬼长的是啥样子。从那一后,村里人都叫他张大胆。

今天,在自己的家里,竟然被一个怪异的绒布娃娃搞得有点害pà

了。张大鹏伸手把自己的黑亮黑亮的大背头往后弊弊。给自己壮壮胆。开始满屋寻找绒布娃娃。

“出来啊,你躲那去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大爷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怎么个厉害方法。你仗着我女儿护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告sù

你吧,老子管过动物,管过人。还管不了你吗。”张大鹏说的管过动物。是指他曾在人民公园当过副主任。主管动物园。

客厅。餐厅。卫生间、阳台。两个卧室、甚至连厨房都找了。也没见那个绒布娃娃的踪影。难道它真的是个鬼魂?张大鹏开始心里发酥。自己的大胆这阵也不知跑那去了。他不死心。又到女儿的房间仔细的搜查。当他打开女儿的衣柜时。那具绒布娃娃赫然就坐在衣柜的第二层衣架上。

“原来在这里啊。”张大鹏说着,一把就将绒布娃娃捏在手里。他那手劲,几乎把抓住绒布娃娃的腰身部位捏成了一团线绳。

他捏着绒布娃娃来到厨房。拿起剪刀对绒布娃娃说:“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干什么?”

绒布娃娃没有任何反应。

他捏着绒布娃娃使劲的晃晃。手里的绒布娃娃依然没什么反应。他盯着绒布娃娃看了一会。没有看到他曾经看到过的那双诡异的眼神。现在手里的这具绒布娃娃的眼睛,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纯粹就是个玩具。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剪刀。咔嚓咔嚓的就将手里的绒布娃娃开膛破了肚。这不剪开不要紧。一剪开。绒布娃娃肚子里全填的是那种被媒体报道过的黑心棉。看到这黑心棉。张大鹏气的直骂:“赚钱赚的良心都黑了。什么破烂东西都当棉花充填。这伙黑心商人。真该杀头。”

就在他正骂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张大鹏拿起手机一看,是局长的电话。他不敢怠慢,赶忙接起电话。

“大鹏,你在哪啊。”电话那头,局长在问。语气明显有些急促。

“哦,何局长啊。我在医院开点药。早晨头有些疼。我给办公室说了晚去一会。有什么事吗?”张大鹏编者瞎话说道。

“看完了吗?”

“完了,正在取药呢。”

“那你赶快哦。局里出了的事。你赶快回来。”

“出事?出了什么事?”张大鹏一惊。

“一句话也给你说不清楚,你取完药。就快点回来。等你呢。”

“好、好,我马上就到。”接完局长的电话。张大鹏也没了心事去看被自己开膛破肚的那具绒布娃娃了,他顺手将绒布娃娃扔进垃圾筐里。就赶忙夹起公文包,出门,向楼下跑去。

十分钟后,张大鹏开着车回到了局里。等他急急忙忙的来到局长办公室时。发xiàn

门锁着。这时,局办公室的干事小田走了过来。他对张大鹏说今天早晨八点半,市天然气公司在给丽圆小区点火供气过程中发生了意wài

爆zhà

。一户居民家被炸。局长都去现场了。让他回到局里后马上也去现场。

张大鹏赶忙问小赵伤到人没有。这可是他分管的企业。只要没伤的人,就行。要是伤到人,那可就麻烦了。

小赵说具体伤没伤人,他也不知dào



张大鹏二话没说,就向楼下跑去。一到大院,他就发动自己的车,开着就往丽圆小区跑。

丽圆小区是市宏业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一处楼盘,占地两百亩。一期开发已全部建成,交付使用。市天然气公司就是在给一期交付使用的用户点火供气。

张大鹏在局里住要分管两个科,就是工程科和公用科。天然气公司就归公用科管。这下。天然气公司出事了。他这个分管局长自然难脱干系。

不大工夫,张大鹏就赶到了丽圆小区。在丽圆小区四号楼前,围着一群人。东边三单元。拉起了安全线。主管安全的副市长,城建局长,消防,安全。天然气公司的领导都在现场处理事故。张大鹏赶到后。天然气公司的经理徐云对张大鹏介shào

了发生爆zhà

的原因。主要是在给三单元四楼西户这一溜立杠做试供气时。一名女工作人员操作不当,引起回火,导致管道爆zhà

,四楼这一户家里受灾较重,那名天然气公司的女操作人员和一中年男性用户被火烧伤,已送往医院就治。没有生命危险。

张大鹏一边听徐云给他讲发生事故的经过,一边抬头望着刚被消防车扑灭的四楼烧的黑乎乎的窗户,他皱起双眉。当他听到徐云讲完整个事情发生的过程后,就面对着围上来的天然气公司的领导当场宣bù

了四条事故处理措施。一是积极救治伤员,确保这次事故无人员伤亡。二是抓紧事故责任调查,追究事故责任者。三是启动应急事故预案,做好后续安全供气工作。四是认真处理好善后赔偿事宜。安排好受灾家庭的生活。

在场的天然气公司领导纷纷表示坚决照办。副市长走过来,怕怕张大鹏的肩膀说:“好,这样处理好。”

受到市领导表扬的张大鹏。一扫来时的一脸阴霾。面部露出了笑容。

这件事,折腾了大半天,下午三点,他又召集市天然气公司的有关领导,局工程、公用两科和局安委会人员在会议室开这次事故的经验教xùn

大会。他在会上,不点名的批评了有些部门抓安全的意识淡薄。导致了这次不该发生的事故发生了。这是一次深刻的教xùn

。给局里在市上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各个单位一定要以安全为第一。不能只赶工作进度,不顾安全。今后。那个单位再出这种安全事故,要追究主要领导的安全责任。

开完会,已是下午六点多了。正准bèi

回家的张大鹏,被天然气公司的经理徐云叫住了。他说有些事,还想跟张局长谈谈,就到了张大鹏的办公室。

在张大鹏的办公室,徐云先向张大鹏做了个小检讨,接下来,就说这件事经下午他们调查,纯属用户操作不当。希望张大鹏维护一下天然气公司声望。让他们自己来处理这件事。不要把这件事搞大了。最后,徐云邀请张大鹏一起去吃个晚饭。张大鹏推辞说自己家里有事,还得回去,可经不住徐云的强拉硬拽,就跟着徐云上了车。

他们一行来到了市里最豪华的滨河花园大酒店。在一间水云居的包间里。提前赶到的天然气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已将菜品点好。当张大鹏一行就坐后,这些人开始轮流堆着满脸笑容,给张大鹏敬酒。这个说张局长辛苦了,那个说张局长辛苦了。在满天飞的吹捧恭维话中,张大鹏已被恭维的晕晕乎乎。几杯茅台酒下肚,张大鹏已有些醉意。这时,张大鹏的手机响了。是爱人月华打来的。她说她晚上要去单位加班上报报表,要他赶紧回去。张大鹏刚好找了个借口,就起身夹起他的公文包要走。在天然气公司的一堆领导的笑脸相送下,张大鹏离开了酒席。

天然气公司的经理徐云一直陪同张大刚来到车前。在张大鹏临上车前,徐云将以个鼓鼓的信封袋塞进了张大鹏的公文夹里。

张大鹏带着些醉意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他就看见看见女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的怀里依然抱着那个早晨被他开膛破肚的绒布娃娃。

“静静,你手上的绒布娃娃哪里来的。”张大鹏瞪着双眼站在客厅,问女儿张静。

张静抬头看看张大鹏,就说:“爸,是你把我的绒布娃娃扔到垃圾袋里去的吧。”

“嗯,是啊。你怎么又抱怀里了。”

“你为什么要害我的绒布娃娃。那是你把他的肚子弄破了的吧。你赔我。”女儿张静把手里的绒布娃娃拿出来让他看。

张大鹏低头一看,那具被他早上开了膛,破了肚的绒布娃娃,肚皮上的口子竟然被缝好了。他指着绒布娃娃的肚皮对张静说:“静静,是谁给它缝好的。”

“是我妈。”张静回答。

张大鹏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就进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起来打开电脑,浏览起网页。

大约到晚上十一点了。女儿张静已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睡了。张大鹏还在网上看网页。这时,爱人回来了。张大鹏看看表。十一点。就从电脑前站起身,爱人月华也来到了卧室。

“大鹏,你这是又去哪喝去了,一嘴的酒气。”月华挥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

“唉,别提了。这个徐云啊,差点给我惹出个大祸来。”

“徐云?是那个天然气公司的经理吗?”

“嗯,是他。今天他们公司给丽圆小区点火供气,结果弄出个着火爆zhà

事故来,伤了两个人。今天一天都是在处理这事。”

“那晚上谁请你喝酒去了。”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徐云吗。”

“他请你喝酒干嘛?”

“这还用说吗,不就是想让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他们公司归我管。这老徐和我关系一直不错。上次你家那个亲戚的女儿就是我给老徐说了,老徐把她安排到天然气公司客户部工作的。你说我能不給他面子吗。”

月华想了一下,就说:“那是,人家给咱家帮过忙,你有啥事也就多替他们想想。”

“是啊。他非要请我。这不去,都抹不开面子。”张大鹏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递给月华:“月华,你先收起来。”

月华从张大鹏手里接过信封,在手上掂了掂,带着疑问的神色问张大鹏:“大鹏,这是什么?这么沉。谁给你的。”

“张大鹏撇了一眼月华,说道:“天然气公司的老徐呗。”

月华望着张大鹏有些犯瞌睡的脸,说道:“大鹏啊,这犯错误的事咱可不敢干噢。你刚被提拔,要是出个错,这一辈就毁了。”

“哎呀,你瞎操心。能出什么事。在说了,老徐和我也不是一般关系。他那人可靠。你就收着吧。”张大鹏不耐烦的对月华说。

王月华拿起信封,将信封打开来,从里面取出来厚厚的一叠钞票。

他们二人不看这钞票到可,一看到这捆钞票,都傻了眼。

那是整整齐齐的一大捆冥币。冥币上面印着冥国中央银行。每张冥币币额为10000000元。

张大鹏和爱人月华望着面前的这沓冥币吓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第五章 局长裸奔

昨天晚上。张大鹏和爱人王月华一宿没睡好觉。两个人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色全铁青着。两个人躺在床上,两只肚皮不知是晚上吃的太饱,还是被那一沓冥币给气的。反正都鼓的像个小山似的。

王月华越想越生气,她转过脸对张大鹏说:“你还说你和老徐关系很好。他就这么捉弄人啊。给你送冥币。这不是存心咒人死吗?那有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

张大鹏也是气的不轻。不过毕竟他是个当官的。做什么事情前都喜欢分析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会轻易相信某人的话,也不会轻易就去对某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对徐云给自己送冥币的事有些不相信。他徐云怕没这个胆吧。自己毕竟是他的主管局长。尽管他也把徐云怎么不了。但要是在工作上给他徐云穿穿小鞋。那他徐云也不好受。再说了。每年局里都要对主管的下属企业进行年终考核。合格不合格。还不是他这主管局长的一句话。所以。看来。徐云不会干这种事得。况且。徐云也是拿单位的小金库里的钱。又不是他自己的钱。他会心疼吗。再说了,他俩关系打张大鹏在局公用科当科长时,就一直很好。徐云给他张大鹏送钱也不是一回了。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那这捆冥币是怎么回事呢?

张大鹏前后仔细分析了一番。他认定徐云不会存心干这种缺德事。一定有其它的蹊跷在里面。会不会是徐云拿错了呢?也说不定。

于是,他对枕边的爱人王月华说道:“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还不能就这么下结论。老徐那人我了解。他决不会干这种事得。再说了,他也没那个胆。我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

“算了吧。你这人就是太相信人。那一年,你不是就相信你那个什么做大生意的同学吗,还投资买断煤矿呢?钱让他骗了不说,还惹来了纪委调查。这教xùn

你都忘了。”王月华白了张大鹏一眼。

“那是那,这是这,不是一码事。”

“还不一码事呢?现在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人。小心被徐经理给卖了。到那时啊,你哭都来不及。”

“怎么会呢。你也太多虑了。人要是不相信人,这不就成狼了吗。”

“好,你相信人。不听老婆的话。你会后悔的。”王月华伸手戳了张大鹏一指头。

“好啦,好啦。不说这事了。明天我问清楚了在说。睡吧。”张大鹏说完,就伸手拉灭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早晨起床,张大鹏就将那个装着冥币的沉甸甸的信封袋原模原样的装进自己的公文包里。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局里。

刚坐到办公室,他就拿起办公桌上电话给天然气公司的经理徐云打了过去。办公室没人接。张大鹏又打到他们经理办。经理办一个女的接了电话。他告sù

张大鹏说徐经理和办公室主任,还有他们主管生产的冯经理一同去市zf开会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放下电话。张大鹏就将那个装着冥币的信封袋扔进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里。锁上。开始靠在老板椅上,翻看起灵山公园的竣工验收报gào



局办公室的小何走了进来。她给张大鹏的茶杯里斟满开水,又把张大鹏办公室的地拖了一遍,就走了出去。

看完报gào

。张大鹏又喝了几口茶,就站起身来,叫上司机小吴,坐车来到了灵山公园。

眼看就要到国庆节了。按照市zf的安排。灵山公园要在国庆节向全体市民开放。现在还有点收尾活,没有完全干完。张大鹏来的这里。他把几个施工单位的头头召集到工地办公室开会。要求他们竭尽全力,确保灵山公园按计划在国庆节前交付使用。提前保质保量完成工程任务的单位,局里给与奖励。延迟交工的单位要进行处罚。

交待完这些事项。张大鹏又在工地负责人的陪同下,一项一项查看了未完成的几处工地。现场解决存zài

的问题。忙完这些。已是中午十二点了。工地负责的人招待张大鹏吃了顿午餐。张大鹏就回到了局里。

喝了点酒的张大鹏,晕晕呼呼的靠在老板椅上睡了。

等他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了。好在局长去省里了。没在局里。其他几个副局长出差的出差,去基层单位的去基层单位。开会的去开会。只剩下他一个领导在局里。也没什么事。他坐起来。又想起昨天晚上那沓冥币的事来。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徐云打了过去。这次,徐云在办公室。他接上了电话。

张大鹏不客气的对徐云说道:“徐经理。你下午有空吗,到局里来一趟。”

“张局长,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徐云的回话。听声音。徐云在他的办公室里在和什么人商量事情。

“当然有事啦。要不我怎敢劳你经理的大驾呢。”张大鹏语中带刺的对徐云说道。

徐云大概听出了张大鹏的话不对劲。就赶紧问:“张局长,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就是你们昨天那个事故,局里要给市上出个报gào

。找你就是跟你商量,这个报gào

你看是以局里的观点写呢,还是以你们公司的观点写呢。”张大鹏将一双脚翘在办公桌上,头靠在老板椅子上,对徐云说道。

徐云越听这话越不对劲,就赶紧对张大鹏说:“好,我马上到你那里去。”说完,徐云就打发了在自己办公室谈事得几个下属科长。连忙叫上司机,开着车,就到了城建局。

一进张大鹏的办公室,徐云就看见张大鹏手里拿着一叠纸在看。徐云笑呵呵的对张大鹏说:“张局长,你可真忙啊。多少也得歇会吧。”

“哦,徐大经理光临寒舍,快请坐,快请坐,”张大鹏站起身,佯装笑脸的对徐云说道。

徐云侧身坐在张大鹏对面的沙发上。

张大鹏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软中华,从中抽取两只,给徐云扔了一支,自己点了一支。

徐云也点起烟,他笑着对张大鹏说:“张局长。昨天那件事,我们正在研究处理措施。完全按照你的四项指示来进行工作。这你放心。至于这个给市上的报gào

,能不能再等上两天再报。”

张大鹏没有回应徐云的话。他抽着烟,眼睛在徐云那张老奸巨猾的脸上扫动着。他想从徐云脸上看出徐云昨天的举动是不是故yì

的。看来看去,也没发xiàn

徐云有心虚的表情。他觉得的是不是这事就是徐云拿错了信封。于是就打算直接对徐云说张大鹏想了一下,对徐云说道:“徐经理,按照市上规定,咱们是要在第二天就要及时将事情经过给市里报上去。这不,我就是找你来。咱们协商好。怎么写这个事故报gào

。如果让局里给你们写,就拍报上去,会对你们今后的工作造成不好的影响。尤其是对你徐经理不好。你说是吧。”

“那是,那是,还是张局长为我们公司好啊。”徐云连忙恭维张大鹏。

“那就按你徐经理的意见,先放一放再往上报。”

“多谢张局长了。”徐云听张大鹏这样一说,就感激的对张大鹏说道。

“不过——。”张大鹏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他看看徐云那张感激的脸,犹豫了一下。

徐云看出了张大鹏这话里有话。可他又不明白张大鹏这话里话是个什么意思,就问道:“张局长,看你好想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就说吧。你这办公室又没别人,就咱两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就说。我老徐和你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好。徐经理。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说啊。你昨天塞给我公文包里的那个信封——。”

“哎,张局长。那可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咱们的关系。可不是贿赂你啊。你千万不要见外。”徐云一听张大鹏提到那个信封袋。就误认为张大鹏不敢收。于是就说道。

“我是说你给那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张大鹏望着徐云说道。

徐云一愣。他在心里想,这张大鹏是什么意思?我在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他还不知dào

吗。张大鹏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他想想,本来不想说穿了。可看张大鹏那神情,要探出个什么来,就说道:“那是公司给有关领导发的辛苦费。你不必介yì

啊。没多少,就两万块。”

“徐经理啊。你给那个信封里装的真的是真钱吗?”

徐云听张大鹏这么一说,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望着张大鹏说:“没错啊,是真钱啊,都是会计验过的,怎么,里面有假钞吗?”

张大鹏没说什么,就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那个鼓囊囊的信封袋,起身走过去。

“徐经理,你再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张大鹏把信封袋递给徐经理。

徐经理满腹狐疑的接过张大鹏递过来的信封袋。他伸手从里面将那两捆钱取出来。

钱摆在张大鹏的面前。全部是崭新的百元人民币。

张大鹏望着着两沓钱,顿时傻了眼。这昨天晚上自己和爱人月华明明亲眼看见是两沓崭新的冥币,今天怎么又成了崭新的人民币了。

“见鬼了,见鬼了。”张大鹏自言自语的说道。

徐云不解的望着傻愣在他面前的张大鹏。就问道:“张局长,你这是怎么了?”

张大鹏就对徐云讲了昨晚上这沓钱变成了一堆冥币的事情。徐云也觉得离奇。就对张大鹏说:“可能你看错了。没这么邪吧。”说着,就将那两万块钱重新装进信封袋里,递给张大鹏。

“张局长,可能是你这些天忙灵山公园的事情。劳累所致,歇歇就好了。呵呵。听说你管的灵山公园工程市里抓的很紧。国庆节就要对外开放了。是吧。”

“是啊。要不这两天我都没太睡啊。”张大鹏借机给自己下台阶。

徐云看出了张大鹏的心态,就站起来,对张大鹏说:“张局长,今天晚上,咱们去轻松一下。”

“去那?”张大鹏问道。

“你跟我走吧,去了就知dào

了。”

徐云领着张大鹏出了城建局的办公大楼。他把司机打发走。单独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了出租车,向郊外驶去。

左拐右拐,他们就来到了高新开发区的一家金公主豪华五星大酒店。在三楼的宴会餐厅里,徐云要了一个小包间。两个人就坐了进去。不大的功夫。服wù

员按徐云点的菜单,将菜品送到餐桌上,又摆上一瓶茅台酒。两个人说着,喝着,吃着。这顿饭下肚。张大鹏今天早晨那个对徐云不满的心情也就随着酒精挥发掉了。两个人在酒桌上称兄道弟。亲密异常。

吃完喝完。徐云又将张大鹏领到十九楼。这里是桑拿室。徐云对张大鹏说道:“大鹏,咱俩去洗个芬兰浴。他这家酒店设施很好,咱们市里还找不出比这更好的。”

张大鹏点点头,表示同意。

刚走进十九楼的大门,徐云就碰见了金公主大酒店的经理李中和。李中和和徐云是老乡。这些年搞建筑发了财,又搞起房地产开发和经营起酒店来了。他看见徐云领着城建局的副局长张大鹏来洗桑拿,就快步迎了上去。和徐云、张大鹏寒暄了几句。就将他们两位领进了里面的一间贵宾室。

“两位领导难得来光顾在下的生意,今天来我这里。我请客。”李中和大方的对徐云和张大鹏说道。

“哎,李经理,不用你请客。今天是我请咱张局长。下次你请吧。”徐云笑着对李中和说道。

“呵呵,那就下次吧。我安排服wù

员,把你们照顾好。你们先在这休息,”说着,李中和就出去了。

一会,进来一位漂亮的女服员,给他们两人端进来了两套睡衣,。就出去了。

接着。又进来一位女服员,对他们说,浴室准bèi

好了,让他们去洗澡。

徐云和张大鹏穿起睡衣,跟着女服员来到一间芬兰浴室。两个人进去洗去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穿着睡衣出来,回到了贵宾休息室。

服wù

员早就端上来一盘精品果蔬、饮料。两个吃了一点。

这时,那个李中和又进来了,他对徐云和张大鹏说:“我这酒店里新来了几位俄罗斯小姐,漂亮的很,我给你们两位安排好了,让她们给你们按摩按摩。”

张大鹏挥手道:“不用了。我们歇会儿,就走了。”

“哎,看张局长说的。这可是最好的服wù

了。来了就要享shòu

享shòu

。”说着,他就叫来服wù

员,将徐云和张大鹏分别领进两间豪华的单人间里。

张大鹏刚躺在单人间那张柔软的鸭绒床上,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高个子金发女郎一闪身进到屋里。

她回手关上门,就走到张大鹏身边。

张大鹏侧过脸。看到金发女郎高高的个头,丰满的身体,蓝色的亮晶晶的眼睛里饱含一汪动情水。高高的鼻梁,樱桃般得小嘴。白皙的皮肤。不免有些心动。

那俄罗斯小姐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胸罩和一件粉红色的三角裤头。她微笑着走到张大鹏身边,用不太熟的中国话对张大鹏说:“先生,我开始给你按摩。”说着,就将张大鹏身上盖得毛巾被从后背拉到下身,她让张大鹏爬在床上,就将两只玉手在张大鹏滑溜溜的宽背上轻轻的摸起。她从头到脚,把张大鹏摸的心里直痒痒。摸着摸着,俄罗斯小姐又将手伸进张大鹏的大腿里侧,这个举动,将张大鹏挑逗的心狂跳。

摸了一会,俄罗斯小姐就让张大鹏坐起来,她大方的脱掉**上的胸罩和那个三角裤头,全裸着身体。平躺在鸭绒床上,望着张大鹏。微笑着向张大鹏招手到:“先生,上来啊,快活快活。”

张大鹏这时好像被什么人施了魔法,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股原始的性冲动令他心血上涌。他开始贪婪的欣赏起躺在床上的俄罗斯小姐那漂亮白皙的身材来。

“来呀。先生。不喜欢我吗?”俄罗斯小姐依然那么动情的招呼。

张大鹏还站在床边欣赏着,外国人的皮肤就是比中国人白。张大鹏想着,他看到俄罗斯小姐那丰满的一对**在光滑的胸前晃动。修长的腰身和大腿,还有大腿间那一团黄色的毛发。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将自己的嘴凑上前去,去亲吻俄罗斯小姐的腹部。就在他刚要亲到那个园白的肚皮时,怪事发生了。俄罗斯小姐的肚皮突然裂开了。那个裂开的伤口上缝着粗粗的线。从那被缝上的伤口里流出暗红的血水。

张大鹏一声惊呼,就光着身子,拉开门跑了出去。他沿着走廊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说:“有鬼。有鬼。”

走廊来来往往的男女服wù

生和前来洗浴的顾客很多。看见张大鹏光着屁股在走廊上奔跑,都吓得躲在了一边。而那些女服wù

生和女顾客则用手捂住了眼睛。

张大鹏光身快跑到门口时,被几个男服wù

生拦下来。他们给他披上一件毛巾被,又将张大鹏送回他和徐云休息的贵宾室里。

第六章 奇怪的对话

那晚,张大鹏在金公主大酒店十九楼的按摩室里,本想偷一把俄罗斯小姐的腥。没想到他从俄罗斯小姐那充满性感而又白皙圆滑的肚皮上看到了一个被开膛破肚而又被缝合的尸体般的恐怖肚皮。一阵惊吓,让他光着屁股从那间按摩室里跑了出来。多亏几个男服wù

生用毛巾被裹住他的裸身,将他又送回到那间他和徐云休息的贵宾室。要不是的话,这人可就丢大了。

回到贵宾休息室的张大鹏依然惊魂不定。素称张大胆的他,也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怖吓的没胆了。那个肚皮上被粗粗的黑线缝住的长长的伤口,马上就让他连想到了自己把女儿喜爱的那个绒布娃娃开膛破肚,又被爱人用粗粗的黑线缝上的肚子。这一联想,更让张大鹏惊恐不及。现在。在这间豪华的贵宾室里。张大鹏从四面装修华丽的墙上看见的就像有许多绒布娃娃在张着狰狞的脸对他哈哈嬉笑。他不敢再呆下去。就急忙穿起衣服。准bèi

回家。

就在张大鹏准bèi

出门的一刹那,刚从按摩室放松出来的徐云推开门,披着毛巾被,脸上带着满yì

的笑容走了进来。

“美啊,这真叫美。洋妞按摩就是舒服。”徐云说着,一抬头,看见张大鹏已穿好衣服,夹好了公文夹,准bèi

走。他急忙伸手拦住张大鹏:“大鹏,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也不等等我。不够意思哦。”

“不是啊,刚才媳妇打了电话。催我回去呢。回去太晚,又要和她吵嘴了。”张大鹏搪塞道。他从徐云的脸部表情看出来,徐云对自己刚才的裸奔并不知情。从他心里说,最好徐云不知dào

。要是给传到外面去。那可就给自己造成不良影响了。所以,在徐云面前。张大鹏极力稳住自己刚才那种惊恐的心情。表现的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哦,呵呵。老婆连局长也敢管啊。”徐云坐在床上,拿掉身上的毛巾被,边穿衣服,边对张大鹏说。

“老婆不管局长,谁管局长。老徐,你还不是一样。”张大鹏撇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徐云。

“我?老婆管我?嘿嘿,你看他能管我吗。只有你张局长能管我啊,哈哈。”徐云笑道。

“我也管不了你。你们现在可是个独立王国啊。”

“算啦吧,还独立呢。要是真独立,那道好了。唉。大鹏。听说市里有意将我们公司做为对外招商的重点企业,准bèi

去珠三角地区挂牌招商。有这事吧。”徐云瞅瞅张大鹏,试探性的说道。

“市里有这种想法。具体怎样做。我也是两眼一抹黑。”

徐云又瞅瞅张大鹏:“大鹏,要是局里有什么这方面的消息,给我通个气。行吗。”

“老徐。你这不是教我犯错误吗。”

“犯什么错误啊。通个消息,也好让我们提前做个准bèi

。”

“行。到时候我告sù

你一声。”

徐云穿好了衣服,又笑着对张大鹏说:“大鹏,这李中和还真有办法。从那里招来了这几个俄罗斯小姐。你别说,还真不错。你感觉呢?”

徐云一提这事,张大鹏就又想起那个俄罗斯小姐恐怖的肚皮来。

“不咋样。外国小姐那有我们中国女人好。”张大鹏胡乱应付道。他急于想走,就对徐云说:“老徐,要不你在待一会。我先走了。”

“等等,我也完了。咱俩一块走。”说着,徐云也收拾好自己,他和张大鹏拉开了贵宾室的门。

“哎,徐经理,张局长。你们玩好了吗?我这事忙,说过来陪你们。也脱不开身。现在没事了。你们两位再坐一会。我叫人给你们泡茶去。咱们再聊聊。”金公主大酒店的老板李中和突然站在了门口。他一脸热情的对张大鹏和徐云说道。

“不用客气了。李总。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下次吧。”张大鹏推辞到。

“张局长,刚才是不是那个俄罗斯小姐招待不周?我听领班给我说,你喊着有鬼,从按摩室里跑出来了。是不是那个外国妞冲撞你了?”李中和关心的问张大鹏。

张大鹏最怕谁再提起刚才**奔跑那桩丢人事了。现在。李中和又偏偏在不知情的徐云面前提起。让张大鹏心里感到不快。他直在心里埋怨李中和,真是那壶不开你提拿壶。可又一看李忠和那种热情,就觉得李中和没什么坏心眼。他也是想让自己玩的好一点。在说了,这李中和和市委李书记那也算的上同村的本家。在市上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自己不过是个副局长,人家可是政协常委呢。要不,哪个大酒店敢公开挂牌说自己有俄罗斯小姐按摩。李中和就敢。这也是不能得罪的主。想到这,就对李中和说:“李总,谢谢你的关心啊。刚才那事是我看花了眼。把你的那些俄罗斯小姐看成鬼了。临时吓了一跳,一慌乱,没注意,就跑出来了。不怪那位小姐,你不必怪罪她们。”

“哦,还有这事?“徐云听张大鹏一说,感到好奇。

“张局长,你不必介yì

。我再给你换一位玩玩。怎样?”李中和瞅上脸来,讨好的对张大鹏说道。

“不用了。真的太晚了。明天还要开会。改天吧,李总。”张大鹏态度坚决的推辞道。

看见张大鹏坚决态度。李中和就不勉强了。他对张大鹏和徐云说:“张局长。徐经理。那你们下次再来哦。来时给我打个电话。我一定奉陪两位。呵呵。”

“好,我们来时,一定和你联系。”徐云说道。

走到门口的张大鹏又想起了一件事,他转过身对身后笑脸相送的李中和说道:“今天晚上的事,还望李总保密,给你手下的人说一声,不要张扬出去啊。”

“张局长,这你就放心吧。我会交代的。绝不会出任何不良影响的。”李中和拍着胸脯说道。

离开金公主大酒店,张大鹏和徐云分乘两辆出租车,可回各的家。

大概是回来的太晚,张大鹏想爱人月华和女儿静静可能已经睡了,就自己掏出钥匙,悄悄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家里果然静悄悄的。灯都灭了。不过借着外面小区的路灯,家里还不算暗。张大鹏没敢开灯。毕竟自己瞒着爱人去找俄罗斯小姐按摩,那也是对不起家人的事情。要是让爱人月华知dào

了,那非给他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他悄悄的放下公文包,摄手摄脚的向自己的卧室走去。走的自己卧室门口,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屋里没有什么动静。他猜想月华一定是睡着了,就轻轻的推开门。

果不其然,借着窗帘透出的一点窗外的亮光,张大鹏看见月华身上搭着条天蚕丝被,两条白皙而又圆润的小腿露在被子外面,侧着身,朝向床的里面睡去。

张大鹏正要解开裤腰上的皮带,准bèi

睡觉时,突然,他隐隐约约的听见女儿张静的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张大鹏吃了一惊。这么晚了,女儿在她的房间里还在和谁说话呢?好奇心,使他重新系好皮带。他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爱人,心里说道。这婆娘就是懒。整天就是瞌睡多,也不管一管女儿。他又悄悄的从自己的卧室出来。站在女儿的卧室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女儿房间里刚才发出的说话声。

“你说,爸爸要是知dào

我的考试成绩。他会打我吗?”这是女儿张静的声音。

“他会打你的。”一个男孩的不太清晰的有些混沌的声音。

张大鹏大骇。女儿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孩子的声音。他没去惊动他们,他想探个究竟,就又偷听起来。

“那我怎么办啊。我害pà

爸爸打我。”

“你不要害pà

。我可以给你想个办法,让你爸爸不敢打你。”

“什么办法啊。”

屋里没了声音。

张大鹏使劲的把自己那一对长着官相的大耳朵贴在门上,他想听听屋里的那个男孩的声音,他给女儿能讲个什么办法。可,这时的女儿房间,突然出奇的宁静。他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就在张大鹏正准bèi

敲门时,屋里又传来来了女儿的说话声:

“你说爸爸爱我吗?”

“他爱你。”

“那他就是个好爸爸了。”

“他不是个好爸爸。”

“为什么?”

“他做过很多坏事。”

“不,我爸爸不会做坏事的,你撒谎。”

“我没撒谎。他就是做了很多的坏事。”

“你就是撒谎。我爸爸才不会做坏事。我爸爸是做大官的。”

“做大官的都干过坏事。”

“我不信。你骗人。”

“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你就是骗人。”

“我不会骗你的。我可以告sù

你,今天晚上你爸爸去哪里了。”

“那你说我爸爸今天晚上去哪里了?”

“你爸爸今天晚上去开发区金公主大酒店了。”

“我知dào

。我妈妈告sù

我了。我妈妈说爸爸打电话说去哪里开会去了。”

“不对,那是你爸爸在骗你们。他不是去哪里开会去了。”

“那他去哪里做什么去了?你告sù

我呀。”

“他去哪里泡洋妞去了。”

“什么是泡洋妞啊。”

“泡洋妞——泡洋妞就是抱着长着黄头发的外国女孩说话。”

“打你,打你,你胡说。叫你胡说。”

房间里传来静静拍打什么东西的声音。

“哎呀——疼,疼。别打我了。我真的没说错,不信你去问你爸爸去。”

“爸爸还没回来。”

“他回来了。”

“不信,你又在骗人。”

“不信,你可以开开你的门,你爸爸在偷听我们说话呢。”

站在女儿卧室门口偷听的张大鹏。一脸大骇。他刚想转身躲进自己的卧室。“咯吱”一声,女儿拉开了卧室的门。屋内一道光线投射到了张大鹏那张恐怖怪异的脸上。

站在门口的女儿,一脸惊讶的张大了嘴望着张大鹏,惊呼到:“爸爸——。”

第七章 发疯的贵族犬

当张静拉开自己的房门,看见父亲张大鹏惊愕的站在自己的门口时。她也大吃一惊。

“爸爸,你站在这干嘛?你没去睡吗?”张静一脸狐疑的对张大鹏说道。

“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呢?”张大鹏探着脑袋向女儿张静的房间里张望。他刚才清清楚楚的听见女儿的房间里传来张静和一个男孩的对话得声音。他想看看那个男孩是谁。这么大胆敢晚上呆在女儿的房间里。

“没——没和谁说话啊。”张静也愣住了。

“没和人说话?我明明在门口听见你和一个男孩在说话。怎么还没说话?”张大鹏有些生气的对张静说道。

“你干嘛要偷听人家说话?”张静对父亲张大鹏站在自己门口偷听自己说话一事看上去很不满yì



张大鹏没有理会女儿张静的质问。他伸手推开女儿拦在门口的胳膊,对女儿张静说道:“我看看你到底在和什么人说话。”说着。他便把女儿张静推开,欲进到女儿的房间里看个究竟。

张静用力将父亲张大鹏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让你到我的房子来吗。我不让你到我的房子来吗。”

张大鹏已经进到张静的房间里。漂亮但有些杂乱的房间里。没有什么人在房间里。当张大鹏审视到张静的凌乱的床铺时。女儿张静铺在床上那床粉红色绣花天蚕丝被引起了张大鹏的主意。那个被子里靠近床头部分鼓起一个包。像是个什么东西裹在被子里。张大鹏伸手拨开女儿张静柔弱的手臂,迈步来到床前。他正欲伸手去揭看张静铺在床上的被子。没注意,张静冲过来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别动我的被子。”

张大鹏往后趔趄了一下。他又站住了脚。他回过头来。恼怒的对张静说:“你还上天了是不是。你妈惯着呢,我可不会惯你。我倒要看看这么晚了,你在和什么人说话。”说着。张大鹏再次推开女儿张静,他一把拉开女儿的天蚕丝被,从被子下面露出来的是那具肚子上缝着一溜黑色针线的绒布娃娃。

张大鹏大骇,“静静,你刚才是和什么人说话呢。是和这个绒布娃娃吗?”

“哦。”张静望着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望着躺在女儿被窝里的那具恐怖的绒布娃娃,不禁怒火中烧。他联想到最近出的一连串诡异怪诞的事情。他认为都是这具来历不明的绒布娃娃所带来的。就伸手将那具绒布娃娃捏在手里。转身欲走出女儿张静的房间。

看见父亲张大鹏拿走自己心爱的绒布娃娃。张静突然向前,伸出双手死死抓住张大鹏手里的那具绒布娃娃:“还我绒布娃娃。还我绒布娃娃。”

张大鹏从女儿张静手里往回拉。张静拼命抓住绒布娃娃不放手,她一边从张大鹏手里拼命往回拽,一边大声喊:“妈妈。爸爸欺负我。妈妈。妈妈。爸爸欺负我。”

还在自己房间里熟睡的张大鹏的爱人王月华被女儿张静的大声呼喊吵醒。她一翻身坐了起来。睁着惺忪的眼睛向张静的房间里望去,看见张大鹏正和女儿张静在哪里争夺什么。她满脸不高兴的穿着胸罩和裤头站起身来,走到女儿的房间。“大鹏,你这是在干什么?深更半夜的吵什么啊。还叫不叫人睡啦。”

看见母亲王月华走来。女儿张静更是来了劲。她紧紧抓住绒布娃娃的身体不放,一边喊自己的母亲:“妈妈。爸爸要抢我的绒布娃娃。”

“哎呀,大鹏。你这是干什么?看看你像个做父亲的吗?这么晚了。为个绒布娃娃和女儿争来争去的。像话吗。让人家邻居听见了,还不笑掉大牙。”王月华数说自己的丈夫张大鹏。

“你知dào

个什么呀。这个绒布娃娃不吉利。不能要它。快把它扔了。”张大鹏对王月华说道。

“我不让你扔我的绒布娃娃。我不让你扔我的绒布娃娃。”张静死死的拽着绒布娃娃的两条腿不放。

“大鹏。这半夜三更的,你能不能不闹了。明天静静还要去上学。睡不好怎么去上学。什么不吉利啊。我怎么没发xiàn

呢?把绒布娃娃还给静静。这么大个人了。和孩子抢东西。好意思吗?”王月华伸手从张大鹏手里夺过绒布娃娃。塞进女儿手里。对女儿说:“拿上,乖,睡觉去。明天还要起早呢。”她又转过身来,推着张大鹏:“走,走啊。回屋睡觉去。回屋睡觉去。”

张大鹏无可奈何的望着女儿手里的那具绒布娃娃,摇摇头,就跟着爱人月华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静抱着绒布娃娃看见父亲和母亲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就生气的狠狠的把自己房间的门猛的一关。沉重的实木门碰到门框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砰。”

张大鹏和王月华都被张静生气的狠重关门声吓了一跳。夫妻俩一起回头向女儿张静的房间望去。看见张静房间的门关的紧紧的,就在他俩转回头的瞬间。听见张静的房间里传来“啪。”的一声。灯被关掉了。

躺在床上的张大鹏,睁大眼望着屋顶装饰着深空星夜的图案,发起呆来。他的脑海里始终都离不开那具恐怖的绒布娃娃的影子。他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儿和爱人都没事。自己怎么就和这绒布娃娃结下了不明不白的仇怨?这个来历不明的绒布娃娃到底被附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又为什么老是和自己过不去。三番五次的捉弄自己。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其中的秘密。

就在他还在为那具绒布娃娃和他张大鹏有什么前生今世的恩怨冥思苦想的时候。躺在他身边的爱人王月华见他瞪着大眼望着屋顶。就将自己胳膊伸过去搭在张大鹏的富有弹性的胸口上,一条玉腿翘搭在张大鹏的不知是吃饱了鼓起来还是生气鼓起来的肚子上,轻声的对张大鹏说:“大鹏想什么呢?”

“那个绒布娃娃不对劲。”张大鹏双手抱着头,两眼依然望着屋顶。说道。

“有什么不对劲啊。我看好着呢。”王月华有些发困的说道。

“刚才我回到家,在静静的门口。听见静静在和那个绒布娃娃说话呢。”张大鹏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会吧,你又是在瞎想了。”王月华怀疑的望着身边的张大鹏说道。

“怎么会是瞎想呢。我正儿八经的听到了。还能骗你。我看啊。你和静静从地摊上买来的这个绒布娃娃有问题。我们不能要。回头把那个绒布娃娃想办法处理掉。不能放在咱们家里。”

“我说大鹏啊,一个绒布娃娃,那不就是个孩子手里的玩具,有什么问题。我看你是最近工作忙晕了吧。别让一个绒布娃娃把你搞神经了。你要是神经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没什么事的。睡觉吧,噢,咱们明天还得起早呢。”王月华说着,就在张大鹏那张方脸上亲了一下。

一夜没睡好的张大鹏。早晨起来,匆忙收拾了一下,就先爱人和女儿出了门。他今天要和局长一起陪同市委书记去视察定于下星期三,也就是国庆节的前一天举行灵山公园的建成开放仪式的灵山公园最后竣工情况。

张大鹏一点也不敢怠慢。他急急忙忙赶到局里。见局长还没来。就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文件柜里找出有关灵山公园的资料。在脑海里详细打起话稿来。

不一会,局长也来到局里。他把张大鹏找去。对张大鹏说:“大鹏。灵山公园可是你分管的项目。这个项目是市zf去年十大惠民工程。这你都知dào

。今天市委书记要来视察建设情况。你要注意汇报哦。我还不是十分了解工程建设过程的每一个细节。你可要给咱局里把好这道关。不要出什么纰漏。”

“局长,这个你放心。这个工程每一个环节和细节我都熟记在心。不会出纰漏的。”张大鹏信心十足的对局长说道。

看见张大鹏那么有信心。局长大为高兴,他伸出手拍拍张大鹏的肩膀说道:“大鹏,看样子你没辜负组织的信任和培养啊。哈哈,好好努力。将来你的前途要比我远大啊。”

“谢谢局长表扬。我张大鹏决不会辜负组织的信任的。”张大鹏像表决心似的拍着胸脯说道。

上午九点。张大鹏和局长。局公用科、工程科、绿化科长一同陪同市委书记来到了灵山公园。

现在的灵山公园已经比前些天张大鹏陪同周副市长视察时的情况好多了。整个灵山公园已经基本具备了对外开放的条件。上山道路清洁、宽敞、干净。所有空地都栽上了各种花木。错落在各个小山包上的亭台楼阁、石阶山路都已建成。并且清扫干净。张三丰的衣冠墓、纪念碑、升仙石。灵山观里的张三丰镀金神像都已焕然一新。

市委书记在前面走着。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张大鹏有幸跟在市委书记的身后。解答市委书记一路的提问。张大鹏知dào

这是一次展现自己工作能力和水平的机会。自己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在市委书记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准市委书记一高兴。那天发个文件,把自己提拔提拔,那也说不定啊。

一路上。张大鹏不失时机的将灵山公园的建设情况尽可能详细的向市委书记汇报着。遇到书记的提问。他也是马上回答。可以说是有问必答。市委书记听的眉角舒展,面露笑容。他一边踏着新铺就的青石台阶路往灵山山顶走,一边紧跟在身后的张大鹏和市委副秘书长、还有城建局的局长说:“在这次灵山公园的建设中,城建局的工作做的扎实,有效。提前完成了市zf工程建设计划。为我市兴市富民工程做出了贡献。市委、市zf要在工程完工后,对建设灵山公园做出贡献的单位和个人进行表彰。”

“是。是。”局长和张大鹏不住的点头。

那位市委副秘书长则拿着笔记本在记录着市委书记的话。

“还有什么困难吗?”市委书记回头问张大鹏。

“没有困难了。我们完全可以保证灵山公园工程提前完工。在国庆节前夕,按时向市民开放。”张大鹏信心十足的向市委书记保证。

“好。”市委书记赞赏到。

陪同市委书记视察完灵山公园建设工程。已经是中午了。市委书记没有让他们招待。带领随行人回到市里。而张大鹏则和局长留下来。再次招开工地会议。商量国庆节交付使用及工程款结算等问题。直到下午三点,才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

从灵山公园下来。张大鹏没回局里自己的那间办公室。他感觉有点困,就开上自己那辆车会到家里。

等到张大鹏将车放到后院里,夹着公文包走出后院。来到自己居住的单元楼前。他正要拉开楼道的防盗门,往里迈步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忽的一下从楼内窜出来,直冲张大鹏的裤裆部位奔来。还没等张大鹏回过神。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就窜到他的胯下,接着就吼出一声“吽”。像牛吼,又像狗吼。还像人得了哮喘病时发出的吼声。由于楼道较暗,张大鹏没看清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是个什么动物。当张大鹏看见那个毛茸茸的动物奔到了自己的胯下,就想闪身躲开。就在他一翘腿欲躲开那个动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动物一钻到他的胯下,并且在他的胯下猛的往上一蹦。这下,可了不得了,那动物的身体正好顶在了张大鹏的下身阴部。张大鹏喊了一声“哎呀。”就咧着嘴蹲下去,公文包也从咯吱窝里掉了下来。那动物“嗖”的一下就从张大鹏裆下窜了出去,跑到了外面。

张大鹏蹲在地上。疼的用手抓着自己的阴部按摩了几下。算是缓了过来。张大鹏那个气啊。就没法用语言来表述。他从地上拾起公文包,起身就追处去。

楼道外面,一只身上穿着紫红色镶金边夹袄的金毛贵族犬站在哪里,它正瞪着鼓鼓的圆眼怒气冲冲的望着张大鹏。

“原来是你这小东西,看我不打死你。”张大鹏看见是一只金毛贵族犬。这才挥起手中的公文包要向金毛贵族犬打去,就在他刚把手中的公文包举到头顶。他忽然发xiàn

这只金毛贵族犬吸扁的肚皮上,还爬着一只幼犬。大概是这只金毛贵族犬下的儿子。

那只金毛贵族犬见张大鹏手里高举着公文包。就缩身向后退了两步,冲着张大鹏“呼呼。”的叫了两声。这叫声一点也不像狗的叫声。到更像人打呼噜的声音。张大鹏感到怪异。狗那有这么叫的。这只狗是谁家的?自己在在里还从未见过楼上有谁养过这种狗。

就在张大鹏不解之时。一些过路的人看见这只怀里抱着小犬的金毛贵族犬恶狠很的和张大鹏对峙。都好奇的围拢过来。这让张大鹏反而不好下手打狗了。

“呼呼——。”那狗望着张大鹏又怪叫起来。紧接着。一个更骇人的举动发生了。这只金毛贵族犬竟然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动作,它把自己的身体向上一缩,双爪抓起肚子下面的狗仔,一个腾空跃起来。把小狗仔抓在爪下,狠命得往下摔。每摔一下,金毛贵族犬就诡异的又像哭又像笑的叫上一声。接连摔了好几下。而且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热闹的人个个面带骇然。有两个女的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吓的退到了墙边。

张大鹏也感到毛骨悚然。再看那只金毛贵族犬紧抓的小狗仔已被摔的头破血流,气息奄奄。地上流着许多的鲜红的血——。而那只金毛贵族犬仿佛和这只小狗仔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尽管已把小狗仔摔成那个样子了。可它并没有在张大鹏面前停止疯狂的举动。反而越跳越高,越摔越猛。直到张大鹏挥起手中的公文包打它,它才抱着已是脑浆迸裂,血污满身的小狗仔跑开了。

“咦,还有这样的狗,那有把自己的小狗仔往死里摔的。”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唏嘘着说道。

“就是,没见过这等怪事。”

“奇了,真奇了。”

“太恐怖了。这该死的狗。”

看客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刚才发生的怪事。

张大鹏这时已拿着公文包转身进了楼道。

第八章 堵塞的下水道

“咚咚咚-——。”

正在厨房里准bèi

晚饭的张大鹏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放下手里刚洗净的青菜,把手在围裙上搽搽,就去开门,“别敲啦,来啦。”

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爱人月华。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张大鹏问道。

王月华进屋后,一边弯腰换拖鞋,一边说:“还早啊,都六点十分了。”

“哦,我倒没注意。”张大鹏转身走回厨房。

“大鹏,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啊。”王月华换好拖鞋,将随身挎的坤包从肩上取下,挂在门后的衣架上,就度步来的厨房。

张大鹏一边洗菜,一边说道:“今天陪市委书记去视察灵山公园。下午不知怎的,就觉得头有点晕,不舒服。没回办公室,直接回家了。”

“不舒服,我看看。”王月华赶紧走到张大鹏身边,她关切的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张大鹏的额头:“好像有点热。你去休息吧。我来做饭。”王月华推着张大鹏往厨房外走。

“还是我来吧,月华。这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你做饭,也让你辛苦了。今天我下班早。就让我来做吧。”张大鹏望着王月华说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啊。是不是又遇着什么高兴事了。”王月华将张大鹏推出厨房,笑着对张大鹏说道。

“遇什么高兴事啊。不过到是在咱门口遇到了一桩怪事。”张大鹏想了想,对王月华说道。

“一桩怪事?什么怪事?”王月华说道。

张大鹏就对王月华讲了今天下午发生在自家楼口那桩贵族犬发狂的事。

“还有这事?真是稀奇。”王月华说道。

“可不是吗。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种稀奇事,你说那只狗是不是特别怪啊。那有把自己下的小狗仔往死里摔的。见过狗咬狗,没见过狗摔狗。”

“是挺奇怪的。好啦。咱们不说狗了。你去歇着吧,晚饭我来做。”王月华又推了一下张大鹏。

“还是我来吧。这不,平时饭都是你做的。也该我做一会了。”

“做什么做啊。还是我来吧。去歇着去吧,我的大局长。”王月华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张大鹏无可奈何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起身坐进电脑桌前的椅子里。伸手打开电脑。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他点上一支烟,斜靠在椅子上,伸出左手揉了一下眼皮。

当电脑屏幕上出现应用图标的时候,张大鹏伸手晃动鼠标,打开东方财富网,,他想看看自己买的那几种股票咋样了,最近股市不好。一连四天都是绿盘。他买的那几种股票都套住了。所以,也没心事看。现在,有点空了,就看看。

张大鹏打开自己选中的那支光韵达股票,一路下跌的走势图让他心惊不已。算计着自己在这支股票上已经亏了两万多。张大鹏真有点后悔买上这只股票。再看自己买的另两只股票,无一列外都是绿盘。张大鹏也没心事看下去,就从股票界面退了出去,他喜欢在网上看电影、玩游戏。拿他的话来说,这叫着散心。他爱玩的一种叫《完美世界》的网络游戏。他在这款游戏里注册了一个妖兽号。给妖兽起了个名字叫‘超级帅老虎。’已经练到89级了。他打开游戏界面。登录到游戏里面去。指挥着他的‘超级帅老虎’,坐在一只霸道熊猫上,从祖龙城向无为村奔去,刚走到无为村外面,就见一个武士,挥动着手里的剑偷袭自己的妖兽‘超级帅老虎’。一道寒冷的剑光从武士手里闪亮的剑中飞出,瞬间击中自己的帅老虎,老虎身上血一下就被打掉了三分之一。他一惊,指挥老虎回身和武士格斗。忽然,画面中的武士好像被张大鹏动了什么,一下就放大了。整个身体占了画面的三分之一。而自己指挥的那只老虎,在这个巨大的武士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玩具老虎。再看武士忽然转过脸,望着电脑前的张大鹏,那张脸分明就是女儿怀抱里抱着的那具绒布娃娃。他瞪着一对黑亮黑亮的发怒的眼睛,气愤的扭曲在一块的起了折的毛茸茸的脸。把手里的那把剑拼命的砍向老虎。一边砍,一边吐出一圈字:叫你害我,叫你不还钱。叫你害我,叫你不还钱。手里的剑砍在帅老虎身上,溅出一片血光。尽管张大鹏的妖兽号也是花了人民币买的装备武装起来的。可在眼前这位怪异的武侠面前,连招架的力qì

都没有,没几下。张大鹏的老虎就被武侠放了血。死在了地上。

张大鹏一股火气直往脑门上冲。他使劲的把手里的鼠标往电脑桌上一摔。嘴里骂道:“他妈的,混蛋、混蛋。”

“大鹏,你在干嘛呢?”在厨房做饭的王月华大概是听到了张大鹏的咒骂声,就从厨房那扇推拉门伸出头来,向卧室望去。

张大鹏没心劲在玩游戏,就伸手关掉电脑。抬起身,从卧室走出来。

“没什么。”他一边走到客厅,一边对往卧室张望的王月华说道。

“我咋听着你在骂什么?”王月华有些狐疑的对张大鹏说道“骂啥啊,没有。”张大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打开电视机,看起《新闻联播》来。

“咚咚——。”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张大鹏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开门。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女儿张静。

“怎么才回来啊。”张大鹏望着女儿张静说道。

“噢,就是刚放学啊。”张静望着张大鹏,觉得爸爸挺奇怪的。自己平常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有什么奇怪的。

“好啦。回来了,就去写作业去。”张大鹏从女儿手里接过书包,给女儿提到她自己的房间里。他就转身又回到沙发上。

才躺在沙发上,准bèi

看电视。张大鹏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东山建筑公司的李经理。李经理在电话那头说晚上请他出去坐坐。张大鹏明白坐坐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吃饭、喝酒吗。他看看表,都晚上七点多了。张大鹏也没心情去喝酒,况且爱人月华正在厨房做晚饭呢。他就回绝了。

“大鹏,又是谁给你打电话呢?”王月华耳朵挺尖,张大鹏手机的响声她又听到了。

“东山建司的李经理。”张大鹏懒洋洋的说道。

“这么晚了,找你干嘛。”

“还不是请我去吃饭。”

“你可别去啊。小心这伙人把你拉下水。”

“去什么去啊。见了吃饭就烦,还去什么。”张大鹏有些不耐烦。

“我就是提醒你。”

“用得着你提醒吗?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

“爸,看见我的绒布娃娃没?”张大鹏还没说完话,就听见小卧室里传来女儿张静有些急迫的问话。

“我没见啊。去学习去。别玩那个东西了。”张大鹏知dào

他把那个邪门的绒布娃娃弄那去了。下午一回到家里,他就把放在女儿床上的那具绒布娃娃拿到厨房里,用厨房里的剪刀将绒布娃娃彻底剪成了碎片。为了防止这具诡异的绒布娃娃再生。张大鹏将它剪成了碎渣之后,一点一点仍进坐便器里。用水给毁尸灭迹了。

“吃饭了。吃饭了。”爱人王月华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孜然炒肉片,放到餐桌上。

“大鹏,喊静静来吃饭。”王月华对张大鹏说道。

“静静,出来吃饭。”张大鹏冲着张静的小屋喊了一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到餐桌旁。月华一会又端出来一盘焗油大虾。她看张大鹏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就对张大鹏说:“叫静静来吃饭啊。”

“静静,来吃饭。你妈给咱烧大虾了。”张大鹏又冲着张静的小屋喊了一声。

“砰。”就听见张静的房子里什么东西摔到l了地上,响声还挺大。张大鹏心想,肯定是张静找不到那个绒布娃娃,在自己房间里发脾气呢。就没啃声。

“砰,砰。”又是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王月华也听到了张静屋里的动静,就从厨房出来,对张大鹏说:“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你去看看呀。”

“看她做什么,还不是在耍脾气。”张大鹏没好气的说道。

王月华看看张大鹏的脸,问道:“是不是你惹静静了?”

“我到哪惹你姑娘了?这不她刚回家吗。”

“那你去看看呀。”王月华催张大鹏。

张大鹏站起来,走到张静的卧室门口,他看见张静把衣服、铅笔盒、水杯都扔在地上,侧身躺在床上在暗暗的流泪。

张大鹏走过去去拉张静,被张静使劲甩开。

“去吃饭去。耍什么脾气啊。”张大鹏说道。

张静还在那躺着:“不吃。”她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啊。一点话也不听。去吃饭去。”张大鹏也生起气来。

“你还我的绒布娃娃。你还我的绒布娃娃。”张静哭喊道。

“谁见你的绒布娃娃了。不是你自己拿着吗。”张大鹏骗张静。

“你拿走了。就是你拿走了。”张静犟道。

“你吃不吃饭?”张大鹏望着女儿张静那个犟劲,也发起脾气来。

“不吃。”女儿态度坚决的说道。

张大鹏忍不住了,伸手就朝女儿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再给我犟犟。你再给我犟犟。”张大鹏怒目圆睁地对着女儿吼道。

“哇——,”张静哭着爬起来,跑向厨房。

“这是怎么了啊,张大鹏,你没事打孩子干啥。”王月华一手护着躲在自己身后哭着的张静,一边对张大鹏喊道。

张大鹏气呼呼的来到王月华面前,他用手指着张静说道:“我看你要翻天了。不想打你,你是找着让人打。”

王月华上来使劲推了张大鹏一把:“你干什么啊,静静怎么了。你是不是当上局长,就看我们娘俩不顺眼了。那你去找顺眼的啊。别整天在家里耍威风。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张大鹏气呼呼的又回到沙发上,坐在沙发上没吱声。

“来,静静。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咱们吃饭,不理那个疯子。”王月华哄着张静。

“爸爸拿走了我的绒布娃娃。”张静有些胆怯的望着沙发上的张大鹏,对王月华说。

“大鹏,你把静静的绒布娃娃拿出来。给她。”王月华对张大鹏说道。

“谁见她的绒布娃娃了。我没见。”

王月华拉着张静说“静静。妈妈给你找。”

王月华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见那个绒布娃娃。

“你把绒布娃娃藏那去了?”王月华对张大鹏说。

“我给你说了,我没见。”张大鹏理都没理王月华。

“静静,我们不要了。明天妈妈再给你买一个。走,乖,我们吃饭去。”

这顿饭,吃的一家人都不舒服。张大鹏只是端着碗,夹了一点菜。回到自己的卧室里。他又打开电脑。百无聊赖的浏览起搜狐网来。

早晨一起床,王月华就蹲在卫生间里的坐便器上。十几分钟过去了,还不见出来。张大鹏急的在外面喊:“月华,你完了没有。”

“没呢。再等一会。”卫生间里传来王月华的声音。

张大鹏又在屋里转了几圈。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王月华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

“月华,你快点啊。我憋不住啦。”张大鹏有点气的对着卫生间的门就喊。

“你急啥啊。上个卫生间你也催人。真是的。”卫生间里传来王月华不满的声音。

“快点,快点,我真的很急啊。”张大鹏弯下了腰。捂着肚子。

“等等,就出来。”王月华喊道。

“大鹏,大鹏,这座便器怎么冲不下去啊。”王月华在卫生间里喊张大鹏。

“怎么冲不下去呢。”张大鹏捂着肚子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王月华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指着溢满粪便的座便器,对张大鹏说:“你看——。”

张大鹏一看,就是不下水,“昨天晚上临睡前我还用座便器了,好好的呀。怎么早晨就不下水了。你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丢近去了。给堵上了。”

“谁丢啥东西啊。静静解了个小手,还是我冲的。就我解了个大手。这就下不去了。”王月华说道。

“哎呀,你走吧。真是的。人急着上厕所。可又弄出这么个事来。”张大鹏拨开王月华,从座便器旁拿起皮拔子,就鼓捣起来。十分钟都过去了,也没弄开堵塞的下水道。而自己的肚子越来越急。眼看就要憋不住了。他只好对王月华说:“我憋不住了。糟糕死了。我先走了。你收拾一下吧。”说着张大鹏就强忍着解大手的欲望。匆忙收拾好自己的行装,拉开门就往外走。

“哎。大鹏,我怎么收拾啊——。”王月华在屋里望着张大鹏的后背,大声喊道。

第九章 厨房里的怪火

张大鹏匆忙从家里走后,王月华望着卫生间里的座便器,那满满的一池粪便随着关闭不严的水箱水阀一点一点的漏水,而开始慢慢涨溢起来。王月华看看表,就要到八点了。明显自己是迟到了。只好给单位打了个电话,将自己家的情况向处办公室做了说明。最后,处长批准了半天假。

王月华没弄过这事,她拿起皮拔子。使劲拔了拔。没什么作用,还弄的手上,胳膊上都沾上了粪便。好在是自己刚才解下的大便。到不十分恶心。要不然,她早就恐怕连胃都吐出来了。

看看满池的大便马上就要溢出来了。王月华有些慌神。她手忙脚乱的去关水阀。今天怎么搞的,这水阀就是关不住,还是一点一点往座便器里渗漏。眼看污垢就要流到卫生间里了。王月华只好将新买的塑料盆端过来,找了一个塑料牙缸,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端着缸子从座便器里将溢出的污垢舀到盆里。看看舀了有半盆了。座便器也不那么危机了。王月华就赶快跑到楼下去,她找来了单位主管家属楼的小何。小何是附近郊区农村的。和处长沾点亲,带点故。又有点水、电工的基本操作技能,就被处里聘用为长期合同工。专管家属楼。也负责看管大院。他本人就在门房里居住。王月华领着小何进到自己家里。她把情况给小何讲了一遍。小何拿起皮拔子使劲在座便器里拔了一会,打开水阀试试,还是不下水。小何就建议王月华叫专业的清堵人员来清理一下管道。可能是装修时,把灰渣倒进了座便器里。时间一长,就可能堵死了。

王月华只好在楼口的墙上,寻找到一张专业清堵的小广告。她按照广告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喂,是专业清堵公司吗?”

电话那那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我们就是专业清堵公司的。你有什么事?”

“我家的水管堵了,你们能给清一下吗?”

“可以。你把地址告sù

我们。不远的话,十分钟我们就赶到了。”

“那得多少钱?”

“清一个管五十。如果清两个管,就是一百。”

“这么贵呀。能便宜点吗?”

“没法便宜。清理管子都这个价。你找那一家都一样。”

王月华想了一下:“好吧,我把地址告sù

你们,你们快来啊。”说着,她就将地址告sù

给了对方。

回到家里。王月华怕清理管道的工人来到家里。在卫生间里看见一脸盆的粪便,笑话自己。就将那盆粪便挪到阳台上。

不大功夫,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小伙。车后座上绑着一台清堵机。小伙先上楼找到王月华,进到屋里看了一下情况,就下楼,将摩托车后座上绑着的清堵机卸下来。提着上了楼。

来到王月华家里,小伙子麻利的将清堵机摆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又将清堵丝连在清堵机上,插上电源,再将清堵丝塞进座便器的下水里,就开始清理起来。

清理到一半的时候,清堵丝就不动了。那位清理工人也感到奇怪;清堵丝怎么就不动了呢?他拔出清堵丝,看到清堵丝的头部沾了许多绒毛毛。

“你们家的座便器下水道里怎么会有这东西?”清堵工人拿着清堵丝的头部让王月华看。

王月华看到清堵丝的头部沾满了一种类似绒布娃娃身上的毛绒。“下水道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奇怪了。”王月华也十分不解。

清堵工人又在清堵丝里加上了一根细钢筋。重新开始清堵。这次清通了。等清堵工人将清堵头拔出来。王月华看到后大吃一惊,那上面竟然缠着的就是女儿常抱着玩的那具绒布娃娃,不过已经揉碎成一团,沾在清堵丝长长的管子上。

王月华气的在心里直骂张大鹏;张大鹏啊张大鹏,你一天都在家里干些什么事情?偷偷摸摸的把女儿的绒布娃娃弄碎。弄碎就弄碎吧,你还把它冲进座便器的下水道里。你没把我整死。你个张大鹏啊。等你晚上回来咱们再说。

王月华心里在骂张大鹏,可还的收拾卫生间里弄脏的地面。她把钱付给清堵工人。等清堵工人走后,王月华就开始将阳台上那个盛满粪便污水的塑料脸盆端到卫生间里,到进座便器里。又用拖把将卫生间拖干净。干完这些活,她就将自己的双手打了好几遍香皂。用水冲洗干净。闻闻,没有了臭味。就换下自己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重新换上一身衣服。

中午时分,张大鹏给王月华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中午有事,在外面吃了,就不回来了。让王月华自己安排一下她和女儿静静的午饭。王月华本想在电话里就早晨卫生间座便器发生的事好好的骂张大鹏几句,可又一想;张大鹏中午不回来。肯定又是跟什么人去吃饭了。自己在电话里一骂。让他身边的人听见了,伤了他的面子。想到这,就没往下骂。只是让他少喝点酒,别伤了身子。等到中午女儿放学回来,王月华没心情做饭,就领女儿吃肯德基去了。

张大鹏中午是让东山建筑公司的李老板硬从办公室里拉到碧水园生态酒店吃饭去了。东山建筑公司承建的灵山公园一部分地面建筑工程,现在已完工。等着城建局验收。张大鹏主管着这个工程。自然他是验收工程的第一人。李老板那敢怠慢张大鹏。他像敬神一般恭敬的把张大鹏让到白云阁包间里的酒席上座。和张大鹏一起来的还有局工程科的科长和副科长。工地的施工员。

一阵觥筹交错过后。东山建筑公司李老板从酒桌前站起身来,他斟满一杯五粮液,举起来,对张大鹏呲着两颗大门牙笑道:“张局长,感谢你们领导对我们东山建筑公司在灵山公园建设过程中给予的大力支持和指导。才使我们能够提前完成我们承担的建筑工作。今天,我代表我们东山建筑公司的全体员工,再次向你们表达我们真情的感谢。来,张局长我再敬你一杯。”说着,他一扬那根瘦长的脖子,一杯五粮液就灌下肚子。

接着他又斟满一杯酒,挨着给工程科的两位科长和现场施工员敬酒。

酒桌上的人看见李老板这等酒量,都赞道:“李老板真是好酒量。好酒量。”

张大鹏在李老板敬过大家酒后,也站起身来,他端着斟满酒的杯子,对酒桌上的人说道:“我今天借花献佛,也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的辛苦工作,为提前完成灵山公园的建设做出了贡献。我代表我们建设方,向你们东山建筑公司的全体员工表示感谢。”说完,张大鹏也一仰脖,将满满一杯酒灌下肚子。

“张局长好酒量啊。”酒桌旁响起一阵喝彩叫好声。

席间,李老板乘张大鹏去卫生间的功夫,将一只精致的小巧玲珑的檀香木盒悄悄的放进了张大鹏的公文夹里。

下午,张大鹏带着工程科长去市里汇报灵山公园竣工验收工作。直到六点多了,才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就听见爱人王月华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忙着做饭。听见门响,王月华就放下手里的切菜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见是张大鹏回来了,就想起今天早晨那件窝心的事,对着张大鹏说道:“大局长,可回来了。”

张大鹏一愣,他瞅瞅王月华,王月华脸上没有一丝微笑。

“什么意思啊,月华。”张大鹏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意思啊?没什么意思,问问你还不行吗?”王月华转身又回过头去。

张大鹏换上拖鞋,将公文包放到餐桌上,就走进厨房,他站在王月华的身后,对王月华说道:“月华,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这么不高兴。”

“你惹我了。”王月华带着生气的表情回过头来往着张大鹏。她手里还拿着菜刀。菜刀上沾着刚切的青菜叶子。

“我?你没生病吧。”

“你才生病了呢。我问你大鹏,是不是你把静静那个绒布娃娃给弄碎了,倒进座便器里去了。”王月华两只杏核眼紧盯着张大鹏的脸。

张大鹏想了一下,就问道:“你怎么知dào

?”

“张大鹏,你没听说过纸包不住火吗。你说你,和那个绒布娃娃有什么深仇大恨。对它恨成那个样子,还非要让它粉身碎骨不可。”

“那个绒布娃娃不吉利。”张大鹏说道。

“大鹏啊大鹏,你还是个党员呢。还这么迷信。什么吉利不吉利啊。我怎么没发xiàn

。”

“你没发xiàn

,我可是感觉到了。”

“你呀你。那咱奈好也是个副局长,怎么就这么迷信啊。你说你弄碎了就行了吧,你还把它倒进座便器里。把下水都堵死了。害的污水差点没流的满屋子都是。要不是花钱找个清堵的,把那个绒布娃娃弄出来。今晚,都别想在这住了。”

“不可能,我是冲了好几遍水的。根本就没堵。”

“我说大鹏,你就是见死都不认账。我清的堵,我还不知dào

。要不我咋知dào

你把绒布娃娃倒进座便器里去了呢。算啦,不和你争了。吃饭吧。”说着,王月华回转过身张大鹏怔怔的站在月华的身后。他真的没想明白。自己明明冲了好几遍。没有堵塞。怎么早晨就堵塞了呢。怪了。

等女儿张静回到家里。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饭。张静又想起自己的绒布娃娃来。

“爸爸,你赔我绒布娃娃。”张静手里拿着筷子,对张大鹏说道。

“我没动你的绒布娃娃。”张大鹏再女儿面前也不想承认是自己吧绒布娃娃毁掉的。

“就是你拿走了。我妈才不会拿呢。”张静望着张大鹏说道。

“就是你爸拿走了。他还咬着屎角打提溜。死不承认。”王月华帮女儿说。

“爸爸,你赔我,你赔我。”张静嚷起来。

张大鹏没理她们,低头吃自己的饭。

王月华哄起张静:“静静,不理他。明天,妈妈再给你买一个。吃饭吧。”

“爸爸坏。”张静望着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生起气来,他突的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摔,对王月华和张静说道:“我坏。我坏你是怎么长大的。”说着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吃完饭。静静和王月华都不在吱声了。静静在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去了。王月华看了一会电视,看看时间晚了。就关掉电视机,回到卧室里。

张大鹏因为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也不敢熬夜,就脱衣上床,关掉灯,和爱人月华一起睡了。

睡到半夜,张大鹏要小解。就起了床。他刚走到卫生间的门口,突然看见厨房里起了火。火光在灶台上升起,瞬间就在灶台上燃烧。一股焦糊味随着升起的烟气从厨房开了一道缝的玻璃门飘了出来。张大鹏大惊失色,他穿着裤头冲进厨房里,一边打开水龙头,拿起灶台上的锅接水扑火,一边大声向着卧室喊道:“月华,快起来,厨房着火了。”

第十章 半夜笑声

昨晚,半夜起来小解的张大鹏忽然发xiàn

厨房的灶台上起了火。当他半裸着上身跑进厨房里察看时,发xiàn

不锈钢台面上跳跃者一团团幽兰的火焰。就像他们老家村庄的慌坟经常出现的磷火一样。从台面上传来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糊味。在那跳动的蓝色火焰上方,飘起一缕缕青烟。在厨房的装修过的屋顶上慢慢的向四周飘散开来。张大鹏情急之下。急忙从天然气灶台上取下高压锅,扔掉锅盖,凑到水龙头前,就接起自来水。一边接水,一边冲着房内大喊:“月华,快起来,厨房着火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大概是月华没有听见。张大鹏也顾不了许多了。眼下,灭火要紧。他端起接满自来水的高压锅,对着着火的灶台就泼去。水泼到幽兰的火焰上。又落到不锈钢的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再看那几团跳跃的蓝色火焰。好像没事一般,还在灶台上跳跃、燃烧。张大鹏又接连泼了两锅水。依然没有扑面着火的火团。这时,张大鹏突然想到天然气管道,会不会是天然气漏气了?他急忙过去关掉天然气管道上的那个灶前阀,在回过头来看,那几团蓝色的火焰依然在灶台上跳跃,没有任何熄灭的意思。张大鹏有些不知所措。他又转身跑进客厅。从客厅的沙发上跑来一件丝绒薄被,塞进水池里弄湿,铺在火团上。这才将那几团火焰扑灭。

张大鹏将丝绒被拿起,被子已被弄脏了,他把被子扔进厨房旁卫生间的浴池里。想着明天在把它洗干净。就折身回到厨房。他怀疑是灶台下面的天然气胶皮接口漏气了。就打开灶台下面的柜子门,蹲下身,仔细检查起灶台下面的天然气接口。检查来,检查去,也没发xiàn

胶管又脱落,或者破裂的迹象。一切都很正常。这就奇怪了。天然气没漏气,那灶台上的火团又是从那来的呢?张大鹏百思不得其解。他重新仔细将厨房的各个方面检查了一遍。没有发xiàn

不安全的地方。只好关掉厨房里的灯,带着满腹疑问,回到卧室。

卧室里,爱人王月华侧着身,脸朝里,还在熟睡。半个被子搭在她的身上,露出系着胸罩的后背和半个穿着裤头的屁股在外面。静静的夜里,能够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张大鹏侧身躺在王月华的身边,他伸手从王月华身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又去推了推月华:“月华,月华。”他轻声叫道。

王月华翻了个身,将身体面对着张大鹏,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望着张大鹏说:“大鹏,做什么啊。困死了。睡吧,噢,半夜就别折腾了。影响楼下休息呢。明天晚上我好好陪你。行吧。睡吧。”说着,就将自己的大腿翘倒张大鹏的身上,两只胳膊搂住张大鹏的脖子,把嘴伸出去,在张大鹏肉呼呼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就将一头秀发埋在张大鹏的怀里,睡去。

“月华,我不是要和你过那个。我是说——。”张大鹏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己的怀里传来王月华贪睡的呼吸声。

赖女人,就知dào

睡。睡。张大鹏望着在自己怀里睡去的王月华,心里骂了句。就无可奈何的也平躺在床上睡了。

早晨起来。张大鹏将昨晚厨房着火的事情告sù

了王月华。王月华不相信,就跟着张大鹏一同进了厨房,厨房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正常。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

“大鹏,那着火了?”王月华检查了一下厨房,并没有发xiàn

有着火的痕迹。就带着疑问的眼神往着身边的张大鹏,说道。

“昨天半夜,就是着火了。我亲自扑灭的,这还能有假吗?”张大鹏也一怔。是啊,要说厨房着火,就是自己扑面了,那多少也会留下点痕迹来。可眼前这灶台,没有任何着火的痕迹。你说怪不怪。

“算了,大鹏,别在又给我编故事了。这大早上的,都紧张的要命。可没时间听你讲故事。留着,等我晚上回来了再听哦。去洗脸去吧。”王月华笑着把张大鹏往厨房外推。

“月华,我真的没哄你。不信,你到卫生间去看去,为了扑火,我把沙发上丝绒被都弄脏了。还在浴池里扔着呢。”

“沙发上的丝绒被?我看看。”王月华一听张大鹏把沙发上的丝绒被弄脏了,她心疼起来。那是她去杭州出差,专门到人家厂里买的。就拿薄薄的一件小丝绒被,花了她五千多块钱。

王月华跑进卫生间,朝浴池一看。什么也没有。

“张大鹏,浴池里那有丝绒被。”王月华喊道。

张大鹏听到王月华喊叫,也跻身进了卫生间。怪了,真怪了。卫生间的浴池里根本就没有昨晚弄脏扔进去的丝绒被。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扔进浴池了。怎么又没了。”张大鹏望着浴池,一脸愕然。他转过身向沙发上望去,那床丝绒被还像昨晚自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盖在身上样子。好好的放在沙发上。

“大鹏。这你不会再编什么绒布娃娃闹鬼的故事了吧。咱家可是已经没有绒布娃娃了。”王月华笑着对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站在卫生间门口。呆呆的望着沙发,不知该任何是好。

“妈妈。我爸爸又给你讲什么故事呢?我也要听。”刚穿好衣服,从自己卧室里跑出来的张静,望着傻呆呆的张大鹏和张大鹏身后微笑着的王月华说道。

听到女儿张静的问话,张大鹏才醒过来。

“什么故事不故事的。去洗脸去。”张大鹏闪开身子,将卫生间的门口让出来。对张静说道。

“妈妈,是不是爸爸刚才给你讲故事了?”张静转脸问王月华王月华笑道:“你爸爸最近忙灵山公园的工作,都忙出神经了。天天在家里疑神疑鬼的,尽编一些没有发生过的故事。吓唬咱们。”

“什么故事啊,爸爸,我也要听。”张静听妈妈一说,她不理解妈妈说这番话得yì

思,以为张大鹏说故事,就缠着张大鹏说道。

“别听你妈胡说。我会讲什么故事。去洗脸去。快到点了。上学去。”张大鹏对张静说道。

从家里出来。张大鹏开着车来到了局里。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张大鹏就被局长喊去开会。

在局长的办公室。局领导班子全体人员都在坐。局办公室主任,工程科科长、绿化科科长也被叫来一同参加会议。会议由局长亲自主持。主要议题是九月三十日那天灵山公园建设落成及对外开放仪式的事情。局长首先让张大鹏向在坐的人员讲了工程收尾工作的进展情况。接着,局办公室主任又向在坐的局领导传达了市zf关于灵山公园国庆节前向市民开放的要求。接下来。局长就这次灵山公园建设提前竣工,并如期向广大市民开放的工作做出了如下的布置。一是成立灵山公园竣工验收及对外开放的领导小组。组长由局长亲自担任。张大鹏和马副局长任副组长。全面领导灵山公园建设及开放工作。二是张大鹏负责竣工验收。工程科、绿化科配合。完善竣工验收资料。做好工程交接工作。确保国庆节前如期交付使用。三是马副局长负责筹备三十号那天的落成及开放仪式。具体工作由局办公室牵头进行。最后,局长强调;灵山公园是市委、市zf十大兴市富民工程的一项重yào

工程。这个工程受到了省、市领导的高度重视。省委书记和省长都先后来视察过灵山公园的建设情况。这次开放仪式。全国**一名副委员长、全国政协一名副主席也应邀来参加。市委、市zf十分重视。要求我们局确保提前完成工程验收。按时交付使用。不能出现差错。那家单位出差错,就追究那家单位领导责任。大家一定要尽全力确保不出现任何差错。要向市委、市zf交上一份合格的试卷。向我市广大市民交上一份满yì

的答卷。向国庆节献上一份厚礼。近日,全局的工作重点都要转到这项工作上来。全力以赴做好这项工作。

局长讲完话,接下来,与会的领导都一一表了态,都表示全力以赴,打好灵山公园竣工验收和开放这一仗。坚决不给城建局工作上丢脸。

会后,局长又带领大家乘车去灵山公园,实地检查。

忙碌了一个上午。中午在外面吃了顿便饭。下午又在灵山公园内接着开施工人员会。一直到下班。才将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毕。

就在张大鹏正要开上自己的车回家时,他又接到局长的电话。说是省建设厅明天早晨有一个会议。因是临时召开。通知的晚了。要他今晚就去省里。明天一早准时参加会议。

接到电话。张大鹏不敢怠慢。就马上给爱人王月华打了电话,说自己晚上要去省里。可能得几天才能回来。让她把家里照顾好。

安排完家里的事。张大鹏就乘火车连夜去了省里。

第二天,参加省建设厅会议,张大鹏才知dào

是落实中央关于保障房建设的事宜。会议开了两天。第三天下午。也就是九月二十八号的下午,张大鹏才回到局里。给局长汇报完毕去省里开会的详情,已经快到傍晚七点钟了。他终于忙完了自己的工作。就开车回到了家里。

吃完晚饭。月华带着张静去逛地摊去了。张大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电视,张大鹏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王月华带着女儿逛万地摊回来敲门。张大鹏这才醒来。他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了,他第一眼就看见女儿静静怀抱里又抱着一个和先前那个被他剪碎了的绒布娃娃一模一样的绒布娃娃。张大鹏不禁吃了一惊。

“月华,你又给静静买这玩意干啥?”张大鹏生气的对张静身后的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和张静一边进屋,一边对张大鹏说道:“又怎么啦。你把女儿的绒布娃娃弄坏了,没让你赔就不错了。我给孩子再买一个,你发什么脾气。又没花你的钱。”

“就是。是我妈妈用她的钱给我买的。我们没花你的钱。”张静冲着张大鹏喊。

“没花我的钱也不准买。这东西不吉利。”张大鹏说道。

“什么吉利不吉利啊。照你这么说。谁家里买过绒布娃娃的都不吉利?我咋看人家都活的好好的。我们同学刘萍家三个这样的绒布娃娃。人家不是好好的吗。也没见出什么事。还当局长呢。老迷信。”王月华说道。

张大鹏无言以对。他低头看看张静怀里抱着的绒布娃娃。和先前那个一模一样。就在他转身准bèi

去自己的卧室时,后背感到有一股凉气直透到自己的脖项。他猛一回头,目光和张静怀里的绒布娃娃那对黑眼珠碰到一起。张大鹏再次从绒布娃娃的黑眼珠里看到了第一次见到过的那种恐怖的眼神。他眨眼一瞧。绒布娃娃又没有了那种恐怖眼神。

张大鹏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直到爱人月华帮女儿写完作业,安排女儿睡了。度步来的他们的卧室。张大鹏才拉灭灯。睡了。

朦胧中,张大鹏在梦里梦见他走在灵山公园的新修的广场上。天空很暗。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落。落的他满身都是。路上瞬间积下了很厚的雪。他刚一迈步,就滑到在雪地里。他抬眼一瞧,自己竟然光着身体躺在雪地上。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向他围观过来。男男女女的站了一大群人。无数个陌生的眼光在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他羞的脸通红。拼命要站起来。就觉得自己身体很沉重,站不起来。这时,他看见自己的爱人月华跑过来,她站在他的身边数落他:“大鹏啊大鹏。给你说过无数次了。少喝酒。你就是不听。看你,都醉成啥样了。丢人都丢到广场上去了。快起来,回家去。”说着手里拿起一根竹棍。向他打来。

张大鹏猛的惊醒了。他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身边传来爱人月华熟睡的声息。

“嘿嘿。嘿嘿。”一阵阴冷的笑声传到张大鹏的耳鼓。张大鹏一惊。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嘿嘿——,嘿嘿。”清晰的渗人的笑声,在这深更半夜,越发令人听后毛骨悚然。

张大鹏紧张起来,他在努力辨认这阴冷的笑声是从哪里传来的。听着听着,他就辩出是从窗户外面传来的。他起身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窗外的世界寂静而又神mì

。中秋的月光淡淡的映照在窗前的那颗榕树上。

“嘿嘿——。嘿嘿——。”那恐怖的笑声竟然是从榕树上传来的。张大鹏定眼观瞧。在那棵榕树的树叉上,竟然落着一只猫头鹰。那只猫头鹰双眼圆睁,扬起鹰钩鼻子。死死的盯住自己的窗户,发出一声声阴冷的笑声——。

张大鹏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宁听猫头鹰叫,不听猫头鹰笑。说是听见猫头鹰笑。是要死人的。张大鹏惊骇起来。他推推爱人月华。月华依然没有反应。张大鹏赶忙放下窗帘。把自己的头埋进被窝里。极力避听窗外那个猫头鹰恐怖的笑声。直到天快破晓。才听不见那只猫头鹰的笑声了。

第十一章 车下惊魂

一晚没睡好觉的张大鹏,天快明时才入睡。也就是一个来小时的时间,就被爱人月华叫醒了:“大鹏,大鹏,快起来,七点了。”

张大鹏一个轱辘就从床上坐起来。今天是事情最多的一天。灵山公园搭建观礼台还没完工。通知参与灵山公园建设的单位明天派人出席公园建设落成和开放仪式事也没落实完。尽管昨天下午已经通知了一部分,还是有几家单位没通知到。还得落实对建设单位先进个人表彰事项。总之,一大堆事情。样样都不敢耽误。样样也都很紧。都得需yào

自己亲自去抓落实。想起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张大鹏那还敢睡。他爬起来,一边涮洗,一边对月华说:“月华,昨晚你有没有听见有只猫头鹰在咱家窗前的大树上,望着咱家笑。听见了吗?”

“什么。猫头鹰望着咱家笑?”王月华吃惊的望着张大鹏,摇摇头说:“还有这事?没听见。真的假的?”

“真的,狗才哄你。我听猫头鹰笑的那么渗人。还站起来,拉开窗帘看了的。那只猫头鹰就落在树杈上,‘嘿嘿’的望着咱家的窗户发笑呢。”张大鹏认真的对王月华说道。

“那就怪了。只听说猫头鹰会叫,这没听见过猫头鹰还会笑。你说的是真的?”王月华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说过了,狗才骗你。不信拉倒。”张大鹏有些生气。他对最近爱人月华对他说的话老实不信大为光火。可也不好对月华发脾气。

“又生气了不是。我没说不信啊,只不过你说的事总是太离谱了。让我不敢信。那有猫头鹰笑的。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叫我咋信。”月华见张大鹏有些生气,赶忙解释到。

“那就是你太缺乏生活常识了。没听说过‘宁听猫头鹰叫,不听猫头鹰笑吗?’”张大鹏对月华说。

月华正拿着毛巾洗脸,听张大鹏这样一说,就从洗脸毛巾里面滑出半张脸,带着不解的神情问道:“那是为什么?”

“过去,有一种迷信的说法,就是说晚上猫头鹰对着谁家的窗户发笑,谁家就要死人。所以听见猫头鹰晚上笑的人,就会发生不测——。”张大鹏还没说完,嘴就被王月华伸过来的手给捂上了。

“一大早的,少在你那张臭嘴里乱说。还不赶快吐几口吐沫消消灾。吐啊。”王月华从张大鹏嘴上放下手,带着惊恐的表情催促张大鹏朝卫生间的地板上吐吐沫。

张大鹏听从的往卫生间的地板上吐了三口吐沫。

“我昨晚还做了个不好的梦。”张大鹏拿起毛巾,边洗脸边说。

站在他身边正在梳头的王月华侧过脸瞅瞅张大鹏:“什么不好的梦?”

“我梦见外面下大雪了,不知怎的,我就躺在了灵山公园广场的雪地上,看见好多的人围在我身边看我。后来,你拿个竹竿打我,我才醒来。”张大鹏洗完脸,搭着毛巾,给王月华讲。

王月华紧张起来:“雪下到你身上没有?”她问。

“下到我身了。”张大鹏拿起梳子把头发往后梳梳。

“哎呀,这雪下到你的身上,可是不吉利啊。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请个假吧。”王月华关心的对张大鹏说道。

“那哪行呢。明天灵山公园就要举行落成典礼。国家、省、市领导都要出席。今天可是关键的一天。灵山公园广场上搭建的观礼台还没完,还有其它许多工作等着要做。而我就是这些工作的领导着。我能缺席吗。再说了,梦有几个是真的。不必当真。”张大鹏洗完脸,就走出卫生间,他穿好鞋,夹起公文夹,转身对走出卫生间的王月华说道:“月华,这几天工作很忙,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静静你照顾一下,不想做饭了,你们就看着在外面买点一吃。不要到小吃摊上买,哪里不卫生,就去好点的饭馆。听见了吗?”

“嗯。”王月华应允到:“大鹏,你这两天也要小心。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我和静静可是在家里等你啊。”王月华爱恋的望着张大鹏,关切的说道。

“不会出什么事的,照顾好孩子。我走啦。”张大鹏说着,打开门,一只脚就跨倒了门外。

“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灵山公园?我要去灵山公园玩。”女儿张静怀里抱着那个新买的绒布娃娃从自己的卧室里跑了出来。她跑到张大鹏身边,望着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回头看看张静,就对她说:“国庆节,你们放假,我就带你和你妈一起去灵山公园玩。哪里建的很漂亮。”

“嗯,爸爸,一定要带我去。”张静望着张大鹏说道。

“一定带你去,决不食言。呵呵,回去吧。好好学习哦。”张大鹏微笑着对张静说道,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他从女儿张静怀里抱着的绒布娃娃那两只黑亮黑亮的眼睛里,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诡异的眼神。他不禁颤抖了一下,回过头,指着张静怀里的绒布娃娃对站在张静身边的王月华说:“以后,你们不要再在地摊上买东西。咱家又不是缺钱。非要拣便宜货买。地摊上的东西都是些来历不明的货。你们也不知dào

干净不干净。有些不良摊贩,还会将死人的东西拿来卖。你说要是把那东西买回来,多不吉利啊。”说着,张大鹏就转身走了出去。

“大鹏,小心点啊。注意身体和安全。”王月华在他身后嘱咐着。

“爸爸,早点回来。我和妈妈等你。”女儿张静也喊道。

出了家门的张大鹏开车来到了局里。

刚进自己的办公室,连水还没喝一口,张大鹏就被局长叫到他的办公室。

“大鹏啊,明天就要举行灵山公园落成和开放仪式了。你要抓紧把后面的工作全部落实到位。不能有一点疏忽。局里决定,明天的落成及开放仪式由你来主持。因为你一直主管着灵山公园的建设。对灵山公园整个建设过程很熟悉。别人还不熟悉。这也是一次展现你个人工作能力的机会,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哦。”何局长拍着张大鹏的肩膀,微笑着对张大鹏说。

“局长,你放心,我张大鹏决不会辜负组织上对我的信任。保证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工作任务。”张大鹏十分兴奋。他真的没想到局长会将大会的主持任务交给他。通常,凡是主持局里的大会,都是由局长本人或马副局长来主持。这是因为马副局长还是局里的常务副局长。同时还兼任局纪检组长。今天,局长让自己在这么重yào

的一次大会上当主持人,确实是对自己的信任。自己一定要把这次主持人得角色扮演好。不能给局长丢人。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大鹏对局里交给他的工作任务信心十足。何局长很高兴。“大鹏,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要去市zf开会去。抓紧时间啊。”

“局长,你放心。交给我张大鹏的任务没有完成不了的。我现在就去灵山公园,争取上午把遗留工作全部赶完。”张大鹏对局长保证。

“好,你去吧。”局长笑着对张大鹏摆摆手。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张大鹏从自己的办公室端了个茶杯,夹着公文夹,喊上司机小邓,就坐车来到了灵山公园。

今天的灵山公园就像过节一样,到处是彩旗招展,标语、横幅随处可见。在灵山公园的休闲广场上,许多人忙碌着搭建高大的观礼台。广场四周,几只巨大的氢气球已经升到空中。从巨大的气球上悬挂下来的条幅,用重墨书写着《热烈庆祝灵山公园改扩建工程胜利竣工》《热烈欢迎各级领导莅临灵山公园》《热烈庆祝我市实施十大兴市富民工程之一的灵山公园今日建成对外正式开放》等等。

在广场上,张大鹏遇见了早他先来的马副局长。他正安排工人抓紧安装彩灯。按照以前局长办公会上分工。灵山公园照明这部分工作由马副局长负责。

看到张大鹏来到了现场,马局长和张大鹏握握手,就笑着对张大鹏说:“张局长,看看,我的照明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还有一点没做完。赶下午下班,就基本完了。可以保证明天大会顺利召开。”

“马局长,你可真是雷厉风行啊。呵呵。我的工作还没完成。看样子,晚上一定要加班啊。呵呵,我还得向你学习啊。”张大鹏笑着对马局长说道。

“向我学习什么,你年轻有为。比我强啊。”马局长笑道。

“哎,马局长,灵山公园上的仿星光和月亮照明设施也完工了吗?”张大鹏不负责这块工作,所以他也不了解这块工作的进度。按照灵山公园的总体规划图。建成后的灵山公园将在无星光和月亮的晚上,呈现出一个美丽的人造满天星光和一轮明月的景色来。到时候,将会成为市里一个旅游亮点和一大景观。

“这个工作已经完工了。前天晚上我们还试着表演了一回,市里的领导也都来观看了。还吸引了不少市民前来观看。没想到,效果太好了。站在这儿往灵山山顶上看,一轮明月冉冉升上半空,明月旁闪烁着无数点点繁星。那真叫美啊。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连在场的市领导都不停的说好呢。可惜你去省里了。没看上。不过不要紧,今天晚上,还要在试。到时候,你把你爱人和孩子带来,让她们也瞧瞧这一壮观景色。”马局长绘声绘色的对张大鹏讲道到。

“张局长,你来啦。”

就在张大鹏和马局长谈着灵山公园的灯光一事的时候,正在广场领队施工的包工头钱信文跑了过来,他对张大鹏说:“张局长,搭台子的钢架不够用,已经给刘科长说了,可到现在都没运来。要是在不运来,耽误了交工,我可没办法。”

“那马局长,我先忙去了,回头见。”张大鹏和马局长打声招呼,就跟钱信文来到施工场地。

“刘科长没来吗?”张大鹏问钱信文。刘科长是局工程科的副科长。搭观礼台的具体任务由他负责。

“来了,不知dào

去那了。”钱信文答到。

“你没打他手机?”

“打了,关机。”

“这个刘建军,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手机。算了。我去给你们催运材料,你们抓紧干,无论如何都要赶在明早交工。不行就加班,连夜干。不能耽误。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那好,去忙去吧,我去给你们运材料。”

打发走钱信文,张大鹏就去找工地管材料的老白,他是局里已经退休的一名科长,被局里返聘到灵山公园建设工地管建设材料。

转了几个圈,张大鹏才找到老白,老白正在灵山观前看工人吊装新制作的镀金牌匾。张大鹏让他赶快组织人将搭建观礼台的材料送到工地。然后来到一处花坛,他对负责人讲,让他们多组织一些鲜花,将广场装扮的鲜亮一些。安排完这些,又察看了几处地方,看看已过了中午,张大鹏就在工地的食堂随便吃了点午饭。

吃完饭,张大鹏在包工头钱信会的休息室睡了一会,就去广场上看观礼台的施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局长。局长在电话那头告sù

他,周副市长马上去灵山公园,他陪周副市长去,和周副市长一同去的还有市**、市政协的领导。让他做好接待。

接了局长的电话,张大鹏不敢怠慢,赶快通知在灵山公园的工程科科长和施工员跟他一起去大门前迎接市领导。

张大鹏先向公园大门口走去。来到大门口,市领导的车队还没来。张大鹏胳肢窝里夹着公文包站在大门口的路边,两眼专注地望着下山的大路。市领导的车队就是打这里上来。

工程科科长带着他的手下也来到了大门口。他看见张大鹏站在离大门不远的路边,就走了过去。

张大鹏正专注的望着路的前方,忽然,他看见一个小皮球从路边的花坛滚到路中间,,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在皮球后面追着,也跑到了路中间,就在小男孩蹲在马路中央将小皮球抱在怀里,刚站起身来的时候,从公园大门里突然开出来一辆满载建筑垃圾的装卸车,冲着小男孩就碾了过来。张大鹏离小男孩很近,眼看就要撞上小男孩了。张大鹏先是一愣,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就冲到小男孩的面前,他本想抱起小男孩跑开,可那辆车太快,跑是肯定来不及了,他也没多想,就一把将小男孩推向路边。就在他正准bèi

跑开时,那辆装卸车风驰电逝般的冲到了他的面前,一下子就将张大鹏卷进了车下。

第十二章 一封奇怪的信

就在张大鹏被直冲过来的装卸车卷进车下的那一刻,就要走到他身边的城建局工程科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车祸惊呆了。他急忙朝装卸车上的司机大喊:“停车,撞人了。”

司机使劲踩着刹车,那辆装卸车还是向坡下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

大门口两边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惨剧,纷纷跑向装卸车。

那位被张大鹏救下的男孩的爷爷和奶奶也看到了张大鹏刚才舍身救下他们孙子的那一幕。也跟着人群跑向装卸车。

最先跑到车前的是工程科科长,他冲着从驾驶室下来,站在车头前六神无主,害pà

的瑟瑟发抖的年轻司机大声喊道:“还愣在那干什么?赶快救人啊。”

司机听见工程科长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他和工程科长及后面赶上来的工程科其他几个人一起附身朝车下看。只见车下。张大鹏被紧紧挂在装卸车的底盘梁柱上,整个身体在地上拖着。双腿拖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裤子已被撕烂,腿部流着血。两只胳膊也搭在地上,袖子也被挂烂。胳膊上也流下血。整个人好像没动静了。不知dào

是死是活。

“快打120,叫救护车。”工程科科长大声的向身后围观的人群喊道。

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工程科的施工员急忙掏出手机拨打起120的电话。

“来,过来,我们先把人弄出来。”工程科科长喊被眼前的惨景吓晕了的司机。

司机和工程科的几名工作人员和工程科长一起钻进车底,他们小心翼翼的将昏过去的张大鹏从车底下慢慢的弄出来。

就在这时,前来视察的周副市长的车队也抵达了灵山公园大门。看见前面一堆人围在一辆装卸车前,已开始陆续下车的市上领导和城建局长也走过来。

“恩人啊,你们快救救恩人啊。”被救下的男孩的爷爷和奶奶这时跪到在张大鹏的身边,他们望着围在四周的人群流着感激的泪哀求到。

工程科长看见何局长和周副市长等一干领导来到,就赶忙迎上去,简要的将张大鹏救小孩,被汽车卷到车下的经过讲了一遍。周副市长马上命人先将张大鹏抬到自己车上,赶快送医院抢救,一面吩咐部下协助保护好肇事现场,等交管部门来处理。

就在一干人等正要将昏迷过去的张大鹏往周副市长的车子里抬的时候,120的救护车拉着刺耳的警笛来的了出事现场。几名医护人员打开车后门,抬出一幅担架,放在张大鹏身边,一名医生简单对张大鹏检查了一下,就让护士快给受伤的张大鹏包扎。

周副市长这时走到那位医生面前,他关切的问这名医生:“人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那名医生抬起头来,正要说话,站在周副市长身边的何局长就赶快介shào

:“这位是咱周副市长。”

医生赶忙站起来,伸出手和周副市长握握手,说:“你好,周副市长。这位伤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头部和身上其他部位有擦伤。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需yào

马上送到医院治疗。”周副市长听后点点头,对他说:“张大鹏同志是为了救一名小男孩,才被装卸车撞了。你们回去后,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是,周副市长。我们回去后,一定全力以赴,救治张大鹏同志,确保他的生命安全。”医生保证到。

“好吧,辛苦你们了。赶快把伤员送走吧,不能耽误病情。过后,我会去医院探望张大鹏同志的。”周副市长向在场的医生和护士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将张大鹏送走。

医生指挥着护士,小心的将张大鹏抬上救护车,在周副市长及其他市上领导和被救男孩的爷爷、奶奶的目送下,鸣笛离开了灵山公园的大门。

下午,正在上班的张大鹏的爱人王月华突然接到城建局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是张局长出车祸了,人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让她赶快去医院。

接到城建局办公室这个电话,王月华差点没晕倒在地。多亏了办公室里的唐彩琴上前扶住了她,要不,她真的就摔在办公室里的地板上了。

“王科长,王科长,你怎么了?”唐彩琴一边伸手帮zhù

王月华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紧张的问她。

办公室里还有两位女同事,这时也都来到王月华身边。

“王月华,王月华。”她们喊道。

好大一会功夫,王月华才喘过气来。她流着眼泪对办公室里的同事说:“我丈夫大鹏出车祸了。我要去医院。你们帮我给处长请个假。”说着,王月华就拿起桌上的挎包,迈步向外跑去。

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刚从抢救室里出来的张大鹏被送进了这里,进行重点监护。

躺在病床上的张大鹏头部、胳膊、腿部和腰胸都被雪白的绷带缠绕。他的右手臂上挂着吊针,鼻孔插着氧气管,静静的躺着。

在监护室门外,周副市长的一位秘书、城建局工程科的副科长刘建军、城建局办公室的两名女工作人员,还有灵山公园管理处的一名郑副主任守候在哪里。他们就坐在监护门口的长椅上。

王月华急急忙忙的赶到中心医院,在重症监护室,她遇见了刘建军。

刘建军看见张大鹏的爱人王月华跑来,就赶忙迎上去。他把张大鹏出事的原因简单的向王月华讲了一遍,又向她介shào

了在门口的市zf秘书、市灵山公园管理处的副主任和城建局办公室的那两名女同志。王月华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握手,就要推重症监护室的门。一名值班护士走过来,她对王月华说要进重症监护室,需yào

得到当班医生的批准。没有当班医生的批准不能进入。

王月华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到绷带缠身的张大鹏躺在病床上,情绪就有些失控,她和护士争吵起来。刘副科长和市zf秘书、灵山公园管理处的副主任一起向护士求情,护士没法,经请示当班医生,王月华才获准进入监护室。

站在病床前,王月华望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张大鹏,她伸出手,拉起张大鹏的左手,把张大鹏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抚摸着。她眼里噙着泪水,轻声呼唤着:“大鹏,大鹏。”

也许是一种亲情感应,张大鹏在王月华深情的呼唤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啊。”张大鹏努力的睁大眼睛,他的眼前朦胧出现了病房的轮廓。雪白的墙,耸立在病床旁的氧气瓶,还有站在床边的爱人王月华。他想抬起身来。被站在他床边的王月华上前轻轻的按住。

“大鹏,你醒啦。千万别动啊。”王月华看到张大鹏苏醒过来,心情十分激动。

“月华,我——我这是。”张大鹏有些不解的说。

“大鹏,不要说了,老天保佑,你会没事的。好好养伤。我和静静都在等着你。”王月华两眼含泪,抚摸着张大鹏的手,轻声说道。

晚上,市里的主要领导。城建局的领导,还有被救小男孩的爷爷。灵山公园的领导都来看望张大鹏。监护室里摆满了鲜花和礼品。市长对跟随在身边的医院院长说,要调集医院里最好的医生给张大鹏治疗。确保舍己救人的英雄张大鹏能够早日康复出院。并和王月华及临时听到消息赶来的张大鹏的岳父,前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现已退居二线的王林一一握手,嘱咐她们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过于担心。医院会尽一切能力救治好张大鹏。随同市长来的还有电视台的副台长和几名摄影记者。他们也上前慰问王月华和王林,并将带来的一束花献给王月华。

那位被救男孩的爷爷拉着王月华的手,激动的有些颤抖的含着泪,不住的说:“好人啊,救了我家虎儿。孩子他爸和他妈都去外地打工,孩子就由我们两个老人带。今天下午,本想带孩子来看看灵山公园,哪想到就出了这事,多亏张局长舍身相救,才保住了我孙子的命。恩人啊,让我们怎么谢你。”

在场的人都很感动。王月华对老人说:“大爷,大鹏做了他应该做的。放着别人,也都会这样做的。不用你谢。你这么大年龄了,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这时,跟姥爷一起来的张大鹏的女儿张静突然跑到张大鹏病床前,她伸手拉住张大鹏的手,大声哭着:“爸爸呀,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张静的哭声引起大家的哀伤。姥爷见市领导都在场,就将张静拉开,他哄张静说:“你爸爸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要紧的,很快就会好的。别哭啊。爸爸听见会不高兴的。走跟姥爷出去,给你爸爸买吃的去。你爸爸还没吃饭呢。”拉着张静的小手走出病房。

在这天晚上市电视台的新闻里,头条就播出了张大鹏舍身救男孩的新闻。一夜间,城建局副局长张大鹏舍身救男孩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城市,成为了人们心中英雄。

第二天,市委书记也来到医院看望张大鹏,他当面表扬了张大鹏作为一名党员、一名国家干部,能够临危不惧,舍身救人的英雄行为,并嘱咐张大鹏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出院。

陆续前来探望的还有许多相识与不相识的人。许多新闻媒体也前来探望,采访。张大鹏远在郊县小镇居住的父母也闻讯赶来。张大鹏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会得到这么多的人的关注。

一个星期过去了。张大鹏受伤的身体在医院医生的精心治疗下,也已康复了许多。由于受的多是皮外伤。除了大脑轻微脑震荡外。没有大的伤害。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已经基本可以下地自由行走了。

这天下午,女儿张静所在的学校要开家长会,王月华嘱咐张大鹏不要出去,在病房里好好躺着养病,就回家去了。

张大鹏在病床上躺了一会,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就从病床上起来,来到医院的院子里散步。虽说自己救人成了英雄。但多少有点遗憾,就是没能主持成九月三十日那天的灵山公园建设落成及开放仪式。对张大鹏来说,那真是一次难得露脸的好机会。可惜啊。他想着,度着步。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看看手腕上的表。快五点了。该吃药了,就回到病房。刚坐到病床上,他就看见病床的枕头边放着一封信。他觉得奇怪,就把那封信拿起来看了一眼,信封上用毛笔写着:送东南大学城市公用建设管理毕业的城建局副局长张大鹏收。张大鹏吃了一惊。谁人连他上的大学,读得什么专业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再看信的落脚,下面只有三个字:绒布寺。说明这封信是从一个叫绒布寺的地方寄来的。张大鹏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想,自己从来就没去过什么绒布寺。更没和绒布寺有什么联系。甚至,要是没看到这封信,自己还不知dào

这世上还有个什么绒布寺。他好奇的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封用白底红格信纸书写的一封信。信也是用毛笔书写的,只不过信上的字张大鹏一个都不识。那是一行奇怪的文字。总共十二个字。每个字的下面还编有四个不同的数字。张大鹏看来看去,也看不懂。再看信纸上写着“绒布寺专用”字样。看来,要想弄明白这封信,只有去找到那个绒布寺了。

第十三章 灵山问道

旁晚,王月华领着女儿张静,带着给张大鹏做的晚饭,来的医院张大鹏住的病房里。病房里没有人,张大鹏不知去了那儿。王月华将张大鹏病床上未叠的被子叠好。摆放在床头上。

“妈妈,爸爸去那了,怎么不在病房啊。”女儿张静怀里抱着绒布娃娃,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绒布娃娃毛茸茸的头部。

“谁知dào

你爸爸去那了。我们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就会回来。”王月华对女儿说道。“静静,坐你爸的床上去。”王月华指指张大鹏病床说道。

“好吧。”张静答道,就抬腿脱掉鞋子,上到了张大鹏的病床上。和她怀里的绒布娃娃玩起来。

在等待张大鹏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王月华感到无所事事,她望着张大鹏的床头,觉得那床自己刚整理的被子放到枕头上,鼓起一块,不好kàn

。就随手从被子下面取出枕头准bèi

将枕头放到被子上面,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她看见了张大鹏放到枕头下面的那封奇怪的信。王月华好奇的将那封信拿在手上,心里想,这是谁还给丈夫写的信呢?现在通讯那么发达。连捡破烂的都带着手机,谁还用笔写信呢。自己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收到过外地工作的亲朋好友的信了。有什么事都是短信联系。要不直接打个电话,在电话里就告sù

了。还写什么信?

她翻看着这封信的封面。信的封面上那些寄信的语言让她感到好笑。那有这么写的。看来写信的人文字功底也不怎么样。在看看信的下角,就写了三个字:绒布寺。这就奇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绒布寺’这个地方。绒布寺,丈夫跟绒布寺有什么关系。搞不明白。怀着好奇心,王月华打开了信。当她从信封里取出信一看,那上面的一行奇怪的文字和文字下面的那组数字,让王月华十分不解。这是一封什么信啊,这么奇怪的文字。自己见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认识了。王月华看到这封信,心里不免对张大鹏产生了怀疑:那道大鹏在外面有外遇?或者被什么狐狸精给勾搭上了。这也难说。现在不都流行当官的和富翁包二奶吗?自己的丈夫那耐好也是个局长啊,况且,丈夫正当中年,人又长得高大帅气。保不准会花心。这封奇怪的信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给他写的私密信。让她看不懂。

想到这。王月华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把这封信悄悄的装进自己的内衣口袋里。等着张大鹏来后,再问他个究竟。

就在这时,张大鹏乐呵呵的回到病房。

“大鹏,你去那了?我和静静都等了好一会了。瞧,给你带的饭恐怕都凉了。”王月华不动声色的问张大鹏。

“爸爸,妈妈给你炖的鸡汤。”张静望着张大鹏说,她把绒布娃娃抱在怀里,用手抚摸着。

“是吗,我瞧瞧。”说着,张大鹏就过去,从床头柜上提起保温饭盒,底下头用鼻子嗅嗅,“真的好香唉。”

“别装样子了,虚情假意的,盖子都没打开就说香。”站在旁边的王月华笑着说。

“哎,月华,你可别说,我这鼻子就是灵,不用开盖,就已经嗅到了。不信,你不用脱衣服,我就能嗅到你的身上得气味。”说着,张大鹏真就将鼻子凑到王月华的胸前。

“去,一点也不正经。还当局长呢。没看孩子还在眼前呢。”王月华伸手推开张大鹏的头。

“呵呵,逗你玩呢。好,不开玩笑了。我吃了哦。”张大鹏打开饭盒盖,饭盒第一层放的米饭,第二层放的土豆丝。下面是香菇炖土鸡。张大鹏拿出小勺舀了一小勺鸡汤,放到嘴里。“嗯,月华,不错,很香,你和静静也来吃点。”

“那我就吃了啊。呵呵。”张大鹏笑着,开始吃饭。

刚吃完饭,又来了几个提着礼品看张大鹏的人。他们都是城建局的人。等这些人走后,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王月华这时想不会再有人来了,就从衣袋里掏出那封奇怪的信问张大鹏:“大鹏,这封信是谁给你的。你说。”

张大鹏一看王月华手里拿着那封奇怪的信,就伸手往过拿,王月华见张大鹏来拿信,就将那封信又拿回来:“别急,会给你的。不过你得给我解释清楚,这封信是哪来的?谁寄给你的?”

“我怎么知dào

谁寄给我的。”张大鹏听王月华这么一问,就有点不高兴。

“你不知dào

谁寄给你的?那上面明明写着给你的。你怎么会不知dào

。是不是哪个女的写给你的?还怕我看到,故yì

写这些神mì

的我不认识的字。就是怕我知dào

。”王月华不高兴。

“我说月华,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行不行。是哪种人吗。再说了,整天忙工作,谁还有闲时间干那个。至于这封信是谁放到我枕头边的,又是谁给我的。我也不知dào

。信上写的那些字,别说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张大鹏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王月华盯着张大鹏的眼睛。

“看,我啥时候哄过你,你这人啊,真是小心眼。”说着,张大鹏伸手从王月华手里拿过那封信:“这不知dào

是什么人搞什么名堂,还故弄玄虚的,搞出个密码信。我明天找我的同学,看他能不能破解这封信。他就是专门研究密码的。”

王月华想想,点点头说道:“会不会你得罪了什么人呢?”

“不知dào

?”张大鹏摇摇头。

就在他俩争嘴的时候,那个一直在张静怀里抱着的绒布娃娃这时回过头来,它望着张大鹏,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过了两天,张大鹏受伤的身体已完全恢复了。医生同意他康复出院。在办完出院手续之后。张大鹏就乘坐专程来接他出院的局办公室小邓开得车,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闲不住的张大鹏,就又夹着公文包上班去了。

一进城建局,前来上班的人看见张大鹏上班了,就纷纷上前亲热的问候:“张局长,身体康复了?”

“张局长,您出院了?”

“张局长,上班了?”

张大鹏不停的微笑着和局里的人打着招呼:“嗯。”

“哦,身体康复了。”

“嗯,出院了。”

“嗯,上班了。”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办公桌上得文件码放的整整齐齐。张大鹏刚放下夹着的公文包,何局长就走了进来。

“呵呵,大鹏,身体完全康复了吗?”何局长笑着问道。

看见局长来了,张大鹏马上站直了身体:“谢谢局长关心,已经完全康复了。”

何局长伸手拍拍张大鹏的肩膀;“大鹏,在家多休息几天。不用急着上班。”

“局长,身体全好了,没事,我这人在家没事干也急,还不如来上班呢。”张大鹏说道。

“呵呵,和我年轻的时候性子一样。我也是闲不住啊,一闲就要生病。”何局长望着张大鹏笑道。

张大鹏笑着点头。

“大鹏,既然你来了,就这样吧,灵山公园那里出了些麻烦,刚建德盘山公路有一段塌陷了。这件事弄的很不好。市领导也都不高兴。我去看过了,是承包商的事。工程质量出了错。你去那里再看看,把情况详细了解一下。不行就把承包商叫上,一起到现场处理。”何局长对张大鹏说道。

“盘山公路出现塌陷?好吧,局长。我现在就去灵山公园。”张大鹏听局长说盘山公路出现塌陷,他先吃了一惊。因为那段公路正好是东山建司承建的。

局长走后,张大鹏有些坐立不安,灵山公园建设方是由他一手主管的。这要是只工程质量上出了问题,他这个主管局长是脱不了干系的。想到这,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张大鹏,急忙叫上办公室的小邓,开着车就朝灵山公园奔去。

深秋的早晨,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张大鹏坐在车里。眼望着雨雾笼罩着的南山。脑海里想着心事:局长对他说话时,尽管嘴角在笑,可那看人得眼神不对劲。他感到局长对他有什么怀疑。难道是东山建设公司的李老板出什么事了?他想起上次李老板请他吃饭的事。饭后,李老板偷偷给他的公文包里塞进了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第二天在办公室,他才发xiàn

。那个精致的檀香木盒里竟然装的是一座重达三百克的金佛像。价值七、八万。他没啃声,就悄悄的放进自己的文件柜里。这要是李老板出了事,那自己岂不是也要——。想到这,张大鹏心乱起来。他恨不得马上就赶到现场,赶快把事情处理了,不要将小事弄成大事,到那时候,自己可就吃不了也要兜着走了。

一路上,他催小邓开快点。小车不断加速,将路边的一排排树木快速的甩在车后。

小车开始进入灵山公园。不大的功夫就赶到了那段塌陷的路段。

一下车,张大鹏就看见几名农民工在开挖塌陷的路面。看见张大鹏来到现场。几名农民工停下了手里的活,望着张大鹏。

张大鹏背着双手绕着塌陷的路段走了一圈,看着看着,他眉头紧皱,当他再次走回到刚才的地方时,他抬头看见那几位干活的农民工还站着望着他。他不免来了气:“你们是东山建司的人吗?”张大鹏朝那几名农民工问道。

“是,我们是东山建司的。”农民工回答。

“你们李老板呢?在不在?”张大鹏又问。

“不知dào

。”

“没看见。”

农民工回答。

“好啦,别愣在那了,快点干活吧。这次你们一定要把这活干好,听到了吗?干不好。我可不会给你们结账的。”张大鹏十分不满的对这几名农民工说道。

农民工没吱声,开始拿起手里的工具干起活来。

张大鹏从兜里掏出手机,他找出东山建司李老板的电话,打通了电话。

“李老板,我是城建局的张大鹏啊,你现在在哪?”张大鹏拿着手机问道。

“噢,是张局长啊,呵呵,你伤好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李老板的声音。

“我好了,已经出院上班了。我问你,你现在在那?”

“哦,我在市里的建材市场,有事吗?”

“你跑那干嘛去了?”

“看材料嘛,工地要买材料的嘛。”

“你啥时能回来?”

“回来?那要到下午了,我这里的事还没办完呢。”

“好,你快点办,我在灵山公园等你。”张大鹏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中午,他打发小邓回家,自己在外面买点吃的。看看表,时间还早。他就转着转着来的了灵山观前。

站在灵山观门前,他突然想起那封奇怪的信来。他出公文包里拿出那封奇怪的信又看了一边,还是看不懂那些奇怪的字的含义。他想起灵山观里的青云道长。不如这阵子没事,进去找找青云道长,让他给看看这封信,或许他能帮自己解开这封奇怪的信。想到这,张大鹏将信重新放进公文包,抬脚迈进灵山观。

因为灵山公园包括这灵山观,都是他张大鹏负责重新扩建和修缮的,张大鹏来过许多次,对这里的布局、道路他是一清二楚。所以没费什么功夫,张大鹏就来到了灵山观青云道长房间。

青云道长不在他的房间里。一名道士告sù

张大鹏,青云道长在三清殿打坐。张大鹏就来到了三清殿。

三清殿里。庄严寂静的神像前,年届七十的青云道长,身着青色道袍,戴着青色道冠。白眉遮眼,长须飘然。手持佛尘,正盘腿坐在烛台前的**上闭目打坐。张大鹏认识青云道长。他在负责灵山公园建设工程时,常来观里察看灵山观重建工程进度和质量。在重建工程过程中也数次征询过青云道长的意见。因此,他们俩很熟悉。张大鹏也知dào

青云道长是市道教协会的会长。是市政协委员和市**代表。他还是中国道教协会的副会长。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他和青云道长聊过几次,发xiàn

青云道长文化功底相当深厚,道教教义造诣很深。且精通周易、梅花数,相数。奇门遁甲、阴阳风水。还懂中医。常有病人慕名向他求医。且都能药道病除。但青云道长轻易不会给外人看,他说过所知dào

的几种技术,只对本门道士。因此,外人包括一些大领导都请不到他。

张大鹏见青云道长闭目盘腿打坐,不敢妄自惊动。就夹着公文包,恭敬的站在门口。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青云道长才抬起头来。他看见张大鹏站在门外,就站起身,客气的问道:“张局长,找我吗?”

张大鹏赶忙迈步向前,恭敬的对青云道长说:“我有些事想找道长给我看看。”

“噢,张局长,什么事?”道长问道。

张大鹏想了一下:“是一点个人事。”

“个人事,那请张局长跟我来吧。”说着,青云道长就领着张大鹏来到三清殿后面的他的住处。

宾主让坐之后,青云道长给张大鹏砌上一壶茶,就说:“张局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大鹏就将他在医院收到的一封怪信的事对青云道长将了。他打开公文包,将那封怪信取出来,交给青云道长。青云道长接过张大鹏手里的信一看,他大吃一惊。

“这是一封冥信。”青云道长说。

第十四章 压力

当张大鹏听青云道长说自己接到的信是一封冥信,不免感到恐惧。

“道长,什么是冥信呢?”张大鹏十分不解的问。

青云道长再次拿着张大鹏的那封信仔细的看看,说道:“依我们道家的观点来看。世间万物起始为一,一可化为二,二可化为四。如此周而复始,最后又归为一。这一可化为二,就是说,一个世界可分为阴和阳。活着的事物,因阳气凝聚,浊气下沉。故而上升至阳光之下,而不被阳光照化。死去的事物,因阴气凝聚,阳气下沉。浊气上涌。故而不能呈现在阳光下,以免被阳光所融化。所以就阴避阳,始终处于黑暗的境界。这黑暗的境界就是冥界。道家仙道说里,有十殿阎王统管阴界之说。为何有人死后会打入地狱,地狱就是阴界,也就是冥界。这与他或她在阳间的修为来界分的。生前或作恶,或受冤,或欠债,或累情、或背叛、或忘恩。或敲诈勒索、或yin人妻女,凡此种种,死后都可能入冥界,下地狱。饱受十八层地狱之苦。这入冥界之人中,最不能投胎转世的就是生前含怨而死的人。因怨气太重,无法上升,若要投胎转世,必要找到至怨之人,化解怨气。方能解开怨债,释fàng

积怨。腾清身躯。才能重新投胎转世。进入下一个轮回。”

“哦。”张大鹏听青云道长一说。心中自有几分明白。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多少也有点领悟。

“说道你收到的这封信。信的字体是用冥文写的。你看,我这里。”青云道长说着转身走到身后的书柜前,他弯下腰,伸手拉开书柜最下层的一个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蓝布包,关闭抽屉,起身来的张大鹏的面前。“你看这里。”青云道长打开蓝布包,从里拿出一本书边破旧,纸质发黄的薄薄的小册子。那册子封面上画着一个恐怖的呲牙咧嘴的鬼像。上面用红笔书写着四个大字。张大鹏一看,字体和自己收到的这封信里的字体很相似。“这就是冥文。”青云道长指着书面的字说道。

“哦,还有这种书。”张大鹏心有余悸的望着道长手里的小册子说。

“这书叫《冥界通幽》。我们道家画符施法,念咒时,就要用它。所以说你的那封信是用冥文书写的。”道长重新将那本《冥界通幽》包好收藏起来,手捋胡须。若有所思的又说:“奇怪,怎么会有人用冥文给你写信呢?难道张局长得罪了什么人不成。”

“得罪人?也许有过。道长,干我这工作的那有不得罪人的。只不过还没倒要他整死我的地步呀。”张大鹏对道长说道。

“我看你得罪的这个人不像是工作上的事情。依老夫所见,此人对你有及深的怨恨。莫非张局长和人结过情怨?”

“情怨?不,没和什么人结过情怨。”张大鹏说到这,忽然停顿下来,他想起一件事,那是他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和同班的一位女同学谈过恋爱。不过,只谈了半年,他们两人就因一件小事发生争吵,后来就分手了。接下来,大学一毕业,就各奔东西了。张大鹏只是听同学中有人说过,她去了西部参加支教。再后来,就没听到她的任何消息。但这和道长说的情怨会有什么联系呢?不会扯上这件事吧。

道长见张大鹏低头不语,就说:“我只是给张局长你提示一下。若果有此等情怨,还是要找到情怨之头,方能化解。若不是,恐为你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

“嗯,”张大鹏点点头,他又问:“道长,但不知这冥文写的是什么?道长能看懂吗?”

青云道长又把那封冥信看了一遍,就说:“这一行冥文就是一句咒语。中心意思吗就是两个字:还钱。还钱者,债也。你若没欠什么人的钱,就一定欠了人家的债。”

“欠钱,不,我这人从不会欠什么人钱,况且我们两口的收入在本市工薪阶层也算的上是较高收入了。怎么会欠人钱。到是别人还欠我的钱没给我呢。要说欠债。这也不靠谱。我从未欠过别人什么债。”张大鹏说道。

“这债吗不一定就是钱债。比方说人情债,情债,孝债。抚养债等等,这也都是债。”道长说道。

“道长说的对,”张大鹏点点头。他又问道长:“那道长,这信封下面写的绒布寺,不知在哪里。”

“这绒布寺据我所知应该在西藏日噶则。听说哪里有个绒布寺。既然信的落脚处写上这座寺的名字。依老夫看,写信的人必和此地有某种关联。你还是去一趟此地,了解一下缘由,最好能找到此人也许能够化解怨恨。”道长说道。

“感谢青云道长对我的提示。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抽个时间,想法去那里一趟。有没有这回事,先去看看,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张大鹏对青云道长说道。

“嗯。”青云道长点点头。

临走时,张大鹏特意嘱咐青云道长,不要对外面人说起这件事。因为他是领导干部,要外人知dào

这事,对他不好。

从灵山观出来。张大鹏又在山上转了一会,看看他亲手主抓的灵山公园工程,如今已是游人如织。时值深秋,满山红遍,层林尽染。松柏衔翠。斑竹含烟。雨润石阶。雾笼峰巅。好一派南国风光。张大鹏不禁心情舒坦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涌上心头。“这是我张大鹏的成绩。将来的城市建设丰碑上,也会有我张大鹏的名字的。”张大鹏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张局长。”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句问候。

张大鹏回过头来一看,正是东山建司的李老板。

“张局长,我正有急事找你呢。可巧,在这见到你了。”李老板面部带着着急的表情,对张大鹏说。

“什么事啊,这么急。跟我打手机不就行了吗。”张大鹏说到。

“哎哟,张局长,我都打了多少遍了,你的手机始终是关机。打不通啊。”李老板说道。

“我的手机关机?明明是开着的,怎么会关机?我看看。”说着,张大鹏掏出手机。李老板一点也没说错。这手机不知dào

什么时候关掉了。张大鹏按下开关键,打开手机,不一会,就显示出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张大鹏一看,光李老板就打了十几个。还有城建局办公室的,市规划局的。自己家里的。还有两个电话,张大鹏不熟悉。

“李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张大鹏问道。

“张局长,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说话的地方去。走,去天丽圆茶秀,我有个很重yào

的事要向你回报。”李老板带着很神mì

的表情对张大鹏说道。张大鹏犹豫了一下。他不知dào

这李老板有什么很重yào

的事情要向他汇报。但看他那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对李老板说,:“既然有很重yào

的事,那就走吧。”

天丽圆茶秀三楼一间雅居里。服wù

生为李老板和张大鹏沏了一道功夫茶。两个人打发走了服wù

生,关上门,就开始说起事来。

“张局长,我负责施工的那几个亭子出了问题了。”李老板压低嗓门,急促的对张大鹏说道。

“什么?你施工的那几个亭子都出问题了?”张大鹏听李老板这么一说,那心可就提到桑眼里了。“出了什么问题了?”张大鹏急切的问道。

“张局长,你先别紧张。先听我说。”李老板说道。

“讲。”张大鹏有些生气的说道。

“张局长,是这样,我的手下有个工头,他把我告了。说我给灵山公园建设工程上用的都是不合格的小作坊生产的再生钢筋。还把我购买钢筋的货物发票弄到手里,交给纪检委了。昨天,纪检委来人找过我了,要亥实有关情况。”

“纪检委的人找你了?那你怎么说的?”张大鹏绷紧了神经。

“我当时能怎么说,只能想法子说呗。我告sù

纪检委的人说那是诬告。他们手里的发票是过去购买的材料,根本就没用在灵山公园建设工程上,那是我在给大新村大新养猪场建设猪舍和围墙所用的材料。那些材料便宜。也是征的人家同意后使用的。我怎么会把这种低质材料用到灵山公园这么重yào

的工程上呢?那个人因工钱没及时给他,他就故yì

报复我。非说我把这批钢筋用到灵山公园上了。那是诬告我啊。”李老板对张大鹏说道。

“那你到底把这批材料用到灵山公园建设上了没有?”张大鹏有些害pà



“张局长,今天,咱们关起门来就是自己人,我在你领导面前时不能撒谎的。那样做我就对不起咱们这么多年得关系了。用是用了点。不过没全用。是掺着用了点。”李老板小声说道。

“你他妈的混蛋。”张大鹏听李老板这么一说,那火气直往头上涌。他猛的站起身来,指着李老板的鼻子就骂起来:“你这不是存心要害我吗?谁让你往钢筋里掺假了?你知dào

不知dào

,这要是那些新建的亭子出了问题。我会被怎么处理?嗯,你说呀。”

李老板依旧稳稳的坐在哪里,他对张大鹏说:“张局长,你先别发火。你听我说呀。你说你们就给了我那么一点工钱,如果都用上正规材料。我那还有利润可赚?你多少也要让我赚点啊。我挣多少都无所谓了。可我还有几十个工人要吃饭呢?你们把那价钱压的那么低。我不想法子还能干嘛。”

“你想法子就这么想啊?那价钱可是你在招标会上自己报的。没人强迫你。”

“哎,张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当年招标,那也是我听你的话,才把价钱报那么低得。那根本就赚不了什么钱。我要不在材料上做些手脚,那我还不得连老婆都陪出去了。再说了。张局长。咱们关系一直不错啊。我也对你不薄啊。是吧。”李老板还是那种稳稳的态度。

张大鹏马上明白了李老板话里的意思。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李老板送给他的那具金佛像。

张大鹏压了压自己肚里的火,又坐下来。他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了茶,又连着到了两杯喝下肚。

“李总,咱不说了。出了事,总是要解决的。那你说怎么解决。”张大鹏盯着李老板问道。

“这个张局长不要担心。我已经通过我的一位同学,把纪委副书记约出来了。我跟他讲了这里面的原因。当然,没说你噢。他说让我找质检部门出个材料合格证明。说明再生钢筋在使用上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了。”

“哦,那你快去找啊。”

“张局长,这件事就需yào

你给我们帮帮忙了。”

“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张大鹏有些不解。

“我打听了质检局的赵局长和你关系不错。而且,他过去在市委还做过你老岳父的部下。和你岳父关系很好。我听别人说,他能去质检局当局长,你岳父也给他出了不少的力。要是张局长肯帮忙。找找赵局长。让他给下面打个招呼,出份可以使用的质检报gào

。这件事就算完了。决不会影响张局长你的前途。”李老板微笑着望着张大鹏说道。

“你这人,我给你说。算啦,不说了。事到如今。我是让你给害苦了。行啦。我去找找赵局长。我告sù

你。其他的事情,你给我处理好。别在给我捅出个什么漏子来。”张大鹏气哼哼的站起身,夹着公文包就要走。

李老板赶紧站起来。伸手拦住张大鹏:“哎,张局长,饭都订好了。吃了饭再走吧?”

“吃饭?你弄的这事让我还有心情吃饭。你自己吃吧。”张大鹏说着。转身拉开茶秀的门,走了出去。

第十五章 送错的花圈

晚上,张大鹏门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家里。

爱人王月华已将晚饭做好,正等着张大鹏回来吃饭。看见张大鹏进了屋。王月华就说:“大鹏,怎么回来这么晚?”

“有点事。回来晚了。”张大鹏搪塞着。其实,他是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会。自从听了东山建司的李老板给他讲了他承担的灵山公园建设工程的那部分出了质量问题以后。张大鹏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骗着上了一艘贼船。他真有点后悔,当初就应该将李老板偷偷送给他的那尊金佛像给他送回去。可自己偏偏就有这么点贪心。把那件金佛像收下了。如今。这工程质量上出了问题。他这主管局长能摆脱干系吗?现在,自己收了人家的那么贵重的礼物。这要是让纪检部门知dào

了。那还了得。可现在要退,恐怕为时已晚了吧。那样,李老板岂不是要和自己闹翻了。现在这些私人老板,能发起来的,那个没有官场背景。再说了,当初李老板承建的那段工程,那也是周副市长给他打过招呼。那李老板连市纪委副书记都能请出来吃饭。可见他的活动能量。自己要是把他得罪了,他要是反咬一口,说自己收了他多少礼物和金钱。那自己这局长还能当成吗?看样子自己还得帮李老板擦屁股。只有把他的屁股擦干净了。自己才能睡稳觉。

他就是带着这么一种难言的精神压力,才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了好长的时间。

爱人王月华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帮他拿过那个皮夹,眼望着张大鹏有些愁眉不展的脸。关心的问道:“大鹏。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不舒服。好着呢。”张大鹏说道。他脱掉皮鞋,换上拖鞋,就来的餐桌前:“月华,静静还没回来?”张大鹏问道。

“快回来了吧。她们学校抓的紧,放学都晚。”王月华边说,边走进厨房,将做好的饭菜摆上饭桌。

张大鹏坐到餐桌前,望着爱人月华做的香喷喷的饭菜,自己感觉肚子胀胀的,没口味吃。

“咱们等等静静吧。”张大鹏说。

月华笑着对张大鹏说:“你整天在外面海吃海喝的。今天尝尝你媳妇给做的饭菜。你先吃吧。静静的饭菜我给留着呢。”

“我现在不想吃,还是等静静回来一起吃吧。”张大鹏从餐桌前站起来,迈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哎,大鹏,你去那,过来吃饭啊。”月华望着张大鹏的背影,不解的喊道。

张大鹏来的卧室,他侧身躺在床上,脸朝向女儿张静卧室敞开的门。脑海里还在想着东山建司的事情。不知是思考问题引起分神,还是真的看见了什么。张大鹏两眼突然紧紧盯着女儿张静的房门。从张静暗淡的房间里,张大鹏看见一缕幽兰的光亮在晃动。他感到一丝恐惧,因为那幽兰的光亮和上次在厨房灶台上起的那团幽兰的火团一样都像夜晚坟头上冒出的鬼火。

张大鹏带着这种恐惧的心情起身向女儿张静的房间走去。

“妈呀!”张大鹏前脚刚迈进女儿房间的门槛,就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惊恐的喊了一声,他看见那具绒布娃娃竟然倒栽葱一般头顶着床,屁股朝天,脸倒望着张大鹏,那两只黑眼珠正露出这幽兰的光冲张大鹏,嘴角露出诡异的冷笑——。

张大鹏看到这渗人的目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壮胆跨步向前,一把抓过那具绒布娃娃,转身使劲扔向大门。

“咣”的一声,被扔向大门口的那具绒布娃娃却正好砸在正在给放学回家的女儿张静开门的王月华后腰上。

王月华唉吆了一声,转过脸来,带着怒气,就喊道:“干什么啊。你。”

这时,女儿张静背着书包也走了进来,王月华和张静几乎同时看见了从王月华后腰上掉到地板上的那具绒布娃娃。

“谁扔我的绒布娃娃啦?”张静俯身从地上捡起绒布娃娃,她把绒布娃娃抱在怀里,不高兴的嘟噜着嘴。

“你爸呗,还有谁呢。不知dào

他那根神经不对劲了。”王月华伸手拉过女儿张静的手说。

“爸爸,你扔我的绒布娃娃干啥呀?”张静气呼呼的问道。

张大鹏用手指着张静怀抱里的绒布娃娃,大声说到:“不准你再拿那个绒布娃娃。那是个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女儿张静听张大鹏这么一说,就低头仔细的看了看怀里的绒布娃娃:“我的绒布娃娃才买回来,没弄脏啊。挺干净的。”张静十分不解的对张大鹏说。

“我说你不能玩,就不能玩。快把它扔掉。”张大鹏大声说到。

“我不扔,为什么啊?就不扔。”张静犟着。

“你扔不扔?”张大鹏瞪着眼就要伸手从女儿张静怀里夺。

王月华伸手档过张大鹏伸过来的手。“张大鹏,你这是干什么?你没事在家里一天发什么脾气。有脾气到外面发去。别在我女儿身上发。”说着她就领着张静走向厨房,“静静,吃饭去,别理你爸爸,他今天犯神经病。”

“谁——谁犯神经病来着。你才犯神经病呢。”张大鹏对爱人王月华当着他的面宠爱女儿张静十分不满,又听见月华骂他神经病,就急忙还口。

王月华没理会张大鹏,领着女儿张静进了厨房。

张大鹏呆呆的站在门口。他望着厨房里爱人王月华和女儿张静。咽喉里像是噎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两天过后。

一大早,张大鹏上班去,就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的阴沉。整个天空像是捂上了一个深灰色的帽子,将明朗高清的天空遮的没有一点亮光。寒冷的秋风在为即将到来的秋雨清扫着路障。冷风和压抑使人倍感冬天就要来临了。

张大鹏来的办公室,他坐在那张老板椅里。想着今天中午约好了要请质监局赵局长,得尽快把东山建司的李老板那件事给摆平了。免的小事生成大事。到那时就难收拾了。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一阵鄹响。

张大鹏伸手拿起电话,是局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是市纪检委通知,今天上午。在市委三楼会议室开反腐倡廉会。局长说马局长去省里了,他要去参加市zf一个会议。让张大鹏去参加一下。

接到局办公室这个电话,张大鹏心里一咯噔。去市纪检委开会。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事。局长干嘛非要指定他张大鹏去开这个会。马局长不在,那还有苏副局长。葛副局长吗,怎么就要自己去。不会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掌握了。想到这,张大鹏心里就像一桶水,七上八下。局长发话了,自己又不能不去。再一想,自己去开开会,也可以听听消息。看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内容,也好听到什么不好消息,提前做好应对。

想到这,张大鹏便起身准bèi

去市纪检委开会。他准bèi

了一下开会所需的东西。就夹上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在楼下,他坐上小邓的车,就向市委奔去。

市纪检委的会议室里。来自全市各个部门的领导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会议前台上,坐着市里的主要领导。市委书记主持了这次会议。

这次会议的议题是通报市纪检委对发生在我市工程建设领域里的两起贪污受贿导致工程出现严重质量问题的涉案人员的处理结果。并在全市工程建设领域进行一次全面清查工程质量和隐患,追究因腐败导致工程质量问题的责任人。这两起案件是卫生局承建的血站大楼因主管副局长受贿,导致大楼多处出现裂缝。还有一起是市交通局承建的环城公路B段出现严重塌陷。也是因为主管副局长收受施工单位贿赂。市纪检委宣bù

对上述两起因腐败导致工程建设出现严重质量问题的涉案人员进行双开。并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会议最后,市委书记做了总结性的发言。他要求各单位要首先对自己承建的工程进行一次全面的,负责的自查。及时发xiàn

问题,及时解决。市上在各单位自查的基础上,将组织有关部门对全市已完成的和在建的工程进行一次全面排查。坚决杜绝工程领域里的腐败现象。对发生在工程领域的腐败行为要严查到底。不论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严肃追究。

散会后,张大鹏心里有些发毛。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东山建司那件事,还有李老板送给他的那件金佛像。参加今天的会议,他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市委书记在会上还特意提到灵山公园的建设。莫非收过的礼物被什么人告了?张大鹏想到这,内心一阵惶恐。他匆忙离开市委办公大楼。坐车就往灵山公园奔去,他想找到东山建司的李老板。把那件金佛像退还给他。免的以后真的出个什么大事,把自己兜了进去。那可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了。

“嘟嘟——。”挂在裤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刚才开会,手机放在震动上了。张大鹏从腰间取下手机,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通知张大鹏说周副市长的母亲因病于今晨去世。让张大鹏前去帮zhù

料理周副市长母亲身后的事宜。发短信的电话号码张大鹏不熟悉。不过。张大鹏一接到这条短信,就不敢怠慢。周副市长那可是自己的主管副市长。你说自己的主管领导家里出事了,自己还敢怠慢吗?可张大鹏有些不放心。这条短信到底是真是假呢?他按照发来短信的电话号码,给对方打过去。手机处于一种忙音状态。接连打了十几次。都是忙音。张大鹏心想。这也有可能,对方正在忙于通知别人,所以手机占线也正常。他又小心的给周副市长的办公室打电话求证。办公室没人接。

开车的小邓见张大鹏不停的打电话。就笑着问:“张局长,你这么忙啊。”

“刚接了一条短信,说是周副市长的母亲今晨去世了。我核实一下。这事可不能弄错了。”张大鹏说道。

小邓听张大鹏一说,想了一下,就说:“张局长,有可能。前天我还和苏局长去医院看了。老太太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我知dào

他母亲在住院,我也去看了。可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没了。人的生命看样子确实是难以预料啊。”张大鹏感叹到。

“那张局长,咱们现在去那?”小邓问道。

“去那?”张大鹏一时也没了主意。今天中午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自己还约了质检局长中午吃饭。刚才在市委会议室,他没见着质检局长。只看见他们的副局长参加会议了。张大鹏知dào

今天上午,市zf还有一个关于城市建设和市民保障房工程的会议。市长主持。张大鹏想质检局长可能像自己城建局一样,局长去开那个会去了。自己还要赶快去灵山公园。找到李老板。让他处理好哪些出问题的工程。可周副市长母亲去世的事,也绝非小事。处理不好,得罪了周副市长,那自己的前途——。想到这,他就对小邓说:“小邓,不去灵山公园了。咱们先去找一家卖花圈的。买上一个花圈,上周副市长家。”

“张局长,这花圈局里要送的。你给他买?”小邓有些不解的问。

“局里送是代表单位。我送是代表我们全家。那不一样。”张大鹏说道。

“噢,明白了。那走,我知dào

太白路哪儿有一家卖花圈的,咱们去那买。”小邓说到。

“好,快走。时间有点紧。咱们得抓紧时间。”张大鹏说道。

“知dào

了。”小邓一打方向盘,掉过车头,小车就顺来路向市区驶去。

来到太白路。找到那家卖花圈的店铺,张大鹏挑了一个精致的花圈,让店主帮小邓绑在小车车顶上。付了钱,张大鹏就坐上车,一路开向周副市长居住的宏远小区。

正是中午时候,下班的,放学的人一群一群的从外面回到这个新建的小区。路边的店铺这时也开始忙碌起来。那些小饭馆,小吃店更是人多。张大鹏载着花圈的小车一进小区,就吸引了无数的眼球。大家纷纷探头观看,不知dào

这个小区谁家死了人。

小车驶过小区中心街道,一拐弯进了市zf家属院的大门。张大鹏来过周副市长家。他知dào

周副市长住在那栋楼里。就让小邓将车往六号楼开。

保安走了过来,他问张大鹏找谁?张大鹏说他是城建局的,去周副市长家。保安带着怪异的眼神往车里瞅瞅,就让张大鹏的车进去了。

小车缓慢的沿着院子里的小道行驶。院子里的人都带着惊奇的目光,注视着张大鹏这辆载着花圈的小车。可能那些人都以为这院里谁家死了人。大家还不知dào

,有几个人还跟在车得后面前来观看。

小车一到周副市长居住的楼前,就听见一阵喧闹声。张大鹏心想:多亏来的及时。要是来晚了那多不好kàn

。当车一拐进六号楼。就见前面停了好几辆车,一堆人围在一辆面包车前。不知在干什么。张大鹏急忙下车。他看见周副市长站在那群人的旁边。这时。大家也看见了张大鹏的车,尤其是张大鹏车顶上的那个醒目的精致的花圈,还有花圈上写的那对挽联:周老夫人千古。

就在这时,几个人从车上将周副市长的母亲从面包车里搀扶出来。那些人回转身,几乎同时也看到了张大鹏前来奔丧的车。所有的人都惊愕了。

周副市长走了过来,他看见张大鹏站小车边,正张大嘴要说什么,就怒气冲冲的对张大鹏说道:“张大鹏,你这是干什么?”

“周——周市长,我——我听说你——你母亲去世了,我这就。”张大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副市长身后的秘书尚进打断了:“张局长,周市长的母亲刚出院。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啊。”张大鹏惊讶的喊出声来。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脸怒气的周副市长,顿时傻眼了。

“怎么会是这样?”张大鹏说道。

第十六章 事故

自那天张大鹏给周副市长的老母亲误送花圈以后。他的心里就蒙上了阴影。想怎么摆脱,都摆脱不了。他曾经找出给他发周副市长母亲去世短信的那个手机号码,他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要害他张大鹏,就给对方打过去。手机关机。打不通。打了多次,都是关机。张大鹏感到十分郁闷。

从第二天开始,又不间断的下起雨来。也许这是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寒风裹着苦雨肆虐着晚秋的大地。街道的路边,纷纷飘落而下的发黄了的银杏树、梧桐树叶,在雨水的浸泡之下,发出生命消失前的最后一阵木香气味。

上午,张大鹏应邀参加市天然气公司前卫路新建成的汽车加气站开业仪式。中午,又被天然气公司的总经理徐云拉去喝了一顿酒。有点迷迷糊糊的张大鹏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局里。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整个办公大楼里静悄悄的。张大鹏上到三楼,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正准bèi

掏出钥匙开门,忽然,就感到肚子一阵内急。想解大手,他就又将钥匙挂在自己裤腰的皮带上,夹着公文包来到厕所。就在他关上大便池的小木门,正蹲下大便时,听见有两个人说着话走进了厕所。他从两人说话口音里辩出来一个是绿化科的小陈,一个是他管的工程科的郑培义。这两**概觉得中午下班大家都回家去了。办公楼里没人。也就没顾虑什么。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站在小便器前解小手。他俩一点也没感觉到,张大鹏就在他们身后关闭的木门里蹲着解大便呢。

小陈:“郑工,听说咱张局长把花圈送到周市长家去了。让周市长把他骂了一顿。这事是真的吗?”

郑培义:“那还能有假啊。这事咱局里的人都知dào

了。”

小陈:“呵呵,真搞笑。这也不知是谁捉弄张局长呢。他也就上当了。”

郑培义:“那还不是他想巴结人家周市长,没巴结到地方上呗。tian屁股去了,这不tian到**上了。”

小陈:“你说张局长那人那么聪明。怎么会干出这等让人笑掉大牙的事。不可思议。”

郑培义:“你呀,孤陋寡闻。张局长的笑话还多着呢。你听说没听说过张局长上回在金公主大酒店洗桑拿的事?”

小陈:“听我们科里的人说了。好像是他跟天然气公司的徐总去洗桑拿,还叫了个什么俄罗斯小姐。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光着屁股跑出来了。还在楼道里大喊大叫说有鬼。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郑培义:“哈哈,看样子,你比我都知dào

的清楚。现在这做官的都是这样。”

小陈:“官场腐败啊。”

郑培义:“别说咱张局长了。小陈,你要当上局长,说不定也去桑拿泡妮,遇见个什么鬼呀魔呀的。还不是一样光着屁股跑到楼道上来吗。哈哈。”

小陈:“去你的吧。我才不会呢。”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着,解完小手,就走了出去。

张大鹏那个气啊,差点没憋晕过去。他蹲在大便池上,一边解大手,一边在心里骂起李中和,徐云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给他发短信的混蛋来。自己给李中和、徐云都说了,不要把那天裸奔的事传出去。结果还是让人知dào

了。怎么搞的吗。还有这个给他发周副市长母亲去世短信的人。要让他查着了。非活吞了他不可。再有,就是这个郑培义和小陈。竟然公开说自己的坏话。这还了得。非找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让他俩也长点记性。在背后说人的坏话是什么结局。

解完大便。张大鹏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一回身,伸手狠狠的把那扇沉重的实木门一推。“咣当”一声响。门关上了,重重的关门声震的屋顶的灯罩直晃。他拿起口杯,给杯子里换上新茶叶。去净水机前接满开水,就坐到办公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没等他喝完这杯茶,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张大鹏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下午两点过十分了。

“这又是什么人打电话。烦死了。让人连口水也喝不好。”张大鹏不想去接。可那电话就是响个不停。他只好伸手拿起话筒。

“喂,谁呀。什么事?”张大鹏对着话筒问道。

“是张局长吗?”对方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是我,什么事啊,这么急。说。”张大鹏口音里带着不满。

“我是灵山公园管理处的。我叫田行健。我们公园出事了。”电话那头。那个叫田行健的人语气急促的说道。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一听说灵山公园那边出事了。张大鹏心里一阵紧张。他赶忙挺起身子,抓紧电话筒问到。

“张局长,灵山上面新建的那个观云亭塌了。把两个游人砸了。”

张大鹏脑袋一下子膨胀起来。这可是个天大的事。那只握着电话筒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你们赶快抢救人。我马上就到。”张大鹏颤抖的放下手中的电话筒。一刻也不敢耽误,夹起公文包就跑出办公室。他到局办公室找司机小邓。办公室的人说小邓去市里取文件去了。不在。张大鹏心急如焚的跑下办公楼。开上自己那辆车,就朝灵山公园驶去。

赶到灵山公园。被倒塌的观云亭砸伤的两游客,已被从市里赶来的救护车送走。现场一片狼藉。观云亭四周都是散落的水泥块和断瓦残砖。整座观云亭四个柱子断了两根。亭子顶倾斜着塌下来,涌靠在东面的一根柱子上,沉重的亭顶压的那根柱子也从中间裂开了几道缝。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坍塌的观云亭傍边。灵山公园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已用绳子围起来。不让游客进入。一些冒雨来游灵山的游客三三两两的驻足在围绳外面伸头往里看。有的游客一边看,一边还说着:“才建起来没多久,就塌了。一定是个豆腐渣工程。”

“这里面不知dào

那个王八蛋又吃了人家回扣。搞出来这么个烂工程来。简直是在Lang费人民的钱。”

还有的说:“抓住这里面的贪官,直接拉出去枪毙得了。保准以后没人再敢贪。”

张大鹏站在旁边,听着这些游客三三两两的议论。耳根发起烧来。他围在倒塌的观云亭转了一圈。又蹲下身子仔细看看那两根倾倒的柱子,发xiàn

那里面的钢筋都生着锈,明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钢筋。张大鹏心头那股火呀这时直往外冒。他站起身来,从裤腰上取下手机,正要给东山建司的李老板打电话,这时,灵山公园管理处的扬主任走过来。

“张局长,我们刚才看过了。是建筑质量问题。已经向何局长汇报了。”扬主任对张大鹏说道。

“那两个受伤的游客是怎么回事?”张大鹏还没来的及问。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接连下雨。这亭子的地基没打好。雨水一冲,地基就有点下陷。今天中午那一阵,雨还下的特别大,有两个年轻的游客,一男一女,像是谈对象,到这边来玩。可能是为了躲雨吧,就进到这座亭子里。没待多长时间,亭子就塌下来了。两个人拉着手往外跑。没跑及。被倒下的亭子砸中腿部。他们就喊救命,被咱们公园的工作人员发xiàn

,这才救出来。不过没生命危险。”杨主任不紧不慢的对张大鹏说。

“哦,你们派人跟着去了吗?”张大鹏问道。

“派了,派了保卫科科长和两名工作人员跟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好。什么情况下都要先救人。坚决不敢出人命。行,杨主任。我找东山建司的李老板。这工程是由他们承建的。”张大鹏对灵山公园的扬主任说道。

“好。那我先把现场维护一下。”扬主任说着,转身要走,忽然他好像记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张大鹏说道:“张局长,有件事忘了给你说。一会儿,电视台的人要来现场采访。还有省、市的几家报社的记者也要来。你看——。”

“噢,我看这样,杨主任,他们来了,你们就先给他们介shào

一下情况。我得去找东山建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们一个人也没来。不行。我去找他们李老板去。他们是要承担这责任的。”

杨主任想了一下,就对张大鹏说:“那好,张局长,你去忙吧。这里我们处理好了。”

“嗯。”张大鹏点点头,就告别了杨主任。匆匆的下山。开着车直奔东山建司的驻地纺新村。

在纺新村靠近市区朝阳路边,有一栋三层楼房,这就是东山建司的驻地。

张大鹏将车直接开进楼旁的院子大门里。看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廋小得有点驼背的老头。老头从传达室敞开的窗户里,看见一辆小车停都没停一下,就一直开了进去,就急忙从屋了撵了出来,他一追着张大鹏车子屁股,一边大声喊:“停下,登记。停下,登记。”

张大鹏将车停在院子里,拉开车门走了出来。

“喊什么喊。把你们李老板找来。我有急事找他。”张大鹏冲着追到面前来的老头就是一嗓子。别说,那气势还真把那老头唬住了。老头站在张大鹏面前一愣,嘴巴张张。说不出话来。

这时,从楼那边又走过来两人,一高一矮,中等身材,四十来岁左右。两人也走到张大鹏面前。其中那个高个认识张大鹏。赶忙恭敬地说道:“是张局长啊。请到办公室坐吧。”

张大鹏一脸怒气的对这几个人说:“你们李老板在不在?”

“张局长,真不凑巧。我们李总这会儿不在公司。”那个高个子中年人满脸堆笑的对张大鹏说道。

“他跑那去了?”张大鹏问道。

高个子的中年人望望张大鹏生气的脸。小心的问道:“张局长,你找我们李总有什么急事吗?”

“我没急事,跑来找他干嘛。你们是怎么搞建筑的。把灵山公园搞成啥了。险些没出人命。去。赶快把他找来。别耽误事情。”张大鹏对那个高个中年人说道。

“李总他这会真的不在公司,张局长。”

“那你告sù

我他去哪里了?我去找他。”

高个中年人低头想了一下,就对张大鹏说:“张局长,要不你去市里的小桃红洗浴中心找找看。李总可能在那。”

“这个李老板。可真会享shòu

哦。好啦,我去找他。你们忙吧。”张大鹏说着,就钻进自己的车里,开着车就去小桃红洗浴中心。

没多大功夫,张大鹏就来到了小桃红洗浴中心。经向服wù

员打听,张大鹏找到了李老板的包间。张大鹏一把就将门推开,李老板正裸着身体,接受一位小姐的按摩。门被突然推开,把李老板和那位正给他按摩的小姐都吓了一跳。李老板抬起身,正要张口骂人,忽然,他看见是张大鹏夹着个公文包闯了进来,就急忙披上毛巾被,坐起来,对那位给他按摩的小姐摆摆手,示意让她出去,就笑着对张大鹏说道:“张局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不找到这里。还找哪里去?你挺悠闲的吗。手机关机。办公室无人。看来你真过的是皇帝的生活啊。”张大鹏连讽带刺的说道。

李老板听出张大鹏这话里不对味,就又问:“张局长,出了什么事了?”

“出了什么事了?你是装糊涂是吧。你给我建的是什么工程啊。一个小小的亭子,你都能给我盖塌。还差点把两个游人砸死。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张大鹏怒火中烧。

“什么?亭子——砸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局长。”李老板也惶恐不安起来。

“今天中午,你负责建的那个观云亭坍塌了,把人家两个年轻的游客砸了。人还在医院呢。你还有闲心在这。”张大鹏说道。

李老板一听,赶紧拿过衣服穿好。

“走,张局长。我们去看看去。”说着,李老板就和张大鹏走出洗浴间。

第十七章 处分

灵山公园里新建的观云亭坍塌致游客受伤事件,经过当地电视、报纸等媒体的报道之后。立即引起了市领导的高度重视。很快,市里就成立了事故调查组,进住灵山公园,全面调查这次观云亭坍塌事故的原因。

张大鹏做为市城建局负责灵山公园建设的直接责任人,被指定配合调查组的工作。而承担灵山公园观云亭建设的东山建筑公司的法人李老板则被刑拘。等待事故原因调查清楚后在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承担东山建司灵山公园项目工程的大恒监理公司的一名现场监理师,也被调查小组控zhì

起来。

心慌意乱的张大鹏整日铁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局里其他工作他都不管了,灵山公园到成了他工作的地方。

说是让他配合调查,实jì

上就是停了他的职。这一点,张大鹏心里也是很明白的。

这是一个星期六,双休日的第一天。

女儿张静一大早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学校星期六照常上课。不放假的。

爱人王月华也起的很早。她要给女儿准bèi

早饭。女儿走后,王月华收拾完毕,就走到自己的卧室。

张大鹏也起来了,他穿着睡衣,双手抱着头,靠在床头上,想着心事。

王月华一扭屁股,就坐在张大鹏的身边。看着张大鹏那张愁眉不展的苦瓜脸。她心里也不好受。

“大鹏,起床吧,我把早饭做好了。去吃吧。”王月华说道。

张大鹏摇摇头,说:“我不想吃。你吃去吧。”

王月华伸手拉着张大鹏的一只手,对张大鹏说:“你是不是还在为灵山公园的事生气呢?你说你生气有啥用。事情都已经出来了。咱们想法子应对就是了。你这样愁眉苦脸的,能解决问题吗?”

“想什么法子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想什么也没用。反正这次我这个局长恐怕是当不了。”张大鹏灰心丧气的说道。

“不当局长又怎么着了。还能把人饿死啊。别愁了哦,大鹏。我回头找找我爸,让他帮你想想办法。”王月华怜悯的抚摸着张大鹏的手。说道。

“这不是当不当局长的事。这事太丢人了。唉,也怪我坐到这位置上,也就放松对自己的管制了。贪人家那点东西干啥。”张大鹏懊悔的说。

王月华吃惊的望着张大鹏的脸,问道:“大鹏,你收人家东西了。”

“也没收他多少。不就是上次东山建司的李老板请我吃饭,也不知他啥时候将一尊金佛像放进我的包里了。”

“金佛像?我怎么不知dào

?”王月华惊讶的瞪大眼睛望着张大鹏。

“这事我没给你说。我本来想找机会退给他的。”

“金佛像在那?”王月华问道。

“在我的办公室。没带回家。”

“大鹏啊,大鹏。你说你收人家那玩意干啥。咱家缺钱吗?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还年轻。上升的机会还有的是。不要贪人家给你的一点小利。你怎么就不听呢。”王月华生气的说道。

“那是我故yì

要的吗?那是他偷偷硬塞给我的。”

“硬塞给你你就要啊。你就不怕毁了你的前程。再说了,现在的人,用着你了,啥都肯给你。用不着你。你就什么都不是。说不定有机会还会陷害你。就说你上次拿回来那个什么天然气公司的徐经理给的钱吧,还变成了冥币。那不是在咒人吗。你看。自从你拿了他那笔钱后,咱们家就没安生过。接而连山的出事。那你还差点没让载重车要了命。我看啊。”没等王月华说完,张大鹏忽的坐直了身,眼珠一转,就说道:“我知dào

了。我这一段时间里,频繁的出事,肯定是你们从地摊上买回来的那个绒布娃娃在坐怪。那个绒布娃娃在那?”

王月华吃惊的望着张大鹏:“绒布娃娃?你的事和那个绒布娃娃有什么关系?那不过就是一个玩具。你往它身上怪罪啊。”

张大鹏从床上下来,他对王月华说:“我早对你们说过。从你们买回来那个绒布娃娃起,我就从它身上看出那是个诡异的东西。我小时候在农村,听老人说过。有一些孤魂野鬼,专门付在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上面,谁把那东西带回家,他们一家不是出事,就是要倒霉。我看,你们从地摊上买回来的这个绒布娃娃,绝对就是一个不干净的东西。那天,我就听见静静在她的房间里和那个绒布娃娃说话,我给你说,你还不相信。”

王月华听张大鹏这么一说,也有些害pà

了。

“大鹏,真有这种怪事?”王月华有些精神紧张的问道。

“真有这事。不说别的吧,咱们家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怪事,肯定与它有关。”张大鹏说道。

“那我们这么办?”王月华问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们不要要那个绒布娃娃,你们就是不听。还说我迷信。你就一个劲的偏袒着你的女儿。啥都听她的。我看她呀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去给她摘。把那个绒布娃娃找出来烧了吧。坚决不能再要它了。”张大鹏说着,就往女儿的房间里走去。

王月华跟在张大鹏的身后。夫妻两人走进女儿张静的房间。张大鹏翻遍了女儿张静的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就是没找着那个绒布娃娃。

王月华也帮zhù

张大鹏找。夫妻俩又到客厅阳台,还有他们自己的卧室。找来找去,可就是奇怪,那具绒布娃娃就是没了踪影。

“那具绒布娃娃呢?”张大鹏站在客厅里,问王月华。

“这两天没看见静静拿那个绒布娃娃啊。不过前两天,我还见静静在沙发上看电视抱着那个绒布娃娃来着。”王月华也感到奇怪。

“再找找看。”张大鹏说着,就和王月华一起又细细的把家里能放东西的地方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着。把两人到是累出了一身汗。

“算啦,找不着,就不找了。等静静回来,问静静吧。”张大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起气来。

到了晚上,王月华做好晚饭,夫妻俩左等右等,等不着女儿张静回来。张大鹏急起来了。

“月华,静静几点放学啊,这都已经八点了,还不回来。”张大鹏问王月华。

“是该回来了啊。我也不知dào

是咋回事。”王月华也带着着急得表情看着张大鹏。

“别出啥事了。你给静静打手机,看看她在那。”张大鹏对王月华说。

王月华走到卧室里取拿手机,一会,她拿着手机走到张大鹏的面前,按下女儿张静的手机号码。手机关机。

“静静的手机关了。”王月华说。

“走,咱们去学校看看去。到底怎么回事。”张大鹏说着就往门口走。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张大鹏走过去,拿起电话听筒就问:“是谁?”

听筒那头传来王月华的父亲,静静姥爷的有些沙哑的话来:“是大鹏吗?”

张大鹏赶快带着笑意答到:“是我,爸。有事吗?”

“静静我接来了,今晚就不回你们家了。我给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不知dào

,还着急。”

“你接去了啊,好。我们还正准bèi

去学校找呢。那我们就放心了。”张大鹏说着,就将电话筒递到王月华耳边:“月华,静静被你爸接去了。”张大鹏小声的说。

“哦。”王月华接过听筒,对着听筒说:“爸,静静你接去了?‘“我接了,你们不用管了。她今晚就住我这里了。要不要跟静静说两句啊?”静静姥爷说。

“好,我跟静静说两句。静静,在姥爷家要听话啊。别忘了写作业。”王月华说道。

“我知dào

了妈。姥爷说明天带我去灵山公园呢。”听筒那头传来张静乐呵呵的声音。

“那你跟姥爷去吧。注意安全噢。”王月华说道。

“知dào

了,妈。”

放下电话。王月华对张大鹏说:“大鹏,我爸明天要带静静去灵山公园。”

“那他们就去吧。”张大鹏说道。

星期天的下午三点,张大鹏在家里突然接到市纪检委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开个关于灵山公园观云亭坍塌事故的会议。让张大鹏去一趟。纪委派的车快要到了,让他在楼下等着。

接完电话,张大鹏有些不安起来。他不知dào

纪委把他找去到底是干什么。但,内心隐隐感到,这次去开会,说不定会涉及到自己。

在一旁的王月华看张大鹏接完电话,神色有些不对劲,就关心的问道:“大鹏,谁打的电话?”

“市纪委。”张大鹏没好气的说道。

“市纪委?”王月华有些吃惊。“纪委给你打电话做什么?不会是你收的东山建筑公司李老板那个金佛像的事吧。”

“不是,是叫我去开观云亭坍塌事故会议。”张大鹏说道。

“那你去吧,小心点啊。有什么事给家报一声。别让我担心。”

“会有啥呀。看你害pà

的。”张大鹏夹起公文包,穿好鞋,就要出门。王月华站在门口叮咛到:“开完会,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啊。”

张大鹏走出门,回过头来说了声:“知dào

了。你回屋吧。”就转身下了楼。

张大鹏的不安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那个东山建筑公司的李老板在对市灵山公园观云亭坍塌事故调查小组的询问中,承认工程施工过程偷工减料,掺了不合格的钢筋和水泥。不过好在他只说给张大鹏送过烟酒和请吃过几次饭,钱就送过一次,是“五一”的时候,给张大鹏送过五千块钱。却没提那个金佛像。

当张大鹏来到市纪委时,通知他的人告sù

他有几件事须要张大鹏配合接受调查。接着就将张大鹏带进一间办公室。询问他的是市纪检委纪检室的冯主任。张大鹏认识这个冯主任。冯主任是个女的。有四十来岁。张大鹏和这个冯主任没有过什么交往。只是在市里开会时见过面。他知dào

这个冯主任有个外号叫“铁扇公主”。说的是她那两片嘴唇就像两把铁扇子。再硬的人也经不起她那两把铁扇子扇。许多贪污腐败案子经她一问,那些官就都老实的给人家交代了。

冯主任不动声色的两眼盯住张大鹏看看。好长时间都没说话。张大鹏自己心虚。自然看见冯主任那犀利的带着一股威严的目光有些胆怯。他不由自主的地下头。冯主任盯着张大鹏那张有些惊慌的脸看了好长时间才发话。她开始先从灵山公园建设工程有关项目进行公开招投标问起。一直到问倒东山建筑公司。问到那个李老板。最后问到张大鹏是不是接受过李老板的吃请和送礼。

张大鹏来时心里已有些准bèi

。但经不起冯主任的询问。慢慢的也说出了自己接受过李老板几次吃请和接受过李老板送得一些烟酒。但对李老板给自己送过钱和那尊金佛像没敢提一个字。

冯主任看出张大鹏的心事,就有意无意的提示张大鹏,是不是接受过李老板送过的钱。张大鹏望着冯主任那模棱两可的表情。心里吃不住。他不知dào

那个李老板都给纪委的人说了些什么。但他从冯主任的话语里并没察觉出冯主任知dào

那尊金佛像的事。于是他就装糊涂的说自己没收过李老板送的其它什么东西。就是接受了李老板送的一些烟酒。

冯主任再次盯着张大鹏的有些不安的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才提醒张大鹏,说“五一”节是不是李老板给过他一笔钱,张大鹏一听,就赶紧说自己记起来了。五一节的天,李老板是给自己送过五千块钱。他不要。李老板说是过节,本想给他买些礼物。考lǜ

去他家不便,就将买礼物的钱给他。

问到这,冯主任就没再往下问,最后,将张大鹏安排在市委招待所一间客房里继xù

回答有关问题。

张大鹏在市委招待所那间客房里一住就是一星期。直到第二个星期一,才从纪委回到家里。

星期二早上,市纪委、市监察局在市城建局召开了干部大会。会上,通报了灵山公园观云亭坍塌事故调查结果和责任认定。并决定对有关责任人进行党纪政纪处分。张大鹏被给与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和行政免去市城建局副局长的处分。

第十八章 争吵

张大鹏被免职了。

情绪极度低落的张大鹏在参加完局里的干部会议后,就不声不响地回到家里。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不知那一辈子和自己结下深仇大恨的那具来历不明的诡异的绒布娃娃。那具绒布娃娃竟然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端端庄庄的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那两条绒绒的可爱的小腿搭在沙发边,得yì

的一晃一晃的。再看绒布娃娃那张可爱而又顽皮的脸。脸上挂着胜利的表情。嘴角撇着轻蔑的微笑。而那两只黑眼珠一闪一闪的露出诡异的目光正朝着张大鹏张望。

张大鹏浑身上下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猛的打了个冷颤。一种从未有过的害pà

顷刻间渗透进了自己的血液,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惊恐过后,张大鹏那股冲天的怒火突然冒了出来,他一个跨步就迈到了绒布娃娃的面前,伸手一把捏住绒布娃娃的脖子,把绒布娃娃高高的提起来,气愤的对绒布娃娃吼道:“你到底是个什么鬼怪,你说。我和你结了什么冤仇。你害我。说呀。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哑巴了不是。现在我才明白。我这半年来所有的遭遇都是你做的怪。你三番五次缠着我,使出鬼主意害我。当我不知dào

啊。今天。我非要你说出你的身世。你到底从那里来的。来到我的家又是为了什么?你又不断的害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张大鹏对着手里捏的紧紧的那具绒布娃娃,吼出了自己心里那股愤nù

的大火。在看那具在张大鹏手心里已被捏成一根细绳一般的脖子的绒布娃娃。那两只黑亮黑亮的眼珠带着仇恨依然轻蔑的看着张大鹏。嘴角微微一颤,竟然发出一阵冷笑:“嘿嘿嘿——。”

张大鹏更加大骇。他惊恐地猛的把手里紧捏着的绒布娃娃扔到客厅外的走廊上。

“你——,你——,你真的是个鬼——。”

张大鹏的话音还没落下。家里的门就被爱人王月华用钥匙打开了。

“说什么呢,大鹏。什么鬼不鬼的。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啊。”王月华回身关上门。她一边脱鞋,一边对张大鹏说:“这么大的嗓门,在楼道都能听到。你这是怎么了啊?”就在她刚换上拖鞋,一抬头的功夫,她看见了张大鹏刚才扔在地上的那个绒布娃娃。

“大鹏,这是干什么呢?”王月华说着,走过去从地板上捡起绒布娃娃,拿在手上看了看。

张大鹏依然气愤难平,他对着王月华也吼起来:“你捡那个鬼东西干什么?快把它扔了。快扔了啊。”

王月华不解的看看站在客厅地板上的满脸怒气的张大鹏。又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那具绒布娃娃,问张大鹏:“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发什么脾气啊。谁惹你了。”

“谁惹我了,你,它。所有的人。”张大鹏不知是被气蒙了,还是因为被免职心情躁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大度和理智。那种在自己身体各部位乱窜的愤nù

情绪不分对象的乱发出来。

王月华被张大鹏一阵乱发的脾气也给激怒了。她气愤的回应到:“张大鹏。你今天吃炸药了。你给谁发脾气呢。谁惹你了。”

张大鹏看了一眼王月华,没再啃声。他跨上前去,一把就从王月华手里夺过那个绒布娃娃,再次恨狠的摔在地板上。

那具绒布娃娃在地板上猛的弹跳起来,接着又落在了地板上。那只扭曲的脸侧躺在地板上,两只诡异的眼睛带着某种仇恨恨恨得望着张大鹏。

张大鹏像是发疯般的走过去,用脚猛踩扔在地上的那具绒布娃娃。他一边使劲的踩,一边恨恨得说:“踩死你,踩死你。”

王月华愣愣的站在门口。她被张大鹏不可理喻的疯狂举动吓住了。等她回过神来,看见张大鹏还在猛踩地板上得那具绒布娃娃。地板上的绒布娃娃已被踩得变了形。王月华过去猛的推了张大鹏一把,把张大鹏推了一个趔趄。

“张大鹏,你疯了。干嘛呀你。你就不怕邻居笑话。你这么整,这家还像个家嘛。你干脆把这个家也砸了算了。”王月华气愤的对张大鹏说道。

“你喊什么呀你。你知dào

个什么?不是你们跑到那个该死的地摊上去,买回来这个鬼东西,我能这么倒霉吗?我能被人家免了局长啊。”

张大鹏还没说完,王月华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大鹏,你说什么?你的局长被免了?”

“免了,现在是老百姓了。怎么,看不起了。”张大鹏垂头丧气的对着王月华说。

“为什么?你说啊。”王月华着急得问道。

“为什么?就为那个灵山公园观云亭坍塌事故,还有那个混蛋的东山建司的李老板。”张大鹏说道。

“哦。是不是哪个李老板咬你了?”

“那还用说。”

“我都给你提了多少次醒了,让你不要收人家的东西,你就是不听。看,现在出事了吧。你还去收啊。”王月华也带着气对张大鹏说。

“你什么意思啊,嘲笑我是不?当初,那也是他们偷偷摸摸硬塞给我的。我向他们伸手要了吗?再说了,现在谁在那个位子上不弄钱啊。况且,我也没收他几个破钱。我看是有人故yì

整我。”张大鹏觉得爱人王月华在嫌弃自己。不觉这火气就更大了。

“你先找找自己的毛病吧。还不是刚当上副局长,就开始翘尾巴了。不说别的,就说你在家里又吃过几次饭?干过几次家务活?带过几次孩子?动不动就给我们发火。好像谁欠了你二斗高粱米没还。拿我和孩子撒气。你还有脸说。”

“对,我是没脸说。我不做官了你高兴了是不是?你嫌弃我了是不是。那好啊,你去找个比我好的去。我又没赖上你。”张大鹏简直就有点失去理智,开始胡说起来。

这时的王月华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在家时,父母一直就宠着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挨过父母的打。更别说受气了。当初,他张大鹏若不是当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父亲给他活动,他能那么顺利进的城建局里去。包括他步步上升,这后面那一点少了父亲的关系。现在到好。他自己不谨慎。惹出这些事来。还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副局长位子让人给免了。不说这官位,就是这人也丢不起。自己单位的同事知dào

了,那还不在自己身背后怎么看笑话呢。

“张大鹏,你别胡说行不行?谁高兴了?谁嫌弃你了。亏你还当过局长呢?你就这水平啊。有本事怎么不去给自己申述去,跑回家里耍什么疯啊。我是欠你什么了,你给我发脾气。我还有气没处撒呢。告sù

你张大鹏,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你给我无缘无故发脾气。”王月华气愤的对张大鹏嚷道。

“我这水平怎么了?在怎么也比你强。”张大鹏对王月华吼道。

“你是比我强。你强的连刚当没多久的副局长都强没了。我不强。起码我的副科长没人免吧。”王月华带着讽刺的口吻对张大鹏说道。

这句话一下子把张大鹏激怒了,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又及好面子。本来受了处分,他就羞愧难当,走路都低着头,不敢看人。王月华这样连嘲带讽的一说。张大鹏就觉得自己这心口上就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所有的怒气都从那个伤口往外涌出。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上前轮起手掌,就打了王月华一巴掌。

这一巴掌,一下把王月华打懵了。她伸出右手捂着被张大鹏打了一巴掌的右脸,吃惊的张大嘴,瞪着眼,望着张大鹏。嘴巴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张大鹏也被自己的这种疯狂的行为给惊呆了。他还从来没有打过爱人王月华。看着王月华那张痛苦的带着愤nù

的脸。他开始后悔了。

“我——,我。”他有些慌乱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时,那个躺在地板上,已被张大鹏沉重的脚板踩的变形了绒布娃娃,透过那两只突出的黑眼珠露出诡异的神情望着张大鹏。那个没有生命力的嘴角这时也泛起了在这场家庭争斗中得yì

的笑容。

“你——,你敢打我,”王月华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指着张大鹏:“我和你拼了。”王月华说着,哭出声来,她猛的扑向张大鹏,伸出双手就往张大鹏的脸上抓去,张大鹏的脸上立kè

就留下了一道手指抓过的带血的痕迹。

张大鹏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烧疼,他再次还手,将王月华推倒在地板上。

王月华从地板上爬起来。又向张大鹏扑过去。两人一来一往,就在自家的客厅走廊上打起来。

巨大的响动声,引来邻居门的关注。他们纷纷打开门,来到王月华家门前。

“王科长,你们这是怎么了。开开门啊。”王月华对门的白科长首先伸手敲起她们家的门。

屋里,王月华还和张大鹏撕扯着,谁也没工夫去理会门外的人。

“月华,开开门。”白科长使劲敲着门。

门依然紧紧锁着。只是从屋里不断传来两哭闹撕扯的声音。

邻居门围在她两的门口,纷纷议论:“月华和她丈夫平时关系挺好的,没听说过他们闹别扭啊。今天这是怎么了。”白科长不解的摇摇头。

“是啊。闹的动静还挺大的。白科长,你赶紧劝劝啊。别让闹出人命来。”住在王月华家楼下的崔丽萍说道。

“他们不开门,咱们也没办法。”说着,白科长又伸出手去敲起门来。

就在这时,王月华的女儿张静放学回来了。她们放学都晚。比正常上班的人要晚差不多半个多钟头。

看见王月华的女儿回来了,众人忙说:“静静,快开门。”

张静看到自己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幼稚的脸上带着茫然的表情走到家门口。她从脖子上取下挂在脖颈上的钥匙,打开门。看见父亲和母亲在屋里打架。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无所适从的望着父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邻居都进到屋里。大家劝的劝,说的说。总算把张大鹏和王月华拉开了。

就在这时,王月华擦了一把眼泪,用手指着张大鹏,恨恨得说:“张大鹏。我跟你不过了。我们离婚。”王月华说着,伸手拉起女儿张静的手腕,拨开围在门口的人群,向楼下走去。

第十九章 灵山再问道

王月华一走。原本温馨的家,顿时显得荒凉和冷清起来。正在气头上的张大鹏丝毫也不觉的后悔。

“走吧,你们都走,你们都走。”张大鹏失去理智的狂吼着。

邻居们纷纷上来你一句我以句的劝说。张大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事实上他已经被焦躁和愤nù

淹没了情绪。

看到劝解起不了什么作用。且又到了下午快上班的时间。大家只好走开了。

屋里重新归于平静。火药味散去,理性开始慢慢的回归到张大鹏的脑海。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突然像喝醉酒的人又醒过来。记起刚才和爱人王月华的吵架。张大鹏不免有些后悔。他一低头,又瞧见了地板上那个被他踩扁了的绒布娃娃。他弯下腰,从地上重新拾起那个绒布娃娃。绒布娃娃就像真的死了一样,在张大鹏的手里软绵绵的耷拉着。在也看不见那诡异而又令人恐惧的眼神了。

张大鹏自己也感到很奇怪。自己怎么没有了刚才那种无法控zhì

的愤nù

了。暴躁的心态这时竟然像是泄掉的洪水,又归于平静。而且平静的出奇。

他拿着这个给他带来厄运的绒布娃娃,左瞧瞧,右瞧瞧。瞧着瞧着,突然笑起来:“哈哈——。”笑着笑着,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绒布娃娃啊绒布娃娃。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三番五次加害于我。你究竟是何方鬼灵?为何要缠住我不放。我会查清楚你的来历的。我一定要查清你的来历。”

张大鹏本想把这个绒布娃娃扔掉。但他又想了一下。没有扔。他决心探明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在这个绒布娃娃身上。于是,就将手里拿着的绒布娃娃塞进一个透明塑料袋里。提在手上。就出了门。

心情沮丧的张大鹏低着头来的楼后的停车处,他打开车门。钻进车去。发动汽车,开着车出了院子。又沿着新建路往灵山公园方向开去。

不大的功夫。车子就开到了灵山公园。张大鹏将车放到停车处,就拿着绒布娃娃向灵山公园里的灵山观走去。

由于是轻车熟路。张大鹏很快就来到了青云道长的住处。

青云道长这时正在房间的床铺上侧卧休息。张大鹏伸手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咳嗽声,解着就传来了青云道长那洪亮的声音:“是谁啊?有事吗?”

听见青云道长在屋里的问话。张大鹏犹豫了一下,就敬重的答道:“道长,是我。市城建局的张大鹏。”

“呵呵,原来是张局长啊。”说话间,青云道长打开了门。

“道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道长。”张大鹏恭敬地对青云道长说道。

“呵呵,张局长,不用客气。请进,请进。”青云道长一边客气的把张大鹏往屋里让,一边说道。

张大鹏手里提着按个绒布娃娃,迈步进了屋。

“张局长,请坐。”青云道长指指床前的沙发,客气的让到。

“道长,你请坐。”张大鹏谦让到。说着,他就抬身坐到沙发上。

青云道长给张大鹏沏了一杯茶,也坐在张大鹏对面的沙发上。

“不知dào

今日张局长登门,可有何事?”青云道长问道。

张大鹏苦笑了一下,说道:“道长以后就不必称我为张局长了。就叫我小张吧。”

青云道长望着张大鹏看了一会,似乎从张大鹏沮丧的脸色上看到了什么。他点点头,说道:“从你的脸色来看,最近一定遭遇到灾星,许老道我瞎说,灾星降临,张局长恐在工作和生活上不利。”

张大鹏一脸愁云的点点头:“道长说的是啊。我确实是遭遇了灾星。最近工作上出了些事。挨了处分,局长也让免了。今天,还和爱人吵了一架。”

“哦,看的出来。”青云道长说道。

“不过——”青云道长接着又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我们道家所讲,就是福中有祸,祸中有福。从你的面相上看,额前青黑。恐有连连灾祸。你当小心才是。”

张大鹏听青云道长这样一说,心情更加紧张。他忙凑身向前,将手中的所提的绒布娃娃拿给青云道长看:“道长,我怀疑我最近的一切都和这个绒布娃娃有关。上次我给道长讲过。这个绒布娃娃是我女儿从地摊上买来的。这是第二个了。第一个让我给弄碎了。她又卖回来一个。这个和那个一模一样。竟然也和那个一样闹鬼。”

“哦,我看看。”青云道长伸手从张大鹏手里接过那个绒布娃娃。他从塑料带里掏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看着看着他笑了:“呵呵,这不过是一个小孩手里的普通玩具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大鹏听道长一说,就着急起来。

“道长,说实在的,我也不相信什么灵异呀,鬼魂啊什么的。可这真的是真实的事。我没说一句假话。”接着张大鹏就将绒布娃娃在自己家闹鬼的事给青云道长述说了一遍。

青云道长听完张大鹏的述说。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手里拿着的那个绒布娃娃。对张大鹏说道:“这些来历不明的物品最易让冤魂附体。现在,这个绒布娃娃看不出来什么。也许那个冤魂依然在你的家里。它只是借这个绒布娃娃显身而已。张局长不必介yì

。我这有一道护身符,你可带在身上。就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也不敢伤害你。”说着,青云道长起身从屋角的木柜里,取出一个黄布包。打开黄布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黄纸。那张黄纸上用朱笔写着一些谁也看不懂的字符。他把那张窄溜纸条递给张大鹏。

“你把它带好。这字符具有百鬼不侵的辟邪功能。”道长说道。

“谢谢道长。”张大鹏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字符放进自己内衣口袋里。

“那道长,如何驱走家里的邪灵呢?”张大鹏关心的问道。

“那邪灵一定和你有什么怨恨。恐怕一时还不能驱走它。张局长是当过官的人,一定明白‘解铃还需系玲人’这个道理吧。既然那邪灵和你有怨。何不去找到它的来历。化解它的怨恨。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开了。”

张大鹏听道长这样一说。顿时犹如茅塞顿开。心中豁然开朗。明白许多事情。他站起身来。拿起道长刚才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绒布娃娃,对青云道长说:“十分感谢道长的指点。我知dào

该去做什么了。我现在就回去,一定要弄明白这个绒布娃娃的身世。化解这段怨恨。”

青云道长也站起来,手撸胡须笑道:“呵呵,冤冤相报何时了。张局长既然明白个中缘由。就去做吧。”

从灵山观回来。张大鹏就赶到局里。他向局长说老家有事。要求休自己今年的探亲假。局长知dào

张大鹏的心情。二话没说,就在张大鹏请求休探亲假的假条上写了批准二字。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张大鹏将假条交给办公室。履行完情假手续。张大鹏便开着车回到了家里。

眼看天色已晚。爱人王月华和女儿张静还没有回家。张大鹏了解爱人王月华的个性和脾气。眼下,就算是自己亲自到岳父家请求爱人原谅自己。她也不会答yīng

。因为爱人正在气头上。她那种从小在干部家庭长大的带着些娇贵和傲气的秉性的性格。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自己去他们家,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想想自己从工作到提干,那背后都有老岳父的帮忙。现在,自己一个不谨慎,惹出这等事来。老岳父自然十分的不高兴。现在去没什么结果。到不如自己去那绒布寺,将这个给自己带来灾难的绒布娃娃的身世查个清楚。再回来给爱人道歉。那时取得他的谅解和原谅会更好。

想到这。张大鹏就开始收拾去西藏绒布寺的行程所需物品。

两个小时后,张大鹏已经收拾完毕,将所需物品装上车子的后备箱里。张大鹏乘着夜色,开车上了路。

第二十章 西去路上

车子驶出城市,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

高速路上,汽车不多。

张大鹏带着满怀的愁绪,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掏出一只烟放进嘴里。取下点火器点着烟,一边开车,一边吸烟。边吸烟边想着一大堆的事情,想着女儿张静,想着爱人王月华。想着自从搬家以来,女儿从地摊上买回来那个绒布娃娃,这家里就没安生过。一幕一幕的,不断的出事。想起自己当副局长的风光。想起被免职后的荒凉。自己在位置上的时候。多少人围绕在自己身旁,听自己颐指气使。现在没权了,连过去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也躲着自己走。看来古人说的没错,世态炎凉啊。一条利禄大道。无数人在上面奔跑。一会儿把这个挤下路基,一会儿把那个挤下路基。挤下去了便成了没人理睬的弱者。奔跑在这利禄大道前面的便成了人人恭维掐媚的强着。什么强盗逻辑。张大鹏想到这,愤愤不平的猛吸一口烟,朝车顶吐去,铅灰色的烟雾竟然化作一个个烟圈在车顶部慢慢散开。

汽车继xù

在高速路上行驶,夜幕低垂,身后的城市已被奔驰的汽车远远甩在了夜幕里。偶尔会有一辆车闪烁着灯光超过张大鹏的车。那些车比张大鹏的好。所以车速也快。可张大鹏就是不服气,看着超越自己的车而跑到前面去的车子,张大鹏就会‘呸’上一声,说道:“牛什么牛,迟早有一天,老子坐的车会超过你们。”

车灯在夜幕里闪烁,闪烁的车灯映照着高速公路上涂着荧光粉的黄色的护栏标志。那些标志被奔驰的汽车车灯照射着,一闪一闪的发出郁黄的在夜幕里看去略带些血色的光斑来。车后,一辆十轮大卡车的身影进入到了侧视镜里。十轮大卡车的灯光被张大鹏小车的车身挡住,像漫射般从张大鹏的车屁股散开,投向路边。张大鹏把着方向盘,脚尖点着油门。小车加大了速度向前跑去,他不想再让一个大卡车超过自己。

灯光映照处,出现了一个大转弯,张大鹏急忙把稳方向盘。减速慢行。可是,由于刚才车速过快,汽车还是侧倾。张大鹏一惊,急忙回了一把方向盘。小车擦着路边的防护栏就过去了。张大鹏到吸了一口冷气。他实在是庆幸自己反应还是快,要不是紧急关头,回那一把方向盘,自己的车说不定这会儿,早就翻到路边了。

他不敢再开快了。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张大鹏侧过脸来,从后视镜里看见刚才那辆十轮大卡车还跟在自己车后面。好像他也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的晃悠着跟在自己的身后。不久,前面出现了一个隧道。车子已进隧道,就像进了风洞,一阵轰鸣声从隧道传来。再看悬挂在隧道顶部的那一串串吸顶灯。就像是倒挂在天上的星星,随着车身的移动,也在往张大鹏视线后面飞快的奔跑。

穿过隧道,张大鹏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心里估计着到县城的时间。也就在有个半小时的路程,就能跑到县城了。他本想连夜跑。本来自己就没有困乏的意思。但是看看这高速路上车辆稀少。所过的路段果真是野旷人希。不是沿着河道峡谷走,就是过桥穿洞。自己多少也有些胆怯,是跑到前面的县城住一晚再走,还是连夜赶路,他有些犹豫不定。

就在他手把方向盘,思考着是在前面的县城住宿还是继xù

向前跑时,别在裤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张大鹏一只手把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去取手机,他侧眼看了一下手机来电显示,是爱人王月华打来的。张大鹏这时脸上露出得yì

的笑容。他心里说道:看谁牛过谁。不理我,还不是要理我的。得yì

是得yì

。自己心里面不也是还牵挂着她们吗。自己不是也想到县城住下后,给她们发个短信,留个言吗。骂是骂,爱是爱。它们并不冲突。想着,张大鹏就将手机贴在耳朵上,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童稚的声音:“爸爸,你在那?”

是女儿张静的声音。张大鹏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涌进了自己的眼眶。

“静静,你还还好吗?我要出差,去西藏。现在还在路上走着呢。你妈妈呢?”张大鹏关心的问道。

“我们在姥爷家呢。爸爸,你干嘛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差?”

“哦,爸爸有点事啊。很快就会回来的。在你姥姥家要听话啊。不要贪玩。要抓紧学习啊。”

“知dào

了,爸爸。早点回来啊。爸爸。我爱你。”

张静这最后一句话,感动的张大鹏再次流下泪水。

“静静,爸爸也爱你。”张大鹏含泪说道。

“爸爸,妈妈给你说话。”女儿张静在电话那头说道。

“张大鹏,你出什么差啊,你。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到底想干嘛?”从电话里传来王月华依然带气的声音。

“我说月华,你别带气说话行不行?你气。我也气着呢。”张大鹏听见电话里王月华生气的声音。也有些按纳不住心里的火了。本来他开车去西藏,多少心里就不舒服。虽然和月华吵了一架。过后思量,他也觉得自己不对。造成自己目前困难处境的不是别人,是自己。自己被免职,确实也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和自己同甘共苦生活了十来年的王月华。本想晚上到县上后,给王月华打个电话说一声,道个歉。那成想王月华的气还是这么大。血气方刚的他,也忍不住火起来。

“行啊,那我们就气吧。你去吧,去的远远的才好呢。你就别回家。”电话那头,王月华更是生气了。

“你有病啊,月华。不回家就不回家,怎么着?”张大鹏说完,‘啪’的一下,就关了手机。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张大鹏车后的那辆大卡车突然加速超车。张大鹏刚才只顾和爱人王月华在电话里斗嘴,没注意车两边的情况,合手机的时候,左手动了一下方向盘,车头往左一翘,就略微跑偏了一点。正好遇上那辆大卡车加速想超过他。眼看大卡车的车头就要侧撞过来。张大鹏惊的是冒出一身冷汗。他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不好,完了。”就将方向盘向右打。同时松油门,轻踩刹车。小车在黑夜里迅速滑向路边,眼看就要撞到高速公路上的护栏上了。张大鹏又回了一把方向盘,小车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左右摇摆着滑向前面闪烁着指示牌的县城出口。

那辆大卡车几乎是擦着张大鹏小车的车边过去了。就在这辆大卡车车头驶过张大鹏小车的一瞬间,卡车上的驾驶室里,那名驾车的司机从摇下的玻璃窗,伸出头来,超张大鹏嘿嘿的一笑。

张大鹏猛一回头,正好和这名司机打了个照面。借着车灯的光亮,张大鹏分明看见了一张恐怖的带着累累伤痕的脸从司机身后探出头来,望着张大鹏冷笑。那双发出冷笑的眼神分明就是家里的那个绒布娃娃的眼神。

张大鹏猛的一惊,忘了看前面的路线,小车像失了控一般,直接向指示路牌冲去。张大鹏‘哎呀’了一声,就急打方向盘。,小车一掉头就向高速公路旁伸出来的那条通往县城的支路跑下去。

一辆有些破旧的昌河面包车这时正从支路上往高速公路上开,那车见张大鹏的车晃晃悠悠的冲下路来,眼看就要和自己的面包车撞一块了。赶紧往路边避让。面包车被逼到护栏前,停了下来。

这时的张大鹏一是一身冷汗。惊魂未定。他也踩住了刹车。小车斜着掉过屁股,对着右边的护栏停了下来。

车刚停下,张大鹏就听见后面有人骂咧咧的向他走来。张大鹏心里本来就窝了一团火,听后面上来的人骂的话死难听。不禁火往上撞。他也拉开车门。下了车。

双脚还没站稳,张大鹏就觉得自己的左脸上狠狠的挨了一拳。他脑袋一懵,不有自主的‘腾腾’往后猛退了几步。就觉的鼻子里有一股液体流了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一看,是鼻血。张大鹏那吃过这样的亏。这一拳,把他满腔的怨恨和怒火全都激发出来。那身上的血管里到处都涌动着燃烧的怒火。这怒火又把他全身的肌肉点燃。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就想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恨不得立kè

将对方置于死地。他用力攥紧拳头,抬头就挥手还击。拳头杨到半中间,张大鹏就赶紧放下了手。

站在张大鹏面前的是一个满脸横肉,身材胖大的中年人。看那人的身高,比穆铁柱矮不了多少。就看那壮胳膊壮腿,四叉八咧的往自己面前这么一横,那就活生生的是一座守门的金刚。张大鹏心虚了。他那还敢还手啊。这不自找倒霉吗。

“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陪罪了。”张大鹏开始面对着这尊巨神不停的赔起罪来。

那人好像并不领情,伸出小门似的手掌,一把抓住张大鹏的衣领,怒冲冲的吼道:“你小子是那来的。跟你爷爷我较劲。我捏死你,我。”那手上真有劲,把张大鹏捏的脸都发青。

“算了,算了,大哥。把他掐死了,咱还得偿命呢。给他个教xùn

就得了。”不知啥时候,从那辆面包车上又走过来一个矮个的中年人。他劝大个子松手。大个子这才松开紧攥张大鹏衣领的那只手。

“对不起啊,大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张大鹏一边说好话,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一条手帕,檫着从鼻孔里流下来的鼻血。鼻血把张大鹏手里手帕都染红了。

大概是看见张大鹏流血的脸。那个大个子没在说什么。临走时,还对张大鹏说:“以后开车小心着。别老鼠鼻子插大葱——装象。赶紧去前面的路口,那有一家药店。卖点药止止血。今天就和你不计较了。快走吧。”

张大鹏没在啃声,转身闷头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他妈的,真倒霉。遇见了这么一状事。狗日的。等着瞧。有机会,老子不杀了你。呸。”张大鹏用手绢捂住鼻子。骂完,朝车窗外吐了一口吐沫。就发动车,向县城开去。

到了县城。张大鹏找到一家路边小诊所。诊所还在营业。张大鹏将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就走进诊所。

半个小时过后。张大鹏从诊所里走了出来,脸上贴了一块药片。他钻进车里,重新发的车。向城里开去。

第二十一章 搭车的女人

昨天晚上的遭遇,让张大鹏聚了一肚子的气。在县城里找了个不大的旅馆住下。一大早就起了床。他不想在这个偏僻的县城久留。这鬼地方。初来咋到,就遇见这状事。马上打消了他对这个地方的好感。出门不利,也让张大鹏心情更加急躁。他很不得立kè

就赶到那个神mì

的绒布寺,去探明闹鬼的绒布娃娃到底和那个绒布寺又有什么关系。

汽车使出县城,开始沿着西行之路往前驶去。

汲取昨天的教xùn

,张大鹏一路开车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和人发生冲突。一连两天,没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第三天,汽车已经驶入了西藏地界。

远处,一座座高山横绵到视野的尽头。山上不见繁茂的森林,只见衰草连天。天格外的蓝,一朵朵白云在蓝天上飘动。从远山流过来的河水清澈明亮。偶尔还会看见一群群羊群在远处的草场上悠闲的吃草。藏民们骑着马儿,手里挥舞着长鞭,在草场上奔跑。汽车再往前走,还可以看见散落在远处山脚下的那一顶顶羊皮帐篷。星星点点,隐没在草原上。凉风习习。水花声声。真是一副地旷人稀,天蓝水碧的清静之地。

“人都说西藏是佛的天堂。一点也不假啊。清心寡欲,远离尘嚣。多么好的修心养性之地。”张大鹏边开车,边感叹。

要不是这怪事缠身,他真想借这次请长假的机会,到西藏好好转一转。看看这快地球上最后一块未被污染的土地。可惜自己要去办事。不能留下来欣赏这里如诗如画的风景了。

汽车继xù

往前开去。一路上,遇见不少进藏的军车。军车都盖着草绿色的篷布。一辆辆从张大鹏车后超越而过。

上次的遭遇,让张大鹏小心起来,他在路上不在和人抢着超车,而是把着方向盘稳稳的开着。

越过前面的山梁后,天空突然阴暗起来,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突然阴云翻滚。冷风阵阵。随后,一阵骤雨从天而降。雨水打在柏油路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车前面的行驶路线在雨雾中渐渐模糊起来。张大鹏只好放慢了车速,在雨中向前开去。

几个小时后,雨渐渐停了。这时,天色也已尽暗淡下来。张大鹏低头看看里程,离那曲县城还有二百多公里。估计到那里也就晚上十点左右了。

汽车继xù

前行。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张大鹏又缓慢的向前走了二个多小时,这时已尽是晚上九点多了,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从远出传来河流哗哗的流淌声。张大鹏盘算着到县城的时间,心里不住的埋怨这场突然而来的大雨,不是这场雨的话,说不定这会儿,早已住进旅社温暖的房间里了。都是这场该死的雨,让自己到现在,还像一头老牛在路上缓慢的爬行。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可又在情理之中,张大鹏越是在心里埋怨这猴脸搬的鬼天气。天气越是和他做对。在他开车行驶的前方路段,突然腾起大雾。这大雾就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张大鹏不的不打开汽车的雾灯,将车速由七十公里减到四十公里,最后又减到三十公里。

越往前走,雾越大。那雾就像一堵谁也猜不透的墙,让人不敢随便闯进去。张大鹏只好再次将车速减到二十公里一下。就是这样的车速,他都感到透过车前窗观看前面的路况很吃力。

车灯光向两把利剑,刺穿重重的大雾,映照着水洗般的柏油路面。

突然,在车的前方,车灯光映照过的柏油路边,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穿一件白色连衣裙,肩上挎着个白色小包。一头又黑又长的披发把半个脸都遮挡住了。她站在路边,向张大鹏招手。

也许是一个人长途跋涉,太过孤单。也许是身在他乡逢异客,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张大鹏也没多想,反正是自己一个人,稍个脚,也没什么。反到可以给自己做个伴。消除寂寞带来的困乏。想到这,张大鹏就将车停在了那个挡车的女人身边。

右边的车窗一摇下来,一张被乌黑的发海遮住半边的女人的脸就伸过来。

“师傅,可以搭下你的车吗?”女人的声音阴阴的问。连只眼睛透过额前飘拂的长长的发海,泛着阴森森的目光望着张大鹏。

张大鹏被那目光一照,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你要去哪里?”张大鹏问道。

“去前面。”女人用手指指前方大雾弥漫的山口那边。

“是去县城吗?”

女人点点头。

张大鹏犹豫了一下,稍还是不稍?张大鹏心里打了个结。看着这女人单身行走在夜雾中的路上,他的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怜悯心。

“那就上来吧。我也是去县城。”张大鹏没再多想,拉开右手车门。

女人挎着包,一撩裙摆,抬脚上了车。坐在座位上,她把肩上挎着的包拉到自己的怀里,双手放在包上。静静的坐在车上。脸望向车的前方。

张大鹏重新开动车,沿着柏油路,在大雾中向前方驶去。

一路上,乘车的女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坐着,两只眼睛一直望着前方。

由于女人长发披肩,遮住了这半边脸。张大鹏并没有完全看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身材修长,模样也算漂亮。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了?”张大鹏一边开车,一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他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脸朝向前方。

见搭车的女人没回答自己的问话。张大鹏便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静默中,汽车继xù

前行。行驶了一段路程,张大鹏忍不住再问到:“你是那里人?”

女人依然面向前方,声音低沉,就像这黑夜中的大雾一样,阴阴的说道:“我是湖北人。”

“湖北人。”张大鹏听了,突然有了一种亲近感。

“我在武汉住了四年。湖北那地方挺不错。”张大鹏说道。

“嗯。”女孩点点头。

“那你怎么从湖北跑到西藏来了?”张大鹏又问道。

“支教。”女人答道。

“支教?怪不得呢。不容易啊。你一个来的吗?”

“嗯。”

“一个人?到西藏支教?”张大鹏有点不相信。

“奇怪吗?”

“不,不,不奇怪。支教好啊。是大学派的吧?”

“自己要求来的。”

“为了理想?”

“不,为了恨一个人?”

张大鹏吃了一惊,他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搭自己车的女人。那女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座椅上。脸依然朝向前方。暗淡的光线无法让张大鹏看清那张被长长的头发遮住的半个脸。

“恨人?恨什么人?”张大鹏好奇的转过脸再次看了一眼身边搭车的女人。

那女人依然静静的坐着。两眼依然注视着前方。只是嘴巴微微一动,说道:“恨负心的人?”

“负心的人?”张大鹏明白了。他心里想:一定是那个坏小子玩弄了这个女人的感情。才使她孤身一人远走西部去支教。

“其实没必要在感情上较真。凡事多想开些。他负心与你,你也可以负心与他。古人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吗。我觉得拿自己的一生幸福来较真,到头来,受伤害的并不是对方,还是自己。所以吗,这种事要想开啊。

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张大鹏突然觉的,这个女人好像在那里见过。就在他在自己的脑海里细细猜想的档口,车灯光突然在前方的一片浓浓的大雾中照见一辆蒙着军绿色篷布的大卡车停在前面。张大鹏赶忙来了个急刹车。汽车滑行着停在了前面那辆大卡车的后面。

“怎么回事?又出了什么事了?”张大鹏两眼透过车窗,寻着雾中微弱的视线向前望去,好像前面停的不止一辆车。

“你先坐着,我下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张大鹏对身边的女人说到。

女人点点头。

张大鹏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朝前面的大卡车走去。快走到车头时,张大鹏从大雾弥漫中隐隐看到前面还有一溜大卡车。都停着。看车身,都涂着军绿色,车蓬着绿色的帐篷。像是部队的车。停这干嘛?莫非前面出了什么事?

张大鹏带着满脸疑问,继xù

朝前走去。

奇怪,这军车上竟然一个人也看不见。司机室里,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人到那去了?

张大鹏继xù

往前走,一连看了三辆车。都没人。再向前望去。车队还长着呢。

张大鹏只好带着满腹疑问返回到自己小车前。

就在他正准bèi

上车的时候,前面的军车突然发动起来,接着就缓缓的向前开去。

张大鹏站在车前,看着向前开去的军车,感到纳闷。刚才自己还看见那军车的驾驶室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会,怎么就有人开车了?奇怪。这一路尽遇到一些怪异的事情。

张大鹏伸手拉开车门,一抬腿就上了车。他边发动车,边说:“坐好了,我们走了。”汽车发动了。他朝身边的座椅上一看。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把张大鹏吓了一跳。身边的座椅空荡荡的。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不见踪影了。

第二十二章 鬼引路

当张大鹏发xiàn

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位女人突然不见了,他吃了一惊。再回过头来,透过车窗往左右一看,刚才停在前面的那些军车也不见了踪影。四周雾气腾腾。视线被腾起的雾气遮挡。能见度极低。张大鹏有些害pà

了。不知是寒冷,还是害pà

。身上长出了鸡皮疙瘩。头皮也开始发麻。头上的头发像中了什么奇怪的魔法,一根根的都竖立起来。恐惧伴着寒夜笼罩着他的周围。这时的张大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车在大雾中不敢开快,只能一点点的往前走。

就这样,张大鹏在恐惧中将汽车开过了前面的山弯。

大雾依然弥漫,张大鹏就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云层里。看不清方向。自己的车身就被包裹在这一片云层里。

“他妈的,什么鬼地方。”才骂了一句,自己的头皮就发起麻来。他在心里埋怨自己,干嘛又提那个不该提的‘鬼’字呢。

张大鹏继xù

开车前行。由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他也不知这时候自己走到那里了。打开JBS导航,才发xiàn

自己的汽车离县城只有十公里的路程了。

张大鹏有些放心了。刚才那种恐惧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汽车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向县城驶去。路上没碰见一辆车。张大鹏懊恼不已。自从上次开夜车,被人打了以后,他发誓不再开夜车了。谁知dào

今天晚上又开起夜车了。而且还遇见那个女人——。

一想到刚才那个搭车的奇怪的女人,张大鹏就不免有些紧张。他这时才感觉到那个搭车的女人有些不对劲。她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张大鹏就感到她身上有一股阴冷的气味在包裹着她的单薄的身体。当时他没多想。也许这就是男人喜欢给女人帮忙的缘故。过后一想,就觉得这女人好像在那里见过。怎么那么熟悉。可张大鹏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在那见过呢。不过又一想,这不可能。自己从来就没来过这地方,怎么可能在这见过这个女人呢。他又低头一想。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黑天半夜的,怎么会有一个身穿连衣裙的女子站在路边拦车。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从那里走来的。再一想那女的总是用长长的披发遮住自己的脸,那双眼睛露出的光阴冷阴冷。长发的空隙露出的脸渗白渗白的。不太像是正常的人。那她是?

张大鹏不敢往那想。他在心里盼着赶快到城里吧。千万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

忽然车前面的灯光映照下的大雾中,出现了一个白光点,光点在大雾里一闪一闪的,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航标灯。

看见这个光斑,张大鹏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城里了,张大鹏心里想。他一打方向盘,向雾中闪烁的光斑驶去。

汽车缓慢的向雾中的光斑靠近。不久,张大鹏就感觉到汽车走上了一条沙石路。车轮一颠一颠的。道路开始崎岖不平。张大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对了路。刚才走的路是光滑的柏油路面啊,这阵怎么走到沙石路上了。不过他又一想,也许是修路吧,一路来时,也碰见过几处修路的路段,不也是坑坑洼洼,颠簸不平吗?先开吧,到前面再说。

汽车越往前开,路也越难走。车身在崎岖的路上猛烈的颠簸。好像车轮从一个个石头上碾过。再往前走了一段,张大鹏忽然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而汽车也好像驶上了烂泥路。开都开不动了。再抬眼从车窗往前看。刚才一直在前面的大雾中闪烁的那个白色的光斑也消失了。四周一片漆黑。车灯映照处,大雾弥漫。在弥漫的大雾中,张大鹏分明看见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条大河。雾气在河水上空翻腾。而那条河在弥漫的大雾中看不到有多宽。只见河水翻卷着Lang花在雾中向下流去。流水的‘哗哗’声在这空旷的河滩里回响。

张大鹏的车正好停在泥沙堆积的河边。半个车轮都陷了进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把车开到这里了。他妈的,这真是见——。”刚骂到这。张大鹏浑身一阵痉挛,恐惧再次从这大雾中向他袭来。他不敢在这停留,刚忙跳上车,开始往后到。

一阵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在雾中回荡。车轮打着滑,拼命的从泥沙堆里往外滚动……张大鹏一边用力把住方向盘,一边踩着油门不断的加油。汽车挣扎着。一点点从泥沙堆里往后到。进进倒倒,倒倒进进。艰难行进。终于将汽车从河边退回到公路上。

雾依然很大。张大鹏再次开着车缓慢的向大雾中的前方驶去。能见度越来越低。视线越来越模糊。张大鹏努力的睁大眼紧盯着车灯照耀的前方道路。小心的开着车。开着开着,张大鹏就感觉到车轮下的路有点不对劲。怎么又颠簸起来。就像刚才走的那段崎岖不平的道路一样,颠颠坷坷。再往前走,车子又开始像走在石子路上一样,晃动起来。张大鹏惊咤不已。

“这是又开到那里去了?”张大鹏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急忙踩住刹车。汽车停了下来。张大鹏拉开车门,刚下车,前脚就踩进了湿软的沙泥里。他急忙拔出脚,向后到退了好几步。

抬眼四周观望,目视前方,又看见那个一闪一闪的白光癍。像是远处投射过来的一束灯光。在大雾中闪烁。

脚下是湿软的沙土地。眼前,又出现了刚才那条奔腾的河流。河水‘哗哗’作响,那个在雾中白光癍就在河流的上空闪烁。

张大鹏这次更是惊骇不定。他汲取了上次的教xùn

,不敢停留,爬上车,发动起来就往后倒。这车像是比上次陷的还深。倒了几次,都没从那里倒出来。他只好重新尝试着往后倒。他拉开车门。走下车来观看,看见汽车的车轮掀起的泥沙堆在车轮的两边。张大鹏在附近找了一些石头垫在车轮下,当他将手中的最后一块石头塞进车轮下的时候,一扭头,看见车轮下面被抛起的沙石旁,露出一个死人的骷髅头。深陷的眼窝里填满了泥沙。张大鹏浑身一哆嗦,赶忙抬起身来向四周瞭望,依然是黑夜笼罩,大雾弥漫。河水作响。冷风嗖嗖。张大鹏紧张至极。爬上车,重新发动汽车。再次轰鸣着往后倒。又接连倒了几次。最后,终于将车倒了出去。张大鹏一边从后视镜里观看车后尾的情况,一年驾着车顺来时的车撤往回倒,一阵折腾,总算又将汽车到回到大路上。

张大鹏缓了一口气。透过车窗,向刚才退回来的路上望了一眼,那里早已被大雾掩盖。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河流“哗哗”的流水声在远处大雾中回响。张大鹏不敢停留,第二次驾着车往前开。

没走多远的距离,张大鹏再次感到车轮下又开始颠簸了。他心里想:不会再开到河边去吧。要是这次再开到河边去,那才叫真是邪门。说着,汽车就像上两次一样,‘咣当、咣当’的颠簸起来,走着走着,底下车轮打滑,又走不动。

张大鹏拉开车门,下来一看,不禁大呼一声:“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汽车竟然再次开到了刚才的河滩里。

张大鹏伸手挠了挠头皮。给自己壮壮胆。重新上车,发动汽车往回倒。又是几次倒车不成功。张大鹏一气之下,拉开车门,不到车啦。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往嘴上叼了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着,就站在车旁抽起烟来。

“妈的,老子不走啦。你是什么鬼,什么妖。老子就等着,看你能把老子我怎么样。”张大鹏嘴里说着,抽完一支烟,又点上一支烟。一连抽了三支烟。

远处,大雾依然弥漫。空气中包含湿漉漉的水汽。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前面的河水在哗哗的流淌。

那个白光斑就在河中央的雾中一闪一闪的晃动,像是无边的大海上的一座航标灯。引诱着张大鹏不由自主的又向前迈动脚步。

就在张大鹏迈步向着光斑走去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声喊:“是谁在那里啊?谁在那里?快回来,别过去,别过去。”

张大鹏一惊,猛的醒悟过来。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往回望。

“有人。”张大鹏心里一阵惊喜。他赶忙挺起胸,从嘴里拿掉烟。高声喊到:“我,是我在这里。”

“你在那里干什么?”那人又喊到。

“我迷路了。找不着路。”张大鹏使劲喊到。

“快回来。别往那里去。”那人喊。

张大鹏跳上车,发动汽车往后倒。真邪门,这次竟然顺利将车倒了出去。他小心的驾驶汽车,将车倒回到公路上。

公路上,停着一辆大货车。车上装载着一车货。两个身穿皮夹克的中年男子站在车边。正望着张大鹏。刚才,就是他们看见张大鹏停在河滩里的汽车,才喊他的。

张大鹏停好车,走下车来,走到那两人面前,掏出烟递给他们每人一支。

那个大眼睛,全脸胡的人带着一脸疑问,问张大鹏:“你把车开到那里干什么去?”

张大鹏说:“我也不知dào

。已经连开了三次,都跑到河滩里了。连汽车都倒不出来了。”

“哦。”那两人听张大鹏一说,脸上显出惊恐。

“你赶快开上车,跟我们上县城吧。别在这里停留了。”刚才对张大鹏说话的那个人再次说道。

“怎么了?”张大鹏不解的问道。

“你就别问了。快去开车吧。到县城,我们再给你说。”

说着,那两人就上了自己的大货车。

张大鹏也赶紧上了自己的车,发动汽车,跟在大货车后面。向县城驶去。

汽车临近县城,刚才弥漫的大雾也渐渐散去。路边显出一栋栋楼房和已关门的各类店铺。张大鹏开着车跟着那辆大货车,来到了县城里的一家宾馆门前。前面的大货车靠近路边停下来。张大鹏也紧跟着停下车。

刚才那两人从车上下来,走到张大鹏面前,用手指指旁边的宾馆,说:“你是外地来的吧。要住宿。那就是宾馆。”

张大鹏满心感激的对眼前这两位朴素的司机说道:“谢谢你啊,师傅。我是从外地来的。对这里的路不熟悉。多谢你们帮忙。”

“不用客气。出门在外也不容易。我们给你帮这点小忙不算什么。”还是那位全脸胡说道。

“你说也就奇怪。我怎么接二连三的就把车开到河滩里去了呢?”张大鹏对他们说。

那个全脸胡说:“那块河滩不干净。过去枪毙人都是拉到那里枪毙的。前年有个外地来的司机,也是晚上把车开到那里,汽车掉进河里,司机也给淹死了。你算走运,遇到了我们,要不啊,就难说了。”

“啊,是这样。莫非是——。”张大鹏说到这里。没敢往下说。

“你没看见什么吧?”那人又问。

“我在大雾中看见一个光斑,在我车头一闪一闪的。我以为前面就是县城,就开着车跟着它往前走了,谁知dào

,这一走就走到那块河滩里了。”张大鹏对那两人说道。

“哎呀,看来你命大。那个光斑可能就是个鬼,她在把你往河里引呢。”

全脸胡的一席话,让张大鹏倒吸一口冷气。他就感到自己后脊梁直发冷。

“真遇见鬼了?”张大鹏心里想着。

第二十三章 绒布寺

一夜又没睡好。

昨晚那个把自己引进县城旁边河滩里的白色光斑此刻又在自己的脑海里反复的闪现。他在宾馆里住的是二人间。旁边睡铺上没人住。实jì

上整个房间就住了张大鹏一个人。恐惧让张大鹏一夜没敢关灯。

小时候的张大胆这时也没了胆量。

一连串的诡异事件,让张大鹏隐隐约约的猜测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或着得罪了什么。才引来了这一串诡异的报复。到底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东西?他怎么想也没想到。

“看来这个冤鬼和自己结下了不解的怨债。也许青云道长说的对。解铃还需系铃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只能想法破解这一连串诡异事件的背后深藏着的内幕。才能最终化解这场怨债。

就在他还为这场诡异的迷局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时候。身边床头上放着的手机又响起来。

张大鹏拿起手机接听,手机里传来了爱人王月华的声音:“张大鹏。你现在在那?”

张大鹏手拿着机子,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在那曲。你和孩子还好吗?”

“你心里还有我们娘俩?”手机那头传来王月华依然生气的声音,“你心里要是还有我们娘俩,就给我赶快回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心里怎么没有你们娘俩。我做梦都梦见和你们在一起。”张大鹏说道。

“算啦吧。别在给我耍嘴皮了噢,张大鹏,你听好了,你赶紧回来,你的事我爸已经出面给你找人了,市里的领导已经答yīng

,给你重新调个单位,还当副局长。听见了吗?”

张大鹏听完爱人王月华的话,手举着手机,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他没有说话。

“大鹏,大鹏,你听见了没有?怎么了,你说话啊。”手机里传来王月华急促的声音。

“月华,我——,我——,我真的对不起你。”说着,张大鹏哽咽起来。

“怎么了,大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概是王月华从手机里听出了张大鹏的哽咽声,说话的声音也变的紧张起来。

张大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嘴对着话筒,那心里就像打破了调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一个人在遥远的他乡异域,突然听见亲人的问候。怎能不激动呢。走了这几天来,张大鹏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家。惦记着女儿张静,惦记着爱人王月华。当他晚上独自住在旅馆里,有时候睡不着,就起来,点上一支烟,一边抽着烟,一边站在窗户前,隔着玻璃窗遥望远处陌生的城镇,那些被异域的风吹动的树叶在眼前晃动,让他想起了遥远的故乡,遥远的童年。想起年迈的父母。想起单位,同事。想起同学,朋友。想起自己的家。想起女儿张静,想起爱人王月华。还有那个把自己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岳父岳母。还有就是自己最后抽在月华脸上的那一巴掌——。

每当想到这,他的心就像被绞索绞住了一般,钻骨的痛。他真的很后悔自己打在月华脸上的那一巴掌。他自从和月华认识到谈恋爱、成家,两人再怎么生气,他也没动过手,更别说打她耳光了。而那天,连张大鹏自己也不知dào

为什么,就觉的自己肚子里有那么一股无名的火想往外发。那一巴掌下去,让他后悔到现在。

“月华,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你把孩子照顾好,我会尽快回去的。”张大鹏含着泪说道。

“什么都别说了,你现在就回来。”王月华在电话那头催促到。

“我把这里的事办完,马上就回去。”张大鹏说道。

“那里有什么事要你办啊,你脑子里一天都乱想些啥。快回来吧,大鹏,我和静静都等着你呢。”

“嗯,知dào

了。”

接完电话。张大鹏这心里那是一阵难受,一阵欢喜。这也更让他下决心去寻找那个绒布娃娃的来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大鹏就开车上了路。

为了避免再行夜路。张大鹏总是早出早归。前进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为了争取时间。每到一个县城,他就住一晚,不敢多呆。就这样,又过了三天。这一天下午,汽车就开进了日喀则。

张大鹏没有心事去逛这座青藏高原上海拔最高的城市。找了个不大的旅馆住下来。张大鹏就坐在铺位上翻看起西藏旅游地图,寻找绒布寺的路径。

第二天一早,张大鹏在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向位于喜马拉雅山脚下的绒布寺进发。

又是一天长途跋涉的旅程。下午,翻过海拔5200米的嘉措拉山,汽车抵达了定日边防检查站。履行完边捡手续,张大鹏就驱车前往绒布寺。

绒布寺是青藏高原上海拔最高的寺庙。这里空气稀薄。气候寒冷。人烟稀少。张大鹏将车停在寺庙外,穿上自己带来的羽绒服。就背着包,走向绒布寺。

绒布寺,一座历史悠久,但却不大的藏传佛教的寺庙。它座落在一座不大的小山的山脊下。那山上寸草不长,一眼往去全是光秃秃的。而寺庙却很独特。白色的佛塔,高高的玛尼堆,金黄的转经筒,飘扬的经幡,衬托出这座海拔最高的寺庙的雄伟与壮观。它的左前方,就是终日被白雪笼罩的世界第一高峰喜马拉雅山。

张大鹏沿着土石路向绒布寺的大门走去。路上碰见几位来这旅行的人。张大鹏看了一眼这些人,就又向寺庙大门走去。

接近寺庙大门时,张大鹏看见一只黑色的小狗赖洋洋的爬在地上,当张大鹏走到它身边时,它才从地上站起来,晃动了一下身体,跑到张大鹏脚下嗅嗅,就又走开了。

一进寺庙大门。就听见从上面的大殿里传出来众僧诵经的声音。张大鹏在寺院里转了转。感觉这座寺庙虽不甚大。但建筑还蛮漂亮。经堂门口精美的壁画颜色鲜艳,线条柔和。人物清晰饱满、栩栩如生。

张大鹏驻足在经堂的门口,伸头朝里面望望。经堂四周的墙上全是精美的壁画,人物丰富,大小不一。经堂的隔壁就是经书殿,经堂的右边有一楼口。张大鹏顺楼口上去,看见一座大殿座落在石台上。那是莲花生大师的金像殿。

张大鹏在莲花生大师的金像殿前遇见一位年青的懒嘛。他向前礼貌的问道:“请问师傅。咱们这个绒布寺的住持住在那里?”

年青的喇嘛好奇的看看张大鹏,就问。“你找住持做什么?”

“我有件事情需yào

请教住持大师。麻烦师傅指引一下。”张大鹏说道。

“有事找我们住持啊。那你等一会,现在是寺院规定的诵经时间。再过半小时就结束了。那时你在找住持吧。”年青的喇嘛对张大鹏说道。

“好。顺便问一下师傅,我是从外地来的。晚上能在寺庙里住一宿吗。”张大鹏问到。

“可以住。来我们这里的登山者,还有游客有时晚了就住在我们寺院里。不过是要收费的。”年青的喇嘛说道。

“这是应该的。”张大鹏说道。

“一会儿,大殿诵经一结束,你就去那边的第二间房间里找住持,他就住在那间房间里。你要住宿,也得跟我们住持说的。”喇嘛对张大鹏说道。

“嗯,知dào

了。谢谢师傅。”

年青的懒嘛望着张大鹏笑笑,就走开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大殿里诵经的声音停止了。张大鹏心想:诵经可能完了。我该去找住持师傅了。想着,他就朝刚才那位年青的喇嘛给他指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张大鹏正好遇见从诵经堂回来的住持大师。住持大师里面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羽绒服,上面斜披着一条土红色羊绒制成的袈裟。脖子上挂着佛珠。手里拿着一个转经筒。

大师一抬头,也看见了张大鹏。他脸上马上就露出诧异的神色。

张大鹏赶紧自我介shào

到:“大师,我是从内地来的,想找大师给我破解一桩怨情。”说着,就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大师接过张大鹏递过来的名片看看。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大师说:“你是B市的城建局副局长啊。呵呵,这么远来到我们这里,欢迎、欢迎。你是要住宿吗?”

“住宿还要请大师帮忙。不过,我这么远来咱们这绒布寺,是有一件缠身的事情,想请大师帮我解开这个谜团。”张大鹏解释到。

“哦,那请到我的屋子里坐吧。”大师说着,就推开他的房门,打亮灯。他请张大鹏坐在屋里的沙发上,就去给张大鹏倒水喝。

一会,大师端了一杯放了茶叶的热水放到张大鹏面前。说:“先喝口水吧。”

张大鹏弯腰致谢道:“谢谢大师。”说着,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对大师讲了那个绒布娃娃的事,并将自己在病床上收到的那封奇怪的信拿了出来,递给大师。

大师接过张大鹏递来的信件,仔细的看了看。又拿出里面的信看了一遍,就说到:“这个信上写的什么,我也看不懂。不是我们佛家的东西。从信封上的‘绒布寺’来看。好像是我们的。但我敢肯定不是我们的。““哦,这封信不是从你们这里发出的?”张大鹏惊咤不已。

“不是从我们这发出的。你的这封信上没有邮戳。看不出来时间和地址。但我敢肯定,我们绒布寺不会发这样的信。这信上的字连我这住持都不懂,又怎么会写呢?你一定是搞错了。”大师说道。

“搞错了?”张大鹏有些晕头了。

“呵呵,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们这个绒布寺不可能给你送这样的信。”大师笑道。

“那大师,这个信封会不会是你们这的?”张大鹏问道。他心里想,若是信封是这个绒布寺的,那就说明,发信的人,一定在这个绒布寺呆过。住持大师不会没有印像的。

大师又仔细的看看信封,想里一下说:“我们这里也没这样的信封。”

“哦,那请问大师,除了你们这里,那里还有叫绒布寺的。”张大鹏问道。

“好像没有。叫绒布寺的就我们这一座寺院。”

张大鹏有些失望了。难道又是那个作孽的绒布娃娃故yì

作弄自己?张大鹏一时没了主意。

大师看到张大鹏一脸失望的神色,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拍了一下自己光亮的头顶,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封信也许是从那里发出去的。”

张大鹏听了一阵兴奋,赶忙问道:“大师,是从那里发出的?”

“小绒布寺。”

“小绒布寺?那在那里?”

“那个小绒布寺在甘孜自治州境内。最早是我们绒布寺的一位藏传佛教大师去那里传教,为纪念他出家的这座绒布寺而建的。我也是很小的时候,跟我的师傅去过一次。现在都记不得了。”

“甘孜?妈呀,又是那么远的路程。”张大鹏听住持大师一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在沙发里了。

第二十四章 遇险大雪山

在绒布寺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张大鹏告别了绒布寺的主持,开上车,离开了这座青藏高原上最高的寺庙。向甘孜进发。

早晨的太阳从东方云翳中露出久违的笑脸。稍觉气温暖和一点。地上的湿气又聚拢起来。上升到半空,形成一层潮湿的薄雾。远处的草原上,牛群吼声起落。打破这藏南草原上独有的宁静。再往远眺,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在草原上静静的流淌。已经发黄了的衰败的牧草夹杂着牛粪的腐酸味混合进晨风里,从草原上吹过来。更远处,便是高耸入云的喜马拉雅山脉。那一座座紧紧相连的山脉上终年堆积着皑皑的冰雪。山的半腰,白雾缭绕。峰尖忽隐忽现。

张大鹏心有感触的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这个绒布娃娃的怪事缠身。他真希望自己能借这次机会好好游览一下西藏这块纯净圣洁的土地,游览一下这里几乎是一尘不染的山、水和草原。可现在,自己只有当匆匆的过客了。这种遗憾只有等揭开了困扰自己多日的那个恐怖的绒布娃娃身世后,再说吧。

张大鹏一边驾着车前行,一边按下身旁的车窗,透过车窗观看远处的草原。大路上来往的车辆稀少。张大鹏到不担心会和路上跑的什么车相碰撞。车少吗,人也就胆大起来。

就这样,张大鹏,一边开车向前奔驰,一边斜目远眺那些陌生而又熟稔的大草原。弯曲的河流、积雪的山脉。看着看着,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张静,想起了爱人王月华。想起他曾经对她们说过,有时间要带她们母女俩去西藏旅游。而现在。面对如此美景,却不能和自己家人一起分享。张大鹏心头霎时就像是大冬天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刚才对这里的大自然的热情瞬间就熄灭了。他回过头来。关上车窗。开始加油往前跑。

一连两天过去了,张大鹏驾着车穿城过县急急的往甘孜赶路。这天中午,就来到了川藏交界处的一座大雪山上上。

都说雪山上的天气像猴子的脸变化多端,果不其然。张大鹏开着车刚爬到山半腰,整个天空就被从山头那边飞过来的一大片铅灰色的云笼罩住。冷风夹着雪粒发出恐怖的吼声从山顶吹下来,‘呼呼’地直作响。

开车遇到这样的鬼天气。那可真是倒霉透顶了。张大鹏直在心里骂:“什么他妈的鬼天气。刚才还好好的。刚开到山半腰,你就变脸了。这不是存心和我张大鹏过不去吗。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公平点行不行。我前面跑的车都翻过山梁了,你不变脸。轮到我你就变脸。还嫌我不够倒霉吗?”骂是骂。可车开到这里了。要后退回去。那也不行。张大鹏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再出什么事了啊。老天爷,让我平安过去吧。

车子再往上走,天空就飘下雪来。整个山头这时像是带着一顶厚厚的土耳其帽子,那暗沉沉的云,就像要掉下来一般,让人心惊胆颤。透过车两边的后视镜,张大鹏看见尾随在自己车后的还有七八辆运货的大卡车。大概是那个运输公司的车队。车上都装着高高的货物。张大鹏心里稍稍放下一点心来。至少后面还有陪自己的车队呢,自己在这里并不孤单。

雪是越下越大。天色暗的就像黑夜。走在路上的车都打开了车灯。张大鹏小心驾驶着汽车,沿着山上之字形的越山道路,缓慢的往山上前行。走着走着,就看见对面一束车灯照了过来。张大鹏就向右打方向盘,将自己的车尽量靠路边行驶,腾开道路,让对面来的车通过。同时,他把车速降了下来,做好了在雪天里会车的准bèi



就在张大鹏的汽车刚靠近路边的时候,就听见山的上方像打雷一样响起了一片“轰隆隆”的声音。

“雪崩了。雪崩了——。”不知是谁扯着嗓门大喊起来。

一听见雪崩两个字,张大鹏那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发懵了。“雪崩?”张大鹏忙回过神来。他一脚踩住刹车,急挂倒挡就往后退。就在这时,视线前面就腾起一片灰白色的尘雾来。大片大片的积雪就从山顶垮塌下来。一下子就涌到张大鹏汽车的车头前。朴散开来喷的张大鹏车身上下到处都是雪尘。好在他到车倒的及时,才没被雪崩将车掩埋,否则,那后果不堪设想。

再想往后倒车,车就倒不动了。原来,后面的卡车堵住了后退的路。张大鹏担心危险进一步来临,就拉开车门,跑了出来。

再看前面崩塌的雪,就像一座小山似的,将前面道路封死。刚才从前面的道路上下来的那辆车,没来的及躲避,被从山顶上崩塌下来的雪堆给彻底掩埋住。

山上的雪还在像土石块一样往山下滚落。被堵在路两头的汽车司机,都纷纷打开车门,跳下车向后面跑去。有人边跑边掏出手机报警。

张大鹏躲开第一次雪崩后,也跟着后面的卡车司机向后跑。当他们跑到第三辆卡车前,都站在那里,探着头往前望去。

“救命啊!救命啊!”从前面垮塌的雪堆那边穿来了一声声急促的呼救声。

“前面下来的那辆车被雪崩埋住了。那里面有人。”一位操四川口音的卡车司机在喊。

“大家别站在这了。快上前去救人啊。”张大鹏也着急了。他对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位卡车司机说道。

他们这几个遇险的司机一起上前去抢救被被雪崩掩埋住的那辆车。

“救命!救命!”喊救命的是被埋车的司机。那司机在汽车被雪崩掩埋的一霎那,开车门,跳出来。还好,从山上滑下来的雪,只将他下半身埋住。他奋力从雪堆里爬出来,一边去刨雪,一边喊救人。

路上遇险的这几位司机都跑过来参加抢救。大家用双手拼命刨着从山上滑下来的雪。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喊冷,司机有个好处,就是都准bèi

的有手套。这一点,在这个关键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至少还能把手保护着不让冻伤。

就在大家正刨雪的时候,山上坍塌下来一大片积雪。那雪崩视如滚滚波涛,夹带着轰鸣声,腾起一片白花花的雪雾铺天盖地般再次冲下山来。参加抢救的人见状大骇,纷纷向后奔跑。那名哭喊着救人的司机不愿离开。张大鹏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拉到后边。

又是一大堆的雪覆盖在司机们刚挖开一点雪堆的上面。

那位司机欲冲上前去,被张大鹏和另外两名司机制止住。

“等等在过去,你看,山上还在往下滚积雪呢。”张大鹏对那名司机说。

“我要过去,呜呜。那车里有我的女儿和老婆。我要去救他们。”司机哭天抢地喊道。那种悲哀也让站在他身边的其他人流下了眼泪。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大灾,张大鹏也是束手无策。不过,他还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多亏躲的及时,要不这会儿,埋在那堆厚厚的冰雪下的就会是自己了。

一个小时后,就救援的车辆才顶着风雪,赶到了事发xiàn

场。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那辆被埋在冰雪里的陈旧的昌河面包车,终于被挖了出来。车里面两个人,一个是司机的老婆,一个是他的上中学的女儿,都被送到救护车上抬走了。

抢险队伍又继xù

清理道路。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总算是将被堵塞的道路清出了一一条单行道。

这时的两边道路,已经堵了不少的车辆。好在张大鹏的车在最前面,被第一个放行。张大鹏看见现场指挥人员指示他先过,就发动起汽车,缓缓的驶过刚清出的路段,慢慢向山那边爬去。

道路边都是被堵的车辆。长长的一溜。天色已经黑下来。路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冷风裹着雪花扑打在张大鹏车窗上。张大鹏小心的驾驶汽车,缓缓的从被堵车辆的身边开过去。就这样,用了近两个小时才下了山。

这里离县城还很远。且都是很难走的险峻的山路。张大鹏对这里的道路情况不熟悉,不敢连夜开车,他翻开随身携带的地图看看。查找离这最近的市镇,前面七十公里的地方,有个灵棺崖。那里是座小镇。张大鹏决定把车开到那里,先住上一宿再走。

第二十五章 夜宿灵棺崖

晚上九点,张大鹏开车来到了了偏僻的灵棺崖镇。

小镇依山傍水。左面紧靠高耸陡峭的灵棺崖。右面是一条叫不上名字的小河。小镇的街道呈半圆形沿着陡峭的崖脚分布。街道两旁依然保留着原始的民居。小镇湿滑的青石路两边,竖着沥青色古旧的电杆。电杆顶上一盏盏昏黄的路灯映照着街道两边古老的有些陈旧的低低矮矮的民居。街道上的店铺都关了门。有些门店门口还挂着迎宾的大红灯笼。街面上冷冷清清的。看不见行人。

张大鹏开着车一进小镇,天空就飘起冰冷的雨雪。灰暗的天幕把小镇紧紧的包裹在它幽灵般的怀抱里。让人看不透它的真面目。

沿着小镇半圆形的街道,张大鹏小心翼翼的驾车往前走。他的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努力的想从昏暗的路灯映照下的冷清湿滑的街道上找个行人,问问路。遗憾的是,车子都开了一半的路了。也没瞅见一个路人。

“这不是一座鬼镇吧,连一个人也看不见。”张大鹏自言自语的说道。一说到“鬼”字,张大鹏就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汽车驶过月牙形街道的转弯处,张大鹏这才看见一座古旧的院门前,竖着一个广告牌,借着光亮,张大鹏看清上面写着“灵棺客栈”。

“灵棺客栈”,这名字一听就吓人。起名字怎么起个这名字。张大鹏在心里嘀咕着。他不想住进这家客栈。就将车子往前开。一直开到镇的尽头,也没找到第二个客栈。就只好将车子掉个头,又返回到灵棺客栈。

将汽车停在客栈门口。张大鹏下车向大门口走去。

大门紧闭,门头上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门上漆着朱红色的漆。漆皮有些脱落。门扣是两个狗头铜环。看那陈旧度,也有些年头了。大门两边的门柱上贴着一幅已退色的对联,上联隐约写着:东南西北客有缘。下联是:春夏秋冬商喜住。横批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张大鹏上前敲敲门。

“咯吱吱。”一声响动。大门上的那扇小门打开了一条缝。半明半暗的灯笼光映照出一个干瘪的光溜溜的脑袋。脑袋下两只眼睛向上翻转着打量着站在门前的张大鹏。

“做啥子事嗂?”一声怪异的问候从那人嗓门发出。

“我是过路的。天黑了。想在这里住宿。”张大鹏说到。

“住宿?”那人又翻着眼看看张大鹏,一缩脖子,将秃脑袋伸了回去。

“客满了。去别处看看吧。”那人说着就要关门。

张大鹏伸出胳膊抵住小门。

“这位大哥,麻烦你能不能告sù

我那里还有店可以住?”

“你往前走走吧。”说着,那人就关上了小门。

张大鹏受了这顿冷遇。心里十分的不快。他真想骂那人几句。可想想,自己出门在外,最好别惹事。想到这,他只好又开着车在这个月牙形的小镇子寻找着能住宿的地方。转来转去。也没找着第二家客栈。他只好又回到了刚才的那家灵棺客栈。

“咚咚——。”张大鹏再次上前敲门。

一会功夫,小门又开了。刚才那个光头再次从门缝里露出来。

“敲啥子吆。没得铺位了吗。”那人看看张大鹏,不高兴的说到。

“我说这位大哥。我实在是找不着住的地方。就麻烦你给我想个办法。找个住的地方住一宿。明天一大早我就走。”张大鹏恳求到。

那人再次翻翻眼看看张大鹏,想了一下,说到:“有到是有一间房。不过你住不得。”

听说有一间房,张大鹏就来了精神:“哦,有房那就就让我住吧。多少钱。我不会少你们的。”

“不是钱不钱的。那间房好多年了,没人住过,也不敢让你住。”

“那是为什么?”张大鹏觉得好奇。有房为什么不让住。

“这个你不懂。那房不干净。”

“不干净不要紧。我就住一晚上。”说着张大鹏就跻身进去。

那人见无法说服张大鹏,索性就打开门,领着张大鹏进了院子。

这是一座古老的川西人家的老宅改造成的客栈。院子很大,一圈都是二层木阁楼。天井中央,一棵硕大的山毛榉树将整个院子遮的阴阴暗暗。那人领着张大鹏来到西北脚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亮着灯。有四个人正围在小圆桌旁吃饭。三女一男。见到光头领着张大鹏进来,都抬起头看着张大鹏。

“幺妹子,这个人非要住那间屋子。”光头对饭桌旁的一位年纪较大的妇女说道。

“那间房住不得。你晓得的。还问我。”中年妇女仿佛有些不高兴。

“他没得地方住。”光头又说。

“咱这都住满了,没得地方了。”中年妇女说道。

“大姐,我是外地来的。在你们这实在找不着住的地方了。刚才听这位大哥说,还有一间房没人住,就让我住吧。多少钱,我给就是了。行不?”张大鹏忙上前对中年妇女说到。

“那间房你住不得。我们好多年都没让人住了。”中年妇女看看张大鹏说道。

“那是为什么?”张大鹏问。

“不干净。”中年妇女说道。

“不干净没关系。凑合住一晚就行。”张大鹏说道。

“这是你说的哦,你硬要住,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承担责任。”

“能让你们承担什么责任。再说了。我能出什么事。你们别怕。真的出什么事,与你们无关。”张大鹏说道。

“你说的话可要是要自己负责的吆。我们这么多人听着呢。”

“我对自己负责。不会让你们负责的。”

“刘三,他要住,你就领他看看房。”中年妇女对光头说到。

那个叫刘三的光头转身对张大鹏说到:“老板说了。你就跟我看看房去。”说着转身从门边的墙上摘下一串钥匙,就领着张大鹏走了出去。

刘三领着张大鹏走过天井,来的后楼的楼梯口,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刘三在前面领路。张大鹏跟在后面。两人走过一排走廊,绕到了这排楼房的后面。在拐角的一处偏僻的角落。有一间紧锁的房间。门上落满了灰尘。刘三拿出钥匙。一把一把的对着开。开了许久,那把钥匙都快用完了,才将门打开。

一进门,一股霉味就扑了过来。

刘三伸手从门旁拉亮电灯。

那盏瓦数不大的灯泡发出昏暗的灯光,照着这个久无人住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没有放被褥。就是一个光板床。旁边有个床头柜。床的那头,是一扇木格窗户。上面吊着一个月白色的窗帘。窗帘拉了一半。窗户下面放着一张两斗桌。桌旁有两把木椅。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你看好了。要住,我给你拿被褥去。”刘三指指那张光板床对身边的张大鹏说道。

“行,你去拿被褥吧。我住了。”张大鹏大概看了一眼,觉得这间房子还不错。就对刘三说。

“一晚五十。”刘三伸出五个指头对张大鹏说。

张大鹏明白他的意思,就说:“五十就五十。我现在就给你。”说着,就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大钞递给刘三。

刘三接过张大鹏递过来的钱仔细的看了看。就转身去抱被褥去了。

刘三走后,张大鹏围着这间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看看。屋顶是木板置顶。屋角布满了蜘蛛网。窗户、两斗桌、椅子、床板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这房间应该有些年头没人住了。张大鹏心里犯起嘀咕,是什么事情使得这间房子被闲置了这么多年?看样子。这间房子或许发生过什么。才让人不敢住。管他呢,这黑天半夜的。也只有这间房子能避风雨了。先住下在说。想到这,张大鹏看见屋后有一把秃头的笤梳,就拿起来简单的扫了一下床上,桌上的灰土。

就在这时。刘三夹着一卷被褥和枕头走了进来。他把东西放到床上,就对张大鹏说:“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去给你打一壶热水去。晚上也好喝。”说着又下楼去了。

张大鹏动手铺好被褥。刘三送来了一铁壶热水和一个磕磕碰碰的搪瓷脸盆,就转身要走。张大鹏赶忙叫住了他:“哎,大哥。有放车的地方吗?我的汽车还在外面呢。”

“放车?”刘三望了张大鹏一眼,就说:“跟我来吧。把你的车放到后院去。”

张大鹏跟着刘三把车开进灵棺客栈的后院放好,就重新回到了那间位于二楼偏角的客房里。

到了半盆热水放进搪瓷盆里,张大鹏跑了一天路的脚泡在热水里,顿时感受到浑身上下一阵轻松。洗完脚。觉的肚子饿了,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包方便面,泡着吃了一碗。就舒舒服服的钻进被窝里。双手抱着头,想起自己的家来。想着想着,他无意之中拉了一下床头柜的破旧的抽屉,抽屉里有竟然有一封落满灰尘的信。张大鹏觉的好奇,伸手从抽屉里取出那封信,抖抖信封上的灰尘,看了一眼信封发黄的表面。那上面没有写什么。他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两张同样发黄了的信纸。信纸上密密麻麻的用碳素钢笔写着连笔字。从字的形体上看,像是个女的写的。字体连而不乱。紧密而秀丽。张大鹏斜着身体,借着昏暗的灯光往下看,那信上这样写到:

“我是一个贩马商的女儿。我的父亲常年来往与川藏线上。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只有我和我的弟弟。弟弟在县城上高中。我在青海师范大学上大一。

暑假的时候。我回到了家里。看到父亲为了我们姐弟上学而长途奔波,十分劳累。我就想帮父亲一起去草场赶马。在路上也好照顾父亲。父亲不让我去,说去那里很辛苦,也很危险。让我在家照顾弟弟。我坚持要和父亲一起去赶马。父亲拗不过,就答yīng

让我和他一起去。

那天,我们走了一整天的路。天黑的时候,我们来到了灵棺崖。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据说对面的崖壁上悬吊着许多棺材。所以才叫灵棺崖。我们来的灵棺崖的镇上。住进了一家名叫灵棺客栈的旅馆里。领我们看房间的是一个叫刘三的光头的有些怪异的男人。他说旅馆都住满了人,只有一间房。他把我们领到二楼的拐角一处静谧的房间里。房间不大,但很整齐。父亲说可以。我们就住了下来。

就在我和父亲简单的吃了点晚饭的时候,父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完电话,父亲神色紧张的对我说草场那边送过来的马匹在路上遇到了雪崩。有好多马被埋在了雪堆里。父亲让我一个人先住这里。他要连夜骑马赶过去。我要和父亲一起去,被父亲制止了。

父亲连夜走了。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心里一直惦记着父亲。希望父亲不要出什么事。

夜很深了。外面好像下起了雨。哗啦啦的一片响声。远处吹来的冷风拍打着窗棂哐哐的作响。我有些害pà

,走过去拉上窗帘。关掉灯。屋里顿时一片黑暗。我把头蒙在被子里。极力让自己的大脑进入睡眠。这样我就不害pà

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入睡。耳边不时传来窗外风雨交加的呼啸声。我害pà

地慢慢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我看见了恐怖的一幕。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披着长发,从窗帘那边飘了进来——。”

张大鹏看到这里,心里不免一阵紧张。抬手看看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外面风雨依然很大。风从窗缝吹进来,吹动着窗帘哗哗的作响。就像信中描写的一样。张大鹏继xù

往下看“她慢慢的飘到我的身边。我一阵恐惧,极力想大声喊,可又喊不出来。我抬起身,伸出双手想把她推开。这时,那个长发披脸的女人转过脸望向我,那是一张十分恐怖的脸。她的手伸向我的脖子——。我大叫了一声:啊——,”

信没有写完。

张大鹏看到这里。觉得这封信是不是个恶作剧。虽然有些害pà

。也没太往心里去。看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就关掉灯,躺在枕头上。

过了一会。窗户那边风吹的更紧。窗帘也像招展的旗帜,哗哗的响动。张大鹏抬起身正准bèi

下床,忽然,看见窗帘一摆,一个身穿白衣,长发披肩的女人竟然从紧关的窗户外面飘了进来。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那白衣女人轻飘飘的飘到张大鹏的床边,慢慢的转过脸望着张大鹏。

“啊——。”张大鹏看见那张脸,禁不住大喊了一声。

第二十六章 误入黄树林

那是一张眼眶里布满血丝的脸,一张充满仇恨而扭曲的脸。

张大鹏猛的大喊一声,他抬起身体,伸出双手就要把面前的这位白衣女人推开,却发xiàn

自己的那双手像是患了肌肉萎缩症,没有丝毫力qì

往前伸。

而面前的那个白衣女人瞪着充血的眼睛。透过浓黑的刘海紧盯着张大鹏惊恐万状的脸,白森森的一双手,轻飘飘的伸向张大鹏的咽喉——。

慢慢的张大鹏似乎感到喉咙被什么东西箍住了,而且越箍越紧。他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忽然,他听见门外木板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拼尽全力,猛的往前一推,整个身体从床上跃起,朝前扑去——。

“咣当。”一声,张大鹏一头栽在地上。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张大鹏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摸了一下撞在地板上的前额。前额上隆起一个包。手一触摸,就觉的痛。张大鹏从地上站起来,匆忙穿上外衣,伋着拖鞋拉亮灯,就去开门。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刘三。

“没事吧?”刘三瞪着怪异的眼睛探头往屋里张望。一边对张大鹏说。

“没——没什么——事。”张大鹏故做镇惊的对刘三说。

“我出来寻看院子,就听得你住的屋子有**声喊叫。我怕出个什么事,就跑上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三说着就退步转身准bèi

下楼。

“有什么事情就喊我好了。我就在门房值班。”刘三临下楼,又转过身来叮嘱了张大鹏一句。

“好的,有事我喊你。谢谢了。”张大鹏一只手抚摸着额头,对刘三说道。

“不客气了。出门在外,多加小心才是。”说着,刘三向楼下走去。

刘三走后,张大鹏回身进了屋。关好门。张大鹏坐在自己的床上。大脑里依然是刚才那个穿白衣的女人那张恐怖的脸和那双白森森的手。以及刚才自己脖子被箍住的惊险的一幕。他还没有完全从前面发生过的景象中回过神来。现在想想。若不是刘三来敲门,自己还不知dào

会怎么样。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鬼魂?刚才那个白衣女人就是个鬼?想到这。张大鹏浑身上下一阵哆嗦。他的眼睛离开床边,紧紧盯着窗帘那边的动静。时刻警惕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再从窗户那边出现。

屋里又恢复了寂静。一只甲虫不知什么时候飞进屋里,它发出嗡嗡的声音围着屋顶的灯泡转圈。

张大鹏不敢再关灯。就亮着灯,斜靠在床头上。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已完全没了睡意。自己从来还没经lì

过这种事情。以前,小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常常讲说那些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存zài

的所谓鬼故事。可今天,这种恐怖的事竟然摊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现在再想想刚才的情景,着实让人受了惊吓。那个女人——。想到这,张大鹏突然想起这个女人竟然和自己去那曲的路上挡车的白衣女人十分相似。那天晚上,不就是这么一个怪异的女人伸手兰住了自己的车。自己不是还好心拉了她一段路。最后,竟然不辞而别。难道她们是同一个——。

想到这,张大鹏不寒而栗。

张大鹏又紧张起来。想想那个女人的脸,仿佛自己以前在那里见过,十分面熟。她到底是谁呢?想来想去,自己还是没有想起来。

就这样,张大鹏一夜没睡,直到外面天色破晓。公鸡打鸣,才从床上下来,收拾好行囊。便拿起那个磕磕碰碰的搪瓷脸盆,去楼下涮洗。

一拐过楼角,张大鹏就看见昨晚入住的旅客有人陆续从自己居住的客房里走出来。那些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他。张大鹏也没理会,就去楼下的门房打热水。

门房旁边是一个简易的锅炉。有人已在锅炉旁接热水。张大鹏来到锅炉旁,真准bèi

接水,就瞅见昨晚值班的刘三走了过来。

刘三用眼瞅瞅接水的张大鹏,问了句:“昨晚上真没发生啥事子?”

张大鹏看了一眼神神mì

秘的刘三,就说:“没发生什么事。这不都好着吗?”他还特意把身体晃了晃。表示自己没什么。

刘三依然持怀疑的态度看了看张大鹏,没在说什么。

涮洗完毕。在客栈吃了点早点。张大鹏收拾好行囊,让刘三看了房间,就退掉那间恐怖的房间,来的后院去开自己的车。

天空依然飘着冰粒状的雨。天气也比昨天冷了许多。

张大鹏开着车从灵棺客栈后院出来,拐上了正街。街道上依然冷冷清清的,一路上看见几个行人,打着雨伞,低着头,拘着腰,匆匆的沿着路边低矮的房檐下走过。听不到一点说话的声音。张大鹏慢慢的开着车,想找一家商店,买点东西带在车上。可是,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一家开门的店铺。

“怪了。这里的人都不做生意?”张大鹏自言自语的说道。

没人开门做生意,张大鹏自然也就买不到东西。“算了,买不着就买不着,再往前走走。到别的地方买吧。”张大鹏给自己宽慰。

车驶出了这个怪异的冷清的小镇。又开上了去往甘孜的山路。

远处,山雾缭绕,眼前,道路湿滑。张大鹏小心翼翼的驾着车,沿着山路前行。路上遇到一些外地的货车。车速都放的很慢。再往前走了大约五十里的路程,就看见一辆大货车翻到了路边的深沟里。有几个人正在在路边拨打着手机。张大鹏路过瞅了一眼。没敢停车,就开了过去。他知dào

已经出来好多天了。自己来时请的假已经不多了,一点也不敢再耽误下去。

汽车驶出这一段危险的旁崖路段,前面是一片发黄的草地,公路正从这片发黄的草地中间穿过。道路狭窄,好在大清早。没有多少车辆通行。路上也不见个人影。张大鹏开着车,一驶上这条草地上的公路。视野开阔。不像刚才行驶在那段提心吊胆的旁崖路段。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他边开车,边欣赏着路边裸露的沙石地。衰败的草地。泛黄的零零落落的散布在草地上的小树。看着看着,眼前又浮现出了昨晚那恐怖的一幕:神mì

的白衣女人。漂浮的身体。飘拂的长长的刘海。充血的眼睛。白森森的双手——。一想到这,张大鹏紧握方向盘的手就是一阵抖动。方向盘猛的往左一打。汽车就沿着路基边裸露的沙石地冲出了路面,直向草地深处奔去。

车轮的颠簸把张大鹏从幻觉中拉回到现实。他喊了一声:“不好。”就急忙踩下刹车。汽车猛的向前一栽,就停了下来。张大鹏的整个身体都抵在了方向盘上。他喘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伸手摸了一把脸。稍作停顿,就又发动车。顺原路倒了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张大鹏无可奈何的推了一把手挡,驾着车又向前开去。

中午时分,张大鹏驾车赶到了一处名叫扎科的乡镇。在这座小镇上。张大鹏吃了午饭。有买了一些食品和一包烟。一瓶当地出的土酒,询问了一下这里到县城的距离。当有人告sù

他这里距离县城还有八十公里的路程时。张大鹏有些放松了。八十公里,最多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这样算来。下午早早就到了县城。他又向路人打听小绒布寺的地方。结果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dào

。张大鹏心里顿生疑惑。不会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吧。算了,到县城再打听吧。

驶出扎科乡。汽车沿着扎曲河向前开了一段后。前面的道路突然变成了沙土路。汽车一驶入这样的路段,就又开始一上一下的颠簸起来。不久,就进入了一大片湿地。眼前是一片片的红枫林。这条路正是从这片红枫林中通过。

汽车驶入红枫林,满眼的红枫就如同一个个燃烧的火把,让荒凉的河谷顿时有了生气。绕过一个山弯,红枫林消失了。眼前是一片黄树林。粗壮的树干上,一簇簇的发黄了的树叶,在风中抖落。路上就如同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编织的地毯。又拐过一个山弯。眼前。出现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张大鹏将车停了下来。他拉开车门。走下车。站在这条岔路口。张大鹏一时没了注意。该往那条路上走呢?自己没来过。对这里不熟悉。这里山高沟深林密。想做个准确判断,那可是太难了。怎么办呢。

张大鹏希望这时能在这里碰上过路车,也好问问路。也太邪门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竟然一个过路车也有。甚至连个过路的人也没有。张大鹏的眼前,就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树林和黄树林边上,紧靠山脚流淌的叫不上名字的小河。看看太阳已向西山滑去。心急的张大鹏只好驾着车沿右边的那条路驶去。

拐过山弯,又遇见了一个岔路。张大鹏也不管那么多了,认死理往右走。越往前走。道路越坎坷不平。张大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能力了。自己这样走下去,会不会走错路呢。这山路要是走错了,可就麻烦了。

他怀疑的一点没错。他把车开进了一条死路。直到前面狭窄的山口。道路断了。

等他再将车掉转头,开回到原来的路口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心里发急的张大鹏,开着车,东走一下,西走一下。走来走去。又回到了原地。他开始感到自己很可能走错了路,在这山里迷路了。他掏出手机。想拨打当地的110求助,可一看。手机没信号。

三耽误两耽误的,这天就黑下来。张大鹏无奈,只好将自己的车开进刚才那个断路的狭窄的山口。他把车放到树林里。背上背包,准bèi

徒步翻山出去求救。

沿着前面陡峭的山路。张大鹏鼓足勇气,背起背包向上爬去。不知到过了多长时间,张大鹏已经爬到了上顶。累的出了一身汗的张大鹏站在山顶,往山对面观望。忽然,他看见山对面黑黝黝的梁子上,出现了一点灯火。

“那里有灯火,肯定有人家。往那里走。”张大鹏说道,脚步迈向前面崎岖的下山小路。

第二十七章 一座山坟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不熟悉下山的路,也不熟悉周边的环境。一不小心,就可能从山上摔下来。

张大鹏在黄树林迷了路,将车停在了山口,借着暮色,上前面的山梁寻找出路。当他登上山梁,天色已晚。在晚风的吹拂下,张大鹏向远处眺望。看见对面的山腰,有点点灯火闪耀。他想,那里有灯火,也一定有人家。自己也好前去问个路。想到这,他来了精神,背好背包,就开始摸索着向山下走去。

下山可不比上山,没有路,只有杂草丛生的陡坡和藤蔓交错的灌木丛。加上暮色中,看不清脚下的路,张大鹏一脚深一脚浅的像裹脚的老太婆,拽着树枝和藤蔓往山下挪……

刚下过雨。山坡的地很湿滑。一不小心,就是一个跟头。一路下来张大鹏不知摔了几个跟头,手背被刺划破了。衣服和裤子上沾上不少泥土。最后,总算下到了山下。上下又是一片黄树林。黄树林的旁边,就是一条淙淙流淌的山间小溪。跨过小溪,见一条小径弯曲着通向前面又一片黄树林。张大鹏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穿过着片黄树林,这条路开始蜿蜒曲折的盘向前面的山腰。张大鹏继xù

往山腰走去。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一个人的影子在走动。张大鹏停下脚步,揉揉自己的眼睛。定眼观看。夜色里,看清了,是一个男孩的身影。那男孩在前面走的很快。张大鹏急忙向前追去。他一边追,一边高声喊道:“前面是谁啊?”

没有听见前面有回音。到是张大鹏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夜色笼罩下的山谷里。

“哎,前面的,你是谁啊。”张大鹏快步前追,继xù

喊道。

还是没有回音。

张大鹏再仔细往前看。发xiàn

那个男孩走的更快了。他们俩人的距离也越拉越大,眼看小男孩的身影就要从张大鹏的眼前消失了。张大鹏发起急来。在这荒山野岭,好不容易碰见个人,还让他走掉了,那多可惜。想着,张大鹏加快了步伐。以几乎小跑的脚步追了上去。看看快要追上前面快步急走的小男孩了。忽然。小男孩身体一闪,不见了踪影。

张大鹏追到刚才小男孩闪身不见了的地方。发xiàn

这里是一处山的转弯。四下静悄悄的。没有那个小男孩的影踪。

怪了,明明看见是个小男孩,在自己前面走。怎么就不见了呢。也许自己不认得这里的路。说不定,前面就是个村子。小男孩路熟腿快。跑回村子了吧。想到这。张大鹏没在找寻,沿着这条山路往前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有灯光闪烁。张大鹏心里一阵惊喜。终于看到人家了。他加快步伐向前赶。又走了一段路,就看见那个闪烁的灯光,原来是一座埋在路边的山坟。坟头用青砖箍起了个拱形的墓门。墓门里嵌着一个墓碑。拱形的墓门两边,各挂着一盏红灯笼。张大鹏刚才看见的光亮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张大鹏看见路旁的这座挂灯笼的山坟,心里有些害pà

。怎么走到这里了。想想这一路上,尽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这肯定就是那个绒布娃娃引我到这里来的。既然来了,那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没有退路。一定要弄明白这个绒布娃娃的身世。想到这,张大鹏壮胆走向前。他站在墓前定睛瞧看,墓碑上方镶嵌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微笑着的男孩。浓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眸子里闪动着阳光与欢悦。温柔优美的唇角,洋溢着童话般的纯真。随风轻扬的衣领衬托着嫩稚的脸,显露出樱花般的笑容。照片下方就是墓碑,墓碑上写着:爱子周刚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字:刚刚,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让你去找你的父亲。妈妈后悔了,妈妈想——。下面的字被埋在墓碑下的土里。

张大鹏用脚蹭了蹭那块土,土皮被蹭掉,露出一个“你“字”。

原来是一个早逝的孩子的墓。

想想自己的女儿,再想想这位失去儿子的母亲的心情。张大鹏也禁不住黯然神伤。可怜天下父母心。爱子之心,人人都一样啊。

张大鹏在这座墓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了声:“可爱的孩子,安息吧,”就转身要走。

这时,忽然四下起了风,风吹着两边的草丛和树叶唰唰的作响。而坟头上的那两盏灯笼也开始在风中摇摆。张大鹏刚迈动脚步走了几步,就觉得衣角好像被人给拽住了,后背被掀了起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张大鹏头上就冒出冷汗来。这荒郊野外,没有一点人影。自己要是——。想到这,张大鹏也不敢回头看是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衣角,猛的一用力,就听见后衣“次啦”一声,像是衣角被撕破了。张大鹏也管不了这许多,头也没回的一口气沿着前面下山的路跑出去好几里。

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孩“呜呜——”的哭声。

张大鹏没敢回头看,继xù

往前跑。又跑了一段路,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星星点点散落的灯光。可以看见是一个较大的村庄。张大鹏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向村庄走去。不大的功夫,就走到村口。

这是一个典型的川西山村。大部分农舍都座落在一簇簇的树丛下。一条村路从村子里延伸出来,通往张大鹏刚才下来的山路。

张大鹏惊魂未定的沿着村路向前走,正好遇见一位个头矮小,头戴翻绒军帽,身穿麻灰色老式中山装。领口敞开。阔脸大眼的中年人,肩上挑着一副扁平的竹筐,嘴里叼着一根纸烟。向张大鹏这边走来。

张大鹏急忙迎向前去。

“大哥,你好。请问这是个什么村?”张大鹏礼貌的问道。

那人停下脚步,伸手取下嘴里叼着的烟,翻着眼,仔细瞧了一眼张大鹏,就问道:“你是打那里来的?怎么走那里下来了?”说着,他用手指指张大鹏刚才下山的小路。

“我从前面扎科来的。迷路了,走到了这里。”张大鹏解释到。

“扎科,就是扎科乡吧。”那人问道。

“是,是。就是扎科乡。”张大鹏刚忙答到。

“离这好远呢。那你咋个子跑我们这来了。”那人用怀疑的目光再次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张大鹏。

“我开车来的。遇到叉路口,搞不明白方向了。就迷了路。我把车刚到那边的树林里了,就找到你们这了。”张大鹏说道。

“哦,这样子的。我们这个村叫俄西村。”那人说到。

“那咱们这离县城有多远?”

那人想了一下,“大概三、四十里路。”

“还有那么远的路。”张大鹏不免皱起了眉头。

“是得哟。”说着,那人看了一眼张大鹏,就要挑着担子走。

张大鹏忙说:“大哥,再麻烦你一下,能不能帮我在你们村找个有摩托车或汽车的人,我租下去县城。”

那人低头想了一下,就说:“那你就跟我来,我领你去找。”说着,就转身挑着担子,向村里走去。

张大鹏紧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村庄的中央。

在一家贴着瓷砖的院门前面,停着一辆两轮摩托车。那人站在门口,冲着半开的大门喊了声:“贵生,在不在?”

院子里传来一声回应:“在。”说着,就走出来一个壮实的年青人。

“三叔,有啥子事?”那个叫贵生的年青人问中年人。

“这人要租你的摩托车去县城,你要愿意去就和他谈谈。我有事就走了,你们说吧。”说着,中年人挑着担子走了。

贵生招呼张大鹏进了他们家的院子。宾主分座后,张大鹏就对贵生讲了自己的身份和迷路的情况。希望租他的车,去自己停车的地方,将车开到这来。

贵生点头同意,就带着张大鹏出了院子,发动摩托车,载着张大鹏向村外驶去。

这段路的距离还不近。要绕过前面很大的一个山弯。一路上。张大鹏向他打听小绒布寺在那里。他知dào

不知dào

。没想到贵生回口就说:“你找绒布寺啊,离我们村没多远,就是七、八里路。在贡嘎村。那是个藏族人的村子。”

“哦,七、八里路。那不远啊。““是不远,路有些不好走。我好几年都没得去过了。”

“那个寺院大不大?”

“没多大点。很小。里头有两个还是三个喇嘛,我反正是记不得了。”

“哦。”张大鹏听贵生这么一说。可真是“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原来自己找来找去的那个绒布寺,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啊。多亏今天问对了人,要不,自己又不知瞎跑多少里路了。

“哎,你问那个绒布寺作啥子。去耍儿吗?”贵生问道。

张大鹏学着当地人的口音说:“嗯,去耍子。”

“现在去耍,没得啥子看喓。天冷了,没得人来。再过些日子。大雪下来的时候,就要封山了。”

“封山?你是说下大雪就要封山?”

“是啊。大雪一下,山路就不通了。那时候你要是进到那里,就出不来了。一直要等到山上雪化了,才能出来。”

“哦,是这样啊。”张大鹏点点头。

“噢。”贵生哼到。

一个小时以后,贵生骑摩托车带着张大鹏来到了张大鹏刚才迷路的那个黄树林中的岔路口,借着摩托车车头的灯光,张大鹏认出了那条通往山谷的路。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张大鹏终于看见了自己那辆车,还在黄树林里静静的停着。

“那就是我的车。”张大鹏给贵生指指。

贵生停住摩托车,一只脚踩在地上,向黄树林看看,说到:“这个地方邪的很。”

刚从摩托车后座下来的张大鹏,听贵生这么一说,就停了下来,警惕的四周望望,说:“邪的很?”

“是啊,这地方好邪。经常有过路的车糊里糊涂就跑进这里了。那些司机找不得路,有的就像你一样,翻过那架山,跑到我们村里去了。有的就在这过一夜,天明了找着路再走。这些年,我带过好几个司机来这里开车。”贵生说道。

“噢,还有这等事。”张大鹏听的汗毛都树起来了。

“真的,小狗哄你些。”

张大鹏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

“哎,小老弟,要不,我今晚就住到你家里吧。反正我也没处住。明天还有去绒布寺。行不行?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张大鹏对贵生说到。

贵生想了一下,说道:“行。有啥子不行。你去开车,我骑摩托跟后面,咱俩一起走。”说着,脚一登摩托踏板,摩托车又重新发动起来。

张大鹏过去钻进自己车里,发动汽车,从黄树林里倒出来,就开着车向前驶去。

第二十八章 入住俄西村

张大鹏驾车和那名叫贵生的青年汉子一同回到了俄西村。

这已是晚上九点钟了。

将车停在贵生家的大门前,张大鹏下了车。贵生则将摩托车直接推进了院里。

“改琴,把咱家那间上房收拾一下,有人住。”贵生边放摩托车,边冲着屋子喊到。

喊声刚落,就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年青的妇女,手里端着一个洗衣盆,里面放满了衣服。

“来啥子人了?”那名叫改琴的妇女问到。

“一个外地来的客人。”贵生说着,放好摩托车,就走到改琴面前,两个人嘀咕了几句。改琴便客气的招呼背着包站在院子里的张大鹏:“那位大哥,请到家里来坐下。我去给你拾掇房子。”

张大鹏也客气的对改琴说:“谢谢你们了。”

“进来坐,客气啥子。”改琴说着就将手里的脸盆放在房檐下,招呼张大鹏进了屋里。待张大鹏放下肩上的背包,坐在沙发上。改琴便出了屋。

这时,贵生走了进来。

“大哥,坐下子。那是我媳妇。山里人,也不懂个啥子。不会招待个人。叫她给拾掇下房子。今晚就住我家那间上房里。”贵生说着,就泡了一杯茶端到张大鹏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别客气哦,喝点茶水。”

张大鹏忙起身谢到:“谢谢你啊,真不好意思,来打搅你们了。”

“说啥子话吗,认识你是咱们有缘啊。招待不好,请见谅哈。”贵生说到。

“谢谢,谢谢。”张大鹏再次致谢。

一会功夫,贵生媳妇改琴来的屋里,对张大鹏说:“这位大哥,来吧。我把屋子给你收拾好了。”

“好,谢谢大妹子了。”张大鹏说道,就和改琴去看自己的的房间。

所谓的上房,实jì

就是靠西的两间平房。改琴打开的是靠右手的那间房。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两个床头柜上,一个摆着一台简易台灯,一个摆放着插满鲜花的花瓶。床头正上方,挂着一副婚纱照,照片上是一对身穿婚纱照的青年男女。一眼可以认出来,照片上的那对青年就是眼前的贵生两口子。原来上房就是他们两人的婚房。怪不得房间被白色涂料粉刷的洁白干净。床头对面的墙角放着一个半截柜子和一个梳妆台。梳妆台边放着一把木椅。整个房间干净整洁。

“大哥,你就住我们这间房。有啥子事,就喊个哈。”改琴对张大鹏说道。

“很好,很好。这比我路上住的旅馆可是强多了啊。非常感谢。”张大鹏面带笑容对改琴说到。

改琴笑道:“大哥不用客气。那你住。我去忙去了。”

“好,好。你忙吧。”张大鹏说道。

改琴走后。张大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背包放到床头上,就靠在床头,掏出手机,准bèi

给爱人月华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家里的情况,就在他刚准bèi

打电话的时候,贵生走了进来。

“大哥这儿还行吗?”贵生问道。

张大鹏赶快站起身,对贵生说道:“好,太好了,谢谢你啊。”

“哎,看你客气的。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贵生招呼张大鹏。张大鹏点了一下头。就跟贵生来到了刚才那间客房里。

不大的功夫,贵生的媳妇改琴,就端着盛着晚饭的木盘走了进来。

晚饭不错,一盘凉拌的山野菜,一碟泡茶。一盘青椒炒鸡蛋。一碟炕的馍片。还有粥。

张大鹏看到眼前的这顿晚饭,顿时就觉得自己果真是饿了。眼前的饭香直往自己的鼻子里钻。引诱的肠胃咕咕的不停的抗议。

宾主又相互客气了一番,就开始吃起晚饭来。

这顿晚饭。可以说是张大鹏自离家出行以来。吃的最可口,最香的一顿饭。他竟然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碟子的炕馍。吃的他自己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晚饭,张大鹏忽然想起,何不向贵生两口子打听一下绒布寺的情况呢。想到这,张大鹏就对坐在自己身旁的贵生说道:“大兄弟,这次太感谢你了,不瞒你说,我这次从B市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绒布寺。刚才在路上,听你说这绒布寺离你们村不远,我想向你打听一下,那儿的路好走吗?”

贵生抬头对张大鹏说道:“不是很好走,开汽车肯定是去不得。没得路。”

“哦。”听贵生这么一说,张大鹏一脸茫然。

“我们去,都走的是小路。没得大路。”

站在一边正低头收拾玻璃茶几上的东西的贵生媳妇改琴,听张大鹏说要去绒布寺,就插嘴到:“那个地方离我们村还远呢。没得大路。有条小路可以去。大哥去那个地方作啥子?”

“哎——。”张大鹏叹了口气。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那是我在B市当城建局副局长的时候,我们刚搬新房子,我的女儿和她母亲晚上去逛地摊,买回来一个绒布娃娃。自从把这个绒布娃娃买回家,我家就开始遇到一连串的怪事。后来。我遇了车祸,在病房里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封写有‘绒布寺’三个字的信,我找市里的灵山观道长给我看了看,老道长说是一封冥信,他猜想我一定和什么人结下怨仇,让我来寻找那个绒布寺,一探原由。不料我找错了地方。跑到西藏日喀则那个绒布寺,一打听,主持说那封信不是他们那里发出的。不过主持回忆起,咱们这里有个小绒布寺,他年青的时候来过一次。说让我到这里找找,也许能找到答案。我就开着车,到了咱这里。要不是老弟告sù

我,不知我还要瞎忙多长时间。”

“世间还有这样的事?”张大鹏的一通述说,让在一旁听的贵生夫妇俩听的有些害pà



“我本来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发生在亲眼目睹的自个身上,不相信也不能啊。”

“是个怪事,头一回听说,不过,我们这里也发生过怪异事情。”贵生说道。

“什么怪异事情?”张大鹏问道。

站在贵生身边的改琴伸手拉了拉贵生的衣服,小声说:“都晚了,甭用说了。怪吓人的。”

“怕个啥子,有我吗。看你那个胆小劲头。莫怕啥。”贵生撇了一眼媳妇,就对张大鹏说:“前些年,我们村子里头的小学,来了一位西部支教的志愿着,是个女的。长的蛮漂亮,还带着个小娃娃,是个男娃子。那年夏天,那娃娃就在前面咱们过来的那个去往县城的大路上,被一辆大货车给碾死了。后来,就埋在了我们村的山坡上。那个女老师伤心过度,后来就走了。自从娃儿埋在我们村头的那个坡坡上,就经常有人晚上走过那条小路,看见有个男娃娃坐在那个坟头上哭。走到跟前,就没得人影了。大家都说那娃娃还小,可能是怨气太重。所以就不肯离开这里。一到晚上,你看,村上都没得人敢出门。”

“这是真的?”张大鹏瞪大了眼睛。

“那个哄你些。我还碰见过呢?”贵生认真的说道。

“就是,村上好多人都遇见过。”贵生媳妇作证。

“这就是了。我刚才翻前面那个山口,过来时,就在那块,也遇见了一个男孩。在我前面跑。我还喊了他,他没回音。我还以为他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呢。可能是天黑了,怕生。也就没太在意。我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亮着灯光,我想是不是遇到什么人家。就加快步子赶上去,走到跟前一看,远来是一座挂着灯笼的坟墓。我还壮着胆,在那座坟头上看了一眼。是个男孩的墓。我往你们村子走的时候,听见我的背后有个男孩在哭。我没敢回头看,就快步走到你们村口了。”张大鹏对贵生两口讲了刚才山坡发生的事情。

“那个肯定就是娃娃子的鬼魂。”贵生说道。

“甭说了些,吓人的。”贵生媳妇有些害pà

的挤在贵生的身后。

“那娃儿可怜。听说那个女老师是被他男朋友给骗了。怀上小孩子,男的就跑了。娃儿生下来,就没得父亲。一个女娃子,带个娃娃从城里来这山沟沟教学,不容易。娃娃儿又出了这事,你说可怜不可怜。”贵生又说道。

“是很可怜啊。”张大鹏附声到。

“那娃娃儿他爸爸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把人家女娃娃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娃儿生下来,不理不问。是个人吗?”贵生说道。

“是啊,这种人应该被送上法庭,不应该让他逍遥法外,败坏社会风气。”张大鹏说道。

离开贵生俩口子,张大鹏回到了那间上房。关好门。脱衣上床,关掉灯。躺在床上的他,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刚才在贵生那屋里,贵生说的话:“那娃娃儿他爸爸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把人家女娃娃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他再想想那个支教的女教师和她带着一个私生子。那是多么艰难。唉,世界上可怜人还是有啊。

想着想着,张大鹏就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江南水乡,一个细雨蒙蒙的天气。天色灰暗,家乡的小镇上,张大鹏和爱人王月华,女儿张静行走在一条寂静无声的狭窄的小巷中,脚下是一条铺满青石的湿滑的路。路边是一些挂着大红灯笼的店铺。店铺都关着门。门头上高挂的大红灯笼在风雨中来回的摇摆。小巷看不到人影。

刚走到小巷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女人,她披着乌黑的长发,打着一把老式的油纸伞。步态轻盈的在他们三人的前面走着。

“大鹏,你看前面那个女人,身材长的挺好的。”爱人王月华指着那个白衣女人评头论足的说道。

张大鹏也注意到了那个白衣女人,像是在那里见过。那身影很熟悉。

“是不错。不过,我没兴趣。”张大鹏说。

“你还敢有兴趣,小心我让你当太监。”王月华笑着伸手掐了张大鹏一把。

“妈妈,什么是太监啊?”张静扬起嫩稚的小脸望着王月华。

“太监就是——。”

“别在女儿面前胡说了。去,前面玩去,大人说话别乱插嘴。”张大鹏对女儿张静说。

张静朝张大鹏呶呶嘴,就向前跑去——前面。是一座拱形的小桥。横挎在一条雾气蒙蒙的河上。那个白衣女人已经站在了小桥上,矮矮的伞檐下。那女人回过脸来,那是一张煞白的,变形的恐怖的脸。那张脸带着诡异和阴暗,正朝自己的女儿张静露出狰狞的笑。

“来啊,来——。”她向女儿张静招着手——。

张静向那个女人跑过去——张大鹏大惊失色,那个女人正是在那曲河边的公路上搭自己车的女人。他急忙对女儿张静喊到:“静静,别过去。”

一切都晚了,静静已经跑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只见那女人伸手抱起自己的女儿,纵身一跃,就跳进了那条雾气蒙蒙的河里——。

“静静,我的女儿——。”张大鹏大声喊着。猛的从梦中惊醒——。

“呜呜——。呜呜——。”从窗外传来了一声声小男孩的哭声。张大鹏惊的出了一身汗。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前,透过玻璃窗,隐隐的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自己的窗户后面的半崖上哭泣。

“呜呜——,呜呜——。”

那哭声十分悲哀。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就是那个冤死的男孩?张大鹏心想。

第二十九章 山路魅影

又是一个恐惧的夜晚。

张大鹏昨晚听见窗外那个男孩悲哀的哭声,令他一夜都无法入眠。恐惧和害pà

就像两条缠绕着他的毒蛇。吐着鬼灵火焰,灼烧着本已绷到极限的神经。

早晨起床,惊恐未定的他就将昨晚的事情讲给了贵生夫妇听。

“你们听见那个男孩昨晚在你家后面的土崖上哭了吗?”张大鹏问道。

“在我家后院的土崖上?我没听到。改琴,你听到了吗?”贵生带着一脸的惊愕,问在厨房门前洗菜的媳妇。

“我也没得听到。”改琴抬头望着贵生说道。

“大哥,你没听错吧。我们住了许久了。还没在我家这里发生过这些事。那都是在村头上的半坡坡上,到是看见过。”贵生对张大鹏说。

“我是昨晚亲眼隔着窗户看见那个男孩就蹲在窗户后面的土崖边,望着我住的这间屋的窗户,哭呢。听的一清二楚。绝没有哄你。”

“哦——。”贵生吃惊的瞪着眼睛,望着张大鹏。

“我还以为你们也听见了呢。”

“我们没得听见。”贵生说道。“这就怪了。要说你听得见,我们离你不远,也能听得见。那我们确实一点声音也没得听见。”

“哦,那就怪了。”张大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贵生家吃完早餐。张大鹏就对贵生夫妇说自己要去找那个绒布寺,汽车开不成,就先将车放子他们这里。等他回来,一并结算费用。

“不用客气哈,大哥。你放心去吧。车子我们给你保管好。不会有啥子事地。”贵生说道。

“那边路不太好走。全是小路。大哥要小心些。把这些干狼带上,路上饿了也好吃点。”贵生媳妇改琴,将一叠烙好的油饼和几个煮熟的鸡蛋放进一个塑料袋里,递给张大鹏。

张大鹏感激的望着这家善良友好的人家。:“谢谢,谢谢!”张大鹏连声说道。

贵生两口子一直把张大鹏送到村前通往绒布寺去的小路口,才转身回去。

离开了贵生夫妇,张大鹏开始沿着山边崎岖的小路向前走去。

早晨的阳光,一扫往日的阴霾和清冷,透过山顶上南下的云朵,将金色的光芒分散开来,抛洒在这沟沟坎坎里。晨风吹拂,百草摇曳。面对即将来临的冬天,散布在山脚、田野、荒坡上的草木,也已开始纷纷飘落黄叶,储存能量,准bèi

过冬了。

张大鹏行走在这荒山野岭的小道上,昨夜的恐惧也被这阳光一扫而光,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想想这次一路西行,遭遇到那么多的怪事。也让自己长了不少的见识。古人说的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确实不假。光读书,不行路,那就是书呆子一个。光行路,不读书,那就是一个盲流。这次遭遇了这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老子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寄。我这前半生是不是有点太顺了。这中途,就非给你幸福的生活添点酱油啊醋啊什么的。让你也经lì

经lì

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这样,才能算得上来到这个人间一场啊。看样子,老天爷还是蛮公道的啊。

就是自己在心里多了一份愧疚,不管这件事结局如何,自己都对不起跟自己生活那么多年而又很爱自己的妻子王月华,对不住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张静。想想岳父一家对自己就像他们的亲儿子一样。当年自己进城建局工作、提副科长。直到自己当了副局长,那后面,不都是老岳父的功劳。想想刚参加工作才两年,就被提为副科长,没老岳父,可能吗?老岳父可是对自己寄予厚望啊。谁承想,好好的,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把自己害到这种地步。这能对起他老人家吗?对不起啊。

这个绒布娃娃,他张大鹏到底跟它结下了什么不共戴天的冤仇,要搞的他身败名裂、几欲丧命。这后面是隐藏着一个什么惊天的秘密。他真的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绒布娃娃和那个白衣女人、那个悲哭的小男孩一定和自己有什么过节。可是张大鹏左思右想,也猜不着到底这个过节是怎么结成的。

张大鹏就这样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心事。想着想着,就想起该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还不知dào

自己出门这半个月来,家里怎么样了。想到这,他就掏出手机,一看,没信号。抬头看看眼前,田亩交错。山道弯弯。这里那会有什么手机信号。

他打开手机,看到十几条短信,这几天忙于奔走。手机多次都忘了充电。不是没电,就是没有信号。也就一直没看手机。现在拿出来一看,竟然有那么多的短信都没看。他逐条翻看。其中,大多数都是爱人王月华发来的。不乏关爱之情。有一条短信,还是她写的一首词,看到这首词,张大鹏禁不住边走边读起来: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望章台路夜阑更深处二地心殊同猜想着词中透出的爱人王月华的心情。张大鹏不免一番感慨。他也开始想是不是也该给月华写上一首词,表达自己的感情。想着想着,一首词就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你我的缘,千里一线牵,萍水相逢,知向谁边?

也曾一身憔悴,抖落在世间,迷茫的路,狂乱人眼。

风雨的飘摇,颠簸了小船,你我的泪光,闪耀着明天。

历经人海沧桑,红尘不再现,却是在昨天,把心摇散。

今夜的长路,依旧漫漫,没有回头,只能踉跄向前。

多少苦多少难,都在心间。

惟有与你相携手,再苦也甜。

夜暮降临,黄昏已走远,你我的路,快要走完。

这一生酸甜苦辣都偿遍,但愿在来世,你我还相伴。

写完。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尽管自己不是学文的,但毕竟还读过几本诗词。也有一定的写作功底。还行,发给月华,让她也知dào

我在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她。想到这,他一按按键,想把这条短信发过去。一看,没信号,发不出去,就存zài

手机里。等有信号在发吧。

中午时分,在靠近一个荒凉的山弯处,张大鹏坐在一块石头上,吃了一点带来的油饼和鸡蛋。喝了几口矿泉水,就又往前走,一路走去,也看不见个人影。

眼前已没有了田地,只剩光秃秃的山包和衰草满地的河谷。上午的阳光这时也躲进飞过来的一片黑云里。

张大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感觉像是要变天的样子。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下雨啊,我可没带什么防雨的东西啊。

说来也怪,你越不希望它出现,它越出现。就在张大鹏又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天色越来越暗。暗云下涌动着寒潮。冷风袭来,让人感到一阵寒冷。接着。天空就飘下雨滴。起初还不大。过一会,雨滴变成了雪粒,,张大鹏就看见自己衣前星星点点的落下了一些雪粒。

这鬼天气。说变脸就变脸。张大鹏无可奈何,只好加快步伐向前走去。看看天色已晚。还看不见绒布寺的影子。而雪粒也开始变成了小雪花。再看看四野,也好像被覆盖上了一层薄霜。

又走了一段路,天暗了下来。远远的看见前面的山腰,有灯火晃动。或许那就是自己要找的绒布寺吧。想到这,张大鹏更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赶。

“咕——,咕——。”不知什么鸟在远处鸣叫。寂静的山谷,傍晚时分,传来这鸟叫声,不免让人有些害pà



“嗖——。”什么东西从张大鹏身边忽的一下就跑了过去。

等张大鹏回过神来,那东西已没了影子。

张大鹏一阵惊恐,“什么东西?”他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没有回音。

再往前走,就看见前面隐隐约约的是一座寺庙。张大鹏终于叹了一口气:“到了。终于走到了。哎呀,我的妈呀,这么远的路,还说一二十里路,我看起码也在三十里路以上。山里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啊。走了差不多一整天,这腿走的真够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出现子在前面的山路上,那男孩走走停停,像是一边走,一边在玩耍。

张大鹏仔细的看看,就觉的前面的小男孩有些眼熟。他快步走上前去,大声的喊道:“哎,小孩——。”

那男孩好像听见了他的喊声,回过头来。

就在这一霎那,张大鹏看见了那个男孩那张脸,竟然和那个绒布娃娃一模一样,他诡异的望着张大鹏,两只眼睛在夜幕下闪着阴冷的光——。

张大鹏惊讶的瞪大眼睛,刚想发声,就见那男孩一转身,就向前面的寺庙跑去,张大鹏起步追了上去,快追到寺庙大门前时,就见那男孩一闪身,不见了。

张大鹏站在寺院的大门口,心想,那男孩一定是跑进了这座寺庙里,他抬头一看,寺庙的大门紧关着。门头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小绒布寺。下面是几个藏字。

张大鹏走上前,伸手就去敲门。

第三十章 小绒布寺

“咚咚——,咚咚——。”

张大鹏敲了一阵,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更别说来人开门了。这是这么回事?难道这座小绒布寺里没有人吗?张大鹏心里暗想,应该有人啊,灯还亮着呢。想到这,他就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推门,门挺重,一只手推了一下,没动静。他就伸出两只手,这会儿用上力qì

,使劲的一推。“吱溜”一声,大门竟然被推开了。张大鹏再用点力,把大门推大一点,自己就走了进去。

院内寂静无人,对着大门的正前方,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座庙堂。庙堂上亮着灯光,一溜石阶路通向这座庙堂。石阶路的两边,各有一座经堂,经堂大门紧闭,黑乎乎的,没有人。

张大鹏沿着院内直通前面台阶上的庙堂路往前走去,迈步上了石台阶。刚走到庙堂的门前,就见斗檐上突的掉下下来一个东西,“嘭”的一声,砸在张大鹏的脚前。张大鹏吓了一跳,往后一闪,定睛往地上一瞧,“妈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张大鹏弯腰,用脚踢了一下,一张血糊糊的脸从地上翻上来。那是一张嘴里流着血的黑猫的脸。血水从猫的嘴里,鼻子里往外流,流出的血浸透了黑猫身边的刚下下来的雪地。黑猫的两只眼,向上翻着,死死的望着张大鹏。样子极其恐怖。

张大鹏一阵惊骇,接连往后腿了几步。就觉的脑后,一股冷气直冲倒头顶。他抬头望向房顶,房顶上灰暗一片。没看见什么。在往身前身后环顾,四周,同样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动静。再看看刚才从房上掉下来的那只死去的黑猫。奇怪,这猫怎么会从房上掉下来呢。张大鹏百思不得其解,就只好跨过死猫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走到经堂的门前。

经堂里亮着两盏油灯。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像端庄的坐在镀金的莲花台上。莲花台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百衲**。佛像的两边,塑着四大金刚像,经堂里没有人。张大鹏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恭敬的面向大佛鞠了一躬,就向里走去。

绕过大佛像。后面是一道敞开的大门。走进这道大门。就是一个二层楼的大院子。前面,又是一座经堂。

张大鹏迈步走了过去,经堂里,也亮着两盏油灯,正中也是尊高大的佛像端坐在莲花台上。

奇怪,整个寺院怎么没有人呢?

张大鹏从经堂折身,准bèi

在四周寻找一些,看能不能找见住寺院的喇嘛。刚向两西边的房间走去,就听见身后,一个闷沉的声音说话:“你在找什么?”

张大鹏吓了一跳。猛的回过头来,看见一对身穿藏族服饰的半老的夫妇站在他的面前。

“我在找——找这里的主持大师。”说完,张大鹏看看眼前的这对藏族夫妇,男人高个子,身体较廋,头上戴顶毡帽。脸向左偏。面部表情迟滞。女的个子较矮,身体微胖。头上盘着扎花辫子。额头多几道皱纹。脸色阴沉。

“这么晚了找住持,住持不在。”男人依然冷冰冰的说道。两只眼睛呆滞的望着张大鹏。

“住持不在?”听了男人的话,张大鹏心凉了半截。“他去那了?”张大鹏又问。

“你是那来的?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男人拖着很厚的鼻音说道。

“噢,我是外地来的。”张大鹏说道。

“外地?找住持?”那女的斜着眼看看张大鹏。

“嗯。”张大鹏点头应道。

女的转身向经堂望望,张大鹏也跟着将目光扫向经堂。

经堂的昏暗的油灯映照出一个喇嘛身穿僧服,躬身向佛礼拜的身影。

奇怪,喇嘛什么时候出现在经堂上的?自己刚还在经堂上,那里并无一人。这会儿,就有人了。奇怪,真是奇怪。张大鹏心里想着,就转过脸对面前的这对夫妇说:“经堂上的就是小绒布寺的住持吗?”

那两人没有言语,而是转身走向大门。

怪人,真是一对怪人。张大鹏心想,也许这荒山野岭,人都是这么麻木吧。怪不得他们。还是去经堂问问去吧,想着,就迈步重新上了台阶。

刚走到经堂门前,就见那个喇嘛跪在佛像前,嘴里不停的念着经:

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张大鹏没敢惊动喇嘛。静静的伫立在经堂门前,他在等喇嘛念完经文,再上前问候。

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喇嘛依然纹丝不动,嘴里吐着听不懂得经文。

张大鹏站在那,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喇嘛大概也是念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请问大师,寺庙里的主持大师在吗?”已经等的脚都冻麻木了的张大鹏,一见喇嘛停了下来,就迫不及待的向前小心问候。

喇嘛听见身后有人问,缓缓的转过身来,张大鹏这才借着半明半暗的油灯看见眼前念经的喇嘛。竟然是一个半边脸都结着痂痕的喇嘛。那摸样真是吓人。张大鹏暗自在心里猜想,这喇嘛可能是遭过烫伤或烧伤,要不不可能在脸上留下那么大的一块疤痕。

“你是哪里来的,找住持做什么?”喇嘛瞥了一眼身后的张大鹏,问道。问完,便又转过身去,面对佛像,双手合十的倒身拜佛。

“我是外地来的,想拜见小绒布寺的住持大师。”张大鹏说道。

喇嘛并没有回过身来,双眼还是望着面前庄严的佛像,慢吞吞的说道:“是来这里游玩的吧。住持不在绒布寺里。”说完,像刚才一样,又倒身拜佛。

张大鹏想了一下,欲说自己不是来游玩的,可又觉的这样说不妥,欲说自己是来游玩的吧,又怕喇嘛听了后,不重视自己,左思右想,就说到:“我有点事,想请教住持大师。麻烦你给指点一下。”

喇嘛依然没有回过身,只是淡淡的说了声:“住持去外面了,有事等他回来再说吧。你走吧。”

走?自己往那走。天已黑了,外面还下起了雪。张大鹏觉得眼前的这位喇嘛的举动真让人费解。

“师傅,我是专程从外地赶来找住持的,既然住持不在,那我在这里等他一两天。回去了,我就没时间来了。”张大鹏对喇嘛说道。

“我说过,住持不在,你还是赶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停留的地方。”喇嘛还是不看张大鹏一眼。

“大师——。“张大鹏刚要再说什么,就见喇嘛站起身来,双手往宽大的袖筒一抄,看都不看张大鹏一眼,就转身向台阶下走去。张大鹏一阵尴尬,脸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这一路,他还没遭遇到这样的冷遇。这真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可低头一想,自己不就是出门求人来的吗。有什么顾不顾面子呢。想到这,就转身去找刚才那位喇嘛。

喇嘛走下台阶,就像前院走去,张大鹏也赶快下了台阶,追了上去——。

“大师——。”张大鹏喊了一声,眼前,那位喇嘛不知dào

走到哪里去了。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张大鹏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走到前院,四处找了一阵,没见那位喇嘛的身影。

“怪了,去那了?”张大鹏自言自语的说道。猛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张大鹏一惊,回过头来,是那个半边脸都带着疤痕的喇嘛。

“你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走。”喇嘛眼里透出生气的目光望着张大鹏。

“走?师傅,我往哪里走?”

“从那里来,还回那里去。”

“我不能走。我一定要见住持大师。”张大鹏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么说,你是要住到我们这座小绒布寺里了。”喇嘛的两只眼直勾勾的望着张大鹏。

张大鹏点点头。

“你还是回去吧。”喇嘛又说了一遍。

张大鹏摇摇头,“我还是在绒布寺里等住持吧。再说这路远天黑。我也没法回去啊。”

“你真的要住在绒布寺里?”

“嗯。”

“你不害pà

?”

“害pà

?怕什么?”张大鹏有些不解。

“那你就跟我来吧。”喇嘛说着,就领着张大鹏来到了后院的二层楼上。

走在破旧的木阁楼板上,楼板咯吱咯吱的响动。不免让人有些胆颤心惊。在一间标写有214牌号的门前,那位喇嘛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伸手推开门。

屋子里漆黑一片。喇嘛伸手掏出火柴,划着,借着火柴微弱的亮光,看见靠近窗户的方向,一张条形木桌上,有一个蜡烛台。蜡烛台上插着一支蜡烛。那位喇嘛将蜡烛点着,就转身对张大鹏说:“你就住这吧。”

张大鹏环顾了一下房间,发xiàn

这间房子挺干净。一张单人木床,床上铺好了被褥。一个大衣柜。一张条桌,还有一张梳妆台。两把小木椅。一个脸盆架。床边好像还有一个小木凳。

“好,谢谢大师傅。我就住这里。”张大鹏说道。

喇嘛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师傅,咱们这座小绒布寺里,有几个人?”张大鹏送喇嘛出来时,问道。

“人?没人。”

“没人?”张大鹏听了吓了一跳。

“刚才进来时,我还在院子里遇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张大鹏对喇嘛说道。

“那不是人。”一句冷冷的话。

“不是人?”张大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是——?”张大鹏不解的又问。

喇嘛没回答。而是向楼下走去。转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张大鹏摇摇头,不明白的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喇嘛真怪。明明看见有人,竟然说没人。搞不明白。”说着,就转身回到那间214房间里。



第三十一章 寺院遇险

房间不大,外面还在下着雪,房间里没有取暖设备却并不感到寒冷。

张大鹏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已经感到身心疲乏。浑身上下像是坠了无数又大又重的铅块,累得要命。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就脱掉鞋,连衣服也不脱,裹着一身衣裤,就钻进被窝里。

不一会,张大鹏就被困乏拖进了梦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窗户前的那张条形木桌上,蜡烛台上的蜡烛还有少半截仍在燃烧。晃动的光焰闪着微弱的光亮,映照着床上正在酣睡的张大鹏那张疲乏的脸。一阵鼾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像是一个抽水烟的老头,嘴对着烟管,吸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寺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雪在无声的下。而且越下越大。

经堂上的油灯还在闪着光亮,经堂门外的雪地投射出一缕油灯闪烁的光影,那光影恰好映照在那只死猫的扭曲的恐怖的脸上。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从暗黑处伸过来,一直伸到死猫的身上,然后,抓起死猫的身体,缩回到暗黑处。

几滴鲜血从猫的嘴角滴落,洒在雪地上——。

“呜呜——。”声声哀呦从暗黑处传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白色的长裙,黝黑的长披发,轻飘飘的身体。

女人抱着那只嘴角滴血的死猫,悲哀的向楼梯口走去——,猫嘴里滴落的血渍,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不规则的小数点——。

“猫猫不哭,猫猫不哭,猫猫乖。”女人抱着死猫轻飘飘的上了楼。她沿着黑暗的楼道慢慢的走近了张大鹏居住的那间214号房间。

楼梯上和楼道上,洒落着猫的血渍——。

“猫猫不哭,猫猫不哭,猫猫乖。”女人站在214房间的门口,身体一晃,,就飘进去。

屋内,张大鹏依然在酣睡。从他那隆起的鼻翼和喉腔里,依然发出轰隆隆的鼾声。

条桌上的蜡烛台上,蜡烛已融完,只剩下一点点蜡液还在一小段浸泡在蜡液里的灯芯的燃烧下,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猫猫不哭,猫猫不哭,猫猫乖。”女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抱着死猫走到张大鹏的床前。手抚摸着猫的尸体,站在张大鹏的床前。低着头。长长的飘发遮住了她的脸。

“啾啾——。”不知什么东西在窗外鸣叫。

女人侧过身,坐在张大鹏的床边,抱着那只黑猫,手还在抚摸着猫的头。重复着刚才的话。

蜡烛灭了,它耗完了最后的一点生命。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女人站起身,将怀里抱着的死猫怜悯的看了一眼,就将死猫放在张大鹏的枕头边,猫的那张血污的脸朝向张大鹏。女人对死猫说了声:“睡吧,我的宝贝。”又最后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猫的头,就转身飘向门外。

这一觉,可是让张大鹏过足了睡瘾。直到他被尿憋醒,他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那里啊!”眼前是发黄了的,古旧的木板屋顶。让张大鹏感到十分陌生。他一侧身,自己的脸刚好和那张死猫的血糊糊的脸相对。猫的两只眼睛鼓的圆圆的瞪着他,眼睛还在往外渗着血。

张大鹏一阵大骇,浑身上下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的从床上跳起来,狂喊了一声:“啊——。”便跳在了地板上,双脚落在地板上,把楼板踩的“咚咚”的乱响。

“鬼。鬼——。”张大鹏喊起来,四处一片寂静。没有回音。

张大鹏惊骇的回头又瞅了一眼床上的那具死猫。死猫的样子非常可怕。

“谁啊,是谁把这具死猫放到我的床上的?”张大鹏冲着门口喊道。他的回音在空荡荡的楼道传荡,没有人应答。

张大鹏匆忙穿上鞋,拉开门,跑到了楼道上。

楼道的护栏外面,是仍在飘飞的大雪和空无一人的大院。

“有人吗?”张大鹏站在栏杆前,双手扶住栏杆,对着大院喊道。

“有人吗?”他的回音像是一阵激波撞在回音壁上,又被重重的反射回来。回荡在寂静的院落里。

奇怪,怎么会没人呢?昨天晚上,不是还遇见一个喇嘛。还有一对藏族夫妇吗。那应该有人啊。我这么大的嗓门,他们应该能听得到的。想到这,张大鹏就朝楼下走去。

下了木阁楼,张大鹏来的院子里。

院子里早已积起一层厚厚的积雪,昨晚的一切足迹都被大雪掩埋。找不到一点痕迹。张大鹏抬脚就向台阶上的大殿走去,来到大殿前,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吃惊,整个大殿破败不堪。斗檐的斜柱上,还残留着夏天蜘蛛结过网的丝。横梁和檐柱上黑一快,黄一块的,像是曾经被火灼烧过。那些白布、黄布做的经幡和条幅,凌乱的散挂在经堂的四周。有些都已经破烂不堪。

在看那尊佛像,已没有了昨晚的金碧辉煌。金身塑像上,有的地方,已经漆皮脱落。就连大佛的脸上,也掉了许多。佛身下的莲花底座上,泥塑的莲花花瓣也脱落了几瓣。

供台两边的那两盏清油灯,好像已由些时间没有使用过了。灯盏里早已没有了灯油,灯捻用手一捏,便朽为灰烬。

地上的那个百纳**,上面落满了灰尘。

“这是这么回事?”看到眼前的场景,张大鹏愣住了,他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遇见那位喇嘛的。那时,他正在佛像前念着经文。而且还和自己说了话。那时的经堂不是这个样子。那两盏油灯不是长明着吗。怎么回成现在这种样子。

他回转身来,看到经堂右边的台阶旁,有一扇小门,想起昨晚那对藏族夫妇。那是一对很怪得人。

张大鹏抬脚离开经堂门前,向经堂后面走去,他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个人,问问情况。

经堂后面是一片树林,树上树叶大多都已飘零。张大鹏冒着大雪向树林走去,来的树林边,他往树林里面张望了一会,发xiàn

这片树林不高,但面积不小。就在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之际,在前面树林的深处,忽的闪出一个人影,那影子在树林晃动,像是一个人在弯腰找寻着什么。

“喂,有人吗?”张大鹏对着那个影子喊了一声,那个人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林子的深处。张大鹏起身就追了进去。

树林很密,许多树根裸露在地面上,盘根错节。张大鹏踩着雪,一直追进林中。

“有人吗,说话啊、”张大鹏已经快走出这片树林了,也没看见刚才那个人影。

树林的尽头,是一个院子。院子的大门正对着张大鹏。张大鹏看见那座院子,心想,刚才那人是不是进了那座远子?就迈步向院子走去。

走到院门前,伸手一推大门。“哐当”一声,大门的门扇竟然掉了下来,张大鹏一闪身,躲开了朝自己身上砸来的厚重的门板,门板砸在地上,腾起一片雪花和尘土。

“乖乖,好险啊。”张大鹏庆幸自己没有被倒下的门板砸着。他一跃步,跨过倒下的门扇,进了院子。这座院子更是破败不堪。墙皮脱落,廊柱开裂。断砖残瓦,破窗烂门。院内杂草横生。塑料袋,烂纸片四处可见。张大鹏走进前面的一座屋。屋内很暗。乱放着一堆发旧的家具。家具上落满了灰尘。张大鹏看到这情景,正要转身向外走,刚才树林中出现的那个人影又在屋内一闪,躲到一排大木柜的后面。张大鹏又追了上去,当他来到大木柜前时,发xiàn

大木柜旁边,有一个小门,门半掩着。里面头出一点光亮。张大鹏伸手推了一下门,门响动了一下,张大鹏伸出头,向里张望,一溜台阶,通向地下。在地下深处,那点亮光一闪一闪的。张大鹏小心的下脚踩上台阶。台阶铺的是石板。石板上湿滑湿滑的。接缝处生着苔藓。下面很阴暗。张大鹏犹豫了一下,还是壮壮胆,决心下去一探究竟。

沿着石阶路走到下面,果然是一处地下密室。那束光亮几是从密室深处发出来的。

张大鹏走进密室。密室里乱七八糟的横着竖着乱堆着一些杂物。张大鹏一不留神,被脚下的一快木板绊倒,身子前倾,爬在了一堆杂物上,顿时腾起一股灰尘,扑的张大鹏一身一脸的灰。本来白净的脸这时也变成了大灰猫的脸了。

“呸。”张大鹏吐了一口扑进嘴里的灰尘。从杂物上爬起来,拍了一下身上沾的灰尘,就向那束光亮处走去。

走过一排木柜前,张大鹏隐约的看见木柜的隔板上放着许多信封。他走上前,伸手拿起一个信封,借着一点微弱的光亮看见信封上写着“绒布寺”三个字。这个信封和自己在医院里收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样。看来,这一趟,自己没白来啊。就在他拿起那个信封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刚要走时,就觉得脚下的地晃动起来,而且越晃动越厉害。身边的大木柜像个喝醉酒的醉汉东摇西摆,发出咯吱吱的响声向前倒去。棚在屋顶的楼板纷纷掉落腾起阵阵灰尘。

张大鹏一边躲闪,一边向门口跑去。还没等他跑到门口,就被倒下的房梁压在了下面。

第三十二章 雪地脚印

一阵剧烈的疼痛像针刺般袭击了张大鹏。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又一个黑夜的来临。他不知dào

自己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躺了多久,只是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得自己不能动。张大鹏的意识里仿佛还记得自己像是遇到了地震。房子在摇晃,东西在乱飞,而后自己好像被什么打了一下,再往后,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

凭着一股求生本能,张大鹏张开嘴,透过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向着地下室的大门大喊:“救命!救命!。”

没有人应答。

看样子这里不会有人来了。再喊也没有用,还得自己想法出去。张大鹏强忍身上的伤疼,开始一点一点拨弄压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东西。终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倒塌的压在他身上的楼板下爬了出来。

是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脸上流了下来。张大鹏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放到眼下一看,哎呀,是血。红红的血。头上流血了。张大鹏心中一惊,站起身来就往外跑,他刚跑上楼梯口,就听见地下室有一种怪声音传上来。

“哼——,哼——。”像是一个人在发出愤恨的声音。

张大鹏没敢回头,快步从地下室跑了出来。

外面,天色已黑。大雪还在铺天盖地的下着。冷风裹着雪花,呼啸着从寺院后面的山坡上吹了下来,侵袭着这里的每个有生命的物体。

张大鹏头一次感受到寒冷和饥饿,恐惧与害pà

相互交织,他匆忙跑向前面的院子,忽然,听见经堂里有诵经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发xiàn

昨晚看到的一幕又一次展现在眼前。还是那个喇嘛。静静的匍匐在金色的大佛面前,虔诚的跪拜。

张大鹏一阵诧异。脑海里闪现出今天早晨看到的经堂,是一幅破败不堪的景象。而现在,又和自己刚来时看到的情景一摸一样。而那个喇嘛——?张大鹏心里你免产生了疑问,他是人?是鬼?

正在张大鹏望着经堂里匍匐作揖的喇嘛消廋的身影心存疑虑的时候,就见喇嘛忽然转过身来,对张大鹏说:“你去那里?”那两只眼睛怪异的看着张大鹏。

“我——。”张大鹏被他一问,突然嘴里没词了,不知dào

该对他说什么好了。

“我遇到来了麻烦。”张大鹏说道。

“麻烦?什么麻烦?”喇嘛好像对早晨发生的事一点也不知dào



“有人昨晚将一只死猫放在了我的床上。”张大鹏说。

“把死猫放到你的床上?不会吧。“喇嘛一点也不相信。

“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人。有人昨晚确实将一只死猫放到了我的床上。”

“那你怎么样了?”

“把我从床上吓的跑出来了。”

“一个男人,怕一只死猫?”喇嘛摇摇头。

“我说大师傅,你没见过,要是有人也把一只口鼻流血的猫放到你的枕边,你也会被惊吓。”张大鹏依然心有余悸的说道。

喇嘛站起身,两只眼紧盯着张大鹏的受伤的头,问道:“你的头流血了?”

张大鹏又伸手摸了一下受伤的头,手上沾上鲜血。

“嗯。被倒坍的房顶砸伤了。”

“倒塌的屋顶?那里的屋顶?”

张大鹏指指身后的地下室方向说道。

喇嘛顺着张大鹏的手指向那里望望。又问:“你是怎么跑到那里的?”

“我看见一个人影走到那里去了,就跟过去,谁知刚进地下室就——。”

“哦,来,我看看。”喇嘛说着,单手一抚脖子上的褐色的佛珠,就走了过来。当他走到张大鹏面前,伸手撩起张大鹏鬓角上的头发,看见一道像是被刀子划破的伤口,头皮开裂,血就是从这个伤口流出来的。

“哎呀,还不轻啊。来到我的禅房,我给你上点药。这荒山沟里,可没有什么诊所,医院。”喇嘛说着,就往经堂侧面的昨天那一对藏族夫妇走出来的小门走去。

张大鹏经喇嘛这么一说,才感到那个受伤的伤口有些疼。他伸出手,捂着伤口,跟着喇嘛,就走出了那个小门。

原来。这个小门的里面又是一个院子。一溜五间土坯房紧靠着山壁。喇嘛住在中间的那间房子里。

房间很小,一进屋,就看见靠窗盘着一个土炕。炕上铺着蜡染的被褥。炕前面摆放着一张三斗桌。上面放着热水壶和喝茶的用具。桌的正前方,竟然挂着一张毛泽东的画像。三斗桌两边各放着一把木椅。房间里在没什么。

喇嘛让张大鹏坐在椅子上,就去炕角的一个红漆木箱里,取出一个陶瓷小瓶。陶瓷的瓶嘴是用红布包着的。喇嘛解开红布上的红线绳,拔出瓶塞,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嗅嗅,就来到张大鹏面前。

“来敷上我这药,你的伤口就不会流血了。”说着,将手里的小瓶颠倒过来,往自己的手心到了一点暗红色的药粉,撩开张大鹏鬓角的头发,就将手心里的药粉敷在张大鹏头上那道伤口上。

“唉吆,疼。”张大鹏一呲嘴,喊了一声。

喇嘛看了一眼张大鹏,就说道:“忍着点,一会就不疼了。”说完,喇嘛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喇嘛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青稞面团饭,放在张大鹏的面前。

“恐怕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吧?吃点青稞面团,暖暖身子。”

一闻的饭香,张大鹏踩真zhèng

感觉到了饥饿。对喇嘛连声说:“谢谢,谢谢。”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完了一碗,喇嘛有去盛了一碗。张大鹏又很快吃完了。两碗青稞面团下肚,张大鹏还是没感觉吃饱。自己又不好意思再向喇嘛开口要。喇嘛也看出来了,就对张大鹏说:“饿久了不能吃太饱。”说着,收拾完张大鹏眼前的碗筷,就走出去。

不一会,喇嘛就转身回来了。喇嘛一进屋,张大鹏就看见喇嘛手里竟然提着一只死猫——那只放从房檐上掉下来的,而后又被人悄悄的放到自己枕头边地那具黑色的恐怖的死猫。

张大鹏心中一惊,忽的站起身来,对喇嘛说:“大师傅,这是——。”

“罪孽。罪孽。”喇嘛嘴里念叨着,对张大鹏说:“就是它吗?”

“对,就这只死猫。”张大鹏肯定的说道。

“又出来害人了。哎,怨债啊,怨债啊。”喇嘛边说变提着死猫在狭小的堆满杂物的屋角弯腰找着什么。不一会,喇嘛从那堆杂物里翻出一个有些发旧的金黄色的绣花小布兜。布兜上绣着张大鹏看不懂得藏文。喇嘛将死猫装进布兜里,念了几句经文,就用一个印有咒语的经条,将布袋扎紧,提了出去。

张大鹏欲跟出去,被喇嘛挥手制止了。

不大的功夫。喇嘛回来了。一落座。喇嘛就问张大鹏:“你从外地来到这,要问什么?”

“大师傅。我希望能见到咱们寺院里的住持。我想问他一件事。”张大鹏说道。

“哦。你就对我说吧。”喇嘛淡淡的对张大鹏说。

“大师傅,住持是不是外出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张大鹏还是想问住持。身居官场这些年,张大鹏深知要找一把手,才能解决问题。其他的人都是二马车、三马车,你坐错了车,就有可能拉着你瞎跑。既Lang费了时间,也Lang费了精力。

“住持不会再回来了。你找他也没用。”喇嘛还是淡淡的说道。

“那住持大师去那了?”

“他已经去了佛祖那里。”

“佛祖?”张大鹏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住持去世了。遗憾。真遗憾。自己放下工作和家庭。千里条条来找这绒布寺。想破解害自己的那个绒布娃娃来历和身世。现在,偏不逢巧。住持竟然死了。这——。张大鹏一脸的失望和沮丧。

一边的喇嘛看出了张大鹏的心思,对张大鹏说:“一个外乡人,跑了那么远的路,来的我们这个小寺院。一定是遇到什么不解之事了。”

张大鹏想了一下,就将家里那具闹鬼的绒布娃娃之事和自己前后受到的遭遇对喇嘛说了。

“罪孽。罪孽。”喇嘛听完张大鹏的述说,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看样子你是为那绒布娃娃之事来的。”

“嗯。你看,这就是我在病床上收到的那封奇怪的信。”张大鹏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封信。递给喇嘛。

喇嘛接过张大鹏递过来的信,仔细的看看,说道:“这个信封,是我小绒布寺的住持在世的时候,为方便和其它寺院联系,而委托镇上的一家复印社印制的。都放在本寺的地下室里。”

“噢。”张大鹏仔细听起来。

“看了你这封信,我就知dào

这里的缘由了。怨债啊,怨债。远来你就是中南大学那个张大鹏。”喇嘛望着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吃了一惊。眼前这位小绒布寺的喇嘛怎么会知dào

自己是中南大学毕业的。

“大师,你怎么知dào

我是中南大学毕业的?”张大鹏问道。

喇嘛望着张大鹏摇摇头,说:“今天太晚了。你就住在我的隔壁房间里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去了你就知dào

了。”说着,喇嘛就抬手招呼张大鹏走出了自己的那间小屋。

隔壁的房间也有一个火炕。喇嘛对张大鹏说“今晚,你就住在这。我去给你烧炕。明天我们在去火廖洼。”

“火廖洼?那是什么?”张大鹏问道。

“一片墓地。”喇嘛淡淡的说。

睡到半夜,张大鹏觉得自己肚子涨,想小解,刚抬起身,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簌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走动。张大鹏撩起窗帘,看见窗外仿佛有个影子在晃动。张大鹏一惊。忙穿好衣服和鞋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地。汲取前几次的教xùn

。他摸黑轻轻拉开门,走了出来。外面还在下着雪。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后。可以看见,雪地上有一串脚印伸向经堂那边。

张大鹏顺着脚印追了出去。发xiàn

这串脚印一直通向寺院的大门。张大鹏壮胆跟了出去。刚出寺院的大门,就发xiàn

那串脚印拐向院后的山沟里。张大鹏刚追到山沟边,猛不丁的就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张大鹏猛的回过头来,他看见到的正是头天晚上那个藏族男人。只是不见那个女人。

“干什么?”张大鹏问道。

那人冷冷的对张大鹏说:“你从那里来,就从那里回去吧。不要再来这里了。““为什么?”张大鹏听了他的话,就觉得身上直发冷。

“这里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不可能。刚才那位喇嘛——。”

“都死了,都死了。”那人侧着头。两眼阴沉沉的望着大雪覆盖的小绒布寺,说道。

第三十三章 迷局

“都死了?”张大鹏听了那个怪异的藏族男人的话。顿时就觉的毛骨悚然。他回过头朝身后远处的小绒布寺望去,雪夜里的小绒布寺静谧而诡异。寂静的让人感到害pà



“不可能,那个喇嘛——。”

那人挥手打断了张大鹏的话:“我没有说假话,你回去看看就知dào

了。”说着,就转身向山后走去。

张大鹏一时发起愣,那个喇嘛——,难道说喇嘛是个鬼?

一想到这,张大鹏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哆嗦。喇嘛刚才还说要带我去火廖洼。怎么可能呢?再伸手摸摸头上的那个伤口。喇嘛还给自己敷了药,止住了伤口的血。要是不是人,可能吗?可是看眼前这位藏族男人,又像是认真的再说。也不想是撒谎。要不自己就回去问问喇嘛?想到这,张大鹏就转身欲走。忽然,眼前,又晃动着一个人影。那个人也从雪地上向他这边走来。等走到面前时,张大鹏才发xiàn

。来的人就是和那个藏族男人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请问大婶,这么晚了。你们这是去那?”张大鹏上前问道。

女人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大鹏,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去火廖洼。”

去火廖洼!张大鹏心里一惊。再回过头来看刚才那位藏族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火廖洼是个什么地方?”张大鹏又问。

“我们的村庄。”女人回答。

“你们村庄?离这远吗?”

女人想了一下,就说:“就在前边。”

说完,女人看了张大鹏一眼,就转身离去。

一头雾水,真zhèng

的一头雾水。张大鹏就觉得这个小绒布寺不太对劲。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它和别的寺院不一样。谁然它某些地方像是仿照绒布寺,但,还有一些房屋,就像是村庄。自己走了一整天的路,也没遇见一个人。而一进寺院遇见的人,又都那么奇怪。再加上昨天的遭遇。滴血的死猫。树林中的人影。地下室的遇险。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发生过什么?张大鹏的脑海里顿时产生出许多的疑问。他决心偷偷的跟着这个女人,看看他们到底去了那里?要是去了那个叫火廖洼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底有些什么?

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张大鹏假装向小绒布寺走去,走了几步,偷偷回过头来观察,发xiàn

那个女人转过前面那个山湾了。张大鹏偷偷尾随在女人的身后,跟着她往前走。

已经是深夜了。雪没有停的迹象。四野灰蒙蒙的一片。一切的东西都像在梦里一般模糊,看不清真像。

天气很冷,冻的张大鹏直打哆嗦。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重yào

的是一定要破解这个谜团。

尾随这个女人身后,走过寺院长长的围墙,就看见紧接寺院西墙角,分布着一溜民房,夜幕下,只能看见房子的轮廓。而那个女人并没有进村庄,而是绕着村庄一直往西走去。

张大鹏感到奇怪。她不是住在这里吗?

跟她走到村庄的尽头,就见那女人一拐弯进到了旁边的一林子里。好奇心促使张大鹏忘记了害pà

,也跟着进了树林。

树林不大,走了没多远,就走出了树林,当张大鹏站在这片树林的尽头,看见眼前竟然是一片坟地,而那个女人正是朝坟地中央走去——。

这个发xiàn

,让张大鹏吃了一惊。,半夜三更,他们走到坟墓中间——,张大鹏不敢往下想,一转身,就顺远路往回走。

刚走出树林,就找不着来时的路了。

张大鹏壮着胆,摸黑向村庄走去——整个村庄死一般沉静,不见半点灯光。

张大鹏站在村庄的路口,胆怯的向村里张望,沿着村庄的道路两边,分布着大大小小一溜民宅。民宅在雪夜里看起来由些破败不堪。走到第一家院门前。门头塌落,一根黑乎乎的横梁斜跨在坍塌的门头上,一扇门掉了一半,寒风轻轻一吹,就来回晃动,发出恐怖的“吱扭扭”的响声。透过门望里一瞧,院内杂草丛生,上面覆盖着积雪。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

走到第二家,和第一家有些类似,门头塌落,大门倒地。院子里覆盖着积雪。院内的一排住房黑乎乎的,看不清结构。

第三家、第四家,基本类似。

张大鹏心里犯起嘀咕,看样子,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晚上也看不清楚。

他不敢贸然进入那些民宅,要是万一有人,那自己不就成了小偷了吗。走到第六家,发xiàn

这家的院子比前面几家都大。门头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不过没那几家严重。这也许是因为那两扇大门是铁扇门。火烧不了的缘故。

张大鹏隔着门缝往里望,惊奇的发xiàn

,院子里的一排房的中间一间还亮着灯。

“有人吗?”张大鹏壮着胆,上前敲门。

没有应答。

“有人吗?”再次向里喊话,依然是没人回答。

张大鹏推开门,径直走向那间亮灯的房间,门上竟然挂着一把大铁锁。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像是一间堂屋,亮灯的房间在偏房。

张大鹏走到偏房的窗户底下,发xiàn

窗户是用白纸糊的。灯光正是从这扇白纸糊的窗户里透出来的。

张大鹏探头想贴着白窗纸,看看里面有没有人。那白纸糊的还挺厚,无法透过窗纸看到里面。

张大鹏回转身又向院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xiàn

有人的迹象。好像这家没人。可为什么会有灯光。难道主人出去忘了关灯?张大鹏猜想着。想到这么晚了,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雪地里。四处不着家,不如把窗纸捅破,看看里面有些什么。想到这,张大鹏伸手将眼前的窗户纸捅出一个小洞,贴近脸往里望。就见房间里放着一口黑亮的棺材,棺材头朝着张大鹏这边的窗户。前面摆着贡品。贡品两边,栽着两根大蜡烛。蜡烛就要燃烧完了。

张大鹏看到眼前的这般情景,不禁感到恐惧。他转着身就向院外走去。刚跨出院门。身后的灯光就熄灭了。

张大鹏不敢在这个地方停留,心里想着还是赶快回到寺院里去。想着想着,脚步自然加快。很快就穿过了村庄寂静的道路,就在张大鹏即将拐过紧靠寺院外墙的最后一家无人的住宅时,隐隐约约听见从村庄里传来一片哭声。仿佛每个院落都发出这种恐惧的哭声。张大鹏惊魂未定的迈起脚步就向村外跑去。

刚跑出村外,远远的,就看见寺院连接村庄的拐角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张大鹏保持高度的警惕,继xù

向前走。快要走到那个人影面前时,张大鹏才看见是个男孩低着头站子哪里。

张大鹏觉得好奇,夜半三更,怎么会有个男孩,站在这寒冷的地里。

“你是谁家的孩子?站在这里做什么?”张大鹏走上前问道。

男孩还是低着头,哭着说:“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你爸爸在那里,我帮你去找你爸爸,好吗?”张大鹏听小男孩哭的很可伶,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我爸爸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呜呜——。”小男孩抬起胳膊,抹起眼泪。

“那你妈妈呢?她在那?”张大鹏问道。

“我妈妈在那——。”小男孩抬起手向前一指。

张大鹏顺着小男孩的手指往前看去,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白衣的女人。张大鹏大骇,一阵恐怖瞬间袭上心头。那个白衣女人就是自己几次遇到的那个女鬼。张大鹏不敢呆下去。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就是自己那天在黄树林的半坡上遇到的那个小男孩,还有那座挂着红灯笼的男孩坟茔。住在贵生家的那天晚上听见的小男孩的哭声——。张大鹏一想到这,头发立kè

就像站岗的哨兵,根根朝上竖立起来。他心想:不好,今天晚上真是遇到鬼了。还是赶紧跑吧。想到这,他没敢再问,转身就向寺院大门跑去。

刚跑了几步,就感到自己的后衣像是被小男孩拽住了。

“爸爸,爸爸——。”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哭喊声。

“我不是你的爸爸,你找错了。”张大鹏喊道。一边用力一挣,将小男孩的手挣脱。撒脚就往前跑去。

“爸爸,爸爸——。”小男孩在后面哭喊。

前面。白衣女人飘动着向张大鹏伸出双手——。

张大鹏见状,急忙想绕过去,却见白衣女人忽的就飘到了自己的眼前。

“还钱——,还钱——。”女人压着嗓音。闷沉沉的说道。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家里的绒布娃娃的声音。

“我不认识你,还什么钱?”张大鹏瞪大眼睛,对白衣女人说道。

“还钱——。还钱——。”白衣女人的手伸向张大鹏的脖子——“爸爸——,爸爸——。”小男孩从后面追了上来。一双手紧紧抱住张大鹏的腿——。

张大鹏忽然感到自己的嗓子里被堵了什么东西。呼不出气来。身体也好像被人捏着提鸭子似的提了起来,双脚悬空,他拼命晃动着身体双手抓住白衣女人的手,奋力往外撑。想解开那双扼住自己脖颈的手。无奈,任凭自己怎样拼力,也无法挣开那双纤弱的手。而且,那双手越扼越紧,张大鹏已经感到自己喘不上气来。这阵子,就觉得整个身体里的血全涌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就用尽全力喊了一声:“救命——。”

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唵达咧都达咧都咧莎哈——一阵诵经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张大鹏快要窒息的喉咙突然被那双手松开。悬空的双脚落到了地上。

“咳咳——。”张大鹏一阵猛烈的咳嗽,终于缓过气来。他伸出手揉揉脖子。抬眼一看,眼前竟然站着寺院那位喇嘛。只见他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嘴里不停的念动着经文。

“大师。”张大鹏喊道。

“跟我回寺院吧。”说着。喇嘛一转身,依然双手合十,口里念着经文。向寺院走去。

张大鹏惊魂未定的紧跟在大师的身后,回到了寺院里。

第三十四章 寺院寻踪

“你一个人这半夜三更,怎么去了那个地方?”喇嘛和张大鹏回到那间小屋里,就转身关好门,问张大鹏。

张大鹏还没有从刚才那场惊魂中回过神来。

“去——去——哪个地方?”张大鹏反问道。

喇嘛看了一眼张大鹏。说道:“火廖洼。”

“火廖洼?”张大鹏回过神来,“是去了,跟那个藏族女人去的。”张大鹏对喇嘛说道。

“哦,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晚上不睡觉,跑到那里去。那可不是你去的地方。”喇嘛望着张大鹏微笑了一下,就去泡茶。

张大鹏一扭身,坐在了喇嘛的热炕上。稍微平缓了一下自己刚才受惊吓的心情。

“太恐怖了。我从来没经lì

过。”张大鹏对喇嘛说道。

“先喝口热茶,压压惊。”喇嘛端来一杯泡好的热茶,递到张大鹏的手上。

一口热茶下肚,张大鹏总算把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安抚了下来。

“大师,知dào

不知dào

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是个什么人?还有那个小男孩。他们不是人吧?”张大鹏问喇嘛。

“不是人,是鬼。”喇嘛给自己也泡了一杯热茶,他喝了一口说到。

张大鹏不禁又打了一个哆嗦。

“不是人,是鬼?”

喇嘛不置可否的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

“我还是给你讲讲这个小绒布寺。”喇嘛把青花瓷茶杯捧再手上,慢慢的对张大鹏说。

“嗯,好的。那就谢谢大师了。”

“我们这座小绒布寺是罗布丹增大喇嘛五十年前,从日喀则的绒布寺来到这里。为纪念他出家的那座绒布寺,而在这里化缘建了一座寺院,起名叫小绒布寺。”

“哦。”张大鹏认真的听起来。

“以前,这里最好的时候,有十几个喇嘛。文革的时候。寺庙被毁过一次。罗布丹增喇嘛去了西藏。其他喇嘛也都走了。寺院荒芜了多年。改革开放的时候,落实宗教政策。小绒布寺又重新被整修。罗布丹增喇嘛也从西藏回到了这里。”说到这,喇嘛又呷了一口茶。

“几年前。罗布丹增喇嘛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上吊自杀的女子。““哦。”

“是罗布丹增喇嘛救了她,并将她临时安置在寺院的后院住下。”

“以后呢?”

“那女子好像以前受过精神方面的打击。精神上出了问题。”

“精神出了问题?”

“是啊。其实。我也不是本地人。”

“大师不是本地人?”

“不要叫我大师,就叫红海喇嘛好了。”

“好。”

“我是从河南来到这小绒布寺出家的。罗布丹增喇嘛是我出家修行的第一位师傅。在我来这之前。寺院已经有好几位喇嘛了。”

“那后来,那位女子又怎样了?”张大鹏急于知dào

女子的情况,就问道。

红海喇嘛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张大鹏,就说:“那位女子初到寺院的时候,整夜哭哭啼啼的。逢人就问人家要她的孩子。后来,我们一打听,才知dào

她的孩子在一次车祸中死了。”

“再后来呢?”

“大家都觉的寺院是出家修行的地方。不能长期收留一个女人住在寺院里。罗布丹增住持大师劝说大家,出家人以行善为本。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女人本身丧子,精神患病。还须在寺院调理一段时间。待她身体恢复,再让她走也不迟。”

“后来——?”张大鹏将身体往前倾了倾。

“后来,那女人就住在后院。罗布丹增大师亲自配制的他自己采挖来的草约,给她治理。大概在我们寺院住了快一年。”

“病好了?”

“大概是好了吧。”

“那她后来去那了?”

“说来,这事也蹊跷,那天,罗布丹增大师去了青海。晚上,从外面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火廖洼村的村民。来寺院进香。那个女的从后院出来,正好碰上那两个人,就要跟那两个人走。几个喇嘛劝她,等住持回来,她再走。那女的就骂喇嘛想对她有不轨。喇嘛门就不再管了。她就跟着那两个人走出了寺院。”

“哦。”张大鹏吃惊的往下听。

“过了些天。罗布丹增大师回来后,问及此事。大家才将她跟那两个火廖洼村的村民走了的事告sù

了他。大师听后,很吃惊。还去火廖洼找过一回。那时,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火廖洼。”

“那后来呢?”

以后再没听到那个女人的消息。不过,一年后,有人在寺院的大门看见了她。““那个女的?”

“对,是那个女的。看见她穿一身白衣,披着长发,就站在寺院的门口。当走近她的时候,她却不见了。不久,紧挨着寺院后围墙的那个村子半夜起了火。火势很大,连小绒布寺也未能幸免。大火烧到天明,许多人都在那场大火中丧了命。几个没能跑出去的喇嘛也死了。就是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喇嘛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白纸糊的窗户上,一个人影浮现。

“谁?”红海喇嘛喊了一声。

窗户上的那个人影忽的一下,就不见了。

喇嘛抬身就跳的地上。张大鹏也跟着下了地。喇嘛在前。张大鹏在后。两人拉开门。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从院子的小门走了出去。

喇嘛和张大鹏跟着就追了过去。他俩追到寺院的后面,上次张大鹏走过的那个小树林。来到了张大鹏第一次遇险的那个小院门前,那个人影一闪,就进了院子。

“我们别追了,她想引我们进去。”喇嘛对张大鹏说道。

“哦,我上次就是在这里——。”张大鹏话未说完,喇嘛就对张大鹏说:“我们回去吧。”

他俩刚转过身,向回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那座小院内,传来了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他俩没回头,就走出了小树林。

回到屋里。张大鹏问喇嘛:“难道那个女的和寺院有仇吗?不是主持救了她吗?”

“我也感到纳闷,要说有仇,也就是当年我们几个喇嘛力劝主持不要收留她。莫非这让她产生了怨恨?”

“无怨不生恨。无恨不报仇。莫非她真的和这座寺院结下了冤仇,而三翻五次前来寻仇。”张大鹏说道。“让人不解的是,她和寺院有仇,又是如何跑到千里之外,找到我了呢。我也不认识她,更别说和她结什么仇了。”

张大鹏想了一下,“师傅,不知dào

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红海喇嘛想了一下,就说:“叫什么来着?你看我的记性就是差,没几年的事,这猛的一下子,还真的是想不起来了。”喇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没关系,慢慢想。也许知dào

了她的名字。我们就能了解她的来历了。”张大鹏对喇嘛说道。

“是啊,名字很熟悉,可就是这猛的一下,想不起来。叫个——叫个——。”喇嘛努力在回忆,可就是没想起来。

“算了。明天我们去火廖洼。那里以前有一个小学。听说主持留她在寺院那一阵子,病好的时候,她还去那个小学支过教。以前听主持说过,她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张大鹏有些吃惊。

喇嘛继xù

说道:“听说是志愿跑到这西部支教来的。”

“哦。”

“哎,不知怎的,就患上了精神病。怪可伶啊。”

“一个女大学生,来这西部偏僻的山村支教,还带着个孩子?”张大鹏听的是一头雾水。

“主持曾经问过她,她不愿意说。”

“那我们天明去火廖洼,能找到什么吗?”张大鹏问。

“因该可以。”喇嘛说道。“还有她教过的那座学校呢?”

第三十五章 贵生夫妇

那天早晨,张大鹏离开俄西村,独自上路。去了小绒布寺。贵生夫妇这心就没放下来。这是因为,张大鹏走后,旁晚时分,他们这里就陆陆续续的飘起了雪花。

第二天,雪又下了一整天,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贵生,你看这天说下就下起来了。还不知dào

下多久呢?”房檐下,贵生媳妇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准bèi

从身边的水桶里舀水洗菜。她对正在院子里收拾砍好的一堆木柴的贵生说道。

“哪个晓得些,下就下,反正到冬天了,你还能让它不下雪。”贵生转过脸来对媳妇说道。

贵生媳妇抬起头,望了望灰色的天穹,雪花就是从那里不断的飘落下来。

“你说那个到咱家的什么局长,一个人跑到那么偏的地方,会不会出什么事?”贵生媳妇若有所思的说道。

贵生码好一堆木柴,站起身来,说:“不会有啥子事吧,那个地方,好多年前我去过,寺院里有喇嘛,我想不会出啥子事。”

“不出事就好,要不,出个什么事,咱们良心上也过不去。”贵生媳妇说道。

“良心?我们有什么不对的。你也是胡说呢。他要去,我们又不能栏他。”贵生说道。

“话是这么说,总之,那个人还不错。咱也不能不过问哈子。”贵生媳妇又说。

贵生抬起头来,也望望头顶的天空,皱了一下眉头。

“是得啊,这天看样子阴的厉害。一时半会,这雪也不得停,要是再下上一天,那就麻烦了。”贵生说。

“那又怎样?”

“下上一天,还不得停,那边的山路就不好走了。要是再下下去。就要封山了。他就出不来了。”

“哦,那你快给想个法子,别让那个大哥出了个啥子事了。”贵生媳妇有些着急起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挡,门外传来了一声问语:“贵生在家吗?”

贵生听出来是本村的王老二。就答到:“在家,进来吧,门开着呢。”

“咣当”一声,门推开了。王老二闪身走了进来。

“贵生,吃了没有?”王老二走到贵生面前,问道。

“呵呵,还没吃呢,你吃了。”贵生笑着回答。

“这么晚还没吃啊。我都吃过了。你嫂子做的早。”王老二笑着说道,他又将脸转向房檐下正在洗菜的贵生媳妇。

“弟媳啊,还在忙啊。”

贵生媳妇笑着回答:“不忙就没得吃。你说是吧,呵呵,”

“说得好,还是弟媳有文化,”王老二笑着,走上贵生家房檐下的台阶。

“你坐。”贵生媳妇给他递过去一只木板凳。

王老二伸手接了过来,放到贵生媳妇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时,贵生也整理好了院子里的柴火,搓搓手,走了过来。

“老哥,有事吗?”贵生问道。

“有啥子事,就是过来和你耍哈子。”

“哦,那你就先坐会,我去给你泡茶去。”贵生说着撩起门帘就进了屋。

贵生媳妇把两只手往围裙上檫檫,也跟在贵生的身后,进了屋。

“贵生。”贵生媳妇伸手扯扯贵生的衣角,小声的对贵生说:“给他泡啥子茶。他又不是啥子客人。天天来。”

“那你多少也得yì

思一下,要不还让说咱涩皮。”贵生小声应答。

“倒杯水就行了。”贵生媳妇伸手挡住贵生拿茶叶的手。

“少漲点。那也不能一点茶不见。怎好意思端出去。”贵生拨开媳妇的手,往茶杯里放了一点花茶。

“今年你老父亲看病,我妈妈住院,把家里存了一点钱都花光了。还借了别人的,你就不省着点。”贵生媳妇撅着嘴说道。

“我知dào

省着点。再省,也不欠这点茶叶哈。”贵生将开水倒进杯子里,从屋里端了出来,递给王老二。

王老二低头喝了一口,抿了一下嘴,说道:“好茶,好茶。”

“这茶还是小舅子在外面打工带回来的。”

“哦,好喝。对了。贵生。你家后院放的那辆小车是谁的啊。”王老二问道。

“是一个过路的人放到我这的。”

“哦,过路的人?那的?”

贵生就将张大鹏入住他家的事讲给了王老二听。

“还有这等事,稀奇。稀奇。没听说过。”王老二摇摇头说到。

“哎,对了贵生,宝林,金怀他们一会就来了,他们说晚上没球啥子事。闲得慌,过来找你打牌。”

“哦。”贵生笑了一下。

“贵生在吗?”门外又有人叫贵生。

“哈哈哈——,俄西地方斜,说鳖鳖就来。这不,说着说着,就来了。“王老二笑道。

“那个小子骂我们呢,小心撕烂你的嘴。”随着一声高喉咙,大嗓门。那个名叫金怀的人一推门,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宝林。

“我说你呢。刚还贵生说你们俩。你们俩就来了。”王老二站起来。对他俩说道。

“老二,你小子就没个好话,那天闲了。我和宝林好好收拾你一顿。”金怀说着,就抬脚一挑厚门帘,迈步进了贵生家的堂屋。宝林和王老二也跟着走了进来。

贵生忙招呼他们坐。又给他俩个泡了一杯茶。

“我还没吃饭呢。吃了咱们玩。你们先坐。”贵生笑道。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媳妇耍赖。”宝林笑道。

正巧,贵生媳妇走了进来,这句话让她听见了;“你说那个耍懒。”贵生媳妇故作生气的对宝林说道。

“对不起哦,大嫂。说错了。呵呵。”宝林说道。

“下次来我家,在胡说,不给你喝茶。”贵生媳妇笑道。

“哈哈——。”几个人笑起来。

“哎,贵生。啥子时候,都有钱买起小车了?”金怀问贵生。

“你是说我家后院放的那个小车?”贵生回答道。

“是啊。那小车不少钱吧?那发的家啊?”金怀又问。

“发个鬼子家吆。我们还能发个家,那是人家的。“贵生媳妇说道。

“不是你们买的。呵呵。我还以为你家贵生偷着发了大财。给你买回个小车呢?呵呵。”金怀笑道。

“发狗财。那是别人放我这的。”贵生说道。

“别人?那个别人?是你那个在外面打工的小舅子?”

“他能发个啥子财。打个工,还能买的起个小车。买小车的不是做大生意的,就是当官的。穷打工的,还买得起个汽车。你也是笑话人吧。”贵生说道。

“不是那意思。你可别生气。我是说那小车还挺好kàn

。今天,从你家后院过,看见那个小车,我还以为是你买的呢。我们几个还想让你开上,耍耍去,咱也坐回小车。呵呵——。”金怀笑道。

“是我的就好了。可惜不是的。”贵生也笑了。

“那个放车的人呢?”宝林问道。

“他昨天早上去了小绒布寺。”贵生说道。

“他去那里干什么?”

“他说要去那里找住持大师,了解个事情。”

“去那里?找住持大师?找个鬼哟。那里早都没人了?”宝林说道。

贵生夫妇听宝林这么一说,吃了一惊。

“你说啥子?那里早都没人了?”贵生媳妇忙问道。

“你们还不知dào

?”宝林问道。

贵生夫妇摇摇头。说:“不知dào

。”

“几年前,那个小绒布寺旁边紧挨着的那个火廖洼村,那个村子里大部分人是藏民,发了一场火,把整个村子烧了。小绒布寺也烧了。死了好些个人。zf都出面了。头头脑脑,好多人都去了。我一个同学,他爷爷还是那个小学的校长,也烧死了。后来,zf就把剩下的村民搬迁到镇上那边去了。那个地方就封山了。”宝林说道。

“啊。那个局长昨天去了那里了。这都两天了。”贵生听宝林这么一说,吃惊的说到。

“那还是个局长啊?”在坐的几个人听贵生说那个人是局长,也都吃惊的抬起头来。

“是啊。他也没给我们说到底是啥子事。你说他能从那么远跑到这山沟沟来了解事情,也不会是小事。“贵生说到。

“这一下雪,那边路就不好走。像这样下了两天。就封山了。那里面没得人,还不得困死个球了。”王老二说道。

这天晚上,贵生也没心事跟王老二他们三个人打牌。玩了几圈,也就输了块二八角的,就散了伙。

躺在热炕上的夫妻俩,怎么也睡不着。贵生媳妇就对贵生说:“贵生,要不明天咱去那里瞧瞧去。他别出个啥子事了。要是咱帮帮他,说不定,咱将来还能托人家给咱帮个什么忙。人家奈好也是个局长,你说是吧。”

“你说的也是,可这大雪天,跑那里去——。”贵生有些犹豫。

“怎么,你怕了,你怕了,不行,我去看看。那个人我看还是个好人,要是出个意wài

,就——。”

话没说晚,贵生就发话了:“我怕个啥子。就是那里面路不好走。好了。明天我就去一趟,看看他怎么样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去,我不放心。”贵生媳妇侧着身子,望着贵生说到。

“也行。那就明天咱俩去。”说着,贵生就翻身打起呼噜来。

第三十六章 火廖洼

第二天已大早,贵生夫妇就起了床。收拾了一些吃的,准bèi

带在路上,又叫来了岳父。岳母,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里。帮忙看家,两人将张大鹏在自家入住以及去小绒布寺的事情给岳父岳母讲了一遍,就告别岳父岳母,冒着风雪,前往小绒布寺寻找张大鹏去了。

那晚,喇嘛将火廖洼的事情告sù

张大鹏后,俩人就商量第二天去火廖洼。这一晚上,张大鹏也没怎么睡。他心中有事。睡不着。连日来,一个接一个的遭遇,让张大鹏已经开始觉的这件事复杂起来。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和自己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有什么过节,才要把自己吸引到这个荒凉的山沟里来。想害死自己。再说,那个小男孩也一定和这个女鬼有什么联系。他为什么喊自己“爸爸。”呢?

张大鹏思前想后,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个做鬼的儿子。和自己的爱人王月华结婚后,就生了一个女儿张静。况且,月华也没打过胎,做过人流什么的。不可能像电影、电视上讲的那样,坠过胎的婴儿又化作冤鬼,来讨债。根本就没有那会事啊。

辗转反复,想来想去,都无法和那个男孩挂钩。到是那个女人,让张大鹏想起一件十几年前的往事来。

那是快毕业的时候,一天晚上,在校门前。几个社会上的小青年栏住两个归校的女学生,欲图不轨。张大鹏正好路过,上前喝止。不料,那几个小青年竟然上前围攻张大鹏。一番苦战。张大鹏把那几个小青年打退,他自己也被其中的一个小青年用刀刺伤了胳膊。那几个肇事的小青年后来被当地派出所抓获。而张大鹏因伤,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里,有一个女孩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这个女孩就是那天晚上被他解救的两个女孩的其中一个。她叫周倩。也是张大鹏同一所大学的大四学生,她学的是历史。而张大鹏学的是城市建设与管理。

张大鹏和周倩很快坠入了爱海。就在两人憧憬着爱情的明天的时候,临毕业前,他俩在一阵激情后,发生了性关系。可不久,张大鹏和周倩却为毕业后去谁的家乡而发生严重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屈服谁。无法阻挡的鸿沟,最终因两人意见不合而大吵一架,分了手。

后来,张大鹏去了B市,经人介shào

,和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女儿王月华结了婚,生了女儿张静。而周倩却赌气和几个同学一起去西部支教去了。

以后,张大鹏再也没有听到关于周倩的任何消息。

“难道这个——是周倩?”他不敢提那个敏感而又不好的字眼“鬼”。他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女人,那个追着他,引诱他,还要害死他的女鬼就是周倩。

不,不可能是她。周倩怎么可能死了呢?虽然自己和王月华结婚以后,周倩的身影已经淡出了自己的脑海。自己也再没听到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可她年轻轻的,不至于死了吧。不可能。绝不可能。至于这个穿白衣的女鬼,尽管和周倩有惊人的相似。可那不能说明周倩已经死了,而且化成了一个女鬼。去遥远的B市找自己。

可她为什么又缠着自己不放呢。不是周倩,又会是何人呢?是自己在桑拿浴里遇到过的那几个小姐吗?张大鹏记不起那几次别人请客。叫小姐陪他洗桑拿浴的那几位小姐的摸样了。那都是***。又没有感情。就是她们中有谁死了,那也沾不上他张大鹏啊。没理由啊。那么多男人,又不是他张大鹏一个。否定这个否定那个。张大鹏最终将他所认识的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一一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要解的迷了。不行,一定要解开这团不透明的迷。张大鹏心想。

天刚发亮,张大鹏就起了床。他穿好衣服,起身走出房间。

外面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小绒布寺上空,就像戴了一顶厚重的土耳其毡帽。让人倍感压抑。雪片像吊丧的白纸,已经没黑没明的飘了两天两夜。残破的院落里,到处都堆积着脚髁深的雪。落在脸上雪,伸手一摸,就像着火的灰烬一样。带着从戈壁刮来的尘土。

院子里格外的宁静。没有一点声音。

张大鹏记着喇嘛给他昨晚说的要带他今天去火廖洼的事。就独步来到喇嘛的门前。他站在门口,伸出耳朵听听。屋里没有一点声音。寂静的就如同到了真空的世界里。

是不是喇嘛昨晚睡的太迟,今天还未起床呢?张大鹏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奇怪。不是说好了的。今天带我去火廖洼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是——。张大鹏一阵惊恐。难道喇嘛会出什么事情吗?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敲门。

“咚咚——。咚咚——。”

张大鹏敲了几下。屋内依然死一般寂静。不对啊,喇嘛不会睡的这么死啊。

“咚咚——。咚咚——。”这次加重了敲门声。“师傅。师傅——。”连敲带喊,也没听到屋里的一丝动静。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张大鹏的心头。张大鹏猛的推开了那扇厚重的老松木制成的发旧的门。迈步进了屋。

一幕惨剧呈现在他的眼前。

炕上,喇嘛头倒垂在炕沿边。双眼暴突。眼角有血溢流出来的,脸青紫。舌头突出嘴外。嘴角也有血。两只早已僵硬的手,紧紧作抓东西的姿势。身体扭曲。盖在身上棉被胡乱的堆在腿下。双脚交叉。

喇嘛死了——。

张大鹏惊骇不已。从喇嘛的死相来看。喇嘛昨晚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受到了惊吓。再看喇嘛脖子上红肿的掐痕。和他双手的举动。他肯定死前做了一番拼命的挣扎。什么东西勒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拼命挣扎——。

奇怪。自己睡在他的隔壁,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是自己睡的太死吗?张大鹏真有点后悔,要是自己那时起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难道是那个女鬼?

张大鹏不敢在这里停留。他从喇嘛的屋里退了出来。恐怖融进寒冷的空气里,向他袭来。张大鹏打了一个冷颤。回头望了一眼喇嘛黑乎乎的房间。就觉的头皮发麻。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像逃跑似的离开了喇嘛居住的那个小院。来的了小绒布寺的前院。

前院一样十分的宁静。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影。

张大鹏想到刚才那个喇嘛的死。想到这座诡异的小绒布寺。还有刚来时住过的那间房间。那个死猫——。这时他才感到自己多么孤独无助。要是能遇见一个人,帮帮自己,就好了。张大鹏想着。他快步跑出小绒布寺。

不能在这里呆下去。

他朝那晚去过的火廖洼走去。

火廖洼是个村庄。整个村庄呈一字型沿山脚摆开。最近的一户,离寺院的西围墙只有几米。

张大鹏那天晚上从这里走过。多少有些记忆。虽然他并不了解这里的地形和情况。有过一次简单的经lì

,也不算陌生。凭着上次来过经验,张大鹏沿着小绒布寺的西围墙向火廖洼走去。他要不顾一切,搞明白这个绒布娃娃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穿白衣的女人、还有那个男孩和自己结了什么冤仇。

一进火廖洼,一幅破败衰落的景象呈现在张大鹏的眼前。

村庄的道路两边地房屋,东倒西歪。到处都是散落的断砖残瓦,土坯墙皮。从坍塌的一些屋顶,几根烧残的黑乎乎的梁柱斜架着刺向天空。村庄没有一点声音,寂静的如同坟墓一般。也看不见一个人影。简直就是一场大灾过后,被废弃的慌村。

“吱吱——。”雪地上,传来张大鹏自己踩雪的声音。

张大鹏沿着慌废的村路往前走,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象。走到一多半的路程。张大鹏看到一条路拐向山脚。山脚那里,有一座较大的院子。院子里突出的一根旗杆吸引住了张大鹏的脚步。旗杆上竟然挂着一面残损的国旗。那面残损的国旗还在雪中飘动。

那是一座学校?

带着疑问,张大鹏来到了学校的门前。破败的校门前还挂着一块看上去也被火烧过的牌匾。那上面刻着“火廖洼小学”的字样。

这是一座村庄里的小学。

张大鹏迈步踏雪走了进去。院子里的操场不大,中间一根木制旗杆。上面挂着国旗。南角。一个篮球架。还有几个健身的铁架,支撑在雪地里。走到一排简陋的教室前。透过倒塌的窗户向里张望。烧毁的课桌胡乱的堆在满是垃圾的地上。其中不乏学生的课本,书包一类的东西。

走到一间房前。张大鹏再伸头望里看。这间房间里的办公东西还没有完全烧毁。一些散乱的杂物掉落在地上。

怀着好奇,张大鹏走了进去。看到脚下那些散乱已经发黄的本子和纸片。就弯腰去拾起一本来,弹掉上面沾附的杂物和灰土,上面显出一行字:《五年级语文教案》。下面还有几个用圆珠笔写的的模糊的字。张大鹏伸手用衣袖擦擦上面还未完全弄干净的灰土,露出了这样几个字:

五年级班主任周倩周倩?

张大鹏看到这几个字后,一阵惊讶。

难道真的是那个周倩?

就在他抬起头来的一刹那。眼前残破的墙壁上隐隐约约的露出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的身影。那身影从灰蒙蒙的雪雾遮掩着的残破的墙体慢慢向张大鹏飘来——。

张大鹏急忙抽身退出房间——“轰隆隆“一声响,刚才那间房子的门顶竟然坍塌下来,差一点就将张大鹏砸住。

好险啊。张大鹏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周倩?难道你真的是周倩?”站在倒坍的门外。张大鹏顾不得扑的满脸满身的灰土,朝着屋里暗淡的墙面喊道。

里面没有回音。刚才浮现的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张大鹏惊恐之余,转身就向外面跑去——。

第三十七章 孤魂野鬼

雪雾,还是雪雾——天空阴暗的就像旁晚的情景。

张大鹏带着恐惧,慌乱的向村外跑去。就在这时,他看见一幕恐怖的景象。脚下的土地开始颤抖。像地震一般。两边那些已经荒废了的房屋开始摇晃、倾覆。砖瓦。土坯、杂木乱飞。压在头顶上的云越来越往下沉。

一边奔跑,一边躲避着飞来杂物的袭击。张大鹏向小绒布寺方向跑去,就要跑到的时候,就见那拐角处的房子突然倒塌下来,土块和瓦片像冲击波,一下子将张大鹏扑到。腾起的积雪和灰尘扑了张大鹏一身。张大鹏奋力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倒坍的房屋已将来时的村路堵死。

当他再次回过身来,却看见刚才过来的那边村中央,有两个人影,在浓浓的雪雾里闪动。

“谁?是谁在那?”张大鹏大声的朝那两个一闪一动的人影喊道。

没有人回答。

“有人吗?有人吗?”张大鹏再次朝那两个人喊。

依然没有回答。

张大鹏起身朝那两个人影追过去。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传响。

跑到村子的十字路口。那两个人影飘动着向西南角走去。张大鹏起身去追。

“你们是谁呀。站住。”张大鹏又追过去。

“哗啦啦——。”一声声房屋和墙壁倒塌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大鹏向两边望去。村路两边的房屋一间间恐怖的摇摆着。晃动着。房梁上的那些像是烧焦了的掾木横七竖八的一根根从晃动的屋顶往下掉落着。掉下来的掾木砸在雪地上。腾起一大片雪尘,整个村子都在经lì

这可怕地摇晃和倾覆。到处是腾起灰土和雪尘——。

张大鹏不敢在村子呆下去。他在想。不管刚才那两个影子是什么,追上去先探个究竟再说。

追到村口,就见一条小路通往前面的小树林。张大鹏忽然想起,那晚上,就是那两个藏族夫妇领自己来过这里。就在他站在路口犹豫的时候,那两个身影再次在小树林里出现了。

“站住,别走。”张大鹏一看见那两个身影,就大喊到。

那两个身影像是十分害pà

的样子向里跑去。张大鹏甩开膀子拔脚就追。一直追过小树林。小树林那头是一片坟地。

张大鹏又来到了那晚来过的那片坟地。

“这——这——怎么回事?”张大鹏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起来。

忽然,那两个身影再次在坟地的中央出现,朦朦胧胧的。像是那晚那两个藏族夫妇。

“嗨。站住。”张大鹏这时也顾不上害pà

了,就大着胆子追进这片墓地。

阴暗的像是天塌下来一般的墓地上空,阴冷的风带着怪叫从眼前的坟地刮起。卷起地上厚厚的积雪和坟头上尘土。铺天盖地的卷向张大鹏。尘土迷住了张大鹏的眼睛。张大鹏用手拼命的揉擦着眼睛。待他再次挣开红肿的眼睛时,看见浓浓的雪雾和阴冷的寒风覆盖着的这片很大的墓地里,一个个杂草丛生的坟头上,不断的往上冒着一股股青烟似的白雾。

“天哪。那是什么——。”

张大鹏惊骇的瞪大眼睛。眼前的景象,是他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的。那些沉睡了多年的坟墓,竟像是活过来一样。一座座的晃着,摇着。动着。那些插在坟头的已尽残腿了色彩的花圈。那些缠绕在柳条枝干上的褪色的白纸钱。还有那些用石块压载坟头的黄表纸,在这场突起的阴风中纷纷飘向空中——张大鹏惊骇着,向后退缩着——。

那些从一座座荒草杂生的坟墓上升起的白雾,渐渐在旋风中围拢,幻化出一个个人形,那些人型的轮廓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突出。原来是一个个脸上、身上、四肢上布满烧伤痕迹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飘动着,吼叫着。伸出血淋淋的烧焦了皮肤的手,向张大鹏扑来。

“还钱——。还钱——。还钱——。”

一片恐怖的吼叫声。

张大鹏见状转身就往回跑。

那些从坟地里冒出来的鬼魂紧跟在张大鹏身后追。

张大鹏就感到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被人抓住撕扯。

“跐溜——跐溜——。”张大鹏身上的衣服被一条条的撕扯下来。脸上和身上也被伸过来的那些恐怖的手抓了几道伤痕。伤痕里流出了血——。

张大鹏顾不上身上被抓的疼痛,用尽lì



向村庄跑去。

“还钱——。还钱——。”身后传来一声声沉闷的恐怖的讨债声——。

张大鹏不敢回头看,也不知dào

后面是个什么情景。求生地愿望,使他暂时忘掉一切。他奋力往前跑,身边那些刚才摇动和倒塌的民宅里,又冒出来一个个飘动的、恐怖的人影,他们随着阵阵阴风,也向村子中的道路上扑来。

惊恐不已的张大鹏,再也不敢停下脚步,直管沿着村路往前跑,一边往前跑,一边甩动双手。来回拨打从身后,路两边伸出的抓他的那些恐怖的手。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鬼——。”

张大鹏边骂边打边跑。终于跑出了村子。

出村的路通向山后。张大鹏也不知dào

眼前这条路能跑到那里去。为了逃命,这些都已经不重yào

了。

刚拐过山脚,就看见前方有一座七层的木塔。张大鹏不顾一切的向那座木塔跑去。跑到木塔前。看见木塔有一个小门。门上用木板封住口。无法进去。张大鹏回身一看,身后竟然追来了一大群飘动的鬼魂。

“还钱——还钱——。”他们乱喊着,追了上来。

张大鹏快速的向四周望了一眼。两边都是陡峭的山。没有其它的路。看来只有先躲进这座木塔里再说了。

情急之下,张大鹏也顾不得许多了。用尽全力撞向塔门。一下、两下。三下。就在那些鬼魂就要追到他面前的紧急时刻,塔门轰然一声响。被张大鹏撞倒在地上。张大鹏一迈脚,就冲了进去。

木塔内很暗。就像是进入了一间不见阳光的黑房间。当张大鹏冲进木塔后,外面那一片“还钱。”的声音却突然停下来了。身后,又恢复了沉静。

张大鹏回头张望,发xiàn

那些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鬼魂,像是触电一般。一个个慢慢的向后退去,消失在那片浓浓的雪雾中——。

张大鹏这时才回过神来。他转身借着门口投射进来的黯淡的光亮。惊讶的发xiàn

。自己的面前竟然竖着一个很大的两面倒扣的瓦缸。在往下看,见瓦缸前用青石垒着一个祭奠台。台上竖着一个木制的牌位。牌位前放着一个青铜制成的四耳香炉。

张大鹏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木制的牌位。上面用刀雕刻着这样几个字:

小绒布寺罗布丹增住持大喇嘛圆寂处噢,这里原来就是小绒布寺的住持罗布丹增喇嘛圆寂的地方。怪不得那些追自己的鬼魂没敢进来。有罗布丹增大喇嘛的保护啊。

张大鹏感激的俯身跪在大喇嘛的灵牌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说到:“远方游人张大鹏感谢大喇嘛救命之恩。感谢大喇嘛!感谢大喇嘛!”

谢完大喇嘛的在天之灵。张大鹏累得倒身坐在大喇嘛的灵牌前。无意之中,就感觉这手好像触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张大鹏扭头去看。发xiàn

手碰到的竟然是一个生锈的铁盒子。他用手拨了拨,感觉还挺沉,拨不动。盒子里会放着什么东西呢。一股好奇。促使张大鹏伸出双手拿那个生锈的铁盒子。铁盒子被拿到面前。上面有一把小锁锁着。小锁上锈迹斑斑。张大鹏用力一扭,小锁竟然被张大鹏扭开了。打开铁盒子,里面放着几卷牛皮经文。在经文的下面。放着一个本子。张大鹏伸手拿出那个本子一看,本子上写着《日志》两个字。

张大鹏翻开有些发黄的《日志》。上面写的是小绒布寺的建寺经过和以后的寺院发生的大事记。张大鹏翻到中间,一行醒目的字跃入眼帘:

“今天在路上救下一个要上吊的女人,她叫周倩。是俄西村小学的教师,因——。”

张大鹏看到“周倩”两个字,不禁大吃一惊——。

第三十八章 身困木塔

恐惧、饥饿和寒冷像无数条毒蛇,吐着火信从头到脚缠绕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张大鹏。木塔外,天气越来越坏。阴风混合着雪花,夹带着阵阵呼啸声在阴暗的小木门前游荡。

张大鹏感到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身上的衣服被刚才猛追他的那些孤魂野鬼的利爪撕扯的一片一片的。借着门外投射进来的微弱的光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简直就跟沿街乞讨的叫花子穿的破棉烂袄一样。

这叫怎么回事啊。张大鹏一直没弄明白。

低头再看看手里拿着的那个发黄的《日志》。一心要探个原委的张大鹏,瑟缩着身体,靠在木塔边的一个角落,仔细的翻看起这本《日志》。

日志三月二日火廖洼村、大西村、旗善村及四方信众捐助,重修山门及菩萨殿、佛祖大殿。

四月十五募的资金重修僧舍十间。围墙三处。

五月十五圆日四方信众隆重恭迎佛祖金身安放莲花座。各菩萨殿诸天菩萨金身同日贡奉各殿莲花座。

七月十五小法会。诵经。天大雨。去俄西,路遇一女上吊。既救下。尙有气息。送寺院救助,疗伤。

张大鹏快速翻过有关寺院的一些日常事务记录,找到所有的关于周倩在这座小绒布寺里的记录。心中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

原来周倩曾在那条通往小绒布寺的山路上上吊自杀,被过路地小绒布寺住持罗布丹增喇嘛救下,并将她送到寺院疗伤和调养。一个月后,周倩恢复了健康。

寺院的喇嘛们为寺院该不该收留一个汉族女子而发生激辩。几乎寺院所有的喇嘛都反对将周倩继xù

留在寺院里。只有住持罗布丹增喇嘛坚持将周倩留在寺院。过了没多久,在一次法会上,喇嘛们又向住持提反对意见。要住持赶走周倩。理由是一个汉族女人留在寺院会破坏寺院的名声。

无奈,罗布丹增喇嘛联系火廖洼村的小学,让周倩去那里教学。

其后,周倩离开小绒布寺去了火廖洼村教学,又发生过什么?日志没有记载。

周倩,那个有些内向,漂亮的女孩。那个在大学和自己有过一段简短的爱情的同学。那个曾经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孩。怎么回跑到这里来。又怎么会上吊自杀?

看到这里,张大鹏一头雾水。

他也在心里责备自己。无论如何,周倩的死都和自己有某种关系。

临毕业的那晚和周倩为工作去向,两个人第一次在张大鹏的宿舍发生了争吵。

“我们一块回我们老家陕西吧。我父母都在那边。”张大鹏对周倩说。

“回我们四川。不去你们陕西。”周倩说道。

“我说你讲点理好不好。我父母在那边呢。我还要照顾他们呢。”

“你也讲点理好不好。我的父母呢。他们还在四川。我跟你去陕西,他们怎么办。再说我父母也不同意我跟你去陕西。”

“那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去陕西,那你就回四川。我回陕西。”

“你回陕西,不跟我回四川?”

“我不喜欢四川,不喜欢你们那个地方。我不去那里。”张大鹏态度坚决的说道。

周倩眼眶里包含着泪水,问道:“你回陕西,那我怎么办?”

张大鹏没理会周倩,依然态度强硬的说道:“要么你跟我回陕西,要么你自己回四川。我不去那个地方。”

“我回四川?我一个回四川?”周倩轻缀起来。“你不跟我去?”

张大鹏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过我不去你们那里。怎么啦。”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怎么没有良心。”

“我们俩已经有了那个——?”

“有了又怎么样?那也是你自愿的。我又没强迫你。”

听了张大鹏这句话,周倩脸气得铁青。“张大鹏,你——你——。还要脸不。“说着,周倩上去冷不丁的给了张大鹏一巴掌。

张大鹏伸手抓住周倩搜弱地胳膊,一把将周倩推倒在地上,转身就走出了宿舍。

身后穿传来周倩哭骂声:“张大鹏,你个王八蛋——。”

自那以后,张大鹏回到了陕西。周倩去了四川。两个人再没有联系过。

“没想到,十几年了,周倩她——。”张大鹏才自言自语的说到这,就听见木塔外面传来一阵哭声。张大鹏抬头向木塔门外望去。门外阴暗的雪地上,一个男孩坐在那里,低着头正“呜呜”的哭泣——。

那个男孩就是自己在山路上遇见的那个男孩。

就在这时,男孩抬起乱蓬蓬的头,从那脏乱的头发下面,露出一双诡异的充血的眼睛。阴冷的朝小木塔内张望——。

张大鹏一阵不寒而栗。他顺手将那个发黄的日志放进小铁盒里。转身蹲在木塔的一处较暗的角落里。关注着门外那个诡异的小男孩的举动,等待时机,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第三十九章 拼死突围

恐惧不时侵袭着孤单无援的张大鹏。张大鹏卷缩在那个木塔的角落,心里默默的悼念着,期望木塔内圆寂的罗布丹增大喇嘛在天之灵保佑自己能够躲开这场突入其来的灾难。

天渐渐黑下来。黑暗之神就要降临到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了。

木塔门前的那个唯一通往村庄里的道路边,那个诡异的男孩依然独自坐在积雪的路边望着木塔的门哭泣着——。

张大鹏这时想出又不敢出去。他心里盼望着那个男孩赶快消失。可是天已黑了,那个男孩好像专门为了看守他一样,丝毫没有离去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看样子那男孩不会离去的。难道自己就被困死、饿死、冻死在这座黑暗的木塔里吗?绝对不能。要找机会突出去。

张大鹏一刻不停的动着脑筋。一个办法接一个办法在脑海里浮现。一个又以个被否定。现在,最主要的是手里有一个自卫的武器,也许会好一点。

他开始猫着腰,在木塔内寻找可以用来自卫的武器。

又冷又暗的木塔内,除了罗布丹增大喇嘛的圆寂大瓦缸和前面供台上的香炉;灯盏外,就只有那个生锈的装有经文和日志的小铁盒子。

无奈之下,张大鹏决定挺而冒险从木塔门前的小路上冲出去,哪怕能跑的村子,自己就能够向小绒布寺跑。只要能跑进小绒布寺,那里有佛像。想这些鬼魂也不敢再佛像面前兴风作Lang。

要是再不跑的话,等天完全黑下来。后面场景也许就更难对付了。

想到这,张大鹏乘木塔门前的雪地上,那个蓬头垢面的男孩低下头的一刻功夫。攒足劲,一猫腰,“蹭”的一下,像条受惊的野兔,猛的就窜了出去——。

跑过那个男孩的身边,那男孩就像是死去了一样,耷拉着乱蓬蓬的脑袋。没有动静。

张大鹏心里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那个黑暗、阴冷。恐惧的小木塔,从那个诡异的小男孩身边跑了出来。

脚踩在积雪里。寒冷刺着从撕烂的衣服里露出的温热的肉体。张大鹏冷的直打哆嗦。

一刻也不敢停留。张大鹏迈动脚步就向村子里跑去,要想回到小绒布寺,这条村路就是唯一的道路。

怎么越跑,就觉得双脚越是沉重,两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抱着,迈不开脚步。看看就要泡到村口了,这双脚沉重的再也跑不动了。

张大鹏吃惊的回过头来。往脚下张望。天黑,尽管有雪地反射的光亮,也看的不太清楚。就看见脚后面拖着一个人,那人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脚腕。

怪不得自己越跑越跑不动。原来脚下拖着一个人。什么人呢?

那个被拖着前进了很长一段距离的人,头埋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躺着,双手还紧紧搂住张大鹏的双脚腕。

天黑,看不清楚地上躺着的是个什么人。张大鹏只好蹲下身子,把那人埋在雪地上的脸翻起来。

一张血糊糊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在了头部,脑浆从乱蓬蓬的头发间一点一点的溢出。血从头上的伤口流向煞白的脸。眼珠上翻,露着恐怖的白眼仁。这张脸还很嫩。分明就是一张未长大的脸,那个男孩子的脸——。

张大鹏大骇,他张嘴就喊了一声:“我的妈呀。”赶忙站起身,抬腿就要跑,就觉得男孩的那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脚不放。

这时,四下再次刮起一阵寒冷的阴风。阴风起处,就觉得四面黑乎乎的响起一片讨债声。

“还钱——。还钱——。”

张大鹏情急之下,想起钥匙链上挂着一把削铅笔的小刀。那是自己在局办公室工作时,有时候画个图呀,临时在记事本上记个东西呀什么的,就用上这把锋利的小刀了。这个危机关头,这把小刀可是派上了用场。

张大鹏一伸手,从裤腰上取下钥匙环,打开小刀。“噌噌”几下,就将男孩搂住他的裤脚上裤子划开,用力一挣,挣开了小男孩的双手。撒开两片大脚,飞也似的,就像村里跑去。

“爸爸——,我要爸爸——。”

雪地上传来那个男孩悲哀的哭声——。

难道那个男孩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张大鹏边跑,边想。自己那来的这个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的男孩?他叫个什么?住在那里?母亲是谁?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简直都是迷。

想起那年出差,在山西五台山。一位算挂的给自己看过相。说自己命里有一儿一女。说自己事业最辉煌的时候,回出一幢事。解决不好。会毁了自己的一生。那时自己还当面讽刺过那人。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一家一个孩子。他张大鹏是国家干部,怎敢要第二个孩子。不是在说笑话吗?

那位算挂的听了他不屑一顾的话,并没生气,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说了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连二十快钱的算挂费也没要,抬身就走了。

今天的遭遇,让张大鹏想起了那个事情。莫非那个算卦的人是个神?真能预见到自己若干年后发生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双脚刚拐进村庄,就看见那些废弃的慌宅里,恍恍惚惚的飘出来一个又一个影子。这些鬼魂似的影子。伸出一双双手,向前摸索着,寻找着。撕扯着。呼喊着。追逐着张大鹏的身影。

张大鹏一弯腰。从雪地上拾起一根木柴棍,在手里挥舞着。大声对着追上来的影子喊道:“来呀,来呀,爷们今天跟你们这些鬼魂们拼了。”

木柴棍在空中上下舞动,搅动着沉静的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

舞动的棍子似乎并没起多大作用,鬼魂们四面八方的向张大鹏涌来,他们在张大鹏面前跳跃着。吼叫着——远处,那座废弃的小学校门前。一个穿白衣,披长发的女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透过飘动的长发,隐藏在秀发后面的那双充血的眼睛,望着村路中央张大鹏挥舞木柴棒左挡右突的身影。发出一阵冷冷的笑——。

她的身边站着刚才躺在雪地上的小男孩,小男孩伸手拉着女人的手,翻着充血的白眼仁。望着张大鹏笑——。

一阵大棒挥舞过后,刚才的寒冷早已没了踪影。这时的张大鹏已是满身大汗,体力不支。毕竟他好长时间没吃过饭了。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而眼前那些飘动的鬼魂。一个个张着恐怖的脸。伸着手向他扑来——。

完了。看样子,我张大鹏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哎,命。”张大鹏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张局长——。”

张大鹏惊讶的回过身来。村庄前面的路上,跑过来两个手举火把的人。

张大鹏一看那两个人,顿时感到自己有救了。

“哎,我在这——。”张大鹏大声的向那两个人喊道。

第四十章 急中获救

那两个人是谁?

不是别人,就是前来寻找张大鹏的贵生夫妇.

原来,贵生夫妇那天听了邻居们说小绒布寺旁的火廖洼村几年前出了火灾,一场无名的大火将整个火廖洼村烧毁,连带小绒布寺也毁于那场大火。

那场大火不仅烧毁了村庄和寺院,连那里的大多数人都葬身那场大火了。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的人都被zf搬迁到镇上去了。那个地方实jì

上已经成为一片被废弃的荒宅。

两人惦记着张大鹏的安全,就决心去小绒布寺寻找张大鹏。

第二天,两个人带上干粮。沿着俄西村通往火廖洼的乡间小路出发了。

俄西距离火廖洼还有几十里的路程。由于下着雪,天气寒冷。又加上走的都是一些山洼小路。两人行进的步伐自然就比平时慢了许多。看看都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两个人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

“贵生,我们坐着歇一会。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呢。累了。”贵生媳妇改琴将包着头的头巾取下来,用带着自织的毛线手套拂拉拂拉路边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积雪,对贵生说道。

贵生停下脚步,抬头望望飘雪的天空和四周积雪的山腰。抬脚走到改琴刚清扫干净的那块路边的石头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歇会就歇回吧,我也有点累了。”贵生说道。

改琴一扭身,也坐在了贵生的身旁。她从身上背的包里拿出一块自家烙的葱油饼。掰了一半递给贵生。

“饿了吧,你也吃点。”改琴说道。

贵生从改琴手里接过那半块葱油饼。顺手撕了一块,塞进嘴里,边吃边说:“改琴,我都觉得奇怪。那个张局长做那么大的官,还信这个?”

“那有啥子奇怪的。现在zf盖办公大楼,还要请风水先生给看呢。我那个在榆林乡的舅舅,还给县zf新盖的办公楼看过风水呢?”改琴不以为然的对贵生说道。

“县zf盖办公楼还看风水?”贵生有些怀疑。

“那个骗你,去年我舅舅到我家亲口说的。”改琴说道。

“就你那个舅舅?他还能看个风水?我不相信。”贵生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

“人家好多地方都请他去看风水,吃香着呢。”改琴说道。

贵生不在言语。两人吃完饼,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抬起身,又踏上了小绒布寺的路程。

天快黑的时候,两口子终于走到了去往小绒布寺的那个山口。

雪还下着。只不过没有来时下得那么大了。天色暗淡。风声鹤起。山口那边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贵生,你说这张局长,好端端的,生出那个事来。放下工作,一个人跑到这里找啥子绒布寺主持。了解啥子绒布娃娃。有那回子事吗?“改琴站在山口,冷得有点哆嗦的对贵生说道。

“这事不好说的。你忘了,那村上哪个从城里来的支教女老师,她那个娃儿被汽车撞死了,那不是埋在村头上,好多人还见过那个娃儿晚上在村头的土崖崖上哭呢。张局长那晚上不是说在咱们新房的后面,还看见那个娃儿子哭嘛。”贵生说道。

“你别说了,怪吓人得。”改琴伸手拽拽贵生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我们快点进去吧,太黑了,路就不好走了。”贵生对改琴说。

“嗯。走。”改琴答道。

两口子相互拉着手,刚往山口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两边的山头上轰隆隆的响起一阵轰鸣声。两人吓了一挑,抬头往两边的山上一望,这贵生的脸就变了颜色。

“不好,像是要雪崩。”贵生抬着头望着黑黝黝的山头对改琴说道。

“雪崩,不会吧。”改琴还有些不相信。

“快走,往后跑。”说着,贵生伸手拽着改琴的衣服两人就往后跑。跑了没多远,就见两边的山头上,大块大块的积雪带着轰鸣从山头垮下来。垮下来的积雪蜂拥到了山口,把进山的唯一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腾起得雪雾弥漫了整个山口。

贵生夫妇望着眼前这惊险的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

“怎么办,路堵住了。过不去了。”改琴望着前面被雪崩封堵住的路口,无奈的对贵生说。

“咱们进不去,张局长也就出不来。要是里面真像宝林和老二他们说得那样没有人,他再出不来,还不饿死了。就是饿不死,也冻死了。”贵生说道。

听贵生这么一说,改琴有些着急了,她赶忙对贵生说道:“那你快些想个办法,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现在,这里肯定是走不通了。我们走后山,从后面绕着进去。”贵生说道。

“绕到后山,那里有路?”改琴有些怀疑。

“那里有条小路,不是通小绒布寺,是通火廖洼村上得路。”贵生又说。

“你走过?”改琴问道。

贵生想了一下,就说:“几年前,我跟老二来这里挖过草药。走过那里的路。”

“那我们就快些走吧。”改琴对贵生说。

“好,我们走后山。”说着,贵生带着改琴转身向后走去。

山路看起来近,走起来远。两口子绕过这个山口,沿着山边的一条小路,迂回着向火廖洼走去。路上,为防止天黑路滑。贵生顺手摘了一些松树枝,扎了两个火把,夫妇俩一人手里举着一个这样的火把,终于走到了火廖洼后村的村口。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整个火廖洼村寂静的悄无人息。荒芜颓废的让人感到害pà



贵生夫妇一进村口,就看见黑夜里一个人影,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根木柴棒,挥舞着,大声喊叫着向村子的东头跑去。把这两口吓了一跳。

改琴害pà

的拉紧贵生的衣服。对贵生说:“那个是啥子?”她伸手指了指刚才跑到村子东头的那个人影。

“我看像从咱家走的那个张局长。”贵生伸长脖颈,瞪大眼睛,努力的在黑暗中探寻刚才的人影。

“你没看错?”改琴怀疑道。

“应该没看错。我的眼力还是不错的。”贵生自信的说。

“他不是说去小绒布寺的吗,怎么跑到这个火廖洼来了。”改琴小声的问贵生。

“那个晓得。走。我们过去看看。”贵生对改琴说道。

“我不敢过去。我有些害pà

。”改琴望着黑乎乎的已经荒废了的村子,说道。

“怕个啥子,有我呢。”说着就拉着改琴循着刚才那个跑过去的人影走了过去。

就在贵生俩口走到村中央的时候,他们看见张大鹏正挥舞着手里的木柴棒在空中向下乱舞,一边舞动,一边喊道:“来呀,来呀,爷们今天跟你们这些鬼魂拼了。”

两口子定眼观瞧,就见张大鹏衣衫褴褛,像个精神错乱的病人,在空旷无人的村子中央,四下挥舞着手中的木柴棒。边舞边喊。那样子十分吓人。

再看张大鹏的身边,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于是两口子就朝张大鹏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张大鹏正在危急的关头,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回过头一看,火把中露出两张熟悉脸,那两张熟悉的脸正是贵生夫妇。

张大鹏欣喜若狂。回答了一声,就向贵生夫妇跑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救援

“张局长,你这是咋子了?”

望着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跑到贵生夫妇面前的张大鹏,贵生吃惊的问道.

“我——我——。”张大鹏喘着气。刚才那一顿大棒的舞动。着实让饿了一天的张大鹏气力有些不支。再加上头一次遭遇这种恐怖的场景。张大鹏真的有些精神恍惚了。头脑一阵眩晕,就摊在了贵生夫妇的脚下。

“哎呀,他晕过去了。”贵生赶忙和改琴弯下腰,将瘫倒在地上的张大鹏扶起来,掺着他走到傍边一处残破的院落大门的门头下。他们让张大鹏坐在门槛上。改琴接过贵生手里的火把,照着明。贵生则蹲下来,伸手轻轻的给张大鹏捶着背。

“这张局长是咋子了,遇到啥子事了,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改琴站在一边打着火把,一边望着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的张大鹏说道。

“改琴,把你带的水拿过来。看他嘴角干成那样了。好长时间怕都没得水喝了。”贵生伸出手,问改琴要水。

改琴将双手拿的两支火把并到一支手上拿,腾出一只手,从背的花布挎包里取出来时带的一瓶水,递给贵生。

贵生接过改琴递过来的水,慢慢往张大鹏斜靠在自己臂膀上的嘴角喂。

张大鹏微微张开干渴的嘴唇,喝了几口水。马上清醒过来。当他再次挣开眼睛,借着改琴手里忽明忽暗的火把,看到眼前站着贵生夫妇那张淳朴厚实的脸。心里一阵感激。

“你们怎么来了?”张大鹏问道。

“哦,你走后,我们才听说这个地方几年前发了一场大火。死了好多的人。现在这地方早就没有人了。我们拍你不知dào

,在这里出个啥子事,就商量着过来找你。”改琴对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听完改琴的话,一抬身就站了起来。带着感激的表情对贵生两口说道:“太感谢你们了。要是今晚没有你们,我真的说不定就回不去了。”

贵生转过脸,向四周黑乎乎的飘雪的废弃村庄望了望,就转过脸,对张大鹏说:“张局长,你这是咋弄得?出了什么事了?”他伸手指指张大鹏被孤魂野鬼撕扯的褴褛的衣衫问道。

张大鹏长舒了一口气,就将自己被鬼魂追逐,躲进罗布丹增大喇嘛的圆寂木塔,被困了一天。晚上想跑出这个村子,刚才又遭遇鬼魂围困的的事情简要的跟贵生夫妇讲了一遍贵生夫妇听着听着,就毛骨悚然起来。尤其是改琴,害pà

的举着火把挤在贵生的前面。

三个人都没注意到,残破的门头上一些残留的茅草这时正在悄悄的从倒掉一半的房头上往下滑落。一点一点的接近改琴手里举着的火把——。

忽的一下,平地刮起一股旋风,卷起地上的积雪,扑向躲在房头下的三人。改琴打了个冷颤,手中的火把一晃,燃烧的火把正碰上滑落下来的茅草,忽的就点燃了房头上的茅草。这下。风助火势。瞬间燃起了大火。

三个**骇,惊慌之中,贵生从改琴手里接过一支火把,对张大鹏和改琴说道:“这个鬼地方不敢呆了。我们还是赶快往后山那里去。从来时的那条路上回去吧。”

“好的,兄弟,听你的。”张大鹏点头同意。

改琴也说:“贵生,那我们快走吧,吓死人了。”

贵生在前面带路,张大鹏手里还拿着那根木柴棒断后。改琴胆小,走在他们两个男人中间,三个人加快步伐往村子南面的那个豁口走去。

还没走到村头,就见路边的两颗大树不知什么时候倾倒在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上。把小路档着了。等到三人费力跨过这两颗横躺在路上的大树,跑到山后那条小路上时。眼前的一幕又将他们三个惊呆了。山头上不断滚下来的土块碎石已将贵生夫妇来的山间小路堵死。再也不可能从这条小路回去了。

“她想害死我,她想害死我。”张大鹏说道。

贵生夫妇这时也感到了害pà

。听身边的张大鹏这样一说,贵生就忙问:“谁想害死你,张局长。”

“我的大学同学。周倩。”

“周倩?”贵生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

“是不是在我们村小学教书的那个死了娃儿的周倩老师?”贵生问道。

“在你们村小学教书?”张大鹏有些吃惊。

“是的,我们村上那个小学几年前来了个女教师,带着个娃儿,就是上次你说有个男娃子在崖畔畔哭的那个。那个老师就叫周倩。”贵生说到。

张大鹏听贵生一说,很是吃惊。

“周倩在你们村上教过书?”张大鹏有些不相信。毕竟周倩上的是一本大学,怎么回独自带着个孩子跑到这山村小学当教师。让人不可思议。

“是教过。”改琴插嘴说到。

张大鹏越听越糊涂。十几年过去了,自己在B市工作顺利,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而那个和自己在大学有过一段恋情的周倩也就渐渐的淡出了他的脑海。他也从来没有关心或者打听过周倩的过去和现在怎样了。只是他到B市工作不久,听一位来B市办事的同学说起过,说周倩和她们系的一位同去西部支教的男同学结婚了。

以后,张大鹏忙于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也就再没打听过周倩的生活。要不是因为那个诡异的绒布娃娃,他真的就不知dào

周倩后来还发生过这么多的离奇的故事。最后到底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使得周倩放qì

了县城支教的工作,跑到这个穷乡避壤里来教学。直到现在,张大鹏也没完全搞明白。

“哗啦啦。”又一阵山风吹动,张大鹏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在看那山坡上,土石碎块还在不断的往路上滑落。

“张局长,我看这条路我们不得走了,这地方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从小绒布寺那边找找路吧。”贵生说到。

“好。我们走。”张大鹏点头到。

三个人又折身回来。重新往村子里跑。

这时的村子里,刚才被改琴失手点燃的火越烧越大,大火借着晚上寒冷的山风,顺势从东头迅速传遍了全村。站在村子中央,看见整个村庄都在燃烧,烟雾腾起,火光冲天。仿佛是几年前烧毁整个村庄的那场大火的场景重现。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把村子点着了。”改琴面对这恐怖的场面,吓的六神无主。

“现在管不得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先逃命吧。要不。都会烧死在这里了。”贵生说着,就领着张大鹏和改琴向大火蔓延的村子东头,小绒布寺方向跑去。

第四十二章 困境

风助火势.大火沿着一座紧挨一座废弃了民宅燃烧着。火焰在倒塌的屋顶上,杂物堆积的荒院里,乱草丛生的村路边跳跃着,狞笑着。在张大鹏他们三人奔跑的身后追逐着。

远处,那个穿白衣的女人领着她的那个男孩站在黑暗的村路边,一直注视着张大鹏奔跑的身影。透过被乌黑的长发遮掩的瓜子脸,她的嘴角泛出轻蔑的冷笑。

她身边的那个男孩拉着她的手静静的站在雪地上。脸上没有到任何表情。冷冷的注视着张大鹏他们三人奔跑的身影。

可以看清,她们母子俩人那双光脚并没有踩在雪地上,而更像是悬在雪地上。

贵生带着自己的媳妇改琴和张大鹏没命似的向村子东头跑去,身后燃起的大火似乎在追逐着他们。像条索命火绳,伸出长长的绳索不断向前延伸着,抓绕着。

跑到村子的东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小绒布寺的残损的围墙。三个人看见那堵墙,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奋力朝那里跑过去。

墙上的一个倒坍的豁口处,土石块散乱的堆放着。从豁口向里望去,小绒布寺黑黝黝的。只有覆盖着积雪的屋顶透漏出小绒布寺一点模糊的轮廓。

贵生和张大鹏先让改琴从围墙的豁口顺着倒坍下来的那些土石块爬上去,进到小绒布寺院内。张大鹏第二个进去,贵生最后一个爬进小绒布寺。

三人站在小绒布寺寂静的院子里,再回首看才过来的火廖洼村,那里早已是一片火海。火舌吐着恐怖的血色舌头,在冷风的助威下,将最后一根长舌伸进了小绒布寺围墙边地那个二层楼的房檐——。

“这里不能呆,我们往里走。”贵生对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点点头。

三人又从前院旁的那个小门穿过去,进到了张大鹏曾经休息过的那个喇嘛的住所里。

“那个喇嘛死了。”站在小院里,张大鹏又看见那个接待过自己的喇嘛的房间。那天晚上,喇嘛就是在他的房间的炕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用一条白布给勒死了。张大鹏不敢往那间房子去,就用手指着喇嘛的住房,对贵生夫妇说道。

“喇嘛,这里不是没有人了吗?还有喇嘛?”贵生半信半疑的说道。

“是有一个喇嘛,他还救过。那天晚上,就是在寺院围墙的拐角,我被那个白衣女鬼掐住了脖颈,就在我快要喘不过来气得时候,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诵经的声音。那个白衣女鬼听的经声,就松开了手,不见了踪影。我挣开眼睛一看,原来就是我在寺院的佛殿上见过的那个喇嘛。也就是这个喇嘛。”张大鹏述说着。

“哦,我去看看去。”贵生壮着胆,就要去喇嘛那间黑乎乎的房间。

“你去那儿干个啥子?张局长都讲了啊,那个喇嘛死到屋里了。你跑去看那个干啥子。”改琴听贵生说要去那个屋子里看看,就不高兴的说到。

“那怕个啥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贵生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不怕,不怕刚才没命的跑个啥子?”改琴又说到。

张大鹏见贵生媳妇改琴担心贵生安全,不让贵生去喇嘛那个屋子看,就上前说道:“兄弟,咱们还是不去看的好。要是早知dào

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那会儿,也许我就不来了。谁知dào

一进到这里,就遭遇到这么多的事,还连累这位好心的喇嘛为我死了。哎,我真对不起他啊。”张大鹏说到这,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贵生见状,就打消了上前探看的想法,他转过身,忽然发xiàn

,小绒布寺的前院二层小木楼也燃烧起来了。不由的大惊失色。

“哎吆,不好了。火烧到这边来了。”贵生说道。

“那咋个办?”改琴望着燃起的大火,也显的十分害pà



张大鹏对贵生说:“我看我们不行,还得从寺院门前的那条路上往出走。没别的路了。”

贵生摇摇头,说:“那条路走不通了。我们来时,,就被山上滑下来的雪崩填埋了。爬上去也会掉到雪堆堆里冻死了。不行。”

“那你快想个办法啊,我们要是出不去,一会火烧到这来。那我们都——。”改琴话还没说完,就见这场奇怪的大火就从二层阁楼那边“噗噗”地烧了过来。

三人望着迅猛而来的火势,倍感惊慌。

“快,我们从寺院后面的山坡坡上爬过去。”贵生说着就带头重新跑回着火的寺院前院。改琴紧随丈夫贵生的身后。张大鹏跑在最后面。

他们三人从前院跑到后院,又跑进张大鹏第一次遇险的那个小树林立隐藏的破落的院子。

一看到那个院子,张大鹏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天的恐怖的遭遇。他想起那个引着他一步步进到小院内地下室里的身影。

“别去那里,那里有鬼,”张大鹏冲着就要踏脚进入小院门的贵生猛喊道。

正要迈脚进屋的贵生,听身后张大鹏的一声呐喊,猛然停下脚步,回头问:“张局长,你说什么?”

张大鹏又大声说了一遍:“那个院子有鬼,不要进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贵生大喊了一声:“谁?”

“哈哈——哈哈——。”院子里传来一声声女人恐怖的笑声。

“啊——,有鬼啊——。”只见贵生大喊着从小院的门前转身拔脚就跑。改琴见状,也跟着转身往回跑。

张大鹏定眼观瞧,就见从小院的门里飘出来一个影子——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她笑着,向他站的地方飘过来。

张大鹏见状,也匆忙转身跟着贵生夫妇一头钻进小树林里。

“呼啦啦。”什么时候,小树林也着起了火。无名的火舌tian着冬眠的小树林的身躯,肆意凌辱着这片寂静的树林。

三个人这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小绒布寺的绝境。

“我们咋办呀?我们咋办呀?”改琴明显受到了惊吓,浑身发抖的对贵生和张大鹏说道。

“不要害pà

,我已经经lì

过一次了。她想在这里害死我们。我们先跑出小树林再商议对策。在这里太危险了。”张大鹏对贵生夫妇说道。

“谁想害死我们?”贵生不解的问到。

“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就是她想害死我们。”张大鹏说道。

贵生一时也没了主意。“好些年都没来过这里了。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到底该咋办?”

“我想想,先别急。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张大鹏说着,向四下张望了一下,“对。我们从坟场那边跑出去。”

“坟场?我不敢去。”改琴一听说从场跑过去,就害pà

了。她撇着嘴说道。

“坟场?那儿能跑出去?”贵生有些怀疑。

“我上次跑进那里的坟场。看见那儿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就是那里很危险,很害pà

。”张大鹏说道。

“我们能不能不走坟场,我可是害pà

。晚上往坟地里跑。我胆儿小。怕啊。”改琴听说要从坟场跑。就害pà

起来。

贵生想了一下,就说,“寺院门前的那条路这会儿肯定是过不去了。”他又望着改琴说:“咱来的那条路刚才也被堵死了。看来,就只有听张局长的,从坟场那边试试看。我们总不能在这儿等死。”

三个商量了一下,望着向他们不断蔓延过来的火势,三个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冒险从坟场那边的山沟里突围了。

他们三个转身开始往坟场那边跑去,那儿是他们唯一逃生的希望了。

第四十三章 坟场

火廖洼和小绒布寺已经完全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奇怪的是。山外根本就看不着这场古怪的火灾。

在张大鹏看来,这场火灾就是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和她领着的那个诡异的男孩故yì

放起来,要将他活活烧死在这里。

而贵生的媳妇改琴则认为是自己手拿的火把,不小心点燃了那间快要倒塌的院子门头上的茅草。从而引起了这场大火。她心里一直很害pà

和自疚。就是自己从这场火灾中侥幸跑了出去,那要是zf调查起这场火灾,追究她的责任,那时又将怎么办。要让给人家赔。她可是赔不起啊。

对于贵生来说,这场火起的就是怪。那个门头上也没多少茅草,而且,门头离院子里的废弃的房屋还有距离,就是那院子里放些木柴之类的东西,那也不可能像浇了汽油似的,烧得那么快。这场大火可定有些邪。会不会就是张局长说的那些鬼放的火呢?也未可知。

不管三个人这时各自在自己的心里怎么看待这场突起的大火。反正,眼前面对的就是如何从这场四面燃烧起来的大火中安全脱身。绝不能葬身在这场大火中。

当张大鹏提议,小绒布寺门前的出山路被堵死,走坟场那条路的时候,尽管三个人谁也不愿意走那里的路,不说路能不能走通,单就坟场这两个字,就让人心里平空添了几份畏惧。

看来是没有什么路可以跑出去了。也许坟场是大家唯一求生地路。

三人不再犹豫,这次,张大鹏在前面带路。改琴害pà

,就跑在中间。贵生断后。三个人开始从小绒布寺后院往前院跑,希望顺着来时的路再跑回到火廖洼去。

身后,小树林在燃烧。佛殿大堂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火气味。那些从废弃的或者是倾倒的房屋顶上伸出的火舌,就像一条条地狱里的恶鬼伸出的长长舌头,卷动着,跳跃着,伸向张大鹏他们三人。

在那些伸向他们的火舌后面。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手里牵着她的那个男孩真注视着张大鹏他们向远处跑去的身影。透过她头上飘拂的长发,那双隐藏在头发后面的眼睛里。露出阴冷的笑意。

“噼里啪啦”从身边大火燃起的地方,不时传来房梁和门窗因不断燃烧而倒塌下来的声音。

三人惊恐万状。看着跑过的倒坍下来的着火的门窗和房梁,它们砸在地上,扑向四面八方的火星和从地面上腾起的灰尘和积雪,向着张大鹏他们的脚下扑来。三个人躲闪着,奔跑着。这就来的了小绒布寺的前院。

前院的火势更大。那个沿院布局建起来的二层木阁楼,火舌正在疯狂地tian食着能够接触的一切物体。

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见这恐怖的一幕。浓烟和大火中,阁楼开始从北向南的一间间倾斜、倒坍。院子里到处都是飞溅的火屑和腾起的烟雾与雪尘。

突然,从哪些燃烧的阁楼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声恐怖哀叫。接着,一个个身着僧服的喇嘛还有一些没穿僧服的人(大概是一些留宿在寺院里的善男信女)从那些大火吞噬的房间里,一个个的跳跃着,翻滚着,纷纷跑了出来。

他们身上燃烧着火焰。有些人就从燃烧的阁楼楼道上往下跳。跳下来的人,有的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哀嚎着,有的,则带着满身燃烧的火焰,张开大火逐渐吞噬掉皮肤的手臂,伸向张大鹏他们三人。他们呼救着,奔跑过来。

三人见状,惊恐的叫起来。

他们一边躲避扑向他们的那些人,一边跑向前院那个刚才跑过来的倒塌的围墙缺口。

身后,那些被火舌tian食的人,纷纷追逐着他们——。

“贵生,我怕——。”

改琴还从未见到过这么恐怖的场面。浑身上下向筛糠似的不停的抖动着。两条腿有些不听指挥,直发软。

贵生长这么大,也从未见过这情景。过去,听村上的人讲过如何如何的遇到鬼,怎么怎么的害pà

。他自己就从未遇到过。也没见过。他只把那些当做故事。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呀神呀的。可今晚上看到的,的的确确是自己亲眼目睹。信不信已经不由自己了。

贵生看到眼前的情景,自己也感到十分害pà

。他大声的对伸手葡国来的那些身上着火的人喊道:“别靠近我,你们走开——。”

那些着火的人仿佛听不见他的喊声,依然大声喊着,向他扑来。

“你们快跑。别让他们碰上你们。他们不是人。”张大鹏心里明白。他来到这个院子时曾经在那个二层的木阁楼住过。就没有遇见什么僧人和那些善男信女。现在,这场大火重现。一定是上次死于那场大火中的怨灵再现,这是幻像,不是真的。

“啊,他们——不是——人?”

紧跟在张大鹏身后的改琴听张大鹏一喊,这跑动的腿就软了下来。浑身一哆嗦,就要往地上坐。

贵生见状,上去拉起改琴,说道:“快,跟着张局长跑,后面有我呢。我不怕。”说着。拉住改琴的手,三个人不顾噗噗乱飞的火焰和飞溅的火星,在滚滚浓烟和火光中,一边各自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拨打伸向他们的那些鬼魂的手,一边拼命向坟场那边跑去。

跨过小绒布寺的断墙,三个人又顺着围墙边跑进火势更猛的火燎洼。这时,从身后追上来的那些鬼魂飘动着紧紧尾随他们身后。而两边着火的住宅里。也有许多的鬼魂从火光从天、烟雾缭绕中飘出来,向着张大鹏他们三个人奔跑的身影飘过来。

“快——,快过来。”跑到最前面的张大鹏向身后的贵生夫妇喊道。看到改琴受到惊吓,有些体力不支,张大鹏又回过身去帮贵生扶着改琴向坟场那边跑去。

一进入坟场,就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冷风向刀子般刺的人发抖。坟头上那些杂草在寒风中舞动。平添了几份恐怖。

张大鹏、改琴和贵生踉踉跄跄的一跑进这片荒凉的坟场,就觉得,坟场里的那些坟头上也飘起一条条晃动的身影。张大鹏急忙拉起贵生的手,说道:“贵生,把你媳妇拉住。我们一起抓紧时间从这里跑过去。不要理会那些鬼魂。我们不理会它们,它们无法缠住我们,只要跑出这片坟场,我们就可以看见那条小路了。”

“贵生点点头,说道:”好。改琴。我们快点跑,就跑过去了。“三个人尽量不去碰那些扑过来的鬼魂,躲着、闪着。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出了这片恐怖的坟场。

第四十四章 贵生失踪

到了这时,贵生的媳妇改琴才在自己的心里产生了后悔.知dào

小绒布寺这么恐怖,当初就不应该让丈夫贵生来到这个鬼地方。而自己也愚笨的跟着贵生一起来了。

如果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话,改琴肯定会第一个把那种药吃到自己肚子里去。让时光来个倒流。

可眼前既无后悔药可吃,也无后悔路可走。事到如今,走不走都由不得她了。

他们三人刚跑出这一片鬼坟,还未来的及喘口气,就见身后那些从坟地里冒出来的许多鬼魂飘动着身体,呲牙咧嘴的怪叫着,伸出长长的,像是被火灼烧过的糜烂的胳膊和手爪。追逐他们。

刚才的一阵近似疯狂地逃命奔跑,已经消耗掉了三个**部分体力。一个个已累得气喘吁吁。从他们头上冒出的水蒸气,被寒风吹开,在头顶形成一片薄薄的雾气。奔跑和恐惧已经让他们没有寒冷的感觉了。

刚停下脚步,三人准bèi

喘口气。张大鹏一回头,就看见身后那些刚才被甩开的鬼魂又追了上来。忙对贵生夫妇说:“快跑,它们又追上来了。”

贵生夫妇听张大鹏一声大喊,也回过头来,看见黑夜里,一个个幽灵般的飘动的鬼魂在身后追上来,两个人也不敢大意了。贵生对张大鹏说:“张局长,你跑在前头,我在后面档住它们。”说着,就要往张大鹏身后走。

改琴见状,伸手轻轻的拽了一下贵生的衣角。意思是不想让贵生压后脚。

张大鹏听贵生这么一说,就回答到:“贵生,还是我走在后面。我不怕。已经经lì

过好几次了。知dào

怎么对付它们。还是你带着媳妇往前跑。你们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不熟悉,就是跑到前面,遇到岔路,也就分不清方向了。”

贵生想了一下,说道:“张局长说的也是。那你在后面千万要小心哦,我在前面给咱们带路。”说着,转过脸对改琴说:“别害pà

,都跑出坟地了。过了这个山湾,就出去了。”

改琴心有余辜的回头望望身后的那些就要追上来的恐怖的鬼魂,点了一下头,就跟着贵生撒脚往前方的山口跑去。

张大鹏挥舞起手里的木柴棒,一边跑,一边不时的回过身来舞动木柴棒,嘴里喊着:“来呀,来呀。我跟你们这些鬼魂拼了。”他喊着,也给自己壮着胆。

跑在前面的贵生,刚跑到山弯处,就觉得自己的右脚一滑,像是踩在了一个什么光滑的东西上,还未来的及抽回脚,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右脚向路边猛的一滑,身体就向路边黑黝黝的山崖摔了下去——。

“啊——。”从山崖下传来贵生一声惊恐的喊叫声。

“贵生——。”

跟在贵生身后的改琴,刚才只顾慌张的赶路,并没有注意贵生,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贵生摔到时,就赶忙伸手就拉,可这手还未拉着贵生向上伸开来的手,就见贵生一闪身,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惊恐万状的改琴,刚要迈脚向前去救自己的丈夫贵生,那只脚也踩到了地上那个粘稠光滑的物体上,一个没注意,“啊——。”一声,身体后倾,仰面朝天摔到在地上。

张大鹏见状,扔掉手里的木柴棒,赶忙过来把摔到在地上的贵生媳妇改琴用力扶起来。两人同时往地上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改琴刚才踩上并将她滑到的竟然是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在往尸体的旁边一瞧。那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张大鹏仔细一看,认出这两具尸体就是第一次引自己进坟场的那两个藏族夫妇。

两人惊恐不已。这时,也顾不上害pà

了。改琴喊着贵生的名字,就要往路边的崖畔边扑去。张大鹏伸手拦住住她,说:“等等,你不要去,我去看看。”说着,张大鹏就抬脚从那两具尸体身边跨过去。走向黑黝黝的崖畔。

改琴也从那两具尸体上跳开,紧跟着来到了张大鹏的身后。

再看刚才身后追赶他们的那些从坟场里冒出来的鬼魂,这时,像是遇到了什么,一个个就如通被阳光蒸发了一般,从他们身后消失了。

“贵生——,贵生——。”张大鹏爬在路边的崖畔前,望着黑乎乎的崖畔,大声喊道。

“贵生——贵生——。你在那?”改琴也跟着喊起来。喊着喊着,改琴就“呜呜——。”的哭起来。

改琴哭声,让张大鹏觉得十分的不安。贵生是专门离开家来到这小绒布寺找自己的,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自己良心上如何过的去。

想到这,他就要抓着崖畔的灌木根往下爬。

“张局长,你干嘛呀?“改琴见状,止住哭。赶忙问。

“我下去救人啊。会不会从崖畔上掉下去。昏过去了呢。我们喊话,他听不见。”张大鹏说道。

改琴也没了主意。就说:“那我跟你一起下去。”

张大鹏在前,一点一点抓住枯落了的灌木根,小心翼翼的往下溜。一边腾出一只手,扶住改琴的脚。两个人摸黑就来到了崖畔下。

原来,这下面是一条小沟。沟底离张大鹏他们刚才溜下来的崖畔上的那条小路并不高。小沟里有一条不大的小溪,还有水流在哗哗的淌。

张大鹏和改琴来到沟底。两个人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沿着沟底仔细的寻找着,希望能够找到刚才失足掉落到沟里的贵生。

从这条沟的那头找到这头,一连好几遍。连贵生的影子都没找着。一直到东边天色发亮,飘了几天的雪也停了,也没在沟底找着贵生。

贵生能从崖畔上掉下来,就只能掉到这沟底。不可能掉到天外去。奇怪的是,张大鹏和改琴两个人找了半晚上,也没找着贵生。

“就是人从崖畔上掉下来,摔在沟底的石头上,摔死了,那也能找着尸体啊。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太奇怪了。”张大鹏在脑海里想着。他一边安慰身边哭啼的贵生媳妇改琴,一边决定乘天亮,可以看清事物,再仔细的搜一搜。

张大鹏和改琴开始重新沿着被积雪覆盖的荒草丛生,溪流综综的沟底一点点仔细的搜寻贵生的身影。他俩一边喊着贵生的名字,一边低头四处寻找。可以说把这一片杂草都翻了几遍,没有发xiàn

一点贵生的踪迹。

难道贵生蒸发了?

改琴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沟底石头上,双手捂住脸,伤心的呜呜的哭泣来。

张大鹏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想上前安慰安慰改琴。看到改琴那个伤心的样子。他也不知该怎么做好。只好茫无目的的折过身,大声喊着贵生的名字,往沟下面走去。

“谁在下面呢?”

突然。头顶上面的那条小路上,有人在向沟底喊。

“张大鹏赶忙应答到:”我,我们在下面。““你们在那里做什么?快上来。太阳一出来。上面的雪就会融化,沟里的水就涨起来了。呆在下面危险。”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在找人。人昨晚从上面掉到沟里了。”张大鹏抬头向上面喊道。

上面的人没有应答。

过了不大的功夫,从崖畔上,一个身背竹楼的中年人顺着缓坡爬了下来。

“人摔下来了?找着了吗?”那人一下来,就紧张的问张大鹏。

张大鹏打量了一眼这位身背竹楼,身体壮实,中等个头,四排大脸,憨厚朴实的中年人,见他穿的衣服破旧,猜想他可能就是这儿当地的农村里的人,就对他讲了昨晚贵生从这里失足掉下来的事。

这时,改琴见有人从崖畔上下来,也停住了哭声,起身走到这人的身旁。

那知,听了张大鹏的述说。那人说了一句话,把张大鹏和改琴都惊呆了。

第四十五章 寻找贵生

“从这里掉下去的人,从来就末得找见过.”背竹篓的中年汉子对张大鹏和改琴说道。

两人听中年汉子这样一说,不由的大吃一惊。

“为什么?”张大鹏赶忙问道。

“为什么?你们从这出去了,到附近的村子里问问,就知dào

了。有几个挖草约的、放羊娃儿的,就是失足掉进这沟沟里,找都没得找着。”中年汉子见张大鹏和改琴有些不相信,就接着说。

“难道连个人影也没找着吗?”张大鹏又问。

“人影。鬼影也没得。”

“那是咋个会子事?”站在张大鹏身后悲伤的改琴,听中年汉子这样一说,越发的紧张起来,她急忙上前问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不慌不忙的说道:“那都是我们村上人传说噢,前几年,火燎洼这儿发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好些人。死的人都埋到那边坎坎上了。”说着,还杨起手指指昨晚张大鹏和贵生、改琴夫妇跑过来的那个坟场。

“那以后,这里就没得人住了。都说这儿闹鬼。有人还亲眼见到了。前两年,有个挖草约的,就是掉到这沟沟里。没得寻到。去年我们村那个放羊娃儿,也是掉到这沟沟里,连尸体都没得找到。”

张大鹏和改琴听中年汉子认真的讲述,两人更加紧张起来。改琴则站在一边侧过脸,伤心的呜呜哭起来。

中年汉子见状,也不说了,只是对张大鹏说:“那个掉下来的是你兄弟?”

张大鹏摇摇头说:“是她的丈夫。他们两人是来这儿找我,遇到这种事的,哎,这该怎么办?”张大鹏也没有了主意,心里一阵难过,不觉也流下泪来。

中年汉子见状,就对张大鹏说:“再找找看,我也帮你们找找。太阳出来了哈,要是到了中午,山边上的雪一化,这里就要涨水了。就不敢在这里呆下去了。”

“那就十分感谢你了。你是?”张大鹏说道。

“我是前面村上的。来这挖草约。”中年汉子对张大鹏说道。

三个人开始沿着沟底分头寻找昨晚从崖畔小路边掉到沟底的贵生。

改琴一边大声喊着贵生的名字,一边梗咽着。她仔细的搜寻着沟底两边覆盖着积雪的杂草和小灌木。希望能够找到贵生。

“贵生——,贵生——,你在那里?你在那里?你发个话儿些。我在找你。贵生,你在那里?”改琴一边寻找,一边大声的哭喊着。

她的哭声惊的树枝上的麻雀张开翅膀“扑棱棱”的一窝蜂似的飞到山头上去了。

张大鹏向南仔细的搜寻着。改琴的哭喊声,像根悲伤的琴弦,不时的撩拨着他本已憔悴不堪的心。人家两人是好心撇下自己的家,跑了几十里路。来到这小绒布寺找我来的。现在,出了这等事情。这叫他张大鹏怎么办。

想想自己当领导也有十年了。从副科长到副局长,经他手处理了多少难事,就说市里的旧房改造工程吧。几个领导都推不动那项工作,还不是他张大鹏一去,三下五除二,使用强硬手段,把那些哭爹叫妈的钉子户一个个的都拔除了。

还有那些**的,告状的。闹事的,只要是局里棘手的事,不都是他张大鹏一个个连哄带吓的给摆平了的。所以他才有了“张大胆”这一外号的。到城建局打听打听,到市里打听打听,有几个不知dào

他张大胆的。

如今,当年的张大胆,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绒布娃娃搞成了张小胆了,这能让人不可笑吗?

哎,说一千,道一万。都是那个该死的绒布娃娃。你要害就害我呗,把人家一个和你无冤无仇的山村老乡害死,你这是什么道理。让我以后该怎么做呀?

张大鹏心里那个恨呀,说真的,这时候,要是能够找出绒布娃娃的真身,他真的就会把它撕碎了,活吞进肚子里面去。

“贵生,你在那里?你在那里?”改琴继xù

呼喊着,山沟沟里回荡着改琴的哭喊声。

中年汉子背着竹篓向北搜寻,他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长把的铁镰,仔细的拨弄着积雪的杂草和灌木。

三个人又重新把贵生掉落的沟底仔细的搜寻了一番,依然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的那条小溪开始悄悄的发生了变化。在升起的阳光照射下,积雪开始融化,小溪开始涨溢。而不远处的积雪的山头,厚厚的雪被也开始大块大块的出现了松动迹象。

前后围绕着这片沟底找了好几边,三个都没找见贵生的踪影。倒是那个中年汉子在贵生坠落的那个地方靠前一点,离山坎坎上的那个坟场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只大头翻毛皮鞋。

改琴一看到这只鞋,就差点昏过去。这只鞋就是贵生来小绒布寺的时候,脚上穿的那双鞋的一只。

“在那找着的?”张大鹏赶忙跑过来,问到。

长年汉子指指自己身边不远处的积雪覆盖的小溪边,说道:“就是在哪儿找着的。”

三个又重新来到中年汉子找着鞋的地方,张大鹏蹲下身,仔细的擦看了一下,说道:“奇怪,昨晚贵生是从前面掉下去的。他的一只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我看是有鬼。”中年汉子说道他一说又鬼,把张大鹏和改琴都吓了一跳。

“那有鬼?”张大鹏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这几天来的遭遇,把张大鹏都快搞神经了,一听有鬼,不自觉的就紧张。

“我说这个。”中年汉子看张大鹏和改琴很紧张,就指着那只找到的贵生的鞋子说道。

改琴走过去,从中年汉子手里拿过贵生的那只翻毛皮鞋,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转身,就坐在雪地上,大声的呼喊着贵生的名字痛哭起来。

张大鹏也难过的流着眼泪。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

中年汉子见状,就劝改琴:“甭哭了,事情已经出来了,哭也没得啥子用。还是回去多找些人来,在找找看看。也说不定,他掉下来,自己找路出去,走错了呢。你先别着急。”

张大鹏也过来劝到:“这位大哥说的有理,咱能找到贵生的一只鞋,就证明他人还在,也许不会出什么事。不行,我们跟这位大哥回到他们村去,多找些人来,仔细寻找,那怕把这周围的山山草草、沟沟坎坎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把贵生兄弟找着。”

在两人的劝说下,改琴才停住了哭声,从雪地上站起来。

就在三人正准bèi

离开山沟时,就听见小溪的上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

中年汉子回头一看。脸都吓白了,他朝张大鹏和改琴大喊了一声:“不好,快跑啊。”说着,就带头向小溪旁边陡峭的山坡上爬去。

第四十六章 两具尸体

小溪的上头,山包上,一阵轰鸣声响过之后,大面积的积雪,便从山包顶上一层层跨塌下来.直冲三人呆得小溪扑来。那气势有如山崩地裂一般。腾起的雪雾,老远就可以看见。

又是一次雪崩发生。

覆盖在山包上的积雪就像一层层脆弱玻璃。随着下面的垮塌,而断裂成一片片不规则的镜片,在往下塌落的瞬间,反射出一片不祥的诡异的光晕幸亏中年汉子喊的及时,张大鹏一把抓住还在溪边抱住寻找到贵生那只翻毛皮鞋痛哭流涕的改琴胳膊,大声说道:“快走,雪崩了。”

改琴被张大鹏抓住胳膊用力一拉,就拉起来,跟着已往山坡上爬去的那位挖草药的中年汉子身后,也开始往上爬。

就在他们快爬到山坡上那条路的时候,一股垮下来的积雪冰层,从上面蜂拥而下,就冲倒了他们脚下。

三个人互相帮zhù

,终于赶在这场灾难前,从沟底爬上了那条小路。

三人站在小路上,都不免感到庆幸。而改琴看到被上游冲下来,淤塞了小沟的白晃晃的一大片冰雪,脸上更显露出绝望的神色。

“贵生——。”改琴望着眼前已被冰雪淤塞的小沟,眼泪汪汪的对着小沟哭喊。

“大妹子,你就不要哭了,人没找着,那也不一定就是死了。就是死,那也得有个尸体。现在没得找见尸体,我看说不定还有着希望。不行我在帮你们往前面找找看。会不会他从前面爬到村子里头去了呢。”中年汉子对改琴说到。

张大鹏这时也过来劝到:“妹子,这位大哥说的也在理。我看贵生应该没什么事。我们能找到他的一只鞋,就证明贵生曾经在那里呆过。真说不定他那阵感到害pà

,从前面爬上去了。我们跟这位大哥再往前找找看。也许还能找着他。”

改琴伸出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停住了哭喊。

这回是中年人背着竹篓在前面带路。张大鹏和改琴跟在他身后。三个人又沿着张大鹏和贵生他们那晚跑过的那个鬼魂出没的坟场小路,往火廖洼村子里搜寻贵生的身影。

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走在前面的中年汉子猛的喊了一声:“妈的吆,这鬼老咋个死到这地方了。”

张大鹏一听,马上紧张起来,他以为中年汉子发xiàn

了贵生的尸体,赶忙上前观看。

走在他身后的改琴听见中年汉子的喊声,也以为发xiàn

了贵生的尸体,顿时就哭出声来,她伸手拨开档在前面的张大鹏,跻身向前:“贵生——。”改琴哭喊着就要扑上去。

还未扑到那具尸体面前,改琴就像触电似的,浑身一哆嗦,猛地停住了向前倾的身子。

“啊,这是那个啊?”改琴张大嘴,瞪着惊呆的眼睛,大声喊道。

改琴面前不远处,积雪开始融化的草丛里。露出一具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枯骨。

白骨身上穿着的藏族人常穿的半袖羊皮袄也以腐烂,羊皮袄上发黄的羊毛从上面脱落下来。四散在白骨躺下的杂草周围。

离这具白骨不远处,又发xiàn

了一具白骨,也穿着腐烂了的发黄的羊皮半袖袄。不过从羊皮袄上脱落的花布碎片看,更像是个女的。更奇的是那具白骨的脚髁上还套着一只白玉脚环。而在她头部附近的草丛中,竟然发xiàn

了一枚发暗了的金耳环。

两具死体一个头向西南,一个头向西北。像是同时遭遇到了什么不幸,一起遇难的。

中年汉子看到眼前这两具尸体,不禁摇摇头,哀叹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啊。你们二位竟然死到了这里。”说着,蹲下身去,从前面那具女尸的头部杂草从拾起沾着泥土的发暗的金耳环。

中年汉子把那枚金耳环拿在手上仔细看看,说道:“没错,就是鬼老媳妇的。你俩个咋死到这里了?”

张大鹏也从那两具尸体身上穿的衣服辨认出,自己第一天晚上进到小绒布寺,在大院的小门那边遇到的那对藏族夫妇,就是眼前这两具尸体。

一想到那天晚上,这对藏族夫妇把自己引进坟场所经lì

的那一幕恐怖的景象,张大鹏就不寒而栗。

原来,那队和自己搭话的藏族夫妇早已死了。那自己分明遇见的就是他们俩人的鬼魂了。“我的妈呀,可真险啊。”张大鹏不由的在自己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遭到暗算。总算逃过了那一劫。

“我们——我们昨天晚上踩到的就是这两个尸体?”改琴还被这周围的恐怖气氛笼罩着,声音有些嘶哑和颤抖的对张大鹏说道。

“就是这两个人。没错。”张大鹏说道。

“那怎么是白骨呢?明明踩到的是个人。”改琴还是有些搞不明白。

“现在咱们先不说这个了,还是跟这位大哥往前找找贵生兄弟吧。”张大鹏对改琴说到。

“嗯。”改琴点点头。

“大哥认识这两个人?”张大鹏不好意思催促正在望着眼前这两具白骨沉思的中年汉子,就上前问道。

“认得,认得。他叫兴索强巴,是个木匠。那个是他老婆,叫玛钦央金。那年,我在前面山头头上挖草药,不小心。从那儿摔下来,把腿摔着了,不得走了。还是他上山看见了我,把我背到他家里,住了几天,俩口子都是好人。不晓得咋死到这儿了。”中年汉子不无伤感的说道。

“大哥没有认错吧,就是你说的那两个人?”张大鹏不放心的对中年汉子说到。

“那个能看走眼了,你看,这个金耳环上,刻着她的名字。”说着,中年汉子把右手拿的那枚金耳环给张大鹏看。

张大鹏和改琴都伸过头去查看这枚戒指上雕刻的名字。

戒指上,有些泥土附着在上面。中间位置,有一行不清晰的字;“玛钦央金”

“这是他们自己找金匠打的,上面就刻上了名字。”中年汉子站起身来,拿着这枚戒指对张大鹏和改琴说到。

“就是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死到这儿了。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从那年这里发了大火以后,没人了。我也就没再来过这里。没想到。哎。”中年汉子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张大鹏和改琴,就说:“算了。我们先去找人。等回去后,再找人来这里,把他们埋了。好人,不能让他们露尸在野外啊。”

中年汉子转过身,把背上背的竹篓往上提了提,把右手拿的那枚金戒指小心的揣进自己的棉衣里,拿起长把镰刀,就向坟场那边走去。

张大鹏看了一眼这两具尸体,就转身和改琴一起,跟在中年汉子的身后,一起往前去寻找失踪的贵生。

第四十七章 被粘住的手掌

“贵生——.贵生——,你在哪?”

张大鹏和改琴轮番一路走一路喊。他们两人的喊声在这早晨阳光四射的山洼里回荡,惊起了不少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山鸡、野兔和麻雀不时的从他们头顶上的小树枝上,脚前的荒草堆里飞起和惊跑。

再往前走。

中年汉子转身对心有余辜的张大鹏和改琴说道:“你们怕个啥子。这晴天白日,就是有鬼魂,他也不敢出来。我对你们说噢,这鬼魂最怕阳光,只要有阳光,你们就没得怕。我经常出去挖草药。那些坟啊,慌宅啊,孤庙啊,见得多了,也经常上那儿歇息,我没得看见啥子鬼魂。”

张大鹏听后点点头,赞许的说道:“还是这位大哥有胆量。你晚上不出来吧?”

“晚上,那个晚上出来干什么?城里人晚上出来找小姐耍子。我们山里人天一黑就窝到自己炕角角里。睡大觉了。”中年汉子边走边说。

听了中年汉子的话,张大鹏觉得这山里人还真幽默。那城里人晚上出来都是找小姐啊。看样子这找小姐的流毒也被刮倒这偏僻的穷山沟里了。连挖草药的人都知dào

找小姐是怎么回事。

“我再给你们俩传个经验,晚上不要到那些个坟地呀、孤庙呀、还有就是没人的村庄里面去。那些个地方本来就不干净,一到晚上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就出来了。要是碰上的话,那就惨了。”中年汉子说着,就向那边走去。

张大鹏他们三人走过那条小路,进入到了那片坟场。

这是一个大坟场,那些淹没在荒草和杂木的坟茔从张大鹏眼前的这条小路呈扇形向北边的土沟边和南边的山腰间分散开来布局。期间夹杂着一些栽种在坟茔边上的柳树和柏树。还有一些杂生的刺槐和榆树。

有些坟头上还保留着来此祭奠的亲属留下的花圈、而那些花圈也被风吹雨淋,日晒雪打之后。扎在竹圈上的纸花大多都已脱落。剩下的也都改变了原有的颜色,残花飘零了。

大多数坟茔都被荒草淹没。只有露出地面的一个个小土堆和树立在小土堆前的那些石刻的墓碑,让路过这里的人才能想起,那是一座座埋葬在这里的坟茔。

虽然接连来过两次,又在这里有过两次恐怖的经lì

。张大鹏还是没有了解这片荒草丛生的坟场。他只觉的这里的每一座坟里仿佛隐藏着一具具幽灵般鬼魂的身体。以前也多次走过坟地的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恐怖的事。现在自己经lì

了,要说不相信。就不可能了。

改琴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昨晚的一场惊魂,让改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识了这场恐怖的事情。而自己的丈夫贵生,就是为了躲避这些坟场里冒出来的鬼魂,失去了影踪。到现在也没找到。

中年汉子到是显得很平静,踏进坟场的小路,那些杂草丛生的坟头,对他来说,仿佛没有一点恐惧的感觉。看那些坟墓就像看一个个隆起的土堆一样,没什么区别,他们三人进入坟场后,就开始挨着一个个坟头寻找。用中年汉子的话来说,就是贵生掉进沟底后,由于害pà

。惊慌失措的寻找出路,有可能从沟底往上爬的时候,慌张中爬错了方向,走到另一边去了。

“贵生,你在那?贵生——。贵生——。”

三个人都在呼喊着贵生的名字。他们一个个查看附近的坟头。从那些杂草和矮灌木丛中,希望能找到失踪的贵生的身影。

张大鹏内心带着焦急和不安。真希望赶快找着贵生。而改琴这时的心里更是如油煎一般。贵生是这个农村女人终身的依靠。人没了,支撑她的那个家庭也就没了。她能不悲痛吗?

这时的天空,像是一座被压抑了很久的冰川,在经lì

了数天的阴霾和寒冷,大风和飞雪之后,头一次露出了太阳充满暖意的脸。覆盖在那些坟头上的积雪一边反射着太阳的光,一边开始悄悄的融化。

张大鹏在这些坟头后面,用捡拾的干树枝,拨弄着一处处的杂草。希望能在那里发xiàn

一些有关贵生的去向和踪影的东西。找着找着,就来到了一处被杂草覆盖的坟墓前。

这座坟墓埋在路边靠近半坡的地方,坟头正对着火燎洼村口的地方。坟墓不算大,整个坟墓被疯长的野草和野花的藤蔓包裹。看不见露出的土色。在坟墓的周边也没有看见像其他坟墓那样有野生的灌木和人工种植的曲柳、刺槐。虽说被几天来的大雪覆盖。但站在远处看,还是很整洁,像是常有人打扫一样。

坟头前,竖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的字体被灰尘和积雪覆盖。隐约的可以看见一个“周”字和下面的一个“之”字。

张大鹏被墓碑上的那个模糊的“周”字所吸引。他度步在墓碑前,弯下腰,伸出手去拂墓碑上扑满灰尘和积雪的刻字。那只手掌刚抚摸到那个“周”字上,突然,就感到从那个被灰尘和积雪覆盖的字体里发出一股神mì

的吸积能量。像一块巨大的吸铁石,或者说一团强力凝固胶水,把张大鹏那只冻的有些红肿了的肉呼呼的手掌,牢牢的粘连在了那个“周”字上。

“哎呀,不好。我的手掌。”张大鹏吃了一惊,一屁股就要坐在湿滑的雪地上。还没等他坐下,由于墓碑粘连手掌的地方高过他坐在地上的身躯,手掌被撕扯的钻心的疼,站起来吧,又太高,只能把腰弯下来,手掌是正面粘住的。那样,也把手掌掰的难受。只好跪在墓碑的前方。把手掌直直的伸出去,这样,手掌才感到舒服一些。

用了几次力量,想把那只被粘住的手掌拔下来。每用一次里,手掌就像要被撕下来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

“老哥,大妹子,快过来帮我一下。”

张大鹏扭过头,无奈的只好大声向不远处的那位中年汉子和改琴求救。

中年汉子和改琴听到张大鹏的呼喊,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张大鹏发xiàn

了贵生。就赶忙跑了过来。

“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啊?”中年人看到张大鹏跪在雪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脸,呲着牙,一只手伸向面前坟头上的墓碑。另一只手则拽着那只伸出去的胳膊衣袖,不断的把那只手往怀里拉。吃惊的问道。

“我的手掌被粘在墓碑上了。”张大鹏用手指指眼前的墓碑。

站在一边地改琴也感到吃惊:“张局长,这是咋回子事啊。那个手掌怎么粘到墓碑碑上去了些?”改琴也问道。

张大鹏没说他是想看那个墓碑上被灰尘和积雪覆盖的字,只是说自己不小心,差点滑倒,一甩手,想去扶身边地这块墓碑,那知dào

就被粘住了。

中年人伸手把张大鹏被粘住的那只手掌往外拉拉。张大鹏就直喊疼。

“怪事。真出怪事,这点冰雪,就能把你手掌粘的这么牢。”中年汉子望着牢牢粘在墓碑上的张大鹏的手掌,不解的说道。

这时,改琴弯下腰,把张大鹏粘在墓碑冰雪上方的手掌用力往外拉拉,也没拉动。

“是啊,这么奇怪。那点冰雪,就能把你的手掌粘的这么牢?真是怪了。”改琴说着,摇摇头。

“一定是出鬼了。”中年汉子说着,就将左手拿的那把长把的镰刀交到右手上,把身上背的竹楼放在地上,二话没说,就举起了手中那把长把的镰刀。

“你——你要干什么?”张大鹏望着中年汉子手中高举起的闪着冷光的长把镰刀,害pà

的说道。

“砍呀,不砍,你就脱不了身。”说着举起手中的镰刀就要往下砍。

张大鹏吓的惊叫起来:“哎,不要啊,不要砍我的手掌。”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张大鹏的话说完,中年汉子手中的镰刀就劈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 血手印

“咔嚓”一声响,阳光下,晃动者闪闪寒光的长把镰刀,从半空中劈了下来,一轮弯月般的镰刃准确的劈进了张大鹏被粘住的手掌和墓碑之间结冰的缝隙中.蹦起的雪尘和冰屑飞向四周。

“啊——。”张大鹏吓的眼睛一闭,惊叫起来。

再看张大鹏的手掌和墓碑的接壤处,插着镰刃的地方,殷红的血水逐渐从缝隙中渗出来,浸染着周围还未被融化的雪尘。

挥舞镰刀的中年汉子和站在他身边一脸愁云的改琴,看到眼前这一幕,两个人都惊呆了。

“你砍了他的手?”改琴吓的脸色都变白了,她惊叫着对中年汉子喊道。

“没,我没砍着他的手。”

中年汉子看到自己手拿的镰刀砍在张大鹏手掌与墓碑的接触处,竟然流出了血,也感到吃惊。他用力把镰刀往出拔,那把镰刀似乎插的很紧,没有拔出来。

“我的手,我的手。”张大鹏看着从自己手掌墓碑的接触处,不断的往外渗出的血迹,恐慌的喊着。

中年汉子这时也着了急,他用力把手中的镰刀往外一掰。“咵——。”的一声响,张大鹏的手掌就被插在中间的那把镰刀的刀刃给掰开了。

张大鹏一个没注意,紧粘在墓碑上的手掌,猛的被镰刀刀刃撬开,手掌往回一缩,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一倾,跪在地上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的摔在地上。

中年汉子赶忙过来扶起他。

“我的手——,”话没喊出来,张大鹏就看见自己的手掌完好无损。只是掌心粘着一些冰。

“手,我的手掌真的没事?”张大鹏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只手掌真的好好的,没有一点事。

中年汉子和改琴都看见了这一幕。中年汉子还有些不相信,把张大鹏的手掌上下仔细的瞧瞧,确认好好的,没有一点事,就放心的直起身来。

三个人都把头伸向墓碑。

在墓碑上方,镰刀崩开的地方,上面竟然出现了一张完整的血手印。那张血手印看起来,就是刚才被粘在墓碑上的张大鹏的那只手留下来。而手印的中央,正好突出来一个墨写的大字“周”。

“真奇了。我活了大半辈子。死人、活人,也见过不少。稀奇事、古怪事见过多了。这怪事还是头一次遇见。怪,真的怪了。”中年汉子看着墓碑上那只张大鹏留下的血手印。十分不解的摇着头说到。

改琴也看的傻了眼。这会儿,她都把贵生失踪的事放到脑后了。她也没弄明白,既然没有伤到张大鹏的手,那墓碑上怎么会留下一个血手印呢?

“怪事了,这碑上的血手印又是咋个来的?”改琴疑问到。

“是啊,我也没搞明白,你看他的手掌好好的。没个受伤,那血手印是咋来的。”中年汉子再次抓起张大鹏的那只手掌,将掌心翻过来,给改琴看。

张大鹏的手掌上除了沾了一些冰渣和灰土以外,皮肉完好无损。也没有流血。

张大鹏站起是身来,收回手掌,把手掌往地上甩了甩,活动了一下酸疼得手腕,说道:“没伤着我的手就好,算啦,我们还是快点去找贵生吧。要再到天黑。那我们又要遇到危险了。”

其实,当张大鹏第一眼看见墓碑上的那个周字,张大鹏心里就有了底。这座坟墓难道就是周倩的墓吗?周倩,那个自己在大学曾经爱过的女同学,难道就埋在了这里?

通过前面一系列的遭遇,张大鹏脑海里大体上有了这么一个轮廓。那就是那个十几年前在大学和自己恋爱过的女同学周倩,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后来,又不知dào

什么原因母子都死了。而且都埋葬在了这里。

那周倩又为什么将她和她孩子的死怨恨到自己头上去了呢?要不她也不会冤魂不散,藏身在我的女儿张静从地摊上买回来的那个绒布娃娃里。对我实施一系列的报复。还把我引到这偏僻的西部来,几次险些要了我的命。要不是好心人帮zhù

,或许是我的命大,这会儿早都不知死几回了。

中年汉子和改琴再次看看眼前的墓碑,张大鹏印在上面的血手印开始一点点的像融化的雪水一样,慢慢向墓碑的四周渗透,扩散。最后,在张大鹏、中年汉子和改琴惊恐的注视下完全渗入到了石碑中。

张大鹏用手把石碑下放泥土拨开,清扫了一下墓碑上的覆土和雪尘,一行石刻字露出来:

周老师之墓“周老师,那个周老师,我怎么不晓得?”中年汉子望着墓碑的字,摇摇头。

改琴看着看着,眼睛突然一亮:“不会是我们村里那个学校的周老师吧?”

张大鹏听改琴这么一说,赶紧问道:“你们村?”

“是啊。我们村上的那个学校里,好几年一前,有一个外面来的性周的女老师,带着个娃儿。后来走了。会不会是她呢?”改琴说道。

张大鹏想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看天空,就感觉这时间不早了,还是现去找寻贵生的好。要是在怎么磨蹭到天黑,那说不定又会众现昨晚的恐怖一幕。到那时,再失踪一个人,这麻烦可就大了。至于这个周老师的墓是不是周倩的墓,等找着贵生后,再回过头来核实,也不晚。

想到这,张大鹏就伸手从地上抓起中年汉子刚才放在地上的竹篓,对中年汉子说“这位大哥,先谢谢你了。我们去找贵生去吧,不能等到天黑,天黑了,那就麻烦了。”

中年汉子点点头,接过张大鹏递上的竹篓,背在背上,拿起镰刀,就说:“好的,我们先去找人。”

改琴也转过身去,跟在背竹楼大哥身后,向前走去。

“贵生——。贵生——”

三个人又重新呼喊着贵生的名字,向前面寻找。

把这片墓地都找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贵生。三人又沿着溪边,走进了火燎洼村。

阳光照射下的火燎洼村,一片静默、萧条、荒凉、惨败的景象。残砖断瓦。秃墙豁壁。完全是一幅被废弃了很久的慌村。而张大鹏和改琴昨晚经过的大火燃烧的场景,在这个阳光照射下的白天,竟然看不到一点迹象。

村庄的路上,满是即将融化的积雪,在这地面的积雪上,也看不到他们昨晚跑过的脚印。

“看,看,这就是那年发起的大火,把整个村子都烧成这个样子了。现在,都慌了。‘中年汉子指着眼前这一幅村庄残破的景象给站在他身旁的张大鹏和改琴讲者。

“那大火是咋起的,会有那么大,把整个村子都能烧了?“改琴还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就是后来镇上,县上,听说市里的领导都来调查了,也没找到个啥子证据。当年的报纸好像说是村民在家生火,不小心,半夜着了。村民都在睡觉,火很大,把整个村子都烧了,死了好些人,你瞧,那边边上的小绒布寺也给烧毁了。喇嘛都没跑的出来。”中年汉子不无悲伤的说道。

张大鹏和改琴望望眼前的村庄,想起了昨晚见识的那场骇人的大火。他们三人就差点葬身在那场大火中。

三个人继xù

在村庄里寻找。

“哎,你们看那边。那边是个什么?”中年汉子眼前突然一亮,他在前面村庄的道路上,看见地上有个东西,就对张大鹏和改琴喊道。

正在村路两边仔细寻找贵生踪迹的张大鹏和改琴,听见中年汉子的喊声,跑了过来,两人顺着中年汉子的手指,往前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见前面地上的东西,站在张大鹏身边的改琴就大喊了一声:“贵生——。”

改琴抬起脚步,发疯一般的向前面地上的那个东西跑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一口棺材

改琴发疯似的跑到前面那堆放在雪地上东西前,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个人,在看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和身边放着的一个背包,就认出这地上躺的人就是昨晚失踪的贵生.随即跪在地上,双手抱起贵生的头,大哭起来。

“贵生,你这是咋着啦。贵生。贵生。”改琴急切的抚摸着贵生冰凉的脸。哭喊着。

张大鹏和中年汉子也紧跟着跑到了改琴的身边。两个人赶忙围在贵生的身旁。

“贵生,贵生。”张大鹏伸出手握着贵生冻的冰凉的手,吓的脸色煞白。也不停的喊着贵生的名字。

中年汉子把身上背着的竹篓放下,对正抱着贵生的头,抹眼泪的改琴说道:“来,我看看。”他把他那只粗糙的手伸进贵生的心口仔细的摸着,摸着摸着,他就皱起了眉头。

蹲在中年汉子身边的张大鹏望着中年汉子变色了的脸。根据他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贵生多半是不妙。张大鹏不免心里紧张起来。要是贵生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不得担负主要的责任?

这个害得自己丢官弃家的绒布娃娃,已经让自己很是头疼。要是在摊上贵生这件事,那就十分麻烦了。他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贵生没有事,能够快点醒来。

改琴看见中年汉子邹起了眉头,心里也害pà

起来,就又放声大哭到:“贵生啊,你醒来吧,你可不敢走啊,你要走了,扔下我一个人怎么活呀。”那哭声悲天跄地的,让人听着不难受都不行。

“哎,妹子,你先不要哭。让我再看看。”中年汉子把改琴紧抱着贵生身体的手拨开,将自己的耳朵贴在贵生的胸前,仔细的听了一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还有救。心还在轻微的跳。来,我们把他抬到这个院子里。”中年汉子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张大鹏和改琴说到。

三个人赶忙七手八脚,将躺在雪地上昏迷不醒的贵生抬进旁边的一处荒废的院子里。

“张局长,你出去给咱们弄点木柴,在这儿升堆火,给他暖暖,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中年汉子对张大鹏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那就麻烦这位大哥,把贵生兄弟救活。我们都就十分感激了。”张大鹏对中年汉子说道。

“说哈子感激。能救人一命,胜过吃斋念佛。你们也就是遇到我了,要不然的话,我看你们俩就不好办了啊。”中年汉子脸上带着一丝自豪的表情对张大鹏和改琴说道。

“那是,那是,我们俩多亏遇见了大哥这样的好人,要不然,我们还真的说不定出不了那个沟呢?”张大鹏满怀感激的对中年汉子说到。

改琴双手把贵生上半身冻的冰凉的身体重新搂抱在自己的怀里,听了中年汉子的话,也是带着满脸的感激,对中年汉子说到:“我们确实得感激你啊,大哥,等我们出去了,再上你家里,好好答谢你啊。“中年汉子听后,摇摇头,说道:“千万不要说感谢那两个字。我给人家帮忙,从来就不要人家什么感谢。咱们先别说这个,救人要紧,张局长,你快点去吧。”

“好,我马上去弄,你们在这照顾好贵生兄弟,我就回来。”说着,张大鹏从地上站起身。转身出了院子。

张大鹏一刻也不敢耽误,走出院子后,就去旁边废弃的宅子里寻找丢弃的那些破损的旧门板和被火烧过的那些发黑的房梁柱子。

不大的功夫,张大鹏就费力的抱着一大堆木柴进到院子里。

中年汉子帮着,在小院里升起了一堆火。改琴把贵生的身体移近火堆边,尽量让贵生冻僵的身体多从火堆旁吸取点热量。

中年汉子把自己身上穿的棉袄脱了下来,盖在贵生的身上。他蹲在贵生的身边,把贵生的两只腿抱着自己的怀里,使劲的揉搓着,搓了会,感觉贵生的腿有些发热了,就松开手,站起身来,从自己背的竹楼里,取出一个布包,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搪瓷大茶缸,递给张大鹏,说:“张局长,你再给咱弄点水来,烧开了。给他喂点。我这里还带有救命的药,专门救治冻昏过去的人。不会有太大事,喝了这药,过一会他就会醒了。”

张大鹏接过中年汉子递给他的那个搪瓷缸子,转身出去找水去了。

改琴依然抱着贵生的上半身,一只手轻轻揉搓着贵生冰凉的脸。一边掉着眼泪。她始终都没弄明白,贵生明明是从自己眼前掉到沟里去的。怎么回出现在火燎洼村里的路上。他掉得沟底后都遇到了一些什么事,让他莫名其妙的跑到了火廖洼村。还昏到在村庄的路上。自己搞不懂。

张大鹏端着中年汉子递给自己的那个大茶缸,一走出院子,就有些茫了。这个鬼村子。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到那里去寻水去。

他又不敢在这个散发着腐烂和霉臭气味的村庄里乱走。想了想,还是去弄点还未化了的雪吧。雪水也应该可以。再一个,自己这几天来,渴了,就全靠吃雪的。不也好好的吗。

想到这,张大鹏就往旁边紧挨着的这座院子走了过去。

路边的雪绝对不能要,那上面沾的有灰尘。那就从院子里取。院子里的雪应该干净一些。

张大鹏端着手中的那个大瓷缸,迈脚走进隔壁院子那座到塌的院门里。

一进这座院子,张大鹏就感觉这座院子自己好像来过。思想里有一个印象。

再看院子里的积雪,大多已融化。就是地上还未融化的积雪,也看着没那么干净。上面好像扑了许多的灰尘,脏兮兮的。不能要。

张大鹏再抬起脸瞅瞅院子里这座还未烧毁的也许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一座较整齐的房子,看见房檐下掉着许多的冰凌。

有了,张大鹏心里暗喜。弄点冰回去,化开了,要比水好啊。想着,就迈步走到房檐下,伸手去够吊在房檐下的长短不齐的冰凌。就在他刚伸出手去摘下一根冰凌时,不经意的抬头往正对面的堂屋里扫了一眼,猛不丁的就打了一个哆嗦,手一晃,差点把那个搪瓷缸子扔了出去。

张大鹏的眼光看见了那间堂屋的中央位置,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看见这口棺材,让张大鹏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两个藏族夫妇引自己进到火廖洼村的恐怖的一幕,他就是看见这座院子亮着灯,才走进院子,一进到院子里,就看见了堂屋里放的这口棺材,棺材前面还点着明晃晃的蜡烛。

而眼前,堂屋里的光线十分的暗淡,也不见了闪亮的蜡烛。

张大鹏不由自主的缩回了伸向屋檐下摘冰凌的手,怀着一股探密的心情,端着大瓷缸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堂屋的门口,探头往里张望。

屋里光线很暗,只看见漆黑瓦亮的棺材表面反射出一点从破损的屋顶投进来的光亮。棺材前方,并没有看见那天晚上看见的蜡烛台和蜡烛。也没有那天晚上看见的供台。只是在这这口棺材的前面掉落了许多从屋顶破损的口子落下来的灰土和断瓦。这些掉下来的灰土和断瓦在棺材前方,形成了一堆小土堆。在土堆上面,露出了一个木制的三角牌位。

张大鹏看到那个露出的三角牌位正上方写着一个“张”字,不免心里一阵紧张,自己不就姓张吗,该不会这么巧合吧。那天晚上,自己并没有注意有这么一个牌位。那这个牌位又是怎么会事。

还着好奇,张大鹏前脚踏上了棺材前面的小土堆上,伸手用劲往外一拔,将那个埋在土堆里的三角木制牌位拔了出来,张大鹏抬眼一看,不看则可,一看吓了一大跳,那个牌位上写着这么几个字:

前夫张大鹏之位。

张大鹏吃惊的瞪大眼睛,难道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而且他就在这个火廖洼村?

真是不可思议,张大鹏心里想着。

第五十章 惊觉

前夫张大鹏?

张大鹏两眼盯着手里拿着的那个木制牌位.看着那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就觉得好奇。前夫,看样子这个牌位是个女的给自己前夫立下的,难得啊。这说明这个女的对他的前夫还是很有感情的。

那他们既然有感情,有为何要分手呢?也许不是离婚吧,离婚一般都是感情破裂,而且离了婚,就成了仇人了,即便不成仇人,也跟过路人差不多。从这个木牌来看,不像是离婚。

那就是死了。这也许是唯一的答案,只有死了,才合情合理。因为,丈夫死了,自己再嫁人,那么祭奠丈夫,就成了祭奠前夫了。对,这个女人的丈夫因该就是眼前躺在那口棺材里的人了。

“来呀,来呀——。”

张大鹏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子轻柔悦耳的呼唤,这呼唤犹如使人麻醉的魔法,诱使听到她声音的人前往寻找她。

张大鹏不有自主的抬起头,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个木制的写着“前夫张大鹏之位”的木牌,身不由己的向前挪动脚步,向面前的那口棺材走去。

奇异的现象发生了,原本盖上的棺材盖,这时竟然无声的向空中飘起,那个棺材的接缝口越来越大。从那个接缝口处,透出一阵令人眩晕的淡紫色的光。

“来呀——,来呀——。”

美妙的声音,打动着张大鹏的心,牵引着他的思想,指挥着他的神经,让他早已把找水救人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此刻的张大鹏,仿佛没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整个灵魂被那个被那个美妙的女子声音所吸引,一步步的走到了棺材前。

沉重的棺材盖越升越高,就要快到屋顶了。

张大鹏丝毫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升上头顶的棺材盖,反而,将自己的头伸进了那口棺材里——。

那边的院子里。

改琴正抱着贵生逐渐苏醒的身体,心疼得不断用自己散发着体热的手抚摸着贵生的脸庞。把自己的脸贴在贵生冰凉的脸颊上,在贵生耳边轻声呼唤着贵生的名字。

身边的火堆在不断的燃烧着,火光夹着烟雾和火屑飞升在他们的头顶,又变成燃烧过的灰烬,落在了他们的头上和身上。

火光也传递着温暖和热量,驱散了改琴和中年汉子身边地寒冷。

中年汉子把手伸过去,拉住贵生的手腕,号着他的脉搏,过了一会,他对改琴说:“有心跳了,没多大事了。可能是受到惊吓,昏过去了。还好,他穿的厚,没有太大的伤害,要不然,这么冷的天气,昏睡在在村路上,那也就冻死了。恐怕就没得救了。大妹子,你不要太担心。过会,张局长找来水,给他喝点热水。再把我这个药吃了,就没多大的事了。”

中年汉子说着,从布兜里拿出来一个小木盒,从小木盒里取出一粒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麝香冲鼻气味的药丸,递到改琴的鼻子前,让改琴闻闻。

“香不香?”中年汉子神mì

的眨着眼睛,问改琴。

改琴闻了一下,就觉得一股透心的清香窜进鼻腔,大脑像是受到了清凉芳香的液体清洗,头脑特别清晰,感觉这浑身上下也有了旺盛的精神。

“大哥,这是啥子药?好香。”改琴说道。

中年汉子依旧神mì

的对改琴说:“这是一个老药农自己配制得。专门救治昏死过去的人,有效的很呢。”

“哦,”改琴听着,惊讶的张开自己的嘴。

中年汉子看到改琴的表情,有些得yì

的说:“要不是看着你家贵生这个样子,要得救命。我还真的不舍的拿出来呢。哎。救人要紧吗。”

中年汉子说着,就将手里拿着的那粒黑乎乎的小药丸放到贵生的鼻孔前,让贵生闻。

“谢谢你了。大哥。”改琴感激的对中年汉子说道。

“说啥子感谢啊,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没有个难处。遇上,帮个忙,也算是为娃儿积了一份德。”中年汉子说道。

“哎,大妹子。那个张局长是你什么人?”中年汉子问道。

“张局长啊,人家那是到这里找人来的。在我们家住了一个晚上。不是我们家的人。人家在城里做官。咱们乡下的想和人家攀亲,那也攀不上啊。”改琴说道。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们家里头的呢。那你们又是咋个跑到这里来了?”中年汉子又问。

改琴就将张大鹏来寻小绒布寺住持没归,他们两口听村里说这里发过一场大火,现在早都没有人。俩口子担心独自进山的张大鹏的安全,就决定进这里来找张大鹏,谁知遭遇鬼魂的事讲给了中年汉子听。

“看起来,你俩口也是难得的好人啊。这真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啊。只是不知dào

这个张局长为啥要跑到这里来。”中年汉子说到。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咱也不好意思问人家。”改琴说道。

“那也是。”中年汉子点点头。

也许是贵生的身体受到热气的温暖。也许是中年汉子手中拿的那粒喷香的药丸起了振奋中枢神经的作用。过了一会,躺在改琴怀抱里的贵生竟然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紧闭的嘴唇微微一动,从露出的两排牙齿中间吐出一口气。

“唉——。”贵生嘴唇蠕动着,吐出一个字。

“大哥,大哥,快看,贵生动了。贵生动了。”改琴看见贵生渐渐苏醒过来的身体。激动的对中年汉子喊道。

中年汉子也是一阵激动,他马上就喊道;“水,水,快些拿水来,给他把药服了。”

一提到水,两人才想起,那个张局长,刚才就是端着瓷缸出去找水去了。都去了好大一会了。怎么还没回来?

中年汉子有些着急。站起身,向院外望望。院外的村路一片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怪事了,找个水吗,能找这么久。就是没得水,挖点雪回来,化开也行啊。咋搞的吗,这个张局长。”中年汉子有些抱怨的说道。

“是啊,他都去了好一会了。也不知去那找水了。”改琴更加着急,眼看着这里等着张大鹏找来的水救人,可张局长就是不见影踪。能不让人着急吗。

“张局长,张局长——。”中年汉子扯起嗓门,冲着院门外就喊了两声。

没有应答。一切都静悄悄的。

“大哥,要不我在这看着贵生,麻烦你去找找看,张局长可千万别出个事了。“改琴有些担心的对中年汉子说到。

中年汉子回过头来,看看坐在地上,抱着贵生的改琴。说道:“那你在这守着些,我去外面找找看。搞个啥子吗,急着用水呢,人也不晓得跑那去了。”

中年汉子撇下改琴,就向院外走去。

村庄荒芜的小路上,没有一点动静。连个麻雀鸣叫的声音也听不着。

中年汉子站在院门外,又连喊了两声:“张局长,张局长。”还是没有人应答。

中年汉子也感到奇怪,这张局长找个水,能跑到那去,莫非他遇到了什么?

想到这,中年汉子也有些紧张起来,这座荒芜的村子本来就不干净,要是在遇到——。

中年汉子没敢往下想,他低头看见地上张大鹏找水时留下的脚印,就顺着脚印一直走进旁边的那座院子。

中年汉子一走进院子,就看见眼前可怕地一幕。正对面的堂屋里,张大鹏好像发xiàn

了什么,正将半个身体伸进一口棺材里,而在他的头顶,正悬着一个厚重的棺材盖。

中年汉子大吃一惊,一个箭步跨到那间堂屋的门口,对着半个身子已经钻进棺材里,两只脚也开始向上翘起来的张大鹏大喊了一声:“张局长,你在干啥?”

第五十一章 拯救贵生

中年汉子的呐喊,像是凭空的一声惊雷,把正在探身进入棺材里的张大鹏猛的惊醒.只见张大鹏已经抬起的那只脚,迅速放了下来,身体往回一缩,上半个身子就从棺材里退出来。

这时,高悬在棺材上面的厚重的盖子突然像失控一般,从头顶猛的砸了下来,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盖子重新扣在原来的那口棺材上。重重的撞击,将棺材上的灰尘腾起,扑向四方。

张大鹏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了一跳,他身不由己的“腾腾”往后退了几步,后退的身体撞倒了站在门口的中年汉子怀里,把中年汉子撞的往后一仰,要不是一只脚向后退的快,早就被张大鹏撞翻在门口了。

“张局长,你这是在干什么?”中年汉子伸手扶助张大鹏的双臂,吃惊的问张大鹏。

“我——我——。”张大鹏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眼前那口棺材。刚才恐怖的一幕,让张大鹏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看见这口棺材里有——有个——。”张大鹏一想起刚才在那具棺材里所看见的东西,就惶恐起来。说话也结巴了。

“你看见了什么?”中年汉字十分纳闷。又问道。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张大鹏指指面前那口漆黑的棺材。

“哦。”中年汉子也感到吃惊。

“我们再看看。”

说着,中年汉子和张大鹏壮起胆,又重新走到那副棺材旁,两个人费力将刚才从半空砸下来的棺材盖移开一条缝,两人的眼睛对着棺材盖的缝隙,往里瞧。

棺材里面空荡荡的,并无一物,只有刚才张大鹏手里拿着的那个木制的三角牌位躺在红漆涂染的棺材底部,三角牌位的正面朝上,上面写着:

前夫张大鹏之位张大鹏惊讶的看着那个牌位。

中年汉子见状,急忙回过头,拉了一下张大鹏的衣袖,说道:“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说着,就迈步跨出屋去。

张大鹏也紧随其后,跑出了那个屋子。

中年汉子没再说什么,走出门口时,他看见张大鹏不知什么时候扔在地上的那个瓷缸,就过去,弯下腰,拾起地上瓷缸,走到院门口,从倒塌了一半的门头的残瓦上抓了几把积雪,放进瓷缸里,就回到了旁边的院子。

改琴看见渐渐苏醒过来的丈夫贵生,心中欢喜。摸摸贵生的脸,那脸上原本煞白的脸色,也开始有了点血色。再给他把把脉,手腕上的脉搏也有了微微的跳动。在摸摸脖子,脖子也不在冰凉了。

“贵生,贵生——。”改琴俯身在贵生的耳边。深情的呼唤。“在坚持一会哦,那个大哥去给你找水了,过会,你把他带的药吃了,就会好过来的。”

左等右等,不但没把去找水的张大鹏等来,还不见了中年汉子。这改琴的心里就有些发毛。她抬头向四周望望,身后是跨塌的慌宅。慌宅里那些阴暗的角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动着一个个虚影。在改琴看来,就像是昨晚见到的那些个阴森森的恐怖的鬼魂。

再向左右看看,碎石砌成的参差不齐的院墙上,那些横生出野蒿和杂草的墙皮上。裸露出的碎石块就像一个个狰狞的人头骷髅。而那些人头骷髅,却正望着她笑。改琴吓的浑身一哆嗦,惊恐中就向院门外大声喊道:“张局长,那位大哥,你们快来啊——。”

话音刚落。中年汉子手里端着一大瓷缸的雪,第一个就跨进院子,张大鹏紧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院子。

“大妹子,怎么了。是不是贵生又出什么意wài

了?”中年汉子听到改琴的喊声,又见改琴那个害pà

和紧张的样子。以为贵生出了什么事,就急忙走过来,问改琴。

改琴看见中年汉子和张大鹏这时都走了进来,就放下心来。见中年汉子问她,就说:“刚才好像看见那屋子里有影子晃动。我还以为有鬼,就喊你们。”

中年汉子和张大鹏听改琴一说,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向改琴身后的慌宅望去。看了一会,并没有发xiàn

有什么异常。中年汉子就对改琴说:“大妹子是不是有些害pà

,看花眼了。”

改琴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中年汉子没再问,就蹲下来,将手里端的一大瓷缸的雪放在火堆上。

改琴看看神色紧张的张大鹏,就问:“张局长,刚才你去那里了。怎么等了那么久。”

张大鹏说道:“哎,别提了,不是这位大哥赶到,救了我,说不定这会儿,还见不到你们了呢?”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改琴身边地那块木头上。

改琴吃惊的望着张大鹏,她没听明白张大鹏说的什么。就接着问:“是不是出了啥子事了?”

张大鹏点点头,就把刚才那个棺材里看到的事情和中年汉子救了他的事情讲给改琴。改琴听后,咂咂舌头,有点害pà

的又回过头向四周望望,“好险哦。”改琴说道。

中年汉子这时已将雪水完全化开,大瓷缸在火堆上逐渐冒出了白色的水蒸气。这时,中年汉子从布袋里拿出那粒黑乎乎的有些发粘的药丸,将化开的雪水放到自己的嘴唇边尝尝,感觉还行,就让改琴把贵生的头抬起来,让张大鹏帮着扶住贵生的上半身,左手伸过去,掰开贵生的嘴,将那粒药丸掰碎,分成若干小颗粒,一点点给贵生喂了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见贵生紧闭的双眼渐渐微睁,胸口上也开始有了较强的心跳。喉咙里呼呼的作响,仿佛恰了什么东西。

中年汉子见状,刚忙对改琴和张大鹏说:“快。快,把他上半身扶起来。”

改琴和张大鹏赶快用力将贵生瘫软的身体扶起。

中年汉子站起来,绕到贵生的身后,蹲下身,用力把两只粗糙的手掌推出去,拍打贵生的后背。

不一会,就见贵生喉咙里一阵响动,猛的张开了紧闭的嘴,一口暗红的粘稠的淤血就从那个响动的喉咙里喷了出来。

“哎呀,我的妈呀。”贵生喊出一声。

这一声喊,让围绕在贵生身边的三个人一阵大喜。

“贵生活过来了。贵生活过来了。”改琴惊喜的大叫起来。

“贵生兄弟。贵生兄弟。好点吗?”张大鹏把头凑过去,关心地问道。

“小兄弟,不要紧了。”中年汉子站起来,脸上挂着得yì

的笑容。

昏迷过去快一天的贵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的看见抱着他的妻子改琴那张惊喜的笑脸,还有蹲在他身边的同样面带笑容的张大鹏。再一抬头,看见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他不认识的中年汉子,开口说到:“我这是在哪?”

“贵生,贵生,真的没事了。”改琴高兴的说道。“是张局长和这位大哥找到了你,把你救了。“改琴对贵生说道。

“啊,那就多谢他们了。我——我——。“说着,贵生就要站起来。

张大鹏对苏醒的贵生说:“贵生兄弟,你先别急,先躺会,等会身体恢复好点,我们在给你讲。”

贵生点点头。

中年汉子经过这一阵有惊无险的忙碌,那宽宽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他抬起衣袖,抹了一把汗,抬头看看天空,发xiàn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凭着他的经验,他知dào

,要是到了天黑,再从这个荒村里出去,说不定又要遇到什么不测的事情,就对张大鹏他们三人说:“咱们收拾收拾,乘天黑前,赶快离开这里。不敢再待了。”

说着,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背起地上的那个竹篓,就要和张大鹏、改琴、贵生他们往外走。

第五十二章 中年汉子遇难

张大鹏和改琴搀扶着刚刚救过来的贵生,跟在中年汉子的身后,开始往这座小院外走.

都说山里天黑的早。她们几个人在村子里救活晕过去的贵生的时候。不知不觉这时间就到了下午。连贵生在内,现在是四个人。折腾了一天,这肚子已是嗷嗷的直叫。昨晚上的遭遇,让受到惊吓的改琴把装的有自己烙的博饼的布袋也不知丢那去了。

中年汉子本是出来挖草药的。一般中午不回去。还好,他的那个竹篓里还带有两个馒头。四个人分着垫点肚子。

贵生身体还未恢复过来。当张大鹏和改琴掺着他向外走的时候,他的那两条腿还在不停的打着哆嗦。也许是昨晚的经lì

过于恐怖,他的大脑意识里还残留着那些恐怖的印象。黑沉沉的天空,冷飕飕的风。凄清的慌坟。坟头上飘动的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魂。伸向他脖子的腐烂的手爪——。

“有鬼——有鬼——。”贵生突然晃动着哆嗦的身体,惊恐的叫起来。

“鬼,在那?”张大鹏和改琴搀扶着贵生,刚走出院门,就听见贵生下意识的喊到有鬼。把两个人吓一跳。张大鹏紧张的回过头,向身后太阳余辉照耀下的寂静的慌宅里望了一眼。只见院内,他们刚才升起的火堆,又重新燃烧起来。

“鬼,是有鬼?”张大鹏也惊慌起来,他指着院内重新燃烧起来的火堆,大喊。

改琴听到张大鹏的喊声,吓的头也没敢回,架着贵生的肩膀,就往外跑。

中年汉子本来走在他们的前面,听张大鹏一喊,他也吓了一跳。尽管他并没有昨晚那一场恐怖的经lì

,也没看见有什么鬼魂。可刚才在隔壁院子看见张大鹏将自己的上半身伸进棺材那恐怖的一幕。也多少让他相信了这里有鬼这样一个事实。

以前,他也听来过这里的村里人说过,在火廖洼遇见过鬼。但那都是传说。自己又没见过。所谓眼见为实,不见为虚。这次遇到张大鹏他们三人,又亲眼看见了那一场恐怖的怪事,只能相信那一定是这里曾经烧死的那些鬼魂作祟。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中年汉子有些紧张的停下脚步,背过手去,把身后背的竹篓往上扶了扶,手里还拿着那把长把镰刀,回过头,问张大鹏:“那里有鬼?”

张大鹏用手指指院内那堆火,说:“那火,刚才不是熄灭了吗。现在又着起来了。”

中年汉子也觉的奇怪,刚才是弄灭了啊,怎么又着起来了。看样子是没弄彻底。不能让这火再烧起来。要是让这火烧起来,点着了附近的山林,那可就把罪犯下了。想到这,中年汉子,伸手弊弊自己的头发,大概是给自己壮壮胆,就对张大鹏和改琴说:“你们等下,我去把那堆火弄灭。”说着,转过身,就向院内走去。

中年汉子跨进院子,来到那堆重新燃起的火堆前,把背上背的竹篓放下来,用手中的镰刀,把火堆拨开,将烧起的几根木柴拨到旁边的还未完全消化的积雪上,弄灭。

就在中年汉子只顾低头拨弄那些冒烟的木柴时,站在院外的张大鹏这时却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中年汉子身后那长长的身影下。他手里拿着一把木制的小刀,在朝中年汉子的后背使劲的划着——。

奇怪的是中年汉子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仿佛没发生什么事情,还在那里往灭里弄火。

张大鹏瞪着那对大眼睛,吃惊的问改琴:“大妹子,你看看,那位大哥的身后,那个娃娃又出来了。”

改琴扶着贵生,回过头,顺着张大鹏的手指向前望去,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什么。

“张局长,没有啥子啊。”改琴对张大鹏说到。

贵生这时也抬起头,看见不远处那个中年汉子正低头专注的弄那些着火冒烟的木柴。在中年汉子身后,他也看见了一个虚晃的小男孩的身影,那个男孩手里确实拿着把木制的小刀,在朝中年汉子后背一刀一刀的乱划。

“快,快喊那位救命的大哥,让他快跑——快跑。他身后有鬼——。”贵生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有啊,我咋没个看到呢?”改琴再次瞪圆了眼,仔细瞅瞅中年汉子的身后,那里什么也没有。

“妹子,你先把贵生扶好,我过去叫他。”张大鹏说着,就放开贵生另一个臂膀,转身快步走进院子。

“大哥,别弄了。赶快走。”张大鹏害pà

的拽拽中年汉子的衣袖,偷眼向中年汉子的身后望了一眼。不见了那个小男孩。

再看了一眼中年汉子的后背,张大鹏惊恐的张开了嘴,恐怖的喊道:“你的背——。”

中年汉子的厚背,穿的棉袄被划开,棉絮外漏。那些被小男孩手里拿的那把木制小刀划开的后背,竟然直达中年汉子那古铜色的肉体。从那划破的肉体上,流出道道殷红的血——。

张大鹏看到这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中年汉子抬起头来,看见张大鹏那张惊吓过度的脸,就回过头,向身后望望。

身后依旧是寂静的小院,还有残破的墙角边那些堆积的还未融化的积雪——。

“怎么了,张局长。发生了什么事?”中年汉子感到奇怪。就问张大鹏。

听到中年汉子问自己,张大鹏这才回过神来,他指指他的后背,说:“你的背——。”

“我的背?我的背怎么了?”中年汉子也有些吃惊,就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后背。

“没什么啊。不都好好的吗?”中年汉子把手缩回来,一脸纳闷的问张大鹏。

张大鹏觉得奇怪,再次将头伸过去。这次看到的是,中年人的后背,刚才被小男孩划破的地方又重新愈合,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张大鹏心里明白,这就是那个小男孩的鬼魂在作祟。

“快走,大哥,这天就要黑了。”张大鹏也不想将刚才所看到的事情这时讲给中年汉子听,一是怕他不相信,二是又怕他受惊吓。所以就没说。

中年汉子抬起头,望望头顶的天空,天空中,那一轮太阳已沉入到西边的山下。夕阳的余晖带来的不是美丽的风景,而是暮色的就要降临。

“走,我们走。不能让这些火着起来。着起来了,要是把附近的林子点着了,可就要了咱们的命了。”说着,又伸出脚,踩了踩脚边的还在冒烟的木柴,回过头望望院子里的火堆,看到已没有了着火的迹象,就放心的背起地上竹篓,和张大鹏一起走出了院子。

中年汉子脚步迈的大,走在众人的前面。张大鹏还和改琴一起,掺着虚弱的贵生跟在中年汉子的身后,像几个在战场上受伤的残兵败将,艰难的向村外走去。

走过村头,刚拐进那片坟场,跟在中年汉子身后的张大鹏和改琴就看见中年汉子背着背篓的棉袄下,往地上滴着血。一滴一滴的像落下的雨点,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暗红的小血点。

三个**骇,改琴惊叫起来:“大哥,你后背流血了?”

中年汉子好像没听到改琴的喊声,只顾打踏步的沿着坟场的小路往前走。

“哎,大哥,大哥——。”张大鹏也跟着大声喊道。

中年依然像没听见,还是大踏步的往前走。

“快些过去,叫住大哥。要不血流多了,就不行了。”贵生对张大鹏说。

“哎,大哥——。”

张大鹏刚喊出一声,就见走在前面的中年汉子身子一晃,一头就栽在路边一座荒草丛生的坟墓旁。

第五十三章 一只手掌

还未到天黑,西边依然残留着晚霞的余迹.火廖洼的山洼里,天色已暗淡下来。阴风阵阵。坟场一片阴森可怖。

张大鹏和贵生、改琴夫妇已经经lì

了一场与鬼魂追逐的游戏。那个恐怖的场景,三个人谁也不想再经lì



当他们看见走在前面的中年汉子突然一头栽到在前边一座荒草丛生的坟茔边时,三个人吓了一跳。张大鹏将搀扶贵生的一只肩膀交给改琴,自己先跑了过去。

坟茔边,那个青黄色的竹篓从中年汉子的背上倾斜,倒在坟土上,中年汉子稍微侧身,爬在坟上,大半个脸差在泥土里。

从侧过的竹篓边,可以看见他的后背,厚厚的棉袄被利刃划成了一道一道的布条。从那被划开得棉袄缝隙中,透出翻向两边的古铜色的皮肤,刀伤直达骨头,从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整个灰色的内衣以及内衣上套着的毛衣。

中年汉子死了。

张大鹏看着中年汉子一动不动的身体,蹲下来,把中年汉子的头抱起来,抹去他脸上的泥土,喊了声:“大哥——。”眼泪就不有自主的流了下来。

改琴掺着贵生也来到了中年汉子的身边,他俩也蹲下来,看到中年汉子惨死的景象,俩人脸上泛起一丝恐惧和害pà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啊。”夫妇俩也失声痛哭起来。

“这位大哥是个好人啊,他不该遭遇这样的不幸。”张大鹏抹了一把眼泪,那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愤nù

之火。他站起身来,冲着眼前这一大片寂静的坟场大声喊道:“绒布娃娃,你在那?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要我还钱吗?我现在就还给你。有胆量,你就出来拿。我张大鹏不是个胆小的鼠辈。你不要害那些无辜的人。你出来啊。”

改琴和贵生吃惊的望着张大鹏,说道:“张局长,天又快黑了,这位大哥已经死了,我们三个也不能呆在这里,我们还是赶紧先出去。再找人来把这位大哥的遗体抬了出去。呆这也没个办法。”

张大鹏回过头来说:“贵生兄弟,我的事情差点没害死你,现在这位大哥又不幸遭了毒手,我张大鹏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和这些死鬼们斗一斗。你们两个先顺着前面的山路走。我在后面护着你们。我就不相信,我张大鹏怕这些鬼魂。让这些鬼魂有本事就来害我。”张大鹏拾起中年汉子倒在地上的时候,松手扔下的那把长把镰刀,紧紧握在自己手中,下了决心,要和这些鬼魂拼一拼。

改琴和贵生见状,急忙劝张大鹏说:“张局长,我们人哪能斗过鬼,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是斗不过它们的。搞不好,连我们的性命也搭个进去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天快黑了一会,说不定我们又走不出去了。”

张大鹏想了一下,觉得贵生夫妇说的有道理。要是自己不理智,还在这里闹下去,说不定到时候又连累贵生夫妇受害,到那时,自己可真就没有办法了。想到这,就点点头,说:“也行,咱们先走,等出去再作道理。”

三个人站起来,向中年汉子的遗体三鞠躬,表达自己的敬意和哀思,“这位大哥,还未来的及问你的姓名。也不知dào

你在前面那个村。哎,我们真是对不起你。连累你害了性命。你先在这好好安息,我们出去后,一定找人将你抬出去。”贵生夫妇含着眼泪对中年汉子说道。

张大鹏对着中年汉子的遗体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位大哥,是你来到这里,救了我们三个。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张大鹏永记在心。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三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中年汉子的遗体。

当三个人就要走出这块阴森的坟场的时候。就见身后的坟场里,突然刮起了一股旋风,那股旋风来的邪门,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积雪,就向张大鹏他们三人的后背扑过来。

张大鹏回头一看,叫了一声:“不好,那个绒布娃娃又来了。”说着就举了手中的镰刀。

贵生夫妇听见张大鹏的一声喊,吃了一惊,两人回过头一看,就见张大鹏手举着那把长把镰刀,怒目圆睁,紧盯着前面席卷而来的旋风。

他们夫妇两情知不妙,就赶紧叫张大鹏跑。

“你先扶着贵生走,我在后面保护你们。”张大鹏回过头冲改琴喊道。

“张局长,你快走吧。”改琴喊道。

“叫你们快走,你们就快走,别在啰唆了。他是冲我来了。我来对付。快走啊。”张大鹏见改琴搀着贵生还站在原地,没有走,就瞪着眼睛,生气的喊道。

“张局长,那你——。”

“哎呀,啰唆什么呀,快走啊,难道都要死在着吗?走啊,你。”张大鹏气愤的大叫。

改琴和贵生见状,不敢再说什么,夫妇两人只好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往前面的山口跑去。

那股旋风直扑张大鹏而来。旋风里,传来一声声绒布娃娃“嘿嘿”的笑声。

“爸爸,我不让走,你别离开我们——。爸爸——。爸爸——。”

旋风里,绒布娃娃那个声音直透过张大鹏的耳鼓,带给张大鹏一阵阵惊悚。

张大鹏抬起头,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小男孩,那个蹲在山坟前,背着脸哭泣的小男孩,那个在贵生家的后崖上哭泣的小男孩,那个把自己从山路上引进小绒布寺的小男孩。他正伸出手,向自己抓来——。

“我不是你的爸爸,你走开,你认错人了。”张大鹏挥起手中的镰刀,拨开男孩从旋风中伸出的手。

“你是我的爸爸——。你是我的爸爸——。”小男孩的声音在这旋风里突然变的凄厉起来。

“妈妈说,你就是我的爸爸——。”小男孩再次把手伸向张大鹏——。

张大鹏就觉得这会儿,恐惧就像蚂蚁,倾刻间爬遍了全身。

“你妈妈,你妈妈是谁?”张大鹏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去档小男孩伸过来的手。一边大声对着旋风里的小男孩大声喊道。

“我妈妈叫——。”

小男孩的话音未落,张大鹏就看见一个披着长发,身穿白衣的女人出现在小男孩的身后,从她那飘拂的刘海中,露出一股仇恨的眼神。那眼神像犀利的剑,刺着张大鹏窥视她的目光。

张大鹏那只拿着镰刀的手一惊,不由自主的就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正好削在小男孩伸过来要抓他的小手腕上。就见那只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小男孩的手腕上掉下来。

张大鹏一阵大骇,惊叫了一声:“啊——。”就松开了拿镰刀的手,那把镰刀也随着小男孩落下去的手掉了下去。

“啊——。我的孩子——。”旋风里的白衣女人看见小男孩的那只伸向张大鹏的手,被张大鹏手中的镰刀砍断,大叫了一声,就抱起小男孩消失在了旋风中。

“张大鹏——,你赔我孩子的手掌——。”

随着向远处刮去的旋风,那个白衣女人凄惨的喊叫声,飘过张大鹏身边的这片坟场。

张大鹏看到远去的旋风和旋风中消失的小男孩和白衣女人的身影,愣愣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到:“我砍下了她孩子的手掌。我砍下了她孩子的手掌。”

第五十四章 逃出火廖洼

旋风不停的打着转,夹裹着卷起来的地上杂物,也带着白衣女人“还我孩子的手掌”的喊声,渐渐的消失在了坟场后面的火廖洼村.

张大鹏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他的双手颤抖着,嘴里嘟囔着:“我把她孩子的手掌砍下来了,我把她孩子的手掌砍下来了。”

已经跑远的贵生夫妇,不见张大鹏跟上来,两人心里就有些害pà



“天就要黑下来了,张局长还没来。不会出个啥子事吧。”这时的贵生,已经缓过来了。他站直身,对改琴说。

改琴回过头,望望身后那条小路。小路上看不见人影。她有些紧张的对贵生说:“不会又出啥子事吧?”

“我去看看去。”贵生说着,就要晃动还虚弱着的身体往回走。被改琴拦住。

“你去个啥子,身子骨还没好,你就甭去了。我去看看吧。”改琴说道。

“你一个女人去,危险,还是我去的好。”贵生不同意改琴去。

“你不能去,我说啥子也不让你去。你就坐在这路边。”说着,改琴用力把贵生按着坐在山弯处的路边。

“那张局长那边,我们就不管了?”贵生还在惦记着张大鹏。

“你别动,我也不过去,我就走到那拐弯弯处看看,他不会离我们好远。我看见了,喊他一声。”

贵生听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改琴离开贵生,胆怯的往前挪动脚步。

刚拐过弯去,她就看见老远处,张大鹏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

“张局长,你干啥子呢?快走些,天就要黑了。”改琴大声对张大鹏喊道。

张大鹏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痛楚的自言自语:“我砍下了她孩子的手掌。我真该死。我怎么就砍下了她孩子的手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改琴的喊声。

张大鹏猛的抬起头,看见站在山湾小路上的改琴,正在向他招手。他知dào

改琴和贵生没走,还在前面等着他,就转身向改琴走过去。

这时,天空中从北边滚过来一团黑云,那黑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四周再次刮起一阵阵的冷风。

张大鹏晃动着两条腿,向改琴那边走着。

远处的改琴,这时在暮色里又一次看见张大鹏身后那些坟墓里,一个个向外冒着白色的气体。

那种刚经lì

过的恐怖场景又袭上了改琴的全身,她大声的再次向张大鹏喊:“张局长,快跑,快看你身后——。”

张大鹏回过头一看,哎呀,我的妈呀,从坟场里的那些个慌坟上,一团团灰白色的雾气一点点的在升腾、聚集。从那些聚集起来的一团团灰白色的雾团中,显现出又一个个的鬼魂。

张大鹏见状,突然灵醒过来,撒开两条腿,就朝改琴站的地方跑去。

他身后那些从灰白色的雾中幻化出的一个个狰狞的恐怖的面孔,向前伸着烧烂了的皮肤的手抓,支支吾吾的胡乱吼叫着,追逐在张大鹏的身后。

改琴见状,吓的魂不附体。也不在朝张大鹏喊了。转过身,就没命似的向山湾后面跑去。

张大鹏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见昨晚的景象重现,他也知dào

,在不跑,恐怕他不会再有这几天的幸运了。

我要跑出去。不能像那位中年汉子那样死在这鬼地方。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还没有调查清楚那个女人——我的大学初恋的女友周倩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怎么死的。她又为什么和我结怨,那么恨我。非把我置之死地不可。那个男孩,竟然叫我爸爸。难道他是我的儿子?

想到这,张大鹏不顾一切的拼命向前跑去。很快,他就撵上了前面的改琴。

张大鹏和改琴气喘吁吁的跑到贵生面前,拉起贵生。也不给贵生讲,就直接奔山前而去。

三个人一气狂奔了七、八里地,直到一个个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奔跑的脚步。

张大鹏跑的是汗流浃背。心口像是装了一台噪音很大的发动机。就听心窝处,“咚咚“的直跳。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再看改琴两口子,也是精疲力竭的喘着粗气来到张大鹏面前。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还带着刚才那种恐怖的表情。

“歇会儿在走吧。我跑不动了。”张大鹏对来到他面前的改琴和贵生说道。

那两口子也已跑不动了,点点头,相互搀扶着,也坐在了地上。

三个人喘着气,坐在地上歇息。

他们身后,是一片寂静的田野。田野里可以看见还未化的积雪覆盖在青稞苗上。那些刚才追赶他们的鬼魂,也被他们摔掉了。

正在休息的张大鹏,这时想起了那个死在慌坟里的中年汉子,不觉心里一阵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溢出。那真是个好人啊。可惜自己只顾逃命,也没顾及问问他的姓名,住在那个村。哎,真是心中有愧啊。

改琴和贵生也想起了那位大哥。要不是那位大哥,贵生也就没得救了。

“张局长,你知dào

不知dào

那位挖药药的大哥叫个啥子来着。我也忘问人家姓名了。多亏有他,我们才得有救了。为救我们,人家连性命也搭了进去,”改琴问张大鹏。

张大鹏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还正在想这事呢,咱们都只顾跑了,没问问那位大哥的姓名,这心里内疚啊。真遗憾。现在咱们终于跑出来了。可那位大哥却永远出不来了。”张大鹏不无伤感的叹着气。

“我们回去,多招些人来,好歹也得把大哥哥的尸体弄会去。不能让他就这样为救我们。躺到那个野地里。这儿有狼,要是——。”

贵生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的青稞田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嗷——。”

贵生的耳朵灵,一下子就听出了是野狼的嚎叫。他们这个地方,一到冬天,还时不时的有野狼出现。

张大鹏也听见了这叫声,连天来所经lì

的恐怖,让张大鹏的神经已经绷得紧紧的。猛的听见这种叫声,就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

“什么东西在叫?“张大鹏问道“狼,是野狼。”贵生说道,他回过头向远处望去。

“狼?”张大鹏也吃了一惊。长这么大,他还没在野外见过狼。

“狼。狼就在那边。快看,那边。闪着绿光,那是狼的眼睛。”贵生喊道。

张大鹏和改琴都把目光转向身旁的远处田野里。那里正有几只发绿地亮光,一闪一闪的向他们走来。

“快走,我们遇见狼了。”说着,贵生就从地上站起来,拉起改琴就走。

张大鹏也紧随其后,三个人又快步向前跑去。

第五十五章 路遇野狼

原野上,暗夜里.

几只泛绿色的光点向张大鹏他们三人快速移动。这些泛绿的光点,确实是几只饥饿的野狼。他们是从邻近荒芜的戈壁滩上而来。为了寻找食物,进入到这里。

一般,在其他季节里。野狼还是能够找到足够的食物,而不会轻易踏进人多的地方。只有到了寒冷的冬季,野狼在戈壁滩上和草原上找不到食物了,才会冒险闯入有人居住的地方,偷猎农家的家畜。偶尔也会伤人。

这些年,国家加大了野生动物的保护力度。严禁未经许可,捕猎野生动物。戈壁上的野狼数量开始有了增加。冬天的时候,就会有少量的野狼流窜到火廖洼这一带的浅山区,夜晚出没于冷清的荒野和沉寂的村庄边,伺机寻找他们的食物。

那几只狼在夜色里也发xiàn

了张大鹏他们三人。饥饿诱使这几只野狼忘记了这里是人居住的地方,它们竟然散开队形,从覆盖着积雪的田野上,朝张大鹏他们包抄过来。

“狼,野狼追过来了。”改琴吓的瑟瑟发抖。

“我们快跑。这里有地,应该离村庄不会太远。”张大鹏说道。

“不——,不能跑。我们要是跑了,那狼就会认为我们怕它,他就会追上来。我们肯定跑不过它的。要是把我们围在这里,那我们可就遭了。”贵生说道。

别看张大鹏当领导这些年,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很顺手。可是,一到具体的生活场景中,他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我们不跑。狼追上来怎么办。看那样子,不会是一两只,我看起码在四、五只狼以上。我们三个人肯定对付不了这些狼。”张大鹏说道。

“不要紧,我们慢些走,狼不敢轻易上来。它也怕人。我们只要不慌,那些狼就不敢贸然来。”贵生说。

改琴和贵生走在前面。张大鹏断后。三个人将继xù

保持高度警惕,向前走去。

“嗷——。”一声吼叫再起。那些闪耀着绿色光点的野狼,开始一点点逼近张大鹏他们三人。

“是狼,是野狼。”这下,张大鹏看清楚了。

“一只,两只,三只——。‘张大鹏数着旷野里越来越清楚的野狼的身影。

“那儿还有。“改琴对张大鹏说。

张大鹏转过脸,“再加两只。”

“那儿,我们左边还有。”贵生也喊道。

“那儿也有两只。好乖乖,我们被七只狼给包围了。”张大鹏说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怎——怎么办呀,狼——狼把我们围了。”改琴这时吓的脸色煞白。说起话来舌头老在嘴里打转。

“别害pà

,有我和张局长呢。”贵生安慰改琴。

“走,我们还得快走,不能和这些野狼硬拼,我们不行。”张大鹏对贵生夫妇说道。

他们两人点点头。

三个人加快了步伐,他们企图快走摔开那些野狼。

也许是野狼们看透了他们的心思。野狼也开始向他们追过来。

距离在一分一秒的缩短。危险也在一分一秒的靠近。

这时,走在后面的张大鹏已经看清了自己眼前扑过来的是两条精瘦的野狼,野狼吐着血红的舌头,瞪着一对凶狠的眼睛,紧盯着张大鹏。

他们左右,包抄过来的四只狼,也在向他们三个人一点点靠近。

其中一只狼在离张大鹏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下来,环顾同伴。

贵生看出了野狼的意图,急忙对张大鹏喊了声:“注意啊,狼要往我们身上扑了。”

改琴吓的躲在贵生的身后。张大鹏和贵生都弯下腰,摸起地上的石块。准bèi

还击。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忽然听见一声抢响;“嘭——。”

就见不远处的一只狼嚎叫了一声,向远处跑开。

张大鹏他们三人一愣,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会事,就见围困他们的那几只狼都向后跑去。

“嘭——。”又是一声枪响。

枪声过后,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野狼的惨叫“嗷吘——。”大概是有野狼被枪击中了。受伤的野狼嚎叫着跑进了前面的黑夜里。

“打中了一个。在那边。快去看看。”远处传来一声喊。接着出现几只手电筒的光亮,在田野上交织映照。

几个人影随着晃动的手电筒,向野狼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张大鹏和贵生、改琴这才舒了一口气,把悬在半空中的那棵心放了下来。

“哎呀,好险啊,我还想我们跑不了了呢。“张大鹏喘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吓坏了,我还想,这么多狼,我们咋个对付呢?”贵生也舒了口气,说道。

“你们还说呢,我都要哭出来了。我们好不容易从火廖洼那个死人堆堆里跑了出来,要是让野狼吃了,那不就——。”改琴话没说完,贵生就接过去。说道:“你说的也是。要是让这野狼把我们三个人吃了。那就太丢人了。”

张大鹏听了笑了一下,说的:“是啊。多亏有人来。我们这才安全的化险为夷啊。”

“我们快往回走吧。这里最好不要呆。”贵生说到。

三个人没敢呆,就迈开脚步,沿着积雪的原野,往俄西村走去。

这段路和他们从俄西来时的路不一样,那条路是从东过来。而他们走的是往南的方向。由于天黑,又没有照明工具,三个人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着黑,互相帮扶着往前走,走到天亮的时候,就走到了一条公路上。

这条公路还没有铺上柏油。依然是沙石路。路的两边稀稀落落的有一些掉光叶子的杨树,在寒冷的晨风中瑟瑟发抖。远处,褐红色的光秃秃的山上,除了坍塌后裸露在外的灰白色的岩石,就是蒿草一样黄绒绒的土坡和散落在山脚下的几处绿柏和矮松。再也看不到一点生机。

“我们往那里走?”

站在公路上,张大鹏迷失了方向。他毕竟没来过这里。要不是这个绒布娃娃的事。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个恐怖、荒凉、偏僻的地方。怪不得市里那一年挑选干部支边。许多被选中的年青干部找各种借口不想来。现在想想,这也难怪他们。在城市繁华的灯红酒绿中生活惯了。突然把他们弄倒这寂静、偏僻、荒凉的山沟沟来。他们肯定不适应。

贵生和改琴一时也没有辨清方向,一整夜都在惊恐中度过,又冷又饿,又困乏。大脑的记忆还处在疲劳中,就和平时的精神状态差很多。

“这是哪里呀?”改琴也晕了。

“我看看。”贵生沿着这条荒凉的公路往前走了一小段,又倒了回来。他抬头望望这边,又瞅瞅那边,折腾了一会,在张大鹏和改琴期望的眼神中,说道:“我看好像是县里才修的那条通往乡上的公路。”

“你没看错吧?”改琴问道。

“那个看错些?你看这路,还没铺柏油。我记得啥子时候,从这里走过,那时候,还正在修。”贵生指指脚下碎石散落的路面,对改琴说道。

“离我们村有好远?”改琴又问。

“不会太远,我没记错的话,这前面就是那个东乡村。要是东乡的话,那离我们那儿也就十来里路程。”贵生说道。

“十来里?那个就好多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听了贵生的话,张大鹏一阵欢喜。

“突突突——。”前面山弯弯那边。传来一声声拖拉机的声音。张大鹏对贵生和改琴说:“来车了。我去问问他们。”说着就向前跑去——。

第五十六章 诡异车祸

前面,山道的拐弯处,开过来一辆四轮小型拖拉机,拖拉机后面挂着一节车厢.车厢里坐着几个人。驾驶拖拉机的是一位头带毡帽,宽额头,瘦脸颊的年轻小伙。

张大鹏站在路边,向驶过来的拖拉机司机招手:“师傅,停一下。停一下。”

拖拉机司机看见前面的路边,有人站在那儿,伸手拦车。就将拖拉机停下来。年青的拖拉机司机好奇的看着张大鹏,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

“干啥子?”司机一脸狐疑的问道。

“师傅,麻烦问一下,这儿离俄西村有多远?”张大鹏问道。

小伙子大概没有听清楚,伸长脖子,撇着耳朵,大声说:“你说的啥子?没听清。”

张大鹏又放大嗓门,朝他大声喊道:“这儿离俄西村有多远?”

“俄西?”小伙子这下听明白了,大概他也不是很清楚,就扭过头,问车厢里的那位年级稍大一些的中年男人:“叔,你晓得不晓得俄西村?”

中年男人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听见开车的小伙喊他,就转过脸,望着小伙子:“州贤,你说啥子?”

车厢里又传过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问你晓得不晓得俄西村?”

中年汉子又把头转回车厢里。

“俄西村,晓得。咋个啦?”中年男人说道。

“州贤,你叔说他晓得。”车厢里传来刚才那个男人的话。

“有人问这儿离俄西村有多远?”开车的小伙子说道。

“那还远的很呢。起码有二十来里。”中年男人说道。

小伙子听后,就对张大鹏说:“有二十多里路。”

张大鹏一听说这儿离俄西还有二十多里路。就像被人抽了筋,两条腿立马就少了力qì

。我的妈呀,还有二十多里。张大鹏这会心里可是明白。这是山区。那二十多里路,放在城里,最起码在三、四十里路。这么远的路,人困马乏的,这怎么走下去。干脆给司机说说好话,捎上一段路。

想到这,张大鹏就上前对司机小伙面带微笑的说道:“这位师傅,能不能麻烦你,让我们坐你们的车,把我们捎上一段路。我们要去俄西村。路太远,又没车。这么远的路。我们还带着个生病的人。等不能帮帮我们。”

“生病的人?在那?”小伙子有些不信。他只看见了张大鹏一个。

张大鹏抬手向前指指,说道:“还有两个人,在前面转弯处等着呢。”

“哦。”小伙子伸出头,向前面的转弯处瞧瞧。大概是贵生和改琴还在拐弯的那边,他看不见。小伙有些为难的说:“我们这是要去县城。带上你们——。”

张大鹏见小伙子有些犹豫。就赶忙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小兄弟。你就帮帮忙吧。”

“你也是我们这的人?”小伙子大概是听出张大鹏的声音不像本地人的说话声音,怀疑的问道。

“我就是俄西村的。”张大鹏也看出了小伙子怀疑神情,又解释到:“我一直在外地工作。才回来。是不是有点不像咱们本地人啊,呵呵。”

小伙也笑了,他把头扭向车厢,“叔,他们要塔车去俄西。你看。捎不捎?”

车厢里的中年人听了小伙的话,就站起来,他瞅了一眼站在车旁的张大鹏,说道:“我们这是要去县城,不去俄西村。”

“那能不能把我们往前面捎上一段路,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中年人想了一下,就说,我们可以给你们捎到那个去俄西的路口。你们从那下车,再走上几里路,就到了。““好。好。那太谢谢你们了。”张大鹏说道。

“那你就上来吧。”中年人对张大鹏说道。

“好的。”张大鹏走到车箱后面,把着拖拉机的有些破旧的车厢梆子,一跨脚,蹬着车厢边沿,就翻进车厢。

“就你一个?”坐在车厢前头的中年人问道。

“还有两个,在前面的拐弯那等呢。”张大鹏说道。

拖拉机突突突的冒着黑烟,向前开过去。开到山弯处,停了下来。

贵生和改琴还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等着张大鹏,看见一辆四轮拖拉机开到他们身边,停下来。夫妇两就站起来。

“哎,贵生,你们快上来。咱们坐这拖拉机走,他们把咱们捎到前面去俄西的路口。”车上,张大鹏对着贵生夫妇喊道。

贵生听见张大鹏的喊声,就带着改琴,走到车厢后面,在张大鹏的帮zhù

下,夫妇二人也上了车。

拖拉机轰鸣着,又向前开去。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坐在靠东边的车厢边。

拖拉机一路颠簸向前行驶。张大鹏和贵生夫妇坐在车厢里,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位身体较胖的中年妇女,那女人穿着花布棉袄。头上包了块粉色的头巾,像没睡醒似的,将自己的头垂下。把一大半的脸都埋在棉袄的朝上翻的领子里。

再看那女人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一个蓝布花格的包袱。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厢里。就连张大鹏他们三人上车,也没把她吵醒。

女人的旁边,坐着刚才那个和张大鹏说话的中年人,他穿着一件老式的滑雪服,上面有些油污。带着一顶褐色的土毡帽。方脸,大耳,浓眉。眼睛却不大,还有些眯眯眼。眼角几道鱼尾纹。左脸蛋有一块青疤。脸上不带一点笑容。

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看样子比他的年纪能小一点的男人,那人穿着一件发旧的黑色皮夹克。皮夹克里面的白色羊毛向外翻着。圆脸,有些发胖。一头乱蓬蓬的黑发像鸡窝似的覆盖在头上。他的一对眼睛向外鼓着,宽鼻。厚嘴唇。

当张大鹏他们三人刚坐下来的时候。那个被司机称作“叔”的中年男子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张大鹏和贵生夫妇。大概他看到张大鹏破烂的衣服,有些奇怪,就问道:“你们这是从那里来的?”

张大鹏想了一下,就说到:“从火廖洼来的。”

那人听张大鹏一说,马上就有点神情紧张,“火廖洼?就是那个小绒布寺那儿的火廖洼?”他问道。

张大鹏点点头,说道:“是那里。”

那人更加吃惊:“那儿个不是被火烧了?早都没人了吗。?”

“是被火烧了,也没人了。我们是去那找——。”张大鹏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中年人身边的坐着的那个妇女,这时也醒了。她挺挺弯下的腰,把怀里抱着的包裹打开,张大鹏一眼就瞅见那个布包里包着的,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家里的那个一样的绒布娃娃。

张大鹏感到一阵惊恐袭遍全身。他把要说的那半截话咽了回去。在看看身边的这几个人,就觉得一个个怪怪的。

“你们要上县城去吗?“张大鹏问中年男人。

“对头,我们是要去县城。”

张大鹏伸头看看前边的道路,拖拉机已经跑了一大截路程了。

“那我们就到前面那个山道拐弯处下车了,不往前去了。”张大鹏对中年男人说道。

“哦。”那人有些吃惊:“你们不是要去俄西吗,还没到呢。”

“我们不去了,我们就在前面下了,那儿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张大鹏撒着谎说道。

贵生夫妇听了张大鹏的话,也感到吃惊,刚要问,就见张大鹏给他使了一个眼神,那意思就是让他不要说。

“哎,师傅,停下车,我们从这里下了。”张大鹏向前喊道。

司机听见了张大鹏的喊声,将拖拉机停下来。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互相帮zhù

,下了车。

“谢谢你啊。再见!”张大鹏和司机打招呼。

“再见!”司机小伙微笑着跟张大鹏摆摆手。

拖拉机突突的向前奔去——。

贵生夫妇不解的问张大鹏:“张局长,你这是咋会事,还没到呢?”

张大鹏说到:“你没看见那车上的人不对劲吗?那个女人怀里抱着的那个绒布娃娃和我家那个闹鬼的绒布娃娃一摸一样。这车我们不能坐——。”还音未落,就见前方山道的拐弯处,风驰电掣般的开过来一辆载重大卡车。

张大鹏忙对贵生夫妇指到:“你们看前面。”

三个人的目光都朝前望去——。

就见那辆大卡车直冲四轮拖拉机撞了过去——。

一声巨响,拖拉机被大卡车撞开了花。大卡车也倾斜倒在了路边,车上拉的货物撒了一地。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惊恐的张大嘴喊起来:“啊——。”

第五十七章 回到俄西村

那是一场惨烈的车祸.

这场车祸就发生在张大鹏和贵生夫妇眼前。就在他们三人刚从那辆四轮拖拉机的车厢里下来没多久,一辆载重大卡车从山道转弯处开过来,和这辆四轮拖拉机迎面相撞。飞散的车体碎片到处都是。坐在四轮拖拉机后挂车厢里的那些人,都随着两车猛烈的碰撞从车厢里飞了出去。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看到这一惨幕,惊的目瞪口呆,三个人见状,赶忙跑向前去。

从大卡车车脸撞凹进去的驾驶室里,陆续爬出来两个人,一个高个子,一个中等个,年级都在四十岁左右,其中,大个子的脸上还流着血。

中等个子的那个人,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在拨打着电话。

大个子那个人又转过身去,爬到驾驶室,那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张大鹏他们跑到车祸的面前,才看见,卡车的驾驶室里,一位年青的司机被撞凹进去的驾驶室卡在里面里。大个子的那个人正是去救他。

卡车前面,拖拉机被撞翻在路边的沙石上。那个年轻的拖拉机司机被翻到的拖拉机压在下面。

再往后看,坐在车厢里的那三个人都被从车厢里摔出来。散落在车厢的四周。他们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跑向前。去救拖拉机上的人,他们先跑到车厢那里,看见刚才和张大鹏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趴在地上,脸朝地。从头部淌出来一大片血。看样子是死了。

离他不远的地方,是那个不太爱说话的中年男子,他侧着脸,斜躺在地上。头部正好撞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半个石头都被血染红了。他也死了。

在车厢边,那个怀抱着绒布娃娃的妇女,被侧翻在地上的车厢帮子压在肚子上,已是双眼暴突,七窍流血,死了。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见状,惊骇的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

张大鹏真的庆幸自己有第六感觉,先知先明的提前预感到不祥,催促贵生夫妇下了车。才避免了这一场飞来的横祸。要不然,恐怕这阵子,躺在这地上的就不是三个人,还要再加上他们三个人。

见车厢里坐着的那三个人已没有了救,他们三人又跑到拖拉机的车头前,想去救那个司机,司机被四轮朝天的拖拉机死死的扣在了地上。没有一点活的迹象。

贵生看了看,就对张大鹏说:“张局长,要不,我们帮帮,把车头推过去,看看那个小伙子还活着没有?“张大鹏摇摇头,说道:“看迹象,人是不行了。再着,我们这样一动。将来,交警来勘察车祸现场,就不好了。”

“那这就——?”贵生和改琴两个人的脸上都表露出一种痛心的表情。

“人要是死了,我们就不要动这车祸现场了,等交警来处理。人要是不死。我们可先救人。现在人不行了。我们这样一来,岂不破坏了事故现场。等交警来吧。”张大鹏向贵生夫妇解说。

“哎,那几位师傅,过来帮帮忙。”从大卡车的车头那里传来一声喊。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回头一瞧,正是刚才那位大个子在向他们招手。他们三个人就走了过去。

“快,帮帮忙,把人从里面救出来。”大个子的那个人对张大鹏他们说到。

张大鹏他们三个人开始帮zhù

那个大个子。七手八脚的费了老大的劲,终于将收伤的大卡车司机从狭窄的驾驶楼里救了出来。

司机救出来时,满脸都是血。气息奄奄。看样子伤的一不轻。大个子和张大鹏他们把受伤的司机抬着放到路边。大个子又和打完电话的那个人跑到被撞残的拖拉机前,大概是看到那四个人都没救了,就摇起了头。

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两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来到了出事的现场。紧跟其后的,是一辆县急救中心的救护车。

一到现场。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就开始忙碌起来。拉警戒线,勘察现场。救人。拍照。取证等等。陆续通过这里的车辆,开始排起了队。

张大鹏他们三人是现场目击着,也被勘察现场的警察叫去,作了笔录。

做完笔录,当张大鹏从拖拉机旁边走过时,看见一位女警察,正从拖拉被撞翻的车厢旁,那个被抬出去的死去的妇女的旁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绒布娃娃。她拿在手上看着。张大鹏也正好走过来。一回头,看见了被拿在女警察手里的那个绒布娃娃。张大鹏不禁打了个冷颤。因为,他的目光正好和那个绒布娃娃的眼睛碰在一起,就在这一刹那,张大鹏从那个绒布娃娃眼里看到了和自己在家里看到那个绒布娃娃一样的眼神,一丝冷笑的眼神。

从车祸现场出来,张大鹏还在想着刚才女警手里捡起的那个绒布娃娃。“他一直在跟着我,他就想害死我。”张大鹏在心里想。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离开车祸现场,从路边的一条小路,向俄西村走去。

路上,改琴问张大鹏:“张局长,你咋能知dào

要发生车祸呢?”

张大鹏说道:“我也不知dào

会发生车祸,不过,我一上车,就觉得这车上的人阴气都很重。从他们的脸部表情和身上。和我最初来到小绒布寺时,见到人身上和脸上的样子都有许多相似之处。你们可能没有察觉到吧。那个抱着头的女的,就像死了一样。那身上散发出一股冷气。还有开车的那个小伙,眼睛斜着看人,目光里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哦。”改琴和贵生听着,身上就发起了抖。

“所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叫你们下来。多亏我们下了车。要不然,这场车祸里。就不是他们几个了。我们也会在那里面。”

“是啊。是啊。“贵生说道。

看看又快到中午了,三人都觉得这肚子饿的“咕咕”的响,就加快步子,想俄西村的方向走去。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山。贵生看见,就高兴的大喊:“到了。我们回到俄西了。”

三个人脸上都挂上了笑容,一路疲劳和紧张,这时都放下来。看到前面的村庄影子,就向前跑去。

第五十八章 三合中学

连日来的惊险和恐惧,像一片乌云,始终笼罩在张大鹏的心头.他知dào

,周倩和那个叫他爸爸的“绒布娃娃”,她们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和他张大鹏也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既然那个男孩是周倩的儿子,那就是说这个孩子和自己有着某种关系。难道他张大鹏真的就是这个男孩子的父亲?

这不可能。打死张大鹏,张大鹏也不会相信。我就一个女儿,叫张静。没有,绝不会还有一个私生子。

他怎么想也没想出来,他和周倩会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当年临毕业时,一时冲动,和周倩亲热过程中,突pò

了那种界限,发生过一次性关系。就一次。那也不会——。

张大鹏真的没有搞明白,这次西行,历经这么多的惊险,他总算摸清了绒布娃娃大概的来历,那就是周倩和她的儿子,那个叫自己“爸爸”的儿子。没搞明白的是,这个男孩真的是他张大鹏的吗?

回到俄西村,张大鹏就下决心,抓紧最后一个星期的假日,摸清周倩和她的儿子是怎样来到这里并死的。这也许就能揭开那个绒布娃娃的真zhèng

的身世。

贵生夫妇去找张大鹏,在小绒布寺和火廖洼村经lì

了那场从未有过的惊吓,回村后,逢人便说自己那个恐怖经lì

。村上的人就像听恐怖故事一样,听他们夫妇讲述。都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来他们这个位于俄西山脚下的小院里打听。

在渡过最初的一个述说故事的夜晚后,张大鹏便和贵生夫妇商量,如何找人去寻访那位死在火廖洼坟场里的中年汉子。他住在那个村?叫个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不能让那位好心的大哥暴尸在那个恐怖的坟场,怎么也要把人弄回来,也好给人家家人一个交代。

张大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要是到期不回去上班,那就是矿工。结果一定可怕。再加上还有月华和女儿张静,让张大鹏时时刻刻在心里挂念。自己走了这么多天。也不知dào

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去火廖洼,把那部手机也弄丢了。已经好些天没有和月华跟女儿联系了,他真的到这时,有一种很想家的感觉。

张大鹏和贵生夫妇商量,他明天就去饿西村旁边的学校去打听曾经在这里教过书的周倩的情况,也许能找到周倩为什么从城市来到这里的原因。

由于假期的原因,张大鹏就委托贵生夫妇找人,去火廖洼的坟场,找那位中年汉子遇难的遗体。他去学校了解情况。

早晨,临走时,张大鹏从他这次西行带来的一些钱中,拿出一万块钱,交给贵生夫妇,对他们说道:“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们两位了。这次多亏你们帮忙。才让我张大鹏几次脱险。我真的不知dào

该怎样感谢你们。还有那位遇难的大哥,都是为了帮zhù

我们才遭遇了这样的不幸。还是拜托你两,找到那位大哥的遗体,帮zhù

把他弄回他的家。我的时间不够了,等我回去后,再谢你们。这是一万块钱,确实不够,不过,我出门就带了这点,你们拿上先用。”

贵生夫妇推脱不要。贵生说:“张局长,你出来用钱的地方还多。我们又给你帮不上啥子忙。认识你,是个缘分。这钱你就拿上吧,至于那位大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夫妇会找人寻他的。你就放心办你的事去吧。”

张大鹏感激的对贵生夫妇说道:“叫我怎么感谢你们呢。这钱你们无论如何都的收下。要不我就不走了。”

贵生夫妇再推脱也没用,张大鹏最终还是将那一万块钱塞进贵生的手里。

离开贵生家,张大鹏开着车,就来到了位于俄西村西南边的三合中学。

三合中学是由早先的饿西小学、跑马小学和甘泉小学三家村办小学撤校合并而来。在当地也算的上是一所大学校了。附近的俄西村、跑马村和甘泉村还有一些邻近村庄的学生都在这里上学。据学校介shào

上说,学校共有师生八百六十九名。分初中和小学部。

学校坐落在俄西河边。说是叫河,不如说叫“溪”。河中央只有窄窄的一条溪流在淙淙流淌。不过河道到是挺宽阔的,沙石裸露的河滩里。长着枯黄了的野草和小树。在冬天,更显出一片萧瑟的景象。

张大鹏驱车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前。将车子停在校门旁边。张大鹏下了车。

站在这所学校的校门口,张大鹏才看清楚。学校的大门是新修的,颇有一股都市现代的气息。透过栅栏似的校门,看见一个大操场,操场上有不少学生在锻炼。操场傍边是一座五层的教学楼。楼面贴着花格瓷砖。

张大鹏从傍边的小门往里走。刚走了几步,从傍边的学校传达室里就走出来一位戴着红袖章的瘦些的老头,老头不客气的对张大鹏喊道:“哎,干啥子的?”

张大鹏回过头,看见是看门人问他,就走上前去,说道:“师傅,请问校办公室在哪?我要找校办公室,了解个事情。”

“找校办公室?你是干什么的?”那老头依然横着脸上不多的几道肌肉,不客气的问到。

“我是B市的城建局副局长。来学校了解个事。”张大鹏说道。

老头听张大鹏一介shào

,在看看张大鹏回到俄西村以后,从自己的车里取出换洗的大衣和西装,皮鞋。穿戴的整齐,一幅做官的派头。就马上堆起笑脸,客气的对张大鹏说道:“哦,是局长啊,那请你登记一下。校办公室就在前面三楼。上去就看见了。有牌子。”

张大鹏觉得好笑,多亏自己这次西行,多带一套服装,要不,穿着在火廖洼被那些恐怖的鬼魂抓烂的衣服来到这里,恐怕这老头就不会客气了,我就是说我是市长,他也不会相信,别说要进学校了,就是站在校门望望,说不定,他都会过来把我当叫花子赶走。看来这人的穿着打扮很重yào

啊。

张大鹏这样想着,就抬步进了传达室,在传达室履行了登记手续,就在看门老头热情的指引下,向学校教学楼走去。

三楼走廊的中间一间办公室上,挂着“学校办公室”的牌子。

张大鹏走到办公室门前,见办公室的门半掩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没敢贸然推门,就伸手敲敲门。

“请进。”办公室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张大鹏推门而入。

在办公室靠近玻璃窗的地方,并排放着两张桌子。在靠近东边的桌前,坐着一位和张大鹏差不多年纪的人,那人胖瘦也和张大鹏差不多。这时,正和一位站在办公桌前的女的说话,见张大鹏走了进来,两人都把目光转向张大鹏。

“你找谁?”男子发问。

“我找办公室主任。”张大鹏说道。

“哦,我就是,你先请坐。”办公室主任对张大鹏摆了一下手,指着他对面空着的椅子说道。

张大鹏走过去,大方的坐进椅子里。

主任对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说:“肖老师,你的事情,回头请示了校长,再说。好吧。现在有人来了。你先回去。我到时候通知你。”

那个叫肖老师的女人还想说什么,当她看了一眼刚进来的张大鹏,就不在言语,转身走了出去。

见肖老师走了,办公室就剩自己和眼前这位主任了。张大鹏就向主任介shào

自己,并将自己来这所学校的意图讲给这位主任。

“哦,是这样啊。”主任点点头。他又抬起头,看看张大鹏那张渴望了解情况的脸,沉思了一下。说道:“关于我们学校以前来的那个支教老师周倩的情况,我也知dào

的不是很多,以前她在县城城关中学教历史。听说她和她的丈夫两人闹离婚,后来——。”

办公室主任的话未说完,突然,房屋开始晃动起来,屋顶的灯管也摇晃起来。

“不好,有地震。”办公室主任像有预感似的,转身就往外跑。

张大鹏一愣,也不知dào

是真地震还是假地震,见人家跑出去,也就跟着跑出了办公室。

第五十九章 主任的讲述

这是一次小地震,学校的房子摇晃了几下,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这个偏僻的西部地区。几乎每一年都要发生几次这样的小地震。张大鹏这天就正好碰上了。

等张大鹏跑到学校教学楼的外面。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大家都站在院子里的操场上。操场上,叽叽喳喳的一片学生和教师的议论声,吵的人什么也听不见。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学校宣bù

危险结束,恢复正常上课。教职员工和学生才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学楼。

张大鹏懊恼不已。你说这早不地震。晚不地震,怎么偏偏就在他和校办公室主任谈起周倩的事,他就地震。这也太巧合了点吧。

重新来到校办公室的张大鹏,正逢校办公室主任忙于传达校长的指示,又等了快一个小时,这才又坐在了主任的对面。

“你请坐。不凑巧。遇到这种事。没办法。我们这里经常发生一些这样的小地震。不过,大地震还没有发生过。呵呵。”主任笑着对张大鹏说道。

“哦。我说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晃动起来了。我还没有意识到。你们就跑出去了。看样子,你们的预防能力很强啊。”张大鹏不知是恭维还是真的表扬。反正他说出来的话,主任听了显的很高兴。

主任过去给张大鹏冲了一杯茶水,就对张大鹏说到:“刚才,我给你说到那里了?”

张大鹏想了一下。说到:“说到周倩。”

“是。就是那回事。”主任点点头。

“说到她和她丈夫闹离婚。”

“噢,对了,她以前在县城的城关中学教历史,是个很好的历史老师。那时,我也才进教育队伍,也被分配到城关中学,不过,我教的是语文。”主任说着喝了一口茶。

张大鹏听主任说他也在城关中学教过书,马上就来了精神。

“那以后呢?”张大鹏问道。

主任看了一眼张大鹏。当他从张大鹏自我介shào

中,得知张大鹏是局长时,那态度自然就多了几份尊重。不像对一般来访的人员,所以,他很愿意将他所知dào

的有关周倩的事情讲给张大鹏听。

“我那时和她接触的不多,只知dào

她是和她的一个男同学一起支教来到城关中学的。后来,她和那个男的结了婚。”

“哪个男的?和她是同学?”张大鹏问道。

主任点点头:“他们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又一块来西部支教。”

“哦。”

“周老师那人很不错,人长的漂亮,文静,内向,不爱说话。历史教的很好。学生对她评价的也很好高。”

“那以后呢?”张大鹏又迫不及待了。

“她们结婚后,就住在学校为他们提供的住房里。两个人还都不错。在大家的印象中,他们两个人还是十分要好的。”

“他俩是不是还生了个男孩?”张大鹏又问道。那个和周倩在一起的男孩子,是张大鹏最想了解的。因为,张大鹏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在火廖洼出现的男孩的鬼魂,和自己有什么直接的血缘关系。

主任想了一下,说道:“他们结婚后不久,就生了个男孩。以后,我就从城关中学调到甘泉小学当了副校长。三校合一的时候,我们学校被并到三合中学,我就到这里当了办公室主任。和周倩有好些年没在一个学校呆过。”

“哦,那周倩的丈夫叫什么?”

“叫韩建新。现在是城关中学的校长。”

“校长?”

“是啊。都当了好些年了,要不是他和周老师离婚,闹出点事情来,这阵怕都是我们教育局的领导了。”

张大鹏想了一下,又问:“主任,那周倩又是怎样从城关中学到这里当老师了的呢?”

“这个吗。”主任又喝了一口茶,想了一下,说道:“还不是因为和韩校长离婚,精神上受点刺激,你想吗,夫妻俩都在一个学校,离了婚,咋在一个学校相处?那时候。韩建新已经是副校长了。人家校长不可能因个人问题,离开那里,到这地方来吧,除非犯错误,被免职。一般是不会从县城来到这里的。”

“那是。”张大鹏说道。

“后来,周老师好像是自己提出来要来到这里的。最初不是在三合中学,那是,还没有建这所中学。她要求去了俄西小学。”

“哦。在俄西小学?”

“嗯。在那的情况我就不知dào

了。几年后,县上决定将俄西、跑马和甘泉这三所学校撤并,合成一个学校。就在这里建了这所中学。周老师那时也是随撤校而来到我们中学。她还是在学校教初中年级的历史。我和她接触的不多。她不爱说话。带个男孩。就住在学校操场后边的教职员工的宿舍里。平时不太和其他老师交往。”

“她的孩子一直跟着她?”

“好像是一直跟着她。”

“那以后呢?”

“也就是在学校建成两年后,那时,她的那个男孩在学校上二年级了,冬天。我记得好像还下着雪,她孩子下午瞒着她,没上课,跑出去了。后来听她孩子的同学讲,他对同学说要去找他爸爸,就在离俄西村不远的国道上,不知是拦车还是在等班车,被一辆过路的拉货卡车碾死了。”说到这里,那位主任心情沉痛起来。

“哦。那最后怎么处理了?”张大鹏听到这,也感到眼睛潮湿起来。鼻子开始发酸。他忍了忍,又问道。

“消息传到学校,学校的许多老师还有我们校领导都去了。可伶啊。真的可怜。”主任说着,摇起了头:“那地上都是血。孩子死的真惨。后来。就把孩子埋在了离俄西村不远的山半腰。那件事发生后,对周老师打击很大。精神受到了刺激。没多久,她也没给学校请假,就离开了学校。学校也派人去找过她。没找着。还登了报纸,也没她的消息,一年后,听人说她死了,是自杀。真的很可惜。哎——。”主任叹了一口气。

张大鹏听了,心里泛起一阵内疚。不知是自己的良知,还是自己的情感,张大鹏感觉周倩的这种不幸的遭遇多少也和自己有某种关系。要不是家里的那个绒布娃娃闹鬼,他真的不知dào

周倩和他自大学临毕业那晚发生争吵,分手后,周倩以后的人生道路会这样悲惨。

若果没有那晚上不理智的争吵,那和我结婚的就不是月华了。而是这个周倩。她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难道这都是我给她造成的吗?张大鹏在自己的心里发问。

见张大鹏低头沉默,校办公室主任就对张大鹏说:“张局长,我知dào

的就这么多。哎,周老师是个很好的人。不过,后来,我听学校的张老师曾经讲过这样一件事,这可是私下说的。张局长可不要到外面乱说哦。”

张大鹏正在想自己和周倩的事,听主任一说,就抬起头,对主任说:“我不会乱说的。我是她的一个朋友。专门来了解她的事情的,不会对别人说的。这个你放心。”

“那就好,这事,可牵涉到人家城关中学韩校长的名誉,搞不好让人家知dào

,我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周倩的孩子出事不久,有一回,张老师到我这来请假,给我说是她听说周老师的那个男孩不是和韩校长生的,是别人的孩子。”

“哦。这是真的?”张大鹏瞪大眼睛,望着主任那张神mì

的脸。

“我是听说的,不过,张老师一直和周倩要好,要不你去向她了解了解有关周倩的情况?”主任对张大鹏说。

“那太好了。就麻烦你主任,帮我引见一下那位张老师。我再和她了解一下周倩的事。”张大鹏带着感激的表情,站起来对主任说道。

主任客气的说道:“好,我领你去,她可能知dào

周倩的情况多一些。”

说完,就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带着张大鹏去找那位张老师。

第六十章 张老师的回忆

学校初二三班,张老师还在上课.张大鹏和校办公室主任在教室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俩个人又聊了一会。就听见了下课的铃声响起。又过了几分钟。从教室里陆续跑出来一些学生,嚷叫着,打闹着跑下楼去。

这时,从教室里走出来一位身材微胖,短发,圆脸,鼻梁上架着一付眼睛的女老师。年纪和张大鹏差不多。

那位女老师手里拿着个文件夹,一出教室,就看见校办公室主任站在教室门口,诧异的问道:“主任,你找我吗?”

主任笑道:“张老师,这位是从B市来的城建局副局长,他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关于周倩,那个周老师的一些事情。你和周倩很熟,就跟张局长讲讲她以前在咱们学校工作中的情况。”

“你好!张老师,来打搅你的正常工作了。”张大鹏赶忙上前,客气的向张老师问候。

那位张老师看看张大鹏,礼貌的对张大鹏笑笑,说道:“哦,是来了解周倩的事情的。那就去我的办公室吧。”

“那,就这样,张局长,你和张老师你们谈,我还有事,校长还安排了一件工作要做。我先走了。”主任客气的对张大鹏说道。

“好好,谢谢你。”张大鹏微笑着和校办公室主任说道。

校办公室主任离开他们俩,向他的办公室走去。张大鹏就跟着张老师来到了初二年级部。

这间办公室里摆放着六张桌子。还好,张老师的办公桌紧靠东南墙角,还算安静。张老师招呼张大鹏坐在自己办公桌的桌边,整理了已下自己办公桌上的一堆东西。就问张大鹏:“张局长,你想了解一些什么情况呢?”

张大鹏说道:“听刚才你们学校的办公室主任说,你和那个以前在你们学校敎历史的老师周倩很熟,我是周倩大学里的同学,这次来这里,就想了解一下她在你们学校工作和生活的情况。”

张老师听张大鹏一说,就点点头,她的眼光带着狐疑的神情,在张大鹏略显紧张的的脸上扫过,似乎想从张大鹏那张陌生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张大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也不好对眼前这位张老师说什么。故作镇静的,静静的等待张老师讲述关于周倩的故事。这是张大鹏最想知dào

的。

张老师不知是从张大鹏那张陌生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还是什么也没看出,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怀疑,想了一下,就对张大鹏说起了她和周倩的一些事情。

“她(周倩)是一个很好的人。内向,不爱说话。但对人很热情。你看我这人也是个内向的人。也不爱和人说话。”张老师说道。

张大鹏点点头,说:“可以看得出来。”

“我不知dào

你和周老师是什么同学关系,我想,你既然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我们这里来打听周老师的事情,也许周老师和你是十分要好的同学关系。”

听到这,张大鹏点点头,表示认可。

张老师瞅了一眼张大鹏,又接着讲:“说起周倩老师,那还是三校合一那阵子,她从城关中学调进我们学校。刚来那会,她不太说话,不过,见大家还是很客气,总是微笑着和你点头打个招呼。那时候,我们都不能理解。像我们这些教师,托关系,走后门想进城关中学,还进不去呢,她却从我们县上最好的中学跑到这里来教学。对我们这些一来就到这里的学校教书的老师来说,确实是想不通。

我那时也觉的这周老师傻呀,放着好条件的学校不呆。偏要跑到这山里来。就觉的她很傻。我和她都在初三年级当老师。我教语文。是初三五班的班主任。她在初三年级教历史。整个初三年级就她一个历史老师。你想,初三又是毕业班,我们面临着学生升学的压力。我带一个班的语文都觉得吃力。她带了好几个班呢。压力肯定很大。

也就是在那时,发生了一件事,才使我对周倩又了一种深入的了解。

那是一天上晚自习。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大部分老师都走了。我丈夫还没来接我,他在我们乡上工作,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一下就晕到在办公室里,那天晚上,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多亏周倩从我们办公室路过。见门开着,就推开门望里看了一眼,发xiàn

我躺在地上,连忙喊人,把我及时送到了乡卫生院。经检查,我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说,幸亏及时送到医院,要是再晚上一个小时,说不定就有生命危险了。出院后,我就很感激周倩,经常去她宿舍。她那时来学校时,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学校给她们一间母子宿舍。她就住在那里。我那时没事就常去她那里,有时候中午不想在学校的灶上吃饭,就到她家去吃。

以后我才知dào

,她和她的丈夫,现在我们县城关中学的校长韩建新为她的这个孩子而离了婚。

“哦,她的这个孩子?那孩子不就是他们夫妻生的吗?”张大鹏听到这,就些及不可耐的想马上知dào

周倩带的那个孩子的身世。就问道。

张老师摇摇头,说道:“开始,我们也以为她带的那个男孩子是他和韩校长的孩子。后来,才从别人口里知dào

,那个孩子不是周倩和韩校长生的孩子,是周倩在和韩校长结婚前,就已经怀上那个孩子了。据说,韩校长后来知dào

了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十分生气,对她们母子特别冷淡。还为此夫妻两人打了一架。后来就离婚了。周倩大概就是因这件事,才要求调到我们乡上来的。”

“哦。那以后又怎样了?”

“哎。说起这事,就觉得好人没得好报。我和周倩有一段时间关系特别好。她那时也常带她家的孩子去我们家。有时候,就住在我们家里。我问过她。当然没有直接问,那意思就是问她,她孩子的父亲,那位韩校长,怎么没见来学校看过孩子呢。周倩说了句,我的孩子跟他没关系。要他来看干什么。我还说,怎么能和他没关系。他的孩子吗。那知周倩说道。刚刚不是他的孩子。她的孩子叫周刚。我当时就猜到,这孩子不是她和韩校长生的。这孩子还有一个亲生父亲。”

张大鹏听到这。脸开始发烧。一阵难隐的痛,撕扯着他的心。他感觉到,自己最初的猜测也许是对的,那就是,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他张大鹏的。

这怎么可能?张大鹏还是没有想明白。我就和周倩发生过一次关系,她就怀上了我的孩子?

这时的张大鹏真希望从眼前的这位张老师嘴里,能听到,这孩子还会有另一个父亲。如果那样,他也就解脱了。然而,接下来,张老师的述说,彻底打破了张大鹏心存的这点幻想。

“有一次,她的孩子在学校,被别的小孩欺负,有一个孩子骂周刚,说他是没爸爸的野孩子。周刚就和那个孩子打起来。把人家那孩子打伤了。那个学生的家长找到学校,非要学校处理周刚。后来在老师和学校领导劝解下,周倩给人家赔礼道歉。还赔了那个学生一笔医疗费。才算了解。”

“这件事后,周倩很生气,就把自己的孩子打了一顿,那天正好我去她那里,看见孩子抱着她的腿,哭着要去什么B市找他的父亲。周倩听了孩子的话,也蹲在地上抱着孩子的头,哭泣。”

“我刚好走到她们面前,就听见周倩说,你不要去找他,你爸爸有了一个新家,他不会认你的。”

“那知孩子听了,哭着嚷着就要去B市找他亲生父亲,周倩又生起气来。抬手打孩子,被我劝阻了。”

“从那一后,她孩子就瞒着她跑过两次,都是在外面迷了路,被人送回来了。”

“那知dào

,有一天,那孩子又乘周倩带课的时候,在课间跑出去,去找他亲生父亲,什么时候跑到了俄西村那个地方,谁也不晓得,结果,在哪里,被一辆货车撞了。哎你说这孩子可伶不可伶。”

张大鹏听到这,心里恨不是滋味。

张老师接着说道:“打那件事后,周倩完全变了一个人。精神受到了打击,人就和傻了一样。一想到她死去的孩子,就哭,课也教不下去了。学校就让她离岗休息。她不愿意,还和当时的刘校长吵了一架。再后来,就离校出走了。学校也派人找过她。没找着。也不知到那里去了。”

“以后再没有听见过她的消息?”张大鹏问道。

“没有。我也打听过,没人知dào

她去了那里。”张老师说道。

张大鹏点点头,就说;“谢谢张老师了。看样子,我还得去一趟城关中学,找找那位韩校长。”

张大鹏临走的时候,那个张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周倩孩子的亲生父亲?“张大鹏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苦涩的笑笑。转身匆忙的离开了三合学校。

第六十一章 冷遇

城关中学是这座川西县城里最好的中学,位于县城的南十字.和县城最繁华的人民路相连。

张大鹏驱车来到了城关中学,这已是临近中午时分。

早晨刚露脸的太阳,就被从北方天空飘过来的一片乌云遮挡。四下里也刮起了风。冷空气包围着县城。行走在县城街道上的人,普遍感受到了一种寒冷的来临。

张大鹏将车放到校门外的路边,锁好车门,就向学校走去。

在学校门卫登过记,张大鹏在门卫的指引下,进了学校教学楼。上到三楼,看见楼道中央位置靠北的一间办公室,挂着“校长办公室”的有机玻璃牌子。张大鹏就向那里走去。

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张大鹏犹豫了一下。这个韩建新在自己的印象中,好像以前在学校和他见过一面,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凭那一面,还记不起他的模样。这次自己来找他,他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态度呢。当年和周倩的事情,他肯定都知dào

了。要不,他也不会和周倩离婚。事由自己引起,现在,登门来找她。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会接待自己吗?

张大鹏这样想着,那只伸出去敲门的手,就不自然的又缩了回来。他又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和韩建新谈谈,也许,只有他,才能最终解开周倩谜底。

想到这,张大鹏不再犹豫,上前一步,伸出手,在面前那扇紫红色的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没有动静。

张大鹏再次伸手敲了三下。

里面响起了脚步声,似有人向门口走来。

“哗”一声响,紫红色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高个壮实的中年人站在门口。他看看站在门前的张大鹏,一脸狐疑的问道:“你找谁?”

张大鹏乘他问话的机会,也打量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这人浓眉、阔脸,大眼睛。鼻梁上架一副金边宽幅眼镜。脸上的胡须刮的很干净,彰显平时良好的保养习惯。穿一身黑色西服,打着花格领带,看起来挺精神的。从眼前这个人的相貌看,张大鹏已经认不出来他是谁了。

记忆中那个上大学的韩建新,在自己的脑海中,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比自己瘦,个头稍高一点。不爱说话。带副眼睛,显的文质彬彬。

见他问自己,张大鹏就回答:“请问,韩校长在吗?”

那人再次把自己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了一边站在他面前的张大鹏,看他表情,他也没有认出张大鹏。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语气中一股冷漠。

张大鹏心里想,看他官气十足的派头。要说自己是个普通人,那肯定会找借口把自己支走。张大鹏也是在官场混了好久的人。也时常有人这样找自己。不也是让自己给借故打发走了吗。

一个县城中学的校长,充其量一个副科级。最多也就一个正科。自己好歹也当过副局,官场啥阵式没经过。想到这,张大鹏就说:“哦,自我介shào

一下,我是B市的城建局副局长。来城关中学,找韩校长了解个情况。”

听完张大鹏自我介shào

,韩校长态度马上转变了,他一面客气的把张大鹏让进办公室,一面去给张大鹏泡茶。

张大鹏伸手拦住他,说道:“韩校长不必客气了。我不喝茶。”

“哦,那就请坐,请坐。”韩校长说着,指着办公室里的沙发,对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说了声谢谢,一抬身,坐进沙发里。

韩校长也坐在了自己办公桌的椅子上,他转过脸,面带微笑的对张大鹏说道:“请问局长贵姓?”

“我姓张。”

“哦,张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能帮上什么的话,一定尽lì

而为。”语气里已没有了先前那种冷漠,更多的是一种套近乎。

“那就十分感谢韩校长了。想必韩校长也是一个直率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张大鹏笑着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有什么事就说好了。”韩校长依然热情的说道。

“我这次从B市来到这里,就想跟韩校长了解一个人。”张大鹏说道。

“了解一个人,什么人?是我们学校的吗?”韩校长听张大鹏一说。来了精神,身子往前凑凑。关心的问道。

“是你们学校的,她叫周倩。是个老师。”说完,张大鹏两只眼睛盯在韩校长的脸上。这时,张大鹏看到韩校长那张脸在听完张大鹏话后,由红润变成了青白色。刚才还面带微笑的脸,刹那间,就沉默了下来。那脸也拉长了。

“你和周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打听她的事情?”语气中又夹带起冷漠。

韩校长的脸部表情变化已经让张大鹏察觉到了。张大鹏仍然不动声色,故作不知的说道:“我是周倩在大学里的同学。这次出差,来到这里,听说她在这个学校当老师,就来找她,问了你们门卫,说不知dào

。我就来到你这里,想跟你打听一下周倩,你是校长,肯定是知dào

的。”张大鹏转了一下眼珠,编了一个话题对韩校长说道。

韩建新听完张大鹏的话,两只黑亮的眼珠透过那副宽边眼镜,在张大鹏的脸上不停的扫视。

“你就是中南大学学城市管理的那个张大鹏吧?”韩建新从张大鹏说话的语气里听出来,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前妻周倩的初恋情人。

见韩建新认出了自己。张大鹏也就不在隐瞒,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张大鹏。”

“呵呵,老同学,这些年过去了,变化真大啊,都认不出来了。”韩建新脸上带着是笑非笑的表情,对张大鹏说道。

“你也变化很大啊,我都不敢认你了。”张大鹏也说道。

“我们都有变化啊,呵呵,没想到,你都当上局长了。厉害啊。”韩建新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周倩是在你们学校吧?”张大鹏不失时机的问韩建新。

“她早已不在我们学校了。”韩建新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一点他和周倩还有过夫妻情缘的感觉,到更像是普通人的感觉。

“不在你们学校?那她去那里了?”张大鹏不想当他的面,揭开那层面纱。

“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很冷漠的语言。

“韩校长,听说她来学校后,和你结婚了。你怎么会不知dào

她去了那里?”张大鹏见他不愿说,就直接将他和周倩的关系道出来。

“我是和她结婚了,可我们又离婚了。离了婚,她去了那里,我怎么知dào

。反正不在这座学校了。”韩建新并不否认他和周倩的关系。

“听说你们还有一个孩子,你没管吗?”张大鹏说道这里,就见韩建新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刚才的和气口吻,突然变的愤nù

起来。

就见他猛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张大鹏说道:“张大鹏,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和周倩是怎么回事,你最清楚,周倩瞒着我,怀上你的野种。竟然骗我,说是我的孩子。我让她骗了那么多年。还把你们的野种当成我自己的亲生骨肉爱他……我没找过你。你竟然找到我这里来了。怎么,还想会会你那个老情人。还想见见你们偷情生下的野种?可惜,你来晚了。她们都走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韩建新一脸的怒气。情绪也相当激动。看来。他对当年周倩瞒着他,生下她和张大鹏的儿子,谎称是韩建新的儿子。让他错爱了那些年,依然耿耿于怀。

“什么?周倩生的那个孩子是我的?”这是张大鹏第一次明确的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周倩生的那个男孩是自己的骨血。

“怎么,你不承认?那你就去问她去好了。对不起。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扯。请你出去。”韩建新毫不客气的对站在他面前的张大鹏下了逐客令。

第六十二章 解谜

当韩建新在他那间校长办公室里,向张大鹏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的时候,张大鹏早已预料到了.只不过,张大鹏没想到,刚一切入正题,韩建新就马上翻了脸,从这一点来看,那刚才韩建新面带微笑的脸绝对是伪装的。人呀,真虚伪。是什么就是什么,干吗非要把自己伪装起来呢?

张大鹏也不是个吃素的。想当年,自己当领导,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有一次,为给天然气公司争取国家开发银行的贷款,自己不也是在那里碰过不少次钉子吗,还有一次,市里实行亮灯工程,要求大街小巷,没有安装路灯的地方,要限期安装路灯,这项工程,是省里下拨地方城市建设款项的一部分,他不也是往省上跑了十几回,也有过被主管副厅长推出办公室的列子吗。

面对一脸怒气的韩建新,张大鹏反而十分冷静,他站起来,对韩建新笑着说:“韩校长,你不要激动。请你静下心,先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请你走吧。”韩建新的怒火并没有消退,依然怒气冲冲的对张大鹏说道。

“韩校长,你先看看这个,你看完后在赶我走,好吧。”张大鹏说着,从自己背的包里,取出那封来自绒布寺的信,递给韩建新。

韩建新扫了一眼张大鹏递过来的那封无名信,没有伸手接,而是抬起头对张大鹏说:“一封家书。”

“不,这不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我就是因为收到了它,才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希望找到这封信的正确答案。你先看看。”张大鹏把手里拿着的那封奇怪的信往前伸伸。示意韩建新拿过去看。

韩建新又撇一眼张大鹏手里的信,半信半疑的从张大鹏手里接过信,先拿在手上看看,信封上除了寄给张大鹏外,寄信的地址一栏,只写了“绒布寺”三个字。

他也觉的好奇,就从那个信封袋里掏出那封奇怪的信,拿在手上看看。他也看不懂那上面写的都是什么,那些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一封什么信。我看不懂。没见过这种文字。”韩建新拿着信对张大鹏说道。

“韩校长,咱们能坐下来说吗?”张大鹏望了一眼身边的沙发,对韩建新说道。

韩建新犹豫了一下,就说:“好吧,不过,张大鹏。我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说。你就讲吧。”

张大鹏笑笑,就对韩建新说道:“好,只要你韩校长不马上赶我走,我就简要的把这封信给你讲一下,这封信刚才你也看过了。可知dào

它是一封什么信?”

韩建新摇摇头:“不认识。”

“那是一封冥信。”

“什么?你说什么?”韩建新瞪着眼珠,吃惊的问张大鹏。

“一封冥信。”张大鹏又重复了一遍。

“冥信。什么冥信?”韩建新听都没听过。

“就是从阴间寄出来的信。”张大鹏说道。

韩建新再次吃惊的望着张大鹏,说道:“张大鹏,你没有发烧吧。我还从未听说过有过什么冥信,还从什么阴间寄出。你在糊弄人吧。”

张大鹏认真的对韩建新说道:“韩校长,你看我是在发烧胡说吗?你当了那些年干部,我也当了那些年干部。说实在的,这件事,不光你不信。当初连我也不信。我们都受党教育这么多年。而且我们都有较高的文化水平。这种迷信的事情也和我们的身份格格不入。你说是吗?”

韩建新点点头。表示赞同。

张大鹏接着说:“但,有些事情,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当初,我出了那场离奇的车祸,在医院的病床上,收到这封奇怪的信。我也看不懂,就去找灵山观里的道长,向他请教,他对我说,这是一封冥信。而且说信上写的这一行字,就是冥文。意思是还钱。”

“还钱?”韩建新问道。

“嗯,后来,道长指引我,让我去绒布寺。”

“绒布寺,在那?”韩建新又问。

“在西藏。但这封信并不是从那里发出的。”

“哪是从那发的?。”韩建新被这件离奇的事情吸引住了。眼睛盯着张大鹏问。

“是从小绒布寺发出的。”张大鹏说道。

于是,张大鹏就将自己搬进新居,女儿张静从地摊上买回来那个绒布娃娃,给家里带来一连串诡异的事件。直到自己收到这封冥信,受灵山观道长指点,一路西行。从那曲到绒布寺,又从绒布寺到小绒布寺。这一路遇见周倩和她孩子的鬼魂,还有火廖洼的经lì

。细细的讲给韩建新听。

听着听着,韩建新就觉的自己身上发起冷来,不有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么说是周倩的冤魂引你来这的?”韩建新问道。

张大鹏点点头。说道:“韩校长,我也打听了,你们结婚后,还是很恩爱的。后来,你是发xiàn

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就认为周倩当初欺骗了你。伤害了你的感情。所以,你就和她离了婚。离婚后,周倩就不想和你在一个学校教书,带着孩子,要求调到更远的俄西小学去教书。”

韩建新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是这样的。”

“她去了俄西村,而你还在这座学校,后来你还升了职。重新成了家庭?”张大鹏说道。

“没错,是这样的。”

“那周倩离开你以后,你没再找她吗?”

韩建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张大鹏。既然你知dào

了这么多。那我就对你说说我和周倩的事吧。”

张大鹏点点头,双眼专注的望着韩建新,听韩建新讲起他和周倩的生活经lì



“其实,张大鹏,你和周倩的事情,我在和周倩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知dào

了。我和周倩相识,要比你早。我们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说句实话,那时,我就开始喜欢上了周倩。她漂亮,文静,内向。是我一直希望找的人。本来我们已经开始谈对象了,那知dào

,中途,快毕业的时候,你插了一杠。我尽管和你不在一个系,又相互不熟悉。但,当我看到我热爱的人,那时突然和你相爱了,知dào

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张大鹏摇摇头。

“我当时真想杀了你。有一次,我特地买了一把瑞士军刀。带在身上。当你那天晚上和周倩相拥着,走到学校那个幽暗的湖边时,我就跟在你们俩不远的身后。一直在窥视你们。现在对你说这话,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也不怕你见笑了。”韩建新苦笑了一下。

张大鹏也微微的一笑。

“当我看见你两拥bào

亲吻时,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一个意念在我的脑海不停的闪现,上去,乘他不备,杀了他。杀了他。”

张大鹏听到这,就觉得自己后背窜上来一股冷气。直透脑门。

“可我还是止住了自己。若是那时,我不能理智,那么今天,我们俩就见不了面了。”韩建新说道。

“那是。那是。”张大鹏说道。

“后来,你和周倩因毕业去向,发生了争吵,你还动手打了她,让她伤了心,你们两人就分了手。”

“是这样的。”张大鹏承认到。

“你们分手后不久,她就来找我,那时我已报名参加学校的西部支教计划。她对我说,她想跟我一起去西部支教。当我问她原因的时候,她跟我讲了她和你吵架分手的事情。我那时听后很高兴。因为我一直在心里爱着周倩,她也知dào

。我就让她第二天去报名。接着,半个月后,我们就随着支教队伍,来到了这里。我和她都进了这所县上最好的学校。不久,我们就结了婚。”

“哦。”

“婚后,我们俩确实渡过了一段难忘的爱情岁月。我几乎沉浸在自己理想的爱情生活中。第二年,刚过完年。周倩就生下了小刚。孩子的名字是我给起的。那时我就有些怀疑,按照一般的怀孕期。她不因该提前两个月就生了孩子。我当时问她,她说是自己身体不好,早产了。因为我爱她,就没细问。”

“孩子生下来,我很高兴。又是个漂亮的男孩。怎么会不高兴呢。我的父母见了高兴的不得了。直到孩子五岁前,都是我的父母带的。”

“那时,就有人在背后说,小刚长的不像我。我也仔细观察过,就是觉得孩子不像我,不过有点像周倩。我问过周倩。没想到,她很生气,对我发脾气。我就没多问。直到有一天,我母亲大概听邻居说小刚一点也不像我。我母亲怀疑小刚的身份,建议我瞒着周倩,去给小刚做个DNA鉴定。”

那天,我对周倩说带孩子回我家。周倩也没在意,我就领着孩子去了医院,做了DNA鉴定。半个月后。我拿到了鉴定。孩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张大鹏,知dào

我当时看到这份鉴定是什么心情吗?”韩建新望着张大鹏说道。

“我能理解。”张大鹏说道。

“后来我和周倩为孩子的事吵了一架。我像你一样。动手打了她。我们离婚了。她带着孩子也离开了城关中学,去了俄西小学。”

“以后,你在没有见过她?”张大鹏问道。

“没有,后来听他们学校人说她的孩子出了车祸,死了,她也离开了俄西,不知去了那里。”韩建新说道。

“她孩子死了。对,那也是我的孩子。后来,她受到精神打击,自杀了。”张大鹏痛苦的闭上俩眼睛。

“自杀了?”韩建新显得很吃惊。

“嗯。她死后,把怨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了。她一直在恨我。我有罪啊。和她分手后,我重新成了家,有一个爱我的妻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儿。我也把她忘了。从未关心过她以后的工作和生活。她之所以有这样的苦难和不幸遭遇,都是我张大鹏造成的啊。”张大鹏不无悲伤的说到。

两个男人都低下了头,沉默了。

他们开始各自回忆起和周倩从相识、恋爱到分手,直到周倩自杀的那些日子。

第一卷《身世》完。

请喜欢这本书的读者继xù

阅读第二卷《周倩》。

谢谢大家对我这部作品的关注和支持。我将努力写出更好的作品,并不间断的保持更新。以答谢广大读者对我的支持和厚爱,再次谢谢大家。

第一章 疯娘

流火八月,晴空不见一丝云。

中午的阳光,炙烤着路上行走的每一个人。都市里走路的人,尽量避免被阳光灼伤裸露在外的皮肤,躲在树荫下行走。女孩们大多打着遮阳伞,穿着清凉的,几乎可透视到内衣和身体的薄纱般裙子。匆匆从火焰腾升的路面走过。

在市郊一条公路上,两个年轻的女中学生,手里各自拿着一个牛皮信封,高兴的说笑着向前走去。

靠右边行走的那个女孩,中等个头。身高有个一米六以上。长的婷婷玉立。苗条的身材。瓜子脸型。樱桃嘴,杏核眼,柳叶眉。长长的披发,遮在她的脖颈下。一袭素花连衣裙,脚下,配一双平底布鞋。真的就跟《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长的一模一样。她那双明眸,也像林黛玉一样,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她叫周倩,市三中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在她身边的那位,叫蔚可心。是她的同班同学。她们都是今年的高考生,今天,从学校领取完高考录取通知书,这才往回走。

“周倩,你考的比我好。你该高兴了吧。”手里拿着高考录取通知书的蔚可心,跟周倩说道。

周倩听后,轻轻的一笑,看不出高考取得的优异成绩给她带来什么欢悦。

“可心,你也考的很好啊。川师大。不正和你的心意,长大当老师吗。”周倩,看了一眼身边的可心,说道。

“我那有你考的好耶,中南大学。重点大学的。”可心歪着头,笑着对周倩说道。

“那又怎样。不都是上学吗。”周倩依然是谈谈的说道,仿佛那张在许多学生看来,几年的日夜辛苦勤学,就想得到那一张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周倩的眼里,并没有多少稀奇。

“怎么,你不满yì

吗?那咱俩换好啦。”可心见周倩拿着中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对周倩说。

“我不。才不换呢。”周倩故yì

一闪身,躲过可心伸过来要拿她手里那个信封的手。

“逗你玩,看你吓的。哈哈——。”可心笑起来。

周倩脸一红,伸手就去打可心。可心一躲,周倩就打空了,身子往前一挪,一脚就迈向路中。

“嘀嘀——。”一声汽车喇叭声,在周倩的身后响起。随即就听见一声急刹车的声音。

可心一把拽住周倩的连衣裙,说道:“小心,汽车。”就把周倩拉到自己的身旁。

周倩和可心回头一看,一辆别克小轿车停在她们身边。从驾驶室摇下来的玻璃窗里,探出来一个胖胖的男人的脑袋。那人扫了一眼面带惊恐表情的周倩和可心,瞪着圆眼吼道:“长眼睛了没有,不想活啦。”吼完,胖脑袋往回一缩,车窗又合上了。发动机一响,那俩别克就开走了。

挨了那个开车的胖男人一顿训,周倩脸就拉下来了,她责怪身边的可心,说道:“都怪你,让我挨人家一顿骂。”

可心过来,拉着周倩的手,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哈哈,不能怪我,是你要打我的。”

“还说,谁叫你要抢我的东西来着,我还打。”说着,周倩又伸出了拳头。

可心开心的笑着,向前跑去。周倩在她身后追——。

两个中学生,打闹着,就跑向路旁一条车辆稀少的道路上去。

这条路是专为驻扎在市郊的省武警三支队修的。周倩和蔚可心的家就住在武警三支队的院子里。

周倩的父亲是支队的营级干部。可心的父亲是副团级干部。她们也都住在一个家属院内。

可心一边笑着往回跑,一边回过头来挑逗周倩:“来呀,来呀,小美女,我才不怕你呢。你追啊,有本事追我啊。哈哈——哈哈——。”

“有本事,别跑。别跑啊。”周倩说着就追上去。

可心倒退着往后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嘭”一声,她的的腿碰到了树荫下坐着的一个人,那人的腿向前平伸着,像个拌索,差点把可心绊倒。

可心打了个趔趄,腾腾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站住了,她正要开口喊,低头一瞧,看见地上坐着的那个人,刚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嘴。

再看地上那个坐着的人,那是个中年女人。蓬头垢面的,耷拉着脑袋,坐在路边的树荫下。这么炎热的夏天,还穿着一件黑色女式呢子外褂。脖子上系了一条粉红色的纱巾。腿上穿了一条男式的军绿色,镶红黄边的警裤,右边的裤腿高挽起。露出一条白皙的腿,腿上沾了不少的灰土。左边的裤腿掉在脚腕上。两只脚上穿的凉鞋,一只掉跟,一只脱落在脚边。

那女人看见可心,就“嘿嘿——”的傻笑起来。

“阿姨,你怎么出来了?”可心惊讶的叫起来。

这时,周倩也跑过来,她一眼就看见地上的那个女人,红着脸,上去就去拉那个女人的手:“妈,谁叫你又跑出来了。”周倩朝那个女人喊道。

那个女人抬起脏兮兮的脸,露出一对漂亮的眼睛,望着周倩,目光里饱含着深深的母爱,蠕动着嘴唇,说道:“倩——,你回——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谁叫你跑出来了。我爸呢?”周倩看着母亲这样,很是生气。不客气的对坐在地上的母亲说道。

“你——你爸?我不——不知dào

啊。他说你——考大学了。考大学了。我出来找你。倩,考——考上了?”母亲有些呆滞的目光泛起了渴望。

“阿姨,你家周倩考上大学了。考上最好的大学了。”可心蹲在周倩母亲的身旁,对周倩患精神病的母亲说道。

大概是听到可心告述给她的这个好消息,周倩的疯娘,马上就从地上爬起来,伸出一双沾满灰土的手拉住周倩的胳膊,高兴的说道:“倩倩好。倩倩有出息。比妈妈好,比妈妈好。”

周倩依然撇着不高兴的脸,对母亲喊道:“快回家去,丢人不。回家去呀,”说着,就把母亲往回推。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高兴。我高兴。让我喊。我要喊。我家倩倩考上大学啰。”疯娘开始手舞足蹈。竟然当着女儿和她们同学的面,跳起舞来。

“你给我回去,你给我回去。”看到母亲发疯的样子,周倩是又气又恼又急。她不明白,平常。母亲都是被父亲锁在自己那那间卧室里,不会让她跑出来。今天,母亲是怎么从自己被锁的卧室跑出来的。

“阿姨。回去吧。”可心也加入到劝解的队伍中来。

两个女孩怎么拉,也把疯娘拉不走。周倩急的哭了出来:“妈,别在丢你女儿的人了。回去。回去。”

两行伤心的眼泪从周倩漂亮的脸颊上流下来。

正在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疯娘,看见自己的女儿流下了眼泪,蹲时傻眼了。她有些害pà

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给周倩抹脸上的眼泪。

“倩倩。不哭,不哭。妈妈不好。妈妈不好。”疯娘蠕动着嘴唇说道。

周倩伸手挡开母亲那双沾满灰尘的手,哭着说:“妈,你听不听你女儿的话。”

“听,听我的女儿的话。听你的话。”疯娘傻傻的站在周倩的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规规矩矩的,一动也不动。

“跟我回家去。”周倩说道。

“嗯,我跟你回家。”疯娘跟在周倩的身后,老老实实的往家中走去。

第二章 家

疯娘跟在周倩的身后,疯疯癫癫的走进有哨兵站岗的武警三支队的大门,站岗的哨兵看了一眼疯娘。没做声。他们已经习惯了。周倩的母亲患精神病已经好多年了。那时,周倩还小,不懂事,记忆中的母亲,经常披头散发。在部队的院子里乱跑。大冬天,天气寒冷,有时候,她也会光着两片脚丫子,跑到外面院子里的雪地上去。

父亲没办法,虽然经常带母亲这家医院,那家医院的去看。把父亲在部队上挣的那点工资都花完了,也没看见母亲的精神疾病有什么好转。有一段时间,母亲病情严重的时候,把家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还拿起菜刀要砍父亲。把父亲追的在部队的院子里乱跑。还是部队的战士看见,捉住母亲的胳膊,夺下了她手中的菜刀,并把她绑起来,帮zhù

父亲,把母亲送到了市里唯一的一家精神病院。

母亲在那家精神病院一住就是两年。父亲每到星期天,就带着周倩去精神病院看母亲。给母亲送些衣服和食品。

每次去看母亲。母亲呆滞的目光总是望着周倩笑。有时,她还会猛的伸出手,一把把周倩抱进自己的怀里,不停的亲吻着,摸着女儿周倩娇嫩的脸蛋。

而每次,周倩也总是拼命挣扎着,努力从母亲的怀抱里挣脱,跑到父亲身边,恐惧的望着身穿白间蓝道的病号服的母亲。直到父亲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对他说:“她是你的妈妈。叫妈妈。”

她才有些胆怯的望着母亲惊愕的眼睛,轻声的叫到:“妈妈。”

母亲听到她的叫声,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神情也好多了。早已麻木的表情也活动起来。在自己的丈夫及女儿面前,露出一排整齐的,洁白的牙齿,“嘿嘿”的傻笑。笑着笑着,她就会哭出声来,她伸出手去拉父亲的手,把父亲的手抓住不停的摇晃着:“让我回家。让我回家。”

父亲看到母亲的神情,也总是会劝说到:“美华,你的病还没好,大夫说了,你还得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等你病好了,我和倩倩,就接你回家。好好听话,在这里治好病,我们就回家。”

母亲听了父亲的话,就像个小孩子,拉着父亲的衣服,缠着,闹着要回家。直到医生和护士将母亲拉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还能听见母亲远去的声音:“我没有病,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母亲是怎么得的精神病,年小的周倩一无所知。那时候,她总是胆怯的望着发病的母亲,疯疯癫癫的披头散发,在部队的家属院内跑来跑去,而经常是被部队的人像押解犯人般的送回到家里。每次被送回家,都会被父亲关进自己的卧室里。常常一关都好多天。有时候,母亲会不停地敲卧室的门,喊她的名字。“周倩。周倩。”

周倩每次从那个把她和母亲分隔开的木门里听见那个女人的喊叫,她就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父亲要是上班去了,她就一个人跑到外边,不敢回那个家。直到父亲回来。

有时候,她也看到,父亲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对面的墙上高挂着的周倩小时候的全家照。暗暗的流眼泪。她知dào

,自母亲患上精神病以后,父亲那两条浓眉就没有舒坦过。他常常独自的唉声叹气。独自的喝酒,独自的抽烟。

母亲病后,照顾周倩自然就落在父亲的肩上。父亲很爱她,这一点。到周倩长大后,她才明白。父亲把从母亲那里失去的精神依恋,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那不仅仅是一种父爱,更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种独一无二的爱。

周倩是幸运的。她有一个奉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一个深深爱着她的父亲。一个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的父亲。

周倩也是不幸的。她从记事起,就很少得到母爱。她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母亲患精神病的恐惧中渡过的。她害pà

那个疯女人抱她,更害pà

那个疯女人把她搂在怀里,张开脏兮兮的,散发着腐烂食物在久已不刷的牙齿里发酵的酸臭味的嘴,去亲她的脸蛋。

周倩就在那个疯娘的怀里拼命往开挣,她喊爸爸,爸爸总是微笑着对她说:“倩倩,她是你的妈妈,妈妈爱你,就让妈妈抱抱。噢。”

“我不让她抱我,她是疯子,我不让她抱我。”说着,周倩还会伸出柔嫩的小手往那个疯娘伸过来的脸上打。每次,那张小手打在疯娘的脸上,疯娘不仅不躲,还把自己的脸凑到她的小手前,让她的小手打自己的脸,那清脆的巴掌,给疯娘带来的不是痛楚,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悦。

这些,周倩是体会不到的。童年里,她只知dào

那个“娘”很害pà

,像童话里住在黑暗圣殿里,披着黑纱,遮着自己的脸,时常露出吓人的面孔的妖婆。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在母亲病情不发作的时候,母亲也会牵着她的手,在部队家属院后面的小树林的玩耍,和她一起扑蝴蝶,逮蚂蚱、捉蜻蜓。

晚上,父亲出差的日子,母亲也会把她搂在怀里,给她讲《小红帽》、《卖火柴的小女孩》、《白雪公主》、《大灰狼》。

母亲还会唱歌。她的嗓音很好。如果不是患了精神病。母亲说不定就是一个歌唱家。她喜欢唱歌,常常给周倩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山茶花》《外婆的澎湖湾》《在水一方》。

母亲还会弹钢琴。家里客厅的东南角,靠近窗户的地方,就放着一架钢琴。听父亲说,母亲以前当过钢琴教师。他们结婚的时候,父亲专门用自己节省下来的钱,给母亲买了这架钢琴。

记忆中,小时候的周倩,听过母亲给她弹奏的钢琴。上初中的时候,有一阵,母亲没有犯病,那时,父亲很高兴。在周倩的记忆中,那是父亲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母亲就时常坐在那架钢琴前,给她和父亲弹奏着《梁祝》、《蓝色的多瑙河》、《命运》、《维也纳的森林》。

有一次,是个星期天。父亲也在家。母亲从浴室沐浴出来,腰上系了一条浴巾。站在客厅里,整理着湿润的一头秀芳。周倩才看到,母亲长的很漂亮。丰满的身体,瓜子型的脸,一对弯弯的柳叶眉。一对大大的杏核眼。双眼皮,长长的眼睫毛。就像画上去的一样。俏鼻梁。樱桃嘴。微笑时,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那神态,那模样,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

都说周倩长的像她的母亲。父亲也说她简直就是母亲形象的复制品。一点不假。小时候,她是部队家属院里最漂亮的小女孩。人见人爱。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就是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凡是幼儿表演,她都会被选上,但,每次她都是因害pà

、胆怯,而无法表演下去。

上学的时候,她就是学校里的校花。不过,受母亲的影响,她从来不参加学校的文艺活动,更不愿和男同学交往。她把自己内心的世界封闭在冷漠的表情里。所以有了一个外号“冷美人。”

上高中的时候,她理科成绩不好,自己对那些繁芜复杂的数学、物理、化学公式提不起兴趣,反而喜欢读小说。喜欢文学。就上了文科班。她学习很努力。很少出去玩。她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成绩竟然排到了全班第二名。学校也把她当做尖子生,重点培养。

高考的时候。她一心想上中南大学文学系。那知dào

。临场发挥不好,成绩还是不理想,虽然被中南大学录取了。可不是她一心想读的文学系,而给她调剂到了历史系。她并不喜欢历史系,所以,当她领取录取通知书,和蔚可心往回走的时候,她才对高考被录取一事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

她不知dào

回家后该怎样对父亲说。当第一眼在路边看见自己的疯娘的时候。周倩那个高考被录取的心情就完全没有了。母亲患病这么多年,时好时坏。就像多变的天气。常常让人摸不准。父亲还在部队里忙碌。很少有空陪她。她看到可心的微笑,相信可心回到家里,一定是举家欢腾。她回到家呢?

第三章 一碗酸梅汤

部队的家属院,位于操场旁边。那里有两排老式的五层楼房。主要居住的都是连以上随军家属。周倩的家就位于一号楼三单元一楼的东户。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相对其他住户,住一楼的,在住房后面,还有一小片菜地。可以种些鲜花和蔬菜。

周倩领着疯娘,进了家属院后,就和蔚可心分了手。可心家就住在周倩家后面的那栋楼上。

走进楼道。周倩来到家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很暗。楼前的那排树刚好把一楼的阳光遮挡住。虽然光线不好,却很凉爽。不开空调,也不会感觉到热。

和疯娘一同进了屋,关上门后,周倩就生气地对疯娘说:“谁叫你又跑到外面去了?丢人不?我爸呢?”

疯娘像犯错的小学生,低着头,胆怯的望着生气的女儿,不敢吱声。

周倩把手里拿着的中南大学录取通知书放到门边的鞋柜上,就朝屋里喊了一声:“爸——。”

屋里静静的,除了周倩的回音,没有其它声音。

“倩倩——你——爸爸他——不在家。”疯娘好像能记清东西了。她依然胆怯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小声说道。

“我爸去那了?”周倩听见母亲的话,就回头问她。

“早晨,你出去,你爸说要卖鱼,走了。”疯娘杨起那只满是尘土的脏手,对周倩说。

“行啦,行啦。我知dào

了。”周倩不高兴地说道,就进了自己那间小卧室。鞋子也不脱,一歪身,躺在铺着青竹凉席的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想起心事来。

这时,周倩的心就像这灼热的天气,令人烦躁不安。那种对母亲既爱又恨的感觉再次从心底涌起。母亲怪可伶的。患上这种病,就等于把一个人给毁了。

周倩也常常想,母亲要是没有患上这种精神疾病,那该多好啊。母亲一定是个优秀钢琴老师,或者歌唱家。母亲多么漂亮。想到母亲的漂亮,她又想起那个小时候拍下的全家福照片。

周倩的目光转向卧室墙上悬挂的相框,那是一老式的相框,相框里有父亲身着军服的军官照。母亲年青时,当钢琴教师的照片,还有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照,也有周倩上中学时的一张照片。这些照片的中间,就有一张周倩小时候拍下的全家照。

周倩的目光停留在相框里母亲那张漂亮的单人照上。那个照片上的女人意气奋发、神采飞扬。一头秀丽的剪发。穿一身素花套裙,两只大大的眼睛含笑向前方眺望。

看到这幅照片,周倩就想,要是母亲没有患这病,该多好。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母亲患上这种折磨人的病呢。

她多次问过父亲,母亲为什么会患精神病?父亲总是摇摇头,叹口气。:“这都是命。”就不在说下去了。

不过,在母亲患病的这些年。父亲依然爱着母亲,他既当父亲,又当母亲,既要照顾患病的母亲,还要照顾上学的周倩。加上工作繁忙,四十五岁的父亲,早已添了白发,那模样比五十岁的人还显老。

父亲跟周倩说过,他的生命里,最重yào

的人就是母亲和周倩。不管母亲怎么样。父亲说他都会爱她一辈子。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去给母亲治病。

想着想着,周倩就觉得身体困乏,一丝睡意袭上了大脑。周倩就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疯娘光着两片脚丫,手里端着一碗冲好的酸梅粉,走了进来。

“倩——倩——。”她刚喊了一声,一抬头,瞅见女儿周倩躺在床上睡着了。疯娘马上止住了声音。摄手摄脚的小心翼翼端着酸梅粉,走近周倩的身边,她谨慎的将冲有酸梅粉的碗放到周倩的床头柜上,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疯娘又摄手摄脚的回来了。这次,她的双手抱着一条印花毛巾被,她轻轻的走到周倩身旁,颤微微的将毛巾被拉开,盖在周倩的身上。然后,把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碗酸梅粉端在手上,恭敬地站在女儿熟睡的身旁,像一位天使,用母爱守护着她的女儿。

疯娘就一直这么站着。两只眼睛一直望着熟睡中周倩的脸,望着望着,她就傻傻的笑起来。

“嘿嘿——,嘿嘿——。”声音很小,看的出,是疯娘压着声音在笑。笑声中,从疯娘那有些苍老的脸颊上流下了一行行滚烫的泪珠。

一滴眼泪不经意的滴落在熟睡的周倩的脸上。疯娘看见,赶忙一只手端起碗,另一只手伸到周倩的脸上,想给女儿抹掉那滴眼泪。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把周倩从睡意中惊醒了。她猛的挣开眼睛,带着惊恐的眼神,看见自己面前站着那个蓬头垢面的疯娘。疯娘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正在她面前晃动。

周倩吃了一惊,一抬身就坐了起来,扬手一档疯娘伸过来的那只手,疯娘身子一晃,另一只手里端的碗就失去了平衡,“咣当”一声,那只冲满酸梅粉的碗就掉在了地上。

碗打了,冲好的酸梅粉也泼了一地。

疯娘赶忙蹲下身体,把那只摔破了一个角的碗,又重新拾起来,蠕动着嘴,对周倩说:“倩——,倩,我给你冲酸梅粉,你——喝,喝——。”她又把那只残碗递过去,破碗里,还晃动着残留的酸梅粉——。

周倩不高兴的对母亲说道:“妈。你这是干什么?”

“倩倩,天热,妈给你——你冲酸梅粉喝。”疯娘的眼睛里流露出对女儿的无限爱恋。

“我不想喝。”周倩并没有理解疯娘的心情,她就觉得疯娘给她端过来的那只残破的碗也像她本人一样脏。

“周倩,周倩。”门外传来了父亲的喊声。

周倩撇开身边的疯娘,就向外屋走去。

门开了,父亲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走了进来。

“倩倩,怎么样?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吗?”父亲一进屋,就问。

“拿到了。”说着,周倩就将放在鞋柜上的那个信封袋递给父亲。

父亲看见,放下手中的那个大塑料袋,拿过周倩的录取通知书,看了一眼信封袋上的寄信地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好啊,我的女儿有出息,考上中南大学了。哈哈。老爸今天特意给你买了一大堆好吃的,等着,爸给你做去。”说完,就将手里拿着的录取通知书递给周倩,弯下腰,提起刚才放在地上的那个大塑料袋,笑哈哈的走向厨房,刚走过周倩的卧室门口,一瞥眼,他看见周倩的疯娘傻傻的站在那里,地上有摔烂的碗渣和流淌的酸梅粉,他吃了一惊,就刚快走了进来:“哎呀,美华,谁让你跑到倩儿的卧室里了。你这是干什么?”

父亲望着疯娘呆呆的脸,脸上露出害pà

的神色,他伸手拉住疯娘的胳膊,摇动着,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要伤害你的女儿啊,听见了吗?

疯娘望着父亲傻傻的笑着,说道:“她是你的女儿,也——也是我的女儿,伤害倩倩——。伤害倩倩——。”说着。猛的一推父亲,就向外跑去。

“回来,美华,你给我回来。”父亲仍下手中提的朔料袋,就跟了出去。

周倩见状,也紧随父亲追出去。

疯娘跑到院子里,就大喊起来“倩倩考大学了,倩倩考大学了——。”

邻居有人走了出来,站在一边观看。

周倩和父亲费力拉住疯娘的左右胳膊,把她往家里拉。

“美华。美华,今天是女儿考中大学的大喜日子,你这是干啥呀。快回家去。”父亲和周倩又把母亲从院里拉回家中。

第四章 突变

父亲把母亲又重新关进自己的小屋。母亲像个听话的孩子,蠕动着嘴唇,小声的说着什么,父亲和周倩是没听懂,还是不愿听。总之,把母亲栖身的那间房的房门关上了。

父亲去厨房做饭,周倩要进厨房给父亲帮忙,被父亲拦在沙发上:“用不着你帮忙,大热的天,从学校跑回来,凉会吧。”父亲带着慈祥的微笑,对周倩说。

父亲去了厨房。周倩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起来。

一个小时过后,父亲烧了好几道菜,有周倩最爱吃的水煮肉片、糖醋鲤鱼、辣子鸡,摆在了小方桌上。蒸的有香喷喷的大米饭。还特意买了一瓶长城干红。等这些都摆好后,父亲就叫周倩:“倩倩,来尝尝爸爸的厨艺。今天,爸要为我的女儿考上最好的大学庆祝庆祝。”

周倩被母亲闹的一点也没了精神。看到父亲高兴的样子,就坐在了桌前。

“爸,我妈呢?”周倩瞟了一眼母亲的卧室。

“哦,我去叫你妈出来。倩倩考上大学,你妈也是高兴的。要不是患病。你妈她呀,一定会给你弹上一首钢琴曲祝hè呢。”父亲笑道。

父亲离开饭桌,走到母亲的卧室,推门进去。

一会,父亲牵着母亲的手,把母亲领到卫生间。

又过了一会,父亲又把母亲从卫生间领出来。这时的母亲,完全变了样。肮脏的脸和手,已洗的干干净净,蓬乱的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父亲又给母亲换上一身漂亮的裙装。做完这些,父亲领着母亲来到饭桌旁。

“来。美华,站好了,让你女儿看看。她老妈依然是最漂亮的,呵呵——。”父亲站在母亲身边,伸出手,把母亲有些驼的腰,往直里扶扶。

“嘿嘿——。嘿嘿——。”母亲望着周倩笑起来。

周倩眼前忽然一亮。原本疯疯癫癫的母亲,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母亲眼角多了几道鱼尾纹。从鬓角到耳根、脖颈处还能看出残留的污垢。但,那并不影响母亲美丽的容貌。

真的,周倩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这样整洁漂亮的容貌了。平日里。母亲总是胡乱穿着衣服。不是把父亲的军服套在她身上,就是把周倩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弄的四不像。

没办法给母亲穿上一身她自己的衣服。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把她的衣服不是撕烂,就是扔在地上。病情严重的时候,她甚至连衣服也不穿,光着身子,晃动着两只圆圆的**,不是唱着七拼八拼的歌,就是乱喊着跑到外面去。

邻居们都无法和他们住在一起,对门和楼上,已经换了几家了,都是住不了一段时间,就搬走了。现在已没人愿意和他们为邻了。

这样也好,母亲犯病的时候,就不至于吵闹人家了。

“妈,坐下来吧,瞧。我爸做了这么多的好吃的。”周倩笑着对母亲说道。

“倩倩有出息,倩倩考上大学了。倩倩有出息,倩倩考上大学了。”母亲笑起来。笑容那么自然。

“行啦,美华,快坐下吃吧。你都说了多少便了。都知dào

了。你倩倩有出息,你倩倩考上大学了。”父亲按着母亲的肩膀,把母亲按在椅子里,自己也坐在了母亲身旁。

父亲打开那瓶长城干红,先给周倩斟了半杯,又给母亲斟满一杯,还给自己斟满一杯。

“来,美华,让我们为我们的女儿考上最好的大学干杯。”父亲举起了酒杯。

母亲也举起酒杯,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周倩的脸上。似乎看不够自己的女儿。

“为倩倩——干杯。”母亲嘿嘿的笑着,说道。

周倩也举起了酒杯:“谢谢爸爸、妈妈。”说着就将手里的酒杯和父亲、母亲碰了一下。

那想到,刚碰完杯,母亲就一口,将那杯长城干红喝下去。

“我还要,我要——。”母亲又把手中的酒杯伸过来。

“爸,还给妈到吗?”周倩拿着酒瓶,犹豫的对父亲说道。

“到,给你母亲倒满。别怕。她能喝。我和你母亲刚结婚那会,我喝酒,还不是她的对手呢。呵呵。今天全家难得这样高兴一会,就让你妈喝吧。”父亲开心的笑道。

周倩又给母亲斟满一杯。那知。母亲一仰脖,又灌进了肚子。

“我还要喝——。”说着,又将手里的被子递到周倩的面前。

“美华,别光喝酒啊,酒有的是,我们一会喝。吃菜,尝尝我做的鱼。”说着,父亲把母亲又要往脖子里灌的那杯酒按在桌子上,叨了一块鱼肉,放在母亲面前的小碟里。

“鸡肉,鸡肉。”母亲两只眼盯住自己面前的小碟里,父亲放进去的那块鱼肉说。

“鱼肉,不是鸡肉。鸡肉在那呢。要吃鸡肉。是吗?我给你叨。”说着,父亲又给母亲到了一块鸡肉,放进她面前的小蝶里。

母亲低头,吃起父亲给她叨的鸡肉。

父亲又对周倩说道:“倩倩,这次去大学学习,你一定要努力哦,不要放松自己。幸福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没有人会恩赐给你幸福的。”

“嗯,我知dào

了。”周倩点点头。

“还有,就是一个人在外面,要特别注意安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知dào

吗?”

周倩点点头。说:“知dào

了。”

“再有啊,在大学学习,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有合适的,你也可以考lǜ

。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也不能在我们身边呆一辈子。”说道这。父亲有些伤感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来,倩倩,你妈妈患病这么多年,我还要忙工作。可以说,我和你妈都不是称职的父母,而你却能在学校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这都是你的努力啊。哎,我有愧啊。来,让爸爸敬你一杯酒。”

周倩也举起了酒杯:“谢谢爸爸。”周倩说道。

“我——我——也要祝倩倩,祝倩倩——。”正在低头吃鸡肉的母亲,看见父亲举起了手中酒杯,也赶忙伸出手,抓起酒杯,递到周倩面前。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客厅里周倩刚才打开的电视机,“啊——。啊——。”母亲突然指着电视机上的画面。大叫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手一松,斟满酒的酒杯就掉在了饭桌上。

“碰——。”一声响,酒杯碎了。红酒散在饭桌上,餐碟里。到处都是。

“啊——啊——。”母亲又指向电视机——。

周倩和父亲都吃了一惊,不明白母亲看见什么,都跟着母亲的手指向电视机望去。

电视画面里,出现了一座西部小镇,小镇下着雨。从电视机里,传来一片“哗哗”的雨声。雷电轰鸣。风雨交加。小镇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人们惊慌的冒着大雨,从小镇湿滑的街道向前跑。呼救声,呐喊声,相互交织在一起。

“那里发生什么了?”周倩望着电视画面问道。

父亲看到那个画面,赶忙伸出双手,抱住母亲的双臂,对惊恐万状的母亲说道:“别怕。别怕。美华,有我呢。”

“啊——,啊——。”母亲一惊一乍。想是受到了刺激,猛的站起来,拼命要挣开父亲的双手。

父亲还是用力抱着母亲,像是安慰小孩一样,安慰母亲:“美华,别怕哦。我们回屋去。”说着,就把母亲连抱带推的送进她的那间小屋。

第五章 雨夜小镇

电视机画面里,女主持人正在播报一条消息:“今晨,我省西部扎西镇突遭泥石流袭击,遭成1600人受灾,35人受伤,5人失踪。”

“灾情发生后,当地zf正在积极组织抢险救灾。目前供电正在陆续恢复,其它救灾仍在紧张行动中。”

“据了解,从8月9号开始,我省西部地区连遭暴雨袭击,其中——。”

电视机的画面切割到受灾的小镇上,小镇的街道已被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泥石流掩埋。街道两边,房屋受损严重,许多车辆被埋。可以看见许多人在积极救灾抢险——。

周倩的父亲将母亲送回她自己的屋子里,关上门,就来的饭桌旁。

周倩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父亲正在低头收拾刚才被母亲泼散在饭桌上酒液和打碎的酒杯残渣。

“爸,那是什么?“周倩指指电视机里播映的画面。

父亲抬头看了一会,就说:“唉,你母亲那年就是跟我去了西部的一个小镇,在那里也遭遇了一场泥石流。她的病就是从那里患上的。”

“我妈的病是在那里患的?”周倩听了父亲的话,感到吃惊。长久以来。父亲一直都没说母亲是怎样患上这种精神病的。

“唉,就是在那里患上的。说来还是一件令人不可思意的事。”父亲说着,把饭桌上残羹剩饭收拾在一起。周倩也帮父亲收拾,俩人很块就收拾好了饭桌。周倩去厨房洗碗碟。父亲就打扫起房间,父女俩把这一切干完,又重新坐在沙发上。

沙发前面的电视机里,已开始播报其它新闻。周倩把声音调小,就问父亲:“爸,你还没给我讲母亲患病的经过呢?”

父亲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想了一下,讲到:“那还是你小时候,大概在你三岁的时候,有一天——。”父亲开始回忆了。

九月的一天,天气刚转凉,又遇上了连阴雨。刚从重庆出差回来的武警三支队连指导员周作宏又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去西部县城执行一项任务。

回到家里,周作宏就将出差一事告sù

了正在家里休病假的妻子苏美华。

“作宏,这次出差,能去多久?”刚随军从地方上来到部队,并在部队幼儿园当老师的苏美华问丈夫周作宏。

“大概半个月吧。”正在准bèi

行装的周作宏说道。

“我可以跟你去吗?”苏美华杨起脸,微笑的对周作宏说道。

“你——跟我去西部哪个县城?”周作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我想跟你去。我一个人在家没意思。”苏美华努着嘴。

周作宏望着身体虚弱的妻子,爱恋的过去把苏美华抱在自己的胸口。“美华,不是我不带你去,你看你的病刚好,身体还没恢复。需yào

在家调养。再说,你跟我走,那倩倩呢?她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一个三岁的女儿带在身边吧。你说是吧。”周作宏说道。

“你刚到重庆去了一个星期,现在脚跟都没站稳,又要去西部。你也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也要跟你去。”苏美华扭着头,不高兴地说道。

周作宏想了一下,就说:“你去到不妨事,这次就我一个。哪孩子呢?”

“孩子,孩子先送你家,让你爸妈带几天。没事的。再说了,倩倩又大了。有她爷爷奶奶带着,不会有事的。”苏美华仰着脸。望着高过她一头的周作宏。说道。

“你要去,那就这样吧。得给我爸打电话,让他下午去托儿所接倩倩。还有。我们得马上收拾,一会就得走。”周作宏松开拥bào

苏美华的手臂,说道。

等周作宏给周倩的爷爷打完电话,苏美华已近换了一身套裙出来了。

周作宏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苏美华,只见苏美华身穿红底黑条夹花边的长袖套裙,乌黑油l亮的长披发搭在后背。额前刘海飘拂,耳根卡着一根凤凰簪子。既有怀古风情,也有都市时尚。

“美华,你真漂亮。”周作宏情不自禁的说道。

“漂亮吗?呵呵,你老婆还对得起观众吧。”说着,苏美华扭动腰身,一只手提起长裙的下摆,转了一圈。长裙随着苏美华的腰身转动,轻轻的飘动起来。

周作宏忍不住上前,抱住苏美华,在她带着甜甜的微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收拾好了?”周作宏问。

“好了。我们走吧。”苏美华说着,挎上小包,就和周作宏走出去。

两人锁好门,就来到了部队车库,在那里,司机小王正在等他。

周作宏带着妻子苏美华。坐在部队的吉普车里,就离开三支队的大院,向西驶去。

一出城,就逢上下雨,哗哗的雨声仿佛在给她们这次的旅行添加一道风景线。

坐在吉普车里的苏美华心情很愉快,望着车窗外面飘荡的雨,情不自禁的哼起歌来。

司机小王听到车后排坐上的苏美华哼出的歌声,侧过脸来,对坐在身旁的周作宏笑道:“周指导员,连队的战士都说嫂子长的漂亮,歌也唱的好,就让嫂子唱首歌吧。”

周作宏伸手在小王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故作发怒的说道:“开好你的车吧,给我注意点噢,下雨呢。这车上不光有我,还有你嫂子呢。知dào

吗。”

小王调皮的一缩脑袋,笑道:“指导员真小气,就让嫂子唱首歌呗。切。”双手握紧方向盘,踩了一下油门,车子飞快的向前跑去。

“你慢点,下雨呢。”周作宏提醒小王。

小王笑道:“指导员,放心吧。老把式了。没事。”

坐在车后排的苏美华,好像没听见他们说话似的,她哼着歌,两只眼睛望着车窗外飘荡的雨,还有雨地里一闪而过的山崖。田野、河流——。

吉普车继xù

冒着雨向前行驶——。

第一天,他们晚上宿在中途一个县城的宾馆里。

第二天晚上,他们来到了西部的一个小镇上。

小镇依山傍水,街道上是青石铺成的路面。街道两边是带有川西风味的古旧的老宅和店铺。可能是因为下雨,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雨雾中,朦胧的路灯映照着昏黄的路面。

吉普车驶进小镇。三个人都觉的饿了。周作宏让小王将吉普车停在路边一家亮灯的小饭馆门前,三个人就下了车。朝饭馆里面走去。

小饭馆里没人吃饭,看起来很干净。大厅里摆着几张方桌和条凳。方桌上放着筷笼。

一个中年人迎面走了过来,他客气的问:“你们三位,想吃点什么?”

周作宏环顾了一眼小饭馆,觉得这饭馆古色古香,挺干净,就问道:“老板,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吃的?”

“我们这啊。有包子。稀饭。炒菜。还有刚煮熟的牛肉。给你们来一盘麻辣牛肉?”中年人热情地介shào



周作宏想了一下,就说:“好吧,再来两个菜,我不点了,你看着给我们弄好。吃完,我们还有事。”

“好的。”中年汉子说着,就进到内房。

周作宏等三人选了个靠窗户的桌子坐下来。

“作宏,你看,这里还有河水。”苏美华指着单竹挑窗的外面。对周作宏说。

竹窗外面,一条不大的小河在雨夜里哗哗的流淌。屋里的灯光透过雨雾映照在河面上,可以看见雨水打在河面上溅起的片片水花。

不大功夫,老板就将饭菜上齐,三个人吃完饭,结过账,正准bèi

往外走,就见这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成串的雨柱从天而落。眼见的走不了了。

司机小王就说:“指导员,这里离县城还远着呢,这么大的雨,要不,我们就住这把。明天早点走,可以赶上早上的会。”

周作宏仰脸看看外面的天,邹邹眉头,就说:“那就找个地方先住下吧,这该死的雨。”

三人问了饭馆的老板。老板说镇子前面有一家小旅馆。他们可以去那里住。

从这家饭馆出来,三人开车找到了那家位于路旁的不大旅馆,办完入住手续,放好车,三个人就住了进去。

第六章 灵异马车

这家旅馆不大,就是一栋沿街的转角小二楼改造而成。后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周作宏他们乘坐的那辆吉普车就放在院子里。

周作宏和妻子苏美华住在沿街二楼一间房里,司机小王住在前面拐角的一间房里。

上楼后,小王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明天要赶早起,他就早睡了。

周作宏和美华进到自己那间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靠东放的双人席梦思床,床上吊着蚊帐。床边有一个陈旧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紧挨床头柜的就是那面朝街的铝合金玻璃窗。窗户吊着素华窗帘。床的对面有一个小的电视柜,柜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19寸电视机。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卫生间在二楼的楼梯口,是公用的。

“美华,坐了一天的车,累了吧。”一进房间,周作宏就关心的问妻子。

美华抬头看了一眼这间不足20平米的房间,对周作宏说:“不累,我觉的挺好的,挺愉快。比你把我一个人扔家里好多了。”

两个人说着,就将背的包放在床头柜上。美华撩开蚊帐,看了一眼床铺,说道:“作宏,你别说哦,这小镇上的私人旅馆到还干净。”美华伸手指指床上的被褥。

周作宏走近看了一眼,也说:“是挺干净的。比我想象的强多了。”

俩人收拾了一下床铺,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就坐在床边,看起电视来。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香港电影,是一部描写僵尸的鬼片。电视机质量不行,播放的画面带有许多的雪花点,视觉也有些不清晰。声音和画面看起来就像放了一卷残损的录像带。

“什么破电视机。看的人没胃口。算了,不看了。美华,我们早点歇息吧。等明天办完事。我在带你去九寨沟好好玩几天。你不是一直都想去那里吗。我们这次就去那里。怎么样?”周作宏是个心急的人,看了没一会,就看不下去了。他就对妻子美华说。

美华听完周作宏的话,高兴的一转身,伸出双手,搂住周作宏粗壮的脖子,就在周作宏古铜色的腮帮子上使劲亲了一下,撒娇般的说道:“真的带我去九寨沟?”

周作宏一笑,说道:“美华,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军人说话,从来的都是算数的。”

“作宏,你真好。”美华笑起来。甜甜的笑意里包含着对丈夫周作宏的依赖和爱恋。“啪啪。”连着在周作宏脸上亲了两下,美华便呵呵的笑起来,仰脸躺在了枕头上。

周作宏关掉电视机,脱掉鞋,又帮美华脱掉鞋子,把美华的双脚一抱,放进蚊帐里,自己紧跟着,也钻紧蚊帐。拉灭灯。撩下蚊帐。搂着妻子美华就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从窗外传来的雨声在静夜里回荡。

不一会,从那顶蚊帐里就传来周作宏和美华熟睡的鼾声。

半夜时分,周作宏被一泡尿憋醒,摸黑爬起,看看身边的妻子美华,还在酣睡。他便摄手摄脚的从妻子美华身边起来,穿上那条军裤,下了床。他怕吵醒妻子美华,连灯都没拉,就靸上旅馆配的拖鞋,拉开门,向卫生间走去。也许是几天来的连阴雨缘故,楼道很凉。老板为省钱,连楼道里的灯也关掉了。走廊上黑暗,唯一一点亮光,还是从街面上投射过来的。

周作宏就借助这点亮光,走进位于楼梯口的那间小小的卫生间。

拉开拉链,周作宏就站在蹲便器前解起小手。

正解小手期间,从卫生间那面残破的玻璃窗外,就听见外面的街道上有说话的声音。周作宏感到奇怪。这半夜三更的,外面还下着大雨,什么人在街道上说话呢。

好奇心,使周作宏在解完手后,来到了卫生间那面窗户前,他伸手推开铝合金窗扇,探出头去,向楼下的街道张望。

外面的雨在哗哗的下着,就像谁家忘关的水龙头。楼下的街面,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下,呈现出一片片的水花。

街道前面不远处,一辆老式的马车沿着大雨瓢泼的路面向他这边走来。马车每过一家,就停一下,好像在招呼什么人上车。等那辆马车走到周作宏住的这家旅馆门前时,周作宏才看清楚,赶马车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穿一件灰布袍一样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马鞭,马车上已经坐上了好几个人,有大人,还有小孩,都在马车上又说又笑。

马车走到旅馆门前就停了下来。好像在等人。

周作宏越发觉得奇怪。在这寒冷、清凉、寂静的雨夜里。这辆马车拉的人竟然都不带雨具,难道他们就不怕被大雨淋湿吗?

他们坐马车。冒着大雨,要去那里?周作宏凭借自己当军人这么多年,就觉得这辆半夜行驶的马车一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密切注视着那辆马车的动向。

马车在旅馆门前停了一会。就见从旅馆里走出来几个人,白胡子老头这时转过脸,对走出门的那几个人说道:“快上车,我们就要走了。”

那几个人嘻嘻哈哈说笑着,一一上了那辆马车。

白胡子老头这时又问:“都上齐了吗?”

有人在马车说:“老爷爷,还有一人没来。”

“谁没来?”白胡子老头转过头去,向旅馆门口张望。

就在这时,从旅馆大门走出来一个披长发的女人,白胡子老头一见,就向那个女人喊道:“快上来呀,我们大家都等不及了。马上要走了。”

那个女人站在门口,抬起头来,望望马车上的人,说了声:“我来了。”就要迈步往前跨。

站在卫生间玻璃窗前的周作宏看的清切,那个站在旅馆门前的披发女人不正是自己的妻子美华吗?她怎么跑出来了,还要上那辆陌生的不知去向的马车?

周作宏大吃一惊。他没来的及多想,就在妻子往马车走去的瞬间,他大喊了一声:“美华,你干什么。别去。”

周作宏的一声大喊,叫住了美华,美华迟疑的站在门口。没往前迈步。

“你去不去啊。不去,我们可走了。”白胡子老头对站在门口犹豫不觉的美华喊道。

美华没说话,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白胡子老头大概是等不及了,一挥手中的皮鞭,一声“嘎嘎”,就赶上马车,拉着马车上那些人,冒着瓢泼大雨,驶向小镇街道前面的黑夜里——。

周作宏见那辆奇怪的马车走了,就急忙向楼下跑去。跑到门口,见大门上着锁,并无美华的身影。

“奇怪,明明看见美华刚才就站在门口。怎么这大门还锁着。也不见美华的影子?”周作宏站在旅馆紧锁着的大门旁。吃惊的望着黑漆漆的大门,他转身来到门房的窗户前。轻轻的推了一下门,想问问门房的人,门在里面反锁着,没推开,他贴在窗前一听,里面鼾声正浓。

周作宏没敢再停留下去,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美华还在蚊帐里熟睡。周作宏没有看出一点美华下床走到外面去的痕迹。

“怪了,真怪了。明明看见是美华站在旅馆的门口,怎么就不是了呢。我要是不喊她,说不定这时,她早坐上辆马车走了。这时怎么回事?”周作宏还真没有遇见过这等怪事。看看床上的美华呼呼的熟睡,他想叫醒美华,问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看到美华那幸福的睡意,又打消了叫醒她的主意。

这件事搅的周作宏没了睡意。过去,他也有过睡到半夜,就醒过来,再也睡不着觉的例子。而今晚遇到这桩事,就觉得特别闹心。

他依靠在床头上,没有脱衣服,点起一支烟抽起来。一根完了,又抽一根。不觉就到了五更。

再侧耳听外面的雨声,好像雨也小了。他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和鞋子,拿起自己那个精致的小皮包,那包里有打火机和烟。就轻手轻脚的走出门。

他实在睡不着,心慌的要命。就想去外面走走,再看看那辆马车还在不在小镇上。

走到旅馆的大门前,正巧,遇上守门老头起床小解,他看见周作宏一身军装,手提皮包,以为周作宏要走,就把门上的锁打开。让周作宏出去。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街道上到处都是积水。在路灯的映照下,明晃晃的一片。除了听见落雨敲地的声音外,没有其它的声音,小镇上人还都在睡梦中。街道两旁高矮相间、参差不齐的古旧的民房,不见一点灯火。黑沉沉的大地把他们紧紧拥bào

在自己的怀抱中,没有人会察觉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

周作宏沿着街面伸出的低矮的房檐,躲避着雨滴,往前走了一段,没有看见刚才那辆马车。他就又往回走,只走了几步,就听见远处黑漆漆的夜里,有人在惊恐的呼喊:“不好了,山上的泥石流下来了,快跑啊——。”

周作宏一愣,“什么?泥石流?”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他赶忙说了声:“不好,”拔脚就要往旅馆跑,这时,惊险的一幕在他眼前发生了,从前面的街道涌下来一条滚滚的泥石流,向一条发怒的恶龙,翻腾着,跳跃着、怒吼着,冲向小镇的街道。

撒那间,泥石流所过之处,房到屋倾,黑夜里,传来一片惊喊声、哭叫声——。

周作宏再想回到那家旅馆,已经来不及了,那家旅馆临街的一面,被蜂拥而来的泥石流冲垮了——。

周作宏瞪着惊恐的眼睛,眼看着他和妻子美华居住的那间临街的房间,随着一声巨响,倒塌在泥石流中。

“美华——。”

周作宏伤心的对着倒塌的旅馆房屋大喊起来。

第七章 突来的灾祸

周作宏向被泥石流冲跨的旅馆方向跑去。脚下,被什么东西牵绊了一下,身体向前摇晃,差点摔到。站稳身体后,他再次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

黑夜里,传来一片哭喊声。从睡梦中惊醒的人,纷纷从那些简陋的。低矮的民房中跑出来。许多人开始一边躲避依然往下冲击的泥石流,一边从还未被泥石流冲击的房屋里转移自己的物品。

街道两旁,人影踵踵。呼救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周作宏迂回着躲过不断涌来的泥石流的冲击。好不容易绕到小旅馆的的后院。他惊奇的看见司机小王竟然毫发未损的站在小旅馆的后院里,不知所措的望着坍塌一半的旅馆楼房,目光惊慌的四下扫视,他也正在找寻周作宏。

“小王——。”周作宏一个箭步跨到小王的身边,在四周一片嘈杂声中,对着小王大喊一声。

惊慌不定的小王猛听身后又人叫他。转过脸。当他看见周作宏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惊喜的喊道:“指导员。你没事吧?”

周作宏刚才跑的有点急,心跳的厉害。他喘着气,对小王说“我没事,看见你嫂子没?”

小王有些吃惊:“怎么,嫂子没跟你在一起?”

“他还在旅馆的房间里。”周作宏说道。

“嫂子还在旅馆的房间里?那我们刚快去寻找。”小王越发发起急来。

“好,走,我们过去看看。”周作宏说着,就和小王朝倒塌的那面墙走过去。

泥石流经过一段冲击,也缓下来。黑夜里,就见人影晃动,声音吵杂。

周作宏和小王来到被泥石流损坏严重的旅馆那面墙前,看见已有人开始抢救被埋在下面的人。他们俩也加入到了抢险的队伍里面。

周作宏一边从废墟中救人,一边呼唤着美华的名字。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美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害面前,能够幸免于难。

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从倒塌的房屋废墟中传上来,周作宏和小王听的仔细。两人赶忙俯身救人。他俩拼命的用手刨着泥土和残渣。希望尽快把埋在屋下的人救出来。就在他们俩奋力救人的档口,黑暗中,又过来几个人,他们一起抬起一块折断的楼板,从里面救出一个幸存着。周作宏和小王真希望救出的就是美华。当看到就出的那个人是旅馆守门的那个老头时,两人都有些泄气。

他俩又开始在废墟里寻找着美华的身影——。

“美华——,美华——。”周作宏一边着急的喊,一边眼睛一刻也不眨的四处寻找。

“美华——。美华——。”周作宏的呼喊声汇入到现场人群的一片吵杂声中。

找遍了这片倒坍的楼房,也没见着美华的一点音讯。

美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灾害中失踪了。

天色渐渐发白,雨也小起来。

这时,前面的街道上,传来了一声声尖利、刺耳的警笛声。当地zf已闻讯,组织抢险人员火速赶到了现场。镇上的高音喇叭也在不断的广播着镇zf的布告。要求镇上的居民投入到抢险救灾的实jì

行动中去。

不久,从县上闻讯赶来的一队队抢险队伍,纷纷投入到了抢险中。

周作宏他们身边,一下子就涌过来许多的抢险人员。他们手里拿着工具,在泥石流淹没的房屋里寻找着幸存的人员。

周作宏和小王又找了半天,也没见到美华的身影。周作宏有些着急起来,眼看就要天亮了。自己还要去几十里以外的部队执行一项重yào

的任务。不能因为找不着美华,就耽误了部队这项重yào

的任务。

军人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个人的事都是小事。军队事才是大事。这在周作宏从军这些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就如同每天起床先要做早操一样。尽管遇到了这件不幸的事,那也不能因私而废公啊。想到这。周作宏就对小王说:“小王,时间很紧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再找下去了,你去发动车,我们先去执行任务。”

小王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指导员。嫂子还没找见,万一出了什么事——。”

小王还没说完,就被周作宏挥起的手打断了;“人没找见,我们执行完任务还可以回来再找,要是耽误了部队的任务,那就不是小事了。走,不找了。回来再找。”说着,周作宏拍了两下手掌中沾的泥土,就从废墟上退下来。

小王无奈的望望眼前被泥石流掩埋的楼房废墟,眼泪汪汪的抽泣了一声:“嫂子,我和指导员办完事,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说完,就跟着周作宏走下了废墟。

不一会,吉普车载着小王和周作宏就离开了出事的旅馆,向小镇外面开去。

傍晚,忙完部队交给的任务后,周作宏和小王又心急火燎的驱车赶到了出事的这个小镇。

这时的小镇上,已来了大批的救援队伍,有附近的部队,也有从县城调来的武警,还有县zf组织的抢险救灾队伍、医疗、救护的车辆。都赶到了现场。抢险救灾的车辆停在小镇旁边。从县城赶来的两台挖掘机,正在紧张的疏通被泥石流淤塞的河道和掩埋的房屋。地方zf的领导还有一些从省城赶来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在现场穿梭着、指挥着、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周作宏他们。

周作宏他们的车进不来,就停在小镇的外面。周作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小王下了车,赶到出事的小旅馆那里。

小旅馆面临的小镇街道,一抬挖掘机正在忙碌地清理淤泥。再看那面倒塌的房屋,已被抢险人员挖出。一些人正在清理淤泥。

周作宏走上前,向参与抢险救灾的现场人员询问有没有见着一位女的,一位壮实的中年汉子直起腰。看看周作宏,就对他说:“今天中午,在这栋倒塌的房屋下面发xiàn

了几具尸体,可能还有一、两个人还活着,人被送到县人民医院了。要找的话,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你们要找的人。”

听了中年人的话,周作宏连忙说了一声谢谢,就带着小王,开上吉普车向县城赶去。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县城。这打听。那打听,终于从一位小镇参与现场救援的领导嘴里打听到,那家旅馆里的确救出来了一位女的,现在正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

周作宏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向县人民医院的二楼,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他们被值班的医生拦住了。问清他们的身份,在周作宏请求下,医生终于同意周作宏可以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看一看。

当周作宏在值班医生的带领下,来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前时。周作宏的心紧张的就要蹦出来。他真希望妻子美华不会受到大的伤害。当他站在监护室那扇门外,隔着玻璃窗往里看的时候,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仔细的看,再仔细的看,一点没错,躺在病床上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美华。

第八章 美华疯了

妻子苏美华发疯了——。

这是在一个星期后,周作宏从医院里将苏美华接回家。发生的惊人的一幕。

早晨,当周作宏刚去上班没多久。还没上班的美华,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瞪着两只充满血丝的圆圆的眼睛,望着空荡荡的房屋,惊骇的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从床上赤裸着滚下来。像条小狗,匍匐在地面上。浑身发抖,嘴里吐着含混不清的词语。满屋子乱爬。

爬了一会,她又坐起来,自言自语的说着胡话。双手便开始胡乱抓身边的物品。吊在窗户上的那幅窗帘也被美华撕扯下来,不大的功夫,原本被周作宏收拾干净的房间,以是狼藉一片。

不知何时,美华竟然打开门,全裸着身体,跑到了院里。住在楼上的住户,有人看见了,就跑出来,欲寻问美华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这样。哪知,还没靠近她,就被她怒目圆睁的恐怖举动,吓的退了回去。

有人赶紧给周作宏的办公室打电话。办公室里没人。几个邻居跑过来。一名妇女拿了一条自家的毛巾被,欲给美华披在赤裸的身上,那知,刚披到美华的身上,就被美华伸手抓了下来,扔在地上,跳着沾满灰土的光脚往上踩了几个大脚印。

邻居看到这情景,哭笑不得。有人就跑到前面的院子里,去找周作宏。

发疯的美华,看见有人向前边跑去,就不由自主的跟在那人身后跑。那人看见美华张牙舞爪,狂喊乱叫的样子,以为美华在追她,吓的更是没命似的跑进前面的那座院子。

美华紧紧跟在她身后,追了进去。

在美华的身后,那些闻讯从自己屋里出来的几位住户,也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连的武警战士正在进行队列训liàn

。他们分成几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一个教官,在指导队列训liàn

。指挥这场军事训liàn

的正是周作宏和他们连的李连长。周作宏带着几排人在东边。连长带着几排人在西边。

前面那位邻居刚跑进院子,一抬头,就看见东边的操场上,周作宏正在校正一名士兵的姿势,就狂跑过去,她一边跑,一边朝周作宏大声喊道:“周指导员,快去看看你媳妇,她发疯了。”

周作宏正在细心的指点面前的这位武警战士的队列动作。猛不丁的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他一回头,看见楼上的女邻居,支队营房处的助理胥涛的爱人何芳玲向他跑来。紧接着,他又看到,一个全裸身体、披头散发的女人,嘴里支支吾吾的喊叫着,跟在何芳玲的身后,紧追过来。

周作宏仔细一瞧,大吃一惊,那个**奔跑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爱妻苏美华。

苏美华刚跑进战士出操的院子,就立kè

引起一片哗然。那些正在操场上有条不紊、按部就班进行队列的战士,那见过这景象,齐刷刷的扭过脸,目光几乎一致的扫向美华的全裸的身体——。

有的战士看见这景象,害羞起来,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周指导员。快、快,你爱人她疯了。”何芳玲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周作宏面前,回身指着紧跟着跑过来的美华。

周作宏也是大吃一惊。看见自己的妻子苏美华光着身子跑进战士出操的队伍里。那脸一下子从脖颈红到了脑门。羞愧、丢人、都涌上了他的脑海。他二话没说,一把脱掉自己身上军服,上去就用军服将跑过来的美华全裸的上半身包住,一弯腰,双手一个海底捞,就将美华抱了起来,也管不了其它了,转身,迈开大步,就向家中走去。

美华在周作宏的怀抱里拼命挣扎。双腿乱踢。双手乱抓。有几次,差点就从周作宏的怀跑里挣脱了。

周作宏拼尽全力,把苏美华紧紧抱在怀里,任凭苏美华怎样乱喊乱叫,踢腿抓手,也不松手,终于将苏美华抱进自己的家里。

把苏美华抱进屋里,周作宏已累的满头大汗。那脸上、脖子上。多了几道被苏美华抓破的伤痕。从那利刃般的指甲伤痕里,流出道道殷红的血——。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又把拼命挣扎的苏美华抱进自己的卧室。

把美华放到床上,周作宏拿起一床薄被就盖在美华的身上。他气愤的瞪着发怒的双眼,冲着卷缩在被子里的美华就发起火来:“苏美华,你这是在干什么?嗯。你是在丢我的人?还是在丢你的人?你装什么疯,卖什么傻,我怎么虐待你了啊。你要这样对待我,你说啊。”

周作宏喊着,伸出了拳头。拳头上青筋暴突。脸色铁青着,鼻子和嘴都被气歪了。

苏美华大概是被周作宏那愤nù

的架势吓住了,张着惊恐的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周作宏,身体蜷缩成一团,蜗在床头边。

整个下午,周作宏都没去上班。支队也知dào

了他家的情况。领导特意给他批了几天假,让他处理家务事情。

一连几天,苏美华都是这样,时好时坏。喜怒无常,家里许多东西都被她打烂了。周作宏做好的饭,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不用筷子,用手抓。气的周作宏直骂娘。可也没办法。

最后,连队派了两名战士和一部车,帮zhù

周作宏将妻子美华送进了市精神病院。

两天后,诊断结果出来了,苏美华是因过度惊吓,引起精神分裂。

她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看到这个结果。周作宏大脑就是一阵轰响。本来敏捷的思维。刹那间就变的笨拙,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周作宏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女儿周倩还小。父母身体不好。长期让他们给自己带孩子,那也不行。自己还要上班。军队的工作很忙。望着眼前发疯的妻子苏美华,他就觉得这头上的天就要塌下来了。好端端的一个家,现在竟然成了这样子。他真的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了。

美华患了精神病的事情,很快就被周作宏的父母知dào

了。老两口带着孙女周倩,就来到了周作宏的家里。

面对着母亲的不解目光,父亲的询问,周作宏就将自己出差带美华去了西部的一个小镇。突遇泥石流,美华受伤之事对父母说了一遍。

那知dào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老父亲张口臭骂了一顿。

“你真浑啊,作宏。”父亲骂道。

第九章 疯娘的礼物

老头子听了儿子周作宏竟然将儿媳带到那么偏远的小镇上。还差点让泥石流给埋了。那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实在的,这位儿媳妇在他的心中地位不比儿子低。都说公公爱媳妇,这话也许说的没错。周老头子就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漂亮的儿媳妇。

老头子把儿子周作宏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骂完了,心中的那口气还没消下去。

坐在一边,怀里抱着周倩的老伴,也说起周作宏来:“我说你这娃儿呀,你就是缺个心眼。你没听说过吗,漂亮女人不走夜路。你这大晚上的,把她带到那么远。那么偏的小镇上去,你知dào

那地方干净吗,要不是你发xiàn

的早,喊她一声,这会儿,她的魂早就被那个赶马车的勾去了。”

“妈,你说的是啥话。现在都啥年头了,还迷信。”周作宏并不相信这些。尽管那天晚上在小镇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辆马车,让人琢磨不透。到后来,也证实那晚从旅馆大门走出去,坐上白胡子老头那辆古旧的马车的那三个人,和旅馆在泥石流中死去的三个人对上了号。

“我说的啥子话,我说的都是实话,好话。你这楞小子。在部队上学会了打仗是不?学会了杀人是不?我们的话都不管用了?我们迷信,不信你问问你爸,咱们村上,那年,住在后崖边上的老何一家四口,就是遇到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的事,早晨。他一家人住的那孔窑塌了,把他一家都塌死在里面了。这事是真的,你还不信。”老婆拿眼睛剜着儿子那张什么也不相信的脸。

周倩瞪着眼睛。注视着爷爷、奶奶和爸爸的争论。她小,也听不懂。不知dào

大人们在说些什么。

后来,一家人就开始东奔西跑,带着周倩的母亲到处求医问药,期间也住过好多次医院。都是刚治好,回家一段时间又犯了。

周倩的奶奶十分相信那些灵异事情。她就认为那天晚上,在那个小镇,就是碰上了那辆灵异马车,那个赶马车的白胡子老头就是从阴间来阳间接死人的。谁坐上,就会死去。说以。老太婆不顾周作宏的反对,私下里请人晚上来家里,给美华送鬼。

那天晚上,刚过半夜十二点,周倩的奶奶请来的一位农村的老太婆,就在周倩母亲睡着的床边做起驱鬼的法术来。

只见那个老太婆手里拿着一把麦草,点燃后,围绕着美华的床铺转着燎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燎完后,又在床下烧了一对黄符纸。烧完纸,又拿过半碗水,放在美华熟睡的床下,再拿起三支竹筷,放在盛有清水的瓷碗里。口里念叨着什么。那三支竹筷竟然直直的站在了半碗水中间。一动也不动。连站在一旁的周作宏都看的傻了眼。

老太婆让周作宏拿过来一把菜刀,把刀刃对准那三根竹筷,嘴里念道:“东面来的,西面来的,南面来的、北面来的。都走你们的路。投你们的胎。天门不开地门开。莫到人间久徘徊。前世未修今世福。来世再修也不迟。正告西南冤死鬼,莫把小儿当身替。地门开时送你走。烧些纸钱送给你。地狱也好把身安,安的身躯好转世。你若还是不醒悟。一把菜刀砍死你。”

老太婆说完,一挥手中的菜刀,对准碗中直立的那三根竹筷就砍了下去,“哗“的一声,就把那三根竹筷砍飞了。

说也奇怪。自打那个老婆给美华送过鬼一后。美华的精神病竟然逐渐好起来。整整三年。都没有再犯。

直到美华唯一的亲人,母亲死后,再婚的父亲突然病故。美华再次受到刺激。精神病又发作了。这一发,就又是好多年,直到今天。女儿周倩考上了大学。疯病依然没有好。

听了父亲的述说,周倩终于知dào

了母亲患上精神病的原因。

望着父亲一脸无奈的表情。周倩就对父亲说道:“爸,过些天,我就要去中南大学上学去了。我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呀。咱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要你再累病了,那我母亲就没人管了。”

周作宏点点头,伸出手,爱恋的抚摸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周倩的头。

周倩就就觉得父亲那只抚摸自己头发的粗壮的手,仿佛带着一股暖暖的电流,刹那间就温暖了全身。

父亲也够苦了,周倩心里想。

日子就这样在寂寞和无聊中慢慢的渡过去了。

明天就是要去中南大学报到的日子。

这天晚上,周倩父亲因部队有个会要开,不在家。周倩一个人在家收拾即将去远方城市上大学的行装。她把自己要带的衣服、书籍和一些日用品一件件的整理好,放进手推箱里,又将自己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着。那上面每一个字都是自己拼命努力苦学的心血一点一点铸造而成的。它多么来之不易啊。

看到这张渴望得到的录取通知书,周倩又在心里痛恨起国家的教育制度来。什么时候不再让人痛苦的学习,那该多好啊。这种制度不是在培养人才,简直就是在培养死记硬背的庸才。

“倩——倩——。”身后传来一身轻轻的呼唤。把正在蹲在地上,低头看录取通知书的周倩吓了一跳。

周倩一扭头,看见母亲什么时候又从那间小屋里走了出来,她手里竟然拿着一包安儿乐牌的卫生巾。

“倩倩,带上它。明天你就要上大学。你爸爸不懂。要照顾好自己。”母亲把那包卫生巾递到周倩的手上。

周倩接过母亲递给她的那包卫生巾,突然,鼻子一酸,眼眶里一股热流涌出。周倩一把把自己的疯娘搂抱住,禁不住哭了。

“妈,我的好妈妈。”周倩哭道。多少年了。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以前的母亲,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dào

的疯子。一个到处乱跑的疯娘。而现在,就要离开这个疯娘了,自己突然有一种难舍的亲情之感了。

母亲虽然身患精神病,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有个漂亮听话的女儿,一个有出息的女儿。

“倩倩,在大学好好读——读书,听老师的话。我——我——。”疯娘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一般,颤抖起来。

周倩见状,赶忙扶住母亲。

“妈。你怎么了?”周倩惊恐的望着母亲。问道。

母亲抖了一会,又恢复了正常,她嘟噜着嘴唇继xù

说:“我不能送你去大学,要你爸爸送你去。女孩子一个人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周倩含着眼泪点点头,说:“知dào

了。”

“在大学,别给那些男孩子来往。学校里的男孩子不可靠。女人不能失去那个。”说道这,母亲指指周倩手里拿着的那包卫生巾。

周倩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是不要让她在大学和那些男孩子谈恋爱。

“妈,我知dào

了。你去休息去吧,一会我爸就回来了。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你看都好了。”周倩说着,给母亲指指地上放的那个装满东西的手推箱。

母亲看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忽然,她又转过身,疯疯癫癫的跑回自己的屋子,一会有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红布包,塞进周倩的箱子底。

“妈,你放的是什么?”周倩问道。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个小红布包。

母亲把她的手抓住:“不——不能看。我给你的。到学校在—在看。嘿嘿——。”母亲笑了。笑的那么天真,那么开心。

第十章 上学

中南大学。

一大早,上万名学生就涌入各各报名缴费点,刹那间,平静的校园如同热闹的农贸集市。人头攒动、喧声鼎沸。学生们和送他们入校的家长们手里提着、推着各式各样的背包。手提箱。奔跑在各各缴费点。而这时,各各报名缴费点的窗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在一号缴费窗口,报名等待入学的今年新招大学生正在长长的队伍里焦急的等待收费窗口的开启。

“开了。开了。”有人喊道。队伍里男男女女的人头一起望像窗口。

就在这时,从学校操场那边,急匆匆的走过来一对父女,父亲穿着两杠一星的武警军官制服,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肩上还挎着一个黑色旅行包。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女儿,背上背着一个旅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父女两人气喘吁吁的向一号缴费窗口跑过去。

他们就是周倩和她的父亲周作宏。

周倩和父亲来到缴费点,看见缴费的队伍已经快排到了操场边上了。两个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互相埋怨起来。

“爸,都怪你,让你早来,你偏说时间还早。看,队伍都排那去了。这要缴到啥时候去了。”周倩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又回头瞅瞅长龙搬的队伍,有些不满的对站在自己身边的父亲说道。

“我哪知dào

会有这么多人啊。”周作宏见女儿抱怨,就对女儿说道。

“那咋办?”周倩望望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发愁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我们跟在后面排。”周作宏对周倩说道。

妇女俩无可奈何的又向后走了几十米,站在了队伍的后面。

“跑热了吧。喝点水吧。”周作宏从自己背的旅行包里,拿出来一瓶可乐,递给周倩。

“哎呀,我不渴。”周倩伸手将父亲递过来的可乐挡了回去。

周作宏了解自己的女儿个性,自从妻子美华患上精神病以后,他既要管家,还要忙于部队工作,管周倩的时间就不是很多了。孩子几乎是在一个缺乏母爱和父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内向,过敏,任性。自私。这些缺点几乎都能从女儿周倩的身上找到。当然,这不能怪女儿。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好在女儿周倩很爱学习,终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如愿的考进了中南大学这所重点大学。这为他挣了不少光,至少,女儿的努力获得的优异成绩,完全弥补了妻子美华患精神病在部队家属院里给他造成的不好影响。也为他脸上抹了不少的光彩。

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女儿周倩,周作宏就觉得女儿就是他的光荣。女儿就是他的骄傲。

“喝点吧,看你跑的热的。”周作宏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又把手中的那瓶可乐递给周倩。

“我说了我不渴,你喝吧。”周倩再次把那瓶饮料推给周作宏。

周作宏不再让,就旋开瓶盖,一扬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去半瓶。

队伍缓慢地往前挪动着。周作宏和周倩也一步步的往前挪动着。

就在这时,从后边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的青年,他肩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旅行包,当他走过周作宏身边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周作宏一眼。突然,他楞住了,对着周作宏叫了一声:周叔叔,你怎么来这了?“刚喝完饮料,才把可乐瓶拿在手里,周作宏忽听身旁有人叫自己,就转过脸来。他看见一个高个的小伙,背着包,站在自己身旁,面带微笑,叫自己。

他觉得小伙子挺眼熟,可又记不起在那见过,小伙子是谁。就问道:“你是?”

小伙子见周作宏记不起来他是谁了,就说道:“周叔叔,不认识我了?我是韩建新。我爸爸是——。”

小伙子话未说完,周作宏就想起来了,赶紧伸出手,拉着小伙子的手,亲热的说道:“哎呀,看我这记性,小韩呀,你就是韩助理的儿子吗。哎,看我。”周作宏笑道。

“是的。周叔叔。你这是——?”韩建新指指周作宏排的队伍。

“噢,我是给我女儿周倩来报名的。你也在这里上学吗?”周作宏问道。

“我也是今年考上的。”韩建新说道。

“哦。真有出息啊。你爸呢。来了吗?”周作宏问道。

听到周作宏的问话,韩建新低下了头。

周作宏忙问:“怎么啦,他有什么事?‘“我爸去年病故了。”

“你爸,病故了?”周作宏听了大吃一惊。这韩建新的父亲叫韩伟,以前和周作宏都在武警三支队。后来转业到了地方。七八年了,都没见过面。现在猛一听说他病故了,周作宏还真接受不了。

“你爸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病故了呢?”周作宏又问道。

“去年查出来的肝癌。”韩建新又有些难过的说道。

“哦,是这样。”周作宏没在问。他也想了,再问下去,会让孩子难过的。他转过身来,对周倩说道:“倩倩,这是你韩叔叔的儿子,他爸爸以前跟我都在三支队。后来转业到地方去了。瞧,他也考进这所大学了。”

站在一边的周倩用眼睛瞅瞅韩建新,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韩建新也瞟了一眼周倩。他有些害羞,不自然的摆了一下手。

“你好!”他向周倩打了声招呼。

周倩并没有回应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哎,对了,叔叔,你们不用这么费力的排队了。来,我带你们上前面去。我们几个同学在几个缴费点分开来排队,现在都快排到跟前了。让他们帮我们缴一下。我们就不用排了。”韩建新对周作宏说道。

“这样行吗?”周作宏问道。

“叔叔,有什么不行啊。都是排队的吗。让人代缴,又不是插队。”

周作宏听完,也觉得可行,就去拉周倩同去。

“周倩一甩手,说:“爸,这样不好吧。人家都排队呢。”

“哪有什么,让小韩的同学帮着缴个费,不犯什么。”说着,周作宏就拉着周倩,提起箱包,就跟韩建新走到了缴费的窗口前。

窗前,有韩建新的一个同学在排队,还差四个人就到窗前了,韩建新把周倩的报名手续递给他们同学。

半个小时后,在这里的报名手续就办完了。接下来,三个人又跑了几个点。二小时不到,就办完了全部手续。

周作宏和周倩都很感激韩建新。临别时。周作宏邀请韩建新跟他们俩一起去吃饭。韩建新说他还有别的事要办,就婉言谢绝了。

安排完周倩的宿舍。周作宏正要打算带周倩去外面吃饭,就听见身上的手机嘟嘟的响起来。他赶忙取出手机一看,是部队打来的,他不敢怠慢,接通手机就说起来。

电话确是部队打来的,说是周倩的母亲在家里乱砸东西。让周作宏赶紧回来。

“不好了,你妈又犯病了。倩,爸就不带你去吃饭了,你自己安排一下吧,我得马上赶回去,别让你妈再给咱家惹出什么事情来,那就麻烦了。”说着,周作宏匆忙的告别女儿周倩,就走出了中南大学的校园。

望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周倩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就转身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第十一章 明镜湖畔

大学的日子像飞逝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一年。最初对大学那种好奇、渴望和新鲜的感觉,在时光机器那架飞速旋转的齿轮下,已被磨平了。

生活越来越像一首歌,平淡而又紧张。在周倩的大学生活里。更多的是一种埋头在书堆和教材中,对现实生活的逃脱。

六个人一间宿舍里,周倩很少和同室的女同学说话。一回到宿舍,她不是坐在床头边的小桌前看书,便是躺在床上睡觉。就是连学校后边的明镜湖,她也很少去。尽管那里都是学生们读书休闲。恋爱的好地方。

这天,是个星期天。同宿舍的人都出去逛街的逛街,购物的购物。没人留在宿舍。周倩没有跟她们出去,一个人拿了本教材,就去了学校后面的明镜湖。

明镜湖畔,垂柳飘拂。荷花绽放。清波荡漾。鸟语花香。

周倩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带着课本,坐在一课垂柳树下面湖的石凳上。翻看手中的书,微风轻拂,凉意悻然。周倩正再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没注意,从前面走过来一人,那人、手里也拿着一卷书,边走边背。沿着明镜湖的湖边向周倩坐的石条凳走了过来。也许是过于关注手中的书了。他也没有注意长长的垂柳之下,清静的长条石凳上还坐着一个人,只顾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迈着步子向前走。

坐在石凳上的周倩,恰巧将两条腿交叉伸展,直直的伸向湖边,双收捧着书,正津津有味的看。

那人低头看着书,走到周倩的面前,一点也没注意周倩伸到湖边的双腿,而当周倩察觉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刚抬起头,惊险的一幕在周倩的眼前发生了,只见那人一下跘到在周倩脚下,身子一斜,“扑通”一声,就掉进周倩眼前的明镜湖里。

周倩吓了一跳,赶忙从长条石凳上站起,望着掉的湖里的人,就喊了一声:“哎呀,对不起——。”

还未喊完,就见那人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湖水,双手往上一举,就沉下去了。

周倩吓的一时不知所措。把手中的书往石凳上一扔,就来到湖边,就在她刚要大喊救命的时候,就见湖边的水面冒出来一串水泡,很快,刚才掉进湖里的那人就露出了头,他张着嘴,大口的呼吸起,一边双手胡乱的向上乱抓。

“快——,快——拉我,我——我不会——游泳——。”那人双手在水面扑腾着,对着周倩喊道。

周倩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个女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看见那个男同学十分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蹲下身,伸出手去拉。那个在水中的男同学,手一摆,就抓住了周倩的手,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身体用力往前一挺,就靠近湖岸。

他一使劲靠到岸边,那想到周倩被他用力一拉,脚下一晃,后脚跟一抬,“扑腾”一声,也掉进湖里。

这时,那个男同学的一只手已经攀住了湖岸边上的石块,他见自己把周倩也拉进了湖里,就把刚才拉住周倩的那只手握进,使劲把周倩往岸边一拽,周倩就靠在了他身上。

“快,抓住岸边的石块。”男同学对呛了一口水的周倩说道。

周倩一边吐着刚才喝的湖水,一边奋力攀住湖边的石块。

“对不起啊。”那个男同学抹了一把脸上水珠,刚对周倩说了一声,两只眼睛就直勾勾的在周倩的脸上打起转来。

周倩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尴尬的事,看见自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贴在一个男孩子的身边,又见那个男孩子两只眼睛骨碌碌的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马上羞红脸,她心想。他不会有什么坏心吧。

那个男同学看了看眼前的周倩,大胆的问道:“你是周倩吧?”

周倩听男孩叫出她的名字,颇感意wài

,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周倩带着疑问,望着面前的男同学,问道。

“你忘了,想想看,我们认识的。“男同学望着周倩笑道。

“我们认识?”周倩怀疑的望着男同学。

“是啊。你不记得了?”

周倩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呵呵,你是贵人多忘事啊,想没想起,那天刚开学,你和周叔叔到学校报名。”男同学带着微笑的眼神望着周倩,说道。

说道这里,周倩才突然想起,那天来中南大学报到,就是这个男同学帮自己插队,报的名。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因为就见了那一面,一年了,周倩连他性什么都忘了。

“我是韩建新。”男同学见周倩记不起来,就对周倩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一时没想起来。”周倩抱歉的说道。

韩建新笑道:“没什么,平时都忙于学习考试了,一直也没有和你联系。记不起来我,很正常啊。呵呵。”

说着。两个互相帮着,从湖里爬上岸。

“真的对不起啊,我刚才只顾看书,没想到我的脚跘到了你。”周倩再次不好意思的向韩建新道歉。

“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你看你,为了救我,也被我拉进湖里了。把裙子都弄湿了。”韩建新说道。

两个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都笑起来。

他俩就像只落水的鸡,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明镜湖边。

好在,这一阵,明镜湖边看不到一个人影。

“今天是星期日,你没和宿舍的人一起出去玩?”韩建新问道。

周倩摇摇头,说道:“我不爱去逛街。大街上人挤人的,烦。你没出去?”

“我也不喜欢逛街。我们宿舍的那几个都去了。”韩建新说道。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想努力一下,争取拿上奖学金。”周倩说道。

“哦。你真努力啊。呵呵。我们班的好多同学,下学期都不太用功学了。他们说,好呆混毕业,找个工作,就行了。”韩建新说。

“没品位。”周倩说道。

他们两人说着,就开始沿着湖边往前走。刚走了一小段路,韩建新突然看看自己的两只手,说道:“我的书?”

周倩也想起来了。“我的书还在石凳上放着呢。”说着,就转过身来,向刚才坐过的那条石凳跑了过去。

韩建新也紧追了过来,他刚才手里拿着的那本书还在湖上的水面漂浮着——。

第十二章 女生宿舍

自从在明镜湖边和韩建新相遇以后,周倩就在自己的心里刻下了韩建新的印象。她是个不轻易表露自己心思的人。对男生,更是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好恶感。这主要来源于自己的家庭。自己家里有个疯娘,这让周倩从小就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自卑感。

回到宿舍,她依旧像往常一样,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拿起一本教科书看起来。看了几页,就觉得这心里有个小虫在爬,闹的心慌。

渐渐的。韩建新手攀着明镜湖边的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那身影就像是一堵可以依靠的墙。突然屹立在自己单薄、孤寂的身影旁。这引得周倩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想着想着,脸就红起来。手里拿着的书自然就读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宿舍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哈哈哈——。晓燕,你真坏,看把那男生耍的。哈哈哈——。”

“你们笑什么啊笑。你们吃人家的饭,让我当坏人。等着吧,就这一回,不会有下一次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

说笑间。宿舍的门就被打开了。从外面涌进来四个女生,她们分别是曹蕾、孙晓燕、胡萍、肖一凡。都是跟周倩同住一个宿舍的女生。

这四个人打闹着,哄笑着。一进宿舍,又开始说笑起来。

周倩本来也无心事看书,她让那个韩建新文弱的身影已经站据了自己内心那一片小小的秘密空间。不知这种占据是春心萌动,还是情窦初开。总之,是羞于言出的。

忽见宿舍的几位舍友都回来了,看她们那种开心劲,周倩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她们耍闹。

“你们遇见什么开心事情了,看把你们一个个笑的。”周倩问到。

“周倩,你猜,我们让谁请客了?”曹蕾走到周倩的床铺前,一屁股就坐在了周倩的床边。她伸出手,笑着推了一把周倩的肩膀,说道。

“我怎么能猜到,谁请你们客也没请我客。”周倩笑道。

“你猜猜吗?”胡萍也望着周倩说道。

周倩摇摇头,说道:“我猜不到。”

“傻瓜,那个管理系的张大鹏。”曹蕾说道。

“张大鹏?我不认识。”周倩想了一下,说道。

“上次在学校操场上打排球,还记的吗,那个男生,把晓燕撞倒的。”胡萍提醒周倩。

周倩想起来,那是晚饭后,一群大学生在学校的操场上打排球,周倩和孙晓燕、曹蕾他们几个,乘凉,来到操场上,看他们打排球,就在她们从操场边上往过走的时候,一个打排球的男生冲了过来,去接打过来的排球,动作有点猛,一下就把只顾说话行走的孙晓燕撞到了。

那个男生把孙晓燕撞到后,也没去扶倒在地上的孙晓燕,只顾去接打过来的排球,等周倩、曹蕾她们几个把孙晓燕从地上扶起来。孙晓燕直喊腰疼。

再看刚才那位男生,好像没看见一般,仍然在排球场上若无其事的打着排球。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把人撞到了,也不道个歉,就玩你的了。有你这号人没有?”性情泼辣的曹蕾冲进操场里,一把抓住正在打球的那个男生的汗衫,怒不可遏的说道。

正在和同伴打球的男生,被曹蕾的这一举动给懵住了,他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干嘛。怎么了。你?”

“你说怎么了,你往那边看看。那是怎么回事?”曹蕾转过身,指着站在球场边上孙晓燕和周倩她们说道。

男生红着脸,看了一眼周倩、孙晓燕她们,说道:“不就是碰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死人。”

“什么?没死人?你把人家腰撞伤了。还不去看看?”曹蕾继xù

说道。

那几个打球的男生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男生对曹蕾说:“别捣乱哦。我们还要打球呢。”

“谁捣乱。撞了人,还有理啊。”曹蕾在几个高大壮实的男生面前,一点也不示弱。

那个男生就向孙晓燕身边走去。

走到孙晓燕面前,男生瞅瞅一只手扶住腰,呲牙咧嘴的喊疼的孙晓燕。伸手就要去摸孙晓燕的腰……

孙晓燕见男生手伸到自己的身上,脸一下就红了,腰身一闪,躲开男生的手:“你干嘛?”孙晓燕不好意思的问道。

“她不是说把你腰撞了吗,我看看撞那里了。”男生笑着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男生笑起来。

孙晓燕越发脸红了。“我没事,你们走吧。”孙晓燕说道。

那男生一张手,对曹蕾说道:“怎样,没事吧。人家都不让摸她啊。哪把腰撞伤了。”

“你这是——这是——。”曹蕾一急,下半句词没说上来。

站在男生后面的那几个小哥们起哄起来:“这是什么?”

“说啊,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

“哈哈——。”笑声再起。

“你们这是想沾我们女生的便宜。“曹蕾脱口而出。

“就是,男生都很坏,想沾我们女生便宜。”周倩也加入到这场论战中去了。

那个男生看到周倩,微微一笑。礼貌的对周倩说道:“不好意思,把你同学碰了一下。要不。我送她去医院看看医生?”

“你不是说你没撞吗,怎么又承认了。”曹蕾说道。

“算了。我没什么事。你们走吧。”孙晓燕伸手揉揉自己的腰说道。

“我没说我没撞她,我只是想看看撞哪了。她不让我看。”男生笑着说道。

“走吧,走吧,”孙晓燕不想在大众场合闹起来。那多不好。

那几个打球的男生又跑回操场,打球去了。

那个男生不好意思的对孙晓燕和曹蕾说道:“我先赔个礼,到个歉。下次。我请你们客。”说着,冲站在孙晓燕身边的周倩一笑,就跑向操场。

周倩这时记起了那桩事。

“原来是那个在操场上撞了晓燕的家伙请你们吃大餐去了。看把你们几个乐的。”周倩说道。

“他本来是要等你来的,那想到,那会儿,你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我们在宿舍等了你好长时间了。”肖一凡这时插嘴说道。

“等我?不会吧。我又和他不认识。”周倩说道。

“是真的。他还记得你来着。他说等那个女孩一起来。我们一块去。”曹蕾笑道。

周倩怀疑地在她们几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想看出她们是不是在说谎。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她们说谎,“不可能,现在那有那么好心的人。”周倩不相信。

“算了,你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反正,我们几个狠狠的把张大鹏宰了一顿。宰的他直喊疼。”曹蕾哈哈的笑道。

“宰他?你们宰他什么?”周倩不解的问。

“傻呀,宰就是宰,就是让他出血。我给你讲啊。今天可把他宰美了。他让我们在海鲜酒楼里随便点。我们点了好多海鲜。可以看出来哦,他让我们宰疼了。”曹蕾笑道。

“你们几个呀,也真够坏的了,我说呀——。”周倩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喊:“着火了,着火了——。”

“着火?”周倩他们几个女生一听,都吓了一跳。

“快,我们快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曹蕾带头跑向门口。

周倩和宿舍里其她几个女生一道也向门口跑去——。

第十三章 意外火灾

女生宿舍楼着火了——。

这是那一年周倩她们大学发生的最离奇的事件之一。

靠近女生宿舍二楼楼梯口的那间宿舍的门头,突然冒出一股浓烟。烟气很快就在走廊上扩散。从那间着火的宿舍里,跑出来几个女生。她们惊慌的边喊着:“着火啦、着火啦。”边向走廊那边跑。

听见喊声,宿舍楼里,凡是那天都在房间里的女生,全都打开宿舍门跑出来。

很快,从那间着火的宿舍的大门,就窜出火舌来。死神般恐怖的火舌迅速地就将临近宿舍木制的大门tian着。浓烟和火焰开始在楼道里四处乱窜。惊叫声、奔跑声。呐喊声在楼道内外响起。

接着,就听见了一声声凄厉的消防警笛的声音。有人喊:“消防车来了,消防车来了。”

周倩她们几个,也顾不及什么了,各人带着一些衣服和书籍就跑向楼梯口。

楼梯口。女生惊呼着,拥挤着从宿舍楼梯往下跑。求生的本能让所有的人都拼命想第一个跑出去。大家蜂拥着,惊叫着。脸上带着各种表情,向外跑。

终于,周倩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都先后随着逃生的人群,跑到了宿舍楼外。

外面的林荫道旁,站满了从别的宿舍楼跑过来看热闹的学生,男男女女,站了一大片。有的指手画脚,在说着着火的女生宿舍楼。有的则看着惊慌失措跑出宿舍楼的那些女生、起哄打笑。

周倩抱着几本书,跑到楼外的林荫道旁,站在那里,惊恐的望着宿舍楼上冒出的浓烟。浓烟像一场突发的大雾,将上半截女生宿舍楼遮挡。

两辆及时赶到的消防车,闪烁着警笛、就停在离周倩站的地方不远处,几个消防战士,架起一架梯子,正在抓住消防水龙带,顺着梯子往着火的两间宿舍窗户前爬。两个战士翻窗进到浓烟滚滚的屋里。

学校的领导们也都匆匆的赶来,站在消防车旁,指挥灭火。

“快、快。来人,屋里还有个人。”刚翻进窗户,进到屋里的一个消防战士突然转回身对着窗下的人群大喊。

听说屋里还有人,楼下的人群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扇浓烟滚滚的窗户。

“快开费(水),快开费(水).”窗口又露出一个消防战士的脸。听他话音,像是一位西安人。

很快,一条水龙头,喷着一股股的水柱,射向冒烟的窗户。另外一条水龙头被爬在梯子上的消防战士从窗户递给里面的战士。

紧接着又有两名消防战士,冒着喷洒的水流和呛人的浓烟,翻进窗户里。

很快,一名烧伤的女生,被从窗户里抱了出来。递给站在梯子上的消防战士。消防战士又将烧伤的女生从梯子上抱下来,放到地上。

呼啦一下子。站在消防车旁的学校领导都围了过来。女生烧的很严重。人已经昏迷过去。

“快、快,叫救护车。”一位领导喊道。

几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下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伤着,并临时做了一些包扎,就将烧伤的女生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拉着警报,飞快的驶离着火现场。

“周倩。”有人在身后叫。

正在紧张地注视着灭火的周倩,听见有人喊她,回过头,她看见是同班的同学柳如烟。

“你也跑出来了?”周倩问道。

“我去校外了,刚回来,就看见咱们宿舍楼着火了。这是怎么回事?”柳如烟问周倩。

周倩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dào

。”

“那谁烧伤了?”柳如烟又关心的问道。

周倩摇摇头,说道:“我没看清楚。你知dào

是谁。”

“不会是我的老乡赵烈梅吧?”柳如烟瞪着眼睛,望着离去的救护车说道。

“赵烈梅?就是那个平时喜欢唱歌的女生?”周倩吃惊的问道。

“就是她呀,我刚才从那边跑过来,碰见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她说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都出去了,她们走时,宿舍里只有赵烈梅一个人在睡觉。她没出去。”

“周倩,你没事吧。”从前面的人群中,又跑过来一个人,老远就冲周倩喊道。

周倩一看,是韩建新。

“你好。我没事。”周倩对跑到自己面前的韩建新说道。

柳如烟见有个男生跑过来找周倩,就跟周倩打个招呼,去找别的同学了。

跑的气喘吁吁的韩建新,额头上冒着汗,站在周倩的面前,关心的问:“真的没事?”

“没事,又不是我们宿舍着火了。那个着火的宿舍离我们宿舍还远呢。”周倩说道。

“没事就好。我还害pà

你出什么事了呢?”韩建新看看周倩。说道。

“我能出什么事,不会的。”说着,周倩望着韩建新一笑。

“那就好。哎,对了,周倩。马上就要考试了,考完试,就要放假了。你啥时候回?”韩建新问道。

“放假了再说吧。”周倩微笑着说道。目光离开韩建新,向着火的宿舍楼望去。

“周倩,周倩。”有人在那边喊。

周倩寻声望去,看见同宿舍的肖一凡站在远处向她招手。

“建新,我过去了。再见!”周倩微笑着向韩建新摆摆手,就向肖一凡站的地方跑去。

韩建新刚想张口说什么,见周倩被人叫走了,就只好站在原地没动,转脸向周倩跑的方向望去。

这时,经过眼前消防队员奋力的扑救,着火的那两间女生宿舍的火势渐渐熄灭了。围拢在现场的学生们,也开始三五成群的向四面八方走去。韩建新看着周倩被同学叫去,又看见周倩在那里和她的几个同学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跟着她们一起向学校外面走去。

韩建新抬起脚步,跟着她们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韩建新回过头来,原来拍他肩膀的是他们班上的同学李伟。

“建新,站这看热闹啊?”李伟笑着问他。

“看什么热闹啊,”韩建新听了他的话,不高兴的说道。

“我刚才看见你和一个女生站着说话呢,是你对象吧?”李伟又问。

韩建新更是不高兴,:“什么对象,你脑瓜有问题吧,对象对象的。说点正经的好不好。”说着,韩建新白了他一眼,就向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李伟被韩建新呛了几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哎——。”李伟刚要说什么,见韩建新不搭理他,独自走了,就自言自语到:“这个韩建新,真是个怪人。”说着,他自己也走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力扑救,燃烧的两间女生宿舍的大火终于被消防队员扑灭了。

女生宿舍楼前一片狼藉。学校的领导正在组织学生和教职员工清理污渍。

周倩也和其它的女生一起,陆续返回自己的宿舍,查看宿舍里的物品。

楼道上,到处都是水渍和污物。有些回到宿舍里的女同学也开始加入清扫楼道的队伍里。

周倩刚回到宿舍里,就见曹蕾她们也进了宿舍,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着这场火灾,就在这时,对面宿舍一个女生走过来,对曹蕾说:“曹蕾,我刚才听一位同学说。四号宿舍的那个赵烈梅死了。”

“什么,赵烈梅死了?不会吧。”曹蕾吃惊的说道。

周倩她们几个也全站起来。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沉默下来。

第十四章 楼道幻觉

这场意wài

的火灾之后,学校加强了学生宿舍的日常管理。建立了更加严格的管理办法。据后来火灾联合调查组调查结论,起因是一个女生用热的快烧水,大概那个热的快是劣质产品,用了没多久,导致电线老化,引燃床边的书籍,从而引发了这场大火。

那个还在隔壁宿舍里熟睡的赵烈梅,或因太困乏了。当大火开始点燃她的宿舍,外面已乱成一锅粥。她好像并未被喧闹声吵醒。而室外的人,谁也没有注意隔壁紧关的宿舍门里,还有一个女生在睡觉。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意wài

在火灾中身亡的赵烈梅,周倩也认识她的。她是个热情、开朗、活泼,而且很阳光的女孩。周倩还曾和她说过话,不过,没有很深的交往。

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一阵街谈巷议之后,学生们在紧张的期末考试中,渐渐将这件事情淡忘。

不过女生宿舍里,尤其是周倩她们这一层楼住的女生,每到晚上,就少有人出去了。大家都害pà

那间烧死过人的宿舍。现在,那间宿舍没人住,经过学校修缮后,一直闲着。

明天就要放假了,今天晚上,周倩和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一样,都在准bèi

回家的东西。课本啊、衣服啊什么的。要带回家的都得带回家。有些人,像曹蕾,已经半个月没洗换下来的衣服了。就等着放假带回家去洗,自己也懒上一回。

周倩知dào

自己回家没人给她洗,就提前在学校,把换洗的衣服都洗好。准bèi

带回家去穿。

“咚咚。“宿舍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离门口最近的孙晓燕转过身,嘴里说着:“又是谁啊。“顺手就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高个的小伙。是韩建新。

“你找谁啊?”孙晓燕不认识韩建新,就问到。

“我——。我——。”站在门外的韩建新见周倩的宿舍有好几个女生,一向内向,又不太善言语的他。就觉得自己的脸发起烧来。原本想好的词,突然就想不起来了。一时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说好。

“找谁啊?”孙晓燕又问了一句。

“周倩在吗?”韩建新问道。

宿舍里的周倩正在整理东西,她被曹蕾她们几个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影响,没听着门外的韩建新跟孙晓燕的对话。

孙晓燕回头看了一眼低头收拾东西的周倩,就对韩建新说:“她在,你进来吧。”说着,就把门开大了一点。

韩建新探过半个身,将头伸过来,往周倩他们宿舍望了一眼,发xiàn

宿舍里的几个女生都侧过脸,注视着他。那张脸马上就红了。

“我不进去了,麻烦你叫她一下。我有事找她。”韩建新对孙晓燕说道。

孙晓燕又冲着周倩喊了一声:“周倩。”

刚把整理好的东西放进箱子里,周倩就听见孙晓燕叫她,抬起头,就问道:“啥事?”

“有人找你。”孙晓燕用手指指门口,说道。

“哦,是谁啊?”周倩一边问,一边起身往门口走去。

“是你,韩建新。”刚走到门口,周倩就看见韩建新站在门口,好奇的问:“找我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没有,和你说个事。”韩建新说道。

周倩回头望了一眼宿舍。看到那几个女生说着话,没太注意他们,就对韩建新说道:“什么事啊,在这不能说吗?”

韩建新说道:“我们还是去外面吧,这里——。”他用手指指周倩宿舍里那几个女生。意思是这里人多,不方便。

周倩明白韩建新的意思,就对韩建新说:“等一会,我把东西整理一下。就来。”说完,周倩就回到自己的床前。

“周倩,他是你男朋友?”曹蕾小声的凑到周倩的身边,问道。

周倩白了她一眼:“什么啊,一个同学。“周倩说道。

说完。周倩,将整理好的箱子锁上,就跟韩建新走出了女生宿舍的大楼。

宿舍楼外,微风轻拂,繁星闪烁。

周倩跟着韩建新走到操场边上,韩建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火车票,有些不自然的对周倩说:“我给你买好了回家的车票。给。你拿着。“说着将手里拿的车票递给周倩。

周倩吃惊的望着韩建新,说道:“你帮我买了火车票?”

“是啊,你不是也要回去吗。我想我们是一路的,就提前给你买好了车票。”

“可是,我们宿舍的那几个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买啊。”周倩有些不好意思。

“一样的。早买还能买个好座位。再说了,他们又不跟你一路。”韩建新说道。

“你就是为这,叫我出来呀。那你刚才在宿舍给我不就行了吗。”周倩说道。

韩建新有些害羞的摇了一下头,说道:“我本来是要给你的,可一看到宿舍里好几个人,就不好意思给你。”

“那为什么?”周倩问道,她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看见韩建新有些局促。周倩多少有些明白韩建新的意思。但她并不想说出来。尽管她对韩建新也有一种朦胧的好感。

“当她们的面给你,怕她们在你背后说闲话。”韩建新说道。

“她们有什么闲话好说的,你呀,多心了。”周倩说道。

听见周倩说到自己多心了,韩建新不知怎么就鼓足了勇气,他望望眼前的周倩,蠕动了一下嘴唇,说道:“周倩,我——,我——。”突然,他看见周倩那张望着他的吃惊的脸,刚说出的话,没说完,就打住了。

“韩建新,怎么了。你说吧。我没事的。”周倩看出来韩建新的宭迫感,就对他说。

“我很喜欢你。”韩建新终于说出了口。那一瞬间,他的双眼随着他脱口而出的话语,紧张的停留在周倩那张美丽而又冷静的脸上。

周倩听了韩建新的话,突然沉默了,她一言不发的紧盯着脚下的彩砖地面。并没有去看站在自己对面的韩建新一眼。

韩建新这时,就觉得自己有些后悔了。自己和周倩没有几次交往,突然说出这话,是不是会让周倩生气呢。

“韩建新,我知dào

你在想什么。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我现在想学习,还不想谈恋爱。”周倩抬起头来,平静的对韩建新说道。

“我知dào

,周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喜欢你。我们可以以后——。”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周倩给打断了。

“那以后再说。车票你既然买了,我就留下了。钱回头给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周倩说着,看了一眼韩建新,就转身向女生宿舍楼走去。

“哎——。”韩建新还想对周倩说什么,见周倩转身走了,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望着周倩走进女生宿舍楼。

周倩并没有回头去看韩建新,她本来就不想在大学谈恋爱。也许毕业了,自己会谈,但现在上学,决不会谈。

一进宿舍楼,就觉得楼道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周倩脑海里还想着韩建新的事,就沿着楼梯,往上走。走上楼梯口,她沿着走廊往前走,突然,他看见一个女生低着头,站在楼梯口右侧的卫生间旁。一动也不动。周倩感到奇怪,这是谁这么晚站在这里。她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她又仔细看看,怎么越看那个女生越像死去的赵烈梅。周倩就觉得自己一阵惊恐。她壮着胆,大声的喊了一声:“是谁呀?”

那个人听见周倩的喊声,回过头来。看了周倩一眼。

周倩分明看的清楚,那个人就是赵烈梅。

只见那人转身就消失在了阴暗的楼梯口。

周倩吓了一跳,她不敢再往楼梯口看,转身惊恐的往自己宿舍跑去。

第十五章 寝室惊吓

跑回宿舍的周倩,心里“噗噗”地乱跳。后背像是被风吹开一个缺口。冷风直透脖颈。她“嘭”的一声,用力关上宿舍的大门,直接奔向自己的床铺,一屁股坐在床上,手捂着胸口。喘着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周倩说道。

宿舍里,那几个女生都已经收拾好回家的东西,她们或坐或躺在自己的床上。有的看书,有的听音乐。当周倩急匆匆的跑回宿舍,脸色飒白的坐在她的床上,喊着“吓死我了”的时候,也把她们几个女生吓了一跳。

“周倩,你这是怎么了?”曹蕾从床上坐起来,问周倩。

“是啊,周倩,发生什么事了?”肖一凡也问道。

几个女生的眼睛都齐刷刷的望向周倩。

“我——,我刚才——在楼梯口看见一个人。”周倩喘着气说道。

“看见一个人?什么人啊?”几个女生一起问道。

“是——是赵烈梅。”周倩说道。

“什么?赵烈梅?”几个女生听周倩这么一说,也都有些紧张的从自己的床铺上抬起身来。

“周倩,你没看错吧?”曹蕾瞪着吃惊的眼睛问到。

其余的几个女生都有些害pà

,肖一凡更是胆小,干脆从她的床铺上下来,跑到孙晓燕的床上去了。

“肖一凡,你干嘛呀。”孙晓燕看到肖一凡跑到自己的床,挤进她的毛巾被里,就问道。

“别说话,听周倩说。”肖一凡伸手捅了一下孙晓燕。

周倩还没从刚才那个恐惧中还过神来,听大家问,就说道:“我刚才刚走到楼口,正准bèi

往咱们宿舍走。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女生站在楼口。她低着头,看不清脸。我觉得好奇,这么晚了,楼道内静悄悄的,谁还站在那干什么。我就问了一声,这时,那个女生抬起了头。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赵烈梅。一点都没错。我吓的不敢吱声,就直接跑回咱们宿舍了。”周倩说道这,眼睛又带着恐惧多的神色,看看紧关着的宿舍大门。

“哇,好怕人嘢。”肖一凡使劲往孙晓燕身边挤。

“哎,一凡,把你吓成那个样子了。你有没看见。要是你看见了,还走不动路了。”孙晓燕推了一把身边的肖一凡。

“去你的吧,有本事,你别怕。你出去也看看去。”肖一凡对孙晓燕说道。

“看看就看看。我不相信。”孙晓燕说着,就穿着裙子下了床。靸上凉鞋,就往门口走去。

“哎。孙晓燕,跟你说着玩呢,你别去。”肖一凡急了,上前想拉孙晓燕。没拉着。

宿舍里其他人包括周倩都盯着孙晓燕。

孙晓燕壮壮自己的胆,伸手拉开宿舍那扇门。将自己的身体探了出去。

很快,孙晓燕就将探出去的身子缩了回来,并立即关上了门。她背靠在门上,惊恐的瞪着眼睛,对宿舍里的女生喊道:“是她,真是她。”

整个宿舍里顿时被恐怖气氛所笼罩。肖一凡甚至拉过孙晓燕的毛巾被蒙住自己的头。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哎呀。我的妈呀。她追来了。”孙晓燕惊叫着跑的自己的床上,一抬脚就钻进肖一凡撑起的毛巾被里。浑身发起抖来。

“咚咚,咚咚。”敲门声更大了。

周倩看见大家都吓的像掉了魂似的,就壮着胆,大声冲着门喊到:“是谁呀?”

“我呀。田玉萍。”门外传来一声女生的回答。

田玉萍。对门宿舍的那个女孩。周倩从床上站起来,走向门口。

“你真的是田玉萍吗?”周倩问到。

“是啊,你们这是怎么了?”门外传来田玉萍有些不满的声音。

周倩小心翼翼的打开宿舍门。

对门宿舍的那个田玉萍走了进来。

一进宿舍,她就看见曹蕾、肖一凡她们几个惊恐的瞪着眼睛望着她,感到特别奇怪。

“你们这是干什么?”进到宿舍的田玉萍吃惊的看着周倩她们。

“刚才,不——不是你站在楼口吧?”孙晓燕问道。

“是我啊。我就奇怪,你看见我把门关那么响干什么?我可没得罪你啊。”田玉萍有些生气的对孙晓燕说道。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低个头。”孙晓燕说道。

“我的钥匙掉了,在地上找呢。怎么了?”田玉萍说。

“晕。”孙晓燕说道。

“你们这是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害pà

的样子。”田玉萍问。

“刚才周倩看见那个赵烈梅站在楼口。”孙晓燕说到。

“赵烈梅?”听见这三个字。田玉萍也有些害pà

,紧张的回过头看看。说道:“不会吧,周倩看错了吧。我也才从外面回来。没看见楼口有什么人。”

周倩说道:“我没看错,刚才我就是看见赵烈梅站在那里。”

“你一定是看花眼了。”说着,田玉萍一转身,就离开了周倩他们宿舍。

田玉萍一走,宿舍里的几个脑袋都瞄上了孙晓燕。

“小燕,你刚才看见的是什么?”曹蕾问。

“是啊,晓燕,你看见了什么,不会是赵烈梅吧。”胡萍问道。

“我没敢细看。就看见一个女生低头站在楼梯口,跟周倩刚才说的一模一样。我就吓的缩回来了。那想她就是田玉萍啊。”孙晓燕说道。

一晚上。大家都感到害pà

,在恐惧中。勉强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周倩背起包,拉着手提箱,就离开了女生宿舍楼,向校园操场那边走去。

“周倩。”远处,出现了韩建新的身影。他背着旅行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包,向周倩这边跑过来。很快他就跑到周倩的面前。

“来,我帮你拿。”说着,韩建新也不管周倩同意不同意,就伸出手,接过周倩手里的那个手提箱。转身向外走去。

周倩见韩建新从自己的手里接过那个手提箱,一时没回过神来。她楞在原地。

这时,已走了一段路的韩建新回过头来,看见周倩还在原地,就向周倩喊道:“周倩,走呀。”

周倩晃了一下肩,回过神来,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第十六章 回家路上

火车上,回家的大学生很多。每年到这个时候,火车上的人都很多。

周倩和韩建新坐在7号车厢的第一排座位上。他俩并排而坐。头顶的行李架上,放着他俩携带的行李。

她们对面,是一对情侣。那个女的靠窗而坐,正好和周倩面对面。那男的和韩建新一样,坐在外边。

车厢里。还有许多站着的人。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

火车开动了。在一阵汽笛声中,缓缓驶出了车站。

周倩和韩建新坐在座位上,都没有说话。当火车驶出车站以后,韩建新就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了。实jì

上他是在想自己的心事。

周倩回过头,扫了一眼韩建新,她见韩建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想说什么,也就没说,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颚,扭过脸去,注视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田野和村庄。她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真的,她是对韩建新很有好感,但那仅仅是好感而已。并没有上升到爱情这个层次。她明白韩建新上次在校园里对的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和男孩子接近,主要还是自己的那个家,那个患病的疯疯癫癫的娘。

她也有一种害pà

。害pà

男孩子都不可靠。他们大多都很轻浮,耍嘴皮子。哄女孩子开心。可是一但哄到手,就完全变了一样。对你好不好,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以,尽管和韩建新有过几次接触,她也发xiàn

韩建新并不善言语。他的直率。他的热心。他对自己的关心。都让周倩在自己的内心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和安全感。还有就是自己很喜欢日本演员高仓健,而韩建新的身上,似乎就能看见高仓健沉稳。刚健的身影。

这会儿,韩建新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从第一次在学校报名遇见周倩和他的父亲起,韩建新就被周倩美丽,含蓄的外表所打动。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突然萌发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若说一见钟情。那韩建新可能正是这句成语的主角。

整个中学,韩建新还没被任何一个女孩所打动。更不要说这种朦胧的爱了。那时,他在学校。除了用心读书,就是喜欢去篮球场上打打蓝球。他几乎没跟女同学说过话,就是他的那位骄傲的女同桌,韩建新也很少和她说话。尽管她有时找着和韩建新说话。

他就是这么个人。他自己也知dào

,和女孩子一说话就脸红。这简直就成了他心里上的一个负担。

而周倩不是这样的。他在周倩面前,好像被一种无名的吸引力吸引住了。这种吸引力打破了已知物理定律。否定了一切假想。使他觉得生活有了一种意义。

火车穿梭在江汉平原上。过了一站又一站。坐在他们俩对面的那对情侣,缠绵在大众目光下的情义蜜语里。豪不顾及对面的周倩和韩建新,也不顾及站在车厢走廊里的那些疲惫的旅客怪异的目光,做着一些亲昵的动作。

周倩带着不满的神情撇了一眼那对情侣,她把脸转向身边的韩建新。发xiàn

今天的韩建新竟然一言不发的闭着眼睛,睡起觉了。

周倩原本想,韩建新又会对她进行一番表白。她也想好了,不会接受韩建新的表白。在大学没有毕业之前,绝不和任何男生谈什么恋爱。可,今天在车上。韩建新跟本就没有向自己表白什么的意思。她真的有点搞不懂了。

“卖杂志。卖书籍。谁看了。”一辆手推车从车厢那头推了过来。手推车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志、小报和流行书籍。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边走喊道。

走到韩建新面前,中年人又喊道:“快来卖,快来看,不是男骗女,就是女骗男。广州富婆包养小情人。杭州二奶杀情人。好新闻。怪新闻,这里都有。来看了。”说着,就举起一本充满**味的杂志,把那上面男女搂抱的画面对着车厢里的旅客摇动着。

正在闭目休息的韩建新,被卖杂志人的喊声吵醒,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卖杂志的人,顺手从小推车里拿过来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可以先看看。要买的,一会过来收钱。”中年人说道。

周围又有几个人从小推车上拿了杂志。

中年人推着小推车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韩建新翻了一下手中的杂志,见那上面写着“一个大学男生的求爱经lì

”就觉得好奇,埋头看下去。

周倩看看身边的韩建新,韩建新并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再看看他手里拿的那本杂志。突然觉得,她想的没错。韩建新太没凭味了。既然看那种杂志。

不大的功夫,那个卖杂志的人,又推着手推车转回来。

“买不买,小伙子?”中年人问道。

“我买了。”说着,韩建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人民币递给卖杂志的人。那人接过韩建新递给他的钱,放进手推车里,找了一元钱给韩建新,就又喊着推起手推车走到前面去了。

周倩有些忍不住了,就问韩建新:“你买这种杂志干嘛?”

韩建新望着周倩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没事吗。看着解闷。”

“解闷?解闷就买这种书籍?垃圾啊。”周倩不屑一顾的说道。

“有时候,垃圾也不完全都是坏东西。里面也能找到好的哦。”韩建新并不赞同周倩的说法。他对周倩说道。

“垃圾里还能找到好东西?你也能想。”周倩笑了一下,说道。

“能啊,你不相信?青霉素不就是从垃圾里发xiàn

的吗?那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xiàn

。”韩建新说道。

“我知dào

青霉素是从废弃的垃圾里发xiàn

的。我还知dào

发明者是佛莱明。那和这有可比性吗?”周倩指指韩建新手里拿的那本杂志,说道。

“那好,我就不看了。垃圾,咱就扔掉它。”说着。韩建新起身将手里拿的那本刚买的杂志从半开的车窗扔到了车窗外面。

那本杂志在车窗外面被疾驰的火车带起的风刮起,飘向远方——。

对面坐的那对情侣怀着好奇的心情望着韩建新和周倩。

周倩对韩建新说道:“哎,我没说让你仍掉啊。”

“那你不是说那是垃圾吗。垃圾我们就不看了。”韩建新说道。

周倩不再说什么。就静静的坐在车厢里。

火车又过了两个站,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周倩所在的城市。

这个城市不是这趟火车的终点站。所以下的旅客不是很多。

周倩对刚才韩建新在火车上举动多少有些不满,她觉得这韩建新有点怪。也就不想和韩建新多说。拉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韩建新从后面追上来,对周倩说道:“我送你回去吧,天快黑了。”说着,韩建新抬头看看车站的天空。那天空里,已布满了星星。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你回吧。”说着,周倩正要走。忽然记起了什么,就惊讶的喊道:“哎呀,不好了,我的一件东西忘在了车上。”

“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去。”说着韩建新就往刚才下来的那节车厢跑去。还没等他跑的跟前。火车就鸣着汽笛开动了。

韩建新只好回转身走向周倩。

“都怪你。”周倩一脸不高兴的地说道。独自拉着手提箱,也没看遗一眼韩建新,就向车站出口走去。

第十七章 雨中情意

周倩没有理会韩建新,独自出了车站,在站外,叫了一辆出租车,就向家中驶去。

韩建新出了站后,并没有走,而是将随身携带的行李寄放在了车站的行李处,转身也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消失在城市大道滚滚的车流里。

出租车载着周倩,三拐两拐,就来到来了武警三支队的门前。周倩付完车费,就拿起手提箱走进家属院。

沿着院内熟悉的道路,周倩走到自己家的楼道口。

楼道口灯光下,一个剪发女人呆呆的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从那人的身影看,周倩认出是自己那位疯娘。

母亲怎么站在这里?她知dào

我要回来了?等我吗?

一连串的问号。周倩心里想,一个学期都没有见到母亲了。尽管和父亲经常联系。父亲也会在谈话中告述她母亲的近况。她也知dào

,自她上学以后。母亲又犯了几次病。父亲说,母亲这几次犯病,就是想她想的厉害,才犯的。他已经带母亲去看了医生。母亲好多了。

周倩快步的迎上去,尽管她是自己的疯娘,自己有这样一个疯娘,也总是让周倩抬不起头来。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妈,你站在着干嘛?”周倩快步走到母亲的面前。说道。

母亲呆呆的望着归家的女儿周倩,眼眶里突然涌出了晶莹的泪花。

“是倩倩,倩倩回来了。倩倩回——回来了。”母亲的身体明显抖动起来。或许是因为见到女儿时的情绪激动。手也发起抖来。

“妈,是我,是你的倩倩回来了。”周倩看到母亲激动的样子,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想你,我想你。”说着。母亲伸出双手,一把把周倩搂进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妈,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我不是好好的吗,走,我们回家去。”说着,周倩就簇拥着母亲回到了家里。

“妈,我爸呢?他不在家?”一进屋,周倩看见家里并没有父亲,就问道。

母亲止住了哭声,含着泪,对周倩说道:“你爸去接你了。”

“我爸接我去了?去那接我了?”周倩问。

母亲想了一下,说道:“火车站。”

“什么?我爸去火车站接我了?我在火车站怎么没见啊。”周倩吃了一惊。刚才,她在火车站,根本就没看见父亲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和父亲走叉路了?

“妈,我爸啥时候走的?”周倩问道。

母亲傻傻的望着周倩,摇摇头。

“我就知dào

你不知dào

。算啦,妈,你在家等着,我去外面看看我爸回来没。”说着,周倩就要转身往外走。

“嘀嘀——。”楼前传来一声汽车的鸣笛声。

周倩和母亲都听的明白。

周倩说道:“可能是我爸回来了吧。”话音刚落,就听见楼道想起了脚步声。周倩赶忙伸手拉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果真是身穿武警制服的父亲。

见到周倩已经回到了家中,父亲就说:“倩倩,你怎么回来的?”

“打的啊。我从火车站直接打的回家了。”周倩说到。

“你这孩子啊。我去接你了。到处找不见你。下车的旅客都走完了,也没见你的身影。那想到你直接回家了啊。害的我白等了那么长时间。快。饭都给你做好了,就等你呢。”父亲说着,就张罗着去厨房弄饭。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晚饭就摆上饭桌。

坐在餐桌前的周倩,看到父亲为她提前准bèi

好的晚饭,很是高兴。饭桌上有她最爱吃的胡椒鲜鱼。水煮肉片、芙蓉鸡。可以看出,父亲为了迎接他的女儿回家,下了不少的功夫。

周倩吃饭的时候,侧过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母亲和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发xiàn

母亲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却没动筷子。父亲的目光也在自己脸扫来扫去,她觉得奇怪,就对父亲和母亲说:“爸,妈,你们看什么啊。吃啊。菜都凉了。”说着把自己手里拿的筷子往面前盛菜的盘子里指指。

“嘿嘿。你吃。你吃。”母亲依然望着她傻傻的笑。

“吃,吃。我们都吃。倩倩,你多吃点啊,在学校,也吃不到好的。回来,爸给你天天做好吃的。”说着。父亲又夹了一块鲜鱼肉放进周倩面前的盘子里。

“爸,我妈的病好多了。”周倩望望母亲,对父亲说。

“是啊。上个星期又去精神病院看了一次。一位从省里来的专家给你妈看的。吃了他开的药,你妈好多了。”父亲说道。

吃完晚饭。周倩和父母说了一会话,就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也许是坐了一天的车,身体困乏了。周倩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了。等她睁开眼睛。发xiàn

母亲正坐在自己的床边,爱慕的望着自己,嘿嘿的傻笑着。

周倩赶忙坐起来。用手拉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睡衣,对母亲说道:“妈,你这是干吗?”

“嘿嘿——。嘿嘿——。周倩好kàn

。比妈妈好kàn

。嘿嘿——。”母亲傻笑道。

“妈,去洗脸去。”周倩看到母亲脸上一夜睡痕,就知dào

母亲肯定没洗脸。伸手推了一把床边的母亲。

“嘿嘿——。嘿嘿——。”母亲傻笑着。说道:“我去洗脸。去洗脸。”双脚向后倒退着走。不留神,门槛一跘,一个仰脸,就摔在了地上。周倩吓了一跳,喊着母亲,就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口,将母亲扶了起来。

母亲甩了一下头,又嘿嘿的一笑,站起来,就去了卫生间。

周倩害pà

母亲再出个什么事,就准bèi

去卫生间看着母亲,别让母亲再出什么意wài

,刚要往卫生间走,就听见放在门后小桌上的那部部队内部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周倩走过去,拿起听筒就问:“是谁啊?”

“周主任在家吗?我是门卫的哨兵啊。”听筒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门卫哨兵?周倩就问:“我爸上班去了,不在家。”

“你是他的女儿吗?‘“是啊,有什么事吗?”周倩回答。

“你到门卫上来一下,有个男的说要找你。他现在在门卫这呢。”

“他是谁啊?”周倩问。

“他说是你的同学,要给你东西。”

“那好,我就来。”

周倩心里想,是哪位同学啊。刚回家,就找我了。给我什么东西呢。想到这,周倩匆忙穿好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向门口走去。

外面下起了大雨。风裹着雨在地面上跳跃。

周倩伸手从门后拿起一把折叠伞,就向部队门口跑去。

刚跑到门口,他就看见韩建新站在门卫的房檐下,穿的衬衣也湿透了。脸上、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韩建新,你怎么来了?有事吗?”周倩感到奇怪。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她看见站在铁栏外的韩建新高高的举起了右手。再往他高举起的右手上看。那只手上提着一个小包。正是周倩遗忘在火车上的那个包。

“韩建新,你——你去找我的包了?”周倩心里一阵激动。

“嗯,我给你找回来了。你拿着。看看少什么了没有。”韩建新把手中高举的小包递给走到他面前的周倩,说道。

“谢谢你。“周倩说着,从韩建新手里接过那只小包,拉开拉链。翻看了一下,就说:‘没,没少什么。”

“那就好。”韩建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

“你是怎么找到的?”周倩问道。

“我打车追到另一个火车站,上去找到了。”韩建新说道。

“什么?打车?”周倩简直不敢相信。

韩建新憨憨的一笑,说道:“这没什么的。”

周倩望望越下越大的雨,就对韩建新说:“去我家坐坐吧,外面下这么大的雨。”

“不了。下次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再见!。”说完,韩建新就向雨地里跑去。

“哎,把我的雨伞拿上,雨太大了。”周倩急忙对韩建新喊道。

跑向雨地的韩建新回过头来,说道:“不用了。再见!“很快,就消失在了白花花的雨地里。

周倩无可奈何的望着韩建新消失的背影,摇摇头,拿着韩建新给她找回的包。转身向家中走去。

第十八章 不期而遇

天空又是浓云密布,阴风劲吹。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这天下午,无所事事的周倩,拿起一本小说,靠在床头的被子上随便翻看起来。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过后。这雨就哗哗的下起来。

周倩侧过脸。望了望窗外的雨。回过头来,又看起手上的书。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飞到了窗外的雨地里。

雨地里仿佛站着那个韩建新。

整个一个假期,周倩再也没有看见过韩建新。韩建新也再没来找过她。

本来就对男孩子心存戒心的周倩,始终把爱情封堵在自己的感情之外。所以,她从未问过韩建新的住址和电话。尽管他们同在一座城市里。

看看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要去学校参加下个学年的学习了。周倩忽然渴望能听到那个一直钟情自己的韩建新的消息。

自己不知dào

韩建新的电话,也见不到他人。不知dào

这个假期,他在做什么。不会是他们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

周倩想到这,就想起那天一头雨水的韩建新,站在武警三支队大门前,手里高举着自己那个遗忘在列车上的小包,望着她憨笑的画面。那一刻,真的让周倩好感动,好感动。一个女孩子,不就是希望有一个爱自己又负责任的男孩子吗。

眼看一个假期就要结束了。韩建新好想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信息。难道他从这人间蒸发了吗。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当韩建新刻意去向周倩表白自己的的爱意时,周倩反而很反感,而当韩建新不再和周倩联系时。周倩反倒惦记起韩建新来。

周倩自己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男人和女人之间,永远潜伏着一条暗沟。不涉及到情感和利益,就看不见它。一旦涉及到情感和利益,这条暗沟马上就浮出心灵的水面。成了信任与忠诚的桥梁或隔阂。

一阵空虚袭来。周倩自己被这场空虚的大雾包裹。浑身上下,都被这空虚的毒刺刺的特别难受。手上拿的那本小说也无心再看下去了。就从床上起来,穿上凉鞋,往外走。

走过母亲的房门,她轻轻的把房门推开,探头向里张望,发xiàn

母亲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子,正在睡觉。自打她放假回来以后,就发xiàn

,母亲比以前好多了。知dào

洗脸刷牙。整理家务。知dào

穿好衣服。梳好头。有时还能记起几首老歌,在屋子里小声的唱两句。尽管她的嗓门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好听了。

周倩见母亲睡了,就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从门后的鞋柜里取了一把折叠伞,就向门外走去。

屋外,雨还在下,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周倩打着雨伞,离开了家,自己也不知dào

要去那里。反正是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出来散散心。

顺着部队暗红色的围墙往前走,不远处就是一家大型购物商场。周倩来的商场门前,看了看,她也没什么心事逛商场。就又沿着街道往前走。

虽然下着雨。虽然刮着风。周倩穿着一件连衣裙。却并不感到冷。她边沿着街道往前走,边看路边一排排的大小店铺。时不时的有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让周倩感觉到,走在大街上的她此时并不孤单。

也许在大街上能遇见韩建新吧。周倩心里这样想。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那个韩建新。这时的周倩,真希望能在这大街上看见韩建新的身影。

路上的行人不少。都打着雨伞。周倩想到那个韩建新,就开始留意起身边打伞的行人,只要感觉那人的身影有点像韩建新,她就会多看几眼。直到看出那人不是韩建新。她才扭过头,继xù

往前走。

不知不觉周倩就走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广场上,依然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因下雨而减少。周倩来到火车站,就想看看后天回学校的车票,顺便转转,说不定能在这里遇见韩建新。

想到这,周倩就向火车站售票大厅走去。

穿过广场,周倩来到售票大厅的台阶下,刚准bèi

抬脚上台阶,就觉得自己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从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问候:“你好啊。同学。”

周倩吃了一惊。回过身来。看见三个男生站在她身后,他们都背着个旅行包。中间的那位中等身材,脸蛋圆乎乎的。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梳着一个平头。正张着嘴,望着她笑。

周倩一楞:“你是——?”

那个男生见周倩没认出来他,就笑着说道:“不认识我了。我是管理系的张大鹏啊。我们不是在学校操场上见过面吗?”

听张大鹏一说,周倩想起来了。那天在操场上,打球撞倒孙晓燕的就是这个人。

“哎呀,怎么是你啊。呵呵。我都没认出来。你也是市里的?”周倩笑道。

“我不是这里的。他是你们这的。”张大鹏指指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胖胖的男生。

“你家也在这里?”周倩问那个男女生。

“是啊,我家是石油公司的,就住在府南路石油公司家属院。我叫——。”

男生的话音未落。站在胖子身边的张大鹏就接过他的话,对周倩说道。“他叫杨乐毅。你就叫他小胖子吧。我们都这样叫他。他比我们都胖。”

张大鹏的话把周倩给逗乐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杨乐毅。他长的圆乎乎的。个头也比张大鹏和他身边的那个男生低半个头。还真是个小胖子。

“去你的,张大鹏,别乱叫哦。我可真翻脸了。“小胖子听张大鹏拿他开玩笑,又见周倩望着他笑,脸一下红起来。就对张大鹏说道。

“看你,怎么就开不起玩笑了?叫你小胖子那是在表扬你。胖子有福吗。”张大鹏笑道。

“去、去,哪凉上哪去。”小胖子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对张大鹏说道。

周倩看看他们三个,就问:“你们这是去哪?”

“我们准bèi

去学校。你呢?”张大鹏说道。

“我过两天再走。那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周倩问道。

张大鹏指指身边的那位瘦高个的男生,说:“我们俩到你们这里玩了两天。就住在小胖子家里。今天打算直接回学校去。”

“哦,是这样啊。”周倩点点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两个年轻人溜达着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其中的一个故yì

把张大鹏撞了一下。张大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没啃声。

说了一会话,周倩就跟张大鹏他们三人告别了。就在周倩刚走到广场中间的花坛前时,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张大鹏的声音:“哎呀,我的钱包不见了。”

周倩回过头来,看见张大鹏正在紧张的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来掏去。

“大鹏,你看刚才那个撞你的人,向那边跑呢,会不会是他偷了你的钱包?我们这火车站小偷特别多。”小胖子提醒张大鹏。

张大鹏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你说对了,肯定是那家伙刚才故yì

撞我,乘机偷了我放在裤兜里的钱包。”

“走,我们追过去,抓住他。”小胖子和瘦高个对张大鹏说道。

“走,我们追上去。”张大鹏点了一下头,三个人拔腿便朝刚才走过去的那两人追了上去。

周倩见张大鹏他们三个人去追小偷了,本想也跟过去,但又一想,自己也跑不过他们,再说,患病的母亲还在家,自己也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否则,又会让父亲和母亲惦记。想到这,就转过身,顺着来路。向家中走去。

第十九章 跳楼的女生

转眼又到了开学的季节。周倩告别父母,带着行李去了学校。

新学期开始了。

学校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每天早晨上课,中午去饭堂吃饭。下午上课。晚上吃完饭。在宿舍休息一会,再去教室上晚自习。

日复一日。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机械般的单调生活,对于宿舍的其他女孩来说,就有些难于忍受了。而从大二开始就蔓延整个大学的谈恋爱之风,也把那只看不见的爱情触角伸到了周倩她们的宿舍。

外向活泼的曹蕾也许是宿舍里第一个敢吃爱情螃蟹的人。她和他们班一位帅气高大的男生廖海博悄悄的恋爱上了。毕竟学校还有校规,上学期间不准谈恋爱。她们也就不敢太公开。不过。那个男生还是隔三差五的来周倩他们的宿舍。两个人卿卿我我一番之后,就出去逛去了。

其它几个女生,在曹蕾走后,就开始评头论足的叽叽喳喳议论起那个男生来。

“人还行,长的够帅。”

“他对曹蕾还真好嘢。他家好像很有钱的。好舍得给曹蕾花钱的。”

“曹蕾还真行,挂上了一个帅哥。”

“那你呢?也不挂一个回来。”

“去呢的,再胡说我要打嘴了。”

几个人在一边议论着。

周倩不爱听她们的闲聊。往往拿本书就去学校的自习室里,在那里消磨的晚上11点,才回宿舍。

这一段时间,她很少见韩建新的面,韩建新也没有来过她们宿舍找过她。只是在学校的饭堂遇见过几次。而每次,如果遇见排长队,韩建新就会主动帮zhù

她打饭。两个人简单的说几句话,就各自走开了。

不知dào

韩建新是故yì

避开那个敏感的“爱情”,还是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总之,韩建新从不在周倩面前过多的谈什么。每次热心帮zhù

周倩之后,还没等周倩说声“谢谢。”就转身走了。

起初,周倩认为自己那天在学校的操场上拒绝了韩建新对自己“喜欢”的表白,所以才使韩建新在自己面前不敢再提什么“喜欢“了。

后来,她发xiàn

,韩建新每次看她的眼神,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也许只有周倩自己才能体会出来。

其实,也就是这样,韩建新本来性格就不活泼。那天,周倩突然拒绝了他鼓足勇气才做出的对她的表白。本身对韩建新就是一种感情上打击。那一刻,韩建新真的有点无地自容了。羞愧、自卑加上自责,让这时的韩建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那件事情过后,韩建新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过于唐突了。自己只不过和周倩见过几次面,根本就没深谈过,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就去向人家求爱,这不是十分荒唐吗。放谁都会拒绝的。何况周倩呢。

爱情不会是已这种方式开始的,它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个相互认识的过程。它需yào

自己去努力。去表现。

所以,韩建新不在那么荒唐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对周倩好,周倩最终还是会接受自己的爱情的。

韩建新就这样默默的在自己的内心深深的恋爱着周倩。不断的用行动来感动周倩。

周倩也不是不明白韩建新的的心思,她也感觉到韩建新对她很好。尤其是上次韩建新打车去追自己丢失在火车上小包,让周倩一直铭刻在心里。但,周倩不愿意在学校谈恋爱的态度,始终没能改变。

很快,这一学年就这样过去了。

奇怪,这一年里。周倩也没有见过张大鹏。学校一万多名学生,又分了好几个学院。张大鹏所在的管理系离周倩她们系还很远。如果不是专门去找,平时相遇的机会就不多。有时候。周倩还想起那个在火车站被小偷偷了钱包的张大鹏。一想到张大鹏那天宭相。周倩就想笑。

第三年.也就是大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中午,正是学生放学去饭堂买午饭的时候,一个历史系的大三女生从女生宿舍楼的五楼平台上跳楼自杀了。

当时正是学生买饭的高峰。有人喊:“女生宿舍楼有人跳楼了。”

这一声喊,就像突然扔进学生群中的一棵炸弹。“呼喇”一下。所有的学生都向教学楼方向跑去。

刚买好饭。正准bèi

吃饭的周倩,吃了一惊,她和其他吃饭的同学一样。没顾上吃饭,也跟着跑向女生宿舍楼。

女生宿舍楼前的草地上,一片血迹。一个女生穿着紫花套裙,头朝东南方向爬在地上。四肢岔开。脚上穿的凉鞋,有一只掉在地上。右手屈伸,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纸。

出事的地点很快就围满了学生,学校领导也很快赶到了现场。保卫处和校医也来了。不久,公安和救护车也赶来了。女生宿舍楼前很快被一条尼龙绳围住。

周倩跑到女生宿舍楼前时,那里已经围了很多的人。当周倩挤进人群中抬头往前看时,她就觉得那个自杀的女生躺在地上的身影很熟,“不会是——。”周倩吓的“啊”了一声,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周倩,你看到她是谁了吗?”有人站在她身后问,周倩回过头来,她看见同宿舍的孙晓燕和肖一凡站在她的身后。她们都瞪着吃惊的眼睛望着围栏里的那具躺在草地上尸体。

“是曹蕾?”周倩说道。

“嗯,我刚跑过来时。遇见咱们宿舍对门的那个田玉萍,她告述我们,说是曹蕾跳楼了。”

“她为什么要跳楼?”周倩十分不解。

“听说是那个男生甩了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好上了。”肖一凡说道。

“那个男生真该死。是他把曹蕾害死的,他应该去坐牢。”周倩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事学校肯定要调查的。要真是与那个男生有关系,肯定要处理他的。”孙晓燕说道。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肖一凡骂了一句。

很快,跳楼自杀的曹蕾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开走了。

围观的学生也逐渐散去。

周倩一想到刚才曹蕾跳楼自杀的恐怖场景,就不敢回宿舍,她转身离开孙晓燕她们,就准bèi

回到教室去。

刚走过明镜湖,她就看见一个人从远处向她这边飞奔而来。很快,周倩就认出了那个飞奔而来的人是韩建新。

“周倩,你没事吧?”跑的气喘吁吁的韩建新,张嘴就问周倩。

刚才正在准bèi

学习资料的韩建新,听同学说,女生宿舍楼有个女生跳楼自杀了。他就担心起周倩来,放下手中的学习资料,跑过来找周倩。那想到半路上竟然和周倩遇上了。

周倩奇怪的望着韩建新,就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韩建新说道:“不是,我是说,你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像出事吗?”周倩说道。

“我刚才听说你们宿舍楼有个女生跳楼了。是真的吗?”韩建新问道。

周倩有些难过的点点头,说道:“嗯,是真的。你不知dào

?”

“我在准bèi

学习资料。马上就要考试了。没出来。这也是刚听从外面回来的同学说的。是谁呢?”韩建新问道。

周倩眼睛潮湿了。一阵难过袭上心头。毕竟和曹蕾在一个宿舍里住了那么久了。尽管她们两人性格不和。可也没什么大的矛盾。突然曹蕾死了。无论如何,都让周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我们宿舍的曹蕾。”周倩说道。

“曹蕾,就是那个个子不高。长的还行的那个女孩?”韩建新又问道。

“嗯。”周倩点点头。

“是她?那她又为什么会跳楼自杀呢。不是挺好的吗?”韩建新不解的问道。

“听说和她谈恋爱的那个男生甩了她,又和另外一个女生好上了。可能就是为这个吧。”周倩说道。

“真可惜了。”韩建新惋惜到。

周倩看看韩建新,说道:“还不是你们这些男生坏。”说着,就转身往前面的教学楼走去。

“哎,周倩。我怎么坏了。”韩建新郁闷的对转身而去的周倩说道。

第二十章 借钱

曹蕾为情跳楼自杀了。

周倩她们几个女生吓的一个星期都没敢在自己的宿舍里住。大家都不敢去看肖一凡下面的那个床铺。那就是曹蕾的。

曹蕾的东西还在宿舍。那些书籍、资料、还有她的衣服、被褥。再有就是曹蕾床上的那个毛熊玩具。她平时总是喜欢躺在床上,把那个毛熊玩具拿在自己的手里玩。

周倩的床铺和曹蕾的床铺都是下铺,且又是斜对面。想想。平时天天面对的人,突然死了。又是死在自己的眼前。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几天后,曹蕾的家人才从遥远的东北赶来。在和学校一番交涉之后。她的家人便带着悲伤,将曹磊的遗物收拾好,离开了学校。

性格内向的周倩,不习惯住在别的同学宿舍里。她和孙晓燕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那间宿舍。

住在周倩上铺的那个女生因为害pà

,就找学校调剂到别的宿舍里了,而一位学中文的女生郑惠敏住在了周倩的上铺。

没多久,学校又分进来一位女生,她叫马玲,就住在了曹蕾以前的那个床铺上。

马玲是个不爱说笑的女孩。带副眼睛。学习很用功。听说她正在全力一赴的备考研究生。住进周倩她们宿舍后,看见她基本上都是匍匐在床前的小桌上,每天晚上勤奋学习。很少和大家说笑。

住在宿舍里的其她女生也没在马玲面前再提起过曹蕾的事。大家都在刻意回避那个话题。怕引起马玲的恐惧。影响了她复习考研。

有时候,马玲不在宿舍的时候。孙晓燕和肖一凡、胡萍等人还会聊起那个话题。她们都为曹蕾打抱不平。说那个负情的男生因该遭报应。害死了那么痴情的一个女孩。

“现在的那些长的帅的男生都自以为了不起。拿我们女生的爱情开玩笑。我看呀。那些男生没几个是好东西。”孙晓燕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里翻动着一本杂志,说道。

“就是。我们女生,都别找那些长的帅的男生。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睡在上铺的胡萍也说道。

“我要是曹——。”肖一凡刚开口说道“曹”字,马上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知dào

自己说漏了嘴,偷眼看看孙晓燕对面床铺上马玲。发xiàn

马玲带着眼镜,还匍匐在床前的小桌上默写英语单词,好像并没在意她们几个说什么。就接着说道:“我才不能么傻,自己牺牲了,去成全他。我呀,一定会报复他。让他身败名裂。不会好过的。”

“你怎么报复他,你又打不过他。”孙晓燕对肖一凡说道。

“打不过他。我可以买瓶硫酸,把他那张小白脸毁了。看还有那个女生追他。”

“这也太恐怖了吧。毁容是要判死刑的,你得不到便宜。”胡萍说道。

肖一凡又想了一下:“那也可以这样啊,假装给他喝水,在里面放上安眠药。等他睡着了。拿把刀,把他那玩意割下来。让他当一辈子的太监。看他还敢不敢欺骗我们女孩子。”

“哈哈——。肖一凡,你都快成杀人犯了。哈哈哈——。”胡萍和孙晓燕被肖一凡的话给逗乐了。哈哈的笑起来。

周倩正在看自己手中的教材。听了肖一凡的话,也忍不住笑起来。

“肖一凡,男生都是那么好哄的吗。你往水里放安眠药,他就品尝不出来药味。不会有那么傻的男生吧。”周倩也说道。

“那个容易。我就假装和他上床,哄他睡着了,就下手。”肖一凡又说道。

“肖一凡,你都快成杀手了。哈哈。”胡萍笑道。

“她成不了杀手,成流氓了。”孙晓燕笑道。

“去你的吧,你才成流氓了呢。”肖一凡笑着对孙晓燕说道。

一直埋头默写英语单词的马玲,突然开口说道:“你们看问题也太偏了。长的帅的男生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都可坏。那也有好的呀,就像咱们的周总理,不是长的很帅吗。那不也对邓颖超很忠贞吗。”

“那只是个别案例。”肖一凡说道。

周倩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宿舍门开了。住在她上铺的那个郑慧敏走了进来。

“周倩,楼下有个男生找你。”郑慧敏对周倩说道。

“是谁呀,那个男生?”周倩不解的问道。

郑慧敏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问我认识不认识你,我说我跟你住一个宿舍,他就让我回宿舍告sù

你,让你下去一趟,他说有事找你。”

“是谁啊,这么晚的。”周倩自语到,就下了床。穿上鞋,下楼去了。

楼口外面。韩建新突然出现在周倩的面前。

周倩吃了一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韩建新都没来女生宿舍找过她了。现在,韩建新这么匆匆来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带着疑问,周倩正要张口问韩建新,韩建新抢先说话了。

“周倩,对不起哦,这么晚了,来找你。”韩建新说道。

“没事。你有什么事吗?”周倩不解的问。

韩建新想了一下就说:“我想向你借点钱。”

“借钱?做什么?”周倩问道。

“有点急事。我带的钱不够用。”

“什么急事啊?不能告sù

我吗?”周倩问道。

“这个,以后我会告sù

你的,先把你的钱借给我,过几天我就还你。”韩建新说道。

“那你要多少?”周倩问道。

韩建新想了一下,说道:“你有多少”

“两千。”

“两千就两千吧。我急着用。”韩建新说道。

“那你等着啊,我去拿去。”

周倩转身进了宿舍楼。

走上楼梯,周倩想,韩建新有什么急事,晚上来借钱。还不肯给自己说。刚好她父亲前两天才给他汇过来两千块钱的生活费,还没用呢。

周倩回到宿舍,宿舍里的那几个女生还在聊天。

“周倩,那个男生是谁呀?‘刚爬到上铺上去的郑慧敏问道。

“一个同学。“周倩说道。

“一个同学?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找我借钱。”周倩说道。

“借钱?他问你借多少钱?”郑慧敏又问。

“两千。”周倩说道。

听周倩说那个男生要向周倩借两千块钱,其他几个女生也都抬起头来来,望着周倩。

“周倩,你可要小心哦,这么多的钱,可别让他把你给骗了。”孙晓燕提醒周倩。

周倩没说什么,低头打开自己的密码箱。从里面取出来那两千块钱的现金,就转身出了宿舍。

在楼下。她把钱交给韩建新,说道:“给你,这是我爸刚给我的生活费。”

韩建新拿着钱,数了一下,就对周倩说:“我会很快还你的。再见。”说着,就向教学楼走去。

周倩刚准bèi

回宿舍楼。忽然一想。韩建新向自己借这么多钱,要干什么。也不跟自己讲。不如自己跟在他身后,看看,他借钱去干什么。

想到这,周倩就悄悄的跟在韩建新身后,也向教学楼走去。

路边的冬青树成了周倩很好的挡身之物。周倩一步步的跟着韩建新,就来到了教学楼前。

远远的,借着路边的灯光,周倩看见,在教学楼前,一个女生站在路灯下,韩建新跑向那个女生。

周倩感觉奇怪,韩建新和那个女生在做什么?她悄悄的躲在树荫下,定睛观看,忽然发xiàn

,韩建新刚才从自己手里拿过去的钱,竟然交给了那个女生。

周倩正要上去质问。就见教学楼那边有个人向韩建新招手,韩建新和那个女生,转身就向那边跑去。

等周倩也跟到教学楼那边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韩建新和那个女生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 病房里的女人

周倩回到了宿舍。

她没有和同室的人谈及韩建新的事。她只是不理解。韩建新把从她这里借到的钱又给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却不愿意给她讲,难道他和那个女的有某种关系?

一想到这,周倩心里就不安起来。曹蕾的事提醒了她,男孩子都不可靠。

一个星期过去了,韩建新也没来找她‘又一个星期过去了,韩建新还没来找过她。看看自己身上带的钱也快用完了,现在离放假还有一个月。这钱花完了怎么办?父亲刚给自己寄过来二千块钱。也不好意思接着再伸手向父亲要钱。况且,周倩是知dào

的,父亲的工资除了供他上学,还要给母亲看病,父亲和母亲还要生活,家里的经济并不宽裕。

又等了三天,依然不见韩建新来还钱。

周倩有些忍不住了。韩建新自那晚借了钱,一去就没消息。是不是他还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呢。

想到这,周倩就想去韩建新他们教室,看看韩建新在做什么?

三年了,她还从未去过韩建新所在的数学系。韩建新告述过她他在那个班,她也没记住。

周倩决心去韩建新的教室找他。

这是周倩第一次去外系。

韩建新所在的数学系在明镜湖南边的小山下。离周倩她们所在的学院还有将近十五分钟的路程。

这是个星期五的下午,外面下着雨。

因为没有主课,因为带下午课的老师请了假,学生就以自习为主。周倩请了一节课的假,就去了数学系。

正是上课的时间,若大个校园十分的安静。丝丝小雨从暗灰色的天空飘落到地面上。飘落在倒垂的柳丝上,飘落在校园内沿路栽种的花丛中。修剪整齐一排排冬青、侧柏上、棕榈树、剑兰树上都挂满了亮晶晶的水珠。就连明镜湖里的一丛丛艳丽的荷花上,也到处滚动着晶莹的水珠。

周倩打着伞,沿着明镜湖边往数学系的教学楼走去。一路上她欣赏着明镜湖边的雨景,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周倩很喜欢雨。她喜欢在下雨的季节里,独自打着雨伞,沿着碎石或青砖铺就的小路。慢慢的往前走。体验内心里那种远离躁动与不安的城市,感受水洗般的清净的心情。

现在则不然。那份闲适心情被韩建新的影子搅动的一片混乱。

尽管周倩也明白,她和韩建新并没有谈恋爱。可经过三年的交往。周倩渐渐觉得韩建新对自己很好。也很关心。

她也体会出来,那晚自己拒绝了韩建新的对自己的“喜欢”。伤了韩建新的自尊心。但那并不代表自己不喜欢韩建新。韩建新文雅。内向。不善言谈的性格又和自己很相似。他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还是战友。再一个,韩建新做事沉稳。可以让人信赖。想着想着,周倩脑海里就映出韩建新对自己的许多帮zhù

来。

排队缴费、饭堂买饭、火车通行。打车追包等等。周倩能忘记这些吗。

“哒哒。”周倩身后传来一阵急跑的脚步声。

周倩回过头来。看见一个身穿暗红色的T恤衫的壮实的男生,低着头,没有打伞。快步沿着明镜湖边跑了过来。

那男生快跑的周倩身边了,才抬起头来。他一眼就看见打着雨伞的周倩,马上笑道:“哎呀,老同学,不容易啊。我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哈哈。”

周倩也立kè

认出眼前的这个男生,就是上次在火车站被小偷偷了钱包的那个张大鹏。

“你好。你这是去那了?”周倩看到张大鹏被雨水淋的落汤鸡似的狼狈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呵呵,我们老家来了一个表哥。打电话找我,我请了一会假,出去见了他。这不,急着赶下一节课,就跑过来了。”张大鹏笑着说道。

“来,给你打上伞吧。”周倩把手中的雨伞伸出去。

张大鹏说了声“谢谢。”一闪身,钻进周倩的雨伞下。

“你没上课?”张大鹏问道。

“上了,我也请了一节课的假,去数学系找个同学。”周倩说道。

“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张大鹏随口问道。

周倩一楞,就说:“你问这干什么。”

张大鹏呵呵一笑,就说:“没什么,问着玩。别多心哦。”

周倩也笑了:“是个男同学。怎么了?““哦,不怎么,很正常啊。不要那么封建吗。男女交往很正常,很正常。“张大鹏很开朗。

周倩微微的一笑,说道:“不要乱想啊,我们没有什么,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恋爱关系呢。呵呵。”

“你胡说什么啊。走吧,一会,就要迟到了。”周倩打着雨伞,张大鹏和周倩肩并肩,沿着明镜湖畔往前走。

“周倩。在学校很少见你啊。”张大鹏没话找话的对周倩说道。

“学习紧张,没时间出来玩的。”周倩说道。

“你是不是准bèi

考研呢。许多人都准bèi

明年元月参加考研。我们系就有好多。”张大鹏又说道。

“我还没想好。”周倩说道。

“你要是想考研,我可以帮你啊。”张大鹏殷勤的对身边走着的周倩说。

“你帮我?”周倩侧过脸看了一眼张大鹏,说道。

“是啊,你要考什么,我可以帮你找资料。英语也可以帮你。”张大鹏说道。

“我想想吧。”周倩说道。

两个人走到数学系,就分了手。张大鹏向他们管理系跑去。周倩上了数学系的教学楼。

在教学的楼梯口,周倩遇到一位女学生,就问她韩建新在那个班。女生对他说韩建新在四班。周倩就上了楼。

来到四班的教室门口,教室里正在上课。周倩掂着脚尖,从窗户往里看,黑板前,一位教授正在讲课。学生们都静静的坐在课桌前,伸长脖子。听教授讲课。

周倩瞅来瞅去,也没在教室里看见韩建新。奇怪,韩建新难道没上课?

她没敢贸然去敲教室的门,就静静的站在教室门外,等着下课后再问同学。

足足等了有十分钟,下课了。

教室门一开。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

周倩上前拦住一位女生,问她韩建新在不在,那位女生看看周倩,就对周倩说:“韩建新在医院里。”

周倩吃了一惊。韩建新怎么会在医院里,就忙问:“他怎么了?在那个医院?”

女生想了一下,就说:“在市人民医院血液科吧。”

周倩没多想,转身就下了楼。沿着来时的路,周倩又回到自己的教室。

坐在教室里,周倩已无心听讲师讲课,她想着韩建新的事。难道韩建新病了?他也没给自己说呀。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周倩连宿舍也没回,就走出学校的大门。在门外。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市人民医院。

找到血液科。她一问,护士说没有这个人。一连问了好几个科室,都说没有韩建新这个病人。周倩一头雾水,难道是他们教室那个女同学骗了自己?

站在住院部的内科走廊上。周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有些不甘心,她不相信那个女生会骗自己。就沿着内科的病房一间一间往过看。走到33病室,周倩从病室门上的玻璃窗看见一个青年正起身给病床上躺着的一位女子倒水。

那个起身倒水的青年正是周倩要找的韩建新。

从玻璃窗往里看,看的很清楚。这是个三人间。病床中间躺着一位挂吊针的中年妇女。韩建新照顾的那个女的正好靠窗。

只见韩建新把倒进口杯里的水端到病床前,,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盒打开,从里面取出几片药,放在手上,给半靠在病床上的那个女的用小勺一口口的喂。

周倩看到这里。心里顿时产生出一股无名怒气。好啊,韩建新,原来在外面已经有个女的了。怪不得他不来找我,把我的钱拿去,照顾别人。这不是欺骗自己吗?

想到这,那个被男生欺骗自杀的曹蕾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不行,自己要进去问个明白,他这是做什么?

周倩刚要推门而入,就见那个半靠在床头上的女的。突然抽蓄起来。一扬手,就将韩建新手里端的水杯打翻在地上。

周倩就要推门的手停了下来。看到这场景,周倩不好意思去推门,就默默无语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二十二章 路遇色狼

周倩从人民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市面上已是华灯初上,虽然下着雨,逛街的还是有不少的人。没有心思看街景的周倩,带着被人欺骗了的感觉,气呼呼的打着雨伞往学校走去。

人民医院离学校还有五里路程。周倩没有打车,决心走回去。一来可以省点钱,二来走着还可以散散心。

沿着街道宽宽的彩砖路面往前走,身边商场的霓虹灯和广告牌不时变幻着各种精美的图案。音乐声、广告的解说声夹杂着逛街人流的嘈杂声,在雨夜的城市街道上,呈现出一片不夜城的繁华和热闹。

韩建新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边走边想的周倩,在内心里自问,他应该不是这种人的。在周倩的印象中,韩建新是个很好的人。要不是上大学,说不定,周倩真的就会和韩建新谈恋爱,也许还会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现在不能,现在是在上学。周倩上学前,就下过决心,不和任何男孩子谈恋爱,除非工作了。

上中学的周倩,身边就有一堆追求者,还有男生往她的书包里偷偷的塞纸条,想和她约会。让她把那个写满爱慕之语的纸条交给了老师。让老师当众把那男生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以后,那个男生再也不敢给她塞纸条了。

还有一次,几个男生放学后,跟在她的身后,挑逗她,缠着她,其中的一个非要和她交朋友。软缠硬磨的要周倩跟他们去玩。周倩急中生智,假装答yīng

跟他们去玩。就在她和那几个男生走过交通岗楼的时候,周倩乘那几个男生不注意,跑向站岗的交警求助,把那几个缠住她不放的男生吓的拔腿跑掉了。

高中快毕业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件事。二班的一个男生,竟然天天追着她,被他拒绝后,不甘心,在她回家的路上堵着她,非要和她交朋友。周倩无奈,勉强答yīng

他,说就要考大学,等考完大学,在和他谈。那知dào

,那个男生竟然大胆的在星期天,追到了周倩的家里。让周倩的父亲给他讲了许多年级小,不易谈恋爱的道理。最终说动了那个男生。以后那个男生就再也没为难过周倩。

就是从那时候起,男生们都在后面叫她“冷美人”。

也就是自那时起,周倩的父亲又增加了一项负担,只要有时间,每天都会去学校门口接周倩回家。他太不放心自己这位漂亮的女儿了。

家有漂亮女儿,是一种光荣,也是一种负担。这话一点也不假。

雨水一点一滴的打在地上,也打在周倩的心里。周倩心里油然生起一阵空寂和凄凉。她没心事在雨中散步,就加快了步伐,穿过一条街,从一条小巷,抄近路向学校走去。

带着怒气往前走的周倩,丝毫也没感觉到身后跟着一个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也是个高个子,长的贼眉鼠眼的,穿着一件黑色的塑料雨衣,雨衣下面露出一双褐色半扣皮凉鞋。他低着头,不近不远的跟在周倩的身后。

周倩只顾往前走,并没有留意身后会有人跟踪,她满脑子都是刚才在人民医院那间三十三号病房里看见的,韩建新一勺一勺喂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的场景。她边走边猜想着那个女人是谁?她和韩建新又是什么关系?韩建新为什么要那样照顾她。他又为什么不给自己讲明白是怎么会事?

想着想着,周倩就沿着小巷的道路,拐进了另一条小巷,从这条小巷走出去,就走上了前往周倩她们大学的那条大路了。这条路比周倩走大路要节省三分之一的路程,周倩已经走过好几次了,可以说一点也不陌生。

就在周倩拐进小巷的第一个弯道。身后紧跟着的那个小伙子突然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赶到了走在前面的周倩身边。

周倩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警觉的回过头来往身后看。她看见一个身披雨衣的男人这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别动。”那个披雨衣的小伙突然迎面把自己强壮的身体贴在她的身上,用力把周倩逼推倒昏暗的巷道路灯照不到的拐弯处的墙角。

惊恐中的周倩正要张嘴呼喊,就听那个小伙压低嗓门,恶狠狠的对她说:“敢喊叫,就宰了你。”

“你要干——什么?”周倩从对方低低的雨衣帽檐下露出的一对色迷迷的眼睛里,看出了对方的目的。

“把衣服脱了。”小伙瞪着凶狠的目光望着周倩。

周倩赶紧伸手把自己的衣裙拉紧。

“你别动我,我要喊人了。”周倩说道。

“喊人。老子不掐死你。”说着,那人就伸出一只手,一下掐住周倩的脖子。

周倩挣扎起来。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脸色突变。

那人身体紧紧贴在周倩的身上,一只手掐着周倩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开始在周倩的身上乱摸起来。

周倩想喊,可又喊不出来,身体挣扎着,但又被那个男子紧紧拥靠在身后湿漉漉的巷道围墙上,动不了。

那个男的这时已将那只手伸到了周倩的连衣裙下,抓住周倩连衣裙的下摆,往上一撩,周倩穿内裤的下身就露了出来。

昏暗的路灯依然静静的映照在无人的小巷中。奇怪的是,平时这里不断有人走过,今天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经过。

周倩心里十分恐惧和害pà

。她不能让这个**玷污了自己的身体,就是拼死也要保卫自己的贞操。

想到这,周倩开始激烈的晃动起自己的身体,尽管脖子被那个男人的一只大手掐着,呼喊不出来,身体也被他强壮的身体牢牢的抵在墙上。周倩依然可以微微的晃动身体。

那个男人见周倩反抗,就更加用力,死死的抵住周倩的单薄的身体,那只伸向周倩内衣的手往下探去,一抬手把周倩的裙摆撩上来。用身体夹住撩上来裙摆,那只手就在周倩大腿和臀部乱摸,接着,手就伸进周倩的内裤,抓住内裤往下扒,想脱掉周倩的内裤。

周倩急了,更加拼命的反抗。

那个男人掐住周倩脖子的手也开始用力了。

周倩越来越感到自己呼吸困难,脖子就像勒了一根绳。眼看自己就要窒息了。

那个意于强奸她的男子,脸上露着yin笑,带着征服的狂傲,正在对周倩实施进一步的流氓行为。

就在这时。巷道的拐弯处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打着雨伞,穿着暗红的T恤衫和一条牛仔裤,脚上穿了双旅游鞋,向周倩这边走过来。

那人一回头,看见小巷的拐弯处,一对男女好像在做那种事情,正欲离开,就在这时,他发xiàn

那个女的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在拼命的挣扎,就大喊了一声:“干什么的?”

他的这一声喊,把那个正欲强奸周倩的男子吓了一跳。他放开紧掐住周倩脖子的手,转过身,从裤兜里“蹭”的一下掏出一把弹簧刀,瞬间就打开弹簧刀,将明晃晃的发着寒光的刀刃对准来人。喊道:“你他妈的少管闲事。快滚。要不,老子放了你的血。”说着晃动着手中的弹簧刀就向那个来人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那个来人,把手中雨伞一收,当成一把短棍,两眼紧盯着扑向自己的那把弹簧刀,立kè

就做好了迎战的准bèi



周倩看的明白。当那个来人收起自己手里打着的雨伞。露出面部时,周倩差点叫出声来。

张大鹏,周倩惊讶地看到眼前来的这个人就是张大鹏。

不错,来人正是管理系的那个张大鹏。

张大鹏又是怎么走到这的呢?

第二十三章 受伤

说来也真巧。

这天晚上,张大鹏跟管理系的同学胡伟军一同去市里另一个同学尚洪斌家玩。在尚洪洪斌家喝了几瓶啤酒。三个人玩了一会,各自说起在学校谈女朋友的事。胡伟军吹嘘,他们系里有好几个女生都在追他。他还没看上一个。

尚洪斌就对胡伟军说:“哥们,把追你的女生介shào

一个给我呗,咱在你面前也太寒碜了。至今,都快毕业了,还没有一个女生追过我。”

胡伟军笑道:“那就叫没本事,她们不追你,说明她们还没人看上你。这也就充分证明你长的还不够帅,吸引不了女生的注意。不过,她们不追你,你完全可以去追她们呀,像那个什么电影,我忘了,那里面有个男主角,长的又矮又不好kàn

。可他就是硬追,最后,把一位高大的“冷美人”追到了手。”

“那是电影,瞎掰的。现实中那有。”尚洪斌说道。

张大鹏在一边接过话题说道:“那说不定,咱们没看到。中国那么大,你敢保证别的地方没发生过吗。就说这鬼吧,谁见过鬼了。但你没见过,你也证明不了没有吧,如果世界上真没鬼,那咱们还有那么的多的人、还有宗教相信有鬼呢。”

“我说张大鹏,咱们在说人,可没说鬼哦,你又跑题了。”尚洪斌说道。

张大鹏说:“我是给你举个例子。”

“别给我举例子了。张大鹏。你的女朋友呢。”尚洪斌说道。

“我。”张大鹏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没想在学校谈什么女朋友。玩玩可以。谈婚论嫁,咱们还都小。还不是时候。”

张大鹏嘴上这么说,心里可就活动起来。是啊,从大二以后,学校里就有恨多学生偷偷谈起了恋爱。大三了,谈恋爱这股风吹的更大。自己所在的班上,就有三分之一的男女生偷偷的谈起恋爱。

男同学在一起交谈,除了学习之外,问的最多的就是你“LOVE”了没有?

张大鹏也不乏有女生追求,他能说会道。善于交往,又爱热闹。很是讨女生们的喜欢。可是他真的一个也没看上。用他的话来说,就和那些女生玩玩,说到感情,张大鹏自己也不清楚,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一种消遣。张大鹏当时在学校,对男女之间的交往,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没有理会那些追求他的女生。

说来也怪,自上次在火车站遇见历史系的那个周倩以后,张大鹏忽然被周倩那种冷静、美丽而有含蓄的外表迷住了。他真的从内心里喜欢像周倩这样的女孩。不多事,冷静、端庄、又很美丽。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好多人说起《红楼梦》,并不喜欢林黛玉。觉得林黛玉太冷,太敏感、又太尖刻。据说某杂志曾做过一项读者调查,假如你是贾宝玉,你喜欢林黛玉,还是喜欢薛宝钗,调查的结果大出人们意wài

,大多数的读者称喜欢薛宝钗,而不喜欢林黛玉。

张大鹏则不然,他读过《红楼梦》,在《红楼梦》女人中,要说喜欢,那就是林黛玉。

也许这是一种互补吧。张大鹏外向,需yào

一位内向的人补他的性格缺陷。

只是他和周倩不在一个系,又相隔较远。张大鹏自己也很爱面子,所以,就没有机会和周倩交往。

不过张大鹏的心里,一直有周倩这么一个影子存zài



和眼前的这俩同学说起和女生谈恋爱。让张大鹏想起了那个在火车站相遇的周倩。

从同学家里出来,张大鹏在大街上和胡伟军分了手。看看天色已晚。雨还在下。张大鹏也没心事逛街。他在公共汽车站等开往学校的那趟公交车,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来。想打的回学校,又觉得不划算。五里路,起步就要五元。再加上兜个圈到学校,差不多十块钱,几瓶啤酒没了。不划算。还不如窜小路。要不了半小时,就回到学校了。

想到这,张大鹏一甩肩,迈开步子,打起雨伞,就离开了冷清的公交站,沿着不远处那条狭窄的居民小巷,就走了过去。

就在他走到小巷前面那个弯道处时,他一抬头。就看见昏暗的巷道路灯照耀下,靠近围墙拐弯处的的黑暗一角,有一个人影在动,快走到跟前了,这才看清,是一个穿雨衣的男子,搂着一个女子,好像在做那事。

张大鹏感到一阵恶心,心想,这帮没修养的人,像两只野狗,不分场合的就在巷道里干上。真有些不要脸。

他正想着,就看见那个被穿雨衣的男人紧紧搂抱的女子,像是在拼命的挣扎。觉的有些不对劲。他本来不想管闲事。现在的闲事都不好管,说不定人家两人就是在亲热,自己不知情,乱管,还不被骂。

当他在细看时,就觉得越看越不对劲,那个女的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两条腿来回的使劲摆动着。身体摇晃着。而那个男人,则不顾一切的撕扯女子的衣裙。张大鹏感觉着不对劲。说不定这个男人是个强奸犯。就大喊了一声。

那知dào

,他这一声大喊,救了正处在危急之中周倩。

只见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挥舞着手中的弹簧刀,就向张大鹏当胸刺过来。张大鹏小时候也跟人学过几年武术,虽不怎样,但对付一般人,还是有些作用。

张大鹏见那个男人松开那个女的,把手中的刀对着自己的胸口刺过来,一个鹞子翻身,躲开刺来的弹簧刀,把手中雨伞当做短棍,侧身一劈,就和那男人打在一起。

这时的周倩,突然看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管理系的张大鹏,心中就是一阵惊喜。她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那个男人弄乱的衣裙,就跑了过来。

张大鹏这时也看见了周倩。他也是一阵惊喜。刚才还在尚洪斌家想起周倩,怎么这么巧,偏偏自己救了的遇难女子正是周倩。这也太奇了。

张大鹏没功夫多想。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的男人的攻击。自己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稍不谨慎,就有可能被他手中的刀刺中。

周倩本想上前帮zhù

张大鹏一起对付那个男人。可看看自己太弱,根本帮不上什么,就在这时,她看见那个男人手中的弹簧刀刺中了张大鹏的右肩,鲜血一下子就从张大鹏右肩上伤口流了出来,立kè

慌了神,就高声大喊起来:“救命啊,抢劫了。救命啊,抢劫了。”

这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传的很远。

那个意欲强奸周倩的男人,听到周倩喊救命,再一看,张大鹏的右肩被自己刺中一刀,流出了血,心里也害pà

起来,不敢再和张大鹏打下去,转身拔腿就跑了。

周倩见那个男人跑了,就赶忙上去扶住张大鹏说道:“张大鹏,你怎么样啊。”

张大鹏看了一眼周倩,说道:“不太要紧。叫辆车,去医院包一下伤口。”

周倩点点头,“嗯”了一声,就对张大鹏说:“走,我扶你,到路口。在那里叫一辆出租车。敢快去医院。”

周倩扶着张大鹏。来到巷道的出口处,在那里,周倩拦住一辆出租车,将张大鹏送到了医院。

第二十四章 萌情

张大鹏被歹徒刺中肩胛。还好。刺的不深。没有伤及靠近脖颈的动脉。否则的话,那结果就很严重了。

周倩打的送张大鹏来到市人民医院。在急救室,值班医生做了简单的伤口检查后,很快,张大鹏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周倩在焦急的等待结果。她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坐在楼道的排椅上,杨起脸,注视着手术室里的动静。一会儿,站起来,在走廊上,来回的走动。

周倩很担心张大鹏的伤情。真的害pà

推进手术室里去的张大鹏出个什么意wài

。张大鹏是为了帮zhù

她而被歹毒刺伤的,张大鹏要是出个意wài

。周倩岂能安心?

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张大鹏被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

周倩一见,赶忙迎上去。

“哎,别动他啊,刚做完手术,暂时还不能动。”护送张大鹏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一名护士对扑上来的周倩说道。

周倩本想上去看以下张大鹏的伤势,见护士阻止了她靠近医护车,就只好跟在医护车后,向外科病房走去。

当护士将张大鹏推进外科401室时,周倩也跟着进了病房。

这是个六人间的病房。东边靠墙三张床,西边靠墙三张床。张大鹏被安排在西边中间那张病床上。

“你是她的爱人吧?”送张大鹏进病房的一名护士问周倩。

周倩脸一红,心想护士是怎么看的。我们还是学生啊。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只好点点头。

“他刚做完手术,肩胛伤口处缝了六针,不要让他动,让他好好休息。过了今天晚上,明天就不要紧了。”护士嘱咐站在一边的周倩。

周倩点点头,表示知dào

了。

“吊针完了,就按一下床头的铃声。我们就来给他换药。这是第一瓶,还有三瓶。”护士指指挂在输液杆上吊瓶,对周倩说。

周倩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dào

了。

“这是药,一会让他喝了,上面有说明,你看一下。”交代完这些,两名护士就一前一后的里开了病房。

周倩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毕竟她还是个学生,没有经验。看到张大鹏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周倩心里就是一阵难过。要不是自己遇见歹徒舆图不规,张大鹏也绝不会受到伤害。

周倩从心底里感激张大鹏。现在,张大鹏受伤住进了医院,身边没有一个人,况且他又是为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照顾好张大鹏。

周倩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要看她表面不善于言谈。给人一种“冷美人”的感觉。实jì

上。她的内心是很脆弱的。而脆弱的人又最易被感动。

病房里其它五张病床上,对面那三张床,住着一个老头。一个小伙。靠窗的那个是中年人。张大鹏这边的三张床,靠窗住着一位中年人,这边的着张床没人,大概是晚上不在病房里住,回家去了,病床的床头上还挂着住院病人的资料。

周倩环顾了一下病房,只有一个中年妇女陪护着对面的那个中年人。其他人都没有陪护。

周倩坐在张大鹏的病床边,注视着张大鹏那张微闭双眼的脸。这是周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一个男生。周倩还有些不自然。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张大鹏睁开了眼睛。

“张大鹏,你好点吗?”周倩见张大鹏睁开了眼睛,就关心的俯身向前问候。

张大鹏像是有些痛楚的抽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皱了一下眉,就对周倩说道:“不要紧,就是有些疼。”

“那你别动啊。护士说,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周倩说道。

张大鹏微微的一笑,对周倩说道:“谢谢你照顾我。”

“我应该谢你啊,是你为救我才受伤的。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周倩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张大鹏打断:“那是应该做的,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出手的。我就是没搞明白,你怎么会一个人从那里走?”

周倩刚要张口解释,忽然一想,不能对张大鹏说自己和韩建新的事。那样的话,张大鹏一定以为我在和韩建新谈恋爱,要是给他传到学校里去,那对自己多不好。就临时编了一个话,说道:“我去一个同学家,她家就在前面巷道不远处。从她家出来,走出巷道,回学校近,没想到遇到歹徒,多亏你来的及时,要不我可就惨了。”

听了周倩的话,张大鹏笑了一下。就说:“一个女生,最好晚上不要出门,要出门也最好结伴,现在外面不安定,坏人多,还是小心点好。”

周倩赞同的点点头,就对张大鹏说:“护士还拿了药,你把它喝了吧。”说着就起身给张大鹏倒水。

张大鹏望着周倩俏丽的身姿,忽然不知怎么,心中竟然产生出一种幸福感来。这时,他真的有点庆幸这事让自己遇上了,多好的一出英雄救美啊。自己想做一会这样的英雄都没有机会。看来老天待我张大鹏不薄啊。这事要是让别人遇上了,就没他张大鹏的戏了。

小时候,父母让算命先生给他算过卦。说他是个福相。天生的一副官相。将来一定能当官,妻子貌美贤惠。家庭幸福。

现在,不正是遇见一位貌美的人吗。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张大鹏在那里胡思乱想。周倩可一点不知情,她将倒好的水端到张大鹏的嘴边,又将药包里的药片打开,一片片的喂张大鹏。总共六片药,张大鹏一一喝了下。当周倩的手指碰到张大鹏的嘴唇上时,张大鹏就向触电似的,一种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真的希望周倩多给自己喂几片药,好让自己更近距离的接触到周倩柔绵纤细的小手。

这是不是一种邪念,张大鹏自己也搞不明白。大概处在青春冲动期的人都会有这种邪念吧。

给张大鹏喂完药,周倩就让张大鹏重新躺在病床上,她拿起床下边的塑料盆,对张大鹏说:“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下脚吧。”

张大鹏点点头。

周倩端着塑料盆就走出了病房。

在护士办,周倩向值班护士询问了打热水的地方,就端着塑料盆走下楼去。

沿着医院昏暗的走廊。周倩端着盆往前走着,忽然就听见身后又人叫她:“周倩,你怎么在这里啊?”

周倩回过头来。看见走廊那边走过来一个人。

走过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医院照顾那个患病的女生的韩建新。

第二十五章 面对

韩建新并不知dào

周倩和张大鹏晚上发生的事情。而且,他也不知dào

周倩曾经来过医院找过自己。还因为来医院找自己,而在回校的巷道里遇到了一个意欲强奸他的歹毒。更不会知dào

张大鹏为救周倩而受了伤。

当他看见周倩出现在医院的走廊里时,觉的十分意wài

,又见周倩手里拿着个塑料盆,就以为周倩住进了医院。所以,就从周倩身后追上来。

“周倩,你这是怎么——?”韩建新来的周倩面前,指着周倩手里的塑料盆,关心地问到。

周倩本来就带着气,生气的原因就是因韩建新引起,又因韩建新引起的这场气,导致了自己在回校的路上遇到歹徒,还让张大鹏受了伤。

看见韩建新来了。她知dào

韩建新肯定在医院里照顾那个不知名的女生,就不愿搭理他,只不过碍于情面,才冷冷的说了一声:“照顾一个病人。”

韩建新没注意周倩冷淡的表情,还在关心的问:“照顾一个病人?是谁呀?”

“是谁关你的事吗?”周倩本来就不想跟韩建新多说,见韩建新还往下问,就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韩建新这下听出来周倩的口气了,他吃惊的望着周倩冷冷的表情,十分不解的问道:“周倩,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去照顾你的病人去吧。”周倩说着,就拿着塑料盆转身向水房走去。

“周倩。”韩建新追了上去。拦住周倩,两眼盯在周倩冷淡的表情上。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照顾病人。你怎么知dào

?”

周倩心里想,装的还挺像。

“我看见了。”

“哦,你可别误解啊。”韩建新听周倩说她看见了,就想到,周倩今晚见到自己的那个冷淡态度,一定是产生了误解,就对周倩说道。

“我没误解,我误解什么啊。你去照顾她去吧。我还要打水去呢。”说着,周倩又要走。

韩建新再次伸手拦住周倩,对周倩说:“周倩。你肯定是误会了,她是我们班的班长。”

“哦,那好啊,还是个干部。去吧,别耽误了你的事。”周倩说着,就伸手要拨开韩建新的的双手。

韩建新却用劲按住周倩的双肩。

“知dào

吗,周倩,我很在乎你,也许你并不在乎我。只不过我并不善于表达。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同班同学的关系。没有。”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啊,你们有没有什么和我有关系吗。你说这些干什么?”周倩依然冷淡的说道。

“你肯定是误解了。现在,我一时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你来,跟我来。”韩建新说着,就拉起周倩的胳膊往前面的病房走。

“拉我干什么,我不去。”周倩说道。

韩建新几乎是带着强迫性的,不管周倩愿不愿意,还是拉着周倩强行把周倩拉到了内科那间周倩去过的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韩建新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时,只见病房里,那个女生还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挂着吊针。病床的前面,还站着几个女生和男生。

那几个女生和男生见韩建新回来了,又看见韩建新身边的周倩。都围拢过来。其中的一个女生还认识周倩,就对周倩说:“哎,周倩,你也来啦。”

周倩很不自然的笑笑,说道:“你们这是在。”

周倩的话没说完,其中的另一个女生就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的说道:“亚红睡了。别吵醒她哦。”

一个男生对韩建新说:“药的事怎样了,有希望吗?”

韩建新摇摇头,说道:“药没有了。大夫说是德国进口的,一针就要两千多。如果我们要,他可以给我们联系,到省医院进一点。国产的有。先用国产药物维持住。”

几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奈的回转过身,又来的那个女生的病床边。

周倩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来了,她就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病床上,那个女生静静的躺着,一个氧气瓶就放在床边,但,并没有给她插氧气。只见那个女生脸色煞白,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与其说睡,不如说在躺着,她的两只眼睛吓人的一会儿向上一翻,一会儿向上一翻。眼睛上翻时,半个白眼仁遮住了黑色的眼球。过一会,嘴里就痛楚的哼上一两声。随着声音,身体就阵阵抽蓄、抖动。那样子十分怕人。

周倩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场景,不免有些害pà

,她就问那位站在她身边的,认识的女生:“她是谁呀,患的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那位女生看了一眼周倩,就小声对周倩说道:“她叫李亚红,是我们班的班长,患的是白血病,都到后期了。”

周倩听这位女生一说,吃惊的瞪大眼睛,白血病,太可怕了。她还在上学,就得了这样的病,真可伶。周倩又回头看看周围的人,除了病床边的这几个学生,不见其他的人。

“她的家人呢?他们没来吗?”周倩又问。

“家人?她没有家人。”那个女生又小声的说道。

这时,站在周倩身后的韩建新说道:“她是个孤儿。”

“孤儿?”周倩更是吃惊,她转过脸望着韩建新,问道。

韩建新点点头,说道:“对,她是个孤儿。是一对拾破烂的夫妇从垃圾堆边捡的她。并将她养大。就在她考上大学的那年。她的养父母双双离世。这几年,她上大学的费用都是学校减免一部分。助学者捐献一部分。还有就是我们班的同学帮zhù

她一点,就这样过来的。”韩建新说道。

“就在两个月前,上课的时候,她突然晕到在教室。老师和同学就把她送到校医那里。校医检查后,说要到大医院做检查。后来,老师和我们班的同学就把她送到了这里。那知dào

,检查结果,她患的是急性白血病。上个月,医院说要给她做骨髓移植手术。那需yào

很多的钱。我们系里同学们都捐了钱。我也捐了。就是那天我借你的两千块钱。”

“后来,医院又说,做不了了。说是癌细胞扩散。只能输液维持。她疼的厉害,过一阵就喊几声,同学们商量,让医生给她开点止疼的药,不要让她这样疼了。医生说国产的便宜,但效果很短,一针只能维持几个小时。而进口的效果好,一针能维持二十四个小时。费用也贵。这不。我们班的同学又凑了一部分钱,让我找医生商量,能不能给她打上一针进口药。医生说进口药没有了。需yào

去省医院进。让我们在等上一两天。”

周倩这才明白韩建新这些天在做什么了。不免又责备自己,也不搞明白,就怨恨起韩建新了,还惹出一场事,让张大鹏因自己而受伤住院。这都是在做什么啊。

想到张大鹏,周倩忽然想起,自己出来是给张大鹏打水来了。这都出来好一会了,张大鹏不知怎样了。

想到这,就对韩建新说道:“韩建新,那你先忙。我明天在来看望她。我现在还要去给张大鹏打水,他还在医院住着呢。”

“张大鹏?不会是管理系的那个张大鹏吧?”韩建新带着疑问问周倩。

“就是他啊,你认识他?”周倩反问道。

韩建新听周倩说就是那个管理系的张大鹏,也吃了一惊。

“你怎么认识他?”韩建新问周倩。

“我?认识他好久了。”周倩说道。

“你们是——?”韩建新明显面部表情有些紧张。

“我们没什么。就是同学。”周倩随口说道。

“同学?你,一个女生,晚上来照顾他?”韩建新开始怀疑了。

“那又怎样?女生就不能照顾男生了吗?况且,他还救了我。”说完这句话,周倩就觉的自己说漏了嘴。本不该对韩建新说这些的。

“你——你说什么,他救了你。他救你什么?”韩建新越发急了,就追问。

周倩也不想在这种场合给他解释为什么。就说:“我还有事呢,回头我再给你解释。”说着,拿着塑料脸盆就离开了韩建新,向外面走去。

第二十六章 麦田鬼影

张大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周倩帮张大鹏请了假,自己也请了几天假,在医院照顾张大鹏。

韩建新照顾的那个患白血病的女孩,不幸去世了。当同学们痛哭着送走了那个女孩之后,韩建新也来到了张大鹏的病房,不过韩建新并没有进去,他只是透过病房门上玻璃窗往里看看。他就想知dào

周倩是不是在病房里照顾张大鹏。

他看到的,竟然是周倩和张大鹏很亲热的交谈着什么。周倩脸上挂着笑容。

韩建新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离开张大鹏的病房,韩建新回到学校。他想等个机会,找周倩好好谈谈他和她的事情。他喜欢周倩,不想周倩还和其他的男生有什么关系。

这一个星期,对张大鹏来说,是一次机遇。虽然自己受了伤。可,又得到了周倩精心的照顾,心里就特别高兴。

很快,他和周倩相互之间就熟悉了。

张大鹏很喜欢给周倩讲故事,许多故事、尤其是一些鬼故事,都是他从老家的那些老人嘴里听来的,当他将这些故事讲给周倩的时候,常常让坐在张大鹏病床前的周倩感到害pà

,有时候,还没等张大鹏讲完,就摇起手,让张大鹏不要讲了。

张大鹏很喜欢看到自己讲的故事,让周倩感到害pà

。周倩越是害pà

,张大鹏还越是讲的绘声绘色。

临出院的那天下午,病房里就张大鹏一个人坐在床上,他正在看一本斯提芬?金的小说《闪灵》。这时,周倩走了进来。

“好多了吧。”周倩笑着问道。

“张大鹏一笑,说道:“医生刚来过,说是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那好呀。明天我来帮你办手续吧。”周倩说到。

“不用了,最近就要考试了。我已经好了。自己可以办。”张大鹏说道。

周倩看看张大鹏手里拿的书,就问张大鹏:“你看的是什么书,这么津津有味的?”

“哦。是斯提芬的《闪灵》。”张大鹏把小说的封面对着周倩晃晃。说道。

“好kàn

吗?”

“还行。有点吓人。”张大鹏说道。

“哦。”

“不过没有我经lì

过的一个故事恐怖。”张大鹏又说。

“你经lì

过的?什么故事啊。讲给我听听吧?”周倩这几天可以说天天听张大鹏讲故事,别说,张大鹏讲的故事,还真让周倩着迷。

“想听啊,那可要收费的。不能白讲。”张大鹏逗周倩。

“去吧,收什么费。还没听呢。还不知dào

好不好听。”周倩笑着打了张大鹏一拳。

张大鹏就笑道:“好吧,我不收费了,就免费讲给你听,听了,可别害pà

哦。”

“哎呀,快讲啊,别那么多废话。”周倩有些不奈烦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张大鹏开始给周倩讲起。

“那是去年放寒假的时候,那天下午,我在家里看书,这时。我家的邻居赵大叔走了进来。他问我晚上有没有事。我说干什么。他说大鹏,跟我去打野兔去。一听说打野兔,我就来了精神,就答yīng

晚上跟他一起去山上打野兔。”

“我们那里,每年一到冬天。山上麦田里的野兔就很多。是打野兔的最好季节。这天晚上九点,我穿了一件大衣,就跟赵大叔出去打野兔了。”

“赵大叔是个下岗工人。平时帮人做做小工。挣点钱。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冬天,有时候,就出去打点野兔卖些钱补贴家用。我和他关系很好,也经常跟他去打猎。”

“他有一把猎枪,那天晚上,他就带上他的那把猎枪,骑上摩托车,带着我,我们两人就向南边的山里驶去。

骑了有半个小时的山路。我们来到一片麦田。我们把摩托车停在小树林里。就背起帆布包,拿着猎枪,向半山腰的一片麦田地里走去。““来到那片麦田里,他从帆布包里拿出来一个矿灯帽,带在自己的头上,把一个三节手电筒递给我,就让我去坡上面赶野兔。”

“那天晚上真邪。我们跑了好几片麦田,连个野兔的影子都没见着。有些泄气的赵大叔,不甘心的带我来到了后山。”

“由于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雪,后山的麦田里,有些积雪还没融化,惨淡的月光照在冰冷的积雪上,阵阵寒风吹的人直发抖。好在我穿了一件大衣,还不是十分的冷。就这样,也够呛。”

“赵大叔带我在一块麦田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野兔的影子。赵大叔嘴里就喊道,奇怪。前几天才来过的。野兔挺多的。怎么今晚一个也没看见。赵大叔就对我说,大鹏,你再去上面那块麦田看看。我从那边也上到上面去,咱俩从东西两头往过赶,说不定可以赶出来野兔。”

“我点点头,就拿着手电头去了上面的一块麦田。赵大叔去了那头。”

“在上面的那块麦田,我先从田头扫着往过走。走着走着。就觉得身后有股冷风吹过来,直透我的脊梁。我有些害pà

。四下看看。周围是一片麦田,冷风吹过。麦苗摇动起来。刮过麦田的冷风,就像是有人吹的口哨。那声音真恐怖。”

“我拿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往麦田里照。希望能看到野兔的影子。照着照着,这时,忽然间,看见。”说到这里。张大鹏停了下来。

“快讲啊。你看见什么了?”周倩被张大鹏讲的故事吸引,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大鹏看看周倩着急的样子,就说:“我喝口水,就给你讲。““你真坏,我给你倒水。“说着,周倩给张大鹏到了一杯水。

张大鹏接过周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接着讲到:“这时,我看见麦田中央,跪着一对男女。那男的穿一件灰色的中山装。那个女的梳着长辩,穿件农村常见的花棉袄。两个人背着我。就这样静静的跪在麦田里。我感到奇怪。这半夜三更的,是谁跪在这做什么。我正要走向前去。问上一声。就听见我的身后传来赵大叔的声音,大鹏。还站在那干什么。快走。”

“听见赵大叔的喊声,我回过头来,见赵大叔没命似的向山下跑去。我再次回过头。麦田中央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刚才跪着的那对男女不见了踪影。”

“大鹏,还楞在那干啥。快下来。赵大叔站在坡下喊我。我就转身向他跑过去。““到了赵大叔面前。我见赵大叔神情特别紧张,就说,大叔,刚才我看见麦田中央跪了两个人。”

“快别说了,我也看见了,那是鬼。赵大叔说道。”

“鬼。什么鬼?”周倩听的害pà

,就问。

张大鹏看了一眼周倩,接着讲到;

“今天晚上我们绝对打不着兔子了。遇见鬼,什么都没了。赵大叔对我说。”

“你怎么知dào

他们是鬼呢?我问赵大叔。”

“我这是在这里第二次遇见了。那是这个村的驻村干部和他们村的一个女孩相爱了。后来遭到女孩家里的反对,理由是驻村干部四十多岁了,还有老婆和孩子。而女孩只有二十多岁。女孩家长把住村干部告了,区上下来调查。女孩经受不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晚上,就跳进这块麦田中央的那口机井里死了。村干部也经受不了打击,第二天,也跳进了这口机井里。你刚才看见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

张大鹏说道这里,又停了下来。

“快讲啊。后来呢?”周倩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抓住张大鹏的胳膊摇起来。

张大鹏得yì

的笑了一下,就说道:“后来,我们就空手回到了家里。“

第二十七章 湖边险象

张大鹏伤好出院了。

周倩也进入到紧张的期末复习中。

期末考完试的第一天,下午,韩建新来找周倩还钱。恰巧,在女生宿舍楼前,他看见张大鹏和周倩一同离开了女生宿舍楼。

韩建新心里就不是滋味。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感情作用。韩建新竟然扮起了侦探角色,悄悄的跟在张大鹏和周倩的身后。他想看看周倩和张大鹏去那里。干什么。

张大鹏叫周倩是去参加几个同学组织的文**会。他们定期在一起组织交流写作经验。

张大鹏也是业余文学爱好者。他虽学的是管理。但对文学,尤其是古典诗歌很有兴趣。常常模仿唐诗宋词,写一些诗词。还曾在校报上发表过几首。

这个文**会,虽不是张大鹏发起的。但他一直都是这个联会的积极分子。

考完试了,大家都想放松一下心情。文**会又开始聚会了。这一次,张大鹏想把周倩也带到联会去,让她参加联会的活动。所以。这天下午。张大鹏就来到女生宿舍,邀请周倩一起去参加下午在红茶坊举行的第十届文**会。

自从张大鹏救了周倩,负伤住院。周倩突然就觉得自己和张大鹏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张大鹏的风趣、幽默和开朗的性格,是周倩在自己家庭里无法得到的感情压抑,突然得到了释fàng

。周倩眼前的那个一直被乌云遮挡的太阳,也在张大鹏影响下,渐渐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光亮。这一点是她和韩建新这几年交往中所不曾感觉到的。

当张大鹏来找她,周倩没多想,就答yīng

跟张大鹏一起去。

他们俩谁也没注意身后,还悄悄的跟着个人。那人就是韩建新。

张大鹏带着周倩来到红茶坊的二楼。参加文**会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张大鹏将周倩介shào

给大家。受到大家的欢迎。

住持这次文**会的是中文系的刘振海。是个高个,带眼睛的男生,文绉绉的。

接下来。刘振海就站起来,向大家念了一首自己做的诗《雨夜》,其他的人,也陆续朗诵起自己带的诗歌和散文。

一阵掌声过后。轮到张大鹏了。

张大鹏向大家朗诵了他新写的一首诗《把爱献给你》。他的朗诵有一股浑厚的男中音味。颇能诱惑人的感官。受到大家的欢迎。

坐在茶桌边的周倩,听着大家朗诵自己写的诗歌。尤其是听了张大鹏的朗诵,心里好一阵激动。当她看见张大鹏朗诵时,那双大大的眼睛不时从手中拿着的诗稿中滑出,扫向她的时候,不由的脸红起来。那目光里明显包含着这样一层意思,这首《把爱献给你》是为她周倩而作。

诗歌朗诵完。大家喝着茶,又互相交流起写作经验和心得。一番交谈过后。张大鹏就和周倩离开了红茶坊。

韩建新一直尾随周倩和张大鹏身后,来到了红茶坊。当他看见周倩跟张大鹏走进红茶坊后,本想也跟着进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跟进去,就独自回去了。

张大鹏和周倩并不知dào

韩建新跟追他们俩。从红茶坊出来,张大鹏又和周倩来到一家名叫都市影城的电影院。

“很长时间都没看电影了。你看吗?”张大鹏问周倩。

周倩点点头。

“有什么好电影吗?”周倩问。

“我们看看。有好kàn

的,我们就看。”张大鹏很热心。

在售票处前面的广告栏。张大鹏和周倩在上面滚动播报的电影名字上寻找想看的电影。

“《倩女幽魂》。我们就看这个吧。”张大鹏说道。

“可以。”周倩说道。

张大鹏买了票。两人走进影院。

等看完电影,天已黑了。随便吃了点饭。张大鹏就和周倩回到了校园。

他们并没有回各自的宿舍。而是并肩来到了校园里的明镜湖畔。

明镜湖畔。柳影婆娑。凉风习习。张大鹏和周倩沿着湖边一边散步,一边交谈。

“大鹏,没看出来,你还有文学才华。”周倩说道。

张大鹏笑了一下。听到周倩的表扬,又有些踟蹰满志来。

“我很喜欢文学。本来是要考中文的。我的父亲不愿意。说考那个干什么。又当不了官。去学管理吧,咱们家还没有一个当官的。你就给我们家争个光,当上一回官吧。就这样,我就选择了学管理。”张大鹏说道。当说道他父亲的话时,还特意学者父亲的语言和表情。把周倩给逗乐了。

“呵呵,你父亲真有意思,他就那么喜欢你当官?”周倩说道。

“是啊。我们那里。谁要是当个官,那可了不得,就像你当上了皇帝,谁都来巴结你。”张大鹏说道。

“我也是想考中文系,不过我的父亲并没有管我考什么。是我自己考的不好。才调剂到历史系来了。”周倩说道。

“哦,你不喜欢学历史?”张大鹏问。

“不喜欢。历史太枯燥。没意思。”周倩摇摇头。

“我也不喜欢学管理。我是犟不过我的父亲。没办法。”

“这么说,我们俩都是想非所学了?”

“呵呵,应该是吧。”

就在张大鹏和周倩沿着湖边边走边谈之际。远处。在他们身后,一个人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俩谈的很投机。谁也没有注意身后还跟来一个人。

那个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慢慢的向他们俩靠近。

走到湖边一处较隐蔽的地方。张大鹏和周倩停下了脚步。两个人又说笑一会,张大鹏突然伸出手,把周倩搂进自己怀中。

“周倩,我爱你。”张大鹏说道。

周倩仰起脸。脸上露出红晕。

张大鹏一阵激动,把自己的嘴唇贴在周倩的嘴唇上,两个就站在湖边柳树下,热烈的亲吻起来。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他的手紧紧攥住那把匕首。一步步向张大鹏身后走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女生呼救

拿着匕首步步逼近张大鹏和周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建新。

韩建新不是跟踪周倩和张大鹏到了红茶坊,后来又回校了吗?那他又是怎么晚上跟踪上周倩和张大鹏了呢?

原来,韩建新从红茶坊离开后确实又回到了学校。他本来是要给周倩还钱的。上次借周倩两千块钱,一直没还,前一阵,家里给他汇了生活费。他取了两千块钱。来还周倩。很不凑巧。在女生宿舍楼前,他遇到了周倩和张大鹏并肩向外走去。心怀妒忌的韩建新就悄悄的跟在他们俩身后,想看看他们俩人要去那里。

就这样,韩建新一直跟他们俩人到红茶坊。这才折回身,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后,韩建新在自己的宿舍里躺了一会,几个舍友和一个不认识的学生正在打牌。顺便带点小赌,一块两块的。他们一边打牌,一边说笑。韩建新本来心里就烦,回到宿舍后,想安静的躺上一会,那晓得,这几个同学只顾玩的高兴,跟本没在意躺在床铺上的韩建新。

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吵的韩建新很不耐烦。

“妈的,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韩建新很少骂人,今天气不顺,就想骂人。

随着韩建新骂声出口,对面床铺上的打牌声忽然静下来。几个同学都吃惊的转过脸看着韩建新。那个陌生的学生,很是不满,撇了一眼韩建新,说道:“我们打牌碍你事了吗?”

韩建新猛的从床上站起来,就说道:“碍我事了。“那名同学见韩建新从床上站起来,那样子气汹汹的。想要打架似的,也不示弱的站了起来,把手上的扑克牌往床上一甩,就说道:“怎么着,你想找事啊。老子还没怕过谁。“说着就要往韩建新身边冲。

床上那几位同学见状,纷纷下床劝架。

韩建新正在气头上,他本来就不是个软泥做的。品性倔强的他,那吃这一套,见同学拦住了自己,他就喊道:“放开我,别拦我,你妈的,你还老子,我才是你老子。”

韩建新这句话,把那个学生也惹火了,他虽没韩建新个头高,但体格比韩建新强壮,也奋力想挣开拦住他的同学。

“你们别拦我,老子要是怕了他,就不是人养的,妈的。”那个学生也骂了一句。

那几个见状,将他俩拉开。不停的劝说他们。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朋友,打什么打。”

“回去吧,我们以后再玩。”

“消消气。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吗。”

在大家劝说下。那位同学带着气离开了宿舍。

韩建新还想追出去,被舍友拦下。经过一番劝说,韩建新终于又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那几个舍友,见韩建新坐下了,也觉的没意思,都出去了。

韩建新孤单的靠在被子上。肚子气的一鼓一鼓的。他在想,要不是同学们拦住自己,非狠狠揍那小子一顿不可。也把自己心中的气消消。

躺了一会,这气就消了一半。韩建新想来想去,又想到周倩的身上。他就怎么也想不通。他一直都很喜欢周倩。也曾暗暗下过决心,非周倩不谈。非周倩不娶。他就喜欢周倩那种冷冷的神态。喜欢周倩含蓄美丽的外表。周倩怎么会和张大鹏好上了。她和张大鹏才认识几天?我韩建新和你周倩又认识多长时间。张大鹏给你周倩帮过什么忙。我呢,给你周倩帮过的忙还少吗?

越想,思想就越往小胡同里钻。钻的太深,就没了退路。韩建新心头里的气又重新冒出。看看天快黑了,韩建新就想,应该去找周倩彻底谈谈。不能就这么模糊下去。

想到这,韩建新就走出了宿舍。

来到周倩的宿舍,一问,周倩还没回来。韩建新的心就冷了半截。

离开女生宿舍楼。韩建新走出学校。他漫无目的的向学校对面的市场走去,在市场的小吃摊上随便吃点东西。就在市场里乱转。

很长时间都没来过这个市场了。市场里的商店夜晚还在营业。走着走着,韩建新就看见一家卖杂货的。在门前的摊点上,摆放着各种刀具。组合菜刀、杀猪刀、宰牛刀、锯齿刀、水果刀。品种还挺多。

韩建新走到这家杂货摊前。老板见有人来,很热情的上前招呼:“想买个什么。我们这里东西很全。你看看。”

韩建新在一把水果刀前看了看,就觉得这把水果刀做的好。刀刃锋利,且比别的水果刀刀刃长。灯光下,刀刃闪着寒光,冷冷逼人。再看刀把,做的也精巧,木制的刀把上还雕刻着一龙一凤。镶着金边,很漂亮。不免心动。

店主也看出韩建新喜欢这把水果刀,就劝韩建新买。韩建新想了一下,伸手把那把水果刀拿在手里瞧瞧,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韩建新就把那把水果刀揣进了自己的裤兜。

回带学校,刚走到明镜湖边。远远的,韩建新借着湖边的灯光,看见一男一女并肩沿着湖边向西走去。韩建新仔细一瞧,认出那个女的是周倩。韩建新心里一阵紧张,他希望周倩身边的那个男生不是张大鹏。

他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往前走了一截,终于看清那个男生就是张大鹏。

韩建新心里的怒火一下升起。好啊,你个张大鹏,竟敢夺我所爱。我岂能放过你。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不行,我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当韩建新跟踪周倩和张大鹏来到湖边一处僻静处时,他看见张大鹏和周倩竟然相互拥bào

接吻起来。

妒火中烧的韩建新失去了理智。我得不到周倩,你张大鹏也别想得到。想到这,韩建新伸手一摸。摸到了裤兜里那把刚买的水果刀,就拿在手上,悄悄的向张大鹏身后摸去——。

张大鹏只顾和周倩亲吻。爱的激情,使张大鹏和周倩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危险一步步离他而近。

就在韩建新正准bèi

行刺张大鹏的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杀人了,救命啊。”

这声喊叫。把正在热吻中张大鹏和周倩吓了一跳,两人松开紧抱的双手,寻声望去。

湖那边,跑过来一个女生,她张开手,大声的呼叫着。

这叫声,也把韩建新吓住了。韩建新以为有人看见他拿水果刀准bèi

刺张大鹏,急忙收起手里的水果刀,借着湖边垂柳树荫的掩护,匆匆跑回宿舍。

张大鹏和周倩并不知dào

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一切,看见一个女生喊叫着跑过来。俩人就迎上去。

“出什么事了?”张大鹏张口问道。

跑过来的女生惊慌失措地对张大鹏说“杀——杀人了。”

张大鹏吓了一跳。

“哪里杀人了?”张大鹏问道。

“前面,前面——。”女生喘着气,显然还没有从惶恐中缓过神。

张大鹏和周倩就向前跑去。

第二十九章 湖畔风波

明镜湖边,两个男生扭打在一起,其中的一位,用刀刺了对方一刀。这一刀正好刺中肚子,血马上就流出来。

站在他们旁边的女生,看见男生被刺,吓的惊叫起来。惶恐中,她沿着湖边向学生宿舍楼跑去,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寂静的夜晚,这喊声格外刺耳。学校的保安、学生还有值班的老师纷纷跑出来。

持刀的男生撒脚就往远处跑去,没跑多远就被学校的保安逮个正着。受害者被紧急送往医院。

张大鹏和周倩目睹了这一过程。两人不敢再缠绵,就分了手。

很快。明镜湖畔刺人事件就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有好几个版本,一种说法是两个男生为争一个女生,发生打斗,其中一名男生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子,捅了对方一刀。另一个版本说的是一个男生借了另一个男生的钱,迟迟不还,气愤不已的那个男生在明镜湖畔,堵住对方,讨要借出的钱。双方厮打起来。那个男生用刀把对方刺伤。与挣女友无关。

不管怎么说。人是被刺伤了。刺伤人就要负刑事责任。

这件突发的事件,恰好拯救了张大鹏和周倩,也拯救了被暗恋折磨的昏头昏脑的韩建新。要不然,这场惨祸的主角就不是那两个男生,而是张大鹏和韩建新。

韩建新跑回宿舍后,一想刚才的那场经lì

,就有些害pà

。要是自己拿刀捅了张大鹏,那结果会是怎么样呢?监狱、法庭、死刑犯。这些场景他都见过。有一年。市里大张旗鼓的宣传打黑除恶,就有几名杀人、抢劫犯人被拉到市中心的广场上公开宣判。并被五花大绑,押往刑场,执行枪决。那次,他还和几个同学一起追在刑车后面看枪毙人。那场面很恐怖。

一想到后果,就坐不住了,他偷偷的把那把水果刀藏在裤兜里。离开宿舍,再次来到明镜湖边,将那把新买的水果刀扔进了明镜湖里。

张大鹏和周倩经lì

了那场事后,也不敢去明镜湖边了。等宿舍没人时,就在自己的宿舍里偷偷的约会。

他俩感情发展的很快。到了下个学期。两个人就正式谈起了恋爱。

这个阶段,韩建新没有再去找周倩。他知dào

,就是自己去找周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周倩所爱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张大鹏。

一向内向的韩建新沉默了。本来就不善言语的他,这时,话就更少了。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竟然在大四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得了全班第一名,被评为优秀学生,还拿上了学校的奖学金。

不过,韩建新并没有忘记周倩。他虽没再去找过周倩,还是通过其他同学。打听周倩的情况。说心里话,韩建新一直深深暗恋着周倩。虽然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临放寒假了。

一天下午,天空飘着雪花,周倩穿一件羽绒服,脖子上系着一条暗红色花格围巾,来找张大鹏。在管理系的前院,正好遇见张大鹏往出走。看见周倩来到,张大鹏赶紧走上前,对周倩说道:“周倩,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周倩咋咋眼睛。

“那到不是,我就说,你没上课?”张大鹏问。

“考完试了,谁还上课啊。就你们还在上课。”

“你们考的早,我们明天才考呢。”张大鹏说道。

“嗯。”周倩点点头,:“大鹏,我想和你说件事。”周倩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张大鹏说道。

“我们去那边说吧,这里不方便。”周倩转身指指管理系旁边的一座假山。

张大鹏明白,就跟着周倩。穿过一片小竹林,来到了假山后边的花坛。

这里十分幽静。花坛紧靠假山。两边都是竹林。中间一条弯曲的小道,直通花木深处的花房。雪花飘落在竹叶和冬青树上,也飘落在花坛里,像棉絮一样的雪花,给四周的景物盖上一层洁白的棉被。

周倩和张大鹏沿着竹林中弯曲的小路,一边往前走,一边交谈。

“周倩,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吧。你就说吧,我会竭尽全力帮zhù

你的。”张大鹏拉着周倩的手,说道。

周倩低着头。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大鹏,你真的爱我吗?”周倩小声的问道。

“那当然啦。我真的很爱你。我向天发誓。我要是撒谎,就让我被鬼缠身,永不安——。”张大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倩伸过来的手堵住了。

“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是真心的。”周倩说道。

张大鹏乘势伸手抓住周倩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周倩脸更红了。马上抽回自己的手,说道:“你真坏。”

“我坏吗?这就叫zuo'ai。呵呵。”张大鹏笑道。

“去,有这样爱的吗?”

“有啊,太多了。国外最流行的就是吻手啊。”张大鹏说着,就伸手把周倩搂在自己的怀中。张嘴就要亲吻。

周倩伸手一推,将张大鹏从自己身边推开,说道:“别胡闹,让人看见多不好。”

“那有什么,我们是谈恋爱。”张大鹏不解。

“谈恋爱也要规矩,知dào

吗,不能乱来。”周倩说道。

“我这是乱来吗,你也真是人家叫你的那个‘冷美人’。”张大鹏说道。

“就是‘冷美人’咋着,不喜欢。拉到。”周倩故yì

装作生气的样子。

“好,好。都怪我不好。别生气啊。逗你玩呢。你说,找我什么事?”张大鹏以为周倩真生气了,就赶紧把话题岔开。

周倩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我把咱俩的事告述我爸了。他说他没什么意见,只要我愿意,就行。”

“哦,这么说你爸同意了。”张大鹏问。

“不过——。”周倩要说什么,又停下来。

“不过什么啊。”张大鹏有些心急。

“我爸说,他想见见你。”周倩说。

“见我?”

“嗯,放寒假,去我们家吧。”

张大鹏想了一下,就说:“好,去你们家。”

第三十章 宿舍激情

新学期开始了。学生们把重点都放在写毕业论文上。也有部分同学开始联系毕业后的工作单位。那些有后门的,提前就给自己联系好了工作单位。没后门,没实力的学生,就发慌了。互相攀比,使这部分学生总觉的自己矮人一等。

从周倩家回来,张大鹏和周倩就公开恋爱了。

不过,张大鹏心里始终有一块阴影无法移去,那就是周倩的疯娘。

自从在周倩家,第一眼看见周倩的疯娘时,张大鹏就在自己的心中蒙上了这块阴影。未来的丈母娘是个疯娘。这让张大鹏多少失去了一些心里承shòu能力。尽管在去周倩家之前,周倩已经向他讲了有关自己疯娘的故事。

那张大鹏为什么还要追周倩呢。还是因为张大鹏喜欢周倩漂亮的容貌和娇美的身材。男人吗,首先喜欢的就是女人的外貌。张大鹏也不列外。

期末考试前一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中午,张大鹏和他们班上的几个同学在校外的一家餐馆搞了一次临毕业的小聚会。在酒桌上。大家一边举杯畅饮,一边互相畅谈着毕业后的理想和友谊。

六个人,不一会,两捆啤酒下了肚。他们还觉的不过瘾,又要来了一捆啤酒。边喝边说。说到兴奋处,其中的一位,就夸起张大鹏了。

“你们都别说,听我说,听我说。咱们哥几个,要说有本事,我就佩服大鹏。将来一定能干大事,做大官。”讲话的这位,胖乎乎的,一脸福态。就是喝的有点高,说话时,舌头老在自己的嘴里打转。

“大鹏,他说你有本事,佩服你。给我们讲讲你的本事吧,”这位身材瘦点。长脸,鼻梁上架着一幅眼睛。也有点喝高了。脸蛋通红……

张大鹏也喝多了,但他比说话的这两位强些,至少还没晕。听了他们的话,就想发笑。

“我有什么本事。现在。连工作还没落实。去那我都不知dào

。你们都已经找到工作了。比我有本事。”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在哥们面前,就别谦虚了,我们谁也没泡上一个漂亮的小妞。你真行,还泡上了历史系的那个‘冷美人’。还不叫本事啊。”那个胖子又说了。

另外三位也对着张大鹏讨开心了。

“是啊。大鹏还说没本事,谁不知dào

你和那个叫周倩的女孩恋爱呢。还装。呵呵。”这位笑道。

“大鹏,把你泡妞的经验给哥几个讲讲吗。让咱哥几个也泡上一个。”

“人家还用着泡啊,睡都睡过了。”

张大鹏一听。脸就变了色。

“我说你们,是不是把马尿喝多了。胡诌什么胡诌。我跟谁睡过了。你见了。我说你们,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别开过头。再胡说,我真的可要翻脸了。到那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张大鹏说着就从桌边站起来,顺手掂起一瓶啤酒。晃动着啤酒瓶的底部,做出要打人的姿势。

“你们就胡说吧,看大鹏真生气了。”坐在张大鹏左边这位,喝的少,没醉,见张大鹏手里举起啤酒瓶,以为张大鹏真要往下砸,也赶忙站起来,拦住张大鹏,面对酒桌边那几位说道。

“好好,我们不说了,大家喝,喝,不醉不摆休。”胖子望着张大鹏嘿嘿的一笑,又伸手去拿桌上啤酒。

几个人坐在酒桌边。再次喝起来。

张大鹏陪着他们又喝了几杯啤酒,觉的头有点晕,找了个借口,说要上卫生间。离开了酒桌。就来到餐馆门口。

真巧,一辆出租车驶过来,张大鹏一伸手。拦住出租车,回到了学校。

走路有点飘飘然的张大鹏路过周倩他们女生宿舍楼的时候。突然一想,不知dào

周倩在不。我去看看。停下脚步,转身走上女生宿舍楼。

来到周倩的宿舍,门半掩着。张大鹏伸手一推,门开了,他看见周倩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就走了进去。回身关上门。

宿舍的女生都出去了,周倩这天下午没有出去。明天就要考试了。她还想再看看书。反正,她也不想出去。

正在专心看书的她,忽听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了,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这时,她看见张大鹏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就站起来问到:“大鹏,你没复习?”

张大鹏摇晃着走到周倩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周倩的床上。

“复习?不用。我们管理系考过了。都过了。”张大鹏说道。

周倩望着张大鹏。就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

“大鹏,你是不是喝酒了?”周倩问道。

“喝了一点,不多。和我们宿舍的几位。大家就要毕业了。聚了聚。”张大鹏说着。两只有些发红的眼睛,望着周倩。

“少喝酒哦,酒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周倩说道。

张大鹏伸手拉过周倩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手掌里,抚摸着:“还是你好。你知dào

关心我。”说话声在嘴里打转。

周倩脸一红,说道:“你肯定喝多了,我去给你到杯茶去。”

张大鹏把周倩的手往自己的怀里一拽,周倩就坐在了张大鹏的身边。

“我没喝多,就喝了一点。你坐着,听我说啊。”

周倩一笑,说道:“好,你说吧。”

“周倩。你知dào

你有多美吗?”张大鹏借着酒劲,张着色色的眼睛,望着周倩美丽的面孔说道。

周倩听了张大鹏的话,不觉得脸又红起来,她抬头看看。宿舍的门被张大鹏刚才回身给锁上了。现在宿舍里就他们两人。

“大鹏,你胡说些什么啊,是不是喝醉了。”周倩想把自己的手从张大鹏的手掌心中抽出来,那知dào

,她一抽,张大鹏更不放手了。捏的周倩有点疼。

“周倩,我给你说,我没喝醉。他们都说我没喝醉。我爱你。真的,我说的是心里的话。你真的好漂亮。”张大鹏又啰嗦的说起来。

“别胡说了,让人听见了多不好。这是宿舍。”周倩说道。

“我——知dào

是宿舍,那不是就你一个在吗。她们都出去了。不用怕。我们就要大声说,我们恋爱了。就让他们听。”张大鹏酒劲上来了,有些发狂。

“别胡闹了,大鹏,我去给你倒杯茶水去。”周倩说着就想离开。

张大鹏伸手抓着周倩的胳膊不放。把自己的身体凑上前去,带着满嘴的酒气,说道:“周倩,你知dào

我们同学——他们——说——什么来着。”

周倩摇摇头,问:“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泡上历史系的‘冷美人’了。呵呵。他们胡说。我们不是泡。我们是爱。周倩,我爱你,我想亲你。”说着,也不管周倩愿不愿意,就用力把在周倩拉到自己的坏里,亲吻起来。

周倩想挣开张大鹏的双手,无奈,张大鹏把她搂的紧紧的,她没挣开。

周倩也不敢大声嚷嚷,怕被外面人听见,要是传出去,多丢人。

“大鹏,松开我,别这样。”周倩一边挣扎,一边说道。

“周倩,我喜欢你。我要——要。”

说着,张大鹏不顾周倩的反抗,用力把周倩压在了床上——。

第三十一章 一封家书

张大鹏离开了周倩的宿舍。

周倩把自己凌乱的头发埋在被子里,小声的哭泣。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向宿舍走来。周倩才止住了自己的哭声,赶忙擦掉眼泪。将自己的床整理了一下,把抛在床下的擦过下身的沾血的卫生纸拾起来,掖在自己的褥子下面。拿起床边刚才扔下的书,侧身面墙。假装看起书来。

一阵开门声传来。随着宿舍的门被打开,孙晓燕和肖一凡说笑着走了进来。

“我觉得你买的这件衣服挺好kàn

,就是贵了点。”肖一凡对孙晓燕说道。

孙晓燕手里提着一个装衣服的纸袋,听了肖一凡的话,就说:“我就看上这件衣服了。很喜欢啊。”

“买的还是有点贵了,我都帮你砍下来一大半了,要是我们坚持就给她那个价。她肯定会买给我们,你可等不及,非要给她加上十块钱,要我,就给她不加。卖就卖,不卖算。”肖一凡说道。

“算啦,我就是喜欢,所以想,加十块,就加十块呗。不就十块钱吗。“孙晓燕不已为然。

两人进屋,只顾说话,没注意周倩还躺在床上。当她俩关上宿舍门,往自己的床铺前走去时,才看见周倩……

“周倩,还这么用功啊。”肖一凡问了一声。

周倩转过脸,从床上坐起来,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平静的答到:“没事,看看书呗。你们去哪了?”

“我陪孙晓燕去商场买了件衣服,挺好kàn

的。孙晓燕,把你买的那件衣服拿出来让周倩看看。”肖一凡对孙晓燕说道。

孙晓燕走到周倩面前,从纸提兜里掏出一件连衣裙。摊开,提在手上,对周倩说:“周倩,你看看,好不好。”

周倩看了一眼孙晓燕手里提的衣服,就说:“漂亮,好kàn

。”

孙晓燕听了周倩的话,脸上露出得yì

的笑容。跑到自己的床铺前,试穿起刚买的衣服来。

周倩坐不住了,就起身,拿着书,对肖一凡和孙晓燕说了句:“你们在。我去趟图书馆。”就走出了宿舍。

周倩心里很乱。她不知dào

该怎样处理自己和张大鹏的关系。一想起刚才张大鹏强行把她压在床上,和自己发生了性关系。她就在自己的心里有些恨张大鹏。可转眼一想。反正自己毕业后,还是要嫁给张大鹏的。失身和不失身,都已经是张大鹏的人了。心里就不怎么恨他了。

张大鹏离开了周倩的宿舍。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三个舍友正在打扑克牌。他们看见张大鹏回来了,就叫张大鹏:“张大鹏,来。我们刚好三缺一,咱们打‘红桃四。’”

张大鹏就走过去,和几个舍友一起玩起了‘红桃四’。

张大鹏一边玩牌,一边想着刚才和周倩发生的那场事。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发生性关系。那种激情,让张大鹏兴奋不已。他脑海里反复回想着他把周倩压在自己身下时的情景。周倩呻吟着,微弱的反抗着,后来,不再反抗了,终于顺从了他。他过了一把朝思暮想的瘾。

他的脑子在乱想,手里的牌就不按规矩出了,几把下来。都输了。连累其他人也都跟着输了牌。

“张大鹏,你会不会打呀,有你这样出牌的吗?手里拿了一对3,他出了一对2,你还不打啊。你懵了啊。”对方不满了,气呼呼的说道。

张大鹏只管回忆自己刚才的事,根本没仔细看手里的牌。当舍友生气说他的时候,他才看见,原来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对3,。明明可以把对方的一对2给灭了。那对方肯定是输定。哎,这都是怎么了。

“张大鹏,你想啥呢。这把你要再不用心,让我们输了,你就给我们掏钱。“身边这位提醒张大鹏。

“好,好。上把怪我,要是这把再输,我掏钱。“张大鹏说着,真的认真起来。

一圈牌还没打下来,就听见宿舍外面有人喊他。

“张大鹏,下来一趟。“张大鹏不知dào

是谁在喊他,就把未打完的牌往床上一放,说道:“你们几个玩吧,我有事,不玩了。“说着,起身就走。

“哎,打完这把在走呗。“身边那位舍友喊道。

张大鹏已没心事打牌,就说:“你们玩,你们玩,我看谁找我,一会回来,再和你们玩。”说着,就走出了宿舍。

在楼下,张大鹏看见同班同学何义手里拿着一封信。站在那里,就走了过去。

“何义,有事吗?“张大鹏走到何义面前问到。

“给,你的信。”何义将手里的信递给张大鹏。

“我的信?”张大鹏接过信,在手上瞧了瞧。

“我刚从学校门卫那过。看见有你一封信,就给你拿过来了。你先看。我还有事,走了。”说着,何义跟张大鹏打了招呼,就走了。

张大鹏看看信的地址,知dào

是父母从老家寄来的,就将手中的信拆开来看,信是这样写的:

大鹏:

考完试了吗?什么时候回家?把你回家的时间告sù

我们。我和你妈去接你。

上次你来信提到毕业后的工作问题。我和你妈不同意你去南方工作。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去了南方。我和你妈怎么办。你大了,也要为我们想想。关于工作,你妈已经托你舅舅给你在市上联系了好了一家单位。是城建局下属的市政管理处。

这次,是你舅舅托的市委办公室王副主任给你帮的忙。他和你舅舅关系很好。他肯给你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等你回来后,和你舅舅一起去王副主任家谢谢人家。

再有,就是不要再参加学校组织的招聘会了,也不要参加学校的分配了。毕业后,把你的学籍档案直接转回市人事局就行了。

上面的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谁要问你,就说回家乡后,再找工作。现在还没找下。

好了,就说到这里。考完试,就快点回来。家里人都盼你回来。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要惹事。保重身体。

把回来的车次告述我们,我和你妈去车站接你。

父亲:张为民××××年×月×日张大鹏看完信,心里热乎乎的。还是父母好啊。给自己联系好了单位。市政管理处。是个事业单位。还不错。

张大鹏有些高兴,正在得yì

之时,他忽然想起周倩来。他要是回了B市,那周倩呢?和周倩谈恋爱的事,他一直没给父母说。原因是周倩说了,毕业后还是想回到她自己的家乡,她要照顾她的疯娘。周倩让他跟自己一起回到她们家乡的城市去,张大鹏一直也没下决心,他就想都等毕业时在决定。

现在,父母来信了。明确表态,不让他去南方工作。而且还托人把自己的工作联系好了。自己硬要和周倩去她们家乡,父母绝对不会同意。只有要求周倩跟自己回B市去了。周倩愿意吗?

想到这,张大鹏刚才还有些得yì

的面容,忽然冷下来了。

第三十二章 翻脸

几天后,张大鹏也考完试了。

他按照父亲信上说的,没有参加学校组织的毕业生专场招聘会,更没有接受学校的推荐就业。而是选择了回家乡自主择业。

同时,学校开展了自愿参加西部支教的活动。但,张大鹏没有参加。

宿舍里的同学陆续收拾行李,告别了几年来朝夕相处的舍友。一一不舍地离开了学校。奔向各自的岗位。

张大鹏临别前,和舍友们会了一顿餐,算是告别宴。

第二天,张大鹏收拾好自己回家的行李。就来周倩宿舍找周倩。他想劝说周倩跟他一起去自己的家乡。

一进周倩的宿舍,感觉就想逃过慌一样。宿舍里凌乱不堪。架子床上、小桌上,地面上到处扔的废弃之物。宿舍里,只有周倩和肖一凡两人,她们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bèi

回家的行囊。

周倩一抬头,看见张大鹏走了进来。心里就十分高兴。她原本也打算收拾好行李,就去管理系找张大鹏。她要说服张大鹏跟她回她们家乡去。她们市里正在招公务员。下个月还要招几百名中小学教师。他俩都可以去参加招考。凭她们两人的学历和实力,没有什么大问题。再说了,周倩的父亲还有些关系在市里,也能为他们俩的工作帮上忙。

“哎,大鹏,你来啦,正好帮我把上面的书籍拿一下。”周倩微笑着对张大鹏说道。

“你怎么才收拾啊,我们那边都快走完了。”张大鹏也笑到。说完,就帮周倩去取书籍。

肖一凡见是周倩的男朋友张大鹏来了,就开玩笑的说道:“你来晚了,周倩都快收拾完了。”

张大鹏冲肖一凡微微一笑,就说:“不要紧,周倩是个好人,不会跟我计较的。呵呵。”

“那不一定,说不定,待会啊,周倩一生气,就会拿笤疏打你了。哈哈。”肖一凡笑道。

“你就挑拨吧。”周倩也笑道。

肖一凡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又检查了一边,没拉下什么,就带着行李跟周倩和张大鹏告别,向他们俩位摆摆手,说了声拜拜,就离开了宿舍。

张大鹏在肖一凡走后,看看周倩的宿舍,就说:“你们宿舍其他人呢?都走了吗?”

正在往手提箱里装东西的周倩,抬起头,杨着笑脸对张大鹏说:“她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

张大鹏把手里拿的一摞书装进周倩身边的一个大纸箱里,就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度步。

周倩看出张大鹏有心思,就停下手里的活,站起来,问张大鹏:“大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张大鹏想了一下,觉的是时候对周倩直言了,就走到周倩的身边,伸出双手,按住周倩的肩膀,望着周倩的眼睛,说道:“周倩,我们就要离开这座大学了。说来也怪留恋的。一晃四年就过去。我们俩也有一年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一起回我们那边。怎么样?”

“回你们B市?”周倩有些吃惊。

“嗯,我们俩一起回我们B市。我舅舅在市里有人,可以帮咱们安排工作。这个你不用愁。”张大鹏说道。

周倩把头一扭,说道:“不行。我跟你去B市,那我母亲呢,她有病,你是知dào

的。我走了,谁来照顾她?”

“不是有你父亲吗?他照顾你妈啊。”张大鹏说道。

“我父亲还要上班。他是在部队上,不是在地方。说走就走了。我不在家。我母亲就没人照顾。”

“那怎么办?”张大鹏沉着脸,说道。

周倩伸手拉着张大鹏的衣袖,脉脉含情的对张大鹏说:“大鹏。跟我去我们市里吧。我爸在市里也有一些战友。我们回去,工作不会有问题的。好吧。求你了。”

张大鹏低头沉默了一会,就说:“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离开他们。那他们以后谁来照顾。我不能去你们市。你还是跟我回我们那里吧。”

周倩有些不乐意了,小嘴撅了起来:“你还说爱我呢,你根本就不爱我。爱我还不愿跟我走。”

张大鹏也急了,“哎,这和爱可是两码事哦。现在我们俩商量的是去留的问题,不是爱不爱的问题。别乱扯哦。”

“什么?乱扯,我这叫乱扯了吗。张大鹏,你说话可要有点良心。我把身体都给你了。我这叫乱扯了吗。”周倩有些生气了。

“你把身体给了我,我不也把身体给你了吗?我也没沾什么便宜。”张大鹏也有些不高兴。

“你说什么?张大鹏。你还有没有良心。是谁强迫我的。你说。说啊。”周倩听了张大鹏的话,脸就拉下来了。一肚子委屈,让周倩气愤不已。

“周倩,咱们别吵好不好。恋爱之中,发生那种事,也很正常啊。你不能把这怪到我的身上。再说,这也是你情我愿。你要不情愿。我能和你发生那种关系吗?”张大鹏听周倩提起那天下午的事情,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张大鹏,我情愿?”周倩伸手指着自己,“我怎么情愿的,你说啊。你说啊。说这种话,你还要脸不。我才看透你了。”周倩更是生气了。

张大鹏听了周倩的话,一股气就冲自己脑门奔来,他十分气愤的就说:“我不要脸。你要脸吗?说我强迫你。谁看见了。找个证人出来。我还说是你引诱我的。”

没想到张大鹏这话一出口,周倩一下子脸就变成青紫色了。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里,滚动着委屈的泪水。

“张大鹏,你还是人不?我看你就不是人。是畜生。”周倩几乎是哭着说道。

“你骂谁是畜生?你在骂一句。”张大鹏瞪起了眼睛。眼睛里露出愤nù

的目光。直盯着面前的周倩。

“畜生、畜生、畜生。”周倩接连骂了几句。

“啪”的一声,张大鹏挥手,打了周倩一巴掌。

周倩猛的楞住了,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脸,惊恐的望着眼前的张大鹏。

张大鹏也楞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伸手打周倩。心里开始后悔了。

“你敢打我。呜呜。”周倩哭了。伤心的哭了。

张大鹏不想再和周倩纠缠下去,就想转身走开。

周倩突然发疯似的扑向张大鹏,伸出手,向张大鹏脸上抓去。

张大鹏一闪身,还是让周倩的手指在左脸上抓出了两道指痕。

张大鹏用力把周倩往后一推,周倩没站住。腾腾的往后倒退了几步,摔到在地上。

张大鹏转身拉开周倩宿舍的门,就向外走去。

“张大鹏,你个王八蛋。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呜呜。”身后传来了周倩悲伤的哭泣声。

第三十三章 跳湖

张大鹏走了.而且再也没回来。

回到家乡的张大鹏,在舅舅的引领下,拜访了市委办公室王副主任。很快,张大鹏就被分配到了市政工程管理处。正式上班了。没过多久。又是舅舅牵线。张大鹏和王副主任的女儿王月华谈起了恋爱。再后来,两人结了婚。婚后不久,张大鹏就从市政工程管理处的岗位上调进了城建局。在公用科当了科员。这是后话。

张大鹏从周倩的宿舍走后,周倩伤心的坐在地上哭泣。

天黑下来。夜魔临近人间。张着狰狞丑陋的脸,注视着校园。

大概是累了,周倩停住了哭声。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望了一眼身边散乱的行李和书籍。没精打采的随便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就走出了宿舍大楼。

因为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离校回家。校园里人影稀少。远处的教学大楼里,已经是灯息人静。那些平时上课时的喧哗也归于沉静。

周倩精神恍惚的向校园里的明镜湖畔走去。眼前的一切突然陌生起来。原本熟稔、可亲的世界。现在消失了。在她眼前晃动的是被裹尸布一样天幕紧紧包裹的世界。那些美好的憧憬,都随着张大鹏打向她的一巴掌,而彻底粉碎了。

也许是吃晚饭的时候,也许是学生离校的缘故。这时的明镜湖畔。静悄悄的。周倩沿着湖边悲伤的往前走着。微风吹过。掀起她的裙摆。露出了裙摆下一双修长、美丽的大腿。

走到湖畔一个弯道处,周倩站立在湖畔的一颗柳树下。望着水波潋滟的湖面。万念俱灰。

“张大鹏。我是你害死的。就是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也诅咒你——。”周倩在心里咒骂着张大鹏。想到自己把一个女人的最珍贵的身体给了张大鹏。却换来了这种结局。周倩就痛恨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想到这,周倩不在犹豫,眼睛一闭,心一横。一纵身,就跳进了明镜湖里。

就在周倩跳湖的一刹那。一个男子快步向周倩跑过来。周倩纵身跃起时,那个男子也已跑到周倩身后,他奋力伸出双手去抓周倩,但,还是迟到了一步。

周倩刚跳进湖里,那个男子也跟着跳进冰冷的湖水里。他一把抓住周倩的后领,托住周倩下沉的身体,转身游向岸边。在岸边,又奋力把周倩托上岸,紧跟着,他也上了岸。浑身湿漉漉的把周倩抱着自己的怀里。

“周倩,周倩——。”他在周倩的耳边叫起来。

刚跳进湖里,周倩接连呛了几口水。当被救上岸后,周倩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挣开眼一看,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建新。

韩建新也是离校最晚的一个人。他买了今晚十二点的火车票。明天上午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乡。父母也说好了,要去火车站接他。

当他收拾完行李。正准bèi

离校的时候,忽然想起,该给自己的教授去道个别。教授家就住在明镜湖东岸的教职工楼里。

韩建新到教授家里道别时,教授热心的留他在家里吃了晚饭。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和教授告别。离开教职工楼,沿着明镜湖畔林荫小道。向宿舍走去。

刚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前面一颗垂柳下,面湖站着一位身材修长、长发披肩,穿连衣裙的女人。从远处看那女人的背影,很像周倩。

韩建新就有些纳闷。周倩还没回家?天黑了,一个人站在湖边做什么?哦。对了。她不是在和那个管理系的张大鹏谈恋爱吗?可能是在等张大鹏吧。

韩建新想到这里,心里的醋意就往上涌。算了,还是绕开他们吧。碰上多尴尬。自己也不愿意看见周倩和那个什么张大鹏在一起的亲热场面。

韩建新刚要转身离开,就见前面,一直静静面湖而立的周倩忽然往湖边走去。他感觉不妙,正要走上前去,忽见周倩纵身向湖里跳去,韩建新吓了一跳。“不好。”他喊了一声,急忙跑过去,伸出手去抓住周倩,还是迟了一步。周倩已经跳进了湖里。

韩建新想都没想,也紧跟着跳进湖里,把周倩救上岸。

“周倩,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跳湖?”韩建新抱着周倩的身体,着急的问到。

周倩看见是韩建新救了自己,忽然泪如雨下。就在韩建新的怀里。伤心痛哭。

韩建新一边抚摸着周倩被水打湿的头发。一边说道:“是不是张大鹏欺负你了?是不是他?”

周倩哭着点点头。说:“他骗了我。”

韩建新抬起头来。怒眼圆睁。望着湖那边灯光闪烁的管理系教学楼。愤恨的说道:“周倩,你别怕,有我呢。等着。不会便宜了那个西北佬。”

女生宿舍楼。

刚被韩建新送回宿舍的周倩,开始准bèi

更换被湖水浸湿的衣服,韩建新借口也回去换衣,就离开了周倩。

回到自己的宿舍,韩建新脱掉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一件运动短袖。和一条运动短裤。特意穿上那双运动球鞋,还带上了一幅护腕,沉着脸,就里开宿舍,往管理系那边走去。

他先去了张大鹏的宿舍楼,经询问,找着了张大鹏住的宿舍。走进宿舍。看见有两个男生正在收拾行李。韩建新就问张大鹏在不在。那两个男生看看韩建新,就说张大鹏下午就带着行李回家去了。现在恐怕已经坐上了火车。

韩建新一脸无奈的骂了一句:“妈的,便宜了那个混蛋。”就离开宿舍。返回周倩的宿舍。

周倩已经换好了衣服。她还没从刚才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脸上带着泪痕。一边抽泣。一边开始动手整理自己零散的东西。

当韩建新走进周倩的宿舍时,看见周倩正弯腰往行李箱放东西。韩建新就开始帮zhù

周倩收拾。

收拾完回家的东西。韩建新说:“周倩,我们先回去在说。便宜了了那个小子。”

周倩吃了一惊。她抬起头来,才注意到韩建新换了一身运动装。手上还带了护腕。

“建新,你这是——。”周倩指指韩建新的衣服。说:“你去找他了?”

“嗯。”韩建新点了一下头。

“不要啊。不要和他打架。”周倩急忙拉住韩建新的胳膊。说道。

“那小子走了。没见着。要是让我碰上,狗日的。非让他跪在你面前求饶不可。”韩建新忿忿的说道。

周倩感激的望着韩建新,把自己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第三十四章 求爱

“周倩.跟我去西部参加支教吧,我报名参加了西部支教。下个月就要出发了。”韩建新搂着周倩,说道。

周倩仰起脸看着韩建新瘦削的脸。想了一下。说道:“嗯。我跟你去西部支教。”

一个月后,周倩告别了父母。和韩建新一起参加了西部支教,他们俩被分配在离周倩家乡不远的一座县城,在城关中学,当了支教老师。

周倩教历史。韩建新教数学。

在渡过最初的一个月支教生活后,安顿下来的周倩和韩建新,在周末的晚上,相约去县城一家电影院看电影。那天,电影院上演的是刚刚风行全国的外国影片《泰坦尼克号》。

影院里坐满了人。

韩建新和周倩买的座位靠后,又有些偏左。不过,不影响他们看电影。

韩建新几乎一句话都没说,眼睛盯着银幕。

周倩虽在看银幕上那些精彩的画面。脑海里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张大鹏,这个曾经给周倩孤寂的生活带来欢悦的人,就是他,毁掉了自己一个青春女孩那座神圣的爱情丰碑。一想到张大鹏在宿舍里打她一巴掌,并且绝情的把她推倒在地上,杨长而去,周倩就恨的咬牙。

想想,还是自己对不住韩建新。在大学的几年里。韩建新一直默默的关心和帮zhù

她,而她呢,却曾经当面拒绝过韩建新。

想到这,周倩回过头来。瞅瞅身边的韩建新。发xiàn

,韩建新并没有注意自己,他的表情像是被银幕上画面紧紧的吸引住了。两眼直直的盯在前面不断晃动的银屏上。

周倩不由自主的悄悄伸出手,轻轻的搭在韩建新的手上。

正在全神贯注的观看电影的韩建新,忽然感觉一只充满温情的手,轻轻的搭在自己的手上。不觉脸有些发烧。他回过头,看到周倩在看电影。他心中就涌起一股暖流。这几年,在大学。他没再和任何一位女生相爱。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周倩。不是那个张大鹏横插一杠。说不定,他和周倩就已经——。

韩建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也乱了。仿佛周倩落在他手上的那只手,是一只会施魔法的手,搅动他心神不宁。

他没动那只按在坐椅扶手上的手。他怕只要自己的手一动,那只落在自己手上的手,就会挪开。他就再也感受不到那种臆想中的幸福。

两人就这样一边看电影,一边各想各的心事。谁也没说话。

看完电影,两人走出影院。韩建新在前,周倩紧随身后,沿着县城街道往城关中学走去。走了一里路,谁也没说一句话。看看再往前一走,拐过前面的那个弯,下了坡,就到了城关中学了。韩建新和周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脚步放慢了。

走到拐弯处,路上人就稀少了。这里是县城街道尽头。没有了沿街的店铺。只有几家私人工厂的灰白色的围墙,竖立在人行道边。那些围墙上,有的还拉着铁丝网,有的在上面埋有许多玻璃渣。弄的像个监狱似的。

人行道上,种植有一排银杏树。十月的天气,地面上已开始落下些发黄的银杏树叶。路边昏黄的路灯映照在路边的落叶上,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尽管这里有别于北方,冬天会来的迟一些。

这时,走在周倩前面的韩建新抬头四处望了一下。这一阵,这段路不见几个行人。秋风吹过,带来些少许的寒冷。韩建新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两只眼睛带着一种对爱情的渴望望着周倩,突然,他伸出手,猛的抓住周倩的胳膊,带着恳求的口吻对周倩说:“周倩,我们结婚吧。”

周倩被韩建新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自从跟韩建新一起来到城关中学,这一个月来,周倩从未听到过韩建新提起那怕一个‘爱’字。韩建新只是在埋头做事,帮她收拾宿舍,帮她熟悉环境。但,韩建新做这一切的时候,总是默默无言。就是她当面向他表示谢意,韩建新也是一语不发的走了。

周倩能感受到自己身后那个关心和爱hù

自己的人的存zài

。只是,周倩经lì

了张大鹏那场事后,原本“质本洁来又洁去。”的她,就像被玷污了的花朵,也沉默了。

周倩不想提爱情,甚至不想再结婚。就是因为那次的失身。所以,她一方面在生活和学习上默默接受着韩建新的帮zhù

,一方面在心里下了决心,一辈子不嫁男人。

忽然听到韩建新恳切的请求,她惊住了,当她的目光遇见韩建新的目光时,她以一个女人的敏感,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种深深的爱。

“不,不——,”周倩的嘴唇嗫嚅了一下,身体有些发抖。眼眶里也涌出了泪水。

“我不能嫁给你。我不能——,呜呜。”周倩突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捂起脸。小声的哭起来。

韩建新并没有理会周倩的拒绝,他看见周倩蹲在地上哭起来,就俯身把周倩扶起。

“周倩,我——我。”韩建新望着哭泣的周倩。一时不知怎么说好。

“都怪我不好,又让你生气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韩建新责怪自己。

这时,周倩突然止住了哭泣,泪眼迷蒙的望着韩建新,说道:“建新,请你原谅我,我——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就让我们做个好朋友吧。”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嫁给我?你真的不喜欢我吗?”韩建新问道。

周倩转过脸去,擦了一把眼泪。又回过头来,望着韩建新,说道:“我喜欢你。永远永远喜欢你。”

韩建新听了周倩的话,心中即将熄灭的爱情之火再次燃烧起来。他一把抓住周倩的手,把周倩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对周倩说:“既然喜欢我,就嫁给我吧。周倩你知dào

吗。为了听到你这句话,我一直在默默的等待着,知dào

我等了多久吗?我等了整整四年。”

“整整四年,我有很多的机会谈恋爱,甚至成家。我都没有。知dào

这都是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你。我发过誓,今生非你不娶。周倩,你知dào

吗?”

韩建新的话深深打动了周倩。周倩双眼再次涌出了泪水。

“建新,我知dào

你一直都待我很好。我欠你很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可我还是不能答yīng

嫁给你。你再找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吧。会比找我更幸福。”周倩说道。

韩建新摇摇头,目光紧盯着周倩的双眼说道:“我说过,非你不娶。周倩。你为什么拒绝我,你说,你说啊。给我一个不嫁给我的理由,一个让我彻底信服的理由。你说啊,你说。”韩建新有些激动,手掌牢牢的握着周倩的手。

大概是周倩的手被韩建新握疼了,周倩一咧嘴,使劲把自己的手从韩建新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我。”周倩欲言又止。

韩建新再次抓住周倩的双肩,摇晃着,问:“周倩,你说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周倩低下了头。

一阵沉默过后,周倩抬起来头,犹豫了一下,对韩建新说道:“建新,我——我已经不是你眼中原来的那个周倩了。我。”她的话说了半截,又停下来。

心急的韩建新说道:“什么不是原来的周倩。这是什么意思?”

周倩鼓足勇气,终于说了出来:“我已不是处女了。”

韩建新听到这。头嗡的一声,就像爆zhà

了一样。

“难道你和张大鹏有那个关系?”韩建新紧盯着周倩问道。

周倩含着泪点点头。

韩建新也沉默了。他的内心,这阵就像打翻了调味瓶,各种滋味都涌上心头。

“建新,我对不住你。我这辈子都欠你的。希望你找个逞心如意的伴侣。你会幸福的。”周倩说完。转身就向学校走去。

韩建新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当他看见周倩向学校走去时,就追了上。一把把周倩抓住。对周倩说道:“周倩,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你是不是处女。我爱的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嫁给我吧,我们在一起,会生活的很幸福的。”

周倩眼泪又流下来,她被韩建新的真心感动了,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扑进韩建新的怀里。

第三十五章 儿子出生

周倩很快就和韩建新结了婚.

婚礼是在一个双日子里举行的。按照中国人婚礼习俗。能选个两双(阴历阳历都是双日)的日子结婚,那就是最幸运的了.周倩和韩建新的婚礼就是选了这样一个难逢的双日举行的。

在县城一家饭店里。来自双方的亲友同事和学校的领导,共同为这一对新人祝福。

周倩的父亲来了。她的母亲没有来。

婚礼结束后。周倩的父亲临走时,对韩建新和周倩说道:“你们都已长大成人了。现在成了家。就意味着你们开始独自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我要走了,回去还要照顾你的母亲。临走时,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人生在世,和睦为贵,一个家庭,互相让着点。不要为一点事就吵闹。这是家庭幸福的根本。周倩,你要多让建新一点,这不是在家里,不要使性子,耍脾气。”

周倩点头允诺。

他又转过脸,对韩建新说:“一个人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心总是不好受的。但女儿又不可能跟自己一辈子。今天,我就正式把女儿交给了你,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周倩。互相让着点。作为你们的长辈。从心里希望你们永世相爱,白头偕老。周倩从小脾气不好。使性子。今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她点。”

韩建新说道:“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周倩的。”

送走亲朋好友。韩建新和周倩回到了他们的新房,一间位于城关中学里的教职工宿舍。

这是一个套间。相当于一室一厅。外间,带有一个几平米的厨房。虽然房间不大,但经过周倩精心的布置。也显出一种温馨和Lang漫。

客厅靠墙,摆着一个三人沙发。沙发是海蓝色格子料做的面。沉稳和大气。沙发前放着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瓶玫瑰花。

对面就是一个小电视柜。上面摆放着一台电视。靠近里屋门边摆放着一张玻璃酒柜。里面放了一些葡萄酒、白酒和饮料。

进到里屋,就是半间房。里面摆着一张婚床而床头柜,门则边放着一个梳妆台。从婚床的屋顶,吊下来一串剪纸花,吊到床中央,又分开四串,伸向屋里四个角。花中央吊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彰显出婚房的喜庆和祝福。

婚床上,摆放着双方家长送的被子,被子上也放着大大的喜字。

等全部送走闹房的好友。夜已深沉。韩建新和周倩都累了。

周倩穿着红色大花夹袄。头上插着花,脸蛋上被闹房的人涂的红红的。像个演戏的演员,疲乏的坐在沙发上。她心里洋溢着喜悦。长久一来笼着在心头上那层阴霾,如今一扫而光。望着属于自己的这间温馨的婚房。说不出来一种高兴。

韩建新正在整理好友和同事们闹房事弄乱的房间。周倩欲起身去帮忙,被韩建新制止了。

“你累了,坐沙发上歇一会,这点事,就让我来吧。”韩建新说道。

周倩由衷的感激韩建新。他真是一位好丈夫。

韩建新收拾完房间搞乱的物品,就去挂窗帘。刚才闹房时,不知是谁不小心,将窗帘拉下来了。

韩建新搬过来一把小椅子。试着挂了一下,有点低,挂起来很吃力,顺手又把门后的那个折叠方桌拉过来。放在窗户前,脱掉鞋,就准bèi

踩到桌子上去挂窗帘。

周倩见状,就说:“我来帮你吧。”

韩建新摇摇手,说:“不用,没事的。一会就好。”说着他把方桌上摆的一个花瓶和一套青花瓷酒具往里推推,一抬脚,就踩到方桌上。

就在他正准bèi

伸手去挂窗帘的时候。脚下的方桌忽然断裂开来。“轰隆”一声响,桌上摆放的花瓶和酒具,连同韩建新本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周倩一声惊叫,从沙发上跃起,跑到窗前,将摔到在地上的韩建新赶忙扶起,一边拍打他身上灰土,一边关心的问道:“摔那了,疼不?”韩建新右手扶住腰。呲牙咧嘴的“哎呀”了一声,就站起来。

他回头看看摔在地上的花瓶和那套朋友新送的青花瓷酒具,心疼的说道:“该死的桌,什么破烂货。这不是害人吗。把这么一套好酒具也打了。真倒霉。”

周倩弯腰把地上打碎的花瓶和酒具一点点收拾起来。对韩建新说:“算啦,打碎了,就打碎了,不是有句话叫‘碎碎平安’吗。我们这就是‘碎碎平安’,有什么不好。别生气了哦。”

周倩扶着韩建新坐在沙发上,自己就去挂窗帘。

韩建新忍着疼说:“你别去了,你够不着,等一会,我来吧。”

周倩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以。放心吧。我不会摔下来的。”

周倩搬了把大椅子,放到窗前,踩在椅子上,挂好了窗帘。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他们新婚的床上,周倩依偎在韩建新的怀抱里。像只小鸟,静静的倾听着韩建新的呼吸。

“韩建新,你在想什么呢?”周倩看到韩建新一声不啃的两眼望着天花板发楞,就问道。

“听人说,新婚之夜,打碎东西是不祥之兆。“韩建新说道。

周倩听后,不一为然的说道:“别胡说了,那都是迷信,什么不祥之兆。没有的事。睡吧,噢。别把那小事放到心上去。“说着,伸手拉灭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婚后的一个月里。周倩和韩建新都沉浸在婚姻的幸福里。周倩仿佛换了一个人,每天把房间整理的整洁干净。她特别喜欢花。家里摆放了许多塑料花,五颜六色,很好kàn



韩建新还像往常那样,没有过多的言语,闲暇之余,他总是默默无语的坐在沙发上看书。一动也不动。

不过他对周倩很照顾。做饭洗衣基本都是他包了。而且不要周倩帮忙。

一个月的婚假很快就过去了。周倩和韩建新又回到了教学岗位上。

过年的时候。两人回了一趟老家,拜访了双方的父母。亲友。

过完年,回到了学校,周倩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起来。韩建新很是高兴。买了很多营养品,天天为周倩改善生活。他也常爱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周倩圆圆的肚子上,一边听,一边说:“我听出来,肚子里的孩子在说话,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常常把周倩弄的苦笑不得。

每当到更深人静之时,周倩就会被肚子里怀的孩子惊醒。醒来时,望着身边熟睡的丈夫韩建新,周倩又暗暗的发起愁来。

要不要跟韩建新说明呢?要是不说,自己的良心又过不去。韩建新对自己那么爱,不说,不就是欺骗他吗。说了吧,周倩又担心韩建新会离她而去。或者将来孩子生下来,对孩子不好。周倩真是左右为难。转念一想,周倩还是决定为了未来出生的孩子,保守住这个秘密。不告述韩建新。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

过完“五一”。周倩的肚子越来越大。有时候,肚子疼的厉害,周倩就感到是不是要生了。

星期天,周倩和韩建新去医院看了医生,医生说孩子就要出生了。让周倩赶快住院。韩建新听医生说周倩就要生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二话没说,就去学校给周倩请了产假。很快就办好了住院手续。

在周倩住院的这段时间里。韩建新可以说天天守候在周倩的身边。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直沉浸在周倩生育的幸福之中。

三天后,周倩在妇产科的产房里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当护士把新生的儿子抱到韩建新的面前时,韩建新一阵喜悦。他终于有了一个儿子了。从护士手里接过包裹着的儿子。韩建新不知是激动还是喜悦,手有些抖动,他把儿子圆圆的带着奶香的脸蛋放到自己的鼻子前吻了又吻。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他把儿子举起来,在周倩的病床前来回走动。惹的病房的人都笑起来。

一个星期后,周倩出院了。韩建新特意叫来学校的车,把周倩和新出生的儿子接回家。

第三十六章 疑心

天黑了.粉色的窗纱透出温馨的亮光。将门前庭院照亮。

韩建新胳肢窝里夹着备课夹。从教职宿舍楼中走了出来。他要去给学生上课。就要高考了。最近。每天晚上都要给学生加课补习。

小屋里。韩建新走后,周倩正在沙发上逗已经一岁的儿子韩刚玩耍。她手里拿着一个绒布娃娃。两只手抓着绒布娃娃的手,在韩刚面前晃动。韩刚爬在沙发上,穿一身绒衣,手脚晃动着,瞪着俩只大大的眼睛。望着周倩笑。

她本来也要去给学生补课。因为韩建新的父亲病了。一直在他们家里帮zhù

带孩子的韩建新母亲前天下午回去了。周倩就向学校请了假。没去教课。

“小兔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周倩唱着儿歌。开心的逗着韩刚。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周倩抬起头,问道:”谁呀?““是我呀,周倩。”

周倩听出来是三班的班主任刘老师。周倩是她带的班的历史老师。平时都在一起。

“是刘老师呀,等一下,就来。”说着,周倩放下手中绒布娃娃,把儿子韩刚抱起来,就去开门。

门打开了。刘老师走了进来。

“小韩不在呀?”走进屋的刘老师环顾了一下周倩的家,她见周倩一个人抱着儿子,就笑着问道。

“他去上课了。刚走。你请坐。”周倩谦让到。

“我不坐了。明天早晨,学校要组织教师开会,让我来通知你,明天一定要参加。”刘老师说道。

“什么会呀?”周倩问道。

“大概与高考有关吧。”刘老师说道。

“妈妈——要。”韩刚吐着不清晰的话,从周倩的怀里,伸出小手,想要摆在电视机上的那个坦克玩具。

刘老师走过来,伸出手去拉韩刚的小手。她把韩刚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笑着逗韩刚;“叫阿姨。”

韩刚一扭头,躲进周倩的怀里,不叫。

周倩对韩刚说:“叫阿姨,叫啊。”韩刚还是不叫。

刘老师伸出双手,说道:“来,叫阿姨抱抱。”说着,就从周倩的怀里接过韩刚。

“哎呀,臭小子,还挺沉的。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哥。呵呵。”说着,刘老师就在韩刚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孩子长的真漂亮。我看看像谁?”刘老师说着,又把韩刚举起来仔细的瞧着。

周倩欲言又止。她想把韩刚从刘老师手中接过来。可一看刘老师那股爱孩子的劲,又觉的不好意思接。只好不自在的站在刘老师的面前。看着刘老师逗韩刚玩。

刘老师看了一会,扭过脸看看周倩,说道:“不像小韩。也不太像你。”

刘老师的话刚一说出口,周倩的脸色刷就变了。

“不像我。也不像小韩,那你说像谁?”周倩不高兴地伸手把儿子从刘老师的手里接了过来。

刘老师话刚说出去,就知dào

自己说漏了嘴。要想收回刚才说出去的话,已经不可能了。刚忙向周倩陪不是。

“周倩,别生气哦,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孩子漂亮。吸收了你们两人的优点。当然就不像你,也不像韩刚了。”刘老师忙向周倩解释。

说完话。刘老师就走了。

周倩把孩子重新放到沙发上,把电视机上放的那个玩具坦克拿下来,递给韩刚,自己就坐在韩刚的身边,想起了心事。

刘老师的话没说错。刚出生的时候。还不是怎么看的来。渐渐孩子长大了。韩刚一点也不像韩建新。而更多的像一个人——张大鹏。

周倩不敢说。她知dào

这个孩子是谁的。那天下午,在大学的宿舍里发生的,张大鹏强行把她压在身下的那一幕。就让她怀了身孕。不过那时她不懂。第二个月没来月经。她也没敢去看医生,自己就把着事瞒了下来。那天晚上,和韩建新结婚后,第一次同房。因韩建新已经知dào

她不是处女了,也知dào

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张大鹏,没在意这些。

在她临生韩刚的前一个星期。韩建新曾经问过她,孩子没足月,是不是早产了。她就说是早产了。女人生孩子,早产都很正常。

韩建新不再问了,因为在产前做的一次B超检查时,医生说周倩怀的是个男孩,发育正常,韩建新很高兴。他就想要个男孩。记得他和周倩婚后回家。父亲就曾对他说过,咱们韩家,已经是三代单传。不希望到他这一代,就断了香火。希望周倩能生个儿子。现在,周倩真的怀的是个儿子,韩建新自然十分高兴。

孩子满月的那会。招待亲朋好友,就有一个朋友说孩子长的不像韩建新。还让周倩说了他一顿。把那人说的不好意思的不停地想周倩赔罪。

以后没人再说什么。周倩也怕别人说起孩子的长相,所以,她很少把孩子往大众场合中抱,避免那些尴尬的事情发生。

她还是希望永远把孩子的身世当做一个秘密,保留着,不想让韩建新知dào

。她怕韩建新知dào

了孩子的身世,就会对她、对孩子不好。

让这个秘密永远埋在自己的心里吧。为了捍卫这个秘密。我周倩会不惜代价。周倩就是这么想的。

十点了,韩建新还没有回来。

周倩把韩刚哄睡后,就拿起手中毛线,坐在沙发上织起毛衣来。

过了半个小时。门外响起了韩建新的脚步声。周倩扔掉手中的毛线,起身去给韩建新开门。

门开了。韩建新夹着讲义夹走进来。

“还没睡啊。“韩建新问道。

“不是在等你吗?你不回来,我睡不着。“说完。周倩扑进韩建新的怀里,亲了一下韩建新的脸颊。

韩建新也回亲了一下周倩的脸颊,就问:“刚刚呢?睡了吗?”

“刚睡着。这两天,你妈走了,没人帮我。累的我腰疼。”周倩说道。

“知dào

你辛苦了。过几天我妈还来呢。再坚持一下。”韩建新说着,就簇拥着周倩走进卧室。

卧室的床上,韩刚睡的正香。韩建新走到韩刚的面前,俯身亲了一下韩刚的小脸蛋,看看熟睡的韩刚,说到:“刚刚像谁呀,像你。”他对周倩说道。

“不像我,难道像别的女人。”周倩不高兴。

“我看也不太像你。”韩建新没注意周倩脸部的表情。还再说。

“那你说像谁?”周倩听了,一转身就走了出去,韩建新这才注意到周倩的情绪,就追了出去。

“你别生气。我没说刚刚不是我的孩子呀,你看你,小心眼。“韩建新说道。

晚上,息了灯。韩建新躺在床上,望着身边睡去的周倩和韩刚。韩建新想着自己的心事,韩建新有些疑心。现在韩刚都一岁了。那模样长的一点也不像自己。他曾私下里咨询过,得到的答案是,孩子也有长的不像父亲的。他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张大鹏的影子还是在他和周倩之间晃动着。他也问过周倩,都被周倩坚决否认了。周倩说就和张大鹏发生过一次关系。怎么就能怀上孩子呢。孩子是他韩建新的,绝不是张大鹏的。

他爱周倩,更爱这个儿子。也许自己的怀疑都是心理在作祟吧。那样岂不让人笑话了吗。想到这,韩建新又把这疑心放在了肚子里,张嘴打了一个哈洽,就睡了。

第三十七章 算卦

三年后.

春天,一个和风送暖、鲜花盛开的日子。

周倩和韩建新乘星期天休假,带着儿子韩刚来到离城关中学不远的小清河边玩耍。

小清河边,脱去了旧装的青草,吐露着潮湿的芳香,在河面扩散着。散落在河滩的那些矮脚树,也长出新芽。抬眼望去,绿装裹身。生机勃勃。一群燕子在河面飞来飞去。几个孩童站在土堤上放风筝。

韩建新拉着韩刚的手,向前面一片青青的草地上跑去。周倩跟在后面。

“建新,这里真美啊。像草原一样。“周倩沉浸在眼前景色中,感叹的说。

“嗯,这里的景色就是不错。所以吗,我才带你和儿子来这里玩。”韩建新说道。

“你来过?我怎么不知dào

?”周倩问道。

“你肯定不知dào

。我没和你来。你怎么知dào

。”韩建新又说。

“好啊,韩建新,瞒着我,老实交代,你和谁来这了?”周倩故作认真的问。

“我呀,和一个大美女。”韩建新笑了。

周倩走上前去,拍了韩建新一下,说道:“没看出来,这么蔫个人,平时不爱说话,竟然也学坏了。说啊,跟那个大美女来了。”

韩建新不说,就走过去坐在草地上,逗韩刚玩。

“刚刚,过来,你看这是什么?”韩建新顺手从草丛中抓住一只蚂蚱握在手上。

正在草地上调皮的蹦来蹦去的韩刚,听见韩建新叫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爸爸,是什么啊?”韩刚瞪着大眼睛,望着韩建新紧握的手。不解的问道。

“你猜猜看,我给你抓了只什么?”韩建新问韩刚。

韩刚咪起了眼,摇摇小脑袋,说:“不知dào

。”

“想不想要啊?”韩建新问道。

“我要,给我。给我。”韩刚就伸手从韩建新手里抢。

韩建新一松手,那只抓在手心的绿色的蚂蚱就掉到草地上。韩刚赶忙低头寻找,只见那只蚂蚱,一蹦一蹦的向草地上蹦去。韩刚笨拙的跟在蚂蚱后面追。韩建新哈哈的笑起来。

周倩走了过来。伸手又推了一把韩建新,说道:“韩建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韩建新抬起头对周倩说道:“什么问题啊,今天是星期天,不上课,提什么问题啊?”

“别给我装糊涂,说啊,说啊,你和那个大美女来这约会了。”

“嘿嘿。”韩建新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笑了。

“逗你开心呢,我能和什么大美女约会吗,猪脑子,也不想想。”韩建新说道。

“去你的,你才是猪脑子呢。”周倩听了韩建新的话,也笑了。

“呜呜。”跑去追蚂蚱的韩刚,不小心,碰到一块石头,摔到了,爬在草地上呜呜的哭泣。

韩建新和周倩刚忙跑过去,把韩刚扶起来。周倩伸手拍打了几下韩刚身上粘的灰,就说:“刚刚,我们去看小朋友放风筝去。”说着,母子两人就上了土堤。

几个孩童互相比赛着放风筝,其中一只老鹰风筝飞的最高,还有一只蝴蝶风筝比老鹰低一点。其余的那几只风筝放的低。

“妈妈。我也想要。”韩刚伸手指着孩童手里的风筝,说道。

“妈妈今天没带风筝,下次来,妈妈一定也给你买个好风筝。我们放的比他们的都高。”周倩哄韩刚。

周倩的话,惹的身边放风筝的几个孩童嘿嘿的笑起来。

韩建新这时也走过来,他弯下腰,对韩刚说道:“一会,爸爸去前面给你买一个。”

韩刚"嗯"了一声,就继xù

和周倩站在土堤上,看孩童们放风筝。

前面,走过来一位老者。褡裢挂肩,布衣裹身。脚下一双圆口黑布鞋,手里拿着一个旗杆。旗杆上写着“算命”二字。一步步的沿着土堤走了过来。他走到韩建新和周倩面前,突然停了下来。呆呆的注视了他们两人好几分钟,又把周倩手里领着的韩刚看了几眼。摇摇头,就走开了。

周倩拉着韩刚的手,正扬着脸看风筝,并没有注意身边过来的这个算卦人。韩建新到是看见了。不过他也没想什么,也和周倩一样专注的看那几个孩童放风筝。

算卦人走远了。

韩建新和周倩正看呢,就见那只高飞的苍鹰风筝,忽然挣断了孩童手里的线。加速向天空深处飞去。孩童大叫一声,“我的风筝——。”气的瞪着眼,无可奈何的站在原地,狠狠的跺自己的脚。

看到这里,周倩和韩建新觉得没意思了,就领着韩刚沿着土堤向前走去。

春风惬意的吹在他们脸上。一家三口舒心的笑着。

周倩走着走着,就唱起来:

我走过青草地。

漫步在小沙堤让阳光拥着我让风儿抱我——。

她的嗓音很好。有那么一点歌唱家的味道,在加上她穿了一件红色的羊绒衫。乌黑的长发被暖风从身后吹起,在空中潇洒的飘扬。那姿势真是美极了。

韩建新这会儿也被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包裹着。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是他和周倩结婚以来从未有过的。

红衣、黑发、绿树、清水、远山、白云。低飞的燕子、动人的歌声——。都溶进了韩建新小小的眼帘里。浓缩出一幅飞彩宣墨的风景画。

很久很久了,韩建新还没这样开心过。今天他兴奋了,就走过去。弯下腰。楼着韩刚说:“刚刚,妈妈漂亮不漂亮?”

“漂亮。”韩刚说道。

“妈妈唱的好听不好听?”

“好听。”

周倩也听到了,回头冲韩建新父子嫣然一笑,粉色的脸蛋上。露出一对小酒窝。接着,又转身唱着歌,向前面走去。

再往前去,就看见了小清河上的一个渡船码头。这个码头,主要是运送对面村庄的人来往于县城的。要是从桥上走。还得绕上几公里路。

在前面的小清河大桥建成以前,这座码头曾经兴盛过很长一段时间。现在,随着大桥的建成。这里一下就冷清了许多。原先店铺林立的码头,现在只剩下几家卖小吃的和一家大碗茶店。

韩建新和周倩带着周刚,从土堤上,就走到了这里。

码头上,一些乘船而来的村民。有的背着小竹楼。有的提着竹篮。从小木船上下来,去县城赶集。

韩建新和周倩带着韩刚走进一家小饭馆。

这家小饭馆不大。竹挑的窗户,正对码头。古旧的餐桌和木凳,到也十分干净。

快到中午了,吃饭的人多起来。周倩找了一个靠窗的小桌坐下,韩建新要了两个炒菜。和三碗米饭。一家三口吃起来。

“爸爸,我想喝饮料。”韩刚嚷到。

韩建新起身说:“喝什么饮料,我去买。”

“我要喝可乐。”

“好,和你妈在这等我,我出去给你买。”说着,韩建新就起身离开餐桌。

在外面,一家小店铺前。韩建新买了一桶可乐,提着正准bèi

走,一转身,看见刚才在土堤上遇见的那位算命先生,他正坐在前面那个卖大碗茶的凉棚下,手端茶碗,望着自己。

韩建新没理会,就从他身边往过走。刚走到他身边,就见那位算卦先生,站起来,把茶碗往桌上一放,说到:“哎,年轻人,可否算上一卦?”

韩建新手拿可乐,犹豫了一下,说道;“怎么算?”

算卦先生手捻胡须,轻轻的一笑,说道;“我算卦,不准不要钱。算准了,你看着给就行了,一块两块不嫌少。一十二十不嫌多。”

韩建新被他的话逗乐了,笑道:“那你就给我看看,我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

“来,别急,先坐下,让我给你看看。”说着,伸手拉过来一个方凳,让韩建新坐在他面前。他也坐下来。把韩建新仔细端详了一会,又把韩建新的手掌摊开看看,说道:“你今年有官运。不出一个星期,你就会被提拔。”

韩建新听后,吃了一惊。难道这位算卦先生真的很神?他怎么知dào

我要被提拔?上个星期,教育局刚考察了他,上面准bèi

提拔他当校长助理。昨天,校长把他找去,特意给他通个信。这老头就算出了。真奇了。

想到这,韩建新就对算卦先生说:“你再往下算。”

算卦先生眨眨眼,又说:“你的妻子貌美贤惠。儿子聪明好强。”

韩建新心想,这个不能算,你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吗。他没做声,静听算卦先生讲。

“但,我刚才从他们身边过时,看到他们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阴气。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你的家庭会产生变故。”

算卦先生这一席话,让韩建新吃了一惊。他不明白算卦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正要问下去。就听前面码头传来了一片嚷嚷声,韩建新和算卦先生都站了起来。走出凉棚,向码头那边望去。

第三十八章 不祥的梦

码头那边,一条载人的渡船突然翻了.船上的乘客,大部分是对岸来县城赶集的,都落在了水里。大人叫,小孩哭。一片混乱。

正在饭馆里吃饭的周倩和韩刚也走了出来。站在饭馆门前,伸着头,往前看。

韩建新顾不上再听算命先生的话了,起身跑向码头。

“哎。你还没给钱呢。”算命先生的话没说完,韩建新已经跑到码头那里了。

出事的是一条小木船。听围观的人说,当时船上有七个人。其中有一个小男孩,也掉进了水里。

码头前一片混乱。救人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韩建新看到有几个人跳进河里去救人,也没想许多,一纵身,也从岸边跳进了小清河里。

河水冰凉。韩建新刚跳下去,就打了个哆嗦。他奋力游向一位落水的妇女,那名落水的妇女拼命在水中拍打着河水,一会沉入水中,一会又浮起来。韩建新游到她的身边,从身后抓住她的衣领。倒拖着向岸边游去。

快游到岸边时,岸上跑下来许多人,前来接应。大家一起把那个落水的妇女救上了岸,岸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声。当韩建新回过头来,看这位落水的妇女时,才发xiàn

,那个落水的妇女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她的竹篓。

周倩和韩刚因等不到韩建新,也来到了码头上,韩建新救起第一个落水妇女的时候,周倩和韩刚才赶到,她目睹了韩建新把落水妇女救上岸的过程。周倩本想喊韩建新,看到那么多的人在救人,也就停了下来。

当韩建新第二次跳进水中去救人的时候,周倩冲着韩建新喊了一声:“小心啊。建新——。”

韩刚跟着也喊道:“爸爸,小心——。”

韩建新大概没有听见周倩和韩刚的喊声,只顾前去救人。

那边还有一个男孩在水中沉没。韩建新快速游过去。还是晚了一步,小孩已经沉入水中。韩建新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费了很大的力qì

,终于将那个落水的男孩救起,当把男孩拖到岸上时,男孩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是个漂亮的男孩,年龄大概有个六、七岁,圆圆的脸。剃个平头。眼睛微睁。经过一番抢救,没有收效,男孩最终还是死了。

闻讯赶来的家长,围在小男孩的尸体旁,悲哭。

有人说是韩建新救起的。几个亲属过来,跪在韩建新面前,给韩建新磕头。感谢。韩建新赶忙把他们扶起。

周倩跑了过来,瞪着奇怪的眼神,望着韩建新。

韩建新问道:“周倩怎么了?这样看我?““建新,你不是说你不会游泳吗?怎么现在会游了?”周倩想起了她在明镜湖边看书,把韩建新跘到在湖里,韩建新在湖水里挣扎,说自己不会游泳的一幕。

韩建新哈哈一笑,就说:“骗你呢。不骗你,你怎么会下到湖里去呢?”

“好啊,你这个骗子。刚才还让我为你提心掉胆呢?”周倩故yì

生气的,伸手打了韩建新一拳。

这件事情过去不久,当地报纸就将韩建新勇救落水群众的消息报道出来。县上还把韩建新做为西部支教的模范给于了隆重的表彰。并号召所有师生向韩建新学习。

教育局也正式发文,破格提拔韩建新当了城关中学的校长助理。

一时间,韩建新成了这座小县城的名人。

韩建新当了校长助理后,工作更加忙碌了,常常半夜才回家。

韩刚在幼儿园里。每天由周倩接送。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天天过去了。

夏天的一个傍晚,天气十分闷热。没有一丝风。整个县城就像是被笼罩在一个大蒸笼里。那种闷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刚回到家,正准bèi

吃饭的韩建新,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要参加一个重yào

的会,就离开周倩母子,去开会了。

吃完晚饭,周倩在家教韩刚学唱英语字母歌。

“ABCDEFG.

HIJKRMN——。”

韩刚一句一句的跟周倩学着唱。

周倩正教的起劲,就听见屋外“轰隆隆”的响起了雷声。周倩起身来到屋外,她站在门口,抬头望向天空,就见天空黑云翻滚。雷声轰鸣。忽然,一道闪电像一把利剑,带着刺耳的呼啸,刺破黑云密布的天空。灼热的闪光顿时就把天空撕开一道深深的裂缝,那把闪着青光的剑刃。直接插向院中的一颗老榆树。“咔嚓”一声。老榆树的一个枝桠被闪电的利刃击中。断裂开来,掉在了地上。

周倩吓了一跳,转身跑回家中。

韩刚看见周倩惊吓的面孔,就问:“妈妈。你怎么了?”

周倩跑到韩刚身边,坐下来,把韩刚紧紧搂在怀中。说道:“外面打雷,好吓人。这时候,你爸爸可千万别出来啊。”说着,就双手合十,默默为韩建新祈祷。

“上天保佑,建新平平安安!”

韩刚也学着周倩,双手合十,为韩建新祈祷;

“上天保佑,让我爸爸平平安安!”

直到临睡了。还没见韩建新回来。周倩给韩建新打手机,手机竟然关机。

关掉灯,周倩半靠在床上,睡不着,听着身边韩刚熟睡的声音。周倩惦记着韩建新。

后半夜。雷声小了。一阵大雨从天而落。在屋里,就能听见外面一片“哗哗”声。一阵风吹过。风从窗逢里吹进屋里,将窗帘吹起。纱窗飘动,可以看见外面阵阵闪电,划破夜空。

周倩渐渐觉的困乏,头一沉,就靠在床头上,睡去——。

睡梦中,周倩恍恍惚惚的从床上下来,走向门外。外面还在下雨。正要开门往出走的她,突然看见母亲走了进来。身上淋的湿湿的。手里提着一个花竹篮。篮子里装满了各种鲜花。

“妈,你——怎么来了?”周倩问母亲。

母亲“嘿嘿”的笑着,说道:“倩,我来看你了。看我给你摘了好多鲜花,你最爱花了,妈妈知dào

你爱花,就给你摘了。”

周倩低头闻闻,满蓝的花儿真的好香。

“我爸呢。没跟你一起来?”周倩向母亲身后望望。没有人,就母亲一个。

“你爸在睡觉。我没有叫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吧。”母亲说着,就把那蓝鲜花放下。转身就要走。

“妈,你坐会吧。我给你做饭去。”周倩说道。

母亲伸手止住了她,说到:“我就要走了。放不下你,来看看你。韩建新呢,不在吗?”母亲望屋里瞅瞅,说到。

“他上班去了。”

“我见不着他了,告述他,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让他一后好好待你。”母亲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周倩赶忙追了出去,发xiàn

母亲很快就走过雨地的校园。向学校大门走去。

周倩紧跟在后面追了上去。追到校园大门口时。不见了母亲的身影。周倩感到纳闷。母亲呢?去那了?

再回头看。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校园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教学楼没有一点灯光。再看门卫,也没有人。

奇怪。人都那去了?周倩不解。

正当周倩准bèi

往回走时。突然看见父亲急匆匆的从雨地里走过来。他走到周倩面前,铁青着脸。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外拉。

“爸,我们去哪?刚刚还在家,没人管。”周倩想挣开父亲的手,发xiàn

父亲的手很有力,她根本就挣不开。

“走,倩倩。你妈想见见你,她就要走了。我带你去见她。”父亲叫着她的小名。

她很诧异。“爸,我妈要去哪里?”

“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快跟我走,要不就来不及了。”

周倩跟在父亲身后,向一片原野走去。走到原野上。刚才下的雨忽然变成了雪,那雪下的好大。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周倩身上也落了很多的雪。周倩一回身,不见了父亲。

“爸,你在哪?爸,你在哪?”

没有回音。

周倩突然感到有些害pà

。父亲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原野上。现在她独自一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父亲说来这里看母亲。母亲呢?

“妈。妈。”周倩向四处喊。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马车声从前面传来。周倩看见一辆老式的马车从幽暗的白雪覆盖的小路向她这边走来。赶车的是个白胡子老头。马车辕上还挂着一盏白纸糊的灯笼。

灯笼怎么用白纸糊呢。好像只有死了人,才用白纸糊灯笼。周倩十分惊诧。眼光注视着那两马车。

马车渐渐走到她的身边。她看清楚了。马车上坐着一个妇女,周倩仔细一看,那名妇女就是刚才给自己送花的母亲。

就在周倩疑问之际,母亲回过头来。她望着周倩“嘿嘿”的发笑。

周倩一惊。母亲坐在这辆马车上要去那里?父亲呢?周倩回身瞅瞅,身后还是一片寂静的原野,并没有一个人影,她越发感到害pà

,就向马车跑去。

还没跑过去,马车就走了。

母亲坐在马车上,还在望着她笑——。

“妈,你去那里——?”周倩边追边喊。

“周倩,周倩。你怎么了?”

周倩一身冷汗的从梦中醒来。看见韩建新站在她面前,叫她。

周倩揉揉眼睛。问:“几点了?”

韩建新笑笑。说道:“早晨了。”

“早晨了?还下雨吗?”

“不下了。”韩建新说道,“你刚才在梦中喊什么呢?”韩建新问道。

周倩这才想起刚才的那个梦。

“我做了好奇怪的一个梦。”周倩说道。

“什么奇怪的梦?说说。”韩建新坐在周倩身边说道。

周倩一点一点回忆起了这个奇怪的梦。她把做的梦告述了韩建新。

“建新,做这样的梦是不是不吉利?”周倩问到。

“做梦吗,梦那有真的。还讲什么吉利不吉利。那都是迷信。别信那些。”韩建新安慰周倩。

“我总担心我母亲,不会有什么事吧?”周倩还是不放心。

“能有什么事?放心吧。有你爸呢?”韩建新说。

“我真的心有些发慌,好长时间都没回过家了。不行,过几天,我请两天假,回去看看我父母。”周倩说道。

“行啊,你请假吧。我来照顾刚刚。”韩建新同意。

“不行,我要把小刚带回家,让我爸我妈看看。他们很久也没见刚刚了。”

周倩话音刚落,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响起来,韩建新过去拿起听筒,就问:“谁啊?”

“哦,爸,什么?”韩建新脸色一变,一只手悟住话筒,对周倩说:“你妈出事了?”

第三十九章 母亲之死

母亲死了,是死在去找周倩的路上.

这是一个刚下完雨的早晨。天刚蒙蒙亮。路上湿滑。母亲提着一竹篮的鲜花。那些鲜花是她昨天在部队的后花园里摘的。走出了家属院。

站岗的哨兵还特意问她:“大嫂,这么早,去那里呀?”

母亲冲哨兵嘿嘿一笑,说道:“去看我女儿。我女儿周倩。”还特意把手中提的竹篮往上举举,让哨兵看看。

满蓝的鲜花。虽然放了一晚,一朵也没蔫。依然娇艳芬芳、香气扑鼻。

“大嫂,周副政委呢,不跟你一起去看女儿?”哨兵又问。

“他累了,还睡呢。让他睡。没叫他。我自己去。”

“你能记住路吗?”哨兵问道。

“记住了,记住了。”说完。母亲冲哨兵嘿嘿一笑,就走出去。

外面的马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车辆也很少。多都是匆匆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周倩的母亲。

母亲提着花篮。神情愉快的往前走,没人看出这是个患了多年精神病的人。

母亲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唱起小时候带周倩出来玩的时候,唱的那首歌来。

我们的祖国像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哇哈哈——哇哈哈——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苍老。吐字也不很清晰。但歌声从她饱含对女儿无限热爱的喉咙里发出,依然不失美妙动人。

唱着唱着,母亲就有些忘乎所以。提花篮的手,不自觉的就摇动起来。走了没多远,花篮中的一束花就被甩到了马路上,母亲走了好几步了。才发xiàn

掉了一束花,急忙转身,想回去捡起那束花,就在这时,一辆早晨清运垃圾的车。装载着满满一车垃圾。快速的驶过来。沉重的车轮一下就把那束掉在地上的花压在车轮下,碾烂了。

拉垃圾的车飞快的开走了。一些垃圾从车上掉落下来。盖在了那束被碾烂的花束上。

母亲跑过去,蹲在地上,心疼的拾起那束花。把沾在花上的那些垃圾用手轻轻拂去。

“该死,该死。”母亲抬起头。望着远去的垃圾车,诅咒到。

看着那束被碾烂的花。母亲无奈的把它扔到路边的水渠里。

又往前走了一截。母亲眼前忽然一亮。在路边一个大水塘边,长着一树绒花。那树绒花真繁。朵朵绒花站在一枝枝树枝上,饱含着清晨的露水,美丽的绽放着。

母亲挎着花篮,走到水塘边。

这是附近菜农平时用来浇菜的水塘。水塘边倒了许多烂菜叶。刚下完雨。那些烂菜叶上,还沾着水珠。

那株绒花树就长在水塘边上,枝条向水塘里伸展。

母亲放下胳膊上挎的花篮,就走向前,去摘伸向水塘枝条上的绒花。她的手刚摘到一支绒花,就见脚下一滑,身子一斜。“啊——。”了一声,就摔进了水塘里——。

“倩——。倩——。”母亲挣扎着喊了两声,就沉到了水里。

就在母亲刚掉进水塘里的时候,远处,一名早起的清洁工路过此地,看到了,她跑到水塘前时,母亲刚掉进水塘。嘴里还在喊“倩——。”可惜这位女清洁工不会游水,不敢下水塘救人。就跑向马路喊人。

喊了半天,才遇见两个上早班的人。他们站在水塘边看看,也不敢下去,就打电话报警,又让女清洁工跑到前面武警三支队请人帮zhù



当那名女清洁工领着站岗的哨兵来到水塘时。接到报警的公安也乘车赶到了现场。很快。母亲就被从水塘中打捞出来。人已经死了,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刚摘下的绒花。

哨兵认出了掉进水塘里的女人就是刚走出大门的周倩的母亲,赶忙回支队告述了周倩的父亲。

父亲昨晚在部队开会。很晚才回家。回到家里。母亲已睡。父亲也没注意。就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看看都一点了,自己也困了,没去卧室。就拿了一条毛巾被。盖在自己身上。和衣躺在沙发上睡了。

母亲是怎么出去的?又为什么要去找周倩?父亲一点也不知情。这两年。母亲病好了许多。不在犯病了。父亲也放了心。平时,就不太注意母亲的动向。

“都怪我啊。都怪我啊,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要去看我们的女儿。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啊,我可以带你去看女儿啊。要是我带你去,你也不会走了啊。美华,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和你的女儿。你走了,你的女儿谁管啊——。”

面对着躺在地上母亲的遗体和放在母亲身边的那蓝鲜花。父亲痛哭流涕。

部队的首长和战士,还有家属都来了。大家劝着父亲。父亲这时想起远在县城的周倩,就给周倩拨通了电话。

听到这一恶耗,周倩一下就晕过去了。

韩建新赶忙扶住周倩,用手不停的抚摸周倩的后背和前胸。韩刚也从被窝里爬出来,惊恐的望着周倩,哭喊到:“妈妈——,妈妈——。”

过了一会,周倩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韩建新和儿子韩刚,就说:“我们回家去。”

周倩和韩建新都请了丧假,他们带着儿子韩刚回到了周倩的家。

家门口,已经搭起一个灵棚。中央,摆放着周倩母亲年青时穿着红底花格衣服,脖子上系着一条粉色纱巾,披着长发,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含笑的注视着前方的照片。相框的周围,被黑纱围裹。前面,摆放着祭奠用品灵棚两边摆放着亲朋好友,部队送的花圈。

周倩和韩建新领着儿子韩刚,匍匐在母亲的灵前痛哭着。周围几名亲友不停的劝着周倩,最后,把周倩架起来,送到家里。

家里,父亲一夜之间,头发百了许多。面容比周倩上次回来更仓老了。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不停的抽烟。面前的茶几上,那个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

周倩哭着来到父亲面前。父亲把周倩抱在怀里,用那张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周倩的头发。

“倩倩,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了不能复活。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坚强的活下去。这才是死去的人不留遗憾的最好愿望。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离开自己。有时候,自然就是这么无情。你不要太难过。你还有刚刚要照顾。哭怀了身体,刚刚谁来照顾。”父亲一边抚摸着周倩的头发,一边含泪劝解。

周倩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望着父亲,说道:“爸,你老了许多,我妈走了,今后我不在那你的身边,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有个意wài

。我就没有亲人了,呜呜——。”周倩又哭起来。

韩建新走过来,劝周倩:“周倩,别哭了,你看。爸都不哭了,你一哭,爸也哭起来。哭伤了身体。”

韩建新的父亲也从外地赶回来。他和周倩的父亲是老战友,也劝他们注意身体,不要哭坏了自己。

第二天.母亲的遗体就在殡仪馆火化了。临火化前。化妆师要拿掉母亲手里紧握的那支花,费了很大劲,也没拿掉。父亲看到后,制止了化妆师:“就让她拿着那支花吧,她太爱她的女儿了。她要把那支花送给女儿,不要动它,让她带着那个美好心愿上路吧。”

母亲带着那只美丽的绒花被推进了火化炉——。

母亲走了。

周倩和韩建新在陪父亲渡过丧假期后,也离开了家,重新回到了学校。

冬天来临了。这天,外面下起了大雪。天气预报说,这场雪要下好几天。气温也降到了本县历年来的最低点。

星期四的中午,父亲突然来到了周倩的家里。

韩建新刚好去县教育局开会了,不在家,只有周倩一人在家。

父亲一进门,就问:“倩倩。建新不在家?”

周倩忙起身去拍打父亲身上雪花,边拍打边回答:“他去局里开会了,中午不回来。你这是怎么来的?”

父亲笑道:“坐部队车。来县上办点事。怎么样。和建新没闹什么矛盾吧?”

“爸,看你说的。我们能闹什么矛盾。他人挺好的。就是最近有点忙。”

“忙什么啊?”

“学校要申报重点中学。上级要来考察。他是校长助理。整天就忙这些。”周倩说道。

“很少回家吗?”父亲问道。

周倩点点头说:“嗯。”

“孩子呢?”

“在托儿所呢。”

“那中午就你一个人在家?”

“嗯,就我一个人。”

父亲伸手拉着周倩的手,说道:“走。爸领你去县城吃去。我们不做饭了。”说着,不管周倩愿意不愿意,拉着周倩的手,就出了家门。

在外面。坐上部队的车,周倩就和父亲来到县城一家最大的饭店。在里面。找了一个雅间坐下。父亲和司机坐在一起,周倩坐在父亲的身边。父亲点了几样菜。

不一会,菜上齐了。吃饭间隙。父亲对周倩说:“倩倩,你母亲走了,今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要保护好自己才对,哎。我也老了,谁知dào

还能活几年。我有一句心里话,一直想对你说。”

“爸。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呢。”周倩说道。

父亲和司机碰了一杯酒。喝完这杯酒,父亲刚要说话,周倩的手机就响了。

“爸,你等下,我接个电话。”说着,周倩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韩建新打来的。就接通。话音很杂。听不清楚。就跑到外面去接电话,话筒那边,韩建新说自己晚上有事,回去晚,让周倩自己安排带孩子吃饭。他就不回家吃了。

接完韩建新的电话,周倩正准bèi

转身往父亲所在的那个雅间走,一抬头,忽然看见一个人走了进来。看见那个人。周倩脸色一下变了,转身就进了父亲所在的那个雅间。

第四十章 父亲的话

走进饭店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鹏。

张大鹏又是怎么来到这座县城呢?

话还得从头说起。

张大鹏自从大学毕业后,和周倩为去向,闹翻了。就回到B市。回到家的第二天,舅舅就带他一起去了市委办公室王副主任的家里。不久,在舅舅和王副主任的帮zhù

下,很快,张大鹏被分配到了市政管理处上班。

没过多久,舅舅来到张大鹏家里,跟张大鹏说。王副主任看上他。说他有出息。将来能成大器。有意把自己也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儿王月华介shào

给张大鹏。

不久,张大鹏就和王副主任的女儿王月华谈上了恋爱。

王月华端庄大方。性格开朗。喜爱文学和艺术。和张大鹏一见,情投意合。两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年后,张大鹏和王月华结了婚。婚后没多久,张大鹏就从市政管理处调进了城建局,在公用科当了一名科员。

转眼,又过了一年。王月华生了一个女儿,起名叫张静。张大鹏也非常喜欢这个女儿。把女儿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

又过了一年,城建局下属的东湖公园一名主任调走了。局里就正式任命张大鹏为东湖公园的主任。

临去上任前,局长把张大鹏叫去谈话,语重心长的对张大鹏说:“大鹏啊,你学历高,知识丰富。在局里这两年,工作成绩突出,尤其是你协助马科长,在引进天然气入市这方面做出了很突出的贡献。这次把你调到公园去当主任。是局党组对你的信任。也是局党组对你的锻炼和培养。希望你上任后,加强管理。推行改革。为全市探索出一条公园改革的新路子。不要辜负了局党组对你的信任。”

张大鹏向局长当面保证,坚决不辜负局党组的信任和培养。努力工作。一定抓好管理。推行改革。争取做出最大的成绩,回报局党组的信任和培养。

张大鹏被局党组破格从一名年青的公用科科员提拔为一名正科级的东湖公园主任。自然引起下面干部职工的议论。大家都相信,张大鹏能连跳一级。从科员直接升成正科级的公园主任,身后有他岳父的帮zhù

。至于这次提拔,是不是岳父在后面活动了,岳父也从未向他说过,张大鹏也不知情。张大鹏认为,他就是凭自己的本事被提拔的,与岳父无关。

不管下面干部职工怎么议论,张大鹏并不在意。重yào

的是自己在公园主任的岗位上干出成绩,才能让干部职工心服口服。

年青气盛的张大鹏刚上任,就积极推行改革公园现行的管理体制。全员实行竞聘上岗。拉开收入分配的差距。制定奖勤罚懒的措施。同时,对五名长期旷工的职工进行公开处理。开除了他们的公职。在职工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张大鹏很抓职工纪律。制定了严格的迟到早退惩罚措施。杜绝了职工中工作纪律散漫的问题。

半年后,职工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观。

年前,他通过调研,认为,公园实施门票收费,限制了公园作为市民休闲娱乐的作用。就决定将公园免费向市民开放。不收取任何费用。虽然这样公园减少了一部分门票收入,但会吸引更多的市民在公园游园。休闲,还能带动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发展和动物园门票的收入,游客多了,公园里增设的小吃点、小卖部也就兴旺了。总体收益肯定比收门票时增加了。

还有重yào

的一点,就是取得了市民的欢迎和支持,也就取得了很大的社会效益。

张大鹏这一决定,得到局领导的大力支持。

很快。这一利民的措施就执行了。省、市媒体都对这一利民的好措施进行了报道。而张大鹏这一项措施,也被市领导作为本市年度利民的十大措施,在全市推广,要求全市所有公办公园全部免费向市民开放。

那天晚上,张大鹏回到家里,恰逢岳父来家里看外甥女。说起这项改革,岳父很是赞赏,说,市委书记在一次会议上,还特意提到了他张大鹏的名字,说他为全市公共服wù

领域改革,开创了了一条新路子。要再全市加以推广。

这次,张大鹏来到周倩所在的县,是和她们县的园林部门商谈洽购一批园林苗木。今天上午刚谈完。由主管园林建设的副县长出面,在这家饭店招待张大鹏一行人等。

张大鹏并不知dào

周倩和韩建新也在这座县城工作。几年过去。张大鹏工作逞心如意,家庭幸福美满。再加上平时工作、应酬忙碌。早已把和周倩那回事忘到了脑后。也许,没人向他提起,他永远都不会想起周倩。

张大鹏走进饭店时,身后有一帮随行人。他只顾一边听身边的人说着恭维话,一边往包厢走去,根本就没注意到,前面拐角的雅间门前站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他大学的同学。他在大学恋爱过的那个‘冷美人’周倩。

周倩和父亲刚好也在这家饭店就餐,周倩接了韩建新的电话,韩建新说自己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晚饭了。让周倩带着孩子安排一下。周倩接完韩建新的电话,转身要走的时候,看见张大鹏走进了饭店。她的心就是一阵疼痛。她转身匆忙回到了父亲的那个雅间。

父亲见周倩回来了,就说:“倩倩,快吃点菜,菜都凉了。”说着,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周倩面前的小碟里。

周倩自看见张大鹏,情绪突然低沉下来。面前的那些菜肴。已没了胃口。想起几年前的那个下午,张大鹏在她的宿舍,狠心的把她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真想狠狠的报复这个伪君子。可自己是个女人,天生的懦弱。一只羊,又怎么去报复一条狼呢?

她悔恨自己是个女儿身。要是个须眉男儿,就不会受人欺负。

父亲看出周倩有什么心事,不过,他绝不会想到周倩在这里遇见了张大鹏。尽管当初,周倩曾经把她和张大鹏谈恋爱的事告述了父亲。还把张大鹏带到家里让父亲见过一面。当然。作为父亲,他还是对周倩找张大鹏满yì

的。这小伙聪明、机灵。会说话,有抱负,且相貌堂堂。将来也许会做出一番事业。

当他最后从周倩的嘴里,得知和张大鹏分手了,他也没说什么。婚姻不是强求的,那要有缘分。

周倩和韩建新结婚,他也很赞同。一来韩建新这小伙不错。性格内向了点。但沉稳、好学。乐于助人,也是个好青年。二来,又和韩建新的父亲是战友,彼此了解。所以。对周倩的婚姻,他是满yì

的。当然,他永远也不会知dào

周倩所经lì

的那些事。周倩也永远不会把那些事对父亲说。

“倩倩,怎么了?不高兴吗?”父亲问道。

“没什么。高兴。爸,你刚才说要和我说——?”周倩尽量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问父亲。她还没有忘记父亲刚才说,有句心里话要对她说。

那位给父亲开车的司机,见状,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周倩父女俩,回到车里等他们。

父亲疼爱的望着周倩,伸手拉着周倩的手,说道:“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也一直没说出来。哎,现在,你母亲突然离开了我们,一个人走了。这半年来,我一直感到精神不好。有些事情刚才还记着呢。转身就可能忘记了。部队决定让我退下来,去哪里,还没决定。征求我的意见。哎,在部队干了这么多年,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父亲说着,点起了一支烟。

周倩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容,就对父亲说:“爸,妈妈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啊,现在,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真的很害pà

你也像母亲那样离开我,你的身体不好,就不去上班了。你们不是可以办理提前退休吗?不行,就办个提前退休,到我这来吧。可以看看刚刚,我也可以在你身边照顾你。”

父亲听后,摇摇头,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都说养女不如养男,我不这么认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就知足了。只是——。”

父亲欲言又止。

周倩问道:“爸,是什么啊?”

“哎,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些,怕影响你的工作。可现在,我觉得不说,有一天,会使你更难过,我患有心脏病。”

“心脏病?”周倩吃了一惊。父亲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

“爸,你患有心脏病?你这么从来没说过?”

“说那些有什么用。告述你也不能治好它,还给你增添了负担。”父亲平淡地说道。

“爸,那你可要注意啊。心脏病是不能劳累的。”周倩关心地问道。

“没事。哎,就是你母亲走后。也怪,我几乎天天梦见她。昨天还梦见她了。她还那么年青,漂亮。手里拿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对我说‘去看看咱们的倩倩吧。她一个在县上,我放不下心。’,我猛的就醒来了,一晚上也没睡着。”父亲说着,猛吸了一口烟。

“爸,你不用操心我,我好着呢。”周倩说道。

“嗯,这次出差来你们这,没见着小韩。他现在当了助理,应酬就多了,你要多体谅着他。小伙子人不错。和他爸一样,不爱说话,闷头做事。小事多让着点他,男人,尤其是有地位的,都很爱面子。多顾及点他。做为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幸福。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不会的。我们俩很好。”周倩说道。

“这就好。”父亲说道;“还吃点什么吗?我们再要点?”

周倩摆摆手,说道:“不要了。爸。吃好了。”

父亲站起来,就喊服wù

员:“服wù

员,结账。”

第四十一章 愤怒

县城东关正街上,有一家名叫魁星楼的湘菜馆.这家菜馆的前身是县教育局劳动服wù

公司创办的巴蜀火锅店。后来,在改革中,劳动服wù

公司解散了,由教育局转包给了外地来本县做生意的人。办起来这个湘菜馆。

平时,凡是教育局招待,基本都安排在这座湘菜馆里。

这天晚上,参加县教育局四季度教学管理经验交流会的代表,被安排在这里就餐。

韩建新是城关中学的代表,和副校长胡奇文、校办主任张凤山还有一名女教师田燕一起坐进了二楼一间名叫镜湖居的包间。

同坐的还有马王中学的一名副校长和一名办公室主任,两名教师。一名男教师,一名女教师。县广播电台的一名现场报道记者。这名记者叫尚洪进。也是韩建新他们学校毕业的,不过他学的是新闻。

尚洪进和韩建新很熟。关系也很要好。平时,没事的话,两人还经常在一起小聚一下。喝喝酒。聊聊天。尚洪进去过几次韩建新的家。也认识周倩。因此。可以说。在这桌酒桌上,和韩建新最熟的,就是尚洪进。

本来尚洪进被分到临近的那间名叫云水间的包厢里。他看到韩建新进了镜湖居,就跟着走了进来。

韩建新见尚洪进坐在自己的对面,也很高兴。有个熟人在一起。不会感到拘束。

韩建新和尚洪进在菜没有上齐之前,聊了一些工作上的话题。等菜上齐了。就停止了两人的交谈。

这时,就见副校长胡奇文站起来,高举酒杯对在坐的人说到:“各位,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也都不陌生。平时也经常见面。我就不做介shào

了。首先我提议,第一杯酒,大家同干!”

其他的人都站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相互碰杯。一一而干。

接下来。胡奇文又代表城关中学向马王中学的同仁敬酒。

再下来马王中学的副校长又回敬。

尚洪进也向两方面学校的人敬酒。

一时间。杯盏交错。敬语不断。

几轮下来,桌边的人都喝的有些多了。马王中学的副校长拉着胡奇文划起拳来。其他的人和自己熟悉的人边吃边聊起来。

这几圈酒,就让韩建新有些上头。他喝多酒时,就喜欢笑,“嘿嘿”的坐在那里,望着大家笑。

尚洪进也喝的有些醉意了,他伸手,喊着要酒喝。

坐在韩建新身边的那位城关中学的女教师田燕,看见韩建新笑的很开心,就说道:“韩助理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看他笑的多甜。”

田燕本意是想恭维韩建新。那想到,尚洪进听见了,就插嘴到:“他有什么好的,不跟大家一样吗,谁事业不成,在坐的那个事业不成,不成能坐到这吗?谁家庭不幸福?我们都有老婆吗。老婆也不比他家周倩差啊。”

韩建新并没把尚洪进的话当真,他了解这位老同学,争强好胜。凡事,总想比别人好。要是他比不过别人,他就嫉妒。这就是他的缺点。所以。几年了,在广播电台也混不上去,一直就是个小记者。

田雁听了,就觉得不舒服,她看了一眼尚洪进,感觉这名广播电台的记者好像看人低一等,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就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人家韩助理的儿子可聪明呢,长的也很漂亮。”

韩建新依然坐在酒桌前,没做声,还在嘿嘿的笑。

尚洪进听了田雁的话,一扬脖,又把一杯酒灌下肚,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道:“你们知到什么?他那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还很难说。我看一点都不像他。他是长脸。他儿子是圆脸。根本不像他,哪有儿子长的不像老子的。”

不知是他喝醉了,还是有意胡说,这句话一出口,把韩建新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惊呆了。大家都不解的望着尚洪进和韩建新。

韩建新依然没有动,只是不笑了。脸变的严肃起来。他对着尚洪进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尚洪进真的醉了,也不看场合,更不看韩建新的脸色,只管胡说起来:“就是吗。我看的没错。建新的儿子那点想他。我没看出来。”

田燕偷眼观瞧,发xiàn

韩建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伸手去制止尚洪进:“你别再胡说了。我们韩助理的儿子不像他,像他爱人周倩。哪有儿子必须像父亲的。像一方就行了,你不懂,别乱说。”

“我——我没乱说,我——跟他是好同学。常去他家,比你熟悉,建新——是——个好人,我就是——提醒他,别。”

尚洪进的话音没落,就见韩建新突的从座椅上站起来,顺手从餐桌上拿起一瓶还未打开瓶盖的啤酒瓶,轮起来,狠狠地砸向尚洪进。

“咣”的一声响,啤酒瓶砸在了尚洪进有些秃顶的发亮的脑门上,顿时酒瓶开花,玻璃残片飞盏。酒液四溢。满头满脸的都是啤酒涨溢出的ru黄色的泡沫。紧接着着,脑门上就流出血来,鲜血混合着啤酒的酒液从尚洪进秃脑门上流下来,染红了白色的衣领和前胸。

在坐的人都惊呆了。就连那两位划拳的副校长也吃惊的瞪着眼睛。望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们还没弄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韩建新怒火未消,又从自己屁股下面抽出那把餐椅,双手举在半空,就要砸向尚洪进。两位副校长赶忙起身拉架,把韩建新高举的餐椅夺了下来。其他人把尚洪进劝到外面,叫了一俩出租车,送到医院包扎伤口去了。

这天晚上,带着怒气的韩建新回到了家里。

周倩由于等不及韩建新,就带着儿子韩刚先睡了。韩建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开的门,周倩一点也不知dào



韩建新进了屋。来到卧室,他也没开灯,摸黑走到周倩的床边,借着窗帘透出来外面的一点光亮。看见周倩侧着身,面向里睡了。

韩建新眼前就晃动着尚洪进不屑的眼神,耳边回响着尚洪进说的:“建新的儿子那点像他,我没看出来。”的话语。

他越想越气,一伸手,就把周倩的睡衣抓住,使劲一提,就把周倩从床上提起来。

周倩正在熟睡,猛的被人抓住衣服提了起来,吓的脸色煞白。她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遇到了劫匪,刚要张嘴喊,看见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丈夫韩建新,而抓她的那只手,正是韩建新伸出来的手。

周倩十分惊讶,刚要开口问,就见韩建新带着满嘴的酒气,向她怒吼到:“你这个坏女人,你说你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周倩看到韩建新瞪着发红的眼睛,酒气冲天对她吼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就说:“建新。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怎么了?说些什么啊?”说着,伸手去掰韩建新紧抓她睡衣的手。

韩建新抓着周倩的睡衣不放,依然怒吼到:“你给我说,那个孩子是谁的?是不是我韩建新的?”

周倩愣住了。她听明白了。韩建新在问儿子的身世。一定是那个多嘴的,挑拨是非的人,在韩建新面前说了她什么。

她回过头来看看儿子,这时,只见韩刚也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瞪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周倩和韩建新,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父亲和母亲竟然打起来。

“妈妈、爸爸。”韩刚叫道。

周倩心软了。看到儿子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周倩流下了眼泪。她不能把刚刚的身世告述韩建新。她要把这件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dào



她知dào

,一但韩建新知dào

了刚刚的身世,就会离她而去。她并不担心韩建新离她而去。而是担心一但儿子知dào

了韩建新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幼小的心灵里,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不能,绝对不能,为了儿子。也为了这个家。周倩在自己的心里打起了保卫儿子和这个家的战斗。

“建新。你说些什么啊?从那里听来的?刚刚不是你的,难道是我和别人生的吗?你就这样侮辱你的妻子,你还是个做丈夫的吗?呜呜呜——。”周倩伤心的哭起来。

“你——你——跟我讲心里话。将实话。我韩建新就是一头小胡同里的猪,不会绕弯,就喜欢直来直去。孩子真的是我的?”韩建新依然瞪着眼睛。

周倩哭道:“我没骗你,孩子真的是你的。呜呜——。”

韩建新愣住了。脸上出现了悔意。他有些内疚,但又不好意思像周倩道歉,就一转身走了出去。

屋里传来一阵阵周倩和韩刚的哭声:“呜呜——。”

第四十二章 家中变故

韩建新一晚都没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不知是韩建新心虚,还是感觉就是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夹着公文包,回到了家里。

周倩刚起床,正在床上给刚刚穿衣服。

韩建新装着自己昨晚喝醉的样子,走到周倩面前,嘿嘿笑了两声,就说:“周倩,你收拾去把,刚刚我来给他穿。”说着坐在床边,就要伸手从周倩手里拿韩刚的衣服。

“我不要你穿。你走开。走开。”韩刚把韩建新往一边推。

“怎么了?刚刚。来,爸爸给你穿啊。”韩建新伸手去拉韩刚,又被韩刚推开了。

“怎么不高心啊?来呀。爸爸给你穿衣服啊。”韩建新还想叫儿子。无奈。韩刚就是不让韩建新给他穿衣服。

周倩也没理睬韩建新。她从韩建新手里重新拿过韩刚的衣服,给孩子穿上。

韩建新转过脸。望着周倩严肃的脸,就笑着陪罪:“周倩,真对不起,昨晚喝醉了。也记不起对你说了什么。要是做了什么错事的话,你可别放在心啊。我不是有意的。”

周倩给韩刚穿好衣服,没说什么,就领着韩刚下了地。去卫生间了。

自此以后。周倩和韩建新的关系就开始冷淡下来。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一家人在一起时。乐融融的感觉了。

周倩仿佛很小心的看护着韩刚,能不让韩建新去托儿所接孩子,就尽量不让韩建新去接。能够不让韩建新带孩子,就尽量不让他带。只要孩子在家,她几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孩子的身边。不让韩建新带孩子出去玩。

韩建新呢。到真的有些后悔了。那天晚上多喝了几杯酒,听了尚洪进那个混蛋的挑拨。回家撒酒疯。差点惹出一场家庭风波,把自己好好的一个家给毁掉了。

其实,韩建新当时带着酒劲回家,也就想乘机问问周倩,是不是周倩向自己隐瞒了什么?他也怀疑过韩刚的身世。曾经多次观察过儿子的长像,就是没看出像自己的地方。有一次,他把韩刚带到教研室去,几个老师围在韩刚的身边,夸来夸去的说韩刚长的漂亮。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

韩建新还故yì

问那几个老师:“你们看我儿子像不像我。”

几个老师仔细看看,说有点像周倩。尤其那嘴,真像周倩。不像韩建新。

韩建新就问,儿子有长的不想自己父亲的吗?

马上就有一位老师出来作证,说,也有不像父亲的,那是父亲的遗传基因太弱。母亲遗传基因太强导致的。他们那里就有一位。生下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父亲。他父亲又黑又壮。儿子很白。长的跟他母亲一模一样,就像个女孩,看不出来像个男孩。不过这种例子很少,大多数孩子都有父母双方的遗传基因,基本是对半的。

韩建新听了就没有了疑心。他也看过有关方面的书。那些书籍上也是这么讲的,他希望韩刚就是个特列。

这件事情过去半年后。周倩逐渐又和韩建新和好了。

想往常一样,韩建新还在学校当校长助理。周倩还在教历史。韩刚还在托儿所。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周倩每个月都回一趟家。去看望父亲,每次都带着韩刚,韩建新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跟着周倩回去。有工作的话,他就不去了。

周倩的父亲从政委的位置上退下来,没有参加地方上的复转干部分配,而是选择了退休。在家中休息。

秋天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风吹雨打,树枝上那些发黄的树叶,开始一片片的被打落在地面。

今天是周末,周倩惦记着父亲的身体,最近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心脏病也严重了。她放不下心。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已是三点十分了。周倩匆忙向教学组长打了个招呼,就去托儿所接韩刚。她想赶上县城最后一班长途车,回家看父亲。

韩建新晚上还有重yào

的会议,没法同去。不过他答yīng

明天单独去周倩家。

周倩在托儿所接上儿子,在县城的商场给父亲买了两条芙蓉王和一瓶泸州老窖、一些食品。就带着儿子上了长途汽车。

一上车,周倩就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喘息声:“倩倩——坐上车了吗。我。”父亲咳嗽了几声。

周倩忙说:“爸,你要注意身体啊。我带刚刚已经坐上汽车了。再过两小时,就能到家。”

父亲“嗯。”了声。

周倩关掉手机,带着儿子韩刚,坐在长途汽车上往家赶。

“妈妈,姥爷说什么了?”韩刚杨起脸,问周倩。

“姥爷说让咱们快点回家。”周倩说道。

“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还说什么了?”

“你这孩子,不是告述你了吗,姥爷没说什么,让咱们快点回家,他在家里等着我们。这么罗嗦啊,你。”周倩有些不耐烦,白了韩刚一眼。

韩刚不在啃声,小脸蛋贴在车窗上,透过车窗的玻璃往外看。

外面依然下着雨。依然刮着风。车上的乘客不太多。后面一排座椅基本都空着。

这一阵,周倩就觉的自己的心里恨慌乱。慌的让她感到害pà

。她也不知dào

这是怎么了。想找找原因。找不出来。车越往前开。周倩的心里越是发慌。心脏泵出的似乎不是血,而更像是空气。那些空气注进自己的血管里,就像是无数的细针,在不停的刺她的血管。让她浑身上下感到一阵阵的难受。

这是怎么了?周倩百思不得其解。

偏偏坐在前面椅子上的那位小青年,掏出一个MP3.打开音量,没带耳机,听起歌来。

周倩本来心就急,歌声一放,不一会,她就受不了的。那个心里就像又在油锅里添了一瓢油,烧的她坐立不安。

周倩越是难受,前排坐椅上的那个年青人越是听的上劲。听着听着,他竟然跟着唱起来。嗓门本来就不好。唱的还死难听,简直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噪音。

听着听着,周倩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对那个小年青说到:“麻烦您,别唱了好不好。太吵人了。”

小年青瞪着眼,看看周倩,没理会她,反而唱的声音更大了,引起了左右几位乘客的反感。不过没人出来制止他。

周倩生气了,就说:“哎,你能不能小声点,顾及一下别人。行不行。”

小年青把眼一瞪,冲周倩说道:“你是吃多了,怎么?这是你家吗?我爱怎么唱就怎么唱。你管的着吗。再他妈瞎嚷嚷。老子我还要站起来唱,吵死你。”

周倩突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也不知dào

那来的一股勇气,伸出手去,一把抢过小青年手中拿的MP3,顺手扔在他身边的座椅上。

小青年一下愣住了。

坐在周围的乘客也被周倩这一大胆的举动吓住了。大家把目光转向小青年,都认为小青年要动手打周倩。

周倩毫不示弱,站在小青年面前。愤nù

的瞪着他。

韩刚吃惊的望着周倩和小青年。他还没弄明白,妈妈和这位叔叔之间发生了什么。

小青年突然软了下来,一声不吭的拾起周倩扔在座位上的MP3.转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听了,也不唱了。

周倩见小青年坐下了,也转身坐了下来。

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直到汽车到了市里。小青年也没在吭一声。

下了车,周倩背起包,拉着韩刚的手,就走出了车站。

坐上出租车,周倩还在想:父亲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的,这两天休息。陪父亲走走。再把父亲接到自己家里去住上一段日子。

车很快就开到了家属院门口。

走到家门前,韩刚问周倩:“妈妈。屋里怎么没有灯啊?姥爷不在家吗?”

是啊,奇怪,天都黑了。雨还在下着。怎么家里没有灯光?往常回到家,不是这样的。家里的客厅灯光可以把前庭照亮。这是怎么了?难道父亲不在家?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周倩伸手去敲门。

“咚咚——。咚咚——。”

连敲了数下,屋里没一点动静。根本没人。

“你姥爷可能不在家。”周倩对身边的韩刚说道。

“那姥爷去哪了?”

“我也不知dào

。”周倩说道。不应该啊。刚才上车的时候,给父亲打电话,父亲知dào

自己要回来的。往常,他绝对不会出去,他要等周倩回来,而且是提前就为周倩做了一桌好饭菜。今天就怪了。家里竟然没人。

周倩又伸手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动静。

“刚刚,你等会啊。妈妈包里还有一把你姥爷家的钥匙。我找找看看。”周倩让韩刚站在房檐下。自己从肩上取下挎包,从里面翻钥匙。

“找着了。我们可以进屋里了。”周倩说着,拿起找出来的钥匙,就去开门。

门打开了。

屋里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人声。

周倩浑身一阵痉挛。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家里出了什么事。

“爸。爸。我回来了。”

周倩喊了一声。

屋里传来一阵回声。马上,又静下来。

周倩领着韩刚走进屋子。韩刚望着黑乎乎的几乎寂静的房间,有些害pà

的紧紧拉着周倩的衣角,站在周倩的身边。

周倩伸手按了门边的开关。

灯亮了。在灯光的照亮下,周倩看见父亲一只手拿着电话的听筒,靠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微张着嘴,望着大门。

“爸,你这是——。”周倩话没说完,韩刚就抢着跑了过去。

“姥爷,我和妈妈来看你了。”说着。伸手推了一下父亲的肩膀。

父亲纹丝不动。

周倩感到不妙,快步向前,伸手去摸父亲的手,那只手已经是冰凉冰凉的。

第四十三章 质疑

父亲走了,带着对周倩和韩刚的牵挂,离开了这个世界.

据后来医生的检查结果,父亲是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的。

周倩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坐在长途汽车上那阵,心为什么那么慌。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提前预感吧。

部队的领导来了。亲朋好友来了。还有父亲以前的战士、老部下都来了。在渡过最初的一个痛苦的夜晚后,韩建新也赶来了。同来的,还有韩建新的父母。学校的领导和教师。

大家轮番安慰周倩。

周倩眼睛都哭肿了。现在,她的大脑就像被人删除了记忆。一片空白。她不知所措的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老式的屋顶,房间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引不起她的注意。耳边不停响起的安慰声,也打动不了她的心。现在的她,觉得支撑自己的最后一根屋柱跨掉了。

父亲活着,至少自己还有一个老家。父亲死了,自己连那个老家也不存zài

了,今后,没人再像父亲那样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了。

生活开始在周倩的心里倾斜了。倾向一个本不该倾向的地方。

父亲火化后,骨灰和母亲的骨灰合葬在一个墓里。

那些天周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整天一言不发,也不和韩建新说话。韩建新理解周倩丧父的感受,也尽量不去打搅她。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倩的情绪会慢慢的好起来。

一年后,周倩又恢复了往日的情绪,笼着在她心头的丧失亲人的悲伤情绪,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的消退。

韩刚上了学前班。

每天接送孩子。给孩子辅导功课。教他念英语、背古诗。画画。还特意买了一把小提琴,请了一位老师,每周给韩刚教小提琴。

韩建新由于工作突出,经过教育局的考核,被提拔当了副校长。踟蹰满志的韩建新为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过两年,争取当上校长。

韩建新自当上副校长后,对权力的渴望,让他更加努力的工作了。他本来性格内向。现在。更是埋头苦干。经常加班加点。在家里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有一阵,周倩听到一些关于韩建新的风言风语,有人说。教语文的那个刘海燕和韩建新关系暧昧。周倩不相信。她了解韩建新。尽管韩建新对她失身于张大鹏多少有些情感上的喉结。还是一直对她和刚刚很好。虽然有时为家务和孩子还会发生争吵,过后,彼此之间也就谅解了。

韩建新现在想往上爬。肯定要付出很多的努力,周倩能够理解。不回家。也正常。有谁见过一位领导干部,天天在家守着自己妻子的呢。

她没有理会那些私下里关于韩建新的风言风语。只是有时候,向韩建新提醒一下,要注意和别的女教师的交往,别让人家说闲话。

韩建新听了她的提醒,也总是嘿嘿一笑,说她多心了,别听别人胡说。现在的人,就爱眼睛瞅着别人,谁有个什么事,芝麻大的事,经他口里传出,就变成西瓜了。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人。干自己的事,让别人去说。

周倩放心了,不再过问韩建新的工作,也不再听那些传到自己耳朵里得闲言碎语。专心教学和在家带刚刚。

刚刚很聪明,教他什么,他就会什么。周倩教他学英语,现在,他已经能记住几百个单词了,一些简单的会话,也能讲了。回到家里。就用英语问候周倩:“hell!Mother”那个动作也学外国人的。伸出小手,向周倩摇摇。逗的周倩开心的笑。

学习了一阶段小提琴,也能像模像样的拉上一段《映山红》。仔细听,还真有那么点味。

他更喜欢画画,常常画一些奇特的,自己想象出来的小动物、什么长着翅膀的小狗。站着走路的小猫。还有一些奇怪的花。树一类的。就连那些房子,也画的古灵精怪的。

一次,周倩好奇的翻开韩刚的小画册,一共有七八幅画。都是韩刚画的。虽显幼稚和粗糙。但可以看出他很有想象力。其中的一幅画,让周倩惊叹不已。甚至看后,都有些害pà

。画面上的天空是阴暗的。一座小房子坐落在小山的脚下。小房子旁边,长着一颗大树。树下。坐着一个绒布娃娃。在树梢头,月牙状的带着血色的月亮在看树下的绒布娃娃。

他是怎么想象出来的。周倩也猜不透。

放寒假的时候,韩建新跟周倩商量,说刚刚的奶奶让他把刚刚送回家,想看看孙子。另外。让孩子在奶奶家住上一段日子,再回来。

起初,周倩不同意。理由是,就是放假了,也不能给孩子放假。还要从小抓紧他的学习。现在社会上竞争这么激烈。不从小培养他,长大了,怎么去工作。

韩建新和周倩争起来,他认为抓孩子教育没有错,可也得让孩子娱乐啊。不能把孩子驯服成一个机械的学习工具,扼杀他的自由和天性。

两个人在家里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周倩说不过韩建新,就同意把韩刚送到他奶奶家一段日子。过完春节,再接回来。

那天,周倩有事,没跟韩建新一起回家。韩建新就带着韩刚,坐学校的车,回自己父母那里了。

“爸爸,我们要去奶奶家吗?”韩刚扬起圆圆的脸蛋,望着韩建新,问道。

“嗯,我们去看你奶奶去。奶奶和爷爷都很想你。”韩建新伸手摸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圆圆的脑袋。

“妈妈不去吗?”韩刚又问。

“妈妈有事,今天不去。过几天就回去看你。”

“嗯。”

韩刚把头转过来,好奇的瞪着那对大大的眼睛,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

天是灰蒙蒙的一片,铅灰色的云从天空降下来,笼着住整个大地。

“看这天,像是要下雪了。”韩建新自言自语的说道。

“爸爸,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韩建新说道。

一进家门。韩建新的母亲就迎上来。虽说快六十岁的年纪了,却依然精神抖擞。

“哎呀,刚刚回来了啊。来,让奶奶抱抱。”奶奶十分高兴。伸手就把韩刚抱在怀里。使劲的在韩刚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问奶奶好啊?”韩建新对韩刚说。

“奶奶好!““哎,乖孩子。来奶奶给你好东西。“说着。拉着韩刚的手,来到客厅的电视柜旁。从玻璃柜里取出一袋酒心巧克力给韩刚。

“韩刚从奶奶手里接过那袋酒心巧克力,高兴的捧再手上,说道:”谢谢奶奶。““来刚刚。来爷爷这,让爷爷也看看我的孙子。”老头虽然鬓角发白,还没退休。不过已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当起了调研员。现在看到小孙子。那种欢喜不言而喻。

韩刚又跑向沙发上的爷爷身边。

老头伸手抱着韩刚。也在韩刚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韩刚呲呲牙,伸出手,把爷爷刚亲过的脸蛋擦擦。

爷爷看到后,笑了:“呵呵,是嫌我的胡子扎了吧。哈哈哈——。”老头开心地笑起来。

晚上,韩建新的姑姑也来到了他们家。父亲没在家里做饭,带他们去了市里的一家饭店,吃了一顿大餐。

回到家里,姑姑拉着韩刚的手,就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百元钞票,说:“刚刚,拿着,这时姑姑给你的。你可以买好东西哦。”

韩刚拿着姑姑给的钱,犹豫的望着站在一边的韩建新。

韩建新就说:“拿着吧。姑姑给你的。”

韩刚把姑姑给他的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谢谢姑姑。“说着,就跑到里屋玩去了。

韩建新和姑姑、父亲、母亲说起话来。彼此聊了一些工作啊、工资啊、物价啊等话题,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又聊在了韩刚的身上。韩建新的姑姑就说:“建新啊,周倩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韩建新说道:“她带的班要参加高考。放假了,她们还要给学生补习。这几天很忙。”

“不是教育部门不让假期给学生补课吗?”

“那是文件规定,具体到学校,就不好执行。你不给学生补课。高考成绩一下来。一半学生都考不上,教育局来考核教学成绩,你就不合格,不合格,学校的领导就坐不住了。你说。能不给学生补课吗?个个学校都差不多。”韩建新说道。

“嗯,是这样啊。那你在家里呆几天啊?”姑姑又问。

“我后天就回去?”

“刚刚呢?”

“先放在我爸这。他们带过年,我就带回去了。”

“我们俩平时也没什么事,小孙子在我面前,也可以给我解解闷。”韩建新的母亲说道。

“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了。也挺机灵。比建新可强多了。”韩建新的父亲说道。

“看爸说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儿子没有父亲聪明漂亮,那就是倒退。”韩建新笑道。

姑姑听了韩建新的话,笑了:“建新小时候不爱说话,性格内向,怎么现在也开始爱说了。是当了领导的缘故吧。”

“哪呀,还是那样,就不如刚刚,活泼乱跳的。”韩建新的母亲说。

“是啊,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那点想建新。脸蛋吧,不像。鼻子更不像。眼睛像周倩,嘴也不像。还真没看出来。”姑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

韩建新的母亲也说道:“是啊。我也没看出来。我家刚刚长的一点也不想建新。到是有几份像周倩。”

“孩子不一定像父亲,有的,父母双方都不太像。”韩建新的父亲说道。

“没那么个说法。总要像一方的,建新就像你,也像我嫂子。”姑姑说道。

韩建新坐在一边没有言语,这些说法,他不是听见一次了。也就没往心上去。

“建新啊。不是姑姑挑拨你们夫妻关系,也不是姑姑给你出怀注意。我们那里有一对夫妇,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都长到十五岁了,才发xiàn

儿子长的不像自己,后来一调查,是医院当年的护士,抱错了孩子。他们养的是另一个产房里的人生的。这是真事,我可没骗你。”姑姑认真的说道。

韩建新的母亲有些紧张地问:“还有这事?”

“看,嫂子。我能骗你。”姑姑说道。

“那我家的刚刚会不会也抱错了呢?”韩母这番话,好像提醒了大家。大家又重新审视起韩刚来。

这时,韩刚从里屋推出一辆小自行车,骑在上面,在屋里乱跑。

大家把目光重新聚焦到韩刚的身上。

一番仔细审视后,都摇起了头。韩刚确实和韩建新的长相差异很大。

疑心重重的韩母,就对韩建新说:“建新啊。你想想,当初周倩在医院生刚刚的时候,会不会护士也像你姑姑说的那样,把孩子抱错了。我们抱了人家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却让人家抱走了?”

韩建新摇摇头说道:“我看不太可能。医院都有严格的医护规定。就算有这种事情,那也是极个别的例子。不会这么巧,就落在我的头上吧。”

“哎,那你可不能大意。刚刚身世真的有点让人怀疑。我说建新啊,你可以带刚刚去做个DNA鉴定。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不就明白了吗。是咱们的孩子。那没啥说的。要不是咱们的孩子,那就要找当时接生的护士和医院要个说法。”姑姑说道。

“对,建新,你姑姑说的有理。你不妨试试。”韩母说道。

“是啊,建新。你妈和你姑姑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也看出了,刚刚这孩子确实不像你。去做个鉴定,也没什么坏事。不过,最好不要告sù

周倩,那样的话,她会难受的.”韩父也说道。

韩建新点点头,说道:“嗯。过两天,我抽个时间,带刚刚去做个DNA。”

第四十四章

到了这时,贵生的媳妇改琴才在自己的心里产生了后悔.知道小绒布寺这么恐怖,当初就不应该让丈夫贵生来到这个鬼地方。而自己也愚笨的跟着贵生一起来了。

如果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话,改琴肯定会第一个把那种药吃到自己肚子里去。让时光来个倒流。

可眼前既无后悔药可吃,也无后悔路可走。事到如今,走不走都由不得她了。

他们三人刚跑出这一片鬼坟,还未来的及喘口气,就见身后那些从坟地里冒出来的许多鬼魂飘动着身体,呲牙咧嘴的怪叫着,伸出长长的,像是被火灼烧过的糜烂的胳膊和手爪。追逐他们。

刚才的一阵近似疯狂地逃命奔跑,已经消耗掉了三个**部分体力。一个个已累得气喘吁吁。从他们头上冒出的水蒸气,被寒风吹开,在头顶形成一片薄薄的雾气。奔跑和恐惧已经让他们没有寒冷的感觉了。

刚停下脚步,三人准备喘口气。张大鹏一回头,就看见身后那些刚才被甩开的鬼魂又追了上来。忙对贵生夫妇说:“快跑,它们又追上来了。”

贵生夫妇听张大鹏一声大喊,也回过头来,看见黑夜里,一个个幽灵般的飘动的鬼魂在身后追上来,两个人也不敢大意了。贵生对张大鹏说:“张局长,你跑在前头,我在后面档住它们。”说着,就要往张大鹏身后走。

改琴见状,伸手轻轻的拽了一下贵生的衣角。意思是不想让贵生压后脚。

张大鹏听贵生这么一说,就回答到:“贵生,还是我走在后面。我不怕。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知道怎么对付它们。还是你带着媳妇往前跑。你们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不熟悉,就是跑到前面,遇到岔路,也就分不清方向了。”

贵生想了一下,说道:“张局长说的也是。那你在后面千万要小心哦,我在前面给咱们带路。”说着,转过脸对改琴说:“别害怕,都跑出坟地了。过了这个山湾,就出去了。”

改琴心有余辜的回头望望身后的那些就要追上来的恐怖的鬼魂,点了一下头,就跟着贵生撒脚往前方的山口跑去。

张大鹏挥舞起手里的木柴棒,一边跑,一边不时的回过身来舞动木柴棒,嘴里喊着:“来呀,来呀。我跟你们这些鬼魂拼了。”他喊着,也给自己壮着胆。

跑在前面的贵生,刚跑到山弯处,就觉得自己的右脚一滑,像是踩在了一个什么光滑的东西上,还未来的及抽回脚,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右脚向路边猛的一滑,身体就向路边黑黝黝的山崖摔了下去——。

“啊——。”从山崖下传来贵生一声惊恐的喊叫声。

“贵生——。”

跟在贵生身后的改琴,刚才只顾慌张的赶路,并没有注意贵生,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贵生摔到时,就赶忙伸手就拉,可这手还未拉着贵生向上伸开来的手,就见贵生一闪身,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惊恐万状的改琴,刚要迈脚向前去救自己的丈夫贵生,那只脚也踩到了地上那个粘稠光滑的物体上,一个没注意,“啊——。”一声,身体后倾,仰面朝天摔到在地上。

张大鹏见状,扔掉手里的木柴棒,赶忙过来把摔到在地上的贵生媳妇改琴用力扶起来。两人同时往地上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改琴刚才踩上并将她滑到的竟然是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在往尸体的旁边一瞧。那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张大鹏仔细一看,认出这两具尸体就是第一次引自己进坟场的那两个藏族夫妇。

两人惊恐不已。这时,也顾不上害怕了。改琴喊着贵生的名字,就要往路边的崖畔边扑去。张大鹏伸手拦住住她,说:“等等,你不要去,我去看看。”说着,张大鹏就抬脚从那两具尸体身边跨过去。走向黑黝黝的崖畔。

改琴也从那两具尸体上跳开,紧跟着来到了张大鹏的身后。

再看刚才身后追赶他们的那些从坟场里冒出来的鬼魂,这时,像是遇到了什么,一个个就如通被阳光蒸发了一般,从他们身后消失了。

“贵生——,贵生——。”张大鹏爬在路边的崖畔前,望着黑乎乎的崖畔,大声喊道。

“贵生——贵生——。你在那?”改琴也跟着喊起来。喊着喊着,改琴就“呜呜——。”的哭起来。

改琴哭声,让张大鹏觉得十分的不安。贵生是专门离开家来到这小绒布寺找自己的,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自己良心上如何过的去。

想到这,他就要抓着崖畔的灌木根往下爬。

“张局长,你干嘛呀?“改琴见状,止住哭。赶忙问。

“我下去救人啊。会不会从崖畔上掉下去。昏过去了呢。我们喊话,他听不见。”张大鹏说道。

改琴也没了主意。就说:“那我跟你一起下去。”

张大鹏在前,一点一点抓住枯落了的灌木根,小心翼翼的往下溜。一边腾出一只手,扶住改琴的脚。两个人摸黑就来到了崖畔下。

原来,这下面是一条小沟。沟底离张大鹏他们刚才溜下来的崖畔上的那条小路并不高。小沟里有一条不大的小溪,还有水流在哗哗的淌。

张大鹏和改琴来到沟底。两个人一边大声的喊着,一边沿着沟底仔细的寻找着,希望能够找到刚才失足掉落到沟里的贵生。

从这条沟的那头找到这头,一连好几遍。连贵生的影子都没找着。一直到东边天色发亮,飘了几天的雪也停了,也没在沟底找着贵生。

贵生能从崖畔上掉下来,就只能掉到这沟底。不可能掉到天外去。奇怪的是,张大鹏和改琴两个人找了半晚上,也没找着贵生。

“就是人从崖畔上掉下来,摔在沟底的石头上,摔死了,那也能找着尸体啊。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太奇怪了。”张大鹏在脑海里想着。他一边安慰身边哭啼的贵生媳妇改琴,一边决定乘天亮,可以看清事物,再仔细的搜一搜。

张大鹏和改琴开始重新沿着被积雪覆盖的荒草丛生,溪流综综的沟底一点点仔细的搜寻贵生的身影。他俩一边喊着贵生的名字,一边低头四处寻找。可以说把这一片杂草都翻了几遍,没有发现一点贵生的踪迹。

难道贵生蒸发了?

改琴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沟底石头上,双手捂住脸,伤心的呜呜的哭泣来。

张大鹏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想上前安慰安慰改琴。看到改琴那个伤心的样子。他也不知该怎么做好。只好茫无目的的折过身,大声喊着贵生的名字,往沟下面走去。

“谁在下面呢?”

突然。头顶上面的那条小路上,有人在向沟底喊。

“张大鹏赶忙应答到:”我,我们在下面。““你们在那里做什么?快上来。太阳一出来。上面的雪就会融化,沟里的水就涨起来了。呆在下面危险。”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在找人。人昨晚从上面掉到沟里了。”张大鹏抬头向上面喊道。

上面的人没有应答。

过了不大的功夫,从崖畔上,一个身背竹楼的中年人顺着缓坡爬了下来。

“人摔下来了?找着了吗?”那人一下来,就紧张的问张大鹏。

张大鹏打量了一眼这位身背竹楼,身体壮实,中等个头,四排大脸,憨厚朴实的中年人,见他穿的衣服破旧,猜想他可能就是这儿当地的农村里的人,就对他讲了昨晚贵生从这里失足掉下来的事。

这时,改琴见有人从崖畔上下来,也停住了哭声,起身走到这人的身旁。

那知,听了张大鹏的述说。那人说了一句话,把张大鹏和改琴都惊呆了。

第四十四章 亲子鉴定

韩建新并没有听从父母和姑姑的建议.他不想带孩子去做DNA鉴定,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一但鉴定结果出来,不论韩刚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会极大的伤害周倩。这一点,是韩建新所不愿看到的。

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我亲眼目睹周倩生的。我们结婚后,周倩也从未和任何别的男人来往。怎么会不是我的儿子呢。

更何况,自己也问过周倩。周倩态度很坚决,韩刚就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别人。

我不能在做伤害周倩的事情了。上次喝醉酒那桩事,又浮现在韩建新的眼前。自己现在是学校的副校长了。下次肯定能升正校长,要是这时候,闹出个家庭绯闻出来,对自己的名誉肯定是一个损害。到那时,和自己竞争校长位置的对手们不正有了排挤自己的借口了吗?

想到这,韩建新又想起学校总务科长的事来。

去年,县教育局来学校考察中层干部,已经年界四十的总务科长,本来是被作为学校副校长的后备人选,进行考察的。就是因为在关节眼上,两口子闹起了矛盾,甚至到了闹离婚的地步。后来,他老婆往学校告。往教育局告,说他作风不正,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回家要和她闹离婚。据说他老婆不知从那搞到了那个女人的裤头,提着那个裤头当证据。到处告状。本来他就被提拔当副校长了,让他老婆这样一闹,提拔的事就被教育局否决了。

韩建新对那件事记忆犹新。

他不想在自己被提拔当校长之际,再闹出一场家庭风波,那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和辛苦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带着这种想法,韩建新把韩刚这桩事压在自己的心底,对谁也没说。平时里,依然对韩刚和周倩很好。

对于父母和姑姑的提议,他都不加理睬。

他不是不想带韩刚去做亲子鉴定。他也希望做了亲子鉴定,自己一直怀疑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从此就不再有任何思想包袱了。好好工作,好好爱这个家。爱周倩,爱韩刚。

只是现在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不是时候。

等合适的时间和机会吧。韩建新这样想。

二年后,韩刚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

这时的韩刚,个头也长高了。也帅气了。那模样真的就像张大鹏的复制品。两个人要是站在一起,如果不是年龄差距,说不定就会被人当做孪生兄弟。

看着韩刚一天天长大。一天天长的更像张大鹏,周倩心就提在自己的嗓子眼里。放不下来。她看出来韩刚越长越像张大鹏了,心里就十分害pà

。她怕刚刚的身世被韩建新知dào

,依照韩建新的个性和脾气。觉不会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周倩对他韩建新隐瞒了这么多年韩刚的身世。他一直都把韩刚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现在突然要让他承认这样一个现实,那个韩刚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张大鹏的儿子。他会做出一些什么反应呢。

他会杀了自己,或许还会杀了自己的儿子刚刚。

周倩每当想到这,就很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要这个孩子,都怪自己年轻。更本就不懂男女那会事。现在,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韩建新那双不知情的眼睛?

要是自己当初老老实实跟韩建新说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让人焦心的事情了。这都是自己侥幸的心里害了自己。

周倩越想,心中越慌。这几天,总是丢三落四的。精神差到了几点。

每当韩建新回到家,周倩都会悄悄的观察一下韩建新的神情,看看韩建新是不是感觉出了刚刚的外貌变化,她甚至做好了和韩建新离婚的准bèi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自己生的,刚刚就是自己的生命,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捍卫。

奇怪的是,韩建新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和平常一样对孩子、对自己。

又到了学校放暑假的时候了。

周倩带的班,还要按照学校的安排,为学生假期补习功课。

那天上午,韩刚一个人在家写暑假作业,韩建新回来了。学校要派他去家乡的城市办件公事。韩建新就想到,应该把韩刚带去做下亲子鉴定。

其实,这两年,他也逐渐看出来,韩刚确实长的不像他。悬在心里的那根疑心的线又被他重新提起。

还是听父母和姑姑的话,悄悄的带韩刚去做个亲子鉴定吧。如果做出来,没什么,也不会伤害周倩。那自己也就没了思想包袱。

韩建新回到了家里。

正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的韩刚,看见韩建新回来了,就起身跑过来。

“爸爸,带我去姥爷家看老虎吧。”韩刚拉着韩建新的衣服说道。

“好啊,不过,你今天怎么想起要去公园看老虎呢?”

“我画的老虎不好kàn

,同学说不像。”说着,韩刚就跑回书桌,从书桌上拿过来一张画有图画的纸,让韩建新看。

韩建新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笑了:“是有点不像。老虎怎么长的这个模样?身子像马,脚像牛蹄子。刚刚,你画的这那是老虎啊,明明是四不像吗。”

“四不像?什么是四不像啊?”韩刚好奇地问。

韩建新想了一下,说到:“四不像就是也不像老虎、也不像马、也不像牛,也不像鹿。这就是四不像。”

“姥爷家的动物园里有这个四不像吗?我要去看。”韩刚问道。

“应该有吧。我也不知dào

。”

“那你啥时候带我去看呀?”

韩建新想了一下,就说:“你真的想去姥爷家看老虎?”

“嗯,我要去看。我要去看。你带我去看。”韩刚拉着韩建新的衣服,纠缠着。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姥爷家。”韩建新对韩刚说道。

听韩建新说现在就带他去姥爷家看老虎,韩刚高兴的跳起来。

韩建新知dào

周倩正在上课,就给周倩写了一张留言条,放在茶几上,还用韩刚的墨水瓶压在留言条上,就带着韩刚去县城乘车赶回老家。

中午,周倩回到了家里。她看见韩建新的留言,知dào

韩建新把韩刚带回了老家,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觉的没什么。

她一个人也不想做饭,到校外的小吃摊上随便吃了一点,就回到了学校。

回到老家,韩建新又给周倩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临时出差,韩刚在家没人带,就把韩刚带回老家了。过几天和他一块回去,让周倩不要担心。

第二天,韩建新带韩刚来到了动物园。

在动物园里,韩建新一边领着韩刚一个个动物挨着往过看,一边内心在激烈的斗争。要不要带韩刚去做亲子鉴定?万一让周倩知dào

了。周倩又会怎样看自己?韩建新内心里充满了矛盾。

当领导也这么多年了,处理过多少棘手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这样矛盾过。

再看看在自己眼前天真活泼的韩刚。做亲子鉴定,会不会对孩子也是一种伤害呢?

犹豫、徘徊。让韩建新一直下不了决心。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今天。他却犹豫了。

直到带韩刚逛完整个在动物园,韩建新也没下决心。就只好带着韩刚又回到了父母的家里。

睡了一晚,韩建新最终还是下了决心,明天一大早带韩刚去市中心医院做亲子鉴定。

第二天早上,韩建新叫醒韩刚。父子俩料涮洗完毕,韩建新对父母说,要带韩刚去市里买衣服,就出了门。

在市中心的一家商场,韩建新给韩刚买了一身衣服,就带着韩刚来到了市中心医院。

“爸爸,这里是什么?我不要打针?”韩刚站在医院门诊大楼门前。指着门牌上的那个大大的红十字。惊恐的不愿进去。

韩建新哄他:“我们不打针,就去做个健康检查。看你长高了没有。长胖了没有。爸爸不给你打针。”

“你说的是真的?”韩刚望着韩建新问道。

“是真的。”韩建新说道。

“没骗我?”

“没有,爸爸怎么会骗你呢?”说着,就领着韩刚走进了门诊大楼。

按照前两天电话约好的时间,韩建新带着韩刚走进了DNA取样室。

取完样。韩刚哭起来。

“爸爸骗我。爸爸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韩刚举着刚被针扎过的手指头。说道。

“没事的。听话。我们就是做个小检查啊。看,不是现在不痛了吗。好了。你现在想要什么,爸爸就给你买什么?好不好?”韩建新哄着韩刚。

韩刚点点头。不哭了。

“爸爸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

“好。”韩刚点头同意。

“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你妈妈讲哦。妈妈知dào

了,会和爸爸吵架的。只道吗?”韩建新对韩刚说道。

“我不给妈妈说。”韩刚答yīng

韩建新的要求。

从肯德基店出来。韩建新就带着韩刚回到了父母那里。

第二天,韩建新又将韩刚带回到自己的家中。

韩建新做的这些事情,周倩一点也不知情。韩刚回来后,也没向周倩说。

一切还像平时那样平平静静地过着。

一星期后,韩建新瞒着周倩,悄悄地回到老家,从医院里取走了亲子鉴定书。

第四十五章 雷雨之夜

那是一个十分闷热的下午.整个县城就像被放到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里。那种闷热,让人简直就喘不过来气。

空气中悬浮着大量的水分子。闷热加上潮湿,每个人都在经lì

一场桑拿浴。即使房间里开了空调,也没感受到有多凉爽。

周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韩刚还在画他的画。每个星期六下午,周倩都会带他去县青少年宫上美术培训班。教绘画的老师说韩刚有天分。好好培养。将来没准能当个大画家。

周倩很高兴。韩刚聪明。又爱学习。让她省了不少的心。

只是这两天,右眼皮使劲的跳。周倩刚开始还以为是用眼过渡,就做了一会眼睛保健操。没管什么用。还是跳,跳的人心烦。

坐在沙发上的周倩忽然想起了韩建新。韩建新从昨天起,就没有回家了。她也不知dào

韩建新去了那里。韩建新昨天出门时,只是说去办事。一走一整天。打手机,手机关机。周倩就开始为韩建新担心起来。

韩建新去了那里呢?为什么把手机关掉?是没电了吗?还是遇到什么事了?周倩越想,越坐立不安。她拿起电话,又给韩建新打了几次。还是关机。怎么会事吗?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上一声。周倩心里埋怨韩建新。

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和韩建新结婚以来,周倩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

没有了婚前那种牵心挂肚的相思,也没有了初恋那种缠绵不断的话语。两人本来都内向。婚后,更是没有了语言。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感觉。那就是只有周倩清楚,也只有周倩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韩建新的少言寡语和自己第一次失身张大鹏有着很大的关系。尽管韩建新不说。周倩也能察觉出来。韩建新还是把她的那次失身,记在自己的心里。所以,他才不爱说话。

男人都是这样。两面三刀,嘴上说不会怎么怎么,实jì

上并不是那样的。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了。韩刚已经上床睡了。周倩还坐在沙发上等着韩建新,她也感觉有些困了。眼皮不停的打架。还是强打起精神。等着韩建新回来。

看看有些支撑不住了,周倩就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周倩就感觉一条粗大的蛇恍恍惚惚的从门外爬了进来。那条蛇扭动着长长的身体,瞪着血红眼睛。三角绿头一抬一抬的望着自己。宽大的嘴吐着火焰般的舌头,一点点向她爬过来。

“走开、走开。别过来,别过来。”周倩在梦里喊道。

那条蛇纹丝不动。前身却越抬越高,高高跷起的头。瞪着凶恶的眼睛望着周倩。

“还我青春,还我青春!”那条蛇突然开口说话。周倩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周倩打着哆嗦。紧张地问。

“我是你丈夫。”那条蛇说道。

“什么?”周倩吓的蜷缩在墙角。

“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那条蛇说完,一纵身,张开血盆大口,就像周倩扑过去——。

周倩惊吓的大叫一声,挣开了眼睛。

“轰隆隆——。轰隆隆——。”

窗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周倩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忽”,一股凉风从外面吹进来。撩起周倩的连衣裙。

周倩依偎在窗栏前,望着黑云滚滚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道:“又该下雨了。看那满天翻滚的乌云,暴风雨会来的很激烈。”

再看那滚成团的乌云像是被人驱赶着。翻滚着向南边滚去。在那滚动的黑云上面。不时响起一阵阵的惊雷,伴随着阵阵雷声,一道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像狂傲的恶魔,张开利牙的嘴,撕裂黑云笼罩的天空。

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风卷残云,骤雨倾盆。

周倩赶紧回身关上窗户。

一阵暴雨打在窗户上。玻璃上溅起一片雨珠。

周倩望着窗外的暴风雨,更加惦记起韩建新。他到底去那了?也不给自己说一声。做了多年的夫妻。这还是头一次遭遇到。往常,韩建新去那,都会给自己说的。就是临时来不及说,也会过后打电话回来,说明情况的。

看看快一点了。韩刚在自己的小屋里睡的正香。周倩拉上韩刚的门。关掉客厅的灯,一个人半靠在沙发上。打起盹。

突然。就听见屋门“咣当”一声被打开。打开的屋门又被重重的推到墙上。

从门外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一人。那人浑身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头上、脸上、衣服上往下滴着雨水。

正在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周倩。被开门声惊醒。一抬头,被闯进屋里来的人吓了一跳。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惊呼到:“是谁?”

那人也不搭理她,只管向她走来。

周倩伸手拉亮沙发前的落地灯。她看清楚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两天都不见的韩建新。

韩建新浑身湿透地站在周倩的面前。两只眼睛带着熬红的血丝。恨恨的望着周倩。

周倩感到一阵恐惧,急忙站在韩建新面前,关心地伸出手,去摸韩建新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半夜才回来。怎么不打把伞啊。别淋病了啊。”

韩建新一摆手,就把周倩伸过来的手打回去:“别跟我假惺惺的。我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欺骗我?说,为什么要欺骗我?”

周倩愣住了,她不明白韩建新说欺骗是什么意思。就问:“我欺骗了你?我欺骗你什么啊?”

“你还装,欺骗我什么,只有你自己知dào

。我今天就要向你讨个明白。你说,我韩建新对你周倩怎样。对你的孩子怎样。这么多年来来。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孩子能够生活幸福,我忍受了多少?我又付出了多少。你说啊?”韩建新伸出手,一把抓住周倩的衣领。怒吼到。

“我知dào

你为这个家。为我和刚刚付出了很多。可我并没有骗过你什么啊。我在自己的心里真心的爱着你。难道这不够吗?”

“不够,不够。”韩建新说道这哽咽起来。委屈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

“你骗我。骗了我这么多年。我还傻乎乎的一直爱着你。在我的心里替你辩解。现在,我才知dào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快的就答yīng

嫁给我。愿来,这就是一场骗局。骗局。”韩建新依然怒吼到。

“不,不是的。我没骗你,我根本就没骗你。”周倩也急了。话音中带着苦咸的泪。

“没骗我。还说没骗我。当我的面撒谎。你对的起你的良心吗?”韩建新一把把周倩推到早沙发上。

周倩又从沙发上站起来。

“建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怎么了。好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明白是吧。你还要在我面前装糊涂是吧。好。我现在就揭穿你的假面具,给,你自己看去吧。”韩建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周倩的脸上。

周倩捡起那个信封,仔细地看看。信封上的落款是市中心医院亲子鉴定中心。收件人是韩建新。

亲子鉴定?周倩心里一阵紧张。她打开了信封。从信封里掏出一张鉴定表。当周倩看完那张亲子鉴定结果后。脸色大变。

“你——,你——瞒着我,带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说完,周倩就感到一阵眩晕。头上的屋顶、脚下的地板。眼前的茶几。还有那位自己的丈夫韩建新都在她面前开始旋转起来。周倩一下晕到在沙发上。

等周倩醒来的时候。她看见韩建新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准bèi

离家而去,就上前拉住韩建新的衣服。苦求到:“建新,你这是要去那?你别走。我求求你了。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欺骗你。我不能没有你。”

韩建新一把把周倩伸过来的手推开。恨恨地对周倩说:“去死吧。我不会原谅你的。你那点鳄鱼眼泪,再也别想欺骗我了。一次次的骗我,还说韩刚是我亲生的儿子。骗了我这么多年。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却替你把你和别人偷情生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这就是你周倩回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爱吗?”

“建新,我错了。我不该隐瞒你。韩刚确实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失身张大鹏后怀上的。我骗了你。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周倩几乎是匍匐着来到韩建新的面前。对韩建新哭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打掉,还要生下来。分明是你心里还在念着那个张大鹏。是不是?你说啊?”韩建新继xù

吼道。

“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那时年青,不懂得是怎么回事。等有了孩子,又不敢做,怕被人说出去,就——。”

“就什么啊就。别再拿这一套骗我了。你觉的我韩建新是不是好哄?我可以忍受你不是处女,也可以忍受你失身过张大鹏。但我觉不能忍受你骗着我生下别人的孩子,还叫我不知情的把他当作我的亲生儿子去抚养。”韩建新说道这,一甩手,背起收拾好的旅行包,就走出了家门。

周倩见状,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

小清河边,韩建新快步迈上了沙堤,准bèi

沿着沙堤走向前面的渡口。那里的渡船随时都可以发船。如果坐船回老家。明天早晨就能到家。比坐出租车省了三分之二的费用。以前韩建新晚上回家时,也坐过。

就在韩建新迈上沙堤,正准bèi

往渡口走去时,周倩从他身后追了上来。她往前一扑,抱住了韩建新的小腿,苦苦哀求到:“建新,原谅我吧。看在孩子的面上。跟我回家吧。”

韩建新冷酷的看了一眼被雨水淋的湿透了的周倩。说道:“那是你的孩子。和我又什么关系。我们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不是我韩建新造成的。我不可能和你再过下去。周倩你等着吧。”说着,一脚踢开周倩,头也不回的冒着雨,向渡口走去。

周倩趴在湿滑的沙堤上哭起来——。

雨还在下着。头顶的雷声依然轰鸣着。闪电一阵阵在漆黑的夜空里肆孽——小清河的水涨溢着,掀起阵阵涟漪。不断冲击着脆弱的沙堤——。

哭了一会,周倩站起来。这时,韩建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夜里。沙堤上只留下了他的一串杂乱的脚印。

周倩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幸福的世界,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现在,她看到的,在也不是那个熟稔的世界了,而是一个充满斜恶与丑陋的世界,一个群魔乱舞的世界。

家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想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周倩就觉得上帝也是不公平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越想,越觉的活下去。没有意思了。想到这,她就向河边走去。

河水卷起了Lang花,在雨夜里翻滚、跳跃。

就在周倩正准bèi

往河中跳的一瞬间,周突然听见身后转来一阵韩刚的哭喊声:“妈妈,你在哪?”

周倩停住了脚步。脸上泪水再次从眼眶里涌出,混合着落在脸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第四十六章 离婚之后

“妈妈,你做什么啊?”从雨地里跑过来的韩刚,穿一个短裤头,光着上身.身上流淌着雨水。

正要轻生的周倩,突然听见韩刚的哭喊声,惊恐地回过头,她看见儿子韩刚赤裸着上身。满头满脸都是雨水。站在她面前,惊恐地望着她。

周倩泪水像断了线似的流下来。她蹲下去,伸手把韩刚搂进自己的怀里,使劲的亲他。

“刚刚,妈妈的好儿子。妈妈的心肝。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妈妈爱你。”周倩流着泪,说道。

“妈妈,你怎么跑到这里了。这里好害pà

。”韩刚瞪着惊恐的眼睛,向四周望望。四周依然是雷声轰鸣,风雨交加。河水涨溢。波涛拍岸。

周倩没说什么,只是在儿子脸蛋上又使劲的亲了一下。

“妈妈,你哭了?”韩刚伸手去抹周倩的眼泪。

“好孩子。妈妈没哭,走,我们回家去。”说着,牵起韩刚的手,就往回走。

一个星期后,周倩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第二天,周倩没有犹豫,就在韩建新提出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韩建新从周倩居住的学校教职工楼里搬出去了。搬到那里了,周倩也没问。

搬家那天,韩建新叫了一辆皮卡车,把属于他自己的衣服、书籍还有当时他出钱买的家具、电器都拉走了。他和周倩婚后的共同财产,按照离婚协议上的分割条款,一人一半。韩建新将属于他的电冰箱和洗衣机拉走了,周倩留下了那台电视机和电脑。

“爸爸,你为什么搬家里的东西?我们要搬家吗?”韩刚还不明白,跑过来去拉韩建新的衣服。

韩建新回过头来瞪了一眼韩刚,说道:“去,一边去。我不是你的爸爸。找你的爸爸去。”说完,继xù

搬东西。

韩刚怯生生的望着韩建新凶狠狠的面孔。跑进里屋。

周倩平静的坐在里屋的小床上。眼睛望着门外。一句话没说。

“妈妈,爸爸今天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搬咱们家的东西?是不是要搬家啊?”韩刚拉着周倩的手摇着,问道。

周倩点点头,说:“他要搬出去住。以后就不和我们住了。”

“那为什么啊?爸爸为什么要搬出去住?他不要我们了吗?”韩刚还在问。

周倩伸手把韩刚楼在怀中,说道:“以后,妈妈就和你在家。妈妈会好好爱你的。”

韩建新临走时,也没再看一眼周倩和韩刚。

韩建新和周倩离婚了。

周倩逐渐在学校里感受到了风言风语。说什么话的都有。基本上都是说周倩不对的。甚至还传言周倩在和韩校长结婚前,就在外面偷男人,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无脸见人,故yì

匆忙嫁给了忠厚老实的韩校长,把人家韩校长骗了这么多年。真不要脸。

还有人说,周倩一直和那个野男人偷偷的来往着。韩校长只要一出差,周倩就悄悄的跑去和那个野男人鬼混去了。给韩校长带绿帽子。韩校长知dào

后,才和她离婚的。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周倩已经在城关中学名声扫地了。在老师和部分教职工眼里。周倩就是一个道德败坏、品质不好的女人。

周倩在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尽量躲着她。也没人和她说话,只要周倩一离开。他们就开始在周倩身后叽叽喳喳议论起周倩。有人说着说着,就朝地上吐起吐沫。以示鄙视。

周倩走在路上,如果遇见他们。他们都会尽量躲开,实在躲不开,也把头一扭,装着不认识,走开了。

周倩也在校园和教学楼里碰见过几次韩建新,韩建新根本就没理她。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的走开了。

一天下午,周倩回到了家里。韩刚已经放学了,正在家门口和邻居的同学玩,就见这时,那位女邻居从市场上买菜回来,走到门口,看见自己的儿子和韩刚玩耍,就说:“谁让你在门口玩的,还不给我回家去,以后不许你给野孩子玩。”说着,拉着自己的儿子就回了家。

韩刚哭着跑回来,问周倩:“妈妈,他们为什么叫我野孩子?为什么不让小军他们跟我玩?”

周倩听了韩刚的话,心里一阵难受。含着泪对韩刚说;“你不是野孩子。你是妈妈的好孩子。以后,我们也不跟他们玩。”

韩刚忽然想起什么,杨起脸问周倩;“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他不要我们了吗?”

周倩没回答韩刚的话。

一个月后。周倩去派出所把韩刚改成自己的性。叫周刚。

又过了一个月,周倩听到的绯言绯语越来越多。她不想再和韩建新工作在一个学校了。寻思调离城关中学。

正在这时,县教育局要从县城中学抽调部分老师,去乡镇学校支教。规定支教老师两年后还可以回到原校教学。

听到这个消息。周倩就第一个报了名,要求去偏远的乡村去支教。

到了秋天,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周倩就被调到了离县城较远的俄西村学校去支教了。

俄西村是个较大的村庄。在人民公社时期。俄西村叫红东大队。下面分八个生产队。分布在俄西河的两岸。

这里属于川西地区。气候凉爽。景色宜人。

俄西村背靠青林山、面向俄西河。俄西小学就坐落在俄西村三组的村庄边上。

这是一座只有一百多人的小学。都是俄西村本村的学生和附近一些村庄的学生。老师一共九名,加上周倩,刚好十名。

对于周倩要求来的这么偏僻的小学当老师。起初。连俄西小学的胡校长都不相信。胡校长在饿西小学当校长已经九年了。现在的几名老师里,只有一名是大专文凭,其余几位都是中专文凭。还有两位是从民办教师的岗位上转正的。

这些年,学校的师资力量太薄弱。教学质量一直上不去。引起了附近村民的不满。许多村民不惜路途遥远,把孩子送到二十里以外的一个中心小学去上学。使得学校的学生人数呈逐年下降的态势。

为了改变这一落后状况。胡校长不知往县教育局跑了多少趟。又不知打了多少要教师的报gào

。可是几年了,教育局一个老师都没派来,理由是招进来的教师都不愿去俄西小学。嫌那里太偏僻。

不仅没从县教育局要来老师,学校里的两位老教师还通过关系调进乡中心小学去了。这样一来。学校的老师更缺了。只好给现有的老师增加课时。这又引起了在职老师的不满。他们纷纷找校长理论。我们拿那么一点工资,却要带好几个班级的课。不公平。

就在胡校长为师资力量发愁的时候。县上开会,决定最近统筹解决部分偏远学校老师缺少的问题。要求全县所有学校的老师轮岗教学。

胡校长没想到。很快,县教育局就发了通知。调县城关中学的周倩到俄西小学支教。

这天,当周倩带着周刚来的学校报到的时,受到了胡校长和老师的热烈欢迎。胡校长还特意组织学生和老师,为周倩的到来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会。这让周倩十分感动。

在欢迎会上。胡校长特意提起周倩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又在县城关中学任教多年。教学经验丰富。理论水平高。这次能到我们这座偏远的山村小学支教,是县教育局对我们基层学校的大力支持等等。

欢迎会后。周倩就带着周刚住进了学校专为她们母子而人腾出的两居室的平房里。

这间平房,就位于学校操场的那边。从操场带有缺口的围墙向南望去,一大片菜地的后面,就是静静流淌的俄西河。

平房边,还住着两家人,也都是俄西学校的老师。一位姓景,叫景秀清。是个女老师。带五年级的语文。另一位姓曹,叫曹连文。是个男老师。没有带家属,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他是个数学老师。

第一天过去了,周倩主要是熟悉一下学校的情况。第二天,周倩就开始带起六年级的语文课了。周刚也在学校上了三年级。

日子又开始归于平淡了。

周倩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清新的空气。碧绿的田野。朴实的村民。热情的同事。慢慢,周倩和韩建新之间的感情伤口开始愈合了。她不再去想那些伤心的往事。不再想那些给她造成心灵和身体上的伤害的那些人。她在俄西找到了一块自认为的人世间干净的土地。她决心带着周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她不想再嫁人了。男人在她的心里都死了。

有时候。每当更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想起父亲,想起母亲。现在,父母都离开了她。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位亲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周刚了。她要把周刚抚养长大。送他去大学。送他去读研究生、博士生。

周刚很听周倩的话。经lì

了一场家庭变故,幼小的他。也成熟了许多。知dào

听妈妈话。知dào

不乱花钱。知dào

帮周倩干家务活,知dào

好好学习。

一个学期下来,周刚竟然在全班考试中得了第一名。这让周倩很欣慰。看着周刚那么懂事。周倩打心眼里高兴。

转眼一年过去了。又到了春节了。学校放了假。只有周倩带着周刚还留在学校里。其他人都回去了。

学校寂静了。尤其是一到夜晚,寂静的让人有些害pà



这天下午。周倩正在家里准bèi

晚饭。在外面玩耍的周刚突然哭着跑了回来。他跑到周倩面前,拉着周倩的衣服说道:“妈妈。你告述我,我的爸爸是谁?我的爸爸是谁?”

周倩吃了惊,就问:“你问这个什么?你爸爸死了。早死了。”

“我在学校门口碰见我爸爸了。我叫他。他说他不是我爸爸。让我回来问你?他还骂我了。”

“他骂你,骂你什么了?“周倩问道。

“他说我是个野孩子。”

周倩听了十分生气,肯定是周刚在外面遇见韩建新了。他来这里做什么呢?想到这。周倩伸手拉起周刚,说:“走,妈妈带你去外面看看。“说着,就向校外走去。

第四十七章 俄西小学

周倩领着周刚.来到学校的外面。这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是有小型拖拉机偶尔驶过。

看门的是个老头。姓付。家就住在俄西村。是学校临时雇用人员。这时,他正坐在学校传达室里。端着一个茶缸喝,一边喝着茶,一边透过传达室窗户的玻璃注视着学校大门。

周倩过去问他:“付师傅。看见有个高个男人来学校了吗?”

老头摇摇头,说:“没得人来啊。”

奇怪,明明周刚说在学校门口遇见了韩建新。怎么没人呢?难道他走了吗?

周刚刚才在学校门口确实遇见了韩建新。

韩建新怎么来到这里了呢?

原来,韩建新和周倩离婚后。他带着被周倩欺骗了的感受。一直在心里记恨着这件事。就在周倩要求去俄西支教,并带着儿子周刚一起离开了城关中学以后。韩建新也被县教育局上调到局农村小学撤并合校办公室。当了副主任。主任是局长。

按照全县部署,要再三年内,将部分学生人数不达标的乡村小学,合并到较大的学校中去。这就叫撤点并校。

这次,韩建新来到俄西,主要是按照局计划,将俄西、跑马、甘泉三个村办小学合并成一个学校。将原来的小学升格为中学。

新校址就选在俄西村和跑马村的中间。靠近俄西河。离甘泉村也不远。可以说是三村交界的地方。

这里地势平坦。风景秀丽。特别适合建学校。韩建新这次来这。就是最后定点来了。建校的资金已完全落实,其中。希望工程拨付的资金已经到位。要马上开工建设。

韩建新知dào

周倩在俄西小学。他也知dào

,当初周倩为什么放qì

城关中学优越环境,也放qì

了去其他中学的机会。而选择带着孩子来到了偏远的俄西小学。主要是为躲避他。其实,他也不想见周倩。周倩自己走了,韩建新心里也是高兴的。至少,在自己的眼前,在也不会看见这样一个欺骗过自己的人晃来晃去。

所以这次来俄西,他就没进学校。当他坐的车经过俄西小学门前时。汽车竟然莫名其妙的熄火了。他和司机下车查看,恰好被在门口和同学玩的周刚看见了,周刚就跑上去,喊他。当他看见周刚突然跑到自己身边。不知怎么,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又冒出来。看到周刚,他就想起了周倩,想起了张大鹏,想起了和周倩生活那么多年,周倩竟然一直在欺骗他。把他当做傻瓜哄。让他费尽心血来抚养和热爱周倩与张大鹏所生的儿子。近三十多岁的他,到现在也没自己的孩子。

这事让他永远也消不下这口气。若不是看到周倩一个人带个孩子可伶。他不会饶过周倩的。

所以,当他看见周刚跑过来喊他爸爸时,才说:“我不是你爸爸,去找你妈要你爸爸去。你个野孩子。滚。”

周刚哭着跑进学校的大门。

韩建新等周刚跑没影了,才想起自己这样做太过份了。好歹也是个领导干部。骂一个孩子会让人说闲话的。所以,他就催促司机快走。

司机上了车,试着又发动了几次。还真发动了。韩建新坐上汽车,向甘泉村开去。

等周倩带着周刚跑到学校门口时,早已不见了韩建新的身影。

当然。韩建新没进学校。那个门卫老头又没出来。自然就没见着韩建新。

重新回到家里。周刚就问周倩:“妈妈。他真的不是我的爸爸吗?”

“嗯,他不是你的爸爸。”周倩冷冷的说道。

“那我的爸爸是谁啊?他在那里?”周刚又问。

周倩说道:“你没爸爸。你爸爸他死了。”

“不。你骗我。我爸爸没死。我爸爸没死。”说着,周刚哭着跑了出去。

“刚刚,你去那?回来。”周倩跟着跑出去。把周刚拉回来。

大年三十这天。天空飘着雪花。整个学校静悄悄的。所有的教职工都回家里去了。学校只剩下周倩一家。

空旷寂静的学校。冷清的校园。白雪覆盖的操场。

从未有过的寂寞像瘟疫般袭上周倩的心头。过去,父亲和母亲在的时候,每当这时,她就会带着刚刚回到父母身边,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享shòu

那一份天伦之乐。现在,所有的幸福都没有了。家、父母、丈夫都没了。只有她独自带着儿子。住在这偏远的学校里。那种孤独和凄凉,别人没法体会。

傍晚,胡校长带着过节礼物专程来学校看望周倩和孩子。周倩来学校后,没多久,胡校长就知dào

了她的遭遇。过年了。想着周倩一个人没地方去。就在自己家里包了饺子。带上礼品。到学校看望周倩。

一番客气谦让之后。周倩把胡校长让进屋里。收下胡校长送的过年礼物。当周倩将沏好的茶端到胡校长面前时,这位老校长语重心长的对周倩说:“周老师。你的婚姻我听人说了。哎,这也不能怪你。哪个人年青的时候不犯错误。韩主任做的有些过了。既然你来到咱们这所学校了。离开那些是是非非,也好。”

说着,喝了一口茶,又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也不必放在心。你来咱们学校这段时间。大家都说你好。真的。我也感觉到了。你的教学水平可以说咱们学校最好的了。”

周倩微微的一笑,说道:“谢谢胡校长夸奖。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爱这份工作。”

“那是。”胡校长说着,回过头看看周倩的房间。说道:“听说你父母都不在了?”

周倩点点头。

“哎。以你的学历。你可以去大城市工作。”

周倩摇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大城市。我喜欢清静。”

“哦。是啊,咱们这里空气好。人也少。风景也好。这些城市里没有。就是业余生活单调了一些。不过。我劝你啊。周老师。一个人带个孩子,实在不方便。乘你年青,还是在找一个吧。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这有个人,我觉的挺合适你的。他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在咱们县委宣传部工作。是公务员。比你大一岁。爱人去年患的ru腺癌,死了。现在一个人,带个女孩。如果您愿意。我给你们介shào

介shào

。你们见个面怎样?”胡校长说完。眼睛望着周倩的脸。

周倩想了一下,说道:“我不想再谈了。也不想再成家。现在。我和我的儿子过的挺好。谢谢校长关心。”

胡校长听完周倩的话,又说:“周老师,你在考lǜ

一下。你这样一个人。以后遇到困难呢?”

“不会有什么困难的。胡校长。我的心已经死了。不想再成家了。”

胡校长走后。

周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刚坐在周倩的身边也在看电视。

吃完晚饭。周倩和周刚没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就上床睡了。

午夜十二点,送旧迎新的鞭炮声从远处传来。周刚从被窝里伸出脑袋。他看见妈妈躺在自己的身边,两眼望着天花板。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就伸手帮妈妈擦泪。

“妈妈。你哭了。“周刚的话刚说完,周倩就把头埋在被窝里哭起来。

又一个新的学期开始了。周倩像往常一样备课。上课。晚上辅导周刚的学习。

一天下午放学后,周刚和几个同学玩耍时,为争操场边上的秋千。打了起来。其中一个男孩就骂周倩:“你没爸爸。你是个野孩子。“其他几个学生都起哄到:“没爸的孩子,不讲理。没爸爸的孩子,不讲理。“周刚愤nù

之几,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和那几个学生打起来。

有学生跑去叫周倩:“周老师,周刚和几个同学在操场那边打架。”

周倩正在做饭,听后,放下手中的菜,就跑过去。

这时,周刚正把一个男生压在身下。挥拳就打。周倩及时赶到。把周刚拉开。一挥手就打了周刚一巴掌。

“谁叫你打架呢。气死我了。”周倩骂着。又打了周刚几下。周刚哭着跑回家。

晚上,其中一位家住俄西村的学生家长,带着被周刚打了的学生,找到周倩家里。要周倩给他们一个说法。周倩不停地给那位学生家长赔礼道歉。直到把人家送走。

学生家长走后。周倩又狠狠地把周刚打了一顿。

“跟你讲了多少遍,不要惹事,你就是不听。你说,今后还和同学打不打架了。说啊。”周倩边打边说。

“他们骂我。说我是个没爸的孩子。我才打他们的。呜呜——。”周刚哭道。

周倩听后,把周刚从地上拉起来,母子抱头痛哭:“你有爸爸。你不是没有爸爸。”周倩说道。

周刚含着泪,吃惊地望着周倩,说道:“妈妈。爸爸不是死了吗?”

“你爸爸还在。”周倩说道。

“我爸爸还在?他在那?我要去找他。”

“你不能去找他。”

“不,。我就要去找他。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我要去问他。”

周倩眼泪又流下来。

“你不能去找他,要去,妈妈带你去找他。”周倩说道。

期末考试已结束,周刚就嚷着让周倩带他去找爸爸。

周倩这一阵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让孩子知dào

张大鹏。要不要带孩子去见张大鹏。这么多年了。也不知dào

张大鹏怎样。她只知dào

张大鹏那年和她分手后回到B市。以后再也没打听过他的消息。现在,张大鹏在B市做什么。她一无所知。去B市能找着张大鹏吗?

看看孩子渴望见到亲生父亲的眼神,周倩心软了。孩子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是自己哪天有个意wài

。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连个亲人都没有。能放心吗。算啦。就是在心里恨那个人。也要为了孩子的未来,带孩子去B市找他亲生父亲。

下了决心,周倩要带周刚去B市找张大鹏。

暑假一放,周倩就带着行李。领着周刚,踏上了去B市的路途。

她们先乘长途车来到县城。又从县城乘车来到了市里。再从市里转乘火车来到了B市。

B市是一座中等城市。靠山近水。这些年改革开放。B市也像全国其他地方一样。城市建设日新月异。沿河两岸,许多高层建筑拔地而起。街道整洁干净。两边店铺林立。人流涌动,甚是繁华。

周倩领着周刚下了火车。沿着车站前繁华的商业大街正往前走,一抬头。在人流中看见了一个人。这人中等个头。身体发胖。上身穿一件梦特娇体恤衫。下身穿一条鳄鱼牌休闲裤。脚下的皮鞋擦的油亮。梳着背头,胳肢窝里夹着一个公文包,沿着街道往西走。

周倩就觉的这人很眼熟,她走到则面仔细一看,这个老板派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分手的张大鹏。

周倩见到张大鹏,顿时犹豫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现在我突然把刚刚带来,说是他的儿子。他认吗?

要是他不认呢?那不更加伤害了儿子吗?

就在周倩犹豫之际,就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大鹏,快过来啊,来看看这里的衣服。我想给咱女儿静静买一件。”

周倩顺着女人的声音望去,路边的一家服装店门前,站着一位漂亮的女人。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和周刚年龄相仿的女孩。

张大鹏笑呵呵的走过去,拉起女孩的手,对那个女人说:“走,月华,静静看上那件衣服了,给她买。”说着,一家人又说又笑的走进了服装店。

第四十八章 寻找生父

站在院处的周倩领着周刚.目睹了张大鹏和爱人王月华及女儿张静进店时的和睦场景。她突然一转身,就带着周刚朝火车站走去。

“妈妈,我们去那?不找爸爸了吗?”周刚看到周倩领着他又来到了火车站,诧异的问周倩。

“你爸爸他不在。听妈妈的话。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找他。”周倩对周刚说。

“我不回去,我要找我爸爸。”周刚倔强的扭过头,迈步就往路边走。

周倩紧跟在他身后,跑上前去,伸手抓住周刚的衣领。怒喝到;“刚刚,听不听妈妈的话。你要气死我呀。说了,你爸爸不在吗。怎么就不听话了。走。听妈的话。我们回家去。等你爸回来。我们再来找他。”

周刚还要耍扭。被周倩拖着回到了火车站。

这次带周刚去B市找张大鹏,就这样匆忙的,毫无结果的结束了。

周倩带着周刚又回到了那个偏僻的俄西小学。

张大鹏那天,正好和爱人王月华带着女儿张静上街买衣服。没想到,让带着周刚来B市找他的周倩在大街上看见了。当然,张大鹏没有看见周倩。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和王月华、张静逛街,购物。

现在。张大鹏已经不在公园当主任了。重新回到了城建局,在公用科当了科长。这些。周倩不可能知dào



周倩带着周刚回到俄西小学后。

周刚一个月都没跟周倩说话。就是周倩吃饭时喊他。他也只是回到饭桌上,吃完饭,要不写作业,要不去画画。再有就是去学校外面玩耍去了。

周倩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周刚想去找他亲生父亲。自己又不能带他去找。

那天在B市的商业大街上,她看见张大鹏一家人幸福的生活着。她的心里顿时就产生了矛盾。要不要带着周刚上去拦住张大鹏。对他说明呢?如果那样做了。张大鹏会受到什么影响。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肯定是他的妻子。还有跟在那个女人身边的女孩,也肯定是他的女儿,看到我和周刚,又会是一种什么反映呢。

我若当着他们的面说周刚是张大鹏的儿子。张大鹏能承认吗?要是不承认。在这繁华大街上。闹起来。多丢人啊。况且那样做,不但让刚刚感受不到亲生父亲的认可。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伤害到孩子的自尊。真的造成那样的结局,就不是自己来这里为孩子寻找生父想要的目的了。

所以。当周倩站在B市的繁华大街上,看到张大鹏一家进到街边的服装店后,就决定带周刚回到俄西去。不能让周刚看到张大鹏一家乐融融的一幕。会伤孩子心的。

回到俄西后。周倩总想找个机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孩子说上一遍。可看到周刚不理睬自己的倔强劲,就临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临近开学了。这天早晨,俄西下起了小雨。这雨从早晨,一直下到下午,也没停。

返家的部分住校老师,也陆续回到了学校。

住在周倩隔壁的那个女老师一家。还有那位男老师也都回到了学校。

傍晚,周倩正在做晚饭。周刚在里屋的小桌上画画。等周倩做好了饭,喊周刚出来吃饭时。连喊两声,都没回答。周倩走进里屋。她看见周刚趴在小桌上睡着了。桌子上散乱的放着暑假作业和课本。

周倩走过去,把周刚抱起来。放到小床上。拿了一条丝绒被。给孩子盖在身上。就去整理周刚放在小桌上的那些作业和课本。

当周倩刚准bèi

去整理小桌上书籍和课本时,突然发xiàn

周刚刚才画的一幅画。她把那幅画拿到外屋的灯光下看看。不看还罢。看完这幅画,周倩就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绞疼。疼的她用手捂住胸口,弯着腰。坐在了沙发上。

那副画是用彩色铅笔画的。画的是一栋高楼。楼上的窗户都开着。每个窗户里都有一个电灯。天空是灰色的。没有白云,也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高楼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在院子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俏鼻梁、大嘴巴。穿着一身西服,脖子上还打了条红色的领带。右手高举,像是在向什么人招手。

在画的下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爸爸,你在哪?我想你。

周倩感到自己的心口一阵阵的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她脸色煞白。低声呻吟着。她不敢大声喊。怕把周刚吵醒。

过了好长时间,心口才不疼了。周倩起身。走到里屋。周刚还在睡。

“刚刚。起来了。妈妈把饭做好了。”周倩摇摇周刚的身体。

周刚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又转过身去睡了。

“刚刚,起来了。起来了。吃饭。”周倩又摇了一下。周刚还是没起床。

周倩过去把周刚的头扶起来。就在她的手刚触摸到周刚额头时,感到周刚的额头有点热。周倩赶忙把嘴唇贴在周刚的额头上。吻了吻。

“哎呀,孩子发烧了啊。”周倩有些吃惊。

周刚在发烧。

周倩又仔细摸着周刚的额头和手腕上脉搏,感觉周刚确实在发烧。她有些发慌。想蹲下身体,把周刚背在自己的背上,去俄西村的医疗站给周刚看看。刚把周刚拉到自己的背上。周倩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周刚长大了。身体也重了。周倩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把周刚背到了俄西村的医疗站。

医疗站坐落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在医疗站外的墙上还残留着过去的标语:把医疗的重点放到农村去。

周倩把周刚背进医疗站。这里还有几个村民在看病。看病的村民中,有人认出了她。

“是周老师啊。咋子了?娃儿子有病了吗?”认出她的那个村民从坐的板凳上站起来。让周倩把背上的周刚放到板凳上。

周倩累的气喘吁吁,听村民问自己,就喘着气,说道:“孩子发烧了。让医生给看看。”

“娃儿他爸爸呢?没在家吗?周老师,看你累的。这么远,把娃儿背这来,不容易。你快坐下歇歇。”那位村民又伸手拉过来一个方凳,让周倩坐。

周倩坐在凳子上,对那位村民说:“他爸爸不在家。就我一个在家。没办法,孩子又病。只能我背孩子来了。”

“是的啊,周老师,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以后,你有什么事,给我们说上一声。我们去帮你些。”村民又说。

他身边的一位妇女也说道:“是啊。周老师。我娃儿就在你们学校上四年级。我见过你。看你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有啥子事,就给大伙说上一声。我们帮你哈。”

“谢谢。谢谢你们。其实也没啥事。有事一定找你们帮忙。”周倩谢到。

医生是个老年妇女。胖胖的。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她旁边的桌子,还坐着一位年青的小伙。也穿着白大褂。像是她的助手。

给一位中年男人刚看完病。医生叫周倩把周刚带过来,坐在就诊的桌前。

这时,周刚已近醒了。他张着惺忪的眼睛对周倩说:“妈妈。这是什么地方?”

“刚刚,你发烧了。妈妈带你来医疗站看病。”周倩说道。

周刚吃惊的望着眼前穿白大褂的医生,说道:“我不看医生。我不打针。”说着,就要从凳子上往下跳。

周倩一把手按住周刚,说道:“我们不打针。让大夫给我们开点药。吃点药就好了。”

那位医生也笑着对周刚说:“不打针,让奶奶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哦。”说着,伸手摸了一下周刚的额头,又摸摸周刚手腕上脉搏。接着,带上胸前的听诊器,给周刚做了一下检查。又让周刚伸出舌头看看。就对周倩说:“你给娃娃儿把体温计夹上,十五分钟后,去下来给我。”

医生拿过一支体温计,摔一摔。递给周倩。

周倩接过体温计,给周刚夹在胳肢窝。

十五分钟后,周倩取下体温计递给医生。

医生仔细看看体温计,说道:“三十九度。烧的不轻啊。我给他开点药,再打上一针。回去后注意休息。观察一天。要是还不退烧。就来挂吊针。”

周倩应答了一声。

医生开完药,交给那个青年医生去包药。就去取针管,准bèi

给周刚注射。

当医生拿着手里的针管准bèi

给周刚注射的时候。周刚死活都不打针。万般无奈,周倩只好用双腿夹住周刚乱踢的脚。把周刚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那两位村民见周倩按不住周刚,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阵,总算给周刚打完了针。

回到家里。周刚钻进被窝,把头转向里面,嘴里说道:“周倩坏蛋,不是我妈妈。周倩坏蛋。不是我妈妈。”

周倩又气又好笑,坐在周刚的床头边,对周刚说:“你终于长大了。会骂你妈妈了。要是不给你打针。你的病能好吗?”

“周倩坏蛋,不是我妈妈。周倩坏蛋。不是我妈妈。”周刚还在骂。

“在骂,我可真要打你了。”周倩杨起手,威胁周刚。

周刚偷眼看见妈妈举起了手,把头一缩,钻进被窝,嘴里还在说:“我要找我爸爸。妈妈坏。我要找我爸爸。”

周倩听到周刚喊找爸爸。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十年了。这十年来。自己从未对孩子提起过他的亲生爸爸是怎么回事。自从韩建新和她离婚以后。孩子就在也没有爸爸这一称谓了。面对孩子多次的追问。把那件事隐瞒下去。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迟早孩子都会知dào

的。不如将孩子的身世对他讲了,也许他能够理解做母亲的心。

想到这。周倩就俯身对周刚说:“刚刚,妈妈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周刚从被窝里伸出头,转身望望周倩,说道:“什么故事?”

周倩想了一下,就说:“你听哦。妈妈给你讲。”说着。周倩就脱掉脚上的凉鞋。坐在周刚的身旁。伸手把周刚搂进自己的怀中。开始给周刚讲起她和张大鹏、韩建新的故事来。

第四十九章 不祥预兆

学校就要撤了.这是在年底的时候。

那天,学校召开教师会议。校长在教师会议上宣bù

的。新的学校叫三合中学。俄西、跑马、甘泉三个小学全部合并到三合中学。

说到合并,校长自然十分高兴。一合并。教师的待遇就提高了。学校扩大,学生增多。对外也有面子了。

中国人好面子。这一点,就是号称绅士国度的大英帝国臣民,也未必就比国人更好面子。

学校的教师听到这消息。都很兴奋。校长的话还未讲完,已经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真的吗?”这个问。

“真的。我前几天还专门跑去看了。新校基本建好了。两栋三层楼的教学楼。还有两栋教职工宿舍楼呢。”那个说。

“就是,他说的没错。我也去看了。教学楼外面都贴着瓷砖。铝合金的窗户。比咱们这土砖教室可是强的多。现在好像正在修操场。听说操场上要铺朔胶。那可是咱们全乡第一个朔胶操场。”旁边有人说。

“县里的中学也没铺呢?”又有人插嘴说。

“静静,静静。大家静一静。不要在下面议论了。开完会再议论。”校长挥手喊道。

刚才的嘈杂声突然停下来。

校长把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往上扶扶。眼珠翻出镜外,扫视一下会场。十名教师都规规矩矩的坐着。不再私下讲话。

“还有一个重yào

事情宣bù

。这次,县教育局要基层学校做好年度教师评优选差工作和教师职称评定工作。大家都要做好准bèi

。我再次提醒大家。这次的评选,将和调资相挂钩。每个人要认真准bèi

。这可是关系到你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谁不认真。谁马马虎虎。那你就可能吃亏。好了。我今天就讲到这。后天上午十二点前。把个人工作总结。个人教学简历、教学成果。还有职称评审表交到赵老师那里。过期就不再上报了。职称评审表会后发给大家。散会。”校长宣bù

完,就离开了会场。

一个星期后,在学校那间小小的会议室。十个教师。都在等着推选出本年度教学能手和最佳、最差的老师。

校长去乡zf开会了,不在。由学校的赵老师负责评选。赵老师也是俄西小学的副校长。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选出了本年度教学能手和最佳老师。轮到评最差老师了。没有人发言了。

会场上静悄悄的。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说。

再过了一个小时。还没人说。

住持人赵老师着急了,她督促大家快点发表意见。快中午了。一连督促好几遍。还是没有人发言。这时,坐在周倩身边的那位,也是周倩邻居的曹老师,偏偏要上厕所。他刚出去。大家就把他评了个最差老师。

周倩虽然在整个评选过程中并没说话。当看到大家把曹老师评为最差老师。感觉不公平。你们为什么不在曹老师在场的时候评呢?为什么偏偏等人家出去上厕所。你们才评。而且还把人家评为最差老师。典型的虚伪。于是,周倩在会上就提出了异议。她认为应该等曹老师回来后再评。人不在现场,就评,不公平。

赵老师止住了周倩的发言。她说:“周老师,你从县里来咱们这里时间不长。对老师的情况不太了解。我在这里不说好坏。好不好,坏不坏。大家评了算。你可以发表你个人的意见。但学校是要听大多数教师的意见。好了。我看今天的评审会可以结束了。”说着就宣bù

散会。

就在大家往外走的时候,曹老师匆匆从厕所那边走来。他看见老师们从会议室走出来。感到诧异,就上去问走在后面的周倩:“周老师。会议结束了吗?”

周倩说道:“刚结束。”

“那把谁评上最差了?”

周倩无言以对。她想把评选的结果告述曹老师,但又一想,要让赵老师和其他老师知dào

了,就会说自己翻是非。自己刚来这座学校。要是惹上是非。还能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呢?想到这,周倩就说:“已经评过了。”

曹老师急忙问:“评的谁?”

周倩摇摇头,说:“是无记名投票。结果都在赵老师那里。我不知dào

。”

“无记名投票?我不在,就搞无记名投票。是不是背着我搞什么阴谋。不行。我得去问问去。整我可不行。”说着,曹老师就去学校办公室找赵老师去了。

周倩伸手想拦他。最后还是把手放下了。

不知dào

曹老师去学校办公室找赵老师是什么结果。反正,旁晚的时候,曹老师又来的了周倩家里。向周倩打听评选情况。

周倩没对他说什么。只是讲那是无记名投票。选的谁她真的不知dào

。她没选曹老师。

一个星期后。校长把周倩叫到他办公室。批评周倩说:“周老师。你从县城能来咱们学校教学。也是咱们学校的荣幸。这一年来。大家都认为你知识面广,教学能力强。你带的班在全乡排名是第一名。我上次去开会,乡长还在会上表扬了你。这次,你被评上学校的教学能手。还参加了乡上联评。我看通过联评,没什么悬念。这些都是你付出努力获得的。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在某些地方和场合,说话一定要注意团结。千万不能在我们教师中说一些不利团结的话。那样,会影响你的前途。”

周倩听的糊里糊涂。她不明白校长说的话时什么意思。就问校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没在教师中说什么不利教师团结的话啊。”

校长停顿了一下,就对周倩说:“周老师,这两天曹老师对学校老师评他为最差老师不满,到乡上。局里去告学校。有人说,是你把评选结果告述他的。这很不好。这是违反学校纪律的。”

周倩有些急了。忙说:“校长。曹老师是问过我。这没错。我可绝对没对他说什么。我做为一名教师,这点还是知dào

的。”

校长挥手打断了周倩的说话:“周老师,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申辩了。曹老师自己都说了。是你告述他的。”

“他胡说。我去找他去。”说着周倩就要里开校长办公室。

“周老师,你不要急。这件事只是他说,并不能证明就是你说过,你没必要去找他。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今后,在工作中。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和场合。好了。我就跟说这些。你先回去吧。”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周倩就是一肚子气。自己明明没说过。这曹老师怎会说是自己说的呢。这不是害人吗?看来。人都太坏了。表面上是人,背地里做鬼。

周倩本想找曹老师澄清这件事,又一想。曹老师要是再闹起来。那不是更麻烦了吗。算啦,还是不问了。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说过。

年底,周倩被评为了本年度学校的教学能手。也涨了一级工资。

那天,拿到补发的工资。周倩就带着周刚去了县城。在县城。周倩给周刚买了一身新衣。又领周刚吃了川菜,母子俩逛到天黑,才回到学校。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学校整体般进了新建的三合中学。一同合并进来的还有跑马、甘泉两座学校。学生一下扩大到七百多人。老师也增加了不少。县教育局还特意从今年新招的师范学院毕业生中分来了三名教师。师资力量得到了加强。

俄西学校的校长当了三合中学的副校长。校长是教育局派下来的。

周倩也从俄西小学般进了三合中学的教职工宿舍楼。

入住那天。周刚欢天喜地的在新房里跑来跑去。这些年。周倩就靠一个人的那点微薄工资。既养自己还要养儿子。生活并不宽裕。有时候。工资不够用。还要动用父亲死的时候,部队给她的一笔抚恤金。这次搬家。她也没添置什么像样的家具。更没有装修房子。就把自己过去买的家具带了过来。直接住了进去。

春天到了。俄西河边开着许多鲜花。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周刚做完了作业。周倩带领周刚和学校的另两两名女老师王艳、杨青一起来河边玩耍。

许多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周刚在河边跑来跑去。带蝴蝶。捉蚂蚱,玩的兴高采烈。

周倩看到周刚玩的很快乐,自己也高兴。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那两个女教师和周倩一起在河边散步。她们相互交谈着学校里的事情。

王艳就问周倩:“周老师。听说你是支教来这的。是吗?”

周倩点点头说:“嗯。”

“那你为啥不去城市,怎么到这里来呢。这里也太偏僻了。我都想托人调回城里去。”王艳说道。

周倩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带个孩子。不好调。再说,我也喜欢这里。这里的人没那么多坏心眼。朴实。环境也好。清净。没城里吵。所以。我不想去城里。”

“周老师要当隐士啊。呵呵。”王艳笑了。

“我也想调走,就是不好调。要是能调走,谁也不愿意到这穷乡避壤里来教书。“杨青说道。

“你家不是在市里吗?找找关系。”王艳对杨青说道。

“我家在市里,是没错。我爸和我妈都是个普通工人。哪有人啊。再说我上的又不是什么好大学,一个普通二本师范。不好调啊。”杨青说道。

几个人不说了。大家沿着河边慢慢走着。开始欣赏这河边无际的春色。

走着走着,周倩忽然想去儿子周刚来。她抬头往四周看看。根本就看不见周刚的身影。

“刚刚,刚刚——。”周倩喊道。

河滩里。静悄悄的。除了昆虫震翅乱飞的声音,再有就是俄西河水静静流淌的声音。并没有听见周刚的回音,也看不见周刚的身影。

周倩有些发急。这时。王艳和杨青也转过身,帮周倩喊:“周刚。你在那?周刚。你在那?”

还是没有周刚的影踪。

“周老师,刚才还看见你家周刚在河边玩呢。怎么一会就没人了呢。我们去河边看看。”王艳说道。

三个人跑向河边。河边也没有周刚。

“奇怪。我们就说了一阵话。没注意,这孩子跑那去了?真是调皮。”周倩说道。

“周老师,你看沙地上有周刚的脚印。我们顺着脚印往下找,肯定能找着。他走不远。说不定就在前面玩呢。”杨青指着沙地上周刚留下的脚印对周倩说道。

周倩顺着周刚留下的脚印,跟王艳和杨青沿着河边往上游走去。

从沙地上留下的凌乱脚印判断。周刚像是跑着往前去了。很可能看见了什么,就跑过去追了。

三个人走了一段路。来到小山湾口。过了这个小山湾,就是俄西村的地界了。

在小山湾口。俄西河打了一转。就向下游流去。

快走到小山湾口时,周倩他们看见了周刚。周刚好像发xiàn

了什么。正往前面沙堤上跑去。周倩抬头一看。前面沙堤上,有一间茅草房。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茅草房前,正在向周刚招手。

周倩突然想起。自己在梦中梦到过这个白胡子老头。他赶着马车,接走了母亲。她想到这,吓了一跳,就大声朝周刚喊道:“刚刚,快回来,别去哪?”她边喊边拼命跑了过去。王艳和杨青并没有看见有什么白胡子老头。她们俩只看见了那座茅草房。看见了周刚向那间茅草房跑过去。

王艳和杨青看见周倩脸色大变,发疯似的边喊边跑向周刚,也跟在她身后。跑过去。

第五十章 凶梦

周刚在河边玩耍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促使他沿着河边湿软的沙地一直跑到山湾前的沙堤上了呢?

那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两只翘起的耳朵一扎一扎的在草丛中晃动。雪白的绒毛像草丛里露出的珍珠。一跳一跳的向前跑。

周刚手里逮了一只大个的绿头蚂蚱。那只蚂蚱的一条腿被周刚捏在手指上,蚂蚱张开短小的翅膀。拼命挣扎。周刚捏着蚂蚱的腿,开心地笑着。

突然蚂蚱猛一挣扎。那条捏在手指上的蚂蚱腿断了。蚂蚱从周刚手里掉在地上。很快,就瘸着腿,向前蹦去。

周刚见状,正要低头去抓,忽的就在草丛中发xiàn

了那只白兔。他眼睛一亮,就跑向前去,伸手抓那只兔子。手还没有伸到,那只正在吃草的兔子好像背上长了眼睛。看见了周刚伸过来的手,身子一晃。脚一抬。蹦跶着向前跑去。

周刚一路追着白兔,就来到山湾边的沙堤前。

远处,周倩和杨青、王艳还在谈论着学校的事。谁也没有留意周刚去追那只来历不明的白兔。她们三个边说边沿着俄西河边向下游走去。而且越走越离周刚远了。直到周刚身影消失在她们三人的视线中。

周刚低头正在奋力追赶那只小白兔。没留意,已经跑出了母亲的视野范围。好奇令他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那只小白兔好像在故yì

逗他。不紧不慢的一蹦一蹦往前跑。周刚追的紧,它就跑的快。周刚追的缓,它就跑的慢。就这样,一点点的。周刚追着小白兔,就跑到沙堤前。

沙堤上,有一间茅草房。房子看起来很旧。这不奇怪,这里每隔一段。就能看见一处这样的茅草房。他们都是附近的农民为看守田里的农作物而临时搭建的。等到地里的农作物都收完了。茅草房就没人住了。直到下一场农作物即将成熟时。农民们才会再次住进这些茅草房。

在茅草房前。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坐在一个小木凳上。他手里拿着一截柳树枝。正在往枝条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白布。

周刚追着小白兔。来到沙堤前,那只小白兔前脚一扑,后脚一撩,就向白胡子老头跑过去。周刚一抬头,看见了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这时也抬起头。他从小木凳上站起来,手里拿着缠了半截白布条的柳树枝,和蔼可亲的望着周刚。微笑着,向周刚招手:“来。小朋友。来呀。”

周刚见老头很可亲,也没了那种陌生感觉,好像那白胡子老头是自己亲爷爷一般。就跑向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看见周刚跑过来了,就拿着缠了白布条的柳枝走进黑乎乎的茅草屋。周刚来带茅草屋门前。看见白胡子老头怀里抱着那只小白兔,站在黑暗的屋子中央,叫他进来。就在他前脚刚跨进门槛时。听见了身后传来周倩惊恐的喊叫声。

这时,只见屋中央的白胡子老头微笑着对周刚说道:“快进来啊。来啊。看小白兔。”说着把小白兔放到地上。小白兔一晃,就跑进黑暗之中。

周刚没有理会身后周倩的狂喊,后脚跟着前脚,也跨进了茅草屋。

就在这时,周倩和王艳、杨青跑到了茅草屋前。

周刚还在屋里寻找那只小白兔。而刚才那位白胡子老头,却没了踪影。在茅草屋的一角。放着白胡子老头刚才手里拿着的那个柳枝,柳枝上还有缠了一半的白布条。没有缠完的白布条,垂在地上。

“刚刚,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跑到这来的?快出来。”周倩脸色铁青。向周刚吼着。

站在周倩身边的王艳和杨青恐慌地望着黑乎乎的,有些破旧的茅草屋。她们看见周刚站在茅草屋的中央。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周倩突然看到,从茅草屋里涌出一股黑色的气体,那气体围着周刚旋转了一圈,就涌出茅草屋,消失在晴空里。

王艳和杨青也都看到了这股黑气。甚至,她们还感觉到了一阵冷气侵身。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颤。王艳还张嘴打了个喷嚏。

周倩见状。身体一阵哆嗦,一脚迈进茅草屋,伸手把周刚从屋里拽出来。

“刚刚,你在做什么?”周倩生气地问道。

“妈妈,有只小白兔跑到屋里。老爷爷说要把那只小白兔送给我。”周刚对周倩说。

“老爷爷?什么老爷爷?”周倩想起了,刚才往过跑时看见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是啊,刚才老爷爷还在屋里呢。怎么就不见了。”周刚向屋里望望,屋里静悄悄的。也不见那只小白兔,也不见刚才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奇怪。老爷爷刚才就在这呢?”周刚用手指指茅草屋的中央。

周倩和王艳、杨青,顺着周刚的手指望去,屋中央,什么也没有。

就在周倩的目光从屋中央往开移时。突然,影影约约的看见,屋那边的墙角,放着那只缠了白布的柳条。看到那只柳条,周倩浑身一阵痉挛。她没在说什么,伸手拉起周刚,就往回走。

“妈妈。我要老爷爷给我的小白兔。”周刚在周倩手里挣扎,还想挣脱周倩紧抓着他衣袖的手。

王艳和杨青也看到了那个缠着白布的柳条。两人也有些害pà

,就跟着周倩往回走。

“奇怪,周刚说有一位老爷爷。我们怎么没看到?”王艳对杨青说。

“是啊。我也没看见。就一黑乎乎的茅草屋。那有老爷爷。是不是周刚看错了?”杨青说道。

“妈妈。我要那个小白兔。”周刚一边走,一边喊。

“我们不能要那个小白兔。”周倩说道。

“为什么啊,妈妈?”周刚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快回家去,别问了。”周倩心中一阵慌乱。拉着周刚的衣袖,脚步迈的更快。

周刚几乎是小跑般的被周倩拉着往回走。

王艳和杨青跟在他们身后。王艳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个座落在沙堤上的茅草屋。

“周老师的儿子说刚才看见一个小白兔。还有一个老爷爷。你看见了吗?”走在王艳身边的杨青问王艳。

王艳摇摇头,说:“我没看见。刚才,不是你也看了吗?那有什么小白兔和老爷爷。周刚肯定是看错了。”

“我想也是,那草屋里除了黑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杨青说道。

“你看到屋角那个缠白布的柳枝了吗?”王艳问。

杨青点点头,说:“看到了。那是做什么用的?”

王艳神mì

地说道:“在我们家乡,死了人,就要再坟头上插缠了白布条的柳树枝。”

杨青听了,把自己的身体往王艳身边靠靠。有些害pà

的说道:“你别吓我啊。我可胆小。”

“我没吓你,就是的。奇怪,那个茅草屋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反正我看那间茅草屋挺邪的。”王艳看到杨青有些害pà

,又故yì

说道。

杨青听着听着,就把自己的身体靠近王艳。

“你说的是真的?我可没听说过。”杨青说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告述你啊。我们那里的老人都说,小孩最容易看见鬼。大人看不见。”王艳看到身边杨青很害pà

,笑着说道。

“别说了。滚。吓死我啊。”杨青撇开王艳,跑到周倩的身边。

王艳又回头看看远处的那座沙堤上的茅草屋。斜阳下。茅草屋孤零零的坐落在余辉里。血色的斜阳正冷冷的映照在草屋的顶上。那屋顶上呈现出一团上升的诡异黑雾,像是正在烧饭时冒出的黑烟。

周倩拽着周刚,和王艳、杨青一起,回到了学校。

晚上,睡在周刚身边的周倩,无法入眠。眼前不断浮现出俄西河边的沙堤上那座诡异的茅草屋,茅屋前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还有那茅屋墙角放的缠了白布条的柳树枝。她知dào

柳树枝代表着什么。心里一阵恐惧。

她伸手往自己的身上拉拉蚕丝被。抬眼望着窗外那一轮半悬的孤月。想到父亲讲过的那个雨夜小镇。他看到的那辆灵异马车。赶车的就是个白胡子老头。

再有,就是自己梦见的那个赶车白胡子老头,母亲就是坐上他赶的马车,走向雪地。而今天白天,看见的白胡子老头,就是梦里梦见的那个人。难道。他要带刚刚走吗?不。绝不可能。周刚是我的孩子。是我的生命。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出任何事情。

半夜时分,周倩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群孩子在俄西河边的沙堤上玩耍。周倩走了过。看见好几个男孩站在沙堤上。光着屁股。往河水里跳。几个男孩跳进河水里。相互打闹着。忽然,她的周刚也跑过来,站在沙堤上。穿着裤头,一丛身,就从很高的沙堤上跳进河水里。她亲眼看见周刚一头扎进河水里。再也没有上来。周倩大声喊着周刚的名字,奋不顾身跳进河里。把周刚打捞上。当她把周刚抱在自己的怀里时,周刚满脸都是淤泥。身体冰凉冰凉。已经死了。

周倩惊恐到极点。她疯了似的,抱着周刚的死体,就往沙堤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刚刚,你醒醒。妈妈救你来了。刚刚,刚刚,你醒醒。妈妈救你来了。”

“妈妈,你怎么了?”周刚被周倩梦中的喊声吓醒,瞪着惊恐的眼睛。摇着周倩,问道。

周倩一咕噜坐起来。身上冒出了冷汗。她翻过身,一把把周刚抱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周刚的额头,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你就是妈妈的生命。妈妈就是为你而活着。”

周刚不明白周倩说的是什么。静静地躺在周倩的怀抱里。他的双眼也望向窗外冷冷的斜月。

这次事情过后,周倩再也没有带周刚去俄西河边玩耍过。她也不准周刚去那里玩。每天,她都像一头护犊的母鹿,紧紧守护着自己的儿子。就连放学,去外面买东西,都会带着周刚。有时。她要上晚自习,也会带着周刚一起上。不让周刚一个人在家里。

她小心翼翼的看护着周刚,时时刻刻在心中惦记着周刚。她的这些怪举止,也让学校的同事猜不准。不过大家都公认,她是最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几个月过去了。又到了冬季。一天下午,周刚又和班里同学打架。鼻血被同学打出来了。周倩闻讯。把那位同学狠狠的骂了几句,就带着周刚回到家。

“你为什么又和同学打架。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周倩一边给周刚擦流出来的鼻血,一边训斥周刚。

“我没跟他们打架。是他们欺负我,我才还手的。”周刚说道。

“欺负你。他们怎么会欺负你?”周倩问。

周刚哭道:“他们说我是石头缝里生出来。没有爸爸的孩子都是从石头缝里生出来的。”

“你是妈妈生的,不是石头缝里生出来的。”周倩气愤地说道。

“他们还骂我,说是妈妈偷人生下的我。”周刚说道。

“那个小王八蛋说的。我带你去找他去。”周倩闻听,气的脸色铁青,从来没骂人的周倩,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周倩带着周刚去他们教室,学生已经放学回家了,周倩找到他们班主任。把周刚被打的事告述了班主任。班主任听后,就说明天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是那几个同学打了周刚,一定要严肃处理。让他们给周刚赔礼道歉。

回到家里,周刚就对周倩说:“妈妈。我想去找爸爸。”

周倩没说啥,只是把周刚抱在自己的怀里,偷偷的流眼泪。

第五十一章 撒谎

入冬的第一场雪是从星期三的下午下起的.纷纷扬扬的下了一个晚上。早晨起来。白雪已经把整个校园覆盖。

刚来学校的师生,开始纷纷加入到扫雪的队伍中去。校园里又呈现出一派欢乐气氛。学生们冒着纷飞的雪花。在校园里边清扫积雪,边把扫成堆的积雪垒成雪人。在校园中间的操场上,垒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雪人。有学生从伙房里偷拿来两块煤球,给雪人安上一双黒眼。还有学生,用红纸给雪人做了一个隆起的大红鼻。更有学生,捡来一顶破草帽,扣在雪人光秃秃的头上。远看去,就像一个小丑,在校园里任人玩弄。

一部分学生在操场上打雪仗。还有的在雪地里笨拙的滑雪。不时有学生摔到在雪地上。

周倩今早起床,没有给周刚按时做早饭,是因为昨天,她就感觉自己不舒服,想是感冒了。浑身难受。没有一点劲。本想请上一天病假。但今天是学校期中考试的日子。已经是班主任的周倩,不好意思请假,还是强撑着起床。她给周刚一些钱。让周刚自己在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上买点早餐。就带着教案,去了教学楼。

走在路上。精神有些恍惚的周倩,一不留神,滑倒在雪地上。引起在雪地里玩耍的学生一阵哄笑。

周倩从雪地上爬起来。两个小腿肚抖动着,身体也感到阵阵的寒冷。她把长袍羽绒衣裹紧。把系在脖子上围巾往紧里拉拉,就晕乎乎的走进教学楼。

中午放学,周倩往家走时,又接连在路上摔了两跤。这是怎么了啊?周倩有些发懵。眼睛有些模糊。看起东西花花的。周倩小心的走回了家。周刚还没回来。周倩也没在意。平常。周刚中午也有回来很晚的时候。他贪玩,尽管周倩为这打过周刚好几次。周刚就像没长记性。把周倩的话和打,没当回事。

所以。周倩已经习惯了周刚晚回家的事实。这些年她也磨练出了性子。等吧。看他肚子不吃饭,能饿到几时。

今天中午也不例外。周倩见家里没有周刚的身影,也就没在意,她想,这野小子,又和同学跑那里去玩了?

周倩挣扎着。强撑起病身,为周刚做饭。一边做。一边看着表。估算着周刚回来的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饭也做好了。还不见周刚回家来。周倩不觉的心发慌了。这是怎么了。周刚还没回家。下午还要考试呢。这孩子,真气死人了。等他回到家里。非打他一顿不可。不杀杀他的坏毛病。长大就管不住了。

周倩站在窗前,向学校那边的操场上张望。这种张望,已经有几次了。操场上除了飘飞的雪花,积雪的大地,再有,就是学生们堆起的几个雪人。空旷的操场上只有几个学生在那里打雪仗。周倩双眼盯在那几个打雪仗的男孩子身上。希望看到周刚身影。遗憾的是,左瞧右瞧。也没看见周刚的身影。这个小混蛋。到底跑到那里去了。也不给我说一声。都一点半了。还不回家。难道真的玩的连吃饭都忘记了吗?

周倩坐不住了。望着饭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凉了。就是不见周刚回家来吃饭,周倩起身走出了家门,去找周刚回家吃饭。

周倩带着一肚子的怒气,从学校前院找到后院,从操场找到周刚的教室,就是没看见周刚的身影。周倩不免内心发慌。这孩子,大雪天的,能跑到那里去呢?

带着一脸疑问,周倩向学校门口走去,她想问问门卫师傅,见没见着周刚跑出了学校。

这阵,已有学生吃完中午饭,陆陆续续的来到学校。周倩从操场上走过。突然从操场边上的松树顶上,飞过来几只乌鸦。乌鸦像是被什么惊吓了。鸣叫着,从周倩头顶飞过。

周倩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飞过的乌鸦,憎恶的扭过头,继xù

往学校门口走去。

路上。遇见周刚他们班的一个同学。周倩叫住那位同学,问到:“哎,李明,看见周刚了吗?”

李明规矩的向周倩敬了个礼。说道:“周老师。我没看见周刚。”

“没看见周刚?上午考试,他不是也参加了吗?”

李明想了一下,就说:“周刚上午没参加考试。““什么?周刚没参加考试?”周倩闻听,大吃一惊。赶忙问到:“一上午,他都没在教室吗?”

李明摇摇头说道:“没有。”

“你们老师也没问吗?”

“老师问了。我们班长说周刚让他给老师带个假条。他说他病了。请一天假。”

“什么?他病了?”周倩更是吃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她撇下李明。快步向校门口跑去。来到学校大门口,周倩推开门卫的门,闪身进去。

看门的是个微胖的老头。头发花白。他正弯腰往煤炉里添煤球。周倩一进屋,就问老头:“马师傅。看见我家的周刚出去了吗?”

老头放好煤球,盖上炉盖,转身过来。瞅了一眼周倩,认出是住在学校里的周老师。平时,周倩经常带周刚从学校进出。有时候,。周刚还来老头的传达室玩。老头爱跟孩子们玩。也爱给他们将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认识周倩和周刚。见周倩慌里慌张的闪身进来。又神色紧张地问他。就说道:“我没见啊。怎么,你家周刚没回家?”

周倩听老头说没见周刚,越发慌了,说道:“早晨我看着他去上学了。中午到现在都没回家。我在学校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他。他们班的同学说,上午他就没去班上参加考试。是不是跑出去了?”

老头想了一下说:“早晨,有一会时间,我去给学校各个办公室送报纸和信件去了。那一阵。传达室没人。要是他跑出去了。肯定是在那个时间出去的。其他时间我都在门卫上。根本没见着周刚。就是他想出去。我也不会让他出去,咱们学校是有制度的。上课期间,学生不能随便出校的。”

周倩说道:“是的。我也想周刚不会跑出去的。可他能跑到那里去了呢?”

“周老师,你在回家看看,说不准这会儿,周刚跑回去了呢。”

“嗯,谢谢你啊。马师傅。”周倩说完转身欲走。,马老头笑道:“不客气,周老师,别着急。孩子大了,不会跑哪去。也许跟那个同学去人家家里玩去了。你回去再看看。”

周倩点头致谢,转身离开学校的传达室。在往家走的路上。周倩又遇见周刚他们班的班主任。班主任姓崔,也是个女老师。平时和周倩都很熟。她看见周倩从门卫上走过来,就叫住周倩,说道:“周老师,你家周刚是不是生病了?”

周倩赶忙回答:“没有啊。崔老师,正好我才要去找你呢。周刚他上午没去教室参加期中考试?”

“没有啊。我还想问你呢。期中考试可不能缺席啊。就是有病,也要坚持参加考试。可是周刚却让同学捎来了一张请假条。说是有病。请假一天。我想你可能知dào

。本想找你去。想想,也许你家周刚真的病的厉害。就没去找你。”崔老师对周倩说道。

周倩闻言,脸色突变。她知dào

周刚向班主任撒了谎。但她不明白周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瞒着自己偷着跑到那里去了呢。

周倩气的心口疼起来。她对崔老师说:“崔老师,周刚没生病。他骗了你。早晨。我看到他出门去上学的。能不能让我看看周刚写的那张请假条。”

崔老师想了一下。就伸手从自己内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周倩。

周倩接过那张纸条,发xiàn

纸条是从数学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写到:

请假条老师:

兹有你班学生周刚因昨晚感冒发烧。无法参加今天的期中考试。特向老师请假一天。和我妈妈去医院看病。希望老师批准。

致礼!

学生:周刚××年××月××日周倩吃了一惊,就说:“这个死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说着。把那张请假条装进自己的口袋,和崔老师道别,就匆匆回到了家里。

坐立不安的周倩,开始在家里寻找周刚的书包。书包周刚背走了。在周刚的卧室,周倩发xiàn

了周刚压在书桌台灯下的一张纸条。纸条同样是从数学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写到:

妈妈:

我想我爸爸。特别特别想爸爸。我小时候有个爸爸。那时,他也是很爱我的。等我长大了。他却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的父亲是别人。不是他。那一刻。我多伤心啊。

妈妈,当你亲口告述我,我的亲生父亲真的不是那个爸爸,而是另一个爸爸的时候。你知dào

吗。你的儿子多么的难受。我像是受到了很大的羞辱。我突然感到。原本我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我们家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条幸福的小船。爸爸就是掌舵的船长。忽然。爸爸不在了。这条小船失去了方向。在汪洋大海里飘荡。

没有爸爸的日子里。我不在享shòu

那种父爱的保护,不在有欢乐的笑声。我希望看见我的亲生父亲。希望再次喊他一声爸爸。可是,妈妈。我已经知dào

,那一声爸爸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奢侈,多么的遥远啊。

妈妈。那天你说要带我去B市找我亲生父亲。我高兴的一夜都没睡。我多么希望能见到我的亲生父亲啊。我想了好多的话。我要对爸爸说。可是。我跟你到了B市,你却没有带我去找我爸爸,就领我又回到了这个偏僻的学校。

妈妈,我不知dào

你看见了什么。还是有什么隐情不愿意告述我。可我并没死心。回来后,我就暗暗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去找我亲生的爸爸。我要告述他,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我还要质问他,为什么抛弃我和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理不问我和妈妈?

妈妈。你的刚刚长大了。他不在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了。他要为这个家找回幸福和快乐。

原谅我吧,妈妈。你的刚刚今天就不去学校了。我向班主任请了假。我说我有病了。请一天假。我骗了她。我向你撒了谎。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他说要带我去B市找我亲爸爸去。今天早晨。我没告述你。我害pà

你不让我去。我向妈妈认错。等我找到爸爸,回家后,愿接受妈妈任何的责骂和体罚。

妈妈。我去B市找我爸爸去了。刚刚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妈妈要多保重身体。不要为刚刚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再见!妈妈,原谅你的刚刚。他很鲁莽。不过。他会找到爸爸的。

你的儿子:周刚周倩看完这张留言条。一阵头晕。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上。

第五十二章 命丧雪地

周刚要去B市寻找亲生父亲张大鹏.这是他很久以来的心愿了。

自从韩建新和周倩离婚。周刚就一直在心里描画着自己亲生父亲的肖像。他没见过张大鹏。当然他也不可能见张大鹏。只是后来听母亲说过,张大鹏是他的亲生父亲。母亲说亲生父亲中等个头。微胖。圆脸。大眼睛。眉毛很黑。留着个背头。就这些。

周刚牢记着父亲的形象。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不论他在那里。他都要找到他。他要亲自问他,为什么抛弃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从来不理不问他们娘俩。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天,周倩带他去B市,说是去找父亲。去B市后。没找,就带着他又返回了家。这让周刚大惑不解。他问母亲,母亲不说原因。

时间飞快的流逝。随着年龄一年年增长,周刚思父之情更切。看到每日母亲辛苦的身影。尤其是晚上,常常看见母亲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低声叹息。周刚就明白母亲在想着什么?

看看又临近新年了。周刚开始在心中偷偷筹划去B市找自己亲生父亲。他不能把这个计划告述母亲。他知dào

,他要是对母亲说了,母亲绝对不会让他去找父亲。他要偷偷的去。不让母亲知dào



那天晚上。他在梦中梦见了那天在俄西河边的沙堤上,那座破旧的草房前见过的白胡子老头。老头很亲切。问他想不想爸爸。他说想。白胡子老头对他说,明天我赶马车来,接你去找你的爸爸。他十分高兴。白胡子老头和他约好时间,明白的告述他,这件事可不能告述你妈妈哦,她会破坏我们计划,阻止你去找你爸爸的。周刚满口答yīng

,保证不让母亲知dào



早晨,周刚拿着母亲给他的买早餐的钱。背着书包出了门。他并没去买早餐。而是在校园的雪地上玩了一会,看到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周刚就匆忙跑回了家。他用随身带的钥匙打开家门。从自己的房间里取出一张B市旅游导游地图。那是上次和母亲去B市时,在火车站买的。他把地图卷成纸筒状,塞进书包里。把那天偷偷写好的给母亲的信拿出来,压在书桌的台灯下。跑到外屋,从母亲平时取钱的抽屉里,偷拿了三百块钱。装进自己内衣口袋里。就转身出了家门。

外面依然下着雪。他把身上穿的那件蓝色的羽绒服裹裹。把羽绒服上带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向教室那边走去。他准bèi

把写好的请假条,交给老师。他找到父亲后,还是要回来上学的。

马上就要考试了,在操场上玩耍的学生开始陆续向教室走去。

周刚快走到教学楼前时,忽然看见班长背着书包,一晃一晃地走过来,就跑上前去,对他说:“班长,帮我把请假条交给班主任。我有病了,今天不能参加考试了。我妈要带我去看病。”

班长是个高个男生,身体挺壮实,他看看周刚,就说:“好吧。给我吧。我替你交给班主任。”说完,从周刚手里接过请假条,转身跑向教学楼。

周刚走到学校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学校的教学楼。这时,操场上已没有了学生的身影。在外面嬉闹的学生都准时回到了各自的教室里。整个校园,又恢复了平日的宁静。只有雪花还在学校上空漫无边际的飘飞。

周刚转身向校门口走去。走到学校门口时,他特意伸头往传达室看了一眼。发xiàn

传达室没人。门关着。学校的大门已被锁上。只有靠近传达室旁,开着一扇小门。

周刚拉开小门,走到外面,回身,又将小门关上。

一辆拖拉机冒着柴油燃烧的黑烟,突突突地缓慢从学校门前的大道上驶过。周刚就跟在拖拉机的后面,顺着车辙印,往前走去。

梦中,那个白胡子老头说,他要去赶马车,在黄树林那边的大路上等周刚。周刚并不知dào

黄树林在那里。他只知dào

向西北方向走,就能看到黄树林。这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告述他的。所以,刚才那辆拖拉机就是向西北方向驶去的。周刚就跟着车辙一路向西北而去。

天色阴暗。冷风嗖嗖,四野一片雪白。周刚的身上不断落着雪花,走了一段路了。雪还在下着。周刚抬头向前望去。那辆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已经消失在前面的大道上。只有路上碾过的车辙还清晰可见。

周刚继xù

沿着路上的车辙印痕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弯下腰。抓起一把地上的积雪,在手里捏成雪团。然后,奋力扔向路边白雪覆盖的田野。

有时,他在雪地里滑着往前跑。一边滑。一边还唱起了歌:

雪花雪花飘飘飞飘呀飘飘飞——。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走过了两个山湾。

这时,雪开始下的小起来。周刚边走边玩。没察觉时间已近中午。快走到前面的一个山湾口时。周刚远远的看见了前面有一片黄树林。黄树林靠近山湾口。沿着山湾一直消失在山湾的那头。

在他前面不远处,从白雪覆盖的田野里伸出来一条路,和周刚走的这条大路相连。在小路和大路相连处,栽着一块指示牌。周刚走到指示牌前,扬起脸,看了一眼指示牌上大写的黑字。那上面些着:俄西村三个大字。

周刚看到俄西村,想起和妈妈在俄西小学住过的那段日子。那是一段单调而有愉快的日子。

周刚抬脚正准bèi

继xù

往前走,就在这时。从通往俄西村的这条路上,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俄西村的村民,他们准bèi

在路口搭班车去县城。每到中午一点左右,就会有一辆县际班车从这里路过去县城。村民们都是在这里等班车的。

那两位村民走到路口,看见一个穿羽绒服的学生,背上还背着一个书包,站在路口,以为也是等班车去县城的。就问周刚:“你看没看见班车过去了?”

周刚抬头看看眼前这两位一男一女的村民,就说道:“我没看见。我刚来。”

“哦,那就是还没到。才一点钟。还有二十分钟就来了。”男村民对带着铁锈红色的头巾的女村民说道。

“那我们就再等一会。晚去一会没啥子关系。”女村民说道。

男村民这时把脸转过来,好奇地问周刚:“小孩,你要去那里?”

“我去县城。”周刚说道。

“哦,你也去县城。那我们都是一路。你家在县城?”男村民问。

周刚摇摇头。没说话。

“你家不在县城?”男村民又问。

周刚点点头。

“我咋看你面熟熟的。你家在那啊?”男村民好像认得周刚,只是周刚带着羽绒冒,把半个脸都遮的严严实实地。他不敢确认。

周刚指指刚才走过来的山口。还没说话。

男村民回头顺着周刚的手指望去,除了前面一个山湾,什么也没有。

“你是不是三合学校的学生?”男村民问道。

周刚有些紧张,他怕男村民知dào

他是学校的,把他送回去,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去找爸爸了。想到这,他摇摇头,否认了。

“你管人家娃儿是那个学校的。好好等你车些。”女村民大概有些嫌男村民话多,不满的翻了一眼男村民。

男村民看身边的女村民对他有些不满yì

,就堆起笑脸说道:“我不就是关心一下子吗。有啥子关系。娃娃儿我看有些面熟,就是记不住是那个了。问问也没啥子。”

女村民不再说话,两眼望着前面的山湾。

男村民也不再发问,站在女村民身边,也向前面的山湾望去。去县城的班车就是从那里开过来的。

周刚怕被男村民认出他是谁,就向前面山湾走去。

“哎,小孩,要去县城到这里等车,那边车不停。”男村民见周刚离开他们,向前走去,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周刚听到男村民的喊声,回过头朝他笑笑,就向前面跑去。

村民站的路口后面的小路上,又有两人向这边走来。

周刚才跑了几步,就隐约地看见,对面路边的黄树林,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上没有人。

“那个白胡子爷爷呢?他不是说在黄树林这接我去找爸爸吗。人呢?”周刚四处张望。没有看见那个白胡子老头,只有那辆马车隐约的停在路边。马车上插着缠了白布条的柳树枝。寒风中,缠在柳树枝上白布在飘动——。

“嘀嘀——。”一声汽车的鸣笛声在寂静的山湾处响起。等车的那两位村民伸长了头闻声向前张望。

后面路上正往过走的那个人,听见汽车的鸣笛声,快步向路口跑来。

一辆县际班车从山湾处开过来。由于地上有积雪。班车开的很慢。

就在班车鸣着喇叭刚开出山湾时,对面,也开过来一辆拉着一车货物的卡车。车轮上带的防滑链,在雪地上带起一阵雪花。飞溅在路边。

周刚突然看见,那位白胡子老头出现在那辆马车旁,他微笑着向他招手。

周刚用手把背上的背包往上扶扶,笑着,喊了一声:“老爷爷。”就快步跨上公路。向白胡子老头站的地方跑过去。

大卡车一下子冲了过来,直接向周刚冲过去——。

刚才那两位等车的村民见状,惊呼到:“小孩。汽车,快躲开。”

已经来不及了。大卡车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把周刚一下撞飞出去。接连翻滚好几下,躺在了道路的中间……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村民跑了过来,去拦那辆肇事的大卡车。大卡车在雪地上滑行了很远一段,才停下来。

这时。去县城的班车也开到路口。车上的乘客纷纷从车窗里探出头向周刚望去。

有人用手机报了警。

肇事司机惊恐地走到周刚身边,看看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周刚。吓的浑身哆嗦。

周刚仰脸躺在雪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的东西。眼角流淌着血。嘴角也在往外流血。流血的嘴唇上,还挂着微笑——。

身下。血水已将雪地染红。

二十分钟后,两辆警车来到了出事现场。几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很快就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勘察肇事现场的警察在仔细检查完周刚的身体后,确认周刚已经死亡。便把周刚的尸体抬到路边,用一块白布盖在身上。

在他刚才被卡车撞到的地方,雪地上留下一大片殷红的血渍——。

紧接着,肇事司机被带上了路边的一辆警车里。

勘察现场的警察。从周刚的书包里找到了那张去B市的旅游地图。还找到了周刚的课本和教材。那上面写着三合中学和周刚所在班级的名字。

两名警察带着周刚的课本,上了路边另一辆警车。

警车鸣着警笛,闪着红色的警灯,向三合中学驶去——。

第五十三章 思子自杀

当周倩从地上苏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开门啊。周老师,快开门。"

周倩挣扎着过去,拉开门。

门口站着学校的领导、有胡校长、校办公室主任、周刚他们班级的班主任。还有两名警察。警察身后,还站着许多老师和学生。

周倩心中一阵紧张,就问:“出什么事了吗?”

“周老师,这个课本是你孩子的吗?”。一名警察闪身走进屋,手里拿着周刚的课本。那上面写有周刚姓名和班级。

周倩接过来一看,就说:“是我儿子的课本。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他出了车祸。我们是根据课本上写的姓名和地址找到学校来的。请你坚强些。协助我们做好调查工作。”警察过来对周倩说道。

“周老师。你可千万要挺住住哦,不要过于悲伤。现在我们跟他们一起去现场。但愿是弄错了啊。”从俄西小学过来的校长、现在是三合中学的副校长的胡校长对周倩说道。

其他几名随胡校长一起来的老师都纷纷上前劝周倩,不要过于难过,自己的身体要紧。先去现场认认。说不定搞错了呢。

在众人的陪同下,周倩随同胡校长、校办公室主任、周刚的班主任老师等几名老师。乘学校派的面包车跟随警车一同前往周刚出事的地点。

雪还在下。只是下的小了。路上依然积着一层积雪。司机小心翼翼的驾驶着汽车,缓慢地沿着公路往前走。

现在是下午刚上班的时候。公路上的车辆明显比早晨的多起来。

周倩坐在学校的面包车里。呆呆的望着前方。这时的她,大脑像是被抽风机抽成了真空,一片空白。浑身上下,处于一种无于言表的麻木状态。人好像傻了一般。都不知dào

现在自己是在做什么。

胡校长和陪同周倩的几位老师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刚才那两位警察来到学校办公室,将现场发生车祸的情况告述了校办公室主任,并将现场找到的周刚的课本交给办公室主任看。主任看后,连忙打电话,将情况告述了校长。校长说他正在去县教育局的路上,下午还有一个重yào

的会议要开,让办公室主任通知胡副校长去处理。

办公室主任就带着两名警察来到了胡副校长的办公室。

在胡副校长的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把刚才的情况和校长的指示对胡副校长讲了一遍。胡副校长又把周刚的课本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上面的姓名和班级字样,就让办公室主任去找周刚所在年级的班主任一同去周倩的家。

很快,周刚出事的消息就传开了。几位和周倩平时要好的老师,也都跟着胡校长一同来到了周倩的家。胡副校长知dào

这件事对周倩意味着什么,在那种场合,任何的劝慰都没有多少作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去现场辨认。是不是周刚本人,如果是周刚,就要协助警察尽快把事情处理了。

当警车带着周倩他们学校的面包车来到现场前时,那里已经滞留许多的通行车辆。还有附近闻讯赶来围观的村民。他们都被围栏档住。只能隔着围栏向里张望。

周倩被老师们搀着下了面包车。在警察的带领下,来到了路边周刚的尸体身旁。当周倩伸手揭开盖在周刚身上白布时,一眼就认出躺在雪地上,满脸鲜血的周刚。那些血渍在周刚的脸上已经凝固。孩子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似乎还在渴望着什么?幼稚的小脸上。沾着雪花。身体已经冰凉冰凉。

周倩一下就扑到在周刚冰凉的尸体上。双手紧紧抱着周刚的遗体,把自己的脸贴在周刚沾满血污的脸上。使劲的亲吻着。呼喊着:“我的孩子呀,你看看妈妈吧。你怎么就这样很心地走了。我的刚刚。我的好孩子。你醒醒啊。妈妈不能没有有你啊。呜呜——。”

周倩悲天跄地的哭声,引起围观人群的同情。许多围观的人,尤其是一些妇女,也跟着流泪。

“可伶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没有了。这司机真该千刀万剐。”人群中有人说。

“人家养个孩子容易吗,就这样没有了。放谁身上也接受不了。”更有人议论着。

“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养这么大确实不易。孩子没了,父母还不伤心死了。”同情的妇女说道。

“应该好好管管这些拉货的卡车,这个地方,都出过好几次事故了。”还有人说。

“刚刚,你醒来吧,再看看妈妈吧。我的刚刚。我的孩子啊——。”周倩依然抱着孩子的尸体在痛哭。

胡校长和校办公室主任,以及同来的几名教师走上前去,劝解周倩。并试图把周倩从周刚的尸体旁拉开。

周倩拼力挣扎,不让大家把她和周刚的遗体分开。

几个现场勘查的警察也过来劝解,并和大家一起把周倩架上了停在路边的那辆学校的面包车。

面包车很快发动起来,调转车头,往学校开去。

车上,周倩发疯似拍打着车窗的玻璃。痛哭着呼喊周刚的名字。老师们则围在周倩的身边。拼命的劝解她。让她冷静一些,孩子没有了,她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肇事现场那边。胡校长和校办公室主任在现场,协助警察处理后面的事项。

周刚的遗体被抬上了了一辆临时雇来的小面包车里。肇事司机和车辆被带走了。很快。肇事路段又恢复了正常的通车。

围观的人群议论着这起交通事故,同情地谈论着周倩和周刚,陆续散去。

有些围观的人是附近俄西村的人。他们认识曾在他们村上的小学教过书的周倩。有的人还知dào

周倩离过婚,单身一人带个孩子。对周倩的遭遇,深表同情。走在路上,还在议论着刚才的事。

周刚的遗体没有被运回学校,主要是怕引起学校里的学生恐慌。因为周倩住在学校的教职工楼里。孩子的遗体运进校园,一是怕影响学生们的学习。二是怕影起小学生们害pà

和恐慌,三是也不利于周倩的情绪。于是,胡校长和校办主任商量,决定把周刚的遗体先运回已经废弃的俄西小学。再安排周倩在那里处理孩子的后事。

很快,周刚的遗体就被运送到了俄西小学。胡校长和俄西村的村委会主任、书记商谈了一下午,最后征的村委会的同意,临时在学校废弃的操场上搭了一个灵棚。将周刚的遗体安放在灵棚里。顾了两位俄西村的村民看守。安排完这些事后。胡校长和校办主任就乘车回到了三合中学。

周倩被学校的面包车送到了自己的家中。几名女老师轮番陪在她的身边。上次和周倩一同带周刚去俄西河边玩耍的女老师杨青也留在了周倩的身边。

周倩一回到家中,就昏过去了。几名陪护周倩的老师赶忙把周倩抬着放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脚心和手心,杨青更是嘴对嘴的对周倩做起了人共呼吸。

良久,周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挣开眼睛就问:“刚刚,我的刚刚在那?我要我的刚刚。我要我的刚刚。”

杨青赶忙把周倩扶起来,说道:“刚刚在医院里,你别担心。有胡校长和校办主任在那里照顾。会没事的。”

其他几位老师也上来劝解:“周老师,保重身体要紧。事情已经出了。伤了你的身体,孩子的事情谁处理呢。不要哭坏了身体。”

周倩不听,坚持要杨青带她去医院看周刚。

“求求你了。好妹妹。带我去看我的孩子。你的大恩大得,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周倩就跟一位可伶哀求着一样,双手抱拳对着面前的杨青和其他几位老师不停的作揖。弄得杨青和几位老师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一晚上。这几位老师按照学校的安排,都没有离开周倩。而这一晚上,注定是周倩最痛苦、最难熬的一夜。

天明后,刚去县教育局开完会回来的校长来看望周倩,同来的还有胡校长、李校长等几位学校的副校长、校办主任、教导主任等。大家安慰了周倩。校长说:“周倩也是咱们学校的老教师了。是咱们学校的教学能手。这次不幸出了这样一件事,学校将全力帮zhù

周老师渡过生活难关。具体事项,学校已经做了决定,由胡校长牵头。校办主任负责,协助周倩处理好孩子的后事。需yào

什么。比如人员、车辆,学校全力配合。周老师还要节哀啊,身体要紧。不要哭坏了身体。”

校长一行人在看望过周倩后,离开了周倩的家。

下午,学校的车带着周倩和陪护她的老师,一起来到了俄西小学废弃的操场上那个临时为周刚搭建的灵棚里。最后看了一眼周刚的遗体。

周倩再次昏倒在周刚的遗体旁。

等周倩苏醒过来。胡校长和俄西村的村长书记,正在商量着把周刚的遗体就近埋葬在俄西村的南坡上。

当把这个决定告述周倩后,周倩也表示同意。

第二天早晨,在村民们的帮zhù

下,周刚的遗体就被埋葬在了俄西村南头。靠近山那边一片黄树林的坡头上。

下葬的时候,天上还飘着雪花。村民们按照当地的风俗,在周刚的坟头上插了几枝缠了白布条的柳树枝。寒风吹过。白布条在柳枝上来回飘动。仿佛在召唤着周刚亡灵的归来。

周倩心像是被野火烧过的草原一样黑了。她眼前的世界,不在是那个充满欢心笑语的世界,不在是洒满阳光的世界。而是一个毫无生气的世界,一个被黑雾笼罩的世界。周刚就这样走了,永远的离开了她。

那个曾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的儿子。那个让她在黑夜里能够有所依靠的儿子,那个曾经围绕在她身边,喊他妈妈的儿子。那个从呀呀学语就拉着的裙摆一步步长大的儿子。现在突然在她的眼前消失了。曾经所有所有的欢乐。所有所有的期盼、所有所有的希望。都随着儿子的突然离去,而化为乌有。像一阵青烟,飘散在天空中。

周倩眼里看到的太阳不在是温暖和火热的了。而是一轮黑色的太阳。

从周刚的墓地回来后。周倩就病到了。夜里,常常梦见周刚。孩子还是小时候的乖巧模样。站在远远的山上,向她招手,喊她妈妈。她想跑过去拥bào

自己的儿子。还没跑到周刚的面前,就被一阵雾阻挡住了去路。等到大雾散去。早已没有了周刚的身影。空荡荡的大地上只留下她深情呼唤周刚的那一声声回音。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周倩依然没有从丧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她一直生活在儿子周刚的阴影中。记忆越来越怀。甚至连身边熟悉的人也常忘记了人家是谁。她严重失眠。整夜整夜的挣着大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上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又到了一年最后几天了。腊月二十三,家家祭灶神的日子。这一天,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早晨,周倩起了床。披着发。脸也没洗,就出了门。她要去俄西村头的儿子周刚坟前看看儿子。

周倩顶着风雪。来到周刚的坟前。她给自己心爱的儿子烧了一堆纸钱。便匍匐在儿子的坟墓上痛哭起来。

“刚刚,妈妈的好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让你去找你的亲生父亲。是妈妈害了你啊。我的儿子。快过年了。妈妈来看望你。妈妈知dào

你一个人在那个世界很孤单。妈妈就来陪我的儿子。妈妈不会让我的儿子孤单。等着妈妈啊。”周倩哭道。

这时。雪越下越大。整个山坡静悄悄的。

周倩起身含泪离开儿子的坟墓。茫无目的的顺着山坡的小路往前走去。

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长发在身后飘起。

周倩在雪地里走了很大一段路,走到一个山湾处,她停了下来。一抬头,看见一颗老榆树孤零零的树立在山道边。榆树枝上覆盖着积雪。

周倩走到老榆树下,把自己羽绒服上的腰带解下来,在一截低垂的树枝上打个结,从树旁的荒草堆里般过来一块石头,放在树枝下,双脚站在石头上,转头向着儿子周刚的坟墓所在的地方大声喊道:“刚刚,妈妈来找你了,等着妈妈”,喊完,边将自己的头伸进腰带里,紧闭双眼,双脚一瞪,踢开了脚下的石头,身体随着树枝的弹跳,双脚便离开了地面——。

第五十四章 雪地遇救

就在周倩从周刚的坟头离开.恍恍惚惚地顺着山坡小路绕过俄西村,走向西南方向的野地时。从周倩的对面,也有一人迎着风雪,身穿僧衣,脚踏芒鞋,光着头,肩上挎着一个包袱,双手操在袖筒里。沿着一条小路,向周倩这边走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小绒布寺的住持,罗布丹增大喇嘛。

罗布丹增大喇嘛这天是要去县城,为寺院采买一些用品。一大早收拾好行囊,嘱咐寺院的僧人小心看护寺院,就顶着风雪,沿着寺院门前的山道,向外走去。

山道崎岖。风雪交加。山道上铺盖了一层积雪,一走一滑。罗布丹增大喇嘛的步伐自然比平时走路慢了。

虽已年界七十有三。精神依然抖擞。走起远路,并不比年青人逊色。脚下依然虎虎生风。要不是路上积雪多,这阵,已走出好远了。

就这样。罗布丹增大喇嘛在雪地里缓步前行。走了有个十来里路,远远的就看见了前面的山湾,拐过这个湾,就离俄西村不远了。过了俄西村,就到了那条周刚出事的公路。在那里可以搭乘去县城的班车。这条路,是小绒布寺去县城最近的一条路。罗布丹增大师经常走,所以,对这条路很熟。

这阵,风紧雪大。大师只顾低头往前走,不曾留意路边的情况。一般在下雪的季节。地里的农活都歇下了。附近农村的人都呆在自己的家里。很少外出。这也是农村一年里最清闲的日子。难得像这样休息几天。所以,一路上。大师并不曾看见野外有人。像平时一样。大师也不爱跟外面人接触。

就要走到山湾前了,大师一抬头,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路边的一颗榆树下,双手拽住什么东西,双脚踮起,做出个上吊自杀的样子。大师心头一惊,就觉不好。逐加快步伐,向榆树边走去。离榆树不远,大师终于看清,一个女子,身穿羽绒衣,双脚离地,自挂在树枝上。

大师一伸手,把自己手里拿的转经轮就抛了出去。那个转经轮上带着锋利的刀片。是大师平时外出时防身的工具。这里时常有野狼出没。还曾发生过豹子闯入民宅的事件。所以。每次大师外出,都带上转经轮。今天遇见这等事,转经轮也就派上了用场。

只见转经轮带着哨音,从大师手中飞出,径直飞向榆树枝,不偏不倚的击中周倩脖子上挂的腰带。转经轮上自带的旋转刀片,一下就将腰带销断。就听“嘭”的一声。周倩的身体从树枝上摔在雪地里。

大师见状,疾步走到周倩身旁。蹲下去,伸手往周倩鼻下一试。感觉还有气息。又把周倩的脉搏把把,脉搏还在微微跳动。就背起周倩,转身往小绒布寺走去。

等罗布丹增大师背着周倩回到小绒布寺时,已是下午了。小绒布寺里还有三位喇嘛。他们见大师气喘吁吁的背着一个女人回到寺院,就上前协助,将周倩送到二楼的一间僧房里。

“大师,这个女的是咋回事?”一个喇嘛问。

“我在路上遇到的。要上吊自杀,我把她救了下来,就带回来了。”大师说道。

“要自杀?”几个喇嘛围在周倩身边看着周倩。

“这女人是个汉人。怎么跑到这地方自杀?”另一个喇嘛说道。

“大概遇到什么事了,想不开吧。阿尼陀佛。罪过罪过。”大师双手合十,说道。

就在这时,周倩微微地挣开了眼睛,渐渐从昏死状态苏醒过来。当她一眼看到围在她身边的是几个喇嘛,不觉惊叫一声,坐了起来:。“我这是在那儿?”周倩瞪着惊讶的眼睛,开口说道。

“罪过。罪过。女施主刚才在山道旁的事,还能记住吗?”罗布丹增大师问道。

周倩想起来了,自己不想活了,走到一个山湾处,用衣袋做绳,挂在了那颗老榆树枝上。后来就不醒人事了。莫非?

“大师,是你救了我吗?”周倩问道。

“是罗布丹增大师路过那里,救了你。”站在大师身边的一位较瘦的喇嘛,对周倩说道。

“罪过。不知这位女施主因何原因要轻生啊?施主还很年轻。这不因该啊。”罗布丹增大喇嘛问道。

周倩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下来,她哭道:“你不该救我,我不想活了。”

“施主不必烦恼。我佛慈悲。怜悯世间万物。施主可在我们这座小寺院里安心调养。待身体康复。我会送女施主回去。”大师说完,双手合十,又念了一句阿尼陀佛。就转身处去了。

其余的三个喇嘛相继也走了出去。

“大师,既然她已醒来。又无大碍。何不就问她是哪里的。送她走?还要把她留在我们寺院?”一位喇嘛不明白,就问大师。

大师边走边说:“难道你忘了吗,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说完,翻了一眼那位喇嘛,就走下楼去。

三位喇嘛也不再说什么,跟着下了楼。

喇嘛走后,周倩把头埋在被子里哭起来。

过了一会,罗布丹增大师亲自端来了一盆山药汤,放在周倩的床头边,他像一位仁慈的父亲一样。和蔼地对周倩说:“你一天未进食,也不敢饱餐,那样会生病的,先喝口汤。待身体恢复好一点,在进食。来,趁热喝吧。”

周倩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喝。”

大师对周倩说:“唉,世间之事,不论欢乐还是烦恼。重yào

的是凡事想开,诸因皆解。悲观厌世,是心魔所致。非一个人本愿。心魔乱人意志。故而诸事心结。排解不开,致魂窍不通,迷乱思想,才会让人生出自杀邪念。愿女施主凡事想开。以诸事皆空为念。必不会生出心魔。”

周倩对大师的话半解半知。她虽不信佛,但在学历史课中,对佛教也有一定的了解。今天正如大师所言,自己心魔乱动。情绪不稳。对大师的话就不甚懂。她只是在大师说完话后,从床上坐起来,双膝跪到,给大师叩拜“大师,多谢救命之恩。我确实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了。我要去另一个世界找我的儿子。我知dào

,他一定在那个世界等着我。我要去找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说着,周倩又哭起来。

罗布丹增大师同情的望着周倩点点头。他伸手扶起周倩,说道:“你的儿子已不在人世了吗?”

周倩点头到:“我的儿子他死了。”

“罪过。罪过。人死就归了天。佛祖怜悯世间万物,定回接纳你儿子的灵魂去太平幸福的天国。女施主不要悲伤。人生人死,皆有法缘。生命轮回,都有定数。非人的意志能转移。我说这些,只是希望女施主想开一些。死去的人不能复活。女施主就是为自己的儿子殉身。儿子再天国也会有罪的。”大师说道。

“我要死了。我儿子在天国里也会有罪吗?”周倩吃惊的望着罗布丹增大师,问道。

大师点点头,说:“自杀的人,就是罪人,佛祖是不会接纳的。不爱自己身体的人,她也一定是个不爱佛祖的人。你想,佛祖会接纳她吗?”

周倩低下头。不在言语。

“女施主,先乘热将这盆汤喝了,歇息一会。待我有时间,再跟女施主讲讲佛祖爱人之事。女施主也好明白生命来到这个世间的意义。”说完,罗布丹增大师就告别周倩,下了楼。

周倩望着罗布丹增大师送来的山药汤。心存感激地慢慢喝起来。

第二天,大师又为周倩配制了草药。分早晚两次服下去。

一个星期后,周倩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她走下楼。来找罗布丹增大师,打算向大师请教一些出家修行之事,周刚的死,让周倩完全失去了生活的信心。若不是罗布丹增大师的善言相劝。她真的还是想去死。在周倩的眼里。周刚就是她的希望。她生活下去的动力。她愿意为周刚去承shòu人世间一切悲哀和痛苦。这也是周倩这么多年来屡次拒绝再婚的主要原因。

虽然这些年,一个人带个孩子很苦,很累。很寂寞。很单调。但有儿子周刚在自己身边。周倩就看到了希望。而当这一切都随着儿子离去时,生活对周倩来说,就失去了任何意义。没有意义的生活,对周倩来说,跟死有什么区别。每天活在痛苦之中,还不如死了好。最起码,死亡可以让一个人永远的一劳永逸地解除生的烦恼。

那天听了罗布丹增大师的话,周倩忽然茅塞顿开。是啊,大师说的多好。世间万物都有定数,那我的定数呢?

在寺院后面的禅房里,周倩找着了罗布丹增大师。谢过大师救命之恩,罗布丹增大师又向周倩讲解了一番佛教关于生于死的道理。

又过了一天,周倩突然向大师提出,想出家。大师看看周倩,说她六根未尽,还不宜出家。等身体完全恢复,还是回原来的学校去吧。

周倩有些心灰意冷。这时,她突然想起要去看看周刚坟墓。那天,她瞒着罗布丹增大师,悄悄地离开了小绒布寺。接连问了好几位路人,终于来到了俄西村。她没有从村子中央走。而是依然绕道山腰。来到了周刚的墓前。

积雪融化后的坟头,散发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插在坟头的花圈,还有几朵没有掉完的白花在寒风中摇摆。几只缠着白布条的柳树枝,歪歪斜斜的插在坟头上。白布条在风中抖动,张扬。

在周刚坟前,新竖起的一个青石墓碑。突出在坟头前,那是周倩在周刚下葬后,托人从镇上的一家专门雕刻石碑的铺子里,为周刚订做的,按照周倩的要求,雕刻师傅把一幅周刚的像镶嵌在墓碑上。并把周倩题的一句话刻在相片下。那句话是:“刚刚,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让你去找你的父亲。妈妈后悔了,妈妈想你。”

石碑刻好后,周倩又委托俄西村的人,把墓碑竖立在周刚的坟前。

现在,看到这个石碑,周倩就跪下来,手扶着墓碑,嘴里喊着儿子周刚名字,哭起来。

正在哭泣时,周倩忽然感觉眼前有个什么东西闪过,她猛的抬起头,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从自己的眼前跑过去,一直往山半腰跑去。那个身影很像自己的儿子周刚。她马上止住了哭声,站起来,就向那个身影跑过去地方追去,一边追,一边喊:“刚刚,别跑,等等妈妈。妈妈来了。”

前面那个身影跑的很快,周倩不舍地在后面追,一直追着那个身影跑过了俄西村,跑到了后山的山半腰。那个身影忽然消失在前面的山路上。

周倩不顾一切的追上去,突然,脚下的土块一松,周倩身体一斜,就顺着山坡滚下去——。

第五十五章 疯闹绒布寺

周倩从寺院离开,去看望儿子周刚的坟墓.罗布丹增大师和其他几位喇嘛并不知情。早晨。吃斋饭的时候。周倩还在,但中午时,大师亲自将饭送到周倩临时住的房间里,却不见了周倩的身影。

大师和几个喇嘛找遍了整个寺院,也没找着周倩。

周倩去那里了呢?罗布丹增大师感到有些疑惑。

次仁喇嘛说道:“很可能走了。我们没个必要找了。”

贡布喇嘛也说:“我也想是偷偷走了。那女人连个礼貌也没得,大师救了她,走时也不打个招呼。白救她了。”

多吉喇嘛附和到:“是啊,现在有人,没有公德。连佛祖也唤不醒他们。”

大师听了。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到:“阿弥陀佛,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们出家人常已慈悲为怀。以普渡众生为己任。怎么想着要人报答呢?遇有难之人不救,岂不妄称佛家之人?再不可妄言。大家都回去吧。”

次仁等三个喇嘛没敢啃声,告别大师,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直到晚上,也没看见周倩的身影。罗布丹增大师心里想,也许周倩真的回学校去了。那样更好。就怕她人生地不熟。走错了路。遇到什么不测之事,那就不好了。

小绒布寺这地方偏僻。平时来往人不多,就是紧靠寺院的火廖洼村,还有些人常在小绒布寺进出。他们都是小绒布寺的施主。平时给寺院送些贡品什么的。寺院本身也有一些土地。喇嘛们闲暇之余,也在地里种些蔬菜和粮食,以满足寺院的生活需yào

。基本能够自满自足。

就是进出山不方便。这里只有一条路,通往俄西那边。小绒布寺和火廖洼的人平时都是从这里走出去,到镇上或者县城赶集、采买物品。

这些年。国家在他们这里禁猎。原来几乎绝迹的野狼、野猪、也时有出现。甚至还发生过花豹闯入民宅伤人的事件。尤其是冬天。一到晚上,往往能听见不远处。野狼的嚎叫。一般人家,天一黑,就很少出门。小绒布寺通往俄西去的路上。几乎是没有人迹。

罗布丹增大师主要是担心周倩路上遇到夜狼。遭遇到什么不测。

一夜过去。雪已不下了。四野是一片银白的世界。小绒布寺的房檐上,挂起了许多长长的冰凌柱。多吉和次仁、贡布三个喇嘛各自拿着苕梳和铁锨,清扫着寺院里的积雪。

罗布丹增大师则站在经房后面的小树林旁。挥舞着禅杖,练习禅功。

又是一天过去了。小绒布寺院内的积雪开始融化。房檐下的冰棱柱一点点化成冰冷的水珠,滴在地上。

一大早,次仁喇嘛就去打开小绒布寺的大门,准bèi

清扫寺院门前的道路。这是这里的喇嘛每天轮流必做的工作之一。当次仁喇嘛打开寺院的大门。手拿苕梳,刚跨出门槛时,就看见在寺院的青石台阶下,蜷缩着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的一件羽绒服像是在什么地方被挂的稀烂。因为寒冷,身体不停地发抖。

“你是什么人?”次仁喇嘛走过去,低头望着那人,问道。

那人听见次仁喇嘛的问话,抬起了头。从长长的蓬乱的头发下,露出两只恐惧的眼睛,望着次仁喇嘛。一言不发。

就在那人抬起头来的一萨那间,次仁从那人脏污的脸上看出来,蜷缩在青石台阶下的人就是那天罗布丹增大师救回寺院的上吊的女人。

次仁大惊,急忙扔下手中的笤疏,转身跑进了小绒布寺。

在后院的小树林边。次仁见到了正在练功的罗布丹增大师。

“师傅,她——她又回来了。”次仁气喘吁吁的转身指向寺院前面,对大师说道。

大师做了个收式,拿起禅杖,转过头。问道:“谁回来了?”

“她——她。那个女人。”次仁说道。

罗布丹增大师转身就跟次仁向寺院门口走去。

在寺院门口。罗布丹增大师看见了周倩。

“女施主,你这是怎么了。怎回变成这个模样?”大师伸手扶起周倩。

周倩冻的浑身发抖。嘴里吐着含混不清的词:“鬼——。有鬼——。”

罗布丹增大师好不容易听清楚周倩说了个‘鬼’字。就没再问,刚忙吩咐次仁和他一起将周倩搀扶着回到寺院。

在周倩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间里。周倩坐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罗布丹增大师让人给她的房间烧起一盆炭火。

周倩两眼发出恐惧的神色。嘴里不停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谁也听不懂的话。

“师傅。她不会病了吧?”次仁望着周倩那奇怪的神情,对罗布丹增大师说道。

罗布丹增大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她可能受到了某种惊吓。精神出了问题。”

次仁忙问:“那不就是精神病吗?”

大师点点头。

“师傅,我们不能收留一个精神病人在寺院。不如将她送还她以前的学校去吧?”次仁说道。

“不能,要是把她送回去,学校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那就把这么好个人毁了。”大师说。

“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啊。留一个精神病人在这里。会让村民笑我们的。”

“我还有些办法。”大师想了一下说道。

“你有办法?”次仁吃惊的望望大师。

“用我们藏族的民间方子,也许能治好她的病。等治好了她的病,再送她回去。也算我们积了一件功德。”大师说。

周倩又重新住进了小绒布寺。

周倩那天从儿子周刚的墓前,追随一个身影,跑到后山腰。身子一斜。一个不留神,就摔到坡底去了。头撞到了一块石头上,当场昏死过去。

直到半夜,周倩被阵阵寒风冻醒。才从地上爬起来。她瑟缩着单薄的身躯,瞪着恐怖的眼神,望着眼前陌生和黑暗的野地。忽然,她发起笑来,渗人的笑声回荡在野地上。

“哈哈哈——。哈哈——。”

她疯了,精神错乱的她没有了黑夜的恐惧。没有了冬天的寒冷。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摸着黑。乱闯。

天明了。周倩走到了一处白雪覆盖的田野。田野里,种的白萝卜。白萝卜青黄的叶面上,覆盖着积雪。饥饿的周倩。跑进白萝卜地里,拔起一颗白萝卜,就吃起来。

吃完了白萝卜,周倩又向前走。迎面碰见一位附近的女村民,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铲。胳膊上挎着小竹篮,去萝卜地里挖萝卜,看见周倩从萝卜地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有吃完的一截萝卜,就上前质问。还没等她开口,周倩突然一抬手,就去抓她的脸,吓的那位女村民,扔掉手里的竹篮,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还喊:“有鬼啊。有鬼啊。”

“有鬼啊,有鬼啊.”周倩在她身后追,一边学她说话。追了一段。那名女村民跑的没影了。周倩才停下了脚步。

“有鬼。有鬼。”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开始沿着山道乱走。直到晚上,瞎跑乱撞她,竟然又跑到了小绒布寺。她不敢去敲小绒布寺的大门。那两扇朱漆的大门上,贴着两位金刚的神像。夜晚看起来,十分的害pà



周倩就蜷缩在寺院的青石台阶下,一直到天明被次仁喇嘛发xiàn



罗布丹增大师开始用他掌握的藏医偏方中治疗精神疾病的方子,给周倩配药。有些药需yào

出外买,他就写好药名。让多吉他们去镇上买。有些药买不到,大师就亲自去采。配好的药,给周倩熬成药汤,让她喝下去。

一天大师又去采药去了。周倩从她住的小屋下来。看见一男一女两位藏民正在佛殿前叩拜。她嘻嘻笑着。偷偷的从他们身后燃烧的香炉上,取下一枝燃烧的香蜡,悄悄地来到那两位一心参佛的藏民身后,也学他们。跪在他们身后,双手举着蜡,往下就拜。由于离得近,周倩往下拜时,手中的蜡烛往前倾斜。竟然点燃了那位藏族妇女的外翻的羊毛皮袄。

前面那两位只顾匍匐在地上,口中念着周倩听不懂的话语。面对着佛殿上的大佛礼拜。丝毫也没感觉羊毛皮袄被周倩点着了。周倩见状,觉的好玩,竟然站起来,望着那两位笑起来。

“啊,不好了。皮袄着了。”那位藏族妇女听见身后有人发笑,转回头看,忽然发xiàn

周倩手里拿着蜡烛。望着他们傻傻的笑着。再一看,自己的皮袄竟然着火了。吓的大喊起来。

她身边的男人马上从地上站起来。赶快帮zhù

女人脱下着火的羊皮袄,扔在地上,用脚踩。

周倩还在那望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发笑。那男人看见周倩披头散发的拿着蜡烛。站在他们面前笑着。心底就升起一股火来。他一步跨上前去,一把打掉周倩手中的蜡烛,又一拳,把周倩打到在地上,上去又要抬脚踹时,被路过的次仁喇嘛看见。赶忙拦住。

当次仁喇嘛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就对那两位藏民解释说:“她是罗布丹增大师收治的一名精神病人,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两位藏民不满的瞪了一眼倒在第上周倩,骂了一句“死疯子。”就走了。

自此以后,周倩时不时的在寺院闯出一些祸来。

春天的时候,一天,大师见周倩在寺院里乱转,就让她去端盆水浇花。她竟然端了一盆热水浇在鲜花上,把那些善男信女们送给寺院的鲜花浇死了。

有一次,寺院为一位过世的村民做法会。周倩竟然不知何时,爬到了大佛身上。引起众怒。大家喊着要把周倩从小绒布寺赶出去。是罗布丹增大师向大家再三解释。才算息了众怒。

还有一次。喇嘛们在做晚课,周倩不知从那里掂来了一串羊肉,像是刚杀过的。羊肉上还粘着血,跑进佛堂,喊着让大师做肉吃。这下惹怒了其他几位喇嘛。把周倩手里提的羊肉扔到外面去,并且一起到罗布丹增大师面前说:“师傅,我们不能把一个疯子留在寺院里。败坏佛门规矩,把她赶走。”

大师闭着眼。说道:“阿弥陀佛。她是个病人。我佛大度宽容,不会计较病人过失,再过一阵。我就可以治好她的病了。那时,她自然会离开这里。你们不必逼她走。以后多注意点,不要让她再生事端就是了。”

转眼倒了五月,天气暖和。四野鲜花次第开放。

经过罗布丹增大师一段时间的精心治疗。周倩的精神病终于治愈了。她的脸上重新显露出久已不见的开心的笑容。开始跟罗布丹增大师说起自己的过去,说起自己上大学、说起死去的父母。说起离婚的丈夫、说起出车祸的儿子。说起她在俄西小学、三合中学教学。

罗布丹增大师听完周倩的述说,就说:“阿弥陀佛,女施主原本是个很有文化的人啊。老衲没有看走眼。当初救你来寺院。我就感觉你的气质和长相不是本地人所具有的。你一定在大城市生活过。哎,罪过。罪过。遇见那些事,也是女施主命里注定。现在女施主病情好转,不知今后做何打算?”

周倩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dào

,这么长时间没回学校。学校按规定,自然将我开除了,再说,我也不想回到那里去。回到老家去吧。老家已没有人了。有个远方亲戚,我也不愿意去投靠他们。哎。不知dào

要去那里。”周倩叹了口气。

罗布丹增大师想了一下,就说道:“女施主如果还愿意教书。我和火燎洼的校长很熟。他们这里很缺教师。不如你就在火廖洼教学如何?“周倩想了一下,就说:“可以。““那我明天就去跟校长说去。”罗布丹增大师说道

第五十六章 执教火廖洼

两天后,罗布丹增大师带着周倩来到了火廖洼小学.

火廖洼是个中等村庄,这里的村民大部分是藏民,也有一部分是汉民。藏**要居住在靠近小绒布寺和村子西北半山坡的地方。汉民则主要居住在村南谷底和靠近小学的地方。

许多年来,两个民族共居一村,从未发生过****和冲突。

这里属于典型的川西地区。还保留着古老的习俗。比如丧葬,这里的藏民像汉民一样,人死后,也实行土葬。不实行天葬。这和西藏本区的丧葬习俗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和汉族土葬风俗区别的是,老人埋在高处。妇女和孩童则埋在位置较低的地方。显示了这一古老的丧葬风俗。这在整个甘孜和阿坝地区,都存zài

。而在汉族的丧葬风俗里,就没有这种长幼男女之分。基本是混葬的。

火廖洼小学,只有几十名学生。学生们分成五个班级。一二年级在一间教室。三、四、五。六年级各有一间教室。

以前的学校,在人民公社时期,是利用大队的仓库办起来的。教师基本都是本村毕业回乡的高中生担任,也被称之为民办教师。

前些年国家清理民办教师,对合格的民办教师实行了公开考试,转民办为公办。对一部分文化程度偏低。教龄太短或年龄太大的民办教师实行了清退。火廖洼小学也在政策的执行面上。

原先还有七名民办教师,现在,除了年界五十的校长外,就只剩两位民办教师了。他们都等着有机会看能不能转成公办教师。

教育局也曾往火廖洼小学派过几名教师,都因这里偏僻。条件差。没呆多长时间又走了。这几年来,一直没再来过教师。

撤点并校时,这里又因离新建学校太远。村民们不愿意。而又重新将火燎洼小学保留下来。

当罗布丹增大师来到小学,将周倩的情况介shào

给校长孙满仓时。他听了。满口应允。说道:“大师,那好啊,她是大学毕业生,又在县城中学教书,还在三合中学教过书。那太好了。咱们这穷沟沟太偏。没有大学生肯来。这教学质量也上不去。她要真是这么个人。那我们太欢迎了。你就让她明天来吧。可以的话,先让她给娃娃们带上几节课,看看。好的话。手续我替她办。”

大师听后,也很高兴,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说:“老校长肯收留她,真是一项功德。只是周倩受过精神刺激,今后,不能再让她受刺激。如果再受刺激,精神病重新发作。就没法治了。”

孙满仓露出一排残缺不全的牙齿,哈哈笑道:“大师,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这是给娃儿们教书,想她和娃儿们耍在一起,还会开心。那能有什么刺激。大师多虑了。”

大师乘孙满仓大笑之际,细看了一眼孙满仓的表情。不觉皱了一下眉头。

“孙校长既然同意接受周倩老师来火廖洼小学教书。那我明天上午,就将周倩带过来。她现在是个独身女人。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丈夫背弃了她。亲生儿子又新丧。岂不闻人生三大不幸,这中年丧子,便是其中之一。今后还望孙校长本着关怀和怜悯之心,多加照顾。”

“大师尽管放心。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那就好。老衲临走时,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有什么话,尽请说。”

罗布丹增大师又看了一眼孙校长,说道:“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人常怀善心,必得善报。人若怀恶心,也必得恶报。善恶都只在一念之间。老衲是出家之人,也只说出家人的话。老校长是知书达理之人,自然明白老衲的话。凡事三思而后行。必不会错。“说完。罗布丹增大师离开孙校长的办公室,回到小绒布寺。

第二天一大早,大师来到周倩的住处,这时,周倩已起床,涮洗完毕。见大师来了。周倩赶忙迎上去,让大师坐下。大师挥挥手,说:“不用了。我已经跟火廖洼小学的孙校长说好了。他让我带你过去,想让你试教几日。若行,后面的手续和待遇由他去帮你办理。你看如何?“周倩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行。”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火廖洼小学。他在办公室等我们呢。”说着,转身走了出来。

周倩收拾了一下行装,也跟着罗布丹增大师走出来。

这是个晴好的天气。太阳暖暖的站在树梢头上,望着这片宁静的土地,微笑着。鸟儿告别了阴霾的日子,重新展翅飞翔在蓝天里。

周倩跟在罗布丹增大师的身后,一边向火廖洼走,一边抬头仰望着天空。在一朵朵白云下,一只草原苍鹰,展翅在自由的滑翔。忽然,苍鹰像是发xiàn

了猎物,快速地向山那边俯冲下去。一会间,就没有了身影。

绕过小绒布寺。罗布丹增大师带领周倩就进入到火廖洼村。

村子布局还是很整齐,村庄的道路呈十字形分布。路旁。分布着参差不齐的农户院落。远看,山半腰的房舍和村中央的房舍就有很大的区别,那里的房屋样式和所有藏区的藏民房屋样式结构都一样。那里主要居住着火廖洼的藏族村民。

村中央,是藏汉混居的地方,但还是有距离,藏族的房屋主要在十字路口的西北。汉族的房屋主要在东南。

火廖洼小学就坐落在村中央十字路口的东南方向。

学校不大。土坯的围墙,有些地方经常被雨淋雪打。显露出一处处坍塌的豁口。墙头布满了一些杂草。校门是两扇大木门。推开木门,就来到了操场上。操场上。竖着一对破旧的篮球干。生锈的篮网铁圈上,絮絮落落的挂着破烂的篮网。操场地面还是土地面。时间长久了,地面有些凹凸不平。

在操场的那面,是一溜六间校舍。门和窗户还都是木制的。有的窗户上连玻璃的没有,糊着一层白纸。个别的糊着白纸的窗户,还没学生捅破。露出一个个黑黑的纸洞。

操场西北角。竖着一个木制的旗杆,旗杆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

这就是火廖洼小学。

周倩跟着罗布丹增大师来到学校的时候,学校还正在上课。孙校长既在这座小学里当校长,又是学校里的全能老师。那门课缺老师,他就带那门课。

今天,他正在给六年级的学生带数学课。

罗布丹增大师和周倩在他的简陋的办公室里,等了一会,操场那边的冬青树枝上悬挂的用废弃的铁轨做的铁钟敲响了。学生们喧闹着。跑出了简陋的教室。来到操场上玩耍。

就在这时。孙满仓胳肢窝下夹着讲义夹,回到了办公室。

看到罗布丹增大师带着周倩来了。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们两位坐下,泡了两杯热茶端给周倩和罗布丹增大师。

孙校长在给周倩端茶的时候,特意把布满皱纹的眼睛在周倩的脸上扫来扫去的看了好几眼。看的周倩十分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行,行啊。一看周老师的长相和气质,就是与众不同啊。果然是城市里长大的女娃娃。比咱这穷沟沟里那些女娃子标致多了啊,呵呵——。”孙校长用他那土洋结合的醋溜普通话,对周倩说道。

周倩没有说话。她有些不习惯孙校长待人接物的这种方式。

罗布丹增大师看了一眼孙校长,说道:“孙校长。周倩老师的情况上次已给你讲过了,就按你的意思,让她在你们学校试教上一段时间。她的病并未全好。一定不要让她精神受刺激。本来,是应该把她暂留在我们小绒布寺的。等她病全部治愈,再送她走。哎。奈何,喇嘛们认为寺院留个女病人,多有不便。所以才让她来你这里。还望孙校长多多照顾。”说完大师起身要走。

周倩和孙校长也起身送大师走出校门。大师临走时,看了一眼周倩,说道:“女施主在这里教学。也是学有所用。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记在心上。切记我的话,因果相报。无始无终。凡事多加小心。方能避祸消灾。切记。切记。”

说完转身离去。

孙校长和周倩站在学校大门口,一直目送大师的身影消失在村中央。

回到小绒布寺,大师打坐参禅,他双手合十。闭目念了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该来的定数一定会来。不该来的定数叫它来也不会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坐在大师身边参禅的多吉问:“大师是指什么定数?”

大师依然双目紧闭,说道:“劫数所致。什么人也躲不了,这就是定数。多吉。我今年七十有三。也是个定数。”说完就不在言语。

周倩开始在小绒布寺当起了教师。

很快,周倩就熟悉了这里环境。质朴单纯的学生。热情好客的村民。都给周倩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周倩仿佛又重新找回了过去的教师时光。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教学上。很快就受到了学生们的欢迎。

闲暇之时,周倩还会去学生家做家访。了解学生家庭状况,帮zhù

学生家长分析学生学习上的优缺点。有时,也帮zhù

学生家长做些农活。家长们都夸周倩是这所学校里最好的老师。

孙校长对周倩也格外的关心,经常给周倩带些小吃,还帮zhù

周倩解决生活上许多难题。周倩自然在心里十分感激孙校长。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五月的一天。罗布丹增大师突然圆寂。周围的群众都前往小绒布寺吊唁。周倩更是痛不欲生。她想起罗布丹增几次救了她。还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一般,照顾她,精心治好了她的精神病。如今,大师突然离世。周倩就觉得自己就像只断线的风筝。失去了精神上的依靠。

村民们怀念罗布丹增大师,特意为他在火燎洼村边的山腰上,修建了一座小木塔,像对待活佛一般。将罗布丹增大师的身躯永久封存zài

小木塔里。

周倩专门去小木塔前祭奠了罗布丹增大师。

大师圆寂后,孙校长似乎更加关心周倩了。有事没事的往周倩的宿舍里跑。找着话和周倩说。

周倩起初觉得那是老校长见自己孤身一人,是不是可伶自己,所以才那么热心的照顾自己。时间一长,周倩就觉的孙校长那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看她的眼神,有一种色色的感觉。那双老眼总是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溜来溜去。有几次,故yì

借口说话,往周倩身边靠。甚至,说着说着,就动手动脚。把那一双粗糙的手往她手上摸。

周倩有些害pà

了。她开始有意无意的躲起孙校长,只要能不在宿舍呆,她就去学生家中,帮zhù

学生家长做些农活。规避孙校长。

学校放暑假的最后一天傍晚。天气十分闷热。像是要下雨。周倩在自己的宿舍里吃完饭,就躺在床上,拿起一本书看。她这两天来了例假,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出门。

一般。一到晚上,周倩都会把宿舍门反锁上,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有些害pà

。今天身体特别不舒服,回来,吃完饭,就懒洋洋的躺在了床,没有锁门。她看着书。渐渐的睡着了。

“轰隆隆。”一声惊雷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将整个村庄从睡梦中惊醒。一道道闪电划破浓云密布的夜空。紧接着,哗哗的响起一片暴雨的落地声。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把周倩从熟睡中惊醒,她起身靠在床头上,把身上穿的连衣裙往下拉拉。瞪着惊恐的眼神,注视着窗外一道道恐怖的闪电。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一闪,钻进周倩的屋檐下。那人伸手一推,把周倩没来的及锁上宿舍门推开,闪身进来,又回身关好门。

周倩见状,急忙大喊:“是谁?”

“周老师,是我啊。我是孙校长。”闪身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火廖洼小学的校长孙满仓……

第五十七章 含恨走他乡

屋外的暴雨哗哗的下.天上的乌云在翻滚。雷声阵阵、电光闪闪。

在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夜晚。火廖洼小学的校长孙满仓闪身闯进了周倩的宿舍。

周倩瞪着惊恐的眼神,望着这位浑身被雨水淋湿的不速之客。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连衣裙往紧拽拽。说道:“这么晚了。孙校长,你来干什么?”

孙满仓堆着笑脸,手里提着一个高筒饭盒,举手向周倩示意:“知dào

你一个人,怪孤单的。给你送些晚饭。炖的鸡汤。”

周倩瞥了一眼孙满仓举起的那个保温饭盒。冷冷地说了句:“我吃过了。不用了。”

孙满仓依然带着微笑,把手中饭盒放到周倩的床头柜上,然后,也不等周倩让坐,一屁股坐在周倩的床边。笑嘻嘻地把被雨淋湿的身子往周倩身上凑凑,说道:“周老师,看你一个人也很孤单。我晚上也没啥子事,就过来陪陪你。”说着,就把屁股王周倩身边挪挪。

周倩把身体又往床头边缩缩。有些害pà

地望着孙满仓那双色迷迷的眼睛。

“孙校长,我不舒服,请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周倩说道。

孙满仓两只眼睛在周倩的脸上、胸前贪婪地扫视着。

“周老师,你看你一个人,也没个人在身边。我也没事。过来陪你说说话。还想听听你对学校建设方面又些啥子意见。”说完,又将屁股往周倩身边挪挪,几乎要挨住周倩的身体了。

周倩再次把双脚蜷起,身体成一团状。她开始感觉到孙校长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对她身体的贪婪和**。

“孙校长,你要干什么?你离我远点。”周倩说道。

“周老师,你也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还那么封建。嘿嘿,咱们说会话子呀。”说着,就把伸出右手去拉周倩的手。

周倩一把推开孙满仓的老手,就要从床上起身。孙满仓见状,乘势就往周倩伸上扑去,一下吧周倩压在身下,那张带着刚吃完羊肉的膻气的嘴,胡子拉碴的就往周倩脸蛋上贴去。

周倩使出全力,用劲把孙满仓从自己身上推开,一迈脚,跳下床,光着脚丫,就跑到是宿舍的门前。

孙满仓起身追上去,一把把周倩搂在自己的怀中:“哎呀,周老师,你又不是处女,还躲个啥子。连个男人都没得。那么寂寞,还不让我陪陪你。来呀。我不会亏你的。”说着,就把周倩又用力抱到床边。

周倩使劲挣扎着。哭着哀求到:“孙校长。你放了我吧。你放里哦啊我吧。”

孙满仓这时已是欲火烧心。他把周倩强行压在自己的身下,对周倩说:“放你。那你答yīng

我。陪我睡上一个晚上。我就放你。”说完,再次把那张让人恶心的臭嘴往周倩脸上亲去。

周倩极力躲避孙满仓的带着刺人的胡茬的嘴,一边喊道:“你是领导,你就不怕犯法吗?”

孙满仓听了周倩的话,哈哈笑了。

“犯法。老子犯个啥子法?我关心你,算犯法?都说你有精神病,我看你就病的不清。”说完,一只手强行伸进周倩的连衣裙下。抓住周倩的内裤,就要往下脱。

周倩拼命挣扎着。一用力,把孙满仓推开,披散着头发,跑向门口,伸手去拉门。没想到。门被孙满仓进来时,回身给反锁上了。

孙满仓这时已被周倩的反抗激怒。他吼道:“跑,你跑啊。看你能跑到那里去。今儿个晚上。我孙满仓就要定了。”说着扑向周倩。周倩围着屋子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屋外。雷声一个接一个在黑夜里滚动。炸响。闪电一道道划破夜空里黑云。暴雨哗哗的向大地倾泻着。雷声、雨声混淆了一个弱女子的呼救声。没有人听见寂静的校园一角。那间普通的教师宿舍里传出来的周倩呼救声。

冷风裹着凄雨。扑向周倩的居住的宿舍窗户和屋门。响起阵阵恐怖的“哐当”声。

屋内。孙满仓一边追逐着周倩单薄的身体,一边身处手去抓周倩,周倩在屋里转圈跑着,极力躲避着孙满仓。

那件穿在身上的素花连衣裙,被孙满仓的手撕扯的一条一条的。欲火烧的孙满仓完全失去了理智。现在,他就像一条饥饿的野狼。馋涎欲滴地望着眼前这只柔弱的羊,膨胀的**使他不计一切,也要占有周倩。

这个五十岁的校长。第一眼看见周倩,就被周倩漂亮的容貌所吸引。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小学。他还真没见过像周倩这样漂亮的城里姑娘。那天。罗布丹增大师把周倩的遭遇讲述给他时。他也确实有过同情心。再说,这里的学校本来就缺教师。周倩能在这里教学,自然很好。

当周倩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时,憔悴的面容掩盖不了周倩美丽的容貌。尤其是周倩那双带着忧郁的眼神,让他看来,就像亲自见到了林黛玉。

林黛玉。林黛玉,孙满仓心里想起这个名字。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命竟然这么不好。真是书中所说的那样:自古红颜多薄命。想想这世上,漂亮女人结果并不好。那满街的小姐,那个不漂亮啊。可惜了。可惜了。也活该,年青的时候,眼睛专盯有钱有势的花花公子,等让人家玩够了,就像脱掉一件穿旧的衬衫,被无情的扔掉。要是那时别尽瞅着那些公子哥们,找我们这些长相普通的人,也不至于红颜薄命吧。所以活该。

周倩啊周倩,我孙满仓尽管老了。可还有这个机会。男把你弄到手,也就没白活啊。

长久以来。被封闭在心底处的**,在他见到周倩的那一刻,竟然像魔鬼的潘多拉盒子。被悄悄的打开了。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虽然孙满仓对周倩及尽献媚和关心。隔三差五偷偷给周倩送些山里的特产。像鸡蛋啊、菜啊。自磨的粮食啊。那些都是用来打动周倩的心。谁知,周倩并没察觉他的用意,只是把这当作老乡长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平日里,并没有对孙满仓有特别的意思。

还有一个,就是罗布丹增大喇喇在世的时候,孙满仓不敢对周倩有什么非分的举动。他还是畏惧罗布丹增喇嘛的威望。当大师圆寂后。孙满仓就开始打起周倩的注意。几次用语言挑逗和暗示周倩,周倩都装着不清楚,也没对他暗示表示出什么。

今天,恰逢一个恶劣的天气。孙满仓觉得自己着天气对自己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如果整出个什么动静,也不会让人听见,所以,他在自己家里吃了点晚饭,和了几口酒,看了一眼眼前黑瘦的,像衰老的树皮一样面容的老婆。就借口去学校检查安全,离开了自己的那位让人看见就没欲望的黄脸婆的家。悄悄地来的了周倩的宿舍。

校园没有门卫。学校的大门也没上过锁。关上就行。许多年了,学校一直是这样。

周倩没来这里时,学校住着一位老头,负责看护校园。周倩来后。老头就回家了。周倩一个人住在学校的校园里。这也给孙满仓创造了一个机会。

当孙满仓冒着大雨走到周倩的宿舍门前时,竟然发xiàn

周倩的门开着一条缝。他悄悄地站在周倩宿舍门前。从开着的门缝里偷偷的往里瞧。竟然看见周倩穿一件单薄的连衣裙,露着两条光滑的、诱人的大腿,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的两只色迷迷的眼睛就在周倩那漂亮的脸蛋上、隆起的**上和光滑的大腿上溜来溜去。

周倩丝毫也没有察觉到门外还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偷看自己。困乏让她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闭上了眼睛。

忽然,外面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炸耳的雷声把周倩从熟睡中惊醒,就在这时,孙满仓冒着急风骤雨,推开门闯进来。

****违规内容已删除***孙满仓发泄完毕,从周倩身上起来。穿上裤子,对周倩说:“只要你今后顺从了我。我保证会好好待你的。”

周倩头发蓬乱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把自己被孙满仓撕烂的连衣裙往下拉拉,遮盖住裸露的下身,大声对孙满仓说:“流氓。流氓。我要去告你。”

那知,孙满仓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对着周倩说道:“告我。好啊。你尽管去告,上那告都行,是去乡上?还是去教育局?去县zf?还去省上?我都让你去告。看看,有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一个被学校开除的人的话。明白的告述你。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乡上。县里都有我的人,乡长就是我的同学。教育局长是我娘舅的侄子。公安局长是我堂弟。告吧。我就是弄死你,别人也只会认为你自杀。”

周倩沉默了。她脑海里又出现了和韩建新离婚的一幕。学校里对她的风言风语。几乎没有人说韩建新的错。所有的错都是她周倩的。现实面前,周倩相信了孙满仓的话。他是当地人。人际关系肯定广。我周倩一个外来的患过精神病的弱女子,在这么强dà

的关系网面前,还有什么能力和他抗衡呢。

孙满仓满yì

的发泄完XY,拉开周倩宿舍的门,冒着风雨走了。

周倩傻傻地望着门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黑夜。她绝望了。那颗刚刚复苏的心,彻底崩溃了。

她从床上站起来。抹去眼泪,不再哭泣,她走到柜子前,把那里放的所有书籍和教案都般出来,堆在床上。一张张的撕。撕烂的书籍和教案被她仍在地上。就这样,一直撕到东方的天空微微泛明。她在停下来。

地上到处是撕碎的书籍和教案的碎片。被刮进屋里的风吹动。飘散在屋子的各各角落。

周倩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把那件被孙满仓撕烂的连衣裙脱下来,扔到屋角,伸手弊了一下散乱的额发,拉开门,迎着风雨走了出去——。

她要走,走的很远很远,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地方。她要去远方寻找一块人间干净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路过灵棺崖

清晨的雨渐渐减弱.雷公电母一晚的肆孽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处,山半腰上,一颗水杉被昨晚的炸雷从中间劈开。一半坚强挺立着。另一半倾到在地上,散落的树叶铺在树干周围。

泥泞的小路上,周倩迎着清冷的晨风没有目的的往前走。一阵风吹起她的长发。乌黑的长发在白色的连衣裙上飘扬。

她一直顺着这条往西走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脚下的凉鞋随着迈动的脚步,带起小路上泥巴,甩在身后的连衣裙上。斑斑点点烂泥,沾污着洁白的连衣裙。

雨虽然下的很小,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周倩的头发和连衣裙上,往下滴着水滴。从刘海上滴落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让人看不出那是眼泪,还是雨水。

此时的周倩,脑海里还在不停的闪过昨晚上那羞辱的一幕;孙满仓那张布满皱纹的丑陋的脸,那双盯在她身上的色迷迷的眼睛。闪电映照下对她的强暴。还有,孙满仓临走时的放言:乡上、县上都有我的人。都有我的人——。

原本从周倩心里升起的由罗布丹增大师点燃的那一点对生活的憧憬和希望之火,昨晚上,被那个伪装成正人君子的恶魔用他那邪恶的欲望之水浇灭了。

周倩彻底绝望了。十年来的一连串生活打击,周倩的精神跨了。她开始想自己的儿子,想周刚。想孩子生前的音容笑貌。调皮的神态,活泼的身影。

“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神明啊,你们到底在那里?为什么看着我受难,却不愿帮我。我憎恨你们。我诅咒你们,我发誓。我一定要报仇!报仇!报仇!所有欺负过我的,我都要你们下地狱。下油锅。我生时报不了。死后,我的魂魄也要报仇。我要追你们到天涯海角。要你们不得好死。”周倩走着走着,突然双膝跪到在脚下的泥地上,双手捂胸,向天发誓。

雨水混合着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周倩就这样走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布满整个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西山的天边,开始露出一丝烧红的晚霞。

这时,周倩走到了一个小镇上。

一天的疲劳和饥饿,使得周倩精神出现幻觉,她径直朝小镇路边的一家院落走去,眼前晃动着自己以前那个温暖的家的影子。在那个虚影里,她看见儿子周刚,爬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画画。柔和的落地台灯,映照着温馨的客厅。沙发对面的电视柜上,那台平板电视还在播放着《还珠格格》。

“刚刚。刚刚——。”意识不清的周倩,闯进人家的院落,大声呼喊着儿子周刚的名字。

“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一阵问话,一个高个子男人从堂屋走出来。他身后,紧接着有走出来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半大的小男孩。那个高个子男人,一边打量闯进他院落的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一边大声呵问。

“儿子,我的儿子。来。到妈妈身边来。”披头散发的周倩,带着满身的泥污,伸出双手,对站在高个男人身边的小男孩喊。

小男孩瞪着恐怖的眼神望着周倩的怪模样,吓的往高个男人身后躲。

周倩径直走过去,她要去抱那个男孩。

“这是个疯子吗,怎么跑到咱家来了,宝祥,快把疯子赶走。“中年妇女操着西北口音对高个子男人说道。

“去。出去。出去。到别处去。”高个子男人厌恶地看了一眼周倩,伸出手把周倩往外推。

“我要我儿子。把我儿子还我。把我儿子还我?”周倩极力反抗,想把那个男孩抢过来。

男孩吓的跑进了屋里,倚在门框边,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院子里的周倩。

“快走,那个是你孩子,再不走,我要打了。”说着。高个子男人挥起了榔头般的拳头,威吓着周倩。

周倩似乎根本就没看那个高个子男人,只顾往前走。

高个子男人一把抓住周倩的胳膊,连推带搡的把周倩推出大门外,用力往外一推,周倩摔到在门前的水泥地面上。

“咣当”一声,高个子男人转身关上了门。

小镇的街面上,昏黄的路灯见证了这一切。

周倩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一阵狗吠声,隔壁邻居的一条板凳狗跑出来,对着周倩“汪汪”的狂叫。几个顽皮的儿童在周倩面前嚷道:“疯子。疯子。”

周秦看见那只板凳狗,一阵惊吓,转身向小镇那头跑去。

天明的时候,东方露出了熹微的光亮。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周倩这时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白色的连衣裙上沾了许多麦草。连头发上都沾了许多麦草。她手里拿着一块馒头,边吃、边往西走去。

“太阳出来了——。”周倩舞动着身躯,迎着初升的太阳喊道。

两天后,周倩来到了灵棺崖。

灵官崖是附近镇上的一处远古遗迹。山崖的半腰上悬挂着许多棺材。据考古学者考证,这些悬棺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至于这些悬棺是如何被悬挂到高高的山崖上的。又为什么要把棺材悬挂起来。几十年来,学者的观点不一。一直存zài

争议。

不过,这不影响小镇作为西行旅游线上的一处名胜古迹,每年都能吸引不少国内外的观光客前来旅游。

灵棺镇就位于灵棺崖不远的山脚下。

小镇围绕着灵棺崖呈半月牙形分布。整个街道是用鹅暖石铺成,大概这些路面历史太过悠久,已经被来往的车辆、人流磨的光滑。

小镇住户不多,一到晚上,街道上就没有人了,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很少见到有人在大街上行走。

据说,这是因为民国时期,为防止从南边过来的红军路过这里。远在青海的马家军开到了这里。他们烧杀抢掠,强奸妇女,无恶不做。一到晚上,军官们就命令士兵在大街上抓妇女,看上那个妇女,就被当兵的抓到军官住的院子里,供军官们玩乐。玩过的妇女,大多在天明前,被枪杀在小镇旁边的一条小河边。

从那以后,小镇的人们一到天黑,家家户户闭门锁户。不敢在大街上行走,时间一长,就形成了这种风俗。所以,如果你晚上来的灵棺崖镇,在小镇的清冷的街道上绝对看不到一个人影。

周倩就是晚上来到灵棺崖的。

这几天,她的精神时好时坏。情绪忽起忽伏。医学上讲,就属于间歇式精神病。而今晚。来到灵棺崖的周倩,精神状况好多了。看不出疯疯癫癫的样子。身上穿的连衣裙,也不知在那洗过,干干净净的。长长的头发整洁干净的披在肩上,甚至可以看清她的脸上还抹过化妆品。肩上挎着一个白色的小包。(在哪里弄的。无从知晓。)经过这一番打扮,周倩又恢复了往日娇美面容和婷婷玉立的身姿。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她曾经是个精神病人。

周倩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行走着,走到小镇的中间。一抬头,她看见旁边有一家客栈。门头上红底黑字大书:灵棺客栈。

灵棺客栈。周倩看了一会,就走上前去,伸手敲门。

过了一会,大门套着的那扇小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偏瘦的光秃秃的脑袋从小门伸出来。闪着亮光的脑门下面,一双三角眼露着疑神疑鬼的目光在周倩脸上和身上转悠。

“干啥子?”一口浓重的川西口语。光头发话问道。

周倩有些憎恶地看了一眼光头,开口说道:“我要住店,有房间吗?”

“有。有。你请进来。请进来。”光头突然客气的打开门,闪身让周倩进来。

“幺妹子,来客人了。”光头对着门旁的一件亮着灯的房子喊道。

“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周倩,就说,“那你过来,登记一下。一个床位三十一晚。”幺妹子说道。

“我要个单间。”周倩说道。

“单间也有。一晚六十。”幺妹子说道。

“这里都五十,哪有六十呀。”周倩跟她讲价。

那个幺妹子想了一下,就说:“反正也没人住,五十就五十。”说着,领着周倩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幺妹子又喊:“刘三,带客人去住店。手续办完了。”

“哎来了。”刘三光着头,脚下蹟着一双木屐鞋,拖在地上,咣当咣当的乱响,身上穿着件圆领老头衫和一件蓝颜色的大裤衩,走了过来。

“走,我给你开门去。”说着。拿着一串钥匙,领着周倩来的了二楼靠角的一间小屋里。

周倩住进了这间小客房里。

睡到半夜,周倩听到窗户外面有什么动静,就摸黑坐起来。借着月光,周倩看见。窗户上有几个人影在向她居住的屋子偷窥。

她跳下床,走到门前,猛然把门拉开。

月光照射下。门口站着几个长的裂瓜外枣的猥琐的男人。

“你们要干什么?”周倩厉声喝道。

“嘿嘿,我们没得干什么,就是看看。看看。”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脸上布满麻点的矮个子男人,穿件大裤衩。光着上半身,嬉皮笑脸的望着周倩笑道。

“你们想看什么?”

“嘿嘿-嘿嘿。看——看——。”其余的几个男人也嬉皮笑脸的说道。

“想看女人的身子是吗?好啊。我就脱给你们看看,让你们看个够。”说着,周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把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脱下来。解开胸罩和裤头。露出光洁圆润的身体,站在这群猥琐的男人面前。大声喊道:“看,好好kàn

。你母亲长的就是这样。你姐姐和你妹妹也长的这样。看呀。瞪大眼睛看啊。”

那几个男人被周倩的举动吓住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身就跑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第五十九章 魂断那曲河

“看呀,看呀,你们不是喜欢看女人的身体吗.现在就让你们看个够。”周倩光着身体,裸露出一对**,站在门口。向着灵棺客栈二楼靠近自己房间里的人喊道。

楼道上静悄悄地。没有人回音。雨后新月洒着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周倩的身上。犹如一幅仕女出浴图。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古旧的木阁楼上。

隔壁的窗户悄悄地一个个打开一条缝,一张张**般的眼睛,偷偷地从门缝里望向周倩。

“那个女人肯定疯了。”一个声音在黑暗的门缝里小声的说着。

“没错,一定是个疯子。那有女人敢脱光让人看。”又一个人在门缝里小声地说道。

“快看,快看,那女人转过身了。看那圆圆的屁股,比我家那口好kàn

。”另一个门缝里有人说。

“那你去,把她带过来。领回去做老婆。”

“他原先老婆呢。小心他犯重婚罪。”

“哎吆,怕个啥子吗,把那个黄脸婆休了。不就算了吗?那个有啥子难头。”

“说的轻巧,黄脸婆那是好休的?”

“别听他们的,谁去?过去看看?”

一阵唧唧咋咋的声音,像无头的苍蝇。在寂静的夜晚里。嗡嗡的回响。

周倩骂完,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用力关上房门。

“一群低素质,没文化,没教养的流氓。见了女人就想调戏。好啊。我就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胆量来调戏。可恶的人。”周倩恨恨地骂道。

天明时分,周倩退掉了房间,迎着清凉的晨风,继xù

往西走去。她没有坐车,步行往西而去。

她要去西藏,去那个地球上最高的地方。那里离天堂最近。那里的云最白,那里的天最蓝。那里的水没有污染,最清。那里的草更绿。那里牛羊成群,那里民风古朴。

周倩厌恶了身边的一切。那些伪装成正人君子的人、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那些龌龊下流的人。在周倩的眼里,都是制造这个世界的一切不幸的祸根。他们贪婪,却伪装成慈善。他们邪恶,却号称正义。他们下流,却打扮成高贵。就如一头凶恶的狼,披着一张羊皮,混进一大堆善良的羊群里。一边残害着懦弱的绵羊,一边假兮兮的对羊群讲述自己是多么的喜欢和热爱这群羊。要尽lì

保护羊群的安全。为羊群们的幸福奋斗终身。多迷人、多甜蜜、多诱人的语言啊。哄的羊群昏昏欲睡。

假面具,假面具。人都是假面具。

周倩一边走,一边想。想着想着,思想就钻进了小胡同里。在那个虚拟的小胡同里,她看见了母亲。

“倩倩。妈妈来看你了。”母亲手里拿着一束不知从那里摘来的鲜花。在胡同那头向周期招着手。

“妈妈,妈妈。”周倩仿佛回到了童年。在虚化的身影里,周倩向母亲跑过去。跑了很远,跑的累了,周倩停下来,喘口气。远处。是一座不大的光秃秃的小山包。一条路从山包脚下绕过。

周倩在那条路的尽头,不见了母亲的身影。

走过小山包,眼前就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戈壁滩上乱石堆空。杂草丛生。周倩走进戈壁滩。阳光从没有云层的天空投下万道金光,把戈壁滩沉淀了一夜的湿气蒸发,在地表形成薄薄的一层白雾,使人恍若走进神话般的世界,凉风习习,白雾缭绕。这是戈壁滩少有的美丽景色。

走着走着,周倩在那层稀薄的白雾里,看见了去世的父亲。父亲穿着一身军装,站在白雾那头,微笑着向她招手:

“周倩,爸爸在这里。”爸爸的声音在远处回响。

周倩跑向父亲,一边跑,一边挥手喊:“爸爸,等等我,我来了。”

又跑了很大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条横穿隔壁的公路。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这条公路上。

站在公路上,周倩无所适从。父亲去那里了?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嘀嘀——。嘀嘀——。”几声汽笛声,从周倩身后传来。

周倩回过头,看见一辆大卡车拉了满满一车货,开过来。

周倩闪身躲到路边。

大卡车开的周倩身边,突然停下来,从司机驾驶楼的窗户里,探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胖胖的脸。

“哎,你是不是要搭车?”司机问周倩。

周倩摇摇头,就沿着公路往前走,司机发动车跟着周倩,他一边开车,一边伸出头,笑着对周倩说:“来吧。上车来,我也要到前面去。捎你一段路程。”

周倩转脸看了一眼那个司机,没搭理他,继xù

往前走。

“哎,你说话些?你住在那里。我捎你一段路。这里没有人家。前面有人家的地方还很远呢。你走不到。”

周倩停住脚步。想了一下,就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司机赶忙停下车,把车门拉开,伸手把周倩拽上来。

“你去那里?只要顺路,我可以送你。”司机对周倩说道。

周倩自己也不明白,她也不知dào

要去那里,她早已没有了家。就说了句:“随便去那里都行?”

司机没听明白,又问了一句:“前面就是那曲,你要去那曲吗?”

周倩点点头,眼睛望着前方。

“好,我也刚好去那曲,捎你过去。”

司机开着车,沿着戈壁滩上的公路,向前开去。

走了一段路,司机回过脸,看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周倩,就问:“你住在那曲?”

周倩点点头。

“那曲那地方好啊,我经常去那里。我在拉萨。往这边拉货。”

周倩还是点点头。

“你在那边上班?”

周倩依然是点点头。

大概看周倩不愿跟他说话,司机有些不高兴,伸出右手,拿了一盒录音带,塞进放音机里。按了一下按钮,从驾驶室的喇叭里就传出来一阵悦耳的民歌声,那是李娜演唱《青藏高原》。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遗忘的眷恋哦哎,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

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

周倩听着听着,眼前就出现了幻觉。在哪一座座高山上,她看见了自己儿子周刚。周刚微笑着站在远处的山岗上,向她招手:“妈妈。妈妈来呀。来呀——。”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周倩猛然大声朝司机喊道。

那名司机正边听音乐,边开着车,厚厚的嘴唇跟着《青藏高原》的乐曲抖动。猛听见身边的女人一声大喊,吓了一跳。那种遇事紧急反映的习惯,使他一脚就踩住了刹车。正在飞快行驶的大卡车,猛的往前一窜,停了下来。把周倩往前猛的一甩,身体就扑向卡车前台上。

那名司机前胸也抵在方向盘上。他发怒地对周倩喊道:“干个啥子?吓死人了。”

周倩没理会那名司机,伸手拉开驾驶门,一抬脚,就从驾驶楼里溜下来。回身关上门。

“你要干啥子?”司机从驾驶楼伸出头,对周倩吼道。

周倩依然没理会他,转身向前面公路坡下的戈壁滩走去。

司机看到远去的周期那的身影,不解地摇摇头,说了句:“今天是碰见什么了?遇到这么怪个女人。不会是鬼吧。”说道这,就见戈壁滩上忽然起了大雾。那雾很快就从戈壁深处扑过来,把周倩的身影吞没。

司机见状,不敢看了,发动汽车,一溜烟地顺着公路开走了。

浓浓的大雾向四处弥漫。周倩行走在这浓浓的大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她也不管这些,在大雾里呼喊着儿子周刚的名字,往前磕磕碰碰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只见天色黑下来。浓雾也越来越多。湿气从远处飘过来,驱散了白日的炎热。整个地面如同下面点燃了一个巨大的火盆,将地面上的潮湿气息全部蒸发到半空中,形成一片片浓浓的雾。

“刚刚,等等妈妈。妈妈来了。”周倩在大雾中呼喊。

这时,从前面的浓雾里传来周刚的声音:“妈妈,我在这里。来啊。”

周倩眼前出现了儿子周刚的身影,她一阵惊喜,不顾一切地往前扑去。奇怪,周刚的身体却在不断地望后飘。周倩怎么也抓不住。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片“哗哗”的水流声,浓雾中出现了一条河,在河水的中央,周倩看见,周刚就站在一片白雾上,笑着向她招手,在周刚的身边,停着一辆马车。周倩认出那辆马车就是接走母亲和儿子的那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那个和蔼可亲的白胡子老头。

“刚刚,等等妈妈,妈妈来了。”周倩跑过去。

那个白胡子老头这时也伸出了右手,向周倩招手:“来吧,来,过来看看你的儿子。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一阵悦耳的音乐突然从河中央飘起。那音乐如同仙乐一般,飘进周倩的耳中。周倩眼前再次出现了幻觉,幻觉里,她看见了许多死去的人从自己的眼前走过。他们走过她的身边时,回头向她微笑着。招着手。

在这悦耳的音乐声中,周倩走进了那条“哗哗”流淌着的河流中——。

第六十章 身归山洼地

那场大雾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才在晨辉中渐渐地散去.大雾散去后,显露出一条河流清晰地轮廓,河水翻滚着波Lang,缓缓地向下游流去。波Lang翻卷起白色的Lang花,轻轻地拍打着河岸。

一群高原上的水鸟,一大早就飞到河边觅食。而远处,牧人得帐篷里,已经飘起了干牛粪燃起的灰白色的烟雾。

几个牧民骑着马来带河边,他们是扎西、格桑、旺堆、珠杰和一位姑娘曲珍。他们是早晨最早的一批来河边饮马的人。

“看,格桑,那是什么?”扎西对格桑说道,其余几个也都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河对面的沙滩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扎西,好像是个人?”名叫格桑的年青人,一边在河边饮马,一边探头向对岸张望,张望一会,他好像发xiàn

了什么,转回头,对扎西说道。

那三个也都看清了河对岸沙滩上躺着一个人。

“是啊,是躺着一个人。我看清楚了。”旺堆附和着格桑说道。

“像是个女人,还穿着白色的裙子。曲珍,你看是不是?”格桑对站在他身旁的姑娘说道。

“扎西,我看清楚了,是个女人。那里怎么会躺着一个女人?”曲珍手搭凉棚,向河对岸张望。

“走,我们骑上马,绕过河,看看去。”扎西说道。

“绕过去,那要跑好远,我不去,阿妈还等我回去呢。你们要去,你们去吧。”其中一位胖乎乎的小伙子珠杰对扎西说道。

“他不去,就让他回去好了。我们几个去吧。”格桑对扎西说。

“好。珠杰,你回去吧,我们几个去。曲珍,你去吗?”扎西问。

“我跟你们去。”曲珍答道。

几个人很快跨上马背,策马扬鞭,撇下那个叫珠杰的小伙,向西奔去。

在上游一处宽阔地河床边,几个人催马过河。这里河水浅,最深的地方,也就埋到马肚。很快他们就过了河,又沿着河边向东跑去。不大的功夫,就跑到了和弦沙滩那个躺着的女人身边。

扎西、格桑、还有曲珍、旺堆打马围着躺在沙滩上的女人转了一圈。他们跳下马,来到女人的身边。

“死了。她死了。”扎西望着女人被河水浸泡的发白的面孔。惊恐地喊道。

曲珍伸手捂着嘴,说道:“是淹死的。”

“我们报警吧。”扎西说道。

几个人都同意。扎西就用他的手机报了警。

半个小时的时间,几辆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赶到现场。一番现场勘查、拍照、记录、询问之后。警察确认死者名叫周倩,系溺水死亡。并且从周倩的挎包里,搜到一张火潦洼小学上个月发给周倩的工资条。那上面有火潦洼小学校长孙满仓的章子。

很快,刑警就来到了火潦洼小学,找到校长孙满仓,了解周倩的情况。

那天晚上,孙满仓趁电闪雷鸣的暴风雨夜,在周倩的宿舍强奸了周倩。当他满足了自己的欲望,完事后,准bèi

离开周倩时。听到周倩说要去告他,当时,一股邪念就冲进他的脑海里。他一阵冲动,想乘这个特殊的雨夜,没人知dào

这件事之际。掐死周倩。

就在他正准bèi

动手的时候,忽然想到先吓唬他一下,只要她不举报自己,就没有必要弄死她。说不定日后她会顺从自己,那不是甜大的好事吗。想到这,他就对周倩发了一通威胁。没想到,这种威胁果然吓住了周倩。见周倩不在啃声,他就转身离开了周倩的宿舍。

第二天,做贼心虚的他,左等不见周倩来教室上课。右等不见周倩来教室上课。直等到中午,也不见周倩来给学生上课。他只好自己顶替周倩给高年级的学生上完上午课。

一下课,心虚的他就绕着圈来到周倩的宿舍门前。他惊讶地发xiàn

,周倩宿舍门大开。物理乱七八糟的。床上和地上都是以张张撕碎的教科书和课本。周倩不见了。

一周过去了,他再也没有看见周倩的身影。他不敢对外声张,就对人说,周倩过去害过精神病,小绒布寺的喇嘛都知dào

。村里也有人知dào

,这两天精神病又犯了,学校害pà

她伤害学生,就没让她教学,现在,不知dào

跑哪里去了。

村民们有些人从小绒布寺的喇嘛里听到过周倩的事,对孙校长的决定当然是十分拥护。就这样,没几天。火潦洼村的人都知dào

了周倩时个精神病人,孙校长及时解雇了周倩,保证了学生的安全。

做到这一步,孙满仓终于放下心来。他想,就是你周倩去乡里、县里告我,拿不出证据,谁也把我没辙。要是上面来调查,让他们听听大家是怎么说到,相信他们不会听信一个精神病人得诬告吧。

所以,这两天,孙满仓彻底放下心来。周倩自己离开了火潦洼,对他孙满仓来说,是件好事,可惜的是,想在玩弄玩弄这个城里来的女人,可就没有机会了。

就在他渐渐淡忘周倩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倩的死讯。这死讯可是来学校调查的警察说道,而且换有现场拍摄的照片为证。他自然相信了。于是,他在他的办公室,一边热情接待前来调查周倩死因的警察,一边将周倩过去的事情倒给警察听,他把罗布丹增大喇嘛起初向他介shào

周倩情况时说的话大肆渲染了一顿,什么周倩丧子,跑到小绒布寺门前自杀,被罗布丹增喇嘛救下,后来怎样犯病,喇嘛又是怎样给她治疗,再后来,罗布丹增喇嘛又是怎样介shào

周倩在他们学校当临时聘任教师,又怎样重新发病,他是如何出于同情,顶住学生家长和老师发对周倩在学校教学的压力,还让她任教,后来,病情厉害,他才将她解雇。等等,添油加醋的向警察介shào



未了证明他的话是真的,他有找来学校的老师和几名学生的家长作证,还青来了小绒布寺的喇嘛来作证。

警察相信了他的话,对他讲,根据现场勘查情况,周倩时跳河自杀。

孙满仓当着警察的面,假惺惺的流下来几滴眼泪。他对警察说:“不管怎样,周倩曾经在我们学校教过书,当过老师,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我们学校愿意协助警方妥善处理和周倩的后事。周倩身后没有亲人。我们学校将把她当做学校的老师去世对待。她的遗体我们要把她运回到火潦洼村,按照当地风俗,土葬。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领头前来调查的是当地的一名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他听了孙满仓的一席话,很是高兴。临走时,握着孙满仓的手,说道:“那就要谢谢孙校长了。孙校长深明大义。对一位患过精神病、又自杀的人这样关怀,也让我们十分感动。这充分体现了我们的干部遵循亲民爱民的精神。那就按照孙校长的意见。我们回去,向局里汇报完情况后,孙校长可以吧周倩的遗体领会来安葬。”

送走了两位警察。孙满仓这棵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周倩自杀了,自己强奸周倩的事,永远不会有人知dào

了。现在,在把周倩的死亡之事办好。还会落个好名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过了两天,孙满仓接到了要他前去领取周倩遗体的通知。他自己不敢去,就让火潦洼村委会出面。领回了周倩的遗体。

按照火潦洼村的土葬习惯。藏族**多埋在山坡的高处,周倩和其他汉族村民一样,埋在了靠近山崖边的坟场里。

周倩的遗体被埋在火潦洼村的坟场的头天晚上,孙满仓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独自走在一条山路上,山路左边是陡峭的山崖,右边是喘急的河水,他走着走着,前面就没了路。路的尽头是以一条断崖,断崖深处,望不见底。黑乎乎的断崖深处,不时往外冒出股股黑气。就在他感到惊恐之时,他看见小绒布寺的罗布丹增大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见大师双手合十,口里念到:“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怨债必报。你本终老善缘,却中途横生邪念。害人终害己。”说完,一转身,消失在一片飘过来的白雾里。

孙满仓一惊,转身就往回走,走过一个小山包,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做在地上哭泣,他正要走过去问,就见这时,小男孩抬起了头,两只圆圆的眼睛流淌着鲜红的血,狠狠地瞪着他。他感到一阵大骇,转身就跑,跑啊跑啊,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条大河,河水浑浊,像是发洪水,在哪浊Lang排空的河中央,她看见周倩坐在一条羊皮筏子上,手里拿着一条闪闪发光的绳索,一下子就套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拽,他就掉进了浑浊的河水里——。

惊梦忽醒。身上已是一片湿漉漉地汗水。

第六十一章 相会奈何桥

一条阴暗的永远也见不到阳光的大路,一直通往浓雾密布的深处.一个白胡子老头赶着一辆古老的马车行走在浓雾密布的大路上。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的女人。她就是周倩。

四周一片沉静。没有一点声息。

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白胡子老头面色平静,他手里拿着缠了白布条的柳树枝当赶马的鞭子。却从不见他挥动手里的鞭子抽向拉车的马儿。只是把那个柳树条拿在手里。一动不动的坐在车辕上。眼睛望着浓雾密布的道路前方。

周倩低着头,脸埋在一头飘逸的黑发里。像是困乏的旅客,坐在车上,昏昏欲睡。

马车行驶了很长一段路。忽然,像是失去了重心,从浓雾中往一道裂开的地缝中坠落。从那道裂开的地缝中不断地往上冒着寒冷的黑烟。无法看清那道漆黑而又寒冷的裂缝有多深。

周倩和赶车的白胡子老头都从马车上飘起来,他们的身躯跟随着下坠的马车坠入漆黑的深渊。

“啊——。”一声恐怖地惊呼,从周倩浓黑的长发下传出来,飘荡在黑色的浓雾之中。

周倩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寒冷的黑烟中不停地翻滚。身体像是被系了一根坠了铅块得绳索,加速下坠。没多久,就看见了黑烟散去的脚下,露出一条河流。

“啊——。”周倩惊呼着,坠落在河畔。

河畔盛开着一片一片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这些花开的很鲜艳,但却看不到叶子。周倩就站在开满这种鲜花的河畔。她这时才抬头向前看去。面前的这条河流静静地流淌着。河面上漂浮着一层层青纱般的薄雾。那层薄雾阻挡了视线,看不到河流的对岸。

一阵阴风吹过,撩起周倩的的长发,露出她那张煞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她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河流,就迈步顺着河畔的一条小路往前走去。她不知dào

这里是什么地方。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地方。

这里的天空好像永远没有太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阴暗,到处漂浮着灰蒙蒙的雾。这里的风永远是刺骨般的冷。这里的水永远也看不见Lang花、听不到水流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周倩沿着河畔的小路往前走,小路两边也开满了那种叫不上名字的花。

周围阴暗的景色让周倩突然感到一个人是那么无助、那么孤单、那么寂寞。

她还在往前走。走过一个小山岗,她忽然想起刚才接自己坐上马车的那个白胡子老头,此刻,却不见身影,他去了那里?为何把她一人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四下观望,依然不见人影。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遍地开满的鲜花,又是什么花?那条河又叫什么河?周倩真想找个人问问。无奈,这是个没有人的世界。

下了小山岗,又走过一个小山包,周倩突然发xiàn

,山包的半坡,分出许多条小路,每条小路通往一间矮小的土屋。那些布满四周的轻纱般的薄雾也随即散去。天空由铅灰色变成天青色。从那天青色的天空投射出一点光亮,照在一处土屋上。周倩向那间土屋走过去。

土屋的顶部,青色的瓦脊上,长着许多杂草和瓦松。脱落的土墙皮,在墙角堆起了风化后的土堆。土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黑漆的木门。

周倩走上前去,推开门。忽地从屋内跑出来一团黑雾,很快,那团黑雾就象旋风般旋转起来。一会就不见了。周倩感到诧异。那团黑雾是什么呢?

离开那间土屋,周倩沿着小路继xù

往前走,忽然,在前面的那些土屋里,陆续向外走出一些人,有老人、妇女、小孩。他们都低着头。模样怪异。在小路上慢腾腾的走着。当他们路过周倩身边的时候,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抬头看一眼周倩。

“你是新来的吧?”一个苍老的,有些沉闷的声音在周倩身后响起。

周倩猛一回头,看见一个老婆婆,面部苍老、头发花白、佝偻着腰,手里住着一根龙头拐杖,抬头问她。

“嗯。”周倩点了一下头。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婆婆重新低下头,就要往前走。

“哎,老婆婆,这是什么地方?”周倩还不知dào

这里是什么?就问道。

“阴间。阴间。”老婆婆说道。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去。

“阴间?这里是阴间?难道我真的来到了阴间?天哪——。”周倩忽然哭起来。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儿呀,爸爸好想你。”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话语。周倩一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竟然站在自己的身后,爱恋的对她说道。

看见自己最亲的亲人,周倩止不住扑进父亲的怀抱,哭起来。

忽然,父亲不在了,不知去了那里。周倩刚要喊,又看见母亲出现在前面的一座土屋前。像她生前那样,手里提着一个花篮。花篮里装满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白花。

“妈妈——。“周倩刚开口喊了一声,母亲就消失了。

周倩跑到土屋前。那间土屋和自己刚才看到那间一模一样,只是,母亲站着的这间土屋稍大一些。

周倩正要进屋寻找母亲,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周倩,快来。快过来。“周倩抬头一看,远处一个女人喊她,她跑过去,认出来时那个上大学的同学曹蕾。她怎么也在这里。周倩就觉得十分奇怪,刚想张口问,却发xiàn

曹蕾也不见了。

接下来周倩在这里看见了好几位早已离开人世的她所熟悉的人。他们也像昙花一样闪一下,就消失了。

过了一会,那些分布在山包上的一个一个得小土屋,都不见了。满眼看见的就是一片又一片的青草和杂生在青草中的一丛丛叫不上名字的花。

再往前走,就看见有一座拱形的木桥,架在刚才的那条河流上,桥上忽隐忽现地仿佛有人在不停地走过。

当周倩快走到那座桥前时,看见一个妇女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从他面前走过。周倩上去拦住那名妇女就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名妇女看看周倩。说道:“难道你不知dào

吗?这里是阴间。”

“阴间,那就是说我真的到了阴间?”周倩感到恐怖,伸手摸摸自己的胳膊,忽然,那只手竟然从胳膊中间穿了过去。

“我的身体成了透明的了。”周倩更加害pà

,她又问:“这么说我刚才走的路就是黄泉路了?”

那名妇女点点头。

“那这条河应该就是忘川河了?”

那名妇女还是点点头。

“那河岸边开的花一定是彼岸花了。”周倩更加惊骇。

那名妇女匆匆的走上前面的木桥。

周倩忽然掉过头,往回走。不。我不能过前面的那座桥。我的冤魂不会散去,我要复仇。向所有在阳间害过我的人复仇。绝不能便宜了他们。周倩在心里说道。

回去的路在前面的山包处突然断裂。周倩站在断裂的路边,探头往下看,下面深不见底。黑气腾腾。不时传来一声声恐怖的惨叫声。

周倩不敢往下看了,只好回过头,呆呆地站在忘川河边。

“走,跟我们走。”冥府的鬼差突然出现在周倩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条铁链,一甩,就套在周倩的脖子上,拽着周倩就往忘川河前面的鬼门关走去。

“放开我,我不去,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周倩拼命挣扎,努力想摆脱那条套在脖子上的链条。

无奈,那根套在脖子上的链条,像是使了魔咒,紧紧地箍在周期那的脖子上。

鬼差使劲拽着链条,费力地把周倩往桥上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桥那边传来:“放开她吧。她去不了那个地方。”

鬼差一愣,就看见赶马车的白胡子老头从桥那边走过来。

鬼差很敬重的松开套在周倩脖项上的铁索。

鬼差有些不解地问白胡子老头:“为什么她不能去阴间?”

“她怨气太重,需yào

投入忘川河里洗去冤情,方能进入阴间轮回。”

鬼差听完,就转身消失了。

白胡子老头笑呵呵地对周倩说道:“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周倩一回头,看见是儿子周刚站在白胡子老头的身旁。

“刚刚。我的刚刚。妈妈好想你啊。呜呜——。”周倩弯腰一把把周刚紧紧抱在怀中,哭泣着。

“妈妈,妈妈。我也想你。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为什么啊?”周刚喊道。

“刚刚,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告sù

你亲生父亲的事情。妈妈错了。今后,妈妈永远都和我的刚刚在一起。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周倩说道。

周刚从周倩怀里挣开,“不,我就要去找我爸爸张大鹏。我要问他,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

这时。白胡子老头走上前,对周倩说:“你可以做出两项选择。

“那两项?“周倩问道。

“一是和你儿子一起跳入忘川河里,经受千年的煎熬。直到你们两人身上怨气在忘川河里洗掉,才能重新进入轮回。二是跟我过桥,去喝孟婆的忘忧汤,彻底忘掉你们前生的是非恩怨。转入轮回。现在你就可以选择了。你们母子可供选择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啊。时间一到,鬼门关就要关了,到那时,你们进不了鬼门关,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万世不能托生。”

周倩想了一下,抬头对白胡子老头说:“我不跳忘川河,也不喝孟婆的汤。“白胡子老头听后很吃惊:“什么?两项你都不选?难道你真的要做那永远也无法托生的孤魂野鬼?”

“嗯,我要做孤魂野鬼。我不要托生。我要复仇。”周倩双眼露出愤nù

之火。

白胡子老头看见周倩眼里冒出的愤nù

之火,就预感到了什么,他对着周倩大喊一声:“快走,时间来不及了,鬼门关就要关闭了,去喝孟婆的汤。”说着,伸出手去拽周倩的衣服,周倩转身向周刚喊道:“刚刚,快跑,往后面跑,别回头。”说着,用力推开白胡子老头的伸过来的手,转身就跑。

白胡子老头欲起身去追,这时,就听见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一个阴冷的、恐怖的声音喊起来:“时候已到,关门了。”紧接着,响起一阵轰隆隆地关门声。

白胡子老头无奈地看着跑向远处的周倩母子,只好转身走上了奈何桥。

第六十二章 火烧火廖洼

周倩拉起周刚的手,身体轻飘飘地在寒冷的青烟似的薄雾中穿行.她们母子俩只顾跑了。根本没有顾忌身后的事情。只是一个劲的往前飞奔。想尽lì

摆脱白胡子老头。更想远离那座鬼门关。跑了很大一段,才停下来,回头看去。身后早已不见了白胡子老头,还有那道黑雾弥漫,寒气逼人的鬼门关。

传说,凡是被关在鬼门关外的亡灵,就成了脱离三界之外的孤魂野鬼。他们很难再次进入下一个轮回。也就是很难再托生为人。所以,游走在三界之外的孤魂野鬼便在人间四处游荡。人们常说遇见或者看见了鬼,就是这些未进鬼门关,无法托生的孤魂野鬼。

周倩和儿子周刚脱离了鬼门关。也就预示着她们永远变成了三界之外的孤魂野鬼。

“我要复仇。向所有害过我的人复仇。”周倩瞪着充血的眼睛。向着天青色的上空发誓。

“妈妈,我们要去那里?”周刚问。

“我们回去。回到我们自己的家里去。”周倩说着,拉起周刚的的手,飘向前方。

整个世界青烟似的一片。

没过多久,她们母子俩就来到了火廖洼村。

这是火廖洼村的上午,许多人还在田间地头劳作。当周倩领着儿子从这些劳作的人们身边飘过时。没有人看见她们。她们一直沿着村边的田垄飘进山坡上的那一片坟茔里。

“妈妈。你去那里了?”周刚站在周倩的坟茔前,望着四周喊。

周倩早已飘进了坟墓里。

在那口漆黑的松木棺材里。周倩身上盖着一床被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回来了。”周倩喊了一声,身影便飘进棺材里的周倩身躯里去了。

“妈妈。妈妈——。”周刚的亡灵还在周倩的坟茔前徘徊。他无法进入周倩的坟茔中去。

“噢——。”棺材里响起一声沉闷的呻吟声。躺在棺材里的周倩突然挣开了眼睛。眼睛里布满仇恨的眼光,直接穿透了棺材,穿透了了厚厚的土堆。

“刚刚。等等。妈妈就来。”

沉闷的声音在坟墓中再次响起。周倩猛地从棺材里坐起来。又倒下去,接着,一缕青烟从棺材里飘出,来到坟茔外面。

正在四下寻找周倩的周刚,看见周倩从坟茔下面跑了出来,上前拉着周倩的手,说道:“妈妈,这是你的家吗?我也要进去。“周倩一抬脚,身子飘起来,伸手把周刚一拽。母子两人就飘进了坟茔里。

漆黑的坟茔里,一口漆黑的棺材放在地下的深洞里。周倩一抬手,就见那口棺材盖轻轻地向上浮起。周倩一闪身,就进了棺材。

周倩跟着飘进棺材里。棺材盖随即轻轻地合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妈妈,这就是我们家吗?”

“嗯,这就是我们的家。孩子,你不能在妈妈这住。”

“为什么啊。妈妈?”

“你有你的家。一会妈妈和你一起去看你的家。”

“我知dào

。妈妈,我不想一个人住在我的家里。我要跟妈妈住在一起。”

“不行。妈妈的家很小。我们两人住不下。再有啊。妈妈还要带你去找你爸爸,找他让他给我们还钱。他欠下我们十多年的钱。”周倩恨恨地对周刚说道。

“嗯,知dào

了妈妈。”

那天上午,正巧居住在学校旁边的那座土墙围成的院子里的火廖洼村民。四十岁的汉子罗广才和自己有些痴呆的儿子罗智娃就在这片坟茔旁边的坡地上耕种。中午时分。罗智娃放下手中的锄头,把刚挖出的山药,堆在一旁,便对父亲说要去解大便。他一转身就跑进了坟地里。

对于火廖洼村民来说,白天进出这片坟地,没什么可拍的。大家的地就在坟地边上,天天在此耕作。见惯了这些坟茔。

罗智娃跑进坟茔里,大概是便急,在一座坟茔后面,脱掉裤子就蹲下去。正在解大手时,影影约约听到旁边的一座新坟里仿佛有人在说话。他又仔细听听,就是有人在那座新坟里说话。罗智娃虽然有些痴呆,耳朵还是蛮灵的。听到坟墓里有人说话,他有些害pà

了。急忙提起裤子。两只手抓住裤腰,也忘了把裤腰带系上,就挪动脚步,往旁边那座新坟走过去。

他走到新坟前,弯下腰。把耳朵靠近坟墓,仔细的又听了一遍,是有个声音在坟墓里说话。

罗智娃还想再听听坟墓里的人说什么话,忽然,就见坟头冒出一股青烟,那青烟打着旋,冲罗智娃迎面而来。罗智娃躲闪不及。旋风带起坟头上的草榍和灰土扑面而来。扑了他满头满脸的草榍和灰土。

“呸,呸。”罗智娃伸手去拂脸上的灰土。一松手,提着的裤子就掉下来。他也顾不及什么了。一只手抓起裤腰。慌里慌张地向那边田地里的老爸罗广才跑去。

“有——有——人说话,说话。”罗智娃惊慌失措地回转身,用手指着周倩的坟墓,对罗广才说道。

罗广才正低头,拿着锄头刨着地里的山药。见儿子慌慌张张的提着裤子跑过来。就觉得诧异,又见儿子转身指着坟茔说有人说话,就有些害pà

。他抬头望望天。天空的太阳已经升到头上。再看看四周,并无一人。

“哪有人说话?”罗广才问罗智娃。

“那边——,那——边。”罗智娃边说,边吐着粘在嘴角的灰土。

罗广才停下手里的活,拿起锄头,领着罗智娃就来到周倩的坟头。

“就在这——这里。我听——见有人——说话,下面。”罗智娃用手指着周倩的坟墓说道。

罗广才有些发毛。他还没经lì

过这等事,就挥手让儿子别说,他静静地侧耳听了一阵。什么声音也没有。

“你个龟娃子,大白天的,这里怎么会有人说话?再胡说,小心我打你。去。干活去。快点把那点山药挖完。都晌午了。干完回家吃饭。”罗广才说着,伸手在儿子头上拍了一巴掌。

这天晚上。罗广才的儿子罗智娃突然发起烧来。罗广才急忙把罗智娃带到村医疗站。医疗站的医生已经五十多岁了,过去是个赤脚医生。改革后,因为这里偏僻。没有医生,就被当地乡zf送进县医院,进修了一年,回来后,就在村上的医疗站正式当了医生。

医生检查了罗智娃的病情。又为他量了体温。奇怪的是,体温计显示的温度并不高,只有37.5度。但用手摸,就能感觉,罗智娃的皮肤就像火炉一般烫手。医生又换了一个体温计,还是刚才的那个体温度数。

医生就说:“伤风感冒了。体温也不高。打上一针,吃点感冒药。要是今晚还不好。明天再过来看。”

接着,就给罗智娃开了些药,又打了一针柴胡。就让罗广才把儿子领回去了。

到了天明。罗智娃却死了。

罗智娃是怎么死的。村医疗站的医生始终没搞明白。大家对罗智娃的死。也没人说什么。就是罗广才,也没怪罪医生,他认为儿子的死和那天在坟地里遇到的怪事有关。他把这事就对前来慰问的乡亲说了。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dào

了罗智娃的事。都知dào

罗智娃是被坟场里的野鬼勾走的。于是,村公墓的坟场里有鬼这一说法,开始在村民中传起来。

不久,有人晚上从坟场中央的那条小路路过时,竟然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披着一头黑发,领着一个小男孩,站在坟场中央的一座坟墓前。

这件事一传开,就在这小小的山村引起了轰动。就连住在山半腰的藏民们也感到有些害pà

。至此,晚上,没人敢走那条坟场里的路了。

坟场里闹鬼的传闻也传到了火廖洼小学校长孙满仓的耳朵里。虽然他并不相信有什么鬼呀神呀的。但周倩的事一直在他心头缠绕着。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把周倩的死体领回火廖洼。还把她埋在了村公墓里。要是村民们说的是真事,那会不会是周倩的亡灵呢?

孙满仓开始心虚起来。平时,有时候没事,他又不爱跟自己家里的那个没文化的黄脸婆说话,就出去到几个要好的村民家打牌去了。经常半夜从村里过。现在,他也不敢回家太晚了。

就在罗智娃下葬后的第七天,那天正是星期五,这个星期上学的最后一天,天气阴霾。临近下午放学的时候,平地里突然刮起一阵阵的大风。大风打着旋,在村子里四处乱窜。把地面上的灰尘刮向村庄两边的屋顶。

火廖洼小学的教室里,孙满仓正在给六年级的学生上课。总共只有三名老师,今天。另一位老师家中有事,又请假回家了。孙满仓只好自己带五、六年级的课。

紧挨学校围墙的一家院子里,村民***正在把劈好的一堆木柴堆放在靠近学校教室的自己墙下。那里已经堆了一大堆干柴,这些柴火都是被预备在冬天用的。

***的母亲,七十岁的老太婆正在往厨房里的锅灶下面一点一点塞进柴火。锅灶上正在煮着稀饭。

老太婆正在烧火做饭的时候,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喊她,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喊她,就起身走了出去。

“润生娃子,喊我做啥子?”老太婆慢腾腾地走到正在往墙角堆柴火的***面前,开口问道。

***一愣,“那个喊你了,没得喊你。”

“不是你刚才喊我吗?”老太婆又说。

“哎呀,我忙的要死,那个喊你干啥子,又是耳朵听错。我没得喊你。”***说着,撇了老母亲一眼,就走到后院去了。后院里还有一头猪等着喂呢。

“怪的了,明明听见他喊我,又说没得喊。真是听错了?”老太婆说着,转身向堂屋走去。这阵话把老太婆的思维打乱了,她忘了炉膛里还在烧者火。

就在老太婆离开厨房,走出去的空挡,炉膛里的柴火开始一点点往炉膛外掉落。炉膛外,就是老太婆刚抱过来的一大堆晒干的小树枝。

还在老太婆和儿子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掉落在炉膛外的柴火悄悄地点燃了木柴堆。忽地大火就从灶台前的干柴堆窜起,凶猛的火舌吐着火红的长舌,很快就tian上了陈旧的木屋顶。屋顶也燃烧起来。

这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当老太婆刚走到堂屋里,就闻到了一股浓烟味,老婆才跑出堂屋,大火就把整座房屋点燃了。

风越刮越大,这场突如其来的风也是火廖洼村几十年没见过的。风助火势,火借风力。很快就把火廖洼小学点燃。正在上学的学生有一部分跑出来了,还有一部分被浓烟呛晕。没能跑出教室。

大火添者所有可燃的物品,开始在整个村庄蔓延。

孙满仓这时也在教室里,当大火席卷学校的时候,他竟然忘记了逃跑,还在教室里讲课。直到大火烧着了教室的木门,他才发xiàn

了,大喊一声:“同学们。快往外跑——。”喊完。他就去拉教室的门。就在这时,伸进门里的火舌添着了孙满仓的衣袖,刹那间点燃了他的衣服。

孙满仓惊慌失措,拼命往外奔跑,一边回手去撕扯着火的衣服。衣服被他撕扯的一条一条的,火舌还在在他身上疯狂地tian着。吻着他的古铜色的皮肤——。

“救命——。”孙满仓也顾不及那些学生了,带着着火的身子,呼喊着。惨叫着向校外的村路上跑去——。

第六十三章 千里讨还债

火借风势,风助火力,大火在火廖洼村连片的燃烧起来.远处看去,这座山洼小村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通红的一片火光,映红了整个山洼。

很快,大火越过小绒布寺的红墙,火舌tian着小绒布寺靠近围墙的一楼的木格窗户,又窜上掾木挑檐,点燃二楼的小木屋。

在这一片来势凶猛的大火中,火廖洼小学的校长孙满仓身上冒着火焰,跑到村子中央。村里也有人哭喊着从燃烧的倒坍的院落里、房屋里跑出来,他们之中,有的人头发被烧着。冒出一股焦糊的烟味。有的衣服被烧着,躺在地上打滚。狂喊救命。

还有一些人提着水桶和脸盆,从自家的水缸中舀出水救火。

孙满仓惨叫着,把自己着火的衣服撕扯的一条一条的,就如同他当年,强奸周倩时,把周倩的衣服撕扯的一条一条的一样。而那些撕扯下来的衣服又被吹过来的恶风刮着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火焰tian食着孙满仓的皮肤。冒出‘嗞嗞’地皮肉烧着的响声。

“啊——啊——。”孙满仓一边厮打身上的火,一边往村中央跑,没跑几步,就见村庄两边的房屋在燃烧的大火中开始一座一座地往村庄两边的道路上倾斜、倒坍。扑向地面的残草剩木飞溅起火花,又劈头盖脸向孙满仓扑过来。

孙满仓大骇,当一根着火的房梁到塌下来,横在他面前时,惊恐的他只好折身往一堵墙下躲。还没来的及跑到墙下,从那堵墙的院子里。又飞过来几片着火的茅草屋顶,其中一片就落在孙满仓脚下,溅起的火星将他的裤脚点燃。

孙满仓为了活命,就地打起滚来。就在这时。刮过来一阵大风,那风旋转着将附近燃烧的一片茅草屋顶刮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孙满仓的身上,‘忽’地,火焰再次冒起,只见孙满仓惨叫着,猛地从盖在他身上的那片草屋顶里站起来,狂喊了一声:“救命——。”踩着脚下燃烧的屋顶,向前跑了十几步,就摔到在地上。

一个小男孩从旁边的一座木制二层小楼上跑了出来。他的身后,紧跟着小男孩的父亲和母亲,这是一个藏族的家庭。他的父母怀抱里各抱着一些物品。他们家的木制小二楼也被大火烧着,望着火焰吞食掉自家的住屋,男人和女人都痛哭起来。

跑出来的小男孩一抬头,忽然看见对面的一户屋顶上,冒着滚滚浓烟。在滚滚浓烟里,显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她披着长发,望着他们前面不远出倒在地上的孙满仓得yì

的笑着。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拉着她的裙摆,也在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这里张望。

“有人。有个女人站在那里。”小男孩惊讶地对站在他身后的父母狂喊。

那对藏族夫妇抬头顺着小男孩的手指望去,除了浓烟滚滚的房顶,什么也没看见。

“瞎说个啥子,那有个人吗。还不快跑。往村外跑。反正没得救了,跑出去再说。”男人对女人和那个小男孩子说。

这家人也顾不上前面躺在地上的孙满仓,躲着四处飞溅地火星。跑向村外。

几个救火的村民看见了孙满仓,赶忙跑过来,把手里提着的水桶和脸盆里的水泼向孙满仓的身体。终于,孙满仓身上的火被扑灭了。等几个人村民跑上前去救他时,他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瞪着一双可怕的眼睛,停止了呼吸。

大火还在蔓延。一些房屋陆续在大火中倒塌。

部分村民用自己存的水救火,无异于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作用。

学校里,一部分学生跑了出来。还有一部分学生被倒塌的屋顶埋在下面,永远的丧失了生命。

连着火廖洼村边的小绒布寺在大火中也很快然遍整个院子。由于这里的房屋大都是木制结构。尤其是小绒布寺,甚至阁楼都是木板和木柴制成,加上年长日久。木制的东西一遇火花,很快就燃烧起来。真可谓干柴遇烈火,外加风势,那是越烧越旺。越烧越猛。

有人打了火警电话。不过,这里离最近的乡zf还有二十来里路。离县城也有三、四十里路,况且这里不通公路,只有山前山后两条小路通往外面,救援行动自然很迟缓。

小绒布寺里,三个喇嘛被这突起的大火惊呆了,等他们缓过神,大火已经将整个寺院点燃。

三人各自拿着水桶去救火。那火势如风卷残云。烈火燎原。很快就将他们三个人包围。三个人只顾救火,浑然不知身后的大火向他们三个人包围过来。

他们身后。周倩和周刚出现在一处阴暗的墙角。周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望着小绒布寺里的三个喇嘛。周刚则面无表情的站在周倩的身边。看那三个喇嘛救火。

只见周倩一扬手,一阵怪异的旋风突然从地上刮起,瞬间旋转着扑向着火的房屋。带起一片猛烈的火势。扑向三个喇嘛。

“啊,我身上着火了——。”一位喇嘛惊呼起来。

“我的身上也着火了。”另一位喇嘛,放下手里的水桶,急忙去脱自己身上的喇嘛服。

“我也被点着了。”最后一位喇嘛也喊起来。

那阵夹带着火焰的旋风猛地扑向三位喇嘛。刹那间,他们三人就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

从眼前的火海里,传出来一声声恐怖的呼叫声。

大火还在肆孽。小绒布寺和火廖洼村彻底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中。

在那片火海中,传来一声声悲哀地呼救声、狂喊声。

周倩望着这场大火,发出一声冷冷的微笑;“邪恶的人。去死吧!”

没有人能听到她说出的这句话。

等到乡里、县里接报赶来的救火队伍进了火廖洼村,这里已经是一片大火燃烧过后的惨景。

到处是断壁残垣。坍塌下来的房屋。冒着黑烟的还未烧完的房梁。

到处都可以看到烧焦的尸体和牲畜。

救援的队伍紧急扑灭了剩余的火苗。从火堆里又救出几名严重烧伤的村民。

过了一个小时,大火已经完全扑灭了。有些地方还冒着烟。

跑到村庄外面的村民陆续回到自己的房屋前,在废墟里寻找能够残留下来的东西。

这场火就这样将一座百年的古老的山村彻底毁掉了。

那些死于这次火灾事故中的人,后来都被埋葬在村外的坟场里。活下来的人后来被zf出资整体搬迁到了离乡zf不远的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在那里建起了一座崭新的移民村庄,起名凤凰村,有凤凰浴火重生的含义。据说这个名字还是县委书记本人亲自取的。

火灾事故原因最后定性为村民大意失火,引燃柴房。加上天气原因。引起这场大火。鉴于那户失火的村民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也就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周倩带着周刚也离开了火廖洼的坟场。

他俩要远去B市,找张大鹏。要他还钱(还钱就是还债,据记载,阴间不说债,而说钱。欠钱就是欠债——作者注。)周倩带着周刚乘着夜色,急匆匆地向B市走去。正走动间,猛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庙宇,当住了她俩的去路。周倩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这座庙宇。就见这时,庙宇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披金色袈裟的喇嘛。这喇嘛不是别人,正是圆寂的罗布丹增大师。

周倩一惊,怎么在这里见到罗布丹增大师了。她就想退回去,还未迈动脚步,就听罗布丹增喇嘛喊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周倩,你不去地狱早日携子投胎转生。却躲过鬼门关。烧了火廖洼和我的小绒布寺。伤害了许多无辜。要知dào

,孽有源。债有主。即使要讨还人世欠债,也不能伤及无辜。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永远成为孤魂野鬼?”

周倩听了罗布丹增大师的话。怒到:“大师,我在人世间受了那么多的欺辱,难道我就不向他们讨要欠下我的债了吗?我不甘心。生前不能报复他们。死后要一定让他们偿还欠下的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知你含冤深重。怨气太重,三界都不会收你。你要向人间讨还你的债。为何要伤及那些和你无冤无仇的无辜之众?”

“那是他们命该如此,人间本无好人。和我又什么关系,坏人就该死。你们佛门不愿惩罚世界上那些恶人,那就由我来惩罚吧。”

“冤孽。冤孽。这也是命所直至。我只是劝善你。切不可报怨过度,反倒成为罪人。你去吧。”大师说完,身子一闪,进了周倩面前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周倩带着周刚,想要接近庙宇,就见一道佛光从庙宇射出,周倩大叫一声,就带着周刚向远方跑去——。

“我要复仇——。”远处传来周倩的声音。

离开这座庙宇,周倩带着周刚,就来到了B市。

每天夜晚,在张大鹏的住处附近,时隐时现地就会出现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肩跨小包。长发披肩,领着一个小男孩的女人,她们很快从张大鹏居住的小区门前走过。

有一次。半夜时分。小区的保安出门解小手,他看四周没人,就跑到门房后面阴暗的墙角,拉开裤裆拉链,对着墙尿起来。刚尿了一半,猛一抬头,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肩上挎着个小包的女人忽地一下就从他眼前飘过去,他猛的打个寒颤。再一定睛,又见一个小男孩,眼睛里往外流着血,从他身边闪过,。

保安吓的尿不出来,裤裆里的拉链也顾不上拉,跑出墙角。就在这时,他又看见刚才的那位女人和那个恐怖的小男孩脚不沾地,漂浮着向小区里走去。保安吓的抱头钻进传达室,关紧门,一晚上都没敢出门。

天明后,他把这件事告述前来接班的保安,那个保安不相信有这种事。认为是他看错了。把小区里的人当成鬼了。

但当这名保安值夜班的时候,他也同样在门口遇见了和上次那个保安说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和小孩。这下,小区有鬼就不胫而走。许多人都不敢夜晚出门。而看门的保安更是半夜不敢再出去了。

小区前面,就是市区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每到夜晚,许多人就在街面摆起地摊,售卖各种物品。有各类鞋、袜、玩具、文具、挎包、小饰品。还有各种各样的绒布娃娃。

那天,张大鹏的爱人带着女儿晚上没事,出来逛地摊,女儿张静在一处买绒布娃娃的地摊前,好奇地用手捏捏这个,拿拿那个。看样子十分喜爱这些地摊上摆放的绒布娃娃……

摆地摊的是两个年青的姑娘。她们见张静很喜欢其中的一个绒布娃娃,拿在手里,不忍放手,就劝站在张静身边观看的王月华给女儿买下,王月华问了价钱,不贵,想了一下,就问张静喜欢不喜欢。张静说喜欢,王月华也没跟卖主讲价,就付了钱,将那个绒布娃娃给张静买下。

就在张静从地摊上拿起那个绒布娃娃时,一直站在她们身后的白衣女人和她的孩子,看到了这一切。白衣女人用手指了一下张静手里的绒布娃娃。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点了一下头。小男孩忽地身体一闪,就钻进了绒布娃娃的身体里。

白衣女人冷冷地一笑,闪身不见了。

没有人看见王月华身后还站着个白衣女人和她带的小男孩。王月华更是没有察觉。

张静抱着绒布娃娃,高兴地跟在王月华身边,又逛了一段地摊,买了一些零食,就回到了家里。

第六十四章 归途再遭祸

周刚的魂灵化入绒布娃娃的身体里,被张大鹏的女儿张静带回家中.从此,周刚的亡灵开始在张大鹏家中作祟。一连串的诡异事件,让张大鹏颇为费解。直到张大鹏丢官后,远去他乡寻找绒布娃娃的身世。周倩才觉得终于有机会把这个造成自己一生悲剧的负心人诱到已经是荒村鬼宅的火蓼洼。却不知什么原因,每次欲将张大鹏置于死地,张大鹏反而屡屡逃脱她的追命。这让周倩大惑不解。

其实,张大鹏西去这一路上,多次遇险,这都是灵山道长在张大鹏临走时。给了他一道护身符。正是这道护身符,才让张大鹏屡次遇难而获救。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张大鹏一直把灵山道长给他的那道护身符放在自己的内衣口袋里。从没有拿开。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张大鹏西去一路,由于始终处于紧张的精神状态,没时间和心情换内衣。从家里走时带的内衣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身体,当然。那道护身符也就没有离开过他。

周倩和周刚一路跟随张大鹏西行。却总得不了手。周倩心情特别不好。张大鹏进了城关中学。周倩躲在阴暗处,看到了这一切。

张大鹏去找韩建新。韩建新一定会把她和周刚的事告述张大鹏的。张大鹏知dào

了我的身世。一定会更加防备。我和刚刚向他讨还十年前的欠债。还能成吗?周倩冷冷地想到。

“妈妈,他去找我那个爸爸了。”周刚抬头对周倩说道。

周倩眼里流漏出一种愤恨。转身拉起周刚的手,飘向远处。

“妈妈,我们不找爸爸了吗?”

“找,我们要找他。”

“那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们先走。等你爸爸出来后,我们再去找他。”

周刚不再往下问。跟随周倩远去。

张大鹏从韩建新那里最终知dào

了那个一直跟随自己的绒布娃娃原来竟是自己和周倩的所生儿子周刚。他不免在自己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周倩和儿子周刚的不幸遭遇,让张大鹏内心的负罪感日益加重。他不知dào

该怎样了断这桩孽情。他知dào

周倩和周刚是不会放过他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回B市,去找灵山道长。让他帮自己化解这场危机。

告别了韩建新,张大鹏开车离开了城关中学。他满脑子都是周倩和周刚的故事。那个属于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儿子。那个惨死在汽车轮下的儿子,让张大鹏寝食不安。

但他又不敢说出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爱人王月华知dào

。要是她知dào

我在和她结婚之前,还和别的女孩子上过床,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子。王月华绝对不会答yīng

的。

这一点,张大鹏还是十分了解爱人王月华的脾气的。她从小生在官宦之家,养尊处优贯了。和他张大鹏成家,依然没改自己那大小姐的脾气。在家中。一旦发生争吵,十有八九都是他张大鹏做了让步。

想想这些年,王月华对自己还是很爱的。虽然在家中有时候耍耍小姐脾气。但绝大部分时间里,还是十分爱自己的。

还有女儿张静,聪明伶俐。长相漂亮。这让张大鹏十分喜欢。平时,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十分幸福。

现在,若让月华知dào

自己瞒着她,还有这么一桩事。这不是伤害她吗?不但伤害了月华,也伤害了女儿张静。那时候。我张大鹏在王月华的眼里还会是个好丈夫吗?在女儿张静的眼里。还是一位好父亲吗?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周倩和周刚也已经死了。韩建新恨周倩,不会捣我的鬼。其他的人不知dào

我在那里。再说,周倩和周刚一死。谁会没事找事,管这种没结果的闲事。

只要自己回去后,只字不提周倩和周刚的事,王月华是绝对不知dào

的。等过上一段时间,再想办法解决周倩的事情。

看来,世界上有些事情你不信还不行。这次西行,遇到了这么多恐怖惊险的事,也说明人是有灵魂的,灵魂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个世界永远和我们这个世界不融合。

张大鹏一边开车往B市行驶,一边胡思乱想。

汽车沿着宽阔的柏油路快速的行驶,下午就赶到了县城。

沿着县城的路进入了城区中心的十字路口,一名交警站在十字路口中心的交通指挥台前,挥动手势指挥者东南西北过往的车辆。

张大鹏的车跟在一辆昌河面包车后面。缓慢地沿着主干道向前行驶,路边的店铺和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张大鹏看着路边的行人和店铺,一边小心驾驶者汽车跟在面包车后面行驶,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张大鹏一侧脸,看见旁边的人行道上,一个身材修长、长发披肩的女人,穿一身白色的套裙。肩上挎个坤包,领着一个男孩慢腾腾的行走。

张大鹏心头一惊,这女人很像周倩的背影。尽管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周倩了。但在西去的这一路,遇到过几次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和那个小男孩,他知dào

那就是周倩和她的儿子周刚。现在。突然在县城的街道边。看见这么一个同样背影的女人,张大鹏神经就是一阵紧张。

就在这时,那个领着小男孩行走的女人突然回过头,眼光刚好和张大鹏的眼光碰在一起。那女人看见张大鹏开着车路过她身边时,在侧脸望着她,就冲张大鹏宛然一笑。

张大鹏猛地打了个寒颤,双手一抖,手中握的方向盘晃了一下,右脚一点,就点的油门上,小车忽的一下向前一窜,冲前面的面包车的屁股撞上去。

张大鹏发xiàn

不好,一打方向盘,小车就窜到旁边的车道上去了。

这时,十字路口前面已亮起红灯,交警伸手指示过来的车辆停车等待。

只见一辆小车直接从后面冲上来。正对着交警就冲过去。吓的那名交警一面大喊“停车、停车。”一面迅速往后一退,纵身一跳,就上到圆形的交通指挥台上。他在交通指挥台上还未站稳,那辆小车一头就撞上了交通指挥台。圆台猛的一晃,刚窜上去的那名交警扑哧一下,来了个屁股蹲,就坐在了交通指挥台上。

小车的前脸被撞开花。司机战战兢兢地拉开车门,从驾驶室里走出来。这司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鹏。

“怎么开的车?嗯,你的技术真高啊,竟敢直接对着交警撞过来。胆子不小啊。把你驾照拿出来。”那名交警从交通指挥台上站起来,跳下台子,来的张大鹏面前,气呼呼地对张大鹏吼道。

张大鹏知dào

自己无意之中又闯了祸。真是越是心急回家,越是出事。赶忙不停地对交警赔礼道歉。

“实在是对不起,这车刹车出了问题。我怎么刹也没刹住,才撞过来。”张大鹏满脸赔笑,说道。

“刹车失灵了吗?那你还敢开?把驾照拿出来,我看。”

张大鹏从车里拿出驾驶证和行驶证,恭敬地递过去。

交警把张大鹏的驾驶执照拿在手上,大概翻看了一下,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对张大鹏说:“先去修车去,明天到交警大队来接受处理。”

张大鹏知dào

再和交警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正车子有保险,再说了,他看了一下前面被撞的部分,并不严重。就把车开到路边,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

车是开不成了。明天肯定要去交警大队接受处理。等保险公司前来勘察定损后,张大鹏将车开到了保险公司指定的修理厂修理去了。

晚上,张大鹏就在县城的一家招待所住下来。

这是县城里比较好的一家招待所。这天,正赶上县城开物资交流大会。小小县城,人头涌动。喧声鼎沸。热闹非凡。

人一多,住宿就紧张。张大鹏还算不错,住进了招待所里的一间单间房。

刚把住宿安顿好,张大鹏就拿起房间里的电话,准bèi

给爱人王月华打个电话,给她讲一下自己这么多天的情况。月华一定在家中等急了。

可又一想,还是不打的好。就要回家了,没想到又出了这桩事,怎么对月华说呢,让她知dào

了,还不连觉也睡不好了。算了,反正过两天就回去了。等回去再向她说吧。

就是不知dào

自己的女儿张静现在好不好。走了这么多天。心里十分想念女儿。想到这,张大鹏忽然想起刚才出车祸时,在路边看到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她们是挺像周倩和周刚的。莫非她们真的跟我而来?

想到这,张大鹏不禁哆嗦了一下。后背一股凉气直透脊梁。

周倩呀周倩,你已经死了,就不要纠缠我了。我是对不住你。你要活着,我还能想办法补偿你,可你和孩子都死了。干嘛非要缠着我不可。害死我,我会在阴间和你重聚啊。你就放过我吧。我还有爱人和女儿呢。我不能为你撇下她们啊。你可伶。那她们没我不也可伶吗?

张大鹏在自己的心里说着。他真的希望能永远摆脱周倩这件事。这件事太让他烦心了。

躺在床上,张大鹏思前想后睡不着,一直到半夜三点多了,张大鹏才觉得困了。关掉灯,睡去。

朦胧中,就见家里的那个绒布娃娃屁颠屁颠地从旅馆外面跑进他的房间,那两只闪着亮光的黑眼珠望着他,嘴角发出丝丝冷笑。紧接着,绒布娃娃就跳上床,一屁股坐在张大鹏的胸口上,一起一落地压着他的胸口。

张大鹏猛然感到一阵胸闷,心脏忽然像针扎一般,疼痛起来。他拼命喘气,气就是喘不过来,那个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要把心脏挤爆一样。

就在这时,见一道红光从胸口处喷出。把绒布娃娃一下掀到在地上。绒布娃娃‘哇’的一声哭起来,接着,看见那道红光变成了一团火,追着绒布娃娃。绒布娃娃喊叫着,拔腿跑到外面去了。

张大鹏猛地惊醒了。醒来后,感到心脏特别难受。他坐起来,爬到床上,双手使劲揉着胸口。揉着揉着,把一张纸揉出来。张大鹏拾起一看。正是灵山道长给他的那张护身符。谢天谢地,多亏了这张护身符的保佑,他终于没有生命危险了。

张大鹏又重新坐起来。把那张护身符小心翼翼地装进内衣口袋里。用手再次摸摸,确信装好了,才放心地又躺下来。

这晚上他没敢关灯,一直到天明,这才起来。心脏还是很难受。慌的要命。张大鹏就准bèi

去县医院看看去。收拾好东西,正准bèi

离开房间的张大鹏,低头往床下面一瞧。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喊了一声,就跑到外面不去了。

第六十五章 变质的核桃

“服wù

员,快去看,我住的房间里.那张床下怎么会有血?”惊慌失措地张大鹏跑到服wù

台前,对值班的服wù

员喊道。

服wù

员是名二十来岁的姑娘。听张大鹏一喊。她也吃了一惊:“血,什么血啊?”服wù

员跟着张大鹏来到那间房间。

在张大鹏睡过的那张床下,在光洁的地板上,显露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服wù

员弯腰看了看,确认是一滩干涸的血迹之后,也感到十分奇怪。她把张大鹏睡过的褥子掀起来,竟然在床板上也发xiàn

了斑斑血迹。服wù

员吓的惊叫了一声,便带着怀疑的眼神转过身问张大鹏:“这床板上怎么也有血啊?”

“你问我吗?我不是再问你吗?我怎么知dào

。你们怎么能安排这样的房子给我住?”张大鹏听了女服wù

员的问话,不高兴,反问道。

女服wù

员瞪着惊恐地的眼神再次看看张大鹏,走出去。

不一会,招待所的一位值班经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等身材的女人来到张大鹏面前,她十分客气地向张大鹏道了一声谦,就向张大鹏解释:“这间房子一个月前出过一场事。一名外地来的客人半夜被人杀死在房间里。警方已经立案。杀人者还没抓到。当时房间已经让服wù

员清理干净了。谁知dào

服wù

员只清理了表面上可以看见的血迹。床板上和床下地面就没清理。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让你受惊吓了。”

张大鹏十分不满,说道:“你们做这样的解释和道歉有什么用。死过人的房间安排我住,昨晚让我不停做恶梦。害的我一夜都没睡好觉。你说这样解释一下,道个谦,能把我的精神损失道回来吗?”

女经理再次赔笑着对张大鹏说道:“这是我们新来的服wù

员不知情况。加上这两天县城开物资交流大会,房间也紧张,才让你住下了,既然这样,那就免了你这一晚的住宿费用吧。过后,我向我们总经理汇报。”

张大鹏想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女经理的建议。

真扫兴,回家了又遇见这桩不吉利的事。肯定又是那个绒布娃娃捣的鬼。

想到这,张大鹏回转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这家招待所。

汽车向爬行的蜗牛,在县城人挤人,人挨人中,走走停停。尽管张大鹏不停地按着喇叭,可路上的人硬是没听见。依然我行我素,根本就不理会张大鹏开的小车。

张大鹏气的在小车里直骂娘:“他妈的,耳朵都瞎了吗?按那么多声喇叭,你们多少也该听到一点呀。真他妈的耳聋了。”

骂了几句,什么作用也不起,汽车还是走不动。几里长的一条县城马路,张大鹏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开出县城。

“哎,中国人就这素质。没办法。怪不得有位专家说:谁叫你不幸生在中国了。说的很对。中国人就是缺乏素质教育。”张大鹏驾着车拐上公路,嘴里不满地说道。

汽车离开了县城,驶上了国道。速度很快提上去,张大鹏从反射镜中看到远去的县城轮廓。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二十多天的西部之行,让他终于弄明白了女儿张静从地摊上买回来的那个绒布娃娃的身世,也让他经lì

了一连串的恐怖惊险的经lì

。现在,不管怎么说,总算达到了目的。可以安心回家了。

说到回家,张大鹏的心又被提到嗓子眼里了。这么长时间在外面。王月华一定不高兴。这次回家。少不了要和她生点气了。

对了,光顾着回家,也没给月华和静静买点什么东西表示表示,又要让月华说我只顾自己,从来不关心她们娘俩了。就是,刚才在县城,为什么不停下车买掉什么东西呢?哎,都是那间该死的房间惹的祸。让我没想到要给她们买点什么。这样空手回家。想哄哄月华都不好哄。出外这么多天,空手回家,让她想,我的心里肯定没有她。

算了,走在路上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卖的,给她们买点,也算我没白出门。

想到这,张大鹏就开着车一边往前走,一边留意路边驶过的村庄和小镇。看有没有卖土特产的,给她们母子买点回去。

别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张大鹏在心里惦记着想买点当地的土特产带回家去,可就偏偏让他遇到了。

当他开着车走到一座小镇上时,已经过了中午,张大鹏感到肚子有点饿。看看回家的路还长着呢。就将车停在了路边一家饭馆前。从车里出来,锁好车门,进了这家饭馆里。

饭馆虽不是很大,到也十分干净。张大鹏要了一碗鸡蛋炒面,坐在饭桌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完饭,结了账。张大鹏迈步走出饭馆。他刚要去开车门,就听见有个声音喊叫:“卖核桃了。卖核桃了。”

张大鹏寻声望去,一个半大的男孩带顶发黄的草帽,蹲在离他不远的街道边,面前放着一个竹背篓,在使劲吆喝着。

核桃。爱人王月华就最爱吃核桃。家里经常是核桃不断。月华相信多吃核桃补脑。也让女儿张静经常吃核桃。说是多吃核桃聪明。

这一路走过来,还没见有卖什么土特产的,就买些核桃带回去吧。想到这,张大鹏就向摆摊的小男孩走过去。

“哎,小孩,你的核桃咋卖?”张大鹏问。

小男孩说道:“十块一斤。”

十块一斤,这么便宜。张大鹏又问:“是干核桃吗?”

小男孩摇摇头说:“湿核桃。”

“湿核桃?现在那来湿核桃。你胡说吧?”张大鹏不相信,走到背篓前,伸头一看。可不是嘛,多半背篓的绿皮核桃。月华和张静就最爱吃这绿皮的新鲜核桃。岳父也很爱吃。去年,他就让人从山里稍来一大袋子新鲜核桃,送到老岳父家里。老头子一看他给送来这么多的新鲜核桃。高兴的要命。说比给他送烟送酒都好。

今天,在这座小镇,竟然能碰上卖鲜核桃的。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这季节不可能有鲜核桃上市。有也是老核桃。怎么会有这么鲜的核桃呢?张大鹏有些怀疑。他伸手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绿皮核桃,用力把皮剥开,放在脚下踩破。拿起来。剥出里面的核桃仁一看,真是鲜核桃。一点不假。他又把剥掉包衣的核桃仁放进嘴里,尝了一下。嗯,不错,真的很嫩。也很香。

张大鹏没犹豫,就问小男孩:“能便宜不?我都要了。”

小男孩十分爽快地说道:“那就八块钱。”

八块钱,张大鹏就是一阵惊喜。这核桃,要是在他们市里,最少要卖十二、三块。况且还是反季节。那价格比这要贵一倍还多。

“小孩,现在的季节,早都没有这种核桃了,你这核桃那来的?”张大鹏顺口问了一句。

“冷库的。”小男孩说道。

冷库的。还卖这么便宜。看样子,这孩子不会做生意。管他呢。他愿意卖给我,我就沾这个大便宜。想到这,张大鹏毫不犹豫地把小男孩背篓里的核桃全部买下。一共四十三斤,三百四十四块钱。张大鹏从钱夹里掏出四张百元大钞,递给小男孩。小男孩给他找了五十六块钱。张大鹏把小男孩找给他的钱装进口袋里,就让小男孩把背篓里的核桃给他倒进汽车后背箱里。

汽车发动了,张大鹏开着车离开卖核桃的那个小男孩,满yì

地向前开去。

带草帽的小男孩从低低的草帽帽檐下,露出一对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望着开车离去的张大鹏。诡异地冷笑起来。

张大鹏一路驾驶汽车。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阔别二十多天的B市。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放好车子,张大鹏就上了楼。

爱人王月华正在厨房做晚饭。女儿张静爬在餐桌上写作业。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呀?”张静抬起头,问身在厨房里的王月华。

“他不回来就不回来。我怎么知dào

?”王月华正在切菜,听见女儿张静问她,就回了一句。

说句实在话,张大鹏一走二十多天,开头每天还和她打电话联系,后来不知怎么就断线了。王月华十分着急。自从上次为张大鹏被撤职一事,她和张大鹏争吵后,她心里也很后悔。张大鹏被撤职本来就不好受,她再和他一吵,肯定刺激了张大鹏。

谁知dào

那天是怎么了。王月华就觉得自己也想发脾气。本来张大鹏当上付局长,让她在医保处也有了面子。同事那个不羡慕她。都说她丈夫能干。她嫁了个好丈夫。过去,有几位丈夫当官的同事常爱在王月华面前夸自己的丈夫多么多么的能干,被提了什么官。等等。现在,张大鹏当上城建局的副局长,她们再也不在她面前比了。反而开始巴结她了。

那一阵,就连处长看见她,都是笑脸相迎。没事找事地问她这,问她那,显得很关心她。有什么饭局,处长不叫别人,一定会叫上她。

现在,张大鹏刚当副局长没多久,就因犯错误,被撤了职。这让一直爱面子的王月华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大鹏被撤职的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医保处。到那时,你看吧,那些同事,就会拿老鼠眼睛来看她王月华了。

所以,她和张大鹏吵了几句,那想到,张大鹏竟然请假。开着车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还说要找什么绒布娃娃的身世。让王月华不可理解。

这二十多天来。王月华时时刻刻在为张大鹏担心。害pà

张大鹏再出个什么不测。那她和女儿张静怎么办呀。

所以,王月华是带着爱和恨来说的。

“咚咚”一阵敲门响起。门外传来张大鹏的声音:“静静,开门。爸爸回来了。”

张静赶忙起身对王月华喊了一句:“妈,爸爸回来了,爸爸——。”就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张大鹏出现在张静的面前。一见女儿,张大鹏高心地伸手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一口,就说:“静静,爸爸想死你了。你妈呢?”

张静用手一指厨房,说道:“妈妈在厨房做饭呢。爸爸,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张大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说道:“爸爸出差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正说着,王月华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张大鹏抱着张静,就走过来,心疼地看着张大鹏,说道:“你跑哪去了,这么多天也不给家里联系,还想你出什么事了。正准bèi

去找你呢,你可会来了。在外面受罪了吧,快进屋吧。饭也做好了。刚好。我们一起吃。”说完,就跑过去收拾餐桌上东西。

张大鹏把张静放下来,就对张静和王月华说:“我给你们买了一样好东西,月华,给我个大塑料袋,我去取去。”

“什么东西啊?”王月华取出一个大塑料递给张大鹏。

“我拿上来,你就知dào

了。”说完,转身就去楼下拿买的核桃去了。

不一会,张大鹏提着一大袋子核桃走进屋,对王月华说;“月华,你看,我给你们买了你和静静最喜欢吃的核桃,还是新鲜的呢。”说着,把手里提的核桃递给王月华。

王月华低头看看袋子里的核桃,一脸疑惑地说道:“现在都什么季节了,那有这种核桃,别是让人给骗了吧。”

“那能呢,我检查过,还吃了一个呢,真是鲜核桃。卖核桃的小孩说是冷库里的。”

王月华不相信,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核桃,用手一捏,奇怪,那核桃像是泥做的一般,一下就捏烂了,从捏烂的核桃里,流出来一股令人恶心地、臭气熏天的黑水——。

《索灵咒》第二卷《周倩》到此已全部写完。请喜欢这部书的读者朋友继xù

阅读《索灵咒》第三卷《还钱》

第一章 尸毒沾身

张大鹏看见自己从外地带回家的那些绿皮核桃全部腐烂了.不觉大吃一惊。不对啊,这些核桃当时都是检查过的。怎么一回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莫非——。

张大鹏仔细一想,就觉得那个卖核桃的小男孩不对劲。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带个草帽。自己光顾买完核桃赶路了,也没看清那个卖核桃的男孩长的什么模样。最可疑的是,他一直用草帽遮着脸,就连给他找钱,也没露出脸来。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后怕。难道这个男孩就是自己那个死去的儿子周刚?那这些卖给自己的核桃就不是核桃了,那是什么?

想到这,张大鹏头上冒出了冷汗。

站在张大鹏身边,正在仔细看那些变质核桃的王月华,也伸手从那一堆青皮核桃里拿过来一个。拿到手里,就感觉不对劲。哪核桃软绵绵地。那像坚硬的核桃。到像是放软了的柿子。王月华轻轻用手一捏,扑哧一声,青皮核桃就被捏破了,恶臭的黑水溅到王月华手上、袖子上,衣服上,上面都是点点黑斑。最要命的还数那股恶臭味,有一股尸体腐烂发臭的气味。

“哎呀——。”王月华吓的大喊一声,一松手,拿在手里的捏破的核桃掉在地板上。

“大鹏,你这是把什么带回咱们家里了?怎么会是这样?”王月华吃惊地对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赶忙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过来,给王月华擦沾在手上的黑斑点。

“爸爸、爸爸,你看咱们家的地板。”站在一边的张静突然对张大鹏大喊。

张大鹏和王月华同时转过脸,低头望向地板——。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被王月华涅破的青皮核桃的黑汁液滴在木地板上,像腐蚀剂一般,开始腐蚀木地板。

张大鹏见状,心中大骇,赶忙回头去看王月华的衣服,那些沾在衣服上的黑点,已经将衣服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再看王月华刚才拿青皮核桃的手,凡是沾上从青皮核桃里流出的恶臭的黑汁。皮肤上就肿起水泡。

“王月华这时也感到手背和手心又一股灼热的痛。她转脸一看,吓的惊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会是这样啊。”

再看王月华那只手,几处沾上黑点的地方,皮肤已开始溃烂——。

张大鹏发慌了,他有些手忙脚乱。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也不知该怎么办好,急忙拿起毛巾。沾上水,就去擦王月华手上黑点。那知刚擦上黑点,王月华就痛的喊起来;“别擦那。疼死我啦。哎呀——。哎呀——。”

“静静,千万别去动那些核桃,千万别动哦。快,我们带你妈妈去医院。”张大鹏这时候也顾不了其他了,先把月华送到医院再说。

张大鹏搀着王月华,张静跟在张大鹏身后,也顾不及地板上那些腐蚀的黑水了,一家人匆忙下了楼。张大鹏去开车,张静跟着王月华站在楼道口等着。

不一会,张大鹏就将车子开到她们母子面前,张大鹏下了车,搀扶王月华上了车,让张静坐在王月华的身边,开着车直奔市中心医院而去。

到了市中心医院,张大鹏搀着王月华就来到了门诊大楼。挂了号,又搀着王月华来的了皮肤科。

这天,皮肤科坐诊的是一位老大夫。头发都花白了。他让王月华坐在他的面前,把王月华那只捏了青皮核桃的手拿在自己的手掌上仔细地看来看去。看着看着,不禁皱起眉头。

“你这手是沾了什么东西?”老大夫问。

王月华刚要说,就被张大鹏抢先说出来了。

“大夫,我从外地刚办事回来,在路上买了一些青皮核桃带回家,那知dào

,我爱人拿了一个青皮核桃,用手一捏,就破了,从里面流出这种黑汁液,沾在了她的手上,就成了这样了。你看她衣服上夜沾上了这种液体,衣服都被腐蚀了。”张大鹏说着,就撩起王月华的衣服给大夫看。

老大夫又仔细地看看王月华的衣服,衣服上已被腐蚀出一个个衣洞。

再看王月华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样,伤口一点点在溃烂。表皮起着黑斑。

“这不像是你说的拿了腐烂的核桃。不像。”老大夫摇摇头,对张大鹏说道。

“确实是拿了青皮核桃。”张大鹏见老大夫不相信,赶忙又说了一句。

“那就怪了,现在的季节那有什么青皮核桃,核桃早抖成干核桃了。不可能。你们一定是碰了其他什么有毒的液体,才会造成这种状况。”老大夫还是不相信。

王月华也说道:“大夫,我是拿了他买回来的那些青皮核桃。捏破了一个,流出那种很难闻的黑水,沾到我的手上,我丈夫说的是实话。”

“哦。”老大夫再次看看王月华的手,又用鼻子闻了一下,就说:“以我多年从医的经验,你们沾上的这种液体不是核桃腐烂后的液体。要知dào

,核桃属于坚果,放时间长了,核桃仁只会干瘪,怎么会腐烂成液体呢?更何况核桃还有一层坚硬的壳。就是青皮核桃,那也是表皮腐烂,不会影响核桃食用。这个你们应该知dào

。所以我说,你们没给我讲真话。”

张大鹏还欲做解释,被老大夫挥起的手打断了。

“你们听我说,从我的经验判断,你们沾上这种液体具有腐蚀性,气味也很难闻。应该是一种尸毒。”

“什么?尸毒?”张大鹏听完老大夫的话,吃了一惊。他曾经在那一种文献资料里看到过关于尸毒的介shào

。不过,现在想不起来是个什么文献资料了。

王月华听了老大夫的话,更是吃惊,她惊恐地盯着老大夫的眼睛,问道:“大夫,那要怎么办才好?”

老大夫想了想,又说:“尸毒是民间的一种叫法。像香港有些电影还有小说里,把这叫尸毒,其实在我们医学上,不叫它尸毒。医学上没这么个名词。尸毒是什么?尸就是指死亡的物体,毒就是隐藏在尸里面的一些东西,能够害人性命的。其实就是细菌。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做医生的主要是查明病因,就好对症下药。方能治好病人的病。”

“大夫说的是。大夫说的是。“张大鹏和王月华几乎是齐声对大夫说道。

“一个好的医生,凭经验,就能看出病人患的是什么病,一般的医生,不是凭经验。而是靠检验、化验来做判断。我看病。只要能看出来,就不会让你们到处跑着花钱,又是检验,又是化验的。你爱人手上沾上的就是尸毒。绝对没问题。我给你们开点药,内服的,外用的都有。回去赶快用上,一个星期就会完全好了。”

老大夫说完,拿过桌上的处方,就给王月华开起药来。

开完药,又嘱咐到:“用这药,一定要忌嘴。不能吃辛辣、油腻之物。否则,药就没效果了。好了你们去抓药去吧。按上面写的,赶快用上。不能耽误。”

张大鹏拿着药方,和王月华一起谢过老大夫,就领着张静去药房取药去了。

回家的路上,张大鹏对王月华说:“这个老大夫真是个好人。技术也好。人家一看,就知dào

是什么病。多亏遇到这么好个大夫。要是遇见个生手,多花钱不说,还不得多跑多少冤枉路,检查啊,化验啊,折腾死人。”

王月华撇了一眼张大鹏,说道:“你还说呢,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这事。一个人撇下老婆和孩子,跑到什么西藏去找什么绒布娃娃身世。找着什么了?一回家,反倒让我受了次罪,跑了趟医院。把什么尸毒带回了家。我说啊,你还是别回来的好。”

张大鹏一笑,说道:“不回来,那还不就想死你了。”

“去你的,就会贫嘴。谁想你来着。才没那份闲心呢。”王月华说。

“撒谎,敢说没想我。静静,你妈想爸爸了没有?”

“想了。妈妈还哭了呢。”张静说道。

“去、别瞎说哦。我才不会为想他哭呢。”王月华瞪了一眼张静。说道。

“算了,不想就不想。看看你的手。刚抹上药。还疼不疼了?”张大鹏关心地问道。

“疼啊,这么不疼?没长到你的身上。你肯定不疼。”王月华没好气地说道。

回到家门口,张大鹏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恶心的臭气味。他往地板上一看,就见地板已被刚才掉在上面的烂核桃里流出的黑色液体腐蚀,一片一片。像小孩撒尿留下的斑迹一样,只不过那些斑迹上,已没了地板的紫红颜色。

再看放在餐桌上那些核桃,包裹在核桃表皮上的那些青衣都变成了黑乎乎的腐烂的粘液体。从那些粘稠的黑乎乎的液体上,散发出一阵尸体腐烂的令人呕吐的臭味。

王月华和张静都用手捂着鼻子。三个人进了屋。张大鹏找了一副帆布手套戴在手上,就去清理那些核桃。

王月华和张静跑到自己的卧室里,把门关上。

张大鹏费了很大的气力,总算一点点地把那些冒似尸毒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把清理的垃圾装进塑料袋里。提到楼下的垃圾台仍掉。

重新回到屋里,张大鹏才算喘了口气。当他正准bèi

往王月华和张静跑进去的卧室走过去时,一回头,感觉眼前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进了客厅。

张大鹏定定神,再仔细看看,没发xiàn

什么。就转身走到那间卧室门前。

“忽——。”又是一个影子从张大鹏身后闪过。

张大鹏就觉得自己后脊背有股凉气往上窜。

“谁?要干什么?”张大鹏壮着胆,对着客厅喊了一声。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的右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想往前迈,却一点也迈不动。情急之下,张大鹏对着卧室大喊了一声:“月华。快出来,帮帮我。我的腿不能动了。”

第二章 小鬼扑人

张大鹏的腿好像被人抱住了.他使劲抬腿。那条腿仿佛有百千斤。抬不动。

跑进卧室里的王月华忽听张大鹏喊,拉开卧室的门,又跑出来。

张静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在王月华身后跑出来。

“怎么了大鹏,怎么了?”王月华边问,边俯身看。

“我的腿——。”张大鹏话没说完,那条腿往回一抽,用力过猛,一下摔在地上。

王月华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把张大鹏从地上扶起。

“大鹏,你这是怎么了?”王月华不解地望着张大鹏,问道。

张大鹏刚想说是绒布娃娃闹的鬼。又一想,不妥。自己刚回家,月华还没问这次私下里西行都有什么收获呢。要是让月华知dào

自己在和她结婚前,已经在大学里和周倩发生了性关系。并且还有了个儿子,王月华会怎么想呢。

对了,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月华和张静知dào



想到这,张大鹏就说:“没什么。刚才腿麻木了,没了感觉。”

“你的腿怎么会麻木了呢?不会是刚才你清理那堆假核桃,沾上尸毒了吧。”王月华关心地问道。

“爸爸,你没事吧?”张静挤到王月华前面,看看张大鹏腿,也关心地问道。

“没事,活动一下就好了。我这身体,还怕沾上尸毒吗。沾上都不会有事。”

张大鹏又重新活动一下双腿,感觉恢复了正常。就和王月华、张静一道进了卧室。

晚上,张静睡着后,王月华问张大鹏:“大鹏,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在外面瞒着我做了什么事了。才给家里引来了这么多的怪事。”

张大鹏双手抱着头,瞪着眼睛望着屋顶。屋顶上晃动着床头柜上的台灯昏暗的影子。

“你别瞎想了,我能做什么事啊。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那个诡异的绒布娃娃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要说,这都怪你,非要去地摊上买绒布娃娃。那地摊上会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不干不净的,廉价的东西。咱们家又不缺钱。干嘛要去那个地方买东西。”张大鹏说道。

“什么地摊上东西不干不净,那么多人在地摊上上买过东西,怎么就不见出|什么怪事,我们买了,就出了怪事。我就怀疑你肯定背着我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才让鬼跑到我们家来了。”王月华说道。

“你别胡说了。我们结婚都这么多年了,静静长这么大了。我瞒过你什么事。哪件事没给你说过?你说我也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大鹏故yì

装作弄不明白地说道。

“大鹏,还没问你呢。你这次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不就是寻找绒布娃娃的身世吗?你找到了什么没有?那个绒布娃娃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月华问道。

张大鹏想了一下,就说:“我在医院里收到的那封信纯粹是捉弄人。让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那里的喇嘛说了,他们那根本就不会寄这种信。一定是我搞错了。”

“我说嘛,你当领导这么多年了,还迷信。”

“哎,不是我迷信,你看自从搬到这栋楼里。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一些怪异的事。你说能叫人不相信吗?”

“大鹏,要不我们再买套房,把这套房卖了吧。说不定是这房的风水不好。我们重新换个地方,也许就没这种怪事了。”

张大鹏想了一下,他心里明白。不解决周倩和周刚怨恨自己的事。把家搬到那里,都不行。这不是风水的事情。当然,王月华是不知dào

的。

“家就没必要搬了。好不容易把房子装修好。搬家,容易吗?”

“那你说怎么办,还在这住下去?”王月华翻个身,脸朝向张大鹏问道。

“先住下吧,目前最主要的不是这事,我张大鹏命大着呢,什么妖魔鬼怪,能把我怎样?再说了,我们还有办法对付这些。现在,主要的是我的工作。明天就到假了,要回局里上班。你说我被免了职。那些人会怎样看我呢?”张大鹏说道。

“还不都怪你,当个副局长,就不注意了。告sù

你吧,想谋你的那个位子的人多的是。我都提醒你多次了,交往人要注意。现在的人都很势力。你有权他们就巴结。你没权。他们就不理你。你就是不听。”王月华伸出手指头,戳了张大鹏一下。

“算啦,事情都已经出来了。还说那些有什么用。”张大鹏有些生气地对王月华说。

“工作你就不用愁了。明天你去城建局,该怎么上,我们还怎么上。我爸已经托人把你的工作说好了。市领导已经答yīng

,重新给你安排个职位,不过不是城建局了。”

张大鹏一听,脸上挂起笑容来。自从被免职一来,他已经感受到了无权被人冷落的巨大落差。当年他当副局长的时候,那多牛啊。可以说基本没在家里吃过几顿饭。市里那家豪华餐厅、酒店他没去过。自从被免了官职。他去西部这一趟,竟然没有一个人给他打过电话。关心一下他。

世态炎凉啊。真如阿庆嫂唱的:人一走,茶就凉啊。

“月华,没问问你爸,打算把我调换到那个单位?”

王月华想了想,说道:“大概是高新管委会吧。”

“调我去那做什么?”

“可能是当副主任。”

“哦。”

“大鹏,这事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你这事要不是我爸给咱帮忙,我看你就没希望了。”王月华嘱咐张大鹏道。

“这我知dào

。当了那么多年的干部,还不知dào

保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张大鹏说道。

“大鹏,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你可别辜负我。要是你敢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让你好瞧。”王月华笑着对张大鹏说到。

“我知dào

你对好,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等我上了班,一定去你家,好好谢谢老岳父。”

“不用你去谢,只要别再出什么事,别让我爸骂咱们就行。”

一夜过去,第二天,张大鹏就到局里上班去了。

他把自己请假去西部寻找绒布娃娃身世的事给谁也没讲。局里的同事问起来,张大鹏只说自己老家有点事。搪塞过去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家里没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张大鹏的心稍稍安顿下来。又过了一个星期。张大鹏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调令,从城建局调到了高新管委会,当了一名主管招商的副主任。

招商,顾名思义,就是往高新开发区引进有科技含量的企业落园。壮大高新区经济。

上任几天来,张大鹏又再现了在城建局当副局长的那股活力,很快就通过过大学时的一位同**系到了深圳一家电子企业。邀请这家规模较大的电子企业来B市高新区考察。进行商务投资洽谈。

这天上午,张大鹏和管委会主任马万顺在完美商务大酒店接待深圳那家电子公司的冯董事长一行人等。双方经过一上午的友好洽谈。基本达成了投资意向。

中午,张大鹏又陪马主任一起招待冯董事长。席间,张大鹏经不住劝酒,又多喝了几杯,还代替马主任和客人喝了几杯。渐渐不胜酒力。开始有些发晕。

马主任见状,就让秘书和司机把张大鹏先送回家休息。这里的事由他来处理。

秘书和司机搀扶着张大鹏上了汽车。很快,就把张大鹏送到了他家的楼下。

司机停好车,和秘书俩人一起搀扶着张大鹏上楼。

“你们别搀我,我没醉。这——点酒算什么?我——我在城建局当——副局长的时候——喝的比这多多了,也——也没——醉过。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能走。”张大鹏还不服输。喝多了,硬说没喝多。

秘书说道:“张副主任,还是我们送你吧。都到家了。”说着,就和司机扶着张大鹏往楼上走去。

刚上到二层,司机一抬头,忽然看见前面的楼梯口,站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低着头。双眼紧闭。呆呆地站在楼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司机就对秘书说:“你看,前面有个小孩。问问他,张主任家住在几层?”

秘书这时也抬起头,他也看到了那个男孩。

真怪,这孩子一个人站在楼道做什么,还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秘书心里想到。

“好,我问问他。”秘书对司机说道。说完,他就望着前面的男孩,问到:“哎,小孩,问一下,你知dào

不知dào

张主任家住在几层?”

小男孩依然低着头,听到秘书的问话,张开了眼睛,秘书和司机一看到那个男孩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小男孩的眼睛阴阴地望着他们。眼圈上有一道黑圈。再看小男孩的那张脸。煞白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司机好像看出点什么,用指头捅捅秘书,小声说了句:“别问了,快把张主任扶出去。”

秘书有些不解,他问道:“张主任不就是住在这里吗,把张主任送出去,不回家了吗?”

司机见秘书还不明白,一急,就说了句:“你别问了,快走。”说着,就搀着张大鹏的胳膊向楼道外走去。

张大鹏这时已醉了,靠在司机的肩膀上呼呼地睡起来。

秘书跟出来,还是不解地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不明白。”

司机朝楼道里撇撇嘴,小声说道:“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小男孩不是正常人。”

秘书吃了一惊,“什么,不是正常人?这是什么意思?”他还不明白。

司机气的对秘书说:“你们这些书呆子,连这也看不出来?那个小男孩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秘书真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是鬼。”司机说道。

“别胡说了,大白天那有什么鬼。是看鬼片看的了吧。”秘书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你就再进去看看。看那个小男孩还在不在。”司机说道。

秘书一转身就进了楼道,他不相信这大白天的,有什么鬼呀神呀的。

刚拐过弯,就看见刚才小男孩站的地方,只剩下一滩水,没有小男孩的影子。

秘书又壮着胆,跑到楼上,一直跑到楼顶,也没看见刚才的那个小男孩。

难道小男孩就住在这里?他回家去了?秘书想着。

出了楼口,他来到司机面前,说道:“没看见那个小男孩,可能是回家了。”

司机笑笑没说话。

正在这时,钱处长走了过来。他看见张大鹏靠在司机的肩上睡着了,就问司机:“你们是送大鹏回家的吧?“司机忙说:是,我们是送张主任回家的。他喝了酒,醉了。我们不知dào

他住在几层。没法送他回家。““哦,我来给你们带路,来,跟着我。”说着,钱处长就领他们来到了张大鹏家门口。

司机从张大鹏身上掏出一串钥匙,摸索着把门打开,就将张大鹏送到客厅的沙发上。

秘书和司机以及钱处长都走了。张大鹏一个人醉呼呼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忽然,从卫生间里出来个小男孩。男孩轻飘飘地来到张大鹏面前,站在张大鹏身旁。歪着头,瞪着阴森森的眼睛望着张大鹏。望着望着,小男孩伸出双手就向张大鹏身上扑过去——。

第三章 符咒显灵

“爸爸,我和妈妈来找你了,你不在家,我和妈妈好苦啊.跟我们回家吧——。”

一个男孩满头满脸都血,一只手伸向前方,另一只手下垂着。伸出的那只手的手腕断着,血淋淋地垂向地面。殷红的血从那只断手掌上往下流。他瞪着大大的充血的眼睛注视着睡在沙发上张大鹏,双脚离地,身体轻飘飘地走向张大鹏——。

那只断手掌不断地往地板上滴着血,一滴、两滴、三滴。地板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血斑。

“爸爸,跟我们回家吧。我和妈妈都想你。跟我们走吧。”声音想是从重低音的音箱里传出来的,特别的沉闷。

小男孩走到张大鹏身边,用那只断手掌往张大鹏胸口摸去——。

忽然,就见张大鹏的胸前,从敞开的西装上衣的左边,冒出一团火球,那火球跳跃着,发出炙热的火光,一下就将小男孩伸向张大鹏左胸的那只断手烧着。

“啊——。”小男孩一声惊叫,快速将那只断手收回。

火球跳跃着,就往小男孩身上扑去——。

正在醉意中酣睡的张大鹏。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个小孩喊他爸爸。接着又看见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伸向自己的胸口。他一阵惊恐,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脑袋沉沉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的景象,在这片模糊的景象里,张大鹏惊讶地看见自己的胸前冒出了一团火球,那团火球竟然点着了那只伸向他胸前的断手。紧接着,他又看到小男孩惊叫着逃向卫生间,那个火球竟然化成一张符咒,闪着金光,向小男孩身后追去——。

张大鹏这阵惊吓,冒出了一身冷汗。醉酒的状态也缓解了。很快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定睛观瞧,家里的卫生间里。冒出一股青烟。随着青烟的飘散,一股什么东西被烧胡的味道传过来。

张大鹏赶忙起身跑向卫生间,只见卫生间的地板上,有一团烧焦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

张大鹏心里立kè

就明白了。那个死去的儿子不肯离开,还在死死地缠着他。

再看刚才那道闪着金光的符咒,又化做一缕青烟,重新回到胸口前内衣口袋里。

张大鹏伸手取出那道符咒,这张符咒就是临去小绒布寺前,灵山道长给他的那道护身符。

一路上,张大鹏也没感觉道长给他的这道护身符起什么作用。就是在火蓼洼那几天里。也没感到这张符咒有什么作用。有一阵,张大鹏都认为什么符啊咒啊,都是骗人的。一个道士,随便拿出一张黄表纸,在上面乱写一些谁也不认识的文字和图画,就能辟邪?他一直持怀疑态度。

没想到,回来后,这道符咒还真的显灵了。刚才那一幕,可是他张大鹏亲眼目睹的。

灵山道长真神啊。张大鹏心里想到。

他把那道符咒摊开在手掌里,低头看看。把上面画着一些怪异的字符。他不认识。他不住地赞叹:“真神啊,看来世界上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亲身经lì

过,才能让你不得不信。

把符咒折叠好,小心翼翼地重新放进内衣口袋后,张大鹏开始清理卫生间地板上那滩烧焦的黑斑。

他找了一把批灰刀,去铲那片黑斑。黑斑有点像粘稠的沥青,清理起来很费劲。但,无论如何,都要把它铲掉,否则,让爱人王月华看到,又该追问了。

清理完卫生间地板上那堆黑斑,张大鹏又拿了一块抹布,把刚才那个小男孩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渍一点点地擦干净。

也奇怪,地板上血渍不像是正常的人血。到像是一种墨汁一样的东西。

下午下班的时候,王月华和张静陆续回到了家里。

张大鹏已为她们做好了晚饭。自打从俄西村回来后,张大鹏才感觉到还是自己的家好。家就像是以个避风的港湾,在外面一旦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回到家里,总能从爱人和孩子身上找到宽心剂。

周倩和周刚的事,让他内心产生了愧疚。但那也是没办法。她们母子都已死了。他张大鹏还能怎样?现在,最要紧的是,他和周倩的事绝对不能让王月华知dào

。他了解王月华的个性。要是让王月华知dào

了。准会和他离婚。那这个家呢?女儿张静呢?还有那个一直把自己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岳父母呢?没有岳父在官场上帮zhù

自己。自己也不可能爬的那么快。这谁都明白。

再说了。这么多年和王月华生活在一起,他也发xiàn

王月华是个贤惠的好妻子。也是他工作和生活上的好帮手。生活上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工作上也能为自己当好参谋。亲朋好友,包括单位的同事,都说他有福,娶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婆。

周倩的事情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那时,都太年轻,不懂爱情。对异性就是一种性冲动。说道有多么的爱。张大鹏就没有多深的体会。和周倩。在张大鹏的眼里,也就是耍耍。什么成家呀,结婚生子呀什么的,张大鹏没有一点心理上的准bèi



所以,那时,和周倩发生了性关系。他就没有多想。只认为那就是男女之间接触到一定程度,自然发生的事,没有什么责任需yào

负。

谁会知dào

,和周倩分手后,周倩会怀上他张大鹏的孩子?更没想到的是,周倩还把儿子生下来了。这是他张大鹏绝对没有想到的。

周倩死了,儿子周刚也死了。但他们的阴魂不散。她们在那个世界里看着他张大鹏,那是一种带着仇恨的心态的面孔看着他。她们要向他索命。向他讨还他这么多年来欠下她和儿子周刚的情债。

张大鹏也已经想好了。等这几天,把深圳那家电子公司投资的事情忙完,他还得去找灵山道长。还得请道长帮自己的忙。看怎样破解周倩这道难题。他不能跟周倩走。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妻子和女儿。而这个家也离不开他张大鹏。

王月华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家里有一股怪味,像是肉被烧糊的味道。很难闻。就问张大鹏:“大鹏,你做的什么晚饭?怎么会有一股糊味?是不是把肉烧糊了?”

“没有啊。“张大鹏装着没事的样子,平静地对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又到处闻闻,说道:“我就是闻到了一种糊味。你没闻到?”

“有什么糊味?你患鼻炎了吧。别闻什么都不对劲。”张大鹏说道。

“去,你才患鼻炎了呢。我就是闻到了一种烧糊的味道。”王月华跑进厨房里,没有发xiàn

什么,就走出来。

“妈妈,干嘛呢?”女儿张静放下书包,从自己的小屋跑出来,她看见王月华鼻子一抽一抽的,再闻什么,就问道。

“静静,你过来闻闻,看是不是你爸爸把什么东西烧着了。家里怎么会有一股焦糊味。”王王月华叫张静。

张静来到王月华面前,伸出鼻子,四下里闻闻,说道:“好像就是什么烧糊了。我也闻到了。”

张大鹏见状,说道:“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把孩子都教成什么了。静静,过来吃饭。”

晚饭后,张静回她的小屋写作业了。张大鹏跑到卧室里,打开电脑,看网页。王月华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来。

“大鹏,这两天,在高新管委会怎么样?还行吧?”王月华笑着问张大鹏。

“还行,就是比在城建局忙。招商这工作不好干。”张大鹏眼睛盯着电脑上的新闻说道。

“知dào

那工作不好干。但那是最出成绩的地方。你要是干好了,将来升副市长都没问题。咱们市这几届上来的副市长里,都有从管委会主管招商的副主任里上来的。”王月华一边说,一边坐在床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看起来。

“现在还想什么当副市长,能把这个副主任老老实实地干到头,就满足了。官是好当的吗?说的轻巧。那上面要有人。起码市委书记要看上你才行。”张大鹏还再盯着电脑看。

“我没说你现在就可以当副市长,我是说以后。耳朵听那去了。”

“我知dào

是以后。那就看有没有当副市长的命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别强求。我现在真的是相信命了。”

“诶,张大鹏,你什么时候相信起命来了?你不是不相信这些吗?”

“这不是你信与不信的问题。”张大鹏回过脸,对王月华说。

“哦。那你就信吧。”王月华笑道。

“月华,你看的是什么文件?”张大鹏发xiàn

王月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再看,就问道。

“是我们处里关于竞聘各科科长的文件。”王月华把手里拿的文件扬扬,抬头对张大鹏说道。

“竞聘科长?你要参加?”

“我肯定要参加。我现在是副科长,有资格啊。”王月华笑道。

张大鹏没再说什么,扭过脸,继xù

看他的电脑。

“啊——,啊——。妈妈爸爸快来——。”

突然从女儿张静房间里传出来一声惊呼。

张大鹏和王月华都站起来。

“静静,怎么了?”王月华和张大鹏拉开自己卧室的们就去推张静卧室里的们。

“啊——啊——。妈妈爸爸快来啊——。”张静惊呼。

张大鹏一把推开张静卧室里的门,和王月华就冲进去——。

第四章 一只死猫

一只猫死在了张静的房间里.

那是一只黑猫,全身毛色乌黑,找不到一点杂色。它趴在地板上,头歪向一边,猫眼望着张静的小床,嘴巴微张,嘴角流出的血已结成一溜暗红色的血痂。猫的一只前爪断裂。暗红的猫肉外翻,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身体。那只猫爪看上去就像是被碾断的。它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卧室门后的地板上。

张静进到自己的卧室后,趴在自己的小床上写作业。一抬头,正好和死猫的眼睛对上。

起初,她还以为是妈妈带回家的猫。她就喜欢猫呀、狗呀的。爸爸、妈妈为了家里干净,不让她养这些小动物。现在,突然发xiàn

自己卧室的门后,竟然有一只黑猫。张静十分高兴,放下手中的笔,溜下床,就向门后的那只黑猫走去,走到黑猫前。发xiàn

那只猫一动也不动。张静好奇,用手一摸。那只黑猫转过脸。张静这才看清那是只恐怖的猫——一只死去猫。

惊吓中,张静大喊张大鹏和王月华快来。不明情况的张大鹏和王月华推开张静的房门就闯进来。

“静静,发生什么事了?”张大鹏首先问道。他心里很担心,自从家里的那个绒布娃娃不停地制造事端一来,张大鹏就开始为女儿张静担起心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让女儿出任何一点事。

王月华并不知情,她也问道:“静静,怎么回事,喊什么?吓人的。”

张静瞪着惊恐的眼睛,左手捂在嘴上,右手指着门后的那个死猫,大声喊:“爸爸、妈妈、一只死猫在那里。”

张大鹏和王月华都顺着张静的手指望去,被张大鹏推开的门,挡住了那只死猫。

张大鹏一把拉上门。他和王月华几乎是同时看到了门后的那具猫的尸体。

张大鹏和王月华都吃了一惊。

“家里怎么会有死猫呢?”张大鹏走过去,把那只死猫拨了一下,死猫的那张恐怖的脸又掉过头,转向张大鹏。

张大鹏从死猫的失去活力的蓝眼睛里,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像是映在了黑猫蓝色的眼球里。小男孩瞪着流血的眼睛从死猫的眼球里望着张大鹏,他的那只断手掌还在滴着血——。

张大鹏浑身一阵痉挛。

王月华也感到吃惊,她并没看到张大鹏眼里看到的东西,就问:“是谁把这死猫放到咱们家了?哎呀,会不会是小偷进咱家了。我去看看家里的东西,有没有被偷。”

王月华也感到一阵紧张。她不了解死猫怎么会出现在张静的房间里。按照常理推断,死猫一定是小偷进到家里,可能没偷着什么,放在静静的房间里。吓他们的。

这种事情也是发生过的。去年,没搬过来的时候,在他们原先住的那个小区里,就发生过小偷从阳台上翻进五楼一户家庭里。在那家没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那家的电视机抱到厨房的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跑掉了。

还有另一家,也是小偷没偷到什么,给被偷的户主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到:“请你以后在家中明显位置放些钱。大爷就不糟蹋你们了。放只死老鼠在你家床上,算是敬告。记住,放点钱。别让大爷空手。否则,下次就不会是死老鼠了。”

这件事小区里的人都知dào

,还被当地一家报纸登上了社会新闻栏目里。

所以,当王月华第一眼看见张静门后的那只死猫。自然联想到上面的那些事。肯定是小偷进到家了,要不家里怎么会出现一只死猫呢?

王月华最关心的就是存放在家里的存折和这些年购买的几百克黄金,还有一些债卷、两套房的房本,股票、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她的家庭全部的财产。

至于一只死猫,引不起王月华的兴趣。她最担心那些财产有个闪失。那可是她和张大鹏十年打拼挣下。是她们的心血和生命。

王月华跑到她的卧室去查看那些家产去了。

张大鹏抓起地板上的那只死猫,转身走出去。

出了自己的家门,张大鹏下了楼梯,走到楼口,张大鹏瞪着眼睛,望着死猫的脸,恶狠狠地说道:“我知dào

你是谁?我也知dào

这件事是你干的。周刚,别在来我家里捣乱了。和你妈去托生吧。要不然,我也会去请人对付你们的。听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已经死了,就转世去吧。别在缠着我不放。”

“张主任,和谁说话呢?是谁缠着你不放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把张大鹏吓了一跳,他猛的一转身,手里抓的那只死猫就轮起来,不偏不倚,真好摔在了身后那个女人的脸上,把那个女人打的一趔趄,身体往后一倒,双脚往后一退,就靠在了楼道口的墙上。

“哎呀,你干什么啊——。“女人生气地大喊起来。

张大鹏也愣住了,一松手,死猫掉在了地上。

他抬头一看,赶紧陪不是:“哎呀,原来是小娟啊。真是对不起,不小心甩到你了。哎呀。流血了,我来给你檫。”

死猫甩到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他们家下面的市**副主任的一位儿媳妇。这套房,是那位**副主任通过医保处的处长,以解决市领导家属住房困难为名,给儿子特供的。当年,医保处的干部职工也有意见,但谁也不敢说什么,都只是私下议论而已。所以,就住进这栋楼房里,而且还住在了张大鹏的楼下。

他的儿媳妇叫李小娟,在交通局运输管理处上班。儿子叫孙宇,在农牧局给局长开车。张大鹏和他们熟悉。

死猫嘴里的血甩到了李小娟的脸上。碰溅的脖子、衣领上都是死猫的血。

张大鹏见状,情知不好,就主动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去檫。

“嘭”的一声,身后传来关门声,**副主任的儿子走出了家门,张大鹏拿手绢正要给李小娟檫,正巧,被孙宇看见,他对着张大鹏就喊:“你要干什么?”

张大鹏伸出去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他一回头,看见孙宇一对眉毛都横到一起了,眼睛瞪的圆圆的,一脸怒气地喝问,知dào

他误解了,就忙解释说:“刚才不小心,把那只死猫碰到你爱人身上了。对不起啊,我准bèi

给她檫干净呢。”

孙宇回头一看,见媳妇脸上沾着血,就过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绢,把媳妇了脸上的那些发黑的猫血檫干净。两人看了一眼张大鹏,不满地走了。

张大鹏心里窝起一股火,他恨的抬起脚,一脚就将死猫踢到楼道的旮旯里去了。嘴里骂道:“死东西,再这样,我不会饶过你的。想和我斗,没门。”

张大鹏也不去管那只踢到旮旯里去的死猫了,转身上楼,回到自己家里。

“大鹏,咱家里的东西也没丢什么。不像是有小偷进来啊?”王月华检查完家里,发xiàn

家里的东西一样也不少,也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她的藏着家庭所有财产的保险箱,也安然无恙地放在双层壁柜中间的夹层里,丝毫没被动过。

张大鹏在外面遇见那桩子不顺心地事,心里窝着一股没处发的火,脸吊着,不耐烦地回到:“瞎猜个啥,那有什么小偷。多操心。”

“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叫瞎猜?那要是让小偷进到家里来了呢?”王月华不服气。

“小偷能进来吗?阳台上安的有防盗网、门上装的双层保险门。小偷飞进来呀。就是飞,他也不一定能飞进来。除非他有孙猴子七十二变的本领。”张大鹏说着,就走进自己的卧室去了。

张静在一旁看着父亲和母亲又争嘴了,就对张大鹏说:“少说点,别和我妈妈吵。”

张大鹏回头瞥了一眼张静,忽然感觉以前的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一下子长大了。就说道:“谁跟她吵架了,去,别管大人的事,写作业去。”

王月华走过来,望着张大鹏,两只眼睛不停地在张大鹏那张铁青的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发xiàn

了什么。

“看什么啊,我脸上又没黄金。”张大鹏对王月华大说到。

“大鹏,我看你不对劲啊,谁把你气成这样了?脸上都没血色了。”王月华奇怪地问道。

“没人气我,都是那只死猫惹的祸。”

“我看不是,大鹏是不是你在外面干了什么错事。瞒着我们娘俩呢?”王月华怀疑地盯着张大鹏问。

“你说哪里的话,我在外面干什么事了。干事也是为工作。给***卖命。你说我给自己能干什么?”张大鹏有些不高兴。不过,他看出来,月华对他产生了疑心。

绝对不能让月华知dào

周倩的事。张大鹏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

“张大鹏,你没在外面干过啥事,怎么你一回家,家里就出怪事?肯定做了什么事,才招惹来这么多的报复。”

“我说你有完没完。我都给你说了几百遍了。我没在外面干过什么坏事。至于这些怪事,怎么就是我引回来。我看是这个家的风水不好。”张大鹏故yì

将话题引开,他怕王月华打破砂锅问道底。把周倩的事给兜出来。

“风水,什么风水啊,人家都住的好好的,就我们家成天出这事,那事的。这能是风水吗。瞎编吧,你就骗我。”

“我骗你什么呀。我从来不骗人。算啦,别逗嘴了,不行,我们就换个地方。把这房子卖了,搬走。”张大鹏说道。

“不,我才不搬呢。我就住在这里。”王月华态度坚决地说道。

“我也不搬,我和妈妈住在一起。”张静插嘴说道。

“好,不搬就不搬。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吧。”张大鹏笑起来。

这天晚上,张大鹏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老是晃动着周倩和周刚的身影,一会儿是周倩站在在那曲路边搭他的车的影子,一会是周刚在山路上隐约往前跑的影子。一会儿是今天白天那个死猫的影子。折腾的张大鹏一夜失眠。

早晨,晕晕乎乎地他,等王月华和张静都走了,才出了门。去楼后面发动自己的车,开着向高新管委会奔去。

第五章 意外来客

管委会办公室.

张大鹏坐在高大的靠背椅里,翻看起今天早上刚送来的文件。这份文件,是下达今年招商计划的。其中,要求招商部门完成一到两户国内500强企业入园和一到两户外资入园。全年招商引资不低于100亿。

张大鹏看着看着,就觉的头大。这么大的招商引资计划,而且是年终考核指标、这压力不小。

他忽然想起什么,就拿起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几条。合上笔记本,他又躺在椅背上闭目想起事来。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响起。张大鹏起身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管委会主任马万顺的声音:“张副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咱们开个短会。”

张大鹏应答了一声,就站起来,把刚才的笔记本拿在手上,就往马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马主任的办公室,张大鹏看见已经有一部分人早到了,张大鹏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坐下来。

一会儿,又有几个部门的领导来了。大家都坐了下来。

“今天上午,把大家召集来,临时开个会。”马万顺环视了一下他的这间大办公室,发xiàn

还少个人,就问:“规划部的杜元明还没来?”

有人回答:“没有。主任,要不我去叫去?”

马万顺一摆手,说道:“不叫了,通知他了。”接着,又说:“今天的会不长,现在提倡开短会。我们今天就开个短会。”

他瞅了一眼在坐的七、八位管委会各部门的领导,看见他们都摆出了笔记本,认真地听他讲,就说:“今天的会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关于今年的招商。发给大家的文件,想是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参会的人几乎是一口同声的说道。

马万顺满yì

地点点头。继xù

说:“市里给咱们高新管委会下达的这个任务可不轻。一百个亿。把这些钱摞起来,我们在坐的那个也没它高。”

“呵呵呵——。”在坐的人一阵哄笑。

“是啊,你们笑了不是?我也笑了。可别笑后再哭鼻子。咱们高新区新建没几年,这几年,每年的招商任务都是翻倍的完成。所以。我们是省里搞的最好,最有成绩的高新区。这个也有在坐的许多人的功劳。”

“去年,我们引进了一家日资企业。还引进了两家港台企业。壮大了园区的科技力量和经济发展。也受到了市里和省里的表扬。今天,市里给我们下达了比去年招商任务多一倍的任务。大家感的有压力了吧。有压力不是坏事,是好事。人没有压力,就不知dào

前进了。就没有的奋斗精神。我们有压力,这说明市领导很重视我们。”

“这次。任务紧。工作重。各部门都不能松懈。要拿出改革的精神和勇于挑重担的精神来面对这项招商引资工作。”

“那个部门出现问题。那个部门完成不好。你这个部门领导就要好好考lǜ

考lǜ

,你还适合不适合当这个部门的领导。”

“下个月,要开陕、甘、川、宁比邻经济联合会,各部门要积极配合,抓住机遇,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力争在招商引资上有新的突pò

。”

“另外,五月份,市里准bèi

组织去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开展大规模的招商引资和推介活动。我们高薪开发区,作为市里的一个招商引资窗口,也要组织相关部门一同前往招商引资。”

“说道这里,我要特别强调一点,就是,各部门要配合好。全心全意服wù

好进区企业。帮zhù

他们解决建设和发展中出现的问题。那个部门出现问题,就追究那个部门领导的责任。一切为招商引资。一切为园区发展。大家一定要牢记。好我就说这些,下来,大家都说说,我们该怎样完成今年这一百个亿的招商引资任务?”

马万顺说完,环视了一圈,见参会的各部门领导都低着头,在记着他刚才的话。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张大鹏,见张大鹏直直的坐在椅子上,两眼望着他办公室的大门,像是在想什么,就问:“张副主任,你谈谈吧。”

张大鹏今天脑子特别乱,这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不知怎么搞的,眼前老是有个人影在晃动。那人影在他的视线里忽的飘过去,忽的飘过来。想赶也赶不走。

至于刚才马主任的讲话,他是听一句断一句的,马主任讲完了没有,他都没注意。整个的跑遗了魂。

当马主任让他说话的时候,他还在跑神,根本没注意。

马万顺看看张大鹏,张大鹏就是个泥塑人似的。还是呆呆的望着大门。

对面的其他部门领导都抬起头来,盯住张大鹏,当大家看到张大鹏那傻傻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

“哎,张主任。你怎么了?“马主任用手推了一把张大鹏。

“啊,没——没怎么呀,马主任,什么事?“张大鹏被马主任一推,突然灵醒过来。他眨了一下眼睛,慌张地说道。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马主任不满地看了张大鹏一眼,说道:“张主任,我刚才讲的是什么?你听清了没有?没听清,我再给你讲一遍。反正我还有时间。”

“哦,听——听清了。就是今年的招商引资。”张大鹏这次彻底清醒。他迅速回忆着刚才断断续续听的马万顺的讲话内容,马上说道。

马万顺没再说什么,就让大家淡淡各自的看法。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了。

大家都走后,马万顺叫住了张大鹏。

“大鹏。你刚来咱们管委会。市里的领导还是很看重你。当年你在城建局,听说就干的不错。那个灵山公园就是你负责的吧。”

张大鹏点点头说:“嗯,是我负责的。”

“你看,你把灵山公园建设的多好,至今都深受市民欢迎。”

张大鹏含蓄地笑笑,说:“那是市委、市zf领导的好。”

“唉,那也有你这位张大管的一份功劳啊。我说啊,大鹏,你还年青。我已经快奔五的人了。和你不能比。你刚来咱们开发区,就给咱们引来了一家上亿的大户。我去市里开会,市领导当面还表扬了你呢。”

听说市领导当马主任的面表扬了自己,张大鹏又来了精神。

“大鹏,这次招商任务不轻,你又是主管招商的副主任,可不能松懈啊。大家把希望都放到你的身上了。“马万顺拍着张大鹏的肩膀说道。

“马主任放心,我张大鹏就爱肯硬骨头,这次市里下达的招商引资任务,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还是有信心完成的。”张大鹏说道。

“好,真不亏大家叫你张大管。我们都努力吧。”

张大鹏从马万顺办公室回来,坐在办公椅上,就想起刚才走神的那桩事来。哎呀,这几天老是出现这种恍恍惚惚地神情。也不知怎么搞的,都是那个该死的绒布娃娃,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原先,在周倩和周刚的事情上,张大鹏一直很内疚。通过近来这一连串的事,他反而有些恨她们了。

他在想,得抽个空,去找找灵山观里青云道长。让他再帮帮自己,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张主任,有人找你。”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秘书小薛伸出那张娃娃脸,叫张大鹏。

“哦,谁找我?”张大鹏从办公椅上起身问。

“两个外地人,说是你的大学同学。”

“哦,那请他们进来。”张大鹏忙说。

一会,小薛领着两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张大鹏一见,喜出望外。

来者正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原大学管理系的胡伟军和尚洪斌。

“哎呀,怎么是你们两位啊,哈哈,多年不见了,你们可发福了。”张大鹏赶忙走上前,高兴地拉着他们俩的手问到。

“大鹏,你也胖了啊。不也发福了吗?呵呵。”胡伟军笑道。

“是啊,大鹏现在官做到几品了。这办公室的气派不小啊。呵呵。”尚洪斌也笑道。

“说笑,说笑,还几品呢,就是个副主任。快请坐,请坐。小薛,给他们泡茶。”张大鹏热情地招呼他们。

胡伟军和尚宏斌坐在沙发上,张大鹏把椅子拉出来,坐在他们对面。

秘书小薛给他们捧上两杯热茶。然后,就离开张大鹏的办公室。

“你们俩位这是打哪里来啊,怎么事先不给我打个电话?”张大鹏说道。

“还打电话呢。我们来时就打你手机了。是空号。尚宏斌说你在城建局,我们又把电话打到城建局,人家说你调到高新开发区了。问你的手机,他们告述我们的还是那个打不通的手机。又告述我们一个你们家的电话,打去没人,这不,我们俩才找到这里。”胡伟军说道。

“是啊,你这地方不太好找,打个的,才找到你这里。”尚宏斌说道。

张大鹏想起,自己在火廖洼把手机丢了,新换的手机号,他们肯定不知dào

,就说:“原来的那个手机丢了。新换的手机,他们都不知dào

。”

“怪不得呢,我们记得还是你的老手机号。”胡伟军说道。

“呵呵。我们这里是不太好找,管委会的办公楼还在盖呢,现在是临时办公场所,在街道后面,外面人是不好找。哦,对了。你们现在在那高就呢?”张大鹏问。

胡伟军说道:“尚宏斌现在在香港李嘉诚旗下一家地产公司当副总呢。我还在长沙经贸局。没动。”

“哦。老同学都混的不错哦。哈哈——。”张大鹏笑道。

“大鹏,我们这次来这,一是看看老同学。二是想考察一下内地的市场。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尚宏斌说道。

张大鹏一听,来了精神。自己正为市里今年这一百个亿的招商引资任务发愁呢。这不。出现希望了吗。想到这,张大鹏忙问:“你们想做什么投资?我这刚好有几个项目。也许合你们的口味。”

尚宏斌听后,眼睛就是一亮:“哦,大鹏,你说说,是什么项目?”

张大鹏看了一下表,就说:“现在快中午了,是这样,咱们先去安排吃饭。然后,我们老同学再好好说。走。你们来的我的门上,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说着就做出个请的姿势。领着胡伟军和尚宏斌走出了办公室。

在市里一家天元海鲜大酒楼,张大鹏要了一个雅间,三个人坐进去。

点完菜和酒。张大鹏就和这两位老同学聊起天。彼此之间聊了一会毕业后各自工作和发展的情况,又聊到家庭上了。胡伟军就问:“大鹏,听说你爱人对你很好?”

张大鹏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感情很好。”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周倩?”

“周倩。张大鹏心里就是一惊;“记得,怎么了?”

“听说她死了,你知dào

吗?”

“张大鹏点点头,说道:“我知dào

。”

“有人说她自杀了,是不是?”

张大鹏摇摇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胡伟军又说:“那可是当年历史系的冷美人呢,最后怎么会自杀了。可惜啊。真是红颜自古多薄命啊。”

张大鹏不再说话。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尚宏斌见状,就对胡伟军说:“老同学见面说点高兴的事,提那事干吗?周倩死就死了呗。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我说你呀。别提那些事了,说说我们投资的事吧。”

“唉,让胡伟军说下去,我刚好有一桩不了的心事,现在讲给你们,也许你们能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张大鹏说道。

第六章 窗帘后的身影

酒席之间.张大鹏乘着多喝了两口酒,就把自己和周倩的事对胡伟军和尚宏斌说了。接下来,他又把自己家里那个绒布娃娃闹鬼和远去小绒布寺遇险的事也跟他们两位讲了。

“真会有这种离奇的事?”胡伟军听后,一脸惊讶地说道。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过世间还有这样怪异的事。不过,我们那里也曾发生过和大鹏说的这事有些相似的事情。”尚宏斌说。

“哦,你们那里也曾发生过?不过,我说的全是我亲身经lì

的。没有参半点假。”

“我们俩绝对没听错吧?”胡伟军又说。

“是真的,我张大鹏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这件事搅的我心神不宁。工作都无心干下去了。你两位老同学可否给我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摆平了。”张大鹏两眼望着胡伟军和尚宏斌,说道。

尚宏斌伸手摸摸自己那圆圆的下巴,眼珠一转,开口说道:“大鹏,我到是听到一件事,也许对你说的这件事有帮zhù

。”

“哦,那你说来听听。”张大鹏伸长脖子,问道。

“我说的可是我们老家的事,是个真事。我们那里有个人,今年五十多。都说他会阴阳术。会帮人下阴间。到阴间,可以和自己的死去的亲朋好友会面。”

“还有这等事?”张大鹏惊奇地听着。

“嗨,你还别说,真有这等事。我可不是骗你。还是我亲眼见的。我们镇上有个我大爷,死后,他儿子说他梦见他父亲给他托梦,说是在阴间受苦。还没棉衣。让他给送上一身棉衣。再给他送点钱。后来,他就去墓上给他烧了些纸钱和一身棉衣。过了几天,他又梦到他父亲问他,为什么不给他送些钱,要的棉衣也不给他送,现在,他在地狱很痛苦。又冷又饿。他觉得奇怪,明明烧了纸钱和棉衣,怎么没作用,就找到这人,这人帮他做法,送他去了阴间,见到了他父亲。见他父亲被关在一间土牢里,那里很冷,他父亲穿的衣服很单薄。冷的不停的发抖,就当面把带去的纸钱和棉衣送给了他父亲。回到阳间后,再也没梦见他父亲。”尚宏斌有鼻子有眼的说道。

胡伟军听完,笑道:“宏斌,那有这么神的人。““看,我就知dào

你不相信。当时,我正好回家探亲,去了他家,那天,还是他带我去找的那个人。我能说假话吗?”

张大鹏听了,忽的来了主意。

“哎,尚宏斌,你说的这个人真的会下阴间?”张大鹏问。

“真的,一点没错。”

“那好,等我忙完这一阵工作,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你们老家,找找这个人,让他帮我想想办法。最好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行啊,那有啥不行的。我有时间,胡也有时间吧?”尚宏斌对胡伟军说道。

胡伟军想了一下,就说:“时间是有,最多休了年休假。没问题。”

“大鹏,你把时间定下来,我和胡一起陪你去。”

“那太好了。还是老同学好。来。我们好好干上一杯!”张大鹏兴奋起来,举起酒杯和胡伟军、尚宏斌相互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胡伟军和尚宏斌也跟着一饮而尽。

酒杯重新斟满后,尚宏斌就问:“大鹏,我想听听你说的那几个投资项目,都是什么投资项目。适合不适合我们投资。”

张大鹏笑道:“你看,刚才就说了那些事了,把我们正经的事忘一边了。是这样,我现在不是在开发区负责招商吗。我们开发区是国务院批准的省级高新技术开发区。在土地、税收、手续办理上对进园企业都实行优惠政策。就说土地吧,高科技企业,土地供应可以低价。大型企业,尤其是全国五百强企业,甚至可以零供给。你们两位一定明白零供的意思,我就不说了。”

“前面是介shào

,现在说主题。我这有这么几项招商投资项目,一是,开发区欲建一座大型的花园式酒店。初步设计楼高三十层以上。现在向外招合资建设方。项目预算一点八个亿,包括配套设施在内。预期十五年可收回全部投资。”

“另一项,就是在开发区建一座带发电的供热站。总投资六千万元。这个项目也很不错属于公用项目。享shòu

zf财政补贴。”

“还有一项,就是生产甲醇汽油。这个已被列入国家新能源计划。计划在开发区建一座占地六百亩的甲醇生产工厂。项目投资大概在一个亿左右。”

“我手上掌握的最有前景的就这三个项目。不知dào

二位有没有意思。”张大鹏说完,望着胡伟军和尚宏斌,想从他们俩人的表情上判断他们是否会感兴趣。

尚宏斌听完,想了想,说道:“我这些年一直是在做地产投资。地产投资利润大。风险小。对做企业,我不在行。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生态花园酒店,我看还可以投资。这样吧,大鹏,你把你的那个花园酒店项目的有关资料给我一份,我带回去,交给懂事会,让懂事们商议,如果大家同意,我就和你联系。我们投这个资,你看怎样?”

张大鹏说:“好,资料我没带,下午去我办公室,我给你一份。这样吧,你们俩既然来了,今晚就住在我家里,我们好好聊聊。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容易啊。”

胡伟军笑道:“那你老婆和孩子呢?”

“我打发她们回她家去住。”

“这能行吗?”尚宏斌说道。

“怎么不行?家里我说了算,再说了,她家也不远,她也乐意回家住,没啥的。”张大鹏说道。

三个人又喝下一瓶酒。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离开饭店,乘车回到张大鹏办公室。

在张大鹏办公室里,张大鹏把那份生态花园大酒店招商引资的有关资料和文件翻出来,交给尚宏斌,又带胡伟军和尚宏斌参观了整个高新开发区。晚上,张大鹏再次在另一家酒店设宴款待了胡伟军和尚宏斌。直到晚上十一点,三个人才回到张大鹏家里。

王月华下午接到张大鹏打来的电话,下班后,就去接上张静,回她父母那里了。

这天晚上,张大鹏和胡伟军、尚宏斌三人,在张大鹏的那间大卧室里,一直聊到半夜两点半。把过去在大学的那些事一幕幕地回忆起来。这个同学是怎么样,那个同学又出了什么事。三个聊的是不亦说乎。

张大鹏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太熬夜,三个人就合衣,像在大学时一样,睡在了一张床上。

这天晚上,月亮也特别的怪,像害羞的女孩,圆圆的脸蛋上套上一圈一圈的红晕。四下里刮起了一股股的怪风,那怪风刮的邪门,直冲着张大鹏的卧室窗户使劲的刮。

张大鹏和尚宏斌、胡伟军谝的时间太长,又喝了一天的酒,三个人早已困乏。一趟在床上,就呼呼的打起鼾声。窗外刮起阵阵大风,吹的窗棂呼啦啦地乱响。连室内的窗帘也被从窗缝里灌进来的风吹的一摆一摆的,他们三人却睡的跟死猪似的,一点也没感觉到。

“忽——。”又是一阵风吹过,窗帘大幅的摆动了一下,一个女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窗帘后面。借着昏黄的月光,可以看见那个女人披长发的身影印在玻璃上。

在那个女人身边,一个小男孩,鼓着充血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望着床上的那三个熟睡的人。

窗外的风还在不停的刮。一些纸片、塑料带被刮起来,从窗前飞过,飞向半空。

站在窗帘后面的女人,从长长的刘海下,透出一双仇恨的眼睛,那目光像一道光刺,直接射到张大鹏的脸上。

女人慢慢地从窗帘后面飘出来,一双森白的双手,带着长长的指甲,伸向张大鹏的喉部——。

小男孩也神出了双手,那双手向张大鹏的心口摸去——。

就在这时,尚宏斌被一泡尿憋醒了,他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揉揉眼睛,就下了床。

那个女人见状,急忙拉起小男孩,一闪身,又重新躲进窗帘后面去了。

尚宏斌只顾去卫生间小解,根本没注意窗帘后面还有人影,他摸着黑,下了床,走到门口。想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犹豫了一下,就摸黑走了出去。

卫生间里。

尚宏斌借着从客厅阳台上传过来月光,没有开灯,站在坐便器旁,就解起小手来。

刚掏出牛牛,才尿了一点,一抬头,忽然在卫生间的窗户玻璃上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披着乌黑的长发,从长发里露出一双恐怖的滴血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猛的一惊。喊了声:“谁?你是谁?”

那身影突然不见了。

他不敢尿了,赶忙转身寻找,忽然,在客厅的中央,他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慢慢地向他飘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尚宏斌本来胆子就不大,也没看见过这种情景,不由得魂飞魄散,他一声大喊:“有鬼啊,救命——。”发疯似的跑进卧室,一回手,“咣当”一声,重重地关上卧室的门。

正在睡梦中的张大鹏和胡伟军,被沉重的关门声吓醒,张大鹏伸手拉亮床头灯,坐了起来。

胡伟军紧跟着也坐起来。

两人都看到了尚宏斌惊慌失措的样子。

“怎么了,尚宏斌?”胡伟军问道。

“有——有——。”尚宏斌才要说有鬼,看见张大鹏吃惊地望着他,又停了下来。

“有什么?”张大鹏问道。

“有——。哎,算了。没什么。睡吧。”尚宏斌大概是拍他们俩人也害pà

,就没往下说,一抬腿,就上了床。很快就钻进被窝里。

“没事,你咋胡什么呀。刚做了一个好梦就让你吵醒了。”胡伟军不满地说道。

张大鹏不放心,穿上拖鞋。拉亮灯,就去外面检查了一边,发xiàn

家里一切都正常,没出现什么。就放心的回到卧室。关上卧室的门,关掉灯,对胡伟军说了句:“没啥。可能是尚宏斌看花眼了,外面刮风了。窗帘摆动。他当成什么了。睡吧。”说完,就歪身,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睡了。

胡伟军想想,摇摇头,做了个不明白的头式,也躺下睡了。

窗帘后面,那个女人和小男孩还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三人——。

第七章 石桥上的小男孩

穿白衣的女人慢慢地从窗帘后面飘出来,那个小男孩也跟着飘出来,她们来到床前,看见三个人互相紧靠着睡着.穿白衣的女人两只手轻轻地伸向躺在床边的胡伟军的肩膀。小男孩见状,也把那双手轻轻地伸向胡伟军的脚部。

胡伟军的身体像着了魔法一般,竟然轻轻地漂浮起来。

穿白衣的女人和小男孩往后退去——。

胡伟军的身体随着穿白衣女人和小男孩后移的双手,慢慢地向门口飘去。

飘到卧室门前。门悄悄地打开了,胡伟军的身体又慢慢地飘向客厅的地板上。

接着。白衣女人和那个小男孩又重新出现在张大鹏床前,她们两人同时向张大鹏伸出了双手——。

就在这时,张大鹏的胸口又冒出一团红光,红光中。那张灵山道长给张大鹏的护身符飘起来。就见那道符上,一道火光喷出,一下就烧着了白衣女人的袖子。

白衣女人见状,身体一闪,带着小男孩飞出窗外——。

“张大鹏,我还会回来找你的——。”白衣女人恐怖的喊声回荡在夜空中——。

早晨起床,张大鹏觉得头晕乎乎的。想是昨天喝酒喝多了。伸手揉揉头,一扭头,发xiàn

躺在自己左侧的胡伟军什么时候不见了。再一看。右边的尚宏斌像个乌龟似的,缩着脑袋,钻进被窝里呼呼地睡着。

张大鹏没有去打扰他,下床穿上拖鞋,向外面走去,刚走到客厅,他忽然看见地板上竟然躺着个人,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胡伟军。

这家伙什么时候躺到这里了,一定是喝多了,晚上起来上卫生间,小解完,晕乎乎地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哎,伟军、伟军——。”张大鹏伸手摇摇躺在地上的胡伟军。

“呼——、呼——。”一阵呼噜声。胡伟军还在酣睡。

“伟军、伟军、起来。”张大鹏伸手勾住胡伟军粗壮的脖子,把他扶起来。

胡伟军睁开惺忪的眼睛,望望眼前的张大鹏。再低头看看身边的地板,惊讶地说道:“我这是在哪儿?”

“你睡到我家的地板上了。在哪,你看你在那?”张大鹏笑道。

胡伟军一咕噜从地板上站起来,伸手摸摸后脑勺,不解地说道:“我不是在你身边睡吗?怎么会睡到地板上。真是怪事。”说着,又问:“宏斌呢?”

“还在床上睡呢。我们三个昨天都喝的多了。我也觉的头脑昏沉沉的。”张大鹏说道。

“是啊,我也觉的这脑袋像炸了一样。头痛的厉害。我昨天比你俩喝的都多。”胡伟军说道。

“算了吧。那有我喝的多。我还把你的酒韵出来一点呢。”

两人说着,就走进卧室。

卧室里,尚宏斌的头还蒙在被子里。

“宏斌,还睡呀,起来。”胡伟军上去推了他一把。

尚宏斌从被窝里伸出头,眼睛里还带着惊恐,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说:“没发生什么事吧?”

“能发生什么事?你想让发生什么事。”胡伟军笑道。

“我是说你昨晚没看见什么?”

“看见什么?不知dào

。我喝多了。什么也不知dào

。”

张大鹏说道:“昨晚,胡伟军可能是上卫生间了,不知dào

走回来,睡到我家的地板上了。”

“睡到你家地板上了?真怪了。我昨晚上卫生间,看见——。”尚宏斌想说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想想,又不说了。

“看见什么了?”张大鹏问道。

“看见刮风了。”

“是刮风了,刮的还挺大。”张大鹏说道。

三个人涮洗完毕,张大鹏带他们俩人去永和豆浆店吃油条、喝豆浆。然后,就一同去了开发区。

上午,在开发区,张大鹏介shào

胡伟军和尚宏斌跟管委会马主任谈了有关投资花园生态大酒店的事。下午,张大鹏又开车带他们在B市的几个风景名胜地点转转。

第二天,他们两位要走。张大鹏就开车送他们俩去了飞机场。

路上,张大鹏托尚宏斌回去帮他打听打听,看他们老家那个会下阴的人在不在,他想约个时间,去拜访一下那个人。

尚宏斌满口答yīng

,说,回去后,就准bèi

回趟老家,这事就让张大鹏放心吧。他约好,就给张大鹏打电话。

张大鹏送他们上飞机后,就驾车回去了。

坐在飞机上,尚宏斌对胡伟军说:“伟军,你还记不记得在张大鹏家那晚住的事?”

“那咋能不记得。怎么了?”

“那晚,我去上他家的卫生间,忽然在他家的卫生间的窗户那儿看见了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披着黑嘿的长发,站在那里。”

胡伟军吃惊地望着尚宏斌,说道:“这是真的?”

“我能骗你吗。我看那个女人就像周倩。”

“周倩?不可能吧。”

“看你。我看的仔仔细细。绝对没错。”

“那后来呢?”

“后来,我喊了一声,她就不见了。我吓的跑进卧室里。关上门,我的心还怦怦的乱跳。”

“那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还叫你呢。你睡的像个死猪。大鹏也和你一样。我想把你们叫醒,周倩的影子早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所以就没叫你。哎,对了,你怎么跑到地板上睡去了?”

胡伟军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也感到纳闷。大鹏说我晚上喝多了,上卫生间,走不回来了,就睡在了地板上。我咋觉得不对劲。我记得我没上卫生间啊。咋就跑到地板上了。不过,宏斌,我对你说啊,大鹏家真的很邪门,昨晚,我做个梦,梦见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把我抬起来,从床上扔下去了。会不会就是你说的周倩呀?”

尚宏斌想了一下,说道:“很有可能。咱两说个悄悄话,我听说,冤死的人不容易托生,他们会来阳间找冤家对头索命的。”

“你胡说吧。”胡伟军不相信。

“看,你不相信。大鹏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周倩的事。所以周倩的亡魂不散,找上门来了。”尚宏斌说道。

“算了,别说这些了。还是回去帮大鹏找找那个会下阴的人,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大鹏一下。”胡伟军说道。

张大鹏回到高新管委会。他心里多少有些高兴。正为招商引资任务发愁呢。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尚宏斌来了,而且就是为找投资项目来的。香港那个李嘉诚的公司,那是很有名气的大公司。要是能招来他们到B市投资。那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就算是完成一半了。

其实,张大鹏心里也明白,市里下达的招商引资一百亿,那只是合同引资。至于实jì

到账多少,并没有具体的要求。

就拿去年来说吧,市里大张旗鼓宣传,说是全年完成招商引资五十五亿,实jì

到账资金只有三点二亿。许多都是空头合同。

所以,今年只要完成合同引资,就没什么了。

下午,张大鹏给马主任打了招呼,说自己去拜访一位武汉来的同学。借口离开办公室。开着车上了灵山公园。

灵山公园里,游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游人沿着整洁的山道游览着风景如画的公园景色。

张大鹏停好车,就迈步向灵山观走去。

停车场离灵山观还有一段路,张大鹏踏着台阶,一步步向前进。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新种的松柏和冬青。还有台阶两边那些二十四孝的石刻像。十二生肖像。以及两边造型美观的太阳能采光灯。这些,都是他当城建局副局长的时候,完成的。

这些漂亮的工程,当年费了他多少心血啊。这座灵山公园,他几乎有一年的时间,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以至于爱人王月华都埋怨他,说他把自己的家当了旅馆,而把灵山公园当成了他的家。

哎,都是那个绒布娃娃,害的他如今跑到一个他最不爱干的位置上去了。招商、招商。跟推销商品的推销员差不多。整天和商人们打交道,一个个市侩的不得了。有便宜就沾,没便宜就跑。这都是人吗。

今天下午,怎么也得跟青云道长说说自己这趟西去所遇到的事。说说周倩和周刚的事。多亏道长给自己的那个护身符。才使自己躲过了周倩的索命。

他不能让周倩害死自己,他还有自己的女儿张静、还有自己的爱人王月华,他一直深爱着他们。他不能离开她们。不能。

想着想着,张大鹏就走上了那条通往灵山观的路。

这条路全部是由青石铺成。路的两边种着冬青和常春藤。那些常春藤顺着沿路搭的拱形的架子,缠绕着。许多藤蔓垂掉下来。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由于昨晚灵山上下了雨。青石的路面有些湿滑。张大鹏沿着小径往里走。走着走着,就看见了花木深处灵山观的小门。

原来,灵山观的大门正对着上山的那条大路,张大鹏走路上来,就走上了通往灵山观侧旁的小路,小路幽静,又刚好通往青云道长平常练功修道的地方。所以张大鹏没走大门,而是走进了通往灵山观的小门。

他对这里很熟悉。如果走大门,进到灵山观里。还要转几个圈,才能找到里面通往青云道长修liàn

的小门,大多数的时间,那个小门都是锁着的。

幽静的小径上,这时,不见一个人影。连个小鸟的影子也看不到。周围一片死一样的沉静。沉静的能听见张大鹏自己的心跳。

奇怪,今天下午,这里怎么这么静悄悄地。张大鹏想到。

再往前走,就看见了一座牌门。牌门雕龙走凤,很有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牌门后面,就是一架石拱桥。石拱桥那头,就是一座红漆的庙门。

张大鹏远远地看见了那座牌门,这下放下心了。终于走到了。他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到了。到了。”张大鹏嘴里说道,脚步加快,向前走去。

忽然,一抬头,张大鹏看见门牌后面的石拱桥上,有个小男孩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好像在玩耍。

张大鹏没太在意,继xù

往前走。就在他快要走进脾门时。忽然看见那个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小男孩,突然回过头来,望着他“嘿嘿”地发笑,那两只眼睛分明就是家里那个绒布娃娃的黑亮黑亮的玻璃球眼睛,闪着骇人的目光。

张大鹏一惊,情知不好,他转身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个小男孩疯一般的向他扑了过来——。

第八章 道长坐阴

“嗖——.”一把桃木剑从庙门里直接飞出来,带起一阵风,扑向小男孩。小男孩一声惊叫,忽然不见了。

张大鹏回过头一看,就见一把飞来剑从他的身后斜着刺过去,顺着飞去的剑望去,那把桃木剑不偏不倚,正刺中前面的一颗海棠树的树干。在桃木剑的剑头,有一小片像是小孩衣袖的布片,被剑头扎在树干上,布片上还沾着血。

张大鹏就是一惊,转过脸,看见那座庙门半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白须飘然,神采奕奕的年长的道长。那道长不是别人,正是灵山观里的青云道长。

张大鹏见状,急忙走上前去,向道长致谢:“道长,多亏你刚才——。”

“哎,张局长,不必客气。那个冤孽竟然到我的庙观前害人。老夫就不能不管了。”道长单手背后,一只手轻捋胡须,面带微笑,对张大鹏说道。

“多谢道长。我今天来,正是要找道长,帮我排解这一难解孽缘。”张大鹏惶恐地对青云道长说道。

“呵呵,张局长不必客气,你我都是熟人。这灵山观重建,也有张局长的辛劳。道家讲道大德光,张局长也算是与道有缘啊。请进——。”道长一摆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谢谢,谢谢!”张大鹏连声说谢,迈步走进灵山观。

道长在前引路,张大鹏紧随其后,沿着道观里的回廊曲径,走过几道门,就来到道观后面,紧靠灵山石壁的一座三清观前。

青云道长领张大鹏进了三清观,在三清观侧旁,有一间不大的小屋。屋内摆放着几样古色古香,形态别致的家具。一对红木椅子靠着墙摆放,椅子中间是一张红木小茶桌。隔着椅子,就是一溜红木书柜。里面摆满了许多古旧的书籍。这里是青云道长修道的地方,也是青云道长平时待人接客的地方。

“张局长请坐。”青云道长示意张大鹏坐在左边的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

这时,一个年青的道士走了进来,给张大鹏和青云道长各泡了一杯三炮台茶,就走了出去。

道长起身,放下吊在小门上的蜡染门帘。回身坐在椅子上。

“张局长,请用茶。”道长微笑道。

“谢谢道长。”张大鹏端起茶杯,用茶杯上的茶碗盖,轻轻地拂了一下漂浮在茶碗上茶叶,闻了一下,便轻轻地呷了一口茶。

“不错,不错,道长的茶果然清香无比。我在办公室里,也没喝到这样的好茶。”张大鹏赞道。

道长哈哈一笑,说道:“我这茶是一位道友从武夷山而来,带给我的,他说这茶采自武夷山云雾之巅。未受污染。喝后,可通五脏六腑,清七窍污浊。平时,我也不太喝。张局长来了,当然是贵宾了。我才拿出来,让你尝尝。”

“哦,那我再尝尝。“张大鹏说着,又喝了一口,果然觉的心肺一股清气通出。口腔和鼻咽管里,就像咀嚼了薄荷,一股清香。

“不错,道长,真的是好茶。果然饮后,口中有留香。好茶啊。”张大鹏说道。

“呵呵。张局长今日前来,一定不是为品茶的吧。”青云道长双眼似两把犀利的剑,仿佛一下就能看穿张大鹏的内脏。

张大鹏抬起头来,说道:“道长所说不假。我是有难相求来了。”

“哦,还是那个绒布娃娃?”

张大鹏点点头:“是的。上次我从道长这走后,去局里请了假,一路西行。跑到西藏,找到那个绒布寺,一打听,那封奇怪的信根本不是从那里发出的,是从甘孜一个偏僻的叫小绒布寺的地方发出的。我一路赶往小绒布寺,想从哪里探出绒布娃娃的身世。哎,谁知,这一路数次遇险。差点没有丧命。”于是,张大鹏就将自己一路遭遇和在火廖洼、小绒布寺的奇遇讲给青云道长。

“这么说,这个绒布娃娃就是那个叫周刚的小孩魂灵附体了?”青云道长说道。

张大鹏点点头:“嗯。”

“那刚才在门外的那个小孩的魂灵也是这个周刚了?”

张大鹏再次点点头。

“嗯,我明白了。原来是张局长一段过去的孽缘。看来,那周倩和周刚誓要索你灵魂。”青云道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过不要紧。我有道长给我的那张护身符,她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张大鹏说道。

道长笑到:“呵呵,那张护身符只是起临时作用,周倩和周刚的冤魂还不知。不过,她们很快就会破解我的符咒。到那时,即使你把符咒拿在手上,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张大鹏一听,不觉得身上一抖,一阵恐惧袭来:“那你说道长,我该怎么办?”

“唉。像你这事,本不是我修道之人所管之事。我说呢,我给你的那张护身符,若是一般的孤魂野鬼误伤你,必会被那张符烧死。且难得在去阴间托生。当年,我师父曾嘱咐我,此符不可轻易使用。否则,会招来百鬼侵身。那时我给你,想的是张局长为重修这千年道观。不辞辛苦。努力争取,才有了今天灵山观的规模。这让我感激不尽。道家和佛家都讲一个缘字。张局长一定和我道家有缘,所以,我才把那张护身符给了你。”

“现在,周倩和周刚的冤魂不散。非这道符咒所能排解,须另寻它法,方能破解。”道长说完,便不在言语。

张大鹏注视着青云道长的表情,见道长闭上双眼。就问:“道长,我这件事能找到什么方法破解呢?”

道长还不言语。依然闭目养神。

张大鹏不好再问下去。他想,青云道长一定是在替自己想办法呢。看看青云道长闭目沉思的严肃表情。张大鹏也不敢再说,只好端起茶桌上的茶碗,慢慢地喝起茶来。

且说青云道长,这会儿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怎样帮zhù

张大鹏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修道之人最明白,凡是怨气重的鬼魂,是最难化解的,除非找到致怨之人。否则,阳间的一切手段都只是吓吓那些魂灵而已,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他青云道长亲自往阴间走一遭,去会会那个周倩和她的儿子周刚,希望劝说他们俩重返鬼门关。消除怨恨,重新投胎做人。

青云道长虽然修liàn

多年,道行高深。他也深知。自己去一趟阴间,将会折寿一轮。这个险直不直的冒。他还是有些犹豫。

张大鹏喝完茶碗里的茶,见青云道长还在闭目沉思,看看天色不早了,自己也不敢在这里呆时间长了。月华和静静回家,找不着自己,又该到处乱找了。

再有就是明天市里要开一个会,市长住持,不能迟到。今晚不敢再熬夜了,要早睡。这要是迟到了,那就不好交代了。

他心里一急,就脱口而出:“道长,还得求你帮帮我这个忙,你看,我现在有家有女的,再说了,最近刚被调进高新管委会,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不能让这个绒布娃娃害了我。还望道长发慈悲,给我想个办法。”

张大鹏说完,见道长还是没有反应,依然闭目沉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道长的面前:“道长,求求你——。”

话音未落,青云道长就睁开了紧闭的眼睛,他看见张大鹏双膝跪地,向他哀求,赶忙伸手对张大鹏说道:“张局长,这是干什么?快请起。快请起。唉,我正在给你想办法。”

张大鹏一听,就站起来,重新坐在椅子上,说道:“道长。还望给我想个办法。让他们娘俩不要在缠着我了。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就不能复活。我还有一家子人呢。”

青云道长点点头,说到:“这就是教xùn

。人活在世上少作孽。作孽必有报应。多行善事,对自己、对后代都有好处,所谓大善之人有百鬼不侵之说。张局长年青时不懂其中之理。才招致冤魂报复。““道长所说极是,那时,我真的不懂。真的不懂。”

“哎,孽缘已种,就只能还了。”

张大鹏吃了一惊:“道长,你叫我拿命去还?”

“非也,我是说,怨有头,债有主,索命着自然找源头,不过张局长到不必担心。我已有个办法。”道长说道。

“有个办法?”张大鹏听道长说有个办法,两眼就放出希望之光。

“不过,张局长,这个方法管不管用,不好说。一般能从鬼门关逃出之人,都是怨气很深的人。那些把守鬼门关的小鬼多数也表同情,不去追索。就连阎王,对此也无可奈何。所以,才有了世上那么多孤魂野鬼作祟。灵异现象丛生。我本不该管这事,既然张局长当年为本观重建出了大力。我还要尽lì

帮你的。这样,你跟我来。”说着。青云道长离开座椅,起身向外走去。

张大鹏见状,也起身跟随青云道长离开了这间会客室。

在三清观里,青云道长让张大鹏坐在三清尊者神像前的百衲**上,他坐在张大鹏对面,两人都双目紧闭,双手抱胸,双脚盘坐,并警告张大鹏,听见任何响动都不能移动身体,不能挣眼看,更不能发声。

“我要代你往阴间走上一遭,希望能见到周倩和她的儿子周刚。希望能劝说他们重返鬼门关,重回奈何桥,重喝孟婆断魂汤。早早投胎做人。你可切记,不能有半点动静,否则,我就可能无法回到阳间来。我在你的面前点上一注香。这注香若是燃尽,我还没有醒来,你就不必等我了,自行下山去吧。”青云道长严肃地对张大鹏说道。

“大师——。”张大鹏叫道。

“唉,不要叫我。切记。这柱香可燃三个小时。最后一个时辰,你睁开眼,一定守护住这注香,不能让它熄灭。记住,千万不能让它熄灭,要是熄灭了,我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道长再次叮嘱。

“嗯,我记住了。”张大鹏说道。

“我这一去,要折寿一轮,望你好自为之。现在我把大殿的门关上,不让人进来。我们就开始吧。”青云道长说着,走过去,在大殿门头挂了一道符咒,回身关上门,在张大鹏和他之间,点上一炷香。和张大鹏一起开始屏住呼吸,双脚盘坐。双手抱胸,双眼紧闭,做起法来。

第九章 下阴间

一阵阵阴冷的风忽然生起.如同炎热的夏天里,刚打电冰箱门,从里面冒出来的薄雾般的冷气一样。这阵冷风从道长的身下升起,渐渐像一团旋转着的风,围绕着道长周身上下在转。

这时的青云道长已经魂灵出窍。一缕青烟从他的头顶冒出,盘旋着飘向屋顶。

青云道长紧闭双目,任凭身体在一阵寒冷的阴风中飘荡。

“呼呼——。”耳边传来一阵阵阴冷的风声。道长就觉得身体在半空中飘着。一股冷风推着他的身体往前飘去。

不知dào

飘了有多远,道长感觉起码有一个时辰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这身体在快速地往下沉。这时,道长挣开了紧闭的眼睛。

道长惊奇地发xiàn

自己是在一团厚厚的浓雾里。更本就看不清什么,只觉着身体一个劲的往下沉。

道长知dào

快要接近地府之门了。

又过了一会,道长“啪”的从天空中摔在地上,道长从地上爬起来,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道裂谷,在裂谷中隐约露出一丝光亮。

道长再回头看他的前后左右,都是浓雾,阴风阵阵。冷气逼人。

道长把身上的道袍裹裹,从袖筒里拿出佛尘,搭在左臂上,轻捋胡须,微整衣冠。便迈步向裂谷中走去。

走进裂谷中。就觉寒冷异常。道长深吸了一口气,运动自己的内力,极力抵挡住寒冷的侵袭。加快步伐,向裂谷深处的那个光斑奔去,就要接近光斑时,忽然,从光斑里面传出来一声闷声闷气地喊话:“何方来人,怎敢擅闯地府?还不快快回去?”

道长忙上前施礼,口称“无量佛。贫道乃灵山观所来。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冥府阎王。”

那声音又说道:“大胆,一个小小道士,自该明白,阴阳相隔两重天。擅闯地府,破坏阴阳法则,可知后果?”

道长再次施礼答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家视无为有,视有为无。今有阴间乱阴阳者。故而贫道不明,方才冒折寿之险,私闯冥府,还望阎王赎罪。”

那声音再问道:“阴间何人敢乱阴阳法则?”

道长答到:“世间有一女子,蒙冤跳河自杀,其子也遇车祸。双双命赴黄泉。现在,她们母子并未进入轮回,反进阳间索命。故而不明。想当面了解原委。”

一个声音沉闷地“噢”了一声,便遁声而去。

忽然,那道光斑不见了,眼前露出一道狭窄的裂缝,从裂缝的那头,透过来一丝光线。

道长知dào

地狱之门向他打开了,便不顾一切,走进裂缝。

沿着裂缝往前走了一段,那道光亮便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山岗。山岗上有小路相连。一直通往前方。

暗淡的天色里。透出一种天青色彩远处的荒野上,几株孤零孤零的老树,伸着枝桠,在阴风中张扬。

道长沿着这条小路翻过眼前的山岗,看见一片平坦的河岸。一条很宽的河流缓缓地流淌。岸边,开着一片一片的彼岸花。沿着河岸没走多远,就看见路旁,有一座茅草房,在那座茅草房的门前,站着一位白胡子老头。

道长上前施礼到:“老人家,你好啊。”

白胡子老头手锊胡须,笑呵呵地说道:“你可是从灵山观来的青云道长?”

道长心头一惊,他何以知dào

?就问:“老人家何以知dào

我是灵山观的青云?”

“呵呵,我不光知dào

你是灵山观的青云道长,我还知dào

你为何事敢冒折寿之险,闯入地府。”

青云道长恭敬地说道:“老人家,你说的没错,我是为张大鹏的事而来,那周倩和她的儿子周刚已死,本该进入轮回,贫道不明白,她们怎么会逃过轮回,去阳间找张大鹏索命?虽说那张大鹏也做了不对的事,但他在阳间,即使命终,也有个寿限。地府怎会让一个游魂乱法度,私自去阳间索命?”

白胡子老头依然微笑道:“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周倩是我接来地府,不过,在进鬼门关前,她和她的儿子周刚趁鬼门关即将关门之际,逃走了。我本欲追回,但念她在阳间怨气很重。到了阴间,必再招冤死城关押。直到她母子阳寿终结为止。故而没去追回。现在,周倩与子还有冤情未消,且已脱离三界,游走在三界之外。不受地府管辖,道长所来,必至空回。”

青云道长听后,心里已经明白,就问;“老人家,既然周倩是你所接。老人家一定知dào

周倩现在身居何处?我想见见她。希望能劝说她化解怨恨,重新投胎做人。”

白胡子老头笑道:“这个容易。你闭上眼睛,我送你去。”

青云道长闭上双眼。

白胡子老头双手一扬,只见一阵冷风一下就把青云道长刮没了影踪。

良久,青云道长感觉自己双脚站在了地上,他挣开双眼,看到眼前是一片片慌坟。一座座坟头上,杂草丛生。

道长手搭佛尘,迈步向慌坟中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看坟头上那一个个大小。材料不一的墓碑。忽然。在慌坟中的一条小路边,道长看见了一那个墓碑。那个墓碑上雕刻着“周老师之墓”

道长略有沉思,就站在这个墓碑前,轻声对着墓碑喊了一声:“贫道青云打搅你了。”

话音刚落,就见坟墓中间裂开了一条缝,一团雾般的气体从裂缝中升腾。逐渐化成一个女人的形体,那女人身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肩。从额前长长的飘拂的刘海中,露出一双充血的冷峻的眼睛。

“你——,你——助纣为虐。”白衣女人愤nù

地喊道。

“周倩,我已去过地府。对于你生前的种种不幸和遭遇。贫道亦有所闻。不过,贫道今日而来,就是想为你化解这段冤孽情。你是有知识的人,因该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那张大鹏确实做过不道德之事。但你已死去,又何必找他索命?何况张大鹏已有一个幸福家庭。成人之美。乃是为自己积德。你又何必苦苦相求,非要他以命报还?”

“哈哈哈——哈哈哈——。”周倩杨头一阵大笑。那笑声异常恐怖。

青云道长不由自主地把搭在胳膊上佛尘拿在手上。

“道长,你说的没错。我是有知识的人,所以,我才知dào

在鬼门关关门之前,逃出鬼门关,就是地府,也不能追索到三界之外。所以,我要复仇,把害过我的人都拉进地狱去。让他们永世都不得翻身。”

“周倩,可知阴阳相隔,人鬼不通。你虽身在三界之外。但也在轮回之中。我劝你还是带着你的儿子去往阴间转世投胎的好。”

“道长,张大鹏与我有怨恨。我的儿子就是为寻找他而死。”说到这里周倩呜呜地哭起来。

“周倩,张大鹏做事却有不当之处,念他已有妻子女儿,贫道以为,就放过他吧。”

“说的轻巧。你们这些伪善的男人,在世界就会拿我们弱女子取乐。来满足你们的欲望。而当我们受害,你们不但不替我们说话,反而相互包庇。纵容你们的罪恶。哈哈——哈——。我要复仇——。”周倩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坟地上空。

就在这时,周倩身后,一个小男孩站起来,那个男孩伸出一只断手掌,指着青云道长说道:“我要我爸爸。我要我爸爸。”

青云道长冷眼旁观,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周倩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具恐怖的厉鬼。

“周倩,我还是奉劝你,早点去阴间转世投胎的好,不要到后来,落的个玉石俱焚的地步,那可就后悔来不及了。”青云道长大声喊道。

周倩依然瞪着双眼,对青云道长说道:“我不会罢手的,我要他张大鹏还欠我的钱。还钱。“周倩喊道。

“看来,我是无法劝你悔过了。周倩,你好自为之。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青云道长转身欲走。

“哈哈哈——。“周倩再次笑起来。笑声未落,就见她身后那个小男孩猛地扑向前,双臂一合,紧紧搂住了青云道长的一条腿。

“还钱——。还钱——。”小男孩喊道。

再看周倩身后的那片坟场,忽地冒出了许多孤魂野鬼,他们个个张牙舞爪,向青云道长扑过来。

青云道长情知不好,手指一掐,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三个时辰就要到了,要不尽快离开这里,地府之门就要关闭了,到那时,自己就回不去了。

青云道长一甩手中佛尘,喊了声:“无量佛。”转身拨腿欲走。无奈,那条腿被小男孩紧紧抱住不放,他走不动。

“周倩,你要怎样?”道长喊道。

“我要你也留在这里。你不是修道之人吗,就在这里一辈子修道吧。”周倩说着,一转身,飘向前面的一片小树林。

“还钱——。还钱——。”小男孩紧紧抱着青云道长的那条腿,喊道。

那些从坟地中央冒出来的孤魂野鬼未了上来。

道长挥动手里的佛尘,围着自己的身体扫了一圈,一道白光发出。那些孤魂野鬼见状,纷纷后退。

道长使劲拨腿,就是拨不动。

“快松手,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道长低头对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等着充血的眼睛,还在喊:“还钱。还钱。”

道长不敢磨蹭,只好挥动手中的佛尘,向小男孩手上扫去,一道白光,射向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啊”了一声,松开了手。

道长见状,一纵身,跳开小男孩,转身向山那边的一条小道跑去。

他的身后,那个小男孩和一群孤魂野鬼在拼命的追——。

张大鹏闭目坐在三清观里,心里想着道长去阴间能不能见到周倩。见到周倩后,又能不能说服周倩,不要再追着他了。他想着若是道长说通了,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怪事缠身了。

正想着,就觉得从紧闭的三清观的门缝里,吹进来一阵阵凉风。张大鹏估摸着道长所说的三个时辰已到,就挣开了眼睛。

眼前,那株香已快燃尽,就剩一点点根部,还在燃着香烟。而青云道长还闭目围坐。没有半点声息。

“道长。道长。”张大鹏喊道。

道长没有应答。两眼紧闭,像睡着了一般。

“道长、道长。”张大鹏又喊。

还是没有应答。

张大鹏心头就是一惊。难道青云道长还没回来?香就要燃尽。道长说过,若是这柱香燃尽,他还没有醒来,那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张大鹏不敢挪动身体,瞪着惊恐的眼神,望着眼前一点点快要燃尽的香,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一阵冷风冲着大门冲来。把大门吹的“咣当咣当”的乱响。从门缝吹进来的风,不断地冲向那柱快要燃尽的香。

不好,道长说过,要是香被吹灭,他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想到这里。张大鹏赶忙起身,用双臂紧紧护着眼前的那柱香。

“忽——。忽——”那阵风紧似一阵的对着大门直冲。那点香头上冒出的微弱的香烟开始在冷风中摇摆,张大鹏把自己的衣服看口子解开,用衣服围住香火。不让冷风把香火吹灭。

就在这时,张大鹏一扭头,从大殿的门缝里,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那头黑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只见她恶狠狠地喊道:“张大鹏,你逃不掉的,我要你还债——。”

说着,一挥衣袖,卷起一阵更大的冷风向大门扑来。

第十章 未燃尽的香头

“呼——.呼——。”冷风一阵紧似一阵。从门缝里直往里灌。三清尊者的坐像前,那些香烛和油灯被冷风吹的忽闪忽闪的。一明一灭。吊挂在神像前的那些经幡、颂联。也被这阵冷风吹的摇摆不定,“哗哗”作响。

张大鹏死死护着眼前的那根残余的香头,不让从门缝刮进来的冷风吹灭它。

香头一点点接近最后的尾声。上冒的香烟渐渐细弱。张大鹏抬眼看到青云道长,依然正襟危坐。双目紧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

张大鹏这时心急如焚。眼看那点香头就要燃尽。青云道长还没醒来。这额头上就冒出冷汗。万一青云道长有个意wài

,回不到眼前来。又该怎么办?

门外,隐隐约约可见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她在阴冷的风中渐渐向大殿门前走来。还未靠近大殿大门,那张贴在门头上的符咒,就闪出一点红光,吓的那名白衣女子,一闪身,退到后面去了。

“符咒。符咒。你能阻挡我复仇吗?”白衣女子又是一杨衣袖。一阵更大的冷风从大殿前的地面刮起,冷风夹带着地面上的尘土和杂物,扑向门头上那张符咒。符咒竟然被那阵灰尘扫落在地上。接着又被一阵风吹向大殿后面。

“哈哈哈——。”穿白衣的女人看到那张符咒被冷风吹走,开心地笑起来。她一挥衣袖,又是一阵冷风扑向大殿的大门,“咣当“一声,大门被冷风吹开,发出一阵声响。

“张大鹏,你走不了。”穿白衣的女人喊了一声,身体轻飘飘的就向大殿的大门飘去。

外面的响动,张大鹏都已听见。最后那个白衣女人的喊声,他也是听的明明白白。他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万能的神保佑他躲过这一劫,希望青云道长赶快醒来。

就在这时,就听见一直闭目打坐的青云道长,“噢”的一声,像吃饱饭,打了个饱嗝的人,一张嘴,吐出一口气。双眼睁开了。

张大鹏见状,就是一阵惊喜。“道长,你醒了?”张大鹏问道。

青云道长回头四下看看,忽然,他看见大殿门外的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正随着一阵平地而起的冷风往大殿内飘来,青云道长一摆手,就把手中拿的那把佛尘甩了出去,那佛尘在空中打着旋,一转圈,就向大殿门外飞去。

“啊——。”门外传来一声惊恐地呼喊,冷风骤然而停。门外悄无声息。那把佛尘掉到了地上。

青云道长起身向外走去。

张大鹏见状也更着走出大殿。

门外,青云道长拾起落在地上的佛尘。把佛尘拿在手上看看,便搭在自己的左臂上。他转过脸来,对张大鹏说道:“张局长,我这番去了一趟阴间。见到了周倩。”

“哦,那怎样了?”张大鹏急切地问道。

青云道长摇摇头说:“现在的周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周倩,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厉鬼。就连我也奈何不了她。她不肯原谅你。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这都是张局长只顾自己,而不顾及他人的结果。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张局长还是要另想他法,放能破解此等诅咒。”

张大鹏听完青云道长这番话,不免一脸沮丧。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对青云道长说道:“这么说,周倩非要我的命不可?”

“那到未必。她只是想让你回到阴间,做她孩子的爸爸。她不想看到她亲生的儿子在阳世间没有自己亲生的父亲。缕遭欺辱。为找你,孩子遭横祸而死。现在,她们母子在阴间就是想和你团聚。”

“不,我不会和她们团聚。我有月华,有静静。我不能离开我现在的家。我爱我的妻子和女儿,我爱她们。”张大鹏大声喊道。

“张局长不要激动。这件事还须从长计议。”青云道长说道。

“道长,她不肯放过我,那她还会缠着我。我该怎么办?”张大鹏急切地问道。

“张局长,周倩亡灵暂时还无法伤害你,你要切记,把我给你的那道护身符带好,不要离身。还不会有什么事。”青云道长说道。

“她不会伤害不了我,而去伤害我的妻子和女儿吧?”张大鹏关心地问道。

青云道长想了一下,说道:“依我看,周倩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何况乱祸他人,会遭天谴的。想她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谢谢道长。”张大鹏说道。

“唉,不必谢了。”青云道长说道。

离开青云道长,天色已黑。夜幕从深邃的天空倒挂下来。把周围遮挡的黑暗一片。若不是灵山公园的那些路灯和彩灯,说不定这会儿,走在这寂静的山路上,一定是伸手不见五指。

张大鹏愁眉不展地顺着山路往停车场去。走到停车场,张大鹏开出自己的车,就下了山,开过一段路,进入了市区。街道两旁突然涌出来那么多行人。那些行人不紧不慢地在人行道上走着。路边的店铺霓虹灯闪烁。音乐声飘扬。

张大鹏驾着车,无心欣赏这一切,他的车子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缓慢地向前驶去。

刚拐进一条街口,突然看见前面一个女人站在路灯下,向他不停的招手。张大鹏眼睛一闪,就见路灯下站着的那个女人很像周倩。张大鹏心一惊。没理会那个女人的呼喊,一踩油门,汽车呼地一下就窜过去。

到了自己楼下。张大鹏放好车,回到了家里。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如何声息。张大鹏按亮客厅里的灯。家里一切都没变化,只是爱人月华和女儿张静没在家。

张大鹏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自从家里出了那个绒布娃娃事情之后。张大鹏就特别小心。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小心把房间各个部分检查一遍。看有没有异常的现象。

说到家,张大鹏还真舍不得这套住宅。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装修好房子,怎么就会因这么一件灵异之事,就放qì

了呢?张大鹏心不干。

再说了,不彻底地解决周倩的事情,把家搬到那里,周倩都会找到自己。

好在有青云道长给他的那个护身符,周倩的亡魂还不会把他怎么样。

“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张大鹏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王月华和女儿张静。王月华一脸的不高兴。

“月华,怎么才回来?带静静去那了?”张大鹏开口问道。

王月华一边领着女儿张静进了屋,一边说道:“你心中还有我们俩啊。别假心假意的了。”说着,就帮女儿换上拖鞋,自己也脱掉鞋子,换上拖鞋。

张大鹏一头雾水,他望着王月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月华,你这是怎么了。不高兴的。”张大鹏说道。

“能高兴起来吗?”月华抬起头,就去了厨房。

“静静,你妈今天是怎么了?”张大鹏见王月华不理他,就转过脸问张静。

“哼,你都不理我和妈妈。”张静撅着嘴,说道。

“我不理你和你妈?怎么可能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张大鹏心急的问到。

“还问我们。我问你,我们俩个站在路边,看见你开着车过来,喊你,你为什么不理睬?”王月华从厨房里走出来,对张大鹏说到。

“什么?你们在路边喊我?我怎么不知dào

?”

“大鹏,别给我们娘俩演戏了哦。我站在你的车边使劲的给你招手,喊你,过路的车都听得见,你就听不见了。是不是你的车里有什么秘密,怕让我和静静看到。”王月华余气未消的说道。

“就是,爸爸就不拉我们。”张静撅着嘴说道。

张大鹏想了一下,想起来了,刚才在路边确实看见一个女人在向他招手。不过他看的那个女人不像是王月华,而像那个周倩。所以他没敢停车。原来那正是爱人月华和自己的女儿张静。

“误会。误会。我没看清是谁,就没敢停车。你也知dào

,现在社会治安不好。拦路劫车也时有发生。我肯定不能见人招手就停车啊。真是个误会,知dào

是你和静静。我怎么不给你们停车呢?”张大鹏赔笑道。

“算了吧,大鹏,你说,车里还坐的有谁?是不是个女的?”

“你胡说什么啊,那有什么人,就我一个。还女人呢。别乱说好不好。我是那种人吗。”

“难说,没听说吗,男人一做官就变坏。”

“行啦,我不跟你逗嘴皮子。你和静静跑到和平路上干啥去了?”张大鹏问道。

“我们单位发的东西,我和静静去拿了。那么多东西。我们提不动,正要在路边打的,就看见你开着车过来了,喊了半天,你像个陌生人一样,开着车就跑了。还说呢。”王月华说道。

“不是给你解释了吗,那是误会。那东西呢?”张大鹏见他吗母子并没有拿东西,就问道。

“在楼下的门房里放着呢。现在轮到你将功折过的时候了。你去拿去吧。”王月华捂着嘴笑了。

“就是,爸爸该认罪了。”张静也说道。

“再胡说,小心我打你。”张大鹏说完,穿上鞋,拉开门,就向楼下走去。

医保处发的东西还真不少,一箱饮料。两袋瓜子。一盒陕北大枣。一桶岐山农家醋。还有一盒农家臊子。张大鹏望着这么多的东西,他也不好一次拿完,就分两次拿会家里。

晚上,躺在床上,张大鹏想着白天里发生的那一幕惊险的场景。现在满脑子都是周倩挥之不去的影像。该这么办呢。张大鹏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忽然,他眼睛一亮,想起尚宏斌上次来家里时说的,他们那里那个能帮人下阴间的人。对了,得催催那个尚宏斌,让他抽时间约约那个人。他想尝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去趟阴间,找到周倩和周刚,当面请求她们放过自己,以后不要来骚扰他幸福生活了。

看来,只有这一提哦路可走了。凭着自己这张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定能说通周倩带着儿子去投胎做人,自己也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件烦心的事情。而且,还不让王月华知dào



张大鹏想的很好,心就放了下来,望望身边熟睡的王月华。张大鹏伸手搭在王月华的身上,打了一声哈洽,也闭上了眼睛。

第十一章 探问索灵咒

且说,那天周倩在灵山观的三清殿前,眼看就可以把张大鹏拉入阴间,却被及时从阴间返回来的青云道长用手中那把佛尘打退.周倩临走时,发誓要破了青云道长的法术,把张大鹏带回阴间。

重新返回坟场的周倩,坐在自己的坟头上,没黑没明地哭着,儿子周刚也坐在她的身边,嘴里喊着张大鹏的名字,跟着周倩哭泣。

三天三夜,母子两人都没有离开那座坟头。

这天半夜,周倩母子的哭声又从空旷的坟场中传出。凄惨的哭声引来了一位新丧的寡妇。

这位寡妇也是附近村庄的人,姓刘,叫三梅。丈夫开拖拉机为沙石场送沙石,不幸出了车祸而死,她只好独自带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生活。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刘三梅却患上了肝癌,没多久,撇下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撒手人寰。因她魂灵牵挂那双儿女。也是乘黑白无常不注意,逃出了鬼门关,游荡在她的村庄周围。

这天晚上,刘三梅的游魂刚从村南边飘过,忽地听到远处传来声声悲哭,她便遁声而来,在坟场看见了周倩和她的儿子周刚。于是,便上前询问情由。

周倩和儿子周刚正在坟头上哭泣,忽听有人来,抬头一看,就见从正南方飘过来一个穿花棉袄的女人。周倩便起身问道:“你是谁?”

那个女人飘到周倩面前,奇怪地看看周倩和周刚,说道:“我叫刘三梅,是这附近村庄的人,因我丈夫出了车祸,撇下年幼的儿女,怎奈我也患了疾病而死,因放不下我那一双年幼的儿女,故而,乘黑白无常不注意,在鬼门关关门前,逃出了鬼门关,游荡在这荒村野岭之间。听到你们的哭声,故而循声而来。”

周倩听完。一挥衣袖,轻抹眼泪。对刘三梅说道:“我也是逃出鬼门关之人,我和我的儿子也流落到了这荒村野岭之中。”

“哦,我们可是同病相怜啊。你是因何故要逃出鬼门关,不去轮回转世呢?”刘三梅问道。

“我要复仇,把阳世间害过我的人都拉入地狱之中。”周倩说道。

“阳世间却有很多可恨之人,阎王也不公,不让他们下地狱,偏把我们这些不害人,不欺人的女人拉进地狱中。”刘三梅恨恨地说道。

“是啊,所以,我才要复仇,阎王不管,我们自己管。”周倩说道。

刘三梅又看看周倩身边的周刚,只见周刚一只手掌断裂,那只断裂的手掌往地上滴着血。就问:“他是你的儿子?”

周倩点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报仇?在这里哭什么?我们逃出鬼门关的人,就进入了三界之外。人、神、鬼、都管不着。我们尽可以去复仇。”刘三梅说道。

周倩闻说,垂泪而言:“我就是去阳间复仇,却遇到灵山观里的青云道长,他道法高深。屡次将我和我儿子差点焚烧。我们不能复仇。故而在此处伤心哭泣。”

“原来是这样啊。“刘三梅想了一下,说道:”那道长是不是用的符咒?“周倩点点头,说道:“就是给我的仇家一道护身符,使我和儿子都不能近他身边。我好烦恼。”

“你不用急。我在阳间的时候,曾经听一位高僧说过,他说在阎王殿里,有一道索灵咒。这索灵咒是专门对付五种无法被黑白无常索命的人。凡是对被索命着,用上这到索灵咒。没有索不走他的灵魂的。”刘三梅说道。

“真有这样的索灵咒?”周倩眼睛一亮,就问道。

“我是听一位高僧说的。我们那里的人都知dào

,这位高僧会下阴。他说的话没错。”

“那你告述我哪五种人可以用这索灵咒?”

“得道的道士、高僧。被符咒保护的人、阳气很盛的人。阳间做大官者。财大势大的人。这五种人是硬命,一般小鬼,甚至黑白无常都索不了他们的命,就只好用一道索灵咒,将他们叫会地府。”

“你说的没假吧?”周倩还是不相信。

“怎么会有假呢。不信,你在地府有认识的人,去问问去,凡是没投胎转世的人,都知dào

。”刘三梅说道。

“那你能不能告述我,怎样才能索得那道索灵咒?”

刘三梅想了一下,说到:“反正,我过不了多久,还是要进鬼门关,去投胎转世的,现在,因为我牵挂我的一双未成年的儿女。不愿去投胎。告述你也不妨。我这也是听那位高僧说的。你带着你的儿子从这里往西走五百里,那里有座金刚寺,寺院里有个住持叫次仁活佛,他就是那个高僧,你去求他,把你的冤情告述他,或许他能同情你,告述你如何取得那索灵咒。”

周倩听完,就对刘三梅说道:“谢谢你给我指条道路。我和我的儿子感激不尽。请接受我周倩一拜。”说着,就要下拜。

刘三梅刚忙拦住周倩,说道:“你不用拜我,我们都是女人,我只是见你这样哭泣,怪可伶的,就想帮帮你。你到那里之后,可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述你的。要不,我可就无法投胎做人了。”

刘三梅说完,身躯往后一挺,就飘走了。

周倩拉起儿子的手,说道:“刚刚,跟妈妈走,我们去找那位高僧,我们要索取那道索灵咒。”

周倩带着儿子周刚,借着阵阵阴风,一路向西飘去。

飘呀飘呀,不知dào

飘了多少时辰,终于看到了一片光秃秃的山。那山上不见树木,只有一些暗绿色的青草在风中轻轻的摇摆。

山脚下分布着一些帐篷和小村庄。一条清清的河流在山脚下蜿蜒流淌。在河滨的草场上,一群群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

再往前飘,果然在山脚下看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周倩和周刚的魂灵轻轻的飘到寺庙前,他俩抬头一看,这座寺庙果然就叫金刚寺。于是,两人就来到了金刚寺前。

天还没黑,他们不敢进寺院,就躲在寺院一处阴暗的墙角。

天黑了,忽然四处刮起风。在草原上,这种风一年四季都刮,所以,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并不感到奇怪。

临近午夜,在寺院后面一间禅房里。年界八十的高僧次仁活佛正盘腿坐在一张百衲**上,闭目打坐。他的面前,点着一盏酥油灯。

“忽——”一阵阴冷的风吹开了小门。把活佛面前的那盏酥油灯差点吹灭。活佛并没在意,依然闭目打坐。

周倩和周刚来到活佛面,“扑通“跪在活佛脚下,对活佛说:“求活佛帮帮我们母子。我们冤啊。”

活佛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依然闭目打坐。

“求活佛帮帮我们母子。”周倩母子再次苦苦恳求。

活佛微微挣开眼,看了一眼眼前周倩和周刚。说道:“你们已在阴间做鬼,不去投胎转世。来到这里做何?”

周倩哭道:“我因在阳间遭受多次欺辱,才自我了断,来到阴间。我的儿子为寻亲生父亲,不幸命丧车轮之下。我们实在冤屈,才来寻找活佛,帮我们伸冤。”

活佛说道:“佛家虽以慈悲为怀,但只超脱世间凡人,并不管阴间之事,为何找我帮你,我帮不了你,你走吧。”说完,紧闭双目,不在言语。

“求佛爷爷帮帮我们吧。帮帮我们吧。”周刚哭道。

也许是周刚的哭声打动了活佛,活佛又挣开眼睛,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周倩和周刚,说道:“唉,是何人告述你们说我能帮你们的?”

周倩说道:“我们一直就知dào

活佛大名。我生前也是个有知识的人,读过佛经。也到过佛的天堂西藏。我是从那里知dào

活佛你的大名的。”

活佛听后,微微一笑,说道:“你母子从很远的地方跑来,想求我何事?”

“我们想求活佛告述我们索灵咒的事。”

活佛点点头,说道:“我已料到,你们会提出这个问题。人死后,凡不是怨气很重之人,都逃不过鬼门关,你能逃过鬼门关,到三界之外,必有缘由,既然你问我,我可以明白的告述你,那索灵咒,是阴间专门对付难以索命之人用的。原是地藏王菩萨亲制。我也只是在佛法大会上听闻,并不曾见过。”

“那活佛,若是拥有了索灵咒,那些道法所施的法咒和符咒是不是就不管用了。”

活佛点点头。

“请问活佛,索灵咒又在何处呢?”

“在地藏王菩萨那里,有赤才童子保管。好了。我就说道这里。你们走吧。我要熄灯了。”活佛说到。

“谢谢活佛。”

活佛一摆手,眼前的那晚昏暗的油灯灭了。周倩拉起周刚,飞出活佛打坐的经室。

“妈妈,地藏王菩萨是做什么的啊?”周刚不知dào

,便好奇地问周倩。

“他是阴间的大官。管妈妈和你。”

“那我们拿到那张索灵咒,是不是就可以找回爸爸呀?”

“嗯,”周倩答道。

“妈妈,我们怎么拿到那个索灵咒?”

周倩想了一下,就说:“刚刚,妈妈爱你,为了你,妈妈什么都愿意做。走,妈妈带你去找那个白胡子老头去。”

“是找那个白胡子爷爷吗?”

“是的,他一定知dào

怎么能弄到那个索灵咒。”

“要是白胡子爷爷不肯帮我们呢?”

周倩想想,说道:“不要紧,妈妈已经有个办法,白胡子爷爷会帮我们的。”说着。伸手拉着周刚,向着鬼门关飞去。

第十二章 鬼门关前

“妈妈,我们要是进了鬼门关,就回不来了.”周刚望着周倩说道。

“我们不要进鬼门关,我们就在鬼门关前等白胡子爷爷,他一定会出现的。”周倩说着,一只手牵着周刚的手,在浓雾弥漫中往前飞。

飞呀、飞呀,又不知飞了多长时间,身边的浓雾渐渐散去,阴暗的天空下,看见一道很深的山谷。周倩拉着周刚向那道山谷飞去。

越接近山谷,越感觉一阵阵寒气袭人。冷气随着接近山谷豁口的距离在不断增加。周倩和周刚的脸上和身上已渐渐结起一层薄霜。终于,他们俩落在了山谷的豁口前。

这时,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浓雾早已散去,天色已然像要下雨般,头顶着一顶厚厚的铅灰色的毡帽。遮暗了整个天空。

山谷豁口出,吹出来一阵阵的冷风。

周倩和周刚站在山谷豁口边,伸头向里张望。

山谷里面一片黑暗,只是在黑暗的深处,出现了一个大小如同茶碗般的红光斑。从那里传出来一声声如同非洲瑟伦盖提大草原上、太阳落幕后,在暗黑的夜里,狮群发出的沉闷地骇人吼声。

周倩有些害pà

,将自己的身体躲在周倩身后,露出半只脸向山谷中张望。

“妈妈,我们要进去吗?”周刚小声问道。

“不,我们不能进去,那里就是鬼门关。我们进去就出不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在这山谷口等那个白胡子爷爷。他一定会从这里走过的。”

周倩说完,领着周刚向山谷旁边的草地走去,那里稀稀落落的开着一些白色的、紫色的花。一些像灌木一样的矮树一团一团的向前伸展。

周倩和周刚来到一株矮树下,母子二人就坐在矮树下等白胡子子老头。

母子俩坐在那株矮树下,一等就是三个昼夜。还是没见着白胡子老头,这期间,他们母子不时见到有夜叉小鬼从山谷中进出。那些夜叉小鬼长相凶恶,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叉,身上披挂着兽皮。他们好像去阳间索取寿命到头的人,不时地押着那些畸形怪状的人从这里进入裂谷中。那些人多数都被一根铁锁链锁住脖子,被索命小鬼牵着走进去。临近山谷口,他们往往会最后一次回头张望一下身后阴暗的通往山谷的小路。

那就是一个人临死时的回光返照。

还有一些人,在进山谷时,一看见山谷中的那个发红的光斑,就大喊大叫,痛哭流涕。驻足不前。往往是被索命鬼拿着皮鞭不停地往身上抽,才将他们赶进山谷。

也有个别的,想极力挣脱锁链,在进入鬼门关前,逃脱阴间的轮回。但,没有成功者。想逃的人,最后都被抓上一辆很像古代衙门戴枷的囚车,周身上下被铁锁链捆绑,押进鬼门关。

每当有鬼差出谷或押解死魂灵进入鬼门关,周倩和周刚都要躲进那株矮树中去,以免被鬼差发xiàn



这一等就半月有余。

那天周倩和周刚一直等到西天起了阴云。滚滚阴云从他们头顶滚过,带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阴冷的风。周倩和周刚依然没有放qì

等待白胡子老头的出现,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声。那声音由远而近,渐渐地从云端露出一匹白马,白马套着龙套,接着,后面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辕上坐着的正是那位白胡子老头。

周倩看到后,一阵惊喜,等了这么久了,终于把白胡子老头等来了。周倩急忙拉起周刚,从矮树后站起来。

这时,白胡子老头赶的那辆马车离他们俩越来越近。

周倩和周刚都看清了,白胡子老头那辆马车上坐着两个年青貌美的女孩。

周倩心想,看那两个女孩多漂亮,这么年青,就来到了这鬼门关。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早死的。

忽然,她有了一个想法,就把周刚拉过来,小声地附在周刚的耳朵上说了几句。

周刚听后点点头。心领神会。

就在白胡子老头赶的那辆马车走到这株矮树前时,周倩和周刚就跑出来,母子俩人扑通跪在马车前,口中喊道:“老爷爷救我们。老爷爷救我们。”

他们俩一出来,那辆拉车的马受到惊吓,一仰头,双蹄撩起起,一声嘶鸣,差点没把白胡子老头和马车上坐的那两个年青貌美的女孩掀到地上。

白胡子老头伸手紧拽了一把缰绳,喊了声:“吁——。”那头白马才安定下来。

白胡子老头定眼观瞧,看见马车前面的矮树中闪出一对母子,在细看,正是上次从鬼门关逃出去的那个周倩和她的儿子。

只见周倩和周刚双膝跪倒在马车旁,口喊救命。白胡子老头就是一惊。他从马车上跳下来。来到周倩母子面前,轻捋胡须,看了一眼他们母子,说道:“呵呵,周倩,怎么,不跑了?想跟我进鬼门关,去投胎转世吗?”

周倩口中说道:“我有冤仇未报,还不想去阴间投胎转世,进入下次轮回。”

白胡子老头听后一愣,说道:“你既然不想重新进入轮回,那就跟我去阴间面见阎君吧。他会按照阴间定律处理你的事。”

周倩说道:“我冤仇未报,那也不想去。”

“哦,那你拦住我的车,喊我帮你什么?”白胡子老头不解地问道。

“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母子讨回冤仇。”周倩说道。

“我,周倩,我是阴间使者,怎能帮你破坏阴间法度。我不能帮你。”白胡子老头说着,一抬腿就跨上马车。

周刚见状,一下扑过去,死死抱着白胡子老头的双脚,哭喊到:“老爷爷,帮帮我们吧,帮我找回我的爸爸。”

白胡子老头没提防。双脚被周刚抱住,就对周刚说道:“你松开我的脚。你母子有冤,我也不拦你们,这一切都是定数。定数过后,你们还会回到这里。所以,你们就快走吧。我不会帮你们介入阳间事的。”

“老爷爷,帮帮我们吧。我要我爸爸。我要我爸爸。”周刚死死抱住白胡子老头的双脚,苦苦哀求。

周倩也哀求到:“老爷爷,请你告述我如何能得到那张索灵咒。我们需yào

它。没有它,孩子就无法找回他的亲生父亲。可伶可伶我们母子吧。”

白胡子老头说道:“我就知dào

你们是为那张索灵咒来的。是因为张大鹏身上有一道护身符,对不对?”

周倩点头说是。

“那张索灵咒,乃是地藏王菩萨所制,专门索取世间命硬之人。怎会给你,让你去索取一个时限不到的人的姓命,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天地应有法度了吗?”白胡子老头说道。

“阴阳自有法度。我一个弱女子,怎能乱的了阴阳法度。我不过是想要回我应该要回的东西罢了。这件索灵咒只有老爷爷能帮我拿到,还望老爷爷帮帮我们。”周倩再次哀求到。

白胡子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车上坐的那两个年青貌美的女子,在一看,前面的深谷中,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喊声,情知那鬼门关就要到关门的时候了,就对周倩说:“快让你儿子放手,那鬼门关就要关门了,误了送人之命。老夫吃罪不起。”

周倩听说又要到鬼门关关门之时,想起上次自己带着周刚,就是在鬼门关关门的一刹那间,乘白胡子老头没注意,奋力逃出鬼门关的。要是今天把他和他马车上的两个女子也拦在鬼门关之外,他不帮自己都不行,想到这,周倩一扑身,双手一张,和周刚一样,也紧紧抱住白胡子老头的双脚。苦苦哀求:“老爷爷,帮帮我们吧,帮帮我们吧。”

前方,深谷中再次传来一声低沉的喊声,紧接着,就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白胡子老头见状。急忙对周倩说道:“我答yīng

你们,听着。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萨的生日,到时,地府人等都会去向地藏王菩萨祝寿。菩萨看管索灵咒的那个赤才童子也会去。你就潜入后宫。在藏经阁第五间经房里,右手数十三的那个书架上,有一卷经书,经书旁有一个木制盒子。那个索灵咒就放在里面。到时,你快取走。不要带走盒子,否则,回被赤才童子发xiàn

的。”

周倩忙问:“后宫在那里?”

“鬼城里的空虚山上。”

“我能进去吗?”

“地藏王菩萨生日,鬼城不能去的人,都会聚集在广场,为菩萨燃灯祝寿。那里不会有人把守。但在藏经阁门前,有一对青蛇把守。凭你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那怎么办?老爷爷教我。”周倩又哀求到。

白胡子老头叹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帮你了。我这有孟婆特制的迷魂汤一剂,这迷魂汤是专门用来对付世间那些私下修liàn

成精的动物的。喝了这剂迷魂汤,就昏昏睡去。任由你捉拿他。给你,你拿去。切记,不可乱用。”说着伸手摔给周倩一个小纸包。

周倩接过纸包,又问:“老爷爷。我逃出了鬼门关,又怎么能进的去鬼城?”

白胡子老头呵呵一笑,说到;“你虽逃出鬼门关,但你是死去之人,魂灵还在阴间。逃出鬼门关,只是暂时跳出了轮回。所以,鬼门关你是进得的。”

“那要是鬼门关关了呢?”

“在鬼门关关门之际,你若出去,仍在三界之外。”

“那就是说,我只要拿到那张索灵咒,赶在鬼门关关闭之前逃出去,就可以了?”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说道:“我今天已经违反了阴间的法度,若是被菩萨知dào

了,一定会责罚我的。哎。你们母子实属可伶之人。我不忍心你们受罪,那张大鹏也有可恨之处,只是他的寿命不到。你拿取索灵咒,就是强索了他的命,是要违天条的,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能要说出来是我告述你的,就行了。”

周倩和周刚送开了紧抱的白胡子老头双脚的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白胡子老头看了一眼周倩和周刚,叹口气,说道:“你因还有孽债未了。故而暂时不能转回地府。只是你不可报之过度,否则,乱了阴阳法度,恐怕是将来在劫难逃。”说完,就赶着马车向山谷中疾驰而去。

周倩和周刚望着远去的白胡子老头的身影,他俩重新跪在路边,面向渐渐合拢的山谷。垂首拜谢。

“谢谢老爷爷——!”周倩和周刚说道。

第十三章 算命先生

张大鹏早晨离开家去上班,他有些心神不宁.周倩和周刚的阴影在他的大脑里挥之不去。让他有些食不甘味。

怎么才能摆脱这件烦恼的事情呢?

张大鹏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处理过多少难事,可这件灵异事件。他还真没什么主意,想请朋友、同事给自己想个办法,无奈,这种事情无法向人开口。他也不敢对人说。要是让爱人王月华知dào

了,那还得了,不跟自己闹翻天。自己跟她谈恋爱到结婚,可是一个字也没对她提过在大学里和周倩的那些事。

这些年,王月华对他张大鹏很好。根本就没怀疑过他,就是他出差被请去洗桑拿、找小姐,王月华也不知dào

。当然,那都是逢场作戏。不过玩玩而已。又不当真。

不过,张大鹏也了解王月华的脾气。任性、倔强,是个很要强的女人。那时候,他们谈恋爱,王月华就说过,最恨满嘴瞎话,不诚实的人,骗人的人。所以,当绒布娃娃的事情发生后,张大鹏没敢向王月华透漏一点真情。

瞒得了初一,能瞒过十五吗?没有那张纸能包得住火的。

他好几次都想把真相告述王月华。可当他看到王月华依然想往常那样平静、幸福、快乐地生活。还有女儿张静见到他时,爬到他腿上去亲吻他未刮尽胡茬的脸蛋。他的心就软了。他真的不愿意让月华和张静知dào

他张大鹏在有了她们之前,还有过一段风流情爱。而且。那个女的还生下了他的儿子。现在母子双双死去。而她们的死,从情感上讲,也与他张大鹏有着必然的联系。那王月华和女儿张静会用什么眼光看待他呢?

他张大鹏在爱人王月华心里还是不是那个聪明、能干,用情专一、一心爱家的好丈夫?女儿张静还会不会说他是一位好爸爸?

不想这些问题还罢了,越想,张大鹏思绪就越乱。那心里就像打翻了调味瓶,什么味道都冒出来了。

来到高新管委会的办公室。张大鹏靠在那张高大的办公椅上,点起一支烟抽起来。

“叮铃——。”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张大鹏伸手拿起电话,就问:“谁呀?”

“我,马万顺。”电话那头传来主任的声音。

张大鹏赶紧从椅子上坐正,对着话筒微笑道:“哦,是马主任啊,有事吗?““大鹏啊,昨天传给你的那份文件你看了没有?”

文件?张大鹏就是一惊。自己昨天下午没来上班,也不知dào

有什么文件。今天早晨一来,就只想周倩的事了,也没看办公桌上都有什么。

“哦,马主任,昨天下午有事没在办公室,也没注意有文件。早晨刚来,才发xiàn

那封文件,现在正看呢。”张大鹏应付到。

“大鹏啊,这份文件很重yào

。你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们商量商量,看怎么办。”

“好的,马主任。马上就看完了,一会,我到你的办公室去。”

“别忘了带上你的意见哦。”

“嗯,知dào

了。”

放下电话,张大鹏赶紧在办公桌上找那份文件。还好,那份文件就放在办公桌那堆文件的最上面。

张大鹏拿过来一看,是《关于转发省土地厅检查清理各地开发区非法占用农村土地的通知的通知》。张大鹏打开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拿过笔记本,在上面写了几条建议,就站起身,带着那份文件和笔记本去了马主任的办公室。

马主任办公室里,陆续接到通知的有办公室主任、规划部部长、招商部部长、土地部部长和另一位专管土地的副主任。

“先把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马主任看看参加会议的人都到齐了,就说道:“这次省上派团来我市检查。大家都看过文件了吧?”

与会的人都回答:“看过了。”

“很好,我们这个开发区第一期招商引资及开发建设已经全部完成。并通过了省上和国家的验收。第二期目前正在开展中。计划用地两千两百亩。前期征地一千亩,手续已经办妥。招商建设工作已近全面铺开,后续的一千两百亩土地也完成征地。现已开展“三通一平”。已有几家大型企业和我们签订了项目落地合同。并预付了部分征地款。但是,今天要对大家说的是,这一千两百亩土地还未拿到手续。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为了加快建设。”

说道这里,马主任停顿了一下,眼光扫向参会的几个人。接着又说道:“现在,国家卡紧了土地政策,目前补办手续还存zài

一定的困难。经请示市领导,准bèi

将这剩余的一千两百亩土地暂时采取以租代征的办法。先应付了这次土地检查,再尽快抓紧补办后续手续。今天开这个会,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都谈点看法吧。”

听完马主任的话,与会的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开第一个口。

沉默了一会,马主任那眼光瞄向身边的张大鹏,他对张大鹏说:“张副主任,你谈点看法吧。你过去在城建局当过副局长,主管过市政公用建设。也和土地打过不少交道。你谈谈,看怎样应付这次检查。”

张大鹏心里明白,从文件上看,这次检查,就是针对这种无手续,乱征地的。一千两百亩,那可不是个少数。但又一想,这事是市zf做的主。开发区只不过是个办事机构。也承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想想,既然主任点名让自己说,那就说上两句。于是,他就开口说道:“文件我看过了,依我看看,这件事也没多害pà

。”

听张大鹏一说,与会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一来我们有市zf支持。二来开发区建设也是国家支持的,我看这次上面来检查。也不一定就动真格的。我们一方面尽快准bèi

相关手续,包括申报材料。另一方面接待好检查团。这是很关键的。”

张大鹏说完,马主任表示赞同。其他几位与会着也都赞同张大鹏的意见。

马主任最后安排,检查团的接待工作由张大鹏负责。其他事项由他本人亲自负责。

第二天,省检查团就到了高新区管委会。

这天中午,在听完管委会领导汇报完自查自纠工作后。张大鹏便按照计划,陪同检查团成员来到了金公主大酒店就餐。

就餐过程中,张大鹏被检查团一位副团长拼着多喝了几杯酒。下午,有点不胜酒力的他,就提前离开了办公室。

他本想开车回去,一想自己喝了这么多的酒,要是给交警抓住,不就成了醉驾了吗。不行,不能开车。

管委会的司机送自己吧,这没到点,张大鹏又不愿意让人说自己的闲话。想想,反正心里有事,还不如走回家去,管委会离他住的地方就六个公交站,半个小时也就走回去了。

想到这,张大鹏就夹起公文包,锁好办公室的门,跟谁也没打招呼,离开了管委会的大楼。

沿着新修的宽广的大街往回走,张大鹏心情多少有些舒坦,春天的风吹到自己的脸上,有一股暖暖的气息,给人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

张大鹏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周倩那件事。正想着,就听见身后有个人叫了一声:“先生,你脸上的气色不好啊。”

张大鹏就是一惊,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那人穿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上戴着一顶红卫帽。手里提着一个黑皮包。

“你是谁啊?”张大鹏带着怀疑的眼神问道。

那人笑笑,说道:“我是外地来这里办事的。刚才和你擦肩而过,发xiàn

你脸上气色不对。今日可能遇上不祥的事了,故而斗胆问你一声。”

张大鹏听后,就觉得这人有些不一般,态度和蔼地问道:“你说的不错,是遇到点不好的事情。”

那人又仔细看看张大鹏的脸色,哈哈笑起来。

张大鹏觉得奇怪,这人望着他笑什么,不是说他脸色不对吗,就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跟我说实话。你不是遇到一点小事。而是关乎你身家性命的大事。”

张大鹏心头一惊,想起周倩那件事来,心里想,莫非这人有什么异能?可以帮我去除周倩的事?就客气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敢问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笑道:“不瞒你说,我是看命相的,刚才从你身边一过,就察觉你脸上有一块暗青色。所以,就问了你。”

张大鹏觉得十分惊奇。莫非他也懂阴阳?于是,张大鹏便改变了态度,客气地对那人说:“你也懂阴阳之术吗?”

那人笑道:“阴阳之术都是小伎俩,我走遍了中国大地,见过各种人,可以说没看走过眼。你不光脸上带有阴气。身上也带有阴气。明白的人一嗅就嗅的出来。”

这话可真说到张大鹏的心上,所谓有病乱投医。张大鹏被周倩之事缠的愁眉不展,正发愁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呢,偏让他逢到这么一个人,张大鹏不免有些庆幸。于是他把那人叫道路边,说到:“我最近确实遇到一桩烦心的事。若是你能帮我出个主意,想个办法,我会重重的谢你。”

那人微微一笑,说到:“我不是为钱财才叫你的。一生除邪不爱财,积下功德荫子孙。我就是这样的人,先生,有什么难处,或遇到过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尽管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排解。”

张大鹏闻言大喜,就把这位算命先生请进路边一家小酒馆里,要了两碟小菜和一瓶酒,就和这位算挂先生说起自己家中那个闹鬼的绒布娃娃事来,但张大鹏只字没提他和周倩的事情,也没提他去西部的事情,只说了绒布娃娃在家中闹鬼。

那位算命先生听完张大鹏的述说,又把张大鹏仔细端详一番,还把张大鹏的手掌握在手心,细细看看,接着说道:“先生近日有难。恐难躲开。”

张大鹏听完,就是一阵紧张,忙问:“你看我能不能躲过这场难呢?”

“从先生的相貌看,你有官运,还能坐大官。前庭饱满,地阔方圆。前庭饱满,非商既官。地阔方圆,坐地拥天。双眉似剑,管人管官。耳垂双肩。盛名久远。但先生眉角有一暗痣,恐有妨先生。”

“那有什么解法吗?”

“解法到是有,不过先的除去你家中闹鬼的绒布娃娃,方能解开眉角之痣的妨碍。”

算命先生这句话,正中张大鹏心怀。他本来就想问问这位算命先生,能不能帮他驱鬼。没想到算命先生自己提出来了,不免心中高兴,就说道:“那怎么个驱法?”

“如果先生方便的话,可否让我到你们家中查看一番。若需yào

,我可以在先生家中做法,帮你驱走那个闹鬼的绒布娃娃。”算命先生说道。

“那太好了,不过今天不行。我还得回去和我爱人商量一下,她那人不相信这些。”张大鹏说道。

“能商量通吗?”算命先生说道。

“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需yào

些时间。这样吧,你把你的住址和联系方法告述我,我安排好后,就通知你,到时,你再去我家看看,争取帮我找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张大鹏说道。

算命先生说道:“好,我把联系方式和住宿地址写给你,你需yào

的话,尽管来找我。”说着就问张大鹏要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他的住宿地址和电话,交给张大鹏。

张大鹏接过算命先生的地址和联系电话,看了一眼,就装进自己的公文夹里。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算命先生,说道:“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先收下。权当定金了。等我安排好,再去找你。不过今天的事,还请不要对人说起。”

算命先生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你放心。”

告别了算命先生,张大鹏有了信心。往家走的路上,他想想,这件事,还是不要对月华说起的好。等自己这两天把上面检查的工作忙完后,就约那位算命先生帮自己驱驱鬼。说不定还能管用,那周倩就不会再来他们家里闹事了。想到这。张大鹏仿佛一下子卸掉了自己身上那个沉重的包袱,轻松了许多,昂首挺胸的往家中走去。

第十三章

旁晚,王月华领着女儿张静,带着给张大鹏做的晚饭,来的医院张大鹏住的病房里。病房里没有人,张大鹏不知去了那儿。王月华将张大鹏病床上未叠的被子叠好。摆放在床头上。

“妈妈,爸爸去那了,怎么不在病房啊。”女儿张静怀里抱着绒布娃娃,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绒布娃娃毛茸茸的头部。

“谁知道你爸爸去那了。我们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就会回来。”王月华对女儿说道。“静静,坐你爸的床上去。”王月华指指张大鹏病床说道。

“好吧。”张静答道,就抬腿脱掉鞋子,上到了张大鹏的病床上。和她怀里的绒布娃娃玩起来。

在等待张大鹏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王月华感到无所事事,她望着张大鹏的床头,觉得那床自己刚整理的被子放到枕头上,鼓起一块,不好看。就随手从被子下面取出枕头准备将枕头放到被子上面,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她看见了张大鹏放到枕头下面的那封奇怪的信。王月华好奇的将那封信拿在手上,心里想,这是谁还给丈夫写的信呢?现在通讯那么发达。连捡破烂的都带着手机,谁还用笔写信呢。自己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收到过外地工作的亲朋好友的信了。有什么事都是短信联系。要不直接打个电话,在电话里就告诉了。还写什么信?

她翻看着这封信的封面。信的封面上那些寄信的语言让她感到好笑。那有这么写的。看来写信的人文字功底也不怎么样。在看看信的下角,就写了三个字:绒布寺。这就奇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绒布寺’这个地方。绒布寺,丈夫跟绒布寺有什么关系。搞不明白。怀着好奇心,王月华打开了信。当她从信封里取出信一看,那上面的一行奇怪的文字和文字下面的那组数字,让王月华十分不解。这是一封什么信啊,这么奇怪的文字。自己见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认识了。王月华看到这封信,心里不免对张大鹏产生了怀疑:那道大鹏在外面有外遇?或者被什么狐狸精给勾搭上了。这也难说。现在不都流行当官的和富翁包二奶吗?自己的丈夫那耐好也是个局长啊,况且,丈夫正当中年,人又长得高大帅气。保不准会花心。这封奇怪的信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给他写的私密信。让她看不懂。

想到这。王月华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把这封信悄悄的装进自己的内衣口袋里。等着张大鹏来后,再问他个究竟。

就在这时,张大鹏乐呵呵的回到病房。

“大鹏,你去那了?我和静静都等了好一会了。瞧,给你带的饭恐怕都凉了。”王月华不动声色的问张大鹏。

“爸爸,妈妈给你炖的鸡汤。”张静望着张大鹏说,她把绒布娃娃抱在怀里,用手抚摸着。

“是吗,我瞧瞧。”说着,张大鹏就过去,从床头柜上提起保温饭盒,底下头用鼻子嗅嗅,“真的好香唉。”

“别装样子了,虚情假意的,盖子都没打开就说香。”站在旁边的王月华笑着说。

“哎,月华,你可别说,我这鼻子就是灵,不用开盖,就已经嗅到了。不信,你不用脱衣服,我就能嗅到你的身上得气味。”说着,张大鹏真就将鼻子凑到王月华的胸前。

“去,一点也不正经。还当局长呢。没看孩子还在眼前呢。”王月华伸手推开张大鹏的头。

“呵呵,逗你玩呢。好,不开玩笑了。我吃了哦。”张大鹏打开饭盒盖,饭盒第一层放的米饭,第二层放的土豆丝。下面是香菇炖土鸡。张大鹏拿出小勺舀了一小勺鸡汤,放到嘴里。“嗯,月华,不错,很香,你和静静也来吃点。”

“那我就吃了啊。呵呵。”张大鹏笑着,开始吃饭。

刚吃完饭,又来了几个提着礼品看张大鹏的人。他们都是城建局的人。等这些人走后,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王月华这时想不会再有人来了,就从衣袋里掏出那封奇怪的信问张大鹏:“大鹏,这封信是谁给你的。你说。”

张大鹏一看王月华手里拿着那封奇怪的信,就伸手往过拿,王月华见张大鹏来拿信,就将那封信又拿回来:“别急,会给你的。不过你得给我解释清楚,这封信是哪来的?谁寄给你的?”

“我怎么知道谁寄给我的。”张大鹏听王月华这么一问,就有点不高兴。

“你不知道谁寄给你的?那上面明明写着给你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女的写给你的?还怕我看到,故意写这些神秘的我不认识的字。就是怕我知道。”王月华不高兴。

“我说月华,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行不行。是哪种人吗。再说了,整天忙工作,谁还有闲时间干那个。至于这封信是谁放到我枕头边的,又是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信上写的那些字,别说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张大鹏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王月华盯着张大鹏的眼睛。

“看,我啥时候哄过你,你这人啊,真是小心眼。”说着,张大鹏伸手从王月华手里拿过那封信:“这不知道是什么人搞什么名堂,还故弄玄虚的,搞出个密码信。我明天找我的同学,看他能不能破解这封信。他就是专门研究密码的。”

王月华想想,点点头说道:“会不会你得罪了什么人呢?”

“不知道?”张大鹏摇摇头。

就在他俩争嘴的时候,那个一直在张静怀里抱着的绒布娃娃这时回过头来,它望着张大鹏,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过了两天,张大鹏受伤的身体已完全恢复了。医生同意他康复出院。在办完出院手续之后。张大鹏就乘坐专程来接他出院的局办公室小邓开得车,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闲不住的张大鹏,就又夹着公文包上班去了。

一进城建局,前来上班的人看见张大鹏上班了,就纷纷上前亲热的问候:“张局长,身体康复了?”

“张局长,您出院了?”

“张局长,上班了?”

张大鹏不停的微笑着和局里的人打着招呼:“嗯。”

“哦,身体康复了。”

“嗯,出院了。”

“嗯,上班了。”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办公桌上得文件码放的整整齐齐。张大鹏刚放下夹着的公文包,何局长就走了进来。

“呵呵,大鹏,身体完全康复了吗?”何局长笑着问道。

看见局长来了,张大鹏马上站直了身体:“谢谢局长关心,已经完全康复了。”

何局长伸手拍拍张大鹏的肩膀;“大鹏,在家多休息几天。不用急着上班。”

“局长,身体全好了,没事,我这人在家没事干也急,还不如来上班呢。”张大鹏说道。

“呵呵,和我年轻的时候性子一样。我也是闲不住啊,一闲就要生病。”何局长望着张大鹏笑道。

张大鹏笑着点头。

“大鹏,既然你来了,就这样吧,灵山公园那里出了些麻烦,刚建德盘山公路有一段塌陷了。这件事弄的很不好。市领导也都不高兴。我去看过了,是承包商的事。工程质量出了错。你去那里再看看,把情况详细了解一下。不行就把承包商叫上,一起到现场处理。”何局长对张大鹏说道。

“盘山公路出现塌陷?好吧,局长。我现在就去灵山公园。”张大鹏听局长说盘山公路出现塌陷,他先吃了一惊。因为那段公路正好是东山建司承建的。

局长走后,张大鹏有些坐立不安,灵山公园建设方是由他一手主管的。这要是只工程质量上出了问题,他这个主管局长是脱不了干系的。想到这,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张大鹏,急忙叫上办公室的小邓,开着车就朝灵山公园奔去。

深秋的早晨,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张大鹏坐在车里。眼望着雨雾笼罩着的南山。脑海里想着心事:局长对他说话时,尽管嘴角在笑,可那看人得眼神不对劲。他感到局长对他有什么怀疑。难道是东山建设公司的李老板出什么事了?他想起上次李老板请他吃饭的事。饭后,李老板偷偷给他的公文包里塞进了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第二天在办公室,他才发现。那个精致的檀香木盒里竟然装的是一座重达三百克的金佛像。价值七、八万。他没啃声,就悄悄的放进自己的文件柜里。这要是李老板出了事,那自己岂不是也要——。想到这,张大鹏心乱起来。他恨不得马上就赶到现场,赶快把事情处理了,不要将小事弄成大事,到那时候,自己可就吃不了也要兜着走了。

一路上,他催小邓开快点。小车不断加速,将路边的一排排树木快速的甩在车后。

小车开始进入灵山公园。不大的功夫就赶到了那段塌陷的路段。

一下车,张大鹏就看见几名农民工在开挖塌陷的路面。看见张大鹏来到现场。几名农民工停下了手里的活,望着张大鹏。

张大鹏背着双手绕着塌陷的路段走了一圈,看着看着,他眉头紧皱,当他再次走回到刚才的地方时,他抬头看见那几位干活的农民工还站着望着他。他不免来了气:“你们是东山建司的人吗?”张大鹏朝那几名农民工问道。

“是,我们是东山建司的。”农民工回答。

“你们李老板呢?在不在?”张大鹏又问。

“不知道。”

“没看见。”

农民工回答。

“好啦,别愣在那了,快点干活吧。这次你们一定要把这活干好,听到了吗?干不好。我可不会给你们结账的。”张大鹏十分不满的对这几名农民工说道。

农民工没吱声,开始拿起手里的工具干起活来。

张大鹏从兜里掏出手机,他找出东山建司李老板的电话,打通了电话。

“李老板,我是城建局的张大鹏啊,你现在在哪?”张大鹏拿着手机问道。

“噢,是张局长啊,呵呵,你伤好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李老板的声音。

“我好了,已经出院上班了。我问你,你现在在那?”

“哦,我在市里的建材市场,有事吗?”

“你跑那干嘛去了?”

“看材料嘛,工地要买材料的嘛。”

“你啥时能回来?”

“回来?那要到下午了,我这里的事还没办完呢。”

“好,你快点办,我在灵山公园等你。”张大鹏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中午,他打发小邓回家,自己在外面买点吃的。看看表,时间还早。他就转着转着来的了灵山观前。

站在灵山观门前,他突然想起那封奇怪的信来。他出公文包里拿出那封奇怪的信又看了一边,还是看不懂那些奇怪的字的含义。他想起灵山观里的青云道长。不如这阵子没事,进去找找青云道长,让他给看看这封信,或许他能帮自己解开这封奇怪的信。想到这,张大鹏将信重新放进公文包,抬脚迈进灵山观。

因为灵山公园包括这灵山观,都是他张大鹏负责重新扩建和修缮的,张大鹏来过许多次,对这里的布局、道路他是一清二楚。所以没费什么功夫,张大鹏就来到了灵山观青云道长房间。

青云道长不在他的房间里。一名道士告诉张大鹏,青云道长在三清殿打坐。张大鹏就来到了三清殿。

三清殿里。庄严寂静的神像前,年届七十的青云道长,身着青色道袍,戴着青色道冠。白眉遮眼,长须飘然。手持佛尘,正盘腿坐在烛台前的**上闭目打坐。张大鹏认识青云道长。他在负责灵山公园建设工程时,常来观里察看灵山观重建工程进度和质量。在重建工程过程中也数次征询过青云道长的意见。因此,他们俩很熟悉。张大鹏也知道青云道长是市道教协会的会长。是市政协委员和市**代表。他还是中国道教协会的副会长。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他和青云道长聊过几次,发现青云道长文化功底相当深厚,道教教义造诣很深。且精通周易、梅花数,相数。奇门遁甲、阴阳风水。还懂中医。常有病人慕名向他求医。且都能药道病除。但青云道长轻易不会给外人看,他说过所知道的几种技术,只对本门道士。因此,外人包括一些大领导都请不到他。

张大鹏见青云道长闭目盘腿打坐,不敢妄自惊动。就夹着公文包,恭敬的站在门口。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青云道长才抬起头来。他看见张大鹏站在门外,就站起身,客气的问道:“张局长,找我吗?”

张大鹏赶忙迈步向前,恭敬的对青云道长说:“我有些事想找道长给我看看。”

“噢,张局长,什么事?”道长问道。

张大鹏想了一下:“是一点个人事。”

“个人事,那请张局长跟我来吧。”说着,青云道长就领着张大鹏来到三清殿后面的他的住处。

宾主让坐之后,青云道长给张大鹏砌上一壶茶,就说:“张局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张大鹏就将他在医院收到的一封怪信的事对青云道长将了。他打开公文包,将那封怪信取出来,交给青云道长。青云道长接过张大鹏手里的信一看,他大吃一惊。

“这是一封冥信。”青云道长说。

第十四章 家中驱鬼

晚上,当女儿张静睡后,张大鹏就对王月华说道:“月华,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王月华侧过身子,把一条腿搭在张大鹏身上,双手楼着张大鹏的脖子,微笑着说道:“什么事啊,你说吧。”

张大鹏若有所思地望着王月华说道:“月华,我今天下午在往家走的路上,遇见了一位算卦的。”

“哦,算卦的。后来呢?”

“是他先叫住了我,说我脸上气色不对。说咱们家闹鬼。”

王月华一听,就是一惊:“什么?你脸上气色不对?吓你的吧?”

“我是气色不好。他说的没错。他说他能驱鬼。我想请他来咱们家,驱驱那个邪气。”张大鹏说道。

“在咱们家里驱鬼?大鹏。你没病吧?”王月华望着张大鹏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星期六,我约他来咱们家先看看,看他说的对不。若说的对,就让他给咱家送送鬼。”张大鹏态度坚决的说道。

“大鹏,你真的信啊?”

“我说月华,有些事情没法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其实。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灵魂的。像咱们家里发生的一些怪事,就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捣乱,找个懂阴阳的给咱们看看,也不妨事。你说呢?”张大鹏问道。

“行,我没意见,你要找,你就找把,可就是有一点,别让人家给骗了。现在社会上骗子可多了。什么骗子都有。”王月华叮嘱到。

“你看我是个让人骗的料吗?说我骗别人还差不多,说别人骗我,那我可敢对你说,骗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张大鹏笑道。

“去你的吧,又来了。哎,对了。明天静静她们学校要开家长会,你去吧。”

“不行,明天有个招商会,我是开发区管招商的副主任,我不能缺席,还是你去吧。”张大鹏说道。

“一说到让你给女儿去开个家长会,你就来理由了。你说,孩子长这么大,你去开过几次家长会?那次不是我去开的。再说了,我们明天也要开处务会,我是副科长,也得参加。”王月华有些不高兴,嘟起了嘴。

张大鹏赶忙抱着王月华,说道:“月华,是你这副科长重yào

,还是我的副主任重yào

?再说,我才去开发区不久。正需yào

努力干出点成绩,好赢得大家对我的信任。你说我不好好表现表现,不能总靠你爸给我帮忙吧。”

王月华不再说什么了,她瞥了一眼张大鹏,说道:“那算了,你去不成,我只好请假了。”

“好老婆。我爱死你了。”张大鹏笑着,把自己的嘴贴在王月华红润的脸蛋上使劲地亲了一口。

“就会来这一套。你们男人啊,哄女人可以。”

“我可没哄你哦。我是真的爱你。月华,来,今晚,我要好好的爱爱你。“张大鹏说着,就抬身趴在了王月华的身上——。”

上午,在管委会的会议室,召开了一次小型的招商推介会,参会的主要是本省的一些比较知名的民营企业。

会议由张大鹏主持,管委会马主任到会向来宾介shào

开发区这几年的发展和今后的规划。并代表市委,市zf,欢迎企业家们来开发区参观、考察。洽谈合zuò

事宜。管委会将在土地征用、手续办理上,为有投资意向的企业家们提供给更大的方便。

马主任讲完,因要去参加市里的一个会议,就离开了会场,大会继xù

由张大鹏住持召开。

中午,张大鹏以开发区管委会的名义,在金公主大酒店招待了与会的来宾。下午,安排他们参观了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和道路、场地的建设。

忙完这些,张大鹏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算卦的人。他已经决定让这个算卦的人给自己家里送送鬼、驱驱邪。他听人说过,这办法很管用。送过鬼以后,鬼就不会再来骚扰他的家了。

现在,是个关键时期。他张大鹏需yào

在高新管委会好好表表现。把自己在城建局那次免职失去的面子补回来。因此,那个周倩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在来捣乱。

不过,最近两天,家里再没发生过什么事,这让张大鹏稍稍的放下些心。

张大鹏在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算命先生留给他的电话。他和那个算命先生约好,星期六上午,在宏远商场门口见面,张大鹏开车去接他。

星期六早晨,天色阴霾。春天的风刮起来像是冬天里的风那样寒冷。天气预报上说,有一股冷空气从西伯利亚侵入我国北方,未来三天里,我国北方地区将迎来一场大风降温和降雨的过程。个别地方可能会下雪,要各地做好防倒春寒的工作。

张大鹏一大早起来,将房间收拾干净。又催王月华带上女儿张静回她姥姥家去。自己下楼,就去后院开车去了。

汽车从后院开出来,沿着大街向南街驶去。左拐右拐,就开上了去宏远商场的大路。十分钟后,张大鹏的车停在了宏远商场的门前。

从汽车里下来,张大鹏站在路边的台阶上。两眼望向商场的大门,因为是早晨,又因商场刚开门,这里的顾客还不多。稀稀落落的人流陆续向商场走去。张大鹏瞅了瞅,商场门前没见那个算命先生。再向左右看看,也没瞅见那人。

是不是还没来?张大鹏心里想到,他站在车边,从裤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取出一支噙在嘴上,再次向四下瞅瞅,还是没看见那个算命先生,张大鹏拿出打火机,点着嘴里噙着的香烟,一边吸烟,一边瞅着商场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流。

一支烟抽完了,还是没看见算命先生,张大鹏就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拉开车门,准bèi

回去。

“哎,张领导,等下。”

就在张大鹏等的失去耐心,正准bèi

回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喊他。

张大鹏回过头,看见那个算命先生手里提着那个黑皮包,向他跑过来。

“我等了很长一会了。”张大鹏说道。

算命先生满脸赔笑地说道:“出门忘了拿这个东西了。”他把手里拿的那个提包往高里举举,对张大鹏说道。

“又跑回去拿了一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算命先生说道。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好上车吧,我们走。”

张大鹏开着车,拉着算命先生东拐西拐,接连窜了三条街道,终于拐进自己居住的楼前。

将车停好,张大鹏就领着算命先生来的自己家门口。张大鹏掏出钥匙,打开门,让算命先生先进去,然后自己进屋,回身关上门。

“张先生,你家装修的好气派哦。”一进屋,算命先生就被张大鹏新装修的房子吸引主了。

张大鹏呵呵一笑,说道:“很一般,现在,比我装修漂亮的多的很,我这才华了一点钱。”

“那是,那是。”算命先生说着,就开始看起张大鹏的房间来。他从卫生间看到厨房,从客厅看到餐厅,从阳台看到卧室。看完后,又从黑皮包里,取出一个罗盘,双手平端罗盘,两眼盯着罗盘上的指针,开始再次在屋里查看。

张大鹏跟在他身边,眼睛也盯着那个罗盘。虽然他不懂什么阴阳法术,但是,算命先生手里拿的那个罗盘,他还是可以看懂的。

四只眼睛都紧盯着罗盘,算命先生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寻找着,校对着方位。看过了阳台、客厅。大小卧室、餐厅和厨房,罗盘上的指针都没有发出什么特异现象。当走到卫生间门口时,罗盘上指针忽然猛的晃动了一下。

张大鹏就是一阵紧张,他忙问:“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怪异的事?”

算命先生两眼盯着罗盘上指针,没有移动,他说道:“是有不对的情况。但还没找准方位。”

说着,算命先生和张大鹏一起走进了卫生间。

算命先生把手里平端的罗盘对着卫生巾几个墙角,奇怪,那指针就是不动。当把罗盘指向坐便器时,指针又开始晃动起里。

算命先生端着罗盘走到坐便器旁边,将手上罗盘的指针对准坐便器,那指针就不停地来回晃动。

“奇怪,怎么会在坐便器里?”算命先生不解的摇摇头。

张大鹏也感到纳闷。整个房间都查过来了。别处指针都不晃动,偏偏在卫生间里晃动,而且还是在对准坐便器时,就晃动。莫非绒布娃娃的俯身鬼魂就藏在坐便器里?

“先生,这是什么现象?”张大鹏明知故问。

算命先生看着罗盘,摇摇头,说道:“很奇怪,不可思议,怎么会对着坐便器呢。难道那个妖孽就藏在坐便器里?”

“什么?藏在坐便器里?不会吧?”张大鹏说道。

“我也觉的不可能,这样,我们再勘察一边。定准确。”说完,算命先生手拿罗盘,再次把张大鹏家中里里外外扫描了一遍,像上次一样,罗盘的指针再次落在卫生间的坐便器上。

“看来,这个妖孽就多躲在坐便器里。”算命先生收起手中的罗盘,对张大鹏说道。

“那怎么办?”张大鹏问。

“张先生不用急。今天晚上,我来你家,在卫生间里摆上法坛。做完法,就会把那妖孽封死在坐便器的下水道里。”

晚上,外面飘起了雪花,这年的气候反常。不过,往年。春天里也下过雪。雪打菜籽花,麦打担七八。也很正常。

到了晚八点,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张大鹏赶快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了,外面站着那个算命先生,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级较大的瘦高个老头。老头琯发,宿胡。

进屋后,算命先生向张大鹏介shào

:“这位是紫云观的紫云道长。我专门把他请来,给你做法的。”

“哦,这么说道长会做法?”张大鹏第一次接触此人,心存疑虑。

紫云道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有何不会。”说着,摊开背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叠印有红字符的黄表纸,放在地板上。有拿出蜡烛,檀香。和一个黄布经幡。一尊太上老君的像,他让张大鹏把卫生间的门打开,又搬过了两只餐椅,椅面对椅面的放在一起。然后在餐椅上摆上那些东西,用一张很大的黄表纸直接将张大鹏家里坐便器封死。并在坐便器四角,摆上四个桃木壮。桃木桩上都贴上黄表纸写的符咒。最后,恭敬地把那尊有些发旧的青铜太上老君坐像摆在卫生间的窗台上。

紫云道长让算命先生把两根红蜡点燃。又燃起一株香。,再从随身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一把桃木剑,将一张符咒挑在桃木剑的剑尖上,然后,让张大鹏关掉屋中所有的灯。拉上窗帘,遮挡住外面所有的光亮。就让他和算命先生躲在他的身后,便开始做起法来。

只见他对着那柱香口中念念有词的说了一通张大鹏听不懂的词。接着用手一指,真的神奇了,手指所指的剑尖,那张挑在上面的黄表纸符,“轰。”的一下,就燃烧起来,再看紫云道长,把燃烧的黄表纸符在剑尖上挑起一圈,又对着燃烧的黄表纸符念了一通咒语,猛地把剑尖上燃烧的黄表纸往坐便器上一插。坐便器上的黄表纸也被点燃,一阵火光升起。就听见下水道里“咕隆、咕隆、”一阵响。从下水道翻上来一股恶臭的带着血丝的脏水。

“你们来看,妖孽已被我的符咒之火烧死了。”紫云道长收起手中的桃木剑,指着那股翻上来脏水,对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和算命先生都跑到坐便器前看,只见那翻起来的脏水里带着红红的血丝,还有一些绒毛。看到那些绒毛,张大鹏完全相信了紫云道长的作法。那些绒毛正是当初张大鹏用剪刀剪烂绒布娃娃,在坐便器里往下冲的产物。

“这么说,那个绒布娃娃被道长的法术给烧死了?”张大鹏问道。

紫云道长点点头,说道:“没错,那个妖孽已被我烧死,你家今后不会在出现这些怪事了。”

“多谢你们两位为我除去心头之患。”张大鹏感激地说道。

第十五章 奇怪的病

那天晚上,让算命先生和他请来的紫云道长在自己的家里送完鬼,当张大鹏问怎么给他们报酬的时候,没想到紫云道长的一番话,把张大鹏吓了一跳.

“这报酬吗,按理说,我们修道之人一般不向人索取财物,但最近紫云观正在维修,虽有许多信众积极捐款,但是,目前还差一笔善款。“紫云道长说到这里,便不在言语,眼睛盯着张大鹏。

张大鹏心里明白。只是不知dào

他们想要多少钱。不要突pò

自己的心里底线。自己的心里底线是两千块钱。

“敢问,这笔善款需多少呢?”张大鹏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两万。”道长开口说道。

什么,两万?张大鹏心里就是一惊。这哪是帮我送鬼,简直是敲诈。但他又不好说出口,就说:“数目还不少啊,实话对你们说吧,我老父亲刚从医院里出来,作了一场大手术。我是他唯一的儿子,钱都是我出的,所以,现在我手头也拿不出多少前钱。这样吧,我给你们一千块钱,作为你们的辛苦费。如何?”

算命先生和紫云道长相互看看,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很显然对张大鹏开口给这么少的钱很是不满yì



“一千块钱?张先生,是不是少了一点啊。维修一个道观,这点钱够买点什么?”算命先生不满地说道。

“那你们看我给多少合适。”张大鹏也有些不满了。不太高兴地说道。

“张先生这样的家境,给个万儿八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算命先生又说。

“呵呵,我又不是富翁,只不过挣***两个工资,那来那么多钱。前些年实jì

攒了一点,都买房子和装修房子了。现在我的手里只有五千块现金,这是一家人的本月生活费。你说的那些现在我拿不出来。”张大鹏脑筋一动,说道。

“那张先生,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这捐款修道观可是积善积德的事。善多德厚,必荫及子孙。张先生就自愿给吧。我们也没啥意见。”那个紫云道长这会儿开口说话了。

张大鹏心里想,又拿积善行德来要挟了。得,就给他们两千块吧。反正法事也做完了。别在自己家里再为钱扯起来,就不好了。想到这,就说道:“这样,你看,我只有五千块钱。我也知dào

赞助修庙是积善行德。但我手里实在没那么多钱。这五千块钱,其中一千要给刚出院的老父亲买药。还要给孩子交辅导费、补习费。我给你们再加一千块,给两千快,再多。我拿不出来了。”

那两人又互相看看。还是不满yì

。不过。算命先生看张大鹏态度坚决,就说道:“两千就两千吧。”

张大鹏取了钱,当面点清,交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拿着钱,带着带来的那些道具,和紫云道长出了张大鹏家的门。

走到楼下,算命先生对紫云道长说:“这人还当官呢,这么涩皮。”

紫云道长哈哈一笑,说道:“我做法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我们在他家做法。他连招待我们都不说。所以,我就留了一手。”

“留了一手?”算命先生问道。

“是啊。这种人,怎么能帮他呢。看他给我们钱那种不痛快的样子,就像谈生意一样。还是让小鬼在他家捣乱的好。”

“那你是怎么在他家做手脚的?”算命先生不明白,问道。

“我在做法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在他家浴缸下面贴了一道招鬼符。”

“哦?”

“哈哈哈——。”两人开口笑道。

张大鹏送走两人,这心里就不痛快。就这么一会,就要了自己两千块。张大鹏想来想去,就感觉着像是诈piàn

。但事情已经过去。也就算了。

不知是算命先生带来的紫云道长做法灵验,还是绒布娃娃早已离开他家。去了其他地方。反正,自做完法后。一个月都没再发生怪异的事情。

张大鹏心里暗暗称奇。他心里想,莫非那个算命先生带来的紫云道长真那么神?做了一次法事,这屋里真的就再也没发生过那种事情,真的那场法事把周倩吓走了?

五月的一天。刚从珠三角参加完招商引资活动回到家的张大鹏,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老同学尚宏斌打来的,说是明天要来他这里。他们懂事会已经完全同意建设花园生态大酒店的事情,明天,他将带领项目前期工作人员来B市,开展前期投资建设工作。

另外,他也给张大鹏联系好了老家那位会下阴的人,说是随时可以来B市,看张大鹏的意见。

听完尚宏斌的话,张大鹏心里自然一阵高兴。这个世界上,还是老同学靠的住。不但帮自己完成近两个亿的招商投资,还帮自己解决私人烦恼的事。

一个星期后,尚宏斌果然带着一行七个人来到B市。在和管委会商谈了两天后,就签订了项目投资合同。

张大鹏帮zhù

他们租下管委会一楼东边的五间办公室,作为筹建处。尚宏斌带来的那些工作人员就正式搬进那五间办公室里。开始了项目前期开工建设准bèi

工作。

一天下午,刚忙完手头工作的张大鹏见尚宏斌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热情招呼他坐在自己对面沙发上,他关上办公室门,亲自给老同学泡了一杯茶,端到尚宏斌面前:“宏斌啊,尝尝这正宗的云南普洱茶。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云南给我寄过来。”张大鹏坐在尚宏斌对面,说道。

尚宏斌端起那杯茶,呷了一口。凭尝了一口,说道:“不错哦。我也常喝普洱茶。一尝就能尝出来,果然是正宗的普洱茶。浓香四溢啊。”

张大鹏笑道:“那是的。你当老板呢。自然什么没喝过。这算什么啊。”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也是给人家打工的,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吧了,多拿两个钱。那有你好啊。现在,谁不想做官。做不上官,只能去经商了。呵呵。”尚宏斌说道。

“算啦,别提做官了。整天小心翼翼的。不自由啊。”张大鹏也笑道。

“哎,对了大鹏,我们老家那个会下阴的人。我给你联系好了。他说可以帮你看看。你真的想下阴吗?”尚宏斌问道。

“这件事在往后放放吧,我最近请了一个算命先生,他带了一个道士到我家做法,还行,这些天,家里真的没在发生那些怪异的事情。还真的起作用了。”

“哦,那就好,其实,像我们搞房地产的。每个项目开工,都要请风水先生或者阴阳先生看现场。定开工时间。这都是惯例了。在香港,更是注意风水的。连搬家、结婚、生子,许多人都要请人看日子。这没什么奇怪的。”

“嗯,你说的是。其实,我也在想,世间有阳,毕竟有阴,这点咱们上大学时,也学过古代哲学。中国人就是讲阴阳的。既然有阴。那人死后,灵魂就会存zài

。灵魂是什么,就是鬼吧。”张大鹏说道。

尚宏斌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这一段,被家里那件事搞的神经都错乱了。你说我经手解决过多少问题和难事。可轮到自己头上,你说我就没了主意,不知dào

该咱们办好。”张大鹏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示。

“呵呵,人都是这样的。给别人说可以。给自己做,就不一定可以。都是这样。”尚宏斌说道。

就在他俩说话之际。张大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张大鹏掏出手机一看,是爱人王月华打过来的。他接通手机,就问:“月华。有什么事吗?”

手机那头,传来王月华急促的声音“大鹏,你赶快回来,静静发高烧了。不停地说胡话呢。”

张大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问:“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中午回家,静静就发烧了。我给她量了一下体温。39度呢。你快回来吧。”王月华在电话那头催促到。

张大鹏放下手机,对尚宏斌说:“唉,家里出点事,我就不陪你了,要不你在我的办公室再坐一会,我要回趟家去。”

尚宏斌从沙发上站起来,忙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女儿不知怎的,中午回家发起高烧来。月华让我快回家可难看。”张大鹏说着,就去办公桌上拿自己的皮包。

尚宏斌关心地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张大鹏一摆手,说道:“不用了。你去也给我帮不上忙。你先回去吧,改天我请你去洗针刺浴。”

尚宏斌一笑,说道:“先去忙你的吧。孩子要紧。需yào

帮什么忙,就给我说一声。下次,还是我请你吧,就你挣那两工资,算啦吧。”

张大鹏送走尚宏斌,急忙开上自己的车,就向家中奔去。

一路上,张大鹏心乱如麻。女儿张静就是他的生命。虽然自己工作很忙。没时间陪孩子。但,每天晚上回到家里,一见到女儿静静,他就感到精神上得到满足和安慰。孩子是他的希望,这一点,没人会怀疑。

车子在路上行驶。张大鹏心里一直在担心女儿的病,不免加快了速度。在前面的一个拐弯处,张大鹏差点和一辆别克车追尾。要不是一脚死死地刹车,这会儿,就到交警大队去了。

好在他反映快,刹住了车,才避免了一场追尾事故的发生。

车子开到楼下,张大鹏也没顾上把车停放在后院里,往楼前一放,上了楼。

刚进家门,张大鹏就看见女儿张静躺在沙发上,妻子王月华守候在她身边,眼泪一点点地往下滴。张大鹏心头就是一惊。

“月华,静静怎么了?”张大鹏开口问道。

第十六章 查不出来的病因

张静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身上盖着一条印花蚕丝被。

王月华坐在她身边,一边心疼的掉眼泪,一边用手不断地去抚摸张静的额头。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杯白开水和一些退烧药。

张大鹏几步就跨到张静面前,赶忙俯身用嘴去亲吻张静的额头。嘴唇刚挨近张静的额头,就感到烫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早晨上学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张大鹏紧皱眉头,问王月华。

“是啊。我也是上班时接到他们老师打来的电话,说孩子发烧了,让我带孩子去看病。我这才请了假。赶到学校。把静静接出来,去了中医医院。”王月华含泪说道。

“大夫怎么说的?”张大鹏赶忙问。

“说孩子伤风感冒,打了一针。开了些药。我回家就给她吃了。这都好长时间了,烧还没退下去。还说起胡话了。怎么办?”王月华望着张大鹏说道。

“说胡话?怎么——。”

“吘——。吘——。”躺在沙发上的张静突然睁开眼睛,身体一抽一抽地。嘴里喊出像动物一般的吼声,把张大鹏和王月华都吓了一跳。

“已经好几次了。都是这样一惊一乍的。”王月华说道。

“怪了。”张大鹏一边说,一边摸摸张静的脉搏。脉搏跳动正常。再摸摸额头。额头还是烧。

“走,我们带静静去医院,这次别去那个中医医院了,去妇幼医院。那里有个看儿科刘医生,看的很好。我认识他。我们去那里看。”张大鹏说到。

“你说的是刘少华吧,那个儿科副主任医师?”王月华说道。

“就是他。”

“我也认识。都说他看儿科看的好。那我们就去他那。再说,我也认识他们医院的领导。”

“嗯,我去开车,你抱着静静先下楼。”

很快,张大鹏开着车,带着王月华和张静就来的了妇幼医院。在儿科,找着那名刘医生。

刘医生五十多岁年纪,在市里看儿科很有名气。要挂他的号,一大早就得去医院排队。他一天只看二十个号。所以,只要他上班,门前总是排很长的队。

张大鹏在城建局的时候曾经给他帮过忙,把他的一名亲戚从一家亏损企业调进了公园。所以,他跟这位有名气的医生关系很好。

当张大鹏带着王月华和张静来的儿科时,刘医生看是张大鹏,他也认识王月华。知dào

王月华是医保处的。自然很热情。他没让张大鹏去挂号,也没让张大鹏排队。直接让张大鹏插了一个队。把孩子放到诊疗床上。就开始给张静做检查。

“张主任,女儿这是怎么了?刘医生一边检查,一边亲切地问张大鹏。

“孩子发烧,还说胡话。”张大鹏说道。

王月华也说道:“刘大夫,孩子烧的很厉害。上午在中医医院看了,说是发烧感冒。打了一针,给开了一些药。回家我给她喝了。没什么作用,烧还是不退啊。”

“嗯。体温量过了吗?”刘医生问道。

“量过了,39度。”王月华说道。

刘医生仔细地给张静做了检查。有重新量了体温,还让张大鹏带张静做了化验和透视。最后。刘医生问王月华:“中医医院都给开了什么药?”

“布洛芬。还有双黄连。”

“嗯。知dào

了。”

刘医生看着手里拿着的化验单和透视单。就说:“是感冒了,血象有点高。其他都正常。”

王月华忙问:“那孩子为啥说胡话呢。有时还有点抽?”

刘医生微笑着对王月华说:“我仔细检查过了。这不,你看,化验单上数据也显示基本正常,就是血像有点高。没什么大问题。中医医院给开的药,就让孩子先服上。感冒初期特征在小孩子身上就是这样。回去定时服药,过几天会好的,要是还不好,再来找我。”

王月华和张大鹏听了刘医生的话,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两人谢过刘医生,就带着张静走出了医院。

说也怪,从医院出来,张静明显好多了。坐在车上,也不是那么没精打采了。

“爸爸,妈妈,你们带我看医生干嘛?”张静用不解地目光问张大鹏和王月华。

王月华答道:“乖,你发烧了。我和你爸爸一起带你来医院看病。”

张静听王月华说自己发烧了,把小手往上一举,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摸摸,说道:“我没发烧啊。怎么发烧了?”

王月华伸手摸摸张静的额头,也感觉不像在家时那么烫了,就说:“给你吃了药,这会儿好多了。”

张大鹏一边驾驶着车,一边回头说道:“月华,是不是静静好点了?”

“嗯,我刚摸她的头了,好像不烧了。”

“那就是吃过药,药发挥了作用。好啦,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张大鹏说道回到家里,张大鹏让张静去小屋躺着,张静不愿意,非要看电视。王月华也宠着女儿,最后,就让张静又躺在沙发上,给她盖了床小被子,打开电视,让她看起来。

吃完晚饭,一家人又看了一会电视,就早早上床睡了。

这天晚上,因张静有病,没让她单独一个人睡,而是和张大鹏夫妇睡在了一张床上。

半夜,张大鹏和王月华都沉睡在梦乡中。忽然,睡在他们身边的张静又一惊一乍起来。“吘——。吘——。”她双腿一会儿一蹬。两只手往回抽缩。双眼向上翻起白眼仁,嘴角吐出白色的吐沫。样子十分怕人。

睡在张静身边的王月华第一个被张静的举动惊醒。她伸手拉亮床头灯,看见了张静骇人的一幕。王月华吓的惊叫起来,一伸手,使劲推了一把身旁酣睡的张大鹏。

“大鹏,快醒醒。静静又犯病了。”王月华突的坐起来。伸手把张静抱着自己怀里。

张大鹏也惊醒了,他连忙起身,把手放在张静的额头上,感觉不太热。再看女儿张静,在爱人王月华的怀抱里,还是一抽一抽的。那两只白眼仁想上翻动,嘴角白沫子一点点往外溢。嘴里还在说着:“我是女神。走开。走开,别靠近我,走开。”

张大鹏心头就是一惊。莫非又是那个绒布娃娃回来了吗?

自从上次送过鬼以后,两个月了,家里没出现过一点怪现象。生活平静的就像一面镜子。今晚,这又是怎么了?不会又死灰复原吧。想到这,张大鹏站起来,靸上拖鞋,拉开屋门走到客厅。

客厅里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张大鹏没有开灯。而是借着从阳台上传来的一点微弱的亮光,睁大眼睛,仔细地在房间里搜索。他知dào

,一开灯,肯定就开不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去了一趟火廖洼,他有了经验。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又进到卫生间。从卫生间到餐厅再到张静的卧室,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发xiàn

以前出现过的那种怪异现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次女儿是真的有病了?和周倩的鬼魂无关?张大鹏暗想。

“大鹏,你干什么呢?快点给静静到点白开水来,我给她喝药。”卧室里传来王月华的喊声。

“我在外面查看查看,好的,就来。”张大鹏应道。

不一会,张大鹏端起一杯白开水进到卧室:“月华,静静还喊不?”张大鹏关心地问道。

“还喊呢?你看怎么办?”王月华手里拿着药,对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说:“要不我们就去医院吧,我害pà

把孩子耽误了。”

“那就走吧。”

两口子半夜三更起来,抱着女儿,开车去了医院。

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值班的大夫检查完张静的身体。看看张静。奇怪。一到医院,张静就不说胡话了,也不翻白眼仁了。像平时一样,睁着眼睛看着大夫给自己检查。

量完体温,大夫又用听诊器听听,摇摇头,对张大鹏和王月华说道:“孩子好着呢。没什么。体温38度,也不算高。没必要打针。你们白天在医院开的那些药可以继xù

给孩子服上,注意让孩子休息好,多喝白开水。”

“哎,大夫,刚才孩子在家里时,还在不停的抽蓄。说胡话。”王月华说道。

大夫说道:“我给她检查过了。就是一般的小感冒。不要紧。就是有你说的现象,那也只是暂时的。过会自己就消失了,你们不必多虑。”

“可是——。”张大鹏还想说什么,被大夫的一个手势打断。

“我给你们仔细检查过了。看了十五年病,连个感冒都看不出来,那我就不当这个医生了。希望你们相信人。”大夫有些不高兴。

张大鹏也不好再问什么,就和月华一起,重新带着张静从医院回到家里。

一连几天,每天晚上,张静都是像第一天晚上一样,睡到半夜就抽蓄,还是说着和前面一样的胡话:“我是女神,走开,快走开,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张大鹏和王月华又把张静带到妇幼医院那个刘大夫那里,经过一番仔细检查,还是没查出什么病。刘大夫也感的奇怪。各项检查都做了。都显示正常。怎么会有张大鹏夫妇说的那种现象呢。

为了搞明白,刘大夫就让张大鹏为张静办理了住院手续。说是在医院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病症。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奇怪,张静再也没有犯那种抽蓄和说胡话的病。感冒也像是好了。体温测量都显示正常。只好办理了出院手续。

刚出院的第二天晚上,张静再次发生半夜发烧。抽蓄和说胡话的病症。夫妻两人望着张静苍白的脸,不免开始互相报怨起来。

“大鹏,你说啊,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了。让我孩子得上这种怪病了。”王月华瞪着眼睛质问张大鹏。

“月华,你胡说些什么啊。我干什么坏事了。天天忙工作,下班就回家,还有时间干坏事,你别没事找事好不好?”张大鹏也不高兴,他肚子里也窝了一股火,这几天,班也没好好上。,整天围着孩子转,身体累不算,这心也累。

“你要没做亏心事,干嘛还要请人送鬼?”王月华不依不饶地问道。

“哎呀,不都跟你说过了吗?你们从哪个什么地摊上买回来个绒布娃娃。那就不干净。我还没埋怨你呢,你到怀疑起我来了。”张大鹏说道。

“我们买的那个绒布娃娃?我怎么没看见有什么不干净,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看静静玩的好好的,我也没在家发xiàn

过什么不干净。你要一回这个家,这也有鬼,那也不干净。还跑出去找什么绒布娃娃身世,我告述你张大鹏,你肯定在外面干了什么亏心事,瞒着我。”王月华说道。

张大鹏不敢和她狡辩下去。他知dào

自己在周倩事情上一直瞒着王月华,自己对不住她。这狡辩下去,没理由的还是自己。再说了,月华说的没错。自己一回家,那些鬼怪事情就出来了。这和月华、静静无关。她们当然看不到。

“我说月华,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孩子病了,我们想办法治疗,你老埋怨我,能解决问题吗?我看这样,明天,我把尚宏斌叫来。就是我那个大学同学,他说他们老家那块有个人,很神。让他把那人情来,给静静看看,我怀疑静静不是真病,像是中了什么邪。”

“又迷信了,还中邪呢?咋不中帽呢?我不相信。“王月华抱着张静说道。

“哎呀,月华,你不相信的东西多了。那管委会正准bèi

盖的办公大楼,前些天,不是还请风水先生给看了吗。zf都相信,你还不相信。你看,咱们给静静几个医院都看了,最好的医生都找了。各种检查也都做了,都说孩子是感冒,没别的病。你说你还不相信。那你相信什么。”张大鹏说道。

王月华看了一眼张大鹏,没再说话。

“这次听我的,明天我就给尚宏斌打电话,让他回去一趟,把那个人带来,给静静看看。”张大鹏说道。

第十七章 请来的人

第二天,张大鹏一上班,就给尚宏斌打了个电话.

尚宏斌正召集部下开关于花园生态酒店筹建会议。接到张大鹏的电话。他就把主要议题讲了一下,交给助手去安排,自己来到了张大鹏的办公室。

一进张大鹏办公室的门,尚宏斌就看见张大鹏正焦虑地等待他的到来。

“宏斌,这两天很忙吧?我有个要紧事找你。”张大鹏起身热情相迎。

“呵呵,有事,你就说。老同学了,能帮一定帮。”尚宏斌笑道,两人坐在沙发上,张大鹏直言不讳地对尚宏斌说道:“宏斌,上次你说的那个会下阴的人,能联系上吗?”

“怎么了?”尚宏斌吃惊地望着张大鹏,问道。

“哎,我都被那件事弄的神经了。这不,我的女儿好端端的突然发起烧了。连着看了好几家医院。也把最好的大夫都找了,就是查不清病因。白天就好了,一到晚上,就发烧,说胡话。我这几天真的,我被女儿的病搞的要发疯了。我怀疑这事跟我家那个闹鬼的绒布娃娃有关系。是不是鬼附了身。才导致孩子成这样的。所以,想让你请那人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大鹏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说完,静等尚宏斌表态。

尚宏斌听完张大鹏的话,心里想到,果真有这种怪事。就说:“行。我马上给你联系。现在女儿的病好些吗?”

“还是那样。我爱人请了年休假,在家看护孩子。”张大鹏发愁地说道。

“医院怎么说的?”

“几家医院都说是感冒。检查其它,都正常,就是不清楚为啥晚上就发病了。白天就好了。”

“行,大鹏,我刚好计划明天回去一趟。那边有事要处理。过几天回来,我带那人一起来。给你看看。”尚宏斌说到。

“好的。这事就托你老同学了,务必给我操个心。过后,好好谢你啊。”张大鹏说到。

“看你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什么关系,还用的着这么客气吗。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帮你处理好。”尚宏斌说道。

下午下班,张大鹏回到家,看见王月华正在忙着招呼一个老太婆,老太婆坐在沙发上,身上穿一件对襟蓝衫。琯发,手里拿着一个油布包,王月华又是倒水,又是将洗好的水果让老太婆吃。脸上堆着笑容。

看见张大鹏回来了,王月华赶忙向张大鹏介shào

:“大鹏,这是崔姨。我妈老家的。是我妈专门回老家请来给静静看病的。”

“哦。”张大鹏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老太婆,就是一普通的农民打扮。她会看病?张大鹏有些不相信。可又不好当面怀疑,就客气地问到:“你好啊,崔姨。刚来吗?”

那个叫崔姨的老太婆看见张大鹏回来了,从沙发上站起里,客气地说道:“你下班了?她姨(王月华的母亲)说,你家女儿患病,让我给看看。我刚看过了。”

“哦,怎么样?能看出孩子患的是什么病吗?”张大鹏关心地问道。

老太婆说道:“这病,在我们那里叫中邪。是孩子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一道晚上,就惊咋和抽风。有的孩子抽的厉害。治好后,会留下后遗症。比如斜瞪眼和歪歪嘴。这在我们那里有很多例子。”

“哦。”张大鹏惊讶地张大了嘴。

王月华说道:“我妈说了,崔姨在农村治好了好多这样的病呢。”

“哦,那就好,崔姨要是能把静静的病治好了,我要好好感谢啊。”张大鹏说道。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叫崔姨的老太婆,让张大鹏和王月华扶住张静,从随身带来的油布包里取出来一盒银针。开始给张静扎针。

这时候,正是张静发病最厉害的时候,她嘴里说着我是神仙,我从古代穿越过来。我是古代的公主一类的胡话,一阵一阵的抽风。抽的白眼仁向上翻,看的人害pà



崔姨对张大鹏和王月华说:“这病就是在半夜犯,所以,在她犯病的时候,给她扎针最有疗效。

灯光下,闪着银光的细细的银针,一根根从老太婆有些苍老的布满皱皮的手上捻进张静十个手指指尖和头顶,人中、涌泉、等等经脉穴位中。银针每刺一下,张静就在王月华怀里抽动一下。张大鹏和王月华的神经也紧跟着抽动一下。

针扎到一半的时候,王月华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俗话说:母子连心。女儿张静身体每一次的抽动,王月华就觉得是自己身体在抽动。她心疼自己的女儿。真不愿意让女儿受这样的罪。可有没有办法。也许,这时,若果能代替,王月华绝对毫不犹豫地代替女儿去受这份罪。

站在一边张大鹏,心里更不好受。尽管他是个硬汉子。可看到那一根根银针扎进女儿的手指尖里。他就疼在自己的心。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对周倩和那个死去的儿子周刚的恨来。他在自己的心里骂道:你们死了还要来纠缠我,要纠缠就纠缠我一个,干嘛还要害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便宜了你们。等着吧。既然阴间能有鬼跑到阳间来,那我也能从阳间跑到阴间找你们去。咱们做个彻底地了断。“一个小时过去了,针扎完了。

张静真的安静下来,不再胡言乱语了,也不抽风了,静静地躺在王月华的怀里睡着了。

崔姨一边收拾针包,一边对张大鹏和王月华说:“这样扎针会好的很快,好在你家的孩子犯病没多久。还没耽误。来的及。我看,一个星期就可以了。”

“不会像你说的治好后留下什么斜瞪眼、歪歪嘴的后遗症吧?”张大鹏小声问道。

崔姨摇摇头,说道:“不会。孩子小,恢复的快。再说也是才犯的病。一般不会。这个星期就不要让孩子上学去了。家里要有人陪着孩子。等扎完针,就可以上学了。”

“谢谢崔姨啊。”张大鹏和王月华几乎是同声说道。

这天晚上,崔姨就住在了张大鹏家里。

一个星期过去了。张静果然好了,也不发烧了,也不说胡话了。更不抽风了。张大鹏和王月华十分高兴。两人商量着把崔姨请到最好的饭店招待了一顿。还给了崔姨一笔数额不小的钱。崔姨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天晚上,也是送走崔姨的第一个晚上。张静安静地睡着了。王月华和张大鹏并排靠在床头上。两人都睡不着。王月华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张大鹏,她开口说道:“大鹏。你给我说实话,你没瞒着我在外面做过什么缺德的事?”

张大鹏回答到:“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说我瞒着你干过什么?”

“大鹏,你没干过什么,怎么以前我们家好好的,自从搬到这里来,家里的怪事就不断。我不相信什么鬼神。可有些事情我也搞不清。上次,你被免职,偷偷地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找什么绒布娃娃的身世。我看,这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你就别瞎猜了。”张大鹏不想让王月华再次问起那件事。他不会让王月华知dào

他和周倩的那件事的。““我瞎猜?那我就瞎猜吧。你肯定在外面有过一个女人。”

王月华的话音刚落,张大鹏就吓的身上冒出了冷汗。难道月华知dào

了。他回过头看看王月华,感觉不像。又是她瞎猜,懵我呢。哼。我张大鹏是什么人。只有我懵人,那有人懵我。想从嘴里掏话,没门。

“我说月华,你胡说些什么啊?女人?我一生就爱过一个女人,就是你。也就和一个女人睡过觉,那也是你。”

“行了吧,你就是嘴皮子好。你要是在外面没有过别的女人。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还不敢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边有个你的女人在等你。说不定你们都有了孩子。”

“我说月华,你别没事找事,这半夜三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你爱怎么怀疑就怀疑吧。我张大鹏天地良心。问心无愧。我睡了,不跟你瞎掰了,你不愿意睡,就慢慢瞎掰去吧。”说着,张大鹏到头便睡了。

王月华还想说什么,见张大鹏睡下,不理睬她,也就没在多说,只是叹了一口气,也倒身睡了。

又过了两天,尚宏斌从他们家乡回来了。他直接去找张大鹏,说把那个人请来了,现在住在宾馆里。看张大鹏什么时候过去,和他谈谈。

“大鹏。这人姓文,叫文全民。今年快六十了,老头懂阴阳。会八卦、还回梅花异数、奇门遁甲。你可别小看他啊,在我们家乡,那可是很有名气的。我的好几个房产项目都是请他给看的风水。看一个旺一个。老头也受过苦,文化大革mìng

那会。差点没让枪毙,在监狱里关了十年。八几年,才放出来。”尚宏斌在张大鹏的办公室对张大鹏说道。

“哦,这么说,这老头还挺厉害的。”

“那你以为呢?我刚开始请他来,人家还不愿意来。我可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总算把他请来了。”

张大鹏高兴地拍拍尚宏斌的肩膀,说到:“那可要好好谢谢你了。呵呵。”

“谢就不用了,只要能帮上你的忙,就行。”尚宏斌客气的说道。

下午,张大鹏给王月华打了电话,说自己有点事,晚回去,不在家里吃饭了,就和尚宏斌一起来到了高新开发区的银座大酒店。

文全民住在酒店的九楼九一一房间,是个单人间。

尚宏斌领着张大鹏来到门口。敲敲门。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位瘦骨嶙峋。相貌奇特的中等个头的老头。老头一嘴花白胡须,脑门上光秃秃的。没有头发,只有后脑勺有一圈短短的花发,两个眼睛深陷在隆起的眼窝里,眼袋下垂。但两眼看人时。那眼神十分犀利。就像一把闪光的透视镜,能看到人的五脏六腑里去。

他穿一件灰色长袍。深蓝色的裤子。脚上穿一双园口布鞋。虽瘦,但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

“你们来啦。请进。”老头很客气地把尚宏斌和张大鹏让进房间里。

“文师傅,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张大鹏。高新管委会的副主任。我大学的同学。”尚宏斌向老头介shào



“你好。老先生。”

“啊,你好,张主任。”两人伸手握握,就分宾主坐下。

“听尚老总说你家经常出些怪事?”老头试探性的考口问道。

“嗯,是这么回事。”

于是,张大鹏就将自己般新家以来遇到的种种怪事讲给了文全民听。

听完张大鹏的讲述,文全民点点头,说道:“你这种事情,在我们那里也曾发生过。我也给一位类似与你的人做过一一次。不过那很危险。若果对方和你冤仇深,或者被她记恨太深,你可能就会回不来了。”

张大鹏听后,就是一惊,“老先生,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的那件事情。我听听,和我这件事有没有相似的地方,也好做个准bèi

。”

老头想了一下,就说道:“好,我就给你讲讲那件怪事。”

第十八章 阴影

老头停顿了一下,讲到:那还是几年前的一件事,有个熟人托我给他的一个朋友驱邪.当时,他并没有告述我他朋友是干什么工作的,只是说开了一家服装店,卖服装的。说是他晚上从一片慌坟经过,突然从坟地中央刮起一股旋风,扑到他的身上,回家后,神经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看见什么都害pà

,说是有鬼要害他。

我看了他的面相,一脸晦气。看不到阳光之气。我断定他被恶鬼缠身,就问他可曾和什么人结仇?他摇摇头说没有。他从不和人结仇。我又问他是否欠过别人的债?他说没有。我给他看了面相和手相,感到他今年命中有劫。很难逃的过去。这话也不能跟他明讲,只好对他说,这一个时段,最好呆在家中不要外出。也许能够躲过这场劫数。

他回家以后,又过了几天,再次和他朋友找我,说在家里,老是梦见一个死去的女人。只要一合上眼睛,那个女人就走过来,坐在他的床边,瞪着一双可怕的眼睛望着他。他想起身,又起不来。等到睁开眼睛,那女人又不见了。

我问他认识不认识那女人,他说不认识。但我在他说话的时候,看出来那个女人他一定认识。只是不愿跟我说。我想,他和那个女人一定有什么隐情,不愿让别人知dào



我又仔细看看他的长相,觉得他有官气和官相,并不是个开店卖服装的小老板。他不说,我也就不好问,就说你们今天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们什么?他朋友说,让我帮他下阴间去,他说他朋友要去阴间会会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缠着他呢。

我笑笑,说下阴间是要损阳寿的。本来世间阴阳不通。除非有很深功力,修liàn

成道的人,否则。下到阴间去,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们不听,他朋友和他一起求情,让我帮他。我看在他朋友的面上就答yīng

他了。

老头说完,叹了口气,张大鹏和尚宏斌都感到紧张起来。

“那后来呢?”张大鹏问道。

“他没能回来。”

“哦。”张大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为这事,我吃了官司,好在有他朋友替我作证。说我只是给他算卦,他听后,可能是受到惊吓,昏厥过去了,送到医院,被诊断为急性心肌梗死。就这,我还被公安拘留了半个月。”

“事后,我才从他朋友嘴里听到,他是zf部门里的一个科长,在外面偷偷包养了一个小情人,那个情人后来怀上了他的孩子,要和他结婚。他本来只是想和那个女孩玩玩。根本没想到女孩怀上孩子,他也没那个打算,要和他的老婆离婚。就逼女孩去坠胎。女孩不愿意。他和女孩吵了一架。那个女孩想不通,自杀了。”

“他没有跟我说实话。所以他去了阴间。被那个女孩缠住,在鬼门关关门之前。没能回来。很可惜啊。”老头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张大鹏和尚宏斌听了老头的话,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张大鹏就开口说道:“老先生。不瞒你说。我的遭遇和你说的那个人有点相似。我本来也不愿意说。可是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了。宏斌从那么远的地方把你请到我这里来。就想让你帮我解决这件烦恼的事。说句实在话,要是一般人间的事。还真没有我张大鹏处理不了的。可遇到这种鬼怪之事,我真的是束手无策。”

于是,张大鹏就老老实实的,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跟周倩的故事以及家里的那个绒布娃娃闹鬼、自己去小绒布寺、火廖洼的事情讲给老头听。

张大鹏讲完,尚宏斌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相貌堂堂的老同学。他这是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听张大鹏讲了他和周倩的故事,以前张大鹏总是躲闪着,不愿细讲。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老头听完,双眉一皱,说道:“张主任,恕我直说哦,你们年青人,做事总有些荒唐。岂不闻人在做,天在看吗?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办,那个周倩能逃出鬼门关,已经很厉害了。”

张大鹏听老头这么一说,就有些急了。忙问:“那老先生,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老头翻起眼皮,看看张大鹏,说道:“你身上是不是有道护身符?”

张大鹏听老头一问,顿时就干到这老头真的不简单,他竟然能看出我胸口上的那道护身符,就说:“你说对了,我身上是有一到护身符。是灵山观青云道长给我的。”

“你把它拿出来让我看看。”老头口气里带着命令。

张大鹏遵从地解开内衣的口子,从里面去处那道护身符。拿给老头看。

老头接过来张大鹏那道护身符,仔细地看了看,又还给张大鹏。

“青云道长,我听说过他的大名。这道护身符乃是道家辟邪之物。一般不会随便给人的,想必你和青云道长关系很好。”老头说道。

站在一边的尚宏斌插嘴到:“灵山观当年就是张大鹏负责重修的。”

“哦,呵呵,我说呢,张主任一定和青云道长很熟,要不然,他也不会给你这道护身符的。”老头笑道。

“我和青云道长关系确实不错,道长人也十分好,要不是他给我的这道护身符,我不知还能不能活到今天呢。”张大鹏说道。

“那是,张主任除了青云道长外,还找过别人吗?”老头又问。

张大鹏说道:“找过,是在路上遇见一个算命的,他后来领了一个什么紫云道长去我家帮我驱鬼,走时还要了我一大笔钱。”

“驱鬼,呵呵,张主任可是有病乱投医啊。这根本不是能驱走的事。你肯定上当受骗了。”老头笑道。

“上当受骗?”张大鹏吃了一惊。

“是啊。现在的江湖骗子太多了。你要小心啊。”

“那老先生,你看我这事——。”

老头看看张大鹏,说道:“你有护身符,可以去阴间走上一趟,去找那周倩,当面向她求情,向你死去的那个儿子求情,或许她们同情你,不再来阳间追索你的灵魂。那时,所有的问题就都没有了。”

张大鹏小心翼翼地问:“老先生,你看,我要去阴间,这道护身符管用吗?”

老头说道:“青云道长是道教界有名望的人,他修道多年,据传已修liàn

成仙身。我的一位师傅和他熟悉。知dào

他。所以,他给你的护身符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张大鹏从老头那里吃了一颗定心丸。

尚宏斌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做这场法事呢?你看张主任现在也比较急。为这事搅的他寝食不安。”

老头掐起指头一算,说道:“现在的日子不合适。要等到八月月亮最园的那天晚上,还要找个慌宅老院。最好是阴气很重的那种。才能下阴间。”

“哦,那还有些日子呢。”张大鹏说道。

老头点点头,说道:“去阴间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很多人去了就回不来了。”

“那你看,要是我去了还能回来吗?”张大鹏不放心的问道。

“有那道护身符在身上,那周倩的亡魂就伤不到你。到时。为了安全起见,我和你一起去。”老头说道。

放下张大鹏这边的事不说,回过头里,我们要说周倩的事。

周倩和周刚从鬼门关前回来后,她们母子俩没在去找张大鹏,她们知dào

张大鹏身上有符咒,那道符咒保护着张大鹏,使她们无法近身。

母子两人的亡魂就在火廖洼和俄西村半山坡上游荡,等待那个地藏王菩萨七月三十的生日。她们要在那个时候,去盗取那道索灵咒。

俄西村的贵生夫妇,自从张大鹏走后,就拿着张大鹏留给他们夫妇的那一万块钱,叫上同村常来他们家打牌的金怀、宝林、王老二,还叫了他们家的亲戚三大爷,一个五十多岁老头曹保正。带上手电。蜡烛、绳索。木棍和砍刀,一大早就离开了俄西村,前往火廖洼,去寻找那位遇难的中年汉子的遗体。

一路上,几个说笑着,沿着那条通往火廖洼的小路往前走。

“贵生,你真个命大,要是我,管他娘个屁,先跑了再说。你们俩口,还一直陪着那个张局长,胆儿就是大。”王老二又耍起嘴巴来。

“人家是远方来的,那人还不错。咱们跑了。让人家死到这里,那个子好受些?”贵生说道。

“我看老二就是叛徒,打起仗来,你肯定先跑了。”宝林说道。

“那个轮到你个龟儿子说咧,小心我捶你。”王老二伸出腿,朝宝林的屁股上就是一脚,然后,把自己青筋暴涨的拳头举起来,威吓到。

宝林没躲的及,挨了王老二一脚。伸手拍拍屁股,说道:“那个假拳头,吓我呀,一会吓火廖洼里面的鬼去。那才叫做本事。”

“吓鬼,怕鬼吧他吓了吧。哈哈——。”曹保正笑着对王老二说。

“他三大爷,你可别说。我从来没个怕啥子。什么鬼呀,怪呀地。真有的话,看我不逮几个给你看看。”王老二说道。

“老二,到我家打牌,这样吹吹牛,手气就吹好了。”贵生媳妇改琴插嘴说道。

“你家那地方,不正。吹牛也没得作用,该输还的输。”老二做个鬼脸,对改琴说道。

“去你的吧。你家那才不正呢。”贵生接过话说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向前走去。

下午时分,他们就来到了小绒布寺的门口。

破败不堪的小绒布寺门前,荒草淹没了那条通往寺院大门的路。漆红的大门上斑驳陆离。门楼半边已经倒塌,一阵风吹过,残破的墙头上,那些长出的野草在摇摆。

几个人站在寺院门口,看到眼前的景象,不免感叹起来。

“哎,要不是那场大火,这庙还好的很呢。”曹保正说道。

“是啊,有些可惜了。”站在曹保正身后的金怀说道。

几个人看看,又见西边的太阳快要下山了,贵生媳妇改琴就有些害pà

。尽管今天来的人多,但上次在这里找张大鹏,遇见的那一桩桩恐怖的事情,让她还是记忆犹新。她就催大家:“都别看了,太阳就要下山了。咱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逛的。快点走吧。”

王老二满不在乎地对改琴说:“今天你不用害pà

,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呢。还怕啥子鬼吆。”

曹保正抬头看看天色,也说道:“别耽误了。我们还是去那边找找去。”

几个人不再说话,跟着贵生夫妇,绕过小绒布寺,进到火廖洼村里。

村庄里也是荒草丛生,那些破败的荒凉的院子里,不是传过来一声声乌鸦和麻雀的叫声。当他们走过学校门前时,惊奇一群乌鸦,那些乌鸦拍打着黑色的翅膀,惊叫着,从学校荒草丛生的操场飞起,黑压压的一片,从他们几个人的头顶飞过。把他们吓了一跳。

“那来这么些乌鸦?”金怀说道。

“你看,那边是个什么?”宝林伸手指着村庄的十字路口,惊讶地说道。

贵生他们几个都回过头,顺着宝林的手指望去——。

十字路口那里,一大片阴影遮挡住一个东西。

第十九章 一对怪人

贵生夫妇和曹保正他们几个人走过去.在那片阴影里,靠近村边的十字路口,那颗被火烧过的老榆树下,放着一个竹背篓。站在远处看,很像是一个人蹲在榆树下。

几个人小心地走到老榆树下,看到那只竹背篓里,还装着半背篓的草药。那些草药都已经干枯。

在竹背篓的背手上,两边各缠着一圈当地土染的青蓝粗布。只是奇怪。看不到背篓的主人。

是谁把这只竹背篓放在了这里?难道竹背篓的主人就是那个遇难的中年汉子?

改琴和贵生上前仔细看看,他们俩人也认不得这背篓是不是那个遇难的中年汉子留下。记忆中,中年汉子背着背篓,倒在了村南头的那片坟场里,要是他的背篓,那又是谁把他的背篓放到这村庄的十字路口处呢?莫非要警告什么吗?

贵生脑海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

“贵生,老是看着那个背篓做什么?不是让我们和你起来找人的么?”宝林说道。

“是的啊,贵生,太阳都落球子山了,看那个破背篓有啥子用。还不是那个进山挖药的,丢到这嗨了哇。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老二抬头望望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说道。

“我是在看,那个背篓是不是那个大哥丢下来的。你着个啥子急吗?”贵生又看看那只竹背篓,实在想不起来,是不是那个中年汉子那天背的那个背篓。

“改琴,你看,这背篓是不是那个大哥背过的?”贵生转过头来问媳妇改琴。

刚才,改琴已经看过了,她觉的不像,因为,那天,中年汉子背着那个背篓,就走在她的前面。她看的清楚,那个背篓上面的边沿有些破损。破损的地方,被一个红色的塑料纸袋绑着。这个背篓边沿没有破损。也没有用塑料纸袋绑。所以,改琴看不像是中年汉子的。

“我看不是的。那个背篓比这个旧些,边边子有些烂。用那个塑料袋袋绑着。那个我记得。这个就没得。”改琴说道。

“那就奇怪了,这背篓也是挖药丢下的。那里里面还有中草药呢。”贵生摇摇头,疑惑地说道。

“贵生,别在这儿耽误事了,改琴都说不是了,还要破案?快走吧。”曹保正说道。

几个人离开那个竹背篓,从十字路口往村南走。

金怀和宝林边走边向村子四周望,只见路两边,都是东倒西歪、破败不堪,荒凉凄清的院落。在那些院落门口,长着一丛丛的杂草。村子中央的路上,铺满了一层灰尘。

“我好长时间没来这里了。都成鬼村了。”宝林说道。

“那个发火后,人都迁走了,早都没得人了。”金怀说道。

“你两别乱看哦,小心那黑屋屋里突然冒出个鬼来。”老二说道。

“吓唬那个人吗?这么些个人,还怕啥子鬼,有鬼,也不敢出来。”宝林撇了一眼身边的老二,不屑地说道。

“你们还不相信,好多人在这里都碰见过鬼。你娃儿还没吃过亏,改琴和贵生就最清楚。”老二说道。

这几个正在斗嘴的功夫,从南边突然滚过一片黑云,很快,黑云就是一张巨大的裹尸布,把整个傍晚的天空遮成一场无光的黑幕。

四野这时也刮起了风,远处,靠近坟场那边的山脚,传来一声声野狼的嚎叫和乌鸦的哀鸣。

贵生一行人都感到有些害pà

了。尤其是改琴,上次和贵生来找张大鹏,在这里遇见的那些孤魂野鬼,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有些恐惧地走在队伍的中间。两只眼睛警惕在向四周张望着,生怕这时突然在出现一个那天遇到的穿白衣的女人来。

老二是这个队伍中所谓胆子最大的。打起手电筒,走在最前面。他一边走,一边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嘴里还哼起了这里的民歌:

喊个山歌飞过河,幺妹不听只赶鹅急得小哥团团转扯破嗓子没奈何石榴花开叶儿多割草碰到张二哥搬个石头来垫坐情妹陪你唱山歌。

老二的粗嗓门还真好听,加上地道的当地口音。活生生地唱出一个山间情郎追妹妹的故事来。

其实,老二唱歌,也是在给他自己壮胆,他早就听说火廖洼这地方闹鬼。这次跟改琴和贵生来找失踪的中年汉子,是因为改琴和贵生说了,那个张局长临走时,给他们留下一万块钱,要是找着了,改琴和贵生也会给他们一部分报酬的。何况,贵生说,那个张局长过后,还要来俄西的。张局长说了,那一万块钱肯定不够,要是找着中年汉子的尸体,他还会再给钱的。

一万块钱,对这穷山沟沟里的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反正在家里也是个闲,还不如跟贵生他们出来转转。一来玩了,二来么,他贵生还能不给大家钱?

跟着贵生来的这几个人,除了曹保正没这个想法外,其他几个也都跟老二一个想法。要不。他们才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呢。

老二扯着粗嗓门唱着,歌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回荡着。惊起路边草丛里的那些夜间出来寻食的野兔、刚落窝的麻雀和山鸡。只听一会一声“扑棱棱——。”一会一声“扑棱棱——。”那些受惊吓的动物们从它们的领地跑向野草深处。

每一次这种响动声,都让改琴和贵生心有余悸的害pà



快走出村的时候,在前面打着手电筒的老二一扬手,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了路边一座倒塌的房屋。在那座倒塌的房屋黑漆漆的院落中央,一个白色的东西在手电筒的光亮下,忽的一闪,不见了。把正在唱歌的老二吓了一跳。

“谁?什么的干活?”老二一紧张,把自己的话忘了,喊出了一句抗日电影中,日本人常说的台词。

紧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都紧张地停下脚步。

“老二,看见什么了?”曹保正问。

“那个院院里,刚才好像有个人影。”老二一边说,一边壮着胆,把手中的手电筒射向那座黑乎乎的院子。

大家的目光跟随着手电筒的光亮,也望向院子。

从村中的路通向这座院子,有一条一百来公尺长的小路。小路两边长着半人高的野草和艾蒿。几株山毛榉树散布在四周,。风一吹,那些野草和艾蒿,还有山毛榉树便摇头摆尾,唰唰作响。

路的那头,直通那座残破的院子里。手电筒的灯光,正好照在院子正对门的过堂里。

就在大家齐头向哪里张望的时候,刚才那个一晃不见了的白色的影子又出现在手电筒的灯光前,只见灯光一晃,那个白影子忽悠的飘起来,直接飘向黑漆漆的房屋里。

“什么?什么?是什么?”金怀首先看到了,他看到。

“鬼知dào

是什么。”老二探着圆圆的脑袋,向前张望,听了金怀的问话,就说道。

“那,我们过去看看。”曹保正说道。

贵生和改琴回头看看大家,就说:“反正我们是出来寻人的,那我们就过去看看。这么多人。也没个啥子可怕的。”

几个人开始壮起胆,。向小院走去。

走进小院。看到的是两边横七竖八倒坍的房梁和土坯。几个人东张西望,小心翼翼边走边看。忽然。就在前面黑乎乎的屋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两个人,那两个是一男一女。从衣着看像是一对藏族夫妻。

当那两个人走出来时。也把贵生他们几个虾了一跳。

“是谁啊?贵生喊道。

那两个人低着头,也不说话呢。好像很害pà

的样子,走出黑屋,却并没有向他们走来,而是向倒塌的房屋后面走去。看不清他们的脸。

当老二把手电筒再次移向那两个人时。手电筒所照之处,竟然没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这一下,几个都感到了恐惧。

“那两人跑那去了?怎么一会就不见了。”宝林小声说道。

“我看不像人。”金怀附声说道。

“都别说了,快看,那边——。”老二手电筒从那里移开,在他们身后的路上,竟然看见刚才那两个人向村外走去。

“怪的了,刚才还在我们前面,一会功夫就跑到后面去了。走我们跟上去看看。”老二说道。

贵生也看到了那两个人,好像很面熟。

“走,我们跟上去。看他俩到底是人是鬼。我们这么多人。不怕啥。”宝林说道。

几个人转回身,开始跟在那两人后面,也向村外走去。

走上村外黑漆漆的小路,就拐向了南边那一片坟场。贵生和改琴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一想,本来就是带大家来找中年汉子的,现在大家跟着那两个人去,说不定,还真能找到那个中年汉子的尸体。

就这样。他们跟着前面那两个摇摇晃晃的藏族夫妇,走向通往坟场的道路。

前面那两个人走路的样子很奇怪,那两条腿像是扭麻花似的,扭动着往前走。他们的头低着,仿佛永远也抬不起来。即使贵生他们几个用手电筒照射到他们身上,他们也没回过一次头,就跟身后没人一般。但他们身体虽然扭着,脚步却不慢,始终跟贵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走着走着,走在贵生身后的曹保正就看出来点不对劲。他悄悄地附在贵生的耳朵上,小声地说道:“贵生,我看前面那两个人不对劲。”

贵生点点头,小声说道:‘我看也不对劲。““那两人怪怪的,我看不是正常人,搞不好就是个鬼。”曹保正话音刚落,就听见走在老二身后的宝林喊了一声:“不好。”便扑通一声掉到脚下的一个土坑里去了。

第二十章 重进鬼门关

几个人正走着,忽然,身边的宝林掉进地上陷出的一个土坑里.

“救命啊——。”从土坑里传来宝林呼喊声。

走在宝林身边的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老二把手电筒照向土坑,只见宝林拼命从土坑里爬起来,伸出手喊救命。

大家七手八脚把宝林从土坑中拽出来。贵生说道:“奇怪,这地方咋会有坑呢?”

老二说道:“会不会是个土坟。时间长了,宝林刚踩到上面,就塌了。”

“土坟?”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顺着老二的手电筒,往土坑里望去。手电筒的光柱照在土坑的底部,那下面好像有一堆东西。

这时,老二又把手电筒转过来照在刚刚掉进土坑里的宝林身上,发xiàn

宝林身后,沾着一大片黑乎乎的粘稠的东西。

“哎呀,宝林,你身后沾的是啥子东西?”老二惊讶地问道。

宝林听老二说他身后沾的有东西,伸手一摸。手上也沾上了黏糊糊的东西。他把手摊开,在老二手电筒的照射下,几个人看的分明,那是像血一样的黏糊糊的东西。

“血,我看是血”曹保正品经验判断是血。

“咋会是血呢?难道——。”改琴说着,便探头往土坑里望去。

“老二,你照着,我下去看看。”贵生对老二说道。

“你要下去啊。要是个坍陷的土坟呢?”老二拿着手电筒,往下面照。

“管球它啥子土坟不土坟的。你照着,我下去看看。”

说着,贵生就摸爬着,下到土坑里去。

土坑没多深,刚埋到人的脖子上,贵生下去后,大胆地伸手把坑里那个东西用手动动,借着灯光,他看见那是个面朝地下爬着的人,头部和脚部还埋在土里,只有后背露了出来。那后背上有被刀子一刀刀划破的痕迹。翻露在外的棉絮已经和后背流出的血沾在一起,变成一块快像沥青一样的,粘稠的黑色胶状物。

贵生看到那个后背,忽然想起中年汉子,他的后背就被那个鬼男孩用木制的小刀一道一道的划破。那个灰布棉袄的棉絮外露出来。难道,这个人就是那个中年汉子?如果是中年汉子,那谁有把他的尸体寻找着,还埋在了这里?

“我看这人像那个我们要寻找的中年汉子。”贵生说到。

“哦,那你看仔细了。别把别人家的尸体挖出来了,那就麻烦。”老二说道。

“是啊,贵生,你可要看准哦,别看走眼了。”改琴也叮嘱贵生。

贵生又仔细看看,从后背的伤和穿的棉袄来看,应该就是那个中年汉子。

“我看仔细了,没得错。那后背上有那个小男孩用刀子划的伤痕。”贵生说道。

“那我们刚快把他挖上来吧。”宝林说道。

贵生想了一下,说道:“这晚上了,把个尸体挖上来,怎么办?我们又不能带走。我看还把他埋在这里,起个坟头。竖个标记,也好跟那个张局长讲。另外,我们找着他的家里人后,再来这里起尸。你们说呢?”贵生问大家。

找着尸体了,来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至于如何处理尸体,大家自然是听贵生的,都同意贵生的意见,把人埋在这里再说。

于是,大家伸手把贵生从土坑里拉上来。宝林和金怀来时,还各带了一把小铁铲。本来就是防备挖东西用的。于是,大家乘天黑,互相换着,挖土,将眼前的土坑填埋,并垒起一个半米高、两米长的土堆,找了一个废弃的房梁,竖在坟堆上,当做标志。

就在大家忙完这一切,正准bèi

转身顺着原来的路返回去的时候,突然,从前面传来一声声孩童的哭声,那哭声声声悲哀,声声凄惨,在晚风中尤其让感到一阵阵的恐怖。

贵生夫妇和宝林、老二他们几个都被小孩的哭声吸引,转过脸去。

老二手里的手电筒射向哭声传来的地方。那是一个像坟墓一样的土堆,那个小男孩就坐在土堆上,背朝他们,低着头,在呜呜的哭泣。

宝林有些不忍心,说道:“是谁家的娃儿,坐在那里哭,怪可伶的。我们过去问问他。也许我们这么多人,能帮他。”

贵生夫妇看的清楚,那个坐在远处的土堆上哭泣的小男孩,就是那天拿小木刀划破中年汉子后背的小男孩。

“别去。我们快走。”贵生有些惊慌的对大家说道。

“怎么了?”宝林不解。

“别问了,那不是人,是鬼。”贵生说着,带头往火廖洼村走去。其他几个人听贵生说那个小男孩是个鬼,吓的紧跟着贵生,慌里慌张的向火廖洼村子中央走去。

“呜呜——。呜呜——”哭声就在他们身后飘起。他们走多远,那哭声就跟多远。老二走着走着,忍不住回过头来,向后看了一眼,只见手电筒的光影里,那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木制小刀紧追过来。

这一下,把老二吓的喊起来:“不好了,那个鬼娃儿追过来了,跑呀。”

老二这时也顾不上大家了,摔开脚步,向前跑去。

他这一跑,把大家都惊吓了,于是贵生他们几个,也没命地跟在老二的身后,跑向火廖洼村中央。

“呼呼——。”四面刮过来一阵大风,那风把路边的几颗树吹的哗哗作响。更增加了几份恐怖气氛。这几个人也不敢回头张望了,大家都只有一个心事,赶快跑出这个荒村。

领头的老二,拿着手电,跑着跑着,就看见村庄的那头,在一座慌宅里,忽然飘出来一个穿白衣,长发披肩的女人,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贵生忙喊:“别碰那个女人,她是鬼。往村西走。”

几个人又调过头往村西跑。

快跑到村西头时,贵生一抬头,看见在村西头的路边,坐着刚进村看到的那两个藏族夫妻。贵生已经有了一次教xùn

,就说:“别理路边的那两个人,大家跑过去,就出村了。”说着,就带头跑过去。其他的人跟着跑过去,没人敢看那两个人。

奇怪,那两人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坐在路边,也没回头看他们,像是睡着了。

贵生带着改琴、老二他们几个,跑过村西头,跑着跑着,感觉这路不对,因为,他们前面并没有什么条大路通外面,而是重新出现了火廖洼村庄的轮廓。

就这样,几个人像瞎子窜胡同,失去了方向。跑来跑去,最后,又跑回了村中央。

“我们被鬼迷路了。”曹保正停下脚步,喘着气,对大家说。

“那咋办呀?”改琴和宝林几乎同时恐慌地问曹保正。

“不跑了。我们大家就坐在村中央。拾点木头,在这烤火。不管他是什么子鬼。他也怕火。到天明。我们在回去。”曹保正说道。

于是几个人从路边捡拾了一些木头,就在村中央升起一堆火,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等着黎明的到来。

直到天亮。贵生他们没再遇到那个女人和她的小孩,还有那对藏族夫妇。

天亮了。贵生他们几个人带着一脸惊恐和疲倦,离开了火廖洼村。

贵生他们几个回村后,又做了什么。我们暂且不表。

单说,周倩和周刚一直在等着地藏王菩萨的生日。她们希望在地藏王菩萨的生日里,乘灵虚城里空虚,进入地藏王菩萨的经房里,盗取索灵咒。

那天,白胡子老头给他们说的很清楚,只要引开那两条守门的蛇童的注意。就有可能进到地藏王菩萨的经房,从第十三层的书架上,拿到那那个有索灵咒的檀香木盒。

索灵咒啊索灵咒,我一定要拿到你,我要让那个负心汉跪在他的儿子面前,向他的儿子赎罪。我要让他受到报应。我还要让天下所有玩弄女性的那些骗子们看看,张大鹏就是他们的下场。

周倩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拿到那个索灵咒,一但拿到那个索灵咒,张大鹏身上的护身符就没有作用,那个牛鼻子老道的法术就会不攻自破。

到了七月二十九日,这天,通往地府的大门早早地打开了,依据地府法典。在地藏王菩萨生日这一天,地府十大冥王、八大鬼差。黑白无常、催命判官。司十八层地狱的各典司长。都要前往灵虚城参拜地藏王菩萨。并接受菩萨的训诫、传经和摸顶祝福。

凡是受了菩萨的摸顶祝福的鬼差和黑白无常、催命判官,就有可能进阶成佛。所以,地藏王菩萨这天的生日,是天上、人间和地府的一场盛大的庆祝节日。

白胡子老头告述过周倩。那天,所有的人都会去灵虚成。周倩可以带着周刚扮成鬼差,混进灵虚成里去,乘守卫不备,拿到那个索灵咒。

周倩从心里感激那个白胡子老头。她不知dào

白胡子老头叫什么。在地府又是做什么的。反正,老头是个好人。在她和周刚逃离鬼门关时,并没有追她们。当她去求白胡子老头时,老头不但不追索她们逃亡之罪,反而还告述了她那个索灵咒的事。

看来,那人间没好人,这地狱反倒有好人啊。周倩感叹到。

中午时分,期盼已久的周倩,终于看见了鬼门关按时打开了。把守鬼门关的是地府的一位巡差和两个小鬼。

周倩带着周刚很快飘进了鬼门关。

把守鬼门关的小鬼上前拦住周倩,大声问道:“可是新丧之人吗?”

周倩答到:“是。”

“怎么不见鬼差领路?”

周倩回答:“鬼差说,明日是地藏王菩萨的生日,他们要赶到今晚去灵虚城,听菩萨训诫,让我独自去冥府,等候崔判官回来发落。”

两个鬼差相互看看,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听她说的有理。明日果真是菩萨的生日。一个新丧之人,竟然知dào

菩萨的生日,还知dào

灵虚成、崔判官。那就是真的了。”

另一个鬼差瞅瞅周倩和周刚,说道:‘要不要跟巡查大人通报一声。“那个小鬼说:“我看没那个必要,新鬼都是要去冥府等候的。他们也跑不了。要是跑了,就别想轮回了。永远成为三界之外的孤魂野鬼。那是最可伶的。就让她进去吧。”

对面的小鬼点点头,对周倩说:“那个是谁?”

“我的儿子。”

“你儿子和你一起死的吗?”

周倩看了一眼小鬼,说道:“是的。”

“哎,这么可伶,母子竟然一块来了冥府。好了,快进去吧。再有一个时辰,鬼门关就要关闭了。”

周倩没说什么,拉起周刚的手,飘进鬼门关里。

一进鬼门关,就觉得冷风嗖嗖。寒气逼人。天色暗淡,似黑似明。周倩带着周刚并没有沿着鬼门关里的大道往冥府走,她知dào

,进了冥府,就再也出不来了,那里有牛头马面把守。凭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就别想跑。

突然,周倩脑海里一个意念一闪,对,我去求孟婆去。听说她是个善良的老婆婆。让人喝下她自制的孟婆汤,就是不想让人产生遗憾。据说,最初冥府根本没有这碗汤,就是因为孟婆婆不忍心看到那些重新托生的人,想起他的前生今世而悲伤,所以,才自制了这碗孟婆汤。周倩知dào

,喝了这碗孟婆汤,就永远忘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托生后,就不会有痛苦了。

孟婆婆是个好人。我去找孟婆婆。苦苦哀求她,孟婆婆说不定会帮我。

周倩想到这,就带着周刚,向奈何桥边走去。

第二十一章 获赠迷魂汤

忘川河边,彼岸花开的正盛.每年到这个时候,彼岸花都开的很盛。这些花实jì

上都是有灵性的。虽早晚不相见,却在盛开的时候,一定是灿烂的怒发着,芬芳着整个忘川河岸。

奈何桥边的草屋,就是孟婆用来熬制孟婆汤的住所。每一碗孟婆汤,都是由孟婆亲手熬制。熬好的孟婆汤,会端给每一位走上奈何桥的孤苦的灵魂。

“喝吧,喝下这碗汤,你就不在会有爱恨情仇。七情六欲。无所牵挂的去地狱托生吧。赤条条从奈何桥出去,又赤条条从奈何桥回来。每一个生命在世,就是让你们看看这个世界。你们原本就是从土地里来的,还是要回到土地里去的”孟婆捧着盛满绿色的浓汤碗,劝解那些走上奈何桥的痛苦的灵魂。

几乎没有人拒绝。所有的人,都是捧起孟婆手里的那碗浓汤,一扬头,把那碗孟婆汤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去了。孟婆汤下肚,他们也就再也想不起自己是从那里来的。以前都做过什么事。

孟婆看着他们喝下自己亲手熬制的浓汤。脸上挂起一丝笑容。

“忘了吧。把你们的所有经lì

过的事全忘干净,忘干净了,你们也就没有痛苦了。托生到另一个世界,你们也就没有了牵挂。”孟婆还要最后叮咛上几句。

没人知dào

孟婆住在奈何桥边有多少年月了。孟婆并没有因岁月的无情流失,而像人间的人一样渐渐老去。孟婆还是孟婆。脸上原来有几多皱纹,还是那几多皱纹。不会少,也不会多。

天天陪伴孟婆的,就是门前河岸边的一丛丛盛开的彼岸花。

再有,就是奈何桥西边的那位在忘川河上撑一叶小舟的老艄公。

老艄公每天只向河对岸摆一次渡。而这一次渡,也没有人坐。就他一个人。

不管有没有人坐,他都是准时把船摆到对面去,隔天,在从对岸摆渡回来。

有为情死的人,不愿喝孟婆汤,就在老艄公摆渡的渡口,等着老艄公有朝一日,会从对岸摆渡过来那个自己钟情的人。老艄公会对她说:“不要在我这里等待了。地狱之门深不见底。世间万物都能容纳下。云云众生,万千物种,你又怎么能保证就能等来你的钟情人呢?百次的回眸,千年的等待。还要在忘川河上经受经年累月风吹雨打。你能忍受吗?”

大多数的痴情人,最后都是在等不及老艄公摆渡来的那个人后,而选择了重新向孟婆要来那碗浓汤,一饮而尽。断尽世间万种情恨,义无反顾的走过奈何桥。

也有个别的痴情女子,死死守候着那个心愿,一年又一年。站在忘川河上,翘首盼望老艄公摆渡的那条小船,能带来她一世的守望。一生的钟情。

然而,每一次,当老艄公摆渡的小船出现在忘川河上的时候,她看到的还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艄公一人孤独的身影。

那是一种多么失望的情趣啊。

忘川河边果真就有这么一位美妙绝伦的女子。在痴痴的等待那个种情人会出现在老艄公的小船上。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千年。一千年的等待,还是没换来钟情人的一次回眸。

这个女子叫小云,实jì

上,她是一位修liàn

了千年的白狐。

周倩带着周刚,沿着忘川河边走过来,远远的,在天青色的云雾下,看见了奈何桥。

“妈妈,那里有一座桥。”周刚用手指着前面的奈何桥,说道。

“那是奈何桥。”周倩说道。

“我们要过那个奈何桥吗?”

“不,我们不能过那个奈何桥。过了奈何桥。我们就走不会来了。”周倩说道。

周刚不在言语,双眼盯住那个奈何桥看。

“刚刚,一会儿,我们就要走到孟婆婆住的草屋了,见了孟婆婆,要向孟婆婆磕头哦。”周倩嘱咐周刚。

“知dào

了。妈妈。”周刚应允到。

“要找回你爸爸,我们只能去求孟婆婆帮我们了。要是孟婆婆肯帮我们,我们就一定能拿到那个索灵咒。”周倩说道。

“妈妈,拿到索灵咒,是不是就能让爸爸回到我么身边?”周刚问道。

“嗯,有了索灵咒,那个牛鼻子老道给你爸爸的护身符就不起作用了,我们就能把你爸爸找回来。”周倩说道。

母子两人再往前走,就看见了奈何桥边的那个草屋,就在这时,挂在草屋门上的蓝色的布帘一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婆婆。老婆婆头上顶着一块黑帕帕。佝偻着腰。手里端着一碗孟婆汤。

周倩和周刚迎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孟婆婆的面前。“孟婆婆,救救我们可伶的母子”周倩哭着说道。

“喝吧,喝了我手里的这碗汤,带着你的孩子过奈何桥,去地府托生去吧。”孟婆婆并没有看周倩,只是把手里断的那碗汤递到周倩的面前。

“孟婆婆。我冤啊。我不能喝你的汤。我忘不了那个人。我也不愿忘记那个人。是他造成了我们母子今天这样的结局,我们母子在阴间受罪。他却在阳间享shòu

荣华富贵。这不公平。我不能喝这碗汤。”周倩跪在孟婆婆的脚下。哭诉着。

“奶奶,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们要把我爸爸找回来。”周刚也哭着对孟婆婆说。

孟婆低下了头,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周倩母女,叹口气,说道:“我只不过是奈何桥边一卖汤的老婆婆。又能帮你们什么呢?每日里。奈何桥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阳寿已尽。来阴间转世投胎的。那里面又有多少和你一样的人呢?他们都喝了我的汤。走过这奈何桥。你就喝吧。”孟婆又把手里拿碗浓汤端起,递给周倩。

“孟婆婆,我不喝。要是孟婆婆帮我们。我就喝。”周倩说道。

“哎,痴儿,痴儿。”孟婆婆看了一眼周倩,忽然问道:“你们母子来到阴间,那随同你们一起来的鬼差呢?”

“我们是自己闯进来的。没有鬼差。”周倩说道。

孟婆婆大吃一惊,“自己闯进来的。哪有阳间之人,阎王不叫,自己能闯进地府?不要耍笑我老太婆了。”孟婆不相信。

于是,周倩就把自己怎样来到阴间,又怎样跑出鬼门关之事,告述了孟婆。

“你能逃出鬼门关,又能再次闯入鬼门关,阴间一定有人暗中助你母子。哎,我老婆婆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那些走上奈何桥,还不停哭泣的人。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只要我老婆婆能帮你们这些可伶的人。”孟婆叹口气,说道。

周倩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对孟婆说:“孟婆婆,我在阳间,就知dào

你的大名。你是个心地善良,特富有同情心的好婆婆。你熬制的孟婆汤,就是让走上奈何桥的人永远没有前世的烦恼和牵挂。我也听说过你成全过无数来世的情人。我看过写你的书。孟婆婆,所以,我们母子才敢冒着永远也回不去的风险,来找你。恳请婆婆可伶可伶我和孩子。我要帮孩子把他亲生父亲从阳间找回来。”

周刚还跪在孟婆婆面前。听了母亲的话后,周刚伸手抱住孟婆婆的脚。也求到:“老婆婆,帮帮我们吧。我要我爸爸。我要我爸爸。”

孟婆说:“好吧。看在你们母子这么可伶的份上,我就破一次戒,你们母子说让我帮什么?”

“我们想去灵虚城,拿取索灵咒。”

“灵虚成?索灵咒?那可是地藏王菩萨的住所。你们母子能去得了?”孟婆看看周倩母子,摇起了头。

“就是因为我们母子去不了。我们才来求婆婆帮我们。”周倩说道。

“我听说,那索灵咒是地藏王菩萨所制,是专门勾取阳间修liàn

成法,命理最硬。鬼差拿他无法之人。你要拿它做什么?”

“我的那个负心汉的孩子爸爸,就是因为有一个道士给了他一道护身符,才使我们母子奈何不了他。所以,我们要拿那道索灵咒,有了那道索灵咒。道士给他的护身符就不起作用了。”周倩说道。

“那索灵咒有蛇童看管,你们母子如何进的去?”孟婆婆问道。

周倩说道:“明天就是地藏王菩萨的生日。普天之下。都会大庆。灵虚成里。看守藏经阁的蛇童说不定也会去参加庆祝大会。我们母子就想乘那时,进去拿了那道索灵咒。”

孟婆婆再次看看周倩,说道:“我这有一碗迷魂汤,你带上吧。蛇童喝了这碗迷魂汤,就不会阻拦你们了。但你们要记住。拿了那道索灵咒,用完后,一定要放回去,要是让地藏王菩萨知dào

了,你们的魂魄就会被打散,永世也不能超生。”

“嗯,记住了。谢谢婆婆。”周倩谢到。

孟婆婆端来一碗浓浓的带着一股诱人气味的迷魂汤,递给周倩,又说:“你们母子这样去灵虚成,还不行。我给你介shào

一个人,她可以帮你们。”

周倩听后,十分高兴。说道:“婆婆,那个人在那?她是谁?”

孟婆抬起手,向奈何桥西边的忘川河边指指,说:“你们母子沿着河岸往前走,可以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河岸边,她一直在等那个千年回眸的有情人。那人至今也没有来。你去跟她说,求她帮zhù

你们。她会答yīng

你们的请求的。”

“哦。多谢婆婆。”周倩说道。

当周倩领着周刚向前面走去时,孟婆婆在她身后,又说了一句:“她是个修liàn

千年的白狐。”

沿着忘川河边那些盛开的彼岸花。周倩和周刚往前走。过了奈何桥头。看见了竖在忘川河岸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三生石。过了三生石,在往前走不了多远,果然看见有一个渡口。渡口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走到渡口。周倩一抬头,看见一个和自己穿着一样的一个女子,也是长发披肩,迎着忘川河上刮来的风,痴痴的守望着忘川河。

忘川河上,这时腾起一片水雾,水雾在河面缭绕着,慢慢扩散开来。向女子飘过来。

周倩上前,叫了一声:“小云。”

小云吃惊的回过头,她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对母子。小云很是吃惊。问道:“你们是何人,怎么知dào

我的名字?”

周倩笑道:“是孟婆婆告述我的。她说你就在这里。”

小云看看周倩,说道:“孟婆婆。她让你来找我的吗?”

周倩说道:“嗯,是孟婆婆让我找你的。我们想让你帮我们一个忙。”

“哦,找我帮你们,我能帮你们什么忙啊?”小云疑惑地问道。

“帮我们盗取索灵咒。”周倩说道。

第二十二章 盗取索灵咒

那天,周倩告述了小云自己的遭遇,博得了站在忘川河边等了一千年的白狐小云的同情.

“我在这忘川河边,一日复一日的等啊,盼啊,希望老艄公从茫茫的忘川河边渡过来一位我钟情的他。千年的期待、千年的期盼。除了不断传来的忘川河水轻轻拍打着河岸的声音,和老艄公“吱呀,吱呀”的划桨声。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哎,没想到,世间的男人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行。我帮你去盗取索灵咒。”小云说道。

周倩万分感激,谢过小云后,周倩就问:“小云姐姐,听说那灵虚城不好进?”周倩问到。

小云一笑,说道:“我把你和你儿子打扮成鬼差。跟着我,我们就能进去。”

说着,只见小云从自己的袖筒中拿出一个书卷,在周倩和周刚面前徐徐展开,展开的画卷上,是一个个地府鬼差的各种画像。只见小云在其中一幅画像上,用手一摸,那幅画像就从画面上飘起来,小云用手一指周倩,那幅画像。竟然直接飘到周倩的身上。小云轻轻地对着那幅画像一吹,周倩马上就变成画像上的那个鬼差。

依照原法,小云又将周刚变成了一个低矮丑陋的鬼差。然后,对周倩说道:“这样挺好,可以去灵虚城了。我们走。”说着,小云轻抬脚步,带着周倩和周刚向灵虚城方向飘去——。

灵虚城里,这天晚上,热闹非凡。城门上都挂上了红灯笼。大街小巷,也是大红灯笼高挂。彩旗飘扬。在灵虚城里的中心广场上,从各处赶来的十殿阎王、大小判官。牛头马面、十八层地狱的值狱官、功曹。大小鬼差、地府各路巡查,都到这里参加地藏王菩萨生日庆典。

离灵虚城很近的时候,小云在前面走着。周倩和周刚跟在她的身后,俨然像是一对跟班的鬼差。

灵虚城门有鬼差把守。其中一个鬼差看见小云身后的周倩,笑嘻嘻地问:“你不是在修罗殿值班的鬼差吗,怎么,今晚也来灵虚城给菩萨庆生日啊。”

周倩不敢讲话,怕露馅,只好微笑着对守门的鬼差点点头。

其他几个认识小云。他们曾经押解过亡灵,走过奈何桥。在忘川河边,见过这位痴情的白狐。于是。没加阻拦,就放小云他们进了城。

这里的街道全是用鹅卵石铺成的。也许年代久远。地面上长出青苔。天色昏暗。暗淡的红灯笼的光亮,映照出湿滑的地面和那些青苔。

街道两边,全是低低矮矮的青砖灰瓦的店铺。每个店铺的门头上,都挂着一盏红灯笼。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从人流中传出来一阵阵说话声。争论声。

穿过这条弯曲的街道,又拐上另一个较宽的街道,这里的街道两旁,有一些两层和三层高的店铺。周倩和周刚只是小心地跟在小云的身后,不敢关注那些路边的店铺。也不知dào

那些挂着红灯笼的店铺都卖些什么。

就这样,小云带着她们母子两人,左拐右拐,就来到灵虚城里的藏经阁。

藏经阁是座九层的木制宝塔。在藏经阁的入口处,有两位灵童手持宝剑保守。这两位灵童正是白胡子老头所说的那两位蛇童。此刻,他们正警惕的查看藏经阁的宝塔出口。

好在,灵虚城里所有的人都去广场庆祝菩萨生日了。藏经阁门前,并无其他人。

小云带着周倩母子在一处拐角地方停下来,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下藏经阁的大门,那里除了两名蛇童把守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

小云悄悄对周倩说道:“今天晚上,是个很好的机会。这里没有其他的人。”

周倩点点头,说道:“多谢你给我帮zhù

了。我们要怎样才能引开那两个把守大门的人呢?”

小云又观察了一会,悄悄对周倩说道:“我有个办法把那两个守卫引开,”

“哦,怎么引?”

“一会儿,我出去,引开他们两人,你们母子快速进去。上到五层,那里就是藏经的地方,要快点,找到那个索灵咒,就出来。”小云说道。

“那,小云姐姐,你呢?”

“你们不用管我,拿到手后,快跑,别回头,在鬼门关关门之前,一定要跑出去。”小云叮嘱周倩。

“嗯,知dào

了。”

“知dào

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吗?我和你一样,最恨那些负心汉。我在忘川河边等了无数个春秋。经lì

了无数风雨的洗礼,盼望着老艄公把我钟情的人从河对岸送到我的面前。一年又一年,我等来的只有无尽的愁思。无尽的凄凉。如果有一天,让我遇见那个负心汉。我一定要让他偿还欠我的债。”小云忿忿不平的说道。

“嗯。是这样的。”周倩说道。

“记住,我引开他们,你们见机行事啊,别耽误。”小云说完,就要起身往外走。

周倩伸手,一把拉住小云的裙摆,说道:“小云姐姐。我这里有孟婆婆给的一碗迷魂汤。你带上吧,万一用的着的话。”

“不用了,那两个蛇童非一般鬼差好对付。要是我引开一个,你就用迷魂汤对付另一个。”

“嗯。”周倩答道。

小云身体一扭,离开墙角,向藏经阁门前飘过去。

周倩拉着周刚的手,小心说道:“刚刚,那个阿姨把那两个守卫引开后,你就跟着妈妈往塔楼跑啊。不能停步。知dào

了吗?”

周刚点点头,说道:“知dào

了,妈妈。”

就在小云来到藏经阁门前时,那两个把守藏经阁的蛇童,也看见了小云,他俩见一个女子要闯藏经阁,就伸出手中的宝剑,一把拦住小云。

“站住,那里来的。怎敢擅闯藏经阁?”蛇童瞪着双眼。手里宝剑发着耀眼的冷光,寒气逼人。

小云满脸堆笑,故作妖媚地对两个蛇童说道:“哎吆,两个小哥哥。今晚是菩萨的生日,全城的人都去广场庆祝去了,你们怎么不去啊?”

“我们奉命把守藏经阁,不参加庆祝大会。”其中一个蛇童回答。

“你是干什么的?”另一个蛇童发问。

“我是来参加菩萨生日庆典的。我听说藏经阁里有很多书籍,想进去看看。”小云微笑着对蛇童说道。

“不行。要进藏经阁看书,必须有菩萨口谕或者书条。你有吗?”蛇童发问。

小云一听蛇童问她要书条。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她写给忘川河上的那位老艄公一个渡船的船条来。她悄悄地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那张船条,用手一摸,就变成了一张书条。递给蛇童。

“你就是要的这个吗?我有啊。”小云说动。

其中一个蛇童接过小云递过去的书条,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查看。另一个蛇童也把头伸过来,想看看那张小云递过来的书条。

忽然,那个手拿书条的蛇童抬起头来,怒目圆睁,手中挥舞着宝剑,大叫:“你竟敢伪造菩萨的书条。企图混进藏经阁。还不快跪下求绑。”

小云嘿嘿一笑,说道:“小哥哥,何必这样认真呢。就让我进去拿上一本书看看,又有何妨?”

“胡说,藏经阁里的书都是菩萨密藏。没有菩萨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藏经阁。我们岂能私自放你进去?”蛇童倒竖眉毛。怒发冲冠。呵斥小云。

小云并不惧怕。在忘川河边,她见过多少亡魂怨灵。各种各样的的人。什么模样的鬼。她都见过。

“我说小哥哥,菩萨今晚不在灵虚城。在西天佛祖那里。你放我进去。菩萨是不会知dào

的。”小云依然微笑着纠缠把守大门的蛇童。

“休要在此纠缠。还不快快束手就绑。”两个蛇童说着,就要上前捉拿小云。

只见小云身体往后一闪,从衣裙上抽出那条洁白的束腰带,伸手一甩,那个束腰带就在小云手上变成了一条六尺长的白凌。

“你们两位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小云说着,挥起六尺白凌,一抖,便跟蛇童打起来。

两位蛇童果然厉害,几下,就让小云有些招架不住,小云边打边往后撤,蛇童步步紧逼。三个人打到木塔后面。

周倩看见小云把蛇童引开,带着周刚快速向藏经阁大门跑过去。母子二人刚跑进大门,就见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劈空刺过来,周倩把周刚往旁边一拉。躲过刺来的剑。一抬头,看见一个蛇童已经冲进木塔内,正挥剑刺杀她们。周倩猛然想起袖中的那晚孟婆婆赠与她的迷糊汤,她一抬手,将衣袖往蛇童脸上一甩。

那蛇童跟的太急,刺过来的剑被周倩躲开,还未来的急回抽,就见眼前白光一闪,一道衣袖扑面而来,蛇童以为衣袖藏有暗器,把头往后一扬,惊呼了一声:“啊——。”躲过周倩的衣袖。

就在他向前抬头的刹那间,周倩手一扬,把那碗迷魂汤倒进蛇童张开的口中。

蛇童抬起身来,刚把手中的剑挥起来,就觉的眼前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起那把宝剑,身体靠在木塔塔壁上,呼呼地打起瞌睡来。

周倩见状,赶紧拉起周刚,跑进木塔。

上到五层。那里有个小门。门没上锁,半掩着。周倩伸手推开小门,领着周刚走了进去。木塔内很暗,只有从塔楼的窗户透出一丝外面的光亮。

周倩带着周刚挨着书架往过数。找到那个十三层的书架。周倩身体一抬,轻飘飘的升到上面,在十三层的一摞经书旁,果然看见一个漆红的檀香木盒子。盒子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可以想象,这木盒有多少年没人动过了。周倩看到木盒,心里想,这么长时间没人动过,说不定菩萨早都把索灵咒这会事忘了吧。要是菩萨真把索灵咒给忘了,那就好了。

想到这,周倩伸手把木盒拿起,木盒上没有上锁,是那种合盖的木盒,就将盒盖打开。看见里面有一卷黄娟制成的表文。伸手将表文拿出一看。表文正面写着“索灵咒”三个篆体大字。

周倩知dào

还有一个蛇童在外面,不敢耽误,拿上索灵咒,带上儿子周刚,就跑出木塔。

在木塔外面,蛇童已经用剑将小云刺到在地,倒在地上的小云,死死抱着蛇童的腿不放,当她看见周倩带着周刚从木塔里跑出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周倩,快跑,快跑——。”小云大声喊道。

周倩一回头,看见到在地上的小云,那双手死死地抱着蛇童的一条腿,蛇童正把手中的利剑刺向小云的身体,小云的身体流淌着血——。

周倩吃了一惊,她正要过去帮小云,猛然听见小云大声喊,让自己快跑。她有些犹豫了。小云为了帮自己。被蛇童刺伤,自己怎么能不管她,跑了呢?不行,要把小云救出去。想到这周倩一挥衣袖,就要上前去救小云。

小云见状,拼命喊道:“别管我,快走,时间就要到了。快走啊。记住,回来去看我呀。在忘川河边——。”

说完,小云奋力起身,把蛇童手里拿的那把剑抓住刺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双手紧紧抱住蛇童,用力把蛇童压倒在地上。

周倩看到这一幕,伤心地留下了眼泪。

“我们走,刚刚。”周倩伸手拉起周刚的手,向灵虚城外飘去——。

第二十三章 烦心的事

一条昏暗的小路一直通往一道陡峭的悬崖.悬崖顶上覆盖着厚厚的阴云。冷风从四面吹来,在悬崖顶上,形成一团团旋风。

张大鹏感觉自己就行走在通往悬崖顶的崎岖的山道上。四周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什么东西。

“这是在哪儿啊?我刚才不是还和月华带着静静在公园里面看花展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大鹏心里说道。

走到悬崖顶部,张大鹏忽然感到,自己掉进了冷风卷起的漩涡中。风从地面刮起尘土。扑的他挣不开眼睛。

“月华、静静,你们在那里?月华——。”张大鹏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传的很远很远——。

旋风刮过,四周一片冷清。张大鹏睁眼四处寻找,没有看到月华和张静的身影。他有些焦急。起身往崖顶走去,在崖顶,他忽然看见月华和张静正沿着崖顶旁边的一条笔直的小路往山下走去。

张大鹏赶忙跑过去,他边跑边喊:“月华。你们要去那里?等等我。”

前面小路上,月华和张静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他的呼喊。依然向山下走着。

张大鹏心里发急,这是怎么了,连我的喊话也听不见了?张大鹏开始顺着山路往下走。走到山脚下,看见一条小河。河水很清。可以看见河底那些闪亮的石子。河上有一架小木桥。月华领着张静,走过小木桥,向前面山坡上一个村庄走去。

张大鹏紧跟在她们身后,过了桥,也走进坡上的村子。

村子不大。一上坡,就是一个麦场。靠着坡边,堆放着几摞麦草。场面很干净。中央,放着一个碾麦子的石碾。张大鹏刚迈步进了麦场,就看见走在前面的月华领着张静,向对面的一座青瓦土坯的院子走去。她们娘俩还边走边笑着。根本就没在意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张大鹏。

张大鹏十分不解,月华这是带着张静要去那里?奇怪,真是奇怪。不行,我要去看个明白。

张大鹏迈步跟了上去,看看就要赶上她们了,张大鹏大喊了一声:“月华——。”

正在前面走着的月华和张静好像听见了张大鹏的喊声,回过头。冲张大鹏一笑,说道:“大鹏,你怎么来了?”

“张大鹏赶到她们母女面前,不满地说道:”你们这是要去那?刚才我在你们身后大声喊,你们怎么不回答?“月华笑到:“我要带静静回老家农村,看我奶奶去。”

张大鹏吃了一惊:“看你奶?你奶不是早都去世了吗?”

“你胡说些什么啊,那不,我奶不是在我家老宅的院门前坐着呢.”月华说着,用手指指麦场对面那座老宅。果真,在那座老宅的院门前,坐着一个老太婆,手里端着一个簸箕,像是在簸着粮食。

张大鹏抬头顺着月华的手指望去,看到那个老太婆,张大鹏一脸狐疑。心里想:这是真的吗?我明明记得月华的奶奶去世了,那是自己和月华结婚不久,还没有生下张静呢。怎么老太婆还活着。怪事了?

就在这时,只见王月华领着张静向老太婆坐的院子门前跑去。

张大鹏还在站在麦场边发愣。他被眼前的这种情景弄懵了,真有点辩不来真假。

王月华领着张静跑到老太婆面前,又转过身来向他招手:“大鹏,你过来呀,站在那里干啥?”

张静也向张大鹏挥手:“爸爸,快来呀!”

张大鹏抬脚向前迈去,才走了几步,他猛地看见,刚才站在那座老宅前,回头向他招手的妻子王月华忽然变成了那个穿白衣的周倩,原来,站在王月华身边的张静,这时也忽然变成那个小男孩。周倩和那个男孩脸上带着一种恐怖的笑容,向他招手:“来呀。来呀。张大鹏。我们在等你——。”

张大鹏顿时吃了一惊,这时,就感觉自己后背一股冷气直冲后脑勺。他伸手指着周倩,说道:“周倩,你别缠着我,你已经死了,赶吗还要缠着我?”

“大鹏,你忘了你当初对我的承诺了吗?我和孩子一直在等你。而你却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你好狠心啊。”周倩说着,竟然哭出声来。

站在周倩身边的周刚,则大声喊着:“爸爸,我和妈妈来找你来了。”周刚说完,撇下周倩,就向张大鹏身边跑过来。一把拽住张大鹏的衣服,就往周倩身边拉。张大鹏大脑意识里记的清楚,这周倩和周刚都死了。不,不能跟她们去,我还有月华和张静呢?

想到这,张大鹏抬起脚,把周刚一下踢到在地上,然后说道:“赶快走,别来缠我,你们都成鬼了,还来缠我干什么?”

周刚被张大鹏一脚踹到在地,呜呜地哭起来。周倩这时跑了过来,她一把抓住张大鹏,气愤地说道:“你怎么打我的儿子?张大鹏,我和你没完——”

“啊——,周倩,你——。你——。”张大鹏看到周倩鼓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脸,惊吓地喊起来。

“大鹏,大鹏。你怎么了?”睡在张大鹏身边的爱人王月华被张大鹏睡梦中的呓语吓醒,翻过身,伸手推着张大鹏,问道。

正在惊恐中的张大鹏,被王月华推醒,眨眨眼睛,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揉揉眼睛,刚才梦中的情景还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靠在床头上,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情景。

“大鹏,你刚才是怎么了?梦里说胡话。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王月华也从被窝里爬起来,她伸手拉亮床头灯,不解地问道。

“什么?我在梦中说胡话了?还叫一个人的名字?不可能?”张大鹏失口否认。

“怎么不可能,我听的清清楚楚。你喊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好像叫——叫——叫个周什么,周——周什么来着?”王月华回忆到。

张大鹏一听王月华说出了周倩的姓,心里就是一阵恐慌。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王月华知dào

。要是月华知dào

了,非得和我闹离婚不可。想到这,张大鹏极力掩饰自己慌张的心情,不高兴地对王月华说:“我刚才是做了恶梦,梦见了一个恶鬼在身后追我,我吓的喊起来。那叫什么人的名字了?”

“我明明听的清楚,你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像是个女的名字。”王月华起了疑心,怀疑地望着张大鹏。说道。

“什么?我喊一个女人的名字?月华,你没发烧吧。又没事找事了。我又没和那个女人交往。更没有包什么二奶。还会在梦中喊一个女人的名字。你就是小心眼。整天乱猜想。”张大鹏想把话题扭转,不想让王月华追根问底。问多了自己一个不谨慎,要是说露了嘴,可就惹出大祸来。

王月华盯着张大鹏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说道:“大鹏,你给我保证没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过什么关系。”

“哎呀,我说月华,你怎么不相信人呢?我和那个女人有过什么关系?你举个证据出来。我心里只有你和静静,那还有别的女人。别瞎想了,哦,睡觉吧,天一亮,我们都还得上班呢。”张大鹏说到。

“你不敢保证就是心虚。”王月华说道。

“好,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在外面和什么女人发生过关系。好了吧,这下放心了吧。真是的,都说女人心眼小。真说的没错。睡去吧,这回别在乱想了,哦。”张大鹏到下身子,伸出手,抱着王月华,睡了。

早晨起来,张大鹏还记着昨晚的梦,头涨的厉害。像是充了气一样。

来到办公室,刚坐下来,招商部的小李就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走进来。

“张主任,和盛圆ru制品有限公司的手续上面没给批。”小李是招商部新来的大学生,瘦高的个子,有点腼腆。他恭敬地把手里拿的文件放到张大鹏的办公桌上。

张大鹏把文件拿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就冒出了火。一般,他是很少对下面办事的人发脾气的。今天不同,昨晚的那个恐怖的梦,让他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本想坐在办公室,好好梳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心情。没想到,小李又给他送来这么一个烦心的事。

这个和盛圆ru品有限公司,是他负责招商的一家中型ru品制造企业,在开发区投资八千万,兴建一座现代化的ru制品厂。当初谈判时,领导都答yīng

将这家企业列入高兴技术企业,享shòu

高新技术企业政策和待遇。所以,和盛圆没有落到别的市,而是落到了他们这里。现在。省上不认可他们的高新技术产业资质。也就意味着,这家企业不能享shòu

国家有关高新技术产业相关优惠政策。

这让张大鹏头疼起来。协议都已经签过里了,前期征地和三通一平工作都已经铺开了,现在。上面又变卦了。你说可怎么办。

“小李,不是说让你把这件事汇报主任吗?”张大鹏不高兴地翻着眼看看小李。

小李回答到:“张主任,主任说你是分管主任,这件事让你看着处理。”

张大鹏一听,就冒起火来,他在心里骂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好处挣着、抢着上,坏事一个个躲的像泥鳅一样。都往我这里推。当初,还不是你主任给人家当面承诺的。现在出了问题,就是我张大鹏的了。我成了给你檫屁股的纸了。心里骂。他可不敢当着小李的面骂,只好把一肚子的气撒在小李身上。

“你是干啥吃的。我负责。我负责要你们干什么。上面不批,你们不会天天往上跑。一次不行,十次、八次的总可以吧。都是死脑筋啊。会不会软缠硬磨?还要让我教你们吗?去,把这文件拿回去,让你们部长看着解决。上面事情都往我这里推。我是给你们提鞋的啊。”

张大鹏这通火,把小李说的满脸通红。小李没敢吭声,拿起文件,转身走出去。

张大鹏刚坐下来。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是征地部打过来的,说是兴华新材料公司那边的大门被村民给堵了。主任要去市里开会,说让通知他去现场处理。

张大鹏一听就来气,农民堵门,还不是因为征地款给的太低,不愿意,这又不是我管,却让我去处理。什么难事都找我。真他妈的倒霉。气是气,工作还得去干。张大鹏放下手中的电话,正准bèi

出门,“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张大鹏只好转回身去接点话。

“喂。谁?什么事?“张大鹏没好气的问道。

“大鹏,我呀。“电话那头传来尚宏斌的声音。

“张大鹏问道:“宏斌,有什么事吗?”

“大鹏,你忘了吗,今天是十五啊。”

“十五,十五怎么了?”张大鹏这几天忙的想不起来尚宏斌说的事了。

“大鹏,就是我们家乡的那个老师傅啊,他让我问你准bèi

好了没有。十五是个好日子。”

张大鹏忽然想起,那个老头上次对他说的,八月十五月亮最园的时候,找个僻静的慌宅,帮他下到阴间去那桩事。哎,这一段时间,开发区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忙的他把这件事都忘了。

“哦,我记得,我记得,洪斌啊,你在那里,我现在去你那里,我们见面说。”张大鹏听完尚宏斌的电话,放下听筒,就向外面走去。

第二十四章 鬼村

在灵山公园左麓,靠近刘家山的山脚,有一片废弃的村庄.这片村庄还是上个世纪末,当地zf为解决这个村子长期遭受山沟里季节性洪水的灾害,而将整座村庄搬迁到山外地势平坦的地方,而荒废的。

现在,这里已是荒草丛生,杂树环绕之地,许多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造的土坯、灰瓦的院落、房屋散落在这一片片荒芜的角落里。那些院落和房屋有些已经lì

经风雨的侵蚀而倒塌。有些还未完全倒塌,露出倾倒一半的屋边。从那倾倒了一半的房屋看去,带着楼板的屋内,土炕还完整地摆在那里。熏黑了的屋顶房梁,和腐朽的垮塌一多半的楼板,歪歪斜斜地,像站不稳的醉汉,随时都可能倒塌下来。

这天旁晚。张大鹏带着尚宏斌和文天民开着车,就来到这里。

张大鹏对这里很熟悉。在他负责建设灵山公园的时候,他就来过这里。还曾在这座废弃的荒村里打过野兔和山鸡。所以。这个荒村对张大鹏来说,并不陌生。

文天民让张大鹏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最好是荒村古宅。他好做法,带张大鹏亲自去阴间找周倩。张大鹏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他们把车顺着荒草丛生的小路一直开进村口。三人把车停放在村口的一颗老槐树下,就进村找做法的合适场地。

村落中间的一座院子,看起来还挺完整。院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只是从倒塌的院墙一角往里望去,院内野草长的一人高。几株梧桐,把院子遮的阴森森的。贴在窗户上的白纸已经发黄、破烂,被风一吹,哗啦啦地作响。

这座院子挺大,东西两边各有三间房。西边这三间房的窗户都是过去那种木格式的。窗户上糊着白纸,白纸上还贴有窗花。只是有些破烂和发黄。东边的三间房,窗户上贴的白纸全部烂掉了。透过黑乎乎的木格窗户。可以看见里面除了一个土炕外,什么也没有。而那个土炕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土。

一个个废弃的院落看过去,最终,他们看中了这间院落。

院落门上有锁。他们三人就从旁边倒塌的院墙豁口翻进去,推开西边一排房间的屋门。文天民四下看看,说道:“就在这里吧。”

张大鹏和尚宏斌也四下看看,张大鹏小心问文天民:“这里可以?”

文天民点点头,说道:“可以。就在这里。你们去拿东西。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张大鹏和尚宏斌返身出去,他们俩去取车上带来的东西。

走在路上,张大鹏问尚宏斌:“这位老先生没问题吧,别是糊弄咱们了?”

尚宏斌说道:“绝对没问题,我们那里,谁家要是有那种怪事,都是请他去,我小时候记得我家隔壁胖墩家听说就闹鬼,把他请去。那会儿我还跟着去看热闹。亲眼见他在胖墩家下神,说在阴间看见胖墩家有个老头,就躺在他家里屋的床上。身上长着一身脓疮。在不停地哼哼。他让胖墩家在那间里屋烧纸钱。还用四根桃木撅钉在床的四角。把一把桃木剑绑在床下。以后果真不在闹鬼了。”

脏大鹏听了点点头。一会,张大鹏又忍不住笑起来。

尚宏斌不解,就问:“大鹏,笑啥?”

张大鹏说道:“你看,我们俩都是大学生。也可以说是天之骄子,精英阶层了。你我都是家有娇妻爱子。事业有成。当然,你现在只需yào

发财挣钱,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哎我呢?”张大鹏说道这,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本来应该比你尚宏斌强。在学校那会,我就比你强。”

尚宏斌笑道:“那是,在管理系,有几个人不知风流倜傥的张大鹏。那时,光我知dào

,就有好几个女生追过你。我尚宏斌那时,可没这种福气,看上一个女生,追人家,人家都不理。”

“哎,你应该感谢人家没理你,我追了一个周倩。看看,弄成这种结局。都怪我们那时年青,只是冲动了,没考lǜ

后果。要是我那时没有周倩这码事。宏斌,你说,我是不是过的很幸福?”

尚宏斌点点头,说道:“那是。一点也不假。”

“不是给你吹牛皮,我现在,说不定就是城建局局长了。你说我当上局长,还缺钱吗?市里一年几个亿的城市建设经费。我要想从中牟点利。那只是动动笔杆子的事。可现在,这个周倩的亡魂害的我不浅。让我丢掉了城建局副局长的位置,还差点让我死在火廖洼。我不会什么法术,我要会,非把周倩的魂魄打散,让她永远不得超生。方才出我这口恶气。”张大鹏气愤地说道。

两个人说着,就来到停车的地方。张大鹏打开车门,从车里取出两个大旅行包和一个大纸箱。尚宏斌把两个旅行包拿起。张大鹏抗上那个大纸箱,他俩锁好车门,转身又向荒村中央走去,路上,尚宏斌给张大鹏出主意:“大鹏。我到想了一个办法,说不定一下就能把周倩的亡魂除去,让你以后再也不会受到她的滋扰了。”

张大鹏听尚宏斌说他有个主意,又能永远解除周倩的亡魂对自己生活的滋扰,马上来了兴趣。

“哦。宏斌,你讲讲看。”张大鹏停下脚步,回过头,一手扶着肩上纸箱,一面问尚宏斌。

尚宏斌眼珠一转,说道:“这里也没别人,就咱俩。我想了个办法,应该能行,一会,文老先生作法,带你去阴间会周倩。等你见到周倩的亡魂后,乘她不备,你把老先生身上带的那把桃木剑拔下来,直接刺中周倩,再把老先生带的黄表纸贴在周倩的脸上,他的那把桃木剑听说可以诛妖,黄表纸能送走鬼的魂魄。这不,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吗?”

张大鹏听完尚宏斌的话,想了一下,说道:“好到是好,我到不害pà

。起码我身上还有一道青云道长给我的护身符,只是这样做,恐怕会连累文老先生。万一我偷袭不成,那文老先生也要遭殃的。”

“哎,大鹏。咱们做大事的,岂可怀妇人之心。就跟我在商海打拼一样,心不黑,能赚到钱。官场不也一样,只有黑心,你才能把官做大。心地善良,你就别做官了,当老百姓去吧。当年,你追周倩的时候,不也是狠了心的吗?你想。你怀恻隐之心,不忍心驱散周倩的亡魂,那周倩会和你一样,不来缠你吗?”尚宏斌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张大鹏赞许道。

“你若把周倩亡魂打散,文先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到时候,你们都会安全回来。以后啊,你还会有什么烦心事吗?”

“对,就按你说的来。”

张大鹏和尚宏斌带着东西进到那座废弃的慌院里。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黑夜笼罩着整个荒村。从村头的那些被夜风吹动的树枝上,传来一声声猫头鹰恐怖地叫声。

尚宏斌打开手电筒,给张大鹏照着路。两人跨进屋子。

文天民已经把屋中央废弃的杂物清扫干净。三个人开始着手布置文天民带来的那些道具。

很快,在张大鹏和尚宏斌的帮zhù

下,文天民就布置好了一个用黄布幔围成的法台。在法台上摆放上香蜡、表纸。和一座太上老君的雕像。文天民身穿一件黄色的背上印有太极图案的大布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法冠。张大鹏则双腿盘坐在太上老君的像前,双目紧闭,双手交叉放在盘坐的腿上。

尚宏斌守在门外。按照文老先生的吩咐,他要守着大门,不能让任何东西进屋。就是一只老鼠都不行。

只见文老先生先是在太上老君像前跪拜叩头。接着,又烧了一堆黄表纸,起身,手里紧握那把木制桃木剑,剑头上扎着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围着张大鹏转了几圈,,接着,又把剑头上的黄表纸放在蜡烛上点燃,在张大鹏头顶,身上缭绕一圈。又喝了一口化符的水,含在口里,转到张大鹏身后,把嘴里含的那口化符水喷在张大鹏的后背。又将另一碗化符水端过来,让张大鹏喝下去。转身从布幔外面的纸箱里取出四个桃木撅,在张大鹏和他自己面前各钉了两个。

做完仪式。文天民就盘腿坐在张大鹏身边,双眼紧闭,双手交叉上翻。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只见一股奇怪的冷风突然从外面吹了进来,那股冷风打着旋,在黄布幔周围转了两圈,紧接着就从黄布幔吹开的一角刮进去,差点没把太上老君像前的那两根燃烧的蜡烛吹灭。

冷风打着旋,在文天民和张大鹏头顶上盘旋,渐渐又向屋外飘去。

当那股奇怪的冷风从外面往屋里吹时,守候在门口的尚宏斌就感到吃惊,他还在想,这股风是从那吹过来?怎么这么寒冷?就像是寒冬里刺骨的寒风一样。别忘了现在还是夏天啊。

正在闭目打坐的张大鹏忽然感到周身上下,一阵寒冷侵袭,他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本想挣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记住老先生说过的话,他没开口,绝对不能挣开眼睛。所以,张大鹏也不敢睁眼观看。

这时的张大鹏,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pà

。阴间是个什么样子?那里的人是不是都很恐怖?这次下到阴间能不能回来?他一点也没把握。

就在这时,张大鹏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飘起来,就像宇航员进入到太空一般,整个身体轻飘飘的,一直在向上飘去。

飘啊,飘啊。不知dào

飘了多久,就感到身体忽然像坠了铅块,开始往下沉。如同从一座高楼上垂直往下跳,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又过了一会,好像双脚落了地。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文老先生的话:“你可以整开眼睛了。”

张大鹏睁开双眼,眼前是一条荒凉的村路。两边都长着齐腰深的茅草。天色特别阴暗。周围不时刮起一股股可怕的旋风,在那些刮起的旋风里,不时地传来一声声哀嚎和喊叫。期间,夹杂着冷笑和哭泣的声音。令人感到恐惧。

文老先生身佩桃木宝剑,站在张大鹏身边,他对张大鹏说道:“我们到阴间了。不能耽误,要快去找周倩,天亮以前,我们要返回去,要是天亮以前返不回去。我们两人就永远回不去了。”

张大鹏好奇地四下看看,问到:“这里是阴间什么地方?我们又怎么去找周倩呢?”

文老先生说道:“这里是阴间孤魂野鬼出没的地方,周倩没有去地狱托生,就一定在这里。我们往前面走走。”

文老先生带头,张大鹏紧跟身后。两人沿着这条茅草丛生的村路往前走去。

越走越感到寒冷,这会儿,张大鹏就感到像是穿了件衬衣,走在零下三十度的松花江上。冻的他浑身哆嗦,嘴唇发紫。

老先生看到张大鹏的样子,鼓励他说:“坚持住,阴间和我们阳间不一样。”

张大鹏点点头,两人继xù

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村庄里的房子很像原始社会里的猿人门住的那种低矮的半圆形草屋。

张大鹏悄悄地问身边的文老先生:“这个村庄这么奇怪,房子像猿人的住所。”

老先生小声说道:“注意,这里是一片坟场,那些草屋,就是坟场里的坟墓。千万别吱声,别去惊动草屋的鬼。”

张大鹏点点头。两人小心地向村子里走去。

第二十五章 阴阳会

阴风阵阵.寒气逼人。

张大鹏紧张地跟在文老头的身后。每往前迈进一步,就觉得那不是踩在地上,而是双脚在地面上飘动。

再看自己的身体。如飘在空中。走在前面的文天民那样子更像是风中舞动的麻雀,两手张开,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艰难地往前挪动。

刚走进村庄,张大鹏就看见那些阴暗的,看起来潮湿的、矮小的房屋里,一扇扇破旧的小门静悄悄地打开了。一张张孩童的脸、女人的脸、中年人的脸。老人的脸随着文天民和张大鹏前进的身影,从小屋里伸出来。注视着他们。

张大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的面孔,吓了一跳,那些从矮小的门扇里伸出来的脸竟然是那么恐怖,有些就是一具骷髅,黑洞洞的眼眶里,射出磷火般幽蓝的光。有些像从坟墓里才爬出的僵尸,脸上的肌肉裸露出古铜色的枯干的横纹。还有的眼圈带着黑边。吐着长长的舌头。更有那像是刚死的人,脸上擦红抹粉。露着森白的牙齿,还有那带着满脸血污,眼球掉在眼眶外的恐怖的人。

张大鹏看到这一切,浑身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别看他们。不要引鬼上身。”文天民大概是察觉张大鹏在偷看路边的那些矮房子里的人,小声提醒他。

张大鹏赶紧回过头,眼睛盯在文天民身后,不再去看路边的那些人。

走进村子中央,文天民把带着的阴阳盘拿出来,在那上面写下周倩两个字。只见阴阳盘上的指针忽然指向村庄的北面。

“她在北面。我们快走。”文天民对张大鹏说道。

两个人顺着村中央的岔路口,向北面走去。走过一条小巷,前面又出现了一个村庄。文天民停下脚步,看看手中平端的阴阳盘,对张大鹏说:“她就在前面的村庄里,我不能过去。你去找她吧。记住,若有危险,上什么也别管,就往我这里跑。我到时会接应你。”

张大鹏点点头,说道:“好的。”

“千万记住了,这里是鬼界。阴气很重。我们不能待时间长。否则。我们俩就别想回去了。”

“嗯。”张大鹏应允到。

张大鹏有些害pà

的离开文天民,独自往前走去。

前面,有一条小溪,小溪上有一弯小桥。小桥是青石垒成。桥面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张大鹏踏上小石桥,一不小心,被脚下湿滑的长满苔藓的青石路面滑到。摔的张大鹏咧咧嘴。皱起了眉头,就在张大鹏刚从青石桥面上爬起来,就听见桥对面传里一阵笑声:“哈哈——。”

张大鹏抬头一看,桥头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的女人,女人的脸被一头浓浓的黑发遮挡。看不清她的长相。

在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半大的男孩。男孩的两只眼睛圆圆的,闪着诡异的目光,注视着张大鹏。

张大鹏一看到眼前的这两个人。马上就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个从地摊上买回来的绒布娃娃,那个绒布娃娃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瞪着一对黑亮亮的眼睛,嘲弄般的望着他微笑的情景,跟眼前的这个男孩的眼神如同一个模子子里倒出来的一样。

那个女人,更像自己西去路上。拦路打车的女人,还有在灵棺客栈,火廖洼见过的那个女人。没错,前面的那两个望着他笑的人就是周倩和周刚。

那天,周倩和周刚从灵虚城里盗得索灵咒出来,乘天黑,众鬼差给地藏王菩萨祝寿,拼命向鬼门关逃去。在逃到鬼门关时,被正要关门的鬼差拦住。周倩灵机一动,对鬼差说:“灵虚城里,所有的差官们都到中心广场给菩萨祝寿去了。现阳间有一人,寿限已到。黑白无常临时有事,转托我替他们去索命,请放我们出去。”

把守鬼门关的两鬼差,狐疑地望着周倩和周刚问:“怎么没有见过你们?凡是索命鬼差我们都认识。却不认识你们俩。”

周倩忙说道:“鬼差大哥。我是黑白无常的文案,专门替他们起草文书。平时是不出来的。所以,你们俩并不认识我们。”

两鬼差相互看看,其中一个对那个说:“她说的也对。今晚是菩萨的生日,凡是地府之人都要去灵虚城里向菩萨祝寿。黑白无常自然是要去的。”

另一个说:“只不知dào

她是真是假,最近,又有冤鬼逃出了鬼门关。阎王上次已经责罚了张宇、王青两位兄弟。把他们一个下了油锅,一个入了火狱。我们俩可不能再出差错。我可不愿意被阎王罚到十八层地狱去受罪。”

“那是,你说的对,我们要严查。一定要严查。”

说话的鬼差把脸一横,对周倩说道:“不行,要出鬼门关,要有阎王的批文。”

周倩见状,心里有些着急,眼看鬼门关就要到关门的时间了。错过这个时间,要想再出去,几乎就没可能了。

于是,周倩面带微笑,对俩小鬼差说道:“两位大哥哥,我真的是替黑白无常出去办事的。要是耽误了,我一个弱小的女子,可是担待不起啊。”

那鬼差翻翻眼,对周倩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替黑白无常出去办事,有什么证明吗?”

“证明?”周倩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带着刚盗来的那卷索灵咒。就从袖筒里取出索灵咒,给把守鬼门关的这两位小鬼看。

“你们看,这是什么?”

两个小鬼把头凑过来,看着周倩手里徐徐展开的索灵咒,其中一个说道:“这是什么啊?我们不认识。”

“你们不认识啊,那我就告述你们,索灵咒。你们听说过吗?”周倩得yì

的用手指着上面三个烫金的篆体字,对小鬼说道。

两个小鬼听周倩一说,不由的吐了吐舌头。

“妈呀,她竟然拿的是索灵咒。这索灵咒听说是地藏王菩萨亲制,专门索取阳间那些有道法和命硬之人。看来她真是黑白无常派出去索命的。还是放她出关吧。”一个鬼差对另一个鬼差说道。

两个鬼差不敢马虎,放周倩母子出了鬼门关。

周倩回到了火廖洼。

就在周倩正准bèi

携带索灵咒前往B市,再次寻找张大鹏的时候,张大鹏却和会法术的文天民下阴间。来到了这里。

周倩刚出村,就看见了前面过来两个人,再仔细一看,跟在前面老头身后的那个微胖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张大鹏。周倩心里就是一惊。

张大鹏怎么来到了阴间?那道他死了吗?不可能。凡是死去的人都有小鬼押送,要进鬼门关的。还要被送到奈何桥,要喝孟婆婆的汤。要去地府受审。那道他也逃出了鬼门关?

那他前面行走的那个老头是干什么的?从他头顶冒出的热气,可以看出他绝不是阴间的。而是阳间的人。这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下到阴间来了。那张大鹏一定是他带来的。他们来的阴间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找我?

想到这,周倩拉着周刚的手,悄悄地退回到小石桥的那边,她想看看张大鹏来的阴间,到底要做什么。

她猜的没错,张大鹏就是来阴间找她来的。

当周倩看见那个老头没有往前走,而是留在前面的村头,张大鹏一人向她这里走来时,就已经明白,那个老头一定回下阴间的法术,这种法术可以把一个阳间的活人,通过下阴间的方式,带到阴间来。

“他来这里,一定是找我来了。呵呵,张大鹏啊张大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和孩子正要去找你呢。你却自投罗网来了。”周倩不免暗自发笑。她带着周刚,不动声色地站在青石桥边,注视着轻飘飘地走过来的张大鹏。

张大鹏也看见了站在青石桥边的周倩。张大鹏的心里一阵紧张,十多年了,他还没有和周倩见过面。那个他在大学里玩弄过的历史系的‘冷美人’周倩,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看到周倩,张大鹏想起了他和周倩在大学里的那段恋情。还有在周倩的宿舍里,他把周倩压在自己的身下,强迫周倩和自己发生了性关系。

那时,当他从周倩身上爬起来时,他看到了被他的野蛮征服了的周倩满含委屈的泪水的眼睛,还有,临毕业的那天晚上,他和周倩在宿舍里争吵那一幕。

“张大鹏,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张大鹏耳边再次响起周倩被他推到在地上时,发出的咒骂他的声音。

这一刻,张大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面对着即将到来的他和周倩面对面的相会。张大鹏脑海里在极力搜索着一个个说辞。这时的大脑。已经在满负荷的运转,从那亿万个脑细胞里,替他寻找能够说服周倩放qì

对他索命的语言。他希望这些语言能够像他当年在城建局当副局长时,面对全局的干部职工,发表打动人心的演讲那样,打动周倩那颗仇恨的心。

“老天保佑,让我能说服这个已经做鬼的女人,别在缠着我了。我的家里还有月华和张静呢。”张大鹏心里默默祈祷着。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张大鹏走到了青石桥那边。

“哈哈哈——。”突然从桥头边传来周倩的的笑声,那笑声在这阴暗的空中传荡开来,激起一阵恐怖的回声。

张大鹏听见这笑声,浑身就是一阵痉挛。他有些胆怯地走向站在青石桥边的周倩。

“周倩。终于找到你了。你还好吗?”张大鹏面带笑容,强装出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落落大方地问候周倩。

周倩止住了笑声,两眼看着张大鹏,说道:“不好。我没你过的好。你在阳间活的很舒坦吧。”

张大鹏苦笑了一下,说到:“周倩,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是向你道歉的。我真的很愧疚。我对不起你和孩子。让你们在阳间受了那么多的罪。我对不起你们啊。”

周倩依然注视着张大鹏的眼睛。她那犀利的目光,刺的张大鹏不敢正视。

“张大鹏。你还知dào

对不起我们。”周倩说道。

“周倩,说真心话,我真的不知dào

我们分手后,你最后会是这样。我确实没想到。要是知dào

你会这样,我就不会和你分手。那时,我是真心爱你的。””

“呵呵,你是真心爱我。是啊。是真心爱我。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你要是真心爱我,就不会伸手打我。”

“周倩,那不是我故yì

的,那是一时失手,希望您原谅我,我真的没想动手打你。”

“原谅你,你知dào

吗。你让我有了身孕。可你,离开我时。头都没回一下。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甚至没来看过我们一次。连个问候语言都没有。我真的不懂事,瞎了眼睛。看上了你。还把我的身体给了你,张大鹏,你就是个混蛋。”周倩有些激动。眼睛里含着泪水,对张大鹏喊道。

“周倩,我知dào

你这么多年来受了很多苦。我去找过韩建新,从他那里了解了你的遭遇。我今天特地来阴间,就是向你赔罪来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原谅你,张大鹏。当初,你不强迫让我失身,我也不会和韩建新离婚。看看你的儿子吧,周刚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孩子为了想找他亲生的父亲,被卡车——。”说到这里,周倩说不下去了。伸手捂起脸,呜呜地哭泣。

站在周倩身边的周刚,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张大鹏,说道:“你是我的亲爸爸吧,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和妈妈啊——。”

张大鹏被周倩和周刚问的说不出话来。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们。可那也不能全怪爸爸,我不知dào

你们的情况啊。”张大鹏为自己辩解。他说完,便俯身去拉周刚的手,那只手握在张大鹏手心冰凉冰凉的。又突然从张大鹏的手心里抽出来。

“爸爸,我和妈妈在这里好冷啊,爸爸我想你,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好吗?”周刚两眼盯着张大鹏问道。

张大鹏也感到了一阵寒冷,他想了一下,说道:“刚刚,你和你妈妈都是阴间的人了。爸爸是阳间的人,我们阴阳相隔两重天,爸爸不能跟你们在一起。”

“那爸爸你还要走吗?”

“嗯,爸爸是来阴间向你们赔罪来的。”张大鹏说道。

“张大鹏,你想的美。既然你能来到阴间,那就别走了。只要你答yīng

和孩子在一起,我就原谅你。”周倩止住了哭声,转过脸,对张大鹏说道。

第二十六章 阴间斗

“不,周倩,我还有家,我还有爱人和女儿.我不能留在阴间。你带着儿子去托生吧,我可以给你们多烧些纸钱,多送你们一些衣服。重修你们的坟墓。还有——。还有——。”张大鹏开始有些结巴了。他想不起来,阳间的人对死去的魂灵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尝还欠下她们生前的债。

“你有妻子,有女儿。我呢,刚刚呢?他不是你的儿子吗?张大鹏,只要你答yīng

在阴间永远陪你的儿子,我就永远离开这里,去地狱托生。”周倩望着张大鹏有些紧张的脸,镇静地说道。

张大鹏看无法说服周倩,心里有些发慌。他暗自把胸前的那张青云道长给他的护身符摸摸,护身符还紧贴着自己胸口。他放心了,再回过头往后瞅了一眼。身后,桥的那头,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有个人影晃动。张大鹏知dào

,那就是带他来阴间的文天民。他在关注着自己。

张大鹏脑筋一转,他想到,最好把周倩母子引到文天民身边,文天民懂法术,他一定会制服周倩的亡魂,让自己平安无事的。

想到这,张大鹏就说:“周倩,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现在,你有了孩子。可你从来就没有跟我说一声。孩子的死,你自己要负责的,你不能把我牵扯进来,你也要为我想想,我是阳间的人,你们都是阴间的人了。我们阴阳相隔两重天。非要把我强留在你们身边。你们会好吗。是这样,我答yīng

你们,每年清明,十月,我一定去坟头拜祭你们,那时,我们还能相见,怎么样?““哈哈哈——。”周倩笑起来:“张大鹏,你以为我还是那么好哄吗。哈哈——哈哈——。”

周倩的笑声突然恐怖起来,就在周倩冷笑之际,阴暗的四周,忽然刮起了阵阵冷风,冷风带着呼啸声。从周倩身后吹过来。吹的张大鹏有些站立不稳。腾腾地往后退了几步。

“周倩,你要干什么?“张大鹏看到周倩那张秀丽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突然变的丑陋起来。那双原本温柔美丽的眼睛,忽然间化成一团黑洞。从那黑洞里,投射出令人恐惧的目光。

“张大鹏,跟我走吧。”周倩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一种低沉的声音。让人听起来那般渗人。

“爸爸,跟我们走吧,你不要回去,我想你。”一直站在周倩身旁的周刚,突然跑过来,‘扑通’跪在张大鹏的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张大鹏的双脚,说道。

张大鹏心里一惊。思想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样子,这周倩不会接受自己的道歉,也不会原谅自己。怎么办?

“刚刚,爸爸给你妈说过了,你们都是死去的人,爸爸还有你的小妹妹,不能跟你们去。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妈。可现在,你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

张大鹏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周倩把手一扬,打断了张大鹏的话,干脆的说道:“张大鹏,你别在用那一套骗我们了,你就说,跟不跟我们走。”

“周倩,我不能跟你们走,我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了妻子和女儿。绝不能跟你们走。”张大鹏见周倩气势汹汹,也不甘示弱,说话口气带着强硬。

“张大鹏,你既然来了,就该想到你不可能再回去了。”周倩冷笑道。

张大鹏也瞪着眼看着周倩,说道:“周倩,我已经好言相劝,要你带着儿子去地狱托生,不要在人间做鬼害人了,你执迷不悟。到时候,可别怪我张大鹏不留情面。”

“不留情面?你早就不留情面了。那好啊,今天,我到要看看你怎么对我母子不留情面。来呀。还像在大学那会,打我呀。”周倩说道。

“周倩,你别猖狂。明白的告述你,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张大鹏虽然嘴皮子强硬,心里还是蛮虚的。他把文天民抬出来,想吓唬住周倩。

“哈哈哈——。我早已知到,是那个会法术的人领你来的。好啊,你们来对付我们吧。我等着啊。”周倩还是在冷笑。

“爸爸,你别走,跟我们走吧。”周刚抱着张大鹏的双脚,说道。

这时,在青石桥的那头,传来了文天民的喊声:“张大鹏,赶快过来,天就要明了。”

张大鹏听见文天民的喊声,心里发急,他知dào

,要是赶在天亮,公鸡打鸣之前,他们还不能回去,那他们就永远也会不去了。

“快松开,松开我的脚。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回去了。”张大鹏用力想把那双脚从周刚的手上拔出来。发xiàn

周刚的两只手就像铁铸的一般,一点也拔不动。

“张大鹏,想走啊,你就别做梦了,就留在这里,陪你儿子吧。你也应该陪陪儿子。十多年了,孩子都是这么孤独。”周倩带着伤感的口吻对张大鹏说道。

“周倩,放过我吧。看在我有妻子和女儿的份上,好不好?”张大鹏无奈,开始哀求起周倩了。

周倩并没说话,而是把自己的双手伸了过来,那两只原本修长,漂亮的双手,这时突然变的格外恐怖,像是暗夜里突然伸出的鬼爪,渐渐向张大鹏的脖项伸过去。

张大鹏感到一阵恐惧袭上脑海。他惊恐地瞪着眼睛,伸出手去挡周倩的双手,却被周倩的双手给牢牢地抓住。周倩软绵绵的手,这时就像铁钳般,牢牢抓住张大鹏的手。

“过来呀,大鹏。”那声音忽然温柔起来,转眼间,又像麻醉剂,让张大鹏又想起他和周倩初次约会时的情景来。

“张大鹏,快点回来。”

张大鹏身后,传来文天民那老头一声猛喝。

张大鹏忽然惊醒,无奈,双脚被周刚紧紧抱住,双手又被周倩的手抓牢,不得脱身。张大鹏只好大声喊道:“文老先生。快来救我。”

就在这时,周倩和周刚合力把张大鹏竟然抱了起来。

就在周倩和周刚正准bèi

带着张大鹏往身后的那座阴沉沉地村庄退去的时候。文天民从后面赶到了。

“还不快松手。你们这两个死鬼。”文天民一挥手里那把桃木剑,就向周倩刺去,周倩一闪身,桃木剑没刺中她,却把她的衣袖刺了一个洞。

周倩哎呀了一声,松开了紧握的张大鹏的那双手,向后退去。

周刚见状,喊了一声妈妈,也松开紧抱着张大鹏双脚的手,跟着周倩往后退去。

张大鹏身体一歪,双脚晃了一下,就摔在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对文天民说:“快,用法术把她制服了。”

文天民没做声,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那个葫芦里装的是用硫磺、土硝等制成的引火之物。只见老头拔掉葫芦塞子,把葫芦口对周倩和周刚,点燃里面的引火之物,一股火焰喷向周倩母子。

周倩的一只衣袖,被葫芦里喷出的火焰烧着了。周倩用力拍打着着火的衣袖,一边说道:“没想到张大鹏,你还是这么狠毒,好啊,那就让你看看,你找的人能不能帮你。”说着,从内衣里掏出一卷纸。在手上徐徐展开,《索灵咒》三个烫金的大字浮现出来。就见这时,周倩身后那阴暗的天空突然阴云翻滚,雷电轰鸣。狂风阵阵。

周倩借助风势,把手中的那卷索灵咒抛向张大鹏,抛出去的索灵咒,忽然化作一条白凌,直接伸向张大鹏的脖颈。

站在一边的文老头见状,赶忙把手中的桃木剑对准飞过来的白凌劈去,只见那把桃木剑刚碰上白凌,就像碰到坚硬的钢铁一般,“碰。”的一声,蹦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文老头就觉得自己虎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虎口被桃木剑震裂开一条血口。他大叫了一声,把手里拿的那半截桃木剑丢在地上。文老头情知不好,他还真没见过这种阵势。不由自主地发了慌。慌乱之中,他把那只喷火的葫芦对准那条白凌,就是一股火,还没等火焰添着白凌,就见白凌突然一抖,一阵风就将葫芦里的火焰吹向文老头。文老头躲闪不及。火焰添到他的衣衫,忽地着起来。

文老头周身上下被火焰包围,挣扎着,扔掉手中的葫芦。跌跌撞撞地跑都青石桥边,也顾不上什么了,一纵身,从小石桥上跳下去。

张大鹏看的仔细。他吓了一跳。文老头原来也不行啊。还没动两下手,就被周倩甩出的白凌打到水里去了。自己怎么办?

忽然,他想起青云道长给自己的那张护身符。这张护身符多次救过自己的命。现在也应该能救自己的性命。想到这,张大鹏从内衣口袋贴胸的地方拿出那道护身符,将护身符紧贴在胸口上,然后,对周倩说道:“周倩。我有护身符,你伤害不了我,还是快走吧,要不然——。”

张大鹏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周倩把手中白凌一抖,那条由索灵咒化成白凌就像一条细细的绳索,直接奔向张大鹏的颈部,就在白凌快要缠住张大鹏的脖子的时候,那道护身符忽然飞升起来,直接向周倩的面部奔去。

张大鹏看到护身符飞起来了,心里一阵欢喜,这下,她周倩该不行了吧。

还没等他看到护身符飞到周倩的脸上,就见那道索灵咒,又从张大鹏的脖子上弹回来,一下缠住那道护身符,把护身符撕成两瓣。

张大鹏见势不好,刚要拔腿往回跑,已经来不急了,那道索灵咒,已经死死地缠在了张大鹏的脖子上。

“张大鹏,你别想回去了,就留在这里。陪我们吧。”周倩用力一拽索灵咒化成的白凌,张大鹏双脚离地,就往周倩的身边飘去——。

“啊——,救命啊——救——。”张大鹏双脚扑腾,拼命挣扎着喊到。

第二十七章 幻影

这天晚上,王月华带着女儿张静回到家里.

下午的时候,王月华接到张大鹏打来的一个电话,说他有事,要出差,恐怕得几天才能回来,让她把女儿带好。注意安全。

王月华没太在意,对于出差,王月华早已习惯了,不要说丈夫是个副处级,就是自己是个副科级,有事也要出差。这没什么奇怪的。

过去,张大鹏在城建局当科长的时候,一个月,有半个月都不在家。王月华也习惯了。她不像有些妻子。把自己的丈夫像根裤腰带似的整天栓在自己身边。她对张大鹏的事业和工作是全力支持的。她深爱自己的丈夫。但她也希望丈夫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最起码让自己在人前有个面子。这一点,王月华和所有有知识、有身份的女人一样,有着很强的虚荣心。

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刚搬进她们这栋楼里,她发xiàn

,张大鹏突然改变了很多。仿佛有什么很重的心事,整天愁眉苦脸的。起初,她还以为张大鹏是为丢掉副局长位置的事情闷闷不乐。可后来。调到开发区以后,他还是闷闷不乐。王月华问张大鹏,张大鹏就是不说。

难道这套新装修的房子里,真的如张大鹏所说,闹鬼吗?

奇怪,怎么自己住在这所房子里,一次也没看见过什么鬼呢?道是张大鹏一回到家里,就发生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张大鹏说女儿从地摊上买回来的那个绒布娃娃是鬼。可她把那个绒布娃娃拿在手上,怎么也看不出那个玩具是鬼,就连一点鬼气也没看出。反而看出的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玩具。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王月华就不明白。和张大鹏结婚都十多年了。他们一直恩爱有加。从来没有吵过嘴,更别说打架了。张大鹏爱她,也更爱女儿张静。可是,自从搬到这里后,张大鹏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颠三倒四。回到家,看到那具绒布娃娃,就喊有鬼。把她也给弄懵了。不知dào

家里是真有鬼还是假有鬼。

自从张大鹏和她吵了一架。独自驾车去了西部,去找什么绒布娃娃的身世以后。她也开始怀疑家里的风水是不是不对。她曾私下找过一个会看风水的先生,让风水先生到自己家里看过。风水先生看过后,说他们居住的这栋楼和他们家住的这套房,在风水上都没问题。家里的装修和家具摆放也附和风水上的要求。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了风水先生的话,王月华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本来还准bèi

把这套房子出租出去,他们再买上一套房。换换环境,也许家里就不再会有这些古怪精灵的事了。听自己请来的风水先生这么一说。王月华也就打消了重新买房的念头。她不想在折腾了。就一个女儿。买那么多的房子做什么。

唯一让王月华不放心的是,丈夫张大鹏,尽管自己的父亲活动,把张大鹏调了工作,而且恢复了副处级的干部职位。可是,张大鹏好像依然高兴不起来。在家里很少再有过去一家三口说笑游玩其乐融融的场面了。张大鹏不是说工作忙,就是说身体累。要不就说要加班。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也很少和她聊天、说说话。

王月华也是个细心的女人,她就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文章。她多次想从张大鹏口里问出点什么来。无奈,张大鹏口头很紧,不是给她绕弯子,就是避重就轻地胡扯些其它乱起八糟的东西,再问。就找借口回避或者说自己累了要睡觉。不跟她说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凭着在机关同样干了这么多年。王月华隐隐约约地感到张大鹏一定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瞒着她,不让她知dào



不过她太爱张大鹏了。不会相信张大鹏在外面像其他当官的那样包养个情妇或者小三,或者和某个女部下有个婚外情。再不就是认识某个女人,发展成为情人什么的。张大鹏不会干那种事情的。她了解他。

不过有一件事是例外的。

那是在女儿张静三岁的那一年。张大鹏那时在公园当主任。有一次,去昆明出差。回到家里的当天晚上,王月华洗完澡,回到卧室,想和张大鹏亲热亲热。十天了,都没有过夫妻生活,王月华还真想和张大鹏好好过过夫妻生活,那想到,怎么挑逗张大鹏,张大鹏就是没有那股激情。而且推托身体劳累,不想过性生活。

凭经验,王月华就觉得张大鹏肯定不对劲。一个青壮的男人,离家十多天了,竟然面对自己的妻子性生活的要求不感兴趣,那他一定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过了那种性生活了。难道说他张大鹏出差还嫖过女人?

想到这,王月华就睡不着了。她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像审问犯人似的,审起张大鹏来。张大鹏经不住王月华的审问,只好老实告述王月华,说自己在昆明出差的时候,那边的领导请自己洗桑拿。给他找了个按摩小姐。他不要。可又不想得罪对方领导。对方领导热情相劝。盛情难却,他只好同意那位小姐按摩。后来,经不住按摩小姐的挑逗。和那位按摩小姐发生了性关系。

“什么发生了性关系?你这明明就是嫖妓女。张大鹏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当初是怎样向我保证的。你说过没说过,你这一辈就爱我一个。你说话还算数吗?你这是人干的事吗?我为你在家辛辛苦苦的带着孩子。操持家务,你到好。跑到外面嫖女人。你好意思吗你,我没法和你过下去了。我们离婚。”王月华连哭带喊。

张大鹏吓的赶紧给王月华跪下。嘴里不停地道歉。说自己绝不是成心去**。实在是拉不下情面。再说。一起去洗桑拿的好几位领导。都要了小姐。连对方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领导都找了小姐。他怎么好意思不陪呢。再说了,他这次出差,还是去求对方帮忙的。得罪了他们。那任务就泡汤了。

张大鹏声泪俱下地向王月华拍着胸口保证。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保证不会再犯。希望王月华看在他们结婚这些年的份上,看在他们的感情上,看在女儿张静还小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以后,他一定会珍惜王月华的感情,珍惜这个家庭。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王月华,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女儿的事情。

王月华被张大鹏说的心软了。都说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王月华觉得自己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原谅了张大鹏,不过,她让张大鹏给她写下一封保证书,保证从今以后,永远不在和别的女人发生性关系。

想到这,王月华从床上起来,从镶嵌在床头柜后面墙上的保险柜里,取出装载一个信封袋里的那张当年张大鹏写下的保证书。她拿在自己手上,坐在床边又看起来;

保证书我张大鹏,王月华的丈夫。从今以后,保证不再做对不起王月华的事情。保证不和任何女人发展任何关系。保证在任何场合不参与**。保证全心全意爱这个家,爱老婆、爱女儿。

如果我违背了我的保证。我就不是人,是个畜生。我会不得好死。被恶鬼缠身。死于非命。

保证人:张大鹏200×年5月20日看了一遍。王月华忍不住笑起来。恶鬼缠身。死于非命。这几个字。当初张大鹏写完这张保证书,交给她时,当她看到这两句,就忍不住笑了。张大鹏啊张大鹏,真是官场上学的圆滑了。学会给自己的妻子耍花腔了。什么恶鬼缠身。什么死于非命。这清明世界,朗朗乾坤。那来的什么鬼呀,神呀的。明明是编造出来。拿到这里,糊弄自己的老婆了。

不过,王月华还是收下了这张保证书。并且一直把这张保证书保存到现在。

也许张大鹏把这张保证书早都忘记了。可她王月华却没忘记。还在心里记着呢。

这一段时间,王月华又想起那件事来。

张大鹏整天神神mì

秘的,又是寻找什么绒布娃娃身世,又是找人送鬼。这里面必有什么蹊跷。

肯定张大鹏瞒着她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鬼魂缠身,才弄的整天心神不宁的。

莫非张大鹏在外面又惹上了那个女人不成?

想到这,王月华这颗心就提到心眼里了。俗话说的好。那个猫儿不偷腥。那个羊儿不吃草。一个像自己丈夫张大鹏这样的中年男人。长相好,有地位,有钱的男人。就是他不主动去沾花惹草,那也不能保证那些花呀、草呀、猫呀、狗呀什么的,不去沾惹他。张大鹏有过一次那种经lì

了,保不准,经不起女人的诱惑。瞒着她,又有了新欢。

男人啊,如果把他不看紧,不知dào

会犯什么错误。

想到这,王月华没有睡意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心慌意乱的她,拿起手机。拨打起张大鹏的手机来。一连打了十几遍。都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的声音。

奇怪,平时,他不会关机啊。出个差,关什么机啊。王月华想不明白。

越想,王月华心越乱。那颗跳动的心脏,此刻打出的好像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杂质混合的空气。这些空气被心泵泵到血管里,刺得她浑身一阵阵的疼痛。

大鹏不会出什么事吧?王月华在自己的内心发问。她真的害pà

自己的丈夫出个什么事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不管张大鹏怎么样,王月华在心里一如既往的爱着张大鹏。不敢想象,没有张大鹏的日子,王月华会是怎样。

一夜无眠。折腾到快天明的时候,王月华才入睡。

忽然,影影约约地看见张大鹏从外面走进来,身体像是悬在半空,飘动着来到王月华的床前。王月华吃惊地看着张大鹏,发xiàn

张大鹏打着一条白色的领地。奇怪。他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条领带。怎么从里没有见过他打过呢?王月华一脸狐疑。

只见这时,张大鹏飘到她面前。脸色煞白地对她说道:“月华,照顾好咱们的女儿。我要走了。”说完,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飘去。

王月华一听,就急了。她对着张大鹏大声喊道:“大鹏,你要去那里?”

张大鹏回过头来,望着她苦苦地笑笑,说道:“外面有人在等我,我要去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丰都。照顾好静静啊。”说完又要走。

王月华起身追上去,一把拽住张大鹏的衣服,说道:“大鹏,你不能去那里。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嘿嘿。我就是去那里。还有人等着我呢。你放手,别拉着我,天快亮了。天亮了,我要是还不走,就走不了了。”张大鹏傻笑着,伸手去推王月华的手。

王月华死死拽着张大鹏的衣角不松手,她哀求到:“大鹏,你别走。别走啊。我求你了。你别走。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来吧。”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公鸡打鸣声,王月华忽见张大鹏脸色大变,使劲把自己往一边一推。转身就飘出去——。

第二十八章 惊悸

“喔喔喔——.喔喔喔——。”楼下传来一阵公鸡的打鸣声,那是钱处长的老婆买来的一只土鸡,本来是要杀了吃的,不知因何没杀,却养在后院的车棚里。由于是老处长家养的。管物业的,还有楼上的住户,没人敢提意见。

王月华被窗外公鸡的打鸣声惊醒,猛的从床上爬起来,她只穿了件小吊带,露着圆润的白皙的臂膀,靠在床头上,努力回忆起刚才的梦境。

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透射进屋内,带给屋内一丝亮光。

王月华努力回忆起早晨那个奇怪的梦来。她还清晰地记得张大鹏对她说的话:“月华,照顾好咱们的女儿,我要走了。”

奇怪,梦中的丈夫看起来怪怪的。那脸色怎么那么阴沉、苍白,像是精神极度不好的状态。就如同患上大病的病人一样。

昨晚就给丈夫打电话,没打通。王月华这会儿,又拿出手机,拨打张大鹏的手机。还是那句话:“机主已关机。请稍后再试。”

王月华没有了睡意,这时的王月华,心里特别慌。慌的那颗心都要蹦到外面了。她匆忙起床,穿好衣服,收拾好床铺,就去女儿的房间叫张静。

张静还在蒙着被子熟睡。小孩子就是贪睡。平时,王月华总是叫不起来她,叫一次,她就说:“别叫,让我再睡一会。”非要说上好几遍,才不情愿地被王月华叫起来。哼哼唧唧地,带着不高兴的脸色去卫生间梳洗。

“静静,静静,起来了,快到点了。”王月华伸手摇摇张静蒙着的头,说道。

张静翻了一个身,把梳着小辫的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看了一眼王月华,说道:“妈妈,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王月华赶紧走到张静卧室的门口,把耳朵伸向门口,静静地听了一会。

“没有啊?你爸爸不知dào

死那去了。他跟本就没把咱母女俩放在他的心上。”王月华不满地对张静说道。

张静眨巴眨巴眼睛,望着王月华说道:“妈妈,我刚才看见爸爸回到了咱们家里。爸爸还对我说,要我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王月华一听,精神就是一阵紧张。“什么?静静,你是不是在梦中看到你爸爸回来了?”

张静想想,说道:“好像在梦里吧,不过,又好像不在梦里。”

“哦。”王月华应了一声。

“我看见爸爸走到我的床前,望着我说的。”张静回忆到。

王月华听了张静的话,心里更慌了。难道大鹏真的出了什么事了?他托梦给我和静静?不行,我得去一趟管委会,问问,大鹏到底去了那里。

王月华帮zhù

女儿张静穿好衣服,带她到卫生间涮洗完毕。收拾好书包,又给了女儿十块钱,让她买点早餐吃,自己也收拾整齐,带上手提包。就和张静出了门。

且说,那天晚上,尚宏斌跟张大鹏和文天民来到灵山公园旁边的一条山沟里,在那片被废弃的荒村中,找到一处隐蔽的比较理想的场所。由文天民做法,带着张大鹏下阴间找周倩去了。

尚宏斌按照文天明的吩咐,在院内平房门口,坐在那个残破的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截木棍和一把手电筒,守护着文天民和张大鹏的下阴间现场,不让任何东西进到屋里来。这是文老头的命令。

尚宏斌牢记着文老头的话,任何东西都不能进到屋里来,只要坚持到五更过后,公鸡打鸣。就算完了这场事情。若是让任何东西,包括一只老鼠进到屋内,都可能破坏掉他做的法。如果是他和张大鹏已经下了阴间,屋里跑进一个东西,就会使他和张大鹏永远也回不到人间了。

尚宏斌是个经商多年的人,对人处事经验老到。他和张大鹏在大学是好朋友。尽管他们分开已有好多年了。但他们的关系依然很好。

现在,他来B市投资,又恰好在张大鹏管的地方投资,这关系就更不一般了。

都说商场如战场。但尚宏斌并不这样认为。经过这些年商海的滚爬摸打,尚宏斌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教xùn

。当然也获得了很多的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所以他才有了今天年薪几百万的成绩。但他不是把每个人都看成敌人,而是从中甄别出朋友和一般关系的人。对待朋友,就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一般的人,就要像秋草般的平淡。

好朋友就是金钱。这一点,尚宏斌比谁都明白。

所以说,在对待张大鹏的事情上,他真的是全心全意,没有半点推辞或者虚情。

当张大鹏为周倩的事请他帮忙的时候,他没有推辞,尽lì

找人帮张大鹏解困扶危。这也算是尽朋友的一点友谊吧。

要是别人,放着他尚宏斌,一个有身份、有金钱、有地位的人,他会帮人去找阴阳先生。还为此东奔西跑,放下自己公司里一大堆要紧的业务不办,跑到这荒凉的废弃的村庄里,做法下阴?他还亲自当门卫,把守着一个慌宅的可怕的黑暗的门槛?你别做梦了。

尚宏斌肯放下身架,去为张大鹏做这些事情,最主要的一个愿意就是张大鹏是高新管委会的副主任。不仅仅是他大学的同学,他的好朋友。

尚宏斌在文天民把张大鹏领进里屋那个围好的黄色帷幔之中后,就按照文老头的要求,像一个忠实的保安,坐在门槛上,认真地执行起自己的任务来。

他不知dào

这老头到底懂不懂法术。据说所谓下阴间的法术其实就是一种催眠术。当然这是他这么认为的,可不能当着文老头的面说这种话,文老头听到会不高兴的,要是那样,他才不会来到这里的。

今晚,尽管他只是当个小小的保安,但他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他虽说对文老头的法术存zài

怀疑,但老头布置给他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万一自己不小心,让个什么小东西跑进屋里去,捣乱了他们下阴间。最后导致文老头做的法术失败,那文老头和张大鹏下到阴间后,回不回来,那可就闯下大祸了。到时候,自己就是有十张嘴,要想说清楚,也不可能。

人要是回不来,想想,那会是一个什么后果。他尚宏斌在这场事故中又会承担什么责任。不说他也明白。

所以,当文老头和张大鹏开始在黄布幔中做法下阴间时,尚宏斌在门口就像一个警惕百倍的哨兵,全神贯注地防范着任何一个小动物来打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屋子里安静地能听见甲虫转圈子纷飞。蛐蛐在慌宅的僻静处鸣叫。远处还不时传来一声声蛙鸣。秋虫在呢喃。蚊蝇在乱飞,连萤火虫也赶来凑热闹,点着莹莹灯火,振翅在夜空里飞翔。

当镰刀般的月亮慢慢爬上院外的那颗老槐树的浓密的树梢头时。已经预示着,夜已深沉。荒草丛生的院落里,黑夜是它们的棉被。把通向杂草深处的小路盖在它的身下。

尚宏斌还静静地坐在门槛上,他回头往里屋瞅瞅,里屋那个黄布幔里,蜡烛的光亮还在闪动。只是听不到问老头和张大鹏一点响动。尚宏斌也不敢过去瞧看。他怕破坏了文老头的法术,犯下大错。

坐的时间久了,他就感到屁股下面麻麻的,仿佛血液不流通了,于是他从门槛上站了起来,还未站稳,就感到眼前忽地一黑,差点没摔到,他一把扶住门框,站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这是坐久了,猛一站起来,眼前发黑,大脑供血不足的缘故。

尚宏斌摇摇头,摆摆腰,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子,就掂着手里的木棍,拿着手电筒站在门槛外面。他不敢站远了,他要把守这到门槛,不让任何东西进到里面去。

还好,这大半天了,没有发xiàn

什么东西,一切都很正常,这让尚宏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尚宏斌又往里屋望望,里屋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怎么搞的,这下阴间能下这么久吗?他没下过阴间,当然不知dào

去阴间需yào

多长的时间。也不知dào

阴间去了后,会遇到些什么?反正,这时的尚宏斌,就觉的这时间也过的太慢了。都说夜晚难熬,可不是吗,一夜要是不眨眼,那还能撑住吗?

他不能去黄布幔里看,因为,文老头说过,他是局外人,只要看好门就行。不要进来。

半夜的时候,外面刮起风。没有穿多厚衣服的尚宏斌这时到感觉有些寒冷,再回头看看,黄布幔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尚宏斌并没有真zhèng

见过人下阴间。所谓下阴间,也都是他听说的。不过虽然好奇心很强烈。他也没敢进去瞧瞧。

这夜半来风也怪,一阵紧似一阵。吹的院子里那些齐腰深的杂草唰唰地作响。像是有无数的生灵突然间出现在眼前那片深草丛里。让尚宏斌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咕咕咕——。”不知什么东西在那些黑色的草丛中潜伏鸣叫。这叫声,在这荒村的半夜里,格外地吓人。

尚宏斌本来已感到十分困倦了,但被冷风一吹,叫声一响,这大脑神经顿时绷地紧紧的,也没了困意。两眼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对黄布幔里的那两个人的生命负责。不能出半点差错。

就这样,尚宏斌在门口是坐坐站站,站站坐坐,始终没有离开门口。

忽然,眼前一道白光一闪,好像有个东西从院子的门缝里跑了进来,那东西跑的飞快,等尚宏斌看见它的身影时,它跐溜一声,就从尚宏斌的眼前跑进院子里面去了,那速度快的让尚宏斌根本就没看清是个什么。

小心,小心。尚宏斌暗自提醒自己。

看看五更已过,尚宏斌见黄布幔里的那两人还没动静,他就有些着急。文老头说了,要是公鸡打鸣,他和张大鹏还不能回来,那就是他们在阴间出事了,也就是说永远也回不来了。

尚宏斌心里就像被油煎一般着急。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还不出来?到底在阴间遇到了什么啊?尚宏斌在心里发问。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白色的像个球状的东西,窜进屋里。尚宏斌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只觉的是个小白光团一样的东西,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很快就进了屋。尚宏斌马上就是一身冷汗,这还了得。放进来一个东西,那不是要他们两人的命吗。尚宏斌拿起手电筒在屋里找起来。

忽听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公鸡的打鸣声:“喔喔喔——。”

尚宏斌就是一惊。难道到了清晨?这下可麻烦了,刚才跑进来个什么东西,自己还没找着,这公鸡又打鸣了。他一紧张,就转过身去看黄布幔。发xiàn

,不知什么时候,黄布幔里燃烧的蜡烛竟然熄灭,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尚宏斌可真是害pà

了。他想喊,又不知dào

文老头和张大鹏是什么情况,怕自己一喊,把他们的事情破坏了,不喊吧,这心里慌的厉害。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就感觉从黄布幔里飘出来两个人影,像是文老头和张大鹏,那两个身影并没有跟他说话,而是径直向屋外飘去——。

“谁?是大鹏吗?”尚宏斌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那两个身影好像听到了他的喊叫,停顿了一下,又慢慢向外飘去。

尚宏斌赶忙打起手电筒,像那两个飘向屋外的身影照去,在手电筒的灯光下,什么也没有发xiàn



难道是幻觉。尚宏斌暗自问自己。他打着手电筒像黄布幔走去,走到黄布幔前,他举起手电筒往里一照:“哎呀,妈呀,这是怎么了啊?”尚宏斌不禁惊呼起来。

第二十九章 噩耗

黄布幔里,张大鹏和文天民面对面坐着,在尚宏斌手电筒的照射下.两人双手交叉,放在盘膝而坐的双腿上。身体僵直,双目紧闭,脸上、身上和头上覆盖着一层像白霜一样的东西。

尚宏斌看到这种情景,心里一阵恐惧。他不敢冒然进到黄布幔里,害pà

不了解情况,破坏了文天民和张大鹏的下阴间计划。让他们回不到阳间来。那就闯下大祸了。

有时候,好心反而会办成坏事。这一点尚宏斌也是清楚的。

他本想叫张大鹏一声,但又一想,还是再等一会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又等了一会,这时,天色已经破晓。远处的公鸡打鸣声一阵接一阵。晨曦透过早晨的云翳,把一束微弱的光亮投射到尚宏斌所在的这座荒村里,给寂静的荒村带来一点光亮。尚宏斌再次往黄布幔里瞅瞅,还不见那两人有什么动静,依然正经危坐。就想僵尸一样。

尚宏斌有些耐不住了,就对着黄布幔里的张大鹏喊了一声:“大鹏,好了吗?”

没有回答。张大鹏依然双手垂膝,双目紧闭,坐在那里。

怎么回事?莫非文老头法术有问题,出了什么事了?尚宏斌心里害pà

起来。可不敢出什么事啊,我可是帮张大鹏的忙啊。要是出个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向他家属交代?

想到这,尚宏斌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手撩开黄布幔,一边对着张大鹏大声喊:“大鹏,怎么样了?回来了吗?天都明了。”

还是没有动静。

尚宏斌急忙走上前,伸手一推张大鹏,张大鹏的身体就像是才从冰柜里取出来的一样。冻的硬梆梆的。推都推不动。尚宏斌又去推文老头,文老头和张大鹏一样,僵硬僵硬的。纹丝不动。

尚宏斌伸手去摸张大鹏的脸,那张脸上挂满了寒冷的白霜。再试试鼻孔,鼻孔里没有一丝游气。完全是一具冻的僵硬的尸体。

这下,可把尚宏斌吓坏了。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张大鹏和文天民,发xiàn

两人已经死去多时,一点气息都没有,身体已经僵硬。

尚宏斌真的害pà

了。发生这样一件大事,他怎么说的清楚?两条人命没有了,难道和他尚宏斌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到两条人命,尚宏斌仿佛看到警察指着他,拿着手铐,说:“杀人犯就是这个人。把他抓起来。”

还有,就是张大鹏的爱人王月华,文天民的老婆和儿子。他们都会把自己送上被告席。尚宏斌不免在心里卖起后悔药来。直埋怨这个文天民。没本事就别吹牛,别承揽别人的活。把他这无辜的好人也牵扯进去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尚宏斌也吃不到。面对文天民和张大鹏。尚宏斌一时没了主意。

他在第一时间里,就想到了报警。当他把手机拿在手里的时候。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重新坐在门槛上,思前想后,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从胃里翻到喉咙里。那滋味是尚宏斌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看看天色渐渐明亮。尚宏斌还没想出个摆脱自己责任的好办法来。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了。再不报警。就更麻烦了。到时候,自己真摆不脱人命关系了。他只好叹了口气,拿起手机,边拨打110,边说道:“听天由命吧。”

二十分钟后,接到报警呼啸而来的城区公安分局的刑警乘着三辆警车来到了这座荒村里。

附近的村民闻讯,也赶到这里,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线旁,拥挤着探头往里观看。

随行的法医,对文天民和张大鹏两具冻僵的尸体进行了法医检查。让法医们感到不解的是,文天民和张大鹏的尸体怎么会是冰冻的状态。那一脸一身的白色的寒霜又是从那里来的?这是八月,夜晚就是有些冷,也不会有结霜的可能。但,他们两人尸检表明,都是冻死的。其中,张大鹏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警察怀疑,张大鹏死前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找遍整个现场,也没找到那个勒过张大鹏脖子的东西。

冻僵的尸体让在场的人都大惑不解。没有人能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警的尚宏斌被带到警车上,接受刑警的询问。尚宏斌不敢隐瞒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询问他的刑警老老实实地讲个明白。

“什么?下阴间找亡魂?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一套?”刑警听完尚宏斌的述说,感到不解。

“我讲的全是实情,你们可以调查和了解。”尚宏斌说道。

“我们会进行调查和了解的。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还需yào

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刑警对尚宏斌说道。

过了一会,一辆殡仪馆的灵车开来。在现场的警察帮zhù

下,张大鹏和文天民的遗体被抬上了灵车,向位于市郊的三角坑殡仪馆开去。

刑警对现场进行了仔细检查后,把文天民和张大鹏遗留在现场的东西全部带走。尚宏斌也跟着刑警回到分局,接受进一步调查。

王月华离开家后,给医保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的丈夫张大鹏生病了,要去医院看病,请上一天假,就打的来到了高新管委会。

高新管委会办公楼里。来上班的人陆续走进来。王月华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到八点。八点上班,那就再等一会吧。

王月华在管委会的大院里转了几圈,看看八点了,就径直走进办公大楼,“请问,管委会办公室在那里?”王月华还没来过高新管委会。对这里的办公环境不熟悉,她问一位刚进来的女同志。

那位女同志看看王月华,说道:“你找谁啊?”

“我找你们办公室主任。”王月华回答。

“找办公室主任,那你跟我来吧。”那个女同志领着王月华来到了位于三楼的高新管委会办公室。

“主任,有人找你。”在办公室主任敞开的门口,那位女同志对着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说道。

“哦,找我吗?让他进来。”主任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

“你请进吧。”那位女同志对王月华说道。

“谢谢你啊。”王月华说道。

“不客气。”

女同志转身走了。

王月华走进主任的办公室。

正在低头看文件的主任这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王月华,他不认识王月华,就问道:“是你找我吗?”

王月华回答:“主任,是我找你。”

“有什么事吗?”

“哦,主任,我是张大鹏的爱人,我叫王月华。”

一听来的这位是张主任的爱人,主任赶紧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客气地对王月华说道:“是张主任的爱人啊,呵呵,看我,都没认出来。来,请坐,请坐。”说着,主任走出办公桌,指着前面的沙发对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坐到沙发里,主任赶紧亲自给王月华泡了一杯茶端到王月华面前的茶几上,对王月华客气地说道:“有什么事,你说好了。”

王月华看看主任,就问道:“主任,我想问你一件事。张大鹏昨天是不是出差去了,他去那里出差了?”

“出差?张主任出差了吗?”主任听了王月华的话,一脸狐疑。

“他说他出差去了。我昨晚打他手机,手机还关机,今早打,还是关机。我不清楚他到那里出差去了,就想来管委会问问。他去那里出差?去几天。这他都没告述我。”王月华说道。

“我没听说张主任出差啊。昨天,他只是给我说了声他有事外出,没说出差啊。你等等,我问问,是不是他出差了。”主任说着,就冲着对门的办公室喊道:“小田,小田。”

“哎,主任,叫我啊。”随着一句应答声,一个小伙子跑过来。

“小田,你知dào

不知dào

张主任出差去了?”主任问小伙。

“张主任出差?没呀。我不知dào

。他没说过。”小伙子发愣。

“好了,你去忙吧。”主任打发走小伙,又对王月华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去马主任那儿问一下,要是张主任出差,马主任肯定知dào

。”

王月华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啥。那你先坐。”主任说着,就走出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主任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对王月华说:“张主任没有出差。最近管委会工作很忙,也没安排什么出差。”

“没出差?”王月华听了主任的话,顿时傻了眼。难道张大鹏欺骗自己?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会不会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王月华想到这,就来了气。

“那主任,就谢谢你了。说不定他有事去办了,不好对我说,才说出差了。没出差,那我就放心了,你忙,我走了。”王月华对办公室主任说道。

“等等,我给张主任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主任说着,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张大鹏的手机,话筒里传来那句熟悉的千篇一律的话:“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捎后在拨。”

主任做了个无奈的姿势,对王月华说:“那你先回吧,要是张主任来上班,我让他马上和你联系。”

“谢谢你了,主任。”王月华从沙发上站起来,客气地说道。

主任也客气地对王月华说:“不用客气。张主任一回来,我就告述他。”

主任刚把王月华送到门口,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起。主任转身去接电话,王月华则向楼梯口走去。

主任接完电话,脸色大变,他急忙跑出办公室的门,看见王月华已经走到电梯口,正在等电梯。

“哎。张主任爱人,快回来,有你的电话。”办公室主任对着王月华喊到。

正准bèi

等下行的电梯回家的王月华听到办公室主任喊他,又转身走回来。

一进主任办公室,王月华就问:“我的电话?”

主任拿起放在桌边的电话,对王月华说道:“是城区公安分局打来的,说是张主任出事了。”

“什么?大鹏出——出事了?”王月华听了办公室主任的话,就觉得脑袋懵的一下,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黑,昏倒在地上。

第三十章 传言

王月华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躺在医院雪白的病房里,她的病床前围了一群人.有王月华年界花甲的父母,女儿张静,医保处的领导和同事,高新管委会的领导,还有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和护士。

看到王月华醒过来,王月华的母亲便扑上去,抱着王月华的头痛哭起来。

等到病床边的人将王月华母亲劝开之后,高新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把张大鹏出事的情况告述了王月华。

“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案件已由市公安局接管,还在详细调查中。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节哀保重,事情会弄明白的。”高新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对王月华说。

王月华听后,又是一阵痛哭。

王月华的父亲坐在王月华的身边,劝到:“月华,冷静一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最主要的是查清大鹏死的真zhèng

原因。你把身体哭坏了。静静谁来管?今后谁来照顾她。我们老了,也不能照看她一辈子。还是要靠你啊。”

众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劝说着。王月华终于止住了哭声。

“我要去看看大鹏,他在那里?他在那里?”王月华从病床上坐起来,喊道。

“现在你还不宜去看他,公安局还在对尸体做尸检。再等等,会让你看看他。”一位来自城区公安分局的警察对王月华说道。

两天后,在殡仪馆的停尸间,王月华在家人和同事的陪同下,见到了放在冷冻柜里的张大鹏的尸体。

张大鹏的面容未改,犹如生前一般,双眼微闭,嘴巴微张,好像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要对人说。

停尸间的房内很暗。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打开了所有的灯光。好让王月华仔细看看张大鹏的遗体。

王月华伸手抚摸着张大鹏冰冻的硬邦邦的脸,哭道:“大鹏,你怎么就这样走里了,你就忍心撇下我和静静走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述我呀,告述我呀,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王月华话音未落,就在这时,停尸间的灯光忽然全部灭了。房间里顿时黑暗下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家不约而同的往外面跑。

王月华也吃了一惊,她心里想,莫非张大鹏有什么隐情,要跟我说。所以显灵了?

忽然,在张大鹏遗体的左前方,那排停尸冰柜的一个角落,王月华看见一个影影约约的人影,那个人影像个小男孩,瞪着一对大大的黑亮黑亮的布满诡异的眼睛望着王月华,脸上带起一丝冷笑。

王月华看见那个小男孩,忽然想起张大鹏说过的那个女儿张静从地摊上买回来的绒布娃娃。这个小男孩的眼睛真的跟那个绒布娃娃的眼睛长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原来真是你害死了大鹏,我跟你没完——。”王月华发疯似地从张大鹏身边站起来,扑向那个黑暗角落里的小男孩。

就在这时,突然熄灭的灯有全部亮起来。站在那个黑暗角落里的小男孩不见了。

吓的跑到外面的人,又重新回到停尸间里。这时。他们看到了了恐怖的一幕,王月华扑向左边那排正对着张大鹏遗体的停尸柜的一个角落,双手高举,拼命拍打着阴冷的,刷着蓝色油漆的墙面,一边拍打,一边狂喊:“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绒布娃娃。打死你。打死你——。”

直到大家上前把王月华架离殡仪馆的停尸间,王月华双手还在拼命舞动着,嘴里还在喊着那句:“打死你,打死你”的话。

陪同王月华来的人都不理解。以为王月华是受了张大鹏突然死亡的刺激。神经有些错乱所致。

只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王月华的父亲和女儿张静。

当停尸间的灯光突然熄灭的时候,其他人都跑了出去,王月华的父亲和女儿张静没有跑出去。老头一辈子经lì

过多少死人的事。所以,对于一些怪异的事情,他并没有惊慌。刚才王月华看见那个墙角出现的小男孩的身影时,老头并没有看见,他正搂着自己的外孙女,害pà

孩子受到惊吓,所以,他并没看见那个诡异的小男孩的身影。等到王月华发疯般的扑向那个黑暗的墙角,伸手去拍打那个小男孩时,他才感到事情有些蹊跷。

张静在停尸间的灯光全部熄灭的一刹那间,抬头也看见了那个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小男孩。她刚想开口喊,却见母亲扑向前去,打那个小男孩,她吓的没敢啃声,躲在姥爷的怀里,偷眼观瞧。

张大鹏离奇死亡的事情经过小道消息的传播,很快在B市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各种说法都有,最靠谱的说法就是张大鹏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后来不管那个私生子了,私生子死后,变成了厉鬼,来找张大鹏索命,张大鹏请了一个法师做法,想收服那个私生子的亡灵,那知找来的法师是个假冒货,结果,那个法师和张大鹏都被私生子的亡灵把命索走了。

另一种说法是,张大鹏和被抓的房地产老板尚宏斌合谋,低阶骗取高新区土地,倒手转卖了一块地,发了一笔横财。瞒着他老婆,在外面包养了一个二奶,生了一个私生子,后来,张大鹏又有了新欢,把二奶抛弃了,导致二奶带着私生子自杀,后来,二奶和那个私生子变成了鬼,上张大鹏家讨债。张大鹏害pà

自己贪污腐败的事情暴露,请了一个阴阳先生,帮他做法,想灭了那个二奶和私生子,谁知那个阴阳先生功力太浅,打不过二奶的鬼魂,反而让二奶的鬼魂索取了两人的姓名。

总之,张大鹏这件事,在B市已闹的风风雨雨。说什么的都有。各种版本在民间都有流传。

zf起初把张大鹏这件事定性为突然死亡,没有说明死亡的原因。希望这件事不要给正在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B市造成负面影响。当地的新闻媒体一律没有加以报道。zf希望低调处理此事。

那知dào

,这故事像发酵的面团,时间越捂的长,越发酵的厉害。以至于竟然传言说高新管委会新盖的办公大楼原先是一片百年的慌坟,zf把那片坟场霸去后,拆了那些坟墓,把那些散乱的骸骨收集起来,焚烧后,丢到山沟里,当了肥料。后来,在那片坟场上盖起了办公大楼。那些坟场里的孤魂野鬼报复,就在大楼里闹鬼,张大鹏想立功,主动要求找阴阳先生灭鬼,结果,那些冤鬼太厉害,把他和那个阴阳先生给拉走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被B市的市民私下里当成了笑话。闲时拿出来聊天。逗趣。

这就是当年B市里发生的张大鹏诡异死亡的事件。如果你有机会到B市出差或旅游,有兴趣打听一下当年的城建局副局长,后来的高新管委会副主任张大鹏的事,保不准就会有人像讲故事一样给你讲讲那个风靡全市的诡异事件。

当然,你听到的可能不止一个版本。因为,直到这件事被警察调查清楚后,zf也没向外公布事情发生的真相。而是严令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尤其是zf部门的工作人员,不信谣,不传谣。不谈论张大鹏的事件。

尚宏斌被刑警带到警局后,一五一十的把张大鹏对他说的故事和他帮zhù

张大鹏请阴阳先生下阴间,和周倩相会的事情都说了。不过,这事也太离奇,在唯物主义教育过的警察眼里,这些经不起科学推敲的,纯粹是封建迷信的东西根本无法证明尚宏斌与张大鹏和文天民的死毫无关系。

但是,经过法医尸检和现场勘查,也没能找到尚宏斌和张大鹏、文天民死亡事件有直接的关系。

最后,警察还是以现场收集到的和寻找到的那些文天民用来下阴间做法用的道具,来证明尚宏斌也参与了这场导致张大鹏和文天民两人死亡的封建迷信活动。并且对两人的死亡负有一定的法律责任,而正式宣bù

将尚宏斌逮捕法办。

蹲在看守所里的尚宏斌,这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不住的摇头叹息。自己本来是好心为朋友帮忙,那知dào

结果竟然弄成了这样。他在心里咒骂着文天民,文老头呀文老头,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不仅岸边张大鹏害的送了性命,也把你自己害了,也把我害惨了。文老头啊文老头,你死了,我也没话可说了。可你让我怎么面对人家张大鹏的老婆和孩子?

尚宏斌在看守所里后悔的时候,王月华也在家里泛起后悔来。

当公安局把张大鹏的死因调查结果通知了王月华后,王月华就后悔了。真不该让女儿在地摊上买东西,她过去就听老家的那些老人说过,旧社会,在天津卫,有个有名的鬼市,每天天一黑,街道两边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有些人图便宜,就在地摊上买些便宜货带回家,那知dào

,你去啊些便宜货,许多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像一幅。鞋子。帽子。还有的是是从坟墓里盗挖出来。那上面常常附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最后,导致家破人亡。

所以,老人们就提醒她们,千万别去地摊上买那些便宜的东西,你要买的话,保不准回把那些鬼呀怪也什么的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中,给家里带来灾祸。

“要是哪天晚上,带着静静上街逛地摊,别让静静把那个绒布娃娃买回家,也许大鹏就不会有事。哎,都怪我,怎么会让静静去买那个绒布娃娃呢。这下,把自己的丈夫也害死了。我不能原谅自己啊。”

王月华睡在床上自责。她也开始埋怨起张大鹏的同学尚宏斌来,我家大鹏的死,你尚宏斌也有一份责任,要不是你帮他找来那个什么狗屁阴阳先生,我家大鹏能死吗?不行,我明天要去看守所找那个尚宏斌,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个明明白白。我不能就这样让张大鹏死的不明不白。

想到这,王月华又重新拾回信心。仿佛眼前又闪起一丝希望的光亮。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看守所,找尚宏斌问个明白。

第三十一章 计谋

第二天一早,王月华就去找她公安局的同学,现任市公安局三科科长范立虎.想让范立虎帮她联系一下看守所,她要见见被关押在看守所的尚宏斌。

市公安局三科科长办公室里。这天,范立虎正好没出去。前两天,刚破了一个盗窃团伙。这伙盗贼几个月来,专门偷盗市区里的高档小区住户。为了破获这个案子,范立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休假了。吃住基本都在办公室。现在,总算把这个轰动全市的盗窃案子破了,他这个科长,也可以松口气了。

就在他刚点上一支烟。才从那厚厚的嘴唇下,吐出第一圈长长地烟雾的时候,王月华挎着提包,一推门,走了进来。

一条腿翘在办公桌上,半个身子缩进高大的靠背椅里,嘴里叼着烟卷,从嘴里吐出的长长的烟圈在面前盘旋飘散。范立虎正舒心地时候,忽见有人没敲门,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范立虎心里就不高兴。什么人?这么大胆,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

范立虎一抽腿,把那只担在办公桌上脚抽回来,坐直了身子,刚想发作,一抬头,看见是自己的高中同学王月华来了,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赶忙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十分热情地对王月华说道:“哎呀,是你啊,月华。今天怎么有空了?快请坐,请坐。”说着,就从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就要给王月华泡茶。

王月华伸手挡了一下,对范立虎说道:“立虎,不用忙乎了,我早晨不喝茶。我是有事求你来了。”

“哦,那就说吧,有什么事需yào

我帮忙,一定为你效劳。呵呵。”范立虎放下手上的一次性纸杯,转过身,笑着对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看看面前的范立虎,心里想,几年不见了,这家伙长胖了,肥头大耳的。比那时候,他们认识时,可老了许多,就说道:“立虎,我家大鹏出事的事,你知dào

吧?”

范立虎两眼注视着王月华,点点头,说道:“听说了,哎,真是不幸啊。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月华,你请坐,看咱们只顾说话了,也没让你坐。坐下说吧。”说完,范立虎伸手让王月华坐在沙发上,他也跟着坐在王月华的身边。

“月华,大鹏出了那种事,真让人难过,你要节哀自重啊。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要悲伤过度。你还有女儿呢。”范立虎望着身边的王月华,关心地说道。

王月华听了范立虎安慰自己的话,心里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其实,她年青的时候,就和范立虎悄悄地谈上了恋爱。那一年,范立虎从部队上复转回来,被分配到西街派出所当了一名民警。王月华刚进医保处。一年后,王月华的父亲知dào

了她和范立虎的事情后,坚决不同意,原因是范立虎长的太黑,只是大专文化。将来前途不大。而这时,张大鹏的舅舅已把张大鹏带着见了王月华的父亲。老父亲和张大鹏的舅舅很好,再加上一见张大鹏,他就看上这个长的眉清目秀的张大鹏。觉得张大鹏学历高,人长的好,又机灵。还很会讨他喜欢,就把自己女儿介shào

给了张大鹏。

起初,王月华并不愿意。她和范立虎已经谈了三年了。这种感情来之不易。可是,拗不过父亲,再加上那阵,又和范立虎闹了点矛盾。见到张大鹏后,王月华也觉得张大鹏嘴会说,长的也好,知识也丰富。就和范立虎分了手,和张大鹏结了婚。

以后,范立虎从派出所一名普通民警逐渐当上了片区警长、派出所副所长,所长。到市局三科科长。期间,他们有时也见上一两面。范立虎也成了家。妻子是街道办事处的一名工作人员。好像婚后两人关系不太好。有一个儿子。去年,两人离了婚。孩子由妻子带着,他每月付给儿子一笔抚养费。

这些事,王月华都知dào

。本来,王月华不想来找范立虎,可是,为张大鹏的事,她只能来找范立虎帮这个忙。

“嗯。立虎,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把张大鹏死亡的事情弄个明白。我这几天,根本无法睡觉,整夜的失眠。我想去找那个张大鹏的同学尚宏斌,他关在看守所,我想找他了解一下那天晚上,张大鹏是怎么死的。还有,张大鹏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女人,听说还生了一个私生子,这些我都不知dào

。要不是他死了。也许我永远都不知dào

。”王月华有些激动地说道。

范立虎听完,同情地点点头,说道:“你要找尚宏斌,现在有些难。尚宏斌是由城区分局管的。不归市局管,要是归市局管,那还有什么说的。”

王月华一听,就着了急。“这么说,你帮不上忙了?”

范立虎赶忙解释:“哎。月华,你的事就是我范立虎的事。怎么帮不上呢?我是说现在就去看守所,有些麻烦,尚宏斌归城区分局管,见他要找分局局长,才能见到。我管不上。我是说,这事你先别着急。我带你去找分局赵局长。我们俩关系很好。他还不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王月华点点头说道;“那就谢谢你啊,立虎,将来,我会谢你的。”

范立虎笑道:“月华,看你,还把我当外人啊,都说过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客气什么。要走我们现在就走,去晚了怕找不着赵局长。“说完,范立虎拿起办公桌上电话就给赵局长打去。

那边,赵局长接上范立虎的电话,两个说了见面时间,范立虎放下电话,就对王月华说道:“看,给你联系好了,赵局长正准bèi

出去,他说不出去了,在办公室专门等咱们。我们现在就过去。”

范立虎说完,就带着王月华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直接来到院子里,开上一辆警车,带着王月华直奔城区公安分局而去。

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办公室里。年约五十的赵局长把范立虎和王月华让进沙发,让人给他俩倒了两杯红茶。然后就说起尚宏斌的事来。

“尚宏斌因在张大鹏和文天民死亡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已被正式批捕,目前,案件还在审理当中。按照咱们规定,审理中的当事人不能会见任何人。既然范科长来了,那也得给点面子。就违犯一下规定吧,就让分局刑侦大队的刘副队长带你们去吧。这个案子他管着。”赵局长开门见山地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和王月华都向赵局长表示感谢。

赵局长抓起办公桌上电话,叫来了刑侦大队的李副大队长,对他说:“李伟,认识咱市局三科的范科长吧?”

李伟一回头,看见范立虎已经从沙发上站起里,赶忙说:“认识,认识,老关系了。怎么,有事啊?”

范立虎就把王月华的事情告述了他。

“好,既然范科长亲自来了,赵局长也吩咐了,这没多大的事,我带你们去。”

说完,三个人告别赵局长,就离开了分局大院。

范立虎开着市局的警车,带着王月华和李伟,向市郊郎山脚下的看守所驶去。半个小时候,就来到了看守所。

在看守所204室里,尚宏斌呆呆地坐坐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想着心事。旁边,还有几个同监的嫌疑人,围在一起下棋。

“太他妈的窝囊了。我尚宏斌聪明了一辈子,这次却让鹰叨了眼睛。怎么会遇上这怪事呢?”尚宏斌还在心里埋怨着自己。

昨天晚上,尚宏斌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好像行走在一条狭窄的小巷中,天上飘着雨。刮着风。天很黑,小巷里有路灯,还是那种老式的沥青漆的木杆路灯。路灯昏暗,映照在小巷湿滑的路面上。

小巷里没有一个人,就见他自己独自走着。奇怪,那雨竟然没有下到他的身上。他不知dào

自己走的这个小巷位于什么地方。也不知dào

这条小巷叫什么名字。小巷内的那些古老的店铺都关着门,看不见一个人影。

快走到小巷的尽头了,忽然从旁边的一座快要倒塌的,看起来十分破旧的院落里,走出来一个人。尚宏斌抬头一看,那人竟然就是张大鹏。张大鹏还像平时那样,穿一件夹克衫,脚下的皮鞋檫的很亮。只是头发乱蓬蓬的,像是从农村的麦草堆里刚钻出来的。乱蓬蓬的头发上还沾了几根麦草。

“张大鹏,你怎么在这里?”尚宏斌开口就问。

张大鹏看见他,笑嘻嘻地对他说道:“洪斌。我正找你呢。你刚才去那了?”

“我?没去那呀,你不是让我等你吗?你跑那去了?让我等了你那么久。”尚宏斌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张大鹏听了哈哈一笑,说道:“我去找我的儿子去了。这不,那儿子找到了,这小家伙,不看紧点,就跑的没影了。”

“你儿子?你不是是个女儿吗?怎么变成儿子了。”尚宏斌不解。

就在这时,尚宏斌看见一个半大的男孩,头上流着血,跑了过来,他站在张大鹏的身边,瞪着两只黑亮黑亮的眼睛,说道:“叔叔好。”

尚宏斌一阵大骇,仔细看,男孩头上真的流着血,但,男孩好像没有感觉,望着他笑。

“你好。”尚宏斌有些害pà

地问了一句。

“叔叔、叔叔。上我家去吧。我家就住在前面。”男孩上前拉着他的衣角说道。

张大鹏也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说道:“走,跟我走,快点啊。”

尚宏斌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张大鹏已经死了。他一用力,挣开张大鹏的手和小男孩的手,一边向后跑,一边说道:“不,我不能跟你走。你都死了,我跟你往哪里去。我还有老婆和孩子呢。我的孩子还没安排。等我孩子长大了,都安排了,我再跟你走。”

“哎呀,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管什么老婆和孩子呢。来吧。快跟我走。”说着,张大鹏和那个小男孩就跟在他身后追上来。

尚宏斌害pà

了,他拼命往后跑。跑着跑着,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挡住了出路。尚宏斌心一急,拼命把手往后打:“走开,走开,别缠我,你都死了,还缠着我干什么?走开呀。”

忽然,他醒了,借着看守所高高的铁窗投射进来的一缕月光,尚宏斌才意识到刚才做的是个噩梦。

“14号,出来。”监室外有人喊他。

“咣当”一声,门打开了,尚宏斌被狱警带到了会见室。

隔着一道围墙。透过围墙上的玻璃,尚宏斌看见张大鹏的爱人王月华和两个警官坐在对面。

尚宏斌马上明白了,王月华一定是向我打听张大鹏的事来了。

突然,他心生一计,他因张大鹏的事被关进了看守所,也要因王月华而把他保出去,于是他开始精心勾画和王月华的对话来。

第三十二章 保人

“尚老总,你和我家大鹏是同学,又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大鹏出了这种事情,让我们一家都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信心.我今天来,只想问问你,大鹏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女人?是不是还有个私生子?”王月华隔着玻璃墙,透过传声筒,问尚宏斌。

尚宏斌眼珠一转,心想,得把张大鹏告述他的事说给王月华。张大鹏已经死了,他要是不把真相说出去,自己永远背上了一口黑锅。今后,说不定王月华还会向我要赔偿。那我真成冤大头了。

想到这,尚宏斌点点头,说道:“嫂子,大鹏比我大半岁,我就叫你嫂子吧。大鹏确实给我说过,他在大学的时候,和历史系的一个叫周倩的女生谈过恋爱。他们还发生了那种关系。不知dào

后来因什么原因。他们在临毕业的时候,分了手。那个周倩最后去了西部支教。再后来,就不知发生过什么,大鹏给我说周倩生了一个儿子,是他的。后来那个儿子和周倩都死了。我知dào

的就这些。”

“什么?大鹏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了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王月华听了尚宏斌的话,大吃一惊。这可是她头一次听说。张大鹏竟然瞒着她这么多年,还有一桩这么丑的事情。不由的在心里恨起张大鹏来。

“是真的。那个周倩,我在大学的时候见过,人很内向,不善交谈,就是长的很漂亮。那时,他们系的男生都叫她“冷美人”。尚宏斌说道。

“冷美人”?

“是啊。但后来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dào

,大鹏也没详细给我说。”尚宏斌说道。

王月华控zhì

了一下自己有些生气的情绪。不管怎么说,张大鹏是她的丈夫,张静的父亲。他们一起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而且还很融洽。现在,张大鹏没了,不管他以前瞒着自己做过多少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他终究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所爱的人。自己也不能不管。

“那尚总,你们那天晚上,在荒村里又是怎么回事?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家大鹏丢了性命?我就想知dào

这些。”王月华问道。

“你听我说哦,我本来并不知情。还是大鹏跟我讲,他说家里的绒布娃娃闹鬼,搅的他心神不定,他跑到西部去找那个绒布娃娃的身世,后来才发xiàn

,是周倩生的男孩,死后的魂灵依附在你家那具绒布娃娃的身上。大鹏为了驱走他,就让我帮他找个阴阳先生,他想去阴间和周倩做个了断。”

“哦。”王月华听的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大鹏那些天心神不宁,又是去灵山观找道长,又是请算命先生在家里做法驱鬼。原来是这么回事。

陪着王月华来探视尚宏斌的市公安局三科科长范立虎在一边大声对尚宏斌说:“哎,你说正经的,别乱扯哦,什么鬼呀,魂呀的。到处宣扬封建迷信。”

“是,是。”尚宏斌心里不服气。心想,你们懂个什么?但他又不敢说,只好装着认罪的样子,点头称是。

王月华对范立虎说道:“让他说吧,这不是迷信。”说完,又转过头来,对尚宏斌说:“尚总,你继xù

说吧。”

尚宏斌看了一眼身穿警服的范立虎,他不知dào

范立虎跟王月华是啥关系,就小心谨慎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情,没有半点假话。我和大鹏关系要好。他请我帮忙,我哪有理由拒绝,就这样,我在老家找到了文天民。他在我们那里很有名气,专看风水,还能做法,下阴间。我就请他帮这个忙,起初,他不肯来,我答yīng

付给他一大笔钱,他才愿意来。”

“尚总,是不是大鹏也答yīng

给人家钱了?”

“大鹏是答yīng

了。我没让文老头要。我说我给他就行了,不会少给他的。这个事我没告述张大鹏。他不知dào

。”

“哦,那后来呢?”

“后来,文老头给他看了日子,选了地点。说是下阴间要找一个偏僻的荒村,最好没有人。大鹏说他知dào

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带我们去那里看了。文老头说可以,后来,选了日子,就在那天晚上,让我守在门外,文老头带着张大鹏在帷幔里,他们做法下阴间找周倩去了。”

“那怎么两人都死了呢?”王月华继xù

问道。

“我也纳闷,到现在,我都没搞明白。文老头在我们老家帮人下阴间找死去的亲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找他下过阴间的人,都说在阴间见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而且,一个个都好好的回来了。有一次,还是我亲眼所见,所以,我才请他来了。还答yīng

事后付给他一大笔报酬。没想到,他和大鹏下阴间,都没有回来。哎,我真后悔呀。早知现在这样,真后悔当初给人帮这忙了。”尚宏斌说着,竟然哭起来。

王月华也特别难受,她还是强忍着,没掉出眼泪。

“尚总,会不会那老头做法,发生了什么意wài

,才导致我家大鹏和他从阴间回不来了?”王月华问到。

尚宏斌止住了哭声,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也是这么猜测,很可能发生了什么意wài

。让文老头做法失败了。”

王月华想想,说道:“尚总,你看我们还有补救的可能吗?”

尚宏斌眼珠一转,说道:“有道是有。只是我现在——。”欲言又止。

王月华马上就明白了,她对尚宏斌说道:“我知dào

了。”

“时间到了。”站在一边的分局刑警队副大队长提醒王月华。

王月华站起来,对尚宏斌说道:“那尚总,我先走了哦。你多保重,我们下次再见。”说完。王月华就和范立虎等人走出会见室。

回到家里,王月华就想,尚宏斌那话里明显表示他是有办法的。看样子,得把尚宏斌从看守所里弄出来,让他帮zhù

自己把张大鹏失去的灵魂重新找回来。

既然世上有鬼,那就一定有灵魂存zài

。张大鹏能下到阴间。我王月华也要把他从阴间找回来。

毛主席不是说过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有这个决心,就一定能把他找回来。

不知是王月华思夫心切,还是突然产生了一种臆想症。她竟然幻想着自己要去阴间走一遭。一定要把张大鹏从阴间找回来。

人有了臆想,就有了决心和行动,无论这种决心和行动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第二天,王月华就开始给尚宏斌活动。她先是找范立虎商量如何才能把尚宏斌从看守所里保出来,范立虎说这件事不好办,案子没有终结。按照法律,是不能保的。

“哎呀,立虎,你在公安局里,好呆也是个科长,还没这点权利吗。就算我王月华求你了。还不行吗?”王月华带着一股矫情,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望着昔日的恋人,自己也心动起来,不过这件事实在不好办,于是他就对王月华说:“月华,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呢。只不过现在确实很难办。要不在等等?”

“立虎,等到啥时候去呀?你就想个办法,帮帮我把,哦。”王月华伸手推了一把范立虎。

范立虎想想,说道:“我去找找赵局长,看他能不能有个办法,把尚宏斌保出来。”

王月华心里就是一阵高兴,她站起来,走到范立虎的面前,突然大方地低下头,在范立虎的右腮帮上亲吻了一下,转身向门口走去。

“再见,立虎,这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以后会好好感谢你。”王月华微笑着,对呆呆地坐在办公椅上的范立虎摆摆手,王月华走了好一会了。范立虎还没从王月华那一个亲吻中醒过来。他真没想到,王月华会亲他一下。过去,要不是王月华父母反对,他早都和王月华是一家了。这么多年来,他遇到过多少女人,没有一个中意的。他还是很怀念和王月华恋爱的那些日子。王月华活泼、大方的身影时常在他面前晃动。他和自己的老婆的婚姻失败,其中,就有王月华的影子在作祟。

当然,范立虎也是个明白人,王月华有丈夫了,而且他的丈夫张大鹏比自己学历高。长的好,官也比自己做的大。自己比不上张大鹏。那种相思,也就是一厢情愿罢了。

所以,这些年他只埋头工作,尽量不让自己去想王月华。免得产生不必要的烦恼。

现在,王月华的丈夫张大鹏突然死了,而自己已离了婚,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旧情重燃呢?

范立虎在王月华走后,胡思乱想了一番,手摸着右脸蛋上被王月华亲吻过的地点。心中一股热流在涌动。“帮,一定要帮王月华这个忙。就凭她这一吻也要帮她这个忙。”范立虎暗自下决心。

想到这,范立虎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办公桌的公文包,夹在腋下,就走出办公室,来到大院里,开上那辆桑塔纳警车,就向城区公安分局驶去,他要去找赵局长,商量如何把尚宏斌保出去。

王月华回到家里,她还有些不放心。范立虎真的能把尚宏斌保出来吗?她有些吃不准。想想,在这件事情上,还有什么人能给她帮上忙。想来想去,还没什么合适的人能帮这个忙。忽然她想起张大鹏那个舅舅,他舅舅以前在公安和法院都干过,后来进了市zf,现在退到二线了。这次张大鹏出事,因为张大鹏的父母身体不太好,就暂时没告述他们家。而他舅舅前一阵又去国外旅游去了,还没回来。听说,过几天就回来了。要不,找找张大鹏他舅舅,他舅舅人脉广,关系多,说不定能帮上这个忙。

王月华想到这,心里有多了一份安慰。

第三十三章 威胁

舅舅回来了,那是在一个星期后.

不过,就在舅舅回来的前天下午。尚宏斌被保释,从看守所里回到了家中。

范立虎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述了王月华。

“谢谢你啊,立虎,我一定会感谢你的。”王月华在电话里对范立虎说。

舅舅接到王月华的电话后,一大早,就来到了王月华的家里。

“怎么回事?大鹏会发生那种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坐在沙发上的舅舅一连串的问号。

王月华含着泪,把张大鹏突然死亡的事情讲给张大鹏的舅舅和舅舅身边的舅母听。

“大鹏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这孩子——。”舅舅不说了。

“怎么能相信那些野路子来的什么阴阳先生?那个阴阳先生死了,要不,一定要追究他杀人罪。”舅母在一旁说。

“月华,告述静静的爷爷和奶奶了吗?”舅舅问。

“爸和妈都有病,怕他们听到大鹏的事后,受不了,出个意wài

,暂时没敢告述他们。”王月华说道。

“那大鹏现在在那放着呢?”舅母问道。

“殡仪馆的停尸间,在冷冻箱里。”王月华说道。

“市里的意见是什么?”舅舅又问。

“市领导的意见是事情调查清楚后,要求我们尽快火花,避免因这件事,给创建精神文明城市带来负面影响。”王月华说道。

舅舅不满地说道:“这都是什么话。人死了,还怕影响市里创建精神文明城市?真是。王月华,我们现在去看看大鹏吧。”

“嗯。”月华答道。

殡仪馆停尸间里,王月华和张大鹏的舅舅、舅母一起,看了被冷冻的张大鹏的遗体。舅舅和舅母在张大鹏遗体旁痛苦地哭泣。

王月华也伤心地哭起来。她越哭,越想张大鹏。越想张大鹏,就哭的更厉害。最后,还是舅舅和舅母把王月华劝离了殡仪馆。

“不管怎么说,这事还得要告述大鹏的父母。不过,要找个合适的时候。瞒着终究不是一会事。”舅舅说道。

舅舅和舅母从王月华家中走后,王月华收拾了茶几上摆放的水果。整理了一下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挎上包,离开家,去找刚放回来的尚宏斌。

尚宏斌被放回来后,就回到了高新管委会他的公司办公室。懊丧地他,先把手下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找来,询问近几天工作进度,当那些部门的负责人回报完各自负责的工作后,尚宏斌找借口,挨着把这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骂了一顿。出了出自己这些天来,在看守所里受到的屈辱的气。

刚坐在办公桌后,点起一只烟,使劲抽起来的尚宏斌,忽听门被人推开了。他刚想说“干什么的?懂不懂敲门的规矩?”一抬头,忽见张大鹏的爱人王月华肩上挎着个包,急匆匆地走进来。他不敢怠慢,赶忙从靠背椅上站起来,满脸堆笑地对王月华说道:“哎呀,嫂子,你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尚宏斌一边礼让王月华坐到沙发上,一边转过脸去,冲着门外喊到:“小胡,小胡,来一下。”

王月华刚坐到沙发上,一个高个的年青貌美的女子就走进来。

女子看了一眼王月华,就过去给王月华泡茶。

“请您喝茶。”女子把泡好的茶放到王月华面前,礼貌地说道。

“小胡是我的秘书。”尚宏斌向王月华介shào



王月华冲小胡点点头。

“您请用茶。尚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小胡说道。

“嗯,你去吧。”尚宏斌对小胡说道。

小胡走后,尚宏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王月华的对面,他对王月华说道:“嫂子,真的太感谢你了。多亏你帮忙。我才被保释出来。”

王月华只是淡淡的一笑,“尚总,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知dào

张大鹏和那个周倩的真情。不清楚你知dào

多少。但我希望能从你嘴里知dào

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张大鹏瞒着我,从未告述过我的。”王月华问到。

尚宏斌犹豫了一下,就说:“嫂子,说实在话。关于大鹏和周倩的事情我也知dào

的不是很多。那天,在看守所,能告述你的,我都告述你了。再多的,我也说不出来个123了。嫂子,你最想知dào

什么,我只要知dào

,一定告述你。”尚宏斌说道。

王月华想了想,就说:“大鹏真是和那个阴阳先生下阴间致死的吗?难道世界上真有鬼魂这一说?”

尚宏斌点点头说:“因该是有的。我以前也是怀疑。半信半不信。那天晚上,陪大鹏和文老先生去荒村下阴间,虽然我只是在门外把守,并没有参与进去。但当天快明时。还不见他们从那块黄布幔里出来。我就发慌了。因为。文老先生临进那块黄布幔里的时候,曾经嘱咐我,说要是天明鸡叫,他和大鹏还从阴间回不来,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哦。”王月华听的惊讶地注视着尚宏斌。

“当我刚进到黄布幔中,看见文老先生和张大鹏紧闭双眼,满头满脸都像是落了一层厚厚的霜一样。我就感到,文老先生说的是真的了。夏天里,那来的霜啊,分明是从地狱里浮现出来,因为地狱是阴冷的。那时,我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鬼了,不仅有鬼,还有个和我们的世界并行的阴间世界。”尚宏斌认真地说道。

“这么说真的有阴间了?”王月华有些紧张地问到。

“有,绝对有。”尚宏斌肯定地答道。

“那大鹏真的就留在了阴间了?”

“应该是那样的。”

“尚总,大鹏出事那天的早晨,也是在梦中,我看得清清楚楚,大鹏回到家里,向我告别,说是他要去很远的地方。让我把孩子带好。现在才明白,那时他已经去了阴间了。”

“哦,大鹏还给你托梦了?”

“嗯。你说,他在阴间会不会和那个叫什么周倩的女人在一起呢?”王月华又问。

“这很有可能,但也不一定,周倩恨张大鹏。就是把张大鹏拉到阴间去,也未必和张大鹏重续旧好。我个人认为,破镜重圆很难啊。”尚宏斌说道。

“你说的对。尚总,你和大鹏是同学,关系也要好。我想怼你说的是,我和大鹏夫妻这么多年,我们俩感情真的很好。我们家庭过的也很好。这一点,不光我们两人的单位,就是双方家庭和亲朋好友,都是这样认为的。我也没理由相信张大鹏是存心不良的在欺骗我。”王月华又说。

“大鹏我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说过,他的心里只有你和张静两个人。”尚宏斌说道。

“是啊。所以,我不怀疑他对我和孩子的感情。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把我失去的东西再找回来。”

尚宏斌闻听王月华的话,吃惊地望着王月华,问道:“嫂子,你说什么?你要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不是说要把大鹏再找回来吧?”

“你说对了,周倩能把大鹏拉到阴间去,我就要把大鹏从阴间找回来。”王月华口吻坚定地说道。

尚宏斌更加吃惊了,他几乎要被王月华那坚定地眼神给吓的站起来了。

“大鹏已经去了阴间,我们是活人,怎么去阴间找呢?”尚宏斌瞪着吃惊地眼睛望着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镇静地望着尚宏斌,说道:“这就是我今天上门来找你的原因。”

“找我?你的意思是再让我帮你找个阴阳先生,把你也下到阴间去?”

“你说对了,你既然能帮大鹏做到,我想,你也一定有办法帮我做到。”

“这不可能。我真的无法帮你这个忙,大鹏的死于我有关系,我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一定会承担。但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尚宏斌一听王月华要让他再帮忙,把她也送的阴间去,就吓的连连摆手,拒绝到。

“这么说尚总不愿意看在大鹏和你是同学,又是十分好的朋友的面子上,帮我了?”

“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了啊,我就认识一个文天明,还出了这么大个事。现在文家的家人还在找我要赔偿呢。我给了三十万了,还没把这事平息下来。嫂子,你说,我还能去做那种事吗?”尚宏斌有些懊恼地说道。

“尚总,我不像他们,我可以给你写下保证书,宣bù

出任何事,都与你本人无关系。”王月华说道。

尚宏斌还是直摇头,不肯答yīng

王月华的请求。

王月华想了一下,就说:“尚总,要是你不肯帮我这个忙的话,那我可要追索你谋害张大鹏了。”

“什么?我谋害张大鹏?嫂子。你可别乱说哦,我怎么会谋害张大鹏呢?”尚宏斌听王月华这么一说,急起来。

王月华冷笑一声,说道:“你怕我没证据吗?那你找个证据出来,证明你与大鹏的死没有一点关系。看看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人相信不想信。好了。既然尚总不肯帮我这个忙,那我就不在你这里Lang费时间了。“王月华说着,生气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尚总,别忘了,你是我找关系保出来的。”说完,就要往外走。

尚宏斌急忙伸手拦住王月华,说道:“嫂子,你别急啊,你先坐下,容我慢慢给你想个办法。”

“这么说,尚总是愿意帮我这个忙了。”王月华望着尚宏斌说道。

“嫂子,你先坐下,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我没说坚决不帮你啊。不是说了大鹏的事就是我的事吗,嫂子为何那么着急?这样吧。文老先生已经死了,会这种下阴间的法术的人我真的没有认识的了。不过,我听大鹏以前说过,他说还有一个人会下阴间的法术。”

“哦,那是什么人?他在那里?”王月华急切地问道。

尚宏斌想了一下,说道:“大鹏说是灵山观的青云道长。他说青云道长道法很深。他曾经给大鹏给过一张护身符。”

“护身符?他既然给过大鹏一张护身符,那大鹏怎么还会出事?”王月华有些不相信。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这样吧。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灵山观找找青云道长,怎么样?”尚宏斌说到。

王月华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点点头,说道:“行啊。那就说好了,明天,我们去找灵山观的青云道长去。”

第三十四章 青云道长

这天,黎明时分.天色暗淡,阴云密布。沉闷地空气,让人感到像是头上顶了一个棉帽,又闷又热。

快到八点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那雨像断了线似的,从天而落,地面顿时响起一片哗哗声。恰逢上班高峰期,许多人措手不及,便纷纷站在路边,伸手拦起了出租车。一时间,出租车突然成了稀缺物品,挡都挡不住。

王月华也是刚出门,这两天心情坏及了,自从张大鹏出了事,她就把女儿张静放在父母那里,她对父母说自己要料理张大鹏的后事,让父母先帮自己带着,等事情处理完毕后,再把静静领回家。

今天,是她和尚宏斌约好的,一大早去灵山观,找青云道长。所以,王月华看看表,已经八点了,就收拾好行装,出了门。刚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这场从天而降的大雨。王月华急忙闪身躲进路边的商场门口。她想跑回去,上楼拿伞,可一想,下这么大的雨,尚宏斌来了,看不着她,要是走了呢。算了,等他一下。

八点十分了,尚宏斌还没来,那天约好的,他让王月华在路边等他,他开车来接她。过了十分钟了,还不见尚宏斌的影子,王月华有些心急,算了,要不自己打个出租车,赶到尚宏斌那里去吧。想到这,王月华把肩上挎着的皮包举起来,遮住头顶,跑向路边。

雨还在哗哗下着。王月华一连伸手拦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没拦住,心里说道:“怎么这么多坐车的人啊。倒霉。“正在她伸手再次拦向一辆驶过来的出租车时,从东边过来一辆奥迪,开到王月华面前,嘎然而止。

车门打开,坐在车里的尚宏斌向站在路边的王月华招手:“嫂子,快上车。“王月华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对不起啊,嫂子,早晨过来的时候,高新区那条路上,发生了车祸,一辆出租车和一辆公交车撞到一起了,把路阻挡了,我是绕着路,走来的,所以晚了,让你等时间长了。”尚宏斌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我还想你忘了呢。”王月华说道。

“那能忘呢。说好的。”尚宏斌说道。

“这雨可真下的不是时候,正是上班的时间,出租车都不好拦。”王月华说道。

尚宏斌开着车,一边把车拐向往南去的大道,一边说:“是啊,都害pà

迟到。”

“嗯。”王月华点点头。

汽车驶上往南去的道路上。走了一段,就上了复兴大桥。车子驶过复兴大桥,尚宏斌对王月华说道:“嫂子,你还没吃早饭吧,要不我们在路边小店随便吃点早餐。怎么样?”

王月华想想,说道:“也好,反正时间还早呢。”

尚宏斌一边开着车,一边注视着路边的小店,在一家卖早点的小店门前,尚宏斌停下车。

两个人在这家小店吃了点早点,又开上车,一路向南驶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灵山公园。把车停在停车场上,尚宏斌从后备箱里拿出两把雨伞,给了王月华一把,他自己拿了一把。两人打着雨伞,沿着灵山公园的石阶路,往山顶上走去。

不是什么节假日,又是大清早,还下着大雨,这偌大个灵山公园里,一个人影看不着。上山路上,只有尚宏斌和王月华两人。

清滑的石阶路上,雨水打在上面,溅起一片水花。冷风顺山而下,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王月华边走,边问:“尚总,我们去找青云道长,他肯帮我们吗?”

尚宏斌想想,说道:“我听张大鹏说,青云道长和他关系很好。当年大鹏住持修建灵山公园的时候,常去灵山观,找青云道长聊天,征询他对重修灵山观的意见。他能给大鹏护身符,那就和大鹏关系不一般。我们去找他,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是啊,我也听大鹏说过,他和青云道长关系很好。就是害pà

青云道长不愿管我们的事。”

“不会的。看在他和张大鹏关系上,他也不会不管的。”

“那就好。“王月华说道。

下山容易,上山难。才爬到一半,王月华便感到气喘吁吁,体力有些不支了。自从有了女儿后,她很少爬山。就是平时在院子里运动运动。再不,就是去公园散散步。打打羽芒球什么的。孩子缠身,她很少和张大鹏去爬山。

所以,今天爬到一半,就累的直喘气。

“歇一会吧。我有点累了。“走到半山腰的一座园亭上,王月华喘着气对尚宏斌说道。

“好吧,那就歇一会,我也有点累了。”尚宏斌也是气喘吁吁的。两人脸上都流下了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水来。

在这座亭子里坐了一会,两人继xù

往山顶走,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山顶。

灵山山顶,大面积的积雨云沿着山头环绕。站在山顶上,恍若站在云层里一般。远处的山峰在积雨云里时隐时现。大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整个山头上的道路。树木、花草、房屋如同水洗一般,清明洁净。

尚宏斌没来过灵山观。他不知dào

灵山观在那个方向,就问王月华:“嫂子,我还没来过灵山观,只是在灵山公园转了转,不知dào

灵山观在哪?”

站在山顶的十字路口,尚宏斌有些迷茫地问王月华。

王月华四处看了一下,就说道:“我也是在大鹏负责修建灵山公园的时候,来过一次,好像是沿着这条路往西走吧。”王月华回忆着,用手指指往西的路。

两个人往西而去,拐了个山湾,果然看见,前面有一片辉煌壮观的庙宇。

“到了,到了,那就是的了。”尚宏斌用手指指前面那片隐没在阴云中的庙宇。说道。

又走了一段路,两人终于来到了灵山观门前。

灵山观的大门关着。门前的旗杆上,一对风铃在风雨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尚宏斌和王月华走到灵山观门前,尚宏斌上前用力推了一下关闭的大门,吱扭扭的一声响,大门竟然被尚宏斌推开了一道缝。

尚宏斌探头从敞开的门缝往里瞧,里面空无一人。尚宏斌再使劲,把大门推开,和王月华走了进去。

刚进大门,就看见大门两侧,竖立着两尊威严的神像。神像瞪着圆圆的眼睛,手里拿着兵器,怒视着他们。

走过大门里的走廊,就来到了院落里。院子很大,一层套一层。一个院子串一个院子。每个院子都有一座神殿。神殿的大门都关着。有的院子里,在神殿门前,还有石香炉。几乎每个院子都有几颗参天大树。有些大树上,还挂着保护树木的介shào

牌子。

王月华和尚宏斌一连走了好几个院子,也没见着一个道士。

奇怪,是因为下雨,人都呆在屋子里没出来?还是这灵山观的道士都出去了?

“嫂子,你知dào

不知dào

那个青云道长住在哪里?”

像头瞎闯驴,找不着方向的尚宏斌,这时。站在一座紧闭大门的小院门前,对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看看,她也没来过这里。上次和张大鹏来,也只是在前面的大殿看了看。院子后面,她没来过。

“青云道长住那,我也不知dào

,咱们走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一个人也没遇见。我们得找个人问问。”王月华说道。

尚宏斌看看面前这座紧闭大门的月亮型院门,上前伸手推推大门,大门里面好像被一个门栓插着,推不开。

“这里面有人,门上有木栓插着。”尚宏斌对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走上前,把手中的雨伞高举起,伸头从门缝往里看,果然看见有道门栓横在两扇门的中间。

“有人吗?”王月华伸手拍拍门扇。

没有人应答。

“有人吗?”王月华再次大声喊道。又使劲拍了一下门扇。

还是没有人应答。

奇怪,明明门上有门栓,怎么里面会没人呢?

尚宏斌走上前,也拍拍门扇,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答。

“嫂子,你闪开,我来把门弄开。”尚宏斌说道。

王月华看着尚宏斌,说道:“你能把它弄开?那里面有门栓。”

“可以。”尚宏斌说着,从裤腰上取下一串钥匙。从上面取下一把小刀,把小刀打开,拿在手上,把刀刃从门缝里伸进去,一点点地把门栓往开拨。一会功夫,门栓被拨开了,尚宏斌伸手一推,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去。

这座院子很大,里面种着许多花草。一些冬青、梧桐、楸树、槐树和榆树夹种在院内小道的两边。小道是用青砖铺成的。像是年成久了,青砖铺成的路面上,长起一层薄薄的青苔。院内静悄悄地,看不到人影,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尚宏斌和王月华顺着小道往前走,过了一弯。看见有架木拱桥横跨在一条过山的道上,走上木拱桥,看见一座雕龙舞凤的木牌门楼。门楼漆着红漆。大门也是紧闭。

尚宏斌和王月华来到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看看。发xiàn

门只是虚掩,并没有上门栓。尚宏斌上前拍拍门,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动静。

又接连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尚宏斌也不管那么多,推开门,和王月华走了进去。

这座院子不大,前面就是一排红漆的平房。院子里种着一些翠竹和花草,十分安静。

尚宏斌和王月华走到那排平房前,他俩收起手中的雨伞,沿着寂静的走廊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往前看,走到中间那间房子里,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酣睡声。

尚宏斌小声对身边的王月华说道:“这里面有人,我们问问他。”说着,就上前去敲门。

“谁呀?”听见敲门声,从屋里传来一声问话。

“对不起,打搅你了。我们有事想见青云道长。”尚宏斌说道。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从里走出来一位身高约莫有个一米八的老人,只见那老人穿一身皂青色道袍,束发。长脸。一嘴的白胡须,那胡须都垂到他的胸前了。一对青龙眼,两道白眉下垂。高鼻梁。神情飘然,似有仙骨道风一般。这人正是青云道长“你们打哪里来?为何要找青云道长?”青云道长眼睛盯在尚宏斌和王月华的脸上,问道。

王月华上前说道:“我是城建局副局长张大鹏的爱人,我叫王月华。”

青云道长一听,伸手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就说:“我听说了。请进。请进。”青云道长客气地把王月华和尚宏斌让进自己的房间里。

第三十五章 鬼影现身

“这真是不幸啊.“听了王月华和尚宏斌讲述完张大鹏下阴间没能回来,而命丧荒村的事情后。青云道长把他那道白眉紧皱了一下,说道。

“道长,我们是特地来求你的,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大鹏的魂灵收回来。”尚宏斌对青云道长说道。

“收魂灵?”青云道长听尚宏斌一说,便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啊。”

一旁的王月华听青云道长说不可能,忙问:“道长,我听说你曾经给了大鹏一张护身符。那为什么那张护身符没起作用呢?”

青云道长看了一眼王月华,说道:“我是给过张局长一张护身符,那是张局长那天来找我,说是家里有个绒布娃娃闹鬼,祸害他。并拿了一封信给我看。我看后,说那是封冥信,就是从阴间寄来的信。我当时告述了他。张局长显的很惊慌。问我有什么办法。我看那上面写有绒布寺三个字,说,这封信一定与绒布寺有关。让他去那里找找看,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和他有关的线索。”

“绒布寺?我想起来了,大鹏曾经和我说起过这个名字。”王月华回忆道。

“是啊。我当时断定张局长一定在外面和什么人结了仇。才有人要害他。所以,当张局长提出要去绒布寺找寻那个绒布娃娃的身世时,我怕他一个人去那些地方,遇到什么危险,就把我师父送给我的一张护身符送给了张局长。”青云道长回忆到。

“那为什么那张护身符没起作用呢?”王月华不解地问到。

青云道长转过脸去,看看坐在王月华身边的尚宏斌,说道:“你是张局长的朋友?”

尚宏斌赶紧回答:“我和大鹏是同学加朋友。”

青云道长手摸胡须,点头到:“怪不得张局长没来找我,原来你是他的朋友和同学啊。这事真的很蹊跷。我给张局长的那张护身符,可是当年太乙真人给我师傅的,后来,师傅升仙时,又给了我。那张护身符伴我多年。凡遇凶险之事,均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百试皆准。从没有出过差错。奇怪,这次怎么会失灵了呢?”

王月华和尚宏斌两人相互看看,又把脸转向青云道长。

“道长,会不会那张护身符失效了呢?”尚宏斌问道。

“失效?呵呵。那怎么会失效。那张护身符具有仙气。当年为太乙真人亲制,如何会失效。”青云道长笑到。

“那——?”王月华疑问到。

青云道长想了一下,说道:“若是张局长和那个阴阳先生下阴间去找那个周倩,应该说,有那张护身符在,什么样的鬼魂也不能侵害他,就是那位阴阳先生遇难,张局长也不会遇难,不过——?”青云道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道长,不过什么?”王月华有些心急,便有些急不可待地问青云道长。

“不过,有一种东西可以破了那张护身符。那也不可能啊,难道说那个周倩有了法眼,竟可通天?”青云道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是一种什么东西,能破了道长给大鹏的那张护身符?”王月华又问。

“索灵咒。”道长说到。

“索灵咒?”王月华和尚宏斌都吃惊望着青云道长。

“对,索灵咒。那是一张符咒,我也没见过,听先师曾经说起过,他说。当年,为了能把在阳间那些胡作非为的人和私下修liàn

成精的精怪收到阴间,地藏王菩萨特制了一张索灵咒。凡没有被列为仙界的人,如用索灵咒,一定无法逃脱地狱的惩罚。”青云道长说道。

“难道那阴间的周倩有张索灵咒?”尚宏斌问道。

“不可能。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定是阴间有人助她。那个帮他的人可能有索灵咒。所以破了我给张局长的那张护身符。”青云道长说道。

“道长分析的对。我就觉的很奇怪。文老先生懂阴阳之术,这我们那里的人都知dào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他们两人下阴间,都没能回来,而且,两人都像是被霜冻了一般。”尚宏斌说道。

“这不难解释,他们二人被索灵咒所困,阳气败尽。故而阴气侵身,阴气为冷,遇阳气而结霜。所以,你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阴气侵身所为。”青云道长说道。

“那道长,还有没有办法把大鹏的魂灵从阴间找回来呢?”王月华最关心地就是这个问题。

青云道长摇摇头,说道:“人死是不能复活的。”

王月华听道长这么一说,扑通一声,就给青云道长跪下:“道长求你发发慈悲吧,把我家张大鹏的灵魂在从阴间找回来吧。我和孩子一辈子都会感谢你的。求求你了。”说着,就要给青云道长磕头。

青云道长连忙俯身去扶王月华:“哎,你先起来,有话再说吗。““道长若是不肯帮我,我今天就跪在这里不起来。“王月华心一横,对青云道长说道。

“好,好,你先起来,容我想想啊。“青云道长扶起王月华,在屋里走了几步,手摸胡须,说道:“办法到是有,不知dào

行不行的通?”

“道长请说。”王月华问到。

“道家修liàn

,有时也用到符咒。我知dào

有一种收魂咒、还有养灵咒等等。用收魂咒可将死去的人的魂灵收取,不致飘散。然后将收取的魂灵重新放进死者的身躯里,就有可能让死者复活。用这种符咒的前提是死者去世的时间不长,肉身完好无损,且不是害病或者阳寿已尽而死。方能复活。”

王月华和尚宏斌一听,世间还有这么神奇的符咒。两个人心中霎时便看到了希望。

“那就请道长看在大鹏曾经和道长关系友好的情面上,帮zhù

他一次吧。”尚宏斌对青云道长说到。

青云道长想了一下,就说:“我没有那种收魂咒,不过我可以从我的师弟那里要一张收魂咒。我师弟现在茅山修liàn

。”

“那就十分感谢道长了。”王月华心存感激地说道。

“哎,可别这样说啊,张局长当年住持修建灵山公园的时候,曾经力排众议,坚持扩建灵山观。才使灵山观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观里道众,无不感激。今日张局长有难,本观岂能不管?这个你放心。你们过两天再来,那时,我一定送你们一道收魂咒。希望能帮zhù

你们。”青云道长说道。

王月华和尚宏斌起身再次向青云道长致谢,然后,在青云道长的热情相送下,离开了灵山观。

外面还下着雨。不过比他们来时要小许多了。

王月华打起雨伞,一边走,一边说:“青云道长真是个好人。他要是肯帮忙,那就一定能够把大鹏的魂灵重新找回来。”

尚宏斌点头应允到:“那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青云道长果然非凡,气度轩昂,超然世外。一派道骨仙风。若是能让道长帮zhù

,那一定能够对付得了那个周倩的亡魂。”

两个人正说着,就见前面山湾处,忽然一道白光闪过,那道白光很快就消失在山湾那头去了。

尚宏斌看见了,他吃了一惊:“什么东西?”他喊了一声。

王月华只顾在心里想着过两天如何从青云道长手里拿到那张收魂咒,她心里还在盼望着奇迹出现,能不能用那张收魂咒把张大鹏死去的魂灵收回来,让张大鹏重新复活。尽管这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死去的人重新复活,在世界上也不是没有特列。她正想着,忽听走在身边的尚宏斌大喊一声,把她吓了一跳,一回头,就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尚宏斌有些紧张地对王月华说道:“刚才一阵白光突然从我身旁跑了过去,想是个人影。等我看他时,却消失在前面的山湾那了。”尚宏斌用手指指雨雾朦胧中的山湾。

“一个白光闪过?我怎么没看到。”王月华说道。

“就是啊,莫非是那个周倩在跟踪我们?”尚宏斌说道这,神情紧张地向身后张望。

他们身后,依然是雨雾朦胧中的阴暗的山道。山道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大白天的,就是有周倩的鬼魂,她也不敢出来。我们走吧。”王月华也转过身四下里看看,没有发xiàn

什么意wài

,就对尚宏斌说道。

两个人下了山。

隔了三天,王月华独自去了灵山观。

这天,天气晴朗。风清气爽。满山的花儿次第开放。蝶舞蜂飞。雀跃蝉鸣。好一派山景风光。

行走在灵山公园的道路上,王月华并没有那种漫步赏景的好心情。她现在最像往的事,就是尽快拿到收魂咒。

进了灵山观。来到上次见到青云道长的地方,只见一个道童,正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

王月华见状,走上前去,问道:“请问小师傅,青云道长在吗?”

小道童抬头看看王月华,说道:“道长一大早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dào

。”

王月华不免有些失落:“请问,青云道长是不是才从茅山回来?”王月华又问。

小道童想了一下,说道:“师傅是才从茅山回来。”

“哦,那我知dào

了。你不知dào

今早你师傅去了那里吗?”

道童摇摇头,说道:“不知dào

。”

“也不知dào

他啥时候回来?”

道童依然摇摇头。说道:“不知dào

。”

王月华无奈,就走出了院子。

不行,我等也要等到青云道长回来。想到这,王月华把心一横,来到灵山观前面的一座八角亭,坐在亭子的护栏上,她要等青云道长回来,取回那张收魂咒。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到青云道长回来。

就在这时,从南边滚过来一团乌云,那团乌云很快便把山顶遮的暗淡起来,接下来,又刮起了大风,风卷残叶,扑向灵山观前的广场。几个游人见势不好,匆忙下山去了。一会儿天色聚变。轰隆隆一阵雷声响过之后,就是一阵刺眼的闪电划破乌云翻滚的天空。紧接着,一阵骤雨从天而降。雨水打在地面上,飞溅起片片水花。

王月华正好躲在亭子里,避开了这场突来的大雨。她在心里骂到:“什么鬼天气,说翻脸就翻脸。”

她抬起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不免有些发愁。要是青云道长还不回来,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王月华眼前一亮,她突然看见从那边山道上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穿皂青色道袍,打把黑雨伞,急步走过来。

王月华从那人的着装和体型上看,有些像青云道长。就冒雨从亭子里跑出来,一边喊:“道长,等等,我是王月华,大鹏的爱人。”边喊,边向那人身边跑去。

奇怪,那人好像并没有听见王月华的喊声,还是脚步匆匆地走过灵山观的大门,向灵山观后门走去。

王月华想,可能是道长年龄大了,听力不好,没听见自己的喊声,就加快步伐,冒雨追了上去。

那人转过灵山观的围墙,转眼走向灵山观后门门前通往山下的一条小路上去了。王月华紧追慢追,还是追不上。王月华不想放qì

,奋力往前追,越追,越感到奇怪。前面那人怎么走的那么快?好像两只脚离地而行,而且没有一点声音。王月华有些害pà

。她停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那人突然也停下来,就在她刚要转过身来的时候,突然,从王月华身后飞过来一把利剑。直接向那人刺去,那**叫一声,消失在山道上。

王月华惊讶地转过身来,她看见青云道长站在她身后的雨地里。正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第三十六章 收魂咒

“道长——.”王月华惊讶地看到青云道长站在离他不远的身后,身上被雨水淋湿。高琯的白发上,往下滴着雨水。

“你看,前面,那是什么?”青云道长伸手指向刚才那个穿道袍的人消失的前方,前方竟然出现了一道绝壁断崖。

王月华惊呆了。刚才,明明看见那人前面是一条阴暗的山道,怎么忽然变成了绝壁断崖。真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这样?”王月华惊讶地问到。

“我要不是刚才看见你跟着一个鬼影往前走,你就可能掉到绝壁断崖下面去了,那是灵山后面的一道天然断崖。掉下去,就得粉身碎骨。”青云道长说道。

王月华再伸头往前瞅瞅。果然看见断崖那边黑雾重重。

“好危险啊。”王月华吐吐舌头。

“来吧,请到我道观一坐。”青云道长没在说什么,转身往庙观走去。

王月华紧跟在青云道长身后,进了灵山观。

“道长,刚才那个鬼影为什么要引我到后面得断崖去?难道他想害我吗?”刚坐在道长房间沙发上的王月华,心有余悸地问道。

青云道长点点头,说到:“那个鬼魂或许知dào

你要去找他,所以他就跟上你了。”

王月华想了一下,就问道长:“莫非那个引我往断崖走得鬼魂就是那个死去的叫周倩的女人?”

道长点头到:“可能就是那个女人。”

“那道长,我该怎么办?她不会也是来要我的命的吧?”王月华有些害pà

地问到。

“不要害pà

。她只是吓唬你。鬼是不敢轻易来阳间伤害人的,他们伤害的都是冒犯他们的人,或者是他们生前的怨敌。随便伤害无辜,即使他们脱离三界,也要被天谴的。”

“哦,那还要道长帮我。”王月华恳求到。

“我会帮你的。”说着。清云道长从床边一个枣红色木柜里,取出一卷像画卷一样的纸卷来,递给王月华。

“这就是你要的那张收魂咒。我已经从我师弟哪里取回来了,你拿上吧。”青云道长对王月华说到。

“谢谢道长。”王月华把那卷纸拿在手上,就要打开看,被青云道长伸手制止了。

“哎,现在不能打开。只有当你见到张局长魂灵了,才能打开。另外,我再教你一句收魂咒咒语,当你打开这张收魂咒后,你就对着这张收魂咒,念动咒语。并将收魂咒对准要收魂的对象。他的魂魄就会被收进这张收魂咒里。收紧魂魄后,要马上扎紧这张收魂咒,尽快回到死者身边。再将收魂咒展开,平铺在死者脸上,念动咒语,死者魂魄就会归还本位,起死回生。”青云道长说到。

“嗯,记住了。”王月华认真听到。

“那好,我现在就念咒语,跟我学三遍,要把这咒语牢记在心里。千万不要忘记。否则,收魂咒就没有什么作用了。”青云道长叮嘱道。

王月华应允到:“知dào

了。”

“那好,开始跟我念:天清地灵。收魂入符。早晚祭练。供吾差谴,助吾办事。果与汝平分,吾奉茅山张天明敕令,神兵急火如律令。”青云道长念到。

“天清地灵,收魂入符。早晚祭炼。供吾差遣。助吾办事。果与汝平分。吾奉茅山张天明敕令,神兵急火如律令。”王月华跟着接连念了三遍。牢记在自己心中。

“记住了吗?”青云道长转而问王月华。

王月华点点头,说到:“记住了。”

“符咒只能在收魂咒打开,并正对着你所要收的魂魄时,念动咒语才有效。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青云道长说到。

王月华想了一下,又问:“道长,在哪里能够找见大鹏在阴间的魂魄呢?莫非我也要下阴间去寻找大鹏去?”

青云道长看了一眼王月华,说到:“你身上阳气太重,去不了阴间。凡是能下到阴间去的人,都是阴气太重之人,一般为野鬼附身或缠身,病重或病危。身患绝症,或者本身八字纯阴之人,方可施法,度他去阴间。没有上面特征的人,是去不得阴间的。这就如同坟墓,凡是埋骨灰的坟场,都不阴森可怕。凡是埋尸体的坟场就感到阴森可怕一样。”

“哦,那就是说,我没法去阴间了?那我怎么找我丈夫张大鹏呢?又怎么能对他使用收魂咒呢?”王月华问道。

“这个不难。但要找到张局长得魂魄,你只有去找那周倩鬼魂。想那周倩,勾走你丈夫得魂魄,一定把他锁在某处,你找到周倩肉身,梵毁她的肉身,肉身消失,魂魄便无处寄生。无处寄生,就只能去阴间渡轮回了。”

“哦,是这样啊。”王月华惊讶地说到。

“周倩魂魄去阴间轮回,你丈夫魂魄也就解开锁了,自然飞升而出,到那时,你就可以使用收魂咒,将你丈夫魂魄收回,将收回的魂魄重新送入你丈夫体内,就可以将他复活。”

“太感谢道长您了。若真能救回我丈夫张大鹏。我愿捐钱,将灵山观里的神像重塑金身。年年贡奉。”王月华有些激动,出口说道。

青云道长听完,哈哈一笑,说道:“你救夫心切。又有如此道心,但愿你能成功。”

王月华起身就要告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就问青云道长:“道长,我不知dào

那个周倩的肉身在那里,怎么办呢?”

青云道长想了一下,就说:“那天陪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和你丈夫既然是同学和朋友,你丈夫一定把周倩的事告述了他,你可以去问问他。”

“多谢道长了。那我先走了。”王月华和青云道长告别,就下了灵山。

雨停了,头顶浓厚的积雨云也不知跑那去了,天空如水洗一般干净。满山的草木郁郁葱葱。就像是刚出浴的少女,带着一股清香和美丽,在世间起舞招展。

王月华的心情也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扫阴霾,露出晴朗的天空。

下了山,王月华就给尚宏斌打了个电话,她约尚宏斌到市区一家豪客牛排店见面。王月华先期到了豪客牛排店,在二楼一个靠街面的窗前,找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坐下来,专等尚宏斌到来。

四十分钟后,尚宏斌夹着一个公文包,匆匆赶来。刚坐下,就听见王月华说道:“尚总,我今天刚找过灵山观的青云道长,他把那张收魂符给我了。”

“哦,道长从茅山取回来了?”尚宏斌盯着王月华问道。

“嗯,道长还教了使用的方法。”

“那太好了,这么说大鹏有救了?”

“不过,道长说要找到那个周倩的死去的肉身,把她的肉身焚毁。周倩的魂魄没有肉身寄宿,就只能去阴间托生。她就锁不住大鹏的魂魄了,我就可以使用收魂咒,把大鹏的魂灵重新收回来,救活大鹏。“王月华说道。

“哦,把周倩的肉身焚毁?”

“是啊,我又不知dào

那个周倩的肉身在那里?怎么去焚毁她的肉身呢?尚总,大鹏跟你十分要好,他一定告述过你周倩死亡的事,那你就一定知dào

周倩死后的肉身埋在那里吧?”王月华问道。

尚宏斌犹豫了一下。他眼珠一转,心想,我要是把周倩埋在那里告述王月华,会不会王月华又要把我拉上去呢。我可再也不愿意给人帮这种忙了。这种忙吃力还不讨好,搞不好,还搭上一条命,那就不划算了。不过,又一想,若不把实情对王月华说,看王月华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情,自己今天就别想走了。

再有,自己是王月华托公安上的人从看守所保出来的。到现在,张大鹏和文天民死亡的事情还没个法律上的了断。还不能得罪王月华。说呢还是不说呢?尚宏斌真的犹豫了。说了,怕王月华缠上他,让他帮忙。不说吧,又拍得罪王月华,再把他拖进张大鹏意wài

死亡的案子里。真让人有点前怕狼,后怕虎啊!总之,这虎、狼他尚宏斌都得罪不起。

他又偷着瞧瞧对面暗淡台灯下的王月华那张圆圆的脸。心里打着小九九的算盘。

王月华见尚宏斌突然不吱声了,就问:“哎,尚总。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

尚宏斌赶忙说道:“听清楚了。”

“那你告述我那个周倩死后埋在那里了?”

“周倩死后埋那里了?这个我真的不知dào

。大鹏也没给我说过,我只是听他说起过什么甘孜,什么俄西村,什么小绒布寺,好像还有个什么火——火,火什么的村子,我没记清楚。好像说那个火什么来着那里有一片坟场。周倩是不是死后埋在那里了。我就不知dào

了。”尚宏斌说道。

“尚总没骗我吧?”

“那能呢?大鹏是我的同学,你是他的妻子。我能骗你吗?我说的都是大鹏亲口告述我的。没有半点假话。”尚宏斌说道。

王月华盯住尚宏斌胖乎乎的脸蛋看了许久,把尚宏斌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吃起餐桌上的牛排来。

“尚总,我还有个请求。”王月华说道。

尚宏斌抬起头,说到:“你说。”

“这次,我是一定要去找那个周倩坟墓,我也要一定把大鹏救回来,但我一个女人,身单力薄,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想让你——。”

“哎,嫂子,你听我说呢哦。”尚宏斌嘴里刚噙了一口牛肉,听到这里,急忙把那口牛肉没来的及细嚼,就吞进肚子里,噎的他使劲喘了一口气,脸都涨红了。“我知dào

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陪你去。现在我真的走不了。上个星期,董事会批评了我,嫌最近工作没进展。香港老板下了死命令,这个月底前。我们投资高新区的房地产项目必须开工,否则,就让我走人。嫂子。我这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耽误了工作。我这项目经理的位子就得丢掉。我吃什么呀。这个忙我实在没法帮啊。”尚宏斌几乎是请求的说道。

王月华想了一下,就说:“既然尚总有事情,不能陪我去,我自己去好了。你说那个地方在甘孜?”

尚宏斌点点头,说道:“好像就是哪里。”

“还有个什么俄西村?小绒布寺?”

“嗯。”

“那个火什么的,你记不起来了吗?”

尚宏斌摇摇头,说道:“记不起来了,反正叫个火什么来着。大鹏就说了一遍。看我这记性。唉。”

“行,我知dào

了。我会找到那个火什么的地方的,也一定能找到周倩的坟墓。”王月华自信地说道。

第三十七章 惊险

王月华回到家里,小心地把那张青云道长给她的收魂咒收藏好.便去了父母的家,张静还在她姥爷家里,她要去看看女儿,还要给父亲和母亲说说关于要去找大鹏魂魄的事情。尽管,这听起来很荒唐,但对于王月华来说,有一线希望,就要去做。哪怕那个希望十分渺茫。

人在困境中,都有这样一种渺茫的希望。并期望这种渺茫的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变成现实。

刚回到家,父亲便对王月华说:“市里的领导找过我了,说,最近国家要来市里组织验收申报精神文明建设成果。大鹏这件事经当地媒体报道后,影响很大,一个党员干部,却迷信鬼神,搞什么迷信活动而死亡。对市上创建全国精神文明城市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希望我能说服你,尽快把大鹏的遗体化火了,尽快平息这一不良的社会影响。”

“不行。现在不能化火。事情还没完全弄明白呢。我是大鹏的妻子。我要对我的丈夫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亡了解清楚。给我的孩子一个交代。”王月华态度坚决地说道。

“月华,你再好好想想,你也是公务员,还是科级干部。也归市上管理。不答yīng

市上的意见。怕对你将来的工作带来不利影响。”父亲语重心长地告诫王月华。

“那有什么。大不了我不当那个副科长就是了。”王月华还是不答yīng



“事情没那么简单,影响了全市精神文明创建成果。市领导颜面无光。还不会在下面给你穿小鞋?胳膊拧不过大腿。到时候你和孩子的前途都会受的影响。月华,大鹏已经死了。何况他就是搞那个迷信,下什么阴间,才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情。我劝你好好想想。我当了一辈子***的官,对党的政策还是十分了解的。这是在改革开放的年代,要是放到文化大革mìng

时代,那就要人命了。”当了几十年市委干部,成天和党的政策打交道的老父亲,关心地对王月华说道。

“爸,我明白你的意思,尽管张大鹏他对不起我和张静,但我是他妻子,无论如何也要为他的死讨个公道,再放上几天吧。我要出去办点事,等办完事,再把大鹏的遗体火化也不迟。”王月华说道。

“怎么?你要出远门?”王月华的母亲忙问。

“嗯,妈、爸。我出去几天,不会太长,很快就会回来。静静就先放到你们这里,你们帮我带上。我回来,就把静静接回去。”王月华望着父母说道。

“这你就放心吧,静静放到我们这,我们会看好她的。”老父亲说道。

“妈妈,你要出差吗?”坐在王月华身边的张静,杨起那张清秀的脸蛋,问王月华。

王月华把张静楼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说道:“嗯,妈妈要出去几天,去办件很重yào

的事。你就呆在姥爷和姥姥家里,听姥爷和姥姥的话,别顾玩,把作业写完了再玩,哦。”

“嗯,记住了。”张静听话地点点头。

离开父母家,王月华又去医保处,办理了今年的年休假请假手续,本来,她是把这十天年休假留下,准bèi

带着女儿张静和张大鹏一起去青海湖旅游的。那想到,张大鹏竟然出了这事。她要去找寻周倩的坟墓,按照青云道长的说法,要毁掉周倩的肉身,把张大鹏的魂魄带回来,她还不知dào

周倩的坟墓在那里?所以,也不知dào

这十天假够不够,就跟领导说了,万一假不够,她在续上几天事假,反正办完事,才能回来。

处长挺大度,他知dào

王月华家里出了这等事,就没说什么,批准了王月华的请假申请。

从单位回到家,王月华就准bèi

收拾行装。去寻找周倩的坟墓。时间紧迫,不能耽误。道长说了,大鹏的魂魄取回来后,要在他的遗体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赶快送回他的身体里,要是大鹏的遗体出现个什么意wài

,那就前功尽弃了。

还有,就是老父亲所说的,市上领导为建设精神文明城市,催促她尽快把大鹏的遗体火化。看来,一点也不能耽误啊,夜长梦多。万一出个差错怎么办呢?

本来,王月华希望张大鹏的同学尚宏斌能陪她一起去。她一个弱女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还要和什么鬼魂打交道。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可是,尚宏斌吃了一次亏,怎么说也不愿跟她去。让她无可奈何。

没人去就没人去。就是没人跟自己去,自己也要去把大鹏的魂灵找回来,一定要让他重新复活。毕竟张大鹏是她的爱人,丈夫。女儿的亲生父亲。

就在王月华正在收拾出行的行装的时候,突然听见手机响了,她跑到衣架前,把挂在衣架上的白色挎包取下来,打开包,从里面取出手机,一看,是范立虎打过来。便接通电话。

“喂,立虎,有事吗?”王月华问道。

“哦,月华,我刚去你们医保处,在那办点事,我问你在不在,你们科的人说你请了假,说要出去,你要去那?”电话那边,传来范立虎厚重的本地口音。

“我要去外地。”王月华说道。

“去外地?去外地什么地方?”

王月华一想,刚好自己对那个什么俄西村、小绒布寺不熟悉,还有那个尚宏斌说的什么火什么村,好像曾经听范立虎什么时候说过,他曾经去过甘孜,尚宏斌说张大鹏曾给他讲过,那些地方都在甘孜,就问问范立虎吧,说不定他真的知dào

,那就好了。想到这,王月华就对范立虎说道:“立虎,你现在忙不忙?““不忙,怎么啦?”

“那你能不能到我家来一趟,我正有急事要找你。”

“有急事?什么急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能。你到底来不来啊?”王月华有些急了。

“来。来。马上就来。等我十分钟,哎,对了,月华,我还不知dào

你家的住址呢?”范立虎说到。

王月华告述了他详细的家庭住址。

十分钟后,范立虎果然按时来到了王月华家。

一进门,范立虎就说道:“真不错啊,装修的挺超前。”

王月华请他坐在沙发上,就对他说:“先别品论我的家,丈夫都没了,家装修的再好,还有什么意义。”

“丈夫没了,是让人难受。不过你还年青,可以再找一个呀。”

“再找一个?亏你说的出口。丈夫尸骨未寒,我就嫁人?还不好让人骂死。”

“那可以等等啊。”

“等等,我等吗?”

“你不等,那我等。”范立虎说道。

“别胡说了,立虎说正经的。”王月华说道。

“我就是说正经的呀。那说不正经了。”

“行了,行了,别乱说了。我知dào

你去年离婚了,可咱俩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可能。”

“不可能?张大鹏死了,你也不用离婚了。我看咱们俩可能。”范立虎满有信心地对王月华说道。

“行了,又来了你。我们别说这些行不行,说正经的。”王月华板下脸。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见王月华不高兴,也不敢乱说了,就说道:“好。好,我不乱说了。不过,月华,这些年来,我真的可没忘了我们俩的感情哦。你说,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对我说,我范立虎就是跳崖,也要帮你。”

王月华听了范立虎的话,忍不住苦笑出来:“用不着你跳崖,你不是去过甘孜吗?”

范立虎点点头,说道:“去过,怎么?”

“你知dào

不知dào

那里有个俄西村?”

“俄西村?好像听说过。那里离甘孜还很远。不过我没去过那个地方。”

“小绒布寺呢?”

“小绒布寺?没听说过,道是听说西藏有个绒布寺,在日喀则那里。”

“哦。”王月华沉思了一下,说道:“立虎,我要去甘孜。”

“去甘孜?你去那里干什么?”范立虎感到吃惊。

“我要去那里找那个俄西村,还有那个小绒布寺。还有个什么火什么村。”

“你去那里到底干什么?”范立虎十分不解地问道。

“去找一个叫周倩的女人的坟墓。”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听了王月华这句话,更是吃惊地吐吐舌头。

“什么?去找坟墓?月华,你疯了?找坟墓干什么?”范立虎说道。

“我要把那个女人从坟墓里挖出来。”王月华说道。

“要挖坟?你这是怎么了?没糊涂吧?”范立虎坐不住了,站起来,问到。

“我没糊涂,对了,立虎,你跟我一起去吧?”王月华两只眼紧盯着范立虎,说道。

“我?跟你去甘孜?”范立虎愣住了。

“怎么?这会儿求你帮忙,就犹豫了。不愿去啊?那我一个人去。”王月华说着,就不再理会范立虎。低头继xù

收拾起行装来。

范立虎见王月华生气了,赶忙说:“我没说不帮你啊。行,我跟你去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王月华微微一笑,说道。

“是这样,那里刚好有个案子要去调查。本来计划让别人去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好了。”范立虎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王月华对范立虎说道。

“别说谢字。我不爱听,就说爱字。我喜欢听。”范立虎望着王月华有些羞涩的脸,眨眨眼,说道。

“你又胡说了。再胡说,我不让你跟我去了。”王月华假装生气地说道。

“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等下,你先在家收拾,收拾完了,等着我,我得去局里办理一下出差手续,一会儿见。”范立虎说完,就走了。

王月华这下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有范立虎陪自己去,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她转身来到卧室,拉开衣柜的门,去找自己备穿的衣服。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王月华家的门后,阴暗的一角。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正站在那里,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注视着王月华的后背——。

王月华丝毫也没有觉察到,还弯着腰。在那里翻衣服。

小男孩悄悄地拿出一把木制的小刀,慢慢地向王月华身后走来。

王月华翻出一件衣服,放到身边,又弯腰整理弄乱的衣服。

小男孩走到王月华身后,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那把木制小刀,向王月华后背划去——。

第三十八章 鬼车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正在弯腰收拾翻乱的衣物的王月华。放下手里的衣物,站起身来,身后的那个拿着一把小木刀的小男孩,见状,急忙把伸向王月华后背的小手,缩了回来,转身隐没在门后的阴影里去了。

王月华并没有察觉。她一点也不知dào

刚才自己身后出现的那惊险的一幕。

王月华走到门前,打开门。敲门的是小区收水电费的。王月华看了收费员拿给她本月的水电费单子。把钱付了,关上门,又转身去整理要出行带的东西。

外面的天气又阴沉下来。今年的雨水也特别多。大概是快要到了秋季了,每年一到这个季节,雨水就特别多,有时候,就是一个星期的连阴雨。把人下的心烦。

王月华收拾完衣服,又去了卫生间。

就在这时,那个小男孩的身影又出现在卧室的门口,他的手里依然拿着那把像玩具一样的木制小刀。轻轻地像幽灵一般向卫生间走去。

王月华在卫生间里取了一条毛巾和自己的牙刷、牙缸等涮洗用具,装进一个塑料袋中,就站在涮洗池前的一面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烫发。大概是不满yì

,又拿起吹分机吹起自己的头发来。

小男孩子慢慢走近卫生间门口,他把手里拿着的那把木制小刀悄悄地伸向往王月华的后背。

正在镜子面前吹发的王月华,一抬头,突然从镜子里看见一只血淋淋的小手,紧攥着一把小木刀,伸向她的后背。大吃一惊,猛地转过身来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王月华走出卫生间,在房间里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着,也不见一个人影。

奇怪,刚才,明明从镜子里看见身后冒出来一只血淋淋的手,那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木刀,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呢?

王月华有些害pà

。联想起在灵山观看见的那个穿道袍的人,把自己故yì

引向灵山后面的断崖。王月华就感到,是不是那个周倩知dào

我要去找她的坟墓,要谋害我呢?

想到这,王月华有一种不祥之感。也许这次去寻找周倩的坟墓,凶多吉少。但,又一想,自己深爱的丈夫被周倩勾走了魂。做为他的妻子,还没有勇气把丈夫的魂魄收回来吗?

想到这,她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范立虎的电话。

“喂,立虎,你在哪?”王月华问道。

“我在市局。”那边,传来范立虎的声音。

“事情办完了吗?”王月华的声音里流露出一种急切的心情。

“办完了,我正准bèi

往你那去。你都准bèi

好了吗?”范立虎问道。

“我收拾好了,就等你了。你快来呀。我刚才遇到一桩怪事。”王月华说道。

“怪事?什么怪事?”范立虎关心地问道。

“哎呀,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赶快来吧。我在楼下等你啊?”王月华说完,就挂了电话。

带上准bèi

好的行囊。王月华再次回转身,把整个房间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发xiàn

什么怪异的地方。她又把厨房和卫生间里的天然气、水、电检查了一遍。看关好了没有,然后,放心地走出门。

锁好门后,王月华还有些不放心,又推推门,感觉确实锁好了,就下了楼。

走到小区临街的路口,王月华把手里提的黑色旅行包放到地上,开始等范立虎的到来。

一刻钟过去了还不见范立虎到来。王月华就有些心急。她再次拨打范立虎的手机,手机占线,没打通。一连拨打了四、五次,依然是占线。

“立虎再搞什么呀。真是的。”王月华自言自语到。

又等了一会,还不见范立虎来。王月华心急起来。她再次拨打范立虎的手机,这次,手机接通了。

“立虎,你走哪里了?”王月华问道。

“我走到大华十字了,这里堵车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到啊?”

“说不上来啊。还得等一会吧,交警正在指挥疏通呢。”

“哎呀,我等的心急,这样,我打个的士过去,你不过来了,就在哪儿等我吧,好吗?”

“行啊,那我把车靠路边,你过来找我。”

王月华说完,把手机重新装进衣袋里,刚转过身,准bèi

提上旅行包去路口等出租车。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却朝她开了过来。

王月华急忙向出租车招手,出租车开到她面前,停了下来。

王月华伸手拉开后厢门,先把旅行包塞进去,然后,一弯腰,进了后车厢。

“去大华十字。快点啊。有急事。“王月华抬头对前面的司机说道。

开车的是位戴着墨镜的女司机。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她没有看车后的王月华,听了王月华的话,发动车,就驶出了小区前的街道。

拐过一个弯,就进入了城市的主干道。主干道上车流如梭。开车的女司机好像并没有看见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她的两只眼睛只看车窗前面。

坐在车后的王月华,刚喘了一口气,忽然,她看见女司机那张脸像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十分的阴沉。王月华心里就打起了鼓。她试着张嘴问道:“师傅,大华十字你知dào

吧?”

女司机好像没反应,还是朝前望着。

王月华见司机没说话,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小,司机没听见,就大声说道:“师傅。你知dào

大华十字那里吧?”

女司机好像还没听见,继xù

开车前行。

王月华心里一咯噔。这女人怪怪的,难道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师傅,这车是你自己的还是给别人开呢?”王月华想,换个话题,也许她能听见。

女司机依然如故,没有回答。

王月华不自在起来。她在心里想,这是个什么人呀。就是再集中精力开车,也不至于连点下头都不行吧。

王月华不在说话,她把脸转向车窗外。留意路边的车辆。

看看过了人民路,再转个弯,就到大华十字了。王月华转过脸来,再次仔细看看开车的这位女司机。看到这位女司机依然沉着脸,一言不发。脸上没有带半点笑意。倒像是谁欠了她多少钱不还似的。那张脸就像是一张哭丧的脸。

王月华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刚才急着坐车,也就没顾上看开车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早知dào

是这么一个人,自己绝不会坐她的车。

“你是要去俄西吗?”突然,开车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声音特别小。

王月华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就问道:“你说什么?”

“你是去俄西吗?”女司机用低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王月华听清楚了。

“什么?俄西?”王月华听女司机说自己去俄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去俄西吗?”女司机又问道。

“俄西?”王月华想起这个地名来,就是尚宏斌说的,上次大鹏去过的那个俄西村。不对,这个女人怎么知dào

我要去俄西。怪了,我又不认识她。何况,我去俄西,也没对其他人说过呀。这是怎么会事。

王月华在心里产生了疑问,她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眼开车的女司机。发xiàn

女司机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这一下,王月华感到害pà

了,这个女司机肯定有问题,不行,得赶快下车。

就在这时,王月华一扭脸,却发xiàn

范立虎开着那俩桑塔纳停在前面不远的路边。范立虎把车窗摇下,伸出半个褐色的胖脑袋,正往路上瞅着。

“停一下。”王月华大声喊道。

女司机没理会王月华,继xù

往前开。

“我说让你停一下。你没听见吗?”王月华生气地高声喊道。

女司机还是朝前开着车,丝毫不理会王月华的喊声。

王月华急了,就要上前去夺女司机的方向盘。

就在这时,前面又堵车了。女司机减速跟在前面一辆出租车后。

王月华见状,伸手拉开车门,抓起旅行包,就要往车外跳。只见那位女司机这时突然扭过脸来。伸手去拽王月华的衣袖。

王月华见状,一把拨开她伸过来的手,推开车门,就跳出去。

尽管车速很慢,王月华还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差点被后面赶上来的一辆别克车压到身上,多亏那位司机刹车及时,车轮正好停在了王月华的身旁。

王月华就觉的浑身的骨头摔的疼痛,她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刚才乘坐的那俩出租车,她看见那俩出租车上的女司机关上了后车门,开着车,闯向前面的红灯,一溜烟跑了。

“怎么搞的吗?想死啊?”别克车司机摇下车门,骂到。

王月华没里他,提起旅行包就跑过路面。

就在这时,她看见,范立虎跑了过来。

“怎么了?月华。发生什么事了?”跑到王月华面前的范立虎关心地问到。

“我坐了一辆鬼车。”王月华惊魂未定地说道。

“什么?鬼车?什么鬼车啊?”范立虎吃惊地问道。

“鬼开的车,她想谋害我。所以我跳车了。”王月华喘着气说道。

“记住那辆车的号码了吗?我让交警队的人给查一查。是哪里的车、司机是谁?”范立虎说道。

“没记住。再说,也没用。车肯定不是那个女鬼的。”王月华说道。

“女鬼?月华,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范立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不说了。我看见你的车了。走,坐到车上,再跟你细说。”王月华说着,提着旅行包就往范立虎停车的地方走去。

“哎,月华,来,把旅行包给我,我帮你拿上。”范立虎说着,抢过王月华手上的旅行包,和王月华并肩向前面停车的地方走去。

第三十九章 黑夜枪声

坐进范立虎的车.范立虎便发动车子往西开去。

在车上,范立虎问王月华:“月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鬼车?”

王月华依然惊恐未定,回过头往车窗外看看,说道:“吓死我了。刚才坐那俩出租车。没注意。那个女司机特别奇怪。”

“怎么奇怪?”范立虎问到。

“那女的脖子后面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脖子。脸色发青。我看她开车的手,都是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哦。”范立虎听了王月华的话,也感到吃惊。

“我让她停车,她不停车,要不是刚才前面堵车,说不定她把我拉到哪里去了呢?”王月华的心脏还在噗噗地跳着。

“我看不对劲,拉开车门往车下跳,就感觉她伸过来一只手,想拉住我。我打开了她的手,就跳下来了。”

“真危险啊。你怎么不叫我呢?”

“叫你你也听不见啊。”王月华说道。

“我感觉那个女的不是正常的人,说不定就是大鹏的同学说的那个周倩。”王月华又说。

“周倩?”

“嗯。周倩也许感觉到我们要去找她的坟墓,要来害我。”王月华说道。

“不要紧,有我呢。瞧我穿的这身警服。还有这辆桑塔纳警车。就是鬼,也怕我们。何况,我还带了这个。”范立虎说着,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座椅下摸出一把手枪,拿着在王月华眼前晃了晃。

“你还带着枪?”王月华惊讶地问道。

“废话。当警察的,出门办案,还能不带枪?不但带着枪,我还带了两副手铐呢。”范立虎说完,把手枪重新塞进座椅下,又从旁边的皮包里摸出一幅铮亮的手铐来,在王月华面前炫耀般地晃了晃。

“你带着这些东西对付人还行。万一对付的是个鬼呢?”王月华问道。

“鬼。哈哈,你真逗。不过,对你说哦。我这人从来不相信鬼神。世界上那有什么鬼神。都是人自己编出来,自己吓自己的。”范立虎笑到。

王月华摇摇头,她不认为范立虎说的对。

“我以前也不相信有什么鬼啊神呀的,可我现在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如果没有鬼神,哪有几千年的鬼神文化?还有那些道教啊,佛教啊什么的。他们不都相信鬼神吗?世界上真如你说的没有鬼神,你有怎么解释那么多修liàn

之人呢?”王月华反驳范立虎。

范立虎听后,微微一笑,说道:“那是一种精神寄托。”

王月华白了一眼范立虎,说道:“你不信啊,这次跟我去,你就信了,你这种人,我了解。不用事实说话,你不会相信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车子就开出了B市,进入往西去的国道上。

这里,有一段路还在修理。车子走起来,就显的慢多了。

“我们从这里去甘孜,需yào

多长时间。”王月华问范立虎。

范立虎想了一下,说道:“大概需yào

二天吧。”

“两天?能到吗?”王月华问。

“路上不出现意wài

的话,正常时间应该能到。”范立虎说道。

中午,他们走到一座县城,在县城里,找了个饭馆。两人吃了点东西。小憩了一会,又开上车往西赶。

傍晚的时候,就来到了另一座县城。

找了家好点的旅馆,范立虎把车停在旅馆里的停车场上,就和王月华一同去前台登记。

“怎么住?咱俩住一间?还是——。”范立虎故yì

问站在身边的王月华。

“各住各的。”王月华说道。

“登记一间吧,这样安全。我还能保护你啊。”范立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王月华伸手打了范立虎一掌,故作生气地说道:“想的到美。想沾我便宜啊,没门,立虎,我可对你说了啊,咱俩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一码是一码。别想歪了啊。”

范立虎笑道:“月华,没看出来,你还真的那么爱张大鹏。这张大鹏真有福气啊。自己不珍惜老婆,在外面偷腥。把自己害死了,老婆还这么痴心地爱她。行。真行。”

“别胡说了,去登记吧。”王月华说着,把范立虎往前推了一把。

“把你身份证给我,我去登记。”

范立虎接过王月华递过来的身份证,就去前台登记去了。

这是一家商务酒店。总共五层。范立虎和王月华各要了三层的一个单人间。他们的房间紧挨着,一间是三零九,一间是三一一。

登记完房间。服wù

生把他们领到他们各自的房间里,交代完毕,就走了。

安顿完住宿。两个人放下带的行李,就下楼找饭馆吃饭去了。

在一家川菜馆门前。范立虎和王月华看了看,觉得还不错,两人走了进去。

拣一个僻静处。要了几个菜。两人吃起来。范立虎想喝酒,又要了一瓶泸州老窖。两人边吃便聊起去甘孜找俄西村的事来。

“月华,你不喝点吗?”范立虎问王月华。

王月华盯着范立虎手上的酒瓶子,摇摇头,说道:“我不喝。”

“哦,那我就喝了啊。”说着,给自己斟满一杯酒。

“你少喝点啊。我们明天还要办事呢。”王月华提醒他。

“哎,没事,我有一斤酒量呢。信不信。我喝给你看。”范立虎一扬脖,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全倒进肚子里去。

“我说你这人,让你少喝点,还真来了你。行,行,我信你了,你们当公安的,个个能喝酒。不过,今天就不要喝多了。”王月华提醒他。

“好,少喝点。哎,对了月华,那个俄西村真的有那个叫周什么来着的坟墓?”范立虎问道。

“我也不知dào

,还是尚宏斌说的。得去那里找。”

两个吃完饭,范立虎把没喝完的酒带上,回到了旅店。

回到旅店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就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半夜时分,正在做梦的王月华被一阵窗户响动声吵醒,她打开床前灯,看见窗户外面好像起了大风,风吹的玻璃窗哗啦啦地作响。还有挂在上面的窗帘,随着刮进屋里的风,也不停地摇摆、飘动。

王月华起身去关窗户,走到窗前,感觉风很大,她把头探出去,想看看外面的天气。头顶的天空被一大片黑云笼罩着。风从东边吹过来,一阵紧似一阵。

王月华又低头向院子里望去,忽然,她发xiàn

,院子里停了一辆出租车。再看那辆出租车,很像自己坐过的那辆出租车。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王月华看清了车牌号。就是自己坐过的那辆诡异的出租车。

王月华不免感到吃惊。她心里想。这辆出租车怎么也停在了这座酒店里?难道说,那个阴森的女人果真跟我来到了这里?

想到这,王月华身上冒出了冷汗。她有心出门去敲范立虎的门,把范立虎叫醒,但又觉得别搞错了,说不定这辆出租车是车主的,跟那个女人没关系。要是那样,范立虎又该说我神经了。

王月华是个好强之人,她想了想,没去叫范立虎,重新关上窗户,拉好窗帘后。王月华回到自己床上,拉灭灯,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坐了一天的车,困了。王月华瞪着眼睛望着寂静的房间,渐渐两眼皮打架,慢慢地入睡了。

窗外,依然刮着大风。可以听见大风吹的玻璃哗哗地响。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咣当的响声,像是把什么房间里的窗户玻璃吹落下来了,砸在地上,响起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个夜晚,没人去关注那阵玻璃落地时传来的破碎声,旅馆的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梦乡里。丝毫也没感受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的打搅。

就在这时,王月华见过的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那扇玻璃窗前,她把那张青紫色的,有些煞白的脸,贴在玻璃上,用嘴轻轻地一吹,刚被王月华关好的玻璃窗慢慢地移开了一条缝隙。

外面的风乘势从裂开的窗缝里吹进去,吹的窗帘不停地摆动。

白衣女人伸手梳理了一下飘逸的长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突然,她扭动身躯,轻轻一飘,就从窗缝里飘进王月华的房间里。

就在这时,王月华可能在睡梦中感到了大风吹进来了,突然醒了,不过,她没看见那个飘进屋里来的白衣女人。

“怎么又刮进风了?”王月华自言自语地说道。

紧接着,王月华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四下里看看。

房间里除了被大风吹动的窗帘在摆动时发出的哗啦啦响声一外,一切都很正常。

王月华起身靸上拖鞋,就往窗前走。

刚才那个飘进屋里的女人见状,急忙躲进窗帘后面。

王月华走到窗前,嘀咕了一句:“什么鬼天气,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她伸手把那扇被拉开的窗户又重新关好。拉上窗帘,打了声哈欠,又回到了床上。

“真是奇怪了,明明记得刚才自己管上窗户了,怎么又开了呢?”王月华想来想去,也搞不明白。

难道出鬼了?想到这,王月华又把刚躺下的身体抬起来,向窗户前张望,就在这时,她看见窗帘后面有一个东西在晃动。

王月华使劲揉揉眼睛,她怕自己看错。毕竟刚从睡梦中醒来,还带着惺忪的神情,看错东西也很正常,只是王月华不想自己折腾自己。自己吓自己。

当王月华再次望向那扇玻璃窗时,这次看的真切,那个窗帘后面,就是有东西在晃动,王月华吃了一惊。

那是个什么东西呢?王月华再次起床,拉亮灯,来到窗前,她伸手拉开窗帘,窗帘后面空无一人。

怪了,刚才明明看见有个东西在这晃动,怎么没了呢?王月华感到不解。她又低头想了一下,很可能是自己又看错了。

算了,睡吧,王月华回到床上,把被子蒙在头上,睡了。

刚才那个白衣女人,这时又从房屋一角飘了出来,她来到王月华的床前,把双手伸出来,就去扼王月华的脖子,就在这紧要的关头,那扇玻璃窗忽然被人拉开,一个壮实的大汉一丛身,跳进来,他举起手中的那把手枪,就瞄向那个白衣女人,双手扣动扳机。

“呯“,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之后,那个白衣女人忽然消失了。

王月华被枪声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魂未定地看到眼前昏暗的房间里,站着一个人。

“谁?要干什么?“王月华大声喊道。

第四十章 凶灵

一阵大风随着窗户被进来的人推开,吹进房间里.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范立虎。

原来,范立虎睡到半夜,起来小解,听见外面风刮的很大,自己住的这间房间的窗户,有一扇也没关。窗帘被风吹起,哗哗地摆动。

范立虎穿着裤头,就去关窗户。走到窗户前,他特意从敞开的窗户探出头去,想看看外面刮起风,会不会下雨。当他刚探出头去时,就看见一个人影突然飘到隔壁王月华住的房间的窗户上。只见王月华住的那扇窗户忽然被打开,暗夜里,那个人影竟然悄无声息地进到窗户里。

凭着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范立虎立kè

认识到那个进到王月华房间去的人很可能是个小偷,或者其他行为不轨的人。联想到王月华一个人睡在床上,要是这人对王月华怀有不轨之心,那不就——?

想到这,范立虎马上跑到床头边,也没顾上穿裤子,从枕头下摸出那把手枪,打开保险,转身就翻上了自己的窗户。

他住的这间房间的窗户紧挨着王月华的窗户,窗户外面有一个突出的平台,上面放着空调。

范立虎攀着窗户上檐,跨脚勾上那个放空调的平台,奋力往过一跃,身子就扑到空调上。从放空调的平台往王月华住的那间窗户还有一米之远。范立虎再次攀住上檐,一只手向王月华住的那间窗户上檐伸去。还差一点,没够上,范立虎就急出汗来。他瞅瞅那扇窗户,感觉要是使劲一跳,准确的话,就能跳到窗台上去。

范立虎开始准bèi

跳过去,他仔细地看好那个窗台的距离和位置,然后,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跳,果然一只脚踩在了那窗台上。由于这时外面的风很大。那只踩到窗台上脚晃了晃,就有些站不住,身体就要掉下去了。

情急之中,范立虎伸过来的一只手,勾住了窗框。终于化险为夷。范立虎长舒一口气。他不敢怠慢。因为他知dào

,刚才那个人进了王月华的房间。就急忙拉开窗户。猛地跳进去。

当范立虎双脚刚落地,身体还没有站稳的时候,一抬头,看见有个白衣女人,披着长发。把那双细长的手,往睡在床上的王月华的脖子上伸去。

范立虎也顾不了许多了,抬手就是一枪,枪声响过之后,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竟然不见了。范立虎吃了一惊。正当他转身寻找时,王月华被范立虎的枪声惊醒了。于是,王月华惊恐地对着范立虎大喊了一声。

当王月华从床上坐起来。拉亮床头灯时,她看到范立虎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件裤头,手里提着那只手枪,站在她的房间里,脸上带着惊恐地表情。

“有人想害你。”范立虎提着枪,指指王月华的床边。

王月华没有马上看,而是赶紧从床头边拿过自己的内衣,急急忙忙的套上,刚才,睡觉时,她只穿了件胸罩。

套好内衣,她转过头,向床边看看,没有发xiàn

什么。

“那有人?”王月华问道。

范立虎这时也走过来,他仔细地往床下看看,没有发xiàn

什么。

“奇怪。刚才明明看的清楚,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披着长发,走到你的床前,她伸出两只细长的手去掐你的脖子。我就朝她开了一枪。人就不见了。“范立虎说道。

“穿白衣的女人?”王月华忽然想起半夜刮风那阵,自己也曾经看见过一个人影在窗帘后面飘动。那会儿,自己也没太在意,过去看看,没发xiàn

什么。那道那个女人就藏在我的房间里,想要害我吗。

想到这。王月华就说:“半夜时候,外面刮风,把我也惊醒了,我准bèi

去关窗户的时候,看见我的窗帘后面好像有个人影再动。等我走过去,拉开窗帘后,却什么也没发xiàn

。”

“哦,那就巧了。外面在仔细搜搜。”范立虎说着就要走过来。

“你先背过身去,我把衣服穿上啊。”王月华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答了一声,就背过身去。

等王月华穿好衣服,下了床。两人开始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寻找起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来。找遍各各角落,也没找着个人影。到是找着了范立虎刚才打出的那一枪的弹壳。子弹打在了对面的墙上,钻里了个小洞。

“人跑那去了呢?难道她会隐形不成?”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想了想,说道:“不用找了,那个穿白衣的女人,一定是冲我来的。她不是人,是鬼。”

范立虎听后笑了,“月华,又来了,什么鬼呀神呀的。我们干公安的就认的人。”说完。范立虎还爬在地板上往王月华睡的床下面望了望。

范立虎什么也没看见。

而这时,就在王月华睡的这张床的下面。那个穿白衣的女人,身体紧贴在床背上,瞪着一双恐怖的眼睛望向俯身朝床下探望的范立虎。

从地上爬起来。范立虎就说:“我不相信有鬼,但这件事真的奇怪了。”

王月华看看刚才被范立虎手枪打在对面墙上的那个小洞,说道:“这个怎么办?明天早晨退房,服wù

员看见了,会不愿意的。”

范立虎走过去,用手摸摸那个不大的洞眼,把打烂的墙纸往洞口揉揉,说道:“不碍事,服wù

员不会看那么仔细,”

“嗯。”王月华点点头。

“算了,也快天明了,我也不睡了,就在这里陪你吧。”范立虎望着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看了一眼半裸身体的范立虎。脸上飞起一阵红晕,不好意思地指指范立虎的上身。说道:“你看你。”

范立虎有点莫名其妙,低头看看自己,没发xiàn

什么啊,就说:“月华,我怎么了?”

“你还光着身呢,快去穿上衣服吧,让人看见多不好kàn

。”

范立虎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急,没顾上穿衣服,马上脸也红了。

“那好,我过去了。你小心点啊。”

范立虎走后,王月华没敢再睡,她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还特意把窗帘拉开重新看了看,真的什么也没发xiàn



重新把窗户关好后,王月华就去卫生间涮洗,反正也睡不成了。

就在王月华在卫生间里涮洗的时候,突然,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了。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王月华一阵惊恐,从卫生间跑出来,忽然,她看见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竟然从自己睡的那张床下飘了出来,王月华大声对那个白衣女人喊到:“你是谁?要干什么?”

“嘿嘿——。”一阵冷笑从穿白衣的女人那张被长长的被发海遮住的脸上发出来。

王月华浑身一阵痉挛,恐怖袭击了她的全身。她一边向门口退去,一边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嘿嘿——。”依然是一阵冷笑,那个女人竟然向王月华走过去——。

“你要害我。我也要害你——。”一个变调的低沉的声音从那个女人嘴里吐出。

“别过来。别过来。”王月华伸手阻拦着,一边还在往后退。

“你们都想害人。你们都想害人。”那个女人一边往王月华身边走,一边恨恨地说道。

“你是不是那个叫周倩的女人?”王月华大声喊道。

女人没说话,反而伸出双手,扑向王月华。

王月华伸手挡住女人伸过来的双手,喊道:“别。别。我有话要说。”

那个女人并没有搭理王月华,又伸手扑了过去。

王月华这时已没了退路,眼看就要退到门口了。看见女人的双手又伸向自己,她一低头,多开女人的双手,猛的往前一窜,跑到女人身后。

女人见没抓着王月华,又转过身,向王月华扑去。

王月华退到了窗户前,情急之下,伸手拉开窗户就爬上去,就见那个女人,双脚一抬,身体飘起来,挥动双手,扑向王月华——就在这紧要关头,范立虎一推门走了进来。

借着楼道投射进来的一缕光线,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忽然消失在王月华的眼前。

“月华,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把灯都关了?睡了吗?”范立虎一进门,就被眼前黑暗的房间惊住了,他以为王月华又重新躺在床上睡了,就没往里走,问了一句。

“立虎,快来。帮我。”窗户那边,传来王月华急促的声音。

正要转身往出走的范立虎,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王月华急促的声音,赶忙走进屋去。借着楼道里的光亮,范立虎惊奇地看见王月华竟然站在窗户上。

“跑那干嘛了?出了什么事了?”范立虎不解地问道。

“先别问啊,快过来帮我。我快站不住了。”王月华喊道。

范立虎跑过去,把王月华从窗户上扶下来。

王月华惊魂未定地说道:“我看见她了。她就——就在这间屋子里。”王月华害pà

地把身体靠在范立虎厚实宽大的肩膀上。说道。

“看见谁了?灯怎么灭了?”范立虎问道。

“那个女鬼。就是她,她想害死我。”

“女鬼,在那?”范立虎也紧张起来。刚才他就是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进了王月华的房间,他还打了一枪。可惜,没打着,找也没找着。那道王月华刚才看见的就是那个女人?很有可能。

“别怕,我们好好搜搜。看她能躲的那去。”范立虎走过去有板了一下开关,屋里的灯又重新亮起来。

王月华和范立虎在房间里找了个遍,依然是什么也没找着。

“她肯定看见你进来,跑了。”王月华说道。

“嗯。”范立虎点点头,又说:“算了我们不理她,有我在,她害不了你。我们还是收拾一下。天快亮了。我们赶路去。”

第四十一章 惊险高速路

早晨,王月华和范立虎分别退掉了自己的房间.

服wù

员在检查王月华的房间时,只是检查了物品,并没有查看墙面。昨晚那一声枪声,因外面刮起的大风哗哗地作响。也没被人听到。所以,当王月华他们退房的时候,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重新坐进车里。王月华还有些心悸。她想起昨晚上那恐怖的一幕,就感到这一路一定不会那么顺利,再转过脸看看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范立虎,王月华又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力量上的依靠。心里坦诚了许多。

汽车驶出县城,重新上了高速道路,在通过收费站时,王月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跟在车后那些等待缴费通行的车俩。紧跟在范立虎这辆桑塔纳警车后面的是一俩奥迪Q7.王月华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那辆车,心里想,这车主一定是个大老板吧。开这么好的车。

她又向那辆奥迪Q7车后面看了一眼,那后面跟着一辆出租车。王月华没在意,转身过来,这时,范立虎已发动车子,跟在前面的一辆大客车后面,上了高速公路。

车子开始加速,沿着高速公路向前飞奔而去。

天气阴霾,冷风阵阵。

高速公路上。驶行的车辆不多,稀稀落落的。偶尔会有一辆车快速地从范立虎这辆警车的后面超过来。范立虎瞅上一眼那辆车,就说:“真是改革开放了,开好车的人可不少啊。”

王月华看不懂那些疾驰而过的小车都是些什么牌子的车,就问范立虎:“刚才超过咱们车的那辆车是什么牌子的?”

“大奔。”范立虎说道。

“好厉害啊。都是有钱人。”王月华咂咂嘴。说道。

“这还算厉害啊,我还见过开加长林肯车的呢。大奔都不算什么。”范立虎说道。

“是啊,现在,有钱人太多了。就是咱们这些工薪阶层。一点工资,养家糊口还可以。买名车,就靠边了。”王月华眼睛盯住车前方,嘴里说道。

“呵呵,可不是吗。没听说工薪阶层的人靠工资能富起来。怎么,月华,你也嫌挣的钱少啊。想挣钱吗?”范立虎转过脸,微笑着对王月华说道。

“谁不想挣钱啊,不过,我只能上班,挣个工资。没别的本事。”

“那不见得。怎么样,我回去给你介shào

一笔生意,保准你赚上一笔。”范立虎又转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月华,满有信心地说道。

“做生意?那我可做不了,我不是那块料啊。”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再次转过脸,对王月华说:“那不见得,事在人为吗,只要——。”还没说完,就见一辆出租车从后面对着范立虎的车屁股就冲过来。

范立虎从后车镜里看到了这一幕,吓的急打一把方向盘。这俩桑塔纳突然在高速路上划了一个弧线,直接向路基冲了过去。

范立虎急忙大喊一声:“坐好。”又打了一把方向盘,这辆桑塔纳眼看就要冲上路基了,又掉转过头来,擦着护栏的边往前冲去,护栏的栏杆接触到桑塔纳车的厢边,擦出一道火化。范立虎赶快纠正,把车重新驶上正道上。

再看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王月华,一个没留神,被车甩的爬在了车窗上,要不是系了安全带,说不定就被这辆桑塔纳甩到车外面去了。

惊恐未定的王月华,刚从前面直起腰,忽的又被范立虎的一把方向盘,打的身体倾斜,差点倒在范立虎的紧握方向盘的右胳膊上。

当王月华重新坐直了时,一抬头,看见一辆出租车,紧贴着他们这辆车的车门,几乎就要碰在一起了,范立虎躲了一下,那辆出租车就擦着车边猛的窜了过去。

就在那辆出租车紧挨桑塔纳的车门擦过去的一瞬间,王月华回过头来,朝那辆出租车的驾驶室里瞟了一眼,不禁浑身一阵寒冷,身体不有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啊——,是她。”王月华大声喊到。

刚把车调整到正常道路上的范立虎,听身边的王月华大喊到:“是她。”不解地问道:“那个她?”

王月华惊讶地伸手指着前面那辆出租车,说道:“就是那个出租车,那个开车的司机。”

“怎么?”范立虎问。

“那个司机就是那个女鬼,我刚才猛一回头,看见她那张被长发遮掩的脸,那张脸好阴森哦。她还冲我发笑呢。”王月华神情紧张地说道。

“你坐好哦,我追上去,拦住她,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敢故yì

撞警车,不想活了。”范立虎说着,就将车速提到最高,在高速路上追起前面那辆出租车来。

两辆车开始上演高速公路上的追逐战。每当范立虎快要追上前面那辆出租车了,总是遭遇前面被出租车超过的那些车辆有意和无意的阻挡。使得桑塔纳总也没法超过那辆出租车。

“月华,帮我记住前面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我让人查一下,车主是谁?”范立虎气哼哼地对王月华说道。

“那辆出租车的车牌被泥巴挡住了,看不清。”王月华说道。

“真狡猾。就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车牌,要是抓住她,非得让她蹲监狱不可。”范立虎恨恨地说。

接着,范立虎又加速追上去。

就在快要追上那辆神mì

的出租车时。突然,前面高速路上起了大雾,那些雾气从路两边的潮湿地田野里聚拢过来,扑向高速公路。范立虎见状,只好把车速降下来。他不敢冒险,万一冲撞了前面别的车辆,自己可就要负全责了。

眼看着前面那辆出租车开进大雾里,没了影踪。范立虎骂道:“妈的。便宜了你个狗娘养的。别让老子抓住你。”

王月华看到范立虎生气了,就劝到:“算了,别追他了。还是我们的安全要紧。开慢点吧。”

范立虎说道:“不是这大雾,我一定让她跑不了。“说完,还恨恨地踩了一脚油门,汽车猛往前一窜,就开进大雾里。

前面。大雾中的高速路上,行驶的车辆变的稀少起来。所有在雾中行驶的车辆,都打开了雾灯。那些微弱的灯光在浓雾中一闪一闪的,就想是挂在天空中的星星。范立虎不敢开快,车速降到允许的范围内。缓慢向前行驶,就在这时,刚才跑远的那辆出租车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调转过头,违章逆向行驶,从前面的大雾中向范立虎的桑塔纳迎头冲了过来。

范立虎一抬头,看见刚才那辆出租车怎么迎头向自己撞来,吓的喊了一声,就猛打方向盘,避开那俩出租车。

就见这时,那辆出租车斜插着。把范立虎的桑塔纳一下挤到公路边。两车相交,碰撞擦出一道闪亮的火花。

桑塔纳的车头擦次着高速公路的护栏,划出一道光亮。

范立虎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差着护栏边,往前滑行了几米,终于停了下来。

王月华也吓的脸色都白了,要不是范立虎开车的技术老练,也许,他们俩都葬身在这次惊险的车祸里了。

范立虎停下车,拉开车门,从车里出来,他看到左边的车门上已经拉下两道深深的划痕。车身的漆皮掉落了好几块。车门也被撞的凹进去一个坑。

再看车脸,也有一个凹坑。左车车灯也碎了。范立虎气的骂到:“他妈的,狗东西。等我办完事,非抓住你,控告你袭警罪不可。”

看看,他也没办法,只好又钻进车里,发动起车子,往前驶去。

“怎么样?车子是不是受损了?”王月华关心地问道。

“划了两道痕,车灯碰坏了。算了,只要能开,到前面找个修车的修一下。”范立虎说道。

“一定是那个女鬼跟上了我们。我们俩都要小心啊。”王月华提醒到。

范立虎点点头,说道:“我范立虎死人、活人见的多了。想害我,没门。”

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大雾渐渐散去。前面的视线开始明朗了。

这时,范立虎看到路边有个标志,指示在前面一公里出,有个出口。叫马仁。范立虎转过脸对王月华说道:“到马仁了,我们就从这里下吧。”

“马仁,是个什么地方?离甘孜近吗?离我们要去的那个俄西近吗?”王月华一连窜地发问道。

“马仁离甘孜不远了,不过离你说的那个俄西远不远,就不知dào

了,不过我们可以在那里打听俄西在那里,只要有那个村,就一定能找到。”范立虎说道。

桑塔纳开出一公里后,沿着指示牌,驶下去马仁的公路。

这是一条过去的破旧的柏油马路,路面坑坑洼洼,车子行驶在上面颠簸不平。

“以前,我走过这条路,还好走,几年没来了,没想到,这路都成这样了。”范立虎说道。

“可能因为修了高速路,这条路荒废了吧,所以才没修。”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驾着车,沿着这条坑坑洼洼的路缓慢地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有一个小镇。

“好了,前面有个小镇,我们把车停在那里,吃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那个什么俄西村的地址。”范立虎对王月华说。

“嗯,就这样吧。”王月华说道。

车子开了一截路,就来到路边的小镇上。

小镇不大,说是镇,不如说是个大村子。但路边明明白白地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亚东镇”。

公路穿镇而过。沿着过境公路的两边,开着些店铺。有些行人在街面上溜达。

范立虎的车子开到一家名叫“火烧鸡”的饭馆前,停了下来。

“走,月华,我们在这家饭馆吃点东西。”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跟着范立虎下了车。走进饭馆里。

也许到了中午,饭馆里。吃饭的人还不少。看见有位穿警服的警察走了进来,那些食客门都抬起头,像看什么稀罕东西似的盯住范立虎看。

王月华就觉得很不舒服,被人盯着看,浑身就如沾了芒刺。

他们俩人找了个靠里的座位坐下来,点了两个当地的风味小菜。要了两碗米饭。两个人低头吃起来。

“立虎。那些人都在看我们呢。我看他们不怀好意。“王月华小声地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没有抬头,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对王月华说道:“别看他们。这里好多都是吸大烟的。我以前来过这里,办过一起贩毒案,那些人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我。““哦,”王月华不敢吱声,也埋下头吃起饭来。

吃完饭,服wù

员来结账,范立虎就向服wù

员打听:“你知dào

不知dào

这里有个俄西村?”

“俄西村?”服wù

员想了一下,说道:“是有个俄西村,不过不在这里。”

范立虎追问:“那在那里?”

服wù

员看看范立虎,说道:“离这还远着呢。”

“有多远,你知dào

吗?”

“呀,可能有两个村子那么远,那个俄西在甘泉的西边。我们这在甘泉的东边。”服wù

员说道。

“哦,那你知不知dào

这里离甘泉有多远?”

“四五十里路吧。我也不很清楚。”服wù

员说道。

结了账,范立虎和王月华起身往外走。王月华一抬头,忽然看见那个开出租车的白衣女人从饭馆门前一闪,走了过去。

王月华说了声:“她在那。”一甩手,就迈步追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迷路坟地

当王月华看见那个穿白衣的女人从饭馆门前飘过的时候,她大喊了一声,就追了出去.范立虎也紧跟着追去。

外面,除了过路的人以外,并没有那个穿白衣女人的身影。

王月华不甘心,转过头,对范立虎说:“她还在跟踪我们。说不定她开的那辆出租车就停在附近,我们找找看。”

两人开始在附近寻找那辆出租车。找遍整个镇子,也没找着。

“算了,我们还是往甘泉去吧。那个女人真是个鬼,我们也找不着。”范立虎说道。

两人又回到停车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向一个本地人打听往甘泉怎么走,那人给他们讲了去甘泉的路,两人上了车,便驾驶那辆桑塔纳向甘泉走去。

通往甘泉的路有些不好走。有一段铺了水泥,有一段没铺,还是土石路,走上这乡村的土石路,车辆速度就慢下来。车身像条木船,像是行驶在波Lang起伏的海面上,上下不停地颠簸。

范立虎紧握方向盘,一边盯着道路前方,一边说道:“这路真难走。又费油,又费车。还颠的厉害。”

王月华答道:“那是。这里的zf确实应该把这条路修修了。行车多不方便,也不利于当地的经济发展吗。”

两人说着,车子又摇晃起来。范立虎看了一眼前面的道路,只见一辆农用翻斗车拉着满满一车沙子,行驶在道路上,沉重的车轮带起地上干燥的尘土,向车后飞扬。

“真他娘的,什么路。不行,我们得超过那辆车,要不就得在它后面吃灰了。”范立虎说完,一打方向盘,踩了一脚油门,这辆桑塔纳便斜插着要超过那辆拉沙子的翻斗车。

就在桑塔纳车头快要超过那两拉沙子的车子屁股时,那料到,这时,农用车却突然调转车身,横在了路上,让范立虎差点开车撞到拉沙子的车厢上。遇到这事情,范立虎就想骂人。可当他从摇下的车窗伸出头,,看到拉沙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三个壮汉,想了想,自己还穿着警服,最好别惹事。就没吱声,只好把车往后倒了一段,等那两拉沙车掉过头,才开上车往前走。

看看夕阳西下了。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十分稀少。前面还看不见一座村庄的影子,王月华就说:“立虎,天快黑了,怎么还没到那个什么甘泉?”

范立虎看了一下表,说道:“按道理,这会儿应该到了。但这路实在难走,还跑不到四十码。照这样的速度,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到。”

说着,车子往前开了一阵,天就黑下来了。路上也见不到一辆过往的车辆,想问个人,也没有。范立虎和王月华都有些急了。他们都没来过这里。面对路边黑黝黝地田野。还有远处山峰。两人都不在言语。

范立虎驾着车在这条烂路上颠颠簸簸地缓慢地前行。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片光亮,在夜空里一闪一闪的。

王月华用手一指前面闪烁的光亮,对范立虎说道:“你看,前面有光亮,说不定就是那个甘泉村了。”

范立虎也看到了那片光亮,他怀疑地对王月华说:“不太像村庄里发出的光亮。村庄里发出的光亮不可能是一点,应该有好几个光点,这就一个光点。”

“那会是什么?”王月华问。

“看不来是什么,也说不定是个路边的人家。”范立虎说道。

“那我们过去看看,要是个人家,那就好了,我们可以问问他们,甘泉在那里。”王月华说道。

“好。我们开过去看看。”范立虎驾驶着桑塔纳,向前面发光的地方开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暗,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四周已经开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范立虎驾着车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发xiàn

,前面那个光亮依然遥远。仿佛汽车往前走,那片光亮就往后退。怎么也赶不上。

“不对劲啊。这都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了,怎么看灯光还那么遥远、”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低头从车前窗的玻璃往前望去,发xiàn

那片光亮还像刚才看见到一样大。

“就是奇怪啊,怎么会赶不上呢?”王月华也有了疑问。

范立虎一脚踩住刹车,对王月华说道:“你呆在车上,我下去看看路况,再说。”

“小心哦。”王月华嘱咐到。

范立虎拉开车门,下了车。

一阵夜风吹过来,掀起了范立虎的警服衣角。范立虎走到车前,借着车灯向四周看看。四周一片漆黑。四野的风刮过来带来一些泥土和腐烂的草木气息。路两边,像是庄稼地,半高的庄稼,像是玉米。风吹过后,那些庄稼发出哗哗地响声,让人真有点害pà

的感觉。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来到这里了?”范立虎骂了一句,又转身上了车。

“有什么情况吗?”王月华见范立虎上了车,就问到。

“那有什么情况,就是不认识路了。”范立虎边发动车,边说道。

“我们不会走错路吧?”王月华听了范立虎的话,顿时有些紧张,她忙问到。

“鬼知dào

,会不会走错路。”范立虎说着,就发动车,向前开去。

“我们就跟着那个光点走,那里一定有人家。”王月华伸手指指前面那个还在闪烁的光点,对范立虎说道。

“嗯。”范立虎答道。

小车继xù

往前走,渐渐地缩短了与那个发光点的距离。从车前窗看起来,那个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范立虎和王月华几乎同时借助车前灯的光亮,看见小车行驶的路两边出现了一座座的坟堆。那些坟堆前竖着一个个青石刻成的墓碑。有些坟头上,还插有残败的花圈。

王月华脸上露出一阵惊骇。她回头看看身边开车的范立虎,发xiàn

范立虎好像并不害pà

。也没有惊慌的神色。心想。男人就是男人,就和女人不一样,遇事不慌,还大胆。不过,王月华还是有些害pà

,就小声地对范立虎说道:“这是一片坟地啊。”

范立虎点点头,说道:“是一片坟地。这没什么害pà

的,我们经常出外办案子,走这种路走多了。没什么。”说着,继xù

开车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感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

“立虎,怎么这路越来也窄了,不太对劲啊。”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也感觉到了这路有些不对劲。刚才走的那条沙土路,最起码可以并排走两辆车,现在走上的这条路,勉强让他这辆车通过,而且,还是压着路两边的那些荒草丛生的坟墓边角通过的。

“立虎,真的不对劲。我们一定是走错路了。”王月华心慌起来,面对着眼前灯光照耀下的那些荒凉、恐怖的坟墓,王月华着实有些害pà

。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敢忙提醒范立虎。

“嗯,是不对劲。等等。我把车停下来,再看看情况。”说着,范立虎从座位下来,拿出那把手枪,揣进兜里,就停下车,拉开车门,下了车。

王月华也想跟范立虎下去一起去看。就拉开自己身边的车门,也下了车。

车子停的地方,果然是一大片坟场。黑夜里,看不清这片坟场有多大,反正,车灯能照射到的地方,全都是一座座坟头。那些坟头上,柏树、柳树杂生其中。野蒿、艾叶、雪青草布满坟头。夜风刮过,随即响起一片哗啦啦地声音,期间,还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鸣叫声。

经lì

过许多恐怖场面的范立虎,此刻也不由得头发乍起来。脸上一阵阵地发麻。

再看站在范立虎身边的王月华,惊恐地瞪着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她几乎把自己的身子紧挨在范立虎的身上了。

他们前面,那个闪亮的光点,现在看清楚了,是一座坟头上挂着的一对灯笼,光亮就是从那对灯笼里发出的。

范立虎和王月华都感到了惊恐,就在他俩准bèi

返回车内,把车倒出这片坟地的时候,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孩童的悲伤的哭声。

两人惊骇不已,都把头抬起来寻着哭声望去,就在那个灯笼映照下的坟头上,竟然蹲着一个男孩。那男孩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呜呜地哭着。

范立虎就要上前查看,王月华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他。

“别去,那个男孩不是人。“王月华小声地对范立虎耳语。

“不要紧,我手里有枪。就是真的是鬼,难道他就不怕我手中的枪吗。你站在这。我过去看看。”范立虎仗着大胆,并没在意王月华的提醒。他提着手枪,迈步就要往前走。

王月华见拦不住范立虎,就对范立虎说:“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说着,两人就往那座坟头走去。

“你是谁家的孩子?晚上怎么跑到这坟地里来了?”快走到小男孩身边的时候,范立虎高声问道。

小男孩并没有理会范立虎,还是埋着头在哭泣。

范立虎和王月华走到小男孩身边,范立虎又问:“小孩,你是哪里的的,别怕,我可以送你回家。”

小男孩还是一动不动。

范立虎就伸手去拉小男孩。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地上,埋头哭泣的小男孩突然抬起了头,王月华和范立虎同时看到小男孩露出一双流血的眼睛,紧接着,从小男孩的头上,脖子上,胳膊上,手上,都流出血来。范立虎和王月华看到小男孩这种形象,都惊骇地大叫起来。

范立虎毕竟当了多年公安,经验丰富,他一把把王月华拉到自己的身后,举起手中抢对着小男孩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一直哭泣的小男孩这时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嘿嘿。你们要害我,要害我。嘿嘿。”说着,忽见小男孩起身一跃,跳到范立虎脚前,张开流血的嘴,对着范立虎的胳膊就咬了一口。

范立虎哎呀了一声,一抬手,对着小男孩就是一枪。带着火流的子弹一下射进小男孩的胸口里。小男孩大叫了一声,身体往后一倾,就消失在坟地里。

王月华急忙扶着范立虎,说道:“我们快走,别在这里停留。”

王月华扶着范立虎慌慌张张地跑出那个坟头,回到自己的车子里。

这时,前面刚才闪耀光亮的那两盏灯笼却突然熄灭了,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范立虎看了一眼刚才被那个小男孩咬伤的胳膊,胳膊上有一道伤口,从伤口里流出了血,染红了衣袖。

“呀,流血了,我帮你包一下吧。”王月华赶紧说道。

范立虎咬咬牙,忍着疼,说道:“不用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说着,就发动车子往后倒。

就在这时,王月华惊呼到:“那边,立虎,那边是什么?“王月华用手指着车灯映照的左前方。那里,突然冒出几团肉呼呼的东西,向他们发动汽车的地方滚过来。

第四十三章 被咬伤的胳膊

看不清那些从坟地滚过来的肉呼呼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那些东西像硕大的老鼠,但身上没有毛,光溜溜地,也看不到眼晴和嘴巴。只是车灯的光影照射下,滚过来的那些肉球身上带着黏糊糊的液体,在地上拖延着。滑动着。

范立虎强忍着胳膊上被咬伤的疼痛,抓住方向盘,猛往左边打了一把,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就见桑塔纳猛地调转车头,冲向前面的一座土坟。车头一下翘起。范立虎踩住刹车,又挂上倒档,把车到过来。

就在这时,那些从坟地滚过来的肉球就到了车前,这时,范立虎和王月华才看清,那些在地上爬行,滚动的肉球,像一个个光身的小孩。他们都眯缝着眼睛,小手从腋下伸出,一跳,就爬上了汽车车门上,他们那张肉呼呼地扭曲的带着从坟地滚出来的,沾有杂草的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张开牙齿都未长全的小嘴,对着坐在车里范立虎和王月华呼呼地吼叫着。

王月华感到十分惊恐,她急忙对范立虎大喊:“快开车,这些怪物爬到车上来了。”

范立虎又一脚踩上油门,把住方向盘,沿着来时的路往前开去,车轮碾过之处,听到了那些还在地上爬行滚动的肉球的惨叫声。

范立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灵异的事。他也感到了恐怖袭向自己的身体,这时他从未感受过的。为了尽快离开这里,范立虎也顾不及那么多了,驾车就往外跑。

那几个爬上车窗上怪物,被狂烈颠簸的汽车甩的东摇西晃。最后,就剩下一个怪物,把两只双手摊开,紧紧爬在车前窗上,那张恶心的脸,冲着范立虎和王月华吼叫。

“摆开他,摆开他。”王月华惊恐地喊着。

范立虎把手中的方向盘忽左忽右地转动,小车一会儿骑上左边的坟头,一会儿骑上右边的坟头。可是还是没有把扒在车窗上怪物甩下车去。

范立虎见状,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拿出那把手枪,对着扒在车窗上的怪物就是一枪。

“哗啦”一声脆响,车窗玻璃随着枪响,破碎了。那个刚才扒在车窗上的怪物,迸溅出一片黏糊糊的血液,从车前掉下去了。

范立虎不敢怠慢,继xù

驾驶汽车开出了这片恐怖的坟地。

夜风从破碎的车前窗吹进来。带给王月华和范立虎一阵阵的夜晚的寒意。

范立虎继xù

开车往前走。王月华这时看到,范立虎的胳膊上,那个被小男孩咬伤的伤口处,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血染红了范立虎的袖口,并且滴在了汽车的座椅上。

“快,停下车,你的胳膊流血,我给你包一下。”王月华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回头看了一眼胳膊上伤口,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还行,这地方太恐怖,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到前面的村镇上,再处理它。”

“不行,我的给你包一下。”说着,王月华把自己穿的粉色内衣撩起来,使劲撕下一条布条,把范立虎那只受伤的胳膊包扎了一下。

“这样,血就流的少了。”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看看被王月华包扎过的胳膊,对王月华说道:“谢谢。”

“还谢我,应该我谢你才对,你是为了我才被咬伤的。”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微笑了一下,不在说什么,转过脸,把着方向盘,向前开去。

走了大半夜,黎明前,他们开的车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子。

这座村庄隐没在一大片竹林中。晨雾刚起,东方的天空才泛起白肚。大部分的村民还沉睡在梦乡中。但有个别勤快的村民已经离家,在晨曦中去地里干活了。

当范立虎驾驶着车前窗被打碎的桑塔纳警车一进村,就被一个中年妇女看到了,那妇女看见一辆警车,前面的玻璃破碎。车身上还有碰溅的血渍,吓的惊叫起来,转身往村里跑去。

范立虎把车停在村口,就和王月华一起下了车。

这时,那位跑回村的中年妇女,叫来了好自己个人,他们一起来到了范立虎他们面前。

范立虎见村子里走过来好几个人,就主动走上前,问到:“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村子?”

一个上年纪的,头发已经花白的男性村民,走上前来,他看了看眼前这位身穿警服的范立虎和站在范立虎身边的王月华,怀疑地说道:“你们是从那里来的?”

范立虎指指自己穿的警服,说道:“我们去办个事情,昨晚遇到了坏人。“王月华马上指着范立虎被包扎的胳膊说道:“他胳膊受伤了,你们这里有医院吗?”

“没有医院,村里有医疗室。”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于是,村民领着王月华和范立虎进了村。

这时,天色已明。村里的有的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王月华和范立虎来到村医疗室。医生刚起床。他看了一下范立虎的受伤的胳膊,就问:“这像是咬伤的,是怎么弄的?”

范立虎想了一下,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医生讲了一遍,不过他没有说是被那个鬼小孩要伤的,说是被一只坟地里跑出来的野狗咬伤的。也没有告述医生遇见的那些身沾粘液的肉球攻击他们。他不愿意那样说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人说一名警察还宣扬鬼神。要是传出去,对自己不好,所以,他刻意隐瞒了那段事情。

王月华不解地看看范立虎,她不明白范立虎为什么不向医生说实情,不对医生说实情,要是医生误诊了,怎么办?于是王月华开口说道:“他胳膊上伤口是被——。”

还没说完,又被范立虎抢了过去;“就是被一个野狗咬伤了。我没躲的及。”范立虎说完斜着瞟了一眼王月华,那意思是,你别说了。

王月华明白,也就没在说下去。

那名医生有个四十来岁,个子不高,身体微胖。留小平头。眼睛不大,不过看人挺有神。他盯着范立虎胳膊上伤口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就说:“不像是野狗咬伤的,野狗的牙齿咬得很深,这像是人咬的。人的牙齿短,咬的不深。”

王月华听了医生的话,马上就想把事情说明,只见范立虎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对医生说:“就是野狗咬伤的。”

医生又看看那道伤口,没再说什么,就开始为范立虎处理伤口。

王月华坐在诊室的长条凳上,等待范立虎。

就在这时,又有一对夫妻来医疗室看病。他们看医生正子忙着喂一名警察处理伤口,也就坐在王月华身边,等医生看病。

王月华看了一眼这对上了年纪的农村夫妻,心想,刚好借这个时候,问一下俄西村。看他们知dào

不知dào



于是王月华就开口问坐在她身边的那名妇女:“大姐,你们这是个什么村子?”

那名妇女听王月华问她,感到吃惊,她看了一眼王月华,反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王月华笑笑,回答:“我不是这里的,我是路过这里。”

“哦,我看你不像吗。俺们这里叫丰华村。”妇女说道。

“哦,叫丰华村。知dào

了。请问大姐,你知dào

不知dào

有个俄西村在什么地方?”我那个月华问到。

还没等那位妇女开口,坐在她身边的那位廋些的男人发话了:“俄西不在这里。还在西边。你们要去俄西,那就走远了。”

王月华一听,就赶忙问道:“那这儿离俄西有多远啊?”

那个男人想了一下,说道:“起码有五十来里。”

好家伙,还有那么远的路。我那个月华又问:“那这位大哥,你知dào

不知dào

有个小绒布寺在哪?”

“小绒布寺啊,那个到不远,在我们村的西南边,十多里路。你们要去那里干什么?”那个男人看看王月华,问道。

“我们听说有个小绒布寺,想路过那里进去烧个香,许个愿。让佛祖保佑孩子学习好。”王月华编者话儿说道。

谁知,那男人听了叹了口气,说道:“那里早都被毁了,现在连个鬼都没有的。”

“被毁了?”王月华不解地问道。

“是啊,被一场大火毁了。没得人了。”

“那里是不是还有个火什么村?”

那名妇女接过来说道:“你问的是火廖洼村吧。”

“哦,对,对,就是那个火廖洼村。”王月华一阵惊喜。看来,这次遇到对夫妻,真是幸运啊。他们都知dào

这些地方。

“那个火廖洼村也被大火烧完了。死了好多的人。现在那里都没得人了。”那名妇女对王月华说。

“怎么,那里也没一个人了?”王月华惊讶地问道。

“早都没得人了。现在恐怕野草都长满了。”那个男人这时说道。

“那大哥,我们要去火廖洼村,你说该怎么走呢?”王月华不失时机地问道。

这对夫妻听王月华这么一说,都吃惊地望着王月华,那个妇女对王月华说:“你们去那里干个啥子。没得人。”

王月华答到:“找个人。”

那男人一听,就问:“去那找什么人?”

王月华想了一下,就胡乱编到:“我家一个兄弟前些天去那里了,到现在也没回家。我们怕他有个什么意wài

,所以,就来到这里找他来了。”

那个男人听了直摇头,嘴里说道:“那个地方闹鬼,去了那里的人,好多没得影子了。”

王月华更是吃惊:“不会吧。”

那名妇女接过那个男人的话,对王月华说道:“就是的。他弟弟几个月前,去那里挖草药,到现在也没得找着。”

“哦。真的那名害pà

?”王月华听着听着,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可以问问医生,也可以问问我们村里其他人,那个说谎话呢。不过你们要去那里,可以从我们村后面那条路去。走个十来里,就到火廖洼了。”那个男人说道。

“最好别去。那里不干净。白天都闹鬼。”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王月华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们哦。“就在这时,从帘布遮挡的治疗病床上,传来范立虎一声大喊:“哎呀,我的妈呀,疼死我了。”

王月华心一惊,赶忙跑上前去,她看见医生正拿着一把镊子,从范立虎被咬伤的伤口里,镊出一条蠕动的蛆虫。

“天啦,怎么会是这样?”王月华看到那条令人恶心地蛆虫,不禁大呼起来。

第四十四章 浓雾中的声音

医生手里拿着镊子,从范立虎的胳膊伤口出,镊了一条令人恶心的虫蛆出来.医生把那条还在蠕动的虫蛆放在灯泡下面看看,转过脸来,对站在他身旁的王月华说道:“这不是一般的蝇蛆,是阴尸虫。”

王月华吓了一跳。忙问:“什么是阴尸虫?”

医生慢条斯理地说道:“阴尸虫,就是寄居在死人腐烂的死体内的虫蛆。以死人腐烂的肉体为食。会传染各种致命的疾病。感染严重着,还可能导致神志不清、精神错乱、意识模糊等等。”

医生说完,把那条阴尸虫放进身边一个废弃的医用塑料袋里,又低头往范立虎胳膊处的伤口看。

王月华抬头看到范立虎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双眉紧锁。脸上带着一种痛苦的表情。自己心里也就不好受起来。范立虎这次来这里,都是为了给自己帮忙。谁承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得了。

想到这,王月华急忙走上前,伸手抚摸了一下范立虎的额头,发xiàn

范立虎额头很烫。“呀,大夫,他是不是发烧了啊?”王月华惊讶地回过头问医生。

医生这时又从范立虎的胳膊上的伤口里取出一条阴尸虫。他举着手里镊子上的阴尸虫对王月华说:“他的伤口受了感染,肯定会发烧,等我把这伤口处理好后,在给他挂上几天吊针,烧就退下去了。”说完,医生就把那条阴尸虫又放进那个医用塑料袋里。

医生一边处理范立虎胳膊上伤口,一边说:“奇怪,野狗咬伤的,怎么会有阴尸虫在伤口里呢,难道是野狗吃了腐烂尸体的含有阴尸虫的肉,传到他的伤口里了?”

王月华赶忙说:“有这种可能。说不定就是那个野狗在坟地里吃了什么死人的肉,把阴尸虫带到他的伤口里了。”

医生抬头看看王月华,说道:“你们没看错吧,咬他的就是从坟地里跑出来的野狗?”

王月华犹豫了一下,她这时真的有些不知dào

该怎么说好。是继xù

说假话呢,还是把那天晚上遇到的实情告述医生。她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范立虎,心想,立虎不愿说是被鬼咬伤的,是因为他是警察,还是一名党员干部,要是这事给传出去,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要是继xù

说假话吧,又怕病情被医生误诊,万一被误诊了,病没治好,反而严重了又该怎么办?

王月华这时的心情十分矛盾。她都不知dào

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于是,在医生的眼光注视下,王月华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被一个——野——狗咬伤——的。不——不过没——没看清楚。我们——看那——那个怪——怪物从坟地中间跑——跑了出来。像——像狗。”

医生怀疑地望着王月华,说道:“像狗?那就是说不能排除是其他东西咬伤的了?”

王月华点点头,说道:“晚上太黑,事情又发生的那么突然,我们都没看清楚,不过,看起来是像条狗。”

医生没在说什么,把范立虎的伤口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再发xiàn

有那种阴尸虫在里面,就开始对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做完这些,医生的头上已冒出了汗珠。他用毛巾擦了一把汗。对王月华说:“现在好了。我给他挂上吊针。消消炎。烧很快就会退下去的。”

王月华向医生表示感谢:“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医生就是干这行的吗。呵呵。”医生谦虚的对王月华笑到。

王月华把范立虎扶进医生挂液体的房间里,里面放了四张床。看样子,这家医疗室可是这个村里唯一的‘医院’了。

范立虎躺在病床上,医生给他挂上吊针。就去给那两位夫妻看病去了。

王月华坐在病床边,伸手又摸摸范立虎的额头,还烧着呢。

“立虎,你难受吗?”

范立虎摇摇头,说道:“不太难受,就是胳膊有点疼。”

“你还发烧了。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了,身体热,也有些头疼。”范立虎说道。

一连两天,范立虎都是在这家医疗室挂液体。医生是个很好的人,他从家里带来饭给王月华和范立虎吃,还腾开输液室旁边的一间小房,那是他自己休息的地方,让王月华住在那里照顾范立虎。

两天过去了,范立虎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烧是退了些,不过,一到晚上,就又烧起来。医生说,是伤口感染了阴尸虫携带的病毒。要完全好,恐怕得十天左右。

十天?王月华犹豫了。在这里等十天。那自己请的假早不够了。还有,在这里等十天,那还要去寻找火廖洼,还要去找周倩的坟墓。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王月华不免心急起来。看看病床上范立虎,她又不忍心让范立虎带病跟她去寻找周倩的坟墓。自己一个人去吧,那范立虎怎么办?

思前想后,王月华还是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这天晚上,月亮特别的圆。皎洁的月光把她那一身清辉毫不吝惜地洒向人间。

看着范立虎挂完最后一瓶吊针,在病床上睡去了,王月华有些心躁,就走出医疗室,来到了村口。

九月的天气,晚上,山村里还是显的有些凉。王月华在村口遇见几个村民外,再有就是被月光映照的镀霜一般的村庄。王月华忽然想起,那辆停在村子麦场上桑塔纳警车,不知现在怎样。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王月华远远看见一群孩童围在桑塔纳警车旁,嘻嘻哈哈地玩耍。等王月华走到他们面前时,才看清,还有几个大人围在警车前谈论着什么。

有几个孩童还爬上桑塔纳警车的车头和后尾上,王月华见状,就喊了一声。那些在车上玩耍的小孩见状,纷纷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了一边。

几个上年纪的人看看王月华,其中一个年纪大的人问王月华:“你们是哪里来的?”

王月华看了一眼他们,就说道:“外地过来的,在这里调查个事情。”

那几个听了,惊讶地瞪着眼睛望着王月华,其中一个较廋的男人,小声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来调查国才弟弟失踪的事的?”

王月华听不明白,就问:“那个失踪?”

“国才。我们村的。他弟弟前些日子去火廖洼那边挖药材,到现在也没得回来,去找过好几遍,连个尸首也没得找见。都说被鬼叫走了。你们是不是就是来调查那个事的?”那人又问。

王月华不清楚他们说的那门子事,就搪塞到:“我们才听说,也就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可辛苦了。”那人客气起来。

王月华一想,何不乘这机会,问问他们怎么去火廖洼呢。于是就问道:“哎,对了,我们就是准bèi

去火廖洼找人。你们谁知dào

往火廖洼怎么走吗?”

那个上年纪的这时走到王月华身边,对王月华说道:“从我们村后面那条小路一直往西走,约莫走个四里路光景,可看见有条岔路,不要走往南那条路,走往西南那条路,在走个七八里路,就看见一个山湾,从山湾进去,就到了火廖洼了。”

“那条路不好走,你别给他指那条路了,还是让她走俄西那条大路吧。”旁边又有一个插话。

“俄西那条路太远,这条路走后山,近。懂个球子些。”老人说那个插话的人。

那人不说话了。

王月华又问:“这警车能开进去吗?”

“开不得。俄西那条路能开,不过,也进不去。”老人说道。

“那就谢谢你们了。”王月华说道。

离开警车,王月华又回到医疗室。看到范立虎已经睡去。王月华心里就想,立虎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这样,太耽误时间,不行,我一个人去。让立虎在这里养病。等我找到周倩的坟墓,毁掉她的肉身,把大鹏的魂灵从她那里收回来,再找立虎也不迟。

王月华是个性格倔强的女人,想到的,就一定要去做。于是,她就找医生,和医生商量,让范立虎先在村医疗室治病,她要去办件事。等事情办完,马上就回来,希望医生帮zhù

她照顾好范立虎,等她回来,一定好好感谢医生。

医生答yīng

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月华把随身带的物品装进旅行包里,还带了些水和吃的。又向医生借了一把小锄头和一把铁锨,她把小锄头装进旅行包里。把来时备好的两大瓶汽油也装进旅行包里,试着背背,感觉并不是很重。就把背包背好,拿起铁锨,和医生做了告别,又看了看睡在治疗室里的范立虎,就踩着晨辉往火廖洼走去。

一路上,王月华一直在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个周倩的坟墓。想到青云道长说的,毁掉了周倩冤魂的肉身,她就不能寄宿在人间。到那时,大鹏的魂灵也许就会出现。对了千万不能忘记青云道长教的那些收魂咒的咒语,还有,就是见到张大鹏的魂灵,要马上把收魂咒对准张大鹏的魂灵,立kè

念动收魂咒,将张大鹏的魂灵收到收魂咒里。

是不能忘了,时刻都要牢记住。王月华这样提醒自己。

走了没多远,前面就起了大雾。雾气带着清晨泥土的芳香,向这条通往火廖洼的小路上围拢过来。

王月华迈步向雾中走去,脚步有些踉跄。毕竟她是个女人,又是第一冒这样的险。心里多少有一种不实的感觉。她想起那天晚上,和范立虎在坟场里的那一幕,还真是让人感到后怕。难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不用鬼来解释这一切,还能用什么来结解释这一切呢。

向着大雾的方向,王月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张大鹏,就站在浓雾密布的前方,向着他呼喊。

“来救我呀,来救我呀。月华。月华——。”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在浓雾中不停地向她召唤。

王月华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胆量和力量。她要把自己的丈夫魂灵找回来。这在一般人看来,是不是太荒唐了。王月华并不这样认为。古时候,还有孟姜女为夫千里送寒衣。自己就不能学一回孟姜女,千里找回亡夫的魂灵?

这时的王月华早已把孤单、寂寞。恐怖。全抛到了脑后,为找回丈夫的魂灵,她要当一回新时代的孟姜女。

但王月华也不是没有担忧,去那里找周倩的坟墓,肯定蕴含着很大的风险,周倩既然能把自己的丈夫索魂到阴间,难道就对付不了一个她了吗。不管怎样,哪怕这风险再大,也要去试一试。青云道长说了,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了。

王月华继xù

向着大雾走去。雾气越聚越浓,眼前清晰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脚下的路越看越近。王月华心里惦记着张大鹏的魂灵,她知dào

,只有找到周倩的坟墓,毁掉他的肉身,大鹏的魂灵就一定会出现。就是收不了丈夫的魂灵,让她见上一面,她也就死心了。

王月华继xù

在大雾里行走着。突然,什么东西在她眼前一晃,跑到前面去了。

王月华大声喊道:“你是谁?说句话?”

就在这时,从前面的浓雾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月华,你快回去。不要去那里。快回去——。”

第四十五章 慌路陌生人

王月华向着大雾望去,浓浓的潮湿的雾气已经铺天盖地,把周围的一切包围在它的看不透的怀抱中.

那个叫她的声音就是从前面的大雾中传来。多么熟悉的声音,王月华听出来那个声音就是自己丈夫张大鹏的声音。

王月华激动起来,她朝着前面的大雾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到:“大鹏,你在那里?你出来啊。我来找你来了。跟我回家。”

声音在浓雾中传播,王月华还在向前奔跑。

“大鹏,你在那?我来找你来了。”王月华再次呼喊到。

突然,就在前面的大雾中,王月华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站在大雾中,对着她说道:“月华,快回去,别来这里。快走啊。快走啊。”语气中带着急促。

王月华听出来了,这声音就是张大鹏的声音,十几年的夫妻生活,对方的说话声音一听就能辩的清楚。

再定眼观瞧,大雾中那个说话人身影分明就是张大鹏。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轮廓、那模样,是不会认错的。

“大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对我说呀。我就是来找你的。我一定要把你找回去。”王月华对着那个在大雾中出现的身影说道。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对不起你,带好咱们的孩子。”张大鹏的声音从大雾中传过来。

“不,我一定要把你找回去。你出来呀,我要看看你。”王月华喊道。

就在这时,前面的大雾中又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透过大雾,王月华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个人影像是自己见过的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的身影。

王月华不顾一切向前扑去,就在这时,王月华看见那个女人拽着自己的丈夫向大雾中飘去。

“月华,快走啊——。”浓雾中再次传来张大鹏的声音。

“大鹏,你别走,我来了。”王月华喊道,跑了一阵,再也看不见那个影子了。王月华也已累得气喘吁吁。她把被上沉重的背包取下来,放在路边,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大口的喘着气。

王月华感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这一阵疾跑,让她上气不接下气。心口咚咚直跳。红潮从脖颈泛到了脸上。身上的汗像热泉一样,不断地从汗孔往外冒。紧贴身体的内衣都被汗水湿透了,风吹过来,就感觉到内衣紧贴在了身体上潮乎乎的,特别难受。

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王月华大口地喝起来,半瓶水下肚,感觉好些了,心里惦记着丈夫张大鹏,她又重新背上背包,拿起铁锨往前走。

十几里路,对一个生长在农村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生长在城市里,而且还是一个干部家庭的女人来说,就不那么简单了,何况,她身上还背了几十斤重的东西。

王月华强忍着身上的重负和脚底的酸困。继xù

向着前面的大雾走去。

她现在相信丈夫张大鹏就在那个火廖洼村,那个女人控zhì

着丈夫的魂灵。虽然她还是不很明白丈夫和那个和女人的恩怨,但她已经感到,丈夫就是被那个女人索走了魂灵。

大鹏上次一定是瞒着她,来到了这里。说不定,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她为何要缠着自己的丈夫呢。只能说明一点,丈夫对她不忠诚。

王月华想起和丈夫谈恋爱的那些日子。她曾对他说过,她是一个传统观念很强的女人,对婚姻看的很重。一旦她决定嫁给他,就决不反悔,即使他最后辜负了她的一片爱心,或者,他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依然还会像当初他们恋爱时那样爱他。她会等他回心转意,十年、八年的等。只要他能回心转意,她依然会像当初那样爱他,她会原谅他的一切过错。不会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更不会跟他计较过去的事情。

王月华回想起当初自己对张大鹏说这句话时,张大鹏很是感动,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说道:“你真是我最理想的爱人。”

想想那时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王月华就感到生活无比幸福和甜蜜。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半路上,会出来这么一会事。

自己深爱的丈夫一夜之间就没了,想想,早晨出门的时候,一家人还在一起,到了第二天,就少了一个人,而且,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那是一种多么悲伤的事情啊。

不行,哪怕前途多艰险,我也要把我的丈夫找回来。王月华心里一直这么想着。

看看都中午了,眼前的大雾还没有散去。天色依然十分阴沉,不见半点阳光。王月华心里期盼着:老天爷,可千万别下雨啊。

这要是再下起大雨,那可就糟了。

好在,天色只是阴霾,并没有下雨,大雾也不像早晨那样浓厚了,稀薄了许多。不过,往远方看,视线还是很模糊,路边的田地里,那些包谷还在风中摇摆,给人一种荒凉,寂寞的感觉。

走了一路,也没遇着一个人,王月华心想,也许那里真的很荒芜,没人往那里去了,所以,这条乡间小路,才显得那么荒凉。

又走了一段路,王月华累了,重新坐在路边休息。她喝了点水,又吃了几块饼干。看看天色不早了,背起背包,拿起铁锨又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就看见前面有座山的影子,出现在视野里。听村里人说。拐过一个小山湾,就进入了火廖洼。难道就是这个小山湾吗?

王月华突然来了精神,背上背的包刚才还觉的那么沉重,现在到没了感觉。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走到山口,见这条小路果然往山那边绕了过去。王月华高兴了。终于来到了这个火廖洼了。

她继xù

沿着这条路进入到山里。发xiàn

,小路旁边就是一条很陡峭的山崖,大概是荒废了很久,这条小路上长满了杂草。和没拐进山里来的那条小路相比,狭窄了许多。

抬头看看两边的山峰,发xiàn

那些山全是光秃秃的。向外裸露着褐色的皮肤。身边的山崖下,传来淙淙流淌的溪流声,头顶上,不时传来一声声乌鸦的鸣叫。远处的草丛里,有时会不经意跑出一只麻灰色的野兔。把王月华吓一跳。等看清是只野兔,长舒了一口气。

拐过山湾,沿着这条小路在往前走,渐渐地,王月华就看见,山坡上埋着一片片的山坟。这条小路正好穿过这片坟场。

王月华犹豫了,在走进这片坟场前,她停下了脚步。

四周除了身边山崖下溪流的淙淙声,就是鸟儿的鸣叫声,再有,就是风吹过哪些山坟时,把那些栽种在坟头的柏树、柳树吹的摇摆着,响起的哗哗声。

王月华回转过身,向身后望望,身后是寂静的山间小路,没有一个人影。王月华心里不免产生出一种孤单和恐怖,进到这里,她才真的有点后悔。应该和范立虎一起来。他是个男人,有力qì

,还能替自己出出主意。可立虎受了伤,她又不忍心让他带着伤跟自己来。万一伤口发炎了,怎么办。再说了,时间不等人啊。

算了,既然来了,还怕什么。王月华想到这,就壮着胆向前面那片坟地里走去。

走进坟地,四处一片萧飒的景色。王月华不敢向两边看,只是大着胆子,快步往前面走去。

就在这时,她看见前面的路上,走着一个背竹篓的人。那人好像在路边找寻着什么。一边走,一边拿着一个竹棍一样的东西往路边草丛里拨拉。

王月华见这里有人,就是一阵惊喜。急忙走上去,对那个背竹篓的人说道:“你好,老乡。”

那人直起腰,回过头来。王月华这时才看清,那人是个方脸的中年人,身上穿着棉袄。

那人看了一眼王月华,却没有说话,又转过身去,继xù

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拨弄着路边的草丛。

王月华感的奇怪。那人怎么不理自己?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吗?想了想,也没说错什么呀。那看他那脸色,像个死人似的。

王月华再次上前问到:“老乡,请问前面就是火燎洼吗?”

那人头也不回地就说:“你来这里干啥子?”

“我是来这——来这——。”那人一问,还把王月华一下问楞住了。

是啊。我来这是干什么的。怎么对这人说呢?想了一下,王月华就说道:“我是来这里找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那人还是背对着王月华,说道。

“找——找——找个胖点的中年男人。”王月华说道。

“这个村子都没得人了。你是他什么人?”那个中年人又问。

王月华又想了一下,说道:“我是他的妹妹。”

“妹子,你要找的人是张局长吧?”

中年人这句话,把王月华吓了一跳。她心里想,这人怎么知dào

大鹏呢?难道上次大鹏来过这里,和他认识?就说道:“这位大哥,你怎么知dào

我找的是张局长?难道你认识他?”

这人还在往前走着,不过他停下了那只拿竹棍的手,不在在路边的草丛里拨弄了。

“张局长我认得。”他说道。

王月华更是吃惊了。

“你怎么认得他。”王月华问到。

“上次他来过这里,前些天,又回来了。”中年人慢腾腾地说道。

“什么?他回来了?”王月华大骇,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位是戏弄她,还是说的实话。

“是啊,他回来了,现在,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头。”中年人还是慢条斯理的说道。

“啊,什么,你说——张局长——就——住在——前面——村子里?”王月华惊得是目瞪口呆。

“我说嘛,我就晓得你是来找他的。你还是回去吧。他已经不能跟你回去了。”中年人依旧背对着王月华说道。

“为什么?大哥,麻烦你告述我为什么?”王月华急问到。

“他那个老婆很厉害,看着他呢。他娃儿也在那里。你找不回他了。”中年人说道。

“大哥,那你是?”王月华心生疑窦,眼前的这位背背篓的中年人,他怎么知dào

的这么清楚。莫非他也是——。

一想到鬼字,王月华精神就高度紧张起来,双手不有自主地紧抓着那把铁锨。

“我不是人,这里的都不是人。”中年人刚说完话,王月华就惊奇地发xiàn

,中年人的后背上开始往下流血,那血像滴雨滴一般,从他那有些破旧的棉袄后襟往地上滴着。

就在王月华刚要大声喊叫时,就见面前的这位中年人突然一头栽在路边,死了。

王月华大叫了一声,抬脚就往前跑,头也没回的一口气就跑到了火燎洼的村口。

出现在王月华眼前的是一片残败的村庄景象。这里荒草丛生。败屋纵横。

王月华不敢怠慢,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村子里走去。

第四十六章 恐怖的夜晚

荒芜的村庄里.没有一丝活动生命的气息。和刚进山湾时不同,那时,还能在草丛里看见一只野兔什么的。而一进村庄,除了倒塌的房屋和院墙,裸露着的被火烧过的屋梁之外,就是野蒿和杂草丛生的路面,连那些一座紧挨一座的院落里,也是杂草丛生。满眼灰尘。

“大鹏。你在那里?”王月华沿着荒废的村庄道路走着,一边大声呼喊。

刚才那个背竹篓的中年人说大鹏就在这村子里,怎么看不到呢。王月华紧张地注视着路边那些破败的废弃地房屋。希望能在那里看到张大鹏的魂灵出现。

也许是天亮的结果吧,听说,鬼都是在天黑的时候才出现。不过,刚才那个中年人说,这里白天也能看到鬼。莫非那个人也是鬼?

可能。你看他的样子,没有一点人像。鬼,白天这里也能看到鬼。这不免让王月华产生了一种恐惧,恐惧过后,王月华又感到有了希望。白天鬼能出现,说明大鹏的魂灵也一定能出现。只要找到大鹏的魂灵,就可以使用那张随身带着的收魂咒了。到那时,只要把丈夫魂灵收进那张收魂咒里,带回家去,就可以救活丈夫的性命了。

这是一种期望。也是一种精神的支柱。有了它,王月华也就不再害pà

这座荒村里的可怕景象了。

说是这里遭遇了一场大火。看看身边的那些七倒八歪的住宅和院落,还有那些烧的黑焦的掾木。不难看出,当初的那场火是多么的猛烈。多么的凶悍。也不知dào

那场烧毁整个村庄的大火,烧死了多少人。人类的悲剧看来是不可避免的。

“大鹏。你在那?我来找你来了。求求你,快点显身吧。”王月华向着阴霾天色笼着下的村庄呼喊着,希望这呼喊声能被张大鹏的亡灵听到,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前方,依然什么也没出现,村庄的道路上,寂静、荒凉。唯有路边的大树在风中发出哗哗的树叶响动的响声。

王月华挨着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寻找着,呼唤着。除了从空旷的院落传来她呼喊的回荡声以外,依然是什么也没发xiàn



一直走到村头,也没看见有个什么影子。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村子尽头,是一堵倒塌的围墙,围墙那头,看上去是一座寺院。王月华还是小心地背着背包,手拿铁锨,翻过倒塌的围墙,进的寺院里。

和前面的村庄一样,寺院也已破败不堪,地上满是尘土。走进寺院的前庭,可以看见没有香火的前堂。屋顶已经塌陷。看不到经堂上的佛像。

这可能就是那个小绒布寺吧。王月华心里想到。在寺院里找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大鹏,大鹏。”王月华没有放qì

,还在喊着张大鹏的名字。她相信,她执着的喊声,一定能唤来大鹏的回声。

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

王月华心里一阵慌乱。天黑下来怎么办?自己一个女人,在这个渺无人烟的荒村里。不行。万一遇到个什么,怎么办?一个女人能对付得了吗。王月华开始有些后怕了。这地方这么荒凉,又远离其他村庄。万一有个意wài

呢。

再说了,天黑了,去那找那个周倩的坟墓呢?要找也得天明后找了。可这一个夜晚怎么熬过去。这是王月华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到过的这么恐怖的事。

王月华想了一下,呆在这座寺院里还是太害pà

,不如回到前面的村子里去,先找个能住的房屋,熬过这一晚,明天早晨再去找周倩的坟墓。

想到这,王月华便鼓起勇气,从寺院后庭往前庭走去,那堵倒塌的围墙就在前庭西南角。

刚走到前庭,王月华就从围墙那头看见火廖洼村子里竟然有了亮光。奇怪,过来时,挨着把那些废弃的慌宅都看过来了,并无一人,这会儿,天刚黑,怎么就有了灯光?莫非这里真的还有人家?

灯光给王月华带来一丝慰藉和希望。至少让她不会感到害pà

和寂寞。于是王月华急忙背着背包,拿着铁锨往倒塌的围墙豁口走去。

刚翻过豁口,王月华就惊奇地发xiàn

,眼前的村庄仿佛复活了一般,重新换了个模样。原本倒坍的院子和住宅,这时都好像完好无损一般竖立在她的眼前。一样的川西民居风格,那些院子里,从关闭的门窗里透出一点点的亮光,似乎每一个院子都有人居住。不时的从那些院子里还传来一些听不清楚的人的说话声。

王月华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是不是自己太劳累了,出现的幻觉?或者是看花了眼睛?还是晚上出现了海市蜃楼?

不管怎样,有人就好。王月华向着左边的一个院子走去,那座院子的大门敞开着,灯光是从院子里北向的一排房子中间的一个窗户传出来的。

刚站在院子门口,王月华就听见那个映出灯光的窗户里,传来一阵男女嬉笑的说话声。

王月华不敢擅自闯入村民家里。就站在门口大声问道:“有人吗?”

话音刚落,刚才灯光映照的窗户里的说话声却突然停下来。

“有人吗?我是外地路过的客人,想在你家借住一宿,行吗?”王月华再次喊到。

依旧没有回声,院子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王月华感到有些纳闷,刚才还听见有人说话来着,怎么忽然就没声音了。也许是这里的村民过于封闭,胆小的缘故吧。且不管这些,走进去再问问他们。

王月华想到这,就迈步走进院子。

这家院子看起来挺大,因为天黑,也看不清楚,只看见院子中央有一颗树,树冠很大,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树旁边好像还有一口井,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王月华猜那个样子像口井。

担心院子有狗,王月华放慢了脚步,小心地往前走。还好,这个院子没有狗。走到亮灯的窗户前,王月华仔细听听,发xiàn

里面有人再耳语,那声音很小,就像一只秋虫,在低声呢喃。

王月华心里就是一阵兴奋。终于遇到个有人家的院子了。于是,她走到门前,伸手轻轻敲了一下门,轻声地喊道:“有人吗?我是外地来的,天黑了,想在你家借住一宿。行吗?”

屋里的耳语突然没了。四周一片宁静。

王月华心里想,是不是人家不愿意?也说不定是新婚的两口子,人家正在亲热呢。自己贸然进来,人家肯定不高兴。算啦,再问一声,人家要是不答yīng

,就去别的院子找找吧。

想到这,王月华再次上前敲门:“有人吗?有人吗?”还是没有回音。

王月华只好转身走出这座院子。

紧接这个院子的是一个没有院墙的人家,门口有株矮小的树。树上叶子稀稀落落。坐北朝南就三间房。正屋的房间关着门,旁边的窗户也透着灯光。但不像前面有说话声,这个院子虽然亮着灯,却没有人声。

王月华走到门前,仔细向屋里听听,听不出来声音。王月华只好上前试着敲门:“请问,有人吗?”话音未落,伸手去敲的这扇门却轰然一声倒了小来,王月华心头一惊,急忙往后退去,那扇门砸在了王月华刚才站立的地方,腾起一片尘土,扑的王月华身上、脸上都是灰尘。

王月华低头‘呸’了口扑到嘴上的灰尘,抬头往倒塌的门里望去,屋里黑乎乎的,只有旁边的窗户里还亮着灯。

王月华壮着胆,走进那间屋子,伸手推开亮灯的小屋。

“啊——。”王月华惊叫了一声抬脚就跑了出来,就在这时,从王月华推开的那间偏方小门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一个人,只见那人身上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后背上窜起一道火龙。那人带着身上的火,向王月华走过来。

王月华惊呼到:“你是什么人?”

那人并不言语,伸出一双手,像是在向王月华求救。

王月华看了一眼那人的脸,她更是吃惊了,那人的脸上,一块一块的皮肤在往下掉,头上往下滴着血。样子十分害pà



王月华不敢看下去,转身往外面跑,刚跑到院子外面的村路上,就看见从沿着村庄道路离岸边的那些院落里,陆续跑出来一些人,有男,也有女,他们都晃晃悠悠地向村子中央的十字路口跑去。

王月华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就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她低头一看,是一大滩血渍。

王月华惊叫了一声,再一抬头,发xiàn

,那些走过去的人的身后,都留下了一滩滩的血渍。

这下,王月华感到害pà

了。这些人难道都是鬼?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喊她:“月华,赶快跑,快回去——。”

是大鹏的声音,没错,就是他的声音。

“大鹏,你在那?我来了。“王月华不顾一切寻着这声音往前跑去,就在这时,那些从各个院落里跑出来的人回过头来,露出一个个狰狞地面孔,向王月华聚拢过来。

“走开,你们走开。”王月华看到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向她围过来,挥起手中的铁锨大声喊道。

那些人看见王月华手中挥舞的铁锨,迟疑了一下,便涌上来。

“该死,你们走开,别逼我。”王月华边挥舞手中的铁锨威胁那些人,边向后退。没退两步,又发xiàn

后面的那些人也围上来,王月华就大声喊道:“你们再不走开,我要打了。”

那些人再次迟疑了一下,重新围上来。

王月华挥起手中的铁锨,就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光头打过去,‘咔嚓’一声,铁锨打在了光头的脑门上,顿时冒出血来。血水从光头的头上顺着脸流下来。

王月华吓了一跳,天哪,她还从未打过人,怎么一下就把人脑袋打流血了。王月华手一软,高举的铁锨就放下来,就在这时,那些人又围了上来,有的去扯王月华的头发,有的去拉她的背包,有的去抱她的腿。

王月华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再次拿起铁锨,拍打,又有两个人被王月华的铁锨拍打倒地。王月华从倒地的人身上跨过去,撒脚就往村子中央跑去,那些人在她身后追着。

刚跑到村子中央,王月华就看到,在十字路口,那个穿白衣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身旁,站着那个小男孩。再一看,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很像自己的丈夫张大鹏。王月华不顾一切的挥起手中的铁锨冲了过去。却被脚下一个东西一下拌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手中挥舞着一条白凌走向王月华。

“呯——,呯——。“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沉闷的夜空。那个白衣女人和她身边站的小男孩大叫了一声,便消失在黑夜里了。

第四十七章 鬼旋风

那天早晨,王月华走后,范立虎因为还在熟睡,并不知dào

王月华独自一人去了火廖洼.等到一觉醒来,天一大亮。范立虎吃了点医生送来的早饭后,就让医生挂上了吊针。

两天来,虽然吊针挂完,受伤的胳膊没有全好,但要比刚来时好得多了。就是身体还有些发烧。问医生,医生说伤口感染,还没彻底消炎。需yào

时间。让他耐心等待。

其实,躺在病床上的范立虎比王月华还要着急。他本来就是个心急的人,遇到事情,不马上解决,就睡不着觉。这次陪同王月华来这里。不仅仅因为王月华是自己的初恋情人,还有,就是考lǜ

王月华一个女人,孤身一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万一遇到个什么事情。让他也会内疚的。

再说了,王月华当初是因为他父亲不同意,才迫于家里的压力,和他分手的。但对他范立虎来说,初恋之情,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王月华的丈夫张大鹏没有出事以前,范立虎很少见到王月华,两人就是相遇,也只是互相问候问候。虽然范立虎有时还会想起和王月华初恋时的那些美好记忆。可他并不清楚王月华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感受。不过,他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王月华的丈夫张大鹏对王月华很好,何况张大鹏又当上了城建局的副局长,正是风光的时候。对于范立虎来说,自己还不能和张大鹏相比。自然就打消了想念王月华的念头。

那时,自己的妻子对自己还不错,在加上公安局工作的繁忙,也就把他心里那份初恋的情感放下了,一心忙于工作。

自从和妻子离婚后,孩子也被妻子带走了,一夜之间,他又成了孤家寡人。时间一长,他又想起和王月华那场刻骨铭心的初恋来,一想到王月华父亲,范立虎心里就产生了愤恨。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嫌弃我长的黑。不帅气。父母不是当官的。自己又只是基层派出所的一个小小民警。他早就和王月华成家了,那会轮得着他张大鹏。

自己是没张大鹏学历高。没他长的帅气。可自己的工作、生活能力那点比他差。范立虎就是心里不服气。

事情虽然过去了。可那份旧情还依然在范立虎心中燃烧着,从来就没有熄灭过。

现在,张大鹏却突然死亡了。这给离过婚的范立虎一线希望。也许自己还能和王月华重新和好。共同牵手渡过余下的人生。

于是,范立虎便开始了和王月华的亲密接触。当他从王月华嘴里听到她要去什么俄西村找回自己丈夫张大鹏的魂灵,想让张大鹏重新复活的话后,就觉得王月华对张大鹏太痴心了。人都冷冻在火葬场的停尸间了。还有复活的希望?就是把玉皇大帝找来,也难复活。何况,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范立虎觉得可笑,但他也能理解。王月华和张大鹏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张大鹏突然死亡,王月华确实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求神告佛,祈求能让死去的丈夫复活,是可以让人理解的。

只是。那张大鹏真的值得她王月华那样深爱吗?明明是张大鹏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胡搞,惹下了这场祸灾。有过错,对不起自己妻子的是他张大鹏。王月华应该恨他才是,怎么还那样痴情,不顾一切,要找什么张大鹏的魂灵,还要去挖什么那个和张大鹏有过关系的周倩的坟墓?这让范立虎一直都无法理解。

不管怎么说,作为朋友也好,作为初恋过的情人也好,还是作为一个熟人也好,既然当初答yīng

来这里帮她,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风险。

范立虎还在盘算,帮王月华把这件事办完后,他还得去甘孜,调查一件贩卖毒品的案子。因为王月华的事情,在范立虎看来,不算什么大事,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足够他去办那个案子了。

人在想事情时,大多都想的简单了点。等到办哪些事情时,就感觉并没那么简单。

初次遭遇撞车,就让范立虎有些相信王月华说的那个什么周倩的鬼魂作祟了。等到误入了坟场,遭到那个鬼男孩的袭击。自己胳膊被咬伤。范立虎才真zhèng

相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是很多的迷是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

以前,在公安局值班的时候,也听同事说起过,在看守所死囚的房间里,见过被枪毙了的犯人的鬼魂。还有,就是看的那些灵异的片子。什么在路上遇见神mì

的女人搭车啦,什么幽灵火车、幽灵船、幽灵出租车啦。什么鬼宅啦。他认为那都是满足人的好奇心。赚人眼球的。根本没那会事。

可这次跟王月华来,真zhèng

让他见识了什么是鬼魂。让他不信也得信。

当他挂上吊针后,没看见王月华。就问医生,王月华去那了。医生原原本本地把王月华对他说的话讲了一遍给范立虎。范立虎听完,马上就躺不住了,他知dào

王月华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可他也明白,面对那里的危险,一个女人只身进去,恐怕凶多吉少。于是,等吊针一挂完,他就对医生说要去找王月华去。医生告述他病还没有好,最好别去那里。可范立虎那能听得进去,就告别医生,带上那把手枪。把受伤的胳膊用绑带像王连举一样吊在脖子上。去村里的商店买了一些食品和饮料带上。考lǜ

到王月华说的要是找到那个已变成厉鬼的周倩的坟墓,要焚毁她的肉身,他又从警车油箱里抽出十来升汽油。用车上带的塑料捅装好,就按照医生告述他的路线,也向火廖洼走去。

他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所以,走到天黑时,才走到山湾,当天色完全黑下来时,范立虎便打开手电筒,向山湾走去。

拐过山湾,又走了一段路,发xiàn

前面出现了一片坟墓。这条路正好从坟地中间通过。范立虎看着眼前的这片坟墓,自己心里也有了几份胆怯。有了上次在坟场的经lì

,范立虎这时也加强了戒备。他背着包,拿着油桶,那只挂在脖子上手打着手电,大胆地往坟地中间走去。

“王月华,你在那里?”范立虎边走边喊。一面是找王月华,一面是给自己壮胆。

而这时的王月华正从小绒布寺的倒塌的围墙豁口出往火燎村走去。

范立虎走进坟地,感到这片坟地特别的阴森诡异,仿佛能闻出从坟地中央吹过来的夜风中那一阵阵的鬼气。

范立虎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走着走着,手电筒的光柱就照射到路边的一座坟头上,他不经意地瞅了一眼那座坟。发xiàn

竖立在坟头的墓碑上,刻着‘周老师之墓’几个字。范立虎只是瞅了一眼,也没在意。就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坟堆越多。范立虎头发都竖起来了。精神高度紧张。他时刻都在防备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在走出这片坟地的时候,突然,在手电筒的光照下,一个身影一晃,从他面前向前跑去。范立虎见状,赶忙追上去,那身影越跑越快,范立虎身背东西,脚步自然不快,追了一阵,那身影就消失在前面的黑夜里。

范立虎这时心也急起来。王月华一个人进到这里。天又这么黑,要是这里真如那医生说得,没有人居住。遇到危险怎么办。

于是范立虎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似的,顺着这条路往前跑。

跑着跑着,就听见前面的黑夜里,有**喊着张大鹏的名字。范立虎停下脚步,侧耳细听,辨出喊声是王月华的声音。心情就是一阵激动。听到了王月华的声音,说明王月华就在前面不远处。自己可没白来。他本想喊上一声,可一想,还是找着王月华再说吧,于是迈步就进了村子。

黑乎乎的村庄寂静无声,可以看出,这里就是一座被废弃的村庄。

就当范立虎刚走到村子十字路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衣女人,手里拿着一条白凌向王月华扑去,于是范立虎急忙放下手里提的油桶,从裤腰上拔出手枪,没来的及多想,朝那个白衣女人就开了一枪。

枪声响过之后,那个白衣女人忽然消失在身后的黑夜里了。

王月华听到枪声,猛地抬起头来,她看见范立虎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举着手枪,朝她微笑。

王月华十分吃惊。范立虎不是在床上睡着了吗,他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于是王月华就朝范立虎跑过去:“立虎,你——你也来了?你胳膊的伤好了吗?”

范立虎看看王月华,把那只吊在脖子上的胳膊往上挺挺,说道:“没好,但不碍事。你走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医生告述我你来这里了,那刚才你就要遭毒手了。”

王月华感激地冲范立虎点点头说道:“我是怕你的伤没好,跟我来这里,万一伤口发炎了可怎么办,所以想,还是我一个人来得好。不要影响了你治病。”

范立虎生气地看了王月华一眼,说道:“我不跟你来,你能行吗?刚才那事呢?”

王月华没在说话。沉默了一会,王月华突然说道:“立虎,我刚才看见大鹏的魂灵了。”

“哦,那你不是要用那个收魂咒收他的魂灵吗?”范立虎问道。

“他身边跟着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我想那就是周倩的魂灵。不能用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范立虎问道。

“立虎,要不我们趁天黑,去把周倩的坟墓找着。把她的坟墓挖了,她就无法寄身了,也就不会对我们造成危害了。”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想了一下,说道:“周倩的坟墓在那里,你知dào

吗?”王月华摇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我想,刚才那个女鬼就是周倩,她控zhì

着我丈夫张大鹏的魂灵。那她的坟墓一定在这个村庄的附近,我们能找到的。”

“会不会是我刚才走过来的那片坟地啊?”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很吃惊:“你也是从那片坟地走过来的?”

范立虎点点头。

“我也想是不是周倩的坟墓就在那片坟地里。”王月华说道。

“那我们就去那里找。”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的话音刚落,忽见前面的路口处刮起一阵旋风,那旋风来的邪门,一团一团的在地上打着旋,卷起地上的尘埃就向范立虎和王月华站的地方扑了过来。

“快跑,月华,往村子里跑。”范立虎见大势不好,提起身边的油桶,带着王月华就往村子里跑去。

那些平地而起的诡异的旋风就在他们身后追逐着——。

“吘——。你们跑不了。想害我,我也要你们葬身在火廖洼。"

旋风中,一个恐怖的声音在夜空响起。

范立虎带着王月华也没顾上往后看,就一直往村庄里面跑去,就在这时,从路边的慌宅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小男孩,男孩手里拿着一个木棍,往路上一伸。

只顾往前跑的王月华一个没留神,一头扑到在地上。

范立虎见状,急忙上前去扶,这时,就见那个小男孩挥舞着小木刀向范立虎袭来——。

第四十八章 月华不见了

“杀死你,杀死你.”

范立虎猛听到后面有个小男孩的声音,一回头,看见身后有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木制的小刀,向自己后背刺来,那把木制的小刀马上就要刺到自己的后背上了,范立虎大吃一惊,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小男孩的刀子,大喊一声:“住手!你是干什么的?”

那个小男孩被范立虎闪身躲过手中的小刀,身体往前一倾,差点摔倒,听见范立虎的呵斥声音,嘿嘿地笑道:“我要帮我妈妈杀了你们。”说着,再次往范立虎身边扑过来。

范立虎定眼观瞧,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和那天晚上,在坟地里咬伤他胳膊的男孩一摸一样。看样子,这个小男孩是个鬼无疑了,于是范立虎转身把手中的抢对准小男孩,说道:“你妈妈是谁?快说,要不我打死你。”

小男孩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狞笑到:“我妈妈叫周倩。就在你们前面。”

范立虎一听,惊讶不已。急忙转过头去看。

这时,被小男孩伸出的木棍绊倒的王月华也从地上站起来,他们两人同时看到,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一个大院门口,黑夜里,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白衣女人。范立虎用手电照去,手电的光柱照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反射出一张青色的脸。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见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条白凌。

范立虎立即把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个白衣女人,就在他正准bèi

扣动扳机的一刹那,身后的那个小男孩又扑了上来,他一把抱住范立虎的左腿,张开嘴,恨恨地在范立虎的脚脖上咬了一口。

范立虎只顾对付前面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忽视了身后这个小男孩,当小男孩抱住他的左腿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身后这个小男孩又要对他下手了,急忙回过身,速度还是慢了点,被小男孩张开嘴巴咬了一口。

范立虎疼的大喊了一声:“哎呀,不好,”把手中的枪对准小男孩就打了一枪。子弹呼啸着射进小男孩的右肩。冒出一股黑血。小男孩喊了一声:“妈妈。”歪头倒在了地上。

范立虎和王月华都急忙低头去,借助手电光,往地上看。小男孩的身体很快在地上就化成了一摊粘稠的带着一股腐烂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大院门前的穿白衣的女人,忽然高叫到:“还我的儿子——。”一抖手中的那条长长的白凌,就向王月华扑过来,那条白凌不偏不倚地飞向王月华的脖颈,一下缠在了王月华的脖子上。

王月华惊呼一声:“不好。”伸出双手,紧紧攒紧那条缠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条白凌,拼力往外拉,想把白凌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开。

范立虎急忙伸出手枪,又向那个白衣女人开了一枪。子弹檫着白衣女人的身边,打进她身后的围墙里,喷溅出一片灰土。

只见那个女人一用力,把王月华拽到她的身边,伸手抓住王月华退身进入到身后那座黑乎乎的院子里。

范立虎大惊,喊了声:“不好。”拔腿,忍着被小男孩咬伤的疼痛,就追过去。

“立虎,快过来救我——。”院子里传来王月华呼喊救命的声音。

范立虎心急如焚,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脚就跨进院子里。

手电光亮照在这座黑乎乎的无人居住的慌宅里。靠东面的院墙已有一半倒塌。倒塌的豁口出,可以看见隔壁的慌院。正对范立虎的面,是一排带走廊的房屋,那些支撑房屋走廊的圆柱,有一根已经从中间断裂。房檐倾斜下来,地上掉着许多残瓦碎片。

范立虎又把手电光照向正屋,正屋的门已经坍塌,露出屋里黑乎乎的空间。

“月华。月华——。”范立虎朝着那间屋子大喊。

没有回声,仿佛王月华突然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王月华,王月华——”范立虎又高声喊了几声,除了从空旷的院落里传来的回音外,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范立虎内心纠结起来。要是王月华出个什么事,他那有脸面见人。亏他还当了那么多年的公安。破过那么多的形形色色的案件。却在这座荒村里,让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把王月华从自己眼底下拉走了,何况。自己还拿着枪,竟然没有一点办法。

范立虎心急起来,时间就是生命。多耽误一分钟,王月华就多一份生命的危险。

“月华,你在那里?月华,你在那里?”范立虎大声的喊着。壮胆往前面的黑屋里走去。他判断,那个穿白衣的女人不是把王月华拉进面前的黑屋里,就是把王月华从东边倒塌的围墙的豁口出带到隔壁的院子里去了。先进到面前的那个屋里看看再说。

刚迈进黑屋里,范立虎就发xiàn

,这间屋子的顶部,露出一个大洞,像是塌陷的。地上堆起一堆残砖剩瓦和灰土。往旁边的厢房瞅瞅,左边的房顶已经完全坍塌。露出铅灰色的天空,右边的厢房好像还好。至少屋顶还没有坍塌。只是,通往右厢房的那扇小门,残破的斜倒在地上。

范立虎打着手电,一跨脚,就走进那间厢房,厢房里有一个枣红色的木柜放在东墙角,木柜上堆满了灰土,有一领土炕。土炕上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横着躺在上面。

范立虎心里一惊。那个躺在土炕上的像是个人。该不会是王月华吧。想到这,范立虎用手中的手电筒往土炕上照照,借着手电的光亮,看清了,那的的确确是个人。那人就横躺在破损的炕席上。炕席上到处都是灰尘。

范立虎喊了一声:“月华。”

没有应答。

范立虎走到土炕前,伸手把那个横躺在土炕上人拉了一把。那人身体一动,侧过脸来。

“哇——。”范立虎看到那个人的脸,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那是一张被大火烧过的脸,整个脸皮都被烧的黒焦。只有深陷的眼窝里,还露出一对黑亮黑亮的眼睛,那双眼睛突然死死地盯着范立虎看。范立虎从那双诡异的眼睛里看到不好。急忙抽身往出退去,就在这时,那个躺在土炕上的人却像诈尸一般坐了起来,伸出一双烧焦了的胳膊,向范立虎扑过来。

范立虎急忙退出厢房,却听见头顶这座房屋,呼啦啦地直响。凭经验,范立虎就感觉不妙,这声音预示着这座房屋马上就要塌下来了。

范立虎身上冒出了汗水。他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双脚刚跑出这间房屋,房屋随之就哗啦啦地倒塌下来。荡起一片灰尘,扑的范立虎满脸满身都是灰尘。

范立虎再看眼前的倒坍的房屋,忽见刚才那个躺在土炕上人,裸露着烧的黒焦的身体,竟然从废墟里爬了出来,歪歪扭扭地向他扑过来。

范立虎不敢怠慢,拔脚往东边那堵倒塌的围墙的豁口奔去。来到围墙的豁口处,范立虎一跃身,就跳进旁边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比刚才的那个院子大了许多。东边、北边各有两排平房。每排房子都是三间。但是,看起来和刚才那个院子一样,也被大火烧过,院内是残砖剩瓦,一片狼藉。

中庭有一颗桐树,树身也被大火烧的黒焦,已经死了,只有那些伸向黑夜天空里的枯枝,还在夜风里瑟瑟抖动,发出哗哗的响声。

枯树旁边竟然有一口裸露的水井。范立虎跑到这里。往身后看看,发xiàn

那个浑身烧焦的怪物并没有跨墙追过来,就了一口气,他把手枪重新塞进自己的裤腰里,从左手接过手电,那只手受过伤,拿着手电筒不方便。向院子照照。院子里悄无声息。

“月华——。月华——。”范立虎对着院子喊起来。

没有回应。

难道那个穿白衣的女人把王月华那个了?不,不。范立虎一次次地否定者。他不希望出现那种情况。要是出现了那种情况,让他怎么向王月华的父母说。还有王月华的那个女儿。他们都盼望着王月华平安地回去呢。

看这里的情形,范立虎感到他一个人恐怕很难应付,要不要报警呢?范立虎心里有些犹豫不定。报警怎么说?说这个地方遇到了鬼吗?谁会相信。说有人被杀?那么万一警察来了,不是那么回事呢?再说自己是来办公务的,被追问起来,自己怎么圆场?

不过,考lǜ

太多,也办不了事。范立虎就想,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报警再说。想到这,范立虎又把手电筒从右手交到左手,伸手从警服内衣口袋去取手机。

手机取出来了,范立虎刚把手机放到手电光下准bèi

按按键。就在这时,就在范立虎站的这个井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拽住了范立虎的脚脖。范立虎一个没注意,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上。手中的手机没拿稳,一下甩进面前的这口黑乎乎的井里。手机掉进去,响起一声水鸣声。

那只拽着范立虎脚脖的手,使劲把范立虎往井里拉。范立虎半个身子都掉进井里去了,就在这紧要关头。范立虎一转身,伸出手去,牢牢抓住井边的石头。一只脚去踢那只抓住自己脚脖的手,身体尽量往上提,想努力挣脱那只抓住脚脖的手。

无奈,那只手就是不松,还在把他往井里拽。

范立虎急中生智。忽然想起刚才塞进裤腰的那把手枪。他忍着左胳膊的伤疼,把绷带挣开,伸手去裤腰摸枪,还好,那把手枪还在。范立虎摸出手枪。对着抓住自己脚脖的那只手就是一枪,枪声过后,就听见井下传来一声哀鸣,那只抓住他脚脖的手松开了,脚下,随即传来一个东西掉进水里去的声音:“哗啦——。”水花从水面飞溅在井壁上,打湿了范立虎的脚面。

范立虎挣扎着,使劲攀住井沿,往上爬。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这口井。

一爬上来,范立虎拾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拔脚就往院子外面跑去。

刚跑到院子外面的村路上,范立虎就看到有两个人人影往村路东边跑了过去。范立虎大喊了一声:“王月华——。”

那两个身影没有回头,还是跑向了前面的黑影里。

范立虎心想,刚才跑过去的那两个人,说不定就是那个白衣女人和王月华。现在,王月华控zhì

在她的手里。不行,我一定要把王月华从哪个女人手里夺回来。

想到这,范立虎一抬脚,就朝那两个人影跑过去的地方追了过去。

一直跟着那两个身影跑到了村路的尽头,突然,前面那两个人影不见了。出现在范立虎面前的是一座倒坍的寺院围墙。那里有个豁口。

范立虎想,她们可能跑进那里面去了,就打着手电,提着手枪从围墙的豁口跳了进去。

绕过一排房子,范立虎站在了寺院的前庭里,他突然看到。面前是一座佛殿。佛殿上亮着烛光。好像还有人在那儿诵经。

范立虎把手中拿着的手枪重新塞进裤腰里。整了一下自己弄乱的警服,跨步迈上台阶,像前面的经堂走去。

刚走近经堂,就看见一个身穿僧服的人盘腿坐在一个**上,手拿木鱼,一边敲,一边口中囔囔地念着什么。范立虎也听不懂,就走上前,礼貌地开口问道:“请问师傅,可曾看见两个人刚才跑到这里了。”

范立虎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那个和尚转过身来。出口对他说了一句:“外乡来的人,快点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出去了。”

第四十九章 危险的转机

范立虎猛然惊醒.这个和尚也可能不是人了。难道——?

一想到‘鬼’字,范立虎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再看那个和尚对他说完那句话后,转身离开经堂,往前庭侧面的一道小门走去。

“哎,师傅——。”范立虎欲伸手去拦那个和尚,发xiàn

和尚走的很快,一闪身,就走进了旁边那个小门里。

范立虎见状,忙喊:“师傅,请等一等,我还有个——?”话未说完,那和尚就没了影子。

范立虎急忙追了过去,管他是鬼是人,好不容易在这里碰见个人,还让他走了。先去找他再说。

范立虎紧跟着就进了那个小门,原来,小门里还有个院子,不过,没有前面的院子大。这个院子有一排平房,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范立虎看清了,那是一排僧人居住的房子。虽然有些破旧,但还算完整。

那个刚才走进来的僧人跑哪里去了呢?范立虎站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看到是黑乎乎的房间,没有一点光亮。

奇怪。刚才明明看见那个僧人走进来了。怎么这里就没了呢?看来自己就是遇见鬼了。只是奇怪,怎么这座寺院也成了这样呢?

范立虎壮胆往那排平房前走去。

那是一间间很小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扇门和一间窗户。窗户和门都紧关着。那些门上都挂着把铁锁。范立虎用手电照着门上的铁锁,看到的都是生锈了的铁锁。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走到中间那间房间里,范立虎伸手推了一把那扇窗户。‘吱溜’一声,窗户被推开了,屋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范立虎把手电筒举起来,从窗户里往屋里照去,忽然,手电筒的光亮照在窗户前的土炕上,就见那土炕上躺着一个僧人。范立虎连忙定眼观看,那个僧人身上穿的僧服跟刚才在前院看见的那个僧人一模一样。再把手电往僧人的脸上照去,范立虎不仅大吃一惊,那个躺在土炕上的僧人面色焦黑,眼窝塌陷。眼珠突出。舌头吐出,脖颈肿胀腐烂,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有虫蛆在上面爬行。

范立虎大骇,急忙转身就要往外走,忽见前面那个侧门前有个人影一闪,就过去了。范立虎那只伤口未好的胳膊,这时隐隐作痛,腿上,刚才被那个小男孩咬伤处,也开始疼痛起来。

范立虎把手中的电筒照向自己的脚脖处,发xiàn

脚脖伤口处还在往下滴血。地上有刚滴的血渍。

范立虎蹲下来,从左胳膊上撕下一段绷带,忍着疼,使劲把脚脖上被咬伤的伤口上部,用绷带扎紧,暂时止住了流血。

就在范立虎正准bèi

从地上站起来时,忽然,一个东西猛地从黑暗的墙角跑了出来,那东西来势凶猛,一下就跳到范立虎的后背上,范立虎惊叫了一声,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后背一晃,就想把爬到他背上去的那个东西甩下来,左甩右甩,还是没甩掉,那东西紧紧扒在范立虎宽大的后背上,张开嘴,就向范立虎后背咬了一口,锋利的牙齿一下咬穿了范立虎的警服,把警服撕开一道口子,血从后背上马上就流下来。

范立虎疼的是大喊了一声:“妈呀,不好。”就往地上一趟,打起滚来,在这档口,那个东西又在范立虎的右肩上咬了一口,这时,范立虎翻过身,把那个东西压在了自己厚重的身体下面。

“”哇——。“的一声惨叫,从范立虎脊背下面传了出来。

范立虎在地上滚了几下,便爬起来,用手电筒往身后的地上一照,看见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躺在地上。范立虎过去用脚踢了一下,那个东西翻过身来,露出一张丑陋的脸,原来是一只黑色的野猫。那只野猫被范立虎压的七窍流血,死在了地上。

范立虎一阵恐怖,急忙回头四下里瞧瞧。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没有发xiàn

什么。

范立虎抬起自己的右手,把手枪插进裤腰,伸手摸了一把右肩,发xiàn

右肩流血了,还有后背,也感到了疼痛。

范立虎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只死猫,骂了一句:“该死的东西。”顺势又踢了死猫一脚。忽然,就见那只死猫又“瞄——。”的哀叫了一声,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嘴里吐着血沫,往前跑去。

范立虎见状,一阵大骇,赶忙拔出手枪追过去。

那只猫跑到了前院,直接窜进了台阶上的经堂里。

范立虎紧跟其后,上了台阶。

正当范立虎准bèi

抬脚迈进面前点着蜡烛的经堂时,忽感到一阵怪风从自己身后吹了过来,一下把经堂里的那两根粗壮的蜡烛吹到了,连同两盏清油灯也吹翻在经堂上,瞬间,大火便从经堂燃起。范立虎吓了一跳,他感到这里不妙,转身就向寺院那堵倒塌的围墙豁口跑了过去。

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说不定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个白衣女人给他设下的陷阱,想在这里害死他。

想到这,范立虎忍着身上的伤疼,赶快往那堵倒塌的围墙豁口跑,现在不是在这里纠缠的时候,找王月华要紧。

还没等范立虎跑到那堵围墙的豁口处,就看见前面平地又刮起一团一团的旋风,那旋风里像是有人站在里面,旋转着迎面冲着范立虎而来。

范立虎这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危险了,豁出命去,也要找着王月华,他再次举起手枪,对着面前的那阵旋风就开了一枪,枪声过后,旋风中的人影消失了,旋转的旋风却依然向他扑过来。

范立虎一边躲避,一边绕着圈子设法绕开这股旋风,最后,还是跑到了旋风的后面。

看见那堵倒塌的豁口了。范立虎拼力往前一窜,就来到了豁口,才迈脚上去,那股旋风也跟到了,旋风从范立虎的脚下往上刮起,带起豁口出的灰尘,扑向范立虎的面部。

范立虎就感受到,鼻子,眼睛和嘴巴里都是灰尘。弄的眼睛也挣不开了,灰尘呛的他大声地咳嗽着,胸口这时闷的厉害,就像整个出气口都被扬起的灰尘堵住了一样,身体也被那股旋风卷动着,不有自主地往前走去。

范立虎已经意识到自己遭遇了险境。一时还没想出怎样马上摆脱眼前的险境,只能跟着这股旋风往前走,身体仿佛被人挟持,已经不由他做主了,甚至那只拿着手枪的手,也被这股旋风牢牢控zhì

住,胳膊不听大脑的指挥了。

只有拿着手电筒的那只手,还在旋风中乱晃,灯光在旋风中晃动着照着前方。

范立虎忍着眼睛里灰尘磨着眼球的疼痛,努力挣开眼睛,这时的他才发xiàn

,这股怪异的旋风已经把他带到了那个有着一口深井的院子里。

范立虎惊出一身冷汗,他拼命想让自己的身体站立住,无奈,这股旋风太强dà

,卷着他向那口黑井走过去。

“不——。不——。该死的。停下,停下——。”范立虎挣扎着,大声的喊着。

眼看旋风裹着自己离那口黑井越来越近了。范立虎心都快要急的从胸口蹦出来了。

“停下来,停下来,混蛋,你想害死老子,快停下来。”范立虎还在大喊着。

就在这时,范立虎突然看见,那个消失的小男孩竟然出现在那口黑井的井边。望着他嘿嘿地笑着。

“快让旋风停下来,听见了吗?我是警察。杀我你是要犯罪的。”说完这句话。连范立虎自己也想发笑。鬼还会管他是不是警察。只是自己慌乱之际,只要能救命,说什么也就不在乎了。

就在这股旋风把范立虎带到黑井边上的时候。旋风却突然消失了。那个小男孩也没了影子。

范立虎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那个鬼小孩跑了。

原来,就在范立虎被这股旋风卷到黑井边,那个小男孩正准bèi

把范立虎扔进这口黑井里去的时候,突然,那个小男孩被一只从他身后伸过来的手抓了一下。小男孩一回身,看见一个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鹏的魂灵。

“周刚,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张大鹏对小男孩说了一句。

小男孩看了一眼范立虎,转身跟张大鹏里开了那口黑井。

“爸爸,那个警察是来害我妈妈的。为什么不让我把他投到井里去?”周刚抬头问张大鹏。

“他不会害你妈妈。他是来找我的。”张大鹏说道。

“他们要把你找回去吗?”

“我被你妈妈索了魂,他们没法找回去。”张大鹏说道。

“我不让他们把你魂找回去。”小男孩口气强硬的说道。

张大鹏不在言语,带着小男孩走进旁边的院子里。

就在这时,张大鹏一抬头,看见周倩正在把那条缠在王月华的脖子上的白凌往紧收,吓了一跳,赶忙跑向周倩,“周倩,别伤害她。”张大鹏大声的喊道。

周倩听到张大鹏的喊声,停住了手。

“为什么?她要来烧毁我的肉身,还要把你的魂魄找回去。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周倩大声说道。

“听着,周倩,我张大鹏该死,被你索到了阴间,我欠你们母子的,在阳间没法还你们,那我在阴间还你们好了,求你放过王月华吧。别伤害她。”张大鹏几乎是乞求般的对周倩说道。

“你生前欠我和儿子的,你还没还呢。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张大鹏,当年在阳间你玩弄了我,后来你和这个女人结婚,你一样对他不忠诚。你的话还能信吗?”说完,周倩又要去收紧那条紧紧系在王月华脖子上白凌。

张大鹏见状,急忙扑上去,伸手挡住,说道:“周倩,放过她吧,我保证她不会去伤害你的肉身。看在我还有一个健在的女儿面子上,放过她吧。”

“不行,你的话不能相信。”

“周倩。我欠你的钱,就让我还你的钱。你把我怎么了都行,别伤害她。她是我的妻子。”张大鹏脱口而出。

周倩更加生气了:“是,她是你的妻子,我呢,你害的我在阳间受了无数的折磨。这笔账是你的魂灵能还我的吗?现在。你的老婆要来找回你的灵魂,还想焚毁我的肉身,是她的过错,不是我要害她。真zhèng

害她的是你张大鹏。”周倩恨恨地说道。

“周倩,我给你跪下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张大鹏说着,就跪在了周倩的面前。

周倩看了一眼面前下跪的张大鹏,说道:“你保证,她不会伤害我。”

“我保证。”张大鹏说道。

周倩把那条白凌一收,转身离开了那座黑乎乎的院子。

张大鹏起身也跟了出去。

小男孩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王月华,也转身走了出去。

第五十章 意外相逢

后半夜,火廖洼村突然刮起了大风,那风带着凄厉的哨音,从村中的道路上一阵阵的穿过.卷起地上的灰尘、土屑、杂草和枯枝扑向黑暗的天空和四周废弃的慌宅。

四处一片大风吹过时带起的响声。“哗啦啦,哗啦啦——。”

有些朽坏的屋顶,倾斜的房门、裂开的窗户和围墙,在这次突起的大风中,颠覆,倾倒。到处都能听到黑夜里传来的一声声房屋倒塌时,瓦落墙倒的声音。

王月华躺在空旷、荒凉的院落里,身边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半夜时分,被这阵大风夹裹着潮湿的寒冷的气息吹醒。眼睛还未挣开,就感到头很疼。疼痛的头部像是要爆zhà

了一般。王月华努力地挣开眼睛,模模糊糊地听见四周一片哗哗啦啦的响声。眼前,模糊的影像中,仿佛身边站着一群人,那些人个个瘦高,苗条,在大风中有些站立不住,东倒西歪。

王月华感到恐怖,急忙从地上坐起来,大声喊道:“你们——是——是谁?”

“呼——,呼——。”一阵大风从头顶吹过。眼前的那些‘人群‘又开始摇摆起来。

王月华想站起来,无奈,就感到四肢乏力,头疼眼花。腰腿酸痛。不过,王月华还是一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大风吹过,王月华身子在大风中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到。她挣扎着,稳住自己的身体,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再努力向四周看看,这才看清,围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些半人多高的野草。她就站在这野草丛中。

再向四周观看,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什么。也不知dào

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王月华伸手往脖颈处一摸,竟然感觉脖颈上套着一个什么东西。忽然想起,那个白衣女人拿着一条白凌,从对门的院落门前抛向自己,那条白凌一下就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当时自己还曾努力的伸出手,想把那条白凌扯开,后来,就感觉脖子被那条白凌越勒越紧,气都喘不过来,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心脏都快要憋爆了。气血冲上头顶,眼睛像要被挤出眼眶一样,那个难受劲,王月华活了半个人生了,还从未经lì

过。

紧接着,她就感到自己一口气没喘过来,想喊范立虎,却再也喊不出来了,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一头摔在地上。

以后还发生过什么,王月华不知dào

了。

现在,突然在寒风中醒来,王月华感到十分吃惊,那个白衣女人呢?难道被范立虎打跑了吗?那范立虎又到那里去了呢?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一想到这,王月华的心又收紧了,紧的都能感觉直接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了。范立虎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老天保佑,保佑他平安。王月华在心中为范立虎默默都祈祷着。

这时,王月华大脑恢复了清醒。大风带来的气温下降,在这后半夜特别明显。王月华感到了身体异常的寒冷,就像是大冬天,穿了连衣裙,站在零下多少度的户外一样。她双手紧抱在胸口前,浑身打抖。嘴唇直发麻,两个牙齿也不和谐了,开始在口腔里打起架来。

“范立——立——虎,你——你——在,在那?”王月华颤抖着喊到。

四周除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外,没有回音。

王月华只好挣扎着,迈步往外走去。

本来直接往前走,就走到那座院落的大门口了,出了大门,就来到了村庄里的那条东西相连的村路上了,结果,天太黑,王月华又是刚从昏睡中苏醒,还摸不清东南西北的方向,却向院子东边走去。

东边,是一堵坍塌了的围墙。王月华走到坍塌的围墙边,觉的这里好陌生,没有印象,不管怎么,先过去再说,一抬脚,跨上了坍塌的围墙,走进旁边的院子里。

这座院子里的杂草不多,院子里除了一些残砖剩瓦外,再有,就是一些从倾倒的房屋顶部掉下来的房梁。那些房梁黑乎乎的,像是被黑漆刷过了一般,黑夜里特别的吓人。

王月华瑟缩着身体,不敢向黑屋那边望,转身欲往前走。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在院子的中庭,竟然摆放着一对古旧的太师椅,王月华没留神,向前迈去的脚,一下踩在了左边那把太师椅的一条腿上,太师椅忽的往前翘了一下,椅子扶手刚巧打在王月华的胳膊上,把王月华打的吃了一惊,立马停下脚步。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太师椅。尽管才走了没几步路,王月华还是感到腰疼,看到眼前有一把太师椅,心想,先坐在这把太师椅上歇一会,缓上一下,再出去找范立虎。

王月华顺势就坐在了这把太师椅上,把身体靠在太师靠背上,舒心地喘了一口气,躺了会,感到身体恢复了许多,就准bèi

起身去找范立虎,这时,她一回头,看见傍边的那把太师椅上黑乎乎地,好像也躺着一个人。王月华就是一阵惊悸。

“谁?”王月华从太师椅上直起腰来,喝问。

旁边的那把太师椅上,那个人好像跟没听见似的,还仰面躺在太师椅上。动都没动一下。

王月华再次大喝:“你是谁?”

依然没有动静。

王月华急忙起身,走到那把太师椅前,她看见的的确确的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侧着头,睡在太师椅里。

“你是谁啊?怎么睡在这里?“王月华又问道。

那人还是纹丝不动。

王月华感觉不对劲,伸手拉了那人一把,那人侧过去的脸这时突然转了过来。那是又一张烧焦了的,鼻子眼睛不分的人的面部。那脸上的皮在一层层地往下慢慢地掉着,只有那一对黑夜里还带点反光的干巴巴的眼珠,掉在黑乎乎的眼眶外,对着王月华不停地晃动——。

“我的妈呀——。”王月华惊呼了一声,恐惧让王月华差点晕倒在这个死人的面前。刚才自己还在这具焦黑的尸体旁边躺了那么长的时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太可怕了。

王月华惊呼着,转身就向前面的大门口跑去,后面紧跟着就响起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王月华心里想到,不好。那个死人一定是个鬼,跟在我身后追上来了。她越往那上面想,心里越害pà

,脚步自然就不辨方向的胡乱往前跑。跑着跑着,就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拽自己的衣服。王月华只好转过身,伸手去挡,刚回过身来,就发xiàn

身后除了平地而起的大风外,并没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也没有人拉自己的衣服,这下,抬高的心又放下了,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抬头注视着刚才院子里那个放太师椅的地方,时刻堤防着那个烧焦的死人再跑过来。

“碰——。”一声响,正在王月华后退了几步的时候,就感到自己的身体猛地碰上了一个人,不由得大叫起来:“是谁?”

这时,从后面也传过来一个人急促的喊声:“干什么的?”说着,就听见那人拉动枪栓的声音。

王月华赶紧回转过头,却惊喜地发xiàn

,和她背靠背相撞在一起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才苦苦找寻的范立虎。

要问范立虎这时怎么也跑进这座院来了呢?

原来,范立虎被一阵诡异的旋风卷到一座院子里的黑井旁边,就在危急的关头,却见刚才一直站在黑井边上的那个小男孩突然不见了,而那阵诡异的旋风也不知刮到那里去了,四下里,又恢复了平静。

范立虎这时已是一身的冷汗。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以前听老人们,还有单位的同事们说过,荒村是不能去的。那里藏有不干净的东西。孤魂野鬼就经常出没在一些被人遗弃的荒村、慌宅里。那时的他肯定会说那都是封建迷信。别当真。

可今天,自己真zhèng

遇到了鬼。无形中,像是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敢在那座带有黑井的院子里呆,范立虎强忍着浑身的伤口疼痛。右脚一瘸一拐地,往外跑去。

跑出这座院子。来到了村路上。范立虎心中一片茫然,在这黑夜里,在这座陌生的,荒凉的村庄里,他这位老刑警也感到十分的无助。王月华跑那里去了,这么大个村子,又能去那里找呢?

“王月华,你在那里?王月华,你回答一声啊?”范立虎对着村庄就是一声大喊。这喊声在这空寂的荒村回荡着,传向黑暗的远方。

“王月华。你在那里啊?”范立虎便走边喊,一直走到了刚才跑过来的那个十字路口。

站在十字路口,范立虎失去了目标。凭经验判断,自己傍晚的时候,是从村子南面过来,那里有一大片坟地。现在,自己跑过来的地方应该是东边,那么,自己面向西,左边这条路就是去坟地的那条路了,西边是一片黑乎乎的树林,通往那里的路伸进树林里,往北,两边都是废弃的房屋。那个白衣女人会把王月华带到那里去了呢?

范立虎想起那个斜对门的院子,王月华就消失在那个院子里的。于是,转身往前面的院子里走去。

“王月华,王月华——。”范立虎壮着胆,高声呐喊着,走进前面的院子,那里没有发xiàn

王月华影踪。

范立虎再次回到村口,理理思绪,努力判断着王月华可能去的地方,就在这时,北边的那条路上,晃悠悠地走过来两个人,范立虎用手电一照,看清楚那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妇女,她们头上包着白色的围巾,把整个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范立虎警惕地问道。

那两个妇女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还是只顾往他身边走来。

“站住,你们是哪里人?”范立虎像是盘查的,询问起这两个妇女。

快走到他面前了,其中一位妇女掀起围巾的下角,露出一张嘴,对范立虎说道:“我们就是火廖洼村的呀,你是外面来的吧?不晓得我们吧?”

范立虎被女人一问,反而说不出话来,是啊,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怎么还问人家呢?

“哦,我——我是外乡人,来这——。”

“我们晓得,你是来找人的,是吧。”女人望着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一愣,心想,这女的神了,她怎么知dào

我是来找人的。莫非——?

还没回过神,就见眼前的这两位妇女一边一个,伸手拉着范立虎的胳膊,对范立虎说:“大哥,都半夜了,这会找人,找鬼都没得了,先去我们家歇会子,天明了,我们帮你找。”说着,也不管范立虎同不同意,就拉着范立虎往南边走。

“哎,哎,你们要带我去那里?”范立虎问道。

“去我们家歇会子。”

“你们家在那?”

“就在前面的院子里。”说着,就带着范立虎走过十字路口,来到了村庄的南边,那边的路旁,果然有一座院子,院子不大。里面亮着灯。

范立虎被两个女人左右搀着,跨进院子。就往前面的厢房走去,范立虎抬头往前一瞅,差点吓的吐出舌头里,只见那个亮着清油灯的厢房正屋,有一口棺材。

范立虎再往搀扶着他进院子的那两名妇女的手上看了一眼,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那两位女人的手也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焦黑的肉皮外翻,露出红白的肉色,在那红白的肉色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一惊非同小可,范立虎就闻到这两人身上有一股腐烂尸体发出的臭味。范立虎情知不好,猛地挣开那两名妇女的手,不顾一切跑出了那座院子。刚跑出来,就听见身后地动山摇一般的响了一声,紧接着,那座院落轰然倒塌。范立虎急忙回头观看,发xiàn

,刚才那座远子竟然塌成一座坟堆。

范立虎吃了一惊,转身又向村子里跑去。

这时村子忽然刮起了大风。那风刮的呼天抢地。范立虎在大风中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就感到村口那边好像又有人往他这边走来,范立虎赶忙倒身进了旁边的这座院子。正好,和往出退去的王月华背靠背地撞在了一起。

第五十一章 挖坟

“我们怎么办?”王月华转过身,对着范立虎问到.

“现在,去找我们带的东西,你的背包,还有我带来的那桶汽油,这些东西都用的着。”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抬头看看四周,风还在一阵阵地刮着。身边到处暗影浮动,那些暗影在王月华眼里,个个都像是鬼魂。它们躲在那些荒村的阴暗角落里,偷窥着他们。伺机想要他们的命。

“立虎,我们现在不能去外面,外面更恐怖,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亮再出去找。鬼魂都是害pà

光明的。”王月华提议到。

范立虎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可是,我们对这里不熟悉,躲到那里去呢?”范立虎疑问到。

王月华说道:“我们得找个院子或者房子,先在那里待一会,我想不会呆很长的时间,天就会亮了。就是遇到那些鬼魂,我们也可对付,你说呢?”

“行,就这样。”

“我们站的这个院子不行,到旁边找找看。”王月华小声说道。

“嗯。”范立虎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从那间院子又走出来。

门外村路上,风没有停息。还在‘呼呼’地刮着。王月华有些害pà

,紧靠在范立虎的身边。两个人穿过村路。来到对面废弃的院子,这座院子大门已经倒塌,从门框的废墟向里望去,借助手电筒的光亮,看见两间没有门窗的房子。两个人走了进去,站在院子里,范立虎打起手电四下里照照,除了墙角长着一些杂草和小树枝以外。再没发xiàn

什么。再把手电筒的光柱移往对面的没有门窗的黑屋里,两人不看则可,一看,吓了一跳。那间黑屋中央,竟然放着一口黑漆的棺材。棺材头正冲着他们两人。

“这里不能待,快,我们走出去。”范立虎说着,拉着王月华的胳膊走了出去。

走到这座院子的隔壁,看见一个倒塌的铁门,两人走进去,发xiàn

,这是一个学校。他们站的位置就是操场。前面,操场中央,还有一根孤零零地旗杆,上面没有挂旗子。

“好了,我们进到学校里了。月华,前面好像是一排教室。”范立虎用手中的电筒往前照照。灯光照射之处,是一排破败不堪的,荒凉的教室,那些教室的屋顶坍塌,裸露出一些黑乎乎的木头。

“好,我们先去那里躲一躲。”王月华说道。

两人跑到那排教室的屋檐下,看见教室里堆着从房顶坍塌下来的土和砖瓦残片。教室是不能呆了,两人就在房檐下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

这里因为东西两面都有围墙,虽然那些围墙也是破败不堪,但有它们挡风,还让这些教室的房檐下面暂时安静了许多。

休息了一会。范立虎就说:“月华,没想到这里真的有鬼。”

王月华也说:“是的,我也没想到,原来,这座荒村还真得很恐怖。噢,对了,立虎,我们还得赶快去找那个周倩的坟墓。真不知dào

那个坟墓在哪里,会不会就在南边那一大片坟地里呢?”王月华小声地对身边的范立虎说到。

“我猜呀,十有八九是在那片坟地里。”范立虎说到。

王月华把腰板挺了一下,刚才窝着身子坐在地上,窝得腰难受,刚把腰板直起来,王月华左手往地上一扶,不经意间,黑夜里,在身边的地上摸到一个像纸本一样得东西,王月华伸手一扯,感觉哪上面好像压着东西,就用力一拽,把那个纸本拽了出来,借范立虎手上的手电筒,王月华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学生用的作业本。作业本被灰土埋得时间久了,结了一层土珈。

这时,范立虎也把目光瞅向王月华手上拿着得那个作业本。

王月华伸手把上面得灰土弹干净,才看清楚,这是一个语文作业本。下面两栏用圆珠笔不规整地写着六级一班张丽。

王月华翻开作业本,看到是这个叫张丽的学生写的语文作业。下面有老师批改时写的评语和老师自己的签名,再仔细看那签名,字迹有些模糊,是用钢笔签得。上面写者‘六年级老师周倩’几个字。

“周倩。”王月华和范立虎看到这几个字,不由得惊呼起来。

“原来,周倩就是在这家学校当老师。”王月华说到。

这时,范立虎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王月华说到:“月华,我想起来了,天黑得时候,我从南边那片坟地走过,我手里拿的手电筒不经意之间,照到路边不远处一座坟头上,那个坟头前竖着一块青石墓碑,上面好像就写着‘周老师之墓’几个字,我猜想,你要找的那个周倩的坟墓肯定就是那个周老师的坟墓。”

“噢,真得。那太好了。这么说你已经看到了那个周倩的坟墓了?”王月华脸上露出了兴奋得神色。刚才她还在为怎么找,在哪找那个周倩得坟墓发愁呢,这下,可好了。范立虎已经知dào

周倩的坟墓了。这下可省去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了。

“嗯,应该没问题,”范立虎肯定地说道。

“那好,立虎,我们现在就去哪里,把她得坟墓挖开,毁掉她的肉身,让她再也不能在阳间做鬼害人了。”王月华一下来了精神,就要站起来,去挖周倩的坟。

范立虎伸手一把把王月华按住,他说到:“别激动,月华,天还没亮,外面刮得风还没停……你背得包呢?还有那把铁锨呢?我带来得汽油呢?前半夜那场与鬼魂搏斗,都不知dào

丢那去了。不把那些东西找回来,拿什么去挖周倩的坟?用你和我的手吗?不行啊。再说,现在去坟地,就不怕那些孤魂野鬼吗?我虽然不相信鬼神,但这次跟你来到这座荒村里,我也信了,我听说鬼魂怕太阳,天一亮,他们都就不敢出来了,那时,我们去挖她的坟墓,也就不会遇到什么风险了,你说呢?”

听完范立虎的话,王月华点点头,赞许到:“你说得有道理,就听你的吧。”

两个人又相互依靠着,小声说了一会,就感到特别的困乏,逐渐。两个人相继靠在残破的学校教室窗户下面,睡着了。

天快明时,刮了半晚的风也停下来了。

就在这时,靠近学校围墙边的那颗被大风吹斜了的大榕树,也许树干太沉重,无法支撑粗壮的倾斜的身躯,慢慢地向学校教室这边倒下来——。

王月华和范立虎还靠在教室的墙上睡着。这一晚上又惊险,又劳累。两人还没醒来。更没察觉危险在向他们两人逼近。

“呼啦”一声巨响,那颗大树倾倒在教室的房檐边上,一下就把本已残破不立的教室房檐砸的坍塌下来,土块,砖瓦纷纷掉落下来。

就在这时,王月华首先被大树倾倒时的那一声巨响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大树倾倒时那恐怖的一幕,吓的大叫起来:“立虎,快跑,大树倒过来了。”

就在王月华拉起还迷迷噔噔的范立虎从教室的窗户下面往外跑时,那颗大树已经砸在了房檐上,房檐紧跟着就坍塌下来,刚好砸在王月华和范立虎刚才靠墙休息的地方。多亏王月华反映及时,才让他俩躲过了这一劫难。

纷纷倒下来的土块和砖瓦,很快埋住了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范立虎惊的喊到:“真险啊,跑的慢一点,就没命了。”

离开学校的院子,东边的天空已经泛亮。范立虎和王月华开始在村庄的路边,院落找寻他们昨夜丢下的东西。首先,他们在村庄的十字路口处,找到了王月华丢在那里的一把铁锨,接着,又在王月华被白衣女人拉近去的那个小院,在一堆杂草中,找到了那个背包。接下来,又到对面的院墙角落里,颗冬青树旁,找到了范立虎带来的那桶汽油。

“都找到了,还好。没有丢。”范立虎把衣袖往胳膊上挽挽,满yì

地对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立虎,我们这就去坟地找那个周倩的坟墓去吧。”王月华说道。

“走,我们去。”范立虎答到。

王月华重新背上那个背包,拿起铁锨,范立虎把手电筒装好,检查了一下手枪子弹,提上那桶汽油。范立虎还在废弃的院子里找到一把洋镐,也拿在手上,两人就向村南边,靠近南山坡的那片坟地走去。

一走进坟地,就感到一阵阵的阴风迎面扑来,那些阴风里夹杂着一股股腐烂的杂草气味。让人闻起来十分的不舒服。

范立虎凭借自己的记忆,带着王月华沿着昨晚进来的那条路往西南寻去,走到中间的那条路上,就见两边座座坟墓阴森森地分布在杂草和灌木中。有些坟头还残留着花圈和倒插的柳条的痕迹,有些坟头上,就是一堆乱生的杂草。

王月华和范立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突然,范立虎的目光停留在前面靠近路南边的一座坟墓上,“是这里,月华。你快来。”范立虎跑到那座坟墓前,对王月华招手。

王月华跟着跑了过去。

在那座坟墓前,竖着一块青石墓碑。墓碑上刻着一行字“周老师之墓。”

“是这座墓,没错。”王月华看了那块竖在坟前的墓碑,说道。

“嗯,那我们快动手。不要耽误了时间。”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和王月华放下带来的东西。范立虎拿起那把断了半截手把的洋镐,抡起来就向周倩的坟头挖去。王月华这时也拿起手中的铁锨,跟着范立虎挖起这座坟墓来。

从早晨一直挖到中午。才将整座坟头挖开。两个人已经累的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王月华一点劲都没有了,就对范立虎喊道:“立虎,歇上一会吧,我累的不行了,肚子也饿了。我带的有吃的,我们吃点东西再挖。”王月华扔掉手里的铁锨,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也累的没有了力qì

。看王月华累了,就觉得自己也累的够呛,肚子也确实饿了,就把手中的那把洋镐扔掉,也坐下来,接过王月华递过来的饼干,吃起来。

第五十二章 惊魄

刚吃了几块饼干.范立虎就觉得后背一阵疼痛。“哎呀”的喊了一声。

王月华赶忙转过脸问:“怎么啦?”

范立虎皱起眉头,咬咬牙,说道:“背上的伤口又疼起来了。”

“噢,我看看。”王月华放下手中拿的矿泉水瓶,过来把范立虎后背撕烂的警服处看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后背上有两处咬伤和一处抓伤,都穿透衣服,伤到了肉身。其中,右肩处的那道咬伤的痕迹最为明显。

因为只顾忙于奔命,劳累使得范立虎暂时忘记了身上伤疼,这一坐下来休息,浑身的伤口就疼的厉害起来。

王月华小心地把范立虎伤口处浸有鲜血的衣服翻开来,突然看见,范立虎右肩上的那道伤口处。外翻着的、还在流血的暗红色的血肉里,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蠕动。

“别动,我给你看看。”王月华对范立虎说。

王月华伸出手去,轻轻地拨了一下范立虎的那道伤口。

“哎呀,疼啊,疼死我了。”范立虎呲牙咧嘴地喊起来。

“忍着点啊,我看看伤口里什么东西在动。”王月华说道。

“什么?伤口里有东西在动?不会又是什么阴尸虫吧?”范立虎听王月华说完,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来。

“不知dào

,我给你看看,忍着点,千万别动哦。”王月华说道。

说完,王月华再次伸手翻开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见一条像蛆一样的东西往伤口深处钻,每钻一下,范立虎就疼痛一下。王月华把两个手指伸进范立虎的伤口里,使劲一捏,把那条蛆虫捏在了两指之间,用力把虫蛆从范立虎的伤口处取出来,那条虫蛆身上沾着粘稠的红色的血液,王月华吓的一甩手就把那条虫蛆扔在了范立虎的脚下。

“是它,又是它,那个阴尸虫。”王月华吓的脸色都变了。

刚才王月华在伤口捏虫蛆的时候,范立虎疼的只咬牙,只是坚持住,没有喊出声来,不过,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当他看见王月华把一条沾满血迹的虫蛆扔在他脚下时,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还在蠕动的小家伙。说道:“又是那个鬼小孩咬的,妈的,果真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变成的。”

“我们没有疗伤的药,怎么办?”王月华无奈地对范立虎说道。

范立虎强忍着浑身的伤疼,对王月华说道:“不要紧,我的命大,这算什么。你看我这。”说着,范立虎又把上衣撩开,指着肚皮上一道伤痕和胸口下方的一个伤痕斑点对王月华说:“这道伤痕是我追一个杀人犯,被他用刀子刺中留下的,当时,我的肠子都流出来。还有上面这个斑点,你看,那是三年前,抓捕一伙贩毒犯,被一个家伙开枪打伤留下的。那次,差点要了我的命,只是那家伙枪法太差,打偏了点,要是再往上抬一点,那我现在就不是陪你在这里了,早都去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王月华佩服地说到:“立虎,你真行啊。胆子也真够大的。”

“不大能干公安这一行吗。”

“那是。”王月华说道。

范立虎抬头看看天色,就对王月华说:“月华,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动手吧,要是到了晚上,又麻烦了。”

王月华说声:“好。”两个人又重新开始往下挖起周倩的坟墓来。

又挖了一会,范立虎伤口疼痛让他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滴。

王月华见状,急忙走过来,爱惜地对范立虎说道:“立虎,你不要紧吧?”

范立虎摇摇头,强忍着浑身伤口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对王月华说:“我还能坚持住。”

又挖了一会,范立虎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侧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王月华也感到累了,见范立虎累的坐在了地上,也过来坐的范立虎身边。

“立虎,要不你歇会,我一个人先挖着。”王月华说道。

“不要紧,你也坐一会吧。歇会,接着挖。我看离棺材不会有多深了。”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朝身边的坟坑瞅了一眼,这一阵,又往下挖去了一截,就点点头说:“好吧,我们歇一会。”

这时,范立虎从裤腰里拔出那把手枪,拉开弹匣,数数里面的子弹。

王月华见状,就问:“怎么,没子弹了吗?”

范立虎笑笑,说到“子弹多着呢。看,这是什么?”说着,从左边的口袋里摸出两个弹匣,从右边的口袋里也摸出来两个弹匣。放在手掌上,让王月华看。

王月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还真不少啊。你平时出门都带这么多吗?”

“不一定。那要看干什么。像这次跟你来这里,吃不准,就多带了些。对付这些鬼魂,也许还不够。“范立虎说道。

两人稍作休息,又开始往下挖,挖着挖着,就看见了一个黑漆的棺木面从褐色的土层里露了出来。

“挖出棺材了。”王月华小声地喊道。

这时,范立虎抬头望望天空,发xiàn

从北面飘过来一大团乌云,眼看快要飘到自己头顶了,再往西天望望,发xiàn

天色已开始垂暮。心里一阵紧张,就对王月华说道:“月华,你去把我带来的那桶汽油赶快拿过来。放到墓边。”

王月华跑过去,把范立虎带来的那桶汽油拎过来,放在墓边。

“我还带了两大瓶呢。”王月华说道。

“把你那两大瓶也拿过来,做好准bèi

。一打开棺材盖,就把汽油到进去,赶快把打火机打着扔进去,就跑,听见了吗?”范立虎嘱咐王月华。

“那你呢?‘王月华问。

“我拿着枪做好防备。保护你。”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点点头,说到:“明白了。”

范立虎这时望着王月华苦笑了一下。

王月华不解,就问:“立虎,你笑什么?”

范立虎望着王月华,说道:“月华,你真是个好女人。”

“噢,我好吗?”

“呵呵,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可惜我范立虎没福啊。张大鹏这么有福,还不知dào

珍惜。哎,也许都是命吧。”范立虎叹了口气。

范立虎的话,说的王月华不好意思起来。王月华看了一眼范立虎,想说什么,嘴巴动动,又停下来。

“你可别误解哦,月华,像你这样,不顾一切去寻找亡夫的灵魂,还要把他的灵魂带回家去,期望复活丈夫。这是古今中外都未听说过的事情。要不,我说你是个好女人,不,是世界上排名第一的好女人,应该没说错吧。”范立虎双手拄着洋镐把,站在坟坑里,对王月华说道。

王月华脸一红,就说:“别恶心人了。我好个什么呀。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好。还好呢。要我说啊,立虎,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心肠最好的人。”

范立虎又苦笑了一下,忍着身上的伤疼,挥起镐头,往下挖去。

又挖了一会。那口棺材盖完全裸露出来了。范立虎放下洋镐。围着这口棺材盖转了一圈,仔细查看棺材盖和棺材身的接壤处,发xiàn

,这口棺材缝隙很大。四周使用六寸长的铁钉钉住。还在缝隙处抹了胶。不过,那些胶已经开裂。仔细从缝隙里往里看,可以看见那些铁钉。

“怎么样?”王月华关心地问到。

“来,把你手中的铁锨给我,我试着撬撬。”说着,范立虎从王月华手中接过那把圆头铁锨,把铁锨的尖从棺材旁边的缝隙插进去,双手把着铁锨把,用里往上一撬,“咔嚓”一声响,差点把范立虎摔在地上,那个镐把被范立虎一用劲,压断了。

“喔——。”从棺材里传来一声惊觉声。

范立虎和王月华都没注意。王月华见范立虎闪了一下,单膝往地上一跪,撑住了要倒在地上的身躯,赶忙过去扶了一把。

“小心啊,立虎。”王月华嘱咐到。

“没事,这个铁锨把太不结实了。”范立虎说道。

接下来,范立虎从地上拾起那个铁锨头,再次插进棺材盖的缝隙里。使劲往上撬。王月华也跑过来帮忙,两个用力一点点低那棺材盖的缝隙往大力撬。

“喔——。”棺材里又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从睡梦里惊醒了一样。

范立虎听到了这个奇怪的声音,他向王月华摆摆手,作了个闭嘴的手势,把正在撬动棺材盖的手停下来,把耳朵贴在棺材缝隙处,仔细向里听。

“啊哦——。”棺材里再次响起那个奇怪的声音。

范立虎脸色大变,他对王月华说:“快,和我一起用力,那棺材盖撬开。”说着用力把铁锨把往下按。

王月华也伸出双手,帮zhù

范立虎撬。

‘咔嚓‘一声,他们撬的这边棺材盖响了一下,钉子往上拔动,露出了棺材一角。

范立虎又把铁锨头往后插去,像前面一样,一点点,把棺材盖撬起。

范立虎又转到棺材后面,和王月华一起,把棺材的后屋撬起。在转的那边,有把那边撬起。

“注意,用力啊。”说着,范立虎和王月华就准bèi

最后用力把棺材盖彻底撬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棺材里一阵响动,突然,棺材盖被从棺材里冲出的一股黑气一下冲开,翻着扣向棺材旁边正在准bèi

用力撬动棺材盖的范立虎和王月华。

范立虎见势不好,一伸手,奋力把王月华往外推了一把,自己也借势拼力往边上一跳,还是晚了一点,那口翻转过来的棺材盖,一下砸在范立虎的脚背上,范立虎疼的一呲牙,大喊了一声:“唉吆,妈呀。”就趴在了地上。

刚跑到坟坑上边的王月华见范立虎摔倒在坟坑里,就准bèi

下去去救,就在这时,惊恐的事情发生了,那口被掀开棺材盖的棺材里,突然飘出来一个人影。王月华急忙向棺材里望去,看见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那张脸正望着她。

王月华看到那张脸,吓了一跳,那是一张发紫的阴森森的脸,眼睛瞪的大大的,给人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再抬头向天上看,就见一团黑雾笼罩着这块坟地上空,在那团黑雾里,明显地可以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披着长长的黑发,伸出两只长着长长的指甲的手,向王月华抓来——。

王月华大惊失色:“立虎,那个女鬼复活了,快起来,跑——。”王月华惊恐地对还趴在坟坑里的范立虎大声喊道。

“月华,我被棺材盖砸住了脚,起不——来——了。”范立虎喊道。

“什么?”王月华大惊失色,范立虎脚被棺材盖砸住了。这下,王月华可急了,一甩手,从地上拾起刚才范立虎扔上来的那半截洋镐,用力轮起来,对着那个白衣女人伸过来的双手就打过去。

“哎呀——。”的一声,洋镐打中了那个女人伸过来的双手,女人疼的大叫了一声,把那双手缩了回去。

王月华趁机提着洋镐跳到坟坑里,用力把砸在范立虎脚上的棺材盖搬开,范立虎急忙把那只砸上脚收了回去。

王月华一松手,棺材盖又砸在了地上,腾起一片土灰。

这时,那个女人从黑雾里跳下来,站在坟坑边,再次伸出手,去抓王月华的喉咙。

“小心,她要抓你的脖子。”从地上忍着脚疼刚爬起来的范立虎,看见那个女人把手伸向王月华的脖子,急忙对王月华大喊。

王月华见状,身子往边上一闪。

这时,就见范立虎以最快的速度从裤腰里拔出手枪,对着眼前站在坟坑边上的那个女人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过之后,就听见那个女人惨叫了一声,就消失在坟坑后面。

第五十三章 毁尸

光明像一块瞬间即逝的布幔,在傍晚天空,很快向西边的山洼降落.东边的天空已被暮色遮掩。坟场那边再次刮起了风,风声“唰唰“地从坟头吹过,摇曳着那些杂草、树枝和灌木。

范立虎忍受着浑身伤疼,拖着那只受伤的脚,双手紧紧抓着坟坑的边沿,奋力往上爬。

王月华用自己的肩膀顶住范立虎的脚,终于把范立虎顶上了坟坑。

“立虎,快,把那桶汽油递给我。”站在棺材边上王月华向刚爬上坟坑的范立虎喊道。

范立虎有些吃力地挪动脚步,来到放汽油桶的地方,他伸手掂起汽油桶,往站在坟坑里的王月华手上递去。

“喔——。”一声凄厉的惊呼声,从坟墓那头传来。

范立虎一抬头,看见刚才被他开枪打中的白衣女人这时又出现在自己身边刚挖出来,堆在坟墓两边的新土堆旁。从她飘拂的刘海里,可以看见她那双饱含愤nù

的,充满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在望着他。

“不好,她又来了,快给你,接着。”范立虎惊恐地喊道,把手上掂着的那桶汽油递给站在坟坑里的王月华。

就在这时,那个穿白衣的女人一扬手,就见一阵怪风卷着地上灰土扑向范立虎。范立虎赶紧抬起手枪,还没等扣动扳机,就被那阵怪风卷起的灰土迷住了眼睛。

“呯呯——。”范立虎一只手伸出去揉被灰土迷住的眼睛,一边扣动了扳机。枪声再次在这片空旷的坟地响起。惊起了那些晚归的乌鸦和麻雀,还有隐居在这片慌坟中的山鸡和野兔。只听见四处一片“扑棱棱”的响动声,那些家伙们被枪声惊动的四处乱跑。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喔——。”又是一声恐怖的吼叫声响起。

站在坟坑里的王月华也被刚才那股怪风吹迷了眼睛。她伸手揉了一下被迷住的眼睛,也顾不得眼睛摩擦的疼痛了,低头去拧油桶上的盖子。

就在这时,那条缠住过她脖子的白凌再次从灰土飞扬的坟坑上面伸下来,一下缠在了王月华那只拿着汽油桶的手上,王月华就觉得自己身体忽然飘了起来,很快就从坟坑里飘到上面。

范立虎这时也已艰难地挣开了眼睛。他一回头,看见王月华提着那只油桶,被一条白凌缠住手腕,提到坟坑上面来了,急忙喊道:“月华,我来了。”说着,范立虎拖着那只受伤的脚,拿着手枪往王月华身边走过去。

“救我,立虎。”王月华被那条白凌缠住手腕,她急于挣脱,一松手,油桶又掉进坟坑里去了。

“月华——。”范立虎就快要走到王月华身边了,忽见那个消失的小男孩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只见那个小男孩猛地往前一扑,一下抱住范立虎那只没有受伤的腿,把范立虎绊倒在地上。紧接着,就张开嘴巴,对着范立虎小腿咬去。

范立虎见状,大惊失色。他吃过这个小男孩的苦头,知dào

要是这条腿再被他咬伤,会是一种什么后果,急忙转过身,举枪对着小男孩的头部“呯呯”就是两枪。

子弹从范立虎手上的枪筒喷出,带着颤抖的呼啸,射进小男孩的头部。看的清楚,小男孩的头部被子弹打了两个洞,从那洞里,涌出来一股黑血,像泉水一样,从小男孩的头部流到了他的脸上。

小男孩猛地抬起了头,瞪着一双恐怖地打眼睛,张着吐着血沫的嘴,冲范立虎吼了一声。

范立虎惊恐地望着小男孩的那张血水糊住的脸,再次把手枪对准小男孩的那张脸,扣动了扳机。

“呯呯——。”又是两声枪响,子弹从小男孩的张开的嘴里射进去,从后脑勺打了出去,带着一片血肉,飞向前方——。

“啊——。”小男孩惊叫一声,身体往后一倾,突然消失在朦胧的暮色里。

范立虎赶忙转过身。这时,就看见那条白凌缠住王月华的手腕,正在把王月华往前面那个灌木丛生的坟头上拉。那里,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穿白衣的女人。

王月华伸手拽住了身旁一颗柏树,双脚扑腾着,极力挣扎着,想要挣开那条白凌。

范立虎见状,往前挪了几步,就感到自己那只受伤的脚还有右肩、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疼的他额头上冷汗直往外冒。他只好停下来,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从裤袋里摸出一把警用匕首。

“月华,快,接着,用它隔割断那条白凌。“范立虎冲着王月华大喊,一边把手中的那把警用匕首扔向王月华。

王月华听到范立虎的喊声,一回头,看见了范立虎向她仍过来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巧就扔在她的身边。王月华伸手从地上拾起那把警用匕首,把匕首放到嘴边,用牙咬开刀刃,一抬手,那把锋利的匕首就划向手腕上的那条白凌。白凌被锋利的刀刃割断了,白衣女**叫了一声,把白凌往回一收,就退身到后面的坟堆里去了。

王月华急忙跑到范立虎身边,扶起范立虎,问道:“立虎,你怎么样了?”

范立虎忍着身上伤口处的剧痛,说道:“伤口又疼起来了。”

王月华赶忙说道:“快,先躺一会,我给你看看。”说着,脱掉自己的外套,铺在范立虎的身后,就要扶范立虎躺下来。

“别管我,我还能坚持住。“范立虎说道。

“呀,背上的血又流出来了。“王月华惊讶地说道。

范立虎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肩膀上流出血,也染红了前胸。

王月华心疼地有些束手无策的伸出双手,要去扶范立虎。

只见这时,范立虎瞪圆了眼睛,大声对王月华喊道:“快——,快去,把那个女鬼的肉身浇上汽油,焚毁她。”

王月华“嗯”了一声,眼泪差点流下来。

“立虎,你要坚持住啊。”王月华说着,转身跑向那个刚挖开的坟坑,纵身一跃,跳进坟坑里,拾起刚才扔到地上的那桶汽油,就要往棺材里到。

突然,王月华产生了一股好奇心,她想在焚毁这个女鬼的肉身前,看上一眼这个女人,到底长的怎么样?刚才只顾和那个女鬼拼斗了,没有时间看。

王月华站在已经打开的棺材面前,大着胆子,伸头往里看,只见一床薄薄的棉被盖在住那个女人的下半身,露出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上身,那是一张瓜子型的脸,脸型有点像林黛玉。长长的黑发枕在脑后。脸色发青紫。但相貌还是可以看出很漂亮。

怪不得大鹏和她有那种关系,原来,这女人生前也是个美女。王月华心里想到,就准bèi

往棺材里倒汽油。

忽然,一股气流从东面直冲王月华而来,一下把王月华推的靠在了坟坑边,身体擦在身后的土堆上,土块哗哗啦啦地从上面溜下来。

王月华抬头一看,推开自己的正是刚才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王月华挺起身,就想往棺材那边冲。那个白衣女人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黄表纸,对着王月华徐徐展开,原来是个卷轴。

只见白衣女人把那张卷轴面对王月华,开口就要念动咒语。

“不,不,别伤害她。”突然,一个王月华熟悉的声音从白衣女人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双手从白衣女人身后,把她紧紧抱住,往后退去。

白衣女人手中拿的那张黄色的卷轴忽然掉在了地上,一阵风吹过,把那张卷轴吹到对面去了。

白衣女人恼怒地回转过身,就去抓她身后的那个人。这时王月华才看清,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张大鹏。

“月华,快,张大鹏现身了。”靠在刚挖出的土堆旁的范立虎也看到了刚才的危险一幕,他正要跳下去帮zhù

王月华,却见,那个白衣女人被张大鹏的魂灵给抱住了,并且,张大鹏还把那个女人拖到了坟堆后面去了。

王月华忽然想起那张收魂咒,急忙把那张收魂咒从内衣口袋里掏出来。

晚了,张大鹏已经带着那个女人飘到了远处。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四周阴风阵阵,恐怖吓人。

范立虎打开了手电筒,大概是电池不足的原因,手电筒发出昏黄的暗弱的光亮。光亮映照在坟坑周围,忽然,范立虎看见。四周耸立的那一座座慌坟,突然冒出一团团的白雾状的气体来,紧接着,那些气体便聚成一团一团的人形状。渐渐向范立虎身边围拢过来。

范立虎大惊,急忙拿起手枪,对着那些鬼魂扣动了扳机。才打里了两枪,没子弹了。范立虎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快还上一个弹夹,还没来的及举枪,那些从坟地里爬出来的鬼魂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一只只恐怖的手从那些看不清面目的鬼魂身上伸出来,伸向范立虎的身上,在他的身上抓扯着,范立虎那身本来就已经破烂的警服,又被这些恐怖的手抓撕扯烂。

情急之下,范立虎一边往后退,一边乘机抓起身边王月华带来的那两瓶汽油,把其中的一个放到嘴边,用牙齿打开瓶盖。接着,脱掉自己这身警服,一转身摸到那个洋镐把,把警服迅速缠绕在洋镐把上,把那瓶打开盖的汽油全部浇在警服上,然后,摸出打火机,点燃了洋镐把上的警服。

呼啦一下,警服烧着了,火苗蹿的很高,瞬间照亮了坟坑周围。

那些围在范立虎身边,伸出手去抓他的鬼魂,被范立虎手中的‘火把’一照,畏惧地往后退去。

这时,从东边过来的鬼魂,纷纷跳进坟坑里,向王月华扑过去。

范立虎见状,忍着周身的伤疼,大声对王月华喊道:“快,月华,快倒汽油。”

就在范立虎刚才和那些鬼魂搏斗的时候,王月华已经打开了那桶汽油瓶盖。她看见忽的从上面跳下来许多鬼魂,又听到了范立虎的喊声,急忙把手中的那桶汽油倒进棺材里。

这时,那些跳下来的鬼魂已经来到王月华身边,那些恐怖的手,伸向王月华,拽着王月华的衣服,把王月华从坟坑拖上来,就要往坟场里那些阴森森的坟墓中拖。

“立虎,救我。”王月华大叫。

范立虎举着手中的‘火把’扑向那些拽着王月华衣服的鬼魂,那些鬼魂见状,松开手,一个个往后退去。

范立虎和王月华来到坟坑边。王月华打着打火机,就要去点棺材里的汽油。

就在这时,张大鹏的声音忽然在前面响起:“月华,不要烧她的身体。不要——。”

王月华一抬头,看见在夜色中,张大鹏的身影就出现在她前面。

范立虎见状,把手中的‘火把’交给王月华,自己拿过那个打火机,一纵身,跳下去。

“月华,快收张大鹏的魂魄。”范立虎喊了一声,就把手中打着的打火机伸进了那口装有周倩尸体的棺材里。

“不,不要啊——。”张大鹏的魂灵惊呼起来。

“轰”的一声,一团大火从棺材里腾空而起,刹那间,那口棺材就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炉。

“啊——。”的一声惨叫,从张大鹏魂灵所站立的地方响起。惨叫声刚落,就见那个穿白衣的女人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肢体分解在黑夜里了。

第五十四章 收魂

四下里阴风再起.

棺材里,那具女尸在烈焰焚烧下,忽地坐了起来,头上冒着火,头皮炸裂、脸皮脱落,望着王月华怒吼了一声,又倒在棺材里。

王月华看到了这一切,吓得惊叫了一声,就向后退去。

火光映红了坟墓周边半个天空,浓烟夹带着焚尸产生出来的难闻的气味,翻滚着,从棺材里升腾而起,随着吹过来得夜风飘散而去。

那些从坟墓里一个个冒出来的鬼魂,不敢靠近烈焰飞腾得坟坑,吼叫着,在王月华和范立虎周围聚拢。

范立虎见状,急忙往坟坑上面爬去,无奈,受伤的脚使他行动不便。他强忍着伤痛,攀住坟坑边的裸露的树根,,用力往上爬去。

王月华见状,急忙走过来,伸出手,拽着范立虎的手使劲往上拉。

怎么这么重啊。王月华用尽浑身力qì

,也没有把范立虎拉上来半步,反而感到范立虎的身体还往坟坑里沉去。

范立虎这时也感到自己的那条没有受伤的腿像是坠了一个沉重的铅袋,把自己往下坠。

坟坑下面,贴近地面,燃烧的火光没有照亮的阴暗的地方,从地上伸出一双小手,死死地抱住了范立虎的那条没有受伤的腿。把范立虎往下拉。

范立虎回头往脚下瞅瞅,并没有发xiàn

那双抱着他腿的小手,只是感觉那条腿像平时跑步练功一样,绑着个沉重的沙袋,或者像坠了个铅块,越来越往下沉。

王月华用劲往上拉了拉,没有拉动。就说:“立虎,你怎么这么沉啊。用力往上爬啊。“范立虎再次回首往往,脚下依然暗黑一片,看不到什么。

“月华,我有点支撑不住了。腿沉的厉害,像是被人抱着腿——。”范立虎说道。

王月华往范立虎脚下瞅瞅,还是没看见什么。

“你脚下没什么啊,怎么能挪不动呢。是不是伤疼的厉害了。“王月华问道。

“哎呀,疼。”范立虎喊了一声,“怎么啦?那里疼?”王月华心一惊,赶忙问。

就在这时,就听见范立虎喊了一声:“哎呀,不好。”双手一松,整个身体向是被人拽着,滑到坟坑里去了。

王月华情急之下,也顾不了什么了,一纵身,也跳了下去。

就在这时,棺材面也被大火烧着了,在夜风的助阵下,烈焰从爆裂开来的棺材两边的木板处飞腾起来,发出一片棺材板燃烧时的“噼噼啪啪“响声。

就在王月华伸手去搀扶倒在地上的范立虎时,靠近他们这边的那个棺材板突然在烈焰中爆开,一下倾倒在范立虎的脚边。飞溅起来的火花,点燃了范立虎被血浸透的裤腿。很快,火舌就向上添到了范立虎大腿部位的裤子上。

“哎呀——。“范立虎就是一声惊叫。他急忙转身,用手去扑打着火的裤子,王月华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扑上前去,帮zhù

范立虎扑打着火的裤子。

因为没水,用手扑打,扑打出的火星又落在了王月华的身上,王月华的衣服也被点燃了。

这下,范立虎和王月华都恐慌起来。范立虎猛地推了一把王月华,大声喊道:“月华,别管我,你快离开这里。““不,不,我不能抛开你,要走我们一起走。“说着,王月华一边往自己身上扑打着火的火苗,一边又帮范立虎扑打腿上着火的裤子。

就在这时,那口还在猛烈燃烧的棺材开始在烈火中解体,风卷起解体的带着火星的木屑,向四周飞溅,那些飞溅的火星,又点燃了坟坑上面那些慌草和枯萎的灌木丛。火借风势,风助火危。很快就在这片坟场烧起来。

范立虎见势不好,急的额头上汗水直往下流,他对着王月华拼命的大喊:“月华,你走啊,快走。快走啊。”

“不,我不能抛下你。”王月华固执地说动。

范立虎生气了,他把那张因生气和伤疼的脸拉的很长,铁青着脸色,向王月华怒吼到:“你快走啊,快走啊。混蛋,你想让我们俩人都死在这里吗?走。快走——。”

王月华没有理睬范立虎,扑灭自己身上的火星,过去拽着范立虎的胳膊就往坟坑上面拉。

奇怪,范立虎的那只脚就像是长在了坟坑里一样,丝毫也拉不动。

王月华再次低头向范立虎那只拽不动的脚下望去,就在这时,她猛然看见,就在范立虎那只脚下,紧贴在暗黑的地表上,竟然有一双手,死死地拽着范立虎那只脚。

王月华惊叫了一声:“鬼,有鬼。”

范立虎急忙回过头来,问道:“那,那有鬼?”说着,范立虎放眼向四处望望,除了刚才那口还在燃烧的棺材以外,身边没有什么东西晃动。

王月华用手指指范立虎的那只脚脖,惊恐地说道:“那,那有一双手,拽着你的脚脖。”

范立虎急忙伸头向脚脖处望去,果然,在暗黑的地表上,露出一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那只脚脖,怪不得动不了呢。

范立虎拿起手枪,对王月华说道:“月华,闪开。“王月华身子往外一闪,范立虎对着那双手就打了一枪,子弹没有打中。

王月华看到那双紧紧拽住范立虎的手,是在范立虎脚的背面,范立虎根本就打不着,要想打着那双手,就只能对着紧拽脚脖的手打了,那样,也就伤到了范立虎,就鼓着勇气对范立虎说:“立虎,把枪给我。我打。”

范立虎吃惊地望着王月华,说道:“你会打枪吗?”

王月华皱皱眉头,说道:“你教我。”

范立虎把枪递给王月华,简单地教了她一下,王月华拿起枪,双手举着枪,近距离的对着那双从地上伸出来的手“呯呯”就是两枪。枪把震的王月华手发麻。

再看,枪声响过之后,那双紧拽范立虎脚脖的手,突然不见了。王月华见机,把手枪递给范立虎,双手扶起范立虎,两人互相帮zhù

,就从坟坑里爬到了坟坑上面。

火焰吐着血红的舌头在夜幕里贪婪地tian食着坟场里一切可燃之物。放眼望去,一座座的坟头在燃烧。火星在黑夜里飞溅。夜风在黑夜里肆孽。

这时,从哪些坟头里冒出来的一群孤魂野鬼,舞动着身躯,晃动着双手,露出一张张骷髅似的恐怖的脸,向王月华和范立虎扑来。

范立虎和王月华见状急忙向后退,还没退两步,忽见那个小男孩从坟坑里爬了上来,猛地向前一扑,又一次抱住了范立虎的腿。张开嘴,就是狠狠的一口。

范立虎大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捂那只刚被咬伤的腿。

王月华见状,急忙向周围寻找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一扭脸,忽见,坟坑边还有刚才自己放在那边上的一瓶汽油,急忙跑过去,拿起汽油瓶,拧开瓶盖,就要往那个小男孩身上倾到。

“月华,不要啊——。”一声惊呼,在王月华身后响起。王月华一楞,赶忙回过头去。她看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坟头上,站着自己的丈夫张大鹏。

张大鹏惊恐地伸手向她大喊:“月华你回去吧,别伤害哪个小孩。我已经对不起她们母子了。”

“大鹏,跟我回家去,我和静静都想你。”王月华看到张大鹏的身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回不到那个世界了。月华,带好张静。别忘了,等她长大,告述她,她的父亲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母亲。”张大鹏还站在那座坟头上,神情黯然地对王月华说道。

“不——,不——。大鹏。我们母子不能没有你。不论你生前做过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子的事情,我都会原谅你。跟我回家吧,大鹏。”王月华哭述到。

“我回不去了,你多保重,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快回去,别伤害那个小孩。”张大鹏说道。

这时,在一旁的范立虎突然对着王月华说道:“月华,你的那个什么咒呢?快拿出来,大鹏不是显身了吗?”

王月华忽然清醒过来,忙对张大鹏说道:“大鹏,你等等,我不伤害那个小孩,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哦,什么东西?”张大鹏问道。

“是灵山观里的青云道长托我带给你的。你看,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王月华赶忙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张收魂咒,面对着张大鹏所站的位置,在手心徐徐展开,然后念动咒语“天清地灵,收魂入符。早晚祭练,供吾差遣。助吾办事,果与汝平分。吾奉茅山张天明敕令,神兵急火如律令。”

咒语刚念完,就见站在坟头上的张大鹏身子忽然被平地而起的一阵风卷起直接向那张收魂咒飞来。

“啊——。”张大鹏的魂灵惊叫着,被那张收魂咒收进去了。

王月华急忙把那张收魂咒卷来,用青云道长给她的放在收魂咒里的红毛线扎紧,放进自己的内衣里。

“还我爸爸——。”一声凄厉的呐喊,从小男孩嘴里喊出,小男孩猛地放开了范立虎,转身扑向王月华,一双小手一下抓住了王月华后背上的衣服,“跐溜”一声,王月华后背的衣服,被小男孩撕下来一大块。露出穿有内衣的后背来。

王月华大惊,急忙往一边跑去。

就在这时,那些从坟头上冒出的孤魂野鬼,已经把她和范立虎困在了这片坟坑前。

范立虎拖着伤腿,忍着伤疼,举起手枪,对着小男孩就是几枪,也许过于紧张,也许是因为伤疼,范立虎枪打歪了。子弹打在了小男孩的身边,飞溅起一片土花。

小男孩见状,扔下王月华,又转身扑向范立虎,他一个猛跳,扑在了范立虎的身上,范立虎一个踉跄,差点没被小男孩扑倒在地上,他急忙伸手想把小男孩从身上推下去。无奈,小男孩就像块吸铁石,紧紧爬在范立虎的身上。张开嘴,对着范立虎宽厚的胸膛咬了一口。

“啊——。”范立虎疼的大叫了一声,鼓足全身的力qì

,使劲把小男孩往外一推,小男孩从范立虎身上滚到了地上。

王月华见状,急忙跑过来,就要去搀扶范立虎。

“别管我,看你身后。”范立虎大喊。

王月华一回头,大喊一声:“妈呀——。”身子不由自主地腾腾往后退了两步。

第五十五章 冲出坟地

王月华的身后,忽的冒出来一群形态丑陋,状若僵尸的鬼魂,十几双干枯的只剩下挂皮的手,从夜幕里伸出来,向王月华后背抓去.

王月华赶忙向后退去,躲开了那群鬼魂的撕抓。急忙挥起范立虎给她的那把警用匕首,朝那些恐怖的手爪砍去。

几只恐怖的手碰到了王月华伸过来的那把警用匕首。马上,那几只手的背上就被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王月华惊讶地看到,那些被匕首划到的地方,流出了粘稠的暗绿色的液体,不像是血迹。

“月华,我掩护你,快点从这里突围出去。”那边,范立虎拖着受伤的腿,手里掂着拾起的洋镐,使劲轮着,击打着那些扑向他的鬼魂。

“立虎——。”王月华喊了一声,她回过头,再次看到,坟坑里那口燃烧的棺材,腾起的火焰,渐渐减弱。那口棺材已经在刚才的烈火中连同里面那具女尸都化为了灰烬。

而被坟坑里突起的大火点燃的,他们身边的那些慌坟上的杂草和灌木,却在夜风的劲助下,越烧越旺。以至于大半个位于山脚下的这片坟场都被大火映照的通红。

大火还在风势的助燃下,迅速向坟场两边扩散。前面的一片黄树林也开始被这场大火波及,树林边也可以看到燃烧起来的大火了。

正在和那些扑向自己的鬼魂拼死搏斗的范立虎,这时,在大火中看上去,就想是一位不屈的战士,衣衫褴褛,浑身伤痕。手中挥舞着半截洋镐把,在不停地击打着扑向他的鬼魂。

听到王月华的喊叫声,范立虎紧张地回过头来,突然他看见,王月华的身后,又出现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柴火棍,悄悄地往王月华后背捅去。

范立虎见状,挥起镐把打开一双恐怖的手,逶迤着身躯,走向王月华,一边对王月华喊:“月华,注意你身后。”

王月华赶忙回过头,忽见自己身后的阴影里,站着刚才那个小男孩,小男孩手中拿着木柴棍,向她后背偷袭过来。王月华一闪身,躲过了那个伸向她后背的木柴棍,转身向范立虎跑过去。

小男孩见状,紧追不舍,也跑向范立虎,范立虎拿出手枪,对着小男孩开了一枪,枪声中,小男孩一闪,没了影子。

“月华,快带着你的那张收魂咒走吧,”范立虎急迫的对王月华说道。

“我走了你怎么办?”王月华问道。

“别管我,我能坚持。时间要紧,你先走。回去先去救张大鹏。”范立虎大口喘着气,说道。

“不行,我不能把你扔到这里不管,再说,你又受了这么多的伤。”王月华心疼地望着范立虎说道。

“月华,我知dào

你放心不下我,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能对付了这些孤魂野鬼。相信我。听着。时间不早了,你看,我们面前。是那些孤魂野鬼。要是你再不出去。这一趟,我们都白来了。还有,你的女儿还在家里等你平安回去呢。你的丈夫张大鹏还等你拿那张收魂咒为他还魂呢。别为了我,把你的愿望落空了。”范立虎说道。

“立虎,你真是个好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王月华听完范立虎的话,感激地含着眼泪,突然走上前去,紧紧拥bào

着范立虎伤痕累累地身体,把自己火热的嘴唇贴在范立虎汗水和灰土渲染了的嘴唇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范立虎心中一热。仿佛过去和王月华初恋时的那一幕幕情景又再现在眼前,他的眼眶里也流出了热泪。

就在这时,范立虎却看见,那个小男孩再次冲着王月华的后背扑了上来。

范立虎急忙一把推开王月华,举起枪又向小男孩打去,小男孩又消失在了荒野里。

那些孤魂野鬼再次向他们围拢过来。范立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王月华,大声对王月华喊道:“月华,快走。里面有我的那辆车的钥匙。我把这些该死的家伙引开。“说着,范立虎拖着自己的伤腿,挥动手中的枪,一边打向那些鬼魂,一边奋力往火廖洼村子那边跑去。

那些被范立虎枪声惊吓了的鬼魂,停顿了一下,又都吼叫着,挥动着一双双可怕的手向范立虎追去。

“立虎——。“王月华含着眼泪,喊道。

“走啊。快走。别管我,记着,回去代我看看我的孩子。”说着,范立虎引动着那群孤魂野鬼就跑向通往火廖洼的村路上。

火光映红了火廖洼的天空。浓烟在风中飘散。

忽然,从周倩被焚烧的坟坑那边,王月华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的鬼影。王月华大骇,她不敢在这里停留,带着对范立虎的担心和愧疚,挥泪大声对远去的范立虎喊道:“立虎,保重啊,我会回里找你的。”说完,转身就准bèi

往身后的那条通往山外的小路上跑去。一低头,看见了地上那瓶还未用过的,她带来的,用可乐瓶灌装的汽油。顺手拾起来,提着,就向通往山湾的那条小路上跑去。

“还我爸爸——。”从王月华身后,传来小男孩惊恐地呼喊声。

王月华顾不上回头看了,为了尽快跑出这块恐怖的坟地,她使劲全部气力,沿着崎岖不平,坎坎坷坷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外奔跑。

“跐溜“一声,就感到自己后背上的衣服被人抓烂。后背一阵疼痛。

王月华没有理会,继xù

往前跑去。

“跐溜“又是一声,后背上又被抓了一下。王月华清晰地听见衣服被撕下来的声音。

该死的小男孩,缠着我不放。得要想个办法。对付他,要不,自己可真就跑不出去了。想到这,王月华脑筋一转,忽然想起刚才范立虎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点燃后吓退那些鬼魂的情景,她猛地往前跑了几步,顺势一抬手,脱下自己已经被撕烂的外套,留下里面那件雪青色的衬衣,伸手一摸,在裤兜里摸到了那个打火机,接下来,她把衣服夹在自己胳膊下,急忙拧掉手中的汽油瓶盖,把汽油瓶里的汽油全部倒在了那件脱下来的衣服上。

“哎呀——。“王月华惊叫了一声,后背好像又被那个小男孩抓了一把,指甲伸进王月华后背的皮肤里,挖出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王月华疼的喊叫着,脚步不敢停下来,使出浑身的气力,拼命往前跑。

“还我爸爸——。”身后再次传来小男孩恐怖的声音。

王月华没有理会,还在拼命往前跑,快要跑到山湾处了,忽见前面的山路上,竟然站着两个人。黑夜里,看不清那两人的长相,只看到,那两个人像是一男一女,他们穿着藏族人常穿的半边衣袖的服装,佝偻着腰,低着头,双手垂立,静静站在小路上。刚好堵住了王月华的去路。

“你们是谁?”王月华惊慌地大喊。

那两人没有动,也没有回话,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王月华正要再次喊叫时,就在这时,那个小男孩忽然扑了上来,一把抓住王月华的胳膊,张口就咬。

王月华大骇,拼命挥动胳膊,挣脱了小男孩。但是,还是被小男孩咬了一口。

血从王月华胳膊上流下来,留在了王月华的手上。王月华忍着胳膊上剧痛,向那两个人跑过去。

刚跑的那两个人面前,王月华借着夜色里微弱的亮光,突然看见,那两个人的脸活生生的就是两具僵尸的脸。

王月华吓了一跳,正要从他们身边跑过去,就见这两人忽然伸出手去,向王月华抓了过来。

王月华吓的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这两个人伸过来的手。没留神,自己的脚脖却被那个小男孩抱住了,就见小男孩再次张开恐怖的嘴,向王月华脚脖咬去。

对面的那两个人,这时,又把手伸向王月华——。

王月华情急之下,急忙把手中的打火机伸向把那件浸染过汽油的衣服,点燃了衣服,一甩手,扔在了脚下的那个小男孩身上。

“烧死你,烧死你。”王月华对着小男孩大声喊道。

“轰——。”的一声,一股烈焰从小男孩身上腾升而起,小男孩恐怖地抬起头,张开吐着血沫的嘴,瞪着绝望的眼神,望着王月华,“啊——。”小男孩在大火中惊叫着。翻滚着。很快他那弱小的身躯就被熊熊燃烧的大火吞没。

王月华不敢去看小男孩着火的身躯,急忙转过身来,这时,她看见刚才站在路边的那两个人,忽然消失在黑夜里了。

王月华迈开步子,急忙向山湾处跑去。才跑了几步,就感到身上刚才被小男孩咬伤的伤口撕心般的痛疼。疼的她冷汗也从头上流了下来。王月华忍着身上的伤疼,不顾一切地跑出了前面的山湾。

眼前,是一片黑乎乎的玉米地。夜风吹过玉米地,响起一片哗啦啦的声音,像有无数个鬼魂,在黑夜里向王月华挥动着双手。

王月华神经高度紧张。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了,心中只有一个愿望,赶快跑回前面的村子里去。回家。回家。去救张大鹏。

王月华迈开脚步,沿着这条乡村道路,向前跑着。跑累了,就在路边歇上一会,再继xù

往前跑。

快天亮的时候。王月华终于跑到了丰华村。

村庄里的人们还在梦乡中熟睡,偶尔从村子里传来几声狗吠声和公鸡的打鸣声。

看到面前的村子,王月华刚才蹦紧的神经才缓和下来。身体一软,就瘫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

一夜的恐怖和劳累,王月华已是精疲力竭。刚坐下来,身上的伤又钻心刺骨的疼起来。冷风吹过,王月华几度困乏的身躯好像有了精神。她摇晃着,再次从村口这块石头上站立起来,忍着疼,往村中央范立虎停车的土场上走过去。

路过村医疗室时。正巧遇见给范立虎治病的那名医生。

医生早晨正准bèi

去村前的那个第三村民小组,给一位发烧的妇女看病。刚才,那名妇女的丈夫打来了电话,说自己的老婆烧了一晚上,吃的药也没管用。请医生去他家给看看。接完电话,医生就起了床,背起药箱,出了门,就准bèi

出门去看病,没想到,正好碰上了从火廖洼跑出来的王月华。

看到王月华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浑身血迹。医生大吃一惊,赶忙问:“你不是那个去火廖洼的——。”

王月华费力的点点头,这会,她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到底发生了啥子事情?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医生疑问道。

王月华缓了一下神,就把自己去火燎洼遇险的事情,简单地对医生说了一遍。

医生赶忙把王月华扶进自己的诊所。让王月华坐在凳子上,又过去,给王月华到了杯开水,就开始为王月华检查起伤口来。

医生在王月华被小男孩咬伤的伤口处,也发xiàn

了那种阴尸虫,当把几条阴尸虫从伤口里用镊子取出来时,王月华看到那种恐怖的东西,差点没有晕过去。

医生给王月华包扎好伤口。

“没吃饭吧?”医生问道。

“王月华点点头说:”没吃。““不吃饭,那怎么行。等下啊。“说着。医生走进后院里。

不一会,医生端来一碗稀饭和油饼,还有一碟泡菜。放到王月华面前。

“吃点吧。你一个女人,到那个地方去,也正胆大啊。“医生说道。

王月华说了声谢谢,就低头吃起医生端来的早饭。

肚子真是饿及了。王月华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很快就把眼前的早饭吃完了。

“你的那位警察同行呢?”医生突然问道。

王月华“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把范立虎留在火廖洼村的事情又讲了一边,只是没说自己去收张大鹏魂灵的事。最后恳求医生找些人去那里,帮zhù

她把范立虎找到。

医生听完王月华的话,也是大惊失色,忙说:“我们村里人都传说火廖洼那里去不得。尤其是晚上,一两个人进去,那就难得出来了,那里闹鬼闹的很凶。我们村里已经在那里失踪了好几个人,现在都没有人敢去那里了。”

王月华再次恳求。医生总算答yīng

她找些村民。去火廖洼寻找范立虎。

王月华惦记着那张收魂咒,青云道长说过,收到张大鹏的魂魄后,要马上将张大鹏的魂魄附在他的肉身上,再念动还魂咒,张大鹏就能复活。现在是关键时刻,一分钟也不能耽搁。想到这,王月华逐起身向医生致谢,并告别。说自己还有很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赶快回去办理,等办完事,还会来这里,一定要好好谢谢医生一家。

“不用客气了。那你赶快走吧。你们那辆车还在场上停着呢。“医生说道。

“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啊。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拜托你了,帮我去找找范立虎。“王月华对医生说道。

“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找人去找那位范警官。”医生说道。

王月华告别医生,来到了土场上,那辆警车还是老样子,静静地停在那里。王月华上到车里,掏出范立虎给她那串钥匙,找出汽车钥匙,发动汽车,借着晨曦,向北边开去。

第五十六章 章尾声

心中带着急盼和焦虑。王月华驾车一路不停地回到了B市。

这时已是B市下午四时,B市的天空布满了阴云。一场雨正在洗刷着B市的大街小巷。

王月华驾驶着那辆车前窗玻璃破碎,车身溅有血迹和泥土的警车,一进市区,便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眼球。王月华也注意到了路边行人和车辆对自己的注意,在路上的时候,她就遇到过两次警察巡逻和查车。都是她全力解释,并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还有范立虎放在车座下面的办案的公文夹以及公文夹里面的办案文件和介绍,才取得了盘查警车的谅解,将他放行。

在快接近B市的邻县,王月华还差点让交警把车扣下来,还是王月华拨打了B市公安局值班电话,并将范立虎的车号和范立虎名字告述对方,向对方说明了情况。那边值班的民警查询后,给这里的交警打了电话。证实了王月华的说法,才被交警放行。

要不是一路出那么多的麻烦,也许,今天早晨就回到了B市。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尽快赶到殡仪馆。把张大鹏遗体从停尸间领出来,好用收魂咒把张大鹏被收进去的魂灵还回到他的身体里。王月华驾车从B市环城边上的一条七十年代修建的灌溉渠边,沿着山脚,往殡仪馆奔去。这条路比较偏僻,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少,而且很少能遇到交警查车。相对市区其他行车道路来说,没有麻烦,还减少拥堵和红绿灯。这条路去殡仪馆也比其它路近。

路上,雨还在下着,车子顶着风雨往前开去,那些飘洒的雨水乘机从车前破碎的车窗飘进驾驶室里。打湿了王月华的面部和前胸,也打湿了她旁边的那张空闲的座椅。

汽车飞快地沿着狭窄的渠边道路往前开去,由于王月华救夫急切,好几次差点没撞上路边的行人和自行车。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奔跑,在下午四点半以前,王月华驾驶着这辆受损的警车终于赶到了位于山脚边的市殡仪馆。

警车一驶进殡仪馆的大院,马上引起这里的人们的注意,好些人看到这辆破损的警车,都好奇地聚拢过来,围在车前,看起了热闹。

王月华停好车,没有理睬那些围过来,七嘴八舌看热闹的人,她伸手拉开车厢门,一下车,就向殡仪馆里的停尸间跑去,那里存放着自己丈夫张大鹏的遗体。

时间就是生命。为了那一线救活丈夫生命的希望,王月华要和时间比速度。

王月华穿着被小男孩撕烂的雪青色内衣,露出带血痕的后背。怀里揣着那张附有丈夫张大鹏魂灵的收魂咒。在围观着的惊讶目光和唏嘘话语的注视下,跑进了殡仪馆的大楼里。

殡仪馆停尸间就在大楼西侧第四间房子里。王月华跑到停尸间门前,正要往里走,就见从停尸间里,走出两个身穿白大褂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他们正推着一辆灵车往外面走,灵车上放着一具盖着白布单的尸体。

那两人看见王月华这样一身奇怪的装束,又见王月华慌慌张张地神态,就问:“你干什么呢?”

“请问,张大鹏的遗体是不是在十四柜子里存放着?”王月华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张大鹏刚出事的那天早晨,尸体才被送进来没多久,王月华接到通知,匆忙赶到了殡仪馆停尸间,见了张大鹏一面。另一次是带着女儿张静来这里看了张大鹏的遗体。所以,张大鹏的遗体放在哪个柜子里,记得不是很清楚。

“张大鹏?你说的是那个今天上午才火化了的高新管委会副主任张大鹏吗?”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问王月华。

“什么?你说什么?今天上午才火化?什么意思啊?”王月华大吃一惊,急忙追问。

“你不是要找张大鹏吗?”

王月华点点头:“是啊。”

“是不是那个当高新管委会副主任的张大鹏?”

“对呀,没错?”

“就是那个听说下什么阴间死去的那个当官的吗?”

王月华有些不耐烦了:“对,就是那个人,他放在那个柜子里,是十四号吗?”

那两人摇摇头,说道:“他今天上午已经火化了。骨灰也已经被他家属领走了。”

“什么。火化了?”犹如晴天里响起一声霹雳,王月华一下就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就要往前栽。

那两个人见状,急忙停下那辆灵车。跑过来一把扶住了王月华。

“快去找领导和医生,这人不行了。”其中的一个对另一个人说道。

那人放开王月华,抬起身,跑出去。

不一会,闻讯跑来了一名医生和几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一阵紧张的抢救,王月华又喘过气来,她挣开眼睛就问:“我是张大鹏的妻子,是谁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他的遗体火化了?”

一位模样像领导的人,走到王月华的身边,对王月华说道:“昨天下午,死者的父亲和岳父还有市上的领导,高新管委会的领导都来到殡仪馆,死者的亲属在火化本上签了字。同意今天上午火化,市里也安排了今天上午在殡仪馆给张大鹏同志开了追悼会。会后,我们按照安排,对张大鹏同志遗体进行了火化。火化后的骨灰,已被张大鹏的亲属带回去了。”

“亲属同意火化?”王月华听到这些,心里就是一阵绞疼,自己千辛万苦,历经艰难。几次差点死在鬼魂的利爪下,终于用收魂咒收取了丈夫张大鹏的魂灵。就盼着赶回来复活丈夫的灵魂,现在。好不容易赶回来了,丈夫张大鹏的遗体却被火化了?天大的笑话啊。天大的笑话。

无可奈何的王月华,怀着一腔愤怒,离开殡仪馆,她不再避让交警,驾着范立虎的那辆破警车,沿着市区的大道,就往自己住的地方奔去。

快要到自家的门口了,就听见车后响起一连串警笛声,一辆警车竟然尾随着她开的这辆警车追过来,而且,后面追上来的警车,还用车载喇叭,呼喊让她停车检查。

王月华没有理会身后那辆警车,直接把警车开到自己住的楼下,拉开车门,就向楼道内奔去。

上到四楼自己家门口,王月华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刚迈进家里,就看到,客厅里坐满了人,其中有张大鹏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女儿张静。张大鹏的舅舅和姑姑,自己的小姨和姨夫。表姐和表姐夫。都是自己家的亲戚。

再看客厅,那台四十六寸的液晶电视被白布蒙盖。上面挂着一张张大鹏镶黑边的遗像。相框里的张大鹏正春风满面的望着大家微笑。下面的电视柜上,放着一个红布包裹着的骨灰盒。两边各点着一截蜡烛。面前还放着水果,点心等贡品。

看见王月华突然回来了,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王月华的表姐和姐夫,小姨还有王月华的父亲和母亲,张大鹏的父亲都站了起来。

“月华,你回来了。”王月华的父亲关切地问道。

王月华冷眼看了一眼满屋的亲朋,开口问道:“谁,是谁同意让把大鹏的遗体火化的?”

张大鹏的父亲和王月华的父亲都走过来。

王月华的父亲说道:“我们等你,一直没等回来。和你联系,也联系不上,市上领导都来做我们两家老人的工作,说国家精神文明验收小组明天要来市里检查验收创建成果,大鹏这件事经媒体报道后,已经对市里精神文明建设造成了负面影响,所以要求我们同意尽快火化,并答应,如果赶在国家精神文明建设验收小组抵达前火化,市上将会为大鹏组织一场有市领导参加的追悼会,并且,比照工伤情况给与补助和抚恤。还承诺,将来静静长大后,优先解决孩子的工作。我和大鹏的父亲商量后,同意了市领导的意见。所以——。”

“所以,你们就在没有取得我,张大鹏的妻子和爱人,张静的母亲同意下,签了字,把张大鹏的遗体火化了?”王月华哭着说道。

“月华,你别这样,人死是——”王月华的父亲又说。

“你是说人死不能复活,是吧?爸爸呀,你们——你们好糊涂啊。我这次去西部,就是去找大鹏的魂灵去的,这是什么?”说着,王月华从内衣里取出那张用红毛线扎紧的收魂咒,解开红毛线,把收魂咒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灵山观青云道长给我的收魂咒。我和我的同学,市公安局的范立虎一同,不远千里,冒死找到了大鹏的魂魄,好不容易把他的魂魄收进这道收魂咒里,为此,范立虎至今还没能从那个鬼村子逃出来,生死还不明。原指望急急的赶回来,能用它复活大鹏的性命。可现在,大鹏的肉身不在了,我看到的竟然是一个盛有他的骨灰的盒子。你们。你们。糊涂啊,呜呜——。”王月华失声痛哭起来。

在座的人都惊呆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房间里顿时一阵沉默。

王月华拿着那张收魂咒,普通一声跪到在张大鹏的遗像前,哭诉道:“大鹏,我回来晚了一步,没有救活你,我对不起你啊——。”

哭着哭着,王月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张大鹏的遗像前,手中拿的那张收魂咒飘落在地上。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把那张收魂咒吹起,向阳台上飘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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