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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侠侣之我是杨过》


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编辑本段简介

《九阳神功》乃武当祖师张三丰根据《九阳真经》所传的一种旷世绝学。练就此功,可出氤氲紫气,可随意扩散到体内、体外,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也随之而来。

历史版本

在最初的版本里面,九阴九阳都是达摩创的。在旧版《倚天屠龙记》(原名《天剑龙刀》这个名字真的有够土的!就像三流武侠小说一样。不知道的朋友一看多半以为是冒牌货,呵呵。)里面有很明显的论述:九阴真经偏向外用,九阳神功偏向内功。

后来估计金庸那段时间看了不少道家的典籍,在文化认同上更加偏向中国固有文化,因此他武功的渊源指归便向道家转变。因此他改倚天屠龙记的时候曾大费力气地写“西域武功比起中国学问,毕竟中原的学问更为精深”

大概因为这个倾向,或者是他的朋友的一些说法影响了他,让他在《射雕》里面用了整整一章来写九阴真经的出处,把这部经书的知识产权从达摩手里转给了黄裳。

这种倾向性在改版《倚天》里更加明显,明明是出自少林的《九阳神功》,也一定要加上一个道家的源流。

全文

一举手,前后左右要有定向.起动举动未能由己,要悉心体认,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勿自伸缩.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无力,我亦无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挨何处,心要用在何处,须向不丢不顶中讨消息.切记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从此做去,一年半载,便能施於身.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劲.久之,则人为我制,我不为人制矣。

举手不可有呆像,彼之力方挨我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裏.两手支撑,一气贯串,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有不相随处,身便散乱,便不得力,其病於腰腿求之.先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后身能从心,由己仍是从人.由己则滞,从人则活.能从人,手上便有分寸,秤彼劲之大小,分厘不错.权彼来之长短,毫发无差.前进后退,处处恰合,工弥久而技弥精.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往复须有摺叠,进退须有转换.极柔软,然后极坚刚.静是合,合中寓开.动是开,开中寓合.触之则旋转自如,无不得力.先求开展,后求紧凑,乃可臻於缜密矣。

务使气敛入脊骨,呼吸通灵,周身罔间.欲要神气收敛入骨,先要两股前节有力,两肩松开,气向下沈.牵动往来气贴背,而敛入脊骨.行气如九曲珠,无往不利.能呼吸,然后能灵活.吸为合为蓄,呼为开为发.盖吸则自然提得起,亦拏得人起.呼则自然沈得下,亦放得人出.此是以意运气,非以力使气.全身意在精神,不在气,在气则滞.有气则无力,无气则纯刚。

一身之劲,练成一家,分清虚实.发劲要有根源.劲起於脚,变换在腿,主宰於腰,发於脊背,接於两肘,行於手指,总须完整一气.发劲须沈著松净,专主一方.曲中求直,蓄而后发.蓄劲如张弓,发劲如放箭,运劲如抽丝.劲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又要提起全副精神,於彼劲将出未发之际,我劲已接入彼劲,恰好不后不先.如皮燃火,如泉涌出.前进后退,丝毫不乱.方能得机得势,随手奏效.此谓借力打人,四两拨千斤也。

动静之机,在於阴阳,总归神聚.神聚则一气鼓汤,炼气归神.气势腾挪,精神贯注.开合有致,虚实清楚.左虚则右实,右虚则左实.虚非全然无力,气势要有腾挪.实非全然占煞,精神宜贵专注.紧要全在胸中腰腿间运化,不在外面.力从人借,气由脊发.胡能气由脊发?气向下沈,由两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间.此气之由上而下也,谓之合.由腰展於脊骨,布於两膊,施於手指.此气之由下而上也,谓之开.合便是收,开即是放.懂得开合,便知阴阳.到此地位,呼翕九阳,抱一合元,可名九阳神功.从此功用一日,技精一日,渐至从心所欲,豫顺以动,罔不如意矣。

要言之,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馀.神舒体静,刻刻在心.内固精神,外示安逸.变换虚实,舍己从人.须知阴阳相济,方为懂劲.平日走架,是知己工夫.一动势,先问自己合不合规矩.少有不合,即速改换.走架所以要慢不要快.打手是知人的功夫,动静固是知人,仍是问己.自己安排得好,人一挨我,我不动彼丝毫,趁势而入,接定彼劲,彼自跌出.如自己有不得力处,便是双重未化,要於阴阳开合中求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

九阳真经 修改

九阳真经

目录

第一重:太极聚气法

第二重:氤氲紫气

第三重:盘龙真诀

第四重:金刚之躯

第五重:暂无

用:搏击篇

功法有变。yy中

《九阳真经》是完全不同于《九阴真经》的另一本经书,是武当派张三丰张真人的师傅觉远偶然得之,并非张三丰所创,金庸在最新修改版本中将作者写成与王重阳斗酒的一

位奇士,后王重阳将九阴真经借与此人看,此人觉得九阴真经阴气太重,后躲进少林创作九阳真经,此功,可出氤氲紫气,可随意扩散到体内、体外,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

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也随之而来。

《九阳真经》心决:"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第一重:太极聚气法

面向东方,自然站立,先意守丹田三~五分钟后,即采用顺呼吸法。意念天上的阳气自百会吸入下行,地下的阴气由两脚涌泉吸入上行,两股真气在丹田汇聚成太极形。并缓

慢旋转,意念或离或存,勿忘勿助,每次练习不少于一个时辰(二小时),三十天后即可练习下一步。切记切记

第二重:氤氲紫气

使一股暖暖的真气,从丹田向镇锁任督冲三脉的“阴跷库”流注,折而走向“尾闾关”。然后分两支上行,经腰脊第十四椎两旁的“辘轳关”上行经肩、背、颈而至“玉枕关”,此谓“逆运真气通三关”,然后真气向上越过头顶百会,分五路下行,与全身气脉会于中丹田,再分主次两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一周,身子便如灌甘露,丹

田里的真气有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那就是“氤氲紫气”,此功练一年后即可练习下一步。(此步以盘坐式为佳)

第三重:盘龙真诀

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面对太阳而坐,取五心朝天式,意守丹田三~五分钟,然后意想太阳光化作五条火龙分别从百会、两脚涌泉、两手劳宫吸入,在丹田汇聚成一个火球。然后意念火球渐渐扩大,至上与宇宙重回。过后,再渐渐变小收回丹田,如此一扩一收,反复练习。收功:意念火球又变成五条火龙由以上五处飞出。化成太阳,悬于本人脑后

上方。

在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接上法进行,不过火龙变成水龙,火球变为水球,最后收功。五条火龙化作太阳变为五条水龙化作月亮。总得以阳变阴为准。

第四重:金刚之躯

练法与第三步基本相同,但不需真的面对太阳和月亮,练火龙功需一极寒之地,练水龙功需一极热之地。主旨:“阴中练阳,阳中练阴,阴阴阳阳,至阴至阳”。此功须七七

四十九日苦修。

第五步:暂无

用:搏击篇

一举手,前後左右要有定向.起动举动未能由己,要悉心体认,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勿自伸缩.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无力,我亦无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

挨何处,心要用在何处,须向不丢不顶中讨消息.切记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从此做

去,一年半载,便能施於身.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劲.久之,则人为我制,我不为人制矣.

举手不可有呆像,彼之力方挨我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两手支撑,一气贯串,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有不相随处,身便散乱,便不

得力,其病於腰腿求之.先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後身能从心,由己仍是从人.由己则滞,从人则活.能从人,手上便有分寸,秤彼劲之大小,分釐不错.权彼来之长短,毫发无差.前进後退,

处处恰合,工弥久而技弥精.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往复须有摺叠,进退须有转换.极柔软,然後极坚刚.静是合,合中寓开.动是开,开中寓合.触之则旋转自如,无不得力.先求

开展,後求紧凑,乃可臻於缜密矣.

务使气敛入脊骨,呼吸通灵,周身罔间.欲要神气收敛入骨,先要两股前节有力,两肩松开,气向下沈.牵动往来气贴背,而敛入脊骨.行气如九曲珠,无往不利.能呼吸,然後能灵活.吸

为合为蓄,呼为开为发.盖吸则自然提得起,亦拏得人起.呼则自然沈得下,亦放得人出.此是以意运气,非以力使气.全身意在精神,不在气,在气则滞.有气则无力,无气则纯刚.

一身之劲,练成一家,分清虚实.发劲要有根源.劲起於脚,变换在腿,主宰於腰,发於脊背,接於两肘,行於手指,总须完整一气.发劲须沈著松净,专主一方.曲中求直,蓄而後发.蓄劲

如张弓,发劲如放箭,运劲如抽丝.劲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又要提起全副精神,於彼劲将出未发之际,我劲已接入彼劲,恰好不後不先.如皮燃火,如泉涌出.前进後退,丝毫

不乱.方能得机得势,随手奏效.此谓借力打人,四两拨千斤也.

动静之机,在於阴阳,总归神聚.神聚则一气鼓汤,炼气归神.气势腾挪,精神贯注.开合有致,虚实清楚.左虚则右实,右虚则左实.虚非全然无力,气势要有腾挪.实非全然占煞,精神

宜贵专注.紧要全在胸中腰腿间运化,不在外面.力从人借,气由脊发.胡能气由脊发?气向下沈,由两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间.此气之由上而下也,谓之合.由腰展於脊骨,布於两膊,施於

手指.此气之由下而上也,谓之开.合便是收,开即是放.懂得开合,便知阴阳.到此地位,呼翕九阳,抱一合元,可名九阳神功.从此功用一日,技精一日,渐至从心所欲,豫顺以动,罔不如

意矣.

要言之,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馀.神舒体静,刻刻在心.内固精神,外示安逸.变换虚实,舍己从人.须知阴阳相济,方为懂劲.平日走架,是知己工夫.一动势,先问自己合不

合规矩.少有不合,即速改换.走架所以要慢不要快.打手是知人的功夫,动静固是知人,仍是问己.自己安排得好,人一挨我,我不动彼丝毫,趁势而入,接定彼劲,彼自跌出.如自己有不

得力处,便是双重未化,要於阴阳开合中求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九阳真功

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

上卷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

,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治训,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然刻意研精,探微

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

五藏六府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案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力络,其案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

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故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其人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手腼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亦则精散,

精散则视岐,视岐见两物。

阴极在六,何以言九。太极生两仪,天地初刨判。六阴已极,逢七归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

第一重诀曰: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穴。拜佛合什当胸作,真气旋转贯其中。气行任督小周

天,温养丹田一柱香。快慢合乎三十六,九阳神功第一重。每日子、午、卯、酉四正时,找一阴气重的地方,最好为四高中低。面北而坐,五心朝天,静心绝虑,意守丹田,到一

阳初动之时,双手在胸前合什,指尖朝前。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如此待小周天三十六圈。由慢至快。气归丹田后,双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气行两掌。双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对准气海穴,右手掌心对准命门穴,真气随手式成螺旋状贯入气海、命门两穴。汇于丹田内。如此意守下丹田一柱香的

时间。待此功练有一定功力,能收发自如,有抗寒之功时可修第二重。

第二重诀曰:极寒午时正,独坐寒冰床。裸体面朝北,气行小周天。五心朝天式,打开丹田门。寒气螺旋入,收发当自如。合和汇丹田,落雪雪不化。缩如一寒珠,雪落无化

雪。扩为雾环身,九阴第二重。每日午时,找一极寒之地,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坐于寒冰床上(一种玉、一年四季都如寒冰一样)。今人练习可在冰或雪上练习,静心绝虑,启

动周天三十六圈,意守丹田片刻,打开气海、命门两穴,分别成螺旋状入寒气,吸一柱香的时间后,关闭以上两穴,丹田内有一寒球再不停的旋转,越转越大,至到隔体三丈远,

收回。如此反复八十一次,练到雪花落体而不化,放气时雪花距体三尺不落为功成。

第三重诀曰:法如第二重,阴阳互相克。意在修罡气,热火不侵法。阳中求真阴,九阴第三重。每日子时,找一极热之地,坐于火鼎之上(今人练习坐在铁板上,下面加火,

应慢慢加热,以不能忍耐为度)。面北背南,五心朝天,静心绝虑,起动丹田寒气防止热气侵入,其方法就是第二重所练寒气用以抗热量。此乃“真阳中求真阴”。

第四重诀曰:法如第三重,阴合阴为生。同为修罡气,静流极之法。以阴练真阴,九阴第四重。不拘时间,找一静止不动的水池,五心朝天,坐于湖底,静心绝虑,水位不过

脖子,运行丹田真气用以抗水之压力,其方法与第三重相同,待体入水,而衣不湿为成。然后找有流动河水中练,急流下练,而衣不湿为成。到此《九阴神功》成。如用掌把真气

放出击人,就是催心掌。

第五重采气********:采气不在气,口闭双目开。玄机在于目,神气乾鼎聚。此法为增进内力之法,用以目吸聚宇宙内的精气,主要是修炼双眼,使双眼在对敌时能求察分明

,并有摄取敌人神魂之效。每日太阳将出之际,站于高处,双眼平视太阳,带双眼发热时,意念太阳之气由双目吸入汇于上丹田,吸汇到一定程度自天目穴射出,在由双眼收回,

如此反复。

《横空挪移》螺旋九影,左右挪移,其聊不为,以气行之,可幻化九影诱敌。如加九阴白骨爪其威力可增十倍。如何横空挪移可据个况自定,今公之二法以参考。

诀曰:左转一,左转半。右转一,右转半。左右转一为不一,横空旋较为太一。

诀曰:左旋右旋天地旋,左踏右空平地旋。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踏左空旋不为。

虽为身法,实含玄理。须参照“九阴行功诀曰”进行,以防走火。习此功主要为子、午两时,其它时间亦可。必须选一处绝对安静,空气必须流畅。此功中的呼吸均为鼻吸鼻

呼。习此功贵在持之以恒。功中会出现各种幻境,千万不可惧怕,顺其自然。练功中出现自然腾空,应顺其自然,千万不可妄加意念。

《鬼狱阴风吼》

此功属音波功,以音伤人,以音索魂,亦可以音布罡气,其威力无比,其音如地狱鬼吼,阴风阵阵,使人不攻自退,不寒而栗。

第一重:面北而坐,取五心朝天式,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颌微收,双目平视。双手于下丹田处成托式,即掌心向上,掌指相对,意守丹田一柱香,引真气自督

脉、任脉行到中丹田,并在此汇聚成乒乓球大小的真气球,其色赤。口中默念,意念中丹田之真气化为波圈,若水纹之状。碰肤弹回,须反复重阳之数。

第二重:意大波圈,自内向外旋为散,自外向内旋为聚,散聚合适为阴阳平衡,阴阳平衡,万物之本。渐如虚空,与宇共振,法同上。

第三重:自然站立,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放于两腿外侧,百会上顶,舌放平,双目平视,调整呼吸,意守丹田一柱香的时间,然后点头,吸气、收腹,口发鬼怪连音,同

时意引丹田真气随声音向外扩散;抬头、呼气、口闭,意收回真气归中丹田,如此反复。一点一抬,一上一下,上下起到,喉轮自开,开通喉轮魔音自现。

第四重:无相音罡

无相音罡,即音罡无形。其秒音无穷,可防敌护体,亦可以音控他人或给他人治病。其练法很简单,只需把“九阴神功”的“先天真气”与“鬼狱阴风吼”之音合二为一就可

,具体练习方法可参照以上两法自悟,此不详述。

下卷

九阴白骨爪

爪力无比,鬼气回荡,不攻自惧。其爪可使头骨成孔而不碎,爪心有强大的吸力可隔空取物或吸取他人功力,爪指有强大的透劲可隔空伤人。一收一放,一开一合,合乎武学

大道之理。

第一重金丝手诀曰:面北背南朝天坐,气行任督贯大椎。意聚丹田一柱香,分支左右聚掌心。打开气海命门穴,气满冲贯十指爪。旋入阴气一坤炉,放收来回金丝手。凡习九

阴白骨爪需先习九阴神功百日,于极阴之地,谷地为佳。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坐于低处。双手放于膝上,手心朝下,意守丹田。开气海、命门,旋转吸入阴气汇于丹田。气顺任、

督两脉上行汇于大椎穴,于右肩井穴入掌心,气满鼓支,掌起平胸。五指下垂,气贯入指,十指内扣、回拉,手丝为一。回气丹田,温养柱香。

第二重摄魂********:打开丹田前后门,三昧磷火化无形。吸进鬼狱阴鬼精,阴功在此更为进。此法是一种极秘之法,可开通人的死生之谜,吸取鬼魂之气,同时亦可用此法

吸他人功力元神。找一坟场,在半夜无人之时,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左掌心向上,大拇指扣小指其它三指伸直。左手立于胸前,掌心朝左,大拇指、中、无名、小指内扣,食指

伸直,口念咒“探地达摩,无相无上,摄阴摄魂,无畏无惧,阴阳合和,人鬼交战,吗咪呗咪‘口奄‘”三十六遍,一遍过于一遍,到最后一遍,只需“吗咪呗咪‘口奄‘”。然后

双手抬到头上方,合掌,指尖朝天,打开气海、命门两穴,从两穴内射出阴气,成螺旋型由小到大,如龙卷风一样把野魂*卷入两穴汇于丹田,练习一柱香的时间后,开始炼熔。双掌放于膝上,掌心朝上,意守丹田中的无数阴魂*被丹田阴气形成环状,封闭在内不能出来。意念丹田封魂球开始旋转,同时意念坟场突然起了无数磷火,用同样方法把磷

火吸入丹田封魂球外圈,燃烧炼熔阴魂,由慢到快不停旋转,火由小到大,直到化尽为止。收功,温养丹田一柱香。如果用来吸取他人功力或元神其方法于上面同理。

第三重白骨练爪诀曰:白骨头上悬,幻化为二骨。*悬九穴,左右手中擒。合和为阴珠,吸阴吸精鬼。齐汇坤炉内,回返丹炉内。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坐于坟场中,意守

丹田片刻,意守自身前后有九座坟,突然裂开飞出九个头骨,这时意念打开气海、命门两穴,射出旋转真气由小到大,把九个头骨给悬起来,位于本人头顶上方左右,缓慢旋转。

从每一个头骨的两眼射出一条红气线,分别射入百会、玉枕、膻中,左右肩井穴,灵台、气海、命门九大穴道中,并且在每个穴道中渐渐汇聚成一个球,然后这九个红球同时从任

督两脉汇于丹田,意守丹田使之气化合。然后运气两掌贯足真气,由于反向力,双掌抬起平胸,在贯入十指,十指突然变爪,这时意念那九个头骨互相幻化,变为两个头骨于胸前

方。掌心外突把两个头骨吸入掌中,随后十指内扣抓住头骨,放出真气把头骨抓成十个小孔,然后吸回真气,同时吸取头骨内的*归于丹田。收功,温养丹田一柱香。至头骨隔

空袭来抓成孔而骨不碎,九阴白骨爪成矣。练之此境界需配合外功练习即第四重。

第四重外功诀曰:气至丹田贯十指,倒行古树狸猫功。抓石打铁练指力,内外合修白骨功。平常把内气贯于十指用以隔空取物,在以十指抓,练硬物,所用之物应由轻到重,

由近到远。在者可以倒立于树旁,双脚依树,然后用十指抓树缓缓上行,以练指力。此重应与第三重同练。

第五重练到第四重此功已成,此第五重为加深功夫,其阴毒程度更甚。用古时棺材、蝙蝠血、砒霜三种物体加水加热后,用以漫手,再练内外功,这样手上有剧毒,以此手伤

人无救。

《螺旋九影》

《螺旋九影》为武林上乘轻功,集身法、步法、罡气于一体。可平地拔起数丈,亦可平空飞行万里,身体周围有一层自然罡气,可攻击外敌。练之上乘可幻化出九个身影,于

佛门无上神功“莲台九现”有相同的功效。

第一重:室外练功,不准迎风,松去身体裹缠之物,活动一下全身关节,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然后面北取五心朝天或盘坐,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

下微收,双目平视,双手掌心朝上,掌指相对,捧放于丹田处,意守丹田一柱香,接着双手轻轻向上捧,沿任脉路线至膻中穴处,双手变为捧莲花状即双手心相对,掌根相抵,掌

指朝上,双手十指自然张开,接着上捧至头顶,同时缓慢吸气,意念随上捧之势,将大地之阴气由会阴穴成螺旋状吸入,经中脉上升以头顶百会穴成螺旋状射出;然后双手变掌心

向下,并向下压到丹田处,同时呼气,意念随双手下压之势,将天上之*螺旋状吸入百会穴,经中脉由会阴穴成螺旋状射出,如此反复。

第二重:第一式:面北而坐,功接上重,五心朝天,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颌微收,双目平视。双手轻轻提起,掌心朝下,掌指相对放于中脘穴处,双手中指间

距离约为一掌宽,双肩下沉,双肘下坠,双臂要“圆鼓”。意念会阴穴射出螺旋状阴气把身体旋入地下,至到地极处。突然螺旋阴气收回,身体如弹簧一样被弹回地面。

第二式:要领同。轻抬双手,掌心朝上,掌指相对,高举至头上方,双臂微曲,似曲非曲,似直非直,意念百会穴射出螺旋状阴气,如飞机之螺旋桨,把人身托起,飞到九重

天方为极限。此时人体在天空飘浮,突然阴气收回,人从天空掉回地面。

第三重:

在第二重第一式的基础上打开气海穴,命门穴射出螺旋状真气,环绕身体自左到右,意念身体随螺旋真气之力上升,或平空飞行。同时在练功中加入有外敌入侵,不能入或击

伤之意,可同时练习环身罡气。

第一章 穿越当杨过

第一章穿越?

“妈妈,我饿了,早饭好了没?”周杰像往常一样,一起早就开始喊妈妈做早点,结果喊了半天没反应,闭着眼睛随手伸手准备拿水杯,手在老地方捣鼓了半天,愣是没摸到水杯,又感觉自己枕头怎么硬邦邦的,没有自己的极品枕头绵软。

周杰猛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和自己的家大不相同,四周全是石头,是一个破旧的窑洞,周围只有简单的烂木桌,和身下的石床。

周杰慌了,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明明是在自己家里的,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而且来了就了就来了好了,怎么自己还呆在这么破烂的地方,破烂的床,破烂的木桌。

“呜呜……我怎么这么可怜,小说里穿越的都是好地方,为什么我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啊,我的天啊……”哭了一会,周杰就开始继续打量四周,看着看着,有看了下自己,当手伸到自己眼前时,差点没晕过去,自己的手怎么这么小,再摸摸自己的脸,打量自己,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典型的一个叫花子。而且整体缩小了10岁。15岁的身体还真是不舒服,诶……

周杰天生是一个乐天派的人,万事随遇而安,很快就不再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了,他现在主要的如何生存下去,正在这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

诶……又一声叹息,叹完自己的人生命苦啊,随即大吼道:“我要当天下最富有的叫花子。”接着拿起桌上的破碗出门了。

走出窑洞,光线一亮,走在大路上,一路走一路在想今天应该去弄点什么吃的。

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个村庄,牌坊上写着“陆家庄”三字,接着周杰施展从未使用过的乞讨之技。

“可怜可怜我吧,我三天都没吃的,我三岁死了爹爹,五岁死了妈妈,最近和我相依为命的旺财也死了,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给点小钱吧,没钱给点吃的也行啊!”周杰跪坐在路旁,心里恨恨的想着,早晚有一天我来施舍给你们。哼

在路人眼中,看到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但是特别的熟悉,都在惊讶这少年怎么今天转性了,今天怎么这么的装可怜,平时我们都被他欺负惨了,所以大家都选择了无视他。都直接躲的远远的,像躲瘟神一样。

周杰呆坐在那里等了会没反应,心里开始想,这里的人怎么都没点爱心的,像我这么可怜的娃在外面乞讨怎么都不给的东西的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客栈老板左手拎着一直肥鸡,右手端着一壶酒像周杰走了过来。

周杰心想,好心人来了,随即又更加装出使自己感觉更加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老板这时看到了这个少年的表情,更是走的战战兢兢的,生怕马上要倒霉的样子,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杨过老大,这是今天小的孝敬您的,请您笑纳!”老板边发抖边把东西递交给了少年。

周杰一呆,心里迅速转弯,随即脸带微笑的拿了东西转身走人,心里在想,“哈哈哈,原来我是这里的老大。”

“咦!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周杰问道。

老板立刻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杨过老大,您不要耍小的啊,小的这个称呼已经叫了您快一年了。老大没什么事小的就先走了,小的店里还要忙着,您吃好!“说完转身立马就跑了个没影。

“哇……这速度简直跟刘翔有的一拼啊!”周杰见胖子跑了也乐呵呵的转生回自己现在的家去了。

客栈老板刚回到店里,心想,还好我今天跑的快,要是再慢点我就要倒大霉了,回想以前自己对他的种种的态度,致使自己的客栈连着出了好几天事情,几乎差点关门,这个瘟神还是要当大神来伺候着,诶……叹息不断。

周杰这时乐呵呵的拿着东西往家赶,轰,有如一道闪电劈过的脑际。心里忽然想到,天拉,我来到神雕侠路里的世界了!而且我还是杨过,真是太棒了!还好我最喜欢看的就是金庸写的《神雕侠侣》看来这段历史当为我而改变了,嘿嘿嘿!小龙女我周杰来了,哦不,我杨过来了。你等好,我不会让你被人给玷污的。

第二章 离别亭得宝

回到家中,周杰慢慢的从兴奋中转醒了过来,周杰开始考虑自己来这里的事情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而我也成为了杨过,那应该欧阳锋和黄蓉他们大概还没来,希望别因为我来了而改变了历史的情节。

“不行,我还是得出去看看,否则我不知道我来的时间是否和历史有冲突。”,想到就做,周杰立刻出了门往庄上而去。

周杰四处观看,心知现在时当南宋理宗年间,地处嘉兴南湖。节近中秋,荷叶渐残,莲肉饱实。看来陆家就要有大难了。我得快点准备准备了。

周杰走着,就到了离别亭,“离别亭。这里应该有场血战,李莫愁把河西镖局的人都杀了,而且据说他们此次押的镖里有本武功秘籍。我得想办法弄过来。”周杰又开始动鬼心思了。

看了看天,现在才辰时,古代一昼夜分为十二个时辰,每一个时辰折合现在的两小时。以十二地支为名,从夜间十一时起算,夜半十一时至一时是子时,夜一时至三时是丑时,其余类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十二地支。

又算了算日期,看来今天我真是撞大运了,今天未时他们就要在这里杀人了,我得快找地方躲起来,否则东西弄不到而且还得陪上小命了,四处查看着,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地方,那是一个小山脚的细缝处,以自己现在的身材正好可以躲在里面而不会被发现。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又开始在那里傻笑的周杰,继续打量着周围。“恩,就是那里了。”

一边在回想着自己的一切,一边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的周杰迷迷糊糊中居然睡着了。

“希津津……”马声和车咕噜的声音慢慢的传了过来,

“好,大家停下来休息,”镖头停下马。接着道“在下是河西镖局总镖头何法猛,敢问仙姑的法号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到底是谁因为再过一会儿,你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此人正是赤炼仙子李莫愁,周杰在石缝中看到,

李莫愁说完就运起轻功一掌拍向了何法猛,

只见何法猛拿起身边的长弓运功弹了起来,而此时李莫愁一掌已然拍到,何法猛人虽飞走,只可惜身下的马儿随着李莫愁的一掌四分五裂而死,真是好强的武功。

说时迟那时快,何法猛弯弓搭箭,三箭连发已经对准李莫愁射去。李莫愁挥动自己手中的拂尘逆转三箭射向了其他的镖师,又连挥拂尘致使这次押镖的人在数息之内全不死去。死状凄惨。

何法猛看不下去,落地后又射出一箭。李莫愁也射出他的独门暗器冰魄银针将箭打偏,接着挥动拂尘涌入地中冲向了何法猛,

“为什么?”何法猛话还没说完,李莫愁已经连挥拂尘,再看何法猛已经头转到背后了,但因为死亡的速度太快,所以头脑还能听见声音

这时听到李莫愁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吗?怪就怪你们的镖旗上面,什么字不好写,偏要写个何字。”听完死不瞑目了。而李莫愁此时一掌挥出,镖旗四分五裂。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宣起。李莫愁转身看去,看见了自己十五年前的仇人

而周杰这时也看到了正主来了,此人正是正要回往大理的无名老僧。希望他身上也有好东西。接着继续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老僧接着说道:“李施主,想不到十五年不见,你的戾气依然如故。”

“臭和尚,十五年前你坏我好事,莫非十五年后你邮箱从中作梗?”

“李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臭和尚,废话少说,你来得正好失误年前我被你打成重伤,我今天就要跟你了断这笔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

“好,老衲今天就铲除你这个妖孽,大开杀戒。”无名老僧刚说完便运起招式对着李莫愁攻去,你来我去,很快攻到了凉亭下面,但看李莫愁的拂尘和老僧手中的佛珠斗在一起,开始了比拼内力。

李莫愁气定神闲的执着拂尘,老僧虽老,但内力却没李莫愁的深厚,渐渐力有不带,反手抓住凉亭柱子,用力一抓。

凉亭瞬间被两人震起,老僧顺势跳到了凉亭顶,运转内力向李莫愁逼去。

“六脉神剑!”剑势凌厉一式比一式强,李莫愁拼命向后退,毕竟被打上一下也不是好事。

在老僧六招打完后的空挡,李莫愁看到破绽,挥起拂尘击向凉亭,在凉亭四分五裂的时候,李莫愁手中抓出一把冰魄银针射向老僧。

幸好老僧眼明手快,迅速挥出佛珠挡下了全部的银针。一式“一脉相承”击中了李莫愁身体,她立刻倒地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僧刚说完走进李莫愁。

岂知李莫愁现在是装死,在老僧靠近的同时,马上爬起来口吐银针射中老僧胸口。老僧中毒倒地不起。

“哈哈……哈哈……!是你自己自取灭亡,十五年了,我等今天整整等了十五年了。”李莫愁在说完这些后,感慨了一会,便又开始了他的经典名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说完转身拿起地上的佛珠飞走了,也不管镖里的东西和老僧的尸体。

“君应有语,缈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只影向谁去,额咳咳……”一个貌似乞丐的老头接上了李莫愁的句子。慢慢的走到了老僧那边。

“三……三通,是……是你啊”原来那老僧并未死,看到人来,一看竟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武三通,可现在的武三通已经近似疯癫状态了。老僧话没说完,撑不住又倒在了地上。

“三通?你怎么认识我?”

老僧趴在地上说道:“你马上赶去陆家庄,”咳咳……“通知陆展元陆家的人,就说赤炼仙子李莫愁要……要……”老僧话没说完就断气了。

“陆展元?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是谁啊,啊!”武三通疯疯癫癫中想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谁?陆展元到底是谁?哈哈哈哈…………陆展元是谁啊?”人继续疯疯癫癫的走了。

周杰看到这,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终于都走了,我的机会来了,得快点了。想到就做。

周杰看着身边的大堆碎尸,忍着害怕,迅速跑到镖车边,想掰开镖箱,奈何现在15岁的身体力气实在是有限,使劲掰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掰开。接着看到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箱子,拿出来接着打开了一看

里面是一个黄布包着的东西,周杰心想,nnd包的真好,周杰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果然一本武功秘籍,金煌煌的四个烫金字《九阳真经》。

“哈哈……哈哈!我得到宝了。”刚说完四处观看,确定没人来,马上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又四处看了看,看到了那个老僧,我记得他刚才使用的是六脉神剑,希望他身上也有极品。

周杰向来是想到就做的人,立刻跑了过去,也不管老僧死没死透,开始翻找着有没有剑谱类的极品东西。

结果周杰翻了好久,结果还是放弃了,“人不能太贪心了,有一样就已经够足够了,回家了!”

第三章 神功初初练

周杰急急忙忙的奔回家中,先把早上那个客栈老板送的鸡吃了,然后直接坐到了床上,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本秘籍。

《九阳真经》,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明明记得是九阳神功来着,难道是另一部功法?”周杰又开始了自己的嘀咕,随即又想到,“管他是什么呢,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先练练再说。”

接着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九阳真经的第一页

《九阳真经》可出氤氲紫气,可随意扩散到体内、体外,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毒气不生,物化不之,金刚不坏之躯也随之而来

《九阳真经》心决:“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第一重

面向东方,自然站立,先意守丹田三~五分钟后,即采用顺呼吸法。意念天上的阳气自百会吸入下行,地下的阴气由两脚涌泉吸入上行,两股真气在丹田汇聚成太极形。并缓慢旋转,意念或离或存,勿忘勿助,每次练习不少于一个时辰(二小时),三十天后即可练习下一步。切记切记

当看完这第一式,看来现在我还得下床,郁闷,从没听过武功要这样练的,“不行,我得先把这秘籍记熟了,不能让他流落到别人手里。我一定要成为最强的。”周杰心里恨恨的想着。

周杰继续往下翻着,第二重……一直看了好几遍终于把所有的内容记于心中,周杰遂将书收于身上,站立于地,面向东方,开始了第一次的练习。

意守丹田,意念天上的阳气自百会吸入下行,地下的阴气由两脚涌泉吸入上行,两股真气在丹田汇聚成太极形。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些词,渐渐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觉到了一点气。

“哈哈,我穿越过来也能练武了,太好了。”周杰一说话,顿时刚才的感觉消失无踪,“不能太得意啊,练武要注意点,不然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周杰给自己敲了个警钟。

又思虑了一会,周杰又开始了练功。

由于刚才已经有了经验,渐渐刚才的感觉又回复了过来,很快又有两股真气在体内运转起来。人们常说当专注于一件事情时,时间会过的很快。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周杰慢慢从入定状态中醒来,身体从没有如此的轻松过,感觉不到一丝的疲惫,有股力量在体内循环。

“我现在的身体内充满了力量,状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没想到初练九阳真经就已经有了这麽好的效果。果然是本绝世武功。创造九阳真经的前辈真是位天才。”周杰心想道。

喜悦的笑容渐渐在周杰的脸上绽放,哈哈……抢到宝了,我的聪明才智和超级记忆力真是太有用过来,幸好我在原来的世界里神雕侠侣是我最喜欢看的……(汗……周杰又在那里开始意淫了。)

周杰心算了时间,知道现在陆家还要一个多月才会被灭门,遂决定闭关修炼一阵。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好在其中浑水摸鱼。

想到就做,周杰出门来到了陆家庄,直奔客栈而去。

来到客栈门口,大吼道,“胖子,给我先来只烧鸡还有一壶酒,现在叫人拿点干粮和几坛子好酒送到我的府上,快!”

老板看见瘟神又来了,忙上来招呼道:“是,是,小的马上给您准备,老大您稍等。”话毕,立刻转身去忙了。

没多久酒菜上齐,酒足饭饱之后周杰返身回去了。至于付账的事情,周杰从没想过,其实要周杰付钱还真没,再说这老大要当来干吗的。

出了客栈,周杰走在路上,只觉得脚步沉稳,感觉走路从没有这么的舒服。一会后,周杰拽着二五八步回到他那“洞府”中。准备闭关。

稍微等了一会,客栈老板就已经命人将周杰所需的东西送到了周杰的破窑里。

周杰等人走后,继续开始修炼九阳真经,这一闭关就是一个月。

转眼一个月过去,周杰已经将第一重学成了。

现在的周杰,已经非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了,举手间体内已经基本具备了其他人十几年的内力,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就有如此的效果。

周杰决定出去弄只鸡来,这一个月都吃点干粮,嘴巴都淡出鸟来了,所以给自己大打牙祭,缓缓口味。

却说现在赤炼仙子李莫愁正已经杀了陆立鼎一家,隐藏起来跟着武三通而来,

武三通带着柯镇恶,武娘子跟随在后。东弯西绕,奔行数里,领着二人到了一座破窑之中。这是座烧制酒坛子的陶窑,倒是极大。武娘子走进窑洞,见敦儒、修文两个孩子安好无恙,当即放心,叹了口气。

窑洞里有张小床,似有人居住。

武氏兄弟正与程英、陆无双坐在地下玩石子。程英与陆无双见到陆氏夫妇如此模样,扑在二人身上,又哭又叫。

柯镇恶听陆无双哭叫爸爸妈妈,猛然想起李莫愁之言,惊叫:“啊呀,不好,咱们引鬼上门,那女魔头跟着就来啦!”武娘子适才这一战已吓得心惊胆战,忙问:“怎幺?”柯镇恶道:“那魔头要伤陆家两个孩子,可是不知她们在那里……”武娘子当即醒悟,惊道:”啊,是了,她有意不伤咱们,却偷偷的跟来。”武三通大怒,叫道:”这赤练蛇女鬼阴魂不散,让我来斗她。”说着挺身站在窑洞之前。

陆立鼎头骨已碎,可是尚有一件心事未了,强自忍着一口气,向程英道:“阿英,你把我……我……胸口……胸口一块手帕拿出来。”程英抹了抹眼泪,伸手到他胸衣内取出一块锦帕。手帕是快白缎子,四角都绣着朵红花。花红欲滴,每朵花旁都衬着一张翠绿色叶子,白缎子已旧得发黄,花叶却兀自娇艳可爱,便如真花真叶一般。陆立鼎道:”阿英,你把手帕缚在颈中,千万不可解脱,知道幺?”程英不明他用意,但既是姨父吩咐,当即接过,点头答应。

陆二娘本已痛得神智迷糊,听到丈夫说话,睁开眼来,说道:“为甚幺不给双儿?你给双儿啊!”陆立鼎道:“不,我怎能负了她父母之托?“陆二娘急道:”你……你好狠心,你自己女儿也不顾了?”说着双眼翻白,声音都哑了。陆无双不知父母吵些甚幺,只哭叫:“妈妈,爸爸!”陆立鼎柔声道:“娘子,你疼双儿,让她跟着咱们去不好幺?”

原来这块红花绿叶锦帕,是当年李莫愁赠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红花是大理国最著名的曼陀罗花,李莫愁比作自己,“绿”“陆”音同,绿叶就是比作她心爱的陆郎了,取义于“红花绿叶,相偎相倚”。陆展元临死之时,料知十年之期一届,莫愁、武三通二人必来生事,自己原有应付之策,不料忽染急病;兄弟武艺平平,到时定然抵挡不了,无可奈何之中,便将这锦帕交给兄弟,叮嘱明白,如武三通前来寻仇,能避则避,如不能避,动手必自然必输,却也不致有性命之忧;但李莫愁近年来心狠手辣之名播于江湖,遇上了势必无幸,危急之际将这锦帕缠在颈中,只盼这女魔头顾念旧情,或能忍手不予加害。

但陆立鼎心高气傲,始终不肯取出锦帕向这女魔头乞命。

程英是陆立鼎襟兄之女。她父母生前将女儿托付于他抚养。他受人重托,责任未尽,此时大难临头,便将这块救命的锦帕给了她。陆二娘抵犊情深,见丈夫不顾亲生女儿,惶急中伤处剧痛,晕了过去。

程英见姨母为锦帕之事烦恼,忙将锦帕递给表妹,道:“姨妈说给你,你拿着罢!”陆立鼎喝道:“双儿,是表姊的,别接。”武娘子瞧出其中蹊跷,说道:“我将帕儿撕成两半,一人半块,好不好?”陆立鼎欲待再说,一口气接不上来,那能出声,只有点头。武娘子将锦帕撕成两半,分给了程陆二女。

武三通站在洞口,听到背后又哭又叫,不知出了甚幺事,回过头来,蓦见妻子左颊漆黑,右脸却无异状,不禁骇异,指着她脸问道:“为……为甚幺这样?”武娘子伸手在脸上一摸,道:“甚幺?”只觉左边脸颊木木的无甚知觉,心中一惊,想起李莫愁临去时曾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难道这只柔腻温香的手掌轻抚而过,竟就此下了毒手?

武三通欲待再问,忽听窑洞外有人笑道:“两个女娃娃在这里,是不是?不论死活,都给拋出来罢。否则的话,我一把火将你们都烧成了酒坛子。”声若银铃,既脆且柔。

武三通急跃出洞,见李莫愁俏生生的站在当地,不由得大感诧异:“怎幺十年不见,她仍这等年轻貌美?”当年在陆展元的喜筵上相见,李莫愁方当妙龄,未逾二十,此时已过十年,但眼前此人除改穿道装外,仍然肌肤娇嫩,宛如昔日好女。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悠闻,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素知她杀人不眨眼,定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武三通见她拂尘一动,猛想起自己兵刃留在窑洞之中,若再回洞,只怕她乘机闯进去伤害了众小儿,见洞边长着棵碗口粗细的栗树,当即双掌齐向栗树推去,吆喝声中,将树干从中击断。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好力气。”武三通横持树干,说道:“李姑娘,十年不见,你好啊。”他从前叫她李姑娘,现下她出了家,他并没改口,依然旧时称呼。这十年来,李莫愁从未听人叫过自己作“李姑娘”,忽然间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动,少女时种种温馨旎旖的风光突然涌向胸间,但随即想起,自己本可与意中人一生厮守,那知这世上另外有个何沅君在,竟令自己伤心失意,一世孤单凄凉,想到此处,心中一瞬间涌现的柔情密意,登时尽化为无穷怨毒。

武三通也是所爱之人弃己而去,虽然和李莫愁其情有别,却也算得同病相怜,但那日自陆展元的酒筵上出来,亲眼见她手刃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此时思之犹有余悸。何老拳师与她素不相识,无怨无仇,跟何沅君也是毫不相干,只因大家姓了个“何”字,她伤心之余,竟去将何家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何家老幼直到临死,始终没一个知道到底为了何事。其时武三通不明其故,未曾出手干预,事后才得悉李莫愁纯为迁怒,只不过发泄心中的失望与怨毒,从此对这女子便既恨且惧,这时见她脸上微现温柔之色,顷刻间转为冷笑,不禁为程陆二女担心。

李莫愁道:“我既在陆家墙上印了九个手印,这两个小女孩是非杀不可。武三爷,请你让路罢。”武三信道:“陆展元夫妇已死,他兄弟、弟媳也已中了你毒手,小小两个女孩儿,你就饶了罢。”李莫愁微笑摇首,柔声道:“武三爷,请你让路。”武三通将栗树抓得更加紧了,叫道:“李姑娘,你忒也狠心,阿沅……”“阿沅”两字一入耳,李莫愁脸色登变,说道:”我曾立过重誓,谁在我面前提起这贱人的名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曾在沅江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只因他们招牌上带了这个臭字,这件事你可曾听到了吗?武三爷,是你自己不好,可怨不得我。”说着拂尘一起,往武三通头顶拂到。

莫瞧她小小一柄拂尘,这一拂下去既快又劲,只带得武三通头上乱发猎猎飞舞。她知武三通是一灯大师门下高弟,虽然痴痴呆呆,武功却确有不凡造诣,是以一上来就下杀手。

武三通左手挺举,树干猛地伸出,狂扫过去。李莫愁见来势厉害,身子随势飘出,不等他树干力道使足,随即飞跃而前,拂尘攻他面门。武三通见她攻入内圈,右手倏起,伸指向她额上点去,这招一阳指点穴去势虽不甚快,却变幻莫测,难闪难挡。李莫愁一招“倒打金钟”,身子骤然间已跃出丈许之外。

武三通见她忽来忽往,瞬息间进退自如,暗暗惊佩,奋力舞动树干,将她逼在丈余之外。

但只要稍露空隙,李莫愁便如闪电般欺近身来,若非他一阳指厉害,早已不敌,饶是如此,那树干毕竟沉重,舞到后来渐感吃力,李莫愁却越欺越近。突然间黄影晃动,她竟跃上武三通手中所握栗树的树梢,挥动拂尘,凌空下击。武三通大惊,倒转树梢往地下急撞。李莫愁格格娇笑,踏着树干直奔过来。武三通侧身长臂,挺指点出。她纤腰微摆,已退回树梢。此后数十招中,不论武三通如何震撞扫打,她始终犹如粘附在栗树上一般,顺着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攻。

这一来武三通更感吃力,她身子虽然不重,究是在树干上又加了数十斤的份量,何况她站在树上,树干打不着她,她却可以攻入,立于不败之地。武三通见渐处下风,心知只要稍有疏忽,自己死了不打紧,满窑洞老幼要尽丧她手,奋起膂力,将树干越舞越急,欲以树干猛转之势,将她甩下树来。

又斗片刻,听得背后柯镇恶大叫:“芙儿,你也来啦?快叫雕儿咬这恶女人。”跟着便有一个女孩声音连声呼叱,空中两团白影扑将下来,却是两头大雕,左右分击,攻向李莫愁两侧,正是郭芙携同双雕到了。

李莫愁见双雕来势猛恶,一个斤斗翻下栗树,左足钩住了树干。双雕扑击不中,振翼高飞。女孩的声音又呼哨了几下。双雕二次扑落,四只钢钩铁爪齐向树底抓去。李莫愁曾听人说起,桃花岛郭靖、黄蓉夫妇养有一对大雕,颇通灵性,这时斗见双雕分进合击,对雕儿倒不放在心上,却怕双雕是郭靖夫妇之物,倘若他夫妇就在左近,那可十分棘手。

她闪避数次,拂尘啪的一下,打上雌鵰左翼,只痛得牠吱吱急鸣,几根长长的白羽从空中落了下来。

郭芙见雕儿受挫,大叫:“雕儿别怕,咬这恶女人。”李莫愁向她望去,见这女孩儿肤似玉雪,眉目如画,心里一动:”听说郭夫人是当世英侠中的美人,不知比我如何?这小娃儿难道是她女儿吗?”

她心念微动,手中稍慢。武三通见虽有双雕相助,仍战她不下,焦躁起来,力运双臂,猛立连人带树将她往空中掷去。李莫愁料想不到他竟会出此怪招,双足离树,给他掷高数丈。只雕见她飞上,扑动翅膀,上前便啄。

李莫愁如脚踏平地,双雕原奈何她不得,此时她身在半空,无所借力,如何能与飞禽抵敌?情急之下,挥动拂尘护住头脸,长袖挥处,三枚冰魄银针先后急射而出。两枚分射双雕,一枚却指向武三通胸口。双雕忙振翅高飞,但银针去得快极,嗤嗤作响,从雄雕脚爪之旁擦过,划破了爪皮。

武三通正仰头相望,猛见银光闪动,忙着地滚开,银针仍刺中了他左足小腿。武三通一滚站起,左腿竟已不听使唤,左膝跪倒。他强运功力,待要撑持起身,麻木已扩及全腿,登时俯伏跌倒,双手撑了几下,终于伏在地下不动了。

郭芙大叫:“雕儿,雕儿,快来!”但双雕逃得远了,并不回头。李莫愁笑道:“小妹妹,你可是姓郭吗?”郭芙见她容貌美丽,和蔼可亲,似乎并不是什么”恶女人”,便道:“是啊,我姓郭。你姓什么?”李莫愁笑道:“来,我带你去玩。”缓步上前,去携她手。柯镇恶铁棒一撑,急从窑洞中窜出,拦在郭芙面前,叫道:“芙儿,快进去!”李莫愁笑道:“怕我吃了她吗?”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口中唱着俚曲,跳跳蹦蹦的过来,见窑洞前有人,叫道:“喂,你们到我家里来干幺?”走到李莫愁和郭芙之前,侧头向两人瞧瞧,笑道:“啧啧,大美人儿好美貌,小美人儿也挺秀气,两位姑娘是来找我的吗?姓杨的可没这般美人儿朋友啊。”脸上贼忒嘻嘻,说话油腔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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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帮我改个标题的,小夜先在此谢过,如果有,请在评论区回复下,谢谢

第四章 虎口欲救人

郭芙小嘴一扁,怒道:“小叫化,谁来找你了?”那少年笑道:“你不来找我,怎幺到我家来?”说着向窑洞一指,敢情这座破窑竟是他的家。郭芙道:“哼,这般骯脏地方,谁爱来了?”那少年就是我们的周杰,此时他刚刚去外面偷了只鸡回来,当一看见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故事已经这么快就开演了,所以毫不犹豫就投入了他的角色中。

武娘子见丈夫倒地,不知死活,担心之极,从窑洞中抢出,俯身叫道:“三哥,你怎幺啦?”武三通哼了一声,背心摆了几摆,始终站不起身。郭芙极目远眺,不见双雕,大叫:“雕儿,雕儿,快回来!”

李莫愁心想:“夜长梦多,别等郭靖夫妇到来,讨不了好去。”微微一笑,径自闯向窑洞。

武娘子忙纵身回转拦住,挥剑叫道:“进来!”莫愁笑道:“是那个小兄弟的府上,你又作得主了?”掌对准剑锋,直按过去,刚要碰到刃锋,手掌略侧,三指推在剑身刃面,剑锋反向武娘子额头削去,嚓的一声,削破了她额头。李莫愁笑道:“罪!”拂尘往衣衫后领中一插,低头进了窑洞,双手分别将程英与陆无双提起,竟不转身,左足轻点,反跃出洞,百忙中还出足踢飞了柯镇恶手中铁杖。

周杰见李莫愁伤了武娘子,又掳劫二女,大感不平,耳听得陆程二女惊呼,当即跃起,往李莫愁身上抱去,叫道:“大美人儿,你到我府上伤人捉人,也不跟主人打个招呼,太不讲理,快放下人来。”

李莫愁双手各抓着一个女孩,没提防这少年竟会张臂相抱,但觉胁下忽然多了一双手臂,心中一凛,不知怎的,忽然全身发软,当即劲透掌心,轻轻一弹,将二女弹开数尺,随即一把抓住少年后心。她年未逾三十,仍为处女之身,当年与陆展元痴恋苦缠,始终以礼自持。十年来江湖上有不少汉子见她美貌,不免动情起意,但只要神色间稍露邪念,往往立毙于她赤练神掌之下。那知今日竟会给这少年抱住,她一抓住少年,本欲掌心发力,立时震碎他心肺,但适才听他称赞自己美貌,语出诚挚,心下有些喜欢,这话如为大男人所说,只有惹她厌憎,出于这十二三岁少年之口却只显其真,一时心软,竟下不了手。

忽然听到空中雕唳声急,双雕自远处飞回,又扑下袭击。李莫愁左袖挥出,两枚冰魄银针急射而上。双雕先前已在这厉害之极的暗器下吃过苦头,忙振翅上飞,但银针去势劲急,双雕飞得虽快,银针却射得更快,双雕吓得高声惊叫。李莫愁见这对恶鸟再也难以逃脱,正自欢喜,猛听得呼呼声响,两枚小小暗器迅速异常的破空而至,刚听到一点声息,暗器转瞬间划过长空,已将两枚银针分别打落。

这暗器先声夺人,威不可当,李莫愁大吃一惊,随手放落少年,纵身过去看时,原来只是两颗寻常的小石子,心想:“发这石子之人武功深不可测,我可不是对手,先避他一避再说。”身随意转,右掌拍出,击向程英后心。她要先伤了程陆二女,再图后计。

手掌刚要碰到程英后心,一瞥间见她颈中系着一条锦帕,素底缎子上绣着红花绿叶,正是当年自己精心绣就、赠给意中人之物,不禁一呆,倏地收回掌力,往日的柔情密意瞬息间在心中滚了几转,心想:“心中始终没忘了我,这块帕儿也一直好好收着。他求我饶他后人,却饶是不饶?”时犹豫不定,决定先毙了另一个小女孩再说。拂尘抖处,银丝击向陆无双后心,阳光耀眼之下,见她颈中也系着这样一条锦帕,李莫愁“咦”的一声,心道:“怎么有二块手帕,一定有一块是假的。”用拂尘把陆无双头拉转了过来。

就在此时,破空之声又至,一粒小石子向她后心疾飞而至。李莫愁听了风声,知来势劲急,忙回过拂尘,钢柄挥出,刚好打中石子,猛地虎口一痛,掌心发热,全身剧震,拂尘几乎脱手。她不敢逗留,随手提起陆无双,展开轻功,犹如疾风掠地,转瞬间奔了个无影无踪。

程英见表妹被擒,大叫:“表妹!”也紧跟了上去。但是李莫愁的速度怎么是程英能追上的。江南水乡之地到处河泊纵横,程英奔了一阵,前面小河拦路,无法再行。她沿岸奔跑叫嚷,忽见左边小桥上黄影晃动,一人从对岸过桥奔来。程英只一呆,已见李莫愁站在面前,手里却没再抓着陆无双。

程英见李莫愁又转了回来!心里很是害怕,但想到表妹还在他的手里,又鼓起勇气大着胆子想李莫愁吼到:“我表妹呢?你把她怎么了。”李莫愁见她肤色白嫩,容颜秀丽,冷冷的道:“你这等模样,他日长大了,若非让别人伤心,便是自己伤心,不如及早死了,世界上少了好些烦恼。”便一拂尘欲把程英给打死。

她拂尘挥到背后,正要向前击出,突然手上一紧,银丝给甚幺东西拉住了,竟甩不出去。

吃一惊,转头欲看,蓦地里身不由主的腾空而起,被一股大力拉扯之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顺势朝后高跃丈许,这才落下,左掌护胸,拂尘上内劲贯注,直刺出去,岂知眼前空荡荡的竟是甚幺也没有。她生平大小数百战,从未遇到过这般怪异情景,脑海中一个念头电闪而过:“妖精?鬼魅?”一招「混元式」,将拂尘舞成个圆圈,护住身周五尺之内,这才再行转身。

只见程英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青袍怪人,脸上无神色,象是活人,又象是僵尸,一见之下,登时心头说不出的烦恶,李莫愁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一时之间,实想不到武林中有那一个厉害人物是这等模样,待要出言相询,只听那人低头向程英道:“小娃儿,这女人好生凶恶,你去打她。”程英那里敢动手,仰起头说道:“我不敢。”那人道:“怕甚幺?只管打,有我在。”程英仍是不敢。那人一把抓住程英背心,往李莫愁投去。

李莫愁见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敢用与以寻常之法,心里想到:“用拂尘打去不是良策,当下伸出左手去接。”谁知在手刚刚触碰到程英腰间,忽然听到嗤的一声,手臂斗弯处突然发软,手臂竟然抬不起来。程英一头撞在她胸口,顺手挥出,啪的一响,清清脆脆的打了她一记巴掌。

李莫愁生平从未受过如此大辱,狂怒之下,便毫无顾忌,拂尘倒转,挥向程英头顶,猛然发觉虎口剧震,拂尘柄飞起,险些脱手,原来那人又弹出一块小石,打在她拂尘柄上。程英却已稳稳的站立在地。李莫愁知道今天怕是讨不了好去,若不尽快脱身,怕有生命危险。轻声一笑,转身便走,奔出数步,双袖向后连挥,一阵银光闪动,十余枚冰魄银针齐向青袍怪人射去。她发这暗器,不转身,不回头,可是针针指向那人要害。那人出其不意,没料想她暗器功夫竟这等阴狠厉害,当即飞身向后急跃。银针来得虽快,他后跃之势更快,只听得银针玎玎铮铮一阵轻响,尽数落在地下。李莫愁明知射他不中,这十余枚银针但求将他逼开,一听到他后跃风声,袖子又挥,一枚银针直射程英。她知这一针非中不可,生怕那青袍人上前动手,竟不回头察看,足底加劲,急奔过桥,穿入了桑林。

那青袍人叫了声:“不好!”上前抱起程英,只见一枚长长的银针插在她肩头,不禁脸上变色,微一沉吟,抱起她快步向西。

柯镇恶等见李莫愁终于掳了陆无双而去,都感惊惧。那衣衫褴褛的少年道:“我看看去。”

郭芙讽刺的说:“有甚幺好看的?这恶女人一脚踢死了你。”那少年笑道:“踢死我?我看不见得罢。”说着发足便向李莫愁去路急追。郭芙骂道:“白痴!又不是说我要踢你。”她可不懂这少年绕着弯儿骂她是‘恶女人’。

周杰奔了一阵,忽然听到远处程英高声叫道:“表妹,表妹!”当即向声音出来的地方追去。奔出数十丈,听声辨向,该已到了程英呼叫之地,可是四下里却不见二女影子。

一转头,只见地下明晃晃的撒着十几枚银针,针身镂刻花纹,打造得甚为精致。他俯身一枚枚的拾起,心想到欧阳峰要出来了马上把银针握在左掌,突然左手麻麻的似乎不大灵便,马上张开手掌拋下银针,只见两张手掌心已全成黑色,左掌尤其深黑如墨。他心里害怕,伸手在大腿旁用力摩擦,但觉左臂麻木渐渐上升,片刻间便麻到臂弯。感觉全身象被千万只蚂蚁咬过,周杰觉得自己快要昏了过去,便马上按照剧情痛哭了起来。

第五章 初会欧阳锋

忽听背后一人说道:“小娃娃,知道厉害了罢?”这声音铿锵刺耳,似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周杰心知此时说话之人正是欧阳锋,急忙转身,但仍不觉吃了一惊,只见一人双手各持一块木块,撑在地下,头下脚上的倒立,双脚并拢,撑向天空。他退开几步,叫道:“你……你是谁?”

那人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忽地拔起,一跃三尺,落在少年的面前,说道:“我…我是谁?我知道我是谁就好啦。”周杰装出更加惊骇的表情,发足狂奔。只听得身后笃、笃、笃的一声声响亮,回头一望,不禁吓得魂不附体,原来那人以手为足,双手将硬木块拍在地下,倒转身子而行,竟快速无比,离自己背后已不过数尺。

他加快脚步,拚命急奔,忽听呼的一声响,那人从他头顶跃过,落在他身前。周杰叫道:“妈啊!”转身便逃,可是不论他奔向何处,那怪人总是呼的一声跃起,落在他身前。

他枉有双脚,却赛不过一个以手行走之人。他转了几个方向,那怪人越逼越近,当下伸手发掌,想去推他,那知手臂麻木,早不听使唤,只急得他大汗淋漓,不知如何是好,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那怪人道:“你越是东奔西跑,身上的毒越是发作得快。”周杰福至心灵,双膝跪倒,叫道:“求老公公救我性命。”那怪人摇头道:“难救,难救!”周杰道:“你本事这幺大,定能救我。”这一句奉承之言,登教那怪人听得甚是高兴,微微一笑,道:“你怎知我本事大?“周杰听他语气温和,似有转机,忙道:“你倒转了身子还跑得这幺快,天下再没第二个及得上你。”他随口捧上一句,岂知“天下再没第二个及得上你”这话,正好打中了那怪人的窝。他哈哈大笑,声震林梢,叫道:“倒过身来,让我瞧瞧。”周杰心想不错,自己直立而他倒竖,确是瞧不清楚,他即不愿顺立,只有自己倒竖了,当下倒转身子,将头顶在地下,右手尚有知觉,牢牢的在旁撑住。那怪人向他细看了几眼,皱眉沉吟。

周杰此时身子倒转,也看清楚了怪人的面貌,但见他高鼻深目,满脸花白短须,如银似铁,又听他喃喃自语,说着叽哩咕噜的怪话,极为难听。少年怕他不肯相救,求道:“好公公,你救救我。”那怪人见他眉目清秀,心中也有几分欢喜,道:“好,救你不难,但你须得答允我一件事。”少年道:“你说甚幺,我都听你的。公公,你要我答允甚幺事?”

怪人裂嘴一笑,道:“我正要你答允这件事。我说甚幺,你都得听我的。”少年心下迟疑:“甚幺话都听?难道叫我扮狗吃屎也得听?”

怪人见他犹豫,怒道:“好,你死你的罢!”说着双手一缩一挺,身子飞起,向旁跃开数尺。周杰怕他远去,忙要追去求恳,可是不能学他这般用手走路,当下翻身站起,追上几步,叫道:“公公,我答允啦,你不论说甚幺,我都听你的。”怪人转过身来,说道:“好,你罚个重誓来。“少年此时左臂麻木已延至肩头,心中越来越害怕,只得罚誓道:“公公如救了我性命,去了我身上恶毒,我一定听你的话。倘若不听,恶毒便又再回到我身上。”心想:“以后我永远不再去碰银针,恶毒如何回到身上?但不知我罚这样一个誓,这怪人肯不肯算数?”

斜眼瞧他时,却见他脸有喜色,显得甚为满意,周杰暗喜:“老家伙信了我啦。”怪人点点头,忽地翻过身子,捏住少年手臂推拿几下,说道:“好,好,你是个好娃娃。”少年只觉经他一捏,手臂上麻木之感立时减轻,叫道:“公公,你再给我捏啊!”怪人皱眉道:“你别叫我公公,要叫爹爹!”少年道:“我爹爹早死了,我没爹爹。”怪人喝道:“我第一句话你訧不听,要你这儿子何用?”

周杰心想:“原来他要收我为儿。”他一生从未见过父亲之面,听母亲说,他父亲在他出世之前就已死了,自幼见到别的孩子有父亲疼爱,心下常自羡慕,只是见这怪人举止怪异,疯疯癫癫,却老大不愿意认他为义父。那怪人喝道:“你不肯叫我爹爹,好罢,别人叫我爹爹,我还不肯答应呢。”周杰寻思怎生想个法儿骗得他医好自己。那怪人口中忽然发出一连串古怪声音,似是念咒,发足便行。周杰急叫:“爹爹,爹爹,你到那里去?”

怪人哈哈大笑,说道:“乖儿子,来,我教你除去身上毒气的法儿。”少年走近身去。怪人道:“你中的是李莫愁那女娃娃的冰魄银针之

毒,治起来可着实不容易。”当下传了口诀和行功之法,说道此法乃倒运气息,须得头下脚上,气血逆行,毒气就会从进入身子之处回出。不过他新学乍练,气息逆行有限,每日只能逼出少许,须得一月以上,方能驱尽毒性。

周杰甚为聪明,一点便透,入耳即记,依法施为,果然麻木略减。他运了一阵气,双手手指尖流出几滴黑汁。怪人喜道:“好啦!今天不用再练,明日我再教你新的法儿。

咱们走罢。”少年一愕,道:“那里去?”怪人道:“你是我儿,爹爹去那里,儿子自然跟着去那里。”

正说到此处,空中忽然几声雕唳,两头大雕在半空飞掠而过。那怪人向双雕呆望,以手击额,皱眉苦苦思索,突然间似乎想起了甚幺,登时脸色大变,叫道:“我不要见他们,不要见他们。”说着伸臂向前,一步跨了出去。他双臂交互伸展,第一步迈得好大,第二步连跨带跃,人已在丈许之外,连跨得十来步,身子早在桑树林后隐没。

周杰心想,郭靖黄蓉他们看来是来了,欧阳锋因为他们可是受了很多苦,弄的现在神志不清,也的确是蛮可怜的,再说好像在《神雕侠侣》的故事中他并未害人,以后我若还能遇到,我想我会真心叫他的把。

周杰叫道:“爹爹,爹爹!”随后赶去。绕过一株大柳树,蓦觉脑后一阵疾风掠过,却是那对大雕从身后扑过,向前飞落。柳树林后转出一男一女,双雕分别停在二人肩头。

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看来不到三十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在少年身上转了几眼,向那男子道:“你说这人像谁?”

那男子向少年凝视半晌,道:“你说是像……”只说了四个字,却不接下去了。

这二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这日两人正在一家茶馆中打听黄药师的消息,忽见远处烈焰冲天而起,过了一会,街上有人奔走相告:“陆家庄失火!”黄蓉心中一凛,想起嘉兴陆家庄的主人陆展元是武林中一号人物,虽然向未谋面,却也久慕其名,江湖上都说‘江南两个陆家庄。’江南陆家庄何止千百,武学之士说两个陆家庄,却是指太湖陆家庄与嘉兴陆家庄而言。陆展元能与陆乘风相提并论,自非泛泛之士。一问之下,失火的竟就是陆展元之家。两人当即赶去,待得到达,见火势渐小,庄子却已烧成一个火窟,火场中几具焦尸烧得全身象炭一样,面目全非。

黄蓉疑惑说:“这中间肯定有古怪。”郭靖道:“怎幺?”黄蓉道:“那陆展元在武林中名头不小,他夫人何沅君也是当代女侠。要是寻常火烛,他家中怎么可能有人逃不出来?一定是仇家来放的火。”郭靖一想不错,说道:“对,咱们找找,看是谁放的火,怎幺下这等毒手?”

二人绕着庄子走了一遍,看不见有任何痕迹。黄蓉忽然指着半壁残墙,叫道:”靖哥你看,那是甚幺?”郭靖一抬头,见墙上印着几个血手印,给烟一熏,更加显得恐怖。墙壁倒塌,有两个血手印只剩下半截。郭靖心中一惊,脱口而出:“赤练仙子!”黄蓉道:“一定是她。早就听说赤练仙子李莫愁武功高强,阴毒无比,不亚于当年的西毒。她驾临江南,咱们正好跟她斗斗。”郭靖点点头道:“武林朋友都说这女魔头难缠得很,咱们如果能找到岳父,请他老人家主持,那就好了。”黄蓉笑道:“年纪越大,胆子怎么越来越小。”郭靖道:“这话是不错。越是练武,越知道自己不行。”黄蓉笑道:“郭大侠好谦呀!我却觉得自己愈练愈了不起呢。”

二人嘴里说着笑,心中却暗自提防,四下里巡视着,在一个池塘旁见到两枚冰魄银针。一枚银针半截浸在水中,塘里几十条金鱼尽皆肚皮翻白,此针之毒,可以用恐怖来形容。黄蓉伸了伸舌头,拾两段断截树枝夹起银针,取出手帕重重包裹了,放入衣囊。二人又到远处搜寻,却见到了双雕,又遇上了那少年。

第六章 初学蛤蟆功

郭靖眼见那少年有些面善,一时却想不起像谁,鼻中忽然闻到一阵怪臭,嗅了几下,只觉头脑中微微发闷。黄蓉也早闻到了,臭味似乎出自近处,转头寻找,见雄雕左足上有破损伤口,凑近一闻,臭味果然就从伤口发出。二人吃了一惊,细看伤口,虽只擦破一层油皮,但伤足肿得不止一倍,皮肉已在腐烂。郭靖寻思:“甚幺伤,这么厉害?”忽见那少年左手全成黑色,惊问道:“你也中了这毒?”

黄蓉抢过去拿起他手掌一看,忙捋高他衣袖,取出小刀割破他手腕,推挤毒血。只见少年手上流出来的血颜色鲜红,微感奇怪:他手掌明明全成黑色,怎幺血中却又无毒?她不知那少年经怪人传授,已将毒血逼向指尖,一时不再上升。她从囊中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道:“嚼碎吞下。”杨过接在手里,先自闻到一阵清香,随口谢了一声,放入口中嚼碎,但觉满嘴馨芳,甘美无比,一股清凉之气直透丹田。黄蓉又取两粒药丸,喂双雕各服一丸。

郭靖沉思半晌后,忽然张口长啸。那少年被突发其来的吼声,出其不意的,吓了一跳,啸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下乱飞,身旁柳枝垂条震动不已。他第一啸未完,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

黄蓉知到丈夫发声向李莫愁挑战,听他第三下啸声又出,便也气涌丹田,纵声长啸。郭靖的啸声雄壮宏大,黄蓉的却是清亮高昂。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小鸟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两人在桃花岛潜心苦修,内力已臻化境,双啸齐作,当真是傲翔九天,声音传出数里。

那倒行的怪人听到啸声,加快脚步,疾行而避着。抱着程英的青袍客听到啸声,哈哈一笑,说道:“他们也来啦,老子走远些,免得被他们啰唆。”

李莫愁将陆无双夹在胁下,奔行正急,突然听到啸声,猛地停步,拂尘一挥,转过身来,冷笑道:“郭大侠名震武林,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果有真才实学。”忽听得一阵清亮的啸声跟着响起,两股啸声呼应相和,刚柔并济,更增威势。李莫愁心中一凛,自知难敌,又想到他夫妇同闯江湖,互相扶持,自己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登觉万念俱灰,叹了口长气,将要拋下陆无双不理,却见到她颈中半块锦帕,心中一酸,抓着她的背心,快步而去。

此时武娘子已扶着丈夫,带同两个儿子与柯镇恶作别离去。柯镇恶适才一番剧战,生怕李莫愁去而复返伤害郭芙,带着她正想找个隐蔽所在躲了起来,忽然听到郭黄二人啸声,心中大喜。郭芙叫道:“爹爹,妈妈!”马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便跑。

一老一小向着啸声奔到郭靖夫妇跟前。郭芙投入黄蓉怀里,笑道:“妈妈,大公公刚才打跑了一个恶女人,他老人家本事可大得很哩。”黄蓉自然知到她在撒谎,却只是笑了笑。郭靖斥道:“小孩子家家,说话可要老老实实。”郭芙伸了伸舌头,笑道:“大公公本事不大吗?”

他怎么能做你师父?这可奇了!”生怕父亲又再责骂,当即远远走开,便向杨过招手,说道:“你去摘些花儿,编了花冠给我戴!”

那少年跟了她过去。郭芙瞥见他手掌漆黑,便问道:“你手这么脏,身上还要脏,我不跟你玩。你摘的花儿也给你弄臭啦。”那少年冷声道:“谁爱跟你玩了?”大踏步便要走。

郭靖叫道:“小兄弟,别急着走。你身上的余毒还未去,发作出来可了不得。”那少年最恼给别人小看了,给郭芙这两句话刺痛了心,当下昂首直行,对郭靖的叫喊只如不闻。郭靖抢步上前,说道:“你中了毒,我们给你治了,再走也不迟。”那少年道:“我又不认得你,关你什么事?”足下加快,想从郭靖身旁穿过。郭靖见他脸上悻悻之色,眉目间很象一个故人,心念一动,便问道:“小兄弟,你姓什么?”那少年向他白了一眼,侧过身子,意欲急冲而过。郭靖翻掌抓住了他手腕。那少年几下挣不脱,左手一拳,重重打在郭靖腹上。

郭靖微微一笑,也不理会。那少年想缩回手臂再打,那知拳头深陷在他小腹之中,竟然拔不出来。他小脸胀得通红,用力后拔,只拔得手臂发疼,却始终挣不脱他小腹的吸力。

郭靖笑道:“你跟我说你姓什么,我就放你,怎么样。”那少年瞎说道:“我姓倪,名字叫作牢子,你快放我。”郭靖听了很是失望,腹肌便松开,他可不知那少年其实说自己名叫‘你老子’,在讨他的便宜。那少年拳头脱缚,望着郭靖,心道:“你本事好大,你老子不及乖子。”

黄蓉见了他脸上的狡猾惫懒神情,总觉他跟那人甚为相似,忍不住要再试他一试,笑道:“小兄弟,你想做我丈夫的老子,可不成了我的公公吗?”便挥出左手,按住他右肩。

那少年觉到按来的力道极为强劲,忙运起功力来抗。黄蓉手上劲力忽然松开,那那少年不由自主的向前俯跌,砰的一声,额头重重撞在地下。郭芙拍手大笑。那少年气死了,跳起身来,满身尘土,退后几步,正要污言秽语的骂人,黄蓉已抢上前去,双手按住他肩头,凝视着他双眼,缓缓的道:“你姓杨名过,你妈妈姓穆,是不是?”

那少年正是姓杨名过,(也就是我们的主角周杰了)突然被黄蓉说了出来,不由得惊骇无比,胸间气血上涌,手上毒气突然回冲,脑中一阵胡涂,登时晕倒。

黄蓉一惊,扶住他身子。郭靖给他推拿了几下,见他双目缓缓睁开,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鲜血。郭靖又惊又喜,道:“他……他原来是杨康兄弟的孩子。”黄蓉见杨过中毒甚深,低声道:“咱们先投间客店,在到城里配几味药。”杨过问道:“你……你们怎么知道我?”

郭靖道:“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呢?”周杰道:“我妈妈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郭靖听到极为震惊,手上用力稍大,杨过又昏了过去。

原来黄蓉见这少年容貌与杨康颇为相像,想起当年王处一在中都客店中相试穆念慈的武功师承,伸手按她肩头,穆念慈不向后仰,反而前跌,这正是洪七公独门的运气练功法门。这少年就是穆念慈的儿子,所练武功也必是一路。黄蓉是洪七公的弟子,自然知道本门练功的诀窍,一试之下,果然便揭穿了他真相。

当下郭靖抱起杨过,与柯镇恶、黄蓉、郭芙三人携同双雕,回到客店。黄蓉写下药方,让店小二去药店配药,她用的药大都是偏门僻药,嘉兴虽是通都大邑,一时却也配不齐全。

郭靖见杨过身上剧痛不除,甚是忧虑。黄蓉知丈夫自义弟杨康死后,常自耿耿于怀,今日斗然遇上他儿子,自然是欢喜无限,偏偏他又中了剧毒,生死难料,说道:“咱们自己出去采药。”郭靖心知只要稍有治愈之望,她必出言安慰,却见她神色之间亦甚郑重,更惴惴不安,于是嘱咐郭芙不得随便乱走,夫妻俩出去找寻药草。

周杰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天黑,并无好转。柯镇恶进来看了他几次,束手无策,他毒菱的毒性与冰魄银针全然不同,两者的解药不能混用,又怕郭芙溜出去,哄着她睡觉。

周杰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有人在他胸口推拿,慢慢醒转,睁开眼来,但见黑影闪动,有人从窗中窜了出去。他勉力站起,扶着桌子走到窗口张望,见屋檐上倒立着一人,头下脚上,正是日间要他叫爹爹的欧阳锋,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能摔下屋头。

周杰惊喜交只,叫道:“是你。”欧阳锋道:“怎么不叫爹爹?”周杰叫了声:“爹爹!”心中却道:“你是我儿子,老子变大为小,叫你爹爹便了。”欧阳锋很是高兴,说道:“你上来。”杨过爬上窗槛,跃上屋顶。可是他中毒后身子虚弱,力道不够,手指没攀到屋檐,竟掉了下去,不由得失声惊呼:“啊哟!”

欧阳锋伸手抓住他背心,将他轻轻放在屋顶,倒转来站直了身子,正要说话,听得西边房里窗格子喀的一声轻响,料想已有人发见自己踪迹,抱起周杰疾奔而去。等到柯镇恶跃上屋时,四下却早无声无息。

欧阳锋抱着杨过奔到镇外荒地,将他放下,说道:“你用我教你的法门,把毒气逼些儿出来。”周杰依言而行,约莫一盏茶时分,手指上滴出几滴黑色的血,胸间感觉非常舒适。欧阳锋道:“你这孩儿很聪明,一教便就会,比我当年亲生的儿子还要伶俐。唉!孩儿啊!”想到亡故了的儿子,眼中不禁湿润,抚摸周杰的头,微微叹息。

在原世界的周杰也是自幼没有了父亲,只有辛劳的母亲把他拉扯大,现在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中,感觉到了欧阳锋的恋子之情,其恐怕现在记得的就只有他那可怜的儿子欧阳克了,可惜他早已死去,就让我这个从小没父亲的人也体会一下有父亲的感觉把!”周杰深有感触的想到。

“爹爹,孩儿一定好好的学您老的武功。”此时的杨过,就是周杰心里最好的写照。周杰其实也很想有个父亲。

但周杰知道,这个世界中的杨过来嘉兴是因为其母亲的遗命杨过遵奉母亲遗命办理,从太湖边的长兴来到嘉兴,路程不远,葬了母亲后,从此流落嘉兴,住在这破窑之中,偷鸡摸狗的混日子。杨过年虽幼小,却生来倔强,颇有傲气,不愿去桃花岛投奔于人,寄食过活。穆念慈虽曾传过他一些武功的入门功夫,但她自己本就苦不甚高,去世时杨过又尚幼小,实是没能教得了多少。这几年来,杨过到处遭人白眼,受人欺辱,欧阳锋与他素不相识,居然对他这等好法,眼见他对自己真情流露,心中感动,纵身跃过,抱住了他脖子,叫道:“爹爹,爹爹!”他从两三岁起就盼望有个爱怜他、保护他的父亲。有时睡梦之中,突然有了个慈爱的英雄父亲,但一觉醒来,这父亲却又不知去向,常常因此而大哭一场。此刻多年心愿忽而得偿,于这两声“爹爹”

之中,满腔孺慕之意尽情发泄了出来,再也不想在心中讨还便宜了。

周杰固大为激动,欧阳锋察觉他叫声出于真情,却只有比他更加欢喜。两人初遇之时,周杰被逼认他为父,实一百个不愿意,此时两人心灵交通,当真是亲若父子,但觉对方若有危难,自己就为他死了也所甘愿。欧阳锋大叫大笑,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乖儿子,再叫一声爹爹。”周杰依言叫了两声,靠在他的身上。

欧阳锋笑道:“乖儿子,来,我把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传给你。”说着蹲低身子,口中咕咕咕的叫了三声,双手推出,轰的一声巨响,面前半堵土墙应手而倒,只激得灰泥弥漫,尘土飞扬。周杰瞧得目瞪口呆,伸出了舌头,惊喜交集,问道:“那是甚幺功夫,我学得会吗?”怪人道:“这叫做蛤蟆功,只要你肯下苦功,自然学得会。”周杰道:“我学会之后,再没人欺侮我了幺?”欧阳锋双眉上扬,叫道:“谁敢欺侮我儿子,我抽他的筋,剥他的皮。你只需这幺一推,不管多少恶人,都给你推得摔倒了爬不起身。”

他自于华山论剑之役给黄蓉使计逼疯,十余年来走遍天涯海角,不住思索:“我到底是谁?”凡景物依稀熟稔之地,他必多所逗留,只盼望能够找到自己,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待在嘉兴,便是由此。近年来他逆练九阴真经,内力大有进境,脑子也已清醒得很多,虽然还是疯疯癫癫,许多旧事却已逐渐记起,只是自己到底是谁,却始终想不起来。

当下欧阳锋将修习蛤蟆功的入门心法传授了杨过,他这蛤蟆功是天下武学中的一门绝顶功夫。蛤蟆之为物,先在土中久藏,积蓄精力,出土后不须多食。蛤蟆功也讲究积劲蓄力之道,是以内功的修习艰难无比,练得稍有不对,就会身受重伤,或吐血身亡,以致与当年连亲生儿子欧阳克也没传授。此时他心情激动,加上神智迷糊,不分轻重,竟毫不顾忌的教了这新收的义子。杨过武功并无根柢,虽然牢牢记住了入门口诀,却又怎能领会得其中要紧意思?偏偏他聪明伶俐,于不明白处自出心裁的强作解人。欧阳锋教了半天,听他瞎缠歪扯,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恼了起来,伸手要打他耳光,月光下见他面貌俊美,很是可爱,胜过当年欧阳克少年之时,这掌便打不下去了,叹道:“你也累啦,回去歇歇把,明儿我再教你。”

周杰现在身具九阳真经,虽然只是练成第一重,但是现在他修炼任何武功都特别的快。很快就已经将欧阳锋所教的蛤蟆功口诀强记在脑中了。

周杰自给郭芙说他手脏身脏,对她一家都生了厌憎之心,而且周杰知道现在他还不能去,并且欧阳锋现在也带不了他走,所以顺势口中说道:“我跟着爸爸,不回去了。”欧阳锋只对自己的事才想不明白,于其余世事却并不胡涂,说道:“我的脑子有些不大对头,只怕带累了你。你先回去,等我把一件事想通了,咱爷儿俩再好好聚聚,好不好?”

周杰自前世丧父今世又丧母之后,一生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等亲切言语,上前拉住了他手,哽咽道:“那你早些来接我。”欧阳锋点头道:“我暗中跟着你,不论你到那里,我都知道。要是有人欺侮你,我打得他肋骨断成七八十截。”当下抱起周杰,将他送回客店。

柯镇恶曾来找过杨过,在床上摸不到他身子,到客店四周寻了一遍,也是不见,甚为焦急;二次来寻时,周杰已经回来,正要问他刚才到了那里,忽听屋顶上风声飒然,有人纵越而过。他知是有两个武功极强之人在屋面经过,忙将郭芙抱来,放在床上周杰的身边,持铁杖守在窗口,只怕二人是敌,去而复回,果然风声自远而近,倏忽间到了屋顶。

一人道:“你瞧那是谁?”另一人道:“奇怪,奇怪,当真是他?”原来是郭靖、黄蓉夫妇。

柯镇恶这才放心,开门让二人进来。黄蓉道:“大师父,这里没事么?”柯镇恶道:“没事。”黄蓉向郭靖道:“难道咱们竟看错了人?”郭靖摇头道:“不会,九成是他。”柯镇恶道:“谁啊?”黄蓉一扯郭靖衣襟,要他莫说。但郭靖对恩师不敢相瞒,便道:“欧阳锋。”柯镇恶生平恨极此人,一听到他名字便不禁脸上变色,低声道:“欧阳锋?他还没死?”郭靖道:“适才我们采药回来,见到屋边人影一晃,身法又快又怪,当即追去,却已不见了纵影。瞧来很像欧阳锋。”柯镇恶知他向来稳重笃实,言不轻发,他说是欧阳锋,就决不能是旁人。

郭靖挂念杨过,拿了烛台,走到床边察看,但见他脸色红润,呼吸调匀,睡得正沉,不禁大喜,叫道:“蓉儿,他好啦!”周杰其实是假睡,闭了眼偷听三人说话。他其实早已知道他现在的义父就是“欧阳锋”,而这三人显然对他甚为忌惮,不由得暗暗偷笑。

黄蓉过来看他,大感奇怪,先前明明见他手臂上毒气上延,过了这几个时辰,料必更加瘀黑肿胀,岂知毒气反而消退,当真奇怪之极。她与郭靖出去找了半天,草药始终没能采齐,便将采到的几味药捣烂了,挤汁给他服下,也喂了雄雕几匙药汁。杨过心中嘿嘿暗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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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设计柯镇恶

第二天早晨,郭靖夫妇见杨过较为清醒健旺,手掌上黑气也退了好多,非常高兴,问起他母亲去世的情形。周杰心知考验我的时候到了,随即道:“我妈一连咳嗽了几个月,抓了药吃了,也不好不了,后来又吐血,我非常着急,只是哭,我妈说她好不了啦,等她死了之后,叫我把她尸身火化了,去葬在嘉兴城外铁枪庙旁边,说那是埋葬我爹爹的地方……”郭靖心下抚然,叹了口气。

周杰道:“过了几天我妈死了,我把她尸身烧成了灰,包了一包,一路问人,终于找到了嘉兴王铁枪庙,在庙外挖了个坑,葬了我妈骨灰。我妈死的时候,叫我找到桃花岛,去寻郭伯伯、郭伯母……”

郭靖道:“我就是你郭伯伯。”指着黄蓉道:“她是你郭伯母。”周杰叫道:“郭伯伯、郭伯母!”杨过随即磕头跪拜道。郭靖、黄蓉应了,想起桃花岛与穆念慈所居的长兴相去虽然不算近,却也不算远,只因为不愿出岛重闯江湖,一直没去探望照顾故人,感到很内咎,好在遇到故人之子,以后定当好好照料,教养他成人。黄蓉道:“你怎么不来桃花岛找我们?”周杰道:“妈妈吩咐我,到了桃花岛后要事事小心,听管听教,不可得罪人……我想反正我在这里也饿不死,所以……嘻嘻……所以就不来啦!”郭靖只是伤感,黄蓉听了,却知道他是不想事事小心、听管听教,这才不到桃花岛来。

当日郭靖夫妇与柯镇恶携带两小离嘉兴向东南行,决定回桃花岛,首先得治好周杰的毒伤。这晚投了客店,柯镇恶与周杰住一房,郭靖夫妇与女儿住一房。

郭靖夫妇睡到中夜,忽听屋顶上喀的一声响,接着隔壁房中柯镇恶大声呼喝,破窗跃出。

郭靖与黄蓉急忙跃起,纵到窗边,见屋顶上柯镇恶正空手和人激斗,对手身高手长,发现是欧阳锋。郭靖大惊,只怕欧阳锋一招之间便伤了大师父性命,正怎么跃上相助,却见柯镇恶忽然大叫,从屋顶摔落。郭靖飞身抢上,就在柯镇恶的脑袋将要碰到地面之时,轻轻拉住他后领向上提起,然后再轻轻放下,问道:“大师父,没受伤把?”柯镇恶道:“死不了。快去挡下欧阳锋。”郭靖道:“是。”便跃上屋顶。

这时屋顶上黄蓉双掌飞舞,与这十余年不见的老对头斗得非常激烈。她这些年来武功大进,内力增强,出掌更变化奥妙,十多招中,欧阳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郭靖叫道:“欧阳先生,别来无恙啊。”欧阳锋道:“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脸上一片茫然,当下对黄蓉来招只守不攻,隐约觉得“欧阳”二字似与自己有极密切的关系。

郭靖待要再说,黄蓉已经看出欧阳锋疯病未愈,忙叫道:“你叫做赵钱孙李、周吴陈王!”

欧阳锋一怔,道:“我叫做赵钱孙李、周吴陈王?”黄蓉道:“不错,你的名字叫作冯郑褚卫、蒋沉韩杨。”她说的是“百家姓”上的姓氏。欧阳锋心中本就胡涂,给她一口气背了几十个姓氏,将信将疑,更加摸不着头脑,问道:“你是谁?我是谁?”

忽听身后一人大喝:“你是杀害我五个好兄弟的老毒物。”欧阳锋听到“老毒物”三字,略有所悟,正待细思,铁杖已至,正是柯镇恶。他适才被欧阳锋掌力逼下,未曾受伤,到房中取了铁杖上来再斗。郭靖大叫:“大师父小心!”柯镇恶铁杖砸出,和欧阳锋背心相距已不到一尺,却听呼的一声响,铁杖反激出去,柯镇恶把持不住,铁杖撒手,跟着身子也摔进了天井。

郭靖知道师父虽然摔下,并不碍事,但欧阳锋若乘势追击,后着可凌厉之极,叫道:“看招!”左腿微屈,右掌划了个圆圈,平推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这一招他日夕勤练不辍,初学时便已非同小可,加上这十余年苦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之境,初推出去时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剎时之间连加一十三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迭迭,简直无坚不摧、无强不破。这是他从九阴真经中悟出来的妙境,就是洪七公当年,单以这一招而论,也没有如此精奥的造诣。

欧阳锋刚将柯镇恶震下屋顶,但觉一股微风扑面而来,风势虽不甚劲,却已逼得自己呼吸不畅,知道不妙,忙身子蹲下,双掌平推而出,使的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蛤蟆功”。

三掌相交,两人身子都是一震。郭靖掌力急加,一道又是一道,如波涛汹涌般的向前猛扑。欧阳锋口中咯咯大叫,身子一晃一晃,好像马上随时都能摔倒,但是郭靖掌力愈是加强,他反击之力也相应而增。

二人不交手已十余年,这次江南重逢,再度比拼。昔日华山论剑,郭靖殊非欧阳锋敌手,但别来勇猛精进,武功大进圆熟,欧阳锋虽然逆练真经,也自有心得,但是一正一反,终究是正胜于反,到此次交手,郭靖已能与他并驾齐驱,难分上下。黄蓉要丈夫独力取胜,只呢过在旁便驻阵,并不上前来夹击。

南方的屋顶与北方大不相同。北方居室因须抵挡冬日冰雪积压,屋顶坚实异常,但淮水以南,屋顶瓦片迭盖,便以轻巧灵便为主。郭靖与欧阳锋各以掌力相抵,力贯双腿,过了一盏茶时分,只听脚下格格作响,突然喀喇喇一声巨响,几条椽子同时断折,屋顶穿了个大孔,两人一齐落下。

黄蓉大惊,连忙从洞中跃下,看见二人仍然双掌相抵,脚下踏着几条椽子,这些椽子却压在一个住店的客人身上。只见那人睡的正香,哪里知道祸从天降,登时双腿骨折,痛极大叫。郭靖不忍心伤害无辜,便不敢足上用力,欧阳锋却不理旁人死活。二人本来势均力敌,但是因郭靖足底势虚,掌上无所借力,渐趋下风。他以单掌抵敌人双掌,全身之力已集于右掌,左掌虽然空着,却也已无力可使。黄蓉见丈夫身子微向后仰,虽然只是半寸几分的退却,却显然已经落败势,当下叫道:“喂,张三李四,胡涂王八,看招。”轻飘飘的一掌往欧阳锋肩头拍去。

这一掌出招虽轻,然而是桃华落英神剑掌法的上乘功夫,落在敌人身上,劲力直透内脏,就是欧阳锋这等一流名家,也非的受伤不可。欧阳锋听她又以古怪姓名称呼自己,一征之下,乎然见她招到,双掌力推,将郭靖的掌力逼开半尺,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一把抓住了黄蓉肩头,五指如钩,要硬生生扯她一块肉下来。

这一抓发出,三人同时大吃一惊。欧阳锋但觉指尖剧痛,原来已抓中了她身上软猬甲的尖刺,忙不迭的松手。就在此时,郭靖掌力又到,欧阳锋回掌相抵,危急中各出全力,砰的一声,两人同时急退,但见尘沙飞扬,墙倒屋塌。原来二人这一下全使上了刚掌,黑暗中瞧不清对方身形,降龙十八掌与蛤蟆功的巨力竟都打在对方肩头。两人破墙而出,半边屋顶塌了下来。黄蓉肩头受了这一抓,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已吓得花容失色,百忙中在屋顶将塌之前斜身飞出。只见欧阳锋与郭靖相距半丈,呆立着不动,显然都受了内伤。

黄蓉不可攻敌,当即站在丈夫身旁守护。但看到二人闭目运气,哇哇两声,不约而同的都喷出一口鲜血。欧阳锋叫道:“降龙十八掌,嘿,好家伙,好家伙!”一阵狂笑,扬长便走,瞬息间去得无影无踪。

此时客店中早已呼爷喊娘,乱成一团。黄蓉知道在此处不可以再住,从柯镇恶手里抱过女儿,说道:“师父,你抱着靖哥哥,咱们走罢!”柯镇恶将郭靖抗在肩上,一跷一拐的向北行去。走出一会,黄蓉忽然想起杨过,不知道这孩子逃到了那里,但是考虑丈夫身受重伤,心想别的事只好慢慢再说。

郭靖心中明白,只是给欧阳锋的掌力逼住了气,说不出话来。他在柯镇恶肩头调匀呼吸,运气通脉,大约莫走出七八里地,各个经脉都通了,说道:“大师父,我没什么事了。”柯镇恶将他放下,问道:“还好吗?”郭靖摇摇头道:”蛤蟆功真是厉害!”转过头来看见女儿伏在黄蓉肩头沉沉熟睡,心中一怔,问道:“过儿呢?”柯镇恶一时想不起”过儿”是谁,愕然难答。

黄蓉道:“你放心,先找个地方休息,我回头去找他。”

此时天色将明,道旁树木房屋已朦胧可辨。郭靖道:“我的伤没什么事了,咱们一起去找。”

黄蓉皱眉道:“这孩子机伶得很,不用为他担心。”正说到此处,忽见道旁白墙后伸出,小小脑袋一探,马上缩了回去。黄蓉跑了过去一把抓住,正是杨过。他笑嘻嘻的叫了声”郭伯母”,说道:“你们才来啊?我在这儿等了好久了。”黄蓉心中好些疑团难解,随口答应一声,道:“好,跟我们走罢!”

周杰笑了笑,跟随在后。郭芙睁开眼来,问道:“你到那里去啦?”周杰笑道:“我去捉蟋蟀,那才好玩呢。”郭芙道:“有什么好玩的?”周杰道:“哼,谁说不好玩?一个大蟋蟀跟一只老蟋蟀对打,老蟋蟀输了,又来了两只小蟋蟀帮着,三只打一个。大蟋蟀跳来跳去,这边弹一脚,那边咬一口,嘿嘿,那可厉害了……”说到这里,却住口不说了。郭芙怔怔的听着,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周杰道:“你说不好玩,问我干什么?”郭芙碰了个钉子,很生气,转过了头便不理他。

黄蓉听他言语中明明是帮着欧阳锋,在讥刺自己夫妇与柯镇恶,便道:“你跟伯母说,到底是谁打赢了?”周杰笑笑,轻描淡写的道:“我正瞧得有趣,你们都来了,蟋蟀全逃走啦。”黄蓉心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禁觉的有气。

周杰心想,“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现在最主要的是修炼我的九阳真经。待我九阳真经大成,天下到时任我遨游,小龙女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了”,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贼贼的笑。

说话之间,众人来到一个村子。黄蓉向一所大宅院求见主人。那主人很是好客,听说有人受伤生病,忙命庄丁打扫厢房接待。郭靖吃了三大碗饭,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黄蓉见丈夫气定神闲,心理知道没有危险,坐在他身旁守护,想起见到杨过以来的种种情况,感觉此人年纪虽小,却有许多怪异和难解之处,但是若详加查问,他多半不会实说,心想只要小心留意他行动便可。当日无语,用过晚膳后各自都去睡觉去了。杨过在自己怀里藏了七八个馒头和两根骨头。

周杰与柯镇恶同睡一房,到得中夜,他悄悄起身,听得柯镇恶鼻鼾呼呼,睡得正沉,便打开房门,溜了出去,走到墙边,爬上一株桂花树,纵身跃起,攀上墙头,轻轻溜下。

墙外两只狗闻到人气,吠了起来。杨过早有预备,从怀里摸出两根日间藏着的肉骨头,丢了过去。两只狗咬住骨头大嚼,马上就不叫了。“两只贱狗,回头我就吃了你们。”

周杰辨明方向,向西南而行,大约走了七八里地,来到铁枪庙前。他推开庙门,叫道:“爹爹,我来啦!”只听里面哼了一声,正是欧阳锋的声音,周杰大喜,摸到供桌前,找到烛台,点燃了蜡烛,只见欧阳锋躺在神像前的几个蒲团之上,神情委顿,呼吸微弱。

他和郭靖所受之伤情形相若,只郭靖方当年富力强,复元甚速,他却年纪稍老,精力也不如从前。

昨晚周杰与柯镇恶在一个房间里住店,半夜里欧阳锋又来看他。柯镇恶马上也醒了,与欧阳锋动起手来。后来黄蓉、郭靖二人先后参战,杨过一直在旁观看。终于欧阳锋与郭靖同时受伤,欧阳锋跑走。杨过见混乱中无人留心自己,悄悄向欧阳锋追去。开始欧阳锋行得极快,杨过自知追赶不上,但是后来他伤势发作,举步艰难,杨过又赶了上来,扶他在路旁休息。杨过知道自己要是不回去,黄蓉、柯镇恶肯定来寻找,只怕连累了义父的性命,与欧阳锋约定了在铁枪庙中相会。这铁枪庙与他二人都大有干系,一说都知。杨过独自守在大路旁守候,与郭靖等会面后,直到半夜方来探视。

周杰从怀里取出七八个馒头,递在他手里,道:“爹爹,你吃罢。”欧阳锋饿了一天,生怕出去遇上敌人,整日躲在庙中苦挨,吃了几个馒头后精神为之一振,问道:“他们在那儿?”周杰一一说了。

欧阳锋道:“那姓郭的吃了我这一掌,七日之内难以复原。他媳妇儿要照料丈夫,也不敢走远,眼下咱们只担心柯瞎子一个人。他今晚不来,明日必定来。只可惜我没半点力气。唉,我好象杀过他的兄弟,也不知道是四个还是五个……”说到这里,不禁剧烈咳嗽。

周杰坐在地下,手托腮帮,小脑袋中霎时间转了许多念头,忽然心想:“有了,等会我在地下布些利器,老瞎子倘若进来,可要叫他先受点儿伤。”于是在供桌上取过四只烛台,拔去灰尘堆积的陈年残烛,将烛台放在门口,再虚掩庙门,搬了一只铁香炉,爬上去放在庙门顶上。

他四下察看,想再布置些害人的陷阱,见东西两边偏殿中各吊着一口大铁钟。每一口钟都是三人合抱不了,看样子也有千斤。钟顶上有一只极粗的铁钩,与巨木制成的木架相连。

这铁枪庙年久失修,破烂不堪,但是巨钟和木架两样都还很坚牢,仍然完好无损。杨过心想:“老瞎子要是到来,我就爬到钟架上面,肯定他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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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前往桃花岛

周杰知道那柯镇恶对自己早有憎恶之心,心想如果现在能除掉他也是早绝后患。

遂周杰手持着烛台,正想到后殿去找件防身利器,忽然听到大路上笃、笃、笃的一声声铁杖击地,知道柯镇恶到了,便吹灭烛火,马上想起:“这瞎子目不见物,我倒不必熄烛。”于是就任由蜡烛点着,将烛台放在供桌上。但听到笃笃笃之声越来越近,欧阳锋忽然坐起,要把全身仅余的劲力运到右掌之上,先发制人,一掌将他毙了。周杰拿起另一烛台,铁签朝外,守在欧阳锋身旁,心想我现在的功力还是不及,但是过不了多久等我把九阳真经练熟,就不必如此小心了。

柯镇恶本来自忖武功与欧阳锋差得很远了,万万不及,但听到郭靖、黄蓉说到他对掌后身受重伤,定没有走远,那铁枪庙便在附近,正是欧阳锋旧游之地,想他不敢寄居民家,多半会躲在庙中,想起五个弟妹惨遭此人毒手,今日有此报仇良机,那肯放过?睡到半夜,轻轻叫了两声:“过儿,过儿!”不听答应,以为他睡得正熟,也没走近查察,便越墙而出。那两条狗子正自大嚼周杰给的骨头,见他出来,只呜呜几声,却没吠叫。

他缓缓来到铁枪庙前,侧耳听去,庙里果有呼吸之声。他大声叫道:“老毒物,柯瞎子找你来啦,有种的快出来。”说着铁杖在地下一顿。欧阳锋只怕泄了丹田之气,不敢言语。

柯镇恶叫了几声,未闻应声,举铁杖撞开庙门,踏步进内,只听呼的一响,头顶一件重物砸将下来,同时左脚已踏中烛台上的铁签,刺破靴底,脚掌心上一阵剧痛。他一时之间不明所以,铁杖挥起,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将头顶的铁香炉打开,随即在地下滚倒,好教铁签不致刺入足底。那里知到身旁还有几只烛台,只觉肩头一痛,又有一只烛台的铁签刺入了肉里。他左手抓住烛台拔出,鲜血立涌。此时不敢再有大意,听着欧阳锋呼吸之声,脚掌擦地而前,一步一步走近,走到离他三尺之处,铁杖高举,叫道:“老毒物,今日你还有何话说?”

欧阳锋已将全身所剩有限力气运上右臂,只等对方铁杖击下,手掌同时拍出,跟他拚个同归于尽。柯镇恶虽知仇人身受重伤,但不知他到底伤势如何,这一杖迟迟不敢击落,要等他先行发招,就可知他还剩下多少力气。两人相对僵持,均各不动。

柯镇恶耳听得他呼吸沉重,脑中斗然间出现了朱聪、韩宝驹、南希仁等缮义兄弟的声音,似乎在齐声催他赶快下手,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一招‘秦王鞭石’,挥铁杖搂头砸落。欧阳锋身子略闪,待要发掌,一口气却接不上来,手臂软垂下去。砰的一声猛响,火光四溅,铁杖杖头将地下几块方砖击得粉碎。

欧阳锋闪避及时,柯镇恶一击不中,下招跟上,铁杖横扫,向他中路打去。若在平日,欧阳锋轻轻一带,就要叫他铁杖脱手,在不济也能纵身跃过,但此刻全身酸软,使不出半点劲道,只得着地打滚,避了开去。柯镇恶使开降魔杖法,招式越来越快。欧阳锋却越避越是缓慢,终于给他一招‘杵伏药叉’击中左肩。

周杰在一旁听着,暗自在旁边心急,有心要上前相助义父,却自知武艺低微,凭自己现在第一重的九阴真经上去,只有送死的份儿。

柯镇恶接连三杖,都击在欧阳锋身上。欧阳锋今日也是该遭此厄,总算他内力深湛,虽然没有还手之力,却还能退避化解,将他每一击的劲道都卸在一旁,身上早被打得皮开肉绽,筋骨内脏却没受损。柯镇恶暗暗称奇,心想老毒物的本事果然非同小可,每一杖下去,明明已经击中,但总是在他身上滑溜而过,十成劲力倒给化解了九成,心想他的头盖总不能以柔功滑开我的杖力,运杖成风,有着向他脑袋进攻。

欧阳锋闪头避了几次,霎时间全身已遭笼罩在他杖风之下,不由得暗暗叫苦,倘若给他一杖击在头上,那里还保得住性命,无可奈何中行险侥幸,突然扑入他的怀里,抓住了他胸口。柯镇恶吃了一惊,铁杖已在外门,难以击敌,只得伸手反揪。两人一齐滚倒。

欧阳锋不敢松手,牢牢抓住对方胸口,左手去扭他腰间,忽然触手坚硬,急忙抓起,竟是一柄尖刀。这是张阿生常用的兵刃屠牛刀,这刀砍金断玉,锋利无比,名虽如此,其实并非用以屠牛。张阿生在蒙古大漠死于陈玄风之手,柯镇恶心念义弟,这柄刀带在身畔,片刻不离。欧阳锋近身肉搏,拔了出来,左手弯过,举刀便往敌人腰胁刺落。恰在此时,柯镇恶正放脱铁杖,右拳挥出,砰的一声,将欧阳锋打了个筋斗。欧阳锋眼前金星直冒,迷迷糊糊中挥手将尖刀往敌人掷去。柯镇恶听得风声,闪身避过,镗的一声,钟声嗡嗡不绝,原来尖刀掷上殿上铁钟。欧阳锋这一掷虽然无甚手劲,刀刃在铁钟上一撞之后,滑了开来,刺入钟旁钟架的木柱,刀身不住颤动。

周杰站在钟旁,尖刀贴面飞过,险些给刺中脸颊,只吓得心中怦怦而跳,忙快手快脚的爬上钟架。“奶奶的,什麽地方不好飞偏往我这里来。”周杰心里恨恨的想到,可惜又不能有所动作。暗自在那着急。见欧阳锋悄悄站起,绕到钟后,屏住呼吸。此时钟声未绝,柯镇恶一时听不出他呼吸所在,侧头细辨声息。大殿中微弱烛光下,见他满头乱发,拄杖倾听,周杰瞧出了其中关键,拔出屠牛刀,将刀柄往钟上撞去,镗的一声,将两人呼吸声尽皆盖过。

柯镇恶听到钟声,向前疾扑,横杖击出,欧阳锋向旁闪避,这一杖便击中了铁钟,只听得镗的一声巨响,当真是震耳欲聋。周杰只觉耳鼓隐隐作痛。柯镇恶性起,挥铁杖不住击钟,前声未绝,后声又起,越来越响。欧阳锋心想他这般敲击下去,虽郭靖受伤,只怕黄蓉要来应援。乘着钟声震耳,放轻脚步,想从后殿溜出。不料柯镇恶耳音灵敏之极,虽在钟声镗镗巨响之中,仍分辨得出别的细微声息,听得欧阳锋脚步移动,假装不知,仍挥杖狂敲,待他走出数步,离钟已远,突然纵跃而前,挥杖往他头顶击落。

欧阳锋劲力虽失,但他一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这些接战时的虚虚实实,岂有不知?

见柯镇恶右肩微抬,早知他的心意,不待他铁杖挥出,又已避回钟后。他重伤后本已步履艰难,但此刻生死系于一发,竟从数十年的深厚内力之中,激发了连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道。柯镇恶大怒,叫道:“就算打你不死,累也累死了你。”绕钟来追。

周杰见二人绕着铁钟兜圈子,心里寻思:“不行,这样时候一长,义父必定气力不加。”眼见情势危急,忽然心生一计,爬在钟架上双手乱舞,大做手势。欧阳锋全神躲闪敌人追击,并未瞧见,再兜两个圈子,才见周杰的影子映在地下,正做手势叫他离开,一时未明其意,但想他既叫我离开,必有用意,当下冒险向外奔去。

柯镇恶停步不动,要分辨敌人的去向。周杰除下脚上两只鞋子,向后殿掷去,啪啪两声,落在地下。柯镇恶暗自奇怪,明明听得欧阳锋走向大门,怎么后殿又有声响?就在他微一迟疑之际,周杰提起屠牛尖刀,发力向吊着铁钟的木架横梁上斩去。这横梁极粗,周杰力气又小,利刀虽快,数刀急砍又怎斩它得断?但铁钟沉重之极,横梁给接连斩出了几个缺口,已吃不住巨钟的重量。喀喇喇几声响,横梁折断,大铁钟夹着一股疾风,对准柯镇恶的顶门直砸下来。

柯镇恶早听得头顶忽发异声,正自奇怪,巨钟已疾落下来,这时候也来不及逃窜,百忙中铁杖直竖,当的一声猛响,巨钟边缘正压在杖上,就这么一挡,他已乘隙从钟底滚出。

但听喀、砰、彭、轰,接连几响,巨钟撞正铁杖,翻滚而出,在柯镇恶腿上猛力冲撞,将他拋出山门,连翻了几个筋斗,只跌得鼻子流血,额角上也破了一大块。柯镇恶目不见物,不知变故因何而起,只怕殿中另有古怪敌人,爬起身来,一跷一拐的走了。

欧阳锋在旁瞧着,也不由得微微心惊,不住口叫道:“可惜,可惜!”又道:“乖孩儿,好聪明!”周杰从钟架上爬下,喜道:“这瞎子不敢再来啦。”欧阳锋摇头道:“此人跟我仇深似海,只要他一息尚存,必定再来。”周杰道:“那么咱们快走。”欧阳锋仍然摇头,说道:“我受伤太重,逃不远。”他这时危难暂过,只觉四肢百骸都如要散开来一般,实在一步也不能动了。周杰急道:“那怎么办?”欧阳锋沉吟半晌,周杰忽然道:“有了,爹爹,我有一方法,但可能要你受点委屈。”欧阳锋道:“无碍。”周杰随即道:“爹爹,我再斩断另一口钟的横梁,将你罩在钟下。代你元功一复,就可掀钟出来。这七日之中,那柯瞎子纵然再来寻仇,谅他这点点微末道行,也揭不开这口大钟。只要黄蓉不来,未必有人能识破机关。黄蓉一来,那定大事去矣。到时我也会拖住他们。”

欧阳锋心想除此之外,确也没有旁的法子,周杰问清楚他确能自行开钟,不须别人相助,又问:“你七天没东西吃,行吗?”欧阳锋道:“你去找只盆钵,装满了清水,放在我身旁。这里还有好几个馒头,慢慢吃着,尽可支持得七日。”

周杰去厨房中找到一只瓦钵,装了清水,放在另一口仍然高悬的大钟之下,然后扶了欧阳锋端端正正坐在钟下。欧阳锋道:“孩儿,你尽管随那姓郭的前去,日后我必来找你。”

周杰答应了,爬上钟架,斩断横梁,大铁钟落下,将欧阳锋罩住了。

周杰叫了几声“爹爹”,不听欧阳锋答应,知他在钟内听不见外边声息,正要离去,心念忽动,又到后殿拿一只瓦钵,盛满了清水。将瓦钵放在地下,然后倒转身子,左手伸在钵中,依照欧阳锋所授逆行经脉之法,将手上毒血逼了一些出来。只是使这功夫极是累人,他又只学得个皮毛,虽只挤得十几滴黑血,却已闹得满头大汗。歇了一阵,扯下神像前的几条布幡,缠在一只签筒之上,然后蘸了碗中血水,在那口钟上到处都遍涂了,心想倘若柯瞎子再至,想撬开铁钟,手掌碰到钟身,叫他非中毒不可。

忽又想到,义父罩在钟内,七天之中可别给闷死了,于是用尖刀挖掘钟边之下的青砖,在地下挖了个拳头大的洞孔,以便通风透气。

遂找到丢在地上的屠牛刀,挖掘起来,挖掘之间,那尖刀碰到青砖底下的一块硬石,啪的一声,竟尔折断了。这屠牛刀锋锐之极,刃锋却薄,

给周杰当作铁凿般乱挖乱掘,一柄宝刀竟尔断送。他不知此刀珍贵,反正不是自己之物,也不可惜,随手拋在一旁,伏在地下,对准钟底洞孔叫道:“爹爹,我去了,你快来接我。钟边地下,我已挖了个洞透气。那口钟外面涂了毒水,你出来时小心些。」随即侧头,俯耳洞孔,只听欧阳锋微弱的声音道:「好孩子,我不怕毒,毒才怕我。你自己小心,我定来接你。”

周杰悄立半晌,颇为恋恋不舍,这才快步奔回寄宿的人家,越墙时提心吊胆,只怕柯镇恶惊觉,那知进房后见柯镇恶尚未回来,倒也大出意料之外。

次日一早,忽听得有人用棍棒彭彭彭的敲打房门。周杰跃下床来,打开房门,只见柯镇恶持着一根木棍,脸色灰白,刚踏进门便向前扑出,摔在地下。周杰见他双手乌黑,果然又去寻过欧阳锋,终究不免中了自己布下之毒,暗暗心喜,假装吃惊,大叫:“柯公公,你怎么了?”

郭靖、黄蓉听得叫声,奔过来查看,见柯镇恶倒在地下,吃了一惊。此时郭靖虽已能行走,却无力气,黄蓉将柯镇恶扶到床上,问道:“大师父,你怎么了?”柯镇恶摇了摇头,并不答话。黄蓉见到他掌心黑气,恨恨的道:“又是那姓李的贱人,靖哥哥,待我去会她。”说着一束腰带,跨步出去。

柯镇恶低声道:“不是那女子。”黄蓉止步回头,奇道:“咦,那是谁?”柯镇恶自觉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对付不了,反弄得受伤回来,也可算无能之极。他性子刚硬,对受伤的原由竟一句不提。靖蓉二人知他脾气,若他愿说,自会吐露,否则愈问愈惹他生气。好在他只皮肤中毒,毒性也不厉害,只一时昏晕,服了一颗九花玉露丸后便无大碍。

黄蓉心下计议,眼前郭靖与柯镇恶受伤,那李莫愁险毒难测,须得先将两个伤者、两个孩子送到桃花岛,日后再来找她算帐,方策万全。这日上午在那家人家休息半天,下午雇船东行。周杰见黄蓉不去找欧阳锋,心下暗喜,又想:“爹爹很怕郭伯母去找他,难道郭伯母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儿,比柯瞎子还厉害吗?”

舟行半日,天色向晚,船只靠岸停泊,船家淘米做饭。郭芙见周杰不理睬自己,既生气又觉无聊,倚在船窗向外张望,忽见柳荫下两个小孩子在哀哀痛哭,瞧模样正是武敦儒、武修文兄弟。郭芙大声叫道:“喂,你们在干甚么?”武修文回头见是郭芙,哭道:“我们在哭,你不见么?”郭芙道:“干什么呀,你妈打你们吗?”武修文哭道:“我妈死了!”

黄蓉问道:“他们的妈妈是谁?”郭芙道:“他们是武伯伯、武阿姨的儿子。”黄蓉已得知武三通夫妇曾相助抗御李莫愁,而武三通是恩人一灯大师的弟子,听了一惊,跃上岸去。

只见两个孩子抚着母亲的尸身哀哀痛哭。武娘子满脸漆黑,已死去多时。黄蓉再问武三通的下落,武敦儒哭道:“爹爹不知到那里去啦。”武修文道:“妈妈给爹爹的伤口吸毒,吸了好多黑血出来。爹爹好了,妈妈却死了。爹爹见妈死了,心里忽然又胡涂啦。我们叫他,他理也不理就走了。”说着又哭了起来。黄蓉心想:“武娘子舍生救夫,实是位义烈女子。”问道:“你们饿了罢?”两兄弟不住点头。

黄蓉叹了口气,命船夫带他们上船吃饭,到镇上买了一具棺木,将武娘子收殓了。当晚不及安葬,次晨才找到坟地,葬了棺木。武氏兄弟在坟前伏地大哭。

郭靖道:“蓉儿,这两个孩儿没了爹娘,咱们便带到桃花岛上,以后要多费你心照顾啦。”

黄蓉点头答应,当下劝住了武氏兄弟,上船驶到海边,另雇大船,东行往桃花岛进发。

黄药师离岛已久,郭靖、黄蓉在岛上定居,不再胡乱伤人,附近船夫对桃花岛已不再畏若龙潭虎穴。

第九章 桃花岛受辱

郭靖在船中潜运神功,数日间伤势便已痊愈了大半。夫妇俩说起欧阳锋十余年不见,不但未见衰迈,武功犹胜往昔,这一掌倘若打中了郭靖胸口要害,那便非十天半月之内所能痊可了。两人谈到师父洪七公,不知他身在何处,伤势是否复发,甚是记挂。黄蓉虽在桃花鸟隐居,仍遥领丐帮帮主之位,帮中事务由鲁有脚奉黄蓉之名处分勾当。她此番来到内陆,原拟乘便会见帮中诸长老会商帮务,并打听父亲及洪七公近况,郭靖既然受伤,只有先行归岛。

其后谈到杨过,郭靖说道:“我向来有个心愿,你自然知道。今日天幸寻到过儿,我的心愿就可得偿了。”当年郭靖之父郭啸天与杨过的祖父杨铁心义结兄弟,两家妻室同时怀孕。二人相约,日后生下的若均是男儿,就结为兄弟,若均是女儿,则结为金兰姊妹,如是一男一女,则为夫妇。后来两家生下的各为男儿,郭靖与杨过之父杨康如约结为兄弟。但杨康认贼作父,多行不义,终于惨死于嘉兴王铁枪庙中。郭靖念及此事,常自耿耿于怀。此时这麽一说,黄蓉早知他的心意,摇头道:“我不答允。”

郭靖愕然道:“怎麽?”黄蓉道:“芙儿怎能许配给这小子。”郭靖道:“他父虽行止不端,但郭杨两家世代交好,我瞧他相貌清秀,聪明伶俐,今后跟着咱俩,将来不愁不能出人头地。”黄蓉道:“我就怕他聪明过份了。”郭靖道:“你不是聪明得紧麽?那有甚麽不好?”

黄蓉笑道:“我却偏喜欢你这傻哥哥呢。”郭靖一笑,道:“芙儿将来长大,未必跟你一般也喜欢傻小子。再说,如我这般大傻瓜,天下只怕再也难找第二个。”黄蓉刮脸羞他道:“好希罕麽?不害臊。”

两人说笑几句,郭靖重提话头,说道:“我爹爹就只这麽一个遗命,杨铁心叔父临死之际也曾重托于我。可是于杨康兄弟与穆世姊份上,我实没尽了甚麽心。若我再不将过儿当作亲人一般看待,怎对得起爹爹与杨叔父?我常想将穆世妹接来家里,让她母子好好过活,又怕你多心,想不到穆世妹这麽早这麽早便去世了。”言下长叹一声,甚有怃然之意。黄蓉笑道:“好舍不得罢?你自己不怀好意,却来赖我多心,真不要脸!”郭靖急了,面红耳赤,说道:“我……我怎麽不怀好意了?”黄蓉头一昂,说道:“怎麽?你急了,老羞成怒,想打人吗?”郭靖微笑道:“你说我敢不敢?”伸臂将妻子抱住,黄蓉便即动弹不得,大叫:“救命,救命!杀人哪!”郭靖一笑,在她脸上一吻,放开了她。

黄蓉柔声道:“好在个两孩子都还小,此事也不必急。将来倘若过儿当真没甚坏处,你爱怎麽就怎麽便了。”

郭靖站起身来,深深一揖,正色道:“多谢相允,我感激不尽。”黄蓉也正色道:“我可没应允。我是说,要瞧那孩子将来是否不坏。”郭靖一揖到地,刚伸腰直立,听她此言,不禁楞住,随即道:“杨康兄弟自幼在金国王府之中,这才学坏。过儿在我们岛上,决计坏不了,何况他这名字当年就是你给取的。他名杨过,字改之,就算有了过失,也能改正,你放心好啦。”黄蓉笑道:“名字怎能作数?你叫郭靖,好安静吗?从小就跳来跳去的像只大猴子。”郭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黄蓉一笑,转过话头,不再谈论此事。

杨过在自己房间中不知郭靖黄蓉两人的谈话内容,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深知现在自己的能力眼中不足。乘着去桃花岛的这段时间,他必须赶紧修炼九阴真经的第二重

记忆中的第二重心法很快被杨过想了起来。(大家可能要问,杨过不是把秘籍带在身上的嘛,其实不是,早在他在那破窑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秘籍藏了起来。所以现在只是记在心中了)

第二重心法:氤氲紫气

使一股暖暖的真气,从丹田向镇锁任督冲三脉的“阴跷库”流注,折而走向“尾闾关”。然后分两支上行,经腰脊第十四椎两旁的“辘轳关”上行经肩、背、颈而至“玉枕关”,此谓“逆运真气通三关”,然后真气向上越过头顶百会,分五路下行,与全身气脉会于中丹田,再分主次两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一周,身子便如灌甘露,丹田里的真气有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那就是“氤氲紫气”,此功练一年后即可练习下一步。

杨过当即盘膝而坐入定而去。任他船儿摇摆不定,杨过亦稳坐如山。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总纲心法始终是杨过的身上运转。

船行无话,到了桃花岛上。郭芙突然多了三个年纪相若的小朋友,自是欢喜之极。

杨过服了黄蓉的解药后,身上余毒便即去净。他和郭芙初见面时略有嫌隙,但小孩性儿,过了几日,大家自也忘了。这几天中,郭芙三人都在捕捉蟋蟀相斗以及逗弄那两只雕儿为戏。杨过在此中,甚觉无绝,每次都是跟他们呆一会后就找机会气走他们,独自开始修炼九阳真经。

杨过当然没过的几天安生日子,这日,郭芙他们三人就找了个借口想将这几天的恶气出在杨过的身上。

郭芙趁机将杨过身上携带的其母亲的遗物毁坏,杨过又惊又怒,气血上涌,满脸胀得通红,登时按捺不住,反手一掌,重重打了她个耳光。

郭芙一楞,还没决定哭是不哭。武修文骂道:“你这小子打人!”向杨过胸口就是一拳。

他家学渊源,自小得父母亲传,武功已有相当根基,这拳正中杨过前胸,力道着实不轻。

杨过大怒,回手也是一拳,武修文闪身避过。杨过追上扑击,武敦儒伸脚在他腿上一钩,杨过扑地倒了。武修文转身跃起,骑在他身上。兄弟俩牢牢按住,四个拳头猛往他身上锤去。

杨过虽比二人大了一两岁,但因为自己不能使用内力动手,他在这里暂时还不想惹事,毕竟现在是寄人篱下,而武氏兄弟又练过上乘武功,杨过只能随便的比划两下,使用些粗浅武功,自不是二人对手,当下咬住牙关挨打,哼也不哼。武敦儒道:“你讨饶就放你。”杨过骂道:“放屁!”武修文砰砰两下,又打了他两拳。郭芙在旁见武氏兄弟为她出气,只哭了几声便即止哭,很是开心。

武氏兄弟知道倘若打他头脸,有了伤痕,待会被郭靖、黄蓉看到,必受斥责,是以拳打足踢,都招呼在他身上。郭芙见打得厉害,有些害怕,但摸到自己脸上热辣辣的疼痛,又觉打得痛快,不禁叫道:“用力打,再大力点!”武氏兄弟听她这般呼叫,打得更加狠了。

杨过伏在地下,耳听郭芙如此叫唤,心道:“你这丫头如此狠恶,我日后必报此仇。”但觉腰间、背上、臀部剧痛无比,忙运用内力将身体各处保护住,渐渐毫无感觉,武氏兄弟自幼练功,拳脚有力,寻常大人也经受不起,若非杨过现在功力比之前有所长进,否则早已昏晕。渐渐支撑不住,他咬牙强忍,双手在地下乱抓乱爬,突然间左手抓到一件硬质之物,握在手中,顿感气力大增,当即抓起,回手挥舞。

武氏兄弟见到杨过手持棍棒向两人击来,齐声惊呼。杨过乘机翻身,回手狠狠一拳,只打得武敦儒鼻流鲜血,当即爬起身来,发足便逃。武氏兄弟大怒,随后追去。郭芙要看热闹,连声叫唤:“捉住他,捉住他!”在后追赶。杨过奔了一阵,一回头,见武敦儒满脸鲜血,模样狠恶,心知倘若给两兄弟捉住了,那一顿饱打必比适才更是厉害,当下不住足的奔向试剑峰山脚,直向峰上爬去。

武敦儒鼻上虽吃一拳,其实并不如何疼痛,但见到了鲜血,又害怕,又愤怒,提气急追。

杨过越爬越高,武氏兄弟丝毫不肯放松。郭芙却在半山腰里停住脚步,仰头观看。杨过奔了一阵,见前面是个断崖,已无路可走。当年黄药师每创新招,要跃过断崖,再到峰顶绝险之处试招,杨过却如何跃得过?他心道:“我纵然跳崖而死,也不能让这两个臭小子捉住再打。”转过身来,喝道:“你们再上来一步,我就跳下去啦!”武敦儒一呆,武修文叫道:“跳就跳,谁还怕了你不成?料你也没胆子!”说着又爬上几步。

杨过气血上冲,正要踊身下跃,瞥眼忽见身旁有块大石,半截搁在几块石头之上,似乎安置得并不牢稳。他狂怒之下,那里还想到甚麽后果,伸手将大石下面的几块石头搬开,那大石果然微微摇动。他跃到大石后面,用力推去,大石晃了两下,空隆一响,向山腰里滚将下来。

武氏兄弟见他推石,心知不妙,吓得脸上变色,急忙缩身闪避。那大石带着无数泥沙,从武氏兄弟身侧滚过,砰砰巨响,一路上压倒许多花木,滚入大海。武敦儒心下慌乱,一脚踏空,溜了下来,武修文急忙抱住。两人在山坡上站立不住,搂作一团的滚将下来,翻滚了六七丈,幸好给下面一株大树挡住了。

黄蓉在屋中远远听得响声大作,忙循声奔出,来到试剑峰下,但见泥沙飞扬,女儿藏在山边草里,吓得哭也哭不出来,武氏兄弟满头满脸都是瘀损鲜血。黄蓉上前抱起女儿,问道:“甚麽事?”郭芙伏在母亲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了一会,才抽抽噎噎的诉说杨过怎样无理打她、武氏兄弟怎样相帮、杨过又怎样推大石要压死二人。她将过错尽数推在杨过身上,自己踏死蟋蟀、武氏兄弟打人之事,却全瞒过了不说。黄蓉听罢,呆了半晌,见到女儿半边脸颊红肿,那一掌打得确然不轻,心下怜惜,不住口的安慰。

这时郭靖也奔了出来,见到武氏兄弟的狼狈情状,问起情由,好生着恼,又怕杨过有甚不测,忙奔上山峰,可是峰前峰后找了一遍,不见影踪。他提高嗓子大叫:“过儿,过儿。”这几下高叫声传数里,但始终不见杨过出来,也不闻应声。郭靖等了一会,越加担心,下得峰来,划了小艇环岛巡绕寻找,直到天黑,杨过竟不知去向。

原来杨过推下大石,见武氏兄弟滚下山坡,望见黄蓉出来,心知这番必受重责,当下缩身在岩石的一个缝隙之中,听得郭靖叫唤,却不敢答应。他挨着肌饿,躲在石缝中修炼起九阳真经来,一个大周天后醒来眼见暮色苍茫,大海上渐渐昏黑,四下里更无人声。又过一阵,天空星星闪烁,凉风吹来,身上大有寒意,他走出石缝,向山下张望,见住屋窗中透出灯光,想象郭靖夫妇、柯镇恶、郭芙、武氏兄弟六人正围坐吃饭,鸡鸭鱼肉摆了满桌,不由咽了几口唾沬。但随即想到,他们必在背后数说责骂自己,不禁气愤难当。黑夜中站在山崖上的海风之中,悲伤父母早死,想着一生受人欺辱,但觉此时除义父外个个对己冷眼相待,思潮起伏,满胸孤苦怨愤,难以自已。

其实郭靖寻他不着,那有心情吃饭?黄蓉见丈夫烦恼,知劝他不听,也不吃饭,陪他默默而坐。次日天没亮,两人又出外找寻。

杨过饿了半日一晚,第二天一早,再也忍耐不住,悄悄溜下山峰,在溪边捉了几只青蛙,剥了皮,找些枯叶,要烧烤来吃。他在外流浪,常以此法充饥渡日,此时他怕为郭靖、黄蓉见到烟火,于是躲在山洞中生火,一将蛙腿烤黄,立即踏灭柴火,张口大嚼。耳听得郭靖叫唤“过儿,过儿。”心想:“你要叫我出去打我,我才不出来呢。再说现在还不是我出去的时候。”

当晚他就在山洞中睡了,迷迷糊糊的躺了一阵,忽见欧阳锋走进洞来,说道:“孩儿,我来教你练武功,免得你打不过武家那两个小鬼。”杨过大喜,跟他出洞,见他蹲在地下,咕咕咕的叫了几声,双掌推出。杨过跟着他便练了起来,只觉发掌踢腿,无不恰到好处。忽然欧阳锋挥拳打来,他闪避不及,砰的一下,正中顶门,头上剧痛无比,大叫一声,跳起身来。

头上又是砰的一下,他一惊而醒,原来适才是做了一梦。他摸摸头顶,撞起了一个疙瘩,甚为疼痛,不禁叹了口气,寻思:“料来爸爸此刻已经伤势痊愈,从大钟底下出来了。他甚麽时候来接我去,真的教我武功,也免得我在这里受人白眼,给人欺辱。”走出洞来,望着天边,但见稀星数点挂在树梢,回思适才欧阳锋教导自己的武功,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他蹲下身来,口中咕咕咕的叫了几声,要将欧阳锋当日在嘉兴所传的蛤蟆功口诀用在拳脚之上,但无论如何用不上。他苦苦思索,双掌推出,梦中随心所欲的发掌出足,这时竟全然不知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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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往终南山

周杰独立山崖,望着茫茫大海,孤寂之心更甚,忽听海上一声长啸隐隐传来,叫着:“过儿,过儿。”周杰亦感觉有所对不起找他许久的郭靖,听的喊声忙奔下峰去,叫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他奔上沙滩,郭靖远远望见,大喜之下,忙划艇近岸,跃上滩来。星光下两人互相奔近。郭靖一把将周杰搂在怀里,只道:“快回去吃饭。”他心情激动,语音竟有些哽咽。回到屋中,黄蓉预备饭菜给郭靖和周杰吃了,大家对过去之事绝口不提。

次日清晨,郭靖将周杰、武氏兄弟、郭芙叫到大厅,又将柯镇恶请来,向柯镇恶道:“大师父,弟子要请师父恩准,跟你收四个徒孙。”柯镇恶喜道:“那再好不过,我恭喜你啦。”

郭靖道:“十多年前,过儿的母亲尚未过世,过儿曾向我拜过师,今天正式再拜。先拜祖师爷。”命周杰与武氏兄弟先向柯镇恶磕头,再去向江南六怪朱聪等的灵位磕头,然后对他夫妇行拜师之礼。郭芙笑问:“妈,我也得拜么?”黄蓉道:“自然要拜。”郭芙笑嘻嘻的也向三人磕了头。周杰幼时在长兴遇到郭靖夫妇之时,曾奉母命拜郭靖为师,郭靖夫妇在嘉兴再见他时没提此事,周杰当时初生不久,自早遗忘。

郭靖正色道:“从今天起,你们四人是师兄弟啦……”郭芙接口道:“不,还是师兄妹。”

郭靖横了女儿一眼,道:“爹没说完,不许多口。”他顿了一顿,说道:“自今而后,你们四人须得相亲相爱,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如再争闹打架,我可不能轻饶。”说着向周杰看了一眼。周杰心想:”你自然偏袒女儿,以后我不去惹她就是。”

柯镇恶接着将他们门中诸般门规说了一些,都是一些不得恃强欺人、不得滥伤无辜之类,江南七怪门派各自不同,柯镇恶也记不得那许多,反正也是大同小异。

郭靖说道:“我所学的武功很杂,除了师祖江南七侠所授的根基之外,全真派的内功,桃花岛和丐帮东南两大宗的武功,都练过一些。为人不可忘本,今日我先授你们柯大师祖的独门功夫。”

他正要亲授口诀,黄蓉见周杰低头出神,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之色,依稀是杨康当年的模样,不禁心中生憎,寻思:“他父亲虽非我亲手所杀,但也可说死在我手里,可莫要养虎为患,将来成为个大大祸胎。”心念微动,已有计较,说道:“你一个人教四个孩子,未免太也辛苦,过儿让我来教。”郭靖尚未回答,柯镇恶已拍手笑道:“那妙极啦!你两口子可以比比,瞧谁的徒儿教得好。”郭靖心中也喜,知道妻子比自己聪明百倍,教导之法一定远胜于己,当下没口子称善。

郭芙怕父亲严峻,道:“妈,我也要你教。”黄蓉笑道:”你老是缠着我胡闹,功夫一定学不成,寒是让爹教你的好。”郭芙向父亲偷看一眼,见他双目也正瞪着自己,急忙转头,不敢再说。

黄蓉对丈夫道:“咱们定个规矩,你不能教过儿,我也不能教他们三人。这四个孩子之间,更加不得互相传授,否则错乱了功夫,有损无益。”郭靖道:“这个自然。”黄蓉道:“过儿,你跟我来。”周杰厌憎郭芙与武氏兄弟,听黄蓉这么说,得以不与他们同场学艺,正合心意,当下跟着她走向内堂。

黄蓉领着他进了书房,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道:“你师父有七位师父,人称江南七怪,大师父就是柯公公,二师父叫作妙手书生朱聪,现下我先教你朱二师祖的功夫。”

说着摊开书本,朗声读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原来那是一部“论语”。周杰心中奇怪,不敢多问,只得跟着她诵读着识字。

一连数日,黄蓉只是教他读书,绝口不提武功,其实周杰也不奢望黄蓉能教给他什么武功,况且他现在身具九阳真经,现下缺的就是时间,想到此,便觅一安静之地,开始了修炼。这样往复几日均觉体内隐隐有两股气日渐强壮,比之原先第一重的两股气强壮了不止一倍。

又过的几日,这日读罢了书,周杰独自到山上闲走,忽想起欧阳锋现下不知身在何处,思念甚殷,想起其所传之蛤蟆功,感觉此功也是上乘,虽有不全,亦可借鉴修炼。

翻身跃起,咕的一声叫喊,双掌拍出,登觉遍体舒泰,快美无比,立时出了一身大汗。他可不知只这一番练功,内力已有进展。欧阳锋的武功别创一格,原是厉害之极的上乘功夫,周杰悟性甚高,虽那日于匆匆之际所学甚少,但如此练去,内力也有进益。

自此之后,他每日跟黄蓉诵读经书,早晨晚间有空,自行到僻静山边练功。

他暗自修练,郭靖与黄蓉毫不知晓。黄蓉教他读书,不到三个月,已将一部“论语”教完。黄蓉教书早感烦厌,但想:“此人聪明才智似不在我下,如果他为人和他爹爹一般,学了武功,将来为祸不小,不如只让他学文,习了圣贤之说,于己于人都好。”当下耐着性子教读,“论语”教完,跟着再教“孟子”。周杰有九阳真经神功相助,记诵极速,对书中经义却往往不以为然,不住提出疑难。黄蓉常自觉得:“这孩子读圣贤书,有些想法跟我爹爹十分相似,如我爹爹教他,二人谈起来倒必投机。”

周杰也去看过郭靖教学,看到武氏兄弟如此资质,甚觉可笑,但他毕竟是从另外个世界过来的人,现在看郭靖如此教人,却不教自己,遂决定偷师。多学一点是一点。

几个月过去,黄蓉始终不提武功,周杰也懒得问。自那日与郭芙、武氏兄弟打架之后,他们三人倒也不来找周杰什么事,周杰心算在这里他已经在这个待了许久,九阳真经的第二重似乎再过不久有可能将突破,前三重只不过是打定基础,一重比一重难练,而且每一重都有一个坎,周杰心想,“我突破一重是一重,只要到了第三重,一般人皆不是吾对手。”但毕竟周杰现在年少,又喜玩,没人跟他玩,他独个儿越来越感孤寂,心知郭靖虽收他为徒,武功是决计不肯教的了。自己现在还不想对武氏兄弟动手,待郭靖教得他们一年半载,再有争斗,又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武功,硬抗非死在他们手里不可,打定主意,得提前找机会去终南山。

这日下午,周杰跟黄蓉读了几段“孟子”,辞出书房,在海边闲步,望着大海中白浪滔滔,心想不知何日方能脱此困境,眼见海面上白鸥来去,好生欣羡它们的来去自在。正自神往,忽听桃树林外传来呼呼风响。他好奇心起,悄悄绕到树后张望,原来郭靖正在林中空地上教武氏兄弟拳脚,教的是一招擒拿手“托梁换柱”。郭靖口中指点,手脚比划,命武氏兄弟跟着照学。周杰只看了一遍,早就领会到这一招的精义所在,但武氏兄弟学来学去始终不得要领。郭靖本性鲁钝,深知其中甘苦,毫不厌烦,只反复教导。

周杰暗暗叹气,心道:“郭伯伯若肯教我,我岂能如他们这般蠢笨。只是降龙十八掌却到现在也未层教过,只教些擒拿,也怪武氏兄弟两人资质太低了,诶”

闷闷不乐,自回房中睡了。晚饭后开始盘膝修炼起来,修炼毕,又到海滩旁边,学着郭靖所授的拳脚,使将开来,一招反复使得几遍,便感腻烦,忽想:“凭这点技艺,也无法硬抗的过武氏兄弟,但也不怕他们来打死我了。”一喜之后,坐于沙滩仰望星空。

“好美丽的星空啊,比我原来的世界漂亮多了。!”看着天空,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觉泪流满面,吹着海风,又感凄苦,倚岩静坐,竟在浪涛声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清晨,周杰不去吃早饭,也不去书房读书,在海中捞了几只大蚝,生火烧烤来吃,心想:“不吃你郭家的饭,也饿不死我。”瞧着岸边的大船和小艇,寻思:“那大船我开不动,小艇却又划不远,怎生逃走才好?”烦恼了半日,无计可施,便在一块巨岩之后倒转了身子,练起了欧阳锋所授的蛤蟆功来。

正练到血行加速、全身舒畅之际,突然间身后有人大声呼喝,周杰一惊之下,登时摔倒,手足麻痹,再也爬不起来,原来是郭芙与武氏兄弟三人适于此时到来。这巨岩之后本来十分僻静,向无人至,但桃花岛上道路树木的布置皆按五行生克之变,郭芙与武氏兄弟不敢到处乱走,来来去去只在岛上道路熟识处玩耍,碰巧见到了他练功情状。幸好周杰此时功力甚浅,否则给他们三人齐声吆喝,惊得经脉错乱,非当场瘫痪不可。

郭芙拍手笑道:“你在这里捣甚么鬼?”周杰扶着岩石,慢慢支撑着站起,向她白了一眼,转身走开。武修文叫道:”喂,郭师妹问你哪,怎得你这般无礼,也不理睬?”周杰冷冷的道:“你管得着么?”武敦儒大怒,说道:“咱们自管玩去,别去招惹疯狗。”

周杰道:“是啊,疯狗见人就咬,人家好端端的在这里,三条疯狗却过来乱吠乱叫。”武敦儒怒道:“你说三条疯狗?你骂人?”周杰笑道:“我只骂狗,没骂人。”心中道“机会来了,看来我就可以去终南山找我的小龙女了。武氏兄弟你们就等着我的蛤蟆功吧!”

再看武敦儒怒不可遏,扑上去拔拳便打,周杰轻易一个闪避开。武修文想起师父曾有告诫,师兄弟不可打架,这事闹了起来,只怕为师父责备,忙拉住兄长手臂,笑吟吟的对周杰道:“杨大哥,你跟师娘学武艺,我们三个跟师父学。这几个月下来,也不知是谁长进得快了。咱们来过过招,比划比划,你敢不敢?”

周杰心下气苦但也觉得难得的欢喜,故事越来越精彩了。但此时一听到他说“你敢不敢”四字,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之意,只哼了一声,冷冷的斜睨着他。武修文道:“咱们师兄弟比试武功,不论谁输谁赢,都不可去跟师父、师娘说,就是打破了头,也说是自己摔的。谁打输向大人投诉,谁就是狗杂种、王八蛋。杨大哥,你敢不敢?”

他这“你敢不敢”四字第二次刚出口,眼前一黑,周杰眼明手快,去准时机就找他眼睛打去,武修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武敦儒怒道:“你这般打冷拳,好不要脸。”施展郭靖所教的拳法,向周杰腰间打去。周杰也会这招,随即后退转身一脚侧踢而出。

眼见武敦儒又是飞脚踢来,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昨天郭靖传授武氏兄弟的招数,当即右脚微蹲,左手在武敦儒踢来的右脚小腿上一托。这正是“闹市侠隐”全金发所擅擒拿手法中的一招“托梁换柱”,虽非极精深的武功,临敌之时却也颇切实用。昨日郭靖反复叫两兄弟试习,武氏兄弟本已学会,但当真使将出来,却远不及周杰偷看片刻的灵活机巧。毕竟周杰早已融会贯通,粗浅的功夫周杰一学就会。此时武敦儒被他这么一托,登时远远摔了出去。

武修文眼上中拳,本已大怒,但见兄长又遭摔跌,当即扑将上来,左拳虚幌,周杰向左避让,却不知这是拳术中甚为浅近的招数,先虚后实,武修文跟着右拳实击,砰的一声,周杰右边颧骨上重重中拳。武敦儒爬起身来,上前夹击,他两兄弟武功本有根柢,周杰因为临敌经验不足,这几个月只是自行摸索,所以有点落于下风

而武氏兄弟本身有点功底再加上郭靖这几个月来的教导,他如何再是敌手?厮打片刻,头脸腰背已连中七八下拳脚。周杰心下发了狠:“就是给你们打死,我也不逃。”发拳直上直下的乱舞乱打,已然不成章法。

武修文见他咬牙切齿的拚命,心下倒也怯了,反正已大占上风,不愿再斗,叫道:“你已经输啦,我们饶了你,不用再打了。”周杰叫道:“谁要你饶?”冲上去劈面猛击。武修文伸左臂格开,右手抓住他胸口衣襟向前急拉,便在此时,武敦儒双拳同时向周杰后腰直击下去。周杰站立不稳,向前摔倒。武敦儒双手按住他头,问道:“你服了没有?”

周杰怒道:”谁服你这疯狗?”武敦儒大怒,将他脸孔向沙地上直按下去,叫道:”你不服,就闷死了你。”

周杰眼睛口鼻中全是沙粒,登时无法呼吸,又过片刻,全身如欲爆裂。武敦儒双手用力按住他头,武修文骑在他头颈之中,周杰始终挣扎不脱,窒闷难当之际,周杰知现在再不用蛤蟆功,自己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些日子来所练九阳真经内力突然崩涌,马上运转蛤蟆功心法,只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激升而上,不知如何,全身蓦然间精力充沛,他猛跃而起,眼睛也不及睁开,双掌便推了出去。

这一下正中武修文的小腹,武修文”啊”的一声大叫,飞摔而出,仰跌在地,登时晕去。

这掌力威力固不及欧阳锋神功半成,周杰又不会运用,但他于危急之间自发而生的使将出来,武修文却也已抵受不起。

武敦儒抢将过去,见兄弟一动也不动的躺着,双目翻白,只道已给周杰打死,大骇之下,大叫:“师父,师父,我弟弟死了,我弟弟死了!”连叫带哭,奔回去禀报郭靖。郭芙心中害怕,也急步跟去。

周杰吐出嘴里沙土,抹去眼中沙子,因适才强运内力,只觉全身半点气力也无,便欲移动一步也艰难无比,见武修文躺着不动,又听得武敦儒大叫:“我弟弟死了!”“切,死不了的,凭我现在的功夫,还不够。还是”周杰心中想道。遂找个地方坐下休息,静等郭靖黄蓉夫妇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见郭靖、黄蓉飞步奔来。郭靖抱起武修文,在他胸腹之间推拿。

黄蓉走到周杰边,问道:“欧阳锋呢?他在那里?”周杰装出茫然的样子不答。黄蓉又问:“这蛤蟆功他甚么时候教你的?”周杰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双眼失神落魄的望着前面,嘴巴紧紧闭住,生怕说了一个字出来。黄蓉见他不理,抓住他双臂,连声道:“快说!欧阳锋在那里?”周杰始终一动不动。他心中道“哪里来的欧阳锋,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

过不多时,武修文在郭靖内力推拿下醒转,接着柯镇恶也随郭芙赶到。柯镇恶听郭芙说了周杰倒转身子的情状,又听得他如何“打死”武修文,想到这小子原来是欧阳锋的传人,满腔仇怨登时都转到了他身上,听得黄蓉连问:“欧阳锋在那里?”而周杰全不理睬,当即走上前去,高举铁杖,厉声喝道:“欧阳锋这奸贼在那里?你不说,一杖就打死了你!”

周杰此时已豁出了性命不要,大声道:“他不是奸贼!他是好人。你打死我好了,我一句话也不说。”柯镇恶大怒,挥杖怒劈。郭靖大叫:“大师父,别……”只听啪的一声,铁杖从周杰身侧擦过,击入沙滩。原来柯镇恶心想打死这小小孩童毕竟不妥,铁杖击出时准头略偏。

柯镇恶厉声道:“你一定不说?”周杰大声道:“你有种就打死我,我怕你这老瞎子吗?”

郭靖纵身上前,重重打了他个耳光,喝道:”你胆敢对师祖爷爷无礼!”周杰也不哭泣,只冷冷的道:”你们也不用动手,要我性命,我自己死好了!”反身便向大海奔去。

郭靖喝道:”过儿回来!”周杰奔得更加急了。郭靖正欲上前拉他,黄蓉低声道:”且慢!”

郭靖当即停步,只见周杰直奔入海,冲进浪涛之中。

周杰刚进入水中,就在等待郭靖来救,他可还不想真死。只听郭靖惊道:“他不识水性,蓉儿,咱们快救他。”又要入海去救。黄蓉道:“死不了,不用着急。”

周杰寻思道:“nnd,看来我我还得喝几口海水,装,咱接着装吧!”

过了一会,黄蓉见周杰竟不回来,心下也不禁佩服他的傲气,当即纵身入海,游了出去。她精通水性,在近岸海中救个人自是视作等闲,潜入水底,将周杰拖回,将他搁在岩石之上,任由他吐出肚中海水,自行慢慢醒转。

郭靖瞧瞧师父,又瞧瞧妻子,问道:“怎么办?”黄蓉道:“他这功夫是来桃花岛之前学的,欧阳锋如来到岛上,咱们决不能不知。”郭靖点了点头。黄蓉问道:“小武的伤势怎么样?”郭靖道:“只怕要将养一两个月。”

柯镇恶此时道:“明儿我回嘉兴去。”郭靖与黄蓉对望了一眼,自都明白他的意思,他决不愿跟欧阳锋的传人同处一地。黄蓉道:“大师父,这儿是你的家,你何必让这小子?”

当天晚上,郭靖把周杰叫进房来,说道:“过儿,过去的事,大家也不提了。你对师祖爷爷无礼,不能再在我的门下,以后你只叫我郭伯伯便是。你郭伯伯不善教诲,只怕反耽误了你。过几天我送你去终南山重阳宫,求全真教长春子丘真人收你入门。全真派武功是武学正宗,你好好在重阳宫中用功,修心养性,盼你日后做个正人君子。”

周杰应了一声:“是,郭伯伯。”心中道,“我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全真等我,小龙女等我。”当即改了称呼,不再认郭靖作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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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终南显雄威 (上)

郭靖这日一早起来,带备银两行李,与大师父、妻子、女儿、武氏兄弟别过,带着周杰,乘船到浙江海边上岸。郭靖买了两匹马,与周杰晓行夜宿,一路向北。周杰来自异世,从未骑过马,但他手脚灵便,习练数日,已控制自如。他少年好事,常驰在郭靖之前。

不一日,两人渡过黄河,来到陕西。此时的大金国已为蒙古所灭,黄河以北,尽为蒙古人天下。郭靖少年时曾在蒙古军中做过大将,只怕遇到蒙古旧部,招惹麻烦,将良马换了两匹极廋极丑的驴子,身穿破旧衣衫,打扮得就和乡下庄汉相似。周杰也穿上粗布大褂,头上缠了一块青布包头,跨在瘦驴之上。这驴子脾气既坏,走得又慢,周杰在道上整日就是与之拗气。无事就抽那倔驴。

这一天到了樊川,已是终南山所在,汉初开国大将樊哙曾食邑于此,因而得名。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然有江南景色。

周杰自离桃花岛后,内心非常快乐,他期盼的小龙女再过不久就能见到了,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气愤的样子。

两人一路上冈,中午时分到了冈顶的一座庙宇。郭靖见庙门横额写着“普光寺”三个大字,当下将驴子拴在庙外松树上,进庙讨斋饭吃。庙中有七八名僧人,见郭靖打扮鄙朴,神色间极为冷淡,拿两份素面、七八个馒头给二人吃。

郭靖与周杰坐在松下石凳上吃面,一转头,忽见松后有一块石碑,长草遮掩,露出“长春”二字。郭靖心中一动,走过去拂草看时,碑上刻的却是长春子丘处机的一首诗,诗云:“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枉劳形。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郭靖见了此诗,想起十余年前蒙古大漠中种种情事,抚着石碑呆呆不语,待想起与丘处机相见在即,心中又自欣喜。

周杰未去看碑上文字,直接问道:“郭伯伯,这碑上写着些甚么?”郭靖道:“那是你丘祖师做的诗。他老人家见世人多灾多难,感到十分难过。”当下将诗中含义解释了一遍,道:“丘真人武功固然卓绝,这一番爱护万民的心肠更是教人钦佩。你父亲是丘祖师当年得意弟子。丘祖师瞧在你父面上,定会好好待你。你用心学艺,将来必有大成。”

周杰道:“郭伯伯,我想请问你一件事。”郭靖道:“甚么事?”周杰虽然也知道杨康死有余辜,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我爹爹杨康是怎么死的?”郭靖脸上变色,想起嘉兴铁枪庙中之事,身子微颤,黯然不语。周杰道:“是谁害死他的?”郭靖仍然不答。

周杰知道郭靖现在想回避这个话题,这时忍不住激道:“我爹爹是你跟郭伯母害死的,是不是?”

郭靖大怒,顺手在石碑上重重拍落,厉声道:“谁教你这般胡说?”他此时功劲何等厉害,盛怒之下这么一击,只拍得石碑不住摇幌。周杰见他动怒,心中暗喜,“看来杨康真是死在郭靖他们手里。”忙低头嘴上说道:“侄儿知错啦,以后不敢胡说,郭伯伯别生气。”

郭靖对他本甚爱怜,听他认错,气就消了,正准备说道“其实这件事……”话未说完,忽听身后有人“咦”的一声,语气似乎甚是惊诧。回过头来,见两个中年道士站在山门口,凝目注视,脸上大有愤色,自己适才在碑上这一击,定是教他二人瞧在眼里了。

“大胆淫贼,胆敢闯入我们全真教闹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一个五短身材的道人冷笑道。

郭靖因这次要上山请长春真人收周杰做弟子,不想过分开罪全真教,遂陪笑道:“两位道长一定有所误会,在下并非前来闹事,在下是……”

那五短道人抢道:“你不用再说了,若非你故意前来闹事,何以毁坏我教长春真人所立的石碑?啊!”

郭靖回身一看,的确刚才因一时冲动,出掌毁坏了石碑,便道:“回两位道长,在下适才一时错手。这五短道人又抢道:“呸,你这个淫贼,你说你擅闯终南山你目的何在?”

郭靖看无法说通,遂准备亮出自己的名号,“实不相瞒,在下是贵教长春真人的故友,今日特地上山拜见。有劳两位道长相引。”

“哼,大胆淫贼,你想上山捣乱,好啊,首先过了本道爷这关。”话毕,准备出掌,郭靖忙道“二位道长,有事慢慢说,你们真的是误会了。”那道人道“淫贼,你有胆闯入终南山,难道没胆和本道爷较量嘛?”

这时周杰在一旁看着这两个道人实在是蛮不讲理,忍不住出口道:“胖道士,你够了没有,我郭伯伯对你一再忍让,你当我们是好欺负的是与不是?”郭靖连忙喝止,道:“过儿,快住口,过来拜见两位道长。”周杰一怔,心想:“郭靖枉你一身武艺绝顶,有何怕他们之理,再说等我入了全真教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臭道士你死定了。哼”心里暗气。

正值这时那五短道人,突然横掌挥出,出掌竟甚快捷。郭靖只得向右让过。不料另一个瘦道人与那矮道人武术上练得丝丝入扣,分进合击,跟着一掌自右向左,将郭靖围在中间。这两招叫做‘大关门式’,乃全真派武功的高明招数,郭靖如何不识?他见二道不问情由,一上来就使伤人重手,不禁愕然,不知他们有何误会,当下既不化解,亦不闪避,只听波波两声,二道双掌都击在他的胁下。

郭靖中了这两掌,已知对方武功深浅,心想以二人功力而论,确是全真七子的弟子,与自己算是同辈。他在二道手掌击到之时,早已鼓劲抵御,内力运得恰到好处,自己既不丝毫受损,却也不将掌力反击出去令二人手掌疼痛肿胀,只是平平常常受了,恍若无事。

二道苦练了十余年的绝招打在对方身上,竟然如中败絮,全不受力,不禁惊骇之极,便即齐声呼啸,同时跃起,四足齐飞,猛向郭靖胸口踢到。郭靖暗暗奇怪:”全真弟子都是有道高士,待人亲切,怎地门下弟子却这般毫没来由的便对人拳*加?”见二道使出”鸳鸯连环腿”的脚法,仍不动声色,未加理会。但听得啪啪啪,波波波,数声响过,他胸口多了几个灰扑扑的脚印。

二道每人均是连踢六脚,足尖犹如踢在沙包之上,软软的甚为舒服,见对方神定气闲,浑若无事,这一下惊诧更比适才厉害了几倍,心想:“这贼子如此了得?就是我们师父师伯,却也没这等功夫。”斜眼细看郭靖时,见他浓眉大眼,神情朴实,一身粗布衣服,就如寻常的庄稼汉子一般,实无半点异样之处,不禁呆在当地,做声不得。

两个道士对望一眼,唰唰两声,从腰间抽出长剑。矮道士一招’探海屠龙’,刺向郭靖下盘,另一个使招‘罡风扫叶’,却向周杰右腿疾削。

周杰看到长剑削来,正待抵挡。郭靖对刺向自己这剑全没在意,见瘦道人那招出手狠辣,不由得着恼:“这孩子跟你们无怨无仇,何以下此毒手?这一剑岂非要将他右腿削断?”身子微侧,左手掌缘搁上矮道人剑柄,‘顺手推舟’,轻轻向左推开。矮道人不由自主的剑刃倒转,当的一声,与瘦道人长剑相交,架开了他那一招。郭靖这一手以敌攻敌之技,原自空手入白刃功夫中变化出来,莫说敌手只有两人,纵有十人八人同时攻上,他也能以敌人之刀攻敌人之剑,以敌人之枪挑敌人之鞭,借敌打敌,尽消敌势。

二道均感手腕酸麻,虎口隐隐生痛,立即斜跃转身,向郭靖怒目而视,又惊骇,又佩服,齐声低啸,双剑又上。

郭靖心想:“你们这是初练天罡北斗阵的根基功夫,虽是上乘剑法,但你们只有二人,剑术又没练得到家,有何用处?”生恐周杰给二人剑锋扫到,侧身避开双剑,伸右手抱起周杰,叫道:“在下是丘真人故人,两位不必相戏。”那瘦道人道:“你冒充马真人的故人也没用。”郭靖道:“马真人确也曾传授过在下功夫。”矮道人怒道:“贼子胡说八道,却来消遣人,只怕我们重阳祖师也曾传授过你武功。”挺剑向他当胸刺来。

郭靖眼见二道明明是全真门下,何以把自己当敌人看待,全然不明所以。他和全真七子情谊非比寻常,又想周杰要去重阳宫学艺,不能得罪了宫中道士,是以一味闪避,并不还手。

二道又惊又怕,早知对方武功远在己上,难以刺中,两人打个手势,忽然剑法变幻,唰唰唰唰数剑,都往周杰前胸后背刺去,每一剑都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数。郭靖见这些不留丝毫余地的剑法都是向一个小孩儿身上招呼,也不由得不怒,见矮道人那一剑来得猛恶,右臂放下周杰,倏地穿出,食中二指张开,平夹剑刃,手腕向内略转,右肘撞向对方鼻梁。矮道士用力回抽,没抽动长剑,却见他手肘已然撞到,心知只要给撞中了面门,非死也受重伤,只得撤剑后跃。

此时郭靖的武功真所谓随心所欲,不论举手抬足无不恰到好处,他右手双指微微一沉,那剑倒竖立起,剑柄向上反弹。那瘦道人正挺剑刺向周杰头颈,剑锋恰给剑柄撞中,铮的一声,右臂发热,全身剧震,只得松手放剑,向旁跳开。两人齐声说道:“淫贼厉害,走罢!”说着转身急奔。

郭靖一生遭人骂过不少,但不是“傻小子”,便是“笨蛋”,也有人骂他是“臭贼”“贼厮鸟”的,“淫贼”二字的恶名,乃破天荒第一遭给人加在头上,他微觉诧异,伸手抱着周杰急步追赶,奔到二道身后,右足一点,身子从二道头顶飞过,足一落地,立刻转身喝道:“你们骂我甚么?”

矮道人心下吃惊,嘴头仍硬,说道:“你若不是妄想娶那姓龙的女子,到终南山来干甚么?”他此言出口,生怕郭靖上前动手,随即倒退三步。

郭靖一呆,心想:“我妄想娶那姓龙的女子,那姓龙的女子是谁?我为甚么要娶她?我早有了蓉儿,怎会再娶旁人?”一时摸不着半点头脑,怔在当地。二道见他发呆,心想良机莫失,互相使个眼色,急步抢过他身边,上山奔去。

周杰见郭靖出神,轻轻挣下地来,说道:“郭伯伯,两个臭道士走啦。”郭靖如梦初醒,“嗯”了一声,道:“他们说我要娶那姓龙的女子,她是谁啊?”周杰道:“侄儿也不知道,这两人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动手,定是认错了人。”郭靖哑然失笑,道:“必是如此,怎么我会想不到?咱们上山罢!”

第十一章 终南显雄威 (中)

周杰转身将二道遗下的两柄长剑提在手中。郭靖一看剑柄,上面赫然刻着‘重阳宫’三个小字。二人一路上山,行了一个多时辰,已至金莲阁,再上去道路险峻,蹑乱石,冒悬崖,屈曲而上,过日月岩时天渐昏暗,到得抱子岩时新月已从天边出现。那抱子岩生得甚是奇怪,大岩石就如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一般。两人歇了片刻,郭靖道:“过儿,你累了?”

周杰摇头道:“不累。”郭靖道:“好,咱们再上。”周杰现在内力已有根基,根本不怕这区区山路。

又走一阵,迎面一块大岩石当道,形状可怖,自空凭临,宛似一个老妪弯腰俯视。周杰心中正觉害怕,忽听岩后数声呼哨,跃出四个道士,各执长剑,拦在当路,默不作声。

郭靖不想再惹麻烦,直接报出名号,上前唱喏行礼,说道:“在下桃花岛郭靖,上山拜见丘真人。”一个长身道士踏上一步,冷笑道:“郭大侠名闻天下,是桃花岛黄老前辈令婿,岂能如你这般无耻?快快下山去罢!”郭靖心道:“我怎么无耻了?”当下沉住气道:“在下确是郭靖,请各位引见丘真人便见分晓。”

那长身道士喝道:“你到终南山来恃强逞能,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给你些厉害,你还道重阳宫尽是无能之辈。”说话中竟将适才矮、瘦二道也刺了一下,语声甫毕,长剑幌动,踏奇门,走偏锋,一招‘分花拂柳’刺向郭靖腰胁。郭靖暗暗奇怪:“怎地我十余年不闯江湖,世上的规矩全都变了?”侧身避开,待要说话,另外三名道士各挺长剑,将他与周杰二人围在垓心。郭靖道:“四位要待怎地,才信在下确是郭靖?”

那长身道士喝道:“除非你将我手中之剑夺了下来。”说着又是一剑,这一剑竟当胸直刺。

自来剑走轻灵,讲究偏锋侧进,不能如使单刀那般硬砍猛劈,他这一剑却全没将郭靖放在眼里,招数中显得甚为浮嚣。

郭靖微微有气,心道:“夺你之剑,又有何难?”眼见剑尖刺到,伸食指扣在拇指之下,对准剑尖侧面弹出,嗡的一声,那道士把捏不定,长剑直飞上半空。郭靖不等那剑落下,铮铮铮连弹三下,嗡嗡嗡连响三声,三柄长剑跟着飞起,剑刃在月光映照下闪闪生辉。

周杰大声喝釆,叫道:“你们信不信了?”郭靖平时出手总为对方留下余地,这时气恼这长身道人剑招无礼,才使出了弹指神通的妙技。这门功夫是黄药师的绝学,郭靖在岛上住了几年,已尽得其传,他内力深厚,使将出来自非同小可。

四名道士长剑脱手,却还不明白对方使的是何手段。那长身道士叫道:“这淫贼会使妖法,走罢。”说着跃向老妪岩后,在乱石中急奔而去。其余三道跟随在后,片刻间均已隐没在黑暗之中。郭靖第一次给人骂“淫贼”,这一次又遭骂“使妖法”,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过儿,将几柄剑好好放在路边石上。”周杰道:“是。”依言拾起四剑,与手中原来二剑并列在一块青石之上,对郭靖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口边滚来滚去的只想说一句话:“郭伯伯,我不跟臭道士学武艺,我要跟你学。”但想起桃花岛上诸般情事,终于将那句话咽在肚里。但也甚想学降龙十八掌。

二人转了两个弯,前面地势微见开旷,但听得兵刃铮铮相击为号,松林中跃出七名道士,也各持长剑。

郭靖见七人扑出来的阵势,左边四人,右边三人,摆正了“天罡北斗阵”阵法,心中一凛:“与此阵相斗,倒有些难缠。”不敢托大,低声嘱咐周杰:“你到后面大石旁边等我,走得远些,以免我照顾你分心。”周杰点点头,不愿在众道士之前示弱,解开裤子,大声道:“郭伯伯,我去拉尿。”说着转身而奔,到后面大石旁撒尿。郭靖暗喜:“这孩子聪明伶俐,直追蓉儿,但愿他走上正路,一生学好。”周杰躲好后,专心看着下面的打斗,心中道,“经验啊,这些都是经验啊!”

郭靖回头瞧七个道人时,那七人背向月光,面目不甚看得清楚,但见前面六人颏下都有一丛长须,年纪均已不轻,第七人身材细小,似乎年岁较轻,心念一动:“及早上山拜见丘真人说明误会要紧,何必跟这些瞎缠?”身形一晃,已抢到左侧“北极星位」。

那七个道人见他一语不发,突然远远奔向左侧,还未明白他用意,那位当“天权”的道人低啸一声,带动六道向左转将上来,要将郭靖围在中间。那知七人刚一移动,郭靖制敌机先,向右踏了两步,仍站稳“北极星位”。天权道人本拟由斗柄三人发动侧攻,但见郭靖所处方位古怪,三人长剑都攻他不到,反而七人都是门户洞开,互相不能联防,每人均暴露于他攻势之下,防守为难,忙左手发出讯号,带动阵势后转。岂知摇光道刚移动脚步,郭靖走前两步,又已站稳北极星位,待得北斗阵法布妥,七人仍处于难攻难守的尴尬形势。

那天罡北斗阵是全真教中的极上乘功夫,练到炉火纯青之时,七名高手合使,实可说无敌于天下。郭靖深知这阵法的秘奥,只消占到了北极星位,便能以主驱奴,制得北斗阵缚手缚脚,施展不得自由。也因那七道练这阵法未臻精熟,若是由马钰、丘处机等主持阵法,决不容敌人轻轻易易的就占了北极星位。此时八人连变几次方位,郭靖稳持先手,始终不动声色,只气定神闲的占住了枢纽要位。

位当天枢的道人年长多智,已瞧出不妥,叫道:“变阵!”七道倏地散开,左冲右突,东西狂奔,料想这番倒乱阵法,必能迷惑敌人目光。突然之间,七道又已组成阵势。只是斗柄斗魁互易其位,阵势也已从正西转到了东南。阵势一成,天璇、玉衡二道挺剑上冲,猛见敌人站在斗柄正北,两足不丁不八,双掌相错,脸上微露笑容。二道猛地惊觉:“我二人倘若冲上,开阳、天玑二位非受重伤不可。”只一呆间,天枢道已大声叫道:“攻不得,快退下!”天权道又惊又怒,大声呼哨,带动六道连连变阵。

周杰远远站着观看,见七个道人如发疯般环绕狂奔,郭靖却只或东或西、或南或北的移动几步,七道始终不敢向郭靖发出一招半式。他愈看愈觉有趣,忽见郭靖双掌一拍,叫道:“得罪!”突然向左疾冲两步。

此时北斗阵已全在他控制之下,他向左疾冲,七道若是不跟着向左,人人后心暴露,无可防御,这在武学中凶险万分,只得跟着向左。这么一来,七道已陷于不能自拔之境。

郭靖快跑则七道跟着快跑,他缓步则七道跟着缓步。那年轻道士内力最浅,给郭靖带着急转十多个圈子,已头脑发晕,呼吸不畅,转眼就要摔倒,只是心知北斗阵如少了一人,全阵立崩,只得咬紧牙关,勉力撑持。

郭靖年纪已然不轻,但自偕黄蓉归隐桃花岛之后,少与外界交往,仍不脱往日少年人性子,见七道奔得有趣,不由得童心大起,心想:“今日无缘无故的遭你们一顿臭骂,不是叫我淫贼,便是咒我会使妖法,若不真的显些妖法给你们瞧瞧,岂非枉自受辱?”当下高声叫道:“过儿,瞧我使妖法啦。”忽然纵身跃上了高岩。那七个道士此时全在他控制之下,他既跃上高岩,若不跟着跃上,北斗阵弱点全然显露,有数人尚自迟疑,那天权道气急败坏的大声发令,抢着将全阵带上高岩。

七道立足未定,郭靖又纵身窜上一株松树。他虽与众道相离,但不远不近,仍占定了北极星位,然居高临下,攻瑕抵隙更加方便。七道暗暗叫苦,都想:“不知从那里钻出了这大魔头来,我全真教今日当真是颜面扫地。”心中这般思念,脚下却半点停留不得,各找树干上立足之处,跃了上去。郭靖笑道:“下来罢!”纵身下树,伸手向位占开阳的道士足上抓去。

那北斗阵法最厉害之处,乃左右呼应,互为奥援,郭靖既攻开阳,摇光与玉衡就不得不跃落树下相助,而这二道一下来,天枢、天权二道又须跟下,顷刻之间,全阵尽皆牵动。

周杰瞧得心摇神驰,惊喜不已,心道:“将来若有一日我能学得郭伯伯的本事,纵然一世受苦,也所心甘。”但转念便即想到:“我这世那里还能学到他的本事?只郭芙那丫头与武氏兄弟才有这福气。郭伯伯明知全真派武功远不及他,却送我来跟这些臭道士学艺。」越想越烦恼,几乎要哭将出来,当即转过了头不去瞧他逗七道为戏,只是他小孩心性,如何忍耐得了,只转头片刻,禁不住回头观战。

郭靖心想:“到了此刻,你们总该相信我是郭靖了。做事不可太过,须防丘真人脸上不好看。」见七道转得正急,突然站定,拱手说道:”七位道兄,在下多有得罪,请引路罢。」

那天权道性子暴躁,见对方武功高强,精通北斗阵法,更认定他对本教不怀好意,朗声喝道:“淫贼,你处心积虑钻研本教阵法,用心当真阴毒。你要在终南山干这无耻勾当,我全真教嫉恶如仇,决不能坐视不理。”郭靖愕然问道:“甚么无耻勾当?”

天枢道说道:“瞧你这身武功,该非自甘下流之辈,贫道好意相劝,你快快下山去罢。”

语气之中,显得对郭靖的武功甚是钦佩。郭靖道:“在下自南方千里北来,有事拜见丘真人,怎能不见他老人家一面,就此下山?”天权道问道:“你定要求见丘真人,是何用意?”郭靖道:“在下自幼受马真人、丘真人大恩,十余年不见,心中好生记挂。此番前来,除了拜见之外,另行有事相求。”

天权道一听之下,敌意更增,脸上便似罩上一阵乌云。原来江湖上于“恩仇”二字,看得最重,有时结下深仇,说道前来报恩,其实乃是报仇,比如说道:“在下二十年前承阁下砍下了一条臂膀,此恩此德,岂敢一日或忘?今日特来酬答大恩。”而所谓有事相求,往往也不怀好意,比如强人劫镖,通常便说:“兄弟们短了衣食,相求老兄帮忙,借几万两银子使使。”此时全真教大敌当前,那天权道有了成见,郭靖好好的一番言语,他都当作了反语,冷冷的道:“只怕敝师玉阳真人,也于阁下有恩。”

郭靖听了此言,登时想起少年时在赵王府之事,玉阳子王处一不顾危险,力敌群邪,舍命相救,委实恩德非浅,说道:“原来道兄是玉阳真人门下。王真人确于在下有莫大恩惠,倘若也在山上,当真再好不过。”

这七名道人都是王处一的弟子,忽尔齐声怒喝,各挺长剑,七枝剑青光闪动,疾向郭靖身上七处刺来。郭靖皱起眉头,心想自己越谦恭,对方越凶狠,真不知是何来由,可惜黄蓉没同来,否则她一眼之间便可明白其中原因,当下斜身侧进,占住北极星位,朗声说道:“在下江南郭靖,来到宝山实无歹意,各位须得如何,方能见信?”

天权道说道:“你已连夺全真教弟子六剑,何不再夺我们七剑?”那天璇道一直默不作声,突然拉开破锣般的嗓子说道:“狗淫贼,你要在那龙家女子跟前卖好逞能,难道我全真教真是好惹的么?”郭靖怒道:“甚么姓龙的姑娘,我郭靖素不相识。”天璇道哈哈一笑,道:“你自然跟她素不相识。天下又有那一个男子跟她相识了?你若有种,就高声骂她一句小贱人。”

郭靖一怔,心想那姓龙的女子不知是何等样子,自己怎能无缘无故的出口伤人,便道:“我骂她作甚?”三四个道人齐声说道:“你这可不是不打自招么?”

郭靖平白无辜的给他们硬安上一个罪名,越听越胡涂,心想只有硬闯重阳宫,见了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他们,一切自有分晓,便冷然道:“在下这可要上山了,各位倘若阻拦,莫怪无礼。”

七道各挺长剑,同时踏上两步。天璇道大声道:“你别使妖法,咱们只凭武功上见高低。”

郭靖一笑,心中已有主意,说道:“我偏要使点妖法。你们瞧着,我双手不碰你们兵刃,却能将你们七柄长剑尽数夺下了。”七道互望一眼,脸上均有不信之色,心中都道:“你武功虽强,难道不用双手,当真能夺下我们兵刃?你空手入白刃功夫就算练到了顶儿尖儿,也得有一双手呀。”天枢道忽道:“好啊,我们领教阁下的踢腿神功。”郭靖道:“我也不须用脚,总而言之,你们的兵刃手脚,我不碰到半点,只要碰着了,就算我输,在下立时拍手回头,再也不上宝山啰皂。”

七道听他口出大言,人人着恼。那天权道长剑一挥,立时带动阵法围了上去。

郭靖斜身疾冲,占了北极星位,随即快步转向北斗阵左侧。天权道识得厉害,急忙带阵转至右方。凡两人相斗,总须面向敌人,敌人如绕到背后,非立即转身迎敌不可。此时郭靖所趋之处,正是北斗阵的背心要害,不必出手攻击,七名道人已不得不带动阵法,以便正面和他相对。但郭靖一路向左,竟不回身,只或快或慢,或正或斜,始终向左奔跑。他既稳稳占住北极星位,七道不得不跟着向左。

郭靖越奔越快,到后来简直势逾奔马,身形一晃,便已奔出数丈。七道的功夫倒也颇非寻常,虽处逆境,阵法竟丝毫不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部位都守得既稳且准,但身不由主的跟着他疾奔。郭靖不由得暗暗喝采:“全真门下之士果然不凡。”当下提一口气,奔得犹似足不点地一般。他占了中心位置,七道绕之而奔,奔行的过程又比他多了数倍。

七道初时尚可勉力跟随,时刻一长,各人轻身功夫分出了高下,位当天权、天枢、玉衡的三道功夫较高,奔得较快,余人渐渐落后,北斗阵中已现空隙。各人不禁暗惊,心想:“敌人如在此时出手攻阵,只怕我们已防御不了。”事到临头,也已顾不到旁的,只有各拚平生内力,绕着郭靖打转。

世上孩童玩耍,以绳子缚石,绕圈挥舞,挥得急时突然松手,石子便带绳远远飞出。此时天罡北斗阵绕圈急转,情形亦复相似,七道绕着郭靖狂奔,手中长剑举在头顶,各人奔得越快,长剑越把捏不定,就似有股大力向外拉扯,要将手上长剑夺出一般。突然之间,郭靖大喝一声:“撒手!”向左飞身疾窜。七道出其不意,只得跟着急跃,也不知怎的,七柄长剑一齐脱手飞出,有如七条银蛇,直射入十余丈外的松林之中。郭靖猛地停步,笑吟吟的回过头来。

七个道人面如死灰,呆立不动,但每人仍各守方位,阵势严整。郭靖见他们经此一番狂奔乱跑,居然阵法不乱,足见平时习练的功夫实不在小。那天权道有气没力的低声呼哨,七人退入山岩之后。

郭靖道:“过儿,咱们上山。”他连叫两声,周杰并不答应。他四下里找寻,周杰已影踪不见,但见树丛后遗着他一只小鞋。郭靖吃了一惊:“原来除了这七道之外,另有道人窥视在旁,将他掳了去。”但想群道不过认错了人,对己有所误会,全真教行侠仗义,决不致为难一个孩子,是以倒也并不着慌,提气向山上疾奔。他在桃花岛隐居十余年,虽然每日练功,但长久未与人对敌过招,有时不免有寂寞之感,今日与众道人激斗一场,每一招都是得心应手,不由得暗觉快意。

此时山道更为崎岖,有时峭壁间必须侧身而过,行不到半个时辰,乌云掩月,山间忽然昏暗。郭靖心道:“此处我地势不熟,那些道兄们莫要使甚诡计,倒不可不防。”放慢脚步,缓缓而行。

第十一章 终南显雄威 (下)

此时的周杰被赵志敬击晕抓了去,关在了全真教的厨房内,旁边正有那五短道人,周杰一醒来发现自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忙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两个臭道士。”

那两道士不理周杰,赵志敬对那五短道人道:“清笃,你好好看着这小子,师父出去对付外面那个淫贼。”清笃应道“是,”随即跟上相送,至门口时,又道:“师父,如果你出去了,那丘师祖他……”

赵志敬转身道:“欸,我们重阳宫那么多的师叔师祖,何必怕那几个淫贼,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外面那个淫贼前来接应,你好生看好这小子。”清笃应是。

等赵志敬走后,那清笃回身朝周杰走去,对周杰道:“臭小子,看什么看,还看。”边说边拳打脚踢招呼着周杰。

可怜周杰现在被手脚被绑,嘴巴又被堵上,只能运功护住身体,心中暗自记着这笔仇。

再看郭靖此时又走一阵,云开月现,满山皆明,心中正自一畅,忽听得山后隐隐传出大群人众的呼吸。

气息之声虽微,但人数多了,郭靖已自觉得。他紧一紧腰带,转过山道。

眼前是个极大的圆坪,四周群山环抱,山脚下有座大池,水波映月,银光闪闪。池前疏疏落落的站着百来个道人,都是黄冠灰袍,手执长剑,剑光闪烁耀眼。

郭靖定睛细看,原来群道每七人一组,布成了十四个天罡北斗阵。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自天枢以至摇光,声势实是非同小可。两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郭靖暗暗心惊:“这北斗阵法从未听丘真人说起过,想必是这几年中新钻研出来的,比之重阳祖师所传,可又深一层了。”于是缓步上前。

只听得阵中一人撮唇呼哨,九十八名道士倏地散开,或前或后,阵法变幻,已将郭靖围在中间。各人长剑指地,凝目瞧着郭靖,默不作声。

郭靖拱着手团团一转,朗声说道:“在下江南郭靖,诚心上宝山拜见马真人、丘真人、王真人各位道长,请众位道兄勿予拦阻。”

阵中一个长须道人说道:“阁下武功了得,何苦不自爱如此,竟与妖人为伍?贫道良言奉劝,自来女色误人,阁下数十年寒暑之功,莫教废于一旦。我全真教跟阁下素不相识,并无过节,阁下何苦助纣为虐,随同众妖人上山捣乱?便请立时下山,日后尚有相见地步。”他说话声音低沉,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显见内力深厚,语意恳切,倒是诚意劝告。

郭靖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些道人不知将我当作何人,倘若蓉儿在此,就能轻易分说这误会了。”说道:“甚么妖人女色,在下一概不知,容在下与马真人、丘真人等相见,便见分晓。”

长须道人凛然道:“你执迷不悟,定要向马真人、丘真人领教,须得先破了我们的北斗大阵。”郭靖道:“在下区区一人,武功低微,岂敢与贵教的绝艺相敌?请各位放还在下携来的孩儿,引见贵教掌教真人和丘真人。”

长须道人高声喝道:“你装腔作势,出言相戏,终南山上重阳宫前,岂容你这淫贼撒野?”

长剑在空中一挥,剑刃劈风,声音嗡嗡然长久不绝。众道士各挥长剑,九十八柄剑刃披荡往来,激起一阵疾风,剑光组成了一片光网。

郭靖暗暗发愁:“他两个大阵奇正相反,我一个人如何占他的北极星位?今日之事,当真棘手之极了。”

他心下计议未定,两个北斗大阵的九十八名道人已左右合围,剑光交织,只怕一只苍蝇也难钻过。长须道人叫道:“快亮兵刃罢!全真教不伤赤手空拳之人。”

郭靖心想:“这北斗大阵自然难破,但说要能伤我,却也未必。此阵人数众多,威力虽大,但各人功力高低参差,必有破绽,且瞧一瞧他们的阵法再说。”突然间滴溜溜一个转身,奔向西北方位,使出降龙十八掌中一招“潜龙勿用”,手掌一伸一缩,猛地斜推出去。七名年轻道人剑交左手,各自相联,齐出右掌,以七人之力挡了他这一招。郭靖这路掌法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前推之力固然极强,更厉害的还在后着的那一缩。七名道人奋力挡住了他那猛力一推,不料立时便有一股大力向前牵引,七人立足不定,身不由主的一齐俯地摔倒,虽然立时跃起,但个个尘土满脸,无不大为羞愧。

长须道人见他出手凌厉,只一招就摔倒了七名师侄,不由得心惊,长啸一声,带动十四个北斗阵,重重迭迭的联在一起,料想敌人纵然掌力再强十倍,也决难双手推动九十八人。

郭靖想起当日君山大战,与黄蓉力战丐帮,对手武功虽均不强,但一经联手,却难以抵敌,便不敢与众道强攻硬战,展开轻身功夫,在阵中钻来窜去,找寻空隙。

他东奔西跃,引动阵法生变,只一盏茶时分,已知单凭一己之力,要破此阵实极为难。

一来他不愿下重手伤人,二来阵法严密之极,竟似没半点破绽;三来他心思迟钝,阵法变幻却快,纵有破绽,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溶溶月色下,剑光似水,人影如潮,此来彼去,更无已时。

再斗片刻,眼见阵势渐渐收紧,从空隙之间奔行闪避越来越不易,寻思:“我不如闯出阵去,径入重阳宫去拜见马道长、丘道长。”抬头四望,见西边山侧有二三十幢房舍,有几座构筑宏伟,料想重阳宫必在其间,便即向东疾趋,几下纵跃,已折向西行。

众道见他身法突然加快,一条灰影在阵中有如星驰电闪,几乎看不清他所在,不禁头晕目眩,攻势登时呆滞。长须道人叫道:“大家小心了,莫要中了淫贼诡计。”

郭靖大怒,心想:“说来说去,总是叫我淫贼。这名声传到江湖之上,我郭靖算是甚么人了?”又想:“这阵法由他主持,只要打倒此人,就可设法破阵。”双掌一分,直向那长须道人奔去。那知这阵法的奥妙之一,就是引敌攻击主帅,各小阵乘机东包西抄、南围北击,敌人便落入了陷阱。郭靖只奔出七八步,立感情势不妙,身后压力骤增,两侧也是翻翻滚滚的攻了上来。他待要转向右侧,正面两个小阵十四柄长剑同时刺到。这十四剑方位时刻拿捏得无不恰到好处,竟教他无可闪避。

郭靖身后险境,心下并不畏惧,却是怒气渐盛,心想:“你们纵然误认我是甚么妖人淫贼,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招招下的都是杀手?难到非要了我的性命不可?又说甚么『全真教不伤赤手空拳之人』?”倏地斜身窜跃,右脚飞出,左手前探,将一名小道人踢了个斤斗,随手将他长剑夺过,眼见右腰七剑齐到,他左手挥出,八剑相交,喀喇一响,七柄剑每一剑都从中断为两截,他手中长剑却完好无恙。他所夺长剑本也与别剑无异,并非特别锐利的宝剑,只是他内劲运上了剑锋,使对手七剑一齐震断。

那七名道人惊得脸如土色,只一呆间,旁边两个北斗阵立时转上,挺剑相护。郭靖见这十四人各以左手扶住身旁道侣右肩,十四人的力气已联而为一,心想:“且试一试我的功力到底如何?”长剑挥出,粘上了第十四名道人手中利剑。

那道人急向里夺,那知手中长剑就似镶焊在铜鼎铁砧之中,竟纹丝不动。其余十三人各运功劲,要合十四人之力将敌人的粘力化开。郭靖正要引各人合力,一觉手上夺力骤增,喝一声:“小心了!”右臂振处,喀喇喇一阵响,犹如推倒了甚么巨物,十二柄长剑尽皆断折。最后两柄却飞向半空。十四名道人惊骇无已,急忙跃开。郭靖暗叹:“毕竟我功力尚未精纯,却有两柄剑没能震断。”

这么一来,众道人更多了一层戒惧,出手愈稳,廿一名道士手中虽失了兵刃,但运掌成风,威力并未减弱。郭靖适才震剑,未能尽如己意,又感敌阵守得越加坚稳,心想不知马道长、丘道长他们这些年中在北斗阵上另有甚么新创,倘若对方忽出高明变化,自己一时之间难以拆解,只怕不免为群道所擒,事不宜迟,须得先下手为强,当下高声叫道:“各位道兄,再不让路,莫怪在下不留情面了。”

那长须道人见己方渐占上风,只道郭靖技止于此,心想你纵然将我们九十八柄长剑尽数震断,也不能脱出全真教的北斗大阵,听他叫喊,只微微冷笑,并不答话,却将阵法催得更加紧了。

郭靖倏地矮身,窜到东北角上,但见西南方两个小阵如影随形的转上,当即指尖抖动,长剑于瞬息之间连刺了十四下,十四点寒星似乎同时扑出,每一剑都刺中一名道人右腕外侧“阳谷穴”。这是剑法中最上乘功夫,运剑如风似电,落点却不失厘毫,就和同时射出十四件暗器一般无异。

他出手甚轻,每个道人只腕上一麻,手指无力,十四柄长剑一齐落地。各人惊骇之下,急忙后跃,察看手腕伤势,但见阳谷穴上微现红痕,一点鲜血也没渗出,才知对方竟以剑尖使打穴功夫,劲透穴道,却没损伤外皮。众道暗暗吃惊,均想这淫贼虽然无耻,倒还不算狠毒,若非手下容情,要割下我们手掌真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来,已有五七三十五柄长剑脱手。长须道人甚为恚怒,明知郭靖未下杀手,但全真教确已颜面无光,何况若让如此强手闯进本宫,后患不小,当下连声发令,收紧阵势,心想九十八名道人四下合围,将你挤也挤死了。

郭靖心道:“这些道兄实在不识好歹,说不得,只好狠狠挫折他们一下。”左掌斜引,右掌向左推出。一个北斗阵的七名道人转上接住。郭靖急奔北极星位,第二个北斗阵跟着攻了过来。此时共有一十四个北斗阵,也即有一十四个北极星座,郭靖无分身乏术,自没法同时占住一十四个要位。他展开轻身功夫,刚占第一阵的北极星位,立即又转到第二阵的北极星位,如此转得几转,阵法已现混乱之象。

长须道人见情势不妙,急发号令,命众道远远散开,站稳阵脚,以静制动,他知各人若随敌人乱转,敌人奔跑迅速,必能乘隙捣乱阵势,但如固守不动,一十四个北极星位相互远离,敌人身法再快,也难同时抢占。

郭靖暗暗喝采,心想:“这位道兄精通阵法要诀,果然见机得快。他们既站立不动,我便乘机往重阳宫去罢。”转念忽想:“啊哟,不好,多半马道长、丘道长他们都不在宫中,否则我跟这些道兄们斗了这么久,丘道长他们岂有不知之理。”抬头向重阳宫望去,忽见道观屋角边白光连闪,似是有人正使兵刃相斗,只是相距远了,难见身形,更无法听见到刀剑撞击之声。

郭靖心中一动:“有谁这么大胆,竟敢到重阳宫去动手?今晚之事,实在大有蹊跷。”要待赶去瞧个明白,十四座北斗阵却又逼近,越缠越紧。他心中焦急,左掌一招「见龙在田”,右手一招“亢龙有悔”,使出左右互搏之术,同时分攻左右。但见左边北斗大阵的四十九人挡他左招,右边四十九人挡他右招。他招数未曾使足,中途忽变,“见龙在田”

变成了“亢龙有悔”,而“亢龙有悔”却变成了“见龙在田”。

他以左右互搏之术,双手使不同招数已属难能,而中途招数互易,众道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左边的北斗大阵原是抵挡他的“见龙在田”,右边的挡他的“亢龙有悔”,这两招去势相反,两边道人奋力相抗,那料得到倏忽之间他竟招数互易。只见郭靖人影一闪,已从两阵的夹缝中窜出,左边的四十九名道人与右边四十九名道人正自发力向前冲击,这时那里还收得住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阵相撞,或剑折臂伤,或鼻肿目青,更有三十余人自相冲撞摔倒。

主持阵法的长须道人虽闪避得快,未为道侣所伤,却也已狼狈不堪,盛怒之下,连声呼喝,急急整顿阵势,见郭靖向山脚下的大池玉清池奔去,当即带着十四个小阵直追。全真派的武功本来讲究清静无为、以柔克刚,主帅动怒,正是犯了全真派武功的大忌,他心浮气粗之下,已说不上甚么审察敌情、随机应变。

郭靖堪堪奔到玉清池边,但见眼前一片水光,右手长剑挥出,斩下池边一棵杨柳的粗枝,随即拋下长剑,双手抓起树枝,远远拋入池中。他足下用劲,身子腾空,右足尖在树枝上一点,树枝直沉下去,他却已借力纵到了对岸。

众道人奔得正急,收足不住,但听扑通、扑通数十声连响,倒有四五十人摔入了水中。

最后数十人已踏在别人背上,这才在岸边停住脚步。有些道人不识水性,在池中载沉载浮,会水的道人急忙施救。玉清池边群道拖泥带水,大呼小叫,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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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章,小夜下午还有事情,所以提前发完,顺便考虑下面的章节,等待,故事很快就开始了

第十二章 清笃初倒霉《改》

可怜周杰此时正与清笃两人唇枪舌战,一个口齿不清,一个手脚并用。

周杰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的手脚被缚,有力无处使,得想个招才好。”眼咕噜转了两圈,“有了,借尿遁。”接着学着以前看过的电视中的模样,呜呜大叫道。

清笃也早已打累了站在一旁休息,此时听见周杰在那边打叫,只转头哼了一声,继而又去休息了,周杰看清笃不理他,继续以更悲惨的叫声来吸引他。

那清笃听见周杰在那里叫个不停,心生烦躁,过来踢了周杰一脚,道:“你这个臭小子,嘀嘀咕咕的干什么?闭嘴。”说完又踢了两脚解气。周杰虽知道电视中清笃回来给自己解绑,但不知道现实中是否也是如此,所以忍着疼继续呜呜直叫。

清笃也许心地真的很单纯,又踢了几脚后,看周杰真的好像有点什么事情,可惜他口齿不清,便拔掉塞在周杰嘴里的口布。道:“臭小子,又想干什么,你别耍花样。怕了你了。什么事快说。”

周杰感觉嘴里终于舒服多了,看着清笃继续装着可怜说道:“道爷,我……我内急。”

清笃一脸不信,又看了看周杰。道:“啊你个臭小子,你不要装模作样。本道爷没那么容易上你的当。”周杰痛苦的道:“道爷,我真的很急,我都快忍不住了。求道学行行好,让我去一趟茅厕吧!”

清笃哼了一声道:“真的?”周杰立即道:“真的,道爷,这种事还能骗人嘛?我怕稍后忍不住,吧这里搞的臭气熏天就不好了。”

那清笃也真是傻,看周杰如此可怜,遂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你小心听着,如果你稍后拉不出来,本道爷就打得你拉出来为止,啊,明白吗?”周杰心中暗笑这笨蛋,最忙忙点头应是。道:“多谢道谢大发慈悲,多谢道谢大发慈悲,多谢道谢大发慈悲,……诶呀,我好急啊”连说了好几遍,但那清笃并未放周杰出去,而是自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就见清笃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个马桶进来放于周杰身前。然后就坐于旁边的椅子上。

周杰看清笃并不准备来给自己解绑,遂道:“道爷,你绑着我的双手双脚,我恐怕方便不了。”清笃在那捂着鼻子,看了看周杰,想想也是,说道:“好吧,即使我解开你的双手双脚,也不怕你飞出我的五指山。”周杰献媚的说道:“道爷您武功盖世,我这个臭小子怎么能飞出您的五指山呢?”

清笃解完绳索,又回坐于桌凳之上,看着周杰。周杰正待欲脱裤子,却看见清笃看着他,看了看自己,有看了看清笃,那清笃道:“怎么,你不是说你很急嘛?”周杰接口道:“道爷,你盯着我,我……我恐怕方便不了。”清笃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周杰。

周杰此时看清笃转身,立马提上裤子,端起地上的马桶往清笃头上倾倒而去,口中道“去死吧你。”顺手拔出其背上的长剑架于清笃脖间,清笃顿时楞了一下。

周杰道:“去把你自己捆起来,否则我就杀了你。”清笃恐周杰伤了自己,立刻拿起地上的绳索先将自己的双脚绑上,后在手上缠了几圈,只等周杰将其缚紧。

却说此时郭靖刚摆脱众道纠缠,提气向重阳宫奔去,忽听得钟声镗镗响起,正从重阳宫中传出。钟声甚急,似是传警。郭靖抬头看时,见道观后院火光冲天而起,不禁一惊:“原来全真教今日果然有敌人大举来袭,须得赶快去救。”但听身后众道齐声吶喊,蜂涌赶来,他这时方才明白:“这些道人定是将我当作和敌人是一路,现下主观危急,他们更要跟我拚命了。”当下也不理会,径自向山上疾奔。

他展开身法,片刻间已纵出数十丈外,不到一盏茶工夫,奔到重阳宫前,但见烈焰腾吐,浓烟弥漫,火势甚是炽烈,但说也奇怪,重阳宫中道士无数,竟没一个出来救火。

郭靖暗暗心惊,见十余幢道观屋宇疏疏落落的散处山间,后院火势虽大,主院尚未波及,但听得主院中吆喝斥骂,兵刃相交之声大作。他双足一蹬,跃上高墙,便见一片大广场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正自激斗。定神看时,见四十九名黄袍道人结成了七个北斗阵,与百余名敌人相抗。敌人高高矮矮,或肥或瘦,一瞥之间,见这些人武功派别、衣着打扮各自不同,或使兵刃,或出肉掌,正自四面八方的向七个北斗阵狠扑。看来这些人武功不弱,人数又众,全真群道已落下风。只敌方各自为战,七个北斗阵却相互呼应,守御严密,敌人虽强,也尽能抵挡得住。

郭靖待要喝问,却听得殿中呼呼风响,尚有人在内相斗。从拳风听来,殿中相斗之人的武功又比外边的高得多。他从墙头跃落,斜身侧进,东一幌、西一窜,已从三座北斗阵的空隙间穿了过去。群道大骇,纷纷击剑示警,但敌人攻势猛恶,没法分身拦阻。

大殿上本来明晃晃的点着十余枝巨烛,此时后院火光逼射进来,已把烛火压得黯然无光,只见殿上排列着七个蒲团,七个道人盘膝而坐,左掌相联,各出右掌,抵挡身周十余人的围攻。

郭靖不看敌人,先瞧那七道,见七人中三人年老,四人年轻,年老的正是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年轻的四人中只识得一个尹志平。七人依天枢以至摇光列成北斗阵,端坐不动。七人之前一个道士俯伏在地,不知生死,但见他白发苍然,却看不见面目。

郭靖见马钰等处境危急,胸口热血涌将上来,也不管敌人是谁,舌绽春雷,张口喝道:“大胆贼子,竟敢到重阳宫来撒野?”双手伸处,已抓住两名敌人背心,待要摔将出去,那知两人均是好手,双足牢牢钉在地下,竟然摔之不动。郭靖心想:“那里来的这许多硬手?难怪全真教今日要吃大亏。”突然松手,横脚扫去。那二人正使千斤坠功夫与他手力相抗,不意他蓦地变招,在这一扫之下登时腾空,破门而出。

敌人见对方骤来高手,都是一惊,但自恃胜算在握,也不以为意,早有两人扑过来喝问:“是谁?”郭靖毫不理会,呼呼两声,双掌拍出。那两人尚未近身,已被他掌力震得立足不住,腾腾两下,背心撞上墙壁,口喷鲜血。其余敌人见他一上手连伤四人,不由得大为震骇,一时无人再敢上前邀斗。马钰、丘处机、王处一认出是他,心喜无已,暗道:“此人一到,我教无忧矣!”

郭靖竟不把敌人放在眼里,跪下向马钰等磕头,说道:“弟子郭靖拜见。”马钰、丘处机、王处一微笑点头,举手还礼。尹志平忽然叫道:“郭兄留神!”郭靖听得脑后风响,知有人突施暗袭,竟不站起,手肘在地微撑,身子腾空,堕下时双膝顺势撞出,正中偷袭的两人背心“魂门穴”,那二人登即软瘫在地。郭靖仍雸跪着,膝下却已多垫了两个肉蒲团。

马钰微微一笑,说道:“靖儿请起,十余年不见,你功夫大进了啊!”郭靖站起身来,道:“这些人怎幺打发,但凭道长吩咐。”马钰尚未回答,郭靖只听背后有二人同时打了个哈哈,笑声颇为怪异。

他转过身来,见身后站着二人。一个身披红袍,头戴金冠,形容枯瘦,是个中年藏僧。

另一个身穿浅黄色锦袍,手拿折扇,作贵公子打扮,三十岁左右年纪,脸上一股傲狠之色。郭靖见两人气度沉穆,与余敌大不相同,不敢轻慢,抱拳说道:「两位是谁?到此有何贵干?”那贵公子道:“你又是谁?到这里干甚幺来着?”口音不纯,显非中土人氏。

郭靖道:“在下是这几位师长的弟子。”那贵公子冷笑道:“瞧不出全真派中居然还有这等人物。”他年纪比郭靖还小了几岁,但说话老气横秋,甚是傲慢。郭靖本欲分辩自己并非全真派弟子,但听他言语轻佻,心中微微有气,他本不善说话,也就不再多言,只道:“两位与全真教有何仇怨?这般兴师动众,放火烧观?”那贵公子冷笑道:“你是全真派后辈,此间容不到你来说话。”郭靖道:“你们如此胡来,未免也太横蛮。”此时火焰逼得更加近了,眼见不久便要烧到重阳宫主院。

那贵公子折扇一开一合,踏上一步,笑道:“这些朋友都是我带来的,你只要接得了我三十招,我就饶了这群牛鼻子老道如何?”

郭靖见情势危急,不愿多言,右手探出,抓住他折扇猛往怀里一带,他若不撒手放扇,便要将他身子拉过。

一拉之下,那公子的身子几下晃动,折扇居然并未脱手。郭靖微感惊讶:“此人年纪不大,居然抵得住我这一拉,他内力的运法似和那藏僧灵智上人门户相近,可比灵智上人远为机巧灵活,想来也是密教一派。他这扇子的扇骨是钢铸的,原来是件兵刃。”当即手上加劲,喝道:“撒手!”那公子脸上斗然间现出一层紫气,但霎息间又即消退。郭靖知他急运内功相抗,自己若在此时加劲,只要他脸上现得三次紫气,内脏必受重伤,心想此人练到这等功夫实非易事,不愿使重手伤他,微微一笑,突然张开手掌。

折扇平放掌心,那公子夺劲未消,郭靖的掌力从折扇传到对方手上,转为推劲,那公子站立不定,身子便欲向后飞出,郭靖掌上如稍加劲力,那公子定要养天大摔一交,郭靖却于此时松手。那公子心下明白,对方武功远胜于己,为保全自己颜面,才未推摔自己,垂手跃开,满脸通红,说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语气中已大为有礼了。郭靖道:“在下贱名不足挂齿,这里马真人、丘真人、王真人,都是在下的恩师。”

那公子将信将疑,心想适才和全真众老道斗了半日,他们也只一个天罡北斗阵厉害,如单打独斗,似乎都不是自己对手,怎地他们的弟子却这等厉害,再向郭靖上下打量,见他容貌朴实,甚为平庸,一身粗布衣服,无异寻常庄稼汉子,但手底下功夫却当真深不可测,便道:“阁下武功惊人,小可拜服,十年之后,再来领教。小可于此处尚有俗务未了,今日就此告辞。”说着拱了拱手。郭靖抱拳还礼,说道:“十年之后,我在此相候便了。”

那公子转身出殿,走到门口,说道:「小可与全真派的过节,今日自认是栽了。但盼全真教各人自扫门前雪,别来横加阻挠小可的私事。”依照江湖规矩,一人倘若自认栽了斤斗,并约定日子再行决斗,那幺日子未至之时,纵然狭路相逢也不能动手。郭靖听他这般说,当即答允,说道:“这个自然。”

那公子微微一笑,以蒙语向那蒙僧说了几句,正要走出,丘处机忽然提气喝道:“不用等到十年,我丘处机就来寻你。”他这一声呼喝声震屋瓦,显得内力甚为深厚。那公子耳中鸣响,心头一凛,暗道:“这老道内力不弱,敢情他们适才未出全力。”不敢再行逗留,径向殿门疾趋。那红袍蒙僧向郭靖狠狠望了一眼,与其余各人纷纷走出。

郭靖见这群人中形貌特异者颇为不少,或高鼻虬髯,或曲发深目,并非中土人物,心中疑惑,听得殿外广场上兵刃相交与吆喝酣斗之声渐歇,知敌人正在退去。

马钰等七人站起身来,那横卧在地的老道却始终不动。郭靖抢上一看,原来是广宁子郝大通,才知道马钰等虽身受火厄,始终端坐不动,是为了保护同门师弟。见他脸如金纸,呼吸细微,双目紧闭,显已身受重伤。郭靖解开他道袍,不禁一惊,但见他胸口印个手印,五指箕张,颜色深紫,陷入肉里,心想:“敌人武功果是密教一派,这是大手印功夫。掌上虽然无毒,功力却比当年的灵智上人为深。”再搭郝大通的脉搏,幸喜仍是洪劲有力,知他玄门正宗,多年修为,内力不浅,性命当可无碍。

此时后院的火势逼得更加近了。丘处机抱起郝大通,说道:“出去罢!”郭靖道:“我带来的孩子呢?是谁收留着?莫要让火伤了。”丘处机等全心抗御强敌,未知此事,听他问起,都问:“是谁的孩子?在那里?”

第十二站章 拜师全真教

郭靖还未回答,忽然火光中黑影一晃,一个小小身子从梁上跳下,笑道:“郭伯伯,我在这里。”正是周杰。此时的周杰心情正好。郭靖大喜,忙问:“你怎么躲在梁上?”周杰笑道:“你跟那七个臭道士……”郭靖喝道:“胡说!快来拜见祖师爷。”

周杰伸了伸舌头,当下向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磕头,待磕到尹志平面前时,见他就火大,他可是玷污我亲爱的小龙女清白的仇人,遂转头问郭靖道:“这位不是祖师爷了罢?我瞧不用磕头啦。”郭靖道:“这位是尹师伯,快磕头。”周杰心中老大不愿意,只朝他行了哥礼。郭靖见他站起身来,不再向另外三个中年道人磕头见礼,喝道:“过儿,怎么这般无礼?”周杰笑道:“等我磕完了头,那就来不及啦,你莫怪我。”

郭靖问道:“甚么事来不及了?”周杰道:“有个道士给人绑在那边屋里,如不去救,只怕要烧死了。”郭靖急问:“那一间?快说!”周杰伸手向东一指,说道:“好象是在那边,也不知道是谁绑了他的。”说着嘻嘻而笑。

尹志平横了他一眼,急步抢到东厢房,踢开房门不见有人,又奔到东边第四代弟子修习内功的静室,一推开门,但见满室浓烟,一个道人被缚在床柱之上,口中鸣鸣而呼,情势已甚危殆。尹志平当即拔剑割断绳索,救了他出来。

此时马钰、丘处机、王处一、郭靖、周杰等人均已出了大殿,站在山坡上观看火势。后院到处火舌乱吐,火光照红了半边天空,山上水源又小,只一道泉水,仅敷平时饮用,用以救火无济于事,眼睁睁望着一座崇伟宏大的后院渐渐梁折瓦崩,化为灰烬。全真教众弟子合力阻断火路,其余殿堂房舍才不受蔓延。马钰本甚达观,心无挂碍。丘处机却性急暴躁,老而弥甚,望着熊熊大火,咬牙切齿的咒骂。

郭靖正要询问敌人是谁,只见尹志平右手托在一个胖大道人腋下,从浓烟中钻将出来。

那道人给烟熏得不住咳嗽,双目流泪,一见周杰,便即大怒,纵身向他扑去。周杰嘻嘻一笑,躲在郭靖背后。那道人也不知郭靖是谁,伸手便在他胸口推去,要将他推开,去抓周杰。那知这一下犹如推在一堵墙上,竟是纹丝不动。那道人一呆,指着周杰破口大骂:“小杂种,你要害死道爷!”王处一喝道:“清笃,你叫嚷甚么?”

那道人鹿清笃是王处一的徒孙,适才死里逃生,心中急了,见到周杰就要扑上厮拚,全没理会掌教真人、师祖爷和丘祖师都在身旁,听得王处一这么呼喝,才想到自己无礼,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低头垂手,说道:“弟子该死。”王处一道:“到底是甚么事?”鹿清笃道:“都是弟子无用,请师祖爷责罚。”王处一眉头微皱,愠道:“谁说你有用了?我问你是甚么事?”

鹿清笃道:“是,是。弟子奉师父之命,在后院把守,后来师父带了这小……小……小……”

他满心想说“小杂种”,终于想到不能在师祖爷面前无礼,改口道:“……小孩子来交给弟子,说他是我教一个大对头带上山来的,为师父所擒,叫我好好看守,不能让他逃了。

弟子带他到东边静室里去,坐下不久,这小……小孩儿就使诡计,说要拉屎,要我放开缚在他手上的绳索。弟子心想他小小一个孩童,也不怕他走了,便给他解了绳索。

那知这小孩儿坐在净桶上假装拉屎,突然间跳起身来,捧起净桶,将桶中臭屎臭尿向我身上倒来。”

鹿清笃说到此处,周杰嗤的一笑。鹿清笃怒道:“小……小……你笑甚么?”周杰抬起了头,双眼向天,笑道:“我自己笑,你管得着么?”鹿清笃还要跟他斗口,王处一道:“别跟小孩子胡扯,说下去。”鹿清笃道:“是,是。师祖爷你不知道,这小孩子狡猾得紧。我见尿屎倒来,匆忙闪避,他却拔出我的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并命我自缚。我恐他真会下杀手,我想君子不吃眼前亏,便依从自缚,岂料到后来这小孩子竟点火欲死我。”说着瞪眼怒视周杰,恨恨不已。

众人瞧瞧周杰,又转头瞧瞧他,但见一个身材瘦小,另一个胖大魁梧,不禁都纵声大笑。鹿清笃给众人笑得莫名其妙,抓耳摸腮,手足无措。

马钰笑道:“靖儿,这是你的儿子罢?想是他学全了他娘的本领,这般刁钻机灵。”郭靖道:“不,这是我义弟杨康的遗腹子。”丘处机听到杨康的名字,心头一凛,细细瞧了周杰两眼,果见他眉目间依稀有几分杨康的模样。杨康是他唯一的俗家弟子,虽这徒儿不肖,贪图富贵,认贼作父,但丘处机每当念及,总自觉教诲不善,以致让他误入歧途,常感内疚,现下听得杨康有后,心中伤感欢喜齐至,忙问端详。

郭靖简略说了周杰身世,又说是带他来拜入全真派门下。丘处机道:“靖儿,你武功早已远胜我辈,何以不自己传他武艺?”郭靖道:“此事容当慢慢禀告。弟子今日上山,得罪了许多道兄,极是不安,谨向各位道长谢过,还望恕罪莫怪。”将众道误己为敌、接连动手等情说了。马钰道:“若非你及时来援,全真教不免一败涂地。大家是自己人,甚么赔罪、多谢的话,谁也不必提了。”

丘处机剑眉早已竖起,待掌教师兄一住口,立即说道:“志敬主持外阵,敌友不分,当真无用。我正自奇怪,怎地外边安下了这么强的阵势,竟转眼间就敌人冲了进来,攻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哼,原来他调动北斗大阵去阻拦你来着。”说着须眉戟张,甚为恼怒,当即呼叫两名弟子上来,询问何以误认郭靖为敌。

两名弟子神色惶恐。那年纪较大的弟子说道:“守在山下的冯师弟、卫师弟传上讯来,说这……这位郭大侠在普光寺中拍击石碑,只道他定……定是敌人一路。”

郭靖这才恍然,想不到一切误会全是由此而起,说道:“那可怪不得众位道兄。弟子在山下普光寺中,无意间在道长题诗的碑上拍了一掌,想是因此惹起众道友的误会。”丘处机道:“原来如此,事情可也真凑巧。我们事先早已得知,今日来攻重阳宫的邪魔外道就是以拍击石碑为号。”郭靖道:“这些人到底是谁?竟敢这么大胆?”

丘处机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靖儿,我带你去看件物事。”说着向马钰与王处一点点头,转身向山后走去。郭靖向周杰道:“过儿,你在这儿跟着各位祖师爷,可别走开。”跟在丘处机后面。只见他一路走向观后山峰,脚步矫捷,不减少年。

二人来到山峰绝顶。丘处机走到一块大石之后,说道:“这里刻得有字。”

此时天色昏暗,大石背后更是漆黑一团。郭靖伸手石后,果觉石上有字,逐字摸去,原来是一首诗,诗云:”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

他一面摸,一面用手指在刻石中顺着笔划书写,忽然惊觉,那些笔划与手指全然吻合,就似是用手指在石上写出来一般,不禁脱口而出:“用手指写的?”丘处机道:“此事说来骇人听闻,但确是用手指写的!”郭靖奇道:“难道世间真有神仙?”

丘处机道:“这首诗是两个人写的,两个人都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书写前面那八句之人,身世更加奇特,文武全才,超逸绝伦,虽非神仙,却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杰。”

郭靖大是仰慕,忙道:“这位前辈是谁?道长可否引见,得让弟子拜会。”丘处机道:“我也从来没见过此人。你坐下罢,我跟你说一说今日之事的因缘。”郭靖依言在石上坐下,望着山腰里的火光渐渐减弱,忽道:“只可惜此番蓉儿没跟我同来,否则一起在这里听丘道长讲述奇事,岂不是好?”

丘处机道:“这诗的意思你懂么?”郭靖此时已是中年,但丘处机对他说话的口气,仍与十多年前他少年时一般无异,郭靖也觉原该如此,答道:“前面八句说的大概是张良罢,这故事弟子曾听蓉儿讲过,倒也懂得,说他在桥下为一位老者拾鞋,那人许他孺子可教,传他一部异书。后来张良辅佐汉高祖开国,称为汉兴三杰之一,终于功成身退,隐居而从赤松子游。后面几句说到重阳祖师的事迹,弟子就不大懂了。”丘处机问道:“你知重阳祖师是甚么人?”

郭靖一怔,答道:“重阳祖师是你师父,是全真教的开山祖师,当年华山论剑,武功天下第一。”丘处机道:「那不错,他少年时呢?”郭靖摇头道:“我不知道。”丘处机道:“『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我恩师不是生来就做道士的。他少年时先学文,再练武,是一位纵横江湖的英雄好汉,只因愤恨金兵入侵,毁我田庐,杀我百姓,曾大举义旗,与金兵对敌,占城夺地,在中原建下了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后来终以金兵势盛,先师连战连败,将士伤亡殆尽,这才愤而出家。那时他自称『活死人』,接连几年,住在本山的一个古墓之中,不肯出墓门一步,意思是虽生犹死,不愿与金贼共居于青天之下,所谓不共戴天,就是这个意思了。”郭靖道:“原来如此。”

丘处机道:“事隔多年,先师的故人好友、同袍旧部接连来访,劝他出墓再干一番事业。先师心灰意懒,又觉无面目以对江湖旧侣,始终不肯出墓。直到八年之后,先师一个生平劲敌在墓门外百般辱骂,连激他七日七夜,先师实在忍耐不住,出洞与之相斗。岂知那人哈哈一笑,说道:『你既出来了,就不用回去啦!』先师恍然而悟,才知这人倒是出于好心,乃可惜他一副大好身手埋没在坟墓之中,用计激他出墓。二人经此一场变故,化敌为友,携手同闯江湖。”

郭靖想到前辈的侠骨风范,不禁悠然神往,问道:“那一位前辈是谁?不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师之一罢?”

丘处机道:“不是。论到武功,此人只有在四大宗师之上,只因她是女流,素不在外拋头露面,是以外人知道的不多,名声也是默默无闻。”郭靖道:“啊,原来是女的。”丘处机叹道:“这位前辈其实对先师甚有情意,欲待委身与先师结为夫妇。当年二人不断争闹相斗,也是那人故意要和先师亲近。只不过她心高气傲,始终不愿先行吐露情意。

后来先师自然也明白了,但他于邦国之仇总是难以忘怀,常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对那位前辈的深情厚意,装痴乔呆,只作不知。那前辈只道先师瞧她不起,怨愤无已。

两人本已化敌为友,后来却又因爱成仇,约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郭靖道:“那又不必了。”丘处机道:“是啊!先师知她原是一番美意,自是一路忍让。岂知那前辈性情乖僻,说道:『你越是让我,那就越瞧我不起。』先师逼于无奈,只得跟她动手。当时他二位前辈便在这里比武,斗了几千招,先师不出重手,始终难分胜败。

那人怒道:『你并非存心和我相斗,当我是甚么人?』先师道:『武比难分胜负,不如文比。』那人道:『这也好。倘若我输了,我终生不见你面,好让你耳目清净。』先师道:『但如你胜了,你要怎样?』那人脸上一红,无言可答,终于一咬牙,说道:『你那活死人墓就让给我住。』

“那人这句话其实大有文章,意思说倘若胜了,要和先师在这墓中同居厮守。先师好生为难,自料武功稍高她一筹,实逼处此,只好胜了她,以免日后纠缠不清,于是问她怎生比法。她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明晚再决胜负。』

“次日黄昏,二人又在此处相会。那人道:『咱们比武之前,先得立下个规矩。』先师道:『又定甚么规矩了?』那人道:『你如得胜,我当场自刎,以后自然不见你面。我如胜了,你要么就把这活死人墓让给我住,终生听我吩咐,任何事不得相违;否则的话,就须得出家,任你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好。不论做和尚还是道士,须在这山上建立寺观,陪我十年。』先师心中明白:「终生听你吩咐,自是要我娶你为妻。否则便须做和尚道士,那是不得另行他娶。我又怎能忍心胜你,逼你自杀?不过在山上陪你十年,却又难了。』

当下好生踌躇。其实这位女流前辈才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她一片情深,先师也不是不动心,但不知如何,说到要结为夫妇,却总没这缘份。先师沉吟良久,打定了主意,知道此人说得出做得到,一输之后必定自刎,于是决意舍己从人,不论比甚么都输给她便是,说道:『好,就是这样。』

“那人道:『咱们文比的法子甚为容易。大家用手指在这块石头上刻几个字,谁写得好,那就胜了。』先师道:『用手指怎么能刻?』那人道:『这就是比一比指上功夫,瞧谁刻得深。』先师谣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用手指在石上刻字?』那人道:『倘若我能,你就认输?』先师本处进退两难之境,心想世上决无此事,正好乘此下台,成个不胜不败之局,这场比武就不了了之,当即说道:『你如有此能耐,我自然认输。要是你也不能,咱俩不分高下,也不用再比了。』

“那人凄然一笑,道:『好啊,你做定道士啦。』说着左手在石上抚摸了一阵,沉吟良久,道:『我刻些甚么字好?嗯,自来出家之人,第一位英雄豪杰是张子房。他反抗暴秦,不图名利,是你的先辈。』于是伸出右手食指,在石上书写起来。先师见她手指到处,石屑竟然纷纷跌落,当真是刻出一个个字来,自是惊讶无比。她在石上所写的字,就是这一首诗的前半截八句。

“先师心下钦服,无话可说,当晚搬出活死人墓,让她居住,第二日出家做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盖了一座小小道观,那就是重阳宫的前身了。”

郭靖惊讶不已,伸手指再去仔细抚摸,果然非凿非刻,当真是用手指所划,说道:“这位前辈的指上功夫,也确骇人听闻。”丘处机仰天打个哈哈,道:“靖儿,此事骗得先师,骗得我,更骗得你。但若你妻子当时在旁,决计瞒不过她的眼去。”郭靖睁大双眼,道:“难道这中间有诈?”丘处机道:“这何消说得?你想当世之间,论指力是谁第一?”郭靖道:“那自然是一灯大师的一阳指。”丘处机道:“是啊!凭一灯大师这般出神入化的指上功夫,就算是在木材之上,也未必能划出字来,何况是在石上?更何况是旁人?先师出家做了黄冠,对此事苦思不解。后来令岳黄药师前辈上终南来访,先师知他极富智计,隐约说起此事,向他请教。黄岛主想了良久,哈哈笑道:『这个我也会。只是这功夫目下我还未练成,一月之后再来奉访。』说着大笑下山。过了一个月,黄岛主又上山来,与先师同来观看此石。上次那位前辈的诗句,题到『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为止,意思是要先师学张良一般,遁世出家。黄岛主左手在石上抚摸良久,右手突然伸出,在石上写起字来,他是从『重阳起全真』起,写到『殿阁凌烟雾』止,那都是恭维先师的话。

“先师见那岩石触手深陷,就与上次一般无异,更加惊奇,心想:『黄药师的武功明明逊我一筹,怎地也有这等厉害指力?』一时满腹疑团,突然伸手指在岩上一刺,说也奇怪,那岩石竟给他刺了一个孔。就在这里。”说着将郭靖的手牵到岩旁一处。郭靖摸到一个子孔,用食指探入,果然与印模一般,全然吻合,心想:“难道这岩石特别松软,与众不同。”指上运劲,用力捏去,只捏得指尖隐隐生疼,岩石自是纹丝不动。

丘处机哈哈笑道:“谅你这傻孩子也想不通这中间的机关。那位女前辈右手手指书写之前,左手先在石面抚摸良久,原来她左手掌心中藏着一大块化石丹,将石面化得软了,在一柱香的时刻之内,石面不致变硬。黄岛主识破了其中巧妙,下山去采药配制化石丹,这才回来依样葫芦。”

…………

二人谈谈说说,回到重阳宫前,天色已明。众道正在收拾后院烬余,清理瓦石。

丘处机召集众道士,为郭靖引见,指着那主持北斗大阵的长须道人,说道:「他是王师弟的大弟子,名叫赵志敬。第三代弟子之中,武功以他练得最纯,就由他点拨过儿的功夫罢。”郭靖与此人交过手,知他武功确颇了得,心中甚喜,命周杰向赵志敬行了拜师之礼,自已又向赵志敬郑重道谢。

他在终南山盘桓数日,对周杰谆谆告诫叮嘱,又跟他详细说明全真派武功乃武学正宗,当年王重阳武功天下第一,各家各派的高手无一能敌。他自己所以能胜诸道,实因众道士未练到绝顶,却非全真派武功不济。可是周杰此时甚是开心,剧情正在一步步的续接下来,而自己只要在全真教待一段时间,然后等到门下弟子大较武功的小比,那时好好的揍清笃就可以顺利去找孙婆婆了,再看郭靖虽解释再三,周杰口头唯唯答应,心中已觉烦躁了。终于郭靖啰嗦完,与众人别过,回桃花岛而去。

周杰心中大叫,天下是我的了,只要让我到第三重的九阳真经,你们这些三代四代弟子皆不是我之对手。

给读者的一封信

相信大家对小夜写的书感到很失望,基本和原版没什么不同,对吧。

都是小夜的错,小夜是第一次写书,不知道怎么写。

但是从下面开始小夜就自己创造了,绝对精彩。

还有就是小夜要对广大的读者表示深深的歉意。

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

还有小夜想请假一天好好的整理好思路,来写的更精彩,请大家继续支持我。

谢谢了!

第十四章 目标是古墓

周杰看郭靖走后,心知现在赵志敬要来打自己一顿,因之前郭靖狠狠的欺负了他们,奈何周杰现在功力不足,尚不足以对付得了赵志敬。

周杰四下观望一番,看见远处有一很好的隐蔽之地,立马躲到了那里,刚躲好转身看见赵志敬已从山上下来欲寻杨过的晦气,奈何没找到,又回转而去。

周杰看其已走,盘膝静坐,现在的周杰已经练到了九阳真经的第二重顶点,离第三重也只是一纸之隔,无奈这一纸之隔,却无法将之捅破。

心神内视,只见此时两道有如小指粗细的真气在体内遵循着经脉默默的循环,周杰默运神功,两道真气每经过一个循环,经过丹田后,虽然看起来和原先一模一样,但周杰知道真气每经过一次丹田,真气就壮大一分,而需要冲到第三重的九阳真经,须将两道真气合为一道,再经过提纯稳固就已经初入第三重境界了。

功运九转,周杰从入定中醒来,正在此时忽听得钟声甚急,他知道丘处机要召集众人有事要说,遂站起身往大殿而去。

行得殿前,见赵志敬已在门前等他,故意无视于他,径直而入,直气的赵志敬七窍生烟,待进到殿中,见过师祖,便站于一旁。

见众道已分班站立。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向外而坐。马钰双手击了三下,朗声说道:“长生真人与清净散人从山西传来讯息,说道该处之事极为棘手。本座和两位师弟会商决定,长春真人和玉阳真人带同十名弟子,即日前去应援。“

众道人面面相觑,有的骇异,有的愤激。丘处机当下叫出十名弟子的姓名,说道:“各人即行收拾,明天一早随玉阳真人和我前去山西。余人都散了。”

周杰看此时已经无他何事,便准备脚底抹油,岂料刚抬脚,却听见赵志敬喊道:“杨过,晚饭后来我这里一趟,为师有事与你说。”

周杰一听,暗叫糟糕,调整了一下自己后,出去殿而去。

当日晚饭过后,周杰慢吞吞的走到师父所住的静室之中,垂手叫了声:“师父!”此刻是传授武功之时,赵志敬盘膝坐在榻上早已盘算多时,心想:“这孩子这等顽劣,此时已如此桀骛倔强,日后武功高了,还有谁更能制得住他?但丘师伯与师父命我传他功夫,不传可又不成。”左思右想,好生委决不下,见他慢慢进来,眼光闪动,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更老大生气,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他于本门功夫一窍不通,我只传他玄功口诀,修练之法却半点不教。他记诵得几百句歌诀又有何用?师父与师伯们问起,我尽可推诿,说他自己不肯用功。”

心中计算已定,和颜悦色的道:“过儿,你过来。”周杰道:“你打不打我?”赵志敬道:“我传你功夫,打你作甚?”周杰见他如此神情,倒是大出意料之外,慢慢走近,严加戒备,怕他有甚诡计。赵志敬瞧在眼里,只作不知,说道:“我全真派功夫,乃是从内练出外,与外家功夫自外向内者不同。现下我传你本门心法,你要牢牢记住了。”于是将全真派的入门内功口诀,说了一遍。

周杰只听了一遍,就已记在心里,寻思:“赵志敬啊赵志敬,我现在缺的就是口诀,你以为你全真教的功夫真都很好嘛,你教除了王重阳的九阳真经是好东西,其他基本都是粗浅功夫,我不学也罢。”过了一会,假装忘却,又向赵志敬请教。赵志敬照旧说了。次日,周杰再问师父,听他说的与昨日一般无异,这才相信非假,料得他若是胡乱捏造,连说三次,不能字字相同。否则待去了古墓就来之不及了。

待周杰学完今日的口诀,赵志敬挥手让他退了出去,周杰正想离开,此时正合其心意,遂告之一声便出门而去。到得门外,却并不回自己的厢房,而是四处查看最后决定去后山修炼。

如此过了十日,赵志敬便只授他口诀,如何修练的实在法门却一字不说。而周杰则每日学完口诀后便去后山修炼,己身功力每日都有一丝精进。闲暇时间就是逛遍整个全真教,把全真教上上下下能逛的地方逛了个遍。

到第十天上,赵志敬带他去见马钰,说已授了本门心法,命杨过背给掌教师祖听。周杰自头至尾背了一遍,一字不错。马钰甚喜,连赞孩子聪明。他是敦厚谦冲的有道之士,君子可欺以方,那想得到赵志敬另有诡计。

夏尽秋至,秋去冬来,转瞬过了数月,周杰记了一肚皮的口诀,实在功夫却丝毫没学到,若论武艺内功,与他上山之时真可谓天差地别,虽现在杨过的神功还停留在第二重境界,但体内的两股真气已经渐渐有合为一道的趋势,由原先小指粗细已经变得有如拇指粗细了。周杰心道:“再过不久,再过不久。希望就在眼前了。”想到此,又盘膝修炼起来。如今的周杰已然一只脚踏进了第三重的境界。

转眼到了腊月,全真派中自王重阳传下来的门规,每年除夕前三日,门下弟子大较武功,考查这一年来各人的进境。众弟子见较武之期渐近,日夜劝练不息。

这一天腊月望日,全真七子的门人分头较艺,称为小较。各弟子分成七处,马钰的徒子徒孙成一处,丘处机、王处一等的徒子徒孙又各成一处。谭处端虽然已死,他的徒子徒孙仍然极盛。马钰、丘处机等怜念他早死,对他的门人加意指点,是以每年大较,长真子谭氏门人倒也不输于其余六子的弟子。这一年重阳宫遇灾,全真派险遭颠覆之祸,全派上下都想到全真教虽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实则武林中各门各派好手辈出,这名号岌岌可危,因此人人勤练苦修,比往日更着意了几分。

全真教由王重阳首创,乃创教祖师。马钰等七子是他亲传弟子,为第二代。赵志敬、尹志平、程瑶迦等为七子门徒,属第三代。杨过等一辈则是第四代了。这日午后,玉阳子门下赵志敬、崔志方等人齐集东南角旷地之上,较武论艺。王处一不在山上,由大弟子赵志敬主持小较。第四代弟子或演拳脚,或使刀枪,或发暗器,或显内功,由赵志敬等讲评一番,以定甲乙。

杨过入门最迟,位居末座,眼见不少年纪与自己相若的小道士或俗家少年武艺精熟,各有专长,并无羡慕之心,却生怀恨之意。赵志敬见他神色间忿忿不平,有意要使他出丑,待两名小道士比过器械,大声叫道:“杨过出来!”

周杰心道:“哼,轮到我了嘛?就让我试试这半年来的成果如何”随即道“是,弟子在。”那赵志敬又叫道:“鹿清笃,你就和杨过比试比试,注意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这四个字赵志敬喊的很重。

那鹿清笃走出列,对周杰道:“杨过,今日我要让你知道师兄我的厉害。”话刚说完,抬手一掌向周杰面门劈来,在他心中认为杨过只是在全真教学了大半年的口诀,一招也不会,正在这时,周杰看到鹿清笃竟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的人,心中暗笑,看见他的胸口破绽大露,直接抬手运足功力,一拳轰了过去,正中鹿清笃的胸口,看那鹿清笃直如败絮一般向后飞出。

周杰站在原地不动,静等鹿清笃站起来,他知道刚才一掌最多击得他吐血,但还有再战的能力。

等了一会儿,鹿清笃一个纵跃,一式「虎门手」来到了周杰的面前,这回他的脸上已无刚才的轻浮之意,刚才的一拳已经知道杨过的功力还差他半愁,

鹿清笃一拳接一拳的向周杰击至,但周杰是现代人,看过很过遍神雕侠侣,深知鹿清笃的招式。周杰见闪无可闪,避无可避,自然而然的双腿一弯,口中阁的一声叫喝,手掌推出,正中鹿清笃小腹。但见他一个胖大身躯突然平平飞出,腾的一响,尘土飞扬,跌在丈许之外,直挺挺的躺在地下,再也不动。

周杰知道,他硬受了自己的蛤蟆功,已经是有死无生。但也晓得此时再留在这里恐怕就是自己有死无生了,遂准备悄悄溜走,好在群道都在查探鹿清笃死活,周杰悄悄溜走,竟没人留心。赵志敬见鹿清笃双眼上翻,不明生死,又骇又怒,大叫:“杨过,你学的是甚么妖法?”他武功虽强,但平日长在重阳宫留守,见闻不广,竟不识得蛤蟆功的手法。他叫了几声,不闻杨过答应。众道士回过身来,已不见他踪影。赵志敬立传号令,命众人分头追拿,料想这小小孩童在这片刻之间又能逃到何处?

杨过此时早已经发足狂奔,他的目标很明确,活死人墓。

第十五章 孙婆婆之死

周杰一路朝后山奔去,因为早先已经将终南山混熟,此时去活死人墓的路线已经记在脑中,他知道现在要往山上而去,那里有道深沟,须从那里跳下,那里就能巧遇孙婆婆。

周杰按着既定的路线,看见数多林密就往里钻,偶尔碰到灌木丛也能因为身体小而钻过去,但刚没进树林多远,赵志敬就已经带人追了过来,其口中还不停的喊着;“站住,杨过你这小贼,快过来受罪。”周杰此时只有更加拼命的狂奔,他可不想落在赵志敬手里,现在要是在他手里,自己这次就是白来这世界了。

周杰又开始往前奔跑,在他身后的灌木丛正好帮他阻挡了一下赵志敬的追杀。过了一会奔出灌木丛,又狂奔十几步,突见前面似是一道深沟,已无去路,知道目的地到了,因为这里对以前的他也是禁地,而现在却是他的天堂。但只是从未下去过,也不知下面是深谷还是山溪,但知道自己跳下去是不会死的,便即踊身跃下

赵志敬在周杰跃下去后,便赶了过来,走到峭壁边缘向下张望,见杨过沿着青草斜坡,直滚进了树丛之中。立足处离下面斜坡少说也有六七丈,他可不敢就此跃下,快步绕道来到青草坡上,顺着杨过在草地上压平的一条路线,寻进树丛,却不见他踪迹,越行树林越密,到后来竟已遮得不见日光。他走出十数丈,猛地省起,这是重阳祖师昔年所居活死人墓的所在,本派向有严规,任谁不得入内一步,可是若容杨过就此躲过,却心有不甘,当下高声叫道:“杨过,杨过,快出来。”

叫了几声,林中一片寂静,更无半点声息,他大着胆子,又向前走了几步,朦胧中见地下立着块石碑,低头看时,见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外人止步。”赵志敬踌躇半晌,提高嗓子又叫:“杨过你这小贼,再不出来,抓住你活活打死。”叫声甫毕,忽闻林中起了一阵嗡嗡异声,接着灰影晃动,一群白色蜂子从树叶间飞出,扑了过来。

赵志敬大惊,挥动袍袖要将蜂子驱开,他内力深厚,袖上的劲道原自不小,但挥了数挥,蜂群突分为二,一群正面扑来,另一群却从后攻至。赵志敬更加心惊,不敢怠慢,双袖飞舞,护住全身。群蜂散了开来,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扑击。赵志敬不敢再行抵御,挥袖掩住头脸,转身急奔出林。

那群玉蜂嗡嗡追来,飞得虽不甚速,却死缠不退。赵志敬逃向东,玉蜂追向东,他逃向西,玉蜂追向西。他衣袖舞得稍微缓慢,两只蜂子猛地从空隙中飞了进去,在他右颊上各螫了一针。片刻之间,赵志敬只感麻痒难当,似乎五脏六腑也在发痒,心想:“今日我命休矣!”到后来立足不定,倒在林边草坡上滚来滚去,大声呼叫。蜂群在他身畔盘旋飞舞,有的更乘隙刺了他两下,便回入林中。

周杰摔下山坡,滚入树林长草丛中,便即昏晕,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身上刺痛,睁开眼来,只见无数白色蜂子在身周飞舞来去,“妈呀,好多玉蜂,孙婆婆你快来救我啊!”耳中听到的尽是嗡嗡之声,跟着全身奇痒入骨,眼前白茫茫一片,不知是真是幻,又晕了过去。

又过良久,忽觉口中有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缓缓灌入咽喉,他昏昏沉沉的吞入肚内,但觉说不出的受用,微微睁眼,看见面前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正瞪眼瞧着自己。

周杰知道此人正是孙婆婆,却没想到在电视里看的人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也是很耐看的,想必她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但因身体非常微弱又中毒,险些又要晕去。那孙婆婆伸出左手捏住他下颚,右手拿着一只杯子,把甜浆灌入他嘴里。

周杰觉得身上奇痒剧痛已减,又发觉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知那孙婆婆救治了自己,微微一笑,以示相谢。孙婆婆也是一笑,喂罢甜浆,将杯子放在桌上。周杰见她的笑容更十分温柔,没想到孙婆婆竟是如此的好人,登时感到一阵温暖,求道:“婆婆,别让师父来捉我去。”

孙婆婆柔声问道:“好孩子,你师父是谁?”周杰已好久没听到这般温和关切的声音,胸间一热,不禁放声大哭。他从小就没有奶奶外婆,此时孙婆婆左手握住他手,也不出言劝慰,只脸含微笑,侧头望着他,目光中充满爱怜之色,右手轻拍他背心;周杰此时却有点不想让孙婆婆死的想法了,但为了能和小龙女独处,并收留下他,又在心中狠狠的告诫了自己,只有和小龙女独处,才能泡到小龙女,婆婆,周杰对不起你了。

孙婆婆却不知道周杰此时的想法,待他哭了一阵,才道:“好些了吗?”

周杰听那老妇语音慈和,忍不住又哭。孙婆婆拿手帕给他拭泪,安慰道:“乖孩子,别哭,别哭,过一会就不痛啦。”她越劝慰,杨过越哭得伤心。

忽听帷幕外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孙婆婆,这孩子哭个不停,干甚幺啊?”杨过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一个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薄薄的白色布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肌肤间少了血色,显得苍白异常。杨过脸上一红,立时收声止哭,低垂了头甚感羞愧,但随即用眼角偷看那少女,见她也正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来。

孙婆婆笑道:“我没法子啦,还是你来劝劝他罢。”那少女走近床边,看他头上给玉蜂螯刺的伤势,又见他浑身皆是伤,摸了摸他额角,瞧他是否发烧。

杨过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对,只觉这少女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竟不自禁的感到恐怖:“虽然早已知道哦小龙女是个冰女,没想到真是如此的冰冷。”虽听她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一时呆住了竟不敢回答

“既然他没什么事情了,还是让他尽早离开古墓吧。”小龙女淡淡的道,丝毫不带一点感情,孙婆婆道:“孩子,非是我们姑娘不肯留你过宿,实因此处向有严规,不容外人入来,你别难过。”杨过昂然道:“婆婆说那里话来?多谢婆婆和姑姑,咱们后会有期了,杨过永不忘两位的好意照顾。”他满口学的是大人口吻,但声音稚嫩,孙婆婆听来既觉可笑又觉可怜,见他眼中泪珠莹然,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将下来,对小龙女道:“姑娘,这深更半夜的,就让他明儿一早再去罢。”小龙女微微摇头,道:“婆婆,你难道忘了师父说的规矩?”孙婆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低声向杨过道:“来,孩子,我给你一件物事玩儿。”杨过伸手背在眼上一抹,低头向门外奔了出去,叫道:“我不要。我死也不回臭道士那里去。”

孙婆婆摇了摇头,道:“你不认得路,我带你出去。”上前携了他手。一出室门,杨过眼前便漆黑一团,由孙婆婆拉着手行走,只觉转了一个弯又是一个弯,不知孙婆婆在黑暗之中如何认得这曲曲折折的路径。

原来这活死人墓虽号称坟墓,其实是一座极为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当年王重阳起事抗金之前,动用数千人力,历时数年方始建成,在其中暗藏器甲粮草,作为山陕一带的根本,外形筑成坟墓之状,以瞒过金人耳目;又恐金兵终于来攻,墓中更布下无数巧妙机关,以抗外敌。义兵失败后,他便在此隐居。是以墓内房舍众多,信道繁复,外人入内,即令四处灯烛辉煌,亦易迷路,更不用说没丝毫星火之光了。

仿佛一切都按着故事的情节发展这,孙婆婆带着杨过出了古墓,又送解药给全真教,可他们不信解药是真,结果两方大打出手,后全真教郝大通也出手,以其功力深厚,一掌下了重手致使孙婆婆受的重伤。

而这假仁假义的全真教士又想救孙婆婆,当真可笑,孙婆婆为救杨过,也为了想让小龙女收录杨过,已萌死志。

郝大通这一掌下了重手,眼见打伤了对方,早已好生后悔,要察看孙婆婆伤势,想给她服药治伤,但给杨过遮住了,没法瞧见,温言道:“杨过,你让开,待我瞧瞧婆婆。”杨过那肯信他,双手紧紧抱住了孙婆婆。郝大通说了几遍,见杨过不理,焦躁起来,伸手去拉他手臂。杨过高声大嚷:“臭道士,你们杀我好了,我不让你害我婆婆。”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身后冷冷的一个声音说道:“欺侮幼儿老妇,算得甚幺英雄好汉?”

郝大通听那声音清冷寒峻,心头一震,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极美的少女站在大殿门口,白衣如雪,目光中寒意逼人。重阳宫钟声一起,十余里内外群道密布,重重迭迭的守得严密异常,然而这少女陡然进来,事先竟没一人示警,不知她如何竟能悄没声的闯进道院。郝大通问道:“姑娘是谁?有何见教?”

那少女瞪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走到孙婆婆身边。杨过抬起头来,凄然道:“龙姑姑,这恶道士……把……把婆婆打死啦!”这白衣少女正是小龙女。孙婆婆带着杨过离墓、进观、出手,她都跟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料想郝大通不致狠下杀手,是以始终没露面,那知形格势禁,孙婆婆终于受了重伤,她要待相救,已自不及。杨过舍命维护孙婆婆的情形,她都瞧在眼里,见他眼中满是泪水,点了点头,道:“人人都要死,那也算不了甚幺。”

孙婆婆自小将她抚养长大,直与母女无异,但小龙女十八年来过的都是止水不波的日子,兼之自幼修习内功,竟修得胸中极少喜怒哀乐之情,见孙婆婆伤重难愈,自不免难过,但哀戚之感在心头一闪即过,脸上竟是不动声色。

第十六章 神功的异的变

第十六章神功的异变

小龙女和郝大通大战一场,后又与全镇丘处机战了一场,一赢一输,打不过就得认。

小龙女随后将杨过带回了古墓,并安葬了孙婆婆。这夜,小龙女命杨过睡在孙婆婆房中。“杨过,今天你就睡这里吧。”

杨过坚强的回答到:“好的,但是能不能不熄灯。”此时小龙女正准备挥手熄灯,“姑姑,我怕黑!”杨过诺诺的道。

小龙女道:“这么大了还怕黑,我都不怕。”杨过知道小龙女长居古墓,已经在黑夜里习惯了生活,不待杨过再说已经挥手熄灭了两旁的蜡烛。

杨过就是我们的周杰了,此时他的心中那个叫开心啊,当然刚刚小小的难过还是有的,毕竟他并不是很想孙婆婆的死。周杰待小龙女走后,开始盘膝入定,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道九阳真经马上就可以突破了。

凝神静气检查了下自己目前的状况。只见此时的真气已经由原先的两条慢慢开始汇聚成了一条,周杰知道此时正是可以冲击第三重境界的时候,本来他可以在全真教就冲击第三重境界,但怕到时候哪个不长眼的道童过来触碰他,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现在的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安全和安静。周杰慢慢的开始提高体内真气的运行速度,只见此时这道真气由丹田出来,慢慢开始经过奇经八脉然后再度汇入丹田

功行九转,突然丹田此时传来了强大的吸力。周杰此时心想道:“不对,这不是那本秘籍上的写的下一层功法,难道这本书写错了,还是我走火入魔了。”又过了一会,此时体内的真气开始慢慢的向丹田汇合了,而且汇合的速度明显一点比一点快,“赌了,要么死要么我变的更强大。”周杰继续运功,想强行将自己的真气转回原来的轨道。

刚运功一会儿,只听此时周杰“啊……”的一声,身体开始不停的抽搐,可体内的真气还在运行,丹田中此时更是像形成了一个无底洞一样的回旋,不停的吸取周杰此时体内的真气,再过一会,真气将被吸进。周杰想道“难道我要死了吗?我错了吗?”

再从外面看,周杰此时人还在不停的抽搐,而身上已经开始冒起青烟,正是紧要关头。

小龙女自听到杨过的惨叫声,立马跑了过来,伸手贴住杨过的背部,以自己的真气度入杨过体内,以图救醒杨过。

周杰此时忽然感觉道一股阴柔的内力度入自己体内,顿时精神一振,而丹田内的回旋还是在不停的吸收着外来的真气,渐渐的度入的真气也开始慢慢的变小了

恰好此时丹田内的回旋停了下来,由于吸收了过多的真气,那个回旋开始慢慢的变小,慢慢的凝结了起来,只见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此时的回旋已经变成了玉珠大小,可它还在压缩还在变小,只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那玉珠大小的东西,开始急剧的收缩,最后变成了米粒大小的水晶体。

小龙女此时已经虚弱的瘫倒昏迷在一旁,体内的真气也是空空荡荡,刚刚几乎被周杰抽干了。在看周杰此时熟睡过去了,他的身上已经身无片屡,刚刚在水晶体凝结的一瞬间身上的一切都化为了飞灰,身体也被洗涤了一次,而洗涤出来的污垢也化成了飞灰。消失一空,周杰此时的肌肤犹如新生的孩童一般,吹弹可破。如果小龙女看见了,恐怕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周杰体内的丹田中,现在的水晶体发着璀璨的光芒,缓缓的循着不知名的规律转动着。从每一次的转动中,慢慢的散发出一丝丝的真气,缓缓的滋养着刚刚几乎被摧残着的身体,周杰的身体的外部已经被刚刚水晶散发出的能量修复了一次,现在水晶体慢慢的开始修复着体内的经脉,使得经脉慢慢的拓宽和坚韧。

由于现在的水晶体只是刚刚形成的,所以只能初步的给周杰身体洗涤一次。

现在的两人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小龙女第一个醒来,可惜她现在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先自检查了一下自己,但当他看见杨过赤裸着身体在昏睡,赶忙羞得跑回了自己的石室。

当小龙女走后不久,周杰也开始慢慢的醒来了。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石室,熟悉的蜡烛,再看看不熟悉的双手,已经手背上嫩嫩的皮肤,“等等,皮肤,我的衣服呢,还有我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并且我怎么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是劲。”

周杰现在觉得小龙女现在是不会进来的(当然他并不知道昨天小龙女也在。而且已经看过他了。当时还是羞红着脸的。)反正这里也没别人进来,就开始继续入定检查自身了。

刚一内视自身,就看见丹田内的水晶体闪闪发着光,每闪一次就会吐出一丝连绵不绝的真气丝从水晶体内涌出向体内涌去,运转了九周天,周杰慢慢将意识退了出来,“该去找小龙女了!”这是周杰醒来的第一个想法。

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有一套新衣服,“咦,小龙女进来过,糟糕,我来这里的第一次啊,就这么没了,我还没看到她的呢!”周杰嘴里嘀嘀咕咕着走到旁边拿起衣服恨恨的穿着。

走出石室,周杰摸索着道路,神功小成,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变异了,现在的他已经能在黑暗里隐约的看见事物了,基本不会去撞墙。摸索着走到了中庭,正看见小龙女正在那里调制着玉蜂浆。见杨过打着哈欠走了过来便道:“杨过,来,把这杯玉蜂浆喝了。”周杰依言喝了玉蜂浆。

只过了一会,周杰问小龙女:“姑姑,我们的早饭什么时候吃?我饿了。”

小龙女瞧了一眼周杰道:“你不是吃过了吗?如果不够我再给你调一杯。”周杰只得无奈的道:“不了,一杯够了,难道这里没有米面吗?”小龙女道“有,但我不会做,所以我们只能吃玉蜂浆。”周杰看了眼小龙女,小龙女又道:“只不过自从孙婆婆死了之后,有米没有人煮,而我也不会,所以……”周杰抢言道“姑姑,我会煮,你快告诉我米面放在哪里?从今天起我来代替孙婆婆照顾你。”好露骨的话,但周杰说起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小龙女告知了下粮食放置的地方,周杰立马窜了出去,过了半个时辰,周杰提着一堆食物来到了小龙女的面前,道:“姑姑,来吃吃看,味道如何,如果这里有肉那就更好了。”小龙女尝了几口,道:“味道不错,看来你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只是我们要清心养性,忌吃肉食。”一句话把周杰给打餍了。

两人匆匆吃了早饭,杨过将碗筷拿到厨下,洗涤干净,回到大厅中来。小龙女道:“有一件事,你去想想明白。倘若你当真拜我为师呢,一生一世就得听我的话。如不拜我为师,我仍传你功夫,你将来如胜得过我,就凭武功打出这活死人墓去。”周杰毫不思索,道:“我自然拜你为师。就算你不传我半点武艺,我也会听你的话。”小龙女奇道:“为甚么?”周杰道:“姑姑,您心里待我好,难道我不知道么?”小龙女板起脸道:“我待你好不好,不许你再挂在嘴上说。你既决意拜我为师,咱们到后堂行礼去。”

周杰跟着她走向后堂,小龙女在桌上点亮两枝蜡烛。周杰果见堂上也是空荡荡的没甚幺陈设,只东西两壁都挂着一幅画。西壁画中是两个姑娘。一个二十五六岁,正对镜梳妆,另一个是十四五岁的丫鬟,手捧面盆,在旁侍候。画中镜里映出那年长女郎容貌极美,秀眉入鬓,眼角间却隐隐带着杀气。周杰望了几眼,心下不自禁道果然和以前一模一样。

小龙女随后道:“正在梳妆的那位是我们的祖师婆婆,旁边那位是我的师傅也就是你的师祖,杨过你现在像祖师婆婆行礼。”

周杰依从小龙女之言,分别像祖师婆婆和师祖各磕了几个头。小龙女又道:“你再向那位全真教的王重阳吐口口水。”杨过道:“为什么要向那个画像吐口水?”典型的明知故问。

小龙女道:“古墓派有个门规,凡是拜过祖师婆婆后就要向王重阳吐口口水。”周杰道“既然祖师婆婆那么恨王重阳,为什么不干脆把画像撕了,反而要挂在对面呢?”小龙女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师父和孙婆婆说过,天下间天下男子就没个好人。”她突然声音严厉,喝道:“日后你年纪大了,做了坏事出来,瞧我饶不饶你?”周杰道:“你自然饶我。”小龙女本来威吓示警,不意他竟立即答出这句话来,一怔之下,倒拿他无法可想,喝道:“快拜师父。”周杰继续道:“拜师可以,但我我想姑姑你在我拜师之前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龙女道:“拜师收徒,只有师父对徒弟有要求,怎么如今却是倒了过来。”她生性沉静,倒也并不动怒,道:“甚么事?你倒说来听听。”周杰道:“我心里当你师父,敬你重你,你说甚幺我做甚么,可是我口里不叫你师父,只叫你姑姑。”

小龙女不禁一呆,问道:“那为甚幺?”周杰道:“我拜过全真教那臭道士做师父,他待我不好,我在梦里也咒骂师父。因此还是叫你姑姑的好,免得我骂师父时连累到你。”其实他是不想叫师父,怕以后变成情人口上还要低一辈。

小龙女哑然失笑,觉得这孩子的想法倒也有趣,便道:“好罢,我答允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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