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倚天屠龙记 - xp1024.com
《神雕倚天屠龙记》


写作说明

nothingisim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本书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侠以武乱禁如何—刺向金庸的独孤九剑

说一些题外话,但又是题内话!

书写了几万字了,看我这本破书的朋友也有一大堆了,在这里感谢一下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们。写这本书我没为了什么,只是想写写我心目中的武侠精神!

这本书是金庸的同人,当然,我一定是金庸的崇拜者。但是,有些地方不是了!

我不是说小说他写的不好,他老人家肯定写得好,那是除了有病的人之外都公认的,我所不满的,是他絮叨的一些精神。

金大的崇拜者不要向我吐口水,人无完人,我有权利对书中的某些东西表达我的不满,就好象一个绝色美女也有如厕的时候,都是避免不了的,只是你很少有机会看罢了!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其实早些年不流行,这几年金老四处游行中,不停地宣扬,才为众人所熟知。想想,八几年的时候,国内刚刚有一些金庸的手抄本,到90年代,金庸作品人见能详,那个时候,没人提这八个字,只把它当书中的一个普通看点来对待!

可到了近些年,这八个字被到处提,包括张导的最新作品《神雕》中,黄大脸扮演的杨过用深情的、崇拜的、景仰的语气念这八个字,我感到极其不舒服。

为什么呢?

中国作家当中,我最鄙视的是那个台湾的刘墉,他的书写的其实很不错,但我看不惯他把读者当傻笔的态度。大家去翻翻刘的书,刘的小品处处透着生活思想上的闪光点,但是,极度恶心的是,他几乎每篇文章的后面,都要以小学生学课文时的中心思想形式,在他的文章后面写他这一篇是要表达什么。

这是对每一个读书人的侮辱,当然,普通小学生除外(不包括所谓神童),他们习惯这种形式!

刘的书同《读者》是同一个档次,通过一些简单哲理文章的阅读理解,让人获得智力提升的快感。但他比《读者》还不如,《读者》讲浅近易通的故事,可毕竟不去写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去解释这些东西。殊不知,读书自家事,心得各自知,书读百遍,其意自显。你写些小文章是不错,但你还要去解释你那些东西,就是你的错了!

这些年中国的学者们基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孔孟思想并不是造成科举制度落后的,从而造成中国思想落后的真正原因。八股取士的形式也不是那么古板,毕竟,起转承合,只是写文章的形式而已,没那么大的杀伤力。就象咱高考写作文一样!

真正杀伤人的,是自明代以来才开始的八股取士严格规定了,学子们必须以朱熹所解释的四书来作为考试中绝不能违背的原则。

要以一个人的绝对解释,绝对思想来扼杀、约束所有中国读书人的思想见解,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朱重八为了垄断皇权,为了他朱家的天下,废丞相,立八股,这是有史以来最混蛋的皇帝,中国近代的落后挨打,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在他和朱熹理学。因为他完全束缚了中国人的思想和创造性!

金大这几年就在干这样的一件事情!

先别骂我上纲上线,我只是作个类比!他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做为文人,一定也是要名声,要混饭吃的,你可以四处游学,四处搞活动,四处推销自己,这都没有错!

但是,你不能把书中某一个观点,当作一种你所宣扬的人文精神到处散播。以前大家提到金庸小说,就会想起郭靖、杨过、令狐冲这些大侠。或者想到九阴真经,乾坤大挪移这样的绝世神功,想到奇妙的情节,想到纵横江湖的快感!

现在呢?

四处象蚊子一样“嗡嗡”响的就是那八个字——“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强迫别人接受书中某个思想的,而且是通过象现代广告宣传一样无休止地散播的方式的,那是一种精神思想上的强奸!虽然,有人说,你不去接受强奸就是了,又有谁逼着你接受呢?

不错,我可以不接受,但是我很不爽,因为对方有强奸的企图。有些人,他强奸已遂了,有些人,他强奸未遂,但都是犯罪!

九十年代末期,金庸被捧上神坛,于是,他要为自己的作品找一个道德与思想上的支持点,好提高他的书的道德与思想价值!

小说毕竟是小说,我们欣赏的——其实只是故事!

找来找去,被他找到了“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

从辨证法上来讲,金轮法王这个大反派也有资格讲“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完颜洪烈也有资格讲,忽必烈更有资格讲。他们是站在对立一方立场来讲的,但他们都不是侠!

真正的侠是什么?

侠以武乱禁!

侠以武乱禁!!

侠以武乱禁!!

每次想到这五个字,我的热血都会忍不住沸腾起来!

“侠”不是为国为民的精神,侠是一种敢于乱禁的精神!

太史公《游侠列传》中,唯一重墨浓彩的,是公孙弘所说:“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的郭解!

“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千古第一刺客荆轲,刺秦非为国事,而是为了太子丹的恩义!

中原之大,上下几千年,习武之人未必就是侠,但古人“侠以武犯禁”一句说得极是明白,为侠者,必需要是武人。“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说得是侠客的境界,但“武”,总是要放在“侠”字的前面的!

做人也是一样,先有生存权,才有人权,若生存权都没有了,空言人权又有什么意义?若没了武,侠又岂会存在?文天祥声望再高,无人叫他大侠,岳武穆虽是武举出身,统兵十万,但终不是武林单打独斗,也无人称他岳大侠!

是以武侠必在草莽之中!!!

我这本书要恢复的,是武的精神!

不是空言仁义的虚伪道德!

为国为民,和侠没有什么关系!更谈不上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是身在其位者的政治宣言,

也可能是一个道德高尚者的人生境界!

但是和侠,别连在一起,两回事,我们不需要为武侠立丰碑!

而这,是金大努力在做的事情。为武侠立丰碑,就是为武侠小说立丰碑!

我不是贬低武侠小说,它值得起一座丰碑,同样,我也认为武侠小说能够拿诺贝尔文学奖,尤其是金大的小说。但是是因为它的娱乐性,而不是道德性!

小李飞刀值得起一个大侠,他没有为国为民,相反,为了自己的私利,倒是杀了不少人。

东海白衣人,为验证武学高峰,杀尽天下高手,当得起一个大侠!

韦小宝倒是为国为民,也为了天地会的兄弟,没人给他个侠字的称号!

张无忌统领明教大军,以正义为民,驱除元蒙,但是,看《倚天》的,又有哪个把他当做是个大侠了?

侠更是一种气质!

一种以武为尊的气质!

令狐冲之在江湖一个圈子里混,也成就了大侠之名,因为他的性情!

做人,洒脱一点!

做侠,随性一点!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白在〈侠客行〉里说的很明白了,侠客就是要仗剑杀人,不留名姓!

那个所谓的“大”侠,名头大了,未免就让人看不起!

别跟我再提“大”侠了,腻歪!

卫道之士

2006-12-19夜

关于令狐月和郭靖的问题(一)

怎么说这个问题好呢!首先,我希望大家对我宽容一些,当然,批评指正的假装谦虚客气的话我还是忘不了先说一下的!

看书有个看法,写书有个写法,各有不同!

起点作品里,我最欣赏的是《亵渎》,《亵渎》在写作过程当中,无数读者的书评其实已经将烟大逼得无路可逃了,其中很多结尾的设定,我想,应该就是烟大以及《亵渎》最理想的结尾!

可是烟大既然是能写出《亵渎》的人,起码他自己会认为要写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尾,于是,罗格强行修炼领域之力,创造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yy的精神空间的大结局诞生了。我不满意,所有的读者不满意,烟大可能满意了一下,因为这个结尾没有人猜中。但我相信,他满意过后,留下的是一个个超级的大坑和自己的最后不满意。所以,烟大要重新修订《亵渎》的后面部分,这也是实体版的〈亵渎〉最后两本始终没能面世的原因!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大唐〉当中,我绝对相信黄大仙最初设定的结尾一定就是无数读者设想出的那样:徐子陵是唐僧,他的没来由的沙门护法早就揭示了这一点,寇仲是虬髯客,远赴海外创立属于自己的国度,而绾绾的女儿就是一代女王武则天!结果黄大仙想:偶照你们说的写,偶不是没面子透了?最后弄个最中庸的结局,这是刚看大唐的时候最容易猜想到的结尾,但随着情节的深入,所有人都绝不会再朝这个平庸的结尾去想,黄大仙反其道而行之,他的目的得逞了,也毁了一本宗师级的作品!

写这段文字,是向这二位致敬,绝无和他二位比较的意思!偶和他们相比,就好比姜子牙经常说的“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我想说的是,作者都有一种自虐的倾向,这种倾向体现在不大爱接受读者为他的安排!但是话又说回来,作者这种情况,恰恰又说明了他对读者是多么的重视!

这本书,我起先是想这么写的:

大家对〈倚天〉最大的缺憾实际上在于张无忌的性格,以及他的性格所造成的结局!

武侠小说同样也是yy作品,所谓成年人的童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倚天里张的武功、地位、运气等等,实际上满足了大家的yy愿望。但是,最惨痛的是,金大让我们yy的不痛快:张有女人缘却同时搞不定四个女人,武功高,却又没和张三丰单挑过,也没斗过少林三老僧,管了个明教却又被个朱重八给坑了,连解释都不愿解释,就和女人过下半辈子小日子去了!

yy和sy都是一样,要达到最后的高潮,然后喷射出去。

结果我们都没射出来,极其的不爽,有些东西,憋着会憋死的!

所以我就有了个想法,让小杨同志帮大家yy,完成那临门最后一脚,小杨的敢爱敢恨,刚好和张公子的优柔寡断对立,由他来干这一把最适合不过!

于是,这本书可以这样写了:

小杨拯救明教,很爽快地当了明教教主,然后练成乾坤大挪移。

小杨救了六大派,俘虏了周mm,赵mm等mm!当然,小杨心中只爱龙mm一个人,那些女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小杨却是游戏花丛,忠贞不二。这样,大家既获得了yy的快感,又觉得合情合理,没糟蹋了那一段忠贞的爱情!

小杨成了武林盟主,统领天下英雄!

小杨同老张切磋武功,胜了老张的太极剑。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都能破冲虚的太极剑,小杨的独孤一剑就更不在话下啦。需知太极剑被历练了几百年,肯定冲虚比老张要高明啦,而独孤木剑是独孤求败老b的终极必杀技,是他进棺材前的伟大创造,肯定要比独孤九剑厉害啦!

小杨再战金刚伏魔圈,当年小张不是因为没人配合,明教还出馊主意要请老张同小张配合来破,结果笑死了殷白眉嘛!小杨可是有玉女素心剑法的,我之所以不说小杨单挑,是因为团队合作的工夫干掉另一个团队合作的工夫才是正道嘛!谁来使玉女剑法?随便啦,再不成,小杨因为爱情的专一让他练成了聪明人练不成的左右互博,不就行了,又是单挑,又是团队,多好啊,偶都崇拜自己了……

小杨率明教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怎么好象是〈英雄〉里的台词?),最后不想当皇帝了,就让给了小朱,然后去了终南山,找到了自己的后代,从此有了精神寄托,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本书完〉

这样写你们看不看?

这样写很容易,可以大段大段地摘抄原文的文字,然后换武功打,大家又公认偶的文字还能过的去,于是偶一天可以更新8万字,十天写完全书,从此,起点最快的全本的桂冠就挂在偶的头上了!

这样写你们看不看?

所以,偶不写!

这本书到底要表达什么,我在前面那篇〈侠以武乱禁—刺向金庸的独孤九剑〉里已经说过了,下面言归正传!

关于令狐月和郭靖的问题(二)

根据长江三侠《笑傲江湖年代考》一文中对华山派师承的分析,则穆人清约为令狐冲徒孙一辈!《笑傲江湖》当发生于明中叶1500年左右!

《笑傲江湖》是明朝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否认,而且唐宋元明清的历史顺序连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很多批评我弄错了令狐月的历史顺序的人,你们应该想到,我就算犯错误,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但是,《笑傲江湖》有个问题!

当年,金庸写这本书,是有深层次的历史隐射的,在这里我不多说,大家自己可以去查资料!所以,金庸唯一一本没有明确历史年代背景的书就是这本了!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

虽然无数的证据考证出这本书是明朝,但是书中绝没有一个字直说这是明朝的!

我指的是,不论一千个一万条证据说是明朝的事情,书中却是没有“明朝”这两个汉字的!当时的确是为了好玩,才设定的令狐月出来!

但是,我看有些书评,实在不堪其烦(偶是作者,肯定在乎大家的看法)!在一个书友的提醒下,我把令狐月的身份给淡化了!可是又有人说了:令狐冲是孤儿,和令狐月没有祖先上的关系!作者实在是太烂了,编也要编得靠谱一点!

这里我就要和这些朋友抬个杠了!

在我的书里是这么说的:令狐月摇头道:“这个小女子不知,这剑法我令狐一系相传,华山门下都不可习,却不知是何人所创!”

在〈笑傲〉里,那老者摇头叹道:“令狐冲你这小子,实在也太不成器!”

再看:那老者道:“唉,蠢才,蠢才!无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变通。”

那老者脸色间却无嘉许之意,说道:“对是对了,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

只听风清扬续道:“岳不群那小子,当真是狗屁不通。你本是块大好的材料,却给他教得变成了蠢牛木马。”

风清扬道:“我瞧你人倒挺聪明的,也不知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倘若真的聪明,那么这一个晚上,或许能将这三招剑法学会了。要是资质不佳,悟心平常,那么……那么……明天早晨你也不用再跟他打了,自己认输,乖乖的跟他下山去罢!”

从这几句话来看,风清扬并不认为令狐冲是顶尖的资质,前后矛盾之语很多,一会认为他还可以,一会又说他不行。所以,令狐冲就算是个天才,那也是个一般的天才,真正的天才一眼就能看出来,连风清杨都无法下断语,说明令狐冲还没到这个地步!

但是,这几句话里的语气是很重要的,风清扬对令狐冲是一种疼爱,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按说,令狐冲一辈子尚未和风清杨会过面。但风清扬却一直在观察他!风清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令狐冲资质太高,可传独孤九剑?前文已经否定了这一点!而且,华山未必就没有资质比令狐冲高的了,就算令狐冲是华山资质最高的,风清扬为何不到民间或者江湖上去寻找一个资质绝顶的少年或儿童来传授独孤九剑?若是为了光大华山门户,也可收他为华山弟子啊!风清扬辈分比岳君子还要高上一辈,他要收个华山弟子,应该老岳不敢有意见吧?就算老岳有意见,不认老风收的华山弟子的身份,那老风也不必要哩他,本来剑宗气宗各不两立,老风没必要给老岳长脸!何况,从书中大段文字来看,老风很鄙视老岳的,更没有理由这么做!

令狐冲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后文道:

风清扬厉声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派门中之人,连你也非例外。”见令狐冲神色惶恐,便语气转和,说道:“冲儿,我跟你既有缘,亦复投机。我暮年得有你这样一个佳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太师叔,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令狐冲心中酸楚,道:“太师叔,那为甚么?”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见到我的事,连对你师父也不可说起。”令狐冲含泪道:“是,自当遵从太师叔吩咐。”风清扬轻轻抚摸他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风清扬不过是剑宗的长辈,以岳不群的君子形象,绝不至于令狐冲见了他,风清扬就很为难!文里无处不在体现风清扬是个极其洒脱的人,可为什么到这里就不洒脱了呢?莫非又什么隐情?

再看后面,封不平等其他剑宗之人一一出场,老岳基本上还是给面子的!

看文:

岳不群道:“本门气宗剑宗之争,由来已久。当日两宗玉女峰上比剑,胜败既决,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来旧事重提,复有何益?”

由此可见,老岳说了“本门”气宗剑宗,说明剑宗也是华山派的,这一点他是承认的。

再看令狐冲的身份:

书中说,令狐冲是孤儿!

“令狐冲眼中充满了眼泪,他自幼没了父母,师父师母虽待他恩重,毕竟他太过顽劣,总是责打多而慈爱少”;

书中说的是什么?是师父师母对他责打多而慈爱少,包括宁中则!

宁中则一向是慈母身份出现的,总是很维护令狐冲,可是为什么也责打他?

所以,令狐冲的身份一定有问题,他一定是某人的后人,那所说的孤儿身份是掩饰,那时候,岳不群掌门屁股没坐热,只好养着,有时又郁闷,动手打之!宁中则女人有天性,与令狐冲处长了,就把他当儿子了,但是刚开始,还是打的!

令狐冲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关于令狐月和郭靖的问题(三)

继续分析:

岳不群叹道:“唉,那日我已决意传他紫霞神功,岂知他竟会胡思乱想,误入剑宗的魔道。”

岳不群却泰然自若,说道:“人家说你蒙本门前辈风师叔的指点,剑术已深得华山派精髓,看来我也已不是你的对手。虽然你已被逐出本门,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使的仍是本门剑法。”

从这一句话来看,令狐冲同剑宗不字辈等人相斗时,岳不群已经认出了他的剑法是剑宗所传,而且肯定知道是风清扬所传!

那个时候,老岳还没去小林家的老宅,所以还不存在他故意让人误会令狐冲的剑法是辟邪剑法,嫁祸给他的必要!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老岳已经开始嫁祸令狐冲了!而且是要把他逼走!

如何嫁祸?很简单,赖令狐冲偷了紫霞秘籍!

令狐冲既然从小被老岳带大,老岳为什么这个时候就要嫁祸他了,要把令狐冲搞走?当然是因为他发现了令狐冲的剑法是风清扬的剑法,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联系!所以让他深深的恐惧,一般伪君子,疑心病都重。老岳这个时候,地位、武功、事业都已经有了,他最担心的是什么?当然是失去这一切!

令狐冲背后是风清扬,所以,他最畏惧的就是令狐冲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因此,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令狐冲搞走,这个理由,就是紫霞秘籍!而就算老风知道了这个,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为什么那么肯定老风会支持令狐冲?

还用我说?

得,我白写了,你也白看了!

综合以上的这些蛛丝马迹,风清扬和令狐冲一定关系非常密切,而且最大的可能,令狐冲是风清扬的后代!

令狐冲既然是孤儿,他为什么不和岳不群姓呢?当然是因为他自己有姓,而风清扬,极有可能也姓令狐,而是令狐清扬!

所以,我书中出现的令狐月其实是令狐冲的祖先,而独孤九剑,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所以说,偶说的这个问题不是《笑傲江湖》和《倚天》时代前后的顺序,而是令狐月实际上是令狐清扬的祖先,也就是令狐冲的祖先。这样,在本书中出现令狐月,也就顺理成章了!

哈哈,写书看书,其实么那么多好扯的,您看得高兴就行,大家不抬也不热闹不是!

回头说北侠的问题!

唉,真不好意思,标题是分析两个人,可是偶用了百分之八十去说令狐的事情,没办法,郭同志我一向不太感冒,尤其看了李丫碰的版本后,更是极其厌恶,留一点字来说,已经很慷慨了!

不过也就不浪费字数了,偶在章节后面加了一小段,大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关于小龙女的问题,我决定先不解释了,聪明的朋友应该能从那章的标题中领悟到什么。不过好象我有时候对书友的评价沉不住气,老是倒豆子一样把伏笔一一给揭示出来,这样其实不好!所以,龙mm的问题,直到全书的最后一章,大结局的时候才会水落石出,中间我就不准备废话了!

新年快到了,给我票,独孤九票!

有几个朋友是“六脉神票”天天砸我,感激不尽!

也有很多朋友是“一阳票”砸我,礼轻情意重,偶也感激!

先谢了!好好写书,作为报答!

卫道之士!

2006-12-28

武侠与权利的制衡-倚天的悲喜

自发了那篇《侠以武乱禁如何》,在书友中引起颇大的争议!这里想再说几句!

《倚天》里说,“若那得天下者为政不仁,便有义士持倚天长剑,取其性命”,这就是以武制衡权利的体现!

但金大只在作品里体现了权利,和放弃权利后的颓然,没有将侠的精神去体现!

很大朋友看《倚天》很不爽,不是因为张无忌的懦弱性格,而是因为他丝毫没有反抗的精神,被老朱摆了一道之后,就不起回敬的意思,甚至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

中国自周公建立了中国初期各种制度之后,通过间架性的设计(schematicdesign),使人口统计和土地测量的技术尚未妥当之际,在一个区域广大的国家内,造成了一种人为的政治区分。(语见黄仁宇先生《中国大历史》)形成了封建制度!

从而,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通过对收入微薄的自耕农进行抽税而支撑整个帝国财政收入的大国!

这些小自耕农,也就是普通意义上的农民,终日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他们由于不直接同皇帝及高层统治者有任何条件上的接触,而是面对帝国最低层的官吏的苛税负担,他们精神中的向往就是偶尔有能够站出来挑斗(注意,不是反抗)的侠客。

这些侠客无需有任何大的动机和政治上的高姿态,只要帮他们打上一架,侠名就可以背上了。所以,侠一定是乱禁的。甚至这些侠客不需要为了正义,仅仅是斗殴就足够了。底层农民的除了吃饱饭,触及他们精神向往的,最大的是一口气!而农民心中的正义,一定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就是正义,这是小农意识,没什么好解释的!

人活一口气,不争馒头争口气,是中国古代农民生存外的最大精神支柱!

他们没有娱乐,终日埋头在黄土里,没有咨讯获得的途径,只有道听途说的乡里。他们唯一的独立人格,是在鸡毛蒜皮的争执上。

古代的县官在法治上,解决的主要问题,就是农民之间的争执!

请注意,中国古代没有可执行意义上的法律条文,而是通过宗教礼法、宗族观念和封建道德观和上层的行为表率来代替法律。

所以,乱禁的侠客主要是冲破封建制度的束缚,打开道德枷锁的简单人物。他们让农民们获得了精神释放的巨大快感,并不是违反法律条文,这等同于玄幻小说里的yy!

我不是反对为国为民,而是反对将为国为民,同侠之大者连到一起!农民们要得到什么?是要吃饭,不是国家主权的归属,交通同咨询限制了中国古代农民没有太大意识上的主权意识!元清就是异族统治中原,尤其是清,士族阶层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地位,同样也妥协了!

回过头来说张无忌,他没有在最后体现侠的精神,连乱禁的念头都没有,屠龙刀是交出去,倚天剑的神功在他手上,似乎没有去贯彻郭黄的精神!

所以,《倚天》是一本武的小说,不是侠的小说,真正侠的小说,其实是射雕。郭靖敢于摆脱铁木真,这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义,而是为了独立人格的完整,较之〈神雕〉中的郭靖,要可爱的多!

射雕在历史地位上高过神雕,射雕的人物,因为还是比较早的作品,显现出了脸谱话的倾向,简单一点就是好坏比较分明。神雕同倚天人性描写,要远远复杂过它。但神雕中,却把郭靖脸谱化了,这十分可惜!

用“乱禁”这个词,其实是为了粉饰我的小说,所谓武侠,就是在你不顺气的时候干上一架,这就够了!

先把自己当成个农民!

现代没有了侠,因为有了法律代替了侠!

2007-1-3

侠以武乱禁如何

说一些题外话,但又是题内话!

书写了几万字了,看我这本破书的朋友也有一大堆了,在这里感谢一下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们。写这本书我没为了什么,只是想写写我心目中的武侠精神!

显然,我是金庸的崇拜者。但是,有些地方并不是!

我不是说小说他写的不好,他老人家肯定写得好,我所不满的,是他絮叨的一些精神。

金大的崇拜者不要向我吐口水,人无完人,我有权利对书中的某些东西表达我的不满,就好象一个绝色美女也有如厕的时候,都是避免不了的,只是你很少有机会看罢了!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其实早些年不流行,这几年金老四处游行中,不停宣扬,才为众人所熟知。八几年的时候,国内刚刚流传金庸的坊间本,到90年代,他的作品人见能详,那个时候,没人提这八个字,只把它当书中的一个普通看点来对待!

可到了近些年,这八个字被到处提,包括张导的最新电视作品中,黄某扮演的杨过用深情的、崇拜的、景仰的语气念这八个字,我感到极其不舒服。

为什么呢?

中国作家当中,我最不屑的是台湾的刘墉,他的书写的其实很不错,但我看不惯他把读者当傻瓜的态度。大家去翻翻刘的书,刘的小品处处透着生活思想上的闪光点,但是,极度恶心的是,他几乎每篇文章的后面,都要以小学生学课文时的中心思想形式,在他后面写他这一篇是要表达什么。

这是对每一个读书人的侮辱,当然,普通小学生除外!

刘的书同《读者》在同一个档次:通过一些简单哲理文章的阅读理解,让人获得智力提升的快感。但他比《读者》不如,《读者》讲浅近易通的故事,毕竟不去写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去解释这些。殊不知读书自家事,心得各自知,书读百遍,其意自显。你写些小文章是不错,但你还要去解释你那些东西,就是你的错了!

这些年中国的相关学者们有个研究共识:孔孟思想并非造成科举制度落后的,从而造成中国思想落后的真正原因。八股取士的形式也不是那么古板,毕竟,起转承合,只是写文章的形式而已,没那么大的杀伤力,就象咱高考写作文一样!

真正杀伤人的,是自明代以来才开始的八股取士严格规定了:学子们必须以朱熹所解释的四书来作为考试中绝不能违背的原则。

要以一个人的绝对解释,绝对思想来扼杀、约束所有中国读书人的思想见解,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朱重八为了垄断皇权,为了朱家的天下,废丞相,立八股,这是有史以来最混蛋的皇帝,中国近代的落后挨打,百分之九十的责任在他和朱熹理学。因为完全束缚了中国人的思想及创造性!

金大这几年就在做这样的一件事情!

先别骂我上纲上线,我只是作个类比!

做为文人,一定也是要名声,要混饭吃的,你可以四处游学,四处搞活动,四处推销自己,这都没有错!

但是,你不能把书中某一个观点,当作一种你所宣扬的人文精神到处散播。以前大家提到金庸小说,就会想起郭靖、杨过、令狐冲这些大侠。或者想到九阴真经,乾坤大挪移这样的绝世神功,想到奇妙的情节,想到纵横江湖的快感!

现在呢?

四处象蚊子一样“嗡嗡”响的就是那八个字——“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强迫别人接受书中某个思想的,而且是通过象现代广告宣传一样无休止地散播的方式的,那是一种精神思想上的强奸!虽然,有人说,你不去接受强奸就是了,又有谁逼着你接受呢?

不错,我可以不接受,但是我很不爽,因为对方有强奸的企图。有些人,他强奸已遂了,有些人,他强奸未遂,但都是犯罪!

九十年代末期,金大被捧上神坛,于是,他要为自己的作品找一个道德与思想上的支持点,好提高他的书道德与思想价值!

小说毕竟是小说,我们欣赏的—其实只是故事!

找来找去,被他找到了“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

从辨证法上来讲,金轮法王这个大反派也有资格讲“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完颜洪烈也有资格讲,忽必烈更有资格讲。他们是站在对立一方立场来讲的,但他们都不是侠!

真正的侠是什么?

侠以武乱禁!

侠以武乱禁!

侠以武乱禁!

每次想到这五个字,我的热血都会忍不住沸腾起来!

“侠”的基础不是为国为民的精神,侠是一种敢于乱禁的精神!

太史公《游侠列传》中,唯一重墨浓彩的,是公孙弘所说:“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的郭解!

“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千古第一刺客荆轲,刺秦非为国事,而是为了太子丹的恩义!

中原之大,上下几千年,习武之人未必就是侠,但古人“侠以武犯禁”一句说得极是明白,为侠者,必需要是武人。“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说得是人生境界,但“武”,总是要放在“侠”字前面的!

做人也是一样,先有生存权,才有人权,若生存权都没有了,空言人权又有什么意义?若没了武,侠又岂会存在?文天祥声望再高,无人叫他大侠,岳武穆虽是武举出身,统兵十万,但终不是武林单打独斗,也无人称他岳大侠!

是以武侠必在草莽之中!

我这本书要恢复的,是武的精神!

不是空言仁义的道德价值观!

为国为民,和侠没有什么关系!更谈不上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是身在其位者的政治宣言,

也可能是一个道德高尚者的人生境界!

但是和侠,别连在一起,两回事,我们不需要这样为武侠立丰碑!

而这,是金大努力在做的事情。为武侠立丰碑,就是为武侠小说立丰碑!

我不是贬低武侠小说,它值得起一座丰碑,尤其是金大的小说。但仅是因为它的娱乐性,不是道德性!

小李飞刀值得起一个大侠,他没有为国为民,相反,为了自己的私利,倒是杀了不少人。

东海白衣人,为验证武学高峰,杀尽天下高手,当得起一个大侠!

韦小宝倒是为国为民,也为了天地会的兄弟,没人给他个侠字的称号!

张无忌统领明教大军,以正义为民,驱除元蒙,但是,看倚天的,又有哪个把他当做是个大侠了?

侠更是一种气质!

一种以武为尊的气质!

令狐冲之在江湖一个圈子里混,也成就了大侠之名,因为他的性情!

做人,洒脱一点!

做侠,随性一点!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白在〈侠客行〉里说的很明白了,侠客就是要仗剑杀人,不留名姓!

那个所谓的“大”侠,名头大了,未免就让人压抑!

武侠小说千万别变成大侠小说,累!

2006-12-19夜

关于令狐月和郭靖的问题

怎么说这个问题好呢!首先,我希望大家对我宽容一些,当然,批评指正假装谦虚客气的话我还是忘不了先说一下的!

看书有个看法,写书有个写法,各有不同!

起点作品,我最欣赏的是《亵渎》,《亵渎》在写作过程中,无数读者的书评其实已经将烟大逼得无路可逃,其中很多结尾的推想,我想应该就是烟大以及《亵渎》最理想的结尾!

可是烟大既然是能写出《亵渎》的人,起码他自己会认为要写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于是,罗格修炼领域之力,创造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yy的精神空间的大结局诞生了。我不满意,所有的读者不满意,烟大可能满意了一下,因为这个结尾没人猜中。但我相信,他满意过后,留下的是一个个超级大坑和自己的最终不满意。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大唐〉当中,我绝对相信黄大仙最初设定的结尾一定就是无数读者设想出的:徐子陵是唐僧,他的没来由的沙门护法早就揭示了这一点;寇仲是虬髯客,远赴海外创立属于自己的国度,而绾绾的女儿就是一代女王武则天!黄大仙想:偶照你们说的写,偶不是没面子透了?最后弄个最中庸的结局,这是刚看大唐的时候最容易猜想到的结尾,但随着情节的深入,所有人都绝不会再朝这个平庸的结尾去想的时候,黄大仙反其道而行之了,他的目的得逞了,也毁了一本宗师级的作品!

写这段文字,是向这二位致敬,绝无和他二位比较的意思!

我想说的是,作者都有一种自虐倾向,这种倾向体现在不大爱接受读者为他的安排!但是话又说回来,作者这种情况,恰恰又说明了他对读者是多么的重视!

这本书,我起先是想这么写的:

大家对倚天最大的缺憾实际上在于张无忌的性格,以及他的性格所造成的结局!

武侠小说同样也是yy作品,所谓成年人的童话就是说明这点。倚天里张的武功、地位、运气等等,实际上满足了大家的yy条件。但最惨痛的是,金大让我们yy的不痛快:张有女人缘却同时搞不定四个女人,武功高,却又没和张三丰单挑过,也没斗过少林三老僧,管了个明教却又被个朱重八给坑了,连解释都不愿解释,就和女人过下半辈子小日子去了!

yy和sy都是一样,要达到最后的高潮,结果我们没到顶峰,极其的不爽,有些东西,憋着会憋死的!

于是我就有了个想法,让小杨同志帮大家yy,完成那临门最后一脚,小杨的敢爱敢恨,刚好和张公子的优柔寡断对立,由他来干这一把最适合不过!

于是,这本书可以这样写了:

小杨拯救明教,很爽快地当了明教教主,然后练成乾坤大挪移。

小杨救了六大派,俘虏了周mm,赵mm等mm!当然,小杨心中只爱龙mm一个人,那些女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小杨却是游戏花丛,忠贞不二。这样,大家既获得了yy的快感,又觉得合情合理,没糟蹋了那一段所谓忠贞的爱情!

小杨成了武林盟主,统领天下英雄!

小杨同老张切磋武功,胜了老张的太极剑。

小杨再战金刚伏魔圈,当年小张不是因为没人配合,明教还出馊主意要请老张同小张配合来破,结果笑死了殷白眉嘛!小杨可是有玉女素心剑法的,我之所以不说小杨单挑,是因为团队合作的工夫干掉另一个团队合作的工夫才是正道嘛!谁来使玉女剑法?随便啦,再不成,小杨因为爱情的专一让他练成了聪明人练不成的左右互博,不就行了,又是单挑,又是团队,多好啊,偶都崇拜自己了……

小杨率明教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怎么好象是〈英雄〉里的台词?),最后不想当皇帝了,就让给了小朱,然后去了终南山,找到了自己的后代,从此有了精神寄托,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本书完〉

这样写你们看不看?

这样写很容易,可以大段大段地摘抄原文的文字,然后换武功打,大家又公认偶的文字还能过的去,于是偶一天可以更新8万字,十天写完全书,从此,起点最快的全本的桂冠就挂在偶的头上了!

这样写你们看不看?

所以,偶不写!

这本书到底要表达什么,我在前面那篇〈侠以武乱禁〉里已经说过了,下面言归正传!

根据长江三侠《笑傲江湖年代考》一文中对华山派师承的分析,穆人清约为令狐冲徒孙一辈!《笑傲江湖》当发生于明中叶1500年左右!

《笑傲江湖》是明朝的事情,我从不否认!

但是,《笑傲江湖》有个问题!

当年,金大写这本书,是有深层次的历史隐射的,在这里我不多说,大家可以去查资料!所以,金大唯一一本没有明确历史年代背景的书就是这本了!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

我指的是,不论一千个一万条证据说是明朝的事情,书中却是没有“明朝”这两个汉字的!当时的确是为了好玩,才设定的令狐月出来!

但是,我看有些书评,实在不堪其烦!在一个书友的提醒下,我把令狐月的身份给淡化了!可是又有人说了:令狐冲是孤儿,和令狐月没有祖先上的关系!作者编也要编得靠谱一点!

在我的书里是这么说的:令狐月摇头道:“这个小女子不知,这剑法我令狐一系相传,华山门下都不可习,却不知是何人所创!”

在〈笑傲〉里,那老者摇头叹道:“令狐冲你这小子,实在也太不成器!”

再看:那老者道:“唉,蠢才,蠢才!无怪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变通。”

那老者脸色间却无嘉许之意,说道:“对是对了,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

只听风清扬续道:“岳不群那小子,当真是狗屁不通。你本是块大好的材料,却给他教得变成了蠢牛木马。”

风清扬道:“我瞧你人倒挺聪明的,也不知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倘若真的聪明,那么这一个晚上,或许能将这三招剑法学会了。要是资质不佳,悟心平常,那么……那么……明天早晨你也不用再跟他打了,自己认输,乖乖的跟他下山去罢!”

从这几句话来看,风清扬并不认为令狐冲是顶尖的资质,前后矛盾之语很多,一会认为他还可以,一会又说他不行。所以,令狐冲就算是个天才,那也是个一般的天才,真正的天才一眼就能看出来,连风清杨都无法下断语,说明令狐冲还没到这个地步!

但是,这几句话里的语气是很重要的,风清扬对令狐冲是一种疼爱,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按说,令狐冲一辈子尚未和风清杨会过面。但风清扬却一直在观察他!风清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令狐冲资质太高,可传独孤九剑?前文已经否定了这一点!而且,华山未必就没有资质比令狐冲高的了,就算令狐冲是华山资质最高的,风清扬为何不到民间或者江湖上去寻找一个资质绝顶的少年或儿童来传授独孤九剑?若是为了光大华山门户,也可收他为华山弟子!风清扬辈分比岳君子还要高上一辈,他要收个华山弟子,应该老岳不敢有意见吧?就算老岳有意见,不认老风收的华山弟子的身份,那老风也不需理他,本来剑宗气宗各不两立,老风没必要给老岳长脸!何况,从书中大段文字来看,老风很鄙视老岳的,更没有理由这么做!

令狐冲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后文道:

风清扬厉声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派门中之人,连你也非例外。”见令狐冲神色惶恐,便语气转和,说道:“冲儿,我跟你既有缘,亦复投机。我暮年得有你这样一个佳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太师叔,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令狐冲心中酸楚,道:“太师叔,那为甚么?”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见到我的事,连对你师父也不可说起。”令狐冲含泪道:“是,自当遵从太师叔吩咐。”风清扬轻轻抚摸他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风清扬不过是剑宗的长辈,以岳不群的君子风范,绝不至于令狐冲见了他,风清扬就很为难!文里无处不在体现风清扬是个极其洒脱的人,可为什么到这里就不洒脱了呢?莫非又什么隐情?

再看后面,封不平等其他剑宗之人一一出场,老岳基本上还是给面子的:

岳不群道:“本门气宗剑宗之争,由来已久。当日两宗玉女峰上比剑,胜败既决,是非亦分。事隔二十五年,三位再来旧事重提,复有何益?”

由此可见,老岳说了“本门”气宗剑宗,说明剑宗也是华山派的,这一点他是承认的。

再看令狐冲的身份:

书中说,令狐冲是孤儿!

“令狐冲眼中充满了眼泪,他自幼没了父母,师父师母虽待他恩重,毕竟他太过顽劣,总是责打多而慈爱少”;

书中说的是什么?是师父师母对他责打多而慈爱少,包括宁中则!

宁中则一向是慈母身份出现的,总是很维护令狐冲,可是为什么也责打他?

所以,令狐冲的身份一定有问题,他一定是某人的后人,那所说的孤儿身份是掩饰,那时候,岳不群掌门屁股没坐热,只好养着,有时又郁闷,动手打之!宁中则女人有天性,与令狐冲处长了,就把他当儿子了,但是刚开始,还是打的!

令狐冲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岳不群叹道:“唉,那日我已决意传他紫霞神功,岂知他竟会胡思乱想,误入剑宗的魔道。”

岳不群却泰然自若,说道:“人家说你蒙本门前辈风师叔的指点,剑术已深得华山派精髓,看来我也已不是你的对手。虽然你已被逐出本门,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使的仍是本门剑法。”

从这一句话来看,令狐冲同剑宗不字辈等人相斗时,岳不群已经认出了他的剑法是剑宗所传,而且肯定知道是老风所传!

那时,老岳还没去小林家的老宅,所以还不存在他故意让人误会令狐冲的剑法是辟邪剑法,嫁祸给他的必要!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老岳已经开始嫁祸令狐冲了!而且是要把他逼走!

如何嫁祸?很简单,赖令狐冲偷了紫霞秘籍!

令狐冲既然从小被老岳带大,老岳为什么这个时候就要嫁祸他了,要把令狐冲搞走?当然是因为他发现了令狐冲的剑法是风清扬的剑法,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联系,所以他深深的恐惧!一般伪君子,疑心病都重。老岳这个时候,地位、武功、事业都已经有了,他最担心的是什么?当然是失去这一切!

令狐冲背后是风清扬,所以,他最畏惧的就是令狐冲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因此,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令狐冲搞走,这个理由,就是紫霞秘籍!而就算老风知道了这个,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综合以上的这些蛛丝马迹,风清扬和令狐冲一定关系非常密切,而且最大的可能,令狐冲是风清扬的后代!

令狐冲既然是孤儿,他为什么不和岳不群姓呢?当然是因为他自己有姓,而风清扬,极有可能也姓令狐,而是令狐清扬!

所以,我书中出现的令狐月其实是令狐冲的祖先,而独孤九剑,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所以说,偶说的这个问题不是《笑傲江湖》和《倚天》时代前后的顺序,而是令狐月实际上是令狐清扬的祖先,也就是令狐冲的祖先。这样,在本书中出现令狐月,也就顺理成章了!

写书看书,其实么那么多好扯的,您看得高兴就行,我也是姑且说之!

回头说北侠的问题!

唉,真不好意思,标题是分析两个人,可是偶用了百分之八十去说令狐的事情,没办法,郭同志我一向不太感冒!

不过也就不浪费字数了,偶在章节后面加了一小段,大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龙女的问题,我决定先不解释了,聪明的朋友应该能从那章的标题中领悟到什么。不过好象我有时候对书友的评价沉不住气,老是倒豆子一样把伏笔一一给揭示出来,这样其实不好!所以,龙mm的问题,直到全书的尾声,大结局的时候才会水落石出,中间我就不准备废话了!

2006-12-28

武侠与权利的制衡

自发了那篇《侠以武乱禁如何》,在书友中引起颇大的争议!这里想再说几句!

《倚天》里说,“若那得天下者为政不仁,便有义士持倚天长剑,取其性命”,这就是以武制衡权利的体现!

但金大只在作品里体现了权利,和放弃权利后的颓然,没有将侠的精神去体现!

很大朋友看《倚天》很不爽,不是因为张无忌的懦弱性格,而是因为他丝毫没有反抗的精神,被老朱摆了一道之后,就不起回敬的意思,甚至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

中国自周公建立了中国初期各种制度之后,通过间架性的设计(schematicdesign),使人口统计和土地测量的技术尚未妥当之际,在一个区域广大的国家内,造成了一种人为的政治区分。(语见黄仁宇先生《中国大历史》)形成了封建制度!

从而,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通过对收入微薄的自耕农进行抽税而支撑整个帝国财政收入的大国!

这些小自耕农,也就是普通意义上的农民,终日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他们由于不直接同皇帝及高层统治者有任何条件上的接触,而是面对帝国最低层的官吏的苛税负担,他们精神中的向往就是偶尔有能够站出来挑斗(注意,不是反抗)的侠客。

这些侠客无需有任何大的动机和政治上的高姿态,只要帮他们打上一架,侠名就可以背上了。所以,侠一定是乱禁的。甚至这些侠客不需要为了正义,仅仅是斗殴就足够了。底层农民的除了吃饱饭,触及他们精神向往的,最大的是一口气!而农民心中的正义,一定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就是正义,这是小农意识,没什么好解释的!

人活一口气,不争馒头争口气,是中国古代农民生存外的最大精神支柱!

他们没有娱乐,终日埋头在黄土里,没有咨讯获得的途径,只有道听途说的乡里。他们唯一的独立人格,是在鸡毛蒜皮的争执上。

古代的县官在法治上,解决的主要问题,就是农民之间的争执!

请注意,中国古代没有可执行意义上的法律条文,而是通过宗教礼法、宗族观念和封建道德观和上层的行为表率来代替法律。

所以,乱禁的侠客主要是冲破封建制度的束缚,打开道德枷锁的简单人物。他们让农民们获得了精神释放的巨大快感,并不是违反法律条文,这等同于玄幻小说里的yy!

我不是反对为国为民,而是反对将为国为民,同侠之大者连到一起!农民们要得到什么?是要吃饭,不是国家主权的归属,交通同咨询限制了中国古代农民没有太大意识上的主权意识!元清就是异族统治中原,尤其是清,士族阶层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地位,同样也妥协了!

回过头来说张无忌,他没有在最后体现侠的精神,连乱禁的念头都没有,屠龙刀中兵书是交出去了,但倚天剑的神功在他手上,似乎没有去贯彻郭黄的精神!

所以,《倚天》是一本武的小说,不是侠的小说,真正侠的小说,其实是射雕。郭靖敢于摆脱铁木真,这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义,而是为了独立人格的完整,较之〈神雕〉中的郭靖,要可爱的多!

射雕在历史地位上高过神雕,射雕的人物,因为还是比较早的作品,显现出了脸谱化的倾向,简单一点就是好坏比较分明。神雕同倚天人性描写,要远远复杂过它。但神雕中,偏偏唯一却把郭靖脸谱化了,要塑造高大全,这十分可惜!

用“乱禁”这个词,其实是为了粉饰我的小说,所谓武侠,就是在你不顺气的时候干上一架,这就够了!

先把自己当成个农民!

现代没有了侠,因为有了法律代替了侠!

2007-1-3

反元复宋与明教义军

在第二卷的最后一章,也就是第55章中,我引出了一段全新的情节,那就是反元复宋。这里叙述一些历史的真实!

自始皇一统中国以来,顺溯至汉开始,中原统治者就开始了绵绵无期的防备外族侵略的战斗。

黄仁宇先生指出,从地图上来,长城的曲线几乎完全同15英寸等雨线重合,这就是说,北方的游牧民族对中原的农耕民族在经济上的向往性,将会导致一场不可避免的征服与反征服的斗争!

落后经济体系,战胜了先进的经济体系,同而对中原进行了长期统治,最著名的两个朝代就是元和清!

尤其是女真,举族不过区区六十万,那时明朝的人口一亿左右,这么小的落后经济体做到了征服统治这么大的区域,一般只能在yy小说里看到,可是,偏偏,这是事实!(这段历史给了我深刻的教训,不要以为yy小说都是胡扯八道,其实yy的还不够,历史已经证明了没有最yy,只有更yy!)

从历史上来看,打着恢复上一个朝代的旗子,再抓出几个具备皇室血统的小毛孩当吉祥物,一般是最正统的做法,也是最有效的做法!

西汉为王莽所篡,二零年代,刘玄攻破长安,全国各地震慑于刘玄皇族血统,一致拥戴他当了皇帝,建立了玄汉王朝,刘秀也是这个集团之一,后来平定了各地纷乱,建立了东汉!

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

刘备同样也是玩的这套,才搭建起属于自己的班底!

时间往后推移,全国分成了n个割据政权,有大有小。汉的疆域被肢解得乱七八糟,这样,最后最大的割据政权魏被晋取代,改了汉的国号成为一个崭新的朝代!

那么隋的统一新朝代是如何来的呢?当然,也是南北朝让中国分裂成无数个割据,新的统一朝代才能以新国号而代之!

到武则天的周朝(690—705年)后,同样,唐朝又被恢复了!

五代十国,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割据成了什么样子,所以,宋才以一个新的王朝取代了前代!

综合以上所说,已经非常清晰了,新的国号代替前一个国号,必须是割据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能产生的,而在这之前,必须是要打着光复前代的旗号,来获取最大的政治资本!

反清复明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没看过历史书的也看过《鹿鼎》,这也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就是要恢复前朝的国号,而不是搞一个新的朝代代之!

我们来说说反元复宋,如果有朋友说没有反元复宋,对不起,请你回去看看历史书再来讨论!

德祐二年(1276)二月,南宋正式投降元朝,延续了300余年的宋朝宣告灭亡。

此后,赵昰、赵昺兄弟先后被宋室遗民拥立为帝,建立起流亡小朝廷,南宋臣民的抗元斗争在二王的旗帜下又坚持了数年。此时元朝一统中原已是大势所趋,小朝廷的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尽管如此,南宋臣民体现出的忠义之气,仍然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

南宋虽然已经投降元朝,但还有许多地区依然掌握在宋室遗民的手中。福建、两广大片地区仍处在流亡小朝廷的控制之下,李庭芝坚守的淮东、淮西地区也进行着拉锯战。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所以,上一个朝代被灭,没有一个人想着的不是去恢复前代的国度!

杨过同昆仑武脉中人能例外吗?仿佛不可能!

杨是从宋末架空到元,而武脉的人也没有去参加宋灭后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元复宋的军事抵抗运动。所以,他们有这么一段的历史空白,若是有点爱国心的话,就一定是要恢复过去的大宋。

说宋末腐败,人心不向,可以使杨过等人痛恨宋根本是不可能的,历史上哪个朝代的统治末期不是政治腐败,人心涣散?但国破后每一个人想的都是要恢复它!很大一方面是有政治利益价值,但作为平民,是没有那么高的政治觉悟要搞一个新朝代来代替!

清亡之后,不也是有n次的复辟么,而且很多都是汉人拥立着去做的。后来军阀割据多年,建立了中华民国的新国号,也正是符合了我上面所说的历史条件!

所以,这本书的很大看点,也就是反元复宋与明教要建立新朝代的起义之间如何相处,矛盾,妥协以及对立!

到底是杨过复宋成功,还是明教最终获胜,这也是推动情节的重大要素!

当然,小杨有他的方法,我不能讲太多了,讲太多了,就没有意思了!

令狐冲大战韦小宝及其他小说人物之加强版

1、《飞狐外传》:令狐冲vs胡斐

独孤9剑有进无退,令狐冲抢攻,剑刺胡斐左胸。

胡斐四象步,朱雀转玄武,避开,八方藏刀式罩住令狐冲。

令狐冲不管,继续抢攻,攻敌之不得不救,剑挑胡斐小腹。

胡斐四象步,避开……

令狐冲抢攻,

胡斐四象步,避开……

2人皆倒,程灵素跃出:七心海棠,五色无臭,居家必藏,旅行必备

胡斐:我就快累死他了……你到底帮谁

2、《雪山飞狐》:令狐冲vs胡斐

令狐冲抢攻,剑刺胡斐左胸。

胡斐四象步,朱雀转白虎,避开,八方藏刀式罩住令狐冲。

令狐冲不管,继续抢攻,攻敌之不得不救,剑挑胡斐小腹。

胡斐四象步,避开……

令狐冲抢攻,

胡斐四象步,避开……

结果:由于胡斐只管走自己的四象步,因此令狐冲不知道对方下一步的身形在何处,无法料敌机先,独孤9剑失效大半,败

注:实际上如果能做到料敌机先,那任何一招都是绝招杀招,独孤9剑却要建立在料敌机先的基础上,那又何必要独孤9剑。

3、《连城诀》:令狐冲vs狄云

令狐冲抢攻,剑刺狄云左胸。

狄云不避,剑中左胸,遇乌蚕衣不得入,狄云出血刀,令狐冲剑断。

结果:令狐冲败

注:独孤9剑又要攻敌之不得不救,但敌就是不救,你咬他?

令狐冲vs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令狐冲,我xx你小师妹”

令狐冲:“我杀了你!”

血刀老祖逃,令狐冲追

令狐冲:“靠!陷阱!”

4、《天龙八部》:令狐冲vs萧峰

第一回合:

萧峰抢先攻击有优势,萧峰擒龙功,隔空取物,令狐冲剑飞,萧峰龙爪手抢珠三式,左肘撞胸口,右掌斩腰胁,左手抓‘气户穴’

结果:令狐冲完败,萧峰连降龙十八掌都没出

注:碰上萧峰的速度,料敌机先也没用。

第二回合

萧峰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令狐冲击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他出掌之时,与令狐冲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个相距已不过七八丈。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令狐冲见他在十五八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是针对自己而发。殊不料萧峰一掌既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只一瞬之间,令狐冲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双如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正是躲无可多,避无可避。

结果,令狐冲被秒斩。

第三回合

令狐冲叫道:“慢着,兄台,我们比酒如何”

萧峰:大喜

(十碗后)

萧峰:哥们,起来啊,装死啊。

令狐冲vs段誉

第一会合

令狐冲抢攻,剑刺段誉左胸。

段誉凌波微步避开,段誉少泽剑,剑气到指尖不得出,令狐冲躲过一劫。

令狐冲不管,继续抢攻,攻敌之不得不救,剑挑段誉小腹。

段誉凌波微步避开,段誉少商剑,剑气到指尖不得出,令狐冲又躲过一劫。

……

段誉商阳剑,剑气出,令狐冲看不到气剑,无法破招,中剑

结果:令狐冲败

注:碰上无形气剑,独孤9剑只有挨菜的份

第二会合

令狐冲:“兄台,我们握手言和吧”

段誉大喜

令狐冲拉段誉手,用吸星大法

令狐冲:“靠!我的内力,见鬼了!”

吸星大法遇到北溟神功是见到姥姥了

令狐冲vs虚竹

令狐冲抢攻,剑刺虚竹左胸。

虚竹飘身而退,生死符出手!

令狐冲破箭式,击中所有生死符!

生死符碎,碎片全部击中令狐冲……

令狐冲酒虫起:美酒飘~嗷~香~昂昂昂~痒痒痒

结果:令狐冲完败

注:破箭式必须击中暗器,碰上生死符自是必败无疑,碰上势大力沉的暗器也够戗

5、《射雕英雄传》:令狐冲vs郭靖

令狐冲抢攻,剑刺郭靖左胸。

郭靖不管敌人虚实,就是这么一招亢龙有悔

令狐冲破掌式,剑挑郭靖双掌

郭靖牢记“不管敌人如何,你就是这么一下”

令狐冲剑穿郭靖右掌

郭靖双手互搏,不理右掌,左掌见龙在田击中令狐冲

结果:令狐冲败

第二回合:

郭靖:“看我神射!”

令狐冲:破暗器式

郭靖:“看我神射!”

令狐冲:破暗器式

郭靖:“看我神射!”

令狐冲:破暗器式

郭靖:“看我神射!”

令狐冲:……靠!我胳膊撑不住了。

6、《白马啸西风》令狐冲vs李文秀

第一回合

李文秀提葫芦流星锤出……

令狐冲看出破绽,出剑

李文秀心里一慌,忘了怎么出招,葫芦碰在剑上破开。

令狐冲:“靠,这么多沙子,啊,我的眼睛!”

李文秀另一个葫芦打过来,正中令狐冲胸口。

……

第二次:

……

李文秀逃

令狐冲追

李文秀进高昌古国

三天后……

令狐冲:“靠,第十次回到这里了!”

结果:令狐冲败给一菜鸟娘们

7、《鹿鼎记》令狐冲vs韦小宝

第一回合

令狐冲拔剑,韦小宝掏枪

令狐冲拔宝剑,韦小宝掏火枪

令狐冲抢攻,剑刺韦小宝左胸。

韦小宝吓傻,来不及避让,也忘记用神行百变,

剑中韦小宝左胸,韦小宝宝衣护体剑不得入

bang!!!

结果:令狐冲败

第二会合

令狐冲:说好不准用枪!

韦小宝:好!含沙射影!

令狐冲:破暗器式,我破

结果,令狐冲打掉500枚,中500枚

令狐冲:奶奶的,什么暗器!

第三回合:

令狐冲:不准用枪,不准用含沙射影!

韦小宝发暗器

令狐冲剑挑暗器

令狐冲:“卑鄙啊!石灰!”

第四回合:

令狐冲:小兄弟,我们作个朋友了,(拉小宝手)

小宝让他拉

令狐冲用吸星大法。

令狐冲:“靠,什么都没有”

韦小宝:“大哥,吃个饼”

半小时后

韦小宝:“哥们,想当人棍吗?”

令狐冲被活埋,郁闷中

第五回合:

令狐冲:“韦小宝你出来,我和盈盈一起来找你算帐了!”

韦小宝:“老婆们出来啊!”

令狐冲汗,退

8、《笑傲江湖》令狐冲vs令狐冲

令狐根冲抢攻,剑刺令狐枝冲左胸。

令狐枝冲侧身让过,剑挑令狐根冲小腹。

……

七天过去了

任盈盈:冲哥哦,冲哥们还不吃饭

令狐根冲:老中医尚绝食49天,何况我令狐冲

令狐枝冲:9494,我哥2这次斗他个3、4年的不吃饭,彻底吓死外国人

结果:还在继续,结果未出

9:《书剑恩仇录》令狐冲vs陈家洛

令狐冲抢攻,剑刺陈家洛左胸。

陈家洛:慢

令狐冲:?

陈家洛:十四弟,奏乐

余鱼同吹笛,陈家洛暴走

陈家洛: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令狐冲:不好听,盈盈,琴来

陈家洛: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令狐冲:沧海一声笑

陈家洛: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令狐冲:滔滔2岸潮

陈家洛:快使用双截棍,哼!

令狐冲额头中拳

结果:古典乐完败

第二回合

赵半山:“总舵主,让我来收拾这小子”

赵半山发暗器

令狐冲:破暗器式

赵半山暗器中途拐弯,射入令狐冲小腿

赵半山:“小子,听说过八臂如来吗?”

10、《神雕侠侣》令狐冲vs杨过

令狐冲抢攻,剑刺杨过左胸。

杨过81斤玄铁剑劈头盖脸砸令狐冲

令狐冲侧身让过,剑中杨过左胸

杨过“心惊肉跳”左胸陷下1寸,玄铁剑剑风刮倒令狐冲

结果:令狐冲完败

令狐冲vs金轮法王

法王扔出铁轮

令狐冲:我破!靠,这么大的轮子也叫暗器!

令狐冲剑被砸飞

法王:看我铜轮,看我银轮,看我金轮……

令狐冲vs小龙女

小龙女:看我双剑合壁!

令狐冲:靠,又是一个没破绽的变态!

令狐冲vs黄蓉

黄蓉:打狗棒法

令狐冲剑刺黄蓉胸口

黄蓉一棒打倒令狐冲

令狐冲:“宝甲,又见宝甲!”

11、《侠客行》令狐冲vs石破天

令狐冲抢攻,剑刺石破天左胸。

石破天“吴钩霜月明”避开转“十步杀一人”

太玄经发动,引发小地震一场

令狐冲脚下不稳,跌一交

结果:令狐冲完败

12、《倚天屠龙记》令狐冲vs张无忌

令狐冲抢攻,剑刺张无忌左胸。

张无忌转了一个圈子,将所有着数都忘掉

令狐冲:根本无招,如何能破?根本无招,如何能破??

2人继续斗,双剑不交

张无忌发动9阳神功,令狐冲感到剑越来越重渐渐拿捏不住,换左手,又拿不动

结果:令狐冲败

张无忌:喂我还没用乾坤大挪移

令狐冲vs黛猗丝

令狐冲:还有谁?

黛猗丝:我和你打

令狐冲:来

黛猗丝:走,去碧波寒潭打去

令狐冲狂汗

13、《碧血剑》令狐冲vs袁承志

令狐冲抢攻,剑刺袁承志左胸。

袁承志:慢

令狐冲:?

袁承志:少侠头戴小帽,难道是我华山派的

令狐冲暴汗:惭愧,我已被逐出师门

袁承志:看少侠仪表堂堂,决非为非作歹之徒,我重新收你入华山派好不好

多谢师傅

袁承志:惕守,来见过小师弟,哦少侠,我华山派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先入门为大

令狐冲见何惕守体格风骚,身量苗条,不由魂飞千里,狂喜:我终于又是华山派了!我终于不是大师兄了!!我终于是小师弟了!!!我终于有指望了!!!!

袁承志:看来烫手山芋终于要出去了

结果:……

14、《鸳鸯刀》令狐冲vs萧半和

令狐冲抢攻,剑刺袁承志左胸。

萧半和:我是太监

令狐冲:?

萧半和:我早已练成葵花宝典

令狐冲回想3人恶斗东方不败,汗如雨下,认输

萧半和:仁者无敌,刚刚家洛跟你说过了吧

令狐冲走人

萧半和:仁者无敌,记住啊,仁者无敌

结果:……

15、《越女剑》令狐冲vs阿青

令狐冲抢~啊~没攻成,阿青竹棒早指着令狐冲眉心,剑气逼人,令狐冲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认输。从此成语字典里又多一条——令狐皱眉,据说其仪态万方处甚至超过西子捧心。

结果:令狐冲完败

令狐冲对李寻欢

令狐冲剑刺李寻欢左胸

李寻欢不动

令狐冲瞳孔骤然缩小。

剑锋离胸口还有一指距离,突然,令狐冲的喉咙上插着一把匕首。

“你怎么做到的?”

眼睛里面都是疑问,然而令狐冲已经问不出了。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没有人知道刀是怎么发出的,但是刀已经到了那里。

《倚天屠龙记》令狐冲vs赵敏

第一回合

令狐冲抢攻,剑刺赵敏左胸。

赵敏退后叫:“且慢!”

令狐冲:“怎样?”

赵敏:“先和我的家奴热下身吧。”

令狐冲:“也好。”

赵敏:“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阿一百你们去试试他的剑法。”

令狐冲:

结果:令狐冲糟群殴败逃。

第二回合

令狐冲堵到赵敏

令狐冲:“哈哈,这回你没帮手了吧。”

赵敏出剑直刺

令狐冲:“破剑式—啊!我的剑”

赵敏:“在我倚天剑面前,你的破剑怎么试也是个断。”

第三回合

令狐冲:“我们握手言和吧。”

赵敏:“好吧。”

令狐冲握赵敏手

令狐冲:“吸星大——啊!!我的手!!!”

结果:令狐冲剧痛败走。

赵敏:“无忌哥这招咬手大法果然好用。”

第一章 龙女花灿芳综渺

情为何物?情非物!地北天南燕分飞,老翅难经寒署,十六年生死两苍茫!君无语,万里层云渺!千山暮雪风陵渡,断肠草掩绝情谷!只教生相许,死不许,龙女花寂,只影向谁去?

是年三月初二,绝情谷情花早绝,那龙女花却开得如烟霞锦灿,只一人断臂孤影,悄立山顶,将那漫谷的红花映得寂寂寥寥。

那人忽放声长啸,那啸声苍凉悲愤,说不尽的抑郁之情,仿佛都要在这一啸声中释放出来,只震得崖壁山石簌簌而落,惊起谷底飞鸟盘旋而上。日落青谷,山体渐渐现了黝黑之色,那人似心有不甘,腾身而起,几有数丈之高,但那日头终是摇曳着一抖,从山中消逝不见。人力有时而穷,那人一口真气吐尽,也无法再跃高寸,却不愿落下地来,身形一个转折,生生平移了数尺,竟是朝那谷中投去!

此人正是杨过,十六年前,小龙女断肠崖剑书刻言,与君约此日相会,杨过苦候不得,伤心失望已到绝顶。他性子本就是激烈跳拓,十六年江湖单剑独行,虽已经习惯了寂寞。但小龙女始终在他心目中是生存的意义所在,伊人不见,那还是自我了断,好在阴间相会的好。

杨过纵身下崖,那高崖岂止百丈之高,扬过下跌速度越来越快,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啸,不觉心中苦笑:“若我这般摔下,定是要跌了个稀烂了,姑姑在阴间见到我,你的过儿可就不俊俏了!”

断肠崖虽高,但杨过下落速度何等之快,不片刻,已经到了崖底,杨过只见崖底一汪碧潭,还未及反应,已是重重地砸在了水面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过缓缓睁开双眼,只觉阳光灿烂,浑然不知身在此处,忽觉身前压力陡重,只见一个中年尼姑对自己道:“小子,你只好怨自己命苦。”突然间全身骨骼中发出劈劈拍拍的轻微爆裂之声,炒豆般的响声未绝,右掌已向自己胸口击去。

这一招,正是峨眉绝学“佛光普照!”

杨过心一惊,这尼姑自己并不相识,生平所识尼姑,堪称高手者,不过圣阴师太而已,但这中年尼姑武功之高,竟在圣阴师太之上。但他十六年中,在神雕陪伴之下,于飞瀑巨浪中苦练,这一掌虽然掌力雄浑,但也未必放在他的眼力了,微微一笑,不避不让,黯然销魂掌就待回出,这一招右袖拖迤,左掌击敌,正是那招“拖泥带水!”

忽然间,杨过大惊失色,自己的右臂竟然好端端地连在体上,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但对面尼姑掌式宏大,已来不及让他思索缘由,只好一掌生生击出!

高手比斗,内力随心而起,杨过挥掌击出,真气自然而然要随着修炼时的经脉,从丹田涌出,但刚一运功,却突感经脉一阵郁结,真气竟然行不上来。杨过大惊,那尼姑的掌势已到面前。他临敌无数,见机何等之快!古墓派轻功天下无双,顿时腾空而起,但由于不敢运使内力,只越过那尼姑的头顶,杨过顺足在那尼姑的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一个轻巧转折,落在地上。那尼姑掌势击过,两人恰恰换了个位置,杨过落在她的身后,却是正面对着这尼姑的背面。

古墓派轻功久不现于江湖,杨过这一个转折落地,姿势潇洒曼妙,只听得旁观众人高声喝了声“好!”

这师太却是脸如死灰,手掌微微发抖,气得转过身来:“兀那小子,竟然如此不收信,你不是扬言要硬接我这一掌么,怎地逃开又是什么话?”

杨过心中恼怒,你这尼姑我又不认识你,上来就动手,什么用意。只见西北角上一个白衫男子手摇折扇,穿过人群,走将过来,行路足下尘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飘浮一般。这人白衫的左襟上绣着一只小小黑鹰,双翅展开。这白衫男人笑道:“灭绝师太,这小兄弟乃是用身法与你拼了一招,你瞧它左足上是什么!”

那灭绝师太霍然转身,朝杨过脚上望去,只见杨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左足之上一点一点地颤着一个簪头,不觉脸色大变。原来杨过适才越过她的头顶,用脚将她头上道冠上的发簪头勾将下来,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用力之巧,真是匪夷所思!

灭绝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当下狠狠的向杨过瞪了一眼,朗声道:“这小子又是什么真功夫了,殷野王,你要考较我的掌力,这就请过来。”殷野王拱手道:“今日承师太之情,不敢再行得罪,咱们后会有期。”

杨过眼见身周乱七八糟杂色人等,有尼姑,有道士,还有一群各色人等,断臂折足,围坐在一处,他也是断臂之人,当下就起了同病相怜之心,虽不知自己为何断臂又复,但还是走上前去,道:“各位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锐金旗掌旗副使吴劲草朗声道:“多谢少侠相救之恩,少侠怎地忘了?我们的右臂都是被那灭绝贼尼给砍掉的!”说罢,脸露悲愤之色!

杨过心道,原来是这般,那尼姑名叫灭绝师太,只是我和他无怨无仇,她又为何要袭击我来着?只听得那吴劲草挣扎着站起身来,他身后百多人也都站起,吴劲草抱拳跪道,他身后众人也都齐刷刷地跪道一片,吴劲草道:“少侠今日舍命回护明教众人,大恩大德,请受我等一拜!,说着就跪拜下去。

杨过见这般人等虽然身负重伤,精神萎靡不振,但一个个神色中透露出倔强之意,似乎不以生死为意。他自己就是任性重情之人,不觉对这班人大起好感之心。他心道:“今日之状甚奇,瞧来这帮所谓明教之人是一帮,那西北角上衣绣天鹰之人是一帮,还有就是这老尼姑带的一群女人。说不得,这帮好汉很对杨某胃口,一个个手臂也是断折,今日这闲事,杨某可是要管上一管!”

杨过不是拘泥礼节之人,见那帮明教中人向自己跪拜,也不去拉扯搀扶,只是点了点头,他十六年间纵横江湖,不知折服了多少江湖豪杰为其所用,只觉礼所当然。吴劲草锐金旗众人见他忽然气度凛然,又洒脱无比,都不觉心折,都道,这少年年纪不大,可是好生让人敬佩。

灭绝见今日事情已被这小子扰乱,带领身后弟子,正要撤出场外,与其余五大派会合。正待走,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砍了人手臂,就想这么走么!”

第二章 玉女有剑娥眉扫

灭绝师太霍然转身,那发话之人,不是杨过又是谁人?

只见杨过双足不丁不八地站着,双臂报胸,冷冷地看着自己。灭绝不怒反笑:“小子,今日我饶你一命,你可不要不知足,若要再捣乱,可别怪我倚天剑下不留无名之辈!”

杨过正要回话,只见一个少女从西北边那个中年白衫男人手中挣脱,朝自己直奔过来,一边奔跑,一边朝自己焦急大叫:“阿牛哥,阿牛哥,这老尼姑很厉害的,你快让她走,别和她计较!”

杨过哑然失笑:“阿牛哥,我什么时候改成这个名字了?杨牛羊牛,似乎听起来不太好听吧?”他眼见那口呼阿牛哥的少女容颜俏丽,只是脸上一些疤痕,不太美观,自己并不认识。但她脸上焦急紧张关心的神态,可不是装出来的。心中感动,笑道:“这位姑娘,我不叫阿牛哥,我叫阿羊哥!”

那少女转瞬已经跑到自己面前,一把抱住他:“阿牛哥,你可吓死我了,这老尼姑不好惹,看着我爹爹今日再此,她适才又过了三掌之约,必然不会跟你再作计较,你可别不知好歹,你死了,谁去娶我去!”

杨过十六年未近女色,被这少女软玉温香抱着,丹田一阵火热。杨过心头一惊,原来自己修炼的是古墓派《玉女心经》,这《玉女心经》乃是女子所创,是阴柔内力,自己后来修炼《九阴真经》,也是偏于阴柔,可丹田里涌动的这股真气,分明纯阳至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少女感受到杨过身体的变化,心中大羞,一把将他推开,嗔道:“阿牛哥,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也这么坏!”

杨过略觉尴尬,抬起头来,忽觉的那群尼姑女子中有个绝美的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光中有关切、熟悉之意,又见他与怀中少女接近亲热,略有一分讥诮。见杨过感应到她的目光,立刻偏过头去。

那白衫男子也随之奔下山坡,也不搭理杨过,一把向那少女抓来,杨过怎能容得别人在他面前放肆,右手一探,手腕反转间一进一缩,将那少女在间不容发间扯开,正是自小熟练的“天罗地网”手式!

那白衫男子见这手法神妙无比,冷哼一声:“小子,瞧不出来你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不过你今日管的闲事也太多了吧,怎么今天还要管起我殷野王的家事来啊?”

那少女急道:“爹爹,我和他已有白首之约,他的事就是家事啊!”

杨过心中一奇:“怎地这少女说我和他有白首之约?我又何曾认识过她?难道是爹爹从小给我订的娃娃亲?但我和她年纪相差甚远,说是她叔父倒还差不多!”心有所想,眼光却不自觉地朝适才那尼姑人群中美貌少女望去。

只见那少女听得杨过同那脸有疤痕少女有白头之约,娇躯大震,目光中珠泪欲滴,极是楚楚可怜,杨过也是心头一凛然,暗自道:“杨过啊杨过,姑姑尚未得寻,你怎可再惹桃花之劫,程陆二妹,其实早已被自己误了终生,如今切不可再做此事了!”

想到陆无双,心中恍然,定是这对面少女同陆无双称呼自己“傻蛋”,自己叫她“媳妇儿”类同,这句白首之约也是她应付她爹爹之用,说不得,眼见这少女对己依恋,这中年白袍人又阴冷凶恶,倒是要助一助那女子!

殷野王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还好意思,你杀继母,练毒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谁敢要你,还不快随我回天鹰总舵!说着,右手成勾,直抓而来。前番被杨过阻拦,殷野王自忖自己工夫了得,只是不小心失了一招,这小子只是内力了得,又哪有什么真功夫了。这一爪,加到了九成力道,心道:“你若再来挡格,定要你臂折骨碎!”

杨过见这爪凶横,自己内力无法正常运转,但古墓小巧工夫天下无双,见状微微一笑,足尖一挑,将那自灭绝师太头顶勾下的道簪踢到手中,右手轻点数下,已将殷野王来势全数封住,正是一招“小圆艺菊!”

那娥眉派众女见魔教妖人与这少年竟然动起手来,都觉奇怪,不觉直住了脚步,不再后撤。但见杨过使出这招“小圆艺菊”,这招潇洒曼妙,只若神仙中人,娥眉众女都是练剑之人,这等神妙剑招哪里又曾见过,竟然大声叫了声:“好!”

灭绝师太也是大惊,扬过使出这招,怎地与适才自己同宋青书演练剑招所使出的“轻罗小扇”这等相似?她乃是练剑成痴之人,当今之世,若论剑法,张三丰之下,她岂曾弱过任何一人?见识又高,一眼便识出这招剑意竟同娥眉某些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当下凝神止步,只盼再见得几招!

杨过这招星星点点,却不与殷野王满蓄真力的手爪相碰,避其锋锐,直点下盘,这一招攻其必救,殷野王步法被制,那鹰爪就使不完全,只得退了半步,惊疑不定地看了杨过一眼!

灭绝师太只想多看几招杨过剑法,高声到:“殷野王,适才你不是说要和我比较比较吗,这小子已经和我比过,你不妨再和他比比看,我两就拿他做个试金石,且看谁人高明!”

殷野王冷哼一声,复身而上,这下使出的都全是真功夫了,鹰爪功全力展开,招招碎金裂石,破空风声大作,朝杨过身上招呼!

杨过不敢催动内力,也不敢怠慢,玉女剑法飘然而出,身形洒脱,直若神仙。转眼间已和殷野王过得数招。

娥眉众女见得杨过这等剑法,都不禁心声仰慕之情,女儿家都是爱美之人,娥眉派虽然有出家女尼,但俗家弟子也是众多,谁家女子不爱俏,心神不觉随杨过剑招激荡不已,心想,这等剑法才是女儿家应该学习的剑法,姿态容雅,剑招华丽。

周芷若芳心微颤:“他……他何时学得这等剑法了,那白首之约又是怎生回事?”玉唇轻咬,银牙紧闭!

宋青书在一旁却都瞧在眼里,走上前来,笑道:“周姑娘,这魔教妖人自相残杀,可真是天助我等,瞧那小子只是一味避而不击,也未必是什么真功夫,我瞧啊,片刻之间他就要死在鹰爪之下了!”

周芷若只听得前半句,摇头道:“他不是魔教妖人!”

只见灭绝师太走前半步,点头道:“不错,那少年不是魔教妖人!”

静玄疑惑道:“师傅,这话怎么讲?”

灭绝师太不语,又看了几招,点头道:“你们可知道我娥眉派创派祖师武功由来?”

娥眉祖师郭襄乃是前代大侠郭靖黄蓉之女,乃祖东邪黄药师,乃是天下五绝之一,家学渊源,郭襄武功由尔自成一体,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灭绝不待众人回答,道:“郭祖师曾传一套不完整的剑法下来,不过十余招而已,言道此剑法最适合女性练习,但我因为剑招不全,若是在江湖上遇到好手,必然要吃亏,所以没有传给你们!”

周芷若冰雪聪明,道:“师傅,莫非,莫非这少年所使的竟是那套剑法?”

灭绝极是喜欢这个小弟子,伸手摸摸她的头道:“正是,只是他所使的,招式又何止数十倍我娥眉所传,这少年,定与我娥眉有莫大的关联!”

第三章 阴阳有别归一窍

当是时,杨过与殷野王已经斗到了紧处,杨过胜在招式轻灵多变,需知天下武学,隔代相传,多有遗失之处,这玉女剑法为林朝英所创,江湖上近百年未曾现世!剑意观去,新颖之处,远在当今著名剑法之上!是以杨过全然不使内力,竟凭剑招也可圆转如意。

殷野王却胜在招式狠辣,他招招开膛破肚,凶狠无比!他原想这对面的小子若论江湖经验,怎能和自己相比?是以招法当中,全然是实战中的变法,实际精到。他却不知杨过一生大小恶战更是远在他之上,所以几次要使出两败俱伤的狠招,都被杨过识破,于间不容发间躲开!

殷野王越斗越是恼火,这般过了几百招都未能将眼前这小子收拾下,自己有怎有脸面在下属和灭绝师太面前夸海口?

他乃计谋高超之辈,心知对面这小子与女儿间不清不楚,当可用之!于是且战且退,慢慢移动步伐,直朝蛛儿而去。杨过见势均力敌之下对手竟然后退,心知定有诡计,殷野王卖了个破绽,要待杨过进击,便可有妙策制敌。哪知杨过何等阅历,也是卖了个破绽,往后跃去,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门户大张,场面极其怪异!

四下围观人等,不论魔教中人,还是正教门下,眼见这等情景,都哈哈大笑。殷野王自持身份,被人讥笑,哪里忍得,一把抓住蛛儿,右手鹰爪朝蛛儿天灵盖狠狠抓下。这一招正是当年金毛狮王引空见大师中计的再现。魔教中人,行事皆是乖张,竟然不谋而合,不算异数!

但杨过却不是空见神僧,他见殷野王下此狠手,心知诱敌之计,微微一笑,却不上前拦阻。他虽不知蛛儿是谁,但也知她对己似有情愫!杨过心中只有小龙女一人,年少轻狂之时曾无心惹下多桩情孽,如今人过中年,已不愿再弄出事端。他知晓若是自己出手相救,这就再无脱身之机,与那少女更是说不清了!

殷野王原为诱敌逼真,一爪运足了力道抓下,没料杨过竟然并不上前,这一爪快及蛛儿头顶,收手已是不及,心中如电闪过一个念头:“我今日竟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扑哧!”一声,鹰爪破颅而入,众人见此人间惨景,都惊呼了出来,娥眉众女大多闭上眼睛,不敢观看!

蛛儿被父亲五指破颅,伤重必死,但突然之间,回光反照,灵台骤然清醒,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苦笑道:“无忌哥哥,原来真的是你,你……终究是不愿同我一起!”,说罢,脖子一斜,已经是香消玉陨!

张无忌化名曾阿牛,曾与蛛儿相处数日,也曾告诉她自己就是张无忌,但蛛儿神智不清,只知那当年在蝴蝶谷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的倔强少年,却不肯相信这宽厚仁慈的好人就是自己的心上人。这番杨过不救,蛛儿濒死之际见这番情景,反而相信这对自己无比狠心的人才真的是夜夜梦中郎君!世事悲凉,莫过于此!

灭绝师太在旁边冷冷一笑:“嘿嘿,魔教妖人,行事果然违背纲常!”回头望向众弟子,厉声道:“看见没有,这妖人为诱敌中计,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杀死,你们中若有人对魔教之举心存宽容者,可要看清楚了,这般就是教训!”

杨过眼间这等惨剧,心生憎恶之情,不欲理睬,转身就走!殷野王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飞身扑出,一抓向杨过后心抓去。

杨过虽身法轻灵,但毕竟不能运动内力,又被适才场景震动心神,这一爪,竟然是避之不开。眼见就要死在爪下!

灭绝师太见杨过危险,她心知这少年定与本派有莫大关联,那娥眉祖师郭襄在她心目中直如神明一般。今日得见祖师剑法复现于世,无论如何也是要弄个明白的。她哪曾多想,飞身而起,伸掌挡格,发力不及,勉力将身子横移了一尺,和身扑在杨过的背后。“喀喇喇!”几声碎起,殷野王那碎金裂石的一爪,结结实实地抓在灭绝师太的背上,灭绝师太虽然武功高超,但这等外门工夫却不曾练过,那一爪,将她脊骨击的寸寸碎裂!

杨过被灭绝师太之势冲得前跑几步,回头一看,灭绝已经是气息奄奄。杨过心中大怒,若不是这师太舍命帮自己挡这一下,自己还不魂飞魄散?当下再不顾及真气异常,强提体内真气!

那张无忌所修炼的原本是九阳真气,而杨过运功的脉络是九阴的功法,一阴一阳,大为相左。但杨过性情本来冲动,此番强行运气,那九阳真气若是在阴脉中行进,是内家的大忌,巧在杨过年少之时曾随欧阳峰逆练过九阴真经,真气提起,在九阴脉络不通,自然而然就改为逆行。

九阳真气逆行至丹田,又复冲而出,竟在杨过体中行成了一个大旋环,每次逆行经过九阴经脉,就激发起一点九阴真气,随着九阳真气越行越快,那九阴真气也越发浑厚了起来,说来话长,但片刻之间已经是三十六个周天。

两种真气逐渐趋于一致,达到一个奇异的平衡,九阳真气逆行,九阴真气就顺行,在体内行成一个大周天,如太极循环,流动不息。

杨过只觉体内越来越热,又越来越冷,丹田越来越是鼓胀,直想寻求一个爆发点!当下再不顾体内异状,猛地跃起,一招劈空掌向殷野王击去,众人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扬起漫天尘雾!

杨过傲然叉腰而立,适才那一掌,让两股真力从一个突破口而出,两股真气顿时汇合成一个整体,在体内入水银般流转不休,忽地一个回旋,归于丹田之中,有若混沌初开,无有属性!

需知武学之道修的乃是后天之功,杨过却以后天之道,集阴阳之功,竟然成就了千古习武者从所未达的先天之境,实乃天幸!

第四章 北斗七星妙法扬

杨过这一掌,雄浑无匹,声势惊人,那激起的尘雾片刻方才散去!众人不觉惊呼了起来,尤其娥眉女弟子众等,更是掩面不敢观看。原来殷野王已被杨过这破天辟地,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打作一团肉泥,陷在方圆一丈许的一个大坑里!

过得片刻,娥眉女弟子方才醒悟,周芷若与静玄抢先奔出,直到杨过身边,紧紧搀扶住灭绝师太,泣不成声道:“师傅……”!

杨过泻愤之下,重掌击毙殷野王,转身跪倒在灭绝师太身前,左掌轻拂,已是搭在灭绝师太的脉门之上,一缕阴阳真气探出,灭绝师太微微一动,杨过喜道:“还有救!”,伸手扶起灭绝,双掌贴住灭绝师太后心,这精纯无匹的先天混沌真气源源不绝地输入灭绝体内。

此时,娥眉众弟子已经团团围过,见杨过此举,心知师父未死,一个个摒住呼吸,紧张望着二人。

那天鹰教众见此惨景,也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此刻方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破口大骂,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三人率领天鹰教众,冲下山坡,大喊道:“兀那小子,还我少教主命来!”片刻已杀到杨过近前!

周芷若此时临机当断,呼喝道:“众位师姐,快快围成圆圈,护得师傅周全!”,娥眉女弟子大敌当前,又担心师傅安危,此时群龙无首,也不顾这最小的师妹扬声发令,齐齐抽出长剑,站到杨过身前。

殷梨亭和宋青书见天鹰教人众倚多为胜,齐声喝道:“众位娥眉同门,休要惊慌,我等前来助你!”,武当梯云纵踏出,已是跃到最前,两大武当高手双剑齐出,接过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三大天鹰高手剑招。武当神功,最耐群斗,二人招式绵绵密密,若断若绝,将这三人拖得无法脱身,娥眉其余女弟子虽然功力有限,但敌住其余天鹰教众已是不成问题!

斗得片刻,丁敏君招式狠毒,已经杀了两名天鹰教徒,静玄虽心怀慈悲,但师傅性命要紧,也是不留手,杀了几名天鹰教众。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三人本来与武当二侠斗得旗鼓相当,但眼见教众危机,三人联手之势顿出破绽,殷梨亭眼力何等高超,刷刷几剑破开三人围攻之势,顺手几剑,又杀了几名天鹰教徒!天鹰教徒越见散乱,已成崩溃之像!

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和吴劲草对视了一眼,二人点了个头,吴劲草单臂做躬,站起身来,朗声道:“这位公子,我明教二旗虽感公子相救之恩,但天鹰教总归我明教一脉,今日天鹰有难,我等身为明教之众,若不相救的话,恐他日死后无有颜面去见明尊!但求公子金口一开,两下罢斗,今日这过场就此揭过,如何?”

杨过此时专心为灭绝疗伤,他性子本就有些孤僻,江湖十六年历练虽然大为平和,但绝情谷舍命跳崖,往昔的性情却又恢复了有七八成,听得吴劲草此言,不明他所言何意,但要自己出口让这些人罢斗却是听得清的。他心想又不是我让你们打的,何况殷野王伤了灭绝,虽不知是何原因,灭绝为救己不顾己身,但终是救了自己。依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出手都还罢了,若要他管这闲事,却是断无可能!

杨过冷哼一声,却是不作理睬!

颜垣和吴劲草两下相望,沉声道:“既然公子不肯开口,那我明教只有得罪了!”,明教两旗大部弟子皆被灭绝斩断手臂,但此时鲜血早止,功力也恢复了有五六分,颜垣和吴劲草手臂一挥,明教人众顿时站起,杀入混战人群之中!

娥眉武当众人本来就是略占上风,这几十条汉子杀入,立刻不支,宋青书见状不好,猛地立定,故计重施,叫道:“赵灵珠师叔、贝锦仪师叔,请向离位包抄,丁敏君师叔、李明霞师叔,请向震位堵截……”要号令峨嵋派的几十多名弟子分占八卦方位,列阵御敌!但那明教五行旗又是何等样人?素来演练阵容惯了的,眼见宋青书指挥娥眉女弟子列阵,正中下怀,吴劲草同颜垣各各扯出一面小旗,冷笑一声,四下指点挥舞,那几十名明教弟子如军队指挥,心使臂,臂使手,腿下步伐连贯穿梭,反倒将娥眉弟子冲得七零八落,宋青书眼见不灵,心中大悔,“哎呀!”几声,已有娥眉门下女弟子被明教人众所伤!

灭绝师太虽重伤在身,但耳力依然灵敏,听得门下弟子吃亏,心中大急,杨过真气立刻感到灭绝情绪波动,恐对疗伤大为不利!

他斜眼朝相斗两群人望去,不觉晒笑,这区区西域合进为阵御敌之术在他眼中直如小儿科一般,想当年,他曾于奇门阵法天下无双的黄氏父女处得到精髓,又从重阳祖师处得见九阴真经,那棺顶尚有北斗七星阵法,当今若论阵法,恐无人在他之右。杨过怕灭绝疗伤影响,信口直点道:“丁姑娘,抢天璇位,周姑娘,抢开阳位,贝姑娘,占摇光位……”,灭绝素来霸道强横,娥眉女弟子早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此刻有人指点,正如适才宋青书一样,自是一一照作,片刻间,北斗七星大阵已成。

这阵法乃前代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所创,何等精深微妙,杨过片刻间自然无法将精髓一一相传,但指点方位步法,那却已是足够,北斗七星既成,阵法滚滚而动,明教天鹰人众自然再无法分进击之,此阵法威力无穷,又有殷梨亭,宋青书两大高手外围照应,不一时,已杀得明教人众人仰马翻,死伤数人!

娥眉女弟子适才见识过宋青书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今见杨过也同样过耳不忘,所指挥的阵法又如此厉害,不禁又惊又喜,心中崇拜不已。殷梨亭,宋青书耳听阵法,眼见运转,也是大感讶异,他二人道门高手,自能感觉出这阵法深含道门精要,对杨过油然而生亲近之意!

第五章 众星拱月意彷徨

双方陷入不死不休境地,战过半个时辰,明教天鹰门下除几名高手尚能苦苦支撑外,其余人等战死七七八八。此时,灭绝师太身子一震,咳出血来。杨过见状大惊,惟恐此间争斗影响了疗伤,他心下早已不耐,身形一晃,如电一般在人群中闪过几下,以指为剑,独孤剑法运转如风,他此时指上劲力,可碎金裂石,于利剑又有何异?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和明教吴、颜二旗使原本就陷入苦斗之中,杨过轻功身法又无人能避,只数招间就已被他击毙。首恶既除,余人片刻间就被正派人众围歼!

杨过原本重情重义,他见灭绝为救己以至生死不明,手下绝不容情。随即闪身回到灭绝身边,只见灭绝身体软瘫在地上,气息奄奄,娥眉弟子扫清残敌,也团团围到灭绝师太身前,见杨过将其扶起,阴阳真气,全力催出!

灭绝微微挣开眼睛,嘴唇动得几动,仿佛有话要说。杨过适才用尽全身内力,也无法救治于她,自是知道若是内伤,依他精深内力,再重也救得过来,但灭绝脊骨全被击碎,却是回天乏术了!只得收回要再传功力的右手,微微苦笑了一下!

娥眉女弟子见这般情景,不禁失声痛哭,灭绝此刻反因回光返照,神智清醒了少许,夕阳映照下,脸颊晕红!周芷若心中不觉一动,心道:“原来师傅也是这么美,怎地平日里却不觉得?”

殷梨亭见此情景,他见识广博,也知晓再无法救治,不觉摇摇头!五大派围攻光明顶,已经折了一派宗师,如何不教他心中唏嘘!

灭绝师太示意周芷若扶她直起身子坐下,凝神望着杨过,杨过道:“师太有何吩咐!”

他知灭绝伤重难治,既然为己而死,那她若有什么遗愿,定然要尽力为她完成!

灭绝师太颤微微摘下玄铁扳指,缓缓道:“公子,我不知你是何来历,但定然同我娥眉有溯源,如今我伤重将死,请公子看在贫尼面子上,接掌娥眉掌门之位,照顾我这些孤苦的女弟子,可好?”这一番话一口气说完,只累得她气喘连连!

杨过非是婆妈之辈,他默然不语,接过玄铁扳指,点了点头。

灭绝师太见杨过应允,心中大喜,一口气接不过来,咳嗽两声,杏目圆瞪,就此西去!

娥眉女弟子见师傅惨死,扑上前去,大声痛哭起来!殷梨亭敬她乃是前辈宗师,一生疾恶如仇,走上前去,携宋青书上前拜了三拜!

殷梨亭原本想让娥眉女弟子同武当会合,两派关系深厚,也好有个照应,但转念一想,人家新任掌门就在此处,由不到自己操心,望向杨过,只见杨过把玩着那枚玄铁扳指,若有所思!

娥眉众女痛哭半晌,静玄乃是大弟子,情知此时不宜过于伤悲,止住眼泪,率领娥眉众女,来到杨过身前,齐齐拜道,口称:“掌门在上,请受众弟子一拜!”

杨过看了一眼娥眉众女,双掌轻托,众女只感到一股浑厚柔和的劲道扶来,竟是拜不下去,不觉对这衣衫褴褛的少年大为敬佩。需知若以内力阻人下拜,以师傅灭绝师太的功力也是不难办到,但若此举重若轻,将劲力分散的如此均匀,让娥眉几十名女弟子都拜不下去,那可是难如登天了。需知杨过阴阳混沌真气已成,真气绵绵难绝,并非他内力高深到灭绝师太数十倍的境界,而是圆转如意,随心所欲,方可达此效果!

殷梨亭眼界高明,如何不知道这一手之难,心中暗暗思忖,这少年不知如何才能练到这般境界,家师张三丰修行近百年,也不知能不能做到如此地步!江湖中何时出了这样一个高人竟然不知,自己这武当七侠的名头可真是枉了!

周芷若睁大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瞧着杨过,她想到片刻之间,师傅惨死,心中爱慕之人又成了自己的新掌门,不觉又悲又喜,又讶又急,两眼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静玄、贝锦仪见周芷若突然晕倒,双双上前,搀住了她。杨过伸手将她接过,真气一探,已知是悲伤过度的缘故。轻轻扶住周芷若,右手达在她的肩膀上,要用真气调匀她的内息。他素来不近女色,这番触及周芷若柔滑的香肩,不觉心中一凛,便要缩手。那阴阳真气乃是武林中从所未有的奇功,随心而动,能反映真气运行者内心情绪。真气一触退间,已然探入周芷若体内,周芷若自然而然如他心中情绪,他心中思念小龙女,周芷若却是记挂于他,“嘤咛”一声,已是悠悠醒来,只见她满脸飞霞,觉得体内躁动,却不知道是何缘故!

丁敏君在一旁见到周芷若这般模样,心中恼恨:“这小骚蹄子,故作晕倒,要引新掌门注意到她,也不看看,浪成了什么样子!”

杨过见周芷若已经醒转,微一运功,将周芷若推到静玄怀中,淡然道:“没事了,好好调息一下便好!”

周芷若挣扎撑起身子,跪倒杨过面前,低声道:“多谢掌门!”

杨过却是不语,手中拈起玄铁戒指,沉吟了一下道:“你们可知晓这是什么东西?”眼光却是看往静玄,他眼光老到,自然看出众女以静玄为长,话语便是朝她问去!

静玄见掌门询问,恭敬答道:“此乃我娥眉历代掌门相传之信物,乃是我娥眉创派祖师郭襄的遗物!”

杨过一怔:“郭襄?竟然和我那襄妹同名!”

原本这事情就可这么揭过,但丁敏君口快,适才见周芷若抢了风头,心中已是不快,上前道:“这指环乃是用前代大侠杨过所赠郭祖师的玄铁剑的残余所制,那玄铁剑被打造成了倚天剑和屠龙刀,尚有一点剩余,乃是铁中精英,这指环刀枪不入……”

还未说完,只见杨过骇然看着自己,大声道:“你说的是……,这是我送给郭襄妹子的?可是……可是这玄铁剑我明明留在藏剑冢里的……那倚天剑屠龙刀又是什么东西了?”

前几句话说的不知所云,众女子皆是不解,但提到倚天剑却是听得清楚。灭绝身死,静玄将剑负在身上,此刻上前,将长剑递给杨过,恭身道:“掌门,这便是我娥眉镇派之宝,倚天剑!”杨过颤抖着手接过倚天剑,刷地一声,已是将其抽出!

日光映照在倚天剑上,剑若一泓秋水,明亮闪耀,在剑身反照之下,杨过分明看到那剑中是张自己从未见过的脸,同样的英俊,但是却年轻异常,也没有杨过的英拔桀骜之气,却显得宽厚的多,那剑中倒影神色古怪,正是他自己的神情!

杨过大骇,手一抖,长剑落在地上:“这……这是谁?我……我又是谁?”

静玄上前道:“还未敢请教掌门尊姓大名!”,适才灭绝师太将他和蛛儿擒获,二人也随同娥眉行动几日,她自然知道杨过名叫曾阿牛,但这名字过于村俚,不好挂在口上,于是出言相问!

丁敏君大声道:“掌门不是名叫曾阿牛么!”

杨过一呆:“曾阿牛?曾阿牛是谁?”

周芷若咳嗽一声,众人眼光都瞧向她,周芷若情知张无忌身份势必要揭晓,她对殷梨亭道:“殷六侠,借一步说话!”

殷梨亭不知这当口叫自己作什么,心中狐疑,但他身为长辈,却无甚架子,这娥眉小弟子叫自己,他也是顺声走过去,却不问原因!

周芷若见殷梨亭过来,低声道:“殷六侠,你可还记得张五侠的公子张无忌吗?”

第六章 神雕侠侣身前事

殷梨亭一呆:“我那无忌孩儿,早已失踪多年,姑娘认识他么?”

周芷若点点头,将那汉水中往事拣紧要的说了,张三丰送周芷若上娥眉之事,却未曾和众弟子说过,武当五侠是以不知!殷梨亭唏嘘道:“原来姑娘与我武当尚有如此渊源,可实在是难得了!”

周芷若叹了一口气,怔怔地朝杨过望去,轻声道:“这位……这位曾阿牛公子,就是张五侠翠山公之子——张无忌!”

殷梨亭失声道:“什么?”

周芷若道:“六侠如若不信,上前问之便是!”

殷梨亭心神激荡,十多年寻访五哥儿子不得,况且又绝不认为这娥眉小弟子会欺骗于他,当下大步向前,朝杨过走去。他性情本来就极软弱,还未到杨过身前,已是泪水滚滚而下,大声道:“无忌,我是你六叔啊,殷六叔啊,你可记得了,我小时候抱过你的!”

杨过被剑中身影所惊,尚未回过神来,殷梨亭近到身前,他方才感知。见这武当侠客满脸期盼、怜爱的神色,这般神情只在伯父郭靖眼中所见,不觉心中感动。但他也觉得今日定是出了大变故,他历练江湖多年,心神之坚毅早不同年少之时,适才见倚天剑中怪状,虽然骇异,但此刻已强行按耐下来。于是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殷梨亭一呆,但想十多年未见,想是不记得了也是正常,想了一想,比出一套武当长拳的起手式,急道:“你可记得这套武功么?”

杨过见这招式正大光明,但却从所未见,摇了摇头。殷梨亭颓然止手,望向周芷若:“周姑娘,这……”

周芷若见杨过这般,心中思忖,也许掌门不愿暴露身份,她聪明非凡,立刻对殷梨亭使了个眼色,道:“殷六侠,我也许认错了人,却是抱歉了!”

殷梨亭叹了口气,道:“姑娘无须道歉,我那无忌孩儿身中玄冥神掌,也许早就没了性命,却是殷某厚望了!”说罢,望向杨过!

杨过见他眼中关切失望之色明显,他自小孤苦,除了姑姑婆婆和伯父外,尚无人这般对他之好,将心中纷乱思绪压下,对殷梨亭道:“这位大侠,不知作何称呼!”他此刻身份已是一派掌门,殷梨亭既见不是张无忌,抱拳答道:“在下殷梨亭,乃是恩师武当张三丰座下第六弟子!”

杨过点头道:“原来是殷六侠!”,抱拳回礼!

殷梨亭长叹一声,转身牵过宋青书,飘然而去,宋青书心中记挂周芷若,不住回首!

这小小山坡上下,此时除一群女弟子外,尽是一地的尸体,黄沙滚滚,寒鸦声起,适才嘶杀震天,此际静无人语。一众女弟子见杨过没有发话,一个个皆不敢开口,不多时,杨过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先歇息吧,我有些事情要想!”

众女徒得令,娥眉女弟子细心,将四周尸体掩埋了,魔教众人也分作一处放置,想来自有魔教人众随后收拾,却也不劳她们费心!

杨过一人静静端坐,无人敢来惊扰于他!静玄带领周芷若悄悄在他身边头顶周围搭了个小帐篷,杨过这才醒悟,见众女如此照料于他,不觉心中感动。他原本是受灭绝临终所托,代理了娥眉掌门,没料这帮女弟子尽皆服侍于他,极是周到,心中一股暖流涌起。

周围女弟子早就围着帐篷方圆,点起一圈火把,将这寒沙荒坡,照得一片温暖!杨过见景思情,当年小龙女也曾陪伴他在荒野之地,只是如今身边是数十名女子罢了,但都是一般地将心神全都系在他的身上。他适才跳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自己未死,却是知晓的。人寻死过一次后,就很难再萌死志!

四周声音越来越是静寂,杨过思绪却越来越乱,适才身边事情变化极快,未及思索,如今一人苦思,却又如何能想得明白?他紧紧抱住头颅,头疼欲裂:“我是谁,他又是谁?姑姑,姑姑你又在哪里?”神情变幻,一会若痴若狂,腾空跃起,又重重摔下,一会放声悲啸,惊得暮鸟陡惊,群山轰鸣。无论他做何举止,那双目中蕴涵的深情,却是尽皆落在娥眉众女的眼中!众女皆是讶然,杨过与殷离随同娥眉行了几日,都以为杨过为殷离之死伤感,却不知他心中思念的佳人,是那远隔千山万水,重重时光阻隔的小龙女!

娥眉众女见掌门一会癜若疯徒,一会疯若狂徒,都不敢走上前来,一个个心中叫苦:今日师尊身死,新掌门又是个神智不清之人,我娥眉难道就此中衰,堕了历代祖师的威名么?

周芷若却听得分明,杨过口中不住呼唤“姑姑,姑姑!”她心中想:“莫非张五侠尚有个妹妹,无忌哥哥还有个亲人么!可是……可是他这般失控,却又怎生是好?难道,难道他小时候所中的玄冥神掌的病根还没好么?”

杨过挥舞之间,绝无章法,但掌中力道雄浑,啸中真气鼓荡,只劈得黄沙滚滚,漫天沙雨簌簌而落。

众女都瞧得心惊,皆无法可施,只盼得杨过筋疲力尽,方才收手!

人之思绪混乱之时,多需要宣泄,杨过挥舞半天,虽仍然真气充沛,但人体毕竟乃是血肉凡胎,气喘嘘嘘,总算安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过呆呆坐在地上,静玄壮起胆子,走近杨过身旁,轻轻抚慰杨过的后背,柔声道:“蛛儿身死,不是掌门之错,掌门身体要紧,末要太过伤怀了!”说罢,抱膝坐到他的身边!

娥眉众女见师姐安慰掌门,也纷纷围了过来!杨过呆呆看着静玄,他心中苦恼,无法讲同人知,娥眉弟子却是误会他为日间殷离之事自责!杨过自是心中感动,那静玄有若当日程英,却有一股姐姐的气度,让人情绪可得安宁!

人在逆境之中多靠自我安慰,当年绝情谷小龙女刻剑留言,杨过如何不知道九成小龙女已然身亡?但人能活着,多半只是为了一个希望,在希望不被反证之前,总是能让人期待。十六年后,小龙女芳踪飘渺,但自己跳崖却未身死,没有结果总不算是没了希望。杨过聪明之人,想得明白,也就心下逐渐平复起来。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却是找到自己的怪状之因,设法寻找小龙女讯息!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道:“大家都过来一下!”

众女子见掌门独处漫长时间后总算开了口,不觉大喜,团团围了过来。杨过沉声道:“我今日受师太所托,掌管娥眉门户,需得对你们尽责,适才那些围攻我们的白袍人众,却是怎生回事?”神雕侠浪迹江湖十余载,此时按捺情绪,自有一股威严随和的气度!

静玄恭恭敬敬起身,将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事情详细说了!杨过不觉皱起眉头,问道:“如你所说,这魔教人众我今日也见到了,行事乖张,虽瞧来也有些义气,但毕竟成了祸害,若今日所遇的只不过是魔教小部队,那若是与其正面相接,看来危险得紧!”

静玄道:“正是,我娥眉门下已死伤数人,若非今日师尊……师尊仗倚天剑神威,只怕真是危险!”

杨过皱眉道:“等等,你刚才说那倚天剑是什么杨……杨过赠给郭襄的玄铁剑所铸,你们可知那杨过乃是何人?”

贝锦仪道:“那杨过乃前代高人,江湖人称神雕大侠,其妻小龙女,两人行侠江湖,乃是神仙眷侣,他当年所使一柄玄铁重剑,后来将其送给我娥眉祖师郭襄女侠,铸成了江湖中的两柄绝代神兵倚天剑屠龙刀!”

杨过听得分明,再无怀疑,这说的杨过正是自己,那郭襄也就是郭二小姐的便是,只是后面的情景,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却怎生知道了?他毕竟头脑聪明,沉吟道:“如今是大宋哪个时日?襄阳城又守得如何了?”

丁敏君奇怪地道:“掌门难道不知?大宋早已为元所灭百多年,襄阳城破,如今是蒙古鞑子统治中原!”

杨过心下再无怀疑,自己不知因为何故,竟然来到多年以后,却又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七章 有女芷若侍身旁

时人多信怪力乱神之事,杨过虽是武学高手,但终不例外,既知晓自己未死,发生这等怪状,那自是要多方求寻奇人异士来帮忙。所谓既来得,必然去得,学武之人多半性格坚毅,只要有一个方向和目标,定然可以支撑信念,去追求下去。怕就怕浑然没了方向,失了心志!

杨过沉吟道:“你们可知晓这世间有什么高人,精通玄术的前辈么?”

静玄沉吟道:“少林寺三大神僧,供奉佛祖,精研佛法,据说他寺中尚有几位渡字辈高僧,乃是修的枯禅,皆身是具备大神通的高人,掌门若有什么事情需要问询,可寻他们!”

杨过点点头道:“适才听你们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少林神僧也定然在此处,明日天一明,我们便与少林汇合!”

静玄道:“谨遵掌门法旨!”她转身离开片刻,不多时,将周芷若带到杨过面前。静玄道:“掌门,这是我派最小的弟子周芷若,乃是俗家,她性情温柔,人又机灵,掌门生活起居需要人照应,便安排她做掌门的侍女可好!”

杨过这才抬头仔细看了看周芷若,适才为她顺气,也喜她美丽乖巧,人又安静,但他浪迹江湖,只适合与鸟为伴,弄个女子做他的侍女,他却是不适应的。正要开口拒绝,见周芷若满脸期盼和对己依恋的神情,却忍不下这个心,微微点头,那自是应承了!

周芷若顿时满脸喜色,走上前去,道:“谢谢掌门!”又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多谢张公子,当日汉水中我就服侍过你,如今是轻车熟路了!”

杨过一呆,知道她定是将自己认作了他人,当下也不说破,微微一笑!

杨过独处帐中,周芷若跪坐帐门口,等着侍奉他梳洗歇息。娥眉其余弟子围成一堆一堆,都在谈论日间战况。娥眉女弟子极少行走江湖,今日拼力厮杀,格斗经验不足,着实吃了些亏!

贝锦仪道:“魔教妖人实力不俗,我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就算能胜,也必然伤亡惨重,今日只是魔教两旗来袭,若非师傅神威,恐怕不能这么轻易胜利!”

提到灭绝,李明霞心中黯然,道:“师傅这一死,我娥眉不知多少武学就要失传,她日间在宋少侠前演示的剑法是何等精妙,我们这些弟子何日才能及得万一!”

丁敏君插嘴道:“那武当弟子真是一代比一代出色,瞧那宋少侠,人品长相武功,都是人中翘楚,我们娥眉弟子,可要被武当比下去了!”

静玄老成持重,肃然道:“我娥眉武学博大精深,师傅虽不在,但她之所传,我辈终生已然演习不尽,又岂感贪多?我娥眉虽然都是女子,也不可妄自菲薄了!”

丁敏君哼了一声,道:“明日若再与魔教接敌,到时候再看大家的造化吧!”

贝锦仪心中一动,低声道:“那时新掌门所指点的阵法,真是玄妙无穷,片刻之间就扭转了局势,我瞧掌门人相貌英俊,见识过人,也同那宋少侠一般,片刻间就记得我们这么多人的姓名,可也是样样都出色啊!”

娥眉俗家女弟子本来就多,原本被灭绝威严所摄,不敢随口说笑,但终是女儿家心性,新任掌门又是个年轻男子,瞧来也不甚严厉,只是神色间总若有些心事难解,于是出言不免放肆起来!

杨过内力精深,众多女弟子所谈之话,都被他一一听在耳朵里,他日里感谢灭绝相救之恩,接了这娥眉掌门之位,听得灭绝之死,可能令娥眉多项绝学失传!他心道,这娥眉既然是当今六大派之一,若因武学失传,让这一大派在自己手里衰败下去,可就对不起灭绝师太了。杨过站起身了,走出帐篷,周芷若赶紧站起身来,道:“掌门有什么事情吩咐就行了,不需劳动大驾!”

杨过见这美丽少女竟然跪在门口等候服侍自己,不觉一怔,笑道:“你自行休息便是,不必在此相候!”

周芷若连忙道:“娥眉素来重尊卑长幼之序,周芷若服侍掌门自然要尽心,掌门无须挂怀!”

杨过乃是洒脱之辈,自不会和这少女争辩,他微微一笑,携起周芷若的手,笑道:“你且随我来!”

周芷若见杨过温暖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心中又惊又喜,这张公子不知何故,对自己如此亲热,若被其他师姐看在眼里,可如何是好?但她心中又甫不愿放开他的手,任由他拉着自己前行,芳心忐忑,娇息微喘!

娥眉众女弟子见掌门携手周芷若前来,都站起身来,丁敏君瞧见儿人双手相连,不觉冷笑:“这么快就和掌门勾搭起来了,真是个小狐狸精!”

其时周芷若不过十六七岁,杨过虽然此时年龄不大,但实际年龄却是三十有六,他见周芷若如同郭襄般年纪,早将她当做小妹妹一般,却没那么多的心思。杨过见众女都已站起,放开周芷若的手,道:“你们可是在谈论日间的事情?”

众女点头道:“正是,师尊仙去,但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却要继续,我们正在商量明日如何御敌的事情!”

杨过晒道:“可是对我没有信心,你们却在自己商量起来了?”

众女连声道:“不敢不敢,只是弟子有事服其劳,自是要为掌门分忧的!”

杨过右手一伸,道:“借把长剑来!”众人皆知掌门要指点武功了,都不觉精神大振,日间杨过展现的神妙剑法,都在众女心头烙下深深印记,都道,这才是女人该练习的剑法。杨过要剑,那定是要传授这套剑法了。静玄将倚天剑捧了过来,杨过接过长剑,振指一弹,倚天剑发出龙吟声响,杨过赞道:“好剑,好剑!”

贝锦仪笑道:“那是当然,我娥眉倚天剑乃天下第一利器,当者无不披靡!”

杨过想起那独孤求败所言: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笑道:“天下第一利器?倒也未必!”

丁敏君不服气道:“除非那屠龙宝刀,天下兵刃无可当其一击!”

杨过沉吟了一下,将倚天剑抛给静玄,笑道:“你们几个,且和我过几招看看!”

静玄惶恐道:“不敢,这长剑太过锋利,若是不小心带着了掌门,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杨过哑然失笑,他以神雕大侠名头闯荡江湖,无数英雄豪杰无不闻之色变,今日居然一个女尼也怕伤到自己,看来自己是该扬名显威了!若不如此,那奇能异士又岂能瞧得起自己,为自己解决这不明怪事,好寻访小龙女下落?

杨过当下也不言语,四下环顾了一下,见地下有条腰带,纵身拣起,笑道:“你若能将这腰带削断,我便认输,可行?”

众女心道:“原来掌门是要传授我们软鞭的工夫,这软鞭的工夫虽然也适合女子修习,但我娥眉乃是剑派,未免不伦不类,心中略感失望!”

贝锦仪,静玄,赵明霞,丁敏君四大弟子抱剑而立,道声:“请掌门指点!”,四人长剑林立,静玄倚天剑首当其中,其余三剑臣位相辅,正是娥眉的四象剑阵。日间杨过指点的北斗七星阵法虽然奇妙,但众人乃是初习,又是在杨过指教下使动,众女不敢班门弄斧,是以用那最为纯熟的四象剑阵!

杨过见四女姿态端凝,章法有度,不觉暗赞一声:这娥眉剑法果然不同凡响。他将腰带一抖,混沌真气灌输其中,那腰带顿时挣得笔直,众女都是精神大振,原来掌门不是要使软鞭,而是用这腰带催动剑法!

第八章 全真之剑再问世

这一手天难地难,武林中原也有人用树枝同利剑过敌,美其名曰飞花摘叶,皆能伤人。但这般不挥动,仅凭内力便能将腰带挺得笔直,实在是不可思议!娥眉众弟子也是行家,知晓若将真气催到软物中,凭真气之力,可短时将软物挺起,但无法持久。杨过用的乃是阴阳一体的混沌真气,内力在腰带中自然行成一个循环,那腰带便真如长剑一般!

四女见状不敢大意,静玄使动剑式,一招“莲拜观音”,长剑斜斜向杨过手中的腰带划过去,这一招乃是四象剑阵的起手式,也是晚辈向长辈表示尊敬的意思,静玄同掌门过招,自然必恭毕敬!

贝锦仪,赵明霞,丁敏君见静玄出手,她们日见也曾见过杨过轻灵飘逸的剑法,齐齐出剑,朝杨过下盘刺去,防着杨过以身法避让,将他的前后退进的位置占得死死!名门之徒,毕竟眼光高超,虽然剑法未及一流之境界,但动敌先机,已是不凡!

杨过喝了声:“来的好!”,竟然并不动身,手中“腰带剑”也是斜斜指上,朝倚天剑迎去!这一招乃是全真剑法中的“剑指天南”,稳重无比!

三女未料到杨过竟然身形不动,剑招顿时就成了虚招,腰带与倚天剑瞬间相接,倚天剑立时便被杨过击飞,杨过一个旋身,紧接一招全真剑法的“横扫六合”划出,只听得“叮、叮、叮!”三声,其余三女的长剑又都被击落。

杨过持剑收招,笑道:“如何?”

众女呆了半晌,一个个佩服的五体投地,静玄心道:“以师傅的功力,都无法一招将我们击败,新掌门这一招又不是适才同那殷野王比试时的套路,当真是深不可测,天下不知是否只有那百岁老人张三丰方可比拟?”

周芷若眼尖,瞧见杨过适才并非是用腰带击中包括倚天剑在内的四柄长剑的剑身,而是结结实实地击在剑刃上,将剑打飞,竟似视长剑的锋锐无存一般,忍不住点了出来!

杨过赞许地望了周芷若一眼,心道这少女冰雪聪明,确是美质良材,待会倒要好好调教于她!

众女皆在惊疑不定,杨过笑道:“你们适才见我用腰带同长剑刃口碰撞,才将长剑击落,其实并非如此,我在腰带同剑刃快要相触之时,长剑其实已经连抖了七下,七下的力道凝固在一处,而是长剑自己将其撞落,并非腰带将其击落!这招乃是武林后辈为咏叹全真真人长春子丘处机而命名,是以名为‘咏春劲’,最适合女子发力,以补女子真力不足。我观娥眉剑法乃是道门一派,是以将这套全真剑法传授给你们,这套剑法配合我白日所说的北斗七星阵,那真是天下无敌,当者披靡!”

那全真教乃是元朝死敌,元皇帝灭宋,当然要铲除了这天下一大反元教派,焚书坑道,是以当今之人,多已不知晓了这当年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所创立的道家门派!

杨过道:“当年长春真人探望终南山古墓,那古墓前尚有玉蜂窝数个,长春真人见那小小玉蜂振翅之下居然可以将树枝击落,细细观察之下,方知小小玉蜂并非有多大的力量,而是凭翅膀瞬间的数次振动,乃悟得这‘咏春劲’,实乃天下一门不世出的绝学!”

杨过提到玉蜂,猛然间忆起了姑姑小龙女,心中突然隐隐作痛,默然无语。众女见掌门却不言语了,神色黯淡,但双目间压抑深情,似有万般牵挂,千种无奈,都是心中一动:原来新掌门也是个性情中人!师傅灭绝所在之日,冷冷冰冰,哪曾见过这般神情!

周芷若轻声道:“掌门,掌门!”

杨过这才醒悟过来,如今大敌当前,尚有全派女弟子要自己护得周全,实在不是该分神的时候,这寻找小龙女和自己身世一事,却要慢慢计较。当前大计,要在极短时间内将这帮女弟子功夫提高,以免着了魔教妖人的毒手!那娥眉掌门一位,却非长久可担当之计,他一身只剑,浪迹江湖,洒脱倜傥,怎耐得一群人终日相随?

杨过强行笑道:“来来,我将那全真剑法与那北斗七星阵传授于你们!”,言罢,颂下那全真剑诀,将一套全真剑法缓缓施出,好让娥眉女弟子记得明白!

娥眉女弟子见掌门亲自教导剑法,都是精神大振,以前灭绝师太武功虽高,但除了几个大弟子亲传以外,其余的却都是让弟子代传,是以整个娥眉高手不众。需知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取法其下,则无所得矣!古人诚不我欺!

那全真剑法,乃是武学正宗,招式并不繁复,杨过花了几个时辰,将剑法反复演示了数遍,娥眉女弟子也知大敌当前,更是不敢怠慢,一个个聚精会神,虽未能领悟得了太多,但却将剑诀及招式,硬生生地记了下来!

转瞬间,月白星稀,太白将起,众女却是毫无倦意,三五成群,练习那北斗七星剑阵,学武之人,得到一套新奇武功,自然是爱不释手,更何况这功夫乃是掌门亲自同时传授,众女都要博了头彩,让杨过欣赏于她,一个个倍加勤奋!

杨过见众女习武心切,便收剑回到帐中。周芷若却是极为乖巧,见掌门回到帐篷中,虽也知练剑要紧,她本性看似温柔,实则倔强,不甘被师姐妹丢下进度。但心中终是记挂那“张无忌”,犹豫了一下,也随后跟了过来。

杨过进到帐中,盘膝坐到地上,要运功调息一番,周芷若原本要进来服侍杨过休息,但见杨过要修炼真元,也就未敢跟进来,依旧跪在帐篷之口,等待掌门相招!

杨过调息片刻,他今日无意之中,得混沌真气,但习武之人总是好奇,便要运行几个周天,好熟悉真气的属性,对于高手来说,方好得心应手。杨过感应到,将混沌真气顺行则是阳气,逆行则是阴气,阴阳真气到丹田处结合部,便化为混沌真气,推动那紫府内丹旋转一次,那金丹每旋转一次,便堆积厚实一点,正是先天内家真气修行金丹大道的必须!杨过无意中,得到道家内丹之法,境遇之奇,令人叹为观之!

真气运行,返回经脉之中,便凝为混沌真气,无有属性,杨过顿时明白,阴阳为两仪,可生万象,自己的这股混沌真气,可化为任何一家内家功法,乃是真气最纯净之源!

第九章 剑即及履岂可放

周芷若跪立帐篷之外,心乱如麻,那汉水之中的小小少年,是她生命中不能磨灭的一个印记。周芷若自小父母为元人所杀,孤苦伶仃,被张三丰送上娥眉之前,所见最后一个异性就是张无忌!

那日在汉水之中,张无忌重病在身,周芷若照料于他,她小小女孩家,照顾人自是从母亲照料父亲之时所见所学,一调羹,一拂拭,其实都是妻子照顾丈夫的举止。她童年时代,都是在村落之中,偏僻之地度过。其时元兵肆虐,汉民流离失所,哪能结识到年龄相若的童年玩伴?

上得娥眉之后,所见都是同性姐妹,大家习武识字,却不曾有过异性伙伴。少女怀春,周芷若夜间辗转难免之时,心中所思,未免就是那汉舟中相处半日的小小少年。张无忌名门之后,周芷若自是知道那送她上娥眉的邋遢老道,乃是当今天下武学的泰山北斗,令人仰为观止的一代宗师,纵是自己视作神明的师傅灭绝师太,也是远远比较不上的。那少年张无忌又生得俊秀,又有这样的身世后台,自是少女思慕的对象!

一颗玲珑心,早就不知不觉地系在了张无忌的身上,今日见“张无忌”巧胜灭绝,神威击毙殷野王,破明教锐金、烈火二旗,更是接掌了娥眉掌门,对他更是爱慕中带了敬仰,怜爱中带着切切的喜悦:这年轻英俊的新掌门,竟然是自己少年旧识,如何教她不自傲!

她自来到娥眉,灭绝师太虽爱她聪明机灵,武学资质也高,但她终究是门中晚辈,众多师姐也未必将她放在眼中,似今日,静玄让她服侍杨过,便可见一斑。虽然她心甘情愿,但也看出她在娥眉众姐妹心目中的地位也并不是如何重要。

张无忌接掌这娥眉掌门虽仅仅半日,但望去神态举止,无不是凛然大度,洒脱中带着令人不能抗拒的自然威严,更是让众多女子们心折。她哪里知道,以杨过当年在江湖上的地位,所透露出的气势,岂是普通人所堪比较?

以她这般心性,又如何甘久居人下?心中思慕张无忌,眼光不知不觉朝帐篷中望去,那帐门一道布帘透着道缝隙,她一见之下,不觉大惊失色,只见杨过盘膝而坐,两只手微微颤抖,一张俊脸红得发紫,汗水不住滚滚而下,望之便是走火如魔的症状!

周芷若大惊,娥眉其余女弟子演习武功,为怕惊扰了掌门,都离得甚远,她也来不及招呼其他人,掀开帘子,走入帐中,焦急地轻声喊道:“无忌哥哥,无忌哥哥,你怎么了?”

杨过今日得到先天混沌真气,那真气原本绵绵厚实,顺应先天之意,意随心动,无需刻意修炼。但杨过为明体内真气属性,强行让真气在体内行成循环,这先天的真气便如婴儿胎息,本身即可提供体内内息所需,无需借助外呼吸。杨过这一推动,真气在经脉中越滚越厚。日间已经发生过一次,只不过他泄愤一掌将劲力击出,那殷野王做了替死鬼罢了。如今又发生了同样的状况,而他却在推动真气从丹田开始大周天循环,后果要更加恶劣的多。

人体丹田原本是真气聚集之所,杨过丹田中已结成内丹,真气推动内丹旋转,丹田又是人体之精的源泉,男性根本之所在。那内丹越转越快,内息越来越浓,人类发自内心的欲望自然膨胀起来。

杨过不明所以,尚以为真气运行有误,强行将真气从丹田搬运出来,顺经脉加速运行,好缓解丹田的热意,但越是运行真力,那真力每一次循环,丹田就更加膨胀,整个人若再无宣泄,便会浑身炸裂而死!

周芷若适才叫他,刚好惊动了他,此时杨过神智已乱,听得女声,他心中所知所想,无朝无日不是小龙女,自是以为小龙女呼唤于他,盖因当日小龙女同他共练“玉女心经”,也是为防体内燥热,于那花丛散热透气之所修行,与今日情状何等相似?

杨过勉强挣开双眼,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那面前的少女,仿佛中便是那梦中的姑姑,杨过低声唤道:“你……你可好吗,你可知否……,我终日里都在梦见着你,能再见到你,你可知……可知我是多么开心……”!

周芷若欢喜得心儿都要跳将出来,原来这个新掌门终究是记挂着自己,白日里的一切,不认自己是张无忌,适才又牵自己的手,那汉水中的一幕一幕,如电光火石般从脑海中掠过!周芷若慢慢俯身到杨过的腿上,轻声呢喃着:“无忌哥哥,你可知道我也想你么!”

人体清晨之时,精气最足,况且杨过在先天真气的推动下,精力更是充足到无法宣泄的地步,他本是处子之身,那周芷若又是纯阴的处女,此番碰到他的身体,顿时如同在火药桶上点着了引信!

杨过颤抖着说:“你……你……!”

周芷若触及到他火烫的身体,那先天真气推动男性的气味让她如痴如醉,周芷若俏脸飞红,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痴痴地望着杨过。

杨过低声道:“快……快,你是我的妻子,又有什么要害羞的,我现在就要要你!”

周芷若芳心乱颤,心道:“他……他是要我做他的妻子么?可是,我,我该如何是好?”

杨过一把抓过周芷若的手,将她导引到自己的身上,周芷若轻轻握着那男人的自信,如同握住了了一根火烫。她乃是处子,从未经过人事,又如何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杨过此时神智已乱,他却是从未与小龙女行过房事,但混迹江湖,知晓的也自是多了,周芷若小手握住他,他原本就是体内精气极盛,此番更是低受不住!

杨过心中烦躁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真气鼓荡,隐隐如走火入魔。他心魔本重,此时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皆是小龙女的身影:古墓习武,大胜庄比斗,绝情谷冷漠,终南山相误……种种情状,如同电光火石在脑海中掠过。刹时间,杨过明白,原来小龙女行踪,始终是随着自己,她原本只愿古墓幽居一生,只与杨过二人相守,但终不愿拂了杨过的心思,还是闯进了那始终令她畏惧的江湖!

只除了那绝情谷的走失,冥冥之中似有注定,自己竟也是在那绝情谷中迷失!杨过大声道:“上天做证,只此一生,再不分离……”那帐篷圆顶,形同古幕,眼中少女,雅淡如仙,正是那思念了千千日,万万日,寻访了多年的小龙女。杨过仿佛回到古墓童年,一盏残烛,二人知心,半间陋室,其情融融。什么江湖恩怨,什么情义侠仇,都是那泡影,什么师尊徒卑,情理不容,皆是幻空。

杨过一股倔强之气上来,仿佛在那大胜关受天下英雄指责,自己违背纲常,杨过一把搂过周芷若,颤声道:“他们不让我娶你,我就要娶你,你……你可要好好服侍于我!”

周芷若一怔,这话语中带几许深情,几许无奈,几许倔强,几许愁哀,又带几分丈夫命令妻子的威严,容不得她不从!

周芷若满脸害羞,芳心如麻,欲拒还羞,终是低下了臻首,轻轻亲吻杨过的肌肤……周芷若原本看似温柔,实则高傲,但她在更强者的面前,依赖的心理却更加强烈的。世上多有这样的一种女子,若是无外力襄助,自己一人,也要居于众人之上,若有人可匡助于她,可让她依靠,她也可什么都不问,完全地将自己敞开给他!

杨过只感到身体都要爆炸开来,周芷若虽同他肌肤相接,但不知如何动作,但女子阴气激发了他体内先天真气的至阳,却又如何能罢休?

杨过盘膝而坐,并不站起,一把提过周芷若娇柔的身体,两把撕扯,已将周芷若衣服撕去,露出晶莹剔透,如青杏待熟的玉肤肌体!周芷若娇呼一声,却丝毫起不了抗拒的念头,她心中又惊又喜:“难道,难道我今日就要给他了么?”

男女媾和,乃是天性,周芷若被杨过放在膝上,身子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周芷若直感到身体仿佛将被撕裂一般,那一股火热,堪堪要将自己同杨过联系到了一起。她感到疼痛,身体便要抬起,但杨过见那股温暖就要离去,哪里肯依!双手如铁钳般将她肩膀扣住!

第十章 冰肌玉体堪裁剪

两人将接未接之际,周芷若猛然醒转,适才在帐篷口见杨过似乎走火入魔,自己情迷意乱,竟忘了这遭!杨过体内的先天真气更是如火烫一般,让她如遭电击,全身不停颤抖!又是痛苦,又是快慰。

她禀性聪明,性格也是倔强,虽是心中情愿,但不愿不明不白之下失却了处子之身,两手强行抗拒,撑住身体不落!心中只想大声呼叫,唤众师姐师妹救护杨过,但又哪里叫得出口!

杨过体内真气,乃是阴阳真气汇聚而成,他若是按道门先天无为的法门修炼,让真气自行顺天而动,练铅石,修外丹,不作强行修炼,调动内元的平稳,方是正道。但他乃是武学出身,误打误撞将先天真气练成,但龙虎并未济会,金丹虽成,大道未得。若任由这般真气运行下去,金丹受到推动旋转,精气无大道而行,仅在经脉之中运作,那是必死的局面。

但男女之事,却正是先天阴阳之道,需知至阴之处生一点至阳,至阳之际生一点至阴,若是换作其他女子同他行房,只能稍稍缓解,他那精气之盛,又岂是常人女子所能经受?

当巧就巧在周芷若练得是娥眉九阳功,娥眉九阳功乃是当年娥眉祖师郭襄自觉远大师圆寂前听来,虽不完全,可也是纯阳一脉!周芷若被张三丰送上娥眉,灭绝师太一来卖张三丰个面子,见张三丰亲自送这小小女孩上娥眉,定是和武当渊源不浅,将来说不定周芷若是要回到武当山的。娥眉普通内功乃是阴性内力,若是自小修行,将来再练武当功夫,却不适合。二来灭绝师太也喜欢这女孩聪明乖巧,竟将那娥眉镇山之宝——娥眉九阳功传给了周芷若!

举娥眉上下,修习过娥眉九阳功的,也就是灭绝师太和周芷若区区两人而已!

杨过体内的先天混沌真气乃是以九阳功为基础衍生而来,他的行功法诀却是九阴真经的,乃是元阳中含了至阴。周芷若乃是阴体,但习的却又是娥眉九阳功,至阴中含了至阳。暗合后天阴阳之道。男女之事,又是先天阴阳之道,先天后天,二者缺一不可!

杨过神智不清之下将周芷若视作了小龙女,那“小龙女”略有抗拒之意,他立刻感觉得出来。他心中对小龙女又敬又爱,虽全身火热,欲火中烧,又如何肯做勉强她的事情。力道微微一松。周芷若双手原本撑在杨过膝盖上,顺式下滑,恰恰握住了杨过的双足,周芷若双手一震,已是被杨过吸住,挣脱不得!两人如同连成一体,恰恰形成了一个大循环。杨过先天真气涌泉而出,自周芷若劳宫穴而入,与周芷若经脉连接在了一起,那真气的周天旋转成了两人一体的双重大周天。

周芷若只感到全身经脉不断得到扩张,一收一缩之间,似乎飘飘欲仙,两人心灵在这一瞬间相通,便如同了一个人,彼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杨过瞬间觉得不对,那真气被周芷若分担了一半,又成阴阳大周天缓慢了运行速度,神智顿时清醒了下来。他看到在自己身上娇喘息息的女子竟然不是小龙女,而是娥眉派的那个美丽的小弟子,顿时大惊!

那先天真气中至阳一脉冲击周芷若经脉,寻常男子气息对未经人事的女子都有莫大吸引之力,何况这男性的本原?杨过此时若要用强,她也可佯作不知,周芷若再作抗拒,既是不愿也是不能,但他对小龙女何等深情,其肯作有负小龙女的事情来?他意志力坚毅,竟在绝无可能的关头,将周芷若一把推了开来!

周芷若摔在地上,疼哼了一声,但身体上的突然空荡荡的失落,却让她魂灵也似失去了一般!

杨过真气逐渐平复了下来,如水银般在体内随心而动,他不知晓,两人这一番阴阳相接,杨过无形中通过周芷若搭桥,将周芷若全身的经脉也扩充了一遍,两人真气归与一源,这一断开,自是留在了周芷若体内一部分,造就一个绝顶的内家高手出来。

可惜却可惜在杨过未等到那最高峰的一刻,那时,方才真正阴阳圆满,杨过便可籍此将金丹修得圆满,若得妙法修行,可至无上妙道!

周芷若伏身在地上,却是无法起身,一来身体疼痛,而来不知杨过此举缘何而来,她差点将身体交给了杨过,却没来得及与杨过有过真正的沟通,她一个女儿家,心中如何不委屈,不愿起身,伏在地上呜呜噎噎地哭将起来!

她终是头脑清醒得快,想起走火入魔,抬头道:“无忌哥哥……掌门,你……你可好么?”

杨过叹了一口气,他也知晓这少女将自己当作了另一个人,但这等事情,如何能够解释得清楚?他生性洒脱,不愿作解释之事,只得淡然道:“我没事,你……你以后还是叫我掌门吧!”

周芷若心中苦楚,但倔强之意也是涌了上来,她今日数次要认张无忌都不得回应,今日这般情状下,对方仍是不正面作答,她跪起身来,淡然道:“是,掌门,遵从您的吩咐,弟子告退!”

杨过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指了指她的身子!

周芷若低头一看,那身上衣物,早被杨过疯魔中扯烂,哪能蔽体!那处子的青涩之身,却全然落在别人眼中。她娇呼一声,双手抱胸,蜷缩帐角!

杨过摇了摇头,道:“你且稍待片刻!”四下扫视了一眼,那娥眉女弟子将这帐篷之中收拾得甚是周全。杨过在那帐中找出一个针线包,摸了摸帐篷的麻布,真气运在指尖,划布如纸,被他取下了一块!

周芷若不明他此举何意,见他穿针引线,将那麻布裁折数下,竟是要编成一件衣服!杨过幼年随小龙女古墓居住,生活之事,都是自行操办,虽多年未操此举,但依稀记得。周芷若衣物零烂,若要旁人送来,确是不好,只得劳动掌门大佳!

周芷若见杨过为己裁布为衣,眼眶又是一红,她将脑袋偏至一旁,强行忍着不去看他!但心中又如何甘愿,不时微微瞟过,见那男子阳刚英伟,双目中淡淡忧愁,心酸、怜爱、惆怅、喜悦诸般心情混杂。瞧见那衣物将成,又想起自己全身近乎赤裸,红晕上脸,心中却慢慢地痴了……

第十一章 青翼翩翩一笑扬

杨过谙熟玉蜂针,功力又深厚,那布衣片刻即成,他不欲看周芷若的身子,侧过身去,将衣服递给周芷若,周芷若站起身来欲接,想起自己仅寸缕在身,一声娇呼。杨过淡然道:“你且着衣,我不看你!”

周芷若原本心中已是渐渐喜悦,但见杨过如此淡漠,心中倔强之气也是顶了上来,她站起身来,伸手接过衣服,低身答了个礼,也是漠然道:“多谢掌门赐衣!”

杨过却将手一松,那衣服落在了地上,周芷若心中苦楚,心道:“你就算递给我也是不愿么?又何苦让我受此羞辱!”,只见杨过站起身来,朗声道:“何方高人,还不快快现出身形!”

只听得远处一阵“桀桀”的怪笑声响起道:“嘿嘿,我当娥眉弟子都是冰清玉洁,原来私自在帐篷中和男人干那龌龊勾当!”

此时也已惊动了不远处正在歇息的娥眉众弟子,齐声掣出长剑,喝道:“什么人?”

杨过从帐篷中跃出,只见一个青袍怪人从一棵枯树上跃身而下,身法快捷无匹,以杨过古墓派轻功的冠绝天下,都忍不住喝了声彩!娥眉众女子却认出来人乃是日前吸死静虚师太之血,令灭绝蒙羞的魔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韦一笑得探子来报,知天鹰教铩羽,锐金烈火二旗掌旗使亲率的两支精锐竟全军覆灭,心中大惊。他自是知晓娥眉只灭绝一人高手,余人皆不足畏,他艺高人胆大,竟独身一人潜伏到这荒坡之下,要看个究竟。

当是时,娥眉众弟子皆已休息,他内力又极为精深,听得仅那帐篷中有响动,余人皆是露营,那帐中定是重要人物,于是偷偷窥探。

原本以杨过的功力,当可察觉有人在外,但他当时神智混乱,尚且不能自持,哪里能够察敌洞机!韦一笑见那帐中一美少女同一少年要行那颠鸾倒凤的事,他乃是希奇古怪的人,有好戏看如何不瞧。但紧要关头杨过收兵,让他心中好不郁闷,忍不住喊道出来,这才被娥眉众人发觉!

日前韦一笑已和娥眉女弟子交过手,自是知道斤两,双足一点,竟朝娥眉人中落去。娥眉女弟子演习了一夜北斗七星剑阵,此时火候尚在,几人成群,结成数个北斗七星阵,韦一笑堪堪将要落到静玄所在阵中,他知静玄乃是大弟子,要先杀了她灭灭娥眉的威风!

哪知七柄长剑森然林立,方位奇特,却将他足底落点布个水泄不通,韦一笑大奇,这娥眉如何又有这般剑阵了?真是闻所未闻!

他乃绝顶高手,阵法虽奇,他又如何惧怕?仗着内力深厚,竟是硬生生要落在阵中,运功于足地,要踩断阵中之剑!

只听静玄娇咤一声:“咏春劲!”,众女剑尖顿时一阵微颤,青翼蝠王足底刚触到剑尖,只觉一股短促的激烈劲道传来,“喀嚓嚓”数声响起,众女众是功力不足,被踏断了三柄长剑,青翼蝠王却感到足底微痛。他轻功了得,于不可能处借力而起,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阵外,看看足底,已被割破,差点就要破到皮肤!娥眉众女望着手中断剑,双方都是惊疑不定!

青翼蝠王姜桂之性,见娥眉弄了个这么厉害的剑阵,争斗之心大起,见旁边似乎也结成了几个剑阵,心想倒要好好斗上一都,转身又朝贝锦仪所领剑阵扑去,此番却不和她们硬接,一触即飘然而退,又接上另一个剑阵!

众女无奈,这青翼蝠王轻功太高,他若和你游斗,不入阵中,你倒真是无可奈何,双方也就这般虚招相迎。

杨过见来了这么个高手,双手不禁痒痒,系起腰带,正要出手,只觉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了自己,回头一看,原来周芷若摆了摆手。杨过不知她此举何意,不解望向她!

周芷若却不解释,放开他的手,朝前走了两步,扬声道:“赵师姐,占天枢位,北行七步,静玄师姐,占天璇位,左转呼应,李师姐,占天玑位,丁师姐,占天权位,贝师姐,占玉衡位嗣机游斗……”

众女见周芷若立于掌门身旁,以为定是传掌门的话,自然凛然遵行,片刻之见,七名娥眉女弟子各率自身的北斗七星阵,结成了一个大北斗七星阵,七七四十九人,七星位相应相合,韦一笑再也无法退出阵法,被这七个北斗七星阵团团围住!

杨过心中大奇,这周芷若资质之高,真是从所未见。这大北斗七星阵当年伯父郭靖郭大侠带他终南求师时候,曾同全真弟子交手,当日全真弟子所使的,就是这大北斗七星阵。周芷若只是短短半日时间,便能随机应变,以七个小阵各占阵位,令娥眉弟子化成北斗大阵,心机之巧,才智之高,娥眉之中,不作第二人想!

杨过想到此处,眼光赞许地望向周芷若!周芷若聚精会神望向阵中,只作不知。她一来要强,杨过淡漠于她,她也不做它举,出声布阵,更是要让杨过看到她并非只是师姐们安排来服侍他的无用之人。恋爱中少女,莫不是想作些炫耀之举,好让心上人看重于她,天下女子在这般情景下,倒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韦一笑老道之处,那是远在殷野王之上,他见自己身陷剑阵当中,仗绝妙身法,虽不得而出,当对方也无法伤到于他。娥眉众弟子虽然已习剑阵,但毕竟尚未纯熟,大北斗七星阵运转更需配合熟练,一些变化,也是周芷若在操纵中方才悟出!

韦一笑心知那出声指挥的少女乃是阵法的关键,心中一动,怪笑一声,道:“好个小姑娘,没料到床上功夫不行,这嘴上功夫倒是厉害!”他适才见到周芷若同杨过在帐篷之中的举止,要出言扰乱她的心神,好从阵中脱身!

周芷若乃是处女,怎容得韦一笑这般胡言乱语,气得俏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大北斗七星阵全凭她的指挥方可调动,况且她在阵外,自然可统观全局,她一不说话,阵法立刻运转不灵。韦一笑身形摇摆了几下,已是脱出阵中!

周芷若紧握长剑,就要跃出追敌,刚要动身,却是纹丝难行,原来杨过右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周芷若回头望去,只见杨过笑了笑,足尖一点,已是跃出!

第十二章 明修栈道暗珠藏

韦一笑大奇,他想法希奇古怪,原本以为这少年是娥眉众女掳来泄欲之辈,定是普通村民儿郎罢了,但见他身法轻妙,竟是当今从所未见的绝顶轻功。若说和人比武是韦一笑最爱做的事情,那见到轻功好手,更是心痒难熬!

平常若是高手,狭路相逢,见人挑战,就算知晓不敌,也要亮剑,那是不愿自折了身份的缘故。按说韦一笑无论如何也要接下杨过几招再说,但他视轻功如命,自诩天下轻功无双,杨过又是年轻,能有多高功力?与他硬斗也是没什么意思,于是双足一溜烟地在地上滑去,回头笑道:“小子,有本事就来追我啊!”

杨过大奇,这人轻功之高,生平未见,古墓轻功号称天下无双,又岂能坠了师门的名头?杨过也是不落地,凭御风之力,贴地飘行数丈,朝韦一笑追去!

韦一笑乃是倒退之式,他那手“草上飞”的轻功虽然奇特,也是要凭物滑行,但杨过这手古墓“幽灵”身法,乃是凭护体真气凝于足底,看似足都不需落地,两者相教,自是摩擦之力要比韦一笑的身法要小的多!

韦一笑就象见到了梦寐以求的玩物一般,大喜转身,身法加快,朝远处掠去。杨过也是生了比斗之心,直直朝韦一笑追去!

众女在后追了几步,见二人身法太快,只好驻停!周芷若原本也不欲去追,但想到自己身上衣服已改,韦一笑适才又是胡言乱语,众姐妹面前如何解释?银牙一咬,也是追了上去!

娥眉众女眼中,三人身形如电光火掣,片刻间就淹没在那滚滚黄沙之中了,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小师妹,如何又有这等轻功了?

韦一笑见那少年短距离纵横进退,身法不在自己之下,心想,若是比较长力,这少年定然不是自己对手,心意变换,竟在那山行陡峭,山势坡起之地奔行,好耗尽他的体力,如此这般,也是胜了。那光明顶乃是最为险要之所,韦一笑就朝顶上奔去!

杨过足下加力,他内力深厚,在韦一笑之上,若要追上他,也并非如何为难,韦一笑舍长趋短,那自是合了他的心意,正要发力将他追上,在山形回转之地忽发现身后有个人影吊着。他凝神望去,不觉大为惊讶,原来那娥眉小弟子周芷若竟然也不远不离地追在后面。

周芷若展轻功追赶在后,原本只是想避开众师姐妹,以免询问尴尬,她日前见识过韦一笑的绝顶轻功和杨过神妙身法,丝毫没敢想象能追得上二人!但奔跑一起,只觉丹田中忽地涌起一股精纯无比的纯阳真气,竟是用之不竭,随心而起,脚步之际越来越快,竟似足不点地!

适才杨过同她合体之际,那先天混沌真气分近一小半留在了周芷若的体内,那先天混沌真气虽然没有属性,但毕竟是由张无忌九阳真气所化。巧在周芷若修行的是娥眉九阳功,正是一脉。先天混沌真气入了周芷若经脉,自然而然还原为纯阳内功,那纯阳内力被混沌真气洗练后最是精纯不过,普天之下,以少女之身,身怀深厚至阳真气,只怕仅周芷若一人。

需知女人天性为阴,阳刚内力原也可修得,但毕竟事倍功半,越到后来,取得些许进步更是难如登天!

杨过见周芷若也能跟着,存心要考教一下她的轻功,也不急于追上韦一笑,三人保持距离,就这么奔驰腾挪,越来越朝光明顶接近……

再奔得片刻,杨过已可远远地瞧见顶峰之上,有一座雕粱画柱,通体金黄,若火焰般颜色的宏伟建筑,心下赞叹:这等荒芜之地,也可起此宫殿,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忽然间,那宫殿中腾空射出一道青色火焰箭,杨过一瞧便知,那是江湖中人传递信息的标记!果不出其然,韦一笑似乎见到那道火箭,不再乱跑,直直朝那火焰箭射出之地掠去!

杨过也是加快了身法,他虽然性情冲动,但并非莽撞之辈,正在踌躇是否要闯入殿中,身后周芷若身形一闪,已然落入殿。那殿门随之轰然落下,将他隔离在外面!

韦一笑见总坛有人求救,那自是教中出了大事了,他并未将杨过放在眼中,但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殿门关上,哪料到周芷若却飘身进来!

杨过见周芷若落入殿中,他心中如何不惊,挥掌就朝那殿门劈去,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那门上凹出一个手印,四周碎石“簌簌”直落,那门却是纹丝不动。这明教总舵之地,防守何等森严,这门乃是钢铁所铸,重达万斤,杨过功力再高,也是击不开的!

杨过自小深居古墓,自是识得这等宏伟建筑中,虽有正面坚固抵御,但必定有机关暗道可入,他不再和大门较劲,身形四下游走,已是将那光明顶总殿绕了一圈。杨过将墙壁四处敲动,却不见机关回声!

他沉吟了一下,飞声跃起,落在殿顶之上。其时旭日方升,从光明顶跳出,光芒万丈,杨过眼睛被光线所刺,一阵眩晕。他运功于眼,顿时光晕不再,猛然间,那光明顶在日光的照耀之下,落到殿顶,那殿顶有一个三尺直径的巨大圆形石珠,若普通人看来,定会认为是个房顶的普通装饰而已。但杨过刚好置身殿上,又对着光明顶日光的照耀,分明瞧见日光辉映,那圆形石珠上笼罩出腾腾火焰之光,那火焰乃石珠反映而成,隐隐约约,若非他聚功双眼,也未必能发现得了。

杨过心道这石珠必然蹊跷,走上前去,细细端详。那石珠光洁无比,杨过微微一笑,已知其中端倪。若平常之物,锻造之时,打磨的圆润并不足奇,但那石珠光泽细腻,想是被人经常抚摩而成,心下明白,此物定是一机关,不禁对设计这机关的匠人大为钦佩。需知将机关罩门放到最坦白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胆略机智,都是顶而尖的!

杨过双手环抱石珠,微微用力,左旋了一下,那石珠丝毫不动,又右旋了一下,竟然也是不动,他停下手来,细细思索。只见那石珠上映照的火焰晕左腾了三下,右腾了两下,中间最旺的中焰,直直地不动。他按火焰提示,原本他是水平旋转,这下改作垂直旋转石珠,向左一运力,那石珠竟然动了,心道:“成了!”,按火焰提示,左旋三次,又右旋了三次,那石珠仍然没有反应!

杨过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那笔直腾起的中焰,双手将那石珠往上一抬,那石珠竟然被他抬了起来,只听得“轰隆隆”声响,那石珠竟然连体而起,待得抬起近一人高,方才不动。

原来那石珠下面乃是连接在一个铜柱之上,那铜柱中空,竟有一个可容一人之身的侧门,杨过心下再不犹豫,钻了进去,身子一旋,顺着那铜柱朝下滑去!

那铜柱管道设计的极为精巧,杨过在柱内按螺旋状朝下滑去,过得片刻,铜柱陡地一个上扬,杨过速度减慢,从铜柱出口落出,眼前大见光明,只见一间巨大石殿,钟乳石森森,掉落之处,一颗巨大钟乳碎下,显然这出口以钟乳石作为掩护,设计巧夺天工!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明教座下何人,竟敢擅闯历代明尊供奉之地!”

第十三章 岂有玉人此间惘

杨过只见一个须眉皆白的伟岸老人,旁边尚坐着一人,背朝着他,似乎是个女子。他不明底细,却是按江湖礼数抱拳,道:“在下娥眉掌门杨过,为寻门下弟子,擅闯贵地,还请海涵!”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娥眉派……娥眉派,娥眉派掌门不是孤鸿子么,怎地又是你这小鬼?”眼中突然电芒大作,历声道:“老夫明教三十三代教主,姓阳名顶天的便是,快说,你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杨过生平哪受得了气,见人如此朝他喝问,心中已是不悦。

只听得旁边一个幽幽的声音唱道:“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杨过一怔,竟是那背朝己身的女子所发,只听那女子继续唱道:“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杨过听得这般唱词,倒似是知他所想,唱给他听似的,喃喃念道:“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

小龙女数次遇劫,总是难逃,上天为何待她如此不公?本来蓄势待发的手掌已垂肩放下,一生往事如点般从脑海中闪过:他随欧阳锋习武,小龙女便失了处女之身。他大胜关戏耍郭芙只片刻离开小龙女,小龙女便误会远行绝情谷受伤。他抱郭襄离开石室,小龙女便中冰魄银针之毒,他……似乎只要他一离开小龙女身旁,小龙女便要受那无穷之罪!

杨过心中道:“到头这一身,到头这一身,但此这一生,我要永不离你身畔,日日夜夜地守着你,看着你,让你逃开那一日的劫难,那一日的哀愁,可是……十六年之约,你又去了哪里?姑姑,姑姑,你真的不要过儿了么……”泪水滚滚而下,心痛不已!

那女子道:“顶天,事到如今,你还看不破么,还和人斗什么闲气,我瞧他装束,并非明尊门下,入这秘道也不算什么大错,况且此乃秘道夹室,也并非秘道正道,明教中更是无人得知,便是明教弟子闯入,也未见得有违教训!”

阳顶天见杨过神态有异,也是一怔,那女子转过身来,柔声道:“这位公子,拙夫失礼,请公子恕罪,我瞧公子心中有事,可否说给我听么!”此人正是那成昆师妹,阳顶天的夫人便是!

原来那日明教教主阳顶天于明教秘道中修炼乾坤大挪移,见妻子同成昆幽会,气愤之下走火。阳夫人内疚,以匕首刺胸自杀,成昆见闯下大祸,不及细查,逃出秘道!

阳顶天走火只是一时闭气,他一代绝顶高手,岂能如此容易便死?破而后立,反倒于绝无可能处练成第七重乾坤大挪移。待他醒来后,见妻子自杀,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不觉大惊,那阳夫人却是天生与众不同,心脏乃是偏在右边,却是未死!

阳顶天救妻心切,怕到了外界受强敌干扰,从秘道中寻了两具骸骨,将外衣换到骸骨身上。他心灰意懒,不再愿意当那明教教主的俗物,于是留下遗书及乾坤大挪移心法,将那为成昆所误之事书了下来,又要将教主之位传给金毛狮王谢逊。他只道待疗好妻子之伤,便远遁西域,再不回中土,一代教主,为情所误,他也不愿再见旧日兄弟,假死遁世!

那明教秘道尚有夹层,乾坤大挪移羊皮夹层中所绘的便是,阳顶天携妻子进了秘道夹层,落下巨石重壁,待得疗伤过后,发现那乾坤大挪移羊皮卷却是落在了外面,他无法循图中机关而出,心中懊恼无比。

那秘道夹层的出入口,正是在光明顶大殿顶端,那铜柱掩饰在石柱之中,延伸入地下,自是无人发觉,阳顶天一代豪杰,屈于地中二十五载,心中郁闷之极,亏得那地洞中钟乳石包含精华,籍此为生!

杨过见那女子温柔坦然,一时间也将敌意放下,只听得背后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你是从外面来的么?”

以杨过的功力,居然没听到后面居然有人,也是大为骇异,他一个转身,忍不住失声道:“姑姑……”

只见面前站立着一个少女,容颜绝美,雪肤冰肌,全身赤裸,神情中淡淡然然,似乎无什么事挂怀,正如那古墓中修炼的屏弃七情六欲的小龙女,神色间倒有七八分相似!

杨过一见便知,自己是认错了人,这少女是因为神态相似,眉宇眼中无不和当日小龙女一般。他思念小龙女心切,当日陆无双只是一个神情与小龙女相似,便能让他舍命相救护送,这般认错了人,也不用奇了!

那少女全身赤裸,他一见之下便偏过头去,不敢再看,只听道阳夫人道:“霖儿,有外人在此,你不要出来!”

那少女淡然道:“娘,你终日里跟我讲外界的故事,今日我第一次见到爹娘以外的第三个人,你就让我见见,又有何妨?”

原来这少女乃是阳顶天和阳夫人之女,乃是两人十九年前所生,名曰阳霖,她自小在秘室中长大,不曾见过阳光,正如那小龙女一般。所以皮肤看起来白皙得紧,又无外物滋扰,少思少念,少欲少事,也难怪杨过乍见之下,将他当作了小龙女!秘室之中,哪来的衣物?是以全身赤裸!

只听阳顶天喝道:“霖儿,男女授受不亲,爹爹是怎么教导你的,他是外人,不能出来!”

阳霖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儿:“礼法中说,一个女子被另一个男子看到了身子,若不是杀了他,便要嫁给他,不打紧的!”

阳夫人歉然道:“这位公子……!”杨过也喜她温柔宽和,连忙道:“在下杨过!”阳夫人点头道:“杨公子,我这女儿自小未见过外人,于这密室中长大,失了礼数,还望公子莫怪!”

杨过心道:这从小不见外人,于密室中长大的又岂止你女儿一人?当下摇头不语!

阳夫人同丈夫女儿在这地底生活了多年,虽然淡薄平静,自己也不愿意出去见人了,但女儿年少芳华,岂弄在这地下虚度了?阳夫人沉吟道:“听杨公子适才所说,贵派有弟子入了光明殿中,公子追寻之下来到此地,可能告知如何来的么?”说罢,双目紧紧盯着他,阳顶天心中也是紧张,一眨不眨地看着杨过!

第十四章 生死若非关卿事

杨过于是将他同周芷若追寻韦一笑的事情简略着说了,阳顶天点头笑道:“原来是韦蝠王,无妨,无妨,他乃我明教护教法王,决不至同一女子为难!”他一教之尊,自持身份,自是不欲同夫人一般直接问杨过是如何来的!

杨过何等聪明,微微一笑,将那光明殿顶的机关告知于他,阳顶天大喜若狂,颤抖着双手道:“这,这般竟然出口在光明殿顶,又有谁人能够想到了?”

杨过心中仍是记挂周芷若安危,肃然道:“前辈,自此可以出去,但那大殿却又如何能够进去,还望前辈告知,我好尽快与门下弟子汇合!”

阳顶天不知晓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事情,笑道:“我那几个手下,虽然手段狠辣,但自持身份,不会伤了区区一个女子的,你但可放心,我一出去,万事皆可解决!”

杨过心中迟疑,这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虽是与他无关,但他手上也沾了明教群豪的鲜血,但若不照直说,恐怕周芷若安危难测!

阳夫人绝顶聪明,瞧出事情并不简单,她心中也是只盼着将女儿带离此地,余事都不放在心上,故意呵斥道:“顶天,你还要见那些明教的人么!这么些年过去,那些江湖的恩恩怨怨,早该将它视作过眼烟云,你若一沾上,便再也放不开了!”

阳顶天二十余年地底,虽时常挂念教中弟兄,但他更是性情中人,否则也不至于因妻子偷情走火几近身死。这二十余年间恍同隔世,早没了争强好胜的念头。阳顶天任明教教主之时,公务繁忙,新婚之后,自是冷落了妻子。女子独待闺中,芳心自是寂寞,那成昆原本就同她有旧情,乘虚之下,久而久知,也就弄假成了真!

二十年地中日夜相伴,阳夫人又为他诞下一女,女人皆是感情动物,又是因为心中歉疚,抱着补偿的心理,阳夫人对丈夫殷勤倍之。石室寂寂,二人不相濡以沫,又能何为?那明教乃波斯传入,西人礼法,对女人名节多不大看重,以为有情人而荣,两人这段公案不多久便被揭过,自此再不为人所提,阳顶天同夫人更是将一腔心血放到女儿的身上!

阳顶天听夫人如是说,立刻明白,笑道:“杨兄弟,此事说难不难,你我出得此间,你持我手书,明教上下,自会给你面子!”

杨过点头道:“这般也好,多谢阳教主了!”他见阳顶天气度不凡,眼中精光闪耀,自是武学高手,一来不愿同他交手,二来他女儿酷似小龙女,此事若能这样解决,那是再好不过!

杨过当下除下外袍,轻轻一抛,已是落在阳霖的身上,阳夫人见他细心,眼中露出赞许感谢神色!

阳顶天伸手抚摩这住了二十五年的石室,心中唏嘘,摇头道:“这世间若再有一人同我一般,习得乾坤大挪移七层之功,与我合力,也未始移不开这密室重门,那便可直入光明神殿,省得攀爬之功!”

杨过一怔:“阳教主,这地室能直通大殿?乾坤大挪移又是何物?在下自信尚有些功夫在身,不若你我一起推你所说石门,你看如何?”

阳顶天上下打量了一下,杨过瞧来不过二十出头,就算从娘胎里练武功,又能有多深的功力?他笑道:“杨兄弟,我明教乾坤大挪移,乃是门激发人之潜能的造化之功。常人之能力,多半只能发挥十之四五,而我这门神功,却可发挥十成潜力。贱内随我修行,也已至第四层,放眼天下,也算是有数的高手了,我二人不知尝试过多少次,终是撼之不动,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失之千里啊!”

杨过也不知晓那“乾坤大挪移”乃是何等神功,阳顶天也未直说,但分明看出他对自己功夫能否配合于他颇不以为然。他先天真气方成,也正欲尝试功效到底如何?若从来处而去,势必大费周折,若可直达大殿,岂不方便?他朝阳顶天道:“敢问阳教主,那石门位置几何?”

阳顶天见他不自量力,却也随他,手指一指右后方一处,杨过不发一言,走将过去,那石门形状不规则,无有转轴,如同古墓断龙石一般,乃是死门,无有机关操纵。只听阳顶天道:“还请夫人一同出手!”,那便是希望三人合力,能开那巨门之意了。

杨过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贴在那巨门之上,阳顶天同阳夫人顿时色变!

原来杨过聚功之下,那四周空气瞬时流动起来,阴阳真气,在体内如太极图疯狂旋转,杨过本身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四周气流席卷而来。杨过神功甫得,不知自身功力深浅,这般乃是第一次全力出手,功力顿时提到了十二成。

普通内功修行,内力蓄储在丹田之中,使用之际,内力沿经脉送出,乃是能发难收。杨过先天真气由阴阳二气而成,却是在体内经脉中作周天不停旋转,能放能收,无有断绝。若论功力深浅,他未必能高得了乾坤大挪移已成的阳顶天多少,但这般行功法诀之下,所成威势却骇人听闻。

那地底空气原本靠钟乳石缝,地底渗水而来,本来极为稀薄,勉强可供三人呼吸,杨过这般全力运功,那空气迅速被他席卷,阳顶天夫妇顿时感到呼吸紧张,盘膝坐下,运功作龟息之法!

阳霖性格清雅淡定,一直站在一旁观看,未曾说话,她没练过武功,空气一少,顿时无法呼吸,大声喊道:“爹爹,娘,我……”

阳夫人猛然醒悟站起,道:“杨公子,快住手,我女儿未曾练过功夫,你这般弄下去,她可要抵受不住啦!”

阳顶天腾声而起,右掌贴上女儿后心,要运内力相助,但旋即将手掌收了回来。后天真力虽然浑厚,自己可作龟息,但那龟息并非可供先天胎息,而是靠收缩经脉血液流动,尽量降低身体消耗,却是无法助人的。二来夫妻俩困于石室,从未想过要教女儿武功,阳霖经脉哪经得住内力侵袭!

杨过也是心中叫苦,他阴阳真气全力推动之下,那石门反倒不动,将自己的手掌牢牢吸在上面,也是挣之不开。杨过回头望去,只见那阳霖虽然气息急促,但双眼中却依然淡定从容,眉宇间似视生死为平常,他心中顿时又将她的身影与小龙女重叠起来!

阳顶天沉声道:“杨兄弟,你再不住手,我可要出手了!”运功在手,蓄势就要朝杨过后心击去。阳夫人大叫道:“顶天,不可,你可是要了女儿的命么!”,原来运功行气,自要吐呐吸气,这空气本来急速流失,他若再聚集功力,就是要女儿死得快了。

阳顶天道:“无妨,我杀了他,来得及!”

阳夫人泪眼欲滴:“顶天,你当明教教主这么些年,手上占得血腥还不够么?就当给女儿积德赎罪,怎可再开杀孽!”

阳顶天瞧了瞧女儿,又瞧了瞧自己的手,颓然放下。他也不是不想动手,一来二十五年之中,静心练气,心性逐渐平和。他往日虽然仗性豪侠,又以成大事者不拒小节之名,杀了不少本不该杀之人。只是险死还生,妻子自杀,忽然却悟到人命由天不由的道理,这般为救一人却杀一人,而那人又是为救自己等三人而出手,又如何让他下得了手?

阳霖雪白的面容已逐渐透出晕红,那是呼吸不畅,气血上涌的缘故。阳顶天瞧着女儿的脸,心中一恨,一代枭雄本色还是占了上风,就要出手。阳夫人跪倒在地,紧紧拉住丈夫的手臂,颤声道:“顶天,你先杀了我,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呼吸,霖儿可多待片刻……”

第十五章 断臂求仁心自知

杨过虽然无法撤掌,但身后情景却是听得明明白白:阳顶天要出手杀人,阳夫人舍命救女。他见这家人男的豪侠,虽然年长,但神威凛凛,好生令他心折。女的温柔慈悲,处处为丈夫女儿丈夫着想,那女儿又是酷似姑姑。他当下再不多想,右足后踢,朝阳霖钩来。

阳顶天不知他此举何意,见杨过出腿,乾坤大挪移心法随心而动,朝杨过足上迎去,只听得一声巨响,这开碑裂石的一掌正正击在杨过足上,杨过体内阴阳真气迅速转动,这一掌巨力却被杨过借了过来,传至手臂之上。两股巨力相合,只听得一阵碎裂细声传来,杨过手掌竟然将石壁上压出丝丝裂缝,碎石片簌簌而下,那石壁里面,竟然是一整块黝黑的奇特金属!

阳顶天一呆,这乾坤大挪移问世以来,只有借别人之力,哪有反被别人借力的?这年轻人武功,怎地这等匪夷所思?他不知杨过体内真气两仪相合,圆转融会,自成一体,一概借力打力的工夫,都是无效。乾坤大挪移重在激发自身潜力,那七层功夫,却不过是极高明的内家借力打力的功夫罢了,对方功力无法借到,自是失了一手!

杨过迎过这一掌,趁阳顶天回力之际,足上小巧功夫一勾一转,已经将那阳霖带了过来。阳顶天阳夫人大惊,正要纵身抢来,只见杨过将阳霖托到双臂中间,阳霖正正在他和石壁的中间,杨过却是一俯首,吻到阳霖苍白的已无血色的樱唇之上,一口先天真气渡入,阳霖不过呼吸几欲停止,那真气一渡入,顿时悠悠醒转!

阳顶天夫妇见杨过是为救女儿而来,齐齐止步,阳顶天又是感激,又是羞愧,他大声道:“阳兄弟,我来助你推开石门!”说罢,大步向前,双掌朝那石壁挥去。

杨过大叫一声:“不可,这石壁后有奇异金属,产生一股极大的吸力,我运功在上,双手顿时抽之不去,阳教主不要擅动!”

说话见,杨过之口离开阳霖樱唇,阳霖怔怔看着这对面的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夫人喊道:“杨公子,小女未曾习过内功,还望……还望公子……”那话语嘎然而止,却是不好意思让一个年轻男子又去吻自己的女儿!

杨过怎能不知她的意思,微一苦笑,俯首又朝阳霖吻去。

这一番情景,却又不同了,阳霖原本呼吸休克,杨过口渡真气,让她醒来,自是没觉得什么。但这一番却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二人唇齿相接,阳霖十九年来,从未见过年轻男子,也不知男女之事有何不同,直到两人双口合一,鼻中闻到杨过近在咫尺的男子浓烈气息,不觉神魂皆醉,只觉这般滋味十多年中从所未觉,令人迷乱……

杨过只觉得先天真气体内旋转不休,全身注意力都放到和那石壁较劲上了,哪曾知晓对面这少女心中如许变化。阳顶天绝不能容忍自己在这等生死关头一事不做,他心念电转:“既然不能同石壁相接,那就用劈空掌好了!”当下沉膝坐马,全身功力聚在右掌,一掌掌朝石壁劈去!

两人合力,顿时不同,劈得数下之后,只听得喀擦擦声响,那石门竟微微摇动,阳顶天喜道:“成了!”那石壁上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落在杨过、阳霖二人的身上。杨过见那些细石打在阳霖吹弹得破的脸上,阳霖微有痛楚之意,他双臂微弯,将阳霖抱住,阳霖之觉一股男人的火烫贴身传来,双颊更是如火炭一般烧起。她从小只听得人间诸般爱憎之情,却从不曾真正体会各种情感,思绪乱成一团。

那石壁被阳顶天全数击落,一块张许大小的黝黑金属块透着黑亮,显现在众人眼前!那金属块上刻的有字,阳顶天念道:“天降陨星,落光明顶;弥勒赐福,神物归我明教所有;以此星铁,外贴石壁,守护明教历代先人,无坚可破之!明教教主:衣唯一敬尊!”

阳顶天喜道:“原来是衣教主将石门换成了这陨星之门!”

原来明教上代衣教主得此陨星之铁,这秘室夹层本是供奉历代明尊之所,衣教主令锐金旗下好手铸造此铁为兵刃不成,就将这陨星外层贴以石壁,将那密实夹层的门换成此物,为其坚不可破,正可守护历代明教至尊!

“既然是衣教主所为,那必定不是死关”,阳顶天大喜,正要上前寻找机关所在,杨过却道:“无需!”全身功力加速流转,那壁门竟然微微移动!

阳顶天见状心下敬慕,这少年内力怎地如此强横?他眼见壁石而动,再也耐不住,双掌贴住杨过后心,乾坤大挪移心法运出,两人合力,那壁门轰然移动了半尺,杨过喜道:“好了,再加把力!”

阳顶天见二人合力奏效,真气滚滚传输而来,杨过只感到一股浑厚无匹的内力从后心传到,大为钦佩阳顶天功力深厚,那乾坤大挪移果然有名堂,引导这股内力,朝石壁冲去!

忽地感觉胸前一动,原来阳霖给他环在双臂之间,后背自是贴着那陨石壁,前胸温软地贴在杨过胸前,那陨星之壁,奇妙之极,隔物依然能够吸引力道,阳霖顿时身体如同石壁一般,传来一股吸力!

阳顶天何等人物,真力刚一送出,便感觉到一股反吸之力而来,将他手掌牢牢同杨过的后背吸作一起,他赶紧撤力,哪知力道不为自己所控,竟然撤不回来!

原本杨过推力同吸力形成一个平衡点,阳顶天这股巨力一加进来,顿时吸力大过了推力,杨过手臂一弯,骨节之间竟然发出摩擦的声响,差点不支!胸前阳霖娇呼一声,杨过胳膊弯曲,身体自然前压,阳霖身体柔弱,自然抵抗不住!

杨过大惊,阴阳真力猛一推,只稍稍退了一分,那胳膊却依然一点点弯去!杨过沉声道:“阳教主,大事不妙,这石壁引力越来越大,我快要经受不住了,你女儿压在我和石壁中间,只怕危险!”

阳顶天真力浑厚不在杨过之下,但杨过开口发声他,他却是做不到,又是惊讶又是担心,他撤不下掌,又能如何了?心中懊悔,不该急切出去,若这般三人居于地底,虽然枯燥,但毕竟一家人团圆,若今时这般,只怕大家都要命丧此地!

杨过只觉得背后双掌微微颤抖,知晓阳顶天不是不想撤,而是如自己一般,撤不下掌来!他偏头望向阳夫人,阳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杨过沉声喝道:“阳夫人,此时并非悲伤的时候,杨过有一法,可解此困!”

阳夫人抬起头来,不知杨过有什么奇谋妙计!

只见杨过眼光扫向一块锋利的钟乳石碎片,冷然道:“将我的双臂砍断!”

第十六章 日月昭昭难不悔

阳霖惊呼道:“娘,不可!”

阳夫人实乃女中豪杰,情知若是如此,杨过必然支撑不下去。阳杨二人皆是全力以赴与那引力相抗,可阳顶天毕竟在后,杨过功力首先耗尽之时,阳顶天浑厚霸道的功力再至后心传入,杨过不死也是重伤!

更何况人体凡胎,两大高手功力聚集在杨过的手臂上,杨过就未必能支撑到功力耗尽的那一刻,再者阳霖挤在杨过同石壁之间,她身无武功,若稍有闪失,先行挤死的就是她!舍一人之臂可救三人,怎么说都说得过去!

阳夫人主意拿定,咬牙拾起地上石片,颤抖着朝杨过走过去。阳霖见母亲真要去砍杨过手臂,便要开口阻止道:“娘……”,她适才气息不通,杨过说话期间无人输气,立刻头脑眩晕,杨过见状连忙将口置于她樱唇之上,堵住了她的话语!但阳霖眼光望着母亲,不住挣扎,露出哀求的神色!

阳顶天却是看得分明,朝夫人点了点头,他心中道:“若今日这少年失了双臂,我定要与众兄弟见面,让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救治,未必便死得了!”他却不知那蝶谷医仙早死在紫衫龙王之手,若是不死,也未必就在光明顶上了!这般想,只是聊以自慰而已!

阳夫人知丈夫见识高明,远在自己之上,那少年既然这么说,丈夫也是点头,必是困中脱身的唯一办法,阳夫人心一横,运起功力,那石片朝杨过手臂闪电般切下!

杨过眼睛一闭,心中苦笑:“不论前生现世,自己这条手臂,都是要被砍掉的命!”他合眼之际,瞧见阳霖眼中哀伤的神情,心如刀割。那重阳宫中小龙女大战金轮法王,杨过赶到,小龙女重伤之下所见杨过失去右臂,虽然自己重伤将死,但一般地先关切于他,视他那条断臂远胜过自己性命!

这阳霖又如何不是一样?她命在旦夕,两大高手只要一个不慎,她必然要被压死,但那眼神明明写着,杨过的手臂是何等的重要!

阳霖见母亲要砍杨过手臂,情急之下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她猛地一挣,杨过此时全身功力都聚集在手上,下盘自然不稳,身形竟被他撞得一晃。阳夫人失却了位置,那石片偏了些须,竟然是手腕撞在了杨过的手臂上,那石片却是脱手飞出!

一股巨大的吸力而来,阳夫人顿时也被吸住,动弹不得,三人皆料不到出现这般局面,尽皆苦笑!

三股巨力相合,之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那石门竟然被强行推开,一股空气传输而来,四人都忍不住闭上双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杨过双目睁开,只见正前方立着两个人,定睛一看,一个正是那自己闯进光明大殿中的周芷若,另一个也是一个少女,那少女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右手戴着一个金属镣铐,那镣铐的另一端,却是铐在了周芷若的左手上!两人没料到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在这里,也都是吓了一跳!

……………………………………………………

原来当时周芷若闪身冲入殿门,那青翼蝠王却早不见了人影,周芷若见旁边有个侧门,闪身进入,是个院子,院子中花卉暗香浮动,但见西厢房的窗子中透出灯火之光,她纵身而前,伏身到那窗台之下,听得片刻没有动静,悄然闪入!

刚一进门,就发现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周芷若大惊,蓄掌待发,那对面的少年也蓄掌待发,周芷若定神之下,方才发现,那对面屏风是一面镜子,照见的人影,就是自己,不觉好笑,放下手来!

杨过当日在古墓之中,衣服多半都是姑姑小龙女替己缝治,自己偶尔亲一为之,那也是做的男人服饰,小龙女怎肯让他为自己缝治女人衣物?是以他切布为衣,替周芷若缝出的衣服,也是男装,周芷若随娥眉围剿光明顶,为行动方便,自是未将青丝批下,而是挽了个髻在头上,此间又身着男装,望去果然象个翩翩佳少年!

女儿家爱美,周芷若顺手打下头发,对着镜子,重新挽成书生髻,宋风萎靡,影响至元,时人尤其高官贵族,多有龙阳之好,少男而似少女清秀,多是常事,周芷若若此行外出,别人还是多半情愿她是个男子!

突然间,那房屋深远处有声音传来,周芷若身形如风,飘闪进去,只见里屋竟似是一间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靠窗边的是一张梳妆台,台上红烛高烧,照耀得房中花团锦簇,堂皇富丽。一个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衣衫秀丽,但袍角也是有个火焰标志,那少女喝道:“敌人大举来攻,我父女命在旦夕之间,你这丫头多半是敌人派到光明顶来卧底的么?我父女岂能受你的折磨?今日先杀了你!”

说着长剑翻过,便往那小鬟的颈中刺落,周芷若听得那少女如是说,又瞧见那对面有个丫鬟,正是她所说“光明顶卧底之人”,双手带着副金属镣铐,那定是正派中人了。她突见那魔教少女挺剑相刺,危急中不及细思,当即飞身而出,手指在剑刃上一弹。那魔教少女拿剑不定,叮当一响,长剑落地,周芷若顺手一点,那少女回头道:“你……”,瘫然倒地!

周芷若回头瞧那丫鬟,那丫鬟似乎惊魂未定,周芷若柔声到:“这位妹妹,你可是正派哪家门下,为何为魔教中人擒到此处?”

那丫鬟为周芷若所救,见又是个俊俏公子问她,脸颊一红,低下头来,道:“奴婢不是武林中,而是小姐的丫鬟!”

那被点穴倒地的少女冷笑道:“小昭,你还装得真象,我刚提剑刺你,立刻就有人来救你,还敢说不是六大派派来卧底的!”

那唤作小昭的急道:“小姐,小昭之心可昭日月,怎会是要害小姐之人!”

那少女虽然委顿在地,但仍是骄傲的紧,扬首朝那丫鬟道:“我瞧你这援兵是娥眉身法,说不定你也定是娥眉中人了,灭绝老贼尼,行使果然阴险毒辣!”

周芷若听得有人侮辱灭绝,她视灭绝师太若神明一般,如何忍得这般话语,一巴掌抽在那少女的脸上,喝道:“休得出言放肆!”那少女脸上顿时五道手指印显起!

第十七章 双兔傍地错雌雄

那小昭拾起地下的长剑,说道:“小姐,你总是疑心我要害你。这时我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我并无此意。”说着将长剑插入剑鞘,还挂壁间。

周芷若喝道:“快说,适才有个青袍高瘦的怪人,轻功极是了得,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昭一怔:“你说的是韦蝠王?”

周芷若点头道:“正是那青翼蝠王韦一笑,我适才见他闪身入殿,进来这后,便已不见,你知他下落?”

那少女呸、呸、呸了三声,冷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凭你也敢寻韦蝠王的晦气!”

周芷若厉声喝道:“妖女,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要了你的性命,他吸食人血,无恶不作,伤我师姐,又岂能容他!”长剑刷地一声,已是横在那少女的脖子上。那少女却是倔强的很,兀自道:“要杀便杀,我杨不悔岂会怕你!”

小昭慌忙道:“姑娘不可,我家小姐待我甚好,不可杀她!”周芷若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小昭却不答,转身对杨不悔道:“小姐,今日这般,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再侍奉小姐了,还望小姐解开我手上镣铐!“说罢,举起双手,那双手双足之间,竟都被一根铁链所捆!

周芷若伸手挡道:“且慢,你称呼她为小姐,她又是哪家的小姐了?”

那少女傲然道:“我乃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的女儿,杨不悔便是,你若敢动手就来吧,我明教岂有贪生怕死之人!”

周芷若不怒反笑,道:“那我正要为武林除害了!”

小昭“扑通”一声跪道在周芷若面前,道:“公子,还望解开小昭束缚,小昭感激不尽!”,两眼中却不无求恳之意,定定地瞧着周芷若。周芷若见她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形状极是怕人,又被铁链限制着自由,可怜至极,心中起了怜悯之心!她见小昭将自己识作男子,当下也不说破,一剑指向杨不悔,道:“快给她解开!”

杨不悔似乎低头思索了一下,抬头道:“你过来,我帮你解开,你我主仆情谊从此恩断义绝,我瞧你还有没脸面在光明顶待下去!”

小昭跪朝杨不悔,低声道:“小姐,我怎会伤了明教的人,小昭之心可昭日月,如火焰般明明白白,小姐千万别误会了小昭!”

杨不悔听道她那话中又是‘日月’,又是‘火焰’,似有所指,转首朝周芷若道:“你点着我的穴道,我又如何将她解开!”周芷若道:“无妨,你交出钥匙,我来解便是!”

杨不悔冷笑道,我明教神器,构造别有一功,岂是你说解便能解的?你若不信,便由得你了!钥匙在我头上发髻之中,你自己取。周芷若伸手过去摸索,果然一般制样古朴的钥匙藏在发中。周芷若招手道:“你过来!”小昭跪行了两步,将双手举起。周芷若握住小昭的手,正要开钥匙,小昭手腕为周芷若所触,象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周芷若奇道:“怎么?

小昭摇摇头道:“没什么,多谢公子,只是小昭被镣铐多年,心想被解开之后,还真是不习惯呢!”周芷若摇头笑道:“哪有此事!”将钥匙插入锁孔,左旋右转,皆都不动。颓然扔下,朝杨不悔道:“你来开!”顺手解开她左手穴道。

杨不悔冷笑一声,慢慢拾起地上钥匙,将钥匙反着放入小昭手上的镣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只听得“喀擦”一声响,已是开了一边,周芷若见这机关如此之奇,也是惊异!那杨不悔忽然眼光瞧向周芷若身后,道:“爹爹,你来啦!”

周芷若一惊,回头望去,只觉手腕一紧,又是一声“喀擦”,小昭另一只手上的锁环并非被解开,而是适才被解开的那只,被杨不悔铐在了自己的手上!

周芷若心中恼怒,长剑点在杨不悔喉头,正要逼她交出钥匙,只见杨不悔手指一弹,那钥匙飞起,竟是朝旁边床上帐中飞去!

周芷若不及细想,她手腕与小昭铐在一起,伸手臂揽住小昭的腰,朝那帐中掠去。小昭只觉得一股纯阳的真气贴体而来,心中又惊又喜,身子随周芷若飞起,朝那床上落去!

但两人身法,毕竟不如一人灵动,周芷若携小昭飘至床上方,只听得小昭“哎吆”一声,似乎脚上镣铐被拌住,周芷若真气一泄,两人朝床上狠狠砸去,“扎扎”声响,那床板竟是被砸翻,两人齐齐朝下面落去,这一摔直跌下数丈,幸好地上铺着极厚的软草,丝毫不觉疼痛。

周芷若爬起身来,只见头顶一条黝黑的甬道,几有数丈高,若自己一人,自可轻松跃上,但如今手腕被杨不悔铐起,同小昭连在了一处,却是无论如何上不去的!

周芷若低头四下寻找钥匙,那钥匙细小,此间黑暗,况且尚有可能留在上面床上没落下来,只好作罢,她朝小昭望去,道:“此间可有出路么?”不觉一怔,那小昭正怔怔地瞧着自己,道:“公子,小昭今日连累与你,切莫怪我!”

周芷若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只怪我求功心切,追到光明顶上。只是我派掌门,却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小昭道:“是灭绝师太吗?”

周芷若奇怪,这光明顶上的一个小小丫鬟,居然也知道武林人物,却又黯然道:“不是,我师身死,如今掌门是张无忌张公子!”

小昭心中大奇,怎地娥眉现在掌门竟是个男子,转念间便已释然,这眼前的娥眉弟子,不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么!江湖大变,自己在这光明顶上,倒是孤陋寡闻了!

小昭道:“这甬道我只到过这里,相信前面尚有通路,可是我找不到开门的机括。”周芷若伸手四下摸索,前面是凹凹凸凸的石壁,没一处缝隙,在凹凸外用力推击,纹丝不动。

小昭叹道:“我已试了几十次,始终没能找到机括,真是古怪之极。我曾带了火把进来细细察看,也没发见半点可疑之处,只怕要仰仗公子智慧,找到出路!”

周芷若本是智慧高绝之辈,瞧那甬道虽然幽深,但通气极好,并非死路,她拉起小昭,携着她的手道:“走吧,我们去寻出口,那落下的通道既是上不去,也是不能去了,说不定敌人已经安排了三百刀斧手,正在入口等着我们呢!”

二女相视一笑,适才虽然危险,但现在却都无所畏惧!

第十八章 翻云覆雨乾坤手

周芷若同小昭顺着甬道不住左转,走着螺旋形向下,甬道越来越窄,到后来仅容一人,便似一口深井,二女摸索着前行。周芷若忽道:“小昭,我怎地闻到有火药的气味?”

小昭耸动着鼻子,喜道:“公子所见不错,前方定是明教存储火药之所,你我用火药炸开出口,说不定就可以出去啦!”

周芷若为难道:“所言不错,但是那出口又在哪里?我们如找不到出口,如何炸来?”

小昭笑道:“无妨,这火药嘛,总归是搬进来的!”

二女皆是才智高绝之辈,顿时明白,相视一笑,朝前走去,只见前方再行得数丈,道路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石穴,那石穴中果然堆放着数桶火药。二女低头朝地上看去,原来这火药细小,搬运进来,难免散落在地上,寻痕遁迹,定然可以找到出口,二女都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火药一点点在地,果然有痕迹,周芷若拉着小昭慢慢顺着过去,那火药延伸到四五十丈外,出现了一处石门。周芷若运劲推开石门,小昭惊异地看着她,不料到这位公子瞧来秀气,居然内力如此了得。周芷若自得杨过纯阳内力,经脉在大周天中被改造过,轻易推开石门,也觉得怪异,自己功力竟然进步如此之大,心中隐隐知晓定是杨过此前之功,不觉晕飞双颊,心头扑扑直跳!

只见里边又是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是天然的石洞。地上放着几个火把,小昭将火把点着了,突见地下倒着两具骷髅。骷髅身上衣服尚未烂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小昭吓了一跳,挨近周芷若的身边,周芷若纯阳真气护体,小昭顿时感到一股暖意洋洋,甚是舒服,心下却也不惧了!

走近两具骷髅,只见那女子右手抓着一柄晶光闪亮的匕首,插在她自己胸口,再走到那男子的骷髅之前,见已化成枯骨的手旁摊着一张羊皮。周芷若拾起一看,只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异状。小昭接了过来,喜形于色,叫道:“恭喜公子,这是明教武功的无上心法。”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那女子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在羊皮之上,慢慢便显现了字迹,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

周芷若接了过来,哼了一声道:“魔教妖邪武功,其能容它于世!”伸手就要将它扯碎,小昭连忙拦道:“公子不可,这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护教神功,正大光明,并非妖邪武功,历来为明教教主所掌,瞧来这男子,定是明教的教主了!”

周芷若皱起秀眉,将那羊皮折起,放入自己怀中,道:“既是这般,我便将它交掌门处置!”只见小昭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中物事,见自己注意到她,眼神连忙闪开。周芷若心中起疑,道:“你想要它?”

小昭道:“明教神功心法,天下无双,我功力浅薄,那是练不了的,公子神功,倒可以修习一番!”

周芷若摇头苦笑道:“你我还是先出去再说!”

小昭急道:“如今光明顶上高手如云,你我适才又得罪了我家小姐,公子还是将这神功练上一练,多一分工夫,便多一分安全!”

周芷若笑道:“小丫头,逗你呢,这魔教武功,我学它做甚!”说罢将那羊皮从怀中抽出,放到小昭手里,小昭脸上一红。周芷若沉声道:“小昭,适才那女子说你是六大派派往光明顶卧底的,此言属实?”

小昭摇头道:“我父母双亡,被老爷所救,从此做了小姐的贴身丫鬟,并非六大派中人,小姐自小疑心,始终不取信于我!”

周芷若对她话语始终信任掺半,但听得她说自己父母双亡,也是同自己一般,却是心中一软,搂住小昭的肩膀,轻声抚慰!

小昭见这“男子“毫不避嫌,伸手搂着自己的肩头,心中又急又喜,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本是西域女子,本来视礼教大防为常事,但流落中原多年,早已知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这公子对己如此亲密,又救了自己,不觉一颗心儿扑通乱跳,如同鹿撞!

周芷若哪知她心中这般心思,却将那羊皮卷抖开,翻来覆去,竟然没有一个字。适才那“乾坤大挪移”几个字,也都消逝不见,不觉眉头皱道:“这东西果然奇怪呢,你瞧,连一个字也没有了!”

小昭将那羊皮接了过来,将刚刚割破的手指又行挤破,在那羊皮卷上涂擦,只见那乾坤大挪移心法一行行地显露了出来!笑道:“公子,且看看如何?”

周芷若本来对这魔教功法并不感冒,但见这等异状,不觉好奇,随小昭手指移动看来,只一看之下,便被吸引住。这功法正大光明,妙用无穷,她是名家弟子,自然识货,忍不住内力随心而动动,尝试起那第一重心法来!

小昭见她口说不练,却又默默修习,微微一笑,继续用鲜血涂擦那后面的心法,周芷若得杨过纯阳内力,功力之深厚,已经是当今顶而尖儿的,那乾坤大挪移心法全靠内力为基,运行法门之下,竟然是无不如意,势如破竹,小昭手指移动到哪里,她便练到哪里,片刻间,竟然已是到了乾坤大挪移第六层心法!

小昭见她进境神速,不觉又惊又喜,周芷若便开始练那第七层心法,却是诸多不顺,刚一运功,只觉丹田气血一阵翻涌,那内气竟然不听使唤,手腕间突然间一股热气反冲,竟是顺着那连系着自己和小昭的铁链,隔物传导,竟朝小昭输去!

这一来岂同小可,人人练功,除了欢喜佛合体修行之法,必须是单人修炼。可周芷若由于手铐同小昭连在一起,她自小修炼九阳功基础又极为扎实,真元自固。那乾坤大挪移又是种功力运使的法门,并非内力修行的要诀,所以前六层修行并未出现了意外。但第七重一运使就就出现了问题,周芷若丹田真气立刻反冲,顺着铁链朝小昭传去。

那铁链乃是天上陨星所制,实乃天地间的异物,有转化阴阳之功,一过铁链,那纯阳内力竟然化为至阴,周芷若只觉全身内力外泻,心中暗暗叫苦。小昭只觉一道冰冷的寒气顺着手腕传到身上,只冷得颤抖不已!

只过了片刻,小昭已经眉眼间皆是寒霜,全身僵硬,已快要冻成一个冰人,也亏得至此,经脉血液基本已不流动,周芷若真力无法传输,这才慢慢收功。

周芷若见小昭全身冻冰,她全身却是躁热难当,当下紧紧抱住小昭,那一点心头火热蕴贴住小昭,周芷若双手游走,置于小昭丹田之上,纯阳内力催动,片刻间小昭冰化为水,顺身体流下,那全身衣物弄得尽湿,只若未着一般!

“嘤咛”一声,小昭幽幽醒转,见这位“公子”紧紧搂抱着自己,双手贴在自己小腹之上,又惊又喜,又是害羞,低声道:“公子,是你救了我么!你……我却到现在还不知晓你的姓名!”

周芷若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将手掌从小昭丹田撤下,道:“我叫周芷若!”

小昭喃喃念着:“周芷若,周芷若,这好似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低声道:“公子,今日……今日你我这般,你可莫要负了我!”低头见自己全身湿透,直若未穿,神情娇羞无限,她乃是西域女子,敢爱敢恨,直接就将心中所想说将出来……

第十九章 天魔解体孤身负

周芷若见小昭将自己识作了男子,诉说情肠,她心中尴尬,原本是为了有趣,作了男子装束,但这般让人误解,就不是心中所愿了!她见小昭身体化水,落得地上湿淋淋一片,坐着极是不舒服,就要起身站起。足上微一用力,真气随心而动,传到手上,只觉得手腕和小昭手铐相连处一股冰寒传导而来,小昭也是却是感到一股火热,从周芷若手上传输而来!

周芷若惊道:“这……这是怎生回事?”

小昭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公子,这铁链乃明教一件神器,可能刚才所生情状与你修炼乾坤大挪移有关,你再运功试试!”

此等情况之下,周芷若没工夫和她解释自己乃是女儿身之事,她盘膝坐下,将纯阳真气从丹田运起。小昭也是如她一般,运起内功心法,调动真气,一试之下,顿时大惊!

小昭虽然功力平平,但一探之下,居然丹田内真气荡然无存,但突然间周芷若手上一股浑厚真力传输而来,转眼间丹田中便充沛盈溢。周芷若却是相反,只要一运功,自己功力飞速从手上传给了小昭。两人就象一个连通器,一者满,则另一者空,一者空,则另一者满!也就是说,在行功之下,功力只能留在一个人的体内!

那铁链金属却是先天异物,周芷若功力运过铁链,传给小昭便成了纯阴内力,而反传回来,则又成纯阳内功!周芷若没料到,练这乾坤大挪移竟然弄出这等怪事来,心中后悔。若这般铁链始终系在二女手上,那与人动手之际岂不是只能一人各出一招?两人并非一人,又如何如心使臂,灵活万端?

周芷若苦笑看着小昭,二女都是才智高绝之辈,如此只能设法取掉镣铐,各得自由,方可分一为二!周芷若心道:要赶紧出这地底秘道,回去同娥眉门人汇合,取那倚天长剑,想这铁链再是坚固,未必能当这倚天长剑一击!

小昭却是心中没来由的喜悦:这公子从小姐手中救得自己,二人同时落入秘道之中,双手相连,宛若一人,修炼乾坤大挪移又出了怪状,两人功力竟只能在一人之身上,若说这不是上天的巧意安排,又能是什么?

此时二人收功,周芷若的内力却是全然留在了小昭体内,周芷若急于出去,站了起来,猛然间,两人只听到那石壁另一侧发出阵阵轰然巨响,直如有人用重物撞击一般。正要上前细听,只听得“嘎嘎”一阵刺耳响声,那厚重的石壁竟然缓缓移开!石壁之后,显出四个人来!

周芷若失声喊道:“掌……”,突然间顿住,神色中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只见那当前一人,手捍石壁,怀中却是一个绝色少女,那少女身着杨过外袍,竟被杨过压在她的身上!

周芷若心中伤感:你今日方与我这样,片刻之后又与这女子这般,你当天下女子都是任你欺负的么?张公子,我真是看错了人……

她见这少女容颜明丽绝伦,皮肤更是如雪玉一般,心中却是一股嫉妒之心而来,手掌紧紧握住小昭的手,心如绞痛。小昭感觉手上有异,望向周芷若,只见她凝视着那赤裸少女,神色凄苦,心道:“莫非这姑娘是周公子的心上人?又怎生这般被人欺负!”她一颗心紧紧系在周芷若身上,眼见她伤心神色,却并无嫉妒之心,心中道:总要设法救下那女子,让周公子安慰才好!

几人各怀心思,杨过见到周芷若突然出现在石壁之外,见她没事,心中已是放心下来,只听杨过大声道:“周芷若,我被那石壁吸住了,你……”话未说完,只停得背后阳顶天道:“兄弟,莫要言语,凝神守元!”

杨过被阳霖撞得移动了脚步,阳夫人一击却击在他的手臂上,真气顺着杨过手臂,滚滚而入,那陨星之铁所铸的铁链,正是周芷若同小昭所铐那条,区区一条铁链,就已经极为怪异,那石壁引力又何等之大!

杨过其实不知,他先天混沌真气圆融自守,当时初着石壁,只觉真气为石壁所吸,顿时大惊,其实他只需缓缓收功,自能解困,但人甫一遇外力相抗,顿时便有反应,乃是自己和自己较劲,自是难以挣脱,就好象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要把自己举起来,那是万无可能的事情!

但后来阳顶天加入,顿时就变成了两人合力去推他自己,再过得片刻,阳夫人又弄巧成拙地加了进来,杨过一人,又怎能与三大高手合力相抗?

阳顶天适才与他过了一招,见乾坤大挪移借不到他的功,便知道杨过功力与众不同,外力绝难借到,必是自己所为与那石壁怪力相和,造成的困境!他要救女儿性命,那也是什么都不顾了,指点杨过之后,朝夫人使了个眼色,阳夫人点了点头,二人齐齐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

小昭本来要寻杨过的晦气,见阳顶天同阳夫人此等举状,顿时大惊道:“天魔解体大法?”

这阳顶天同阳夫人所使的,正是魔教两伤大法,若是对敌,片刻间便可提升功力近一倍,但同时便会散功,成为废人,不到生死关头,决不会使出!阳顶天见有人识破他的功法,眼神望去,顿时惊道:“黛绮丝!”

他惊异之下,真气顿时不守,阳夫人原本与他合力一处,一诧之下,内力顿时如潮狂涌,向杨过冲去。这直如两大高手合力朝杨过重重一击,又是何等的威势!

二人方才使“天魔解体大法”散功,杨过刚感到略微压力减轻,被小昭一喝,顿时又感到两道雄浑无比的功力朝他攻击而来,他体内先天混沌真气感应立知,立刻如风旋转,自然将那两道真气御开,胸前阳霖同他紧挨着,那功力都结结实实阳霖攻去!

阳霖哪堪得起这样的重击,“哇”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杨过护体真气随心而动,御开阳顶天二人的功力,却将这股源源不断而来的巨力导到了阳霖的身上。阳霖花容惨淡,鲜血淋漓在心口,将那衣襟染成一片红色。

杨过心中痛惜,那日小龙女强抗金轮法王与全真道人的两记重击,也是伤在心口,脸上神情,如阳霖一般,却是清清淡淡!

那巨力攻击而来,小龙女形容若在心中浮起,他热血上涌,竟强行逆行功力,将那两股巨力都接将了下来,阳霖只觉得胸口一轻,见杨过苦苦相抗,分开真力护着自己,一滴清泪,从眼中流了下来!

第二十章 挪移神功暗有因

杨过先天真气毕竟大异寻常武功,只片刻间,杨过但觉得后心手腕要穴再无内力传来,他催动阴阳真气多次,已逐渐明晰这真气行动轨迹。当下也不刻意为之,那真气一点点旋转自收,掌上的吸力便一点点少去。原本并非那石壁自身有什么怪能,而是别人施在它之上多大力量,它便以多大力量导引反吸。杨过慢慢收功,自然外力不在。

先天真气片刻间归于体内,阳霖久居地底,不知感情如何表达,只挣脱杨过怀抱,扑到阳顶天夫妇身边,泪水却是不由自主地滚滚而下!

周芷若见杨过软瘫地上,全身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汗水淋淋,她心中原本极不舒服,但思来思去,终还是对杨过关切之心占了上风。右手一扯小昭,就要走近杨过身前,但功力此际乃是留在小昭体内,一扯之下竟然不动。周芷若回头顺着小昭目光瞧将过去,只见小昭定定地看着那适才杨过背后的老者。那老者须眉皆白,虽是红光满面,但散功之下,神色委顿,但仍是微笑着看着小昭,笑道:“你是黛绮斯的女儿!”

小昭当下再无疑问,跪倒阳顶天身前,泪水满眶,道:“爷爷!”

阳顶天高兴得“呵呵”大笑,转头朝阳夫人道:“今日我女儿得杨兄弟解救脱困,又见着了自己的孙女,三代同堂,我阳顶天又有什么舍不下而去的!”

阳夫人微笑道:“果然和黛绮丝一个模子刻将出来!”她低声唱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她翻翻覆覆唱着这两句曲子,小昭听得竟似痴了,也随着她的节拍,唱道:“富贵哪能长富贵?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阳夫人轻抚着小昭的头发,笑道:“顶天,这孩子这等聪慧,竟然安慰起我们来了呢!”

阳顶天笑道:“天地尚无完体,说得好,你我地底二十余年,我平日里时常暴躁发作,恨那成昆卑鄙无耻,但想来他也是性情中人,否则焉能将你舍下?说来这二十年远离江湖恩怨,生生死死,不再挂怀,你我朝夕共处,方知夫妻贵在相知,却要感谢你那师兄才是!”

阳夫人脸颊微红,此事丈夫于地底二十五年中,从未提过,今日坦然说来,总算是心无挂碍。阳夫人悠然神往:“师兄,他这些年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吧!”

杨过心知他二人回天无力,眼神示意周芷若不得惊扰他们。周芷若默默点头,她心中方寸极乱,今日之间发生之事,远远朝过她今生所和,她虽然智慧绝顶,但情之一字,又有谁真能看得破了?眼见得身边小昭,身前阳顶天夫妇,再由及自己同杨过,哪个不是陷身在这情字之中?师尊灭绝看似冷酷无情,她说不定也有心上之人,又有谁能真正知晓了?周芷若想到那娥眉庵中青灯古佛,那些修行的师姐们,她们心中又在想些什么,万物皆有情,四大又如何空了?

阳顶天望向小昭,面容慈爱:“你怎地来到这秘道之中了,又叫什么名字!”眼光又望了望周芷若,明教圣物手铐竟然将她同小昭铐在一起,微觉奇怪,道:“这又是怎生回事?”

当日韩千叶光明顶寻仇阳顶天,明教总教圣女黛绮丝仗剑迎战胜之,明教教主阳顶天感其之举,收黛绮丝为义女,并封为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首,因其紫衣飘逸,水性过人,故名为紫衫龙王!

后来,阳顶天误入明教秘道夹层,无法脱身,自此再无了音讯。明教大乱,黛绮丝因恨成爱,同韩千叶叛出明教,并诞下一女,就是小昭。黛绮丝乃是西域女子,形容与中原女子不同,其夫韩千叶虽是中土人士,但小昭眉眼间仍有五六分黛绮丝的影子。母女都是极美之人,小昭虽然年龄尚幼,稚气未脱,但阳顶天同阳夫人都是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她是黛绮丝的女儿,自然就是阳顶天的孙女了!

小昭道:“我叫小昭,母亲同父亲成婚,她本是圣女之身,波斯总教自然不容于她,母亲于是令我潜入明教,设法寻得那遗失多年的乾坤大挪移,同时寻访爷爷的下落,立下大功,好让总教赎罪!”阳顶天的形貌不知多少次被黛绮丝向他叙述过,适才他使动“天魔解体大法”,同时运使乾坤大挪移,那乾坤大挪移使动之际,脸上诸般真气颜色变换,阳顶天又瞬间认出她是黛绮丝的女儿,是以小昭心中绝无疑问,这必然是明教失踪了数年的上代教主——阳顶天便是!

阳顶天叹道:“黛绮丝我向来钟爱,你爹爹原本是我仇人之子,但她爱上他我也并无责怪,须知爱屋及乌。但波斯总教向来以处女为教主之位,你母亲生下了你,总教势必要发难于她!”阳顶天朝门外做来掩饰的骸骨一指,道:“对了,小昭,我那日误入绝壁之前,将乾坤大挪移留在外边,你可将其拿去,交于你母亲,好解总教之劫!”阳顶天仰天长叹:“若我功力在身,率座下光明左右使、四法王、五散人、五行旗,足可与总教分庭抗礼,天下又有谁能当得!”

杨过见他神态豪迈,功力尽失之下依然神威凛凛,不觉心中敬佩!

小昭抽泣着从怀中去出羊皮卷轴,道:“爷爷,乾坤大挪移我已经得到了,只是未向爷爷禀告而已!”

阳顶天心中坦荡光明,哪里计较这明教神功被人取去,笑道:“取去便取去,若能救得你娘,区区秘籍,又有什么了!”

小昭知晓这明教神功乃是历代明教教主方可修行的神功,阳顶天丝毫不顾,将他赠于自己,实在是对黛绮丝对己情深意重。她潜入光明顶,混入杨逍家中,原本是藏了偷窃的手段,那自也是母亲黛绮丝的授意,但见这阳顶天光明正大,心中反倒隐隐惭愧,暗自唏嘘母亲同自己的手段不高明了!

阳顶天又望向周芷若,道:“小昭,这位少年,又是何人,你怎地与他锁在一起!”时常女子,都穿得有耳眼,若是化作男装,必然容易被人识破,但周芷若一直随娥眉修行,自是没这等计较,双耳垂光滑如玉,又作男装打扮,杨过缝制的麻布衣物,粗重厚实,遮掩了曲线玲珑,是以连阳顶天的眼光,也没识破她是女儿之身!

小昭在阳顶天面前不欲隐瞒,于是将之前之事,包括黛绮丝的安排,功力的怪状,都一一如实说了。阳顶天抬头朝周芷若望去,惊讶道:“你竟然也练了那乾坤大挪移,我瞧你神色有异,修炼莫非不得法,出了岔子?”

周芷若不知不觉之下练了明教神功,但她禀性骄傲,淡淡道:“不错,我是练了,可如今我功力尽失,已是废人一个,阁下不必担心,若要取我性命,动手便是!”

小昭急道:“公子……”

阳夫人却是过来人,瞧见小昭神情,已知了七七八八,笑道:“这明教神功,有缘人得之,你练了就练了,没人怪你!“

周芷若脸皮单薄,见阳夫人这般说,脸却红了,喃喃地说不出话来。阳顶天听小昭所说了异状,沉思了一下,道:“你修炼到第几层出的问题?”

小昭道:“我见公子当时面孔瞬间颜色变化六次,应该是第六重了!”

阳顶天大讶,不料周芷若功力天资如此高明,片刻之间,可练到第六重,他紧问:“少年人,后来又如何?”

周芷若情知事态严重,不敢怠慢,想了想,道:“我练完第六层功法,去练那第七重,没料到其中几句却是无论如何达不到,真气不守,一运功就顺这铁链外泻到了小昭身上!”

阳顶天听得明白,低声道:“小昭,你过来!”,小昭见阳顶天有话要说,跪到他的身前,阳顶天道:“附耳过来!”周芷若见他们有密事要说,将头偏在一边,不去听他!

阳顶天道:“小昭,这乾坤大挪移中含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明教只历代教主口授相传,我性命即将不保,只能告诉你了,你且牢牢记住!”

小昭不敢怠慢,点了点头,阳顶天低声道:“人都道这‘乾坤大挪移’乃是我明教神功,这神功共分七层,若能修成,天下无敌,但当今之世,包括前代明教教主之中,少有人能修炼到第七层。这第七层功法中,共有一十九句是不能修行的,适才你这位朋友正是修行中遇到这十九句中,方出得岔子。这乾坤大挪移的七重功法,其实都是幌子,真正关键在这一十九句中,蕴涵着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这秘密是……”

这紧要关头,忽听得“轰隆隆”巨响之声,竟似外界发生了巨大爆炸,密室中石头不停落下,众人大声呼喝,都是充耳不闻。杨过功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一跃而起,他功力深厚,于巨声响中仍能让众人听得清晰,道:“大家快跑,这秘道,恐怕要是塌了!”

只听阳顶天大声对小昭说:“就是这般,你可记住了!”他功力尽失,小昭听之不见,大声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杨过搀起周芷若小昭,大声道:“休要耽搁,再延误恐怕来不及了!”回头望向阳夫人那边,只见阳夫人嘴巴开合,杨过读唇语,她是要自己将女儿救出去,却不要再管他们夫妻二人了!

杨过绝非迂腐之人,他一人之力,无论如何带不出去三个人,与其大家都死,不如只救一人,周芷若手臂挽住小昭的腰,催促小昭快走,杨过纵身朝前,一把将阳霖从阳夫人怀中接过,阳霖怎肯离开母亲,杨过顺手一点,已然将她点晕,抱拳朝阳顶天夫妻道:“两位英雄豪杰,杨某终生记得,你女儿我定将悉心照料,无需担心!”

阳顶天夫妇与他半日相交,知他武功高强,适才救人,甘愿断臂,当是可以信赖之人,自己二人油尽灯枯,如何个死法,只是迟上片刻晚上片刻而已。见杨过这般说,顿时心中安定,再无牵挂。那石头滚滚落下,阳顶天夫妇相视一笑,伉俪之情,如青山松石,二人皆将手伸出,彼此相握,缓缓将眼睛闭上……

杨过生死关头,再不敢怠慢,挟起阳霖,身形如闪电一般在落石间穿行,朝小昭同周芷若追去。四人不停闪避头顶落石,这数十丈的通道,竟用了近半个时辰方才闯过,只到那适才小昭同周芷若落下之所。回首望去,那秘道已是“轰”然一声坍塌,将那一代豪杰阳顶天埋下!

小昭朝头顶望去,那适才落下的迷道入口却是依然安全,想是单独修成,同那石穴并非同一构造,那震动也是渐渐平息。杨过将阳霖放下,朝阳顶天夫妇方向抱拳拜了三下。他心中担心阳霖过于伤心,回头朝她望去,只见阳霖泪水早知,只淡淡然然地望着前方,也不做声!

周芷若目光一直注视在杨阳二人身上,小昭时时关切周芷若,立时注意到她目光所向,阳霖是阳顶天之女,若论辈分,当叫得一声“小姨”,小昭心中暗道,这小姨美是美到极点了,可父母双亡,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真是怪了!

阳霖不谙世事,但心思单纯,极为聪明,立刻便察觉小昭的心思,淡然道:“人总有一死,又有什么悲伤了!”

杨过见她脱口便说出众人心思,聪明程度,不在周芷若之下,于生死之际,竟能自我解脱,瞧得极为平淡,正似那小龙女一般。想来自己也是居于古墓多年,偏生改不了自己这激烈冲动的性格,反倒是游荡江湖,于那极闹之中,自己方能澄静下来!

杨过瞧了一眼那曲折而上的通道,道:“上吧!”

小昭一挣手上的铁链,发出“筝筝”声响,神色为难:“这般怎能上去?”

杨过见周芷若同这美丽少女铐在一起,心知必然有因,但当下无法去问之,伸出手来,就要扯那铁链,小昭同周芷若齐齐叫了声:“不可!”,杨过手指一触,已知道同那密室石壁,乃是同一材质所成,立刻放下!

他运动内力,那先天真气果然奇异,适才功力几乎耗尽,但片刻之间,便近乎完全恢复,他朝小昭同周芷若道:“无妨,我先送她上去,再来接应你们!”

说完,将阳霖缚在背上,阳霖似乎极是信任于他,任他作为,只不作声。杨过紧了紧背上腰带,钻进通道入口,聚功在掌,展开“壁虎游墙功”,朝上端游去,片刻间,已经到了端口,他之觉头顶火热,一掌将通道口击开,身子已是跃了上去。只见四周一片火海,四周一片狼籍!

他运掌如风,将周围可燃之物纷纷击飞,将阳霖放下,只见阳霖双眼明亮如星,只是直直地瞧着他,杨过低声嘱咐道:“你且在这里等候,我下去接她们上来!”阳霖点点头,杨过纵身又朝密道入口跳去!

第 二十一章 群豪齐聚光明顶

杨过顺密道滑下,周芷若同小昭早在出口相候,见杨过下来,赶紧走近身前。杨过单手掣住铁链的中间位置,沉声道:“且忍住疼痛!”,二女皆知生死事大,区区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不约一起点头。杨过深吸一口气,扯住铁链,竟生生地将二女提将起来,单手换位,那黯然销魂掌“行尸走肉”一招使出,竟全身贴住洞壁,凭肌肉收缩之功朝洞口移去!这黯然销魂掌创立以来,如此这般使用,却还是头一遭!

小昭与周芷若单手铐在一处,周芷若功力全然留在小昭体内,失了护体的功效,那铁箍勒得手腕出了血来,小昭将周芷若如此辛苦,心下疼惜,低声道:“公子,且莫运功!“她提起真气,那纯阴内力立刻自铁链传给周芷若,化为纯阳内力。周芷若不料小昭竟不顾自己,将功力反传,心下感动。但这般功力之能存一人之身,她岂有办法?周芷若见小昭脸上略有痛苦表情,当下再不犹豫,单手紧紧搂住小昭,轻轻抚慰。小昭见周芷若爱护于己,不觉心中一暖,那手上的疼痛,却又淡了几分!

杨过哪里知道身下两个女子诸般思绪万千,他仗着强横内力,凭奇巧之功,竟是一口气游到了洞口,伸手将二女拉了上来,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这先天内力果然奇妙无穷,杨过今日已经两度耗尽功力,但都是片刻间就已经回过气来。杨过暗暗警醒自己,这等功力虽然看似无穷无尽,但终是人力有时而穷,可喜却是这功力每耗尽一次,那内丹却越发凝圆,巧合了无意而为的宗旨,却是杨过并不自知罢了。他隐隐之觉得丹田似乎与往日不同,内力无须修炼,但真气却自然增长,当真是希奇了!

三人出得洞口,杨过却是大惊,原来那适才到得洞口的阳霖已经不知去向,这光明顶上熊熊烈火焚烧,她一介女子,又无武功在身,危险至极!

他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凝神归元,只听得远处似有人声鼎沸,披开掌力,扫开余火,顺声音来的方向冲去。周芷若小昭随行在后,周芷若当下内力深厚,又习练至乾坤大挪移六重,掌力也是雄浑无比,只是每出出一掌,就要借小昭回力。两人都不知这般内力每反复回冲一次,竟不知不觉之间将二人的经脉扩充了一些!

三人冲出残殿,眼前豁然开郎,眼前是好大一片广场。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西首人数较少,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或坐或卧,看装束是明教的一方。东首的人数多出数倍,分成六堆,娥眉弟子正在其中,杨过暗忖,这便是那六大派了。看来六派均已到齐。这六批人隐然对明教作包围之势。

那明教却有七八个首脑人物,气定神闲,似乎丝毫不以当前劣势担心!两堆人的中间,却有一个年长僧人,那僧人擒着阳霖的手腕,竟是不放!

原来这僧人正是阳夫人的师兄,混元霹雳手成昆便是,成昆因师妹为阳顶天所夺,心中嫉恨,发誓要灭了明教,如今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他早拜入少林神僧空间为师,自也是请命上山。他自知明教根底,要让明教困兽无遁。是以独自潜上光明顶,在那密道之上放置了炸药,将那密道炸毁,以防明教首脑从此逃窜!

适才杨过等人在密道之中,那密道坍塌,便是此故。成昆原本待炸了密道之后再去暗算光明顶上的明教首脑,不料这爆炸声惊动了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等人,是已避开成昆暗算。六大派原本围攻到光明顶之下,见山上爆炸声响起,知道圆真已然得手,各掌门率众杀上光明顶来。

成昆正要离去,只见那密道口处竟然出现了一个少女,他一见之下大惊,脱口而出“师妹!”,阳霖是为阳夫人所生,成昆梦中不知多少次回忆师妹容貌,失神之下将阳霖识作阳夫人。

当下光明大殿火势剧烈,成昆不及细想,将阳霖带出火场。明教众人见了一个少林僧人,怎肯放过,此时六大派皆已上来,成昆居于两方势力中间,顿成相持之局!

只见六大派中踏出一个僧人,正是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空智大师,空智沉声道:“圆真,将其放下,我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正大光明,生死上见真招,无需挟持一名少女为质!”

明教群豪虽与六派为敌,但见空智气度不凡,气量大度,却也是心折,此时明教之上,以光明左使杨逍为尊,他踏前一步,笑道:“空智大师所言不错,这少女乃是我女儿的侍女,并非我明教中人,你我二教相争,不必伤及无辜!”

光明大殿坍塌,明教众人出得大殿,众人在阳顶天手下数十年,如何不识得这少林僧人手上所擒的少女与教主极为相似。韦一笑见状之下,立刻来救,“寒冰绵掌”碰上成昆的“幻阴指”,竟是吃了个暗亏,杨逍正要率群毫上前抢之,顿见那六大门派也已冲上光明顶,双方顿时对峙。杨逍智谋经验都高,示意众兄弟不得擅自鸹躁,假意这少女乃是杨不悔的普通侍女,俟机再作定夺!

娥眉众女只见杨过突然出现,原本众女子群龙无首,这般见到杨过无恙,都喜道:“掌门!”

武当众位侠客适才已听殷梨亭说及杨过之事,都将信将疑杨过便是张无忌之事,宋远桥历来稳重,见对方乃是一派掌门,上前施了个礼,道:“在下武当派宋远桥,见过娥眉掌门,灭绝师太我正派一代豪杰,如今仙去,委实惋惜!”

其余各大派见娥眉竟然出了这么个少年掌门,还是个男子,都不觉奇怪,华山派高矮二老者已经阴阳怪气地道:“吆,这娥眉立了个小白脸作掌门,只怕是灭绝老尼的相好吧!”

明教中却有人也和了一句:“灭绝素来横行霸道,又恨男子,怕不是她的私生子吧!”正是那五散人中的周颠!

杨过见宋远桥宽厚守礼,原本心中赞叹,忽被人取笑了两句,心头怒起。他也不动声色,朝宋远桥回礼,道:“宋大侠,久仰!”,宋远桥正要谦让,抬头之见杨过已然不见了人影。韦一笑见识过杨过的身法,暗叫一声不好,飘身站到周癫的身前,周癜一呆:“死蝙蝠,你要作什么!”

只见杨过身形如电,冲入华山门中,一把将高矮二老者揪了出来,劈啪几记耳光,丢到人前。明教中人将华山遭辱正要叫好,只见杨过突然后撤,又冲至明教之中,一把朝周癜抓去,韦一笑早有防备,寒冰绵掌朝杨过胸口拍去。哪知杨过突然面容古怪,有若死尸,顿时掌力一偏,杨过手肘却从绝无可能出拐过,也是抽了周癜几巴掌,将他丢到人群中。这一招,正是黯然销魂掌中的“面无人色!”

直到此际,正派人中的欢呼也起,同明教中人的欢呼声合在一起,竟似都在替杨过叫好。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这少年是什么人,怎地功夫这等了得?”

第二十二章 武林秘辛此间闻

空见神僧收成昆为弟子,少林几个高僧是知晓的,但皆不知他乃是阳夫人师兄之事。杨过见这和尚紧紧抓住阳霖不放,他受阳顶天夫妇临终所托,要照顾于她,于是冷喝道:“那和尚,你和明教的事情,我不过问,但先请你将这女子交还于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圆真斜眼瞧了杨过一眼,冷笑道:“阁下姓甚名谁,娥眉新任掌们莫非就是否武林至尊?又或有那屠龙宝刀在手?你娥眉乃六大派围剿光明顶之一,为何找我要人,却难道要站在明教一边了!”他知阳霖必是关键,奇货可居,怎肯放手?今日已然炸毁明教密道,断了明教后路,再无需隐瞒身份,不若坦然自己就是成昆,正邪两教已成不死不休之局!他片刻之间,心中又生了毒计!

杨过沉声道:“在下杨龙,忝掌娥眉门户,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但挟持一少女的事情却是不会去做的!”他将自己的姓和小龙女的姓合在了一起,杜撰了一个名字。娥眉众女一直以为他叫曾阿牛乃是化名,但掌门不说,她们也不敢问也没来得及问,如今方才知晓掌门高姓大名!

圆真幽幽长叹了一声,道:“天下事,天下人皆可管得,但我的一生,却是毁在了阳顶天的手中!”

众人见他不接杨过的话,突然将话岔开,都觉奇怪,只听圆真道:“我师妹和我两家乃是世交,两人从小便有婚姻之约,岂知阳顶天暗中也在私恋我师妹,待他当上明教教主,威震天下,我师妹的父母固是势利之辈,我师妹也心志不坚,竟尔嫁了他,可是她婚后并不见得快活,有时和我相会,不免要找一个极隐秘的所在。阳顶天对我这师妹事事依从,绝无半点违拗,她要去看看秘道,阳顶天虽然极不愿意,但经不起她的软求硬逼,终于带了她进去。自此之后,这光明顶的秘道,明教数百年最神圣庄严的圣地,便成为我和你们教主夫人私相幽会之地,哈哈、哈哈……今日我炸了这光明顶密道,看你们这明教妖人又如何藏匿?”

空智大师不觉皱眉,圆真今日自告奋勇,炸了明教密道,虽然立了奇功,但今时却这般自揭其短,他毕竟是少林僧人,又如何不是在扫少林的颜面!

成昆于是将他同阳夫人约会,被阳顶天撞见,阳顶天练功走火身亡,阳夫人自杀殉夫的事情娓娓道来,众人听得这一段武林秘辛,都大为惊异,但成昆说来细致合理,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明教众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破口大骂,成昆心中计量得好,今日他以少林门下的身份,无论如何少林都是要庇佑于他的。明教今日独挡六大派,输面却是大得多。待得明教一灭,少林必然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再无派别可以撼动少林的地位,今日将自己为了私欲而攻明教的事情道在众人之前,乃至加油添醋一番,让少林正义之名受损。待得明教一灭,以江湖人的口舌,必然要编排少林的不是,少林便无法迅速坐大,他好混水摸鱼,为己谋利!

阳霖不知父母尚有这般故事,听得心中乱作一团,她心道,自己朝思暮想,想要见到的尘世,竟然是这个样子么。她同父母居于地底,阳顶天夫妇自然不会同她讲述人间丑恶的事,更不会跟她讲述自己的往事!

杨过听圆真讲述这般奇事,朗声道:“这位大师,你先放人,你和明教的往事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实话告诉你,这少女便是阳教主的女儿,阳教主既然身死,你同他夫妇的恩恩怨怨自然也就了结,何苦为难一个女子!”他心中却是在想,这和尚为了师妹倒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也是至情至性的人,却有些同自己相象,心中竟起了对圆真惺惺相惜之情!

圆真见得阳霖这般模样,早就看出来她就是阳顶天的后人,他如今却是要防着明教众高手分头逃窜,这些人都是当代高手,若真要逃跑,要再寻到可就真是一件难事了。他既然拿到阳霖,要逼得明教众人不得离开!

果然明教众人大叫,快快将阳霖放下,阳顶天失踪,明教众豪是谁也不服谁,如今阳教主有后人在世,这是理所当然的教主继承人!

圆真朝杨过道:“杨掌门,若要我放人,倒也不难!”

杨过道:“你且说来!”

圆真道:“明教余孽,原本留她不得,但我少林光明正大,岂肯平白伤人性命,需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得我少林长辈高僧点化,未始就不能涤化心智!”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听得空智空性大师不住点头,暗赞圆真识礼,在众派面前宣扬了少林的颜面!

只听圆真接着道:“但我同魔教有私人仇怨,若将她留下,恐江湖中人说我少林僧人为了私仇,挟持了一少女,却有损了我少林的名声,所以我如若不将她交还魔教,又怕人议论我少林不公,却让我好生为难!”

殷天正踏前一步:“兀那和尚,怎地忒多话,有什么条件,快快说来!”

众人都凝神细听,想听他说出什么来,只见圆真手掌有意无意地滑在阳霖背心要穴,以韦一笑的轻功,也不敢出手救人,那内力之需一吐,就立刻可以伤了阳霖的性命!

圆真幽幽道:“如今六派掌门在此,明教寇首也都在此,不若干脆大家来场比试,谁先胜得,谁便得这少女的处置之权,在胜负未分之前,老衲先代为照看!”

殷天正大声喝道:“如何比法,你且道来,我明教何等惧之有!”

圆真道:“各派自出一阵,共比六阵,出一人也好,十人也好,对方都得同样接着,谁先胜出,谁便赢了!”

杨逍问道:“若是平局如何?”

圆真料到有此一问,笑道:“那就加比一场,老衲独自算一场,如何?”

杨逍心里盘算道:“明教如今高手,自己同殷天正,韦一笑三人,当不惧六派中任何人,若不得胜,也不至落败,瞧六大派中,灭绝师太既死,少林两大神僧,加上武当宋远桥,才是强敌,那娥眉新任掌门、昆仑掌门,华山崆侗,并非绝顶高手,五散人相比也接得住,只那成昆,有些棘手,他乃是金毛狮王谢逊的师傅,功夫之高,自不庸言。但无论怎么看来,都是明教的赢面大得多!”

只听杨过突然道:“无须这么麻烦,这少女乃阳顶天教主托孤于我,六派同明教的招我都接着了,若我胜了,人便要交给我!”

此言一出,群情耸动,自来武林之中,再有绝顶高手,眼高于顶,也不至于敢于同众人皆为敌,这新任娥眉掌门,瞧来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若非狂妄无知,就是神智错乱。六派中人,也有智者暗忖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想那灭绝师太当代高人,绝非随意妄为之人,不至将掌门之位随便传于一少年。却不想灭绝师太一生行事虽然乖张,却也就临终做了这一件随心而为之事。

元代统治者马上得天下,当权之后,自是对武林人士多行打压,江湖中人再恃强自傲,自也小心行事,又有众多高手,为元朝权贵所网罗,是以武林日渐衰弱,高手不众。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若是在前代,按江湖规矩,自是要六派高手挑战明教首脑,如此举派而上,其实已是不合江湖规矩,如今却跳出杨过这么一个人,重行旧日江湖举止,杨过此时却属于正派阵营之中,又不知所谓要相护明教教主的女儿,令六派中人面面相觑!

杨过却是按照旧日武林规矩,当年金轮法王,以一国国师身份,同中原英雄相争,也只不过遣门下弟子,分轮而战。并不敢率蒙古铁骑,同中原武林中人为敌!似这般六派围攻光明顶,放在前代,必为人耻笑,与那江湖中聚众械斗并无区别!

空智大师声如洪钟,稽首道:“杨掌门,此举不妥,此女虽和掌门大有干系,但六派今日聚集光明顶,私义当服从公理,还望掌门三思!”

杨过对少林有事相求,不愿同少林弄得无缓冲余地,他抱拳道:“大师所言甚是,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无信义,就算守得公理又有何用?”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他人暗自摇头,但武当群侠听得,却暗暗赞许。当日张翠山被所谓武林公理逼下,不愿放弃与谢逊兄弟之情,舍身赴义,武当众人都是亲历的。

只听得明教中有人大喝一声:“休要废话,快接招吧!”杨过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袭击而来,竟没察觉是何般兵器,他身形何等之快,侧身一晃,已然避开。回头只见一个笑态可掬的光头和尚瞧着他。那和尚手中拿着个黑糊糊的东西,倒似个布袋?杨过一怔,这少林正派门下也有人偷袭于他么?

那和尚适才扬声在前,出招在后,倒也不算是偷袭,只见他笑道:“少年人,在下是明教五散人说不得,前来领教阁下高招!”说罢,朝六派人中望去,道:“明教由我来打头阵,六大派谁来啊?”

杨逍心中暗自赞叹,说不得不愧明教智者称号,适才这娥眉新掌门刚把大话放出,少林高僧相询,说不得立刻出手,不待六派中有人考虑其中关节,或有人劝说,让这场架打不起来。如今明教明显处于劣势,说不得赶紧顺杨过的话随杆上,好赶紧把水搅混。

六派人中见明教有人出战,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娥眉掌门乃是正派之一,虽然因私情要明教那女子,但毕竟围剿光明顶事大,众派人中都不愿事情这般处理,或者六派中有位高德尊的人出面,当未必无解决之法。但明教人突然出手,六派若不出人,当是折了威风。因此一事,六派高手无不对这新任娥眉掌门心中怨恨,言灭绝有眼无珠,言这少年轻狂自大,让邪魔歪道嘲笑正派内部尚不并非铁板一块!

杨过一来和六派交际不深,他同明教其实也没什么好感,但他性格却是有言必践,不愿背弃了应承了阳顶天的事情。二来他并不认为同人比武争斗有何希奇,想来当日丐帮为夺帮主之位,也要内部比斗一番的。况且此际大家摆开车马,公然比试过后,那自然没人再为难阳霖,难不成杨过还真要一辈子守着她不成?自己寻找小龙女以及自己为何身在此处的问题去解开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六派沉寂了片刻,华山高矮二老者不防备之下吃了杨过一个暗亏,自然心中愤怒,高老者跳将出来,抢过身边一位华山弟子的长刀,跃出人群,一刀朝杨过头上看去,骂道:“小子,你作死啊!”

杨过也是侧身避开,说不得笑吟吟地瞧着高老者,高老者眼一瞪,骂道:“秃贼,你笑什么,你且让开,等我收拾了这小子再来收拾你!”说罢,又是一刀朝杨过看去!

说不得笑道:“我为什么让开?他要和我们比斗,我们自然是一起上了!”抄起乾坤一气袋,从侧后迎上,套向杨过头颅!说不得见华山派来了这么一个浑人,自然要拉他一起下水,原本杨过只说要接各派同明教高招,也没说是单独各自来,还是一起来,说不得就当是让一起上,让局面更加混乱!

哪知高老者见说不得也跟着出手,却跳出圈子!

杨过袖袍一拂,带开说不得的袋子,皱眉道:“你到底打还是不打?”这话却是对高老者说的。高老者笑道:“我老人家身份何等尊贵,怎能和你动手,我让我派的一个小弟子和你比划比划!令狐月,你出来!”

众人目光都朝华山人群中望去,只见华山派中站出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瞧来不过十六七岁,众人都皆摇头,道华山派竟然无人,那鲜于掌门竟让这么个小姑娘出战!

高老者得意洋洋地道:“杨掌门,我老人家是我华山掌门的师叔,按辈分比你要高一辈,自然不好欺负小辈同你动手,你且和这小丫头比比剑,瞧瞧是你娥眉剑法精到,还是我华山剑法高明!”

只见鲜于通折扇一挥,走将出来,朝高老者急道:“师叔,这般不妥,月儿身份不同华山寻常弟子,若是出了闪失,我如何交代?”

高老者笑道:“无妨,无妨,令狐小丫头虽然比你我都差那么一大截,但收拾这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不用担心!”

矮老者似乎在一旁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就让她出战,我们在一旁掠阵!”他向来言不轻出,既然如是说,鲜于通自也不好争执,点头回到门中,将腰间长剑丢给令狐月,道:“小师妹,如此就仰仗你了!”他身为一派掌门之尊,竟对这小姑娘颇为尊重!

第二十三章 独孤一剑会九剑

那少女容颜秀丽,年岁不大,但瞧来甚是稳重,她接过华山掌门鲜于通的长剑,走出阵列,冲杨过福了一福,道:“晚辈华山令狐月,领教娥眉掌门高招,还望掌门全力出手,不吝指教!”神色见不卑不亢,举止间气度端凝,竟是一派宗师的派头!

杨过对这少女颇为欣赏,心道:“待会我就和你比比剑法,瞧你年岁尚小,当不用内力胜你!”他虽然阴阳真气妙用无穷,但此刻却不比适才与娥眉弟子演习武功,用腰带对敌,他身无兵刃,四顾了一下,笑道:“哪位大侠借在下一柄长剑使使!”

武当六侠殷梨亭出列,掣出腰间长剑,递于杨过,道:“请掌门使在下这柄剑!”,他原本颇为欣赏杨过,自己又是性情中人,此刻见杨过维护一个女子,不惜同群豪动手,心中顿时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武当众侠乃是当今的真侠客,见少林弟子挟持明教少女,心中本来就甚为瞧之不起!

杨过接过长剑,忙答礼道:“多谢殷大侠赐剑!”适才黄沙阵中,殷梨亭错以为他是张无忌时流露的神情,此时尚在脑中,他对这武当侠客好感倍增,西狂虽狂,但多年来历练,行为举止上倒不显得狂了。

说不得嘿嘿一笑,道:“打架吧!”他话也不说,乾坤一气袋朝身边令狐月头上套去,令狐月没料到他突然动手,急忙闪避开来,华山人中嘘声四起,高老者更是破口大骂。说不得奇道:“刚才这娥眉掌门说要同六派和我明教交手,没说要各自为战啊,我高兴打顺手同你华山门下过过招,你们鼓噪什么!”说着猛一回身,乾坤一气袋灌足真气,似一个大铁球,竟是又朝杨过砸来!他计谋无双,要弄成混战,自是要让局面弄得越复杂越好。

杨过见了这般奇门兵刃,竟是精神大振,长剑弹起,一招玉萧剑法“飞瀑流音”朝那乾坤一气袋刺去,那玉萧剑法乃是前代奇人,天下五绝之一的黄药师的绝学,娥眉门下见掌门又出新招,不似玉女剑法的轻灵,又不似全真剑法的端凝,而是潇洒飘逸,不觉对这年轻掌门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乾坤一气袋乃是天地间的一件异物,说不得真气灌注其中,那袋子便如同一个气功高手挥舞在他手中,况且真气不泻,端的厉害!杨过长剑剑尖点在乾坤一气袋之上,那袋子只是微微一凹,竟不破之,将长剑弹开。杨过“咦”了一声,正要收剑再攻,突见旁边那华山派少女手腕一抖,上臂竟不动摇,长剑去势神妙无方,朝说不得刺去!

说不得赶紧缩在袋子后面,避开了这一剑,正要发作,只见那令狐月冷冷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屑同你联手,不若你我先较出个高下,胜者再同杨掌门过招!”

说不得没料道这少女竟然识破他的计谋,心中恼怒,道:“若是如此,休怪我无情了!”乾坤一气袋猛地抡起,竟是用布袋使出软鞭的“横扫八方式”,仗着袋子坚韧,要逼令狐月硬挡!

众人也以为令狐月要闪避来躲开这刚猛一招,杨过也蓄剑待出,他今日目的只在救人,并不想见出了人命,是以准备令狐月躲避不开时出手!

哪知那少女冷喝道:“破气式!”,长剑发出“嗡嗡”颤动之声,迎面朝“乾坤一气袋”硬接过去!众人都叫声“不好!”,只怕这小小姑娘在说不得强横一招下便会筋断骨折,死于非命。说不得嘴角暗笑,杨过却瞧出这招的玄妙,惊道:“这是什么剑法?”竟忘了出手!

只见那剑尖弹中“乾坤一气袋”,众人都掩面不敢看,却听得“扑哧”一声响,那适才杨过都没刺穿的乾坤一气袋,竟然被刺了个大洞,顿时泄气软了下来。杨过看得分明,那长剑刺出的时候,剑身不停地微微震动,竟似“咏春劲”一般,但比“咏春劲”高明的,却是那长剑在横震的同时,直刺而出也是不停吞吐,眼力想杨过般高明的,自能看出这剑并不是如同平常人刺出就是刺出,那长剑在那少女手中却是每进丝毫,又缩丝毫,看似一剑,其实却是刺出了无数剑,那力道如锯如钻。杨过心道:“这等剑法,不愧破气式之名,正是天下所有气功的克星!”想那乾坤一气袋不过是真气灌在里面,又如何当得一击了?

说不得乾坤一气袋被破,心中惊讶无比,但他对敌经验何等丰富,乾坤一气袋被破,但招式不停,顺手一挥,那软鞭鞭法继续抡出。只见那令狐月又喝一声“破鞭式!”,长剑肃然回收,一剑化作两剑,剑招过快,竟似是做两剑交叉刺出,看来倒象是把大剪刀在手中。天下鞭法最怕的就是剪刀,卡擦一下,顿时被剪作两截,那长剑去势不减,朝说不得咽喉而去。

说不得两招之间败北,所有人都未预料到,杨逍同韦一笑殷天正都要冲去出手相救,却都是来不及了。说不得闭目等死,只觉得脖领一紧,身子竟然飞了出去,明教群豪大喜,道:“多谢杨掌门出手相救!”

原来是杨过不愿为救人却杀人,与间不容发之际将说不得从令狐月剑下救出!

自此,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看这个华山派的小女弟子,杨过抱剑朝她示意,道:“姑娘好剑法,杨某要领教一番!”他见了这等剑法心痒难熬,心道这些年修行独孤求败剑法,极少同人过得剑招,这少女剑法如此神妙,定要好好切磋一下!

令狐月两招击败说不得,立时收剑肃立,长剑随手搭在地下,竟是连剑诀也不摆一个,众人啧啧称奇,不料华山有如此剑术,那以剑法闻名的武当、昆仑等派,更是瞧得目不转睛,神弛往之!

杨过也是随意摆了个门户,朝令狐月笑道:“进招吧!”

令狐月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口中喝道:“破剑式!”,长剑破空朝杨过刺来!

杨过存心要看这少女剑法,当下使出全真剑法,那全真剑法中有一路“终南守”,乃是王重阳望终南山雄厚连绵之势所创,最是天下御守高招。杨过此时使出这路剑式,气态稳重,颇似个全真。娥眉门下都叫了声好,她们本来上山围攻光明顶,是受师傅灭绝所命,灭绝若是叫她们去斗六派,估计也去斗了,娥眉女子素来听话,无甚立场,只站在掌门一边。

那“终南守”取其连绵不断的剑意,需知天下防守剑法,都是见招拆照,而这“终南守”却是不管他人剑法如何来去,只是自顾使自的,同那太极剑法倒有点相似。

令狐月一触那“终南守”剑式,见无有空隙,立刻收回,竟然凝神不动。杨过心中大奇,这“终南守”若无人来攻,自也算不得守势,从道理上来讲,自然就是破了。杨过只见那少女眼中清澈无比,冷静非凡,赞道:“果然是破剑式,再接我这套剑法试试!”长剑一转,如星雨般剑花洒泼而出,此番便换了玉女剑法的“织女星渡!”

令狐月喝声来得好,长剑也是有如星爆,炸开无限剑花,一朵朵朝杨过剑花迎去,需知玉女剑法重在伤敌,并非杀敌,那分散剑花,看似灿烂,但劲力自是分弱的,那令狐月的“破剑式”快捷如风,片刻间点中杨过所有剑花,直如下了场纷纷洒洒的烟火,极是好看!看得众人目炫神迷!

杨过见这少女于剑法上见识高到不可思议,每一剑都是不同,竟似没有任何剑法,皆是随手挥来,他有心要看全这套剑法,笑道:“不错,再来!”,一招“棒打狗头”,又换作了打狗棒法,他心道这少女破剑式神妙,换个兵器的工夫,看看她又能出什么新招。

果然,令狐月娇喝一声“破枪式!”,长剑从侧下方朝杨过长剑挑去,那“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兵刃之法,杨过运剑如棒,目力稍有不及的,自是看不出这下并非剑法,而是棒法。令狐月竟然瞬间看破,见识高明,她长剑所挑位置,正是杨过剑下三寸之处,若被挑中,那狗头自然打不下去,此位置正是棍棒中最薄弱之处,发力最为不易。

杨过心料果然不错,“打狗剑”收回,长剑放在面前,剑面却不是剑刃朝着令狐月,长剑平平推出,喝道:“这招看你如何破!”

各派中剑术高手不觉面面相觑:这又是如何剑法?需知天下剑法也有用剑身拍敌兵刃的,西山大慈悲剑法就是其中一种,此等剑法用来不见血制敌,或者用来同锋锐兵器过招,但如杨过这般将长剑剑身平推而出,就看不出是什么门道了。殷梨亭见这二人每招出手,都是匪夷所思,暗暗记下二人剑法,要回山向张三丰禀报,需知天下竟然剑法进境如此之快,实在出乎意料!

杨过这剑却不是剑法,居然是郭靖最为擅长的“降龙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他以长剑剑身作掌,是以群雄都看将不出来。杨过生平不知见郭靖使过多少次“降龙十八掌”,那降龙十八掌最是阳刚无伦,杨过先天真气下无功使不得,虽无降龙十八掌运功法门,但刚猛之意却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不欲伤了令狐月,虽是一“剑掌”推出,但是只发了三分力,却留了七分后力回收,自是收发自如,杨过见有什么“破鞭式”、“破剑式”等等,换了掌法,看那少女能否破没兵刃的武功,若是将这“剑掌”看错了是剑法,那定然要吃大亏!

令狐月微一犹豫,长剑抵出,杨过朝他狡黠一笑,令狐月顿时醒悟,喝道:“破掌式”,长剑不刺反竖,剑身不住旋转,朝杨过长剑迎去。杨过点头赞道:“这就对了!”对这长剑破掌之法,也是欣赏到了极点。

需知天下掌法,都是肉掌推动功力,令狐月长剑滚滚旋转,人之掌力再雄浑,也是会分散,长剑旋转之际,定然会御开掌风劲力,待得破开掌风,无论是掌或爪,都不敢同这旋转的剑刃相接,任何掌法,自然是破了。这“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杨过见掌法被破,自是不会和她硬拼功力,胜之不武。将长剑刷地收回,令狐月自然也就待破不破。令狐月适才亏得杨过提醒,方才破开这一招,脸上一红,也收剑不攻。杨过笑道:“小妹妹,你这剑法唤作什么,还有几式?”

令狐月低声道:“这剑法共有九式,名作独孤九剑!”

杨过喃喃念道:“独孤九剑,独孤九剑……,可是那独孤求败前辈所创么?”

令狐月摇头道:“这个小女子不知,这剑法我令狐一系相传,华山门下都不可习,却不知是何人所创!”

如今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华山门中无有绝顶高手,这令狐月不列华山门墙,乃是世代相传的华山护法身份,地位超然。是以掌门鲜于通请出她为华山掠阵,这也便是刚才华山高位者皆对令狐月尊敬有加的原因!

杨过仰头思索了片刻,将手中长剑投掷给殷梨亭,道了声:“多谢!”,殷梨亭伸手接过。杨过四下瞧了瞧,拾起地下一根枯枝,抖了抖,笑道:“小妹妹,你这独孤九剑,且接接我这独孤一剑试试!

令狐月丝毫不以杨过将长剑换作树枝之举为异,却奇道:“独孤一剑?”

杨过笑道:“不错,正是独孤一剑,我瞧你那独孤九剑虽然动静随心,没有剑招,但是却有剑式,我这独孤一剑,却是无招无式,无有路数,且看看同你的独孤九剑相比如何!”

令狐月喃喃道:“无招无式,无招无式……”,她自小学习独孤九剑,于剑法上的天资高得惊人,十四岁的时候就打遍华山无敌手。但不出江湖,是以江湖中无人知道有这么个少女绝顶剑手。她素来视剑如命,于剑道上钻研颇深,苦于华山没有掌法高手,只“破掌式”弱了一些,但纵算如此,但比起乃祖在独孤九式上仅仅精通“破剑式”,要强的多了!今日见杨过武功玄妙无比,正好验证武功,已然斗得如醉如痴,现在有听说杨过更有奇妙剑法尚未施展,心中欢喜无限!

杨过心道:“若这独孤九剑也是独孤求败前辈所创,那独孤前辈可真是天人了!”他将树枝抬起,朝令狐月笑道:“来,你先出手吧!”

令狐月精神大振,长剑直取中宫,朝杨过刺来,喝道:“且看我‘总诀式’如何!”

杨过早年在神雕督促下,以玄铁重剑练就威猛无匹的独孤剑法,后来在那十六年中,又以木剑练那无招无式,草木为兵的更高剑法,早已大成。但他其他功夫太高,很少有机会和人动剑,今日同令狐月比剑,倒真是独孤木剑的头一遭!

他在荒谷中与神雕为伴时,某日闲着无事,漫步来到独孤求败埋剑的山崖之前。纵跃上崖,看到朽烂木剑下的石刻:“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而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心想:“我持玄铁重剑,几可无敌于天下,但瞧独孤前辈遗言,显是木剑可胜玄铁重剑,而最后无剑却又胜于木剑。

杨过开始时以为:“玄铁剑重近七十斤,这柄轻飘飘的木剑要能以轻制重,只有两途:一是剑法精奥,以快打慢;一是内力充沛,恃强克弱。”于是在那洪涛之中练习强猛内力。

杨过后来武功大成,一路“黯然销魂掌”打遍天下,极少与人动剑,那木剑剑法竟是没机会施展。今日得见令狐月的“独孤九剑”,突然间醒悟到独孤求败的境界,并非是当年自己所理解的,要用刚猛内力驱动木剑,反倒是无招无式,无有路数,才是草木不滞于物的道理!

此刻令狐月长剑刺来,方位令人捉摸不定,剑势神妙无方,杨过暗想,若是适才自己没有理解到木剑的境界,但论剑法,不是这少女的对手,他见过令狐月“破剑”、“破鞭”、“破掌”等诸般法门,已知道这独孤九剑乃是天下剑法的总纲,天下有形剑法,无能出其藩篱!唯有那木剑是剑非剑,没有剑意的剑法,方可与之一敌!

杨过见令狐月长剑刺来,微微一笑,手中树支一转,竟是贴上令狐月的长剑,令狐月以为他是要以“沾”字诀引开自己的剑,嘴角暗笑,我这独孤九剑也是你引得开的?正要甩开杨过长剑,却见杨过剑身与她的剑身保持着一点距离,她的剑法怎么动,杨过的剑也是怎么动?令狐月暗忖,我这剑是刺你的,莫非你也要学我刺你自己?其中定有诡计,她看不破杨过的剑意,长剑顿时定住,不再往前!

需知独孤九剑再怎么高明,也是先发制人,抢攻对方破绽,若是没有破绽,就后发制人,制造对方破绽。但杨过这一剑,却既不是先发制人,也不是后发制人,而是同独孤九剑同发同收,同仇敌忾。

令狐月长剑收回,又迅捷无伦地刺出数十剑,杨过始终只出一招,她破无可破,每剑都是无功而返,心中不觉一横:难道你长剑就真的剑剑与我同出同归,自戳自己不成?

令狐月一个翻身,跳开剑阵,苦苦思索:难道他这剑法不是剑法,而是索法不成?心中料定,“破索式”立刻应手而出,长剑朝杨过树支搅去,心想你这树枝就算你内力灌输其中,不过是坚硬一些,我使动搅劲,你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无法震断我的长剑。杨过见令狐月长剑就要搅来,朝令狐月一笑,手一松,那树支竟脱手掉了下去,令狐月一呆,天下剑法自有脱手剑的,但这等放手剑,自弃兵刃,绝无见过!长剑顿时搅不出去!

独孤九剑自问世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不知道要干什么的剑法,使剑者的心意都琢磨不出来,又如何破之?

昆仑派何太冲瞧出端倪,高声提醒道:“姑娘,他全是虚招惑敌,你不理他,中宫直刺即可!”

令狐月顿时醒悟,心道:“果然!”,长剑不避不闪,如电刺出!

杨过朝昆仑门中望去,瞧了一眼何太冲,笑道:“是么?”树枝落地弹起,又落到杨过手中,杨过喝道“破剑式”,竟是独孤九剑反朝令狐月刺去!

令狐月得何太冲提醒,无招之剑却变成了有招之剑,杨过反使无招独孤九剑去破她的有形之剑,令狐月千想万想,也没料到自己的剑法被别人用来破自己的剑招,顿时手足无措,呆然站定!

少林空智,武当殷六侠都齐声急道:“杨掌门手下留情!”

杨过却是一笑,长剑需点即收!道了声“如何?”

光明顶上一片沉寂,这几招看得群雄一头雾水,独孤九剑原本无招无式,除极少几个剑术高手隐约领会到一点点,余人皆是无人识得。而杨过的剑法更是连剑意都没有,光明顶上高手虽众,竟然没一个人能看得明白!

令狐月思索了良久,轻声道:“我输了,你的剑法比我高!”

杨过笑了笑,道:“姑娘剑法高明无比,在下若不是突然间顿悟独孤一剑,不是姑娘对手!”

令狐月将长剑一抛,脸上露出倔强的神情,道:“输了就是输了,我要拜你为师,学你的剑法!”

第二十四章 木剑无锋巧不工

何太冲从阵中走出,道:“娥眉掌门果然高明,胜这后辈子弟轻而易举,不才昆仑掌门何太冲,讨教阁下高招!”他话说得谦虚,但嘲讽之意甚浓,那话中含义是你只不过赢了这个小女子,不算高明。他适才指点令狐月,令狐月反而落败,他性格高傲,自忖若不上前收拾了这杨姓小子,别人还以为他这昆仑掌门指点有误,丢了昆仑的面子!

令狐月摇头道:“你不行!”

何太冲大怒,这华山少女竟然如此之说,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掌门夫人班淑闲起身站出,喝道:“华山门下,竟然如此没有礼貌么,鲜于掌门是如何教养的!”

华山高老者大怒,道:“臭婆娘,我华山派想怎样便怎样,你那三脚猫的剑法还想指点我这乖侄女,想也休想!”

斑淑闲冷笑一下:“休要说嘴,莫非你们要先领教领教我昆仑两仪剑法!”

高老者同矮老者齐齐站起,道:“昆仑两仪剑法有什么了不起,且看我华山反两仪刀法如何收拾你!”

杨逍眼珠一转,笑道:“杨掌门武功过人,但适才所说要一起领教六派和我明教的功夫,适才杨掌门赢了第一场,这一场还是该当我明教一起出手!”

高老者似憨实精,笑道:“不错不错,该当我们一起出手!”

杨逍笑道:“我明教五散人有套五行阵,同你正反两仪剑阵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若就以此切磋如何?”适才杨过救下说不得,杨逍看出他只想救人,并非要与明教为敌,否则刚才任由那华山派的女弟子杀了说不得就是,又何需出手?阳教主的女儿若落在他手中,倒比落在六派手中要好。他拿定主意,待比武之中,让五散人暗助杨过,让杨过再赢得第二场。

他右手一招,明教五散人飘身而出,六派人都是一惊,适才见说不得片刻就落败,似乎明教实力不过如此,但见这五人身法奇特,或凝重,或飘逸,竟没一个弱手,不在六派普通掌门之下!

五散人落场,立刻按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围成一个阵势,何太冲、班淑娴、华山高老者、矮老者见明教高手出场,对视一眼,也落到阵中,正反两仪阵也立刻结成!

娥眉门下女弟子见昆仑华山派出了剑阵,明教也结出五行阵势,周芷若早在一旁待得不耐,静玄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娥眉七大弟子出阵,要以北斗七星阵接过这一场!

六派除武当外都是一惊,娥眉素来以四象剑阵闻名,瞧这七弟子下场,竟是另有一七人新阵!圆真在旁阴恻恻地笑道:“杨掌门要自行接下场子,没说娥眉弟子可以代劳!”他见明教及正派出了剑阵,料想杨过在劫难逃,正派间的梁子可就结定了!

杨过手一挥,道:“你们且退下,莫非对我没有信心么?”

静玄同其余弟子对视一眼,为难道:“掌门,这……”

杨过挥挥手,朝华山、昆仑及明教阵势中走去,静玄无奈,只好率众退下。殷梨亭低声对宋远桥道:“若见机不好,我武当要出手相救!”宋远桥点了点头!

那华山、昆仑刀剑合璧,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相调,水火互济,极是厉害,两派上代高人本是夫妻,创这绝代剑阵,两派后人自然知道正反两仪合在一起乃是个绝无破绽的剑阵,威力只怕是天下阵法第一!

高矮二老者同何太冲夫妇四刀剑齐出,四人刀法剑法又已配合的宛似天衣无缝一般,此攻彼援,你消我长,四人竟似合成了一个八手八足的极强高手,齐齐朝杨过攻去!

明教五散人见正派出手,阵势推动,朝杨过后心夹击而去!

杨过回头朝令狐月一笑,道:“小妹妹,且看我独孤重剑如何破他!”令狐月瞧见杨过微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杨过手中树枝缓缓举起,那树枝轻飘飘的,瞧来竟似重若千斤,武当侠客精神一振,武林高手举重若轻不难,举轻若重却是绝顶的内家功夫,武当以内家功夫见长,自然看出这一手难到了极点。

四周气流一阵旋动,朝杨过手中卷来,众人眼中,竟都疑似杨过手中握的不是一根树枝,而是把重逾千均的重剑。何太冲夫妇同高矮二老者为杨过气势所夺,竟然一滞,何太冲一派之尊,毕竟见识高超,喝道:“先手攻他!”

高老者口中讥笑道:“何掌门又要指点人了!”,手下却丝毫不慢,反两仪刀法划出一道奇异弧线,朝杨过劈去!

杨过喝道:“来得好”,那手中树枝在他手中,如同当日玄铁重剑,硬生生毫无变化,朝正反两仪剑阵劈去!何太冲精神一振,心中暗忖:你这是找死!不避不让,带动剑阵,朝杨过迎去!众人都道:“糟糕,这少年功力再高,也不是四大高手联手之敌,何况后面尚有明教五行阵虎视眈眈!”

令狐月花容失色,她想原本杨过同她比斗时的剑法何等神妙,如今竟然弃长不用,同人硬拼,不合独孤剑法精义。正要出手相助,只见杨过树枝突然加快,但又似慢到了极点,何太冲夫妇,高矮二老者既不想躲,也躲不过,只听“轰”地一声,杨过树枝劈在剑阵之中,五散人目瞪口呆地从后面看着,竟忘了出手!

杨过手持树枝,沐浴阳光之下,如同金甲神人。周芷若同娥眉众女弟子心中仰慕,已经到了极点,原来杨过那一“剑”毫无花巧劈下,只一剑,就将华山、昆仑四大高手劈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手中刀剑弯曲得不成形状。何太冲如见鬼魅,双手被震力弄得颤抖不停!

那一剑之威,只一招就破了四大高手的联手剑阵!

杨过朝令狐月笑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可也是独孤剑法,你若有兴趣,可叫它破阵式!”

第二十五章 侠以武乱禁如何

适才杨过与令狐月相斗,两人都是极高明的剑法,众人多看不出端倪,料想这娥眉掌门不过如此,但如今见杨过这一剑之威,惊天动地,四大高手不堪一击,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光明顶上,人头攒动,但静至无一点声音!

五散人相互瞧了一眼,他五人以冷谦为长,冷谦道:“你,第一,不比!”,意思是承认不如杨过,五行阵也无法当这等剑法一击,不若坦然认输便了!

一时间,光明顶正魔两教竟无人敢出阵与杨过一较,忽见少林阵中走出一人,那人慈眉善目,眼光中却极是纯真,有若孩童,正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空性大师。空性上前稽首道:“杨掌门武艺高强,贫僧少林空性,向掌门请教一二,还望掌门指教!”

空性大师乃是武林中地位极其崇高的人物,他对杨过的话语如此谦逊,虽是讨教,但不过是爱武成痴,那话中的意思,却明显是承认不及杨过的。只此一言,杨过这新出道的娥眉掌门立刻便在江湖中地位提高了一大截!

杨过有事所求少林高僧,他原本又与少林上代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有旧,两人交情极好,当日郭襄生日,他还命人送给郭二姑娘一对铁罗汉,自是冲着杨过的面子。杨过不愿同少林动手,急忙回礼道:“大师,在下同少林有旧,少林神功,在下早有耳闻,自认不及大师,这一阵,算是我输了如何?”

空性摇头道:“比武就是比武,你我武林中人,万事重不过比斗二字,若不把武学放到第一位,那习武又有何意义?”

杨过听得这话,心中大呼痛快,这武林中人,若不把武放在首位,空言仁义道德,侠义精神,才真是羞辱自身。这空性大师性格直率淳朴,自看透事物本质,叫人好生钦佩!杨过原本就是性格激荡之辈,听到这句话,寻思当日郭靖所说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听起来慷慨激昂,与空性大师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相较,档次却要低了一筹!

中原之大,上下几千年,习武之人未必就是侠,但古人“侠以武犯禁”一句说得极是明白,为侠者,必是武人。“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说得是侠客的境界,但“武”,总是要放在“侠”字的前面的!

做人也是一样,先有生存权,才有人权,若生存权都没有了,空言人权又有什么意义?若没了武,侠又岂会存在?文天祥声望再高,无人叫他大侠,岳武穆虽是武举出身,统兵十万,但终不是武林单打独斗,也无人称他岳大侠!

是以武侠必在草莽之中!!!

当今之世,武道精神沦丧,是以难有可称侠者,若郭靖重生,也只有徒唤奈何!人之一辈子,要爱就爱个轰轰烈烈,要杀就杀个痛痛快快,管那么多干什么?杨过热血上涌,若非此刻手中无酒,定要和这少林大师喝上一碗!

杨过斜眼睥睨光明顶群雄,他原本纵身此世,心情浑浑噩噩,只到此刻,方被这少林高僧一言点化。他上辈子活得极是痛苦,如何又不是自己造成的。他看似洒脱,实则什么都放不下,看似至情,只不过自己活在情中无法自拔,展眼笑望,这江山如画,英雄辈出,自己纵身一跳未死,必是上天的机缘,既然上天最大,又如何能辜负了这美意?

杨过放声啸道:“魔教何人出战!”

这一啸声如龙吟虎啸,震得山谷回荡不休,殷天正大步出列,大声道:“好功夫,在下明教白眉鹰王,自认不是杨掌门对手,掌门适才言道我明教可同六派一同出手,如此我也就不辜负杨掌门之意,要同空性大师一同出阵了!”

杨过只见这老者神威凛凛,白眉竖起,他自是不认得自己方才杀了他的儿子殷野王,见殷天正毫不虚伪,要同空性联手同自己相斗,对这老者好感大增!

空性也丝毫不以为意,朝殷天正道:“殷白眉,你鹰爪功天下无双,老僧龙爪手也略有几分薄名,不若都拿自己的得意功夫,同杨掌门比划比划!”

这话中对自己的功夫颇有自豪之意,殷天正大笑三声,道:“好!”他二人都是性格果断之人,绝不罗索,空性腾空而起,若蛟龙出洞,殷天正也是一跃飞空,若天鹰展翼,这天下最厉害的四只手爪,齐聚功力,罩住杨过上下方圆丈许空间,朝杨过抓去!

杨过喝了声:“来得好!”,顺手将树枝丢到地上,众人都是精神大振,这少年原来不光擅长剑法,且瞧他手上又有什么奇功!

空性展开全身功夫,双手犹如狂风骤雨,“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疾攻而至。杨过凝神望去,只见这招法威猛中带着王者之气,刚劲中带着矫健,如同龙飞九天!杨过对少林工夫涉猎不多,有心要看,正要展开小巧身法闪避。只见殷天正鹰爪一变,灵动非凡,那鹰本是禽中之王,扑兔尚且自在,自是无孔不入。明教中人见殷白眉不光爪力刚猛,又在刚猛之外化出了精巧腾挪之意,各各暗自赞叹,殷白眉的鹰爪功在强敌之前,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殷天正将鹰爪功以灵动之法使将出来,恰巧将空性龙爪手大开大阔的空隙给补得滴水不漏,两人又惊又喜,不料正邪两大爪法高手首度配合如何默契,威力何止增加了一倍?杨过小巧身法在殷天正鹰爪下顿时施展不开。他见得如此强敌,精神抖擞,不再避让,大喝道:“龙爪鹰爪果然厉害,且看我如何破之!”

空性同殷天正数招之下就占了上风,心中暗喜,暗道这少年不过剑法奇异,对付手上功夫就不怎么行了。突见杨过陡然立定,扬声吐气,沉声道:“看我降龙十八掌如何降你这龙!”,左掌圈了半个圆圈,右掌从圈中推出,这招毫无花巧,正是天下掌法刚猛第一的降龙十八掌第一式“亢龙有悔!”

空性龙爪手不是无形剑气,只有爪及人体,方可制敌,这降龙十八掌一掌推出,前方丈许都无人敢催其锋,又让这龙爪朝何处抓去?

杨过自小生活在桃花岛上,黄蓉不让他习武让他习文,但桃花岛上诸般武学秘籍却不禁他翻看,他又见郭靖使过无数次这套掌法,此时阴阳真气催使下的降龙十八掌刚柔并济,吞吐自如,竟比郭靖所使,威力还要大了几分!

空性见龙爪无从下手,指尖如触在一面气墙上,如欲断裂,心道不好,身子如蛟龙般腾空后翻,避开着威猛一掌,让开正面位置。他武学造诣何等高明,飞天一个转折,龙爪从天而降,朝杨过天灵穴抓去。他知晓但凡这等掌法刚猛有余,回力却难,不能收发自如,这一爪由身法突变方位,快捷如风,料想杨过就是回掌再击,也无法迅速蓄力发力!

殷天正见识不在空性之下,见了这等战机,哪能放过,鹰爪从小巧忽变回霸道,朝杨过后心抓去,此时杨过降龙掌朝前击出,两大高手一从天,一从背攻来,无论如何不能回掌强抗或避让开来!

第二十六章 国有师者方为尊

娥眉众女大声惊呼,杨过笑道:“大师果然高明!”,足尖一旋,右足朝后甩去,“啪”地一声,同殷天正交了一招,正是那降龙十八掌中唯一一招腿功的“神龙摆尾!”

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殷天正手上劲力毕竟不及杨过的脚,被击得退了几步!杨过脚下并不停顿,顺势回旋,双足猛地弹起,一招“飞龙在天”,朝空中的空性迎去。空性避无可避,只得硬接,他见这少年降龙十八掌有若自己龙爪手的克星,心中反喜,这龙爪手数百年来千锤百炼,没料道天下竟有一门专门克制它的功夫。降龙十八掌威名震天下,丐帮虽然失传多招,但空性是识得的,若是丐帮帮主史火龙使来,他自是不惧,龙爪手以刚对刚,降龙掌尚不若龙爪手矫夭。但见杨过将它使得如此机变灵动,刚能破龙爪手刚,柔能克龙爪手柔,又超出了这路掌法的藩篱,不禁心中钦佩的五体投地!

空性只觉得面前一股柔和的劲道推来,竟不似降龙十八掌的刚猛掌力,将他轻轻推翻了个筋斗,他原本头下脚上,这么一推,刚好稳稳落地!

空性知杨过手下留情,他胸襟坦荡,正要认输,却只听得远处一个四处声音四处回荡:“好功夫……好功夫……”,那声音极为奇特,话语生硬之极!

群雄都不约朝声音来向望去,只见远处山头,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四个人,那四人发黄面白,胡子浓密,竟不是中原人士,那声音四人同时发出,互相呼应,听起来好象群山处处有人一般!

杨逍眉头一皱,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喝道:“在下明教光明左使杨逍,请问可是波斯总教来人么?”

六大派中人都是一惊,其时之人,多不知道魔教乃是传自波斯,这魔教就已如此厉害,那上头的总教还了得么?六大派高手都将手中兵刃一紧,皆起了提防之心。魔教中人却是大喜,这波斯总教多年未曾同中原明教联系,今日莫非是知晓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前来救援么?二教总归是一教,生死关头,总算有人记起自己!

那站在西边的一人道:“在上乃是来自波斯,但并非什么总教,霍山老人曾是我家家仆,在上怎能加入他的教派!”他中文说得牵强,站在比别人位置高的人,料想不该称作在下,自当要称在上了,此话一出,正派中人哈哈大笑,连阵中相斗的三大高手也收了手,不觉莞尔!

明教中人却是暗暗心惊,其时波斯大哲野芒设帐授徒,门下有三个杰出的弟子:峨默长于文学,尼若牟擅于政事,霍山武功精强。三人意气相投,相互誓约,他年祸福与共,富贵不忘。后来尼若牟青云得意,做到教主的首相。他两个旧友前来投奔,尼若牟请于教主,授了霍山的官职。那霍山雄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下,阴谋叛变。事败后结党据山,成为威震天下的一个宗派首领。这人竟说霍山是他的家仆,那是什么身份?

那四人身形一动,竟然如奔雷急电一般,冲下高处山坡,嘎然立定不行,如同一个人一般。周芷若只觉得小昭手掌轻轻颤动,伸手将她握住。那适才说话的人,似乎是另外三人的首领,他伸出手道:“拿来!”

小昭从怀中取出乾坤大挪移卷轴,丢给那人,那人展开一看,笑道:“就是它了!”也不理小昭,朝杨过走将过来,右手贴胸,深深地鞠了个躬!杨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素来人敬一尺,他反敬一丈,见那人客气,也抱了抱拳。那人直起身来,道:“这位先生,在平是波斯国的亲王,名叫萨曼,您的武功盖世无双,我想以我王国的名义,请您做我们国家的国师!”这当口,那人同杨过站得一般高,“在上”却又改作“在平”了!

杨过忍住笑,道:“我武功平常,你高抬了,我一个武人,国师是做不来的!”

那人摇摇头,道:“您武功我们都看在眼里,尤其是您的剑法,那是智者的剑法,我们崇拜您,请您不要推辞!”

杨过见这番人竟然能看出他剑法奥妙,竟颇为意外,但一听到国师二字,立刻想起金轮法王,心想我杨过什么时候混成和金轮一样的国师了?若是被金轮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金轮法王实乃他生平最大的敌手,此刻想来,竟是惺惺相惜!

杨过道:“这位先生,我的架还没打完,可否等打完再说!”

那萨曼手一指圆真,道:“我们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您是不是要救您的朋友?”

杨过还没点头,只见那萨曼身后三人忽地弹地而起,朝圆真扑去,杨过大惊,叫道:“不可!”但已经来之不及!

圆真见几个外族之人不指天高地厚,竟敢出手拿人,冷笑一声,幻阴指三道冰风射出,朝那三人刺去!哪料到那三个人刚一跃起,身形又变,叠成了三个罗汉,幻阴指两道射空,只中间一道,射向罗汉最下面一人,那人不避不让。圆真冷笑,待会你便知道苦处了!

那最下面一人,双足横劈,这一下却是扛着两人,他将这两人用力往下一砸,好似一条人鞭,朝圆真砸去。那第三道幻阴指风从跨下射过,却巧巧避开了!

群雄看得一头雾水,这等用人鞭攻击的,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了?圆真正要闪开那“人鞭”,那最下面一人突然又松手了,如电窜出,朝圆真胸口啪啪两掌,圆真原本提防着上面两人的攻击,没料到这扛着人的人却把人丢开出手,立刻中招,一口气接不上来,那上面两人刚好落下,伸手抓住阳霖,将阳霖揪了出来!

三人片刻间如兔起雀落,动如闪电也还罢了,那合击惑敌之术,可是到了顶点,连圆真这等绝顶高手,也几招就吃了亏。群雄大奇,眼瞧这几个番人工夫并非如何之高,但这几下,恐怕就算是自己有所防备,也一样是躲不开的!

那三人立刻将阳霖带到杨过面前,萨曼恭敬地道:“智者,您的朋友我救出来了,现在交给你,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邀请,做我国的国师!”

第 二十七章 不语怪力岂乱神

自元朝统治中原,纵横中亚以来,各汗国多请国师,那号称“上天入地,摘星揽月”无所不能的蒙人第一高手八思巴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当年金轮法王也是国师。大元疆域广阔,各国国师甚多,番人多重武功,是以各国国师以武学高手居多。不似中土,唐宋以来,大多信奉道教,统治者又迷信金丹之术,所以给人印象,中土的国师都有点妖道的邪气!元朝长春真人写〈西游记〉中描述了很多相关的内容,到后来,吴承恩演绎了神话版〈西游〉,一路西行,基本上哪个国家的国师都是妖道!

其时,汉人地位最为卑微,排在元人,色目人等少数民族之后,这波斯之国,虽不属汗国制下,但当时蒙古曾一路打到多瑙河畔,疆域之广,影响力之大,举世无双。波斯自也受其影响,要尊一汉人为国师,却是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杨过此番又挫败少林空性,明教鹰王,当下无人不知他武功高明,这余下的比斗,不比也罢,也无人再行挑战。况且这场比斗原本就是因为争夺阳霖而来,阳霖被这几个波斯人救出,那比较也没了什么意义!

阳霖被波斯三人救出,没有了圆真功力的压制,方才能够说话!她瞧着杨过,见杨过神色奇怪,似乎这波斯人说道让他做国师之师太过怪异,让他无法接受。阳霖心思聪明,朝那萨蔓淡淡道:“虽然你救了我,但你不可在此刻对我这位朋友提要求,否则,会让人以为施恩图报,那就不美了!”

那萨曼一拍脑袋,连声道:“着呀,您说的对,您果然是智者都要看重的人,您的提醒非常的重要,我学习你!”

萨曼四人齐齐朝杨过一躬,赞美道:“智者与勇者完美化身的您,请原谅我们的卤莽和错误,相信您的本领足以相救您的朋友,我们微薄的帮助,不能成为邀请您的砝码,而我们的至诚,却是世上最宝贵的天平!”

空性大师适才同杨过过招,对杨过武功极其敬佩,他笑道:“杨施主,一国之师,何等尊贵,想他波斯武学也有独特之处,你若去当了国师,我可要去波斯拜访你,你不能把那些武学秘籍藏起来不让我看!”

他三句话不离武学,拳拳之意,让杨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愧了武痴之名!他对空性大师是最惺惺相惜,连忙答礼道:“大师,在下心中颇有些迷团,待此间事了,还要请大师或寺中高僧多多请教!”

那空性与这萨曼恐怕都是急性子,都耐不住齐声道:“请讲!”

空性大师瞧了一眼萨曼,见他对杨过情辞恳切,求贤心切,心想:“这些番人也不是尽然讨厌!”

杨过原本不想在此刻说出自己所要求解之事,但空性既然问了,沉吟了一下,道:“佛家可有灵魂出窍之说?”

空性大师摇摇头,望向空智,他乃是武学奇才,少林中天下武学秘籍收藏无数,若杨过问的是武学上的问题,以他的见识,未必不能解,但这等玄学之事,鬼神之说,他素来不去涉猎,只好向师兄空智请教!空智大师名中一个智字,虽名空智,但确是少林一智者!

空智只觉得今日情况太乱,圆真炸掉明教地道,却把明教众人弄成了困兽的局面。原先定下的分进合击的种种战略如今却都使不得了,否则正派伤亡必大,纵算灭了明教,杀人一千,那是要自损八百!

那圆真又不知所谓揭了一段武林秘史,圆真投入少林门下,受师兄空见庇佑的事情他自是知道的,也知道他正是明教在江湖上惹起无数腥风血雨的金毛狮王的师傅成昆。但今日他又劫持了阳顶天之女,挑拨之心,空智隐约察觉到一些,他却搞不清圆真是否六大派派来卧底的苦肉之计。这一场正邪大战,空智大师竟是不太想继续打下去!

空智大师毕竟思虑缜密,他细细盘算,武当与天鹰教乃是亲家,但居然这次天鹰教重回明教,让他们红眼相博,却也是难。娥眉折了灭绝师太,这新任掌门虽然听说在山下对明教两旗开了杀手,但瞧这后来他为维护明教教主的女儿和正魔两道都动上了手,也可把他排除了!华山,昆仑两派又折了锐气,六大派其实战斗力已经大大下降!

六派围攻光明顶,若以武林地位,当是以少林空智最高,六派虽未指定头领,但隐隐然以空智大师为尊。空智自是说不出两下罢斗的话,当下最佳之法,莫过拖延,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空智拿定主意,笑道:“杨掌门,灵魂之说,终属飘渺,孔子言:‘天道远’,又曾道:‘不语怪力乱神’,儒家是典型的不可知论者,他们认为人类的渺小,不足以解释鬼神这么复杂的事情,所以不确定此事!”

这空智反从儒家论道灵鬼之说,只听得众人暗暗回味。杨过皱眉道:“那佛家超度亡魂,岂不是认为灵魂确在?”

空智摇头道:“我少林重武学,这佛理禅道所究之事,只怕我那三个坐枯禅,精研佛法的师叔方可解答!”

杨过连忙道:“还望大师引见!”

那萨曼忽然赞道:“智者果然睿智,思索的问题超越了人间,赞美你啊,我的主!”

杨过再是圣人,也架不住那萨曼的马屁如板砖一样砸来!那萨曼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正是适才从小昭处所得的明教“乾坤大挪移”心法!萨蔓有意无意地瞧了小昭一眼,小昭似乎有些畏惧,朝周芷若身后一缩!

萨曼将卷轴展开在杨过面前,道:“智者,您可知这是什么?”

杨过瞧这羊皮上什么都没有,不觉摇了摇头,杨逍眼尖,失声道:“这是我明教无上武功心法,乾坤大挪移神功!”

萨曼道:“不错,这心法只有你们中土明教留着,所以!”他手一指小昭:“你们波斯总教圣女让她的女儿取到了原本,就是这个!”

杨逍不知波斯总教圣女就是紫衫龙王,瞧了小昭一眼,哼了一声。心道,待会再和你们计较!

萨曼却不理他,用鲜血抹了一下羊皮卷某处,那羊皮卷上显示出十几行字句,都是波斯文字,杨过瞧了一下,一个都不认识!

萨曼道:“这乾坤大挪移,只是一十九句是真的,据说解开了这一十九句中的秘密,高山不再阻隔,河流从此清澈,阳光将永远照耀大地,人心将永远解脱!”

第二十八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杨逍一惊,原来这乾坤大挪移并非只是一门神奇武功而已,里面还有这等重大机密。小昭突然想起阳顶天在地道坍塌之前跟她所说,那乾坤大挪移中含有一个惊天地,动鬼神的大秘密,不料那个时候阳顶天散功之后中气衰弱,爆炸声太大,竟而没有听见,心中极是懊悔。她暗暗心想,母亲黛绮斯安排自己偷这心法未必就是她所说那么简单!

杨逍手一伸,沉声道:“拿来!”

萨曼愕然道:“什么?”

杨逍道:“这乾坤大挪移是我明教无上心法,阁下乃是波斯国的亲王,又并非我明教中人,我自然要讨回我明教之物!”

萨曼恍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他手一指那旁边三个番人,道:“他们三个乃是波斯明教光明使,黑暗使和虚无使,你问他们有没资格拿这心法!”

那三人各各从怀中掏出两个尺状的似黑非黑,色泽暗淡之物,交相一击,发出刺耳的声音。明教人众都是一惊,殷天正道:“圣火令?!”

萨曼点头道:“不错,正是圣火令,我有没资格拿着乾坤大挪移心法?”

明教群豪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圣火令明教早已遗失多年,阳顶天更是立下了,谁得圣火令便可为明教教主的法谕,不料竟然落在波斯总教的手里!

萨曼笑道:“这圣火令是明教的象征,你们中土明教居然都将它丢了,不过也没什么,他们波斯总教不也是丢了乾坤大挪移心法么,却保存在你们中土明教手里,大家扯了个直,都有功也都有错!”

明教群豪听他说话甚是公道,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言语,不觉暗暗点头,适才他又率人救了教主的女儿,都对他好感增添了不少!

萨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朝杨过恭敬道:“我波斯国国王山努亚求贤若渴,多日之前,有人汇报,中原的武林高手们要在光明顶比武,就派遣他最亲爱的弟弟,也就是我,前来观摩,要寻找武功最高的人来做我们的国师,同时帮助我们解开乾坤大挪移的秘密!”

六大派高手同听到萨曼此言,不觉都觉得脸上发烧,萨曼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乃是比武,十足是给了六大派的面子。这分明是一场众殴,同江湖帮派群斗并无什么区别,只不过武功级别高了一些罢了。据说元蒙往西这些国度之人信奉中国的侠义精神,一有纠纷,涉及到面子的,都单人只剑决斗,从不聚众斗殴,古风颇盛!

萨曼原本潜伏光明顶上,瞧了这几日的比斗,原本觉得索然无味,对梦想中的中原国度颇为失望。但后来总算瞧见杨过这么个人,要单挑武林群雄,况且又是要救一个少女。骑士孤身救魔鬼爪中的少女本来就是西方最为欣赏的英雄故事,杨过这么一来,萨曼觉得这个人非常非常之好,和其他打架的人不一样。待到杨过一露身手,那些武林高手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萨曼当下再无疑问,一定要请回这个具有骑士精神的东方少年去做波斯的国师!

杨逍瞧向杨过,杨过知道他的意思,便将光明顶地道中发生的事情详细同杨逍说了,明教群雄几十年寻访阳顶天不得,其实内心里早认为他已经死了。如今得知一代英豪,就此别去,心理已有了承受!明教四分五裂,这些年来都是因为没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教主的缘故,阳教主既然有后人,那么坐这教主的位置却是再好不过!

瑟瑟寒风中,阳霖身子冷得微微发抖,她见明教群豪都是用极其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如明镜般明白,她不善言辞,只微微朝群雄点了点头。明教群豪大喜,光明顶上沸腾欢呼声一片,全然不顾身周还有强敌伺侧,齐齐拜道:“明教三十四代阳教主在上,众弟子参见!”

阳霖身上套着杨过的外袍,她身体纤细柔弱,光明顶山风吹来,猎猎而动,削瘦的肩膀将那斜阳,也剪作了两片!

阳霖缓缓回头,瞧着杨过,那眼神中竟是无尽的寂寞之意,杨过又瞧见了小龙女的淡淡清波,不觉扭过头去,不忍看去!

阳霖轻声道:“可是……可是你答应过我爹爹照顾我的!”还没待杨过回答,她自己却摇头道:“我却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虽然什么事情都不懂,但是我明白你的心里,也有一段寂寞!娘曾经跟我说过什么是人的情感,我都不曾体会,可是今日……我知道了离别的伤痛、期望的快乐,心里的甜蜜、无奈的负担……”

杨过瞧着她寥寥萧瑟的目光,心道这少女半日间,体会了许多人要一生中才能体会的诸般最深刻的情感,而姑姑总算出了古墓后还有自己的陪伴,那些人间的七情六欲,也是逐渐才遇上的,却不若阳霖的这般短暂!杨过豪气突然上涌,男儿一诺重千金,他又如何会反悔?大声道:“你放心,我这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阳霖又惊又喜,此刻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她此刻担当了明教的教主,杨过如此说,那自是袒护她袒护定了。阳霖缓缓走近杨过身前,轻轻垫起了脚尖,在杨过的唇边吻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明教的阵营,却是那样的决然。杨过悄然而立,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杨逍正要将阳霖迎接,却见阳霖一个转身,凛然道:“明教众弟子何在!”

群雄大声答道:“在!”山谷回响荡荡!

阳霖道:“今日明教生死存亡关头,我明教好男儿誓要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你们可敢?”

明教群雄怒吼道:“敢!”

几十年来散沙一片的明教如今重归一统,殷天正等明教老人不觉热泪滚滚而下,心潮澎湃!

周芷若心乱如麻,小昭思绪万千,娥眉女弟子一个个如痴如醉,六大派寂然不声!

只有那萨曼乃是西人,大声叫好,赞叹道:“伟大的爱情,我们永远赞美你!”

杨过朝他苦笑道:“此情非情,那一段情,早在十六年前,凝固在杨某的心底……”

萨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好继续赞叹:“智者的思想,是永远超脱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的……”

第二十九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六大派敢于围攻光明顶,实是因为明教分裂,有机可乘,今日明教一统,又有什么波斯总教在此,况且那娥眉掌门武功绝顶,瞧他对那少女有回护之心,反倒是六大派倒似了原来分裂的明教。

正派中人,素来并不太和睦,昆仑华山两派都有人在收拾行礼,将要下山了。空智大师胸中不快,又觉得释然。别看明教此刻士气如虹,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两方现在势均力敌,再拼下去两败俱伤,都没什么好处!现在只缺一个开口的契机,这两下罢斗的话,却是谁都难以开口的!

恰在此时,光明顶山下闹哄哄地响成一片,一明教弟子从山下急奔而上,冲到杨逍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杨逍顿时色变,冷笑一声,朝空智大师道:“大师,六大派乃是持掌武林的翘楚,不料却和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三门帮这些幺麽小丑伙同一起,真是让杨某小看了!”

此时,正派线报也到,空智拂然不快,那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这些个门派,在江湖中名声未必好过明教,恶劣之处,犹有过之,如今竟也打着“甘附六大派尾骥,围剿魔教光明顶”的旗号,堂而皇之地趁火打劫来了!

空智同宋远桥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反倒是个契机,空智稽首道:“六大派如皎皎白云,怎堪与此等帮派联手,今日你我两教相持不下,再战也无意义,不若约日再战,老衲自当做这个东道!”

杨逍大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知此时两派都再无战意,抱拳道:“如此明教却之不恭了!”此刻不宜多话,多话恐出意外因素!空智同他对视一眼,两道目光如电交了一道,二人突然间都觉得惺惺相惜,堪为对手。六大派围剿光明顶,明教刀来刀挡,阵来阵接,倒从未使用阴谋手段,此番闲杂帮派上山,六派不撤,反显得自己不正大光明。正义之师,需举正义之名,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正派中人,颇多无耻之辈,有数人口中念叨,摇头叹气:“都怪这帮狗杂碎,本来老子就要收拾了众魔头,反被这些人搅了局!”其实心里开心无比,早盼着下山!

令狐月适才说话几番被打断,此刻见杨过清闲了下来,轻轻走上前来,道:“杨掌门,您的独孤剑法可能传授于我!”

这小女子自小华山中长大,视剑如命,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也知晓现在再提拜杨过为师并不合时宜!退求其次,要学杨过剑法!华山掌门鲜于通心中极是不快,他见今日令狐月同杨过比试剑法,几同玩耍一般,料想莫非这护法瞧中了这小白脸才手下留情?那华山护法独孤九剑虽然历代传闻厉害无比,但华山门下也没见过到底如何,以他的境界自也瞧不出好坏,当下冷声道:“护法,这天下剑法高手众多,武当掌门张三丰真人号称剑术通神,这小子能胜得过他去?我华山中人,却也用不着学别派剑法吧!”

萨曼一听张三丰,大感有趣,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波斯也知道那个邋遢道人是中原武林的第一高手,只是他年纪太老了,我们才没找他做国师!”

杨过此刻哪有心情听他们胡扯,但令狐月剑法也是独孤剑法,说不定两人同属一门,这也是杨过到此世唯一和他有点关系的人物,杨过见这小姑娘神情恳切,又单纯认真,也不忍拂了她的意,点头道:“我现下有要事办,姑娘你既然是独孤前辈的传人,我这独孤剑法传你自也没有什么,不若这样吧,你且去一地方!”

令狐月见杨过同意,心中大喜,静听杨过要说什么,杨过于是便将那独孤求败“剑冢”所在之地详细地说于令狐月听了,杨过道:“我有一挚友,我这路剑法便是‘它’传授给我的,你不妨先往此处一行,若能遇上它,你比个招式,它自然识出你是我的朋友!”

令狐月心中欢喜,但又略有失望道:“你不同我一起去?”

杨过摇头道:“我尚要去绝情谷和终南山一行,此后必去‘剑冢’,若有缘,也可见得!”杨过于是将那重剑起手式演练了一下,道:“你见我那朋友,将你的右臂扎进腰带即可!”杨过心想那神雕寿命极长,此时距宋末也不过百十年左右,说不定雕兄依然在世,他当前首要之事,是去绝情谷和古墓解惑,若不得解,当上少林,寻三位高僧!

令狐月点头答应,随华山门下去了!

阳霖见六大派逐渐散去,忽地倒在地上。杨逍韦一笑连忙将她扶住,她一日之间,强撑着经受了诸般大事,此时终于承受不住。杨逍一探脉息便知无事,当下低声朝手下安排明教撤退事宜,待一切妥当,朝杨过一抱拳,道:“杨掌门侠肝义胆,明教佩服,今日承了杨掌门的情,图后再报!”

杨过也不和他客气,抱一抱拳,他杀明教人,救明教教主,和明教恩怨纠缠,说不太清楚,不如不说,大家都是聪明人,阳霖又在此,杨逍匆匆几语,明教有序撤退!

刹时间,光明顶上只余了娥眉众弟子,周芷若同小昭,那波斯亲王萨曼、波斯三使及杨过等人众!萨曼似乎缠定了杨过,笑嘻嘻地站着只不说话!

静玄瞧见周芷若手上同一少女被一铁链锁在一起,皱眉道:“周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杨过想起这茬,朝静玄道:“借倚天剑一用!”静玄忙道不敢,双手呈上,杨过刷地一声将倚天剑拔出,作势就要朝铁链砍去!周芷若急忙道:“不可!”忽觉手腕一紧,连忙拉住小昭,原来小昭听得“周师妹”这三个字,几欲晕去!

杨过一怔,周芷若无奈,将那铁链导功怪状同杨过说了,杨过一瞧便知那铁链同那铁壁是同一物,他也吃过苦头,当下无奈道:“且戴着吧,日后再寻巧匠打开!”

此时,小昭悠悠醒转,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瞧着周芷若,凄声道:“你,你也是女子之身么!”

第三十章 挥手自兹萧萧去

那波斯虚无使忽道:“萨曼亲王,黛绮丝的女儿是我波斯明教的圣女,总教教主死了,我们要带她回去接任教主的位子!”他见萨曼尊敬杨过,于是也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话,并不使用波斯语!

萨曼点了点头,朝杨过道:“智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杨过心想,我哪有工夫做你什么国师,但他也觉这萨曼说话风趣,为人和蔼,值得一交,笑道:“莫再叫我什么智者了,咱们兄弟论交,我此间有事未了,待日后有空,我便去波斯寻你,你瞧如何?”

萨曼瞧瞧今日情景,也知勉强不了杨过,他恭敬地朝杨过行了个礼,波斯三使也随着他一起弯腰,萨曼道:“那我就叫一声杨兄弟了,杨兄弟,你可要守约,我先回波斯,在那里恭候于你,反正我见了杨兄弟你之后,说于我兄长国王听,他绝不会再要别的国师了,这个位子将永远给你留着!”

杨过忽然觉得心底微微感动,他上世之时,极小被人看重,桃花岛学艺,终南山拜师,都被人瞧不起,就连姑姑小龙女收他为徒,也是为了孙婆婆。后来成就了神雕侠之名,更多人对他只是敬畏罢了!今日这萨曼瞧来对他一见投缘,杨过这一辈子,祸水了不少红颜,但却没有兄弟,唯一的兄弟也就是那只雕,这萨曼叫了他一声兄弟,杨过反倒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萨曼虽是要奉命寻找国师,但他一见之下,就将杨过视作不二人选,眼光之中透着至诚,绝不似中原武林中人虚伪奸诈!

杨过搂住萨曼肩膀,捶了他胸膛一下,笑道:“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准备好波斯的美酒,我同兄弟痛饮一场!”

萨曼也极是高兴,笑道:“我波斯葡萄美酒天下闻名,兄弟你也知道啊!”萨曼瞧了瞧小昭,道:“对了,这小姑娘是我波斯总教教主侯选之人,我要带她回去!”杨过心想,你波斯明教的人关我什么事,也不用征询我的意见吧!但一瞧那手铐就立刻明白了难处了。萨曼看似诙谐,其实聪明的很,看着周芷若道:“这个,一定是你的朋友吧,我波斯能工巧匠很多,要不我她就同我们一起先去波斯,我设法将这手铐打开了,你来的时候就可以和她相聚了,这不是很好!”

杨过点头道:“这倒不错,就劳烦大哥了!”

周芷若见小昭知道了她是女子,心下也极是无奈,一直以来她都是没有机会告诉小昭自己也是女子,但此刻由别人说出来,倒好象她是存心欺骗似的!但此刻小昭早已不装怪脸,一张绝美的脸上泪珠欲滴,楚楚可怜,周芷若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她眼里瞧着小昭,耳朵却在听杨过他们谈话,听到杨过让她去波斯,不觉心中一动。她去了波斯,杨过又承诺那西人亲王也去,到时候两人单独相处,遮莫会多了些机会?张公子身世复杂,假言他名,定是不愿透露自己身份,但两人都在那异乡他地,又什么话也好说出口来!周芷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站起身来,朝杨过一扬手中的铁链,道:“我这般被锁着也不是个事情,光明顶上被火烧得废墟一片,寻那钥匙如大海捞针,这手铐是明教所铸,说不定波斯真能解开,我就同他们先去,掌门无需担心!”

杨过朝萨曼道:“如此有劳兄长了!”萨曼连忙说:“客气了,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朝波斯三使打了个手势,三使上前,将小昭周芷若扶起。他也是痛快之人,也不罗嗦,同杨过来了个熊抱,就此潇洒别去!周芷若不愿同师姐妹解释,凝神瞧了杨过一眼,一行人渐行渐远,只听得小昭手上足上铁链撞击的声音叮叮渐微,衬得那光明顶上异常静谧……

杨过站立良久,静玄悄然上前,道:“掌门,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杨过转过神来,见光明顶只余娥眉众女弟子,杨过道:“我有些私事要去处理,这段时日,你们先回娥眉山,待得事了,再做区处!”

静玄凛然遵命,她将背上倚天剑取下,双手奉给杨过面前,道:“掌门,此剑还请掌门保管!”

杨过接过倚天剑,见那长剑明如秋水,笑道:“日前我听你说,这倚天剑乃是前代大侠杨过,将他的玄铁重剑赠给娥眉祖师郭襄,揉以西方精铁,制成了倚天剑和屠龙刀这两件天下神兵,但我瞧来定是后人杜撰!”

丁敏君好奇道:“此言如何解释!”

杨过轻弹一下倚天剑身,那长剑发出嗡嗡声响,杨过笑道:“你们有所不知,那玄铁通体黝黑,绝无光泽,这倚天剑却是明亮照人,持在手上,不过寻常长剑重量,与那玄铁重量不同,此事定有蹊跷!”

静玄道:“掌门高见,但这典故乃是郭襄祖师的手札中所记载,想来郭祖师自有用意,待掌门回山,亲自查阅,可知端详!”

杨过听得郭襄小妹留有手札在世,那郭襄对他颇有情意,杨过如何瞧不出来,故人若有留言在世,想必有关自己的片言之字也不定。杨过当下差点就要随众女子回山,但一想绝情谷、终南山古墓之事重要,只好作罢!

杨过将倚天剑扔还静玄,摇头道:“这剑我也用不着,你且收着吧!”

静玄见了日见杨过的神剑绝技,知晓杨过手中有无利器并无区别,也不争执,将剑接过,杨过道:“我教授过你们一套全真剑法,如今再传授你们一套剑法,你们自行修行,待我回娥眉之时,再细研娥眉剑法,将娥眉剑法去芜存精,好不负郭襄祖师创立娥眉的名声!”他嘴里称郭襄为祖师,心中好笑,不过知道郭襄是娥眉创派之人,爱屋及乌,心中对娥眉自然亲切了起来,他心中道:“这娥眉派我定要将她发扬光大,照料周当,妹子,你就放心吧!”

娥眉女弟子听到杨过要再传剑法,一个个精神大振,也不以为他说要将娥眉剑法去芜存精的说法为异,今日见杨过大战群豪对杨过功夫崇拜如神,这番心情,又与杨过刚传剑法之时不同!

杨过将那玉女剑法细细传授给了众弟子,七日之后,单人孤衫,独下光明顶,朝终南古墓飘然而去……

娥眉众女弟子远眺以目送行,一个个心中怅然,不知他何日归期……

第三十一章 心猿此间伏异兽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类似狮身人面像)。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杨过别了娥眉弟子,削了柄木剑,挂在腰上,飘然朝终南山而去,他不欲同六派中人遇着,是以先望西行,复而折向南面,不料这昆仑山疆域甚是宽广,纵横延绵几千里,杨过不熟地形,走得几日,竟而迷了路!

杨过孤人流浪江湖,也曾在深山与雕为伴,野外生存的能力倒还是有的,当下也不慌乱,料想到了夜间,以星辰方位为根据,定然能走对方向。杨过想得停当,心中就不着急,夕阳西下时,也不知在大山中转了几许个弯,忽然瞧见一个花草锦绣,异兽奔走的山谷,杨过因此处有个碧绿的水潭,可供洗漱沐浴,甚是欢喜。他一身衣物乃是张无忌的,张无忌在绝顶洞穴住了数年,那衣物早就破烂熏臭不堪,杨过自小同小龙女一同生活,也爱清洁,到了此地,也就不急了,将那衣物除去,一个飞身,落到水中!

他在水波中游了几个来回,荡涤尽了身上的尘垢,又将衣服洗了挂起晒晾,闲得无事,运起指风,射杀了几只不知是什么的山鸟,他运起混沌真气,按纯阳功法使出,将木剑于地下枯枝摩擦,瞬间点了起火。又采集树上蜂窝,取蜂蜜涂擦在上面,反复烧烤,不多时,异香顿时扑鼻而来,杨过撕下一块,正要望口中送去,忽觉得脖子上一阵轻痒,似有人在触碰。

杨过大惊,以他的绝顶武功,武林中能有人近他一丈之内而未被发现,已是罕见的高手,这等被人近了身,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他一个转身,顿时飘身后退了一丈多远,摆开个门户,严阵以待!

没料到转过身去,竟没看到一个人,杨过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装神弄鬼,有胆显出身形,可敢与杨某一战么!”

杨过连说了三遍,却依然见一个人影,杨过心中纳闷,莫不成自己这几日经历了太多事情,神经错乱了不成?他也料定无人能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样,于是回到火堆旁边,准备美餐一顿。刚走近火堆,忽然从头上大树上掉下一根树藤,从那树藤上滑下一物,伸手就去抓那烧鸟!

杨过定睛一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原来是一只全身金毛的金色小猴子,那小猴子不知深浅,伸手抓那被烤得火烫的鸟,被那鸟烫得手一缩,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也不知为何,那小猴子一叫,山林里无数动物也随之叫起,那碧潭中原本有几对鸳鸯正在戏水,适才杨过也没惊扰过它们,但这小猴子一叫,那几只鸳鸯各有一只忽地扑腾起来,扑到另一只鸳鸯身上,行那周公之礼了。

丛林之中,也有几对猛兽窜了出来,一只猛虎扑到一只母虎身上,那母虎想来未到发情之期,拼命嘶吼反抗,打斗不休,将那山谷奇花异草弄得攀折无数,杨过心中不耐,听得群兽嘶吼,猛地吸了一口气,展开长啸,雄浑内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功力之高,更胜往日,群兽声音被他压了下去,纷纷摇头摆尾,忍受不住!

杨过长啸直持续了半盅茶时分才停,不多时,山谷又重复了寂静,无数野兽瘫在地上,又有许多飞鸟,缩在窝中,探头探脑地不敢出来!

杨过长啸一通,心中极是痛快,回头再朝那小猴望去,只见那小猴居然没被长啸吓倒,一只手抓着野藤荡来荡去,饶有兴趣地瞧着杨过,似乎对杨过的表现大为奇怪!

杨过走到火旁,又取下一只烧鸟,那小猴子目光立刻不瞧杨过,眨也不眨地瞧着杨过手中的鸟肉,杨过索性无事,笑着扯下半只烧鸟,递给小猴。那小猴伸手要接,但想起适才被烫一事,又立刻缩了回来,瞧起来可怜巴巴!

杨过哈哈大笑,玄功逆运,阴寒之气逼出,那鸟肉顿时化为常温,杨过顺手一丢,那小猴自然反应,伸手就抓住,想起不对,忙要丢出,却觉得这鸟肉并不滚烫,当下大喜,塞进口中,唧唧咕咕地啃了起来!片刻间,有若风卷残云,将那鸟骨头都吃得不剩!然后又眼馋地看着杨过!

那小猴居然喜吃荤食,杨过从未见此异趣,又扯下剩下几只鸟,丢给小猴,那小猴也不客气,吃了个饱,到了第四只,虽然已经吃不下了,可也是硬塞到嘴里。小猴吃得太饱,树藤上挂不住,砰地一声,掉了下来。杨过嘿嘿一笑,正要自己再吃,一瞧那树枝上却是一只鸟都没有,原来他好玩之心大起,那鸟儿都被他喂了小猴了!

小猴见杨过没有吃得,居然低下了头,表情甚是不好意思,杨过见这小东西如此通人性,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提起,装作凶神恶煞地样子,狠狠地瞪着那小猴。哪知那小猴一点都不惧怕于它,“嘎嘎”一笑,居然扑到杨过的头上,抱住他的脖子,一身柔软的金毛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弄得杨过痒痒得,极是舒服。杨过喜欢这小东西,顺手将它抛起,然后又将它接住,那小猴似乎也没人陪它这么玩过,一边“嘎嘎“笑,一边变换姿势,又是腾空筋斗,又是打横掉下,杨过自小习练“天罗地网”势,麻雀尚且逃不出他的手心,又何况一只小猴?是以那小猴如何腾挪,都被它抓回,稳稳跌在他的手中!

杨过自绝情谷别过小龙女,尚不曾这等开心舒畅过,一人一猴玩了半天,竟然觉得胸臆大解,说不出的轻松。

他眼光旁及,见那些谷中野兽居然都不曾离开,都似怪模怪样地瞧着他和小猴玩耍,也不作声。杨过心知这小猴定然不同寻常,那小猴见杨过停下了手,以为他是鸟都被自己吃了,饿了的缘故,“嘎嘎”叫了两声,那野兽们忙抱头掩耳,似乎不敢听那小猴的叫声!

小猴挣脱杨过手掌,噌噌几下爬上一棵大树,小猴似乎觉得适才杨过长啸声极是威猛,挺了挺小小的肚皮,装作运气的样子,大声叫了起来!

杨过不知道它是要干什么,听它“嘎嘎”地叫声,似乎在召唤什么,果然,片刻后,只听得山中远处一声嘶吼,迅捷无伦地马蹄声“的答”作响,朝这里狂奔过来!

(关于昆仑山的位置,中国人研究了近千年,至今还是搞不清楚。有人说,昆仑山就是现在新疆的那个昆仑;有人说,昆仑山在现在内蒙古河套地区以南;也有人说,昆仑山根本就不存在,它泛指一切高山;还有一些人说,昆仑山是生殖崇拜的象征,而且十分肯定的说是女性生殖崇拜的象征。

尽管昆仑山的位置没有确定,但昆仑山在中原(现在的河南)西北方大约是没有疑问的,河南同陕西最近,所以,杨过下了光明顶后朝东走去终南山是正确的。

《倚天中说:纪晓芙道:他们魔教的总坛,本来是在光明顶,但近年来他教中内部不和,他不便再住在光明顶,以免给人说他想当教主,因此改在昆仑山的‘坐忘峰’中隐居。

看来何太冲还和明教是邻居,竟然也敢同其他大派一起围攻光明顶,也不怕人随时来报复,〈倚天〉之中,倒以此人最为牛b,要不然就是脑子出水了!灭绝师太从祖国的大西南四川带一帮女尼姑跑那么远,真是不容易,六大派各自位置极远,居然同时集合到光明顶,这等大规模的军事集结行动都不被明教察觉,说明明教也实在他笨蛋了。要不然就是六大派组织严密,全国调动如心使臂,真是强啊,不象武林门派,倒象军事团体!难怪后世的左冷禅要搞五岳剑派!

书中却说明教弟子遍天下,连六大派的行动都发现不了,实在矛盾。反倒是被官方,也就是赵敏同志搞清楚了他们的行踪,所以最后一网打尽,关到塔上,给张公子大侠创造了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意马的卢飞弦惊

那蹄声瞬间就至,杨过凝神望去,原来是匹通体银色的神俊马匹,杨过见过黑马白马,又见过会淌血的马,这等银色的马,却从未见过,连听也是没听过!

那银马说停就停,也不人立,杨过暗暗咋舌,这等神俊,竟连小红马也是比不了的。那马却是突然嘶叫了起来。那谷中的鸟兽,原本已经平复了下来,被这马一叫,顿时又是一场纷乱。

只见那适才被公虎追的乱蹿的母虎忽地一个转身,扑到公虎身上,那公虎吃了一惊,竟被母虎扑翻,那母虎伸头在公虎身下拱来拱去,吓得公虎反而不知如何是好。那潭中鸳鸯,地下走兔,竟也是母反扑公,乱作一团!

那小猴得意地朝那银马吐了一下舌头,那银马似乎不耐,跑下山谷,立在小猴面前,小猴一把抱住马头,那马似乎无可奈何,挣也挣不掉,只得任小猴挂在它的脖子上。小猴极是欢喜,唧唧呱呱地在它耳边说着什么,那银马忽地一声长嘶,就要飞奔!

小猴一把抓住马耳朵,那马吃疼,小猴指了指杨过,示意他坐上马背。杨过好奇,但想这银马脚力十足,若能骑上它,终南山天涯咫尺。身子腾起,轻飘飘朝银马背上落去。那银马见杨过要落到它身上,忽地后腿一弹,蹿出丈许,杨过大出意外,眼看就要落到地上。他怎可能被一个畜生捉弄,尚未落地,猛一提气,左足在右足背一点,借力又起,又朝银马背上落去。

那银马正要抬起后腿朝杨过踢去,只见小猴在它耳朵上一扯,银马吃疼,就没踢得出去。眼见杨过就要落到它的背上!

杨过心想,若这般骑了你,想来你也不服气,他存心露一手,猛一提气,身子又飞升而上,盘旋了几个来回,才又落下。他轻功所罩范围,方圆数丈,要让那银马瞧瞧若是要躲也是躲不过的。

那银马虽然不动了,但瞧着并不服气,似乎杨过这一手也折服不了它,不停地打着响鼻,眼见杨过就要落到它的背上,杨过左尖一凝,那马做好了杨过落到它背上就要把他颠翻的准备,没料到等了半天,竟然没觉得有人落到它背上。那马好奇,偏头看去,只见杨过竟然飘飘晃晃,站在它背上的棕毛之上!难怪它感觉不出来!

马棕虽硬,但站人却难如登天,实在需要踏雪无痕的轻功才行,那马见杨过如此了得,也不禁目光中露出佩服之意!杨过见这一猴一马有若灵性,目光中竟然能看出诸般表情,不觉大为好奇!

那小猴却不耐烦了,扯了一下杨过,杨过落到银马背上,那银马也不作势,瞬间腾空蹿出,速度如飞,但平稳异常,朝昆仑山脉深处奔去。杨过见那小猴同那银马似有默契,知道要去何方,也就不再管它,任它自行奔驰!

那昆仑山脉人烟少至,是以并没有什么宽敞的道路,那银马一路飞奔,越奔越快,竟是朝一山峰高处奔去。杨过瞧那山景越发锦绣,不似西部大山的贫瘠荒凉,暗想,曲径通幽,莫过于此,山穷水尽疑无路,这识得柳暗花明的,却是两只动物。1

不多时,那银马已经奔上了山巅,杨过心中暗奇:莫非它们要带我去看什么!杨过正要翻身下马,远眺远方有些什么,不料那银马脚步不停,猛地一跃,竟从山巅跳了下去!

杨过大惊,心中苦笑:“马儿啊,马儿,杨某可是有过跳崖经验的,你自己要跳,何苦把我也拉上!”正没区处,只见那马落下不足两丈,陡然落到了实处,又继续飞奔了起来。此刻,山间全被云雾笼罩,四周一概瞧不清楚。杨过暗咋:“原来此间有路,只是常人绝不会想到高崖跳下,乃是实地,是以发现不了,想来这道路乃是天成,并非人力所能为之!”

那马自然识途,跑了一会,又猛地一折,朝西边跑了起来,那云雾,一下就被穿越了过去。杨过眼前一亮,原来透过云雾,眼前又是一片山峦秀色。那山间清泉漱石,林烟隐隐,有瀑布悬空而下,激起银珠无数,竟是个人间的仙境。杨过就算再不懂地理,也是知晓,在这西北荒凉的昆仑大山脉中,绝无可能又有这样一个绿意昂然的地方,瞧那些草木,都需雨水常年滋润,才能长得如此茂盛,真不知身在何地!

杨过翻身下马,银马自行溜达,似乎把他带到此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那小猴却一下跳到杨过的头上,嘎嘎嘎嘎地又叫了起来,手指某处,比出好吃的样子。杨过笑道:“莫非你又要我帮你去弄吃的?”小猴若同灵性,不住点头,杨过无事,索性就陪这小东西玩玩,顺它所指方向前去!

穿花拨树,走不到几丈,一个大湖出现在杨过的面前,湖面上波光粼粼,不多时,有一条条全身通红的小鱼跃出,小猴看到那些鱼,高兴的不住蹦跳,杨过笑道:“要吃那个?”

当下也不多话,瞅了瞅周围,只见有一棵巨大松树,杨过走将过去,却瞧见那银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似要瞧他们在干些什么。

杨过伸掌在树干上一排,那松针簌簌落了下来,杨过袖袍一拂,卷起一把,握在手里,朝湖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松针在手中掂量,笑道:“这玉蜂针的功夫,多年未曾用过,也不知道灵还是不灵了!”走到湖边,小猴瞪大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杨过摸了一下小猴的脑袋,笑道:“看我的!”,右手一抖,松针如电射出,有七八条红鱼被射中脑袋,跳出水面就不动了。小猴大喜,攀住杨过手臂,不停摇动,似乎要他再多弄一些!杨过笑道:“好啦好啦,你再摇,我可一条都射不中了!”话虽如是说,但手腕不动,屈指弹出,数根松针弹指而出,正是弹指神通的工夫,又射杀一片!杨过如今逐渐熟练了体内的先天真气,也不禁为功力大涨而欣喜!

不多时,那水面上已经浮起数十条死鱼,杨过挠了挠头,道:“糟了,只顾杀鱼,却忘了如何把鱼弄回来了!”

小猴颠颠跑到银马旁边,使劲地拖它朝湖边走去,看样子是要那马下水去捞,马儿本擅长水性,猴子却是不行。那马却甚是骄傲,任它拖拽,只是不动,自顾自地吃起草来,想是它不吃荤腥,对鱼不敢兴趣!

杨过哈哈大笑,把小猴抓了回来,他除下衣物,一个翻身,跳入水中。他怒涛中尚且练得掌法,这等湖水自不在话下,双掌盘旋,展开掌力,在湖面上猛地拍落,那鱼儿都被溅起,再补上一掌,不光那些死鱼,还有些活的也被他打上了岸!

小猴瞧那鱼儿打捞上来,开心雀跃,张开怀抱,要去先搂抱上两条,却听得“铮铮”数声响起,数支箭射出,那些鱼还没落地,都被齐齐钉到了树上。

只听得一个爽朗的豪笑声响起道:“在下北侠郭靖,小兄弟可否请我吃这红鳞锦!”

第三十三章 西狂北侠笑降龙

杨过大惊,疑心自己莫不是听错了,双足一错,借拍水之力,从水中射出,一个回转,落到岸上!

那“北侠郭靖”鼓掌笑道:“好轻功,没想到小兄弟掌力了得,轻功也是这等精妙!”

杨过定靖望去,原来对面站着一个大汉,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虎皮为衣,背负一个藤条编的箭壶,里面放着数支箭,背上一张黑色的弓箭,意态豪迈,同那郭靖郭伯父的威风倒有点相似,只是长相全然不同!

杨过一抱拳:“适才听阁下所说,阁下名曰北侠郭靖,不知是否听错了?”

那“北侠郭靖”笑道:“小兄弟没听错,在下正是这个姓名!”

杨过心中狐疑,道:“不知是否是前代大侠郭靖的那个名字,阁下能否实情相告?”那大汉颇觉意外,但随即释然,笑道:“不错,没料道百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前代大侠的名头,当真难得,瞧小兄弟年龄不大,武林掌故倒知道不少!”

杨过暗晒:“我同你年纪差不了多少,知道的更是比你多了!”他沉声道:“既然是别人之名,阁下为何盗用之?”郭靖乃是他敬重之人,话说到这里,已经隐隐有点不客气的味道了!

那大汉一怔,笑道:“在下并无亵渎郭大侠名头的意思,莫若坐下细说,瞧阁下打着鱼不会是要生吃的吧?”

俗话说,不打笑脸人,那大汉看上去又似心怀坦荡之辈,杨过笑道:“也好!”,他适才鸟肉都被小猴吃了,打了这么多鱼,也多半是要填饱自己肚子的意思!正要去取那鱼,只见那小猴早爬上树,把鱼都弄了下来。

那大汉笑道:“我是怕阁下把鱼掉到地上弄脏了,才射出几箭,钉在树上,阁下不要见怪!”

杨过见数十条鱼,竟然仅被五支箭穿过,每支箭杆上都串了四五条鱼,这等神箭,真不知郭伯父一箭双雕的本领能否比得!杨过赞道:“真乃神箭!”

那大汉笑道:“不练好箭法,怎敢冒郭大侠之名?”

杨过听他这么坦然直认,知道定是有因,也不问他,伸手找小猴处接过红鱼,搭起一个烧烤架,道:“一起吃吧!”那大汉大喜,道:“如此多谢了!”一屁股坐将下来!取出背后的一个小步袋,拿出两块火石,就要引火!

杨过摇头道:“不必!”纯阳真气运出,草木相擦,枯草顿时点燃,那大汉见他露了这一手,微有讶色,那讶色之一闪而过,想来这手他也能做到,就不必多说了!

那大汉想是常年生活此处,被囊里有盐巴等作料,递于杨过,杨过手段熟练,将那鱼香烤得四处飞溢,连那银马也答答地踱了过来,东张张,西望望,耸耸鼻子,似乎正在犹豫是不是也要分上一杯羹!

小猴学得乖了,将鱼扯下,吹嘘了半天,这才塞入口中,杨过与那大汉都是内力深厚之辈,不惧烫,风卷残云般已经吃了起来。那银马瞧得口谗,杨过笑道:“没听过马也吃鱼的!”,丢起一条,那银马毫不客气地一抬头,就叼在口里,嚼了嚼,似乎觉得这真是人间美味,比草好吃多了,又抬起头,待杨过喂它!

那大汉一拍脑袋,叫道:“哎呀,兄弟真是好运气啊,我怎地没想到啊!”

杨过奇道:“怎么,想到什么?”

那大汉不答反问道:“兄弟,你可知道这昆仑仙境中灵兽以哪样为尊么?”

杨过心想,灵兽之名果然不错,瞧此间动物都似乎略通人性,但想来这人这么问,必然不是什么老虎狮子之类了,难道是这金色的小猴子和那银色的骏马?心中所想,眼光就朝那马猴望去!

那大汉脸现赞许之色:“兄弟果然聪明,就是这意马和心猿!”

杨过奇道:“意马心猿?”

大汉道:“汉·魏伯阳《参同契》中道:心猿不定,意马四驰。唐·许浑《题杜居士》诗:机尽心猿伏,神闲意马行。这意马心猿就是这两个家伙!”

大汉撕了条鱼背上的肉,丢到口中咀嚼,又道:“心猿鸣叫,雄兽动性,意马长嘶,雌兽发情,天地间最奇之兽,莫过此物,只可惜我想尽办法都收服不了他们,美酒异果不知喂了多少,都不见他们领情,没料到这两个家伙爱吃熟食,真是失算!”那大汉一边吃一边摇头,似乎极是惋惜!

杨过想到这两个家伙嘶叫时果然如那大汉所说的情景,心中也觉奇异,但他对异兽的兴趣远不如那大汉所说的“郭靖”之大,沉声道:“如今吃也吃了,阁下何以以郭靖为名,还望告之!”

那大汉料得杨过要问,将鱼骨头也塞进嘴里嚼了,咂了咂嘴,笑道:“不光郭靖在,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也都在此!”

杨过一惊,心道:“难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发生在别人身上不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大汉瞧见杨过的神色,知道他不信,拍了拍掌,站了起来,笑道:“来来来,我瞧兄弟掌力不凡,不如咱们比划一下,瞧瞧我是否当得北侠之名!”

杨过吃饱喝足,也是手痒,他见那大汉望那里一站,有若渊停岳峙,一股极强的气势逼了过来,竟是生平仅见,杨过笑道:“如此就讨教一二!”

那大汉毫不罗嗦,左手划个半圈,右掌推出,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杨过见状大惊,原来那大汉推出的那一掌,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高手相争,哪容他如此疏忽,杨过等掌风及体,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翻开手腕,应了一掌,但发力不足,被那一掌推得踉跄了几步!那大汉笑道:“不错不错,不过我这一掌只使了五成力,兄弟还要加紧了!”

杨过遇见高手,精神大振,他情知若不打一番,那大汉自是什么都不会说,他心想:既然你说是郭靖,我如此应你,瞧你是不是不用我问,反会自己说出来。他双足点地,飞身而起同样一招降龙十八掌“飞龙在天“,朝大汉临空击出!

果然那大汉见杨过使出这招,大感意外,也是应对失措,被杨过击得推了几步,杨过笑道:“如何,我使的也只是五成力!“

那大汉笑道:“不错不错,原来你也会降龙十八掌,不过只是形似,掌力不对,也罢,要打就打个痛快,打完再说!”说罢回掌而上,一招“龙战于野”朝杨过打来。杨过一招“见龙在田”接过,这下两人都是使得十足掌力,两掌相撞,啪地一声闷响,把那小猴和银马吓了一大跳!

第三十四章 襄阳城破武林殇

转眼间,两人以降龙十八掌过了三十余掌,起初势均力敌,但拼到第四十掌时,杨过阴阳内力吞吐闪烁,至刚之中竟然发挥出了阴柔之力,降龙十八掌有若蛟龙飞腾,灵动无匹!

那大汉见降龙十八掌竟能如此变化,不觉一怔,笑道:“阁下果然高明,不过却是错了!”杨过心道:“且看到底谁是错了!”

那大汉全然不理杨过吞吐变化,一掌掌更是凝聚推出,至刚至强,掌力竟似无穷无尽,杨过再接几掌,觉得自己阴阳掌力腾挪变化,竟然对这全刚的掌力无有作用,渐渐落了下风。那大汉忽笑道:“至刚至强,乃是降龙十八掌这路功夫的本意,腾挪变化,或许对功力较低者有用,但若发挥到及至,刚柔并济不如单擅一种!每套武功都有天生的特性,并非强加变化就能收奇效!”

杨过心中一惊,这大汉武学造诣实在是深不可测,适才这番话如黄钟大吕在他耳边回荡,当年郭靖得洪七公所授降龙十八掌,后又习得九阴真经,那九阴真经并非纯阳内功,虽然使降龙掌多出诸般变化,但毕竟与此套功法不合,杨过瞧得郭靖这么使使惯了,是以也在降龙掌中加了许多变化。日前,胜少林空性大师和白眉鹰王殷天正实是他的颠峰之作,颇以为傲,不料那大汉一语惊醒梦中人!

需知他的“黯然销魂掌”的掌意乃是“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亦!”若没了离别的情绪,那是如何使也使不出来的,正同那大汉所说的每套武功自有特性一般无二,只是杨过隐隐约约知道这个意思,没这大汉道得这般清楚,若论武学见识,杨过实逊了这大汉半筹!

杨过一旦醒觉,随手一招,恰好使出了“黯然销魂掌”中的“拖泥带水”。那大汉赞道:“不错,这一掌才象点样子!”,一招“或跃在渊”击出,杨过退步避开,跟着“魂不守舍”、“倒行逆施”、“若有所失”,连出三招,跟着是一招“行尸走肉”,踢出一脚。那大汉险险避之不开,奇道:“掌法还有用脚的么?”杨过笑道:“只要功法有意,管他拳掌或腿,这不是阁下教导我的么!”

那大汉大笑道:“不错,不错,降龙十八掌中也有一招‘神龙摆尾’,乃反身扫腿发掌,说是掌法也行,说是腿法也不错,倒是我着相了!”复又揉身而上!

两人又过了十七八掌,都觉势均力敌,不觉掌势缓了下来,那大汉笑道:“不比了,不比了,再比下去,适才吃的那点鱼可就都消化光了!”

杨过一笑住手,那大汉道:“瞧阁下,是从外界来的了,是否意马心猿带的路?”

杨过想起那金毛小猴子伙同银马,将自己带到这个所在,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它们引我而来!”

那大汉大喜若狂,道:“此二灵物果然与兄弟有缘,我们出去有望了!”

杨过奇道:“这昆仑山虽然广阔,可也不至于说出不去啊,阁下何出此言?”

那大汉叹道:“这要从百多年前讲起!”

杨过当下再不说话,听他道来,那小猴子吃得饱了,跳到杨过怀中,呼呼睡去,那银马却又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

那大汉盘袭坐下,道:“百多年前,江湖上有两位义薄云天的大侠,一个叫郭靖,一个叫黄蓉,乃是夫妻两人,阁下既然会降龙十八掌,想来与这二位大侠必有渊源,这二人,你定是知道的!“

杨过心道:“岂知知道而已!“他也不多话,只是点点头,听那大汉后话!那大汉所问也并非废话,郭靖黄蓉死守襄阳,蒙古始终头疼的紧,后来襄阳失守,元朝统治者自不愿中原人以郭、黄二人为榜样,多方封杀消息,禁止传播,是以后世武林中人知道郭黄二人事迹的,反而不多!

那大汉道:“郭大侠、黄女侠死守襄阳城,后来元兵势大,襄阳终究不守,襄阳城破,郭大侠、黄女侠以身殉国!”

杨过失声道:“他二位死了么!”

那大汉不解瞧了他一眼,百多年过去,郭、黄二人就算不是殉城,也是白骨一堆了,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杨过也知道这个道理,当下按耐住心情,听他继续讲下去!

大汉道:“郭大侠、黄女侠并非官府之人,而是以武林中人的身份率领天下豪杰抗击元蒙,自知襄阳城破,蒙人必要迁怒于中原武林,他二位为保护中原武林元气不致大损,早已经做了一个极大的决策和准备!”

小猴在杨过怀中睡得舒坦,杨过轻抚猴头,毛绒绒的极是舒服!

那大汉瞧了一眼小猴,眼中羡慕神情流露出来!他接着道:“当时东邪黄药师,老顽童周伯通、南帝一灯大师等武林高人也在襄阳城中,再加上其他一些助守襄阳的武林高手,可以说,天下武林精英,泰半聚集此地!

郭大侠黄女侠早在多年前就在襄阳城中选拔优秀童子,让襄阳城中武林高手传授他们武功,并整理各派高手的武学秘籍,在襄阳城破之前,将他们同这些武学秘籍一道,送到昆仑山中隐蔽起来。黄女侠心想昆仑山荒漠一片,元人乃是游牧民族,马儿多需水草,自是对这等寸草不生之地不感兴趣,从而好保存武林中的血脉!

谁知道消息不甚走漏出去,元人派无数高手追杀,东邪黄药师随后保护,将他们护送到昆仑山。元人高手此刻也杀将过来!

黄药师武功再高,也保护不了这么多孩童的安全,但他学究天人,行阴阳五行大法,顺昆仑山山行地貌,布下阵势,不料这昆仑山天生就暗合五行之道,那些孩童走啊走啊,竟然迷失了方向,走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再也走不出来!”

杨过知道他所说的必定是这里了,这昆仑仙境仍谁人都不知道在那悬崖云雾之中,况且就算有胆识走将进来,如无那意马带路,也是走不进来的。黄药师巧布阴阳五行阵,竟将众人带进其中,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

那大汉叹道:“想来阁下也猜出来了,我就是那些孩童的后人之一,在这昆仑山中,已经生活了多年!”

杨过心中想一事,问道:“你可知道有个神雕侠杨过么!”这是问的他自己了!

那大汉笑道:“神雕大侠天下闻名,谁人不晓,我自然知晓!”

杨过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实在对自己的前身好奇,问道:“那他可有传人没有?”

那大汉摇头道:“偏偏就是神雕大侠不知所踪,据当年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所说,当日他欲收郭大侠的女儿郭襄为徒,郭襄不从,他尾随郭姑娘来到绝情谷,恰好见到神雕侠为妻殉情,跳崖而去,郭姑娘也是跟着跳了下去,金轮法王大惊,下崖寻找郭姑娘。谁知那深谷下乃是一个深潭,郭姑娘落在潭中,竟而未死,为金轮法王所救,可是神雕侠却不知所踪了!”

杨过心中感叹,果然如此,自己没来由地到了这个地方,当下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心道:“金轮此人只是阵营不同,为人倒是不恶,大胜关胆敢率两个徒弟挑战中原群雄,又救了郭襄妹子,也算是一条好汉了!”

正感叹间,那大汉却是话风一转,道出一句让杨过又惊又喜的话来,大汉道:“不过,杨大侠的夫人小龙女,倒是有传人在此!”

第三十五章 五绝六脉昆仑藏

杨过站起身来,颤抖着声音道:“你是说……龙……,小龙女有传人在此地么?”

那大汉见杨过反应如此激烈,略觉奇怪,点头道:“不错,神雕大侠夫妇虽然不知所踪,但是他当年在绝情谷上,将古墓派玉女心经传给了他的两个结义姐妹,程英和陆无双,襄阳大战,程陆二位姑娘自然也在城中,黄蓉女侠为感小龙女屡次救了他夫妻二人,让程陆二位姑娘以小龙女的名义,收了传人,也同往这昆仑山中!”

杨过颓然坐地,一腔欢喜顿时化作泡影!

那大汉接着道:“这昆仑武脉,共分为六,东邪、南帝都在城中,各传一脉,自然不用说了,中神通王重阳一脉由他师弟老顽童周伯通传了下来,北丐同郭大侠黄夫人是一脉,小龙女是一脉!”

杨过一怔,忽然想起义夫欧阳锋,问道:“那西毒呢?”

那大汉叹道:“西毒华山亡故,他的义子杨过又不知所踪,所以只他一脉,让黄女侠好生为难。但西毒一代武学宗师,虽然武功失传,但郭大侠当年同欧阳锋交手无数次,记得他的蛇杖杖法,勉强作为一脉传了下来,只是这一脉,较之其他各脉全套武学流传,可就差得太多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甚是惋惜!

杨过又问:“那你又为何以郭靖为名呢?”

大汉道:“这批童子,肩负保存中原武林火种的重任,后被困于这昆仑仙境。这几脉男童女童近百人,繁衍生存了下来,但各脉却保持着各自的独立性,每隔四年,各脉都要进行一场比武,而比武最终获胜之人,便不用本名,而是用所处一脉的宗师的名字为称。据说这也是黄女侠定下来的,好让这些孩童不忘学武本意,日求上进!”

杨过这才听得明白,道:“原来北侠郭靖是阁下一脉的最高荣誉,好比个外号,不是阁下的真名!”

那大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是也不是,只我这一脉有两个宗主,当年北丐洪七公死于华山之巅,后来郭大侠以北侠为名,继承了洪帮主的遗志,但大家都同意北丐之名必须存在,是以我这一脉却有两个宗主!襄阳大战,死伤无数人,这些孩童多半都是孤儿,在下本名郭虎,是随郭大侠的姓,其余孩童,也多半随所在一脉之姓!”

杨过恍然,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么段武林秘辛,真是匪夷所思!”又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出去呢?”

郭虎瞧了一眼杨过怀中的小猴,叹道:“我们如何又不想出去呢,只是这昆仑仙境却如那世外桃源一般,不知如何进出,只那意马心猿才有时出去过,但那两物灵性太高,脚程飞快,从没半点办法摸到它们的行踪,况且这两个家伙也有可能数十年不出去,又能如何呢!如今兄弟瞧你同那二灵兽有缘,若能得兄弟相助,定能出得这鬼地方!”他心中急切,想是憋屈的紧了,连脏话都跑出来了!

杨过笑道:“我也是误打误撞才进来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自然要设法出去的,兄台不必着急,若我出去,定带你们出去!”

郭虎大喜,站了起来,朝杨过作了个揖,道:“如此有劳兄弟了!”

杨过道:“既来之,则安之,不若兄台领我四处参观一下!”他虽然瞧那大汉至诚,不似虚伪之人,但他总是要留个心眼,一来要证实一下,二来要去看看那西毒传人,他同欧阳锋父子情深,怎容得西毒一脉最弱,为人所轻?心想此事若是属实,定要将全身武功倾囊相授,为西毒博回名声!

郭虎也是爽快,道:“如此也好,只是这谷中,并非只有我们几脉,却是有几个人,兄弟不能去打搅的……”

杨过突然想起一事,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是意马和心猿的?”

郭虎正要回答,只见远处尘土飞扬,蹄声越来越响,一行黑衣大汉驾马入风赶冲过来!这行人,约摸二十来人,当先一个黑衣老者,满脸阴沉,随后一个少年,那少年颇是英俊,可也是一脸阴沉,瞧着极是不舒服!

一行人经过郭杨二人身前,那少年忽地勒住缰绳,“噫”了一声,奇道:“心猿?”,杨过见这小猴果如郭虎所说,那老者却催道:“休要耽误了功夫!”

那黑衣少年朝杨过道:“我问你,这心猿怎地在你怀中!”语气颇为不敬,杨过怎将他瞧在眼里,冷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少年大怒,手中马鞭猛地抽出,杨过正要还手,只听得怀中小猴一声尖叫,那一众人等的马顿时乱将起来,但训练过的马匹不同野兽,众骑手伸手拉住马缰,还按耐的住,只是免不了那少年的马一立,一鞭子顿时抽了个空!

那老者喝道:“龙姑娘就在前面山峰,西王母今日不在,休要耽误了工夫!”

那少年虽有不愿意,但只得收手,狠狠瞪了杨过一眼,策马飞奔而去!

杨过亲耳听道他说什么龙姑娘,这几个字在他心中最是重要,虽然不知那少年为何说它,但怎肯放过,抱起小猴,展开轻功,拔足飞奔追去!

郭虎猛一顿足,显是甚是懊悔,见杨过跑开,也追将过去。他虽然武功极高,未必在杨过之下,但轻功却远远不及,只追了几个弯,就追丢了杨过众人!

杨过展开轻功,那群人的马匹脚力极健,地形又熟,杨过施展混身解数,这才勉强跟得住,只见穿越了好几个山谷,翻越了一个山头,猛然间,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座青砖宏伟建筑,傲然挺立在不远处一个山峰之上!

那群人也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似乎商量了几句什么,栓上马匹,朝那青石建筑走去。杨过摸了摸那心猿的脑袋,示意它不得乱叫,那心猿极是通灵,点了点头,好奇地瞧杨过想要干什么!

杨过轻悄悄地尾随在后面,那行人上了半山,突然一道百丈台阶,显现在眼前,那群人不上台阶,停了下来。只听那少年大声道:“火树峰王相公之子王肪,奉家父之命,求见西王母娘娘!”

杨过暗暗潜伏下来,听那动静,他听这少年声音高亢,内力凌厉,相当不弱,暗想这昆仑仙境中高手如云,可要小心为上!

半晌,那山头也无动静,那少年又喊了几声,那山头依然没有动静!那少年想是恼了,喝道:“既然西王母娘娘默许了,那在下就自行上山了!”

杨过心想,适才他不是说要找什么龙姑娘,怎地现在又变成了求见什么西王母娘娘?他对这三个字难释于怀,瞧那山峰一侧,也有一峰等高,两者相距二十余丈,杨过心中有了定计,抱起小猴,转身下山,朝那座山峰潜去!

(不认真看书的朋友,看到这里不要挑刺了,既不是时空大转移,也不是鬼魂附体,希望急噪的朋友耐心一点,别早给前文下结论!

在这里感谢“苗*晓”朋友,他指出我上一章中写出了华山几丑绝顶论剑的说法是错误的,这是我疏忽了,已经改过来,希望看书的朋友要多指出我这样的硬伤。可惜只有他一个人提到了这一点,其他的人多半都在大喊郭靖架空。

书中情节设计上出现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人,就不要再挑了,我肯定都是留有伏笔的!

北侠是后来众人再上华山,重论五绝,朱子柳称郭靖可为北侠!既然后来杨过既然架空了,西狂肯定是不存在的,可是郭靖一直就以侠名著称,未必要再去华山论剑,他继承了北丐侠名,称为北侠也是理所当然的,文中就不作解释了!)

第三十六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

那少年口中虽是这么喊,可也并未曾真敢硬闯进去,杨过横过山腰,方展开轻功,古墓派轻功最适合在这等陡峭、树丛深密的地方施展,杨过只是轻轻在树顶上枝梢点去,膝盖微弯,就弹起丈许,再一点过,又再弹起,速度飞快,如履平地!

那小猴在杨过的怀里极是有趣,似乎从没这样在树上“飞”过,只是“嘎嘎”笑着,杨过伸手一拍他小脑袋,示意它禁声,不料一拍竟然拍了个空,那小猴忽地从他怀中蹿了出去。杨过大惊,伸手去捞,竟然没有抓到,那小猴动作如电,朝树丛里落去。杨过正要沉气下落,却见那小猴并非落到地上,而是抓住一支树藤,猛地一荡,就荡向另外一棵树,抓住另一根树藤,如此辗转,速度竟也是飞快,不亚于杨过。

杨过暗笑,这小东西原来是想和自己比试来着,恰好瞧见那小家伙在飞腾之际还忘不了朝自己促狭一笑。杨过当下再不停留,追它而去!

那小猴似乎对地形及是熟悉,绕过几个山匝,对面那座山峰同此峰中间间距最短处不过四五丈距离,一人一猴在此处停下。小猴又跳入杨过怀中,这里无藤可凭,小猴自是过不来。杨过将小猴摆到自己肩头,微一借力,轻飘飘落到那座峰上!

此时月明星稀,树影憧憧,山间哀鸦阵鸣,远山近山,山体朦胧,望之雄伟奇特,又不似白日那般仙境一般的景色!

杨过不多时便冲到峰顶,瞧着对面的人影绰绰,似乎还未进去,杨过心想,如此正好,做势就要朝对面的山峰跃去,小猴吓得抱住脑袋,似乎不敢相信杨过可以跳的过去!杨过敲了小猴脑袋一下,笑道:“吓你呢!”

他四周转了一下,扯断了一根数丈长的树藤,笑道:“这还是跟你学的呢!”将小猴在怀中一紧,道:“我要跳了,你随不随我一起去?”

小猴龇牙咧嘴笑了一下,抱紧杨过,两座山峰间距二十多丈,非人力可过,一个不好,就是摔成一团肉泥,那小猴竟然如此相信杨过,杨过心中微微感动,这小小东西对他的信任,远过于口是心非的人类。

杨过不敢怠慢,退后几丈,飞跑借势,到得崖边,腾空而起,再一提气,滑翔了出去,小猴见脚下有雾缭绕,开心得抓耳挠腮,杨过只滑出七八丈,真气就提不上来,但他已经逐渐明晰了体内先天真气可从绝无可能处生出,当下放松全身,不再运力。那先天真气果然自行推动,杨过刚一下沉,真气又生,又滑出几丈,他瞧得对面峰上一棵大树,手腕一抖,树藤缠上树干,一借力,冲上了对面峰顶!

小猴从杨过怀中跳下,开心的手舞足蹈,此处朝下望去,那青石建筑已经在杨过的下方十多丈处了!

杨过瞧见那山下那群人还在鼓噪,猛然间,那青石建筑之中发出“筝筝”古琴之声,杨过如遭电噬,浑身一震,呆在当地!

那古琴琴曲,正是当年小龙女在终南山古墓当中所奏的乐曲,小龙女所会琴曲不多,又并非太沉迷于此,弹奏的时候,总是随心情而拂琴弦,幽幽牙牙,反倒无节奏而有节奏,无韵律而有韵律,杨过再是熟悉不过!

杨过心中热血上涌,飞身朝那琴声之处掠去!

他轻轻一纵,已经过了那青石建筑的后墙,那院墙之内,是个极大的花园,玉树琼花,竟然都是杨过所不识的,杨过没心思计较这些,这是朝那琴声所在寻去!

那建筑甚大,杨过曲折穿过几道院落,又有亭台楼阁错落其中,那琴声却又寂了,似乎是弹琴之人察觉有人潜入!杨过此时料定方位,朝一侧深处里弄而去!转过两个回廊,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室内的院落。那院落流水潺潺,绿竹隐隐,燃着一个香炉,悠悠地冒出青烟,室内无人行动,那香烟笔直而起,杨过身形带风,那香烟才斜斜地一抖,燃到了尽头,香灰洒落!

那院旁的一扇檀木门,忽地轻轻地开了!

杨过心跳加速,朝那门口看去!

一阵淡淡雅雅地清香从鼻端传了进来,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扶住门框,轻轻一拉,那门慢慢地打开……

时间不过分寸光阴之间,可杨过竟觉得似乎过了千万年之久,胸口不断起伏,难以平静!

门口立着一个白衣女子!

杨过有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双腿立定不住,差点摔倒在地!

那风竹之侧,清泉之旁,香烟笼罩,淡雅清净的女子,竟是他梦萦魂牵了,可生死相许,跨越重重阻隔,不论时光和空间都不能让他相思不得的伊人,小龙女!

杨过如若失魂落魄,一步步朝前走去,泪水早浸满眼中,口中不停念着:“龙儿,龙儿,真的是你么,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天见怜可,竟让我找到了你……”

那白衣女子瞧见杨过,脸上平平淡淡,竟没有一点表情,她瞧了瞧杨过道:“这位公子,此处是我的闺房,不知你如何闯了进来,男女有别,还望公子持重!”

杨过哪里听见她在说什么,喃喃而道:“龙儿,龙儿,你过的还好么,十六年……十六年你为何忍心舍弃下我一个人,姑姑,你可知道我有多苦……”

那女子见杨过如此神情,似乎也觉奇怪,道:“公子,你如何知道我姓龙?昆仑之境中,我并不识得你!”

杨过根本不管她在说什么,凝望那女子,忽然猛地跃起,一把抱住那个女子,大声道:“龙儿,我要好好地看看你,这些年来,你可一直都没有变化,你的过儿,可是变老了!”

那女子没料到杨过如此行径,被杨过抱住,心中又羞又急,她冰请玉洁之身,又如何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近过!但她性情温柔,双掌贴在胸前,轻推杨过,道:“公子,这里是西王母寓所,还望公子自重!”

杨过感到一双冰凉的小手贴住自己,一把将她抓起,握在手中,此时方才醒悟,道:“姑姑,难怪你不认识我了!”

那女子见杨过放手,自己的双手却又被他握在手里,一股阳刚温热之气传了过来,她赶紧将手抽了回来,低声道:“公子,我本来就不认识你,我孤身一人,又哪来的什么子侄,公子,你定是认错人了!”

杨过知道此刻自己是别人的身体,小龙女自然认识不出,他想起如何做之,退后几步,折下两根绿竹,那女子见他随手攀折花木,眉头微微一皱,但她涵养极好,也不作声,看杨过要作什么!

杨过青竹一摆,将另一根丢给那女子,那女子不自觉伸手接过。杨过笑道:“看剑!”,一招全真剑法朝那女子刺去!

第三十七章 斗火树双雄并肩

那女子一怔,信手以绿竹回了一剑,那一剑妙到毫巅,将杨过剑法克制得死死的,似乎天生就是杨过剑法的克星,正是玉女素心剑法!

杨过似乎知道理所当然如此,手中绿竹一转,身形已经同那女子并行,长剑反倒同那女子剑势同方向刺出,两剑并作一剑,相生相克又变成了相生相合,全真素女,天下无双!

杨过正要道:“姑姑,瞧你认出还是认不出我!”忽听得外边兵器相交,大声呼喝之声,杨过眉头一皱:“难道那黑衣少年一伙人竟然硬闯了进来!这事可不能不管!”那女子似乎也觉得意外!

杨过将青竹收起,朝她一笑道:“姑姑不用惊慌,我且出去看看!”一个翻身,朝外院而去,那女子见杨过出去了,秀眉微蹙,也跟了出去!

杨过大步走到大门口,他素来我行我素,一脚揣开大门,双手叉腰而立,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扰了龙姑娘的清净!”

那门外一众人等没料到大门忽然开了,都是一惊,回身朝杨过望去,只见一个少年衣衫褴褛,腰间插着根绿竹,懒洋洋地瞧着他们!

那黑衣老者嘿嘿笑道:“不料西王母殿中,竟然有个少年男子,真不知道此人是谁,又是何等身份!”

杨过笑道:“我是周穆王陛下,你们还不快快丢下兵器,赶紧滚下山去!”

那老者同那黑衣少年都是一怔,对视了一眼,那老者上前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找死!”

杨过正要发作,只见半山腰传来一声大喊:“小兄弟,是你吗?”

杨过定睛望去,正是那郭虎,只见那郭虎掌势如风,降龙十八掌威风凛凛,朝山上杀来,但那黑衣少年手下几十人也极是高明,郭虎竟然被围着,杀将不上来!

杨过大喝道:“郭兄,怎生回事,我这就来助你!”

那少年阴阴地笑了一声,道:“我火树峰的闲事你们也想管,当真是不自量力!”

那老者在那少年耳边道:“此人乃是从西王母内室出来,身份不明,公子不必同他动手!”

那少年晒道:“我瞧他衣服破烂,不知所谓,西王母何等尊贵,怎会有此等幕中之宾,我瞧他定是要亵渎龙姑娘来着,定要先将他拿下,交于西王母处置!”

杨过听他二人这么说,回头一看,那女子却没跟出来,杨过心道:“如此世俗之人,原也不必让龙儿污了双眼!”

杨过见到小龙女,心中大快,也不理这二人,腾空跃过,连点几下,朝那围攻郭虎的人群中落去!

杨过身子尚在空中,却连环发掌朝人群中击去,这两掌随心而发,竟然威力无穷,丹田内忽地热气滚滚,透往四肢八脉,掌风所至,群人纷纷散开。杨过身形一落,落到那郭虎身旁,同他并肩,背靠一起!

那郭虎又惊又喜,叹道:“兄弟,我正要寻你,没料到你如此卤莽,自己追跑到这里来了!”

杨过奇道:“你寻我何事?”

郭虎摇头道:“如此也罢了,先同他们打一场,打完再说!”然后又瞧了瞧杨过,道:“兄弟,你身体有无不适?”

杨过双掌一翻,逼开两个黑衣汉子,笑道:“壮似一头牛,似乎功力比之以前又高了几分!”

郭虎大喜:“兄弟果然不同寻常,那红锦鳞虽能大增功力,但绝不可多食,今日我瞧兄弟不凡,一时忘了提醒,等到醒觉,兄弟跑得飞快,我又追之不上,幸得听那王相公之字言道来西王母居所,只好一路跟了上来!”

原来适才那心猿带杨过去射捞的鱼,乃是这昆仑仙境中的一绝,那红锦鳞生于那玉瓴湖中,湖边无数奇花异果,每到成熟季节,就要落到湖中一些,是以那红锦鳞所食的,都是天地间绝无杂质的异果,那玉瓴湖湖地是个巨大的死火山,湖水含有大量奇特物质,红锦鳞常年生活其中,不仅味道鲜美,而且功能大补功力!

昆仑仙境中人,从小就以红锦鳞为食,筑基极是扎实,但一次绝不可多食,食多气血太旺,无法调和,反受其害。昆仑仙境中的人常在此湖边见到心猿,便想到那心猿也有可能喜食此鱼,曾想以此物引诱心猿,收复于它。直到今日,那大汉郭虎方才知道,那心猿喜吃熟鱼,却是大出意料之外!

那大汉自有一套调和气血的行功之法,况且他内力深厚,多吃不妨,杨过却吃得多了,他怕杨过出事,急急地追了上来!

杨过听大汉如此之说,定是关心自己,心中感激,心道:“怪不得自己觉得功力增进,原来是那红鱼之功,说来也要谢那只小猴了!”想到心猿,四处望去,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杨过知道此物灵巧,自也不担心,运足了掌力,同那大汉一同御敌!

杨过体内乃是先天阴阳真气,他若是真被郭虎唤住,按他的功法调息,反受大害,但他施展轻功追赶黑衣人,体内真气乃是进入自自然然的先天无为之道,将那红鱼功效一点点化解,融入经脉,贯入丹田之中,是以他刚才抬手举足,都觉得比以前轻松了几分,自是先天之功,与众不同的缘故!

郭虎掌力深厚刚猛,杨过招法凌厉,他得大汉提醒,催动功夫之际完全凭心意而动,招招都符合自己的性格,杨过性格本来就是爱恨均切,无有中庸,他自创的武功,原本只有黯然销魂掌偶尔能到此境界,如今招招都能反映心意,随手都是精妙无比,所以武功竟然提升了一大截!

两人一同出手,那些黑衣人虽然组织严密,招法不凡,可也逐渐抵挡不住,散乱起来!

那黑衣老者阴沉道:“郭虎,你昆仑武脉的人居然也管起我火树峰的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杨过突然想起他同郭虎分开之际,郭虎所说的:“如此也好,只是这谷中,并非只有我们几脉,却是有几个人,兄弟不能去打搅的……”杨过回头笑道:“莫非这群人就是兄台所说不能惹的那些人之一?”

郭虎放声大笑,道:“不错,不过男儿在世,没什么能惹不能惹的,否则拳掌在手,竟是要搂婆娘喂孩子的?”

那黑衣少年道:“没料到昆仑五脉的人也呈起口舌之利了,你们且退下,我陪他先玩一玩!”

那群黑衣人管束极严,竟是训练有素,听这黑衣少年吩咐,立刻跳出圈外,不再动手!

郭虎笑道:“也好,你火树峰同我昆仑武脉的人,也该有个了断了,放马过来吧,王公子!”

杨过忽道:“郭兄,这小子适才对我姑姑出口不逊,不若这场让给我如何?”

第 三十八章 手书南乡王道尊

郭虎一怔,笑道:“兄弟,在下还不知道你的名姓,不知道你居然有亲属在此间,当真难得!”

杨过心想:“此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龙儿就在此处,我也无需以假名示人,这郭虎豪迈侠义,我怎能欺骗于他!”于是笑道:“在下姓杨名过,字改之!”

郭虎哈哈大笑:“兄弟可真是有意思,我说我是北侠郭靖,你就说你是神雕侠杨过,咱兄弟俩彼此彼此!”话里明显是以为杨过同他开玩笑!

杨过心中暗笑:“我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神雕侠杨过,说真话于人听,别人却又都不信了,这成什么话!”

郭虎道:“杨兄弟,小妖好斗,老怪难除,这火树峰一门乃是我先辈进昆仑仙境之前就在此地了,那王相公武功绝伦,吾尚有所不及,据说那那火树峰又受周穆王管辖,那周穆王更是功参天地造化,但多少年来没人见过周穆王真身,人道只有这西王母娘娘才堪为他的对手,是与不是,谁也不知!杨兄弟同我一见如故,又懂降龙掌,必然同我昆仑武脉先辈大有渊源,误入此间也就罢了,何苦要趟这浑水?”

那黑衣少年王肪冷笑道:“如今说这话,已经晚了,郭宗主,若非今日我瞧在西王母门前,不欲见血,早就杀了你,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你昆仑武脉虽然高手如云,我火树峰未必瞧在眼里!”

郭虎笑道:“王公子好大的口气,好象适才是我对你的手下留情,没开杀戒吧?”

杨过笑道:“既然大家婆说婆话,还是手上见真章!”杨过一来顾及郭虎之义,二来见这火树峰人等似乎对小龙女有所图谋,适才那老者说趁西王母娘娘不在,才来找什么龙姑娘,定然是欺上门来,况且适才这般情景之下,小龙女未出房门,也不发话,定是默许了自己的举止!是以无牵无挂,要活动活动手脚!

那黑衣少年王肪冷笑了三声:“好好好!”突然间飞身而起,从腰间扯出一支判官笔来,朝杨过点来!

杨过见这笔势来得凶猛,尚在空中,就有呜呜破空之声,杨过叫声:“来得好!”,腰间绿竹抽出,使出打狗棒法的“缠”字诀一搅!

王肪冷笑一声:“打狗棒法!”

郭虎喊道:“杨兄弟,这王肪同我昆仑武脉的人动手多次,打狗棒法熟悉得很,兄弟要当心,莫失了先手!”

杨过见王肪自己喊出:“打狗棒法”,笑道:“吆喝,你也承认你是狗啊,爷爷打得就是你!”他自称爷爷也没什么,若论辈分,说是那王肪祖宗也不为过!

王肪一个不慎,嘴上失了一招,脸色铁青,恨道:“你看我怎么打发你这叫化子!”杨过衣衫破烂,又使打狗棒法,自然被人骂作花子!

杨过笑道:“花子,自然是要打狗的!”他中年游历江湖,早已经成熟稳重,过了趁口舌之勇的年头,但今日得见小龙女,心中快慰,往日的孩童脾气又不再约束于己,依稀当日大胜关斗霍都,达尔巴模样!

他存心要和那王肪斗气,偏生只使打狗棒法对敌。那打狗棒法乃是用的巧劲,是以杨过一直未同王肪硬招相接!左一招“棒打狗头”,右一招“天下无狗”,劈头盖脸朝王肪头上打去!

王肪却是仗灵巧身法避让,一时间,杨过大占上风,那群黑衣人表情木然,只那黑衣老者笑吟吟地瞧着,也不作声!

郭虎初见杨过竟然精通这么多昆仑武脉的武学,心中早料定他同祖上有缘分,他外貌粗豪,心中实是精细,见杨过大占上风,也是欢喜,但斜眼望去,见那黑衣老者的表情,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什么事情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眼见杨过一套打狗棒法堪堪使完,打狗棒不似独孤剑法,无招无式,无有穷绝。杨过一套棒法使完,那少年只是避让,也觉得奇怪。郭虎也模模糊糊想到了什么:这王肪既然能避让开打狗棒法所有招式,定是对打狗棒法钻研颇深!

只见那黑衣老者见打狗棒法使完了一遍,突然喝道:“反攻!”

王肪不再避让,判官笔一挥,猛地一抖,杨过瞧得明白,那是书写了一个“自”字,杨过晒道:“我道是什么名堂,原来是朱子柳叔叔那种以书入武的套路!”

这等功法他在熟悉不过,只要迫对方乱了笔意,字写不下去了,不破自破,以文入武,看似文雅潇洒,实则没什么实用价值,碰见真正高手,不堪一击!

杨过打狗棒一翻,正要挑乱王肪的笔意,一举制敌,不料招式刚起,却发现那王肪离己尚有数步之远,杨过奇道:“难道离这么远写大字也能攻击到人?莫非这判官笔有机关,要发暗器了?”当下凝神待敌,并不急噪!

谁知那王肪写了个字之后,又后退半步,一掌朝那字拍去,杨过笑道:“要比掌法?正合吾意!”放下竹棒,一掌信手朝他拍去!

他适才同这王肪动手,虽未比拼内功,但也知晓他功力实在逊自己一筹,是以这一掌拍出,绿竹在手,就要上前拿下那王肪!

不料掌力拍前,忽然杨过听到一道刺耳劲风扑来,胸前顿时一窒!杨过大惊,一个翻身避开!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砖墙上印着一个“自”字!有若刀刻斧凿!

杨过顿时醒悟,笑骂道:“好小子,当真阴险,不过这武功极有创意,在下倒是佩服!”

那王肪阴笑道:“是么!”判官笔连连书写,一掌掌迅捷无伦地跟着拍出,竟然写出了一首诗词,那老者在旁边念道:“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四百年来成一梦,堪愁,晋代衣冠成古丘。绕水恣行游,上尽层楼更上楼。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杨过掌力无法克制这路笔法,对方又是远程发招,打狗棒够将不着,一时只得凝神防守,使出剑招,将那如刀如削的笔风一剑剑挑开!

原来那少年的判官笔笔尖中空,他书写诗词,笔尖破空,真气凝结于此,然后运掌力将那凝固的真气拍出,有如无形刀气。这无形刀气不必近身,就可攻敌,况且刀风细锐,是天下所有劈空掌力的克星!

打狗棒法又是必须近身格斗才发挥出功效,那王肪远程发招,自然打狗棒法无用。王肪书写的,乃是前朝王安石的一阕《南乡子》,气势宏大,隐隐有王道之相,须知打狗棒法打的是狗,花子在王道面前,自然气势不足,自惭形愧。

郭虎一想顿时明白,这路功法的特性,正是破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想来今日对敌的人要是自己,定然要吃大亏。偏这“杨过”居然也会这两套武功,另王肪使出这套功夫,可真是巧了!他暗暗心惊,喝道:“王公子,你火树峰处心积虑研究破我昆仑武脉的武学之道,到底暗藏什么居心?”

第三十九章 红颜祸水剑中知

那王肪冷笑一声,只是不答,一掌掌凝神朝杨过拂去,那无形刀气因不需身法配合,抬手即可发招,虽片刻之地,但笼罩方圆。杨过不敢怠慢,此时,诸般招式剑法都发挥不了功效,只得使开“御”字诀,将那无形气刀一一御下。但王肪所书之字笔画极多,免不了将手中绿竹弄得伤痕累累!

郭虎沉声喝道:“王公子,你若不说出个原由来,可别怪在下无礼了!”他撤下长弓,搭上利箭,做势欲射!

那黑衣老者晒道:“久闻阁下一脉素称大侠,宗主又有北侠之名,大侠也倚多为胜么?岂不是坠了郭靖的名头,我却是不信!”

杨过虽然乍不防备之下,吃了点亏,但他毕竟武学见识高明,他一生大小生死格斗多次,临敌经验,远在这昆仑仙镜中人之上。昆仑仙境因为环境封闭,众人武功练得是高,但毕竟不同于江湖黑暗,什么花招都有。那王肪一众不知是何居心,破昆仑武脉武学,自是“大姑娘光屁股坐凳子”——一板一眼,若论变化,未必通达!

杨过见郭虎紧咬牙关,进退两难,顺手挑开一道笔风,笑道:“郭兄,你瞧我如何制服他,你切不必忧心!”

那郭虎颓然将弓放下,道:“杨兄弟,非是我不出手,只是……只是郭大侠名头是不能玷污的!”

杨过笑道:“我明白,他老人家在我心里,同你一样尊敬!”话音刚落,绿竹在地上一点,猛地弹起,朝那王肪扑去!

王肪暗笑,我怎能让你近得了身?继续笔书,身形换了个方位,朝杨过发掌!

杨过身子猛然后撤,飘出四丈开外!王肪一呆,杨过此时距他极远,无形刀风所不及,王肪想:“你躲就躲的了么,我打不到你,你却又如何攻击我?”

杨过见他并不追过来,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你看我如何打你!”伸手将那绿竹一端握在手中,将将那绿竹头坳下一节来!杨过将那绿竹头在手中一握,那绿竹头裂成细细无数根,杨过笑道,看爷爷的“绿蜂针!”手一杨,细竹丝如泼雾,铺天盖地朝那王肪电射而去!

王肪没料到杨过有这一招,呆立当场,还是那老者见机得快,顺手抓起旁边一个黑衣人,将他丢到王肪身前,只听得惨叫声响起,那黑衣人被射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杨过没料到这暗器工夫自己多年未使过,竟然如此厉害,自己暗暗心惊,他阴阳真气发力,绿针作螺旋飞射,威力自然大了数倍!

那王肪将黑衣人推开,怒道:“如何竟使起暗器偷袭了,这般不要脸!”

郭虎见杨过如此暗器工夫,也是心中吃惊,心道若是适才同他比武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手,自己恐怕也是要着了!郭虎嘲道:“火树峰的人竟然也依多为胜,不怕坠了王相公名头么!”适才他们嘲讽他,如今这句话正好掉了个儿!

杨过笑道:“正面发标,不为暗器,况且我喊叫在出针之前,怎是偷袭了?”

那王肪语结,杨过喝道:“我来也!”身子如飞,头前脚后,朝王肪射出,王肪手一圈,应手写了个字,朝杨过拍去,杨过身子一转,玉女剑法“二乔铜雀”,剑分两路,朝他刺去!

杨过只听得那青殿门内轻轻地一声“咦”,心中大喜:“毕竟龙儿心中还是有我的,她并未离去,而是同我并肩作战!”

手中玉女剑法如风,王肪一个字尚未写出来,就被他打散地下,那掌力更是无法拍出!再过得十余招,王肪大叫一声:“啊”,被杨过挑开腰带,极是狼狈。那老者见势不妙,一掌朝杨过背心击落,杨过只觉得那掌力雄厚,翻身避开。那老者一把将王肪拉出阵中,也顾不得杨过眼中尽是嘲讽之意!

那老者惊疑不定地朝杨过望去,沉声道:“阁下不是昆仑武脉中的人吧?怎地身兼两脉武功?”

杨过心道:“岂止两脉,六脉武功,我大多会使!”这话并非夸耀,东邪西毒北丐都授过他看家工夫,王重阳的功夫同玉女心经都是从古墓中得来的,只南帝一脉,他也见一阳指多了,以他先天真气特性拿出来唬人自是没有问题!

那王肪原本瞧上去武功极高,但瞬间脆败,连那老者和郭虎都不敢相信。原来杨过接了数十招无形刀风,又听郭虎所说,这乃是破北丐一脉的功夫,立刻就有了定数。

降龙十八掌乃是浑厚掌力,天下掌力无有为抗,无形刀风却能破掌力而入,这是以利破强的道理,墙壁再厚,刀也能刻入!打狗棒法乃是近身缠斗,被人远距发掌,自然施展不出变化,那笔书又以王道之气,压制花子。杨过心中对那想出如此破丐帮两大武学的奇才称道不已,若真是为一人所创,真乃奇绝之士!

杨过先以玉锋针法,破无形刀风,无形刀风虽然锋锐,但字的笔画之间却有极大空隙,绿竹针破隙而入,以锐破锋,妙到毫巅。趁王肪忙乱之际,近身而入!玉女剑法为林朝英所创,剑中看似狠辣,实则处处痴缠,恰好破他笔意。你以王者之道降伏乞丐,我就以玉女多情,毁你王道,需知小人女子难养,红颜更是祸水!王肪的王者之道,也就被这么随随便便给破了!

那王肪挣脱老者之手,大声道:“你耍得什么奸诈之计,你放手过来,你以为玉女心经我就破不得么!快再来比过!”

郭虎听到这话,心中忧虑被证实,那火树峰定是处心积虑多年,研究了六脉武学的全部破法,若是想来,最有可能是那学究天人的王相公所为!

那老者一把拉住王肪,朝杨过一抱拳,道:“阁下武功高明,竟然精通两脉武学,又能灵活使用,在下佩服,今日火树峰认栽,改日在向阁下讨教高招!”,他知道若是杨过单使玉女心经,王肪自有一套破解的功夫,但杨过如此变招,王肪不知变通,立刻吃了大亏。他心中知道昆仑武脉武功虽然都被王相公破尽,但若论组合变化,却非一日之功,当下朝那王肪使了个眼色,王肪满眼厌毒之色,但他虽然适才气浮,毕竟不凡,当下也不拖延,手一挥,那其余黑衣大汉抱起适才被射死那位,转身朝山下而去!

杨过见那群人走远,迈步到青殿之门,朝门里笑道:“龙儿,过儿的武功还使得么?”半晌,不见人答!

杨过心中一凛,失声大叫:“龙儿,龙儿,你在哪里?”朝门里冲去,一个失足,竟然绊倒在门槛之上!

第四十章 郭杨话别前路棘

郭虎道:“杨兄弟,莫急啊,走得稳些!”

杨过那里听得,从门槛上一弹而起,急匆匆冲进门内,但见院内月光如水,翠竹轻摇,香烟黯熄,却哪里有小龙女的影子!

杨过心中孤苦,大叫:“龙儿,龙儿,你去了哪里!”

展开轻功,在殿中四处飞奔,他轻功之快,如同电闪,如此奔波了十七八遍,将那一间间房屋都寻了个遍,就差没掘地三尺,只是,小龙女确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然离开了此处!

郭虎早也跟了进来,他只见杨过如疯狂一般在室内奔跑不休,也不知道如何拦住他才好,杨过此刻颓然坐倒地上,胸口气喘不休,以他的武功,奔了这片刻怎致这般?实是他心中情乱,无法安定所成!

郭虎轻轻将手掌搭在杨过肩头,玄功暗运,杨过只觉得一股温热柔和的真气透肩而来,助他调匀真气,杨过心中感激,回头道:“有劳郭兄了!”

郭虎摇头道:“不必客气,我适才听杨兄弟说,你可是有个姑姑在此么,是否在寻她?这也无妨,昆仑仙境平时极难得出,兄弟既然找到了她,还怕她现今不见么!”

杨过一听,果然在理,顿时精神大振,他原本不过寄万一之希望能找到小龙女,毕竟自己际遇太过之奇,如今竟然在这地方见着了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欢喜的。杨过心想,必定是上天成全,让我夫妻二人不至分离!

他心情立刻好转,心想:“龙儿定是有为难之处,也罢,郭兄在这里极熟,有他相助,还愁找不到龙儿么!”他站起身来,朝郭虎道:“郭兄,我要找的人并非我的姑姑,而是我的妻子,我同她失散多年,今日在这里得见,如今又失了人的踪影,还望郭兄相助,帮我找寻于她!”

郭虎呵呵笑道:“好说,好说,今日同兄弟并肩作战,实在已是生死共之,还说什么帮不帮的!”

突然间,杨过瞧见那小猴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捧着个酒壶,喝得醉态可掬,杨过身快,一把把它捉过来,那小猴见是杨过,眼皮都不翻,呼呼埋头睡去!

郭虎瞅了瞅那心猿,笑道:“杨兄弟,此去不远,乃是我昆仑武脉聚居之地,兄弟可愿随我前去,那里人多,也好襄助寻访你妻子!”

杨过心道不错,那昆仑武脉竟然是前代高手留下的遗徒,杨过同那些高手多半认识,如今在此间可见他们,心中油然而生亲切之意,更想见那西毒传人,当下道:“郭兄所言不错,我们这便前去!”

二人携手出了殿门,只见“嘘溜溜”马鸣之声,杨过大喜,道:“那意马也跟来了!”果然,那银马立在山峰之巅,瞧着甚是孤傲,杨过笑道:“我说它跑哪里去了,原来一直跟着,站在山顶看热闹来着!”郭虎笑道:“我道这二物同杨兄弟有缘,可是不错!”

那意马瞧见杨过怀中小猴,足下片尘不起,有若武林高手展开轻功,奔驰下山,经过杨过身边,竟是不停,微一偏头。杨过笑骂:“这家伙,竟然随时都不忘挑衅!”伸手一拉郭虎,腾身而起,抢前跃上马背。那银马嘶鸣一声,一阵风般朝山下跑去!

此时太白星起,晨鸟又啼,漫山月辉,薄日透晴,郭虎指向远方那山势蜿蜒之处,笑道:“那山脉中有数道山峰峡谷,我昆仑武脉都住在其中!”

杨过问道:“对了,郭兄,适才听你说,这山中不光有武脉之人,尚有他人在此,今日那黑衣少年一伙就是其中之一,瞧他习得破功之法,似乎大家不太和睦,不知是何由来?”

郭虎叹道:“说来话长,这其中有段典故,我武脉中人当年误入昆仑仙境,原本就是为避祸,倒也待得安心,整日里无事,习文弄武。可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我们所住之地陆续有外人闯了进来,那些外人道:这昆仑仙境原本以周穆王为尊,但周穆王这些年来,突然统治残暴,他们不堪忍受,反抗于他,周穆王便下令驱逐他们。这昆仑仙境原本就来得去不得,驱逐之意定就是杀了他们,这些人只得四处逃窜。一日间,发现我武脉中人竟然都是高手,足以同周穆王一门抗礼,于是决定投奔我们。

我们武脉传人,都是侠客的后代,听到如此事情,定是要管闲事,但管闲事也有个管法,因我们与周穆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收留庇护这些人,原本就不合江湖规矩。幸得西王母调和。西王母的面子,周穆王不能不给,但让这些人立下了誓言,终生不能出武脉谷范围,!

后来,陆续又来了不少人,我们当时都很单纯,凡事以意气为先,见别人信任我们,自是一概留下,但后来才发觉,里面也混进了一些坏人险恶之徒,在这些人慢慢熏陶之下,我五脉也不再单纯只知练武了!”

郭虎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在提及此事,接着道:“但武脉谷的名声却出去了,此后,还是有游侠来投,只是我们门槛越来越严了!”

杨过听得啧啧称奇,正要详细问之,忽听得身侧后方远处号角声响!郭虎失声道:“不好,火树峰那帮人,不知道为何追了上来!”

杨过一怔,笑道:“他们还敢来么?”

郭虎急道:“兄弟,你莫小视了他们,他们偷偷研究破我武脉武功之道,必藏祸心,我且引开他们,在前方山谷聚会!”

杨过心道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先摸请敌人情况,再作打算最是上计!杨过一拍马背,那意马灵通,立时停了下来。杨过翻身下马,笑道:“郭兄轻功似乎不大高明,就骑这马吧!”

郭虎凝神望了望杨过,见杨过如此信任于他,当下也不说话,英雄自有相惜之道,此时推辞,便是做作,一拍马背,朝斜后方扬长而去。

杨过目送他远去,转身展开轻功,朝那山谷奔去!

第四十一章 玉女御驹八骏骑

那山谷瞧着不远,但中间数道峰峦阻隔,杨过展开全身轻功,他此刻内力大有进境,人有精神,奔跑之速,不下奔马,偶有头顶林鸟掠过,杨过飞身追寻,逗得那小猴在怀中“咯咯”直笑!

转过一道弯,前方道旁,火红映日,那里竟然是一片巨大桃林,杨过瞧瞧路途甚远,绕将不过去,只得又钻入林中。一入林中,顿时大呆。原来那林中桃花缤纷落地,树端有奇果数颗,各各都有海碗那么大,似桃非桃,鲜红如血,竟是不识!

杨过之觉那小猴紧抓自己衣服,低头一看,那小候满眼渴望之色,瞧着那林果,却不如先前想吃什么,就用猴爪拼命去指的模样。杨过笑道:“你又想吃那个果子?”

那小候使劲点头,却又摇头。杨过拿管那么多,只觉得奔跑了这许久,也是饿了,飞身而起,朝一棵树顶落去,快到树顶,袖袍一拂,卷下两颗果子来!

杨过尚在半空,尚未落地,只觉足底一阵劲风袭来。杨过此时武功,怎会被人偷袭得手,双足一缠,猛地一旋,将那来物踢开,只听“咦”的一声,似有人来。杨过双掌虚晃,护住身体,轻悄悄落到地上。只见前方有一白衣少女,右手提个花篮,左手持一条锦带,那锦带端上,束着一个小小金铃,适才他踢开的就是此物!

杨过一怔,那物酷似小龙女所使金玲索,他心中立刻想到,这便有可能是昆仑武脉中程英、陆无双代小龙女所传下的支脉了,正要上前追问,只见丛林中一阵香风,漫天白影从树上而落,竟然有不下几百个白衣女子落进林中!

那些女子都有轻功,人数虽多,但一点声息都没有,众女落到地上,将杨过团团围成一圈,也不作声,杨过正在心中纳闷,只听得远处一阵古筝乐曲响起,兼之环佩丁冬,杨过穿过人群一望,原来不远处奔来八匹骏马,那骏马拉着一辆玉车,驾者都是同此间白衣女子一般,只是腰上多了条金色的腰带。那玉车豪华古朴,瞧来定是上古之物!只是遮得一块纱缎,只隐约瞧见里面有人!

杨过心下纳闷,就算那昆仑五脉再多人,也不至于小龙女一脉有如此多女子,难道黄伯母疼爱小侄有加,刻意照顾不成?

那古玉车朝圈中开来,众女让开一条通道,但那马车却又停了下来,并不近前!

马上一个御者翻身下来,姿势曼妙,杨过暗暗喝了声彩。那女子近前道:“公子难道不知谷中规矩,这蟠桃成熟不易,只西王母宴请才可食用,公子怎地擅自采取!”

杨过听道这是别人家果园,也略觉得不好意思,但他英雄豪杰,怎会在意这些小事情,顺手将那两颗蟠桃从袖中抛出,丢给那说话的女子,笑道:“不好意思,还你们便是!”他不耐同这么多女子打交道,意思将蟠桃丢还,转身就要走!

但出乎意料却是,那女子并不伸手接过,任那蟠桃落到面前地下,摔得烂了。杨过一怔,道:“都还你了,怎地不接?”

那女子道:“男人的手脏了,就不能要了!”

杨过摇头笑道:“岂有此理!”抱起小猴欲走!

那女子忽道:“慢着!”

杨过心中不快,回头道:“那你想怎样?”

那女子淡淡道:“留下你的双手,你就可以走了!”

杨过大怒,道:“你这帮女子怎地如此霸道,就算我拿你东西不对,但也是我无心之过,陪个礼已经足够,你竟然还想要我双手?难道你家祖师传下《玉女心经》的功夫就是让你们欺凌别人的么?要不是瞧在你家上代面子上,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古玉车中之人,听见杨过说了这般话,似乎微觉意外,从那帘中伸出一支玉手,轻轻召唤那说话女子过去。杨过顺着瞧过去,只觉得那招手的姿势充满了诱惑之力,他一生之中,极少关注女色,都不禁心想,这只手都美到了极点,不知道真人是个什么样子?

那女子恭敬回到车旁,伸进头去,似乎两人说了些什么,那女子转头出来,道:“这位公子,我瞧你定不是昆仑仙境中的人,否则定然知道这里的规矩,不过公子既然知道我们使得是玉女心经的功夫,不若露上一手,也好给我家主人一个交代!”

杨过笑道:“不知道你们这一脉竟然这么多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正是要往昆仑武脉而去,在这里遇到你们,我同郭虎郭大哥交情甚好,正是他让我来找寻你们,好帮我解决一些事情!”

杨过心中认定了这群女子是程英陆无双的传人,哪知这话一出,那车中之人竟然“吃吃”笑了一声,那声音荡人魂魄,如天籁一般!

那女子道:“公子,多说无用,现在也不是攀亲戚的时候,还是瞧瞧公子身手如何!”

杨过心头火起,他心道:“老子若论辈分,是你家祖师的祖师,你小小丫头,见了祖师还不下跪,竟然如此无赖,这玉女心经正是所传非人!”他心中动怒,却不愿在女子面前动容,将袖子一挽,懒洋洋靠在旁边树上,笑道:“要比划就快来吧!”

那女子素手微扬,旁边有一位女子立刻奉上一柄长剑,瞧来她身份甚高,不料竟然甘为那马车中人的御者,真不知那车中是什么人!

杨过笑道:“就你一个?我可不同一个女子交手,莫说我欺负你,还是多上来几个!”他扫视了一圈,道:“要不你们一起上来也行!”他心里早打定了主意,不同这些女子纠缠,但众目睽睽之下,重重包围之中,要出去势必要伤人,他不愿如此之做,便想弄成混乱局面,他自忖绝顶轻功之下,趁乱而出并非难事!

那车中女子突然说了句什么,似乎是传音入密,杨过无法听清,只见那女子立刻收剑后退,站回到马车之旁,那马车上另外七个女御者,飞身从马上而下,落到杨过周围。

那女子笑道:“也不用一起来,你打得过她们七个,就随你来去,这蟠桃也可随你攀折!”

第四十二章 全真素女列七星

杨过心中一动,竟然那车中之人识破了自己的主意,那倒是今日不动手也不行了,只是那车中人才智高绝,让人不得不留着几分神!

杨过伸足,挑起地上一枝树枝,朝那女子笑道:“姑娘,这树枝怕不是也不让拣吧?”他存心调侃,激那女子一下,嘲讽她莫非这整个林子里的果子树木都是你家的,连掉在地上的都不能动!

那女子淡淡道:“公子艺高人胆大,草木为兵,小女子佩服,只是我们,却是要用剑的!”只听得刷刷数声响,那七名白衣女子将金色腰带抖开,杨过瞧去,竟然是七柄金色软剑!

杨过道:“随便你们用什么,我就是只用这枯枝,以玉女心经同你们练练,绝不用其他武功,瞧瞧你家祖师教的同我练的,哪个地道!”他适才同那些白衣女子过了一招,只觉得那些女子武功普通,并不足奇,瞧那七个女御者翻身下马的动作,也能知她们武功不过中上之流,需知玉女心经以古墓派轻功为根底,只需一瞧轻功,就大致知道这人功夫练得如何了!

俗话说,极高一筹,束手束脚,这几个女子如果是古墓传人,就算她再多来七个,以杨过对玉女心经的造诣,都能轻易解决!

杨过摆了个剑势一扬一进,乃是玉女剑法中的“飞燕掠波”,赵飞燕当日楼台中舞蹈,轻足点波,飘然若仙,这一招灵动无比,进退两得。

那七女子见杨过摆开剑势,忽地移位换形,将杨过围了起来,七柄明晃晃的金剑朝杨过刺出,招式破空,利快无比!杨过心中惊讶,身子一旋,将天罗地网式以树枝使出,快捷无伦将那七柄软剑荡开!

七女并不慌乱,身势随软剑荡开之势一摆,阵势又是一变,完完整整,将杨过围在其中!齐齐娇吒一声,一招“织女银河”,剑光不银而是满天金光朝杨过掠去!

杨过足下不停,转了一圈,同样还了一招“织女银河”,手腕连振,又同七剑过了七招。这七名女子似乎如同一心,瞬间变阵,七剑反身回刺,“贵妃回眸”,杨过只得同样回招,将那七剑又都接了一遍!

那七女又是催动阵眼旋转,杨过却是大叫:“停停停!”

那白衣女子倒不似开头那般不通人情,挥手示意停下,朝杨过道:“怎么,阁下不是要指导我们么,怎地这就叫停了!”

杨过低头思索了一下,他并不理睬那女子嘲笑,朝那车中之人道:“这全真北斗七星阵使玉女剑法,是谁教你们这么使的?”他料定外面这些人都没这个能耐,于是只朝车中人发话!

果然,那车里沉默了一阵,并不答话,那白衣女子似乎知道车内人在想什么,道:“如此为何不行?阁下不是自吹玉女心经你最是精通么,这玉女剑法配合北斗七星阵使来最是天造地设,比那原来的阵法不知道高出几倍,莫非你还想让我再加七人,尝尝玉女素心阵法,双阵十四剑合壁的威力么?”

突然那车中人咳嗽了一声,那白衣女子似乎知道自己多言了,连忙噤声!

杨过隐约联想到什么,但是又说不清楚,他抬头问道:“这玉女素心剑法是谁传授你们的?你们是昆仑武脉的后人么?你们知道不知道个白衣美貌女子小龙女,她在什么地方?”

这几句话如同连珠炮一样发出来,那女子一怔,摇头道:“阁下说话语无伦次,我听不明白!”

杨过见她避而不答,心中灵光一现,大声叫道:“对了,我知道了,你们定也是那火树峰中人,那王相公处心积虑研究昆仑武脉武学,你们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武功?”

那女子晒道:“火树峰?”却是摇头,语气甚是不屑!

杨过见他摇头,想起郭虎同他所说,那火树峰尚且被一个唤作周穆王的人管辖,若不是火树峰所谓,定然是那周穆王的人了。于是冷笑道:“那么尔等是归属周穆王的了?”

那女子对杨过此言甚是觉得奇怪,笑道:“听公子语气,莫非与周穆王有仇?”

杨过见她说话费劲,存心同她调侃,道:“不错,我与那周穆王有不共代天之仇,此生定要报之!”

那女子瞅了一眼那马车中,笑道:“哦,公子既然同周穆王有如此深仇大恨,可否说来听听?”

杨过正色道:“当年我家有个奴仆,名曰造父,最是心灵手巧,一日,有人跟我说,西王母美艳天下闻名,我正当青年,如何不动心,于是让造父制作了辆玉车,驾以八骏,要送给西王母,求她欢心。但一日,我突然发病,无法起身远行,刚好周穆王要去昆仑,我就托他将这八骏车代我送给西王母,顺便还写了封情意绵绵的信,让他一起捎给西王母。不料这老小子临时变卦,竟然将我的车,当作是他的礼物送给了西王母,获得了西王母的青睐,真是气煞我也!”杨过自是听过周穆王的神话传说,他也不管这里的周穆王究竟是外号还是什么,反正把他干的事情说成是自己的,毁人名声,最是容易!

那女子微笑,却不敢所说话,小心问道:“那后来呢?”

杨过摇头叹道:“我还给西王母写了一首歌,这般唱来!”他张口唱道:“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声音凄婉动人,将那离别愁绪唱得动人无比!

这一唱,竟然林中一片寂静,只有杨过一个人的声音,杨过唱了几句,眼光不自觉地朝那马车瞧过去。他正在讲那八骏玉车,陡然瞧见了那停在不远处的八匹骏马所拉玉车,竟然同那传说中的相似。那玉车富丽堂皇,御者更有其八,铺张无比,杨过想起一事,失声道:“你们不是昆仑武脉的人,而是西王母的人!”

第四十三章 碧波水帘沐天娇

那女子听杨过如此说,似乎不愿再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娇喝道:“还不动手!”,北斗玉女阵七剑闻言揉身上前,七柄软剑不刺反如毒蛇昂头,朝杨过足下挑去。杨过怎能让她们挑中,见剑尖快要触到足底,足间一翘,身体横了起来,顺势一个翻身,要将那七柄软剑压在身下!

那七剑没料到杨过如此无赖,只得撤出软剑,杨过尚未落地,手中树枝在那七柄剑上连续一拨,七剑都是软剑,立刻搅作一团,杨过伸足在那卷成球一般的“剑团”上飞足一脚踢过去,众女握剑不住,那“剑团”被杨过踢得脱手飞起,远远地落到远处林中!

众人惊呼一声,眼光都朝那“剑团”落处望去,杨过不耐烦再和这些女人纠缠,他心知到了昆仑武脉谷,自然知道所有缘由,这些女子又是使的玉女心经的功夫,也实在不愿意过于得罪了她们。当下趁众人眼光都被吸引到另一边,笑道:“你们拣起它可玩蹴鞠之用,我去也!”

那马车迎路的地方,适才早被白衣女子们让出了一条道路,杨过正好从此突围而出,经过那玉车之时,只听得车内发出一声轻笑,他也不以为意,匆匆而过,又飞身而起,顺手摘了颗蟠桃,丢给怀中小猴!那小猴见杨过如此还记着它,大喜接过,一口咬下,只溅的杨过满头满脸都是果汁!

那白衣女子回过头来,情知上当,惶恐走至玉车边,不敢抬头,只听那车中半晌叹了口气,却又“咯咯”笑了起来,车内那人道:“这小子,倒也有趣,竟然编排起故事来了,好象我倒和他真有什么关系呢!”

那白衣女子小心翼翼道:“此人胆大妄为,口无遮拦,要不我去追下他,给主上解气?”

那车中人笑道:“随他去吧,若我料得不错,当会有再见之期!”

众女齐身跪拜地上,七女也跃回马上,驾动玉车,朝树林深处急速驰去……

杨过奔出林中,再不停留,他今日所遇奇事极多,正要赶快奔赴昆仑武脉谷中,瞧个端详。杨过心道:“也不知郭虎郭兄是否已同那火树峰的人会过面了,还是已经将他们引开,这火树峰的人存心破前代武学,虽然有些诡异,但也是别人的本事,况且这昆仑仙境来得去不得,大家生活在此,原本就要和睦共处,彼此勾心斗角,又有什么意义?委实让人想不通!”

杨过奔波江湖这些年,人过中年之后,心胸已经逐渐豁达,并不似年轻时候性格偏激,倒颇有替人考虑的意思在里面。低头瞧瞧小猴,那小猴早已经吃完蟠桃,兀自将桃核含在空中允吸,却是又睡着了。杨过好笑,心想,没料道到了这里倒是只猴子整天陪着我。若是被江湖朋友见了我没了雕,整日带着个它,说不定那外号要改为“神猴”大侠了!若是那意马又跟了过来,我带着这两个家伙,外号还得改为“猴马大侠”,恩,是猴年马月大侠,实在是难听,实在是难听啊!杨过想到此出,不觉哈哈大笑了出来!

绕过这片树林,再涉过两道小山谷,那昆仑武脉所在之处,已经依稀可望,只一座山涧阻隔。杨过抖擞精神,却放慢了脚步,因这山涧清幽,颇有“清泉石上流,苔痕上阶绿”的雅境,杨过心道反正不远了,不如欣赏一下这人间仙境,也不枉了走此一遭!

那林间小溪清澈,游鱼俏皮,点点薄雾,有若霞披,杨过眼见那山涧从远处飞瀑直下,大有银河九天之势。杨过忽然觉得身上痒痒,方想起数日未曾沐浴了,心想,若是这般找到龙儿,龙儿见我满身臭气,可就太丢脸了,不若过去先洗上一洗。心中主意拿定,抱着小猴,转上石路,走到瀑布不远处两丈距离。

瀑布之下,是个积水深潭,瀑布击下,飞花溅玉,煞是好看!杨过仰起头来,任那水珠溅到自己脸上,清凉写意,舒服至极!

那小猴似乎不喜欢水,自己爬到旁边一棵树后,继续呼呼大睡!杨过脱下全身衣服,长啸一声,展开古墓派上乘绝顶轻功,朝水中跳去!

杨过一个猛子扎入水中,那潭水清澈,只是上面被瀑布激荡,瞧不见水下,杨过潜入水下深处,全是通明清晰,有无数奇特游鱼而过,杨过也不去惊扰它们,自行浸泡在水中,任那水波荡漾之意,有若轻柔按摩一般。

以他内力,数支香的功夫都不出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况且他乃是先天真力,内需自足,更是想赖在水中,就此不出来了!

杨过泡了半刻,全身污垢尽去,突然听见依稀有歌声传了过来,他听不真切,浮出了水面,只见外界并无人影,心想定是自己刚才见了太多女人,疑神疑鬼了起来!他疲态尽消,双目格外明亮,见那飞瀑有若水帘,想那水后又是个什么地方?不若过去瞧瞧!

杨过立刻又扎入水中,从那瀑布之下潜了过去,此刻又不是练独孤重剑,自然无需非要迎头去撞那瀑布,杨过又不是傻子,于是从水下而过!

穿过水帘,杨过从水中探出头来,踩上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朝外一瞧,不觉立刻呆住!

那水帘之后,有个方圆一丈的青石台,想是天然而成,被流水冲刷得极平,而那石台之上,有个长发女子,背朝着他,正在沐抚着自己的身子。那黑发有若绸缎,动作之间,腰肢轻摇,似乎摇尽了天地间的所有韵律,将那水流、鸟语、虫鸣的天籁,都带得黯然无声。肌体雪白,将那白玉般的水花,也衬得无了颜色。

杨过一辈子也不是没瞧过多少美女,姑姑小龙女更是人间绝色,但那沐浴的女子,却是一种男人天生无法抗拒的媚惑,仿佛天地间女姓的所有美好的特征,都在她随意一个动作中流淌出来!

那女子突然半转过身来,伸手轻拢自己的长发,腋下半个圆弧,足以让每个男人都意动神驰,杨过突然觉得那只手是如此的熟悉,只觉得口干舌燥。那女子突然偏过头来,一张绝美、毫无瑕疵的脸露了出来,朝杨过笑道:“公子,你还没看够么?”

第四十四章 沐猴而冠是为友

杨过失声道:“原来是你?”

那女子转过身来,将美好的身体完全展示在杨过面前,坦然自如,丝毫不拘谨。她笑道:“哦,你居然认出我来了?当真不错!”声音如银铃般动听,颇有赞许之意。杨过心想:便是那九阴真经中的摄魂大法被这般使将出来,也不及这女子随意一笑那么媚惑,此人当真不同寻常!

原来那女子转身拂弄头发,杨过立刻认出,那只纤纤素手,正是适才在那蟠桃林中,玉车之内掀起挂帘的那只手。虽只片刻之间,已给杨过留下极深的印象!

杨过笑道:“适才在蟠桃林中,咱们不是见过了么?”

那女子大感兴趣,笑道:“原来公子见识不凡,倒是小女子寡陋了!”

杨过抱拳道:“在下失礼,姑娘自行沐浴,在下这就出去!”

杨过此时也是全身光溜溜的,只是他阴阳先天真气,最是奇特,若是平常时刻,便不动自动,身体若起了变化,让这女子瞧见,自是羞煞!但杨过自经历殷离周芷若之事,又动手打了无数架,此刻已对这真气特性了如指掌。他逆运阳脉,将阴功逼出,丹田清凉一片,自然头脑清醒!

不料那女子见杨过不以她为意,自守自律,举止落落大方,既不慌张掩饰,也不矫揉造作,心中大感敬佩。殊不知这天下男子,只要一见到她,一个个神魂颠倒,甘心赴死,却是让她觉得索然无味。这女子心想,这少年果然不错,只是……只是……,怕不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吧?

她自是不知道杨过是逆运玄功之故,人之本能,平常人岂是说压就压得住的?也难怪她如此之想。她乃是西域女子,性情并不虚伪,想到就信口说将出来,道:“公子这便就走,莫非是不自信么?”

这“自信”二字杨过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凡男人,都是听不得这句话,管他帝皇将相,大侠小贼,还是贩夫走卒,概不能例外。杨过再是高明,也是凡人,闻言道,霍然转过身来,沉声道:“你说什么来着?”

他原本心中度量,不知这女子是有意在此处等候于他,还是无意邂逅!就不愿多事,既然这女子挑衅于他,以他的性格,自然要回敬一下!

于是不再压抑自己,况且他转过身来,瞧见那女子绝代姿容,轻笑之下,万种风情,千般诱惑,便是再压抑,那是存心同自己过不去了,先天真气,顿时失守,昂首怒发,有若狂龙抬首,又若睡狮醒觉!

那女子见杨过这般,倒也是一怔,“咯咯”笑道:“我说什么意思,公子难道还听不明白么?”她见杨过如此,心中反倒略略失望,女人心思奇特,实在难料!

杨过眼珠一转,笑道:“姑娘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杨某怎知姑娘心中所想!”

那女子不料杨过将山芋抛了回来,倒是意料之外,她笑道:“原来公子姓杨,不知是否真的同周穆王有什么关系,你说的故事可是真的?”

杨过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适才自己心口开河那桩公案来的,既知原因,心中就定,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交友不慎,却都是怪我!”他听过郭虎之言,对什么周穆王及王相公人等殊无好感,此刻故意损之。他口中说话,眼光却是在那女子重要部位扫来扫去,大胆不羁,丝毫不客气!

那女子见杨过如此放肆地瞧她,也不为意,反惊喜道:“公子,你这般瞧我,我的身体可美么?”

杨过故意逗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摇头道:“美不美,在下说得不算数,须得由我一个得高望重的朋友说了算!”

那女子吃了一惊,四处望了一下,道:“这周围难道还有人么,我怎地察觉不出来?”

杨过笑道:“就在外面树下,‘他’在那里睡了好久了!”

那女子心中狐疑,“咯咯”忽然笑起,道:“你一定是骗我啦,我不信,以我的功夫,方圆二十丈内无人能逃过我的耳目,怎会让我不知道?”

杨过心中一惊,以他的功力,最多不过察敌十丈左右,这女子说她如此能耐,岂不是超过他一大截?如此一想,却是摇头,如果这女子是程英陆无双一脉,再高明也超不过他这个古幕第四代传人,想是那女子故意夸张!

杨过笑道:“是与不是,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他实在不欲再同这女子赤身相对,虽然心中坦荡,但总是别扭,于是转身就要出水帘而去,哪知这女子轻轻一跃,竟然跳到他立足的石头上,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笑道:“走啊!”

杨过见她跳将过来,原本自然反应之下,就是要伸手将她推过,但想了一下,无处下手,君子贵乎守之以礼,这一手若是推了下去,那可什么道与礼都没有了!还没待他闪过念头,那女子已经跳了过来,柔滑的肌肤贴在他的身上,杨过自是无可奈何,再推开她,倒显得太做作了,只得任她挽着自己的右臂。杨过心中感叹:“右臂啊右臂,没想到你失而复得,还有如此艳遇,我杨过可没亏待你,阿弥陀拂!”

那女子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一拽他手臂,道:“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走!”玉掌轻抬,一道无形潜风随掌而出,竟然将那激流而下的瀑布托开一个大缺口,拉着杨过,就跳了出去!

杨过心中惊讶无比,这运掌力荡开瀑布,以他的功夫,也是不难做到,但如此举重若轻,又掌力如此凝固持续,就实在是勉为其难了,这女子是什么人,怎地武功高明到这个地步!

那女子却是不以为意,跳出瀑布,仍是挽着杨过的手臂,问道:“你说的德高望重的朋友在哪里呢?”

杨过一笑,朝旁边坡上而去,走进那棵大树旁边,转过一看,见那小猴依然呼呼大睡,手中还抱着杨过的烂衣服当被子,想是再做什么美梦,口水都流了出来!

杨过伸手一指小猴,笑道:“这就是我那德高望重的朋友了!”

第四十五章 山陵自出道悠远

那女子果然吓了一跳,却也并不生气,笑道:“公子,这只猴子,怎地德高望重了,我倒是瞧不出来!”

杨过正色道:“正是,传闻人乃是猴子所变,所以它自然是德高望重了!我怎会说错!”

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同杨过肌肤不停碰触,杨过见那小猴醒来,暗叫一声不好。果然那小猴被笑声惊醒,惊奇地瞧着面前光溜溜的两人和杨过的变化,小爪子指着杨过,也跟着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两人都被那小候笑得尴尬,都说不出话来,那女子放开杨过的手臂,一伸手,就将那小猴耳朵提了起来,笑骂道:“你个死心猿,上次偷我蟠桃吃还没跟你计较,如今还敢笑我,我看你是皮作痒了!”

那小猴显然认识那女子,疼得抱着脑袋,满眼哀求神色,却是朝杨过望去,杨过也不理它,那女子伸手在小猴屁股上打了几下,自是轻打,将它远远丢开。那女子笑道:“将我的衣服捡过来,就在那边的石头上!”

小猴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将一捧衣服提了过来。那女子丝毫不避忌杨过在,竟在他面前穿着起来,只是一袭白色束胸和轻薄如蝉翼的外纱,望头上一套便成,有若水烟笼罩,雾里看花,最是销魂。那女子穿上衣服,又在摇上系了条玉色宽边腰带,却在妩媚之中,显出一股英姿勃勃和尊贵之气!

杨过抖开自己的衣服,正要穿上,那女子斜眼瞥到杨过的衣服千创百孔,一笑将它接过,杨过一怔,就被她拿了过去。那女子笑道:“都破成什么样子了,还能穿?我替你补上吧!”取出一个荷包,竟将那衣服一点一点补将起来。

杨过手足无措,竟不知道坐着还是站着好,但瞧那女子专心致志,替自己缝补,若是刻意避让,倒显得我江湖儿女,不够磊落大方了!只好站在那里,瞅着她缝补!

片刻之间,却是一片寂静,仿佛天地间只有两个人存在,说不出的安静祥和,那女子一边缝补,突然开口,轻轻唱起歌来!歌声轻如浮萍荡涤:“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反反复复,曲折多变,同一歌词,唱出了万般曲调!

这词正是当年周穆王赠西王母以白圭玄璧,八骏玉车,两人同游瑶池,临分别之际,西王母对周穆王所唱!

杨过想起适才在那蟠桃林中,自己假言周穆王行骗,说那应答词乃是自己所作的情景!听那女子唱得淡然平定,并不是愁绪万千的离别,仿佛在诉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不意之下,开口和道:“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唱和之间,杨过忍不住朝那女子望去,恰好那女子也朝他望来,她却是脸上难得地一红,偏过头去,手上针线如风,将杨过的衣服已是缝补好,站起身来,丢给杨过,笑道:“快穿上吧,莫着凉了!”虽然以杨过的功夫,就算天寒地冻,也是浑然无事,可以那女子的身份而言,说出这等关切人的话,可真是难得了!

杨过接过,穿在身上,长吁了一口气。那女子笑道:“公子,这衣服虽然补好了,可是臭气熏天的,不若洗过再穿!”杨过略觉得尴尬,道:“我江湖儿女,日夜风尘,脏点也是自然!”

那女子却是摇头笑道:“那也随你,此地无处换洗,也只有先将就着了!”她瞧着那水波一圈圈的飞溅,水幕一片而起,光影到处,有数道彩虹而生,最是人间仙境!杨过瞧见她痴痴的样儿,眼神里一片纯真,与她此前妩媚诱惑到了极点的样子,却又是全然不同,杨过原本不是太愿意揣摩别人的人,但此时联系到之前的言行,脑海中灵光一现,脱口道:“你就是西王母!”

那女子偏过头来笑道:“你总算是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么!”

杨过想起西昆仑的传说,蟠桃宴的盛景,周穆王的爱情故事,八骏车的奢华,心下疑虑道:“可是,西王母乃是传说中的人物,不知相隔多少朝代,怎么可能是你?”

那女子淡然一笑:“公子所言不错,我是这一代的西王母,这昆仑仙境,就是西昆仑所在地,我名字叫苏紫,适才公子所见的白衣女子,都是我所统辖国度的子民!”

杨过大为惊讶,但立刻想到一事,道:“既然姑娘是西昆仑的女王,那么这昆仑山想是知道如何进出的了?我有一些朋友,误入其中多年,想要设法出去,还望姑娘帮忙!”

苏紫白了杨过一眼道:“也就你这么大胆,我乃一代女王,你怎敢称我为姑娘,瞧我带不带你们出去!”

杨过陪笑道:“不知者不罪,不知女王如此尊贵身份,在下失礼了!”

苏紫站起身来,嫣然一笑:“逗你玩啦,上一代西王母辞世,我也是才接了女王的位置不久,前段时间听说此代周穆王同昆仑武脉闹得极是不快,这次就是过来调解,我们只恐他们出去泄露了昆仑仙境的秘密,这一方乐土可就难保了,是以一直没带他们外出,如今,形势越来越乱,到了该解决一下的时候了!”

杨过心道:“果然不错,蒙人追逐水草,若知道在这极西之地,有一大片水草丰硕的地盘,自然要设法拿下,好作为西征的一个补给之地,那时候,不知道多少鲜血又要流成河了!”

苏紫走到杨过身边,朝他伸出纤手,杨过笑道:“女王陛下尊贵,在下只是个臭汉子,怎能亵渎!”

苏紫装作不快的样子,一把拉起杨过的手,将他拖了起来,笑道:“你就继续给我装吧,我瞧你大胆包天,也没将我放在眼里,你若要去昆仑武脉,这就随我前来!”

(神话色彩浓厚的西王母在历史上确有其人。新华社引述研究昆仑文化的学者李晓伟说:“事实上,被无数神话光环笼罩的西王母并非天仙,而是青海湖以西游牧部落的女酋长。”

考察发现,距今3000至5000多年前,曾经有过一个牧业国度──西王母国。其疆域包括今天青藏高原昆仑、祁连两大山脉相夹的广阔地带,青海湖环湖草原、柴达木盆地是其最为富庶的中心区域。据考证,西王母古国当时的‘国都’就在青海湖西畔的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天峻县一带。

青海师范大学地理系张忠孝教授在其署名文章中指出:“值得说明的是,西王母既是一个古老部落国家的称号,又是古国女王的尊号,代代相传。现存古籍证明,两晋到明清乃至民国,青海草原地区、昆仑山有大量的女王部落存在,苏毗部落是最有名的一个。”

本文中的苏紫就是苏毗的谐音所起的名字!)

第四十六章 将子无死尚复来

杨过见苏紫伸手拉他,他心怀坦荡,虽然适才同她肌肤相接,但瞧这女王陛下自自然然,身份高贵,也没什么架子,于是一笑,伸手过去,轻握她的素手,微一使力,站起身来。

苏紫见他并不拘束,心中欢喜,嫣然笑道:“你同别的男人不太一样,我很喜欢!”平常男子,一般见她极难自持,或丑态百出,或积极追求,虽然也有见到她故作姿态,不假辞色,但心中龌龊,以她冰雪聪明,自能识破。但杨过瞧来举止做态,全乎发于自然,便是这份自然随心,最是难得。苏紫女王之身,平日里姿态高贵,无人敢拂其意,上代长老,又过于严肃认真,杨过把她当作平常朋友一般,这等感觉,却是从未遇过。

杨过见她脱口表露心中所想,心道:这昆仑女王瞧来直爽,大对胃口。杨过平素不太看重礼教,尤其经大胜关群雄声讨他与小龙女二人,自然对这些发乎本心的人也最为相惜!杨过笑道:“杨某何幸,能得姑娘为友,适才姑娘于我缝补衣杉,使我想起我原来的一位红颜知己!”

苏紫笑道:“对啦,我都告诉你了我的名字,等着你告诉我你的姓名,偏生让我等了这么久,你才说你姓杨。还有,什么叫红颜知己,都喜欢红色的颜料吗?”

杨过差点笑出声来,这苏紫姿态万方,又有天生的尊贵之气,但你若一把她当成平常人,她却偶尔表露的象个女孩子,这等高贵与纯真,尊贵于平和,成熟与幼稚的混合体,确实不得不承认,她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构成了致命的诱惑,也只自己心中至爱所守一人,否则倒真也难说!

杨过听苏紫问及红颜,心中悠然神往,当年程英相救于他,萧声奏出“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年少轻狂,将那萧声之意吟了出来,无意中揭露了少女的心意,事后心中后悔。那程陆两姐妹,都是为他误了终生,心中想起往事,更是急不可待要去那武脉之中!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道:“你叫我杨过就行了,这个红颜么,说的就是人世间有一个女子,你把她当作心中最重要朋友,可以向她敞开心扉,可以在你伤心的时候给你安慰,可以在你快乐的时候和你一起分享,也可以千山万水阻隔,却不会两两相忘!可不是说什么红颜色”

苏紫目光陡地一亮,喜道:“你把我当成你的红颜知己了,是吗,这真是太好了,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杨过,你永远不要忘记你今天所说过的话,好吗?”

杨过笑道:“好了,好了,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

苏紫“扑哧”一笑,明艳不可方物,道:“四马?我可是有八匹马呢,你瞧我追上追不上!”

杨过哈哈大笑,道:“走吧,该去武脉那里,见见我几位老朋友的后人了,要不你现在追我试试!”杨过话刚说完,提起猴子,古墓“幽灵”身法使出,已经奔出十几丈远,他适才见识过苏紫奇特掌力,颇想试试她轻功如何,当下展开脚力,将功力提到极至,奔驰起来!

苏紫笑道:“你先跑了,真赖皮!”身形一闪,朝杨过追出,身法竟也是快捷无伦。

片刻间,两人已经奔出数里,杨过侧头望过,只见苏紫身法曼妙,一身轻纱,奔行之际贴在身上,雪白束胸若隐若现,身材凸凹分明,但瞧她全力追赶,虽然并不落后杨过,但也始终缩短不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杨过虽然也是全力展开轻功,但也始终拉不开距离。杨过自是瞧得出苏紫并未留后力,心中道:“这就奇了,适才瞧她掌力在我之上,内功应该也高过我,瞧她轻功身法,也是高明身法,所以觉不会有追不上我的道理,这又是什么原因?”

苏紫在后面喊道:“杨公子,武脉谷有好几个山峰,各脉据水而住,你朝左边再转一下,就是白驼峰了,可要先过去看看那里!”

杨过猛地定住身形,苏紫飘然而到他的身边,轻轻掠了一下被山风吹散的头发,玉指轻指左侧山峰,那山峰中间凹下一块,恰似两个驼峰,杨过心想,这西毒传人倒是选的好地方,不仅形似驼峰,连名字也取作了白陀峰,真不知道程陆传人有未在这山中建座古墓,也好凭吊一番!

杨过突然童心大起,要悄悄潜至白驼峰,瞧一瞧那西毒后人,侧过头来,对苏紫道:“姑娘……”苏紫装作不快道:“你都说当我是红颜知己,还和我姑娘姑娘的叫,真是生分!”

杨过呵呵一笑,道:“你不是还在叫我公子么,我一介草莽,当不起这公子二字!”

苏紫笑道:“我瞧你年岁同我差不多,但有时候瞧上去又年岁甚大,倒好象是我的叔叔一般!”

杨过暗赞,这苏紫果然不凡,自己实际年龄早已三十有六,虽然外形年轻,但举止言谈是一个人内心的反映,自是装不来的!杨过笑道:“我年龄的确够得上做你的叔父了,那是我驻颜有术的缘故!”

苏紫惊喜道:“还有这等精妙的功法,我要学,你一定要教我!你既然年纪比我大这么多,我就叫你叔叔好了!”

杨过调侃之言一出,见苏紫竟然对己完全相信,毫不怀疑,心中顿时后悔如此戏言。但转念一想,自己实际年龄的确大过于她,也当得起她叫一声叔叔,自己来到这异世,还未有过如此袒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如今在这天地间仙境,若能坦然面对,也未必是间坏事。那驻颜之术,但凡女子都是神往,杨过想,当年老顽童返老还童,不知是什么妙法,他那一脉,定要问上一问,也好满足这个“侄女”的愿望!

杨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紫儿’了!”

苏紫模仿汉人女子礼仪,朝杨过弯身一福,笑道:“叔叔在上,受侄女一拜!”

杨过哈哈大笑,两人纵身跃出所在之地,那白驼峰,傲然立在眼前!

第四十七章 满江红遍朝天阙

昆仑境中一道汤汤河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白驼峰绕过,奔流入谷。山脚翠烟笼罩,碧木成林,那山顶甚高,有皑皑白雪未融,正是一年好时节。山下一抹斜阳映照,却是秋意昂然,毫无萧索之感。

那白驼峰宗主欧阳峦甚是宽厚待人,山间村内,家家和睦,户户亲近。此时,山下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美艳妇人说话。那妇人二十八九年纪,一袭红衣,若霞光灿烂。只听她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

“满江虽红,将士血染,秦相有德,方解国难”。

那妇人道:“那岳飞执功自傲,欲迎二帝回京,与高宗叫板耳,岂乃为臣应尽之事?岳飞镇压钟相、杨幺起义,又岂是正义之师?”

那妇人饮了口水,道:“那秦相爷实乃顾全大局之人物,以天下和平为己任,绍兴九年,大宋与金人修和讲好,高宗不忘岳飞武功之作用,给他加开府仪同三司,岳飞不接受,迫使赵天子在三下诏令之外,又好言宽慰,这等仁厚天子,又哪里寻得?”

“那北宋被灭,秦相爷被掳北国,仍未放弃敢为天下言的性情,建炎四年冬十月,相爷历尽千辛万苦,从金逃回,实乃忠诚之士,遂上书高宗,求得金宋和平方略,方保当年大宋平安!”

忽见一少年叹问:“那秦相爷这么大学问,可惜我晚生了几百年,不能听他教诲,真乃憾事”

那妇人道:“此事倒也无妨,秦相高才大略,乃著《秦家箴言》一部,包罗万相,无所不能!只是不知流落何处,无人曾见过!少主,你若有心,待他日涉足江湖,再留神寻访不迟!”

那妇人又哀叹一声:“那岳武穆穷兵黜武,搞得天下百姓无心农作,热衷习练武功。宋太祖乃是被黄袍加身得的天下,举宋一代,对统兵将领管束极严,是以将帅无才,而民间草莽,却是高手甚众!”

那少年不解道:“既然当年大宋高手如云,百姓也尚武功,可为何被金逼至东南一角,复又为蒙元所灭呢?”

那妇人笑道:“少主,你年纪尚且幼小,这庙堂上的事情,你先是不懂的,待得你长大了,方能体会!”

那妇人又道:“当年金兵探子回国报信,言道大宋百姓剽悍,草莽高手极众,以一人之力,便可抵敌数名金人。金主不信,派人再探,结果果然如实。金主畏惧,主动提出要归还宋之陕西、河南两地。该两地原为叛国者刘豫所据,完颜昌主动议和前已经削去了刘豫的帝号,废为蜀王。

那岳飞见金国退缩,天下似有和平之望。他乃军人,军人自然要从战争中求得富贵,怎肯轻易罢得刀兵,他数次声称要‘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耳!’这个‘君’字自然指得是被金人所俘获的‘靖康’二帝。由此可见,岳飞自视多高,把自己摆在了和太上皇差不多的位置。

是年夏,岳飞率军镇压洞庭湖地区杨么起义,被朝廷封为开国公。岳家军由于收编起义军人数猛增。次年,岳家军第二次北上出击,夺取烧毁伪齐粮秣,逼近黄河。朝廷见岳飞处处不遵王命,因他名头太大,便不供军粮,意在暗示他不要再擅动干戈,还将岳飞升职太尉。

那高宗赵构和御史中丞秦桧都是热爱和平之人,一直以来,秦桧就在秘密同金帅哒懒商议和平协议,是年元旦,秦桧代高宗同金朝皇帝达成和议。但岳飞坚决反对,上表称“和好不可恃”,并四次奏辞因和议而赏封给他的官衔。那岳飞为一己之私,要破坏天下和平大业,秦桧无奈,只得以十二面金牌诏他回来。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宋室是用金牌才能召回领兵大将,九面金牌便是代表了九五之尊的皇帝亲自出面了。那高宗更是再加了三面金牌,两面是代表了靖康二帝,还有一面就是暗示岳飞若能让和议达成,天下太平,那江山自是与君共享耳。那岳飞怎肯议和,坠了自己千古第一名将的声名,锐意北伐,借口道:‘豪杰向风,士卒用命,时不再来,机难轻失。’不肯归来。

那天下人自是久盼和平,不愿杀戮,那白山黑水之间的金人原属我中华治下。自北魏拓拔圭迁都洛阳,天下民族大融合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而此时岳飞妄谈民族主义,要成为那什么民族英雄,自是逆民心而行,军中对他越来越不满。岳飞无奈,只得回京。

高宗与秦桧原想将他软禁,待天下和平再放他出来,便诏岳飞赴临安(今浙江杭州)任枢密使。可谓仁至义尽,但岳飞却心有不忿,伙同那部将张宪谋反,被那右谏议大夫万俟以居功颓惰弹劾,使罢官出朝。

若是这般,也还罢了,但岳飞兵权不握,却要东山再起,写了首《满江红》,那词中仍是宣传尚武思想。让武林人心大热。秦相为和谈废尽心机,好容易才有了和平的局面,怎肯让岳飞去引导舆论?于是不得以‘莫须有’的名义杀了他。

绍兴二十六年春天,秦相刚死不到半年,进士梁勋上书,批判秦桧的主和政策。赵构明确反对改变既定方针,把上书的梁勋流放到千里之外,向天下发诏说:‘讲和之策是凭朕的意志决定的,秦桧只是辅助而已,怎么能因他的死活改变国策呢!近来无知之辈,鼓吹荒诞无据的谣言蛊惑人心,朕感到很惊骇!’

自此之后,天下和平大政方针已定,宋王朝也着实过了些安稳日子!

不料豺狼才去,虎豹又趋,一代天骄铁木真从莽莽大漠中异军突起,游牧民族原本为了生存空间才向往中原稻米花香,男耕女织的农业生活。大元灭了南宋之后,元朝统治者突然意识到,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任何统治者到此反被同化!元朝统治阶层深以为惧,当下定下西征方略,一路打到中亚,逼近阿拉伯区域!自此按兵不动,修养生息!

元蒙统治重心不再放在东方,江湖草莽豪杰,迅速涌现,战云纷纷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杨过同苏紫早在一旁听了半天,听到此处,实在忍受不住,杨过长身而起,厉声道:“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来着!”

第四十八章 东邪北丐西毒子

苏紫见杨过显出身形,也只得随他站起,那说书的美艳妇人见突然有两人无声无息潜到身侧,竟然不知,也是大惊,猛地从地上弹起,单足一挑,从地上挑起一根铁木杖,杖头作蛇吐信形。其余那些听他说书的少年也一拥而起,朝杨、苏二人望去!

那美妇人将蛇杖在胸前一摆,惊疑不定地瞧着杨过、苏紫。杨过衣衫褴褛,但神色严厉威严,自有一股气度,那苏紫从未在昆仑武脉人前现过身,是以众人也不识这是昆仑女王,她却是笑意盈盈,那美妇人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阁下来我白驼峰何事,为何鬼鬼祟祟?”

杨过虽目无法度,但天地君亲师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他斜眼一瞥那美妇人手中的蛇杖,冷笑道:“想必你是西毒传人了,白驼峰主乃是何人,怎生教导于你,那些孩童尚未蒙事,你如此误导他们,颠倒是非,这岂非毁人不倦么!”

杨过乃是西毒义子,若教训他们,自是理所当然,这番话说出来,那美妇人心中更增畏惧,不知这少年说话,比本脉宗主欧阳峦还要威严几分!杨过气势压倒于她,一时间,她倒说不出话来!

那适才问话的小小少年忽地朝杨过笑道:“阁下想必是弄错了,我婶婶正在与我们做辩论之课,她所持一方,乃是揭宋朝之积弊,反话正说,让我们这些后辈好从中找出道理反驳,这样才好学识兼长,比读死书要强得多了!”

杨过见那少年眉清目秀,说起话来条条在理,但眼目之间,自有一股倔强之气,心中一动,依稀想起自己少年时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杨过听那少年如实说,其他十多个少年孩童也都不住点头,心中顿时释然,他笑道:“原来在下错怪于你了,只是这般上课,太过骇人听闻,不知是谁教你们的!”

那美妇人见杨过放下气势,顿时随和自在,又看他相貌英俊,那旁边的苏紫更是难以言喻的美人,顿生亲切,也将蛇杖放下,笑道:“阁下莫怪,我实在是因为同这帮孩子在一起,他们需我照料,所以不得已手持兵刃,并非真要与阁下为敌!”

那少年道:“我婶婶终日里陪我们上课,给我们讲前代的故事,我们最是尊敬于她,见您适才举止,定是个侠义之士,我等受教了,今日宗主不在,若阁下赏脸,我愿代宗主敬你三杯,不知可赏脸否?”

杨过见这少年举止大方,豪爽聪明,说话言谈,竟比许多成名的武林宗主还要有几分架势,心中已经是喜欢了几分,苏紫也瞧着欢喜,从手上取下一个玉镯,抛给那少年,笑道:“姐姐送个见面礼物给你!”

那少年伸手接过,瞧了苏紫一眼,脸上一红!苏紫却是无所谓,笑道:“你别阁下阁下的装小大人称呼他,他呀,年纪大的很了,连我都得叫他声叔叔呢!”

那少年被弄得满脸通红,适才老练的很,现在却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杨过见苏紫能瞧出自己喜欢这少年,心中暗赞她七窍玲珑!那美妇人见适才一场小误会烟消云散,笑道:“我同这位妹妹比也大不了几岁,如此说来,我也得叫你声叔叔了?”

杨过不动声色,道:“这声长辈之称,我也的确受得起!”苏紫笑道:“我这位叔叔姓杨,你呀,叫他杨大叔就行了!”,话说不完,忍不住掩口而笑!

那美妇人似乎也并非心机深沉之人,听苏紫这般说,笑道:“如此不好,咱们各叫各的,杨大哥,瞧您不是昆仑武脉谷的人,我们乃是白驼峰的人。适才您问我为何如此上课,却是有个原因!”她见杨过正气凛然,对她适才颠倒黑白的言语大为痛斥,瞧得出他是个君子,说不定也是个最近误入昆仑的游侠。这昆仑武脉长期与世隔绝,中人都极淳朴,当下就和言托出其中原由!

她沉吟了一下道:“我们白驼峰乃是前代武林高手欧阳锋的传人,但我们最为敬佩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我这般授课,也是效仿那位先辈的性格!”

杨过想了想道:“前代丐帮帮主洪七公武功盖世,为人刚直不阿,最是侠义,同西毒前辈虽然一辈子为敌,但最终握手言和,成就一代武林佳话,莫非你们景仰于他?”

那妇人摇了摇头,笑道:“洪帮主自然德高望重,但我们最为敬佩的,却是神雕大侠杨过!”

杨过听她说道居然是自己,大感意外,但也颇为好奇后代之人如何对自己评价,饶有兴趣问道:“为何是他呢?”他话中用了个“他”字,苏紫朝他笑了一笑,似乎听出他与这“杨过”关系不潜,杨过也是绝顶聪明的人,见苏紫瞧他,也反瞧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默契,却又增添了几分!

那少年接话道:“这位大叔,神雕大侠杨过为人机智无双,人又侠义,不拘世间礼节,他反出师门,娶姑姑小龙女,天下间没他不敢做的事情,我们这些小辈听到他的故事,都是心神向往,恨不得能得他教诲,才不为人间憾事。婶婶给我们这么上课,正是受神雕侠做事别具一格的方法影响,我们都很喜欢!”

杨过心中感慨,没想到后人这般看他,正要说话,只听得不远处一声暴喝:“是非伦常颠倒,目无长辈,杨过那厮,最不是东西,你们这帮妇人小子,见识短浅,我说过了多少次你们休要为那些无聊颠倒之事,却是不听,看来,我要代欧阳宗主教训你们一番了!”

众人都朝说话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须眉皆白的老人,同一个中年儒生打扮的人,走将过来,那声大喝,正是从那老人口中所出!

那美妇人连忙行礼,躬身道:“洪宗主,黄宗主,白灵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杨过心中一凛,那老人莫非就是郭虎所说的北丐宗主,那中年儒生,若是随黄姓,瞧他气势,不同凡人,说不定就是东邪黄药师一脉的宗主!

第四十九章 降龙十九洪问天

那老人冷哼一声,走近前来,朝那美妇人道:“小灵儿,你也太不成话,传道授业讲究的是正道,方能解惑,你如此偏出蹊径,不是正人所为!”转身又朝那少年道:“巧儿,你若再把那杨过当作偶像,恐怕你将来也要走上他的邪道!”见那少年手中握着个女人的玉镯,顿时色变,大声道:“小小年纪,却把玩这等女人物事,徒丧志气,今年武脉大会,只怕你欧阳家又要垫底!”话刚落音,手中竹棒猛地劈去,那少年如何躲得开,那玉镯刚到手中,尚未暖热,顿时被那老翁击得粉碎,落在地上!

那少年“哎呀”一声,蹲到地上,拣起那粉碎玉镯,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来,但委屈之极,却不敢说什么!

苏紫还未怎样,杨过已经是脸上难看,沉声道:“阁下是什么身份,欧阳家的事情自有欧阳家人管,不劳阁下过问!”

他这句话一出,自是把西毒传人当成自家后代来庇护,脱口而出,自自然然,绝不勉强!

那老者猛地转过来,瞧着杨过,哼了一声道:“老夫北丐宗主洪七公身份,西毒一脉势微,素来由老夫代管,他那宗主欧阳峦见了老夫也是客客气气的,你又是什么人,胆敢跟我如此说话,看来老夫要告诫一下欧阳峦,没事不要乱收些闲杂人等入门,还闲西毒一脉不够差么!”

杨过心中怒极,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久闻北丐洪老帮主虽然刚正,但决不卤莽,我瞧阁下脾气粗暴,不问青红皂白,还当不起洪七公这个名字,不知阁下真名是什么,洪酒公?洪蹩十公?”

那老者火冒三丈,轰地一掌朝旁边一块大石劈去,那石头碎作一堆,飞屑溅得旁边少年脸上生疼,纷纷躲开!他怒道:“我降龙十八掌打遍武脉无敌手,又创出第十九掌,洪老帮主若在世,也未必能打过我,我洪问天怎生当不起七公这个名字!”

那中年儒生听那洪问天说得有点过了,轻声道:“问天公,注意仪态!”

没料道那洪问天是劝不得的,喝道:“黄妖怪,我的事你不用管,这小子侮辱于我,我要好好教训于他!”

那美妇人白灵连忙上前,央求道:“洪宗主,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规矩教书,你且息怒,我给您先沏上一壶茶!”眼色示意杨过还不快走,有暗示那少年赶紧取茶水去!

哪知杨过也是极度不快,当日华山之上,洪七公传授了他全套打狗棒法,又是他葬了七公,与七公之情,也当得上半个师徒关系。西毒一脉,更是被他视作自己嫡系,怎能看得屈辱这般,虽不明为何这般,但自己在此,绝不容人如此呵斥,那洪七公的传人,自己代为管教,就算闹到七公面前,也说的过去!

杨过冷笑道:“阁下既然要教训我,就请赐教,若是被我教训了,可别说又丢了七公颜面!”

白灵大惊,不知道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站在当地。那唤作“巧儿”的少年正转身去取茶水器具,听见杨过如此说,眼睛一亮,忍不住回身朝杨过伸出个大拇指,脸露钦佩神色!杨过朝他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苏紫悄悄在杨过耳边笑道:“这洪问天武功极高,武脉据说第一,我见你功力在他之下,你可要想好哦,到底是不是要和那老家伙比划。”

杨过轻声笑道:“不是还有乖侄女你在么,怎不肯见叔叔被人欺负吧!”

苏紫轻啐一声,道:“你当都是我,对你手下留情,适才若是让我那几个使女使出全真素女合壁剑阵,你也逃不了的!”

杨过突然想起西王母手下竟然会使玉女心经的功夫,到底和姑姑小龙女有何关系,真要朝苏紫好好询问才是,但眼下不是时候!

那洪问天见两人窃窃私语,旁若无人,他素来在武脉当中,为人所敬重,鲜有人敢拂他的意思,今日见杨过这般,怕是七窍生烟了,怒道:“小子,快来受死吧!”

那中年儒生笑道:“这位小兄弟,问天公说是这么说,但我武脉侠义为本,杀你是不会的,你只管放心出手!”

杨过哈哈仰天长笑,豪态毕露,那长笑之中,运上了摄魂大法,听起来荡人心魄。那洪问天与中年儒生齐齐色变,喝道:“好小子,果然有几分功夫,莫非是故意来武脉谷挑衅的么!”

苏子紫听到杨过长笑,也是心中奇怪,心道:“莫非他还隐瞒了功夫,我明明见他功力没那么高的?”

平常人若是使狮子吼一类的声波攻敌之法,那自是所覆盖范围的人都是一样的效果,但杨过明显运功之后,只洪问天与中年儒生方向感受身切,那旁边少年妇人,以至苏紫,听到的只不过声音大些,并没有克敌震荡的效果。原来杨过先天真气收发随心,玄妙无比,不比寻常内功,着等妙处,却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那洪问天同中年儒生自然是瞧出了旁边之人似乎不受长啸影响,才为之色变,以为杨过有所隐瞒,图谋不轨!

杨过止住啸声,沉声道:“闲话休说,我倒要瞧瞧你的降龙十九掌到底如何厉害,连洪老帮主,都不放在眼里!”

那中年儒生比洪问天要冷静的许多,他提示道:“问天公,适才郭宗主飞鸽传书,说火树峰王相公钻研破解武脉武学之道,已有大成,你乃我武脉中流砥柱,若此事当真,那新的功法还要敝帚自珍为上,谁知这少年是不是火树峰派来试探我们底细的,此事不可不防,宗主慎之!”

洪问天冷笑一声,道:“功是死的,人是活的,火树峰有这个功夫,未必有这个能耐,黄宗主多虑了,再说,收拾这小子,需要我动用降龙十九掌么?”

黄宗主见劝说无效,只好苦笑跳出圈子。

杨过听洪问天说出这番见解,也心中暗赞,见这老小子暴跳急噪,似乎不算什么高人,没想到说出那番见解,实是盖过郭虎一筹。他光明顶一战胜当今高手甚是轻易,如今遇到这般高手,那是管他何事,说什么也不能错过机会!

苏紫笑道:“打还是不打!”

洪问天怒吼一声,挥掌而上,杨过也是毫不示弱,举掌朝来掌接过去,两人齐齐喝一声:“打!”

第五十章 天下无狗蛇肉烹

白灵等少年迅速闪开,她知道洪问天功力高深,这双掌接上,掌风怕波及到这些功力不高的白驼峰少年!

苏紫笑道:“不妨”,纱袖轻挥,一股无形劲力挥出,轻轻助白灵将这些少年推开。杨过也是想到此着,眼看两掌就要接上,展开轻功,竟然迅速从洪问天掌势所笼罩方圆中脱出,身形飘忽,正是古墓轻功的精髓!

哪知洪问天虽然看似全力出掌,但苏紫推人,杨过滑步同时,洪问天突然撤掌,左手从腰间抽出打狗棒,一招“棒打双犬”,朝杨过头上打去!

这招“棒打双犬”并非一招同时进攻两人,而是打狗棒法中极其精妙的一招,专为对轻功高明之士,一棒而出,化为两棒,两棒而出,化为四棒,轻功高手,面对此招自要被逼得施展不开,为敌所制!洪问天虽然暴躁,但并非无知之辈,他适才从杨过啸声中得知杨过内力也是极高,若两掌对上,必然伤及无辜。他眼力又极是高明,杨过脚步一动,就知道杨过轻功了得,是以迅速化掌为棒,朝杨过攻去!

杨过身形一摇一闪,从棒招中脱身而出,也揣测出洪问天变招之意,心中暗暗心惊,这洪问天的确武功绝顶,不容自己小视!

白灵和那少年见杨过一招之间就落了下风,心中暗暗担心,脸上自然流露出担忧神色!那少年眼珠一转,大声道:“洪公公,别人空手,你用兵器,这不公平!”

洪问天闻言,立时收招,冷哼一声道:“小小乳儿,知道什么,高手相争,有无兵刃并无不同,我这打狗棒又不是什么利器,他要用兵刃,我自然任他,你呼叫个什么!”

杨过见白灵脸上担心神色,那少年又出言维护,心道:“果然是自家人,毕竟不同,看来我定要好好帮助他们,别坠了我义父的名头!”心中立刻有了主意,朝那白灵道:“姑娘,可否借你手中兵器一用?”

他言之所指,就是白灵手中的蛇杖!

白灵脸上一红,道:“杨大哥,我已出阁,不能以姑娘称呼!”

洪问天不耐烦道:“小灵儿,哪那么多废话,快把蛇杖给他,老夫不耐得了个占人便宜的名头!”

白灵走上前去,双手恭恭敬敬将蛇杖奉在杨过面前,杨过笑道:“你看我如何用你白驼山蛇杖杖法破他的打狗棒法!”话音刚落,双手朝前分开一抹,白灵只觉得眼前一花,杨过伸口将蛇杖咬了下来。杨过顺手将蛇杖握在手中,笑道:“这招‘灵蛇吐信’还使得么?”

白灵又惊有喜,那群少年更是欢呼起来,杨过这招‘灵蛇吐信’正是欧阳峰蛇杖中夺人兵器的绝妙高招,白灵心中暗忖:“这招若是被欧阳峦宗主使出来,都不及这位轻松流畅,自如潇洒,他……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我白驼峰武功?”

洪问天听那帮少年叫好,脸上立刻挂不住了,阴着脸道:“你们这帮毛小子是非不分,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们!”那黄宗主却是个精细人,武脉之人,自然识得西毒杖。他见杨过这招蛇杖,使的干脆利落,便是侵淫在这仗法十多年的,都是远远不及,心中暗自沉吟,道:“问天公,不必为此误了大事,这……”

洪问天见杨过蛇杖在手,心中早不耐烦,一招“狗急跳墙”,腾身而起,朝杨过头上打去!杨过笑道,来得好,蛇杖一翘,杖尾朝洪问天弹去,这招正是“虎头蛇尾”,恰好克制洪问天的“狗急跳墙”!

洪问天在打狗棒上精研数十年,处惊不变,一招‘天狗食月’,打狗棒挽成一团花,朝杨过“蛇头”套去,若杨过蛇杖头被套住,立刻就会被搅出手。杨过见此公果然厉害,精神大振,蛇杖一绕,竟然变化出曲曲折折的杖意,那天狗又如何咬的到?这正是一招“十年井绳”!

两杖既然都未碰到,洪问天手腕一转,打狗棒立刻搭上杨过蛇杖,猛地往回一拉,这一招‘咬赖皮狗’,乃是夺人长兵刃的绝招。打狗棒为竹棒,竹身有节,若被它搭上,回拉之际竹节一节节撞击别人手中兵刃,兵刃定要脱手!

杨过喝了声“好”,竟然不放蛇仗,借那一拉之力,身子飞出,速度更增加了数倍,掠到洪问天头上,蛇杖朝洪问天头上杵去!洪问天险些被戳到,猛地一退,回了招‘打狗看主’,不击蛇仗,转打杨过,这招围魏救赵,也是妙极!

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四十多招,洪问天打狗棒法精妙绝伦,但杨过每招破解之法,匪夷所思,白灵同白驼峰众少年看得目醉神迷,竟然不知自家蛇杖杖法能化出如许变化,竟然将他们视同神明的打狗棒法破得一干二尽!

洪问天越打脸色越是难看,这打狗棒一出,历来十招之内,再强的敌手也要吃亏,但如今被人如此破去,实是从来都未敢想象的事情。洪问天猛喝一声,使出“天下无狗”,这是打狗棒法最后一招最后一变的绝招,这一招仗将出来,四面八方是棒,劲力所至,便有几十条恶犬也一齐打死了,所谓“天下无狗”便是此义,棒法之精妙,已臻武学中的绝诣。

杨过喝道:“来得好”,蛇杖“万蛇出洞”吐出,,这招使出,只见周身全是杖影,当年欧阳峰同洪七公华山绝顶坐而论剑,破了洪七公“天下无狗”的就是这一招,杨过自同令狐月交手之后,了解到独孤九剑中运快剑的法门,这招‘万蛇出洞’杖影重重,只见漫天皆是蛇杖,无有缝隙,更是使得威力无比!“天下无狗”能打几十条狗,这万蛇出洞,又如何去打?

只听无数声两杖相交的声音传来,由于速度过快,竟连成一声极长的声音,漫天杖影化而为一,两人立刻分开!

众人只见杨过神态悠闲,洪问天不住喘息,神态略有狼狈,并非他功力不及,而是绝招从未想过如此被破,心中之震骇,实不足以言语形容,虽未输招,但也极其勉强!

黄宗主猛然想起郭虎飞鸽传书所说,火树峰破得武脉武学,顿时醒悟,喝道:“小贼,原来你是火树峰的人!”

身影一动,顺手一道指风朝杨过破空袭来,正是“弹指神通”!

第五十一章 五绝齐聚白驼峰

洪问天大喝:“不用你来插手!”,一掌拍出,要将那道指风震开!哪知杨过见到“弹指神通”,也是屈指一弹,弹出一道锐利劲风,抢在洪问天掌力之前,击中黄宗主那道指风!“嗤”地一声,两道指风弥作无形!

黄宗主厉声喝道:“还说你不是火树峰的奸细!”

白灵与众少年不知道是何缘故,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场中之人!洪问天上下打量杨过,冷笑道:“我还以为郭宗主所说不实,原来火树峰果然图谋不轨!我们昆仑武脉自前代西王母调解后,同周穆王属下早没什么主动冲突,想不到你们却在秘密筹划阴谋,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杨过哑然,哭笑不得,当日误打误撞,发现火树峰破解武脉武学的还正是自己,同火树峰结下了仇。如今自己偏偏使什么不好,要用蛇杖去破打狗棒,这下有嘴都说不清,弄了个两下不是人!

这事情他知道不好解释,淡然道:“我不是什么火树峰的人,但火树峰破解昆仑武学的事情,却是属实,在下同郭宗主相识,前面还曾并肩作战,阁下若是不信,等郭大侠回来一问便知!”

那黄宗主冷笑道:“小贼,你还有脸说,郭宗主重伤被火树峰所擒,幸好传回飞书,让我们戒备,不料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杨过大惊,急道:“郭兄出事了么,快点,他在哪里,快带我去救他!”

那黄宗主朝白灵一方望去,道:“白灵,我同洪老来白驼峰,就是要寻欧阳宗主一道商议此事,段宗主同王神通我已命人通知,随后就到,没想到竟然这里撞上了火树峰的奸细,真是天幸我武脉也!”

洪问天朝地上“呸”了一声,道:“小贼,你还装蒜,郭宗主刚说火树峰的事,你就出现了,你又招招就似演练了无数遍一样,破我打狗棒法,休要抵赖,快送命来!”他打狗棒被破,正是奇耻大辱,当下扬掌就要扑上!

这下连那帮少年眼中都有了怀疑的神色,杨过偏激性子又要发作,正要出言反驳,只见苏紫轻轻拉了他的衣袖,杨过顿时醒悟,心道“我与郭兄肝胆相照,切不能为了意气误了他的安危,千不该万不该我用这蛇杖,任是谁人,都不会相信!”

那少年突然大声道:“我相信他!”杨过望去,见那少年眼光热忱,心中一热!

旁边传了个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欧阳巧,相信不相信,得由事实说话!”杨过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一个中年男人,全身白袍,仪态潇洒,欧阳巧眼眶一红,道:“爹爹”。原来此人正是白驼峰宗主,西毒一脉传人,欧阳峦便是!

另一侧又闪出两人身形,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却似个农村汉子,另一人身着道袍,五缕长须,有若神仙!

那黄宗主道:“段宗主,王宗主,你们也都到了!”

那农村汉子一样的人物,正是南帝传人,段不冲,另一人全真宗主,王神通便是!段不冲道:“黄尧宗主,我们刚到,适才已远远看见场中情景,了然于胸了!”

杨过见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大宗主齐聚此地,忍不住问道:“玉女心经传人呢?”

那黄尧哑然失笑,道:“古墓传人你都知道,这下火树峰的奸细身份,你抵赖不了了吧!”

杨过强压住气,道:“昆仑武脉几大高手都来到这里,听阁下说,是要商议救郭宗主的事情,却为我一个人在此纠缠不休,误了正事,莫怪我没提醒你们!”

那段宗主段不冲笑态可鞠,道:“这位兄弟,正是要救郭宗主,我们才要拿下你这个人质!”

王神通点头道:“不错,阁下我在昆仑中从未见过,武功如此之高,相必火树峰培养阁下花了不少的心思,拿下你,不信他们不换郭宗主!”

杨过凝神皱眉,心中考虑定当,他心想,等见了郭虎自然一切说得清楚,与昆仑武脉争执,必没效果,自己身份又实在没办法说清,还是先委曲求全才是!正要开口,苏紫朝他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就算你要妥协跟他们走,也要先打下他们,不然没了发言权,最后还是吃亏!”

杨过心想,果然如此,一般人谈判,必要显示出手中筹码,别人方能尊敬于你,自己这时候要让步,必得先让他们折服才行。适才虽然同洪问天过招,但毕竟胜负未分,全凭的招上精妙,眼下需得全力以赴,方显得手段!

杨过朗声道:“久闻各大宗主乃上代武学巨匠传人,不若都露上一手,不令杨某心服,杨某怎会跟你们走!”

王神通飘然而出,道:“如此便好,在下王神通,先领教阁下高招,看看火树峰武学,到底是否言过其实!”

杨过一见是周伯通传人,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我就破你全真武功,反正这火树峰奸细身份背定了!”

王神通飘身下场,他仙风道骨,姿态端正,全无周伯通滑稽派头,杨过联想起耶律齐,心中想笑:“这老顽童传下的人,却一个都不象他,都是道貌岸然的样儿!”

其实周伯通一辈子最为崇拜师兄王重阳,是以有意无意之中,教徒子徒孙都端正严明,只是他自己都未发现罢了!

那王神通稽首道:“阁下可准备好了,我要先出手了!”这句话主不让客,还偏要说话占个理,倒是有点老顽童的风采!

杨过见他从背后抽出长剑,正要想用什么同他比试,只见苏紫将腰上腰带扯下,丢给杨过,杨过伸手接过,只见是一柄更胜那八骏御女的软剑,运劲一抖,剑身挣得笔直,吞吐青光,闪烁不定。那软剑剑身尚有苏紫体温,杨过朝苏紫望去,只家苏紫解开腰带,纱衣轻披,比之刚才的妩媚中透着飒爽,此时更为柔和慵懒,别有万种风情!

杨过笑道:“软剑?还真没使过,侄女儿真是孝心!”脚走七星步,移形换位,朝王神通刺去!

第五十二章 神通另辟合壁剑

王神通剑中蕴涵先天功,不避不让,一剑直刺杨过中宫,长剑破空,隐有雷声。

全真剑法,不以速度见长,要想抢在杨过前,先刺中杨过,那是绝无可能。但王神通此剑满含内劲,对方若也中宫直进,长剑定为内力所阻,所以势被逼得回剑自救!王重阳当年得《九阴真经》,那《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乃是前代黄裳所著。黄裳深研道藏,《九阴真经》自然最为符合道家要旨!襄阳城中,郭靖黄蓉嘱咐其余各脉弟子只能阅读《九阴真经》开篇总纲,加深对武学之道的理解,而只有中神通暨周伯通这一脉,方能修行《九阴真经》全篇武功,盖因此故!

杨过见王神通一剑之威,内力深厚,绝不在那洪问天之下,这一招就想逼自己回救,失去先机,心中暗赞这昆仑武脉果然高手如云,不同凡响!杨过生平最为熟悉的工夫,莫过于全真派的了,见这招全真剑法刺来,心中丝毫不想,手中自然应了一招玉女心经的破解功夫!

王神通见状冷笑一声:“好贼子,连古墓一脉武功能破全真功夫也知道了,看来火树峰下了不少工夫啊,只可惜,嘿嘿!”顺手一回,竟也是一招玉女素心剑法朝杨过刺来。杨过原本熟悉全真剑法变化,知道王重阳这招“独拜南山“之后,定然是招“五气朝元”,哪知道王神通下一招竟然化为玉女素心剑法中的“张敞画眉”。高手相争,比得就是料敌的一刹那,杨过一个失算,竟然衣领险些被划破,惊得倒退三步!

需知人都有惯性思维,若是其他剑法比较,杨过剑法不输天下任何人,但偏偏全真剑法变为玉女剑法,却是杨过绝没有想到下,信手回了变化,吃亏也是当然!

王神通得理不让人,长剑裹起漫天剑光,朝杨过逼来,一招全真剑法后就是一招玉女剑法,一招玉女剑法又是一招全真剑法。全套剑法竟然凝结成一套奇妙的剑术,单比每套剑法,何知高出了一倍?就是那双剑合壁的威力,也有略有所不及!

王神通武功同洪问天仿佛之间,但这套奇妙剑法使开,有这等效果,杨过再为高明,也难是几个王神通的对手!只得展开独孤剑法,信手挥洒,破解这套奇妙剑法!

当年林朝英暗慕王重阳,所创一套玉女素心剑法,原本想象两人同结百年之好,这一套剑法同全真剑法交错互连,可由一人施展,即使后代之人使出,也会怀念起两人琴瑟和谐的剑意,自是女儿家的心思。这玉女素心剑法能克制全真剑法,也能弥补全真剑法,两套剑招交错使出化作一套,原本极难,盖因两套剑法剑诀完全不同,运使心法也是完全相反,一招错一招地用,根本做不到,是以,若无一套完整心法催动,是完全使将不出来的。

这套心法,玉女心经中未有记载,林朝英后来感情失败,灰心之下,就不想将这套功法写到心经中,是以失传。不料被杨过和小龙女无意中发现两套剑法可以配合使用,弄出一套双剑合壁的玉女素心剑法,误打误创,出了一门神功,但完全不是林朝英的本意!

杨过和小龙女所使的玉女素心剑法是两心一意,而王神通的这套玉女素心剑法却是一心两意。昆仑武脉中人,自来一起习武,在自家功夫之外,若有闲暇,也可涉猎别门武学。这王神通实乃武学奇才,从程陆传人处得知玉女心经功夫后,苦加研习,竟然发觉这两套剑法可如此使用,独僻蹊径,创出一套心法,可催动这套真正的玉女素心剑法!需知两心合一,但毕竟是两心,情侣再和睦,也有不谐之时,而一心一意,却要容易多了!所以这套剑法,威力确在杨龙合使之上!

杨过无法以玉女剑破他这套玉女素心剑,独孤剑法原本是要先发制人,料敌先机,或者后发制人,在对方剑法中引出破绽。杨过一个不慎,被他抢了先手,若要先发制人,已是不可能。而后发制人,王神通功力深厚,根基极为扎实,又无法惑他耳目,杨过接连上百招,都只有见招挡格,无法反击,这是他习武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他原想以独孤重剑之法,与王神通硬拼,未始不能砸开王神通连绵不断,绝无破绽的玉女素心剑法,然后再破他剑法。但杨过性格高傲,见到新奇剑法,心中只有欢喜,定要设法自然破去,不屑无赖之功,况且独孤重剑以木剑也能使得,用树枝也能使得,偏这软剑,怎能发出重剑之威?

转眼已近两百招,杨过还是守势,他心中暗想:“郭兄被擒,可真是冤,我瞧着昆仑武脉在原有功法上各有新意,并非那火树峰见招拆招能破解的,自己倒白替他们担心了!”杨过随即又想,自己尚未脱困,竟然还有这等心思想别的事情!

那黄尧与段不冲在一旁悠闲笑道:“王宗主玉女素心剑法大成,看来这小子要束手待毙了!”

洪问天也是哈哈大笑道:“老王,不赖不赖,这次武脉大会,相必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王神通剑招挥洒之际,尚有闲心说笑道:“不敢,洪老降龙十九威力惊天动地,区区在下小聪明所得剑法,怎能是洪老对手!”

洪问天性情耿直,听他吹捧,乐得哈哈大笑!

杨过听这五脉高手把他当作信手可败之人,心中也是恼怒。他自习武以来,哪怕当初功力不深,武功没有大成之际,所交手的高手也都不敢小瞧于他,自出古墓遇李莫愁,斗金轮,无不是机变百出,杨过心中又气又笑,好胜之心陡起,心道:“若不折服你们,还当我杨过真的不及你们了!”

两人转眼已过两百招,王神通这才觉得不对,这套剑法威力如此之大,但杨过虽然没有反攻,但却一剑都没能伤得了他,存心是看他剑路来着。王神通心中醒悟,细思杨过剑法,竟然全是随手挥洒,毫无章法,一招也不重复,一点也瞧不出端倪!王神通情知遇到了生平大敌,精神大振,一招“七星聚会”连上“八女渡江,全身功力运在剑上,长剑纵横成七八柄,乱披风一般朝杨过挥去!

杨过不再防守,软剑一抖,长啸一声,朝王神通反击回去!

第五十三章 天地玄理藏直弧

这一剑从肩到臂,从臂到肘,从肘到指关节,再到手中长剑,都完全笔直,旁观洪问天、黄尧等人都是吃了一惊,这几位高手都是眼力极高,只欧阳峦略弱几分,但都瞧出,常人绝无法将剑使得如此之直,所谓刚极则折,剑势如此直正,完全是拼死的打法。

杨过阴阳真气灌入剑中,剑芒青吐,王神通若不撤攻反守,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他如何肯失了先手?喝道:“来得好!”,举起长剑,猛地下劈,竟是将全真剑法以刀法使将出来!

旁人都喝声好,需知直刺不如力劈来的快且猛,王神通临机如此一变,要破杨过直剑,抢在杨过之前,先伤了他,正是得当。

那白灵同众少年掩目惊呼,杨过微微一笑,众人眼中突然觉得那剑势出人意料的变化起来,看似直刺,但却是划出了一道难以言喻的弧线。常人都是认为,直线距离要快过弧线,可偏偏就是这弧线,增添了杨过的剑速,那一剑如烟花绚烂,又如天外流星飞来,王神通剑刚劈到一半,杨过长剑就点到了他的胸口。

王神通呆然而立,旁边也是一片寂然。半晌,王神通手中长剑“仓锒”丢下,脸上惨然,道:“我输了!”

杨过手中真力一收,那软剑卷了下来,杨过笑道:“这招‘直弧’还过得去吧!”苏紫在一旁鼓掌,赞道:“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又奇速飞至,可称天下第一快剑!”杨过点头道:“不错,多谢侄女,此招可名‘直弧’!”

原来杨过被逼防守了两百多招,心中早压抑到了极点,他这些日连斗当今绝顶高手,见识了令狐月独孤九剑同王神通新玉女素心剑法,这一刹那,全然融会贯通,创造出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剑法之一的“直弧”!

需知天地万物运行,都遵循着弧线的方式,弧线既然是万物运行至理,自然暗含天地玄机。万物之间都有引力,直物抛出也是划弧线而下垂。杨过以绝高的剑术造诣,跨越了独孤剑法的藩篱,真正拥有了独属自己的剑招。那一剑以身使直路,剑含天地之弧,无速不破,正堪“天地第一快招”——“直弧”!

众高手见王神通一招落败,飘身而上,将杨苏二人围在中间。杨过微微一笑,将手中软剑随手一挥,缠到苏紫腰上,用力之巧,妙到毫颠。

杨过笑道:“我此刻若和你们解释不是火树峰的人,量你们也不会轻信。各位都是高人,杨某无意再和你们动武,以至误了郭兄之危,在下放弃抵抗,各位若要动手,便请过来,先去见了郭大哥,一切自明!”他将双手负在背后,仰面望天,神态悠闲之极!

王神通在他正面,凝神望了杨过良久,叹了口气道:“不管阁下到底是不是火树峰的奸细,都足以令在下钦佩不已,只是郭兄安危未定,若果真验证阁下不是火树峰奸细,在下等向你负荆请过,得罪了!”说罢,运指如风,连点杨过胸腹数道大穴!

洪问天走上前来,朝杨过望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王神通点了杨过穴道,又走到苏紫身前,杨过道:“王宗主,她是在下的侄女,不需卷入此事之中!”

哪知苏紫嫣然一笑,道:“无妨,叔叔遇难,哪有侄女自己跑掉的道理,你要点就点喽!”

杨过摇了摇头,心中一热,王神通道声“得罪”,也点了苏紫的穴道!那黄尧从扯出两条牛筋索,上前将杨苏二人双手缚起,道:“阁下功夫太高,在下不得已为之!”

杨过点点头道:“走吧,前往火树峰,救援郭兄!”

欧阳峦手一挥,旁边白驼山峰众少年牵过数匹坐骑,那欧阳峦之子,白驼峰少主欧阳巧牵了匹马,径直走到杨过身前,低声道:“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他哪里知道,此人正是他心中最为敬仰的前代神雕侠杨过!

杨过笑道:“无妨,小兄弟,我传你一套功法,你可要牢牢记住了!”那少年一怔,不知杨过要说什么,但他聪明灵巧,点了点头,也不多问,杨过于是迅速将那“蛤蟆功”的口诀说将给他听,那“蛤蟆功”西毒看家神功,口诀却不长,只寥寥十几句,那少年一遍就记住了。杨过道:“好好练习,日后欧阳家的名声,还要靠你来延续!”道完翻身上马,苏紫同他共乘一骑,五绝宗主也各骑一骑,呼喝一声,绝尘朝火树峰而去!

白灵同欧阳巧二人远眺杨过身影,眼中逐渐迷茫了起来……

杨过回身望去,那小猴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苏紫在他耳边轻声道:“莫担心,那小东西跑不了!”杨过这才放下心来,苦笑道:“你身为昆仑女王,何苦跟我趟这浑水!”

苏紫吐气如兰,笑道:“你是我叔叔啊,我不陪你,又陪谁呢?”

杨过拿她没办法,突然想起道:“对了,我见你那些侍女,怎地会玉女剑法,是谁教她们的?”

苏紫道:“我昆仑子民,都是女子,一日我在昆仑游玩,见到一白衣美貌女子。那女子相貌奇美无比,我见犹怜。我便上前同她搭话,只见她茫茫然,不知所谓,便将她带回宫殿居住。她闲得无事时,便练习剑法,我见她的武功极其适合女子学习,就请她为我教习御下侍女,她也应允了。那双剑合壁的招数今日我见那王神通也使过,只是一人使动,同合剑而使不同。那北斗阵却是我从武脉偷瞧来的,演化出一些变化,却也算不了什么!”

杨过听她嘴里说不算什么,但那全真阵法同玉女素心剑法配合,又岂是随随便就能钻研出来了,赞道:“你冰雪聪明,我都佩服的紧!”

苏紫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杨过微微一笑,问道:“那女子现在何处?”

苏紫想了想道:“她一直住在我宫殿之中,我本来还以为她是武脉古墓的传人,没想一问陆小小,却说不是,但不知为何,被王相公的儿子瞧上了她,几次来求婚,我都假装不在避开,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男子,可也要追求她呢!”眼光瞧着杨过,神色甚是促狭!

苏紫又道:“对啦,我自来出行,都是居于玉车之中,昆仑中无人知道我的相貌,叔叔你可别把我出卖了,说我是昆仑女王啊!”

杨过笑道:“哪有女王当个跟屁虫的!”他十六年来,首次得知小龙女些许情况,虽然只是在那王母居屋中见了一面,但已是大为开心,哈哈大笑声中,那火树峰已近在眼前了!

第五十四章 落难二帝葬此中

火树峰之所以得名,乃是漫山皆是枫树,深秋时节,火红一片,犹如烧着一般!山尖分为三口,似火焰腾腾,煞是鲜艳!

七人六骑来到火树峰脚下,跃下马来,突然,旁边道路隐蔽处闪出一个人来,一掌朝洪问天后心印去。杨过恰好在洪问天旁边,那一掌阴寒冰冷,快捷若风,洪问天正策马勒疆,他同郭虎本是一脉,眼光早远远地朝火树峰搜寻过去,没注意到有人偷袭,掌力近体,已是来不及避开!

杨过双手一翻,顿时将那牛筋索挣断,一掌朝那来袭之人接去,只听王神通惊呼一声:“不可”!两掌已结结实实印在一起。杨过只觉得一股阴寒透体而来,体内先天真气随心而起,在那阴寒未逼近内脏之前,已将它化去!

那人借杨过反击之力,腾空后翻,远遁而去!

洪问天这才醒悟过来,大吼一声,正要追去,王神通连忙拉住他,道:“洪老,未明敌情,且莫追击!”他方才气鼓鼓停下,转头朝杨过望去,脸上古怪,道:“好小子,王宗主点你大穴都没用,还真是不凡啊!”

杨过微笑道:“在下经脉与别人不同,点穴没用的,但为表诚意,还是让宗主点了!”他在王神通点穴时候,早逆运经脉,又哪里点得中他!

王神通走过身前,惊疑不定瞧着杨过,道:“你可受伤么?”

杨过笑道:“此人掌力虽然高明,但在下还接得起!”王神通沉吟了一下道:“你自查丹田,这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专以阴劲伤人奇经八脉,连我都不敢硬接,你还是慎重为好。”他望了望其余几位宗主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否玩的是苦肉计,但毕竟洪老没你那一掌定要吃大亏,先行谢过!”

杨过笑道:“不妨,还是先上山吧!可要再点我穴道?”

王神通苦笑道:“阁下真要逃,早就逃了,我还点什么点!”

苏紫笑着瞧瞧杨过,道:“叔叔,你这是什么功夫,可要教教我哦,我可没你这么本事!”

杨过笑道:“那是自然没有问题!”

众人以无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同朝山峰而去,黄尧极为慎重,众人都不提替苏紫解开绑缚,心中也是存了万一是计,还有可控制的人选。杨过知道他们心意,笑道:“你就先委屈一下了!”苏紫眨眼一笑,却不以为意!

三人过得火树峰第一道关口,却再没看到一个人影,猛然见,段不冲见到前方陡然立着一个巨大墓碑,那墓碑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殷红如血,笔力凌厉肃杀,乃是“端宗赵昰之墓”。杨过来到这里,却不知前代国事如何,西王母苏紫却是有渠道得知外界消息,她叹道:“德祐二年二月,宋朝正式投降元朝,延续了三百余年的宋朝宣告灭亡。此后,赵昰被宋室遗民拥立为帝,建立起流亡朝廷,便是这位端宗了,不知为何,竟然被葬在此处。这是奇怪了,我却是从不知晓,这里以前也并没有这一个墓碑!”

杨过想起郭靖黄蓉,诸多英雄豪杰丧生襄阳城中,一股抑郁悲愤之情从心中涌将出来,他冷笑道:“没想到他二老精忠为国,这朝廷竟还是投降了!”

五脉宗主瞧了杨过一眼,默然不语,走到墓碑之前,跪拜下去,行三跪九拜大礼!又默然起身,朝前走去!

行了数百米,又一个墓碑立在眼前,乃是“度宗赵昺之墓”,苏紫不待杨过追问,轻声道:“景炎三年,端宗由于在逃亡途中受到飓风惊吓,惊恐成疾而死,众臣便又拥立年方七岁的赵昺为帝,由杨太后垂帘听政,改元祥兴,就是这位了。却真是奇怪,这两位流亡皇帝,都葬在这里!”

众人又上去跪拜,杨过冷笑一声,道:“阁下武脉之人,乃是郭靖黄蓉前辈为保存武林火种,而精心培育选择之人,每想到终日窝在这人间仙境,武功是练得高了,志气却短了,只顾与那什么火树峰争闲斗气,不顾国家兴亡大事,当真羞杀人也!”他被人冤枉,虽然表面不在乎,但以他性格,早就压抑久了,此时闻听国破详情,气就不打一处来,痛斥武脉人来!

众人默然不语,洪问天大声道:“你当我们不想出去,只是这里能进难出,你叫我们如何出去?”

杨过正要道,莫要找借口,西王母统御昆仑青海广大之地,你们若真要出去,难道非要寻那意马心猿,不去找她求得办法?

苏紫赶紧用眼光制止住他,杨过忿忿不语!以掌作剑,朝天举起,这一招甫起,四周风云色变,草木横飞,漫天红枫都卷到他的身侧,摇摆不休,有如一个大红火球。众人都惊呆了瞧向杨过,都在等他那惊天动地一剑劈下。

杨过举招良久,众人都是越看越惊,任何高手,真力绝不能蓄积如此之久,都不知杨过激愤之下,体内先天真气化作剑气透手而出,有若实质,来回灌输,自然持久强劲。过了许久,武脉众高手,连那素不服人的洪问天也是心折,这招不劈自劈,不动自动,虽然剑势举起,但劲力凝聚之下,有如千万柄剑从四面八方朝敌人攻来,早夺人心志!

又过片刻,杨过才将剑势放下,他猛然间,以胸中激荡之情,创立了这不战屈人之兵的绝招——“不屈”,可为天地第一剑势!

杨过此时才算真正踏出超越独孤剑法的境界,需知独孤九剑有无招有势也好,独孤一剑无招无势也好,都是人心之剑。而杨过此刻所创两招,都是含天地至理的剑法,“直弧”乃是物体运行规律,“不屈”乃是天地浩然正气,天地至理超越人心自然,所以,这两招剑法实到达了他生平的颠峰!

第五十五章 反元复宋群雄策

话说得正巧,那意马心猿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跑到火树峰下,扬声长嘶,武脉宗主听见望去!杨过指着那二兽道:“带路的已经被我收服,你们若有心复宋,该当随他们出去,杨某自当指引!”

段不冲大喜道:“这心猿意马果真阁下能够差遣,若能出去,我等自当殚精竭虑,寻得赵宋皇室后裔,光复大宋河山!”

余人双手也是颤抖,显得心中激动不已。杨过呼啸一声,那意马载着心猿,飞一般冲上火树峰来!苏紫默然不语,片刻后开口轻声道:“叔叔,你可要想好了,江湖遍是杀戮,元蒙势大,你让他们出去,还不如让他们安于此地妥当!”旋又摇头道:“算了,我也不管了,现在昆仑仙境中,已经是不安宁了,你们男人的事情,我还是不懂的!”

黄尧一道指风弹出,将苏紫手上紧缚的牛筋索划断,用劲之巧,妙到极点。杨过顺手在苏紫肩头一拍,先天真气冲荡苏紫要穴,势如破竹,将所有穴道片刻冲开!

只听得山峰上有人冲了下来,大呼“杨兄弟”,众人望去,那不是郭虎又是何人?他受伤之故,中气衰弱,众人见是他,皆是大喜!郭虎冲了下来,只见他胸口印着一个掌印,唇角咳血。洪问天一把将他搂住,大声道:“郭兄弟,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这是火树峰谁人伤了你?”他见郭虎伤在胸口,心中大惊,这降龙十八掌正面对敌,无与伦比,竟然有人能从正面伤了郭虎,当真不可思议!

郭虎紧紧拥抱洪问天一下,又朝众宗主示意,道:“此事容后再说!”,又转向杨过,道:“杨兄弟,你怎地也来了?”

众宗主大惭,原来杨过真是郭虎相识,杨过笑道:“我听到你受伤了,就随同武脉的人过来瞧你来了,看看有没什么好帮忙的!”

众人听杨过帮着掩饰,心中感激不尽,郭虎朝苏紫望去:“这位姑娘又是?”

杨过笑道:“这是兄弟的侄女!”

郭虎一怔,哈哈大笑:“又是姑姑,又是侄女的,杨兄弟,你亲戚可真多!”转身又道:“我日前追寻王肪,但他们转向突然回到火树峰,我潜伏过去,要想查个究竟,结果见到一个藏僧同那王相公一道商议什么。这昆仑境中从没什么僧人,我自然想要看个明白。只见他们谈了良久后,那藏僧手一挥,竟然从火树峰顶涌出几十名蒙兵。那些蒙兵抬出两个墓碑,在这山上建了两个衣冠冢,我觉得奇怪,蒙人怎么想起为宋帝树碑了,还是两个流亡的皇帝!于是就继续潜伏!等那些墓碑建好,王相公率火树峰之人,连同那些蒙人,竟然从火树峰顶消失不见了!”

杨过听他说得气喘,伸手送出一道真气,为他疗伤,那先天真气,自有特性,疗伤效果奇佳,郭虎得他之助,立刻气平,他也不说感谢,继续道:“我见所有人都不见了,就露了面,冲到火树峰顶,在我细查之下,竟然发现那火树峰顶竟然打了条地道,深不见底,王相公等人竟是从那里遁去。我正要回去找你们商议,突然那藏僧从地洞里跃出,我不备之下,同他对了三掌,结果胸中中了一掌。若非我底子厚,早就不行了。那藏僧冷笑道‘我就知道有人窥探!’我大声道:‘你们火树峰鬼鬼祟祟,却容不得人看么?’”

那洪问天性子急,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郭虎喘了口气道:“那藏僧身后突然冒出一群人,原来那帮蒙人竟然都没走,我见今日危险,仗着地熟,冲到峰上一条细长绝道,同他们相持,顺手写下书信,飞鸽送出!那藏僧见飞鸽出去,就不再追赶我,冷笑道:“不怕你知道,我乃是杨琏真加,今日僧爷有要事,不和你计较,且放你一命!

我怕他们是疑兵之计,便不出此道,直到片刻前,瞧见你们,这才下来,原来那些人,却真的是都走了!

杨过沉吟道:“上去看看!”

众人展开轻功,片刻到了峰顶,朝那地洞望去,只见深不见底,不知那些人如何下去!

洪问天性情直爽,走到杨苏面前,深深行了个礼,道:“兄弟,我错怪于你,实在不该,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杨过也喜他爽直,连忙扶起,那几脉宗主也过来行礼告罪,郭虎瞧得目呆,忍不住问道:“杨兄弟,是怎生回事?”杨过摇头笑而不语!

王神通惭愧道:“阁下剑法通神,我自诩剑法略有所得,不料还不是阁下的对手,真是井底之蛙,妄自尊大了!”

杨过正色道:“阁下几位宗主都是郭靖大侠、黄蓉女侠为保存中原武林火种而传下来的,需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一身武艺,自当报效大宋朝廷,元蒙灭我大宋,我等势必要反元复宋,光复我大宋江山!”

众人听得杨过转述当年郭靖“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风范,都是悠然神往,前代高贤犹如立在眼前,众人胸中都是豪气顿生,齐声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光复宋室!”

黄尧精通五行之术,走近那洞穴地道望去,转身道:“若我猜的不错,此地定是通往昆仑之外,这火树峰的人,同元蒙必有勾结,否则也无法以诺大的人力物力,凿出这么条道来!”

杨过将心猿意马拉将过来,道:“有他们带路,我们自走我们的,但在下还有故人要寻,恐不能与几位宗主一道,不若我们约定时间地点,在外界相聚如何?”

郭虎拍掌道:“好,我听外入游侠曾道过,皖北女山湖畔,有一蝴蝶谷,风光锦绣,地势开阔,不若我们今年八月十五,约在那里,共举义旗,伐元复我宋室如何?”

杨过笑道:“一言为定!”突然间,瞧见那地洞入口旁有个白影一闪,杨过眼尖,那不是小龙女又是谁人,杨过失声道:“龙儿!”,那白影忽地一跃,竟然跳入了洞中,杨过不及细想,身形一动,也跟着跳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茫茫沙漠行踪觅

杨过自那洞中落下,滑了数丈,方才停住。前端有条细长通道,隐隐有焦糊之味,想是有人用火把之故。杨过一边喊道:“龙儿,龙儿,可是你么?”,一边运功在掌戒备,朝前摸索而去。

再走了约莫几个时辰,杨过暗暗砟舌,这地道所费之功,确实非同小可。眼前间忽然一亮,出得洞来,洞外乃是一个花厅,杨过只听得有个女声道:“掌门同众位师兄们围剿光明顶,怎地到现在还没回来,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另一个却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笑道:“他们不回来,不是更好,你我方才有时间好好相处不成?”话语未落,似乎是动手动脚起来,那女子慢慢呻吟了起来,想是好事将成!

杨过猛然听到那人如是说,心中细忖道:“此间若有一门派,那定是昆仑派无疑了,那女子既然说昆仑派围剿明教未回,那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走的时候,他们也已经散了的,莫非阳霖妹子反悔,设计害了六大派的,这又不可能啊!不知我娥眉弟子却又如何了,不行,得问上一问!”

杨过跃了出来,只见那花厅旁侧,两个青年男女搂抱一起,那男的正在上下其手,将那女的衣服几乎剥的精光,两人情热,正在行那周公之礼!杨过顺手两道指风,将那两人定住!沉声道:“你们可是昆仑门下,适才所说掌门未归,却又是怎么回事?”

那两人被点了穴道,早吓得腿软,以为是师傅回归,待瞧见是个不认识的人,也倒是平定了些。那女子却是醒觉的快,道:“我们是昆仑门下的弟子,掌门何太冲率弟子们去围剿光明顶,原本飞鸽传书说已经事了,但等到今日还没回来,我们又联系不上,不知如何是好!”

那男子点头道:“是是是,我们都是武功微薄的人,壮士还是放过我们吧!”

杨过眉头暗皱,心道这正派门下弟子怎地如此不堪,顺手解开他二人穴道,问道:“那娥眉派呢,你们可知情况如何?”

两人都是摇得拨浪鼓似的,杨过情知问不出出名堂了,转身外出!只听得身后那女子道:“讨厌,还不快点出来!”,那男子急道:“适才被那人一吓,也不知是不是出了问题,唉,这可怎生是好!”杨过听得头大,赶紧展开轻功,跑将出去!

那昆仑外界,却不同昆仑仙境,乃是一片沙漠茫茫,杨过走了良久,心道:“不若先上光明顶,询问一下阳霖,便知大概!”但他同明教恩怨不清,实在又不想回去同他们照面,心中更记挂寻找小龙女,正彷徨间,忽听得东北角上蹄声杂沓,有大队人马自西而东,奔驰而过,少说也有一百余乘。

杨过顺声过去,到得近处,果见沙漠中留下一排马蹄印,俯身察看,抓起一把沙子,凑近鼻端,登时闻到一阵血腥气,顺手扒开地上,只见埋着数件兵器,都有血迹,大半断折。杨过顺着朝外走,走了半夜,一路上见到无数断折兵器。

杨过且行且走,五六日之后,方才出得沙漠,始终不见小龙女踪影,他内力深厚,虽然神态疲惫,但真气却依然活泼泼地。沙漠之外,就是一片草原,前面上来了一行人众,多数是身穿缁衣的尼姑,另有七八个男子。双方渐渐行近,一名尼姑尖声叫道:“是魔教的恶贼!”杨过见了装束,问道:“众位是峨嵋门下吗?”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尼姑越众而出,厉声道:“魔教的恶贼,多问甚么?上来领死罢。”

杨过微微一笑,将手指上的玄铁扳指立起,那些尼姑连忙拜倒在地,恭敬道:“掌门在上,弟子静空拜见!”

杨过道:“起来说话,你那些师姐妹呢?”

静空道:“我们未曾上得光明顶,而是师傅安排在山下接应的,那日,芷若师妹同几个番人下山,途经告诉我们她要去波斯,顺道说了光明顶上的事情,我们才知道师傅……师傅她……”忍不住哭泣起来!

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我们听周师妹说众位同门应该不久就会到,不敢乱行,怕接应不到,可等了几日,都不见她们回来,派了两个师妹前去打探,不料也是一去不回,恐怕是中了魔教的奸计了,还请掌门为我们做主!”

杨过沉吟了一下,道:“此事大有蹊跷,对了,你们在这里,可曾见过一个白衣美貌女子经过么?”

静空摇头道:“未曾见过!”

杨过忽然听到西北角上传来呼喝打斗之声,还未待静空反应过来,已经掠了过去。只见七八名高手正在围攻一人,那人苦苦守御,已经受伤数处,杨过大惊道:“殷六侠!”冲将过去。殷梨亭见是杨过,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青钢剑大展光华,竟然竟那几人逼开几步。杨过站到他身侧,道:“殷六侠,你怎地落单,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明教不守承诺,又来偷袭你们?”

只见那群人中一人道:“哼,明教算个什么东西,在下阿三,阁下休要管我闲事,放你一条命过去!”

杨过微微一笑,道:“殷六侠,他们为何围攻于你,你的同门师兄弟们呢?”

殷梨亭道:“我与他们失散落单,就被这群人围攻,幸好你来了!”他知道杨过武功高强,心中大定。旁边娥眉弟子也冲了过来,围成一个圈子。那说话的阿三却是意态自然,笑道:“又多了些送死的,也好,帮郡主一网打尽你们这些漏网之鱼!”

杨过听到“漏网之鱼”四字心中一动,厉声道:“六大派之人是不是都落到你们手里了!”

阿三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家郡主已将他们一网打尽,小子,叫你休管闲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杨过也冷笑一声,道:“也不知道谁的死期,告诉你家什么郡主,赶紧放人,否则我定放不过他们!”

阿三走上一步,伸手招了招,极是轻蔑,道:“口气不小,待某家先收拾了你,再收拾武当老六!”

殷梨亭大怒,一步跨前,道:“在下接你的招,有种一个一个来,围攻算什么本事!”

杨过拦住殷梨亭,朝那阿三道:“在下却是喜欢被围攻的,你们只管朝我来吧,殷六侠何等身份,怎屑同你们这等幺魔小丑再动手!”

第五十七章 以身化剑脱金刚

那阿三“桀桀”怪笑,道:“且让你尝尝我大力金刚指的滋味!”杨过一怔,笑道:“阁下还是留着给自己挖墓吧,你那指若真是金刚,不如剁了去换些钱,也好做点小本买卖,好过替人为恶,过刀头舔血的日子!”

阿三大怒,双手萁张,如奔雷一般朝杨过抓去,杨过岂能让他抓着,身子轻轻一旋避开,那阿三功夫竟是极高,随身而转,以指力带动身形,对杨过形影不离!

杨过笑道:“不错不错,竟然身随招走,全身最强的指力来引导身法,弥补轻功不足,瞧你也的确算是个高手了,竟然率人围攻殷六侠一人,真是丢人哪!”

阿三冷喝一声,道:“我先料理了你,再收拾了殷老六,武当派张老牛鼻子我家郡主最是瞧不惯,我非要将他几个徒弟连那老不死的骨节一个个捏碎不可!”

殷梨亭听他如是说,心中一动,厉声道:“我俞三师哥的伤可是你所为?”

阿三哼了一声,道:“咎由自取,武当派不过如此!”

殷梨亭怒急,抽出长剑,就要上前,那其余人等,见殷梨亭要出手,也团团围了上来。杨过笑道:“来的好!”,身形再次加速,他计算的极为巧妙,刚好略略超过阿三的轻功极限,阿三原本就是用指力带动身法,如此一勉强,指力顿时失控,“刷”地一声,插入旁边一人身上,那人惨叫一声,已是惨死!

阿三极是凶悍,拔出血淋淋的手指,将那尸体带过一边,又朝杨过扑去。杨过却仍是微笑,不断急停急转,每到一人身边,身形就略为提速一变,阿三被他带着,已经连杀数人,却连杨过的边都没碰到!

片刻间,阿三猛然发现,他身边的人都在他无坚不催的大力金刚指下死尽,彼消敌长,只剩下了自己一人。他此刻方才双手微微发抖,不敢相信此刻情景!

杨过防他丧志逃走,故意道:“阁下果然武功高强,我连一招都没发得出!”阿三听他如此说,眼中凶光大作,心道:“或许这小子就是轻功高明,其他不足一晒,我先收拾了他,再收拾武当姓殷的!”转身继续扑上!

杨过此时不再饶圈子,只是不停后跃,阿三总是差一点点,抓不到他。连追了半天,仍是无法追上,那大力金刚指催到了极点,要带动轻功再提升一点点,好将杨过开膛破肚!殷梨亭在旁看得心惊,大声道:“杨掌门,可要我来助你!”

杨过笑道:“你数到三,若是我还收拾不了他,你就过来帮忙吧!”

殷梨亭张口数道:“一,二……”,阿三被轻视到了极点,狠不得一爪抓死杨过,只听杨过笑着接道:“三!”身子望后猛地一跃,化出一道暗含天地玄机的弧线,阿三跟杨过已成了惯性,殷梨亭数数的时候,大力金刚指力运到十二成,杨过这么一跃,他指力自然随杨过而走,这次已然超过腕骨负荷,只听得“喀嚓”声连续而起,指骨同腕骨臂骨已经全部断开。

杨过一招未发,将“直弧”剑法化在最后一跃之中,竟然将阿三大力金刚指如此破去,真是奇妙到了绝顶!

杨过叹息道:“我早说了,你那指头弄断卖钱最好不过,非要跟我打架,这可不怪我,我碰都没碰你!”

阿三疼得地上打滚,殷梨亭看都不看他,走到杨过身前,拱手道:“杨掌门神功又进,可喜可贺!”

杨过还礼道:“雕冲小技,让六侠见笑了,对了,贵同门都去了何处,怎地不同你在一起!”

殷梨亭脸一红,道:“不瞒掌门说,在下年轻之时曾同娥眉一女弟子定过亲事,前几日在光明顶下见到一少女同她相貌极似,我便同同门分手,借口过来看上一看,不料人没寻着,再寻众位同门的时候,已经都不见了人影。后来又被这帮恶徒无谓围攻,幸得掌门襄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见到杨过,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便顺口就将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情事说将出来。那日杨不悔为周芷若所制,不久后逃脱,被殷梨亭见到,他自是忆起纪晓芙,便寻行于她,以至同众同门失去了联系!

杨过听得殷梨亭如此性情中人,对己不隐不瞒,心中大为好感,他寻找之人同心上人面容相似,自己也是在寻找小龙女,命运何等相似,道:“六侠,我瞧你与我投契,也不用掌门掌门叫得那么生硬,叫我名字便可!”

殷梨亭虽然性情柔弱,但并非婆妈之辈,他笑道:“杨掌门名为杨龙吧,我瞧你年纪不长,就称呼你一声杨兄弟吧!”

杨过摇摇头,道:“在下其实不叫杨龙,真名乃是杨过!”杨过一来同殷梨亭相投,二来君子之交,再隐瞒身份也是不必,他一生纵横江湖,改名换姓的事情实在不屑去作,于是将那缠绕在心头多日之事和盘托出!

殷梨亭越听越奇,但杨过说来无不丝丝入扣,尽在情理之中,前代往事,就算是师傅张三丰也未必有他描述的清楚,但古人对魂灵等事敬而有之,信有远过信无,殷梨亭瞠目结舌,不得不信杨过乃是百年前之人。他过了良久后道:“如此说来,阁下乃是前代神雕侠杨过了,在下得见前代高贤,实在荣幸之至!”

杨过见殷梨亭竟然信任于他,心中的大喜,他晒道:“屁个高贤,杨过没读过几本书,也就练了点武功,文不能定邦,武只堪江湖争斗,不过一介武夫而已,六侠莫要高抬了!”

殷梨亭也不古板,哈哈大笑道:“咱两不论辈分,我叫你声杨兄,你叫我声殷兄,扯个直,可否!”

杨过也哈哈大笑,一把抱住殷梨亭,叫道:“殷兄,杨过来此世,有你这么个兄弟,可也不枉了!”杨过性格不佳,为人孤僻偏激,前世无有真心兄弟,红颜知己倒还有那么几个,后来历练江湖,虽然交了些朋友,但八拜为交的兄弟,还真是没有。

殷梨亭从小武当习武,除了师兄弟外,也鲜和外人交往,江湖行侠,更是独行不留名,同杨过相交,也是生平从未有过的快事,当下也是大喜,同杨过紧紧相拥!

二人神情激荡,无有防备,此时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如毒蛇般朝殷梨亭后心刺去!

第五十八章 天下武功出少林

那一剑如毒蛇钻心,瞧那来势,是要一剑贯穿杨殷二人。眼见两人就要躲将不过去,突然旁边一柄木剑探了过来,一引一拖,将那柄剑带开,长剑划破殷梨亭衣袖,只差了那么一点,就要伤了两人!

二人急跃分开,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老牛鼻子,来的还真快,苦大师,你且回来吧!”

杨过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相貌英气勃勃的少女,身着戎装,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旁边围着十多个人,瞧来竟个个是武功不凡,杨过心中一惊:“这是什么人,竟然要暗算于我!”

只听殷梨亭惊喜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原来那抬剑替殷杨二人御开那一剑的,竟是武林公认的泰山北斗,数十年未曾同人动过手的武当张三丰真人!

那暗算之人见那少女发话,恭恭敬敬收剑后退,只见他动作端凝,气度不凡,竟是个绝顶的高手,不知为什么竟然为那少女所用!

张三丰冷笑一声:“阁下蒙古郡主,设计暗算我几个徒儿,幸得娥眉弟子周芷若瞧穿你们奸计,上武当告知于我,否则,我那几个徒儿岂非无声无息就妄自丢了性命?”

原来周芷若同波斯三人先下光明顶,路上打尖住宿,恰好见到六大派人为人下迷药所俘,她由于衣着不同旁人,而那三个波斯更本人当成了商客,幸而没被人注意。她见到所发生之事,不敢打草惊蛇,六大派宗师都已被俘,只有张三丰这一个宗师在山,于是展开轻功,前往通知武当。她神功已成,飞奔不歇,张三丰才得以寻到那群人行踪,跟踪到此地,及时出手,救了徒弟的性命!

杨过见这邋遢老道竟然就是张三丰,他自是不知道这当今武林泰山北斗就是自己当年在华山指点过的小童张君宝,不觉多看了几眼!

杨过心中恼怒别人暗算于他,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在下杨过,与你无怨无仇,你命人动手暗算是个什么道理?”

那女子瞧了他一眼,蔑然道:“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汉人乃是最下等,读书人地位还稍稍有点用,你们这些练武的都是人下之人,杀了你,不就同杀一只鸡么!”

杨过心中大怒,还从未有人如此藐视过他,他沉声道:“那就别怪杨某先杀你了!”深吸一口气,就要出手!

只见张三丰伸手拦住他,笑道:“小兄弟,我几个徒弟都落在他们手中,这场老道来,老道最近新创了一套武功,名曰太极,老道几十年没同人动过手,今天要试试招,我瞧小兄弟内力不凡,目光神湛,为我掠阵如何?”

杨过也想见识当今武学,他退下一步,笑道:“也好!”

张三丰将木剑缓缓抽出,笑道:“你们怎么来?”

那郡主冷笑道:“阿二,你去和那老东西比划比划!”只见一个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心滑油油地,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的汉子走将出来!

那阿二朝张三丰一抱拳,道:“老道,我和你比!”

那阿二当下屏息凝神,双目盯住在张三丰脸上,内息暗暗转动,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众人又均相顾一愕,知道这是佛门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是金刚伏魔神通。

张三丰见到他这等神情,也是悚然一惊:“此人来历不小啊!不过我这太极剑乃内家功夫新峰,想必也能胜他!”

那阿二练的乃是少林绝顶外门功夫,为人直快,也不罗嗦,一拳朝张三丰胸口打去!

张三丰喝道:“来的好!”太极剑划了个圈,将那阿二拳头引到一边!

阿二见一拳落空,又是一拳击出,张三丰“手挥琵琶”时,右捺左收,剑意绵延不绝,又将那阿二拳路引开!

阿二一怔,骨节一阵爆响,双手化作了七八条臂膀,漫天铺地朝张三丰抡去,张三丰似慢实快,阿二拳法越快,张三丰越是得心引手,将他招法搅得乱作一团,阿二招法一乱,出拳更无章法,眼看就要落败!

只见那美貌郡主皱眉道:“阿二,你要是输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这老东西这么老了,你怎地还要和他斗这么久,天下武功出少林,有什么武功那么奇特,是少林破不了的么!”

阿二心中一凛,这阿二是“金刚门”中的异人,天生神力,由外而内,居然另辟蹊径,练成了一身深厚内功,造诣早已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师祖火工头陀,他同张三丰动手,心中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当以深厚内功,同张三丰这内家高手相斗,那招法更是要越复杂越好,双拳使出少林“乱披风”杖法。赵敏这一句话,惊醒了他,他适才的斗法,实在是以己之短,斗敌之长,这张三丰内功修为百年之久,又岂是别人比的了的,张三丰自出少林,创造出无数武功,又岂是复杂招法能对抗的了的?

阿二心道:“你老东西内功再深,年老体衰,怎是我体壮所比?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功出罗汉,我要以武学的鼻祖,同你这老道斗上一斗!”

他心中想定,漫天拳引一收,竟然扎扎实实地立了个马步,骑马蹲裆,扬声吐气,一招罗汉拳的“黑虎偷心”朝张三丰心窝捶去,这一招全然不运内力,全凭强悍到顶点的外门功夫使出!

张三丰依然伸剑去引,但阿二全用的外功,那太极拳全靠借力打力,不过是“四两拨千斤”的功夫,那木剑引过去,牵不到阿二内力,阿二管你什么太极圆转如意,就是塌塌实实挥拳直击。张三丰一引不动,险些自己跌了个踉跄!

阿二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击出,张三丰依然无法以太极对抗,只得伸剑去挡格,只听“咯嚓”一声,木剑已被阿二肌肉盘结的胳膊劈断,又退一步!

只见阿二丝毫不理,全力使开少林罗汉拳,那罗汉拳乃是少林千年来千锤百炼的产物,无数少林高僧从在上面下了无数的心血。这套拳法看似简单,实在是武学的颠峰,一招一式简单到了极点,但就是这份简单,让人无法瞧出其中的破绽,需知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套拳法为少林之祖,众人远远小看了它的神奇之处!

阿二“黑虎偷心”、“老树盘根”、“力劈华山”等简单招式稳稳击出,那太极剑初始看来神妙无方,剑意新奇,但在这简单招式一现之下,立刻显得无能为力,阿二再使得数招,只听殷梨亭一声惊呼,张三丰被阿二一招砸在心口,阿二紧出一脚,将张三丰踢得飞出丈许。阿二瞧也不瞧,到那少女面前下跪行礼道:“多谢郡主指点,这老道原来就是个画符的,不堪一击!”

第五十九章 心有所思可得解

那美貌郡主见手下如此轻易地就赢了中原武林被捧为泰山北斗的张三丰,大为欢喜,拍掌道:“好啊,好啊,阿二你立下如此大功,我会向大汗禀报你的功劳,恩,封你个什么好呢?护国大将军,不好听,还是叫灭三丰大将军吧,嘻嘻,好听,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符合我们游牧儿女的本色!”

那阿二情知那美貌郡主有意调侃,他虽是武人,也甚是乖觉,朝那美貌郡主道:“多谢郡主抬举,小的自将肝脑涂地,日后再带人灭了武当山,这名字就可以改作灭武当十夫长了,这盗世欺名的门派不需大将出马的!”

只见殷梨亭扑到张三丰面前,泪水滚滚而下,将张三丰扶起。他乃是至情之人否则也不会同杨过相交,若是换了武当其他低辈弟子,见到心目中神明破灭,肯定不知如何是好,可殷梨亭只是关心师傅伤势,未及其他!

杨过见了这一场打斗,虽然时间很短,双方也未过得太多招数,但这一战含金量之高,委实令人叹为观之,杨过心道:“那秃头之人,开始全用内功应敌,但见对方武功乃是内家克姓,立刻改为最简练的少林外门功夫,见识也实在是不凡,看来这些年人们都是小看了少林功夫了,天下武功出少林,这最简练的一套外门拳法,能破深奥内家功夫,实在是神奇之极,这万般精炼,看来才是武学正道,我学了这么些年功夫,要不就是追求繁复变化,比如古墓功夫,要不就是追求意境,比如独孤剑法,可这些功夫,统统比不上这直直一拳砸出,是什么道理?”

他苦苦思索,外界事物几乎都没落在他耳中,他情知遇到了武学中的一曾窗户纸,若是捅破了,将是另外一个新的天地!

杨过今日所想,实在同当日聚贤庄萧峰一战仿佛,萧峰那日,也是以一套最为简单的“太祖长拳”,打遍天下英雄无敌手,也是这个道理,但如何能总结出简单武学的道理,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美貌郡主似乎极是享受眼下场面,她也不催促人动手,笑吟吟地同手下闲聊讽刺,极是开心!

张三丰被那一招打的着实不轻,躺在徒弟手臂中,喘息不已,摇头苦笑道:“我原以为,这套太极功夫可流传千古,没料到这般不济,这等慢吞吞,似慢实快,以静制动的武学,若是对内家高手而言,可能因为新奇而胜对方一筹,可若是对方全靠外门功夫,和你蛮力相抗,怎生是好?”这就好象一个博学鸿儒同其他学者辩驳,可以把对方说的垭口无言,但若碰见一个不和你讲学问,上来就破口大骂粗口的泼妇而比,就只有败下阵来的道理是一样。太极拳后世只是表演项目,不同截拳道,空手道这样的外门硬功乃是搏击所用,就是这个原因!

殷梨亭哽咽道:“师傅,你一生为追求武学高峰,只此一败,虽败犹荣,丝毫没损了在徒弟心目中的地位!”

哪知张三丰摇头苦笑道:“一败?却也未必,下山之时,我已经败过一次了!”

殷梨亭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武当山附近还有什么高手,实在不敢相信!

张三丰道:“就是那娥眉小弟子周芷若!”

原来那日周芷若上武当报信,张三丰一代高人,哪能轻易相信别人所言,上前动手去试周芷若的功夫是否娥眉所传。但一交手之下,察觉对方内功并非娥眉内力,心中大疑,出手便不留情。周芷若以为这一代宗师要和试练自己武功,也没来得及解释,只好全力比斗!

张三丰正好拿周芷若试招,催动太极拳,哪知周芷若虽然乾坤大挪移只练到第六重,但挪移乾坤,圆融自守,需知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而这太极却上从乾坤中生出。是以太极拳无法调动乾坤挪移,自然也无法四两拨千斤,他年老体衰,怎比少年周芷若?周芷若嬴了张三丰,还以为对方故意相让,也没疑心。事后,顺口提及汉水之事,张三丰才确定周芷若果然是娥眉弟子,随后下山而来,他见周芷若武功高强,便嘱咐周芷若代为守备武当事务,好不至被外人抄了大本营!

杨过听到:“周芷若”三字,这才惊醒过来,朝那一群人望去,那美貌郡主见这发呆之人傻傻乎乎,喝道:“臭小子,看什么看!”一马鞭朝杨过挥了过来!

杨过一偏头让过,沉声道:“杨过这一辈子欺师灭祖的事情也做得,违背纲常的事情也做的,可就是不欺负女人,你可别逼我动手!”

那美貌郡主嘲笑道:“似你们这般汉人,虚伪之极,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说一番道理,难怪江山为我们蒙古人所得,空言道德仁义,你若真是违背纲常,还管我是个女子干什么,不敢动手就说,少来这套!”

杨过被说的哑口无言,他原本自诩自己已经够偏激的了,听到这女子所言,才明白自己表面上的偏激义愤,同游牧儿女的真情真性相比,难道真的一点做作的意思都没有?自己做什么事情,表面看来随心所欲,但真实而言,这特立独行,反倒是显得自己心胸狭窄的表现,远不如这女子纯出自然!

那女子见杨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一转,笑道:“我瞧你这汉人啊,也还不错,若是换了其他汉人,鸭子死了嘴还硬着,最是臭不过,一点意思也没有,但你听了本姑娘的话,似乎心中有所想,嘻嘻,是不是想归顺本郡主啊,恩,今天心情好,要不就给你个机会,来啊,过来磕个头,就收了你!”

杨过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当下也不犹豫,走到那女子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笑道“郡主在上,受杨某一拜!”

第六十章 执子之手疑相欺

那美貌郡主见杨过甘心为己所用,甚是得意,笑道:“我适才瞧你杀了阿三,手段倒也不错,如今你入我门下,恩,就赏你个名儿吧,叫什么好呢?有啦,阿三死了,你就接替阿三的名字好了!”

杨过眼珠一转,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姑娘芳名如何,在下既然追随姑娘,也要知道您的姓名才是啊!”

殷梨亭见杨过竟然投入番人门下,急怒道:“杨兄……”

忽然间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传音过来,那声音道:“殷兄,我杨过为人你还信不过么,兄弟有所图谋,才以此策,还望殷兄配合之!”

殷梨亭见杨过身子背对着他,竟然能够传音过来,大为惊异,他也知杨过并非屈于番人之人,当下佯怒道:“姓杨的,算我瞎了眼睛,交了你这样的朋友,欺师灭祖,你是何等小人!”

他在说“师”字和“祖”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杨过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他之所指,眼下番人高手甚众,张三丰年老体衰,受了重伤,定是要想法维护于他,这祖字自是指明杨过不能忘本,无论有何图谋,祖宗二字是不能忘的。

杨过听的明白,微微点了点头,殷梨亭心中大定!

那美貌郡主“咯咯”笑道:“阿三啊,我叫赵敏,我是蒙古人,名叫敏敏特穆尔,你可要记住了!”

那赵敏身后一人冷笑道:“阿三,自来投奔郡主门下高手无数,也有心怀不轨者,但我家郡主天资聪明,人所不及,任何人想在她面前玩花样都是不成的,我家郡主并非疏忽大意,你若真有手段在她面前使将出来,瞧你是个如何死法!”

杨过朝那赵敏笑道:“郡主聪颖,一瞧便知,我瞧郡主美貌灵秀,似我中原女子,皮肤白皙,远在蒙人之上,真是希奇!”

赵敏大喜道:“还算你有眼光,我爹爹妈妈可都一点不象我,我自小便爱汉人打扮,说话都不带一点蒙古口音呢!”

杨过赞道:“郡主,你真是草原上的美丽的小鹰,飞翔到着绿色的江南,江南的雨水让你的眼睛更加明亮,而你的展翅,让满天的云彩都变幻着奇异的色彩!”

杨过自小随郭靖生活,郭靖经常更他拽一些蒙古人的习惯用语,他知道蒙古人自诩雄鹰,他将这郡主比成了小鹰,用诗歌一样的语言表达出来,可是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做过的。果然,那郡主眼睛都亮了起来,笑道:“你很不一般,很会说话,我要怎么赏你呢?”

杨过赶紧道:“郡主,蒙古的雄鹰从来不欺凌年老的骆驼,这老道士还望你放过他,让草原的名声永远在这大地上闪耀!”

赵敏“嘻嘻”一笑,道:“恩,就依你吧,我本来要捉了这老道士示众,既然答应你了,就放过他吧!”瞧了瞧杨过,若有意若无意地道:“如果你就这么点图谋,我可要小看你的吆!”

杨过笑道:“不敢!”两人眼睛在空中对了一下,似乎溅出一道无形的火花。杨过心中暗忖:“这郡主瞧来嘻嘻哈哈,倒不是个凡角,我要多加慎重才是!”

那郡主马鞭一挥,扬声道:“走吧!”

众人令行禁止,转身而去,都不瞧张三丰殷梨亭二人一眼,杨过朝殷梨亭使了个眼色,二人微一点头,也随众去了!

此时人众早出山脉,又行了几日,杨过也结识了赵敏手下这几人,那使箭的一群好手,名曰“神箭八雄”,各个都是箭法神准。那两个老者乃是玄冥二老,一曰鹿仗客,一曰鹤笔翁,杨过当日在昆仑仙境同一老人交过一掌,那人名为百损道人,正是这玄冥二老的师傅,这二老掌力精奇,不在乃师之下。

另外几人,其一乃是击败过张三丰的阿二,一人乃是丐帮前长老方东白,还有那偷袭杨殷二人的苦头陀,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杨过心道这郡主瞧来并非普通郡主,这手下这些个高手的实力,怕不在当今任何一大派之下,或者犹有过之!

那郡主一路上纵谈军国大事,见识非凡,连杨过听了都叹为观之,他动动刀枪,领一帮江湖汉子杀杀敌还可以,但要论兵法大势,天下局面等等,却是一窍不通了,听那郡主娓娓道来,似乎胸中兵甲万千,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杨过暗暗心折,心道:“若是要恢复汉家河山,这女子就非除了不可,也不知元人尚有多少这等人物,我汉人好汉,只知图争江湖虚名,意气用事,这江山社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了旌旗!”

众人又行了半日,远远就有人迎接,那赵敏笑道:“前面到了我的行营,大家好好歇息几日,再去大都万安寺就不远了,嘿嘿,等那些六大派的人锐气都磨完了,本郡主就要好好陪他们玩玩!”

杨过心中一惊:“果然六派的人都落到了蒙古人的手里,想不到竟然是这郡主所为,此人当真厉害!”

那赵敏驱散众人,杨过正也要走,那赵敏走上前来,顺手挽住杨过的手臂,笑道:“阿三,你别走,你陪我四处走走!”

杨过见她神情纯出自然,心中一动:“这女孩毕竟还是女孩,再有手段,小儿女神态,也是不经意会表露出来!”

他笑道:“郡主盛情相约,我怎能不从!”

那赵敏眉头一皱,骂道:“放屁,我瞧你最是胆大包天,你哪是不敢不从,我瞧你就是不情愿,张嘴闭嘴你呀我呀的,别人都是自称属下,就你不说。你呀,就算是要混入我的阵营,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拜托,大哥,干什么事情都得敬业一点,你这么大喇喇的,怎么赢取我的信任,又怎能欺骗到我!”

杨过笑道:“郡主,你可误会我了,在下一片诚心,郡主如此相疑,岂不让我寒心?”

赵敏一笑,突然眼神朝杨过背后望去:“你瞧那是谁?”

杨过刚转头过去,只听到脑后风声,他见机何等之快,翻腕一抓,将赵敏手腕抓住,只见她手中一个尖簪刺向杨过后脑,见杨过抓住她手,笑道:“你看看,我也是随时要动手的哦!”

杨过摇了摇头,苦笑将她手放下,转过身去,猛然间,听到脑后破风之声又大起!

第六十一章 画中何曾有画玄机

杨过何等见机,顺身一转,将赵敏带了个旋身,那暗器是枚娥眉刺,迅捷无比,杨过无法再用手击打,微一扬头,将那暗器咬在口中!

赵敏大怒,道:“何人偷袭本郡主!”

只听一个声音鼓掌笑道:“好身手,好身手,妹子,你又从哪里网罗来的高手,我怎么没有见过!”

杨过顺声望去,原来是个长身玉立的青年,赵敏怒道:“王兄,试探也不是这么个试法,你伤了我,我要你好看!”转身朝杨过望去,又转颜笑道:“原来去了头的!”

那刺向二人的娥眉刺头尖已经去掉,包了个小小的棉团,足以点昏人,却无伤人之效,只见那王保保身边一人笑道:“我千手观音的手法,自然进退自如,这暗器到了你的脑后,自然一个转折,伤不到人!”

那千手观音容貌甚美,突然似乎想起什么,惊疑不定地道:“你怎地接到暗器的,这是什么手法!”

杨过“扑”地一下,将那去了头的娥眉刺啐向那千手观音,千手观音自然伸手就要接过,哪知暗器到了面前,突然一个下坠,急坠到了地上。千手观音一个失神,居然没有抓到,眼睁睁瞧着娥眉刺插到了地下!

杨过这一手,正是那日老顽童周伯通在蒙古大帐中所使,全真派原本有这一招巧劲,那千手观音竟然失算,已是失了一招,她素来以暗器功夫自诩,被王保保死气白赖请出江湖,居然在他妹子手下侍卫就失了一招,一时又羞又怒,不知如何是好!

杨过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内力不足,没吐到你的面前,却落到地上,在下习武不精,惭愧惭愧!”

千手观音知道他有心掩饰,心中感激,在此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瞧了杨过一眼!杨过装做若无其事,朝其他方向望去!

那王保保上前道:“妹子,你抓了那些六大派的人,父亲很是高兴,中原武林原本就是乌合之众,但武功还是有独到之处,六大派之所以能成大派,不仅是因为武功高明,而是因为他们的功夫适合大众修行,无须多高资质,所以能广收门徒,才成大派,妹子要好生逼迫他们将武学精华吐露出来,我大元勇士,若得此等功夫修习,可成天下第一雄师,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杨过听王保保这番话,心中先是一惊,暗想元人图谋果然不小,要觊觎我中原武学,想来这六大派武功经过多年历练,自是适合改遍成适合普通士兵修行,莽莽武林中,往往常有绝顶高手,但多半人脉不旺,一来是因为要求资质较高,而来功法精奇,不大适合推广修行,元人虏掠六大派,原来是这个原因!

但转念一想,我中原武人只想保家卫国,若他族不来侵犯,少有想到要开疆拓土,而蒙古人,区区少众,竟然图谋乃是天下,实在是居心不小!

赵敏笑道:“哥哥,我瞧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等江湖上的事情,素来爹爹是交给小妹我来管理,你却是要操心军国大事的,怎地这次这么关心六大派的事务,莫非有什么想法?”

王保保脸上一红,道:“哪有此事,我这是关心一下妹妹!”

只见那玄冥二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上来,笑道:“久闻小王爷喜慕中原武林女子,是不是要选小王妃啊?”

赵敏御下有术,手下在她跟前必恭必敬,但在其他任何人前,都是一代武林大豪气度,敢说敢言。杨过心中暗忖,不知道这郡主是什么手段,竟然能收服得了这许多武林高手,这玄冥二老瞧来内力深厚,仙风道咕,也是一副高人模样!

只见赵敏鼓掌笑道:“不错啦,听说娥眉派女子中有个叫周芷若的,年轻貌美,哥哥要是来看她,可就来的不巧了,偏偏娥眉人中就没有她,真是可惜!”

王保保恼道:“胡说八道!”拂袖而去!

赵敏“吃吃”一笑,揽住杨过臂膀,笑道:“走吧,我们先去万安寺瞧瞧!”

鹿杖客见这般情境,朝杨过促狭一笑,哪有半点武林高手的风范,杨过无奈摇摇头,要随她一起去,突然间赵敏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王保保追去,却把杨过撇到了一边!

众人见赵敏去远,正要各自归去,鹿杖客上前笑道:“杨兄弟,我瞧你年轻力壮,不如今日我哥几个去吃吃花酒,反正无事,你看如何?”

鹤笔翁笑道:“不错不错,今日杨兄弟我瞧郡主极是赏识,不如杨兄弟作东,大家去吃喝一顿,也是无妨!”

杨过心道:“若能同这些人打熟,也不是什么坏事情!”,点头道:“不过兄弟身上没钱,却得想个办法!”

鹤笔翁大声嚷嚷道:“走啊走啊,我请了,我请了,下次你请回来!”

杨过笑道:“没钱倒是有办法弄来,鹤兄莫急!”

众人都停了下来,不知道杨过要干什么!

杨过四处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一个画摊,大踏步走了过去,众人只好跟了过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杨过在那画匠旁边说了些什么,那画匠不住地点头。取出笔墨,画了两副画,也不知画了些什么,只寥寥几笔完事!

杨过朝鹤笔翁道:“老鹤,五文钱,帮我给一下,待会还你五百两!”

众人都是大为惊异,五百两数额确是不小,众人归附赵敏,各有原因,俸禄也只普通,听到如此多的金额,也是心中一动!

杨过朝众人道:“这城里最大的酒楼在哪里,众位兄弟,今日想吃什么只管叫,兄弟我全包了!”

众人兴高采烈,大叫道:“好!”

有心中促狭者想道:“若是待会你没钱付帐,我们就脚底抹油,自己闪人了!”

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城中万花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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