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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歌》


第一章:神谕

月华染尽千层雪、独留一点姹嫣红,

云深不知何处尽,寻得天道秘无踪。

浩浩长空难述其广,目光所及皆是璀璨星光普照世间。

纵观寰宇之内,恒河沙数般的星斗,或晦暗死寂、或神辉升腾,或硕大无朋,或须弥之珠,皆在星海中沉浮轮转,遵循着万古不变的天命、法度。

于这无尽星海中央,遮天蔽日的金色光浆,碍人眼目,如无尽汪洋般淹没了星斗之色,天地似乎有意划出禁域,保护这中央净土。

有神秘道文先天自生,烙刻在虚空上,每一枚道文,潺潺淌出氤氲道华,若水瀑般,一挂一挂垂落而下,阻挠外道进入,偶有脱出星河的陨星触碰到道华,顷刻间便燃烧殆尽,化为齑粉。

那光浆中亦存有莫大险阻,百余条捍卫法度的秩序神链,经由彩气缭绕的天顶贯穿而下,涌动出天道之力,每一条神链所錾刻的图形在显像,浮出真形,临摹出各族神灵烙印于天地中的法相。

他等生于混沌之中,不可言其名,万古受生灵供奉,形态自是不一,有的鳞羽毛发涌动先天祖气,有的肢体角爪化出大道之形,皆承应天地意志,守护着那处中央秘地。

皆因这处中央秘地非同寻常,为一切之始、为一切之终,古传有那诞于开天之初的生命神柱,藏于遮天蔽日的金色光浆中,擎天耸立,绽着永恒不褪的太初之光,叙述着一界始终。

本是固若金汤的净土,应当万古沉寂直至天地终焉,可今日之时,不知为何产生躁动,金色的光浆翻腾不休,斥漏浓郁金色雾霭迸向外域,似乎正被某种诡力从中搅动。

金浆净土不容外道侵犯,霎时间、诸天星斗皆颤,借来天地意志临降,惩戒诡力,一道又一道宛如山岭般的红色电弧,不断轰鸣,窜行于金浆中,那百余根秩序神链也如龙蛇般游动,纷纷大绽玄色天光,以各族神灵遗留力量,强行拘禁中央深处。

天地阵仗如此之大,依旧难惩那祸乱之源,净土雷罚飞灰湮灭,百余根秩序神链节节崩裂,巨浪滔天的金色光浆中,惊现一抹玉色光华,灼灼玉焰燃断挣脱捆缚的秩序神链,包裹着一枚仙辉冉冉的石质胎卵,飞出这方禁域,冲入星海之内。

此物不沾凡气、难染厄难,脱自净土,天地怎肯让其流落外域,不拘万象之形的天道之力,彰显出一股古老的韵味,拟化出一只巨不可及的鳞甲兽爪,承载规则之力,拨开无尽光浆,伸向胎卵飞向之处。

天道巨爪本就蕴含无尽伟力,乾坤握于掌中,时空亦为其开道,跨度空间也不过须臾之刻,它紧随石卵之后,沿途毫不避让星斗,数万星斗,不论有无生命衍化,皆葬于天道巨爪中,尽归尘土。

眼见石卵难逃命运制裁,幽静的寰宇内,一艘不过十丈大小的古老木船,乘着滚滚九天罡风,由一处又一处星域横渡而来,停靠在了天道巨爪旁侧,生生阻扰了其追逐。

此船太过腐朽,饱尝了岁月的侵蚀,到处是黑色的腐木,似乎轻轻一碰就会随风湮灭,那破旧的船帆猎猎而展,像一首叙满悲歌的古曲,惹人垂泪,残裂的船体也浸满各色神性犹在的鲜血,历经不知少多纪元也难以枯竭磨灭。

古船渡于一处虚空上,与天道载体遥遥对峙,岁月也于此刻定格下来,两者动辄便影响着一界时间流动,索性似乎各有顾忌,并未惊起任何惊世骇俗的碰撞,各自岿然不动,那石卵也于借此等契机,从天地中斩断根源印记,彻底隐入星海之中,难觅踪迹。

天道巨爪碍于木船胁迫,并未探入星海中捉拿,颤动了一番便散开天道之力,再次归化于寰宇中,只余那木船凌于虚空中轻轻摇摆,蓦然间、船仓内似乎传递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哀叹,仿若愁于世人所闻,它跨度虚与实,再次横渡乾坤之内,一闪而逝。

三日之后……

天穹之中日月皆现,群星明灭不灭,日月玄光周而复始,再难有日夜之别,那挥洒的无暇灵光,宛如蚕丝般普照着山河大地,此等异况并非常态,乃因三日之前,一尾玉色神光遁入此星禁地之中后,世间便已发生迥然不同变化。

先是各处圣山宝地灵气仙光充盈,升腾起古来难闻一见的精气元华,再者便是各类祥瑞异象浮空,坐落于云端,直至最后寰宇中都显出万载难见的天象,好似天界宫阙临尘,面对此等盛况,无人能推算前因后果,唯有那带来异况的玉色神光惹人猜疑。

恰逢今夜子时,御澜洲上空炽热血气不消,冒着灼灼流光,犹如火云一般频频冒着火舌,蔓延了足足有千万里之遥,焚塌了一片又一片苍穹,下方树木花草冒着焰火,河流中翻滚着岩浆,无数虫豸走兽死尽,裸露累累白骨,一派荒芜死寂之景,浮于天顶的大道之光渐隐渐消,失了神性,日月之辉也为之退避,照射不进此域。

尽管有世间大能,推演出御澜洲发生诡异,也只得施展法眼观测一二,亦不敢踏足半步,此域禁锢着一处禁地,更有十族历古守护其中,不提禁区诡异,单论那十族之人个个天资傲古凌今,道行睥睨当世,便无人敢与之抗衡,索性他等遵循祖训从不出世,固守禁地不争外界寸土寸金。

外力难测的御澜洲内,由世间异变之初,各据一方地域的十族之人,无论男女之分,年岁几何,皆毫无遗漏聚集于禁地之外,等候某一时刻来临,近万十族之人衣着各族姓氏图文,面容表露着憧憬与喜悦,虔诚的望向禁区中。

那里银色雾霭遮挡住一切,看不清地势全貌,偶有仙光潺潺的琼楼金阙、桂殿兰宫沉浮于雾霭之中,亦或者修有一条青砖古道,道上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一群身负冥甲的禁卫,押解着一架青铜囚车,更为诡异的是天穹上,有奇形怪状的异族尸骸从天边掉落下来,没入厚重的雾霭中,只闻得咀嚼的声音响彻群山大岳间,此地诡异之事每日都在更迭,纵使有十族布下威能通天的法阵亦不能阻碍。

“这天地轨迹讳莫如深,乱了大道秩序,似乎被某种力量篡改了因果天命,族上祭坛传下的神谕,当真是诸神要我等舍下皮囊,以血脉之力献祭,唤醒栖身于混沌中的禁忌先祖,从而获取永封神荒之地的力量吗?”

闻声望去,在一片山峦崖顶上,有一女子背对一颗桂树盈盈伫立,愁虑轻叹着,熠熠灵辉映照在其面容上,尽显愁思,这是一片钟灵毓秀宝山,百花争放,遍布山野,处处是林木参天,不少瑞兽祥鸟竞逐于山间嬉戏玩耍,衔着灵气充裕的老药啃食,入眼可见一些灵气氤氲之地,有地母根水涌出地脉,汇成溪水潺潺流淌,此处不同于其他山川的荒芜残败,被有心人在山体篆刻出玄妙法阵,保护了下来。

桂树下的女子,一手轻抚臃肿的腹部,一手拈着掉落的桂叶,抬头望向血光盖天的苍穹,眸光仿若洞悉出了一切,神情透露着哀伤,她容姿娇美秀丽,身态丰神绰约,虽及不上艳绝当世的美称,可任谁望之,亦会被其气态深深吸引,乃因她生具慧光覆体,有清鸿之气常伴身侧,脑后更是衍生出九圈神光烨烨的慧轮,轮转间道意充盈,暗合天地至理,能自行推演周遭事物。

这是一种名唤“天慧”的先天道体,千古难见,最是颖悟绝伦,凡此类中人灵台常为智神所驻,生来通晓大道之命,善推演、知天命,其身所到之处,皆受其慧光影响,兽妖开蒙,草石化灵,生灵开悟。

正值女子伤愁时,虚空泛起重重涟漪,有一气宇轩昂的男子,突兀间出现在桂树旁,他相貌丰神如玉,比之寻常女子还要貌美,正手持一株染血仙莲,踱步走来。

还未来到女子身侧,男子便藏匿不住喜色言到“慧娘!你所要的九变真莲我给你取来了,索性今时不同往日,族中宝库无族老看守,否则这等天地至宝,哪会轻易取得”。

女子回过神来,凝望男子面容,灵台中孕养的智神在颤动,似乎推演出什么,险些神消湮灭,她欲言又止,轻抚腹部极是舍不舍,半刻之后诺诺说道“取来便好,禅乐相伴我数百年,但毕竟不份属十族,无法献祭先祖,此番赠与至宝,正好了却这百年缘分”。

“我知慧娘你不舍禅乐,可天地有秩,你俩百年缘分将尽,这几日便遣其离去吧,若还觉亏欠,我将密钥赠送与它,十族宝库任其取之,想必族人不会因为这些已然无用的外物,怪罪我们的”男子谆谆劝道,他搂过女子入怀,拾手抚摸其腹部乐道“还是我们的孩儿生具福泽啊,未曾出世就能引渡仙界之中,不必沾染红尘浊气,日后逍遥世间岂不快哉”。

闻言女子心头一紧,她眼泪婆娑慎重问道“煜哥,难道你真就没有怀疑过神谕真伪,我们十族起源本就存在一些诡异之处,至今无人诠释出因由,值得为了一道所谓神谕,葬送近万十族之人吗?”。

“慧娘!神迹显兆有何可疑,我等十族有天命在身,不同于外界红尘挣扎之辈,世代得享诸神恩惠,免受轮回苦楚,今时献祭正是一桩大功德,舍弃这身尘世皮囊,诸神会接引我等真灵,永世长存于仙界,届时我十族之人,将脱离生死界限,与天地同在,莫要再生出妄言了”见男子不为所动,女子自知规劝无用,只得暗自神伤,她不舍朝夕相伴的爱侣,只得生死相随,当即紧握那株九变真莲不再言语。

时过境迁、日月轮转,于几日后,超然于外界的御澜洲,蓦然落起了血雨,侵染了别域无垠疆土,一道黑影趁着血雨夜色,飞出了御澜洲,它回首望了一眼,蓝莹莹的双瞳尽是泪光,刚欲嘶吼一声,便耳闻天穹传下轰鸣之声,当即不再悲切,浑身缔结繁琐秘文,强行开启域门,遁入了虚空乱流中。

自黑影离去后,整座御澜洲升腾起厚重的银色雾霭,彻底淹没这广袤无垠的地域,诡异的雾霭夹杂着浓郁的血光,浮现一张张恐怖的面容,形态有人有兽,如同吞噬般,不断向别域疆土拓展。

沿途大地在开裂,有血浆自地心中泊泊冒出,连绵的山岳在崩塌,江河在枯竭,数不尽的生灵死于灾祸之中,连尸身亦被吞噬殆尽,不留半点痕迹。

正当厄难席卷之际,苍穹之顶,一抹抹圣洁天光映照而下,竖立起神圣光幕,阻挠了蔓延的银色雾霭,漫天劫云在翻腾,不断降下金色雷罚轰入禁区中,成片虚空在塌陷,泛涌混沌之气,古老的仙火不知从何处冒出,倾泻而落焚燃着雾霭存在的邪性,眼见那一张张面容在消散。

银色雾霭在规避,重新龟缩回禁区中,留下了荒芜的大地,此时劫云中闻得有人叱喝,只感天地伟力被借来,拟化出九件模糊不堪的器物载体,投入禁区中,分别镇压中九处方位,封禁住了禁区散溢的力量。

不知是否涉及到了天地禁忌,那劫云中的神秘存在,为掩今日灾祸,抽取时光之力,抹去整座古星生灵记忆,并降下甘霖玉露,重衍荒芜大地,引混沌中的造化之气,化山聚海,孕生万物,让一切恢复如初,再衍生息,只是那御澜洲曾经栖息的十族,却无人再能忆起。

第二章:大日神象

苍空之上、大日垂挂,倾泻出灼热的烈阳不断烘烤大地,其表体,滚滚而流的淡金色岩浆翻腾不息、烟霞浩荡,若有若无之时,日心冲天腾起一抹抹金色道霞,横亘在天地间,沉浮出诸多火道异象。

此为大道神象,终生伴着日心纯色金浆而衍,可燃断寰宇虚空,塌陷时间规则,六道之内不可触犯。

这大日境域叙述着一股荒芜之意,无物无灵、孕化火道炎精,乃因极道神象磨灭众生,任何寻常生灵皆无法在此孕育。

“砰~~”蓦然间、大日突生异变,内部传递出一阵仿若混沌衍天之音,有滔天火浪层层相叠,拍打不休,一瀑浩瀚的白色火雨,从声音的来源处喷薄而出,使激荡的淡金色岩浆温度增倍,竟化出朵朵红色火道之花在绽放。

此焰焚穿虚无之地,烧透岁月长河,向寰宇深处飞落,不知落往何处,根本无视了诸天规则。

世间一些天赋异禀的生灵,察觉出今日天象的巨变,有感命运无常无从推演,皆仰天作望,透过那刺目的炽阳,隐约从大日中看到了一副匪夷所思的奇景。

一只翼展遮天的三足金色天鸟,在绕日而飞,吐纳着天日精华,巨大的鸟喙,一呼一吸间,喷洒出焚燃天地的金色焰火,加持了大日的温度。

固然天鸟周体有神火精元覆盖,无法一窥全貌,但那万火拱让的火法极道姿态,无疑彰显出它火中圣王的无上威严。更为神异的事,在其身背上,耸立着一座通体血红,被九彩氤氲之气萦绕的神秘古殿。

此殿非比寻常,沐浴大日源精而浮,四射出漫天火霞照染天地,而殿体更是诡异的木质纹理,像是红色巨树的树体所建,雕刻着千奇百怪的祖文,每一枚祖文中似乎都有火道藏匿其中,能让生灵体悟天道之火。

可当有心人想临摹古殿祖文时,三足金色天鸟,驮飞着古殿悄无声息遁入虚无之内。

这一切的神异景象,都只存于一瞬间,像虚幻的事物一般,只余留下无法散去高温和一个千古疑惑。

御澜洲……

浑厚的土地,烫如炭火,无法让人赤足踏走,原本翠绿的植被都在今日,不同程度卷曲干枯,连一些水源不足的溪流与河潭,也是频频冒着水汽,漂浮着惨白鱼尸,仿佛整座人间要蒸发一般。

普通之人早已归家避暑,躲开今日这略微有些怪异的天象,然、位于天都城最北边的一座偏远小镇上,此刻却有不少妇孺聚拢在镇口处守望,他们面上神情忧喜各半,难掩焦急的心态。

小镇岁月悠久、历尽沧桑,不同于其他乡镇,它的出现极具神话,非人力所建,传言九日月食之时,天降涛涛仙泽,群山受乾坤之力驱策搬移,地心开裂,凭空长出一座城池。

此城内部格局较为奇特,房屋鳞次栉比,全然不是近古建筑,厚重的雄关,不知为何建筑的极其高耸,对立着无尽山川,似乎在防范着什么,加之周遭出土着一些造型奇异的石像,更凭添出一股上古之风。

徐徐的微风轻轻掠过,卷起了几片枯黄的残叶吹向镇口,这阵日阳之风,不仅没有给聚集的众人带来一丝凉意,反而给他们更添加了一丝烦燥。

人群之中,一位眸光灵动,面容略显青涩的少女,正拂手擦去面颊流淌的香汗,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一位慈爱的妇人,面色颇为担忧的问着“母亲,哥哥怎么还没有到,书信上言明上午便能抵达,可现在午时都已过去了,却还没有一点动静,会不会中途有什么意外发生啊”。

凝望少女慌张的神情,妇人给了一个宽心的微笑,在其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字字慈音说道“你这孩子就爱瞎想,你自己的亲哥,还不了解吗,他从小就随你父亲习得一身好武技,莫说一般的盗匪了,就是一些比较凶悍的猛兽,也无法给云辰带来什么危害,你耐心等着便是了”。

妇人的话固然有宽解之意,可也只是用于安稳女儿情绪所说,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凶险,她可比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懂多了。盗匪与猛兽人道武力尚可力敌,可于这茫茫世间上,地域广袤无垠,他等凡人命如蝼蚁,终其了了一生,也又能窥得多少玄妙,冰山一角也不为过。

在那灵气精元充盈的钟灵毓秀之地,多的是隐修着一些身具奇能异术之辈,他等餐霞食气、骑龙弄凤,任由时光荏苒也可得享千载寿数,与之相提并论的更有,秉承天地意志而生,遵循大道命运的先天之灵,亦或是开启神性可背山倒海、吞吐日月的妖族圣兽。

触犯到那等禁忌,绝非凡俗之力可以匹及,所以她的内心比女儿“云玥”更加担忧,但关心则乱,她必须比旁人更加冷静。

“玥儿,欣姨说的没错,云辰自小聪慧,胆识与武力又在镇上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有何诡事也能遇难成祥”妇人的另一侧,一位容色倾城的女子也出声劝导,她面容似华玉雕塑,一娉一笑皆带风姿,像出尘仙子般不染俗世,其声更如百灵吟唱,给人平添一种宽心之意。

细细品琢这话中坚信之意,妇人欣然笑了笑,眼前美艳的女子在附近几个镇上都是闻名遐迩,是镇上富商林石城的独女,不仅家事一等,连相貌也是顶尖之流。每年去往林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无一不是一些有深厚背景和家事的富家子弟,传说连天都城主的主脉孙辈也钦慕于她,扬言要娶她为妻。

可这位林家独女“林碧露”却只钟情于一个猎户家的穷小子,这事也沦为镇上民众,茶余饭后经常谈论的趣事。

闻听林碧露对自家哥哥这么有信心,云玥面上坏坏的一笑,打趣的说着“碧露姐,我哥这次回来,绝对能把你娶回我们家了,这次跟着商队一年所赚的钱,林叔他不会再不同意了吧”。

云玥调侃的话语,让林碧露双颊微红,指触红唇,表现出一股小女人的含羞感,她也明白对方是真心接受她,但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才导致他们家人分开近一年,那股愉悦的心情立刻被取而代之,随即低头沉默不语。

妇人看出了一点端倪,以一种对待准儿媳妇的姿态,握紧林碧露的手,款款说道“好事多磨”。

旁边的云玥侧耳一听,察觉到好像说错了什么,随即岔开了话题,她年岁虽小,心思却极为精怪“碧露姐,你今日难得精心装扮一番,穿的还是我哥哥喜欢的那身霞裙月帔,难不成是想暗示他,今日就上门去林伯父那提亲吗”。

云玥狡诈的一笑,让原本那青涩的面容,平添了一份古灵精怪气质,虽然还比不上林碧露那种沉鱼落雁之貌,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让周围望来的男子一阵心神迭起。

“你这小丫头,就知道寻我开心,等时你哥回来非让他收拾你一顿,你才肯安生”林碧露莞尔一笑、嫣然无方,神情看不出气态的样子,她深知自己未来相公对这个妹妹极其看重,甚至凌驾他的生命之上,怎会多加指责。况且她自己内心早已把对方当成亲妹妹看待,从小待她也很是溺爱。

早已把握住林碧露性子的云玥,听到这话后,不依不挠的摇着自己母亲的手臂,撒娇的抱怨着“母亲你看碧露姐,这还没过门呢,就拿出了当嫂嫂的威风,这以后还不得欺负死我啊”。

话语一出,旁侧的相邻注目而望,戚戚而笑,林碧露的脸刹那间红透了,像有红玉点缀,有心想说出什么话反驳,却始终开不了口,妇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刮了一下云玥的鼻梁,笑道“你不欺负人家碧露我就谢天谢地了,过门后我还真希望她能帮我好好管管你,省的你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啊”云玥谄媚的跑到林碧露的旁边,紧紧搀紧对方的手臂,向自己的母亲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哥和碧露姐当初可答应过我,以后我不想嫁人,他俩就养我一辈子,跟着他们一起生活”。

看到二人举止如此亲昵,妇人的脸上满意的神情不言而喻,一般家庭不和,姑嫂相对的事,似乎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家庭,她已经有些憧憬自己老后,子孙满堂、天伦之乐的日子。

正在三人交谈甚欢之际,镇口静默的乡民渐渐骚动起来,一些妇孺闻声而泣,全因前方一阵马蹄、车轮的响声愈发清晰,些许的黑点也慢慢映入众人眼眸,三人左右眺望渐渐扩大的黑点,期盼从那些人影中看到自己一直所等候的那个人。

车队渐行渐近,卷起了一阵不小的土尘,三人面上不约而同挂满了喜悦的神采,处于队伍的末端,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驾赶着宽棚马车,往镇子焦急赶来。

男子身态壮硕,衣着黑色的武服,行有龙虎之态,五官剑眉入鬓,双眸深邃如海,引人沉醉,容姿堪为上等,虽谈不上丰神如玉、祥麟威凤,却举止间自有一股卓尔不群气概,跟旁侧的旅人格格不入,这是一种源自血脉的不凡,只是不知是否因旅途艰辛,他的面上写满了风霜之意。

车队停靠在镇口,未等三人迎上前去,那男子一个健步奔来,“砰噔”跪倒在妇人的面前,脸上充满了愧疚的神情,出声说道“孩儿不孝,一走就是一年多,让母亲担忧了”。

妇人显得举足无措,得见儿子云辰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便急忙弯身扶起,拾手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可此时她神情有些情不自禁,双眼的泪花不停闪烁,声泪俱下,只能模糊端详着这个归来的游子,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高了、壮了、也黑了,这一路没少受苦吧”。

得见母亲如此牵肠挂肚,云辰顿时觉得心头一暖,一路的疲劳也散了不少,没等妇人说完话,旁侧的云玥按奈不住,冲入哥哥怀中哭泣了起来,看到妹妹这般姿态,云辰依旧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脸上露出疼惜之情说道“玥儿也高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说完这些话,云辰瞅着扶着云母的林碧露,俩人眼中波光闪动,生出了情愫,仿佛不需要任何交流,眼神就表示了一切。

“海儿呢,你们谁看到了我家李海了”就在大家都在沉浸于团聚的气氛中时,一声高亢的质问声骤然闯入,云辰的脸色蓦然一变,从团聚的喜悦恢复过来,不只是他,凡是归来的乡民,脸上都浮有一股悲色。

声音的主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翁,他看到众人的神情,似乎猜到了一些东西,手中的拄杖倾倒在地,脑袋如同拨浪鼓般摇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李阿爷,请您节哀”一个中年男人上前搀扶着老翁,生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镇中年岁大的老人不多,谁都知道这个“李阿爷”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孙儿李海,天不怜见,这唯一的亲人也在跑商过程中遭受到马贼袭击,早逝了。

中年男人搀扶着老人坐到镇口的石墩上,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皮质钱袋,放到了老人的手中,悲声说道“李阿爷,您要保重身体,咱们满镇的人都会替李海照料您后半生的,至于杀死海儿的那个贼人,继海大哥的儿子云辰也已让他偿还了性命,至于这里面的钱财,都是云辰把李海的货物卖掉,还有一些马贼身上的财务,足够您养好旧病和以后的生活了”。

众人悲愤之余,不自主的把目光聚拢到云辰身上,那幅屠戮马贼的场景尽管无法眼见,可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子,竟然能屠戮马贼,妥善处理死者钱财,足见这份本事与气度,连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心悦诚服。

云辰此时并没有在乎众人那有些炙热的目光,他斜视了一下老人,只能用余光看到,老人那充满泪水的眼中,传递而来感谢之情,他最见不得这种悲情,心头的痛意不言而喻。

时间缓缓过渡,空气中的燥热渐渐沉淀下去,众人安慰了一些老人,便都离去,云辰四人也随之登上了马车,意欲归家。

恰在他将要驾车的那一瞬间,转头看向镇口,温热的余阳,斜照在坐在镇口老人身上,显的格外冰冷,谁也无法理解那个老人的心态,可能余生都会痴痴坐在那里,等待着那个已经逝去的身影,但这就是整世界的写照,谁也无法改变。

傍晚时分,莺鸟颔首低鸣,脆声怡人,斜阳拉长了日影,照射在一座精致的小别院中,这里炊烟袅袅,菜香流溢,不时还有阵阵欢悦的聊天声,传递而出。

屋内、古灵精怪的云玥收敛了一身灵动,正乖巧的斟满一杯烧酒,放置于坐在主座的一个男人身前。

男人身型不大,较为精壮,比云辰还要小上几分,两侧的发鬓以有几缕灰白,神态颇为沧桑,可目光锐利不减,像利剑一般直逼人的心神。

他一口饮尽倒满的老酒,随之放下手中空荡的酒樽,开口向右手边吃食的云辰询问着“辰儿,你这次在天都城看到的仙人,真的那么厉害吗?”。

听闻男人的问言,云辰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神情流露出一股敬畏之心,不紧因为这是他的父亲,更因为男人是镇上最为优秀的猎手,在这个小镇,似乎还没人不知道他父亲云继海的技艺,而云辰也从小受其父亲的教导,隐约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是的,父亲,您没有亲眼看到那种万人朝拜的场景,连天都城的城主都要俯地跪拜,恭敬喊一声“祖上”,庆典将尽之时,仙人更是广施恩赐,只得见其袖手一挥,漫天仙泽涌现,天穹落下彩霞之水,城内处处是光华四溢,我切身感受到那仙泽与霞水,触身即化,有股暖流游走四肢百骸,体内仿佛有种力量破壳而出,好不自在,连武力枷锁也断开,省修十年苦功。那仙人还曾说道,若他在世一天,趋避百魔,福泽万里,永护咱天都城管辖的百姓”云辰一边言叙一边用手比划着那幕场景,眼中充满了对那位仙人的敬意。

闻听这处后,云辰的母亲“柳欣”也随即插口问道“咱们的小镇位于天都城最北边,像你这次走商队一样,光来回就要一年,且再往北几十里就是神荒之地,仙人能顾得上咱们吗”。

提及神荒之地,屋里的五人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无形的压力,堵塞在心口,自此北去数十里的禁地,对生于此间的乡民来说永远是个毒瘤,亦不知让多少仙家魔门望而却步。

传说中神荒之地为人族禁地,有绝世妖圣在此间修炼,麾下掌十万妖兽,于神荒之地繁衍生息。自打从小镇有人族入住以来,凡是进去者九死一生,确实少有生人活着出来,况且就算侥幸逃过一劫,出来之人也会受秽厄之力缠身,浑噩一生终日沉沦于痴傻中,而那禁地外围不知受否受其地势影响,植被多是食肉吞骨,兽类也异变妖,体态极为巨大,镇中也就只得云继海仗着出色武艺与狩猎经验,敢踏足外围探查。

看到屋内气氛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云继海作为家中的主心骨,自是有着独特见地,立马说道“人生在世,祸福由天,我们能做的便是无愧于天、无愧于人,尽自己所能好好活着,珍惜阖家欢乐的每一日”。

随后他看向林碧露这个准儿媳,此番话把她也囊括了,一屋人赫然喜上眉梢,云继海的话具有决定性,也算是潜意识的透露出,想尽快把这门婚事给办了。

晚饭后,柳欣安排云辰送林碧露回家,二人毕竟没有成婚,有些礼数需要遵守。

昏暗的街道上,百家灯火已然亮起,一轮皎月趁机悄悄爬上云端,一些商铺也在闭门休业,云辰和林碧露在街上慢慢走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外人看来,俩人确实天造地设,云辰很是健壮,但脸庞继承了其母的容颜,显的英俊不凡,隐约中又显露出一种云继海的刚毅,十足的人中之龙神态。林碧露容貌出尘,身形更是婀娜多姿,时刻显露出一股小鸟依人的姿态,可以说是少有的一对璧人。

二人欲言又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谁也不想破坏这种感觉,都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眼见要到林家了,云辰转身往后方瞅了瞅,确定没什么人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镯子,递到了林碧露的手中。

趁着一丝明亮的月光,林碧露端详着手镯,银镯做工很是精细,表体有五朵花骨缠绕,中间一朵大的两侧各有两朵小的,也不知能工巧匠如何打造上去的,极是精美绝伦。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手镯,更深的意义是心爱之人所赠,可依旧撅着小嘴哀道“怎么跟做贼似的,难道是哪个姑娘送你的定情物,你又拿来搪塞给我”。

云辰看到这般模样的碧露,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说道“除了你,哪有姑娘能看上我啊,这不是因为玥儿从小就喜欢偷偷跟着我们,要是让她看到了,回去又是免不了一顿数落”。

林碧露听到这里,不舍的把镯子递给云辰“要是玥儿喜欢,你就给她吧,已近芳华的女孩怎能没得一件精美的首饰,”虽然心头有些不舍,可自己确实很是喜欢云玥这丫头,很早就把她当自己亲妹妹对待。

见眼下之人这般亲心,云辰顾不得墨守成规,立刻把她搂进怀中轻声说道“我云辰何德何能有如此福气,能让你林碧露如此待我,放心我给玥儿买了别的饰品,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也将永远属于你”。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难分难舍,殊不知,在后方不远的角落里,一个黑影一如既往的跟随着,捂着嘴窃笑不已。

(这章交代太多,因为需要铺垫剧情,不然突兀写入一些悲情,总显得格格不入)

第三卷:神秘拳术

晨曦、一缕初升的朝阳,慢慢斜入到云家院内的墙壁上,一个挺拔的身影,早以站立在院内的最中央,身如明禅道者,不为外界事物所动摇,正是已经归家四天的云辰。

他的双目紧闭,鼻息间一道氤氲气息吐纳不休、凝结不散,犹如一条乳白的匹练横亘在院内,他双耳微微连抖几次,探察到了正好从主屋内走出的云继海,没有为之所动,此为云家铁则,凡男子晨曦练武时,杜绝一切事物打扰。

云继海出屋凝望那横亘的气息,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兴奋神采,凡武者力量之根本,当属血气充盈之态,便是达一定境界后气息化实,绵延三丈之远,外可隔空击物,内能护五脏六腑,他孜孜不倦浸淫武道数十载,依旧达不到此等层次,反倒是其子刚及而冠之年,便有了这等非凡的成就,放入凡人国度封王拜相也不为过,生子如此他何能不悦。

斜阳渐渐升高,映照在云辰脸庞上,他一如既往的岿然不动,家里的两个女人早已生火造饭,可他内心此时却一片空明,他放空了凡尘枷锁,褪去一切束缚,以旁观者的角度,感受到百丈内的一切事物,伙房跳动的炉火、屋前父亲的呼吸、高空嘶鸣的飞鸟、晨曦商户的忙碌,单单只靠双耳,他就察觉到了这一切,好似一副完整的画图镌刻在他心田中。

这可是世俗武之宗师才能拥有的造诣“耳视”,只能在肉体到达一个境界才能有如此表现,等若开拓了肉体中隐藏的玄机,但凡此等境界,无疑不是一些鬼才之流,且年岁都在五旬以上,如此年轻的宗师简直闻所未闻。

对于自身的境界,云辰没有兴趣探究,现今的宗师力量从未是他终端,他心头有更大的野望,所能依仗是其父教导修炼一种拳术,说是祖传也不为过,根源来由,已然葬送于岁月中,只知极为神异,任由何等笔墨或人都无法被书写传世,外族之人更无法铭记拳术招式,仿佛触犯了天之禁忌般,落笔则消,刻石则毁,只得由云家血脉才能一辈一辈传下来。

这套拳术不是斗战武技或吐纳心法,单纯只是一种强身拳术而已,可这小小的拳术,却造就了一代又一代优秀的云家男儿,更有祖训传下,后辈之中若有将此拳术臻至化境,便有机会破凡入仙,经由天地之力脱胎换骨,证出体道圣果。

云辰从未奢望能达到传说那般登入仙门,唯有那股世代印刻在云氏血脉中的不甘,迫使他不断打破自身极限,将这套拳术修炼到登峰造极,只为看一看,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能有多强大,是上山搏妖兽,还是入海撕龙蛟。

这套拳术如同诅咒般,蚕食了一代又一代云家男儿意志,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辈,从未有人达化境之巅,唯一有所的成者,也只是止步于世俗的武王境界,晚年饮恨而终,未能窥得一丝入仙的玄妙。

云继海也本以为这些祖训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可当云辰踏足宗师境界时,隐藏于体内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越发相信祖辈并非夸夸其谈。

正遇一阵软风袭入庭院之时,云辰却在这一刻动了,他身体微微前移,右拳从腰际伸出,血脉中流淌出一种力量,让拳术受其驱使,拳术的起手式已然展开。

他之所以此时才动,乃是在其感知范围内,此时的庭院已然不是先前的庭院,一种看不到的力量正受拳术引导,从四极八荒,徐徐渡往这方庭院中,这种无形力量无色无态,无法被探究其奥秘与源头,在其降临之刻,庭院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却生出一种古老的韵味,说不清道不明,也只得施展拳术者,才能察觉到这力量的存在。

云继海膛目结舌看着驾驭起手式的云辰,顿时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这时的云辰身态好似被无限扩增,犹如从远古奔来巨人,拔地倚天,无可抗拒,只凭周身流露的气息就可给人泰山压顶的气势。

“喝~~~”展动拳术的云辰低吼一声,如同一声惊雷炸喝,惊的屋檐下的雀鸟四散而飞,口中绵延的气息尽数吐纳而出,让院中升腾起旋风,他双拳大开大合,张弛有度,背脊上那藏于血肉的龙骨在扭转,好似有至尊天龙在挣脱天地枷锁,欲游诸天,而他的脚下气流涌动,真如风之仙灵在起舞,这套云氏一族祖传的拳术已然开始武动了起来。

“呼~呼”风啸之声响起,云辰的身形云动飘渺,落脚似风,不断出拳轰击着虚空,身步很难把握下一刻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有点随性而为,与其说是打拳,更像是起舞,刚柔并济,蕴含一种阴阳至理。

“咻~咻”他的拳激起劲风,刺破气阻,挥出的拳隐隐有着袭人之意,但一击一收中却内敛威力,不伤院内桌椅砖瓦分毫,如同一个纸老虎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本只是一套强身拳术,没有固定的拳意,全靠使用者展露自身的意境,如有武家大能在此,便可依凭拳意透析云辰本性,进退有序,遵循生克之理,顺应自然之道,全然赤子心态。

屋前的云继海目光完全被这套拳术吸引过去,不同的人施展技法亦是不同,云辰施展的拳术带着一股独特韵味,刚柔并济。正是他所不具备的浑然天成,承应了拳术本来真意。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云继海脑中回味起,第一次教导儿子练拳时的场景,怎么出拳,怎么走步,完全跟现在一模一样,只不过时移势易,教导的位子换了一下,轮到儿子在与他演示各中玄妙。

已经沉浸在这套拳术的云辰,心神完全放开了,那无形的力量随着他的拳术,一点一滴落在了他的身体上,渗入其血肉筋骨中,在慢慢交融。他的骨在被敲打、他的肉在被精锻,他的血在被提炼,一切都是这神秘力量在作用,这显而易见的好处并非在催化,消耗先天根基,只是那神秘力量在弥补先天不足,增强本我之根。

云辰有些享受这个过程,越打越舒畅,周窍尽开,每次出拳都能依稀听到血脉奔腾的流动声,血管如同大地脉络,喷发出一股股生机,其力度也在慢慢提高着,似乎这拳术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烙有独特的印记,时而作用皮肉、时而作用血骨、时而作用五脏,极是奥秘非凡。

而更让他讶异是体内心脏的变化,蕴含一缕淡淡琉光附着,隐隐往晶化方向发展,且每跳动一次都好似远古巨兽在复苏,磅礴有力声如擂鼓敲动,有无穷血精从中散发出来,流入四肢百骸,滋润躯体各处。此脏为生灵生命源泉,是中枢之所在,极难蕴养,但凡有所成就的,无不生机盎然,难被杀死。

拳术操练过半,云辰的身体开始微微泛红,体内的精血在此时异常活跃,热力逼人像有一团血焰在熊熊而燃,连排出的一些汗液都多少也带着一丝红色,浸湿了衣衫,带着一丝异味,只是不知道是血液中的杂质,还是他本身就拥有什么奇怪的体质。

另一边,摆放好早饭的柳欣,望着不停打拳的儿子,有些犹豫该不该叫他,虽说这个家很忌讳男人在晨练时被打扰,可眼见儿子的汗液都微微泛红,她还是有些担忧,生怕会给其身体造成伤害。

“老爷!辰儿他这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忍受不住的柳欣,还是走到云继海的身旁询问道。

“没事的,辰儿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排出的汗液都是一些血内杂质,这是一种凡血脱变精血的表现,如果换成旁人,只能通过吞食一些稀有百年老药才能达到这种效果,辰儿通过自身就能做到这一步,说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武能武辈高人”柳欣望着云继海骄傲的神情,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对自己孩子好的事,她断然不会去阻碍。

云继海的分析固然没有错,但他只猜中了一半,云辰的身体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全身的毛孔尽数打开,一边吸收着那种无形之力,一边排出血肉杂质。可随着吸入的神秘力量越多,他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种自如感,整个身体犹如身处烈火中一般,每一寸的筋肉和骨骼都在火炼着,那股神秘的无形之力,洗涤着他的一切,甚至皮表的毛发也没有放过,欲要褪去这凡尘桎梏,入主灵道。

这种“恩赐”虽好,但痛苦更大,凡俗之身怎能吃的消,他能清楚感觉到那种“痛”,犹如坠入岩浆一般,灼骨焚肉、褪皮烧筋。现下这种情况已然不受其控制,每每想要收拳时,那种痛楚一瞬间骤增10倍,连心脏都要爆裂,差些爆体而亡,也只有接着打拳才能把这种“痛”保持在他所能承受的程度上,而在其感知范围内,神秘力量亦在增多,痛苦时刻在叠加。

“咦~~”云继海观看许久,察觉出了一些端倪,双眉微微皱起,脸上的神情赫然一变,心头暗道“辰儿的拳怎么收不住了,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样下去不行,周围那股无形之力,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果然是因为靠近“神荒之地”的原因吗”云辰的身体虽然在承受痛苦,但心格外清明,他在分析原因,寻求一切可以摆脱眼下困境的方法。

倘若换成以前,他无法清晰感应到无形之力时,拳术施展由心尽在掌握,但自打从天都城归来后,对这种无形之力他就有了进一步的感应,这拳术已然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怎么办!根本停不下来啊”云辰的心有越发些焦急起来,有心想向父亲暗示,根本没有机会表达。

而当他拳术回转时,短暂看到屋前云继海那有些担忧的神色时,心弦被波动开来,一向是家中顶梁柱的父亲,那眼神中竟然出现了一种深深的自责,似乎是一种怨恨自身的无能,明知道亲子身有问题,却无力解决。

云辰的脑子空白一片,霎时冷静下来,父亲是他值得崇拜一生之人,哪怕现今力量已经超越后者,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也未曾有过半分改变,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父亲贬低自身。

“拼了!不破不立!立而再生!既然循规蹈矩不能斩断那股力量,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云辰的心底冒出一股狠劲,他紧咬牙关,瞬间把自己的打拳的速度降低一半。但这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由于速度变慢了,身体容纳不下那股力量,平衡立刻被打破,牵引和融入不成正比,只是短短的一会,就已经让云辰痛不欲生,身上的汗液浸湿全身,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

无奈,经受不住那股痛的云辰再次恢复到以往的拳速,但这一切已然被云继海看在眼里,他的身体忍不住后倾了一下,一向坚强的儿子从小到大,不论受了什么伤,都没有表现痛苦的神态,可就在刚才,竟然露出了那种痛苦表情,很难想象他究竟在承受什么。

“老爷!怎么了”柳欣下意识扶了一下云继海,虽知晓丈夫身体比年轻人还要强壮,但还是忍不住伸过手去。

云继海发蒙振聩的呆滞摇着头,眼神还是直视前方,此时他的心思,全放在一直打拳的儿子身上,什么事也不能让他分出半点心。

“不行,慢点的拳术只能让自身融入那种无形之力的量减少,但吸引却还在原来的程度,看来只能试试超越了”云辰的心无比空明,这得益于从小云继海给他灌输的性格特点,越是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就要比平常更加冷静,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而他也一直贯彻这个理念,所以有着比一般成年人更加稳重的心态。

云辰的身体迅速飞快转动,这个神秘的拳术被他打的完全变了一番样子,不论原来什么时候出拳,什么时候横腰,现在都是一个快。他已经达到自身所能施展的极速,如果旁边的人眼力比较精准,就能清楚发现,原本那张略微有些痛苦的面庞,渐渐舒展开来。

渐渐、云辰这种做法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那具身体不再巨痛,并非说牵引而来的无形之力变少了,是他自身所能融入的量变多了,反之他脑中只有一个念想“快!要更快!”。

无形的气浪以云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院内晾晒的一些干菜和生肉都被翻到在地面上,荡着厚重的土尘,连檐前的青瓦都在“啪啪”作响,云继海挺身挡在了妻子身前,以他这么多年的眼见,很容易看出,自己的儿子就在最后关头,能否脱离困境就在这一刻。

院内气浪越来越强,似乎有一股小型飓风在肆虐,不要说柳欣只是一个不通半分武力的妇人,就连云继海也看不清儿子的身形,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来回转动,快若星火,连伙房内还在熄灶的云玥也被这股动静吸引出来,三个人静守在屋前,静待云辰打完这套诡异的拳术。

“就是现在”察觉到牵引过来的无形之力,已然跟不上融入身体的量,所产生出了一瞬间滞怠,云辰的右拳猛然收于腰际,做了一个回拳的姿态,真正断开了那种联系,而那股气浪也随之消失殆尽、归于平静。

回归正常的云辰跌坐在地面上,耗尽全部气力,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仿如与人激战几天几夜一般,一股股白蒙蒙的热气从他的毛孔内散发,在做最后的疏导。

在屋前守候的三人急忙奔了过来,弯身端详着还在喘着粗气的云辰,尤其是柳欣不停的查看儿子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完全无视了附着在他衣衫上那股腥酸之气。

见到儿子完好无损,柳欣松了一口气,略微有些严肃的训道“你这孩子,打个拳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看着你父亲打了一辈子的拳,也没有发现他像你这般”。

云辰无奈,只能尴尬一笑,他不能与母亲解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言明了,难保以后打拳不会被受到诸多限制,别看柳欣表面这么柔弱,女人为母则刚,但凡遇到自己孩子受到伤害的事,连云继海的话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而在这个以男为尊的时代,她能做到这一步,足见两个孩子在其心里究竟占有多大分量。

云辰回想刚才的事,心里有许多疑虑未能想通,他看向父亲,两个男人不言而喻的对视了一下,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件事必须要避开柳欣和云玥两人好好商谈一番。

第四卷:脱凡尘枷锁、唤本性真我

匆匆食完早饭,云辰回屋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打完那套诡异的拳术后,他的练功服已经被血肉杂质浸透。

虽说如今的体魄已非常人可比,可附着在衣服上的腥酸之气,着实让其有些不适,他也不知自身那看似不错的肉身,怎会留这般污秽的杂质,深思间他还有一种感觉,今日似乎只是排出一小部分,离无垢之身仍有差距。

看着满院狼藉景象,云辰无奈的弯身收拾起来,这些都是他无意间损坏的,收拾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有些可惜那些已经晒了许久的干菜和生肉。

“辰儿,这些我已经着玥儿一会过来收拾,你与我出去一趟,处理些事情”云继海悄然出现在了院内,吩咐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怀中不知揣着何物,眸光谨慎的张望着四周,云辰见状亦不敢多问,放下手上的木架,没有迟疑的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走着,穿过喧闹的街口,直线走向镇口,这一路云继海一反常态,格外谨慎,双手有意无意护持着怀揣之物,云辰没有询问什么,自是相信父亲安排。

路行许久后,二人来到聚南山镇五里开外的山峦密林中,云继海谨慎环视了一番,确定周遭没有旁人后,当即略有深意的看着云辰说道“辰儿,你与为父说说,之前施拳你隐隐身带大势,是不是已经把拳术修炼到了极致”。

云辰略微疑虑看着父亲,他不懂所谓的极致究竟是一种怎样体现,拳术至始至终都笼罩一层谜雾,传到今世早已没了根源可寻,单轮强身之效便不是世俗间的手段,不然怎会缔造出一代又一代武力不凡的云家男儿。

“父亲,拳术博大精深,孩儿至今亦只能窥其一丝玄妙,今日之事也是孩儿第一次经历,未曾想过异变突起,竟会弄到这种地步”。

云继海摆了摆手笑道“你这孩子,为父并不是责怪你,反而是激动,当年你还未及冠,肉体力量就已经超越为父,如今又能达到洗髓伐毛的初步阶段,这便在一些王朝或是小国内,已然算是了不起的高手了,为父甚为欣喜”。

“父亲”云辰紧握着双拳,藏于心口多年的疑问脱口而出“祖上传下的这套拳法真能像传说中那样,生撕虎象,力敌海蛟吗?”。

面对云辰的问题,云继海不知如何作答,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他曾询问过其父同样问题,正是这种眼神,豪情万丈欲与群雄力争天下的情怀。

只是云辰比他要聪慧太多,不仅年纪轻轻就达到了这种层次,潜力更是浩瀚无止,想必不多时云家将会出现二个武王。

“辰儿,祖上既然能传下这种东西,绝不会是戏弄后辈玩乐,只是我辈不争气,能有所成就的一个是先辈武王“云盛”,还有一个就是你”云继海的话有股说不出的黯然,云家男丁世代修炼此拳术,肉体素质都远超旁人,每一个都可步入武道高手行列,只是天资有限,难以重现拳术真正精髓。

凝望云继海的神情,同为男人云辰完全明白了那种无力感,这种执念深入在云氏血脉中,如同诅咒一般日日夜夜折磨云家男儿,他深思了一番,说道“父亲,其实我有些怀疑,祖传的这套拳术,极有可能是一种仙门强身法门”。

闻听到儿子这般见解,云继海脑中回想起前尘往事,云家先辈不是没人怀疑过拳术的来历,有先辈猜测此法由神荒之地流出,落入云家先祖身上,他等世代暗守南山镇,极有可能遵守某种古老的契约,否则单凭拳术带来的绝世武力,何至于世代蛰伏一个小镇之中。

然而历经数代,至今没有人能突破仙凡之别,以凡道之身挤入仙道之列,

“既然辰儿你这般猜测,那极有可能真是一种仙家强身法门,先辈武王“云盛”亦曾于晚年苦悟各中玄妙,生出这个念头,作为云家最杰出的二人,你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听到父亲这么笃定,云辰脑中回想起一事。

“其实父亲您浸淫拳术多年,力量有增无减,而今若想再攀高峰,当下猛药,需将拳术炼体效用再上一层,突破那层桎梏”云辰坦露出以往探究拳术妙用的想法。

“哦”云继海心有戚戚的望着这个儿子,严肃询问道“莫不是辰儿你找到了什么修炼的要诀或是方法吗”。

云辰颔首肯定,遥指山峦北方谨慎道“小的时候,父亲您总让我来这边锻炼捕猎技巧,闲暇时分,我就于此地锤炼拳术,有时我就隐隐感觉,附近总有一种看不到的力量在萦绕,每每随着我练拳的节奏,慢慢渡入我的身体,循序渐进强化着肉胎,本以为是山中瘴气带来的错觉,可当那年我打破宗师极限,才深刻意识到,拳术之所以能锻体,增强肉身之力,正是因其牵引出那股神秘力量,淬炼我们的肉身,只是那时因为碧露的事,走的太急,没有就此事与您探讨”。

闻得儿子的一番话,云继海体若筛糠,眸子来回打量周遭环境,山峦间虽植被盎然,然并未有何特殊之处,隐秘处也没有灵草宝树生长,栖息的鸟兽也未曾出现异态,实难看出与别处山岳有何不同。

“父亲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指那里”顺着儿子所指方向,云继海神情不由自主的骇然,那远处北方地域,银色雾霭升腾不散,淹没苍穹之巅,不时还徐徐落下彩霞雨露,实难窥出半分地貌,万世鲜有生灵进入,世人称之生命禁区“神荒之地”。

得知父亲的不解,云辰缓缓诉道“母亲曾言天道酬勤,在这一年多的跑商时间内,孩儿未有一日放下拳术,可锻体成果收效甚微,很少引出那种神秘力量入体,直到这几日归来,一切才再次恢复如初,经我推测世间万象中虽蕴含神秘力量,但数量寥若星辰,除非一些特殊地域才能盈千累万,而神荒之地恰恰正是这种地域”。

暗想亲子言论,云继海觉得略有几分道理,看着那雾霭深重地方,神情有些向往,款款说道“那依辰儿的意思,莫不是越临近神荒之地,修炼拳术就越引出磅礴的能量”。

似乎明了父亲的意思,云辰也在今日之前曾动过那个念头,可也只想想,身为云家独子,他没有必要去以身试险,未来的家中还重担需他来继承。

“父亲勿慌,其实孩儿如今能窥得拳术一丝真意,实则另有一层别的因由”云辰讳莫如深缓缓道出前因后果。

原是那日得受仙人赐福后,云辰肉胎挣脱了凡尘枷锁,受仙力洗炼通灵,每逢月满之夜,周身肌体内总会溢出淡淡光晕,他神志会逐渐浑噩,只是模糊感应到,浑噩时的每一次呼吸都契合大地韵律,像回归母胎那般与天地产生应和,有些许星屑般的精气元华环绕在身外,或从地脉、或从山林中飞渡而来,经由灵台化入体内,唤醒着那被尘世污浊的真我之态。

更为诡异的是,此况维持三月有余,在某一日灵台如同开裂般,泄出源精神性,使灵魂颤抖不休,他经不住这种痛楚昏厥过去,再次苏醒时,眼前一切事物都变得有所不同,灵魂从未如此自在,如同扯掉了世上遮掩的虚伪纱布,窥出了本貌,头骨上也留下了不可言说的玉色纹路,像天然生成那般,充斥着圣灵之态。

云继海听完这些话后,神情先凛然一怔,旋即开口大笑,口中不解其意的喃喃道“我懂了!我懂了!我云家竟会真出现一个有灵觉的孩子,天可怜见啊”。

云辰完全愣住了,一向严肃的父亲,今日竟会癫狂起来,他不停摩挲着怀中揣着的物件,眼角滑落出泪珠,像是卸下背负已久的重担般。

许时过去,云继海渐渐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走到云辰面前,双手搭在这个儿子的肩上,严肃且期盼的的询问道“辰儿,我问你,你想学道否”。

“学道”云辰满腹疑惑,不解其中之意,他言道“父亲!您的话孩儿不是很明白”。

“哈哈,是为父的错,你还这么小,不明白是对的”云继海背过身去,仰空看着飘荡的白云,回忆道“为父曾在你不满周岁时,在洛君城照看一个你爷爷的故人,他是某位仙门子弟的亲人,知道一些咱们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异事。那时为父血气方刚,对仙门很是向往,加之你爷爷又跟他的那位故人是生死之交,所以为父探知了不少的仙门之事”。

“仙门之事?”云辰来了兴趣,自打天都城见过仙家手段后,总会臆想他们的世界,是怎样的光怪陆离,怎样的匪夷所思。

“成仙得道对万灵来说难如登天,但却有一部分生灵不受这种制约,他们得天独厚,拥有神异的道体或是超凡灵能,可以去追寻那飘渺无形的大道,虽然辰儿你不属于他们这一类的,但是你也拥有优越于普通人的体质”云辰从云继海的口气中多少听出了一点遗憾之情,想必他的天资并不出色,无法与那些人相提并论。

“我是什么体质”云辰来回摸索着自身躯体,那布满玉纹的灵台,好似回应一般,灼灼放光生出了玄奥。

云继海瞅着儿子放染光华的灵台,欣喜的说道“你属于灵觉开启的那一种人”。

生怕儿子受困于疑惑,云继海进一步言叙了所知原委“天地精气稀薄,众生无法皆化为仙,故此生灵先天便强弱有别,所谓灵觉就是探查和牵引世间精气的能力,但凡修道者都必须拥有这种能力,否则无法增进自身的修为,你在天都城经受仙力灌顶,便是在那时觉醒了这种能力,虽然你的修道体质略有不足,但拥有灵觉就等于你有踏足仙门的资格,更何况祖上曾有一件秘物传下,非修道中人不可托付”。

第五卷: 祖物

“学道”二字犹如撼天惊雷,一直触动着云辰的心神,他决意要把祖传拳术臻至化境,其意也只为看云氏先辈多年执念是否值得,不想让他的后辈终日彷徨,痴迷于拳术诅咒中,人生在世当活出自我,才不枉费这俗世走一遭,至于拜入仙门“成仙得道”他未曾动过那个心思。

看到儿子在苦思,云继海也不上前劝导,心头固然想让云氏一族得佑于仙门的念想,可依旧不会左右孩子的想法,知晓一些仙门秘事的他,亦明白一个道理“大道无情”,比凡尘的尔虞我诈可要残酷多了,动则便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辰儿!万事由心,踏入道途并不是一个易事,为父不会强迫你做这种事”云继海不想孩子承担如此压力,尽所能表明了真实想法。

云辰抬头看着父亲沧桑面容,想到之前那个癫狂的样子,说一点不想云家出个修道者是假,只是不愿意强逼而已,再三斟酌后,他想进一步听听关于仙门轶事再做决定。

“父亲能否多给孩儿讲讲,关于仙门的一些轶事”

闻听儿子对修道一途有了兴趣,云继海也不耽误,旋即盘坐在草地上,一股要谈天观地的气势油然而出,缓缓的向云辰道出他所能知晓的一切。

天道之下,大道众多,有生灵以天地精气入道,他们秉成本我真性,修灵、修心,窥视天之玄机,遵循大道规则,借万物之势,得受天地庇佑,所到之处,万法避让,万灵朝拜。

另有外道生灵以身入道,他们炼己身、化不老,金刚不坏、诸邪不侵,挥手拿捏日月,翻掌定五行乾坤,万法近身溃散,虚界不容其身,滴血便是汪洋,断发便是山川。

也有一些特殊生灵以真灵入道,他们真魂遨游诸界,不遵大道规则,不守天地秩序,不死不灭,万古不朽,可夺生灵之魄,万法穿身而过,万界困其不得。

云辰如痴如醉闻听着父亲讲述的一切,脑中描绘出一幅幅神异场景,千古不息的碧血妖河,沉浮着谁人的尸身,归墟之地内那九口染血天棺,究竟埋葬着何等秘密,又是何人于世界之墓中叹息,弹出千古不消的古曲。

他哪里知晓云继海所述轶事的真伪,只感血脉偾张,潜藏其中的真我本性在作祟,让其不由得心驰神往,欲探求世界一切真相,立身于巅峰之中。

“辰儿如今你已然脱去凡尘枷锁,自是要担起我们云氏一族的宿命,祖上除了拳术外,代代相传的还有一件祖物,曾言此物关乎我们一族的起源,万不可遗失,但神物自晦,历经无数先贤一直无人明其妙用,致使蒙尘多年,不少先辈猜测,凡人之力怎能触动神物灵宝,自是需要修道者的力量来解封”。

说罢、云继海自怀中掏出带来的物件,那是用黑色兽皮密封的匣盒,不足半尺之长,云辰拿过拾手掂了掂,简直轻如鸿毛,承受不到丝毫重量在手,而那黑色兽皮也不似常物,古朴的紫黑色纹路,透露出一种原始力感,叙述着某种真理之意,质地更为坚韧,不知历经多少岁月依旧不朽,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得到云继海的授意,云辰掏出贴身匕首,顺着匣盒缝隙处,划开兽皮衔接处,轻柔的揭下了兽皮,在扯下的一瞬间,周遭莫名升腾起浓郁芬芳的甜气,让人闻之微醺,林中不少鸟雀从枝头坠落,想来是受甜气所迷醉。

“是这匣盒在散发香气”云辰手捧匣盒,确切看到盒体上萦绕奶白色的淡气飘向四方,这匣盒绝非俗物,通体淡蓝如水,材质浑然天成看不出根脚,既有着木质纹理,摸着却又似骨头般触感,造型有碍观瞻像是匆匆凿刻,没有任何图文錾刻于盒体上,整体更是严丝合缝,无从下手开启。

暗中加深手中力道,见到匣盒丝毫无损,云辰放着胆子用匕首划割盒体两侧,只见火星连连,刃断刀折,任凭如何使力,匣盒依旧坚不可摧。

“莫要费这般气力了,此匣盒浴火不化、雷击不消,不知承受过多少灾祸,可依旧完好如初”对此云辰早已推测到结果,若真是能用一般方法开启,何至于流传到今世,只是这匣盒当真坚固,以他今时今日的巨力,手掌依旧被反震之力所伤。

正值云辰思索有何方法可行时,有感体内百骸剧痛,肉胎发虚无力,骨髓中被榨出一股秘力,顺着经脉被匣盒抽取,那匣盒得受这股秘力,自行脱离其手掌,悬浮于半空上,一缕缕霞泽从盒面上蒸腾垂下,落地成雾,顿时便遮掩了整座山峦地貌,随着霞泽越发浓郁,有兽影虚相,从中映照奔出,飞天而行、踏云嬉戏。

下方二人全然看不穿兽影全貌,因其灿若骄阳,久视刺目,凡人之眼怎能直面,只觉这兽影步步生花,吹气成云,可渡引虚空之力欢腾,颇有仙兽风姿。

兽影飞游群山间,身外缠绕繁琐至极的道纹,肉眼可见那道纹在借助万象之力,驱策山中灵气精元,数座大山中积年的菁华化成溪流,汇入虚相内,使之越发夺目璀璨。

接连汲取不少山中菁华,兽影所能承载之度已达饱和,道纹沉入躯身内,随即化成一道玄光,笔直射入云辰灵台深处,落成一枚兽形印记,冉冉生辉。

福灵心至,云辰茫然向匣盒走去,抚手摩挲盒面,那浮于灵台上的兽形印记,与匣盒互相呼应,有一道竖痕从盒面中分开,露出荧灿灿的辉芒。

得见祖物重见天日,云继海也无法处之泰然,忙不迭的冲来,看着匣盒中那荧灿灿的祖物,不知所以。

匣盒中没有惊世骇俗的仙籍宝录,亦没有天灵地宝,只有一枚指节大小的白色晶体,在莹莹闪耀,只凭卖相甚至赶不上世俗中的宝玉灵珠。

用双指谨慎夹起这枚晶体,云辰暗思此物妙用,辗转观测起来,连承载的匣盒都这般神异,若说这是常物,他断然不会信服,只是不得窍门罢了,他脑中浮想一切可用方法,当即想到那映入灵台的兽形印记。

缓缓将晶体贴上灵台,刹那间觉得天地倒悬,魂魄震荡,无数景象飞速在脑海中闪过,那兽形印记倾尽一切能量渡入晶体中,直至溃散,供其显像出本来神威。

云辰受不得此等魂魄冲击,当即仰身倒下昏厥过去,他周身赤红一片,星星点点的血液从毛孔中渗出,飞入晶体中,旁侧的云继海也未能逃脱厄难,面容痛苦的半跪于地面,有血液从口中泄流而出,被那晶体所汲取着。

晶体引渡二人少量血液后,便岿然不动,静静释放出轻柔的光辉,稳定着云辰脑中那转动的景象,如一盏明灯般,指引着他的意识进入某一个景象内。

画面中、明月高悬于空,映照着浑浊的月辉,有一男子衣着紫色皮毛大氅,从黑暗中踱步而来,身侧伴着一尊黑色兽影,由于月色太过昏沉,难以看清其容貌,只知他仰空常思许久,蓦然留下两行清泪。

男子似乎与身侧的兽影交谈些什么,后者频频摇着头颅,不肯应允,直至那男子伏地跪拜,兽影迫于无奈颔首答应,云辰全然是旁观者的角度,根本无法窃听二者的交谈,只得见那兽影身形沉入大地中,消失不见,让他心生疑惑的是,这周遭地界很是熟悉,似乎经常见。

未等多时,大地颤抖不休,地面被一股巨力撕开,现出深不见底的巨壑,有刺目金光自那深处耀射而出,直冲霄汉,伴着一声响彻云巅的兽吼,金光越发炽盛,有赤红岩浆溅出,升腾起一座巨型城池。

城池带着一股古老韵味,内建房屋完好无损,沾着灼热岩浆,被一尊硕大无朋的金鳞巨兽所驮出,腾在云端,云辰惊讶不已,这城池正是如今的南山镇,只是少有一些烟火气息,多了一些质朴感,他实难想象传说竟然是真的,南山镇确实出自地中。

瞠目结舌的云辰还未反应过来,有感周遭空间出现扭曲,一切的事物都在倒转,他心领神会,知晓意识将要回归,却在此刻蓦然见到那男子张望而来,似乎发现了他,嘴型言出几字。

“道生真我、通己身玄妙,不入天地之列,不沾大道因果,无先天后天之别,蒙蔽……”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云辰意识回归肉胎中,摇了摇昏沉的头,全然忆不起,那男子最后的口语,旁侧云继海见儿子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休憩半晌,二人已无大碍,那神秘晶体抽取的血量并不多,没有伤了根本,而云辰也将所见所闻,尽数讲与父亲听,二人皆是云里雾里不解因由,可深知这晶体内藏之事,涉及到凡人无法触及的禁忌,无法让外人知晓。

“究竟那人所言有何深意,他是在喃喃自语,还是真的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无法释然的云辰,脑中不断浮现那半句话,甚至有心再触发一次晶体,看看能不能闻得剩下半句,说不得窥出了内含的深意。

仔细将晶体收入匣盒中,云继海再次用兽皮密封好,遮掩住了那股香味,他望着有些魔怔的儿子,隐隐觉得修道一途并非适合云辰,那种不疯魔不成活的过分执着,不通变故,极易命丧于道途中。

念及此处,云继海认为此事有待商榷,决意带着云辰今日上门,把林家小姐的亲事给提了,先传下云氏一族血脉,再行他事。

第六卷:双极罗盘

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外、云家父子二人,严谨的整理着更换的衣衫,云辰查看了怀中的礼书,见无遗漏,当下顿了顿心气,外行辛苦了一年多,为的就是今天,此刻他内心坎坷不安,哪怕是第一次上山猎捕凶兽,也没有此时的失态。

得见儿子这般神态,云继海淡然一笑安慰道“我与碧露的父亲有着过命交情,且你与碧露从小青梅竹马,你林伯父对你也是颇有好感,此事没有不成之理,切莫紧张,放宽心态”见到父亲这般说道,云辰的心总算有那么一丝平坦。

“咚!咚!咚!”云辰抬手叩响林家门房,未等多时走出两名下人,把二人迎了进去,而林碧露的父亲林石城,仿佛早已知道二人今日会个来,于院内桃花树下,自下棋局,温好茶水,一副等待已久的神态。

云家父子刚一迈入院中,林石城放下两指中的黑色棋子,立刻上前问候,对于这位深交已久的救命恩人,礼数上从未有一丝怠慢。

三人聚于会客厅内,享用着精致的茶点,云继海与林石城款款而谈,就前程往事不断回味着,云辰则从中听出了一些原委。

林石城自幼家境富裕,为人处世极是跋扈,吃罪于不少镇中乡民,他骨子里不知畏惧为何,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偶然间在与几个狐朋狗友,镇外大山游玩的时,无巧不巧,偶遇到一头从神荒之地外围跑出的巨熊。

几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巨熊偏偏对林石城“情有独钟”一路对他追赶,险些把他逼进了神荒之地。

恰逢那时继云海在附近打猎,见到一群落荒而逃的人出现,上前询问了一些情况,当下立刻追了上去,正好遇到即将落入熊口的林石城,他拉开劲弓,对着巨熊的后颈就是一箭,无奈巨熊身壮体肥,这一箭一时半刻要不了它的命,反而激起了潜在的凶性,它放弃林石城,对着云继海就冲了过去。

仗自己丰富的猎兽经验,云继海费尽一番气力,终将巨熊驱走,但是二人也深陷神荒之地外围中,绝境中云继海不仅没有丢下林石城,自己独找生路,反而对他照顾有加。

也是二人命不该绝,在神荒之地外游荡了近三个月,终于走出了这个“噩梦”,至此之后林石城看透世事,一改往日本性,为人变的谦和友善。

“云老哥,你们此行目的我早就知晓,对于云辰这孩子,我也是十分中意,以你对我的了解,想必已然看出一年前,为什么要求辰儿自行出去闯荡一番,体悟人间世事吧”听闻二老开始谈论自己,云辰便沉不住气,他本是聪慧之人,当初就多少猜测到林石城的意图。

“石城!你我二人都是相交多年的老兄弟了,你的心思我怎会不了解,你就碧露一个孩子,你这不仅是挑女婿更是挑继承人”云继海了然于胸的笑着。

“云辰这孩子不论心性、品质、处事都是上乘的人选,撇开你我二人的关系不说,光这些条件我就已经十分满意”察觉出林石城满意的神色,云辰的心放下了。

云继海看了看儿子焦急的神态,转头向林石城询问道“那依老弟的意思,这门亲事是不是就可以这么定下了”。

“事情远没有你我想的那么简单”林石城无奈摇了摇头,反之云继海父子听到这话,整个心立刻提了起来。

“咱们镇的徐家大少爷,徐天洛这一年来,已经派人给我提了好几次亲了,每次都让我回绝了,可最近他开始打压我的生意了,意图让我屈服,徐家于镇上家大业大,虽说家族都往主城迁移了,但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故土,影响依在,每三年都会派家族的重要子弟来此,管理三年。在云辰走的这一年里,这徐天洛正好来此游玩,偶然一次机会,他见到了碧露,便惊为天人,甚是喜欢,便有意把碧露纳入小妾的打算”没等林石城说完,云辰怒不可遏站了起来,愤言道“岂可如此!林伯父,碧露怎么能给人当小妾呢,他徐天洛年岁也不小了,也不怕折寿”。

得见此子用情至深,浑然不惧怕对方的家室背景,林石城甚是欣慰,接着言说“这徐天洛,见到我态度如此坚决,在辰儿归来的第二天,托人带来口信,说要试试辰儿的一片真心,只要他能狩猎到咱们南山镇特有的青狐,便从此不再纠缠于碧露,并在二人大婚之日送上一份大礼”。

闻听前因后果,云继海闭目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徐天洛据外界说,十分的嚣张跋扈,此次怎么如此好说话,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还是老哥你想的深入,我也感觉到这其中有些不妥,徐天洛倒是没什么,但坏就坏在他有一弟,据说从小学道,幼年时被仙人看重,拜在了仙门下,要不然以徐天洛的能力,怎会受到如此待遇,徐家早年迁入天都主城,据传也跟着其弟徐天青有莫大关系”。

得闻事情颇为棘手,云辰静若秋水,沉思了一会便冲林石城说罢“林伯父,既然人家开出条件,我照办就是,为了碧露我一定倾尽全力,哪怕守山长住,也定要寻到青狐”。

三人商讨一番后,林石城从内室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递与云辰说道“青狐如何狡诈,你学了你爹的技艺,应该比我清楚,这里面是一个双极罗盘,是我托人从主城置办回来。里面浮有一颗双极珠,你可想办法让青狐吃下,随后在十里范围,双极罗盘就能指出双极珠的大概位子”。

云辰打开木盒,看了看罗盘构造,很是精巧,上面标明的方位极为明确,中间竖有一根指针,上方浮有一颗蓝色小圆石珠,比珍珠还要小上几圈。

见到珠子如此小巧,云辰的自信之色油然而生,这么小的物件,他确实有十足的把握让青狐吃下去。

就在三人交谈甚欢之际,林碧露提着一笼食盒走了进来,对着两位长辈端身行礼后,诺诺对云辰说道“云辰哥,罗道长可是絮叨了你一年了,我准备了一些饭菜正要给他送去,你要一起同去吗?”。

见到佳人绝色容貌后,云辰的心情刹那好上许多,对着二位长辈行了礼说道“父亲,林伯父我先出去一趟,回来这么多天也没有去看过罗道长,我与碧露先去探望一下”。

对于那个罗道长,二人也是十分清楚,此人十年前来到南山镇,栖身于镇边的破庙中,经常予以镇中乡邻卜字问卦,那时云辰和林碧露还小,经常去那里玩耍,久而久之跟他处出了感情,对于这事,两家人并没有因为身份差异,进行阻挠,从而也看出了云、林两家都是心善之辈。

第七卷:田野藏麒麟

一路上,云辰跟林碧露言叙了徐天洛的条件,耳闻要猎捕青狐,她也是微蹙月眉,怒不可遏,眸中凭添愁虑。

南山一脉世代都深知道青狐这种山兽,生性狡诈,速如乘风,擅驱使猛兽御敌,因其数量稀少,鲜有人能见之,不少大城都在耗费巨金悬赏此兽的皮毛,至今为止,让不少经验老道的猎手趋之若鹜,可捕获成功的消息寥寥无几,惊闻云辰为了娶她需要付出如此艰辛,面上免不了有些殚精竭虑。

南山破庙离镇口并不距远,二人步履缓适片刻就来到祠庙,小庙岁月悠久不知何人所建,沿途随风摇曳的古柳早已写尽沧桑,有着数达千载的树龄,述说着一种古意,甚至有传闻乃是先有庙后建镇,小镇依凭古庙而生。

说是破庙其实也只是废弃少用而已,门口依然耸立着英武不凡的麒与麟,这双生瑞兽栩栩如生,佯装扑咬姿态,单凭神韵就可驱赶阴邪之物。

一览庙院,白茅没身随风摇曳,枯井塌陷长满青苔,除了主殿供奉的神像已经破损,其他的也算完好,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去处。

一入庙中,二人笑着对视了一眼,林碧露打开了篮子,一股股无形的肉菜香气弥漫开来,未等多时,神像后侧穿来了一声梦呓“肉,老道我闻到了肉香”。

话音刚落,一位老者从破旧神像后侧弹起身来,睡眼朦胧,姿态慵懒,他直勾勾盯着林碧露手中的篮子,心无旁骛,晶莹口涎直流。

得见老人一如往昔,云辰笑道“罗道长,一年没见,您老还是那般模样啊,您这衣服该换了,都十年了还是这身破道服”。

的确光从外表很难看出老者是位道士,蓬乱的白发上插着几根稻草,面容白皙,有着如婴儿般稚嫩的肌肤,眸子闪烁着荧光,一娉一笑如沐春风,令人忍不住亲近一番。

但白须上依稀可见的一丝油光,实在破坏了原本的道家气质,一身修补的褴褛衣着,毫无仙风道骨可言,只能从背后的八卦,模糊看出它原本可能是件道服。

“云家小子,你终于肯死回来了,若是再不归来,我就要被碧露这丫头烦死了,每次给老道来送吃的,都要絮叨她的云辰哥怎么怎么的”罗道人目不转睛紧盯着篮子说道,一点也不介怀。

看到罗道人这般,二人习惯的看了看对方,林碧露的脸颊难得露出两片红晕,云辰也淡淡一笑,露出幸福感。

罗道人伸手接过篮子,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抓着一只整鸡,开始撕咬起来,大快朵颐,看着老人这般模样,二人也是满心欢喜,年纪那么大心性还这般,确实难等可贵。

没过多时,篮子里的肉已然全部落入老道肚中,饭饱后他挑了挑牙缝的肉哀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俩的喜宴啊,到时候别忘给老道专门备上一桌,席面上要全是肉食”。

话及至此,二人的脸色沉闷起来,看到两人如此神态,罗道人也猜到了一二,仔细询问了事情原委。

“无论是否能猎捕到青狐,切莫踏入神荒之地,那个地方委实不是凡人所能踏足的”罗道人语重心长的训诫着,见到平时天塌不惊的罗道人神色如此正态,林碧露越发担心起明日之行来。

云辰毫不介怀,不为所动,豪情万丈笑了笑“罗道长,如今我可不是从前的稚童的了,若只在外围狩猎的话,还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自保的”。

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胸中的豪情,罗道人有些疑虑道“若是从前我倒是真不担心,只是你这小子,一年不见,血气竟然比以前充盈了几倍,精血也十分活跃,是个山精鬼怪见到都会流口水,我真怕神荒之地内有什么小妖忍受不住,跑出来吃了你”。

“吃了我”云辰神色凛然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更惊叹的是,罗道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变化,这可是连他父亲都无法从表面看出的东西。

“呵呵~~”林碧露掩面一笑,以为罗道人又拿出了他那套唬人的本事,像小时候对付他俩和镇上的孩子那般,轻笑道“云辰哥有这么美味吗,竟然连山精鬼怪见了都要流口水,真要是那般鲜美,罗道长你岂不是第一个要吃了他”。

“你这小妮子,气死老道我了”罗道人面红耳赤,转过头去欲言又止,但思虑片刻,语录不详的接着说道“你以为谁都有资格被妖吃掉啊,它们偏爱一些血气澎湃,或是一些灵气十足的生灵,你家这小子,正是第一种。年纪轻轻血气竟然强成这样,俗世少有,除非他吃过一些不错的灵物,提炼了自身的精血,严格来说他现在算是一名巅峰武之宗师实力,只不过这个推测,只能鉴于他的肉体力量,不算武技什么的”。

听闻一向玩世不恭的罗道人说的如此准确,云辰也盘坐下来,仔细的打探着这个相处十年,熟悉而又陌生的老道。

罗道人背过身没有言语,他的手指在轻轻掐算着什么,云辰对这个情况已然见怪不怪,老道在他心中始终是这么疯疯癫癫的,许久过后,罗道人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林碧露招了招手,示意她也盘坐在地下。

心头虽有疑虑,出于惯性林碧露还是照做了,多年的了解,她极为相信罗道人必是有要事吩咐。

罗道人面上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面容,他笑看两人乐道“我们道家有一法门叫“天官赐福”,需要一位道法深厚的道士方能施展,今日你们两个小鬼走运了,老道我决定赐福于你二人,保佑你俩百子千孙,白头偕老,财源广进,算是老道我提前送你俩的新婚之礼”。

闻听着这一连串的恭贺词语,云辰和林碧露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本不指望罗道人能拿出什么贺礼,光是祝福就已经足够了。

见到两人没有什么反对情绪,罗道人的食指与中指相并,指向林碧露的面庞前,来回刻画着什么,这一切在林碧露眼中并未有什么迥异,只是觉得是道人的一番心意,她接受就是,完全是一种哄老人玩乐的心态。

等在一旁的云辰却不这么看待,他双眼紧紧盯住那游动的指尖,微微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修炼拳术时,所牵引的无形之力,但却又不是那种力量,有些模糊和飘渺,给他一种面对浩然天地的错觉。

而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罗道人并不是在虚空中胡乱刻画,那指尖停留的每一个点,似乎都在一个平行的面上,云辰的眼力可比普通人要强上太多,注意到了这个旁枝末节。

罗道人在林碧露的额心刻画了不短时间,真像的在刻画一个繁琐至极镇图般,而当其收手的一瞬间,他的中指和拇指拈住,直接在虚空弹了一下,林碧露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了一下头,连她自己都不晓得为何身体产生这种反应,只能模糊感觉有什么东西穿入身体,不知沉寂在何处。

看到罗道人转向于他,云辰突然觉得这个老人很不简单,但仔细打探那张玩世不恭的面容,又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在同样遭受到这“胡乱”的刻画后,云辰也有了跟林碧露同样的感觉,似乎真的有东西刻入到了体内,隐隐在于林碧露那方遥遥呼应。

三人聊了许久后,天色已经渐渐暗去,刮起了夏季的夜风,云辰和林碧露也起身往家赶去,送走二人后,罗道人走出破庙,看着庙口喃喃说道“老道这回竟然走眼了,这小子竟然还有修道的体质,天生灵觉已经觉醒了,不过让我心神不宁的应该不会是此事”。

罗道人走回破庙,神情蓦然一变,肃然至极,孱弱的身躯内犹如藏匿着一尊神圣,神威赫赫,放染无量仙光,如不是刻意内敛,光凭此等神威就可化为一股罡风,席卷整座南山镇,直至烟消云散。

他一挥脏旧的道袖,整个庙里沉沦于无边的黑暗中,祸乱着天象,百颗蓝莹莹的碎星由袖口飘出,镶嵌于虚空之中,灵光冉冉,旋即飞速划动在他周围,自有规律运转着一个神秘的轨迹。

罗道人眸中映射那个神秘轨迹,指尖在交错掐算着,荡起了一圈圈光漪,他头顶悬起一副沉浮在道气中的玉质珠算,虚亦非虚、实亦非实,神似道化载体。

此物不知在从天地中盗窃着什么玄机,那珠算一拨一算,缕缕光丝从算珠中射出,与那百颗碎星相连。

珠算拨动在天罡之数,旋即停了下来,罗道人双目凝视前方,眸色古井无波、仿佛天地都无法在这双眼下,藏匿任何隐秘,倘若云辰他们还在此的话,便能看到,有一丝丝金光不停在他双目间游走,形成了一个玄奥的符文,生出法瞳,他眼眸在映射一副景象,一个犹如森罗地域般的景象。

阴森的死灰之气中,无数不清的手臂在向往伸出,每一个臂膀上都有一副古老的盔甲附着,不时还有残破的头颅伸了出来,只是那灰色之气的外部,裹有一层薄薄的淡青色光罩,使这些恐怖恶鬼无法走出。

罗道人双目恢复如初,扼腕叹息的遗憾道“十年的心血白费了,能一下就破开净邪法阵,不伤阵源,应该是师兄的手笔,只是不知道现在赶过去,是否还来的急。师兄啊师兄,你这间接性断了百万战魂轮回的可能,此等因果你承受不住啊”。

话音刚刚落下,罗道人的手指浮隐法道之力,蓦然点在了面前的虚空,顿时万籁寂静,只有琉璃开裂的声响缓缓而奏,一股不知从何刮出的诡风在吹起,他身外的虚空在塌陷,裂痕遍布,一扇横跨空间的界门就这般被力破开。

虚空开裂、露出幽然死寂的虚无之地,那刮出的风就源自这里,可消骨蚀魂,无人可活,也是这一刻,罗道人的背后显化出一副古老的阵图,弥漫出一股神秘的道气,紧紧掩掩护住他。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上伟力,显化在这座破庙的附近,有四条金色的仙龙像是受到召唤般,从阵图中心飞出,盘绕在他身体外,带着他飘入黑洞内。

老道身形沉入黑洞中,虚空当即自主愈合,有天地之力在抹去一切痕迹,不多时庙内重新恢复往昔,就像是邋遢道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

护送林碧露到家后,云辰也匆忙往自家赶去,一路上他的脑中不时浮现罗道人那神秘指法,右手也不由自主的学着刻画了几下。尽管有些糙略,但依旧还是有几分相似,他不懂为何只看了两遍便能模仿出雏形,那痕迹在普通人看来根本毫无规律,就是鬼画符,可在他眼中,充满了玄机,让心神完全沉沦到里面去。

“好想再看一遍啊”云辰喃喃说道,但这个想法没有多久就被压下了,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思虑,如何猎捕南山青狐。

这种兽类天生聪慧狡诈,乘风而行,哪怕世俗的武王高手,也不见得能依仗速度追上分毫,南山镇上唯一一次成功的猎捕,也是因那头青狐已经年老,速度与本能都以不足从前的十之一二了。

虽然云辰不太可能有那种运气,但他自身也不是普通人,撇开已经觉醒的灵觉不说,他的肉身力量已经可以比肩巅峰武之宗师,加之从小跟云继海学得猎手技艺,哪怕成年青狐他也有几分成功捕获的把握。

“碧露!等着我,这次我一定能把你娶走”无声的呐喊在云辰心里响起,他回家脚步快了几分,猎捕青狐的事,他需要好好跟云继海商讨一番。

第八卷: 南山青狐

次日晨曦,朝霞高升,群山之巅上,一轮半截火日凸露出束束明光接替黑昼,云辰带上昨夜准备好的行囊,走入了迷雾滋生的山林中,这里山浪峰涛,一片延绵着一片,毫无地势可寻。

群鸟鸣鸣,凶兽窜动,植被多生毒物,不时有兽尸伏于林间,染血大地,处处透露着杀机。

云辰衣衫简约,背负之物极少,除了必须的罗盘和弓箭短刀外,柳欣还特地准备了一包肉脯,这些行囊也是云继海指定之物,对付青狐这种以速见闻,拥有灵性的兽类,陷阱之类已然起不到作用,只能依靠弓箭的远距离射杀,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且青狐生性多疑,要等待它上钩,起码足够的耐性,往往需要在某处呆上一天或几天,所以要保持足够的体力,这种风干肉脯更是不可缺少的。

依照云继海昨晚制定的计划,来到山里后,云辰首先要做的就是寻找青狐排泄地,虽然技艺能传承,但是一个优秀猎人的经验,却要成年日积月累的。

对于青狐云继海尽管没有捕获过,但两者也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道对付这类型的野兽,它们的多疑也是一缺陷,青狐就是这样,只会在特定的地点排泄。

日月交替,时间飞速流逝,云辰如猿猴般游走在各类绝境边缘,不停在山与山之间,来回穿梭了四天,这里的地界已经能算是“神荒之地”外围。一些外面普通的植被,不知受何催化,在这里显的格外巨大,有的巨树甚至十人也环抱不过来。

连一些常见的山林野兽,在这里也格外稀少,能生存的基本都是一些体型硕大的猛兽。

以云辰现今武力,足够应对一些山林之王,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果断的避开了这些猛兽,耐心寻找南山青狐的踪迹,也是其找的仔细,终于在一座矮矮的山间发现了青狐的踪迹。

云辰弯身拿着短刀拨开荆棘,探头钻入丛里,那略微有些发暗的排泄物,刚一接近,便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他的鼻尖微微抖动着,强忍着这些刺鼻的气味,仔细分辨着它们主人的来历。

几经确认几次后,他倒退出去,若有所思的自语道“是狐狸的气息,且气味到现在未散,应该排泄的时间不会很长”。

别小看这小小的气味分辨本领,这可是一名真正猎人的必备技能,野兽的气味基本都是腥臊,一般人很难分辨特定的种族,而云辰足足用了八年才练到如此地步,不仅要从小用一些药草刺激鼻感,更要有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经常带着熟悉各种动物身上的气味,包括其粪便与尿液。

确定好青狐的活动范围后,云辰开始着手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先是在附近找到了极佳的隐蔽的地点,而后采摘一些特殊的药草,用石头将其捣碎,把青黑的药草汁液涂抹于全身,这也是为了不让猎物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然后便去抓捕青狐的最爱口食“茸兔”。

云继海在他走时,给其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对于父亲的经验,云辰可是没有一丝怀疑,如果原先抓捕青狐的希望只有四成,那按照云继海的计划加上他肉身力量,就足有七成把握,也由此可见,一个优秀猎人的经验是多么重要。

捕获到所需的诱饵后,云辰提拎茸兔的垂耳,用短刀轻轻划断此兽的四肢跟腱,手法格外轻柔,未让其感到剧烈的疼痛,这样一来茸兔固然不会死,也绝没有气力逃跑。

处理好伤口后,他从背后的包裹内取出双极罗盘,拿出双极珠,在茸兔的后腿处,刚刚划开的地方,塞了进去。做完这些后他把茸兔放到了足够观察到的地方,提身一跃,爬上了事先找好的一颗大树上。

巨树的枝叶极为茂盛,连日阳都无法穿透,足够遮挡住云辰的全身,加之观测范围较广,算得上是一处绝佳的隐匿地点,他把弓箭置于身侧,以便随时能使用,然后喝了一点水袋中的山泉,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两天缓缓而逝,云辰平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口中咀嚼着生硬的肉脯,山中露水重,他的衣衫浸湿了多回,可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那双眼睛始终盯着不远处的茸兔,生怕下一秒有别的野兽破坏了他的计划,就在其翘首以盼的时候,一道青色的靓影映入其眼帘中。

云辰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青狐的全貌,深青的毛发顺滑靓丽,像青色玉石一样无暇,不染尘世一点污浊,一对聪灵的双耳比普通狐狸大上一些,眉心一撮雪白狐毛,给人一种十分灵动的感觉,其余的部位都与普通的狐族没多大分别。

唯一让云辰疑虑的是,这只青狐并没有像云继海说的那样,长出一条尾巴,它竟然生有双尾。

狐妖的传说,云辰小时也听过不少,他母亲柳欣曾说过,传说中的灵狐每活千年,便由主尾分裂出一条新的尾巴,是世间少有的生灵。

而这条青狐,云辰未曾感觉到它身上岁月流逝的痕迹,反而蕴含着一种初生的朝气,像是刚刚成年。并且它双尾摆动间,让见者心灵一晃,一种不忍伤害的情感,由心底扩散开来。

此时这种情况也由不得云辰多想,他紧咬下唇,脑中幻想出林碧露嫁与徐天洛时的场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舍去心头那份不忍伤害的情感,轻轻搭起弓箭,置于身前做好猎杀准备。

双尾青狐在茸兔的附近谨慎游走,始终没有靠近的趋势,它闻了闻周遭的气味,神态有些不屑,转身便奔入密林中。

见到猎物不受诱惑,云辰心脏猛然抽动着,欲要跳下树梢追夺而去,他转念一想,眼睛微眯着,思索了一番,便又继续潜伏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夕阳慢慢开始折射下来,鸟兽归林,虫豸归息,让林中的一切显得格外寂静,那只被云辰割断跟腱的茸兔,神态极其萎靡,生机将要断绝。

虽说四肢切割的口子很小,没有流出太多血液,但茸兔毕竟只是一种普通的兽类,经不起这般折腾,况且让云辰为之焦急的是,青狐这种生物,只会对吃食活着的猎物,死尸之类的它视若无睹,这也是云继海特意嘱咐的注意事项。

就在云辰考虑是否再采取另外一种捕获方式时,那只双尾青狐又再次出现了,它迎着夕阳在周遭晃荡,扑捉着草叶上的青虫,没有丝毫想接近茸兔的动作。

见到青狐再显踪迹,云辰着实松了口气,先前许是太紧张怕错过良机,反而差些忘记青狐多疑的性格。

没过多久,玩耍的青狐消失于林中,稳定好心态,云辰屏住气息,依旧继续潜伏着,他笃信青狐也很焦虑,茸兔气息萎靡,将要死去,且它不喜食死尸,但多疑的性格又让它摇摆不定,所以现在只能看谁更具耐心。

月夜时分,皎洁的月光把山林照的通亮,恍若白昼,一个鬼魅的身影穿行在树与树之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云辰凭借以往狩猎经验,觉得此次这个狡猾的家伙该有所行动了。

果不其然,这次青狐慢慢的接近茸兔,刚一接近便一口咬住其头部,分筋断骨,已经趋近死亡的茸兔没摇动几下便停止挣扎断气了。

云辰把弓箭立于身前,搭上羽箭慢慢的拉开来,这些步骤很是缓慢,紧张程度甚至让面上都渗出细密汗珠,伴着风刮树叶的簌簌抖动声,并未惊扰到青狐。

等候青狐把塞有双极珠的后腿肉吞下去后,云辰右手的肌肉紧绷着,上面一条条如小蛇般的青筋跳动着,他瞄准了其躯体,把力量控制到了一个弓身能承受的极限。

伴随着“咻~”的一声破空声响,一根如飞星般的箭羽,穿透茂密的树叶,若百步穿杨之功,射向青狐身后几尺的方位。

之所以不一击致命射其头部或颈部,云辰就是担心青狐能瞬间躲避开来了,尤其这只还十分怪异,生有双尾,不经意间能迷惑视者心神。

情况的发展正如云辰所预料的一样,当他射出箭的那一刹那,双尾青狐预示到了危险将临,往后跃去,但是一道流光还是击中了它的腿部。顾不上腿部的疼痛,双尾青狐吐出口中兔肉,窜入荆棘丛林中,速度是能不及往常,可依旧让云辰望尘莫及。

看到已经击中,云辰拿起弓箭跳下树来,没有一击致命,他一点也不诧异,反手从背后的包裹里拿出双极罗盘,探寻着双尾青狐跑走的具体方位。。

趁着皎洁的月光,云辰观看着双极罗盘,那八卦中心的指针来回摆动,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从上面可以看出了,青狐在山林中乱转,并没有打算固定呆在某处。

本来云辰就是极为聪明之人,他看出了这次双尾青狐受伤不轻,之所以这么漫无目的乱转,就是想混淆后方袭击的生物。

看到青狐这般谨慎,云辰索性停下身来休整,一来几天死守,身体确实僵硬了起来,根本无法正常继续捕捉,二来他也需要处理一些身体的事。

清晨,朝阳开始显现,云辰穿梭在山林中,经过半夜的追逐,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只双尾青狐的狡猾程度。

对方藏匿的地方各不相同,有时躲在兽洞中,有时藏匿在已经死去的野兽尸体内。更有一次,这一人一兽距离仅隔一丈,且青狐却还是纹丝不动、屏声息气,如不是双极罗盘的指针指向那里,再有经验的猎人也不会想到双尾青狐会这么大胆。

数次极限的狂奔,让云辰有些吃不消了,他停下身来观察着周围山川的情况,这里还是神荒之地外围。索性的是双尾青狐对那个禁忌之地尤为忌讳,任凭后方再怎么追逐,终究没有踏入。

否则云辰也只能放弃对这只青狐的捕猎,毕竟活着才能有机会迎娶林碧露,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在一只青狐上拧到死。

盘坐在地面上的云辰,啃咬着肉脯,仔细的探查着双极罗盘,上面的指针已经停止了摆动,微微向下倾斜,指向南方。

短暂休整了一番后,他顺着指针的方向接着探寻着,此刻心里尤为感谢那个未来岳父,如果没有这个双极罗盘,哪怕出动一百位猎手都不可能在这片山峦间,抓到那只双尾青狐。

其实也是云辰年纪小,经验少,要是云继海在此,便能看出,此狐已然有了不俗的灵智,要不然就算本性狡猾,也不可能如此聪慧。

顺着指针一路走来,云辰披荆斩棘,来到一座山角旁的深幽水潭处,起初他以为青狐的藏匿在水潭另一侧。但是当他走到水潭另一边时,双极罗盘的指针依旧指向水潭方向,而且还是微微下斜,罗盘的制作工艺很是精湛,不仅能探寻方向,更能指示方位,除非这里有能干扰双极指针的事物,否则双尾青狐必定在潭中无疑。

云辰放下身上的装备,开始在水潭旁边视察着,没多久在池潭一角边的青草上,发现了淡淡的血迹。他用两指拈了拈血液的黏稠度,血气依旧,是刚留下不久,可凭此还无法判断血迹是不是双尾青狐的,任谁也不愿意相信,一头狐狸会把老窝驻扎在水里,但是眼前的情况让他无法抉择,只能一脸正色凝望毫无波澜的水面。

第九章:幽谭

幽暗的水潭,深邃无底,所占范围并不是很广,像普通野兽经常饮水的地域,只是平静的水面很像一潭冥泉,没有水下生灵冒出水面,周遭也无野兽活动的迹象,充斥着一股死意。

潭面波光荡漾,微微闪烁着日阳映照下来的光线,任凭日光如何强烈,也难以照透潭水内部,极像是一处通往幽冥的入口,直让人心神发颤。

抉择了一会,云辰终究决定下水一探,他脱掉外衣,将短刀别于腰间,入水之后,短刀可能是他唯一所能依仗的武器,就算肉体忧于常人,但是在水里,可没任何事物让他使力或借力。

赤裸的脚踝刚伸进水里,一股刺骨的寒意传遍云辰全身,渗入骨髓之中,他颤抖了一下身躯,不停的打着牙颤,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现在的时节正是炎夏之季,寻常的水不可能这般冰凉,且云辰的肉体已经达到巅峰武之宗师,哪怕寒冬里的冰水,也无法让其有这种透骨的寒意,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没有野兽踪迹,寻常的野兽根本无法饮用这种水。

幽谭虽冷,好在以云辰的肉体还能勉强承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倚仗武之宗师的的能力,周身毛孔闭合起来,一口真气护住五脏六腑,纵身一跃跳入幽谭中,溅起了浪花涟漪。

身处幽谭后,云辰真正切身感受到,寒冰地狱这一传说真实存在,此水极重,如精铁化汁灌充而成,毛羽不浮,真的好似冥河之水,光是游动便耗费气力,更为之糟糕的是,哪怕他现在全身的毛孔闭合,也丝毫没有阻碍潭水寒意的侵体,竟然连入水后,最基本的睁眼都十分困难。

强忍着刺骨的痛楚,云辰游动的极为缓慢,僵硬的摆动四肢,强大的血气化成炙热之火,使之保留着一丝生命之焰,也让他身体逐渐适应这个环境。

然!幽谭能见度并不高,往下游了没一会,云辰便被剥夺了视感,一切陷入黑暗之中,整个人仿佛坠入无边黑暗国度般,一点一点往下沉去,根本就不知何去何从,这一刻他真的产生了一丝恐惧,很怕迷失在个“深渊”就这般悄然无息死去。

恍惚间,云辰身体随波逐流撞到了谭壁上,如同碰到一块万载不化的玄冰,血液即刻凝滞不畅,隐隐有些冻结之态。但黏糊的石壁让他有了些依靠,不至于莽撞游动,入水半刻,体内肺腑的气已经消耗大半,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游回池边时,右手摸到了一个像是洞口边缘的石壁,短暂想了一番后,潜身就钻了进去。

游入洞内的云辰已经没有任何方向感,洞内也满是冰冷的潭水,一样的幽暗无边,他有些后悔这般莽撞闯入,肺腑里的气已经所剩无几了,哪怕现在掉头游回,也没有回到岸边的可能了,只能拿自己的命,去相信双极罗盘的准确性,如果双尾青狐真在幽谭,那肯定就藏在这水洞的某一处,这就是生机。

无尽的黑暗里,云辰就这么机械性的游着,他肉体机能已经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冰冷的潭水仿佛催眠曲一样,让他心神俱疲昏昏欲睡,他似乎望了来时的目的,无欲无求,连死亡也不畏惧,甚至连自身名讳都不再记得,这潭水存有一种魔力,逐渐磨灭了他的七情六欲与记忆,只待默默死去。

就在云辰将要睡着之际,一丝微弱的光闪现前方,让他刹那间惊醒过来,立刻想到了家人,想到了来时的目的,他的肉胎潜能,在这时冲破桎梏,一股莫名的精神力量涌现而出,突破肉体的极限,虽不知道离那丝光有多远,但依旧毫不松懈使劲的游着。

光亮越来越强,云辰也越游越慢,他毕竟肉体凡胎,固然肉身强大,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终于在手碰到光亮下石壁后,他提力纵身游了上去,整个人仿佛跨越了一个纪元般,头部终于脱离了水面,贪婪呼吸着那久违的空气。

云辰的神智有些迷离,眼中一切都是恍恍惚惚、叠影重重,似乎有某种生灵,从他眼前穿过,依靠着那求生的本能,他身体艰难的爬出水面,随后便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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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镇内,喧闹的锣鼓掺杂着喇叭乐声,奏响了整个镇子,街上围观的人群,脸上呈现不同程度着喜悦之情,口中激昂呐喊着,随着一阵阵鞭炮的响彻,一组迎亲的队伍,从一处巷口出来。

云辰格格不入的站在人群中,他看向为首那位骑跨黑色骏马的男人,样貌有着近四十的年岁,面相没有丝毫英武之容,反而有些富贵人家的颓败之色,只是他身穿蟒服红袍,头顶带着红顶之冠,让人觉得十分喜意,而在他的身后,乐者、红娘、婢媪无一不身着红服,最让人人惊叹的是那顶花轿,八位壮汉架抬,一位衣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端坐当中,周围遮盖红罗纱帐让她有股神秘之意。

遥望着娇中女子,云辰始终有种熟悉的感觉,当轿子跟他交叉相过的时候,女子的红盖纱巾,被风吹落,漏出了她的面容。

“碧露”云辰神情慌张起来,自己心爱的女子怎么会嫁与他人,他想不通也不愿去想,只是用力推着周围攘来熙往的人群,可无论他怎么使力,根本无法撼动,没有一个人想要让开的意思。

花轿渐渐远去,林碧露坐于轿上嘤嘤直哭,云辰大声呼喊着,纵身想追上前去,但反倒越离越远,只能看着迎亲的队伍越行越远,随后整个世界也渐渐昏暗起来,只留下他一人孤立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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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露~碧露~”洞**、云辰平躺在一层金色的雾气中,口中喃喃自语着,而在他的身旁,一个生灵隐匿在金色雾气中,伸出舌头轻舔着他的面颊。

云辰疲惫的微睁眼皮,感觉到一条滑溜溜的舌头,在湿舔着他的面颊,也正是这特殊的触感,使他从那个噩梦中脱离出来。

率先映入眼帘率的,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可是这对充满灵性的眼睛,似乎对他有些惧怕,在其醒来后,急忙隐入金色雾气中。

顾不得其他,云辰支撑着身子,坐立起来,使劲晃了晃还有些发沉的脑袋,当眸中浑噩散尽时,好奇的看向四周。

整个洞**,空间不算广阔,如安设在地底的一间屋舍,地面上沉浮着一种淡金色的雾气,迷迷离离难道其韵,云辰的大手挥摸而去,竟无法撼动,似乎每一粒雾子都可比肩山岳之重,可当再次伸手触摸时,雾气又轻如薄纱,一挥即散,像不朽仙气般不断翻腾滚动。

金色雾气被云辰大手带动,翻卷而上,裸漏出的底面,竟然是一种泛红的玉石构成,好似凡间至宝“血玉”一般,面上烙刻着某种古老的纹路,让虚空都产生滞怠,涟漪重重。

云辰模糊的看到了一角纹路,心神随即疯狂震荡,不由自主的沉沦进去,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原始大道中,各中的玄奥,晦涩难懂他一点也看不透。幸亏金色雾气很快又覆盖了裸漏的玉石地面,让他及时脱离了那种沉沦,否则这究竟会产生什么危害或益处,谁也说不清。

除神异的金色雾气和红色玉石外,在洞内的天元处,还栽种着一颗已经枯萎的矮粗老树。此树表面老皮密布,色泽贵胄,宛如紫色的太初仙金铸就,有淡淡的氤氲紫霞萦绕,几处树皮崩裂的地方,像被神剑天刀砍伐过一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器形印记。

紫树只长有一根枯黄的树干,没有任何叶子余留在上面,唯一仅见的,只是一颗圆润的紫色果实,大小不过人眼珠般,摇摇欲坠,透露着沁人心扉的幽香。

紫色果实散发着妖异的微光,溢出一股带有九彩色泽的幽香,能使魂魄明净无暇,凡体洗身伐髓,其内部通透无比,像是有星化天河在内流动着,更为奇异的是,一枚玄妙的符文在天河里若隐若现,好似道之起源圣地,叙述着一种“一元始初”奥义。

云辰揉了揉双眼,确定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后,直径走向古树,可当他没有走几步时,古树下有个诡异的身影,在金色雾气里穿过。

云辰停下脚步,屈身弯下腰来,对着那个身影的藏匿地笑了笑,略微有些尴尬,他知道这里就是双尾青狐最终藏匿地方,而刚才那个跑开的,就是那个狡猾的小家伙。

“你出来吧,我不会再加害于你”云辰双眼清澈,尽可能的表达着自己的善意,身为一个猎手,他很清楚有灵性的兽类,都具有分辨对方善恶的直觉,而双尾青狐的灵性根本毋庸置疑。

云辰的声音在洞内回响,金色迷雾中的双尾青狐似乎在犹豫,那最终还是探出头来,跟这个伤害他的猎手相互对望。

“哈哈,你这家伙还真是谨慎啊”云辰盘坐了下来,把腰际的小刀往后面的水谭内一扔,荡起了水花,摆了摆手笑道“这下行了吧,你过来我帮你拔下腿部的箭羽”。

双尾青狐踉跄的走来,神态有些紧张,左后腿一抖一抖的,上面还插着云辰射出的箭羽,滴落着血液,它本为兽类,根本无法依靠自己摆脱掉这根箭羽,恐怕这也是这么快信任云辰的首要原因。

见到双尾青狐短暂信任了自己,云辰也不矫情,一把搂住双尾青狐的身躯,双手握住箭羽的两端,用力一折,随后给了青狐一个宽心的微笑,猛然把出断掉的箭柄。

“呜~~”双尾青狐痛苦的吟叫了一声,随后痛倒在云辰怀中,双目缓缓闭上,像是睡着一般,呼呼喘着粗气。

云辰见状撕下裤脚的布,仔细包扎着双尾青狐受伤的后腿,防止它流血过多。他心内其实存有愧疚,因为这头灵性十足的狐狸,只要有一丝杀性,完全可以在他昏迷时,咬断其咽喉,报这一箭之仇,可对方没有这般做,光这一点就足够云辰另眼相待于它。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这一人一兽就这般静静呆着,双尾青狐也渐渐睡了过去,而云辰也没有想要叫醒它的意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它的毛发,像在哄孩子睡觉一般,随后自身也沉沉睡去。

第十章: 紫果

洞**、无光自亮,金灿灿的仙雾,翻腾不休,叙述出天地玄妙,苏醒过来的双尾青狐,摆动着它那神异的双尾,亲昵的伸出舌头,微舔着云辰的下巴,好似讨要食物的小兽一般。

云辰也很惊异于这种情况,眼前的小狐似乎存有赤子之心,万事由心而过,似乎有神秘力量洗刷掉它心灵痛处,使之始终无暇无垢,不留一丝印记,这种遵循着天法自然的天性,若用作修炼,可比肩一些先天生灵。

精神状态已然恢复过来的云辰,脑中思绪万千,眼下伤害双尾青狐之事,断不可能再继续,可若想顺利的迎娶林碧露,除了再去捕捉另一只青狐,也就只有眼下这只灵狐肯跟他回去。

不过经过那么多天的探寻,云辰也非常清楚一件事,青狐这种兽类濒临绝迹,哪怕寻便千山万水恐难见到一只,思前想后,他决定尝试与之交流,看看能否说服这只灵狐。

“小家伙,我知你灵性非凡,故而想求你一件事……”云辰摸着双尾青狐的脑袋,缓缓述说着,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理解,只是在尽量表达自己需要它的情绪。

双尾青狐灵性远远超出了云辰的想象,它的眼睛清如明镜,长长的尖嘴蹭了蹭云辰,像是默许了这件事。

“小家伙,我当你同意了,虽然你为兽类,天生聪慧过人,断不能失约于我啊”云辰的脸上笑逐颜开,抱着双尾青狐舞动起来,这一人一兽在金色雾气里转动,搅动了翻滚的雾气,让这里更像是仙域一般。

欢腾过去,云辰往来时的水潭看了看,着手计划该怎么回去的问题,双尾青狐看向老树,明白两人即将要离开,纵身跳出云辰的怀抱,来到中央的老树下,口中冲他“呜~呜”叫嚷。

被双尾青狐的叫声吸引过来,云辰也来到了老树旁,这棵老树太过诡异,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凡之处,但世间灵物太多,他的见识太过短浅,根本无法分辨这是好还是坏,不敢贸然行事。

双尾青狐的前蹄猛扒老树的树体,眼眸对那棵垂挂的紫色果实,流露出垂涎之色,云辰心有所感,他明白各中原由,这棵神秘的紫果,应该不具毒性或诡异力量,看灵狐这般如饥似渴就可明了。

“既然没有什么危害,那就摘给它吃吧”云辰暗暗想过,抬手扯着紫果的根部,想要摘取。

正当他以为摘果这事,不过手到擒来时,却惊讶的发现,紫果跟老树密不可分,那细细的果根韧度异常,宛如一体,任凭他如何施力,始终无法扯下。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果子”云辰不愤的念叨着,双腿登上老树,不再一只手摘取,双手齐上,用力拔着,他双臂青筋开始狰狞,骨节颤鸣,紧咬牙关,面目呈现殷红色,已然用了肉胎最大力量。

老树毕竟枯萎,失了一身精华,供养紫果,很难承载那股力量,树体开始摇晃,底下金色的雾气,一荡一荡上涌,翻滚的更为猛烈,似要破土而出一般。

“嗤~~”伴随着一阵崩断的声音响起,云辰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到了后方的石壁上,可他坠地后,没有着手查看身上是否有伤,连忙翻身用手扣着咽喉,便在刚才拔摘紫果时,由于用力过猛,那股后劲让他身体不稳,紫果无巧不巧的正好被他吞入腹中,他在惧怕紫果存在某种神秘物质,对兽类有益对人族有害。

深扣了半天,云辰终于放弃,他的胃里没有丝毫触感,根本没有吞下物体的感觉,那枚紫果像是融化在他体内一般,不知所踪,双尾青狐神态充满担忧,不停蹭着云辰的腿部,关切他是否无恙。

云辰轻咳了几声,伸手轻轻抚摸着双尾青狐的头,略显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了小家伙,你的果子被我不小心吞了,以后我定在深山给你寻找别的异果”。

依旧是万事由心的神态,双尾青狐没有丝毫不舍,只是在云辰怀里钻来钻去,它的耳朵微微抖擞着,回头看向后方,那棵失去紫果的老树发出了异芒,光亮在逐渐增强,连厚重的石岩都被照射的通透,根本分不清是什么颜色,只让人感觉有一轮至尊天日在此显化神威。

云辰半掩着双目看向老树,神情动容,即刻呆滞住,他眼中的老树,此时光芒万丈神异非凡,隐约间忽见一位身形模糊的天祖,在光源中盘坐,祥瑞之气浮伴身侧,仙道之力化为云榻,驮负于他,仿佛从太古跨渡岁月长河而来,展露一股超然的大道气息,镇压万古,磨灭诸天,述说天道的不朽。

神芒散尽,树体开始点点溃散,只有原本神似神剑天刀般的印记,残留了下来,浮漂在虚空中。

树体溃散的速度过于飞快,没过多久体积硕大的老树消失殆尽,没有留下一点存在过的气息,但那六个刀剑印记却未曾散去,孤零零的飘荡在远处,威慑众生。

云辰和双尾青狐都望向了那六个不同的印记,他们的眼眸中,印记已然不再是印记,仿佛真的有六把不同样式的神剑和天刀,竖立虚空之中,定住了这方天地。

“好神奇的灵树”云辰双眼迷离,本能战胜理智,身体不自主往前行径,想去摸摸那古树留下的印记,可未行径几步,那六个印记似乎有所感应,分化开来,化为片片银蓝光点,向他与青狐这里飘来。

“这……”云辰不敢妄动,任由银蓝光点飘到他的周围,让他有种被日月星辰包围的错觉,反观双尾青狐却玩性大发,前蹄拍打着飘荡的银蓝光点,不时还用嘴撕咬,一挂青毛抖落着金色雾粒,模样十分讨喜。

“砰~砰~砰”就在一切已经平静下来时,一阵仿佛心跳般的声响,从云辰的体内传出,周围的银蓝光点,受到了感召,逐渐融入到他体内,他脚边的双尾青狐也连带受到了这种恩赐,融入了部分的银蓝光点。

这一人一狐都有些不知所措,银蓝光点似乎存在某种神秘物质,能轻易穿透他们的身体,融入在体内某处秘密之地,改造了他们的本源与身躯。

“砰~砰~”奇怪的声响还在继续,并未因银蓝光点的融入而休止,云辰摸着自己的胸脯,这种声音他根本不知道从肉体中哪里发出,也许是周窍、也许是脉轮,也许是心海,定然是仙道手段,尽管不确定,但他依旧感觉跟刚才吞服的紫果有莫大关联。

许久过后,心跳的声音淡去,一道恒古的弥音代替那阵声响,横跨岁月河流,逆流而上,由古显今,从云辰的体内传出。

““道”先天地而存,天得之以高,地得之以藏,维斗得之以成其威,日月得之以恒其光……”。

这声音不似人语,不似兽语,不似男不似女,好像万物都不似,但又好似包含万物,它古朴的气息能直接通过声音,传递到云辰和双尾青狐的心神中。

“道?谁?谁人在说话”云辰大声质问道,刚才的弥音太过邪性,从他的体内传出,字虽不多,其意深重,让他的心神迷失了不知多久。印象中他似乎经历了万古,依稀中还看到了天古时代,那时的天地,大道至简朴实,各类天道的真谛表露无遗,有不朽神灵刻画道则,膜拜天道仁慈。

云辰不懂何为道,但是只能感觉那种东西应该是道,应该叫道,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其根源根本就不知为何物。

““道”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云辰体内的道音越来越重,整个洞穴凭空衍生出朵朵大道天花,似莲、似兰、似梅、似菊,皆被一条不知从何涌出的九彩溪河滋养,虚无而生。

而云辰也在仔细琢磨这些话的含义,其字为此,其意无形,每一字都仿佛容纳了整个宇宙,所包含的意境太过深奥,不可明悟,他只能慢慢琢磨,一点点的体会。

相比云辰的懵懂,听到这些道音的双尾青狐,就显的聪慧许多,它双眸有些沉醉,有一股出尘气质,每一句的道音都让它心智大悟,眸中出现了茅塞顿开的神采。虽为兽之身,但借由这些大道之音,对世间万物理解更加深刻,好似仙狐得道,超脱万物不在其中。

““道”无根无茎,无叶无荣,万物以生,万物以成,无所不覆、无所不载、自生自化、永恒存在……”恒古的弥音依旧在述说,云辰像喝了仙酿一般,沉醉其中,身体也随之缓缓升高,被丛丛道花围绕,裹覆着一条天地凝聚而显的道源神河。

他双眼淡然睁着,眸中没有光彩,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物体一般,这阵阵道音,让他回归到了天道之中,天地中的一切仿佛已经跟他没有牵连。

而在云辰的体内,一颗好似眼珠般的紫珠四耀虚空,形态在开始慢慢液化,流成紫色神液,一枚本源神文不断在神液中沉浮,溢出泊泊本源之气,神圣非凡。

紫色神液射出束束紫光,把云辰的身体照个通透,寸寸筋肉与血骨都清晰可见,下方原本还在翻滚的金色的雾气,受到紫光的召唤,不断上涌回归,化成缕缕金色溪水也流入他的体内,不知滋润了什么。

如果这里有别的生灵存在,就能依稀从云辰体内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腾空在紫色神液的上方,打着一种奇怪拳术,每一招每一式都跟云辰家传的拳术没什么分别,但那身影打出的是一种道韵,藏有大道,至神至圣。

不光是云辰,身处金色雾气中的双尾青狐也神游太虚,心神畅游在大道之海中,它身躯似人那般盘坐于地面之上,背后的双尾自主摆动,每挥动一下,就有一种玄奥蕴含在其中,引得大道共鸣。而旁边的金色雾气也随着尾巴的摆动,开始融入它的身体之中。

洞**道音弥弥,大道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可压塌诸天,这一人一狐都不同程度的回归到了“道”中,进行着不同程度的蜕变,任其时光流转,他自超然。

第十一章:醒来

南山古镇

云家主屋内,奉上的香茗渐渐微凉,林家父女坐立难安,无心品味,不时对望云家三人,几人的面上都愁云密布,沉默不语。

林碧露眼看对面的未来公婆神色,着实愧疚万分,脑中不知为何一直回想罗道人的戒言,生怕云辰有无妄之灾,被神荒之地出逃的妖兽捉去。

“云老哥,家里的下人已经全部被我派去镇外寻找辰儿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和嫂夫人且安下心来,耐心再等上两天”林石城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这般安慰众人和自己。

云继海摆了摆手,叹道“石城,不要枉费功夫了,辰儿应该是在神荒之地外围寻找青狐的下落,一般人去了也于事无补,难免受到一些巨兽的残害,我们只需安心等待就是,不会有大碍的”。

柳欣不以为然,这些话她早就听云继海说过,奈何云辰已经离家两月之久,她的心每日惴惴不安,只得当着众人的面再次询问“老爷,神荒之地外围十分危险,我很怕辰儿出现什么意外,实在不行,你就亲自去一趟,查探一下辰儿的踪迹”。

柳欣的话深得众人期许,神荒之地外围于普通人太过危险,可云继海则不同,身怀猎手技艺,又是武者肉体,生存几率远比普通人大太多了,只要小心谨慎,光是探寻应该是无碍的。

见众人面上的希冀,云继海也不好直言拒绝,他看出柳欣对两个孩子的重视程度,今天不拿出一个妥善的说法,怕是真要往山林走上一遭。

“其实有件事我本不易外传,但在座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众人听着云继海略显严肃的语气,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辰儿的能力远超你们的想象,在去年离家时,武力就超过我这个父亲,不日前归来,我发现他的力量,与一些巅峰武之宗师没任何区别,寻常妖兽能难以加害于他,你等也不要杞人忧天”。

听闻宗师二字,林石城不由得欣喜若狂,他可是不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民,巅峰武之宗师的身份代表着什么,可是一清二楚,哪怕在一国之中都有其特殊的地位,说成一方枭雄也不为过,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未来的女婿,竟然有般大的能耐,而且还是以刚足十六的年岁,达到了这种成就。

“云老哥,你真的确定辰儿具有那等能力?”看着林石城吃惊的面容,云继海神情自豪起来,尽管对方的话是在等着他的确认,可称呼都变了,足以说明笃信不疑。

“父亲”林碧露蓦然回想一事,附和说道“女儿虽不清楚巅峰武之宗师的意义,但那日去寻罗道长时,他曾言说云辰哥体内血气澎湃,好好修炼一些时日,就能成就武王尊位”。

“哦”不止林石城连云继海都眼睛一亮,后者完全没有料想,一个云游四方的邋遢道人,竟有这等眼力。

“哈哈,云老哥你可蛮的我好苦啊”林石城摸了摸胡子,面上笑意十足,转头看向云继海说道“你早说辰儿对武学有般天分,何苦耽误两个孩子的姻缘啊,“武王”可是具有傲视一个国家的资本啊,足以护一族繁衍”。

云继海何尝不明这个道理,略有遗憾的叹道“辰儿生在我云家,着实是浪费了他的天赋,祖上有铁则,凡我云家男儿需暗自守护南山镇,不得搬离镇中,他空有这等实力却无处施展,确实是他的不幸啊”。

“那……”林石城想劝说什么,但深思了一下还没有表露出来,最后转换了一下话题说道“得之我命,失之我幸,索性辰儿有这等能力,以后徐天洛再敢来侵犯我府邸,我也完全可以无视于他”。

“伯父,徐天洛又跑骚扰碧露姐了”云玥一脸的不愤,口中的小虎牙来回磨着,伴作凶煞的样子。

“哎!”林石城胸中郁结之气难消,愤然说道“以往他来骚扰,总还要顾及一些颜面,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辰儿两月之久还未归来,这徐天洛前几天竟然直接带着聘礼上门,直言说再给一个月期限,如果辰儿足月之内还未归来,他便强行娶亲”。

听完这些狂妄之言,云继海的面容阴沉起来,双手紧握木椅的扶手,暗中施力。

“咔~咔~”那用红木打造的结实家具,裂纹开始扩散,他有些怒意的轻声道“我云家的媳妇,可不是谁想抢就能抢的,那日我必当在林府内,恭候他徐天洛大驾,看看他如何当着我的面抢人”。

“云老哥勿怒”林石城急忙安抚着“情况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只要辰儿他尽快赶回来与碧露完婚,一切就都解决了”。

他可清楚云继海是什么性子,年轻时也随对方去山林体验过,那股凶狠劲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可徐天洛毕竟不是常人,有个拜入仙门的弟弟,不能轻易打杀,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嗯,我懂得石城你的意思”云继海心神不定,很疑惑云辰到底在干什么,连个口信都没有传回,他不经暗暗猜测各种因由,生怕独子莽撞闯入神荒之地。

一个月后……

幽谭的洞**,云辰依旧悬浮在空中,他体内的恒古弥音已然消退,不再有道音在禅唱,肉体中映照的紫色光束,渐渐内敛,放眼一观,下方翻腾的金色雾气也稀薄不少,余留着薄薄的一层还在升腾。

在紫光完全消散之际,云辰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望向上方的石顶,不知看往何处,眼眸中一枚紫色的神文时隐时现,引得四周的虚空出现了异象,一根根紫金色泽的神藤,集大道之所成,由虚化实攀爬在虚空中。

神藤犹如仙铁浇铸而成,带着永恒的神韵,它扎根在天地之中,藤叶簌簌如同仙乐,叶面纹烙玄奇道纹,像一部古老的仙经般,让人沉迷,它不结神果,只衍化不朽的源气,四溢长生物质。

就在此时,神荒之地深处发生异状,一座道霞遮掩的仙宫微微颤动,它耸立在虚空之中,万古镇压在此,恍若天之府邸不容亵渎,无人能探知根源,也无人都寻到这里。

仙宫岁月不侵、年华不染,自有长生之力,历古不曾移变,压的亿万里苍穹褶皱重重,连时空也出现了扭曲,时而倒流、时而静止、时而飞速,诠释着未来、过去、今世三个时空之面。

仙宫内,须弥洞天,形似一个天地的缩影,漫天星辰闪耀,排列成天地纹路的形状,每一颗都真实存在,在散发着独树一帜的星辰精华,洗涤着黑暗中的一切。

于这些星辰的深处,一片黑暗之地,一双淡蓝的巨眸蓦然睁开,引得太初之光绽放、混沌之力破开,旋即又被一股神力遮掩,无法探视,他(她)看向某处方位,眸光有些诧异与不解,随后又慢慢闭上,只留有一句美妙的仙音,在仙宫内响彻,震荡着漫天星辰。

“道果成熟,万道庇护,是谁夺了那人的造化……”

洞**的云辰身形慢慢下落,眼眸不再有紫色神文出现,四周虚空中的异象消失了,他恢复了神智,只感觉自己韬光养晦的睡了一觉,神魂异常抖擞,力战三天亦不会衰竭,可脑中依稀回转着一个奇怪的梦,耳边还不时能出现梦中的弥音。

“咦!小家伙呢”云辰幡然醒悟,看向周围,金色雾气被攫取甚多,淡化了不少,很容易就看清一切,扫目而望,这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生灵,灵异的双尾青狐似乎逃离而去,不知所踪。

尽管心里充满遗憾,云辰亦不后悔,双尾青狐本就多疑聪慧,不信任其他种族,亦是情有可原,只是眼下他上哪再去捕获另一只青狐,带回南山镇。

正当云辰意欲浅入水洞,回到地面时,那平静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一道青色靓影,从水里飞速钻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青色靓影就跑窜他的腿边,伸出脖颈来回蹭着。

不用看也能猜测,也知是谁归来,云辰弯下身来抚摸青狐,有些讶异看着它的尾后,原本只长有两条灵尾,现在竟然又长出了两条,一摇一摆间,美轮美奂,充斥着莫名的玄奥之意,足让大道有解。

而它毛发的颜色不再深绿,反而呈现一种碧绿色,好似天然的绝世美玉一般,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眉心两侧,凸长出两只晶莹的小白角,隐隐有着化龙之象,往极道方面发展。

“是因为饿了,去找食物了吗”云辰娴熟的揉着青狐毛发,淡望它口中叼着的白鸟,依稀猜测自己可能沉睡了良久。

青狐把口中的白鸟放在云辰怀中,冲着水潭边的一角叫唤着,云辰看了过去,那里堆积着几头小兽,有野鸡、茸兔等,都死了许久,尸体已然不同程度的风干了。

“那些都是你给我的吗”云辰笑了笑,盘坐在地上,伸手搂过青狐,揭开他包扎的布条,检查着那腿脚的箭伤。

青狐复体而愈,腿脚皮毛完好,痕迹都未曾留下丝毫,压根就像没受过伤一般,云辰眉头紧锁,有些不安,青狐再长双尾、伤势愈合这都需要时间,他自身应该是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太久了,就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碧露”云辰不愿再耽误下去,招呼了青狐一声,纵身跃入了幽暗的水洞中,两者如鱼儿般,游入那深邃无底的谭中。

第十二章:夺亲

群山密林间,飞鸟横空,巨兽蛰伏,纷纷隐匿在暗处,于一颗参天老树下,云辰筋肉鼓起,环抱老树躯干,指节插入其中,意欲拔出此树,以证其力。

经过这次无意识的昏睡,他清楚感应到自身显而易见的变化,“浴火重生”每一寸筋肉都充斥着强大的力量,肌体刀剑难伤,水火不侵,远超往日的肉体,索性回家路上寂寞难熬,忍不住测试了一下肉身极限。

“起~~”伴后一声低吼,上空纷纷扬扬,落下绿叶,粗大的老树在逐渐脱离地面,暗红的陈年泥土翻了出来,蚯蚓被逼出地面,一条条如巨蟒般的根茎也被拉出,身处一旁的青狐在嘶叫着,似在打气一般。

“咚~~”一阵巨响在山林响起,引得飞鸟乱舞,一些沉眠的猛兽也惊醒过来,那棵老树彻底被云辰拔出,扔在了山坳上。

“好强”他用力握着双手,骨节有力音颤鸣,哪怕万斤的重量,他估计现在也能奋力举起,真像是达到了云家祖训所说的,生撕虎象、力敌海蛟的境界。

且更为奇特的是,他体内的鲜血澎湃不止,血气如火,像是能焚尽万物一般,重新跳入幽谭时,水中的寒气,再也没有那种,使他冻骨的疼痛,这各中原因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归功于那颗奇异的紫果。

“走吧小家伙,我带你去领略南山镇的风土人情”云辰呲着牙,心情十分愉悦,揽手把青狐抱入怀中,顺着山路往回奔去。

……………………

林家府邸外、数十名体型彪壮的大汉,如同庙里的不动金刚一般,围堵住整个林府,他们个个赤裸上身,粗壮的手臂冒着狰狞的青筋,一看就精于武道,非常人所能力敌。

而在他们身前,四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站立在前侧,姿态贵不可言,他们直视林府门前站着的云继海与林石城,神情十分不屑。

“林老爷,这边是我家徐少主给您的另一部分聘礼,请您笑纳”一名中年男人,狞笑指着后方车轿内金银玉器之物,大声嚷道“烦请林小姐出来吧,这误了吉时可是不好啊”。

男人的话引得旁人复应,中央为首的高瘦男人也微微笑着,甚是喜欢这种霸道的方式,他面容有着几分英武之相,年岁看着颇大,正是徐家如日中天的人物徐天洛。

虽说如今身份贵胄,南山乡邻都十分清楚,此人早年过的并不如意,因其父母早逝,在徐家没有多少地位。他从小孤身抚养一名胞弟长大,几乎倾尽了一生心血,有时甚至自己连温饱都成问题。

偏偏天意最是捉摸不透,幼弟自小天资聪颖,身怀修道仙体,机缘使然被一位仙门能者看重,收为弟子自此超脱世俗中,不入凡尘之列。

自打胞弟登入仙门,徐天洛地位扶摇直上,连徐家族长见了都要以礼相待,被认定为下任族长的不二人选,只是徐家祖训有规,南山镇为祖地,凡族中贵胄要来此守宅一年,以慰先祖英灵,这便有了后来之事。

云继海看向徐天洛,满腹怒气快要压制不住,今天这个架势根本就是强抢,哪是迎娶啊,如今天他不在,以林家的本事,只能就范了。

“徐少主,您是大贵人,还是徐家的下任家主,身份不是我等小家小户可以比拟的,请您高抬贵手,让小女自主选择她的姻缘吧”林石城屈身鞠了一礼,诚恳的说道“徐家已经迁入天都主城了,以您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家碧露姿色平平当真配不上您啊”。

“配不配的上,是我说了算”徐天洛面无异色,出口说道“你说的没有错,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得到,所以你林家爱女亦不类外”。

徐天洛言笑自如,语气中透露不可违逆的霸气,根本就是势在必得,带来彪壮大汉闻后,身躯一震,往前逼来。

见此,云继海也无法坦然处之,他挡在林石城的身前,身上的气势陡然一震,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凶狠凝望几名想要闯入林府的彪汉。

“不自量力”率先言语的那名男人挥手示意,六名壮汉率先冲了过来,他们身形硕大,像六头人熊,与云继海那精壮的身体不成正比,且脚步十分沉重,如同林中奔跑的野猪一般,让在场的人,深刻感觉到所深藏的力劲。

云继海抵住门房,立身阻挠所有人进入,为首的一名彪汉,间对方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伸手抓向他的腰际,想要把这比他弱小几倍的男人,扔向一边,摔个骨碎筋断。

可让彪汉始料不及的是,对方先他一步,手臂缠过他的腰际,反扣于他,虽有心反抗,但那手臂传来的力量,使其根本无法抗衡,只觉眼中天地倒悬,整个人腾飞出去,砸向后方上前的帮手。

这一变故,让众人谨慎以待,不敢莽撞行动,这个看着普通乡民,骨子竟然存有一股武家大师的气态,刚才一出手不少人看出根脚,能把敌手带来的气力卸无无形,只能是深谙武道的武者才能做到,眼前这个男人身形不大,可立于门房外,却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呵呵,有意思”徐天洛神色凛然一怔,侧脸问向伴于身侧的男人说道“岳茂兄,这个云继海不简单,你能看出他是个什么造诣吗”。

名为岳茂的男人,依旧是一脸狞笑,神情一如往昔,毫不畏惧云继海武道高手的力量,语气略显恭敬的说道“实力还行,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小镇弱民,竟然能到达武师的地步,如果今日不是我们师兄弟三人,陪在徐少主身旁,恐怕这帮蠢汉真无法帮您达成目的呢”。

四人身后的彪汉听到此话,当即面红耳赤,他们只是普通护卫,根本无法与这等武道高手媲美,来此就是充当苦力。

“徐少主需要我上前擒住这个刁民吗”岳茂身后,一个白发的男人突然出声道,他浑身煞气十足,怒眉横声,腰际的铁手套还沾着血渍,一看死在其手的人命就不少。

“周海兄误急,难得有个消遣的乐趣出现,我们就好好欣赏欣赏”徐天洛微微按了按手,对于云家他可没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林碧露当初正是因为云辰,才拒绝了他的说亲,任何羞辱云家的事,他都很有兴趣去做,包括杀戮。

岳茂明白了这位徐家大少的意思,他冲后方仅剩的彪汉点了点头,许诺道“小的们,只要你们谁拿下了那个刁民,赏金千两,女婢十名”。

彪汉们得到这番许诺,双目呈现狠意,只要拿下眼下之人,他们下半辈子就锦衣玉食,坐享齐人之福了,为了富贵余生,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

云继海看到众人眼神一变,连忙把林石城往林府内推去,当即紧紧关上大门,严阵以待的面对众人。

未等云继海做好备战身态,一名彪汉大吼一声,率先攻来,那双砂锅大的铁拳,迎着他的面门打去,看样子只要中上一拳,就能使一个普通人额骨碎裂,脑浆迸流。

面对彪汉的凶残,身经百战的云继海自然不为所动,更凶残的野兽他也搏杀过,一身蛮力不善变通的家伙,他何曾放在心上。

只见彪汉的拳头还未捶上面门,他的口中就开始溢出血液,云继海的速度,远比他看到的要快上许多,一只绵掌早早印在了他的腹部,击断了心脉,任凭他身形如何健硕,五脏受伤便难免重创。

昏厥的彪汉缓缓倒去,其余近身旁人,收起了小视之心,保持着攻守兼备的距离,他等常年相伴自是有着默契,变化了方阵,水泄不通的把云继海包围在中央,伺机而动寻找对方的破绽。

“还剩三十七个”云继海的眼神犀利,像苍鹰一般,扫视着四周,他的单手微伸,手掌不自主的划动着,阴柔至极蕴含回旋之意,刚才将劲力打入对手肉体中,伤其五脏六腑的招式,正是云家传下的一种武技《抚云掌》。

彪汉们看到对方淡然自在,不漏一丝破绽,不再隐忍集体冲了过去,一个个面容凶狠,拳拳不留余手,云继海飘然游走在他们之间,步法轻盈,双手轻轻浮动,真像是在抚摸云朵一般,柔美至极。

面对四方而来的攻击,他也没有左右观瞻,依旧只顾前方,虽然如此,但身侧和后方的攻击,都能及时躲过,像长了三个头颅一般,不时还能抽出身来,趁机猛击一两个人,使他们吐血重创。

“不错的武技,以纯肉体的力劲打入对方体内,造成筋肉严重损坏,创出这一招的真乃武学奇才”站在徐天洛身后,那唯一不吭声的男人,难得出口称赞道。

听到自家师弟这么称赞,岳茂也不再嬉戏,双眼微微眯起,仔细看着云继海的武技,心中暗叹着“确实是不俗,为武林中难得的肉搏绝技”。

《抚云掌》是云家传下为数不多的武技之一,云继海常年习练此武技,施展起来极为灵活,加上他已经触碰到“耳视”这一境界,所以转瞬间伤在他手中的彪汉已经过半,且每一个都重伤在身,昏厥倒地。

彪汉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暗劲,表面还好,内部筋肉和五脏其实都已撕裂,能否活下去还是个问题。

徐天洛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奴人,眉头渐渐深锁,云继海越战越勇可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实在有损他的威严,眼下他已经没了耐心再去玩乐,对着周海点了一下头,示意对方出手解决此事。

“都退下”周海领命后勃然吼道,一些还想伺机攻击的彪汉,听到后立即止住身形,扶起受伤的同伴,识趣的退让到外侧。

云继海看向这个慢慢走来的白发男人,脚下步伐虚而带实,看似随意,但步步踏实,一看就属于身法造诣极深的高手。

而那对随意摆动的粗壮肉掌,跟他的身形亦不成比例,不仅肉茧深厚,手皮也偏于暗灰,像是奇铁塑造的一般,压根就是精炼了一双铁掌,有空手接白刃之能。

“阁下实属武之宗师,为何为难我等小民呢”云继海出言问道,身体警惕的跟周海保持着距离,以防对方突袭。

周海面无异色,一点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他身形回转,直接攻了过来,如蒲扇的肉掌,紧握成拳,袭向云继海。

第十三章:九游步

铁拳硕大如锤,一点也不比刚才那些彪汉的拳头小,只是铁拳的主人,身躯太过小巧,一点也不协调,饶是如此,云继海也不敢直面对方,匆忙的躲开了这一击。

拳未落空,他是躲开了,但周海的拳头,依旧击在了林府门前的石兽上,这头通体用金刚岩雕刻的石兽,坚硬程度远超普通石头数倍,照样难逃四分五裂的下场。

看着一地的碎石,云继海心有余悸,他宁愿承受彪汉百拳,也不愿挡这一击,实在太过恐怖,哪怕他肉体不等同于普通人,几拳下来也是非死即伤。

周海依旧面无表情,眼中的杀意未曾减去半分,斥漏出的煞气虽无形无量,但在气势上还是让人心颤,一看就是尸山血海走出的杀神。

“身法不错”赞扬了一句后,他踏一种奇异的步伐,再次攻了上来,这次可不是试探,而是暗中动用武技,展现一身实力,那身形轻盈灵动,如燕子回旋飞翔,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硕大的肉掌也微曲成爪,毫不留情的抓向云继海心窝位置,看招式真像黑虎掏食人心般。

“好快”云继海来不及吃惊,右脚微侧,回转到另一边,当即又往后方滑步半寸,跟他刚才施展的身法不太一致,分明是两种不同的路数,一个轻灵跃动,一个闲庭信步,仿若置身九宫奇门中,一切步数都有着规律。

“好奇怪的身法”周海有些讶异对方身法,明明不是很快,却总在间不容发的当口,躲避掉每一击。

脑中不断暗暗思索,周海身形并未停下,紧随其后不断锤击,如虎爪般的肉掌快如闪电,攻向云继海防守不到的死角处,每次袭来都带动一股刮皮劲风,让人不敢直挫其威。

但这身法的奇异,远超他想法,每每有机会抓到对方,却总被躲过,甚至连衣角都没有碰到,这让一向以身法制敌的他,难免有些气愤。

“秦君师弟,你怎么看”岳茂神色难得沉重起来,他看出那种身法非同寻常,就算他上去争斗也不外乎是这种结果,唯一能可以取胜的方法,只能是探究身法的来历,分析这个武技的破绽。不巧的是他认知有限,丝毫看不出其来历,不知道是哪种古传的身法。

秦君与他则不相同,尽管这个男人在三人中极为低调,然包括徐天洛在内,没人轻视过他,一个年岁才四旬出头,敢号称武王之下无敌的武者,当之无愧是世俗少有的天才,不是他岳茂可以相比。

“他的步伐蕴含九宫八卦之意,很像失传的《九游步》,但这种已经失传数百年的身法,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市井小民身上”秦君看的透彻,云继海的每一个落步,都印在了他的脑海,以此作为推算,他能模糊的看个大概,甚至显现出一张九宫奇门图形。可他同样也看出了云继海对这套身法的掌握程度,才一会就走错了好几次宫步,连原先的一半速度都未能发挥出来。

“《九游步》”岳茂听后心有所思,盘算着怎样学到这套身法,这种身法只要他能掌握,绝对可以傲视所有的武之宗师,单单看云继海能在周海手下坚持到现在,就能看出这身法的不俗,索性对方资质有限并未学全,不然他三人共同御敌也讨不到多大便宜。

场中,云继海又匆忙的躲过一爪,刚才他步伐出现了漏洞,被对方一眼看穿,好险及时纠正过来,可被人这般逼迫,心中不经狂怒起来“可恶!天资所限,祖上传下的四门武技,我只完全掌握了《抚云掌》,用来对付这等高手,我真的没有把握啊,要是辰儿在就好了,定能解决这帮贼人”。

林府院内,林石城被云继海推进了府内,但曾未离开,单眼透着双门之间的缝隙,看着场中的战况,身为事主的他,可不会眼睁睁见到未来的亲家就这般死去。最坏的打算他已经做好,交出自家女儿,保全云家老哥的性命,不然云继海一败,林碧露也是这种下场,而且留着性命,云家人还可以进山去找云辰,让这个少年天才来平息这场祸事。

立于外侧的徐天洛眼神有些不悦,见用时颇多还未拿下云继海,着实让其烦躁起来,虽说他不通武力,但身为家族子弟,眼力还是有的,周海一时半会拿不下对方,这是一目了然的事的。可气另外两个负责保护他的武之宗师,完全没有要上前帮助的意思,这着实让他有些恼怒。

无怪二人不肯出力,他等一个是在谋划怎样得到《九游步》,一个是在攻克对方的身法破绽,自然没空揣测他这位徐家大少爷的意图。

“咳~咳~”徐天洛稍作暗示,顿时把岳茂从遐想中引了回来,后者老而为精,知晓这位难伺候的少爷有些不悦了,出声问向秦君“秦师弟,周师弟差不多也玩耍够了,不如你我二人一同上前去擒住这刁民,好尽快回去喝徐少主的喜宴可否”。

此话说的老奸巨猾,既掩盖了周海的无能,又表达了徐家少主不耐烦的心里,换成一般人肯定能愉悦应允,可秦君是个武痴,不通晓这些人情世故,依旧不为所动。

“秦师弟!秦师弟”岳茂连声呼应,惹得认真观看《九游步》的秦君神情不快,但前者不以为然,眼眉微微上挑,示意着对方勿忘来时意图。

秦君醒悟过来,知晓这是自家师兄好意在警示自己,随后难得大笑起来说道“师兄莫急,看师弟出招,定让周师兄立刻拿下这山民”。

众人不解,只是见到秦君往前走了几步出声道“周师兄,你且听好,每当他右闪时,攻他西南坤位,随后再防止他走东南巽位,他若后退不必急切,击他东北艮位”。

正当周海犹豫是否求助时,后方秦君的这番指导,顿时让他心气大增,手上的招式也变化起来,双手中间的三指并成一线,一股如锋矛的穿透气势油然而生。

闻听到有人看出了技法破绽,云继海心神慌乱不堪,原本就不熟练的九游步,踏的更是漏洞百出,周海顾不得他为何心慌意乱,那如长矛的指法,直攻对方的周身大穴,且出手速度极快,只用了一击就穿透了那只手臂处。

两人身形停顿下来,云继海望向左臂,对手刺入的那只手掌,中间的三指完全穿透到他的肉中,没有一丝滞怠,仿佛他的血肉是豆腐做的一般。

“看你还怎么跑”周海舔了舔猩唇,手指慢慢抽离出来,一股鲜红的血液也随之一同流了出来,云继海见机后跃了几步,单手捂住受伤的手臂。对方只是一击就完全废了他这只手臂,可见那双铁掌练到了何等地步,比一般的刀刃更利,直接让他手臂的筋肉断裂,臂骨都出现了裂纹。

“师弟,为兄留他有用,废他周身经脉即可,切莫伤他性命”岳茂出声阻挠道,生怕周海一个不留意杀了云继海,让这失传的《九游步》将再次成为过去。

周海微微颔首示意,自是明了岳茂的意图,对于这个身法他也心动不已,可他观对方的气态,根本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只有下些狠手才能得到这种身法。

“我师兄的话你听清楚了吧,别让我再次动手,你只要老实呆着,就可省去一些皮肉之苦”周海嗤笑一声,目光浮现轻蔑之意。

“哼~”云继海对周海的话表露不屑,他虽谈不上聪慧,心智却不缺,很明白两人话中的含义,十之有九是看上他家祖传的几门武技。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他手臂侠白、天府二穴被穿破,纵有蛮王巨力也无可奈何,根本就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贸然反抗只能自取死路。但细细一想既然对方有所图,他正好也可利用这个优势,讨价一番,只要拖得三五七日,必可寻云辰回来。

“明人不说暗话,几位宗师是否对鄙人的几门武技有兴趣”云继海毫不避讳的道出心声,他看到三人同时出现贪婪的目光,知道此计可行,处之泰然说道“《抚云掌》《九游步》《破拳》《九尺离身》这四门绝技,哪一个放在武林中都是一品武技,几位若是答应鄙人一个条件,便可得此四门绝技”。

“说”秦君简单明了直言问道。

“这个条件很简单,只要三位不插手徐家跟林家的私事,我便倾囊相授”云继海语气十分诚恳。

“哈哈”岳茂猖狂的笑了起来“一个山民也敢跟我等谈条件,擒住了你,害怕没有这四门武技不成”。

“是吗!论武力我无法匹及,但我一心寻死,你等也拦我不住,何苦大家都得不偿失呢”云继海面色越发苍白,但神态依旧坚硬,没有一丝退缩。

“果真是山野之民,眼见浅薄”周海讥笑几声,低首看向徐天洛,眼神恭敬的说道“哪怕你把世间的武技典籍赠送我们三人身前,也抵不过徐少主在我等心中半分地位,徐家仙人可是徐少主的胞弟,以徐仙师那通天的手段,我等将来的造化,不是凡俗之人可以理解的,区区武技只是让我们现阶段有兴趣,你可不要把它的价值想太高了”。

云继海猛然一惊,明悟过来,起初他还诧异,这几人为何心甘情愿,以武之宗师的身份充当徐家的走狗,原来是徐天青许诺过他们什么“此事不妙,莫别说我现在受伤,哪怕肉体完好,也拿这几个高手没有办法”。

“周海兄,不要再跟这刁民废话了,挡我娶林碧露者“死””徐天洛下达了最后示意,周海听言不敢再拖延下去,脚下猛跺地面,身如灵猿一般,直接近身打来。

他的手形成尖刃,想直取对方心房位置,可云继海不愿这般甘愿受挫,九游步是被对方看穿了,可右手还能攻击,他单手抚云,九尺离身施展开来,匆忙避开这一击。

周海早就猜到对方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所以这一击是虚招,徒有表象留有余力,他左手蓄势待发,直接封住云继海逃脱的路线,对着他的右肩就是一刺,击穿了对方的锁骨。

“噗~噗~”云继海的口中喷出鲜血,这一击真是让其万念俱灰,彻底废了他的武力,纵然有不错的肉体和武技,但他没有与武之宗师对决的经验。

殊知生死对决往往胜负就在一时,就看谁能把握这个先机,而经验和实力,就是决定谁能把握先机的契机,他在这场对战中一样也未占有。

“送你上路吧”周海单手掐住云继海的脖颈,另一只手对准心脏的位子,就要刺去。

这时、紧闭的林府的大门突然打开,林石城忙不迭跑了出来喊道“徐少主,手下留情,小女愿跟您回去,只求放过云继海一命”。

周海停下手来,望向徐天洛,在征求他的意见。

“哈哈!早些如此,大家都省的麻烦,不过……”徐天洛望向垂死的云继海,嘲弄道“今天云家必须死个人,否则难消我的怒意”。

“遵命”周海手指如刀,刺向云继海心房,可他的手还没有接近对方的身体,就发现那只精炼数十载的铁掌失去了踪迹,只有骨渣留在断接处,一股鲜红的血液也随之喷涌出来。

所有人皆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周海顾不得刚刚传来的痛意,望向四周,一只四尾青狐正蹲立在他不远处,口叼着一只暗灰色的断掌,眼神传来丝丝凶意,看向于他。

“敢伤我父亲,今天在场的一个都别想走”一声叱喝,响彻在众人的耳旁,震的他们耳膜都隐隐作痛。

第十四章:少年武王

“哒~哒~”喷涌的鲜血从周海的断腕处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石地,左侧不远处的四尾青狐,口中叼着一只断掌,满眼凶意的望着他,其臀后四尾摇曳生辉,泛着神性光泽,看着格外惹人侧目。

众人皆被眼下景象惊的瞠目结舌,谁人也没有看清周海铁掌是怎样断掉的,只是觉有道青芒从目中一闪,原本必死的局面,就逆转到这般地步。

“呜~呜”青狐吐掉断掌,乖巧的向前方奔去,众人目光随之也凝望那个方向,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踱步而至从巷口缓慢走来,没有人发现他是何时出现,他彷如一直身融入了天地画册内,给人一种虚无感。

“是辰儿吗”云继海眼雾朦胧,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他的血液流逝的太多,神智已经出现恍惚,只是依稀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这片场域中。

“是辰儿来了”林石城扶着云继海的身体,叫喊道“老哥放心,辰儿终究赶了回来,今日你我两家必可平安”。

走到林府外,云辰看了一眼重伤的父亲,神情怒不可遏,满脸杀气的望着此地的一干人等,云继海在他心中一向位比天贵,怎容他人这般欺辱,徐家在场的所有人,此刻已经让其有了必杀的念头。

“周师弟,赶快封住穴道止血”岳茂警惕看着突兀出现的云辰,并未因其年岁而小视,在敌人实力未知的战况下,周海勉强能算上一份战力,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没用的,今日在场之人,都必须以命偿还”云辰从容不迫走向周海,脚下一步一个深坑,裂出如蛛网般的细纹,震的林府上的屋瓦都在颤抖,如同出笼的蛮荒巨兽般,使人望而生畏,不敢直面其威。

“师兄、师弟助我,不然今日我等都要栽在此处”周海真的惧怕了,光云辰周身散发的气势,就已经压垮他的身心,这种威压他再熟悉不过,只在那位悉心教导他等武学的师尊身上感受过。

“秦师弟我们上”岳茂低声应和了一句,便凌空而跃,跳到周海身侧守护,而秦君也一反常态,从背后拔出一柄三尺青锋,直指慢慢逼近的云辰。

“破拳”云辰的气势到达了顶点,脚下徒增巨力,结实的石地撕出几道裂痕,而他整个人径直弹跳出去,冲向受到保护的周海。

周海未曾想到对方无所顾忌,上来就要击杀于他,身形顺势后退,岳茂也在此时,从手掌处射出几枚银针,直逼云辰的面门。

银针快如闪电,针头微微发黑,一看就是涂上了某种巨毒之物,云辰毫不忌讳,一拳轰出,依靠气劲震飞了这几枚银针,他这一还手,身形顿时一滞,停在了原地,旁侧的秦君看准时机,收敛住气息,步伐轻盈,趁着一瞬间的契机攻伐而来,手中三尺青锋,剑光充盈,隐隐有劈风斩浪之势,想要斩断那只击出的手臂。

云辰顺势抽回手臂,手腕拧转半圈,施动不少气力,一拳击在利剑的面上,把攻伐而来的秦君震飞开来,正当他想纵身追去,身后数十枚铁菱破空射来,每一个都瞄准了他周身的大穴,看劲力寻常人只要挨上一枚,就可当场毙命。

云辰不知以如今的肉体强度,能否抗过这些暗器,为免不必要的意外,他后跃一跳,脚下生风竟飞入半空,避开了铁菱暗器,但在身处半空中,他亦能稳住身形,不断横击虚空,隔空给秦君数拳,以那股无形的拳劲,逼迫对手退离,使之没有可趁之机。

“师弟没事吧”岳茂遥相呼应一声,生怕自己师弟有所损伤,失去这个得力帮手。

“就算这家伙是武王,力量怎么能这般恐怖,“柔乐”通体是百锻精钢打造的,炼制于火山数年,竟然承受不了他几击”秦君面色发白,心有余悸的看着手中的利剑,上面烙刻着“柔乐”两个古篆,依稀有几处细小的裂纹在古篆处,那里正是刚才云辰横击到的地方。

“哼!”云辰冷哼一声,神情十分的不屑,三人年岁不少,竟然会群战于他,实在有失男儿血性,不过几人配合有度,远胜多名武之宗师。

“两位师兄,这小子实力超凡,已然踏足师尊那个领域了,我等千万不要留手,否则今日真要殒命于此了”秦君说罢,周身骨骼“吱吱”坐响,脸上的肤色呈现殷虹之色,像是血气紊乱一般,连身形都似乎大上了几分,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岳茂听后,从怀中掏出六颗黝黑的钉子,小心翼翼的拿捏在手心中,另一只手掌也从腰袋中,掏出两个小珠般的铁钻,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

周海也明白事态的紧迫,不敢再坐视不理,顾不得流血的断掌,从后腰取出一对精铁手套,艰难的套在,仅剩的那只手上,他的一身功夫都在双手上,如今废了一只,攻击力不足从前的一半,只能见机行事。

就在两方都在警示对手时,谁也没有看到一边的徐天洛偷偷背过了手,右手掌紧握着一张兽皮卷书,一缕莹莹的白光从兽书中闪耀出来,缔结出一尊虚相。

“动手”秦君大喝一声,单手紧握柔乐利剑,跃了过来,他气势无双,分开了阻碍的气流,竖斩云辰的头颅,欲要将其一分为二。

云辰感觉到那股凶气,与之前的秦君判若两人,但他无所畏惧,直接迎了上去,先是侧身避开这一劈,随之紧握右拳,轰向对方的身体。

秦君不敢直接面对这一拳,挽了一个剑花护在身前,可他还是低估了云辰的彪悍,只觉从剑身传来一股巨力,顷刻间打断了他一系列的套路,失去了原本的先机。

“一力降十会”秦君暗叹道,身形踉跄退了几步,持剑的那只手臂微微抖了抖,幸亏此时他的肉体经过秘技刺激,骨骼与筋肉的力量提升了一大截,否则面对这一击真的无力抵抗。

饶是如此,他仍不不好受,那股蛮力震的他手骨发麻,周身血气翻腾不止,连柔乐利剑都在嘤嘤作响,古篆上的裂纹又大了几分。

“怪物”秦君不敢再这么独自上前,将利剑置于胸前,做出一个防卫的姿态,他虽号称武王之下无敌,但毕竟还不是武王境界,直面这样的高手,他只会落败。

云辰看出对方心存顾虑,刚想纵身上前,耳视探测到后方有三道“咻~咻~”破空的声音传来,他双耳微动,不用回头也知晓岳茂射出了诡异的暗器。

掷出的暗器,不比先前的剧毒银针,不仅速度奇快,更是让他心神隐隐发慌,眼下他没有什么兵器和武技护身,只得暂避其锋芒。

云辰后翻几圈,纵身跃到了林府的屋顶上,起身俯视这三人,在其刚才站立的位子,有三颗黑色钉子深埋石地中,钉子冒着黑烟,灰暗的石地竟化成黑水,但凡见者无不毛骨悚然。

“好猛的毒力”云辰一阵心悸,幸亏刚才他没有托大“你们也是武辈长者,竟然对我这么一个小子也肯群战,难不成这就是各地所倡导的武道不成”。

“牙尖嘴利”岳茂满目的恨意,这六颗丧魂钉是他师尊传下,留予他保命之用的,没想为了对付这么一个山野小民,就用掉三颗,且还没有起到效果,怎能让其不恼。

但他心思又随即沉了下来,阴沉看向不远处重伤的云继海,似笑非笑的抬起了手,剩余的三颗丧魂钉就夹在手指处。

“混蛋”云辰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不顾得其他,双腿猛一用力,震塌了林府的门户,整个人如陨星般向云继海那边落去。

“太晚了”岳茂高喊一句,伴随三道风啸之声,手中的丧魂钉陡然射出,众人仿佛都能料想到,云继海二人化成血水黑骨的场景。

“破拳”云辰并未就此慌乱,心如止水般平静下来,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丧魂钉上,身还未到,两拳就已经轰出,以拳劲先打掉两颗丧魂钉。

可对方身为暗器宗师,技艺超绝,怎会不知暗器走向一旦被看破,就可击落,他暗用一种特殊手法,分别从三处方位袭向云继海二人,云辰倾尽能力也只能击落两枚。迫于无奈,他飞转身躯,如陀螺般,冲破了空气中的阻力,超越岳茂暗器的速度,先一步来到两人的身前,他两指伸出,身如不动金刚,使出全身气力,硬生生夹住了这颗丧魂钉。

“咻~”正当云辰庆幸及时赶到时,两颗铁钻尾随而至,瞬间击中了他的胸口,没入他的筋肉中。

“噗~~”云辰喷出一口鲜血,他低头瞥了一眼胸口的位子,殷虹的血液从两个不小的血洞缓缓溢出,看着格外渗人。

“还是稚嫩啊”秦君惋惜的哀叹道,他明白自家师兄使用的计谋,先是故意表露攻击意图,以云继海分其注意,让云辰格外关注那三颗丧魂钉,随之以一种秘密的手法,打出透骨锥,重创于他。

如不是对方有所顾忌,以正常的心态观察对手,恐怕这点小计谋根本不会成功。

“卑鄙”感觉到筋肉传来的痛感,云辰痛骂着,这个暗器的力劲不是很大,但格外锋利,入体后竟然主动破坏筋肉,着实阴险毒辣,后方林石城察觉到了什么,一脸的怒气望着这些所谓的“高人”。

“兵不厌诈,小子!这些东西你的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岳茂不怒反喜,透骨锥的作用他比谁都清楚,入骨透三分,哪怕是武王境界也要毙命于此。

“噶哦~~”四尾青狐狂奔到云辰身边,双瞳紧盯他胸口的血洞,雪白的兽牙微微颤抖,随即呲向岳茂,看的对方心惊胆颤。

“小家伙不用担心,这些暗器还要不了我的命”云辰破愁为笑,眼神中漏出一股自信,对着青狐说道“眼下交给你一个任务,我的两位长辈,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取了这些贼人的头颅,再回来好好感谢你”。

“哼!不自量力”岳茂指向云辰的胸口位子“透骨锥会随着你筋肉的运动,一直往里钻去,我要是你就站而不动,不然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云辰不以为然,他周身筋肉剧烈颤抖,胸口的血洞,往外喷洒着血液,脸上看不出痛苦的表情,只有豆大的汗珠开始流淌,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两个黑色的尖头正从血洞漏出。

“不好”秦君大喊一声,大展身法极速,没有疑虑的奔向云辰,口中叫道“师兄,这小子已经到了筋骨移位的境界了,不尽快阻止他,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两人闻声,神情大变,也一同冲了过来,但云辰比他们更快,在透骨锥刚漏出头时,他两指伸入血洞,用力拔出了这夺命的暗器。

“来的好”云辰双拳紧握,双臂的青筋扩张几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以血肉之躯横击三人。

第十五章:仙诏灵将

秦君施展的身法也极为不俗,他率先身临,舞动出一个优美剑姿,手中的利剑急速颤动,产生了四道虚影,仿佛同时有四把剑挥斩过来,任谁也分不清哪把才是真剑。

岳茂也不甘示弱,手头具备杀伤力的暗器,已经消耗殆尽,可身为武之宗师的他,怎么可能就身具这一项技艺,他两手成虎爪形态,十只纤细手指,不时何时套上了尖锐的生死符,上面青光闪耀,不知淬上了哪种巨毒之物。

周海比较直接,套上精铁手套的他,手掌断石分金,无惧任何刀刃,胆气大上了几分,意与云辰直面抗衡。

三人武技各不相同,所行目的亦是一样,都想取得先机夺敌手性命,可这位年轻的武王,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仅境界超然,战斗天赋都是匪夷所思。

云辰闭上双目,以耳带眼,仔细感觉着周围一切气流的运动,主攻率先冲来的秦岳,对方四把虚剑的缺陷于他心中暴漏无疑。

这一门武技比较特殊,以手腕的超速甩动,加上剑体的颤抖,迷惑敌手视感,带来无法揣摩的错觉。不论哪一把虚剑都是真实的,都可斩杀对手,但此技偏向于一味攻击,走的是主动路线。

因持剑者心神不理旁骛,肉体所能使用的速度,大半都用作制造这些虚影,对身体的防护力较弱,如果对手放弃找寻四把剑中的真剑,直接攻击其本人,那他将毫无反抗之力。

看到对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迎上了他,秦君心中暗道“毕竟年幼,经验不足,一点也不懂得伺机观察对手动态,全凭一股勇气行事,白白浪费武王的境界”。

他之所以这么想,完全是一种自信心态,这门武技连他的师尊也赞叹不已,虽然不能取胜对方,但只要稍加阻止,等其他两人一同攻来,他们未尝不能把这少年击杀在此。

人算不如天算,秦君谋图的再好,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如同土鸡瓦狗般轰然倒塌,云辰的肉体,经过这三个月的莫名脱变,比武王更加厉害,血气越发澎湃不止,这表示他可以无惧一些不致命的伤势,以完整的实力,迎战对手。

云辰脚下生风,速度一点也不比巅峰时候慢,轻易避开柔乐利剑的锋芒,从一处死角攻了进去,一掌击在了秦君的肩骨上,旁人只得听到“咔嚓”一声,后者如同风筝般,倒飞出去。

岳茂、周海二人也在此时赶了上来,但看到自家师弟只是一击就落败了,心中立刻有所畏惧,让原本准备好的杀招,威力大减。

云辰见机,一记鞭腿抽向离他最近的岳茂,后者就感觉一股劲风迎面袭来,眼睛都不能睁开,便转攻为守,双臂置于胸前。

“师兄”周海惊呼一声,他没有想到一向精明的师兄,竟然在战斗方式中落了下乘,转攻为守本身就一种下乘的方式,代表你心中有惧,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落败是迟早的事。

云辰的腿如同顶山铁柱,以绝对的姿态,扫飞了岳茂,任谁也不怀疑这只腿所携带的力量,单看这股如小型飓风的气劲,就可猜到对方的下场。

岳茂倒飞的速度极快,整个人旋转着撞向不远处的石屋,直接穿透进去,令房屋都顷然倒塌,而他却不知死活。

“混蛋,我跟你拼了”周海见此,单手袭来,三指成一线,加之带上了精铁手套,现在的威力似乎连精钢也能穿透。

“愚笨”云辰面对这袭来的一击,毫不顾忌,以极速擒住了周海的手腕,随之用力一折,彻底废去他仅剩的这只手臂。

“小畜生,你竟然如此辱我,他日我定要取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来偿我今日之苦”面对这接而来三的打击,周海彻底疯狂起来,他何曾被人如此践踏,身为武之宗师,到哪都会受到尊荣的待遇。

“你今日之苦,完全是咎由自取,你伤我父时,可曾想到自己会比他痛苦百倍”云辰一想到云继海所受的伤,心中那股压制的怒火油然而生,一只手紧握对方的手臂,右腿猛踢其胸膛,每一击虽未尽全力,仍让对方吐血不止。

围困的彪汉看到三个宗师都难逃一死,纷纷四散逃窜,场面极其混乱,云辰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在关注,他本就不是弑杀之人,今天已经擒得主谋,旁人他倒是可以放其一马。

“徐少主,今天我等实在不敌此子,一会我想法引开他的注意,你且赶快逃命吧”秦君捂着左肩,走到徐天洛身边小声说道。

“旁人可以逃去,你俩就不要有这个打算了”云辰面上杀意十足,他的耳视能直接把周围一里内的情况,洞察的一清二楚,只要集中精神,任何声音都不能逃过他的耳朵,两人的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秦君心头一惊,他预料到这个年幼的少年,竟然有如此之能,竟然能趁乱把两人的话,听的分毫不差,眼下逃跑之计断不可取。

他顿顿了心气,语气略显严肃的说道“年幼无知,你可知徐少主的胞弟师承仙门阴冥山,那可是整个北华洲最顶尖的仙门之一,连天都城的仙人都不敢轻易得罪。我等世俗之人敬仰还来不急,你竟然敢对其家人心存杀意,不怕仙师神威临世,灭了你们整个南山镇”。

“辰儿”后方的林石城有些胆怯,出言劝道“让徐少主发个誓,不会难为我云、林两家,随后此事就作罢吧”。

徐天洛不为所动,哪怕现在将要为人鱼肉,也没有丝毫惧意,他笑道“林老头比你识时务多了,也罢!只要你将林碧露交出来,此事我便不再计较,饶尔等性命”。

“林伯父,这狂妄之辈的话你听到了,就算他今日发誓,你以为他日后会放过我们吗,这种世家子弟的说词最不可信”云辰虽年幼,但不愚笨,早就察觉出徐天洛对他们的恶意。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今日就都命丧于此吧”徐天洛高呼一声,甩手扔出一个发光的皮卷,悬浮在半空之上。

众人看向那个发光的皮卷,它形似一页纸书,由某种棕色兽皮制成,表面印烙着三十六个神秘的法篆,每一个法篆都如同蝌蚪一般在游动,绽放华光溢彩。

“仙诏灵将、现!”徐天洛轻吟一声,缕缕淡蓝精气从兽皮书内喷洒而出,在虚空中交织出了一个人形虚像,三十六个法篆也在这时受到了某种召唤,从兽皮书内飞射出来,印在了人形的身躯各处。

有了法篆的某种加持,精气化成的人形虚像,广纳天地精气,越发真实起来,一位形体雄壮的灵将,凭空显化在了虚空中。

他周身灵光环绕,头悬仙诏皮书,体覆银鳞盔甲,手持灵兵宝戟,脚下乘御清风,不落凡尘之地,十足一派仙家风采,唯一有些不妥之处,灵将的双瞳,毫无生机神采,没有一点生灵气息,如同傀儡一般。

“杀了他们”徐天洛遥指云辰几人,冲着灵将命令道。

光华一闪,灵将瞬息而至,单手持拿着灵兵宝戟斩向云辰,可戟还未至,一道灵光便率先从灵兵宝戟中射出,禁锢了云辰的身体。

“什么东西”云辰身躯晃荡,体表浮现一层薄薄的灵光,犹如有座大山压在上面一样,连抬起手臂都变得十分困难。

但他心有不甘,不甘就般白白被斩杀掉,双腿微微侧分,紧扎于大地之中,体内气血翻涌,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到了他的四肢处。

云辰浑身殷红,双臂的毛孔渗出血液,“嗤~”伴随着一声破茧之音响起,他挣脱了灵光的束缚,纵身翻滚到一边,急忙躲避高空袭来的一斩。

“砰~”灵兵宝戟从天而降,夹杂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硬生生给大地撕开了一道近四丈的沟壑,后劲之强直接震塌不少附近的房屋,足让南山镇民纷纷逃离。

看到如此强力的一击,云辰不退反进,《九尺离身》发挥到了极致,瞬间踏转到了灵将的身后,他右拳力劲十足,隐隐有龙虎之音嘶吼,带动了一股劲风,朝着灵将头颅轰打而去。

“噹~”一道仿若金属碰撞的颤音,从灵将的头颅处响起,他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云辰所预料的头颅飞断场景。

“好硬,明明感觉就是一股清气组成的躯体,没想到硬度比精铁、锻刚好要硬上几分,手臂都让他震的生麻”云辰暗叹着,眼神在灵将的周身来回寻查着。

得见对方束手无策,奈何不得灵将身躯,秦君悬着的心终于有所放松,对着徐天洛说道“仙家的法术果然玄妙,莫说一个武王了,就是一群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徐天洛讥笑一声,姿态十分狂傲“那是自然,可惜今日我只带来两件仙家宝物,不然就算有修道者在此,我也能斗上一斗”。

听闻此话,秦君的眼神豁然一亮,先前他还是有些小觑徐天洛胞弟的势力,但经此一事,他越发觉得徐天青在仙门中的地位一定极为超然。要知能让一个世俗凡人力敌仙门修道者,那他所驱使的宝物该有多珍贵,实难想象,何况他的师尊曾单独告诫于他,务必交好徐家,以求获得那千载难逢的机缘。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被云辰听去,他也知二人是故意这般作态,为的是给他施加一种不可力敌的压力,可灵将的实力确实超凡,力量跟防御都不是凡人所能及。

“万事无绝对,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完美无缺”云辰不再理会其他,再一次近身攻来,他一跃而起,跳到灵将身前,以闪雷般的速度,击出十几拳,分别打向其身躯各处。

灵光四溢,银鳞盔甲上的淡蓝精气,被云辰拳头击的翻腾不息,但没有一丝要碎裂迹象,只有精气下的法篆莫名游动了几下,连带灵将身躯也出现了瞬间的滞怠。

灵将恢复过来,目光依旧呆滞,毫无痛感和感情色彩,他单手抓握灵兵宝戟,挟着万钧之力,斩向云辰的头颅。

劲风袭来,云辰屈身躲避,双手顺式擒拿住灵将抓握武器的手臂,借用他的力量又带入一些自身力量,以撞山技,夺下那把灵兵宝戟。

灵将微踏几步,身形很快止住,头顶的兽皮书颤动几下,溢出几缕淡蓝精气,汇集到了他的手中,再次形成一把灵兵宝戟。

“这……”云辰瞠目结舌,他本以为失去武器后的灵将,危险程度可大大降低,任谁也没想到,仙门手段太过非凡,真就让凡人无可奈何。

第十六章:养虎为患

云辰手持灵兵宝戟,想以此为依仗抗衡灵将,可当他双手紧握此物时,宝戟变的轻如鸿毛,而后溃散成气,失散在世间上。

“仙家手段果然非同寻常”一计不成云辰也不气垒,起码他经过短暂交手,已经探知到了灵将存在的不足。

“力量、防御都很超凡,但速度稍显不足,且没有思维,战斗的先机和招式没法掌握,还有那卷诏书和法篆似乎……”云辰遥望那一直悬浮在灵将头顶的兽皮书,上面莹莹宝光闪耀四方,蕴含着神秘玄机,在自主掠夺周遭灵气精元,作为动力根源,置于是否真的如他心底所想,就只能实际验证一番。

“值得一试”云辰暗暗定下心来,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他再慢慢观察对手,一边的徐天洛还在伺机而动,如果真的是如对方所言,还留有一个仙家宝物,那他今日可真就性命堪忧了。

未等云辰有所行动,灵将身浮于空,踏着灵云直射飞来,他挥舞着灵兵宝戟,从上而下劈来,流风被破来,如同降魔圣者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云辰身形暴退,徒留一个残影在那,宝戟划过那道残影,劈入地面之内,再次遗留下一个沟壑,普通的石地怎经得起这种力量,刹那间化为了粉尘。

“破拳”云辰大吼一声,近身袭去,他双拳极速抽动,打出了漫天的拳影,超越了凡体所能使用的速度,且每一拳的力道都含有暗尽,只为颤动灵将体外各处的三十六个法篆。

灵将岿然不动,仿若雕塑一般,四肢僵硬,体表的法篆来回游动,两者似乎存在某种联系,法篆动则灵将不动。

“灵将怎么了,为什么失了灵性”徐天洛心头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所能驱动的宝物,乃是其弟精心挑选的,无需借用修道者的法力,能自主汲取天地间的灵气精元,但驱动和使用这是两个层次,他一介凡体,对宝物的缺陷不甚清楚。

“果真如此”云辰看向那卷皮书,趁着灵将一时没有回复过来,纵身抓去。

“不好,这个小畜生看出了一些门道”徐天洛惊慌起来“秦兄,切莫让那野小子,触碰到诏书”。

秦君瞬间明白了什么,手中的利剑,甩向云辰,纵身飞出,步伐同样非凡,抓向那诏书。

柔乐古剑穿破气阻,迎向云辰的眉心,尽管秦君比不了岳茂那神乎其技的暗器技法,但他要的只是暂阻对方一时。

云辰右掌拍出,打掉那射来的飞剑,可这刹那间的防御,让其失了先机,秦君随后而至,手掌已经触碰到诏书。

“嗞~嗞~”兽皮诏书涌出一股深蓝色的电流,瞬间撕裂了秦君的手掌,他左手焦黑,皮肉分离,清晰可见惨白的骨掌,他身形跌落在地面,冲徐天洛大喊道“徐少主你……”。

“我……”徐天洛有些惊慌,忙不迭解释道“这东西,天青给我时,并未说会发生这样的事啊,秦兄你先回来,你碰不得,那野小子也自然碰不得”。

低首瞅着秦君狼狈的身形,云辰冷笑一声,凌空几跃,抓向兽皮书,诏书固然诡异,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尽信自己脱胎换骨肉体,能扛过这诡异电流。

深蓝电丝形如虬龙,蛰伏在兽皮古书的表面,云辰毫不退缩,紧紧抓握诏书,瞬间就感受到那股狂暴的力量,无视了他肉体防御,直接渗入手掌内部进行破坏。

“真疼啊”云辰手掌皮肤出现血痕,大量的鲜血流了出来,浇湿了一地,他紧咬牙关,忍着剧痛,把兽皮诏书从灵将的头上摘取下来。

与他预料无差,诏书在离体那一刻,灵将身形化为烟气,那三十六个法篆脱体而出,重新飞回书卷内,天地灵气也归于平静,兽皮书也不再有电流斥漏。

云辰看着手中的诏书,如获至宝般的揣入了怀中大笑着“徐天洛,我看如今还有谁能够救你”。

“徐少主,您不是还带来一件仙家宝物吗,快使出来啊”秦君焦急说道。

“这……”徐天洛心怀不甘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边三角白玉,恨恨说道“这件东西只能用来封禁,且还是无差别的,只要身处法阵之内,就算是持有者也要被束缚,今日可能取不了这些刁民性命了”。

周海听闻这话,满脸惧意的望着云辰,但见后者依旧眼存杀意,慌乱的叫喊着“徐少主、秦师弟别丢下我”。

云辰浅笑一声,拾起脚边的柔乐,直接刺入周海的心肺,后者单手伸向秦君,无力的哼吟了几声,便缓缓死去。

“轮到你们了”云辰的声音犹如催命魂曲,让两人不寒而立。

徐天洛不敢再耽搁下去,扔出白玉,当下往后方跑去,云辰不知这件宝物的威能,方才听到对方的交谈,也能猜测出大概,这仙家之宝拥有禁锢之能。

养虎为患的道理,云继海从小就教导于他,今日决不能就这么让对方离去,他手中施力,隔空掷出柔乐利剑,射穿徐天洛的腹部,刚要纵身跃起,击杀于他,便发现周围玄光四起,升起光幕笼罩了十丈之内,封禁了里面的所有人。

光幕流光溢彩,如同一个大的罩笼般,隔绝了这里的空间,云辰猛捶光壁,荡出阵阵光波,但根本无法撼动其光幕,只能心有不甘的望着秦君带走徐天洛。

“徐天洛……”一道犹如巨兽嘶吼的怒声,响彻了整个南山镇,秦君背负着徐天洛,头也不回的冲入了徐家祖宅,随后不知所踪。

七日后……

林家府邸内,云继海在林碧露与云玥的搀扶下,缓步踏入会客厅内,多日的修养,他的气色好上了许多,食用不少老药,伤口也愈合的小半,只是断裂臂骨和肩骨,需要一断时间方能愈合。

“云老哥你怎么又下床了”林石城正与柳欣商量孩子的婚事,见到云继海不肯安心养伤,不由的出口埋怨道。

“天生命贱,一日不动弹,身上就如蚂蚁抓咬一般”云继海笑了笑,柳欣起身接过两女的手,扶着他坐了下来,眼中尽显不悦之色。

“哎!老哥既然来了也好,此事还需你来拿定主意”林石城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请柬笑道“刚才我跟嫂夫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一个月后给两个孩子举办婚礼,你看此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哈哈,能有什么不妥啊”云继海看向有些羞涩的林碧露,欣慰的说道“要不是受我的伤势拖累,现在迎娶这孩子过门我才高兴”。

看到林碧露更加羞涩的神情,云玥眼眉如月嘲笑着“你们都拿定主意了,怎么没人问问碧露姐愿不愿意嫁给我哥啊,万一某人不愿意呢”。

“你这丫头”林碧露双颊通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惹得几人哄堂大笑。

“咳!!”云继海轻咳几声,顿了顿胸气,看到云辰不在,出声问向几人“辰儿呢,是不是又去打探徐家的动静了”。

“应该是”林石城揉了揉手背,神情有些遗憾“那日徐天洛等人逃走后,竟诡异的消失在南山镇,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等离去的踪迹,辰儿始终有些担忧,一直在暗中打探他们的消息”。

“走了也好,只要徐天洛还活着,想那徐天青也不会太过疯狂,放下身份为难我们这等凡俗之人”云继海叹了口气,看众人的神情都十分的不解,出言解释道“天都城背后的仙门,曾经跟御澜洲所有修道门派制定了一个规则,但凡其门下的修道者,不得自持身份,任意杀戮凡人,违反者共同杀之”。

“老哥您是如何知晓的”林石城问道,他越发觉得云家身份不是那么简单。

“祖上跟仙门之人多少有些缘分,而且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有点势力的家族都知晓”见云继海推脱的一干二净,林石城也识趣的不再过问,反正两家快成一家,很多事日后就能分晓。

“父亲、林伯父,我回来了”正值两家人相谈甚欢时,云辰风风火火的踏入屋内,衣衫尘土蒙罩。

“你这孩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急躁”柳欣见况训斥了一番,这里毕竟不是云家,多少还要守点礼仪。

林石城摆了摆手,满目的笑意“嫂夫人不当如此啊,都是自家人何须介意一些琐事呢,辰儿这般回来应该是累坏了,你先让他喘口气”。

云辰尴尬的挠了挠头,其身后一个靓丽的青影,探出头颅,试探性张望着一屋的人。

“咦!青狐”云玥欢喜跑来,伸手想要抱揽这个小家伙,可青狐神色一惊,丝毫不给情面,化成一道青芒,跑到了云辰的腿边,亲昵的蹭着。

“你这家伙,真没良心,我和碧露姐这几日可没少喂你吃食,你连抱都没让我们抱过”云玥小嘴一撅不愤的说道。

青狐似乎不解对方的意思,一双灵动的青瞳微微闪动,它灵性十足,加之生来仙魅轻灵,一般人很少能抵御它的魅惑,总能让人在不经意间,对其产生莫名的好感,而云玥和林碧露身为女儿身,更是无法抵挡这种诱惑,早已被其俘虏。

可让众人十分不解的是,青狐对任何人都十分抗拒,唯独对云辰另眼相待,每天如影随形,连入夜时分,都要睡其卧榻旁,外人只能惊叹两者间的缘分,实在妙不可言。

此刻云、林两家都尽数在此,众人又再次商讨一番,云辰拗不过长辈的决策,决定不再去打探徐天洛的下落,安下心来为一个月后的婚事开始筹备。

阴冥山……

此山通体碧绿,屹立于群峰之中,被幽蓝华光覆盖,沉浮在山霞之内,虽未及普通山岳之高,但占地及广,如同小型山脉一般,自成一方天地。

山外煞气冲天,凝出炼狱凶相,数不尽的累累白骨,葬于山川间,形态各是大小不一,分不清多少种族丧命于此,凡间植被自是无法在此间生长,只有那汲取阴力的鬼树幽藤攀,附在山石中郁郁而生。

山内赤红色灵纹密布,交织出一幅八鬼阵图,闪耀在虚空之中,这座守山法阵不仅阻隔了大日之光照入,还可探入地阴之脉中,吸入大量玄阴之气,让此处变成一座人间幽域。

昏暗的阴冥山中,灰色雾霭从地脉中渗出,森罗地狱般的鬼像魔雕刻于山体上,栩栩如生好似活物一般,褫夺着生者性命,口鼻中更是泄流出黑潺潺的精气,化入虚空中。

这里珍楼宝屋比比皆是,楼台桂殿绕山而浮,其内更是通灵之光不时乍现,潜伏着一些苦修的修道者。

突兀间!山中阵阵法钟鸣响,击穿灰色雾霭,荡漾出层层金色波纹,惊动了修炼的所有人,有三名衣着法服的男子,受之召唤驾驭自家灵宝,从珍楼宝殿内御空飞出,奔向山顶那独一高悬的宏伟宫阙中。

此宫阙通体幽暗,屋檐上燃着黑暗业火,乌罗魔光护持于外,不时显像出一张又一张恐怖人面,整座宫阙内置九座偏殿与一处主殿,而于其中一处偏殿内,一面宛如仙玉精心雕琢的水镜,受灵云托浮悬在三尺半空,逃脱南山镇的徐天洛正站在此镜正前,身后那三名受召而来的男子,守护在其旁。

水镜中荧光熠熠,一位身如灵仙的男子出现在镜中,他面容灵秀出尘,长发晶莹明亮,灵台无暇圣洁,体外萦绕道道华光,有灵泽在滚滚流淌,其眼眸更是深邃无底,隐隐有神力涌动,他含笑以待的看着徐天洛,神情说不出的淡然。

“阿哥的伤是否无碍了”男子声音轻灵,比之天外灵鸟还要惹人意动,透露着真理之意,此人正是徐天青,阴冥山的不世天骄。

“哎!伤是好了,可我这口恶气难出啊,那日要不是秦君带我回祖屋,启动了阿弟留下的传空法阵,我真可能要命丧南山啊”徐天洛言中带怒,双拳不自主的紧握着。

水镜中的徐天青剑眉微皱,眼眸闪现一股实质性的杀意,那日徐天洛半死回来的场景他依然铭记,如不是巧遇他仙门师长在场,恐怕日后真要渡入鬼道了。

“阿哥勿急,我今陪师尊在外修法,可能一时赶不回去,你要实在怒气难消,我可委托三位师兄陪伴于你,取了南山镇一甘人的性命”徐天青的声音冷若冰霜,令人透骨,屠杀一个小镇的生灵,亦不能惹其心弦波动,可见道心之固。

“阿弟修道之事要紧,为兄安心等你回来就是”徐天洛斜看身后三位男子,他虽知胞弟在阴冥山的地位非同寻常,能动用一些同门帮其办事,可修道者就是修道者,秉性难测,不是他一介凡人能随意驱使的,还是自家兄弟办事比较安心。

“既然阿哥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还是那句话,阿哥以后要随我上界生活的,不可再与凡尘有所牵连。让那徐家驻留在天都城,已经是看在死去父母的面上,否则他们哪能有那等殊荣享大族地位,切莫再受他们蛊惑了”徐天青语气深重,话语间有了一丝埋怨之意,似乎对其接受徐家家主之事很不赞同。

徐天洛微微颔首,自是明白弟弟的深意,知晓二人孩童时期所受的屈辱难以用时间抚平,其实他也只是抱着百无聊赖的心态,答应此事,毕竟以后是要随同胞弟登入上界的,这是许多修道者想也不敢想的福缘,何况他还是一个凡人之身得享天缘,以后依靠徐天青踏入道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徐天青看哥哥低头不语,也不再埋怨,看向一直站立的一旁的三位男人,轻言道“有劳三位师兄多多照看我这大哥了,小弟日后定有重谢”。

听闻此话,三人神情按捺不住的欢喜,为首的一名精瘦男人抱拳一礼回道“徐师弟言重了,我等定会照顾好徐兄弟的,你且安心与师尊祭炼那天鬼吧”。

提到天鬼两字,徐天洛原本泰然的神情沉重起来,此鬼非同寻常,天生天养,威能通圣,虽是鬼魅之流,但无阴邪之源,传说为大道消散后的灵魄凝结之物,生而承天地赐福,大道认可,万世也见不得孕育一只。

他因体质仙灵,与上界一位大能者同根同源受其看重,欲传下衣钵收为传人,随之赐下了这种圣者都为之嫉妒的福缘,奈何天鬼难驯,受天地庇护,三年来阴冥山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其与之结合,炼成无上道法。

也是徐天青有大机缘,阴冥山主遨游洲界,寻到了一处绝地,正在施法帮其温化天鬼,不日就能成其仙法,杀战上界英杰。

嘘寒几句后,徐天青的影像渐渐消散,水镜也随之落了下去,徐天洛回身冲三人行了礼,便走回了自己的住处,脑中依旧回想着那日被云辰穿腹的场景,久久不能释怀。

第十七章:大婚之时

一个月后……

喧嚣的锣鼓和礼花声,响彻了整个南山镇的上空,久久不肯平息,祥和的南山镇。迎来了开年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今日是镇上家喻户晓的一对璧人成亲之日,林石城为此,也煞费了一番苦心,不仅广施钱财,让迎亲时所走的街道,处处张灯结彩。还动用了各种人脉前来造势,可以说今日南山镇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前来吃上一口喜宴、喝上一盏喜酒。

“劈啪~劈啪”厚重的鞭炮开始由云家门外响起,镇道两侧观赏的民众比肩继踵,看着一组迎亲的队伍慢慢走来。

云辰当为头首,身胯矫健白马,一身金边红绸礼服,脚踏七星云靴,手中掌有一只通体用紫金打造的如意,披肩的长发用一根银带束缚住,看着极为气宇轩昂,一点也不像民家子弟。

他的身后,数十位大汉肩扛着一些彩礼之物,红娘女婢都手捧花篮,沿途撒满街道,这些都是林石城为他准备的,为的就是能让他风风光光的娶走自家女儿。

众人一路尾随迎亲队伍,直接来到林府,此时云、林两家的长辈早已坐在上堂多时,就等这对璧人来奉茶敬酒。

“红梅吐芳喜成连理、绿柳含笑永结同心、梧桐枝上栖双凤、菡萏花间立并鸳、下玉镜台笑谈佳话、种蓝田玉喜缔良缘”随着喜娘的一番贺词,林碧露在云玥的搀扶下,踏入上堂内,一些好事者也纷纷喧闹不已,让整个婚礼都显得格外喜庆。

云辰两人照礼奉茶完毕后,喜宴也正式拉开帷幕,这场婚宴,称之为南山镇最豪华的婚宴也不为,山珍海味、各色佳肴多不胜数,陈年的佳酿,醉红颜、百药酒更是堆砌如山。数百桌的宴席,直接从林府一直铺摆到街上,给人一种万人空巷的错觉,但凡来者皆可食用,连一些行乞之人都有单独的位子,着实显示出两家人的豪气。

云继海和林石城喝罢新人敬的茶后,也纷纷起身招呼一些有身份的人物,二人悦容满面,毫不掩盖内心的喜悦心情,每每有人敬酒都毫不推辞,一饮而尽,当真酒不醉人人自醉。

柳欣和云玥也没有闲着,她们虽不能上席招呼客人,但也忙前忙后,指挥着一甘的仆从,安排不断涌来的客人。

相比外界的喧闹,新房中的云辰和林碧露此时略微有些安静,他们相视着对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为了今日两人都多少受尽了磨难,能结为夫妻实属不易。

“碧露你累不,要不要休息一会”云辰心神紧张,胡乱扯着话题,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夫君是累了吗”林碧露脸颊微红,对于这个称呼他期盼已久,如今也得偿所愿。

“我!”云辰闷头喝了一杯酒,笑道“大婚之日,累也不觉得累”。

两人又再次陷入沉寂中,似乎是酒力开始发作,云辰鼓起胆子,坐到了床头,双手搂住林碧露,双唇轻轻印了上去。

“呜~呜~”正当两人有些迷离时,青狐从床底钻了出来,冲着云辰嘶鸣着。

“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云辰笑罢神情有些尴尬“不是让云玥看着你吗”。

“我看小家伙是嫉妒了”林碧露掩面一笑“你还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雌的吗”。

“碧露你乱说什么呢”云辰有些无语,轻轻敲了对方的额头,随后整理自己的衣着出门去招呼来客。

“轰~~”当众人都沉醉于婚礼的喜悦时,一阵如雷鸣般的声响,悄然响起,这声音犹如神灵怒吼,让听者心神敬畏。

还在吃食的民众放下酒杯和喜筷,昂首看向上空,三道如鬼魅般的人影漂浮在上空,谁也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见他们手中同时捏了一组奇怪的法印,十六道黑色的魔纹烙印在虚空中,整个南山镇就开始晃荡不止,随即便寂暗下来。

南山镇的山民何曾见过这种神异景象,当即就有人跪拜下去,云家得罪徐家的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谁都知道徐家有位拜入仙门的子弟,如今能在云、林两家大婚之日,有仙人出现,任谁都猜测出是徐家找上门来。

有一就有二,来吃喜宴的民众都跪拜了下来,一个个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恰逢此时,云辰也走出房门,他看向上空,眼中游过一丝精光,心有已经有了分晓,那飞腾在空中的三名男人,周身褐色灵气翻涌不止,只凭威压就能让下方两千多民众伏地跪拜,绝对是真正的修道者才有的手段,凡俗之人不可敌。

“辰儿,来者不善啊”云继海走到云辰身边,警惕的看着那三人“是徐天青派来的吗”。

“看这阵势就是冲我大婚来的”云辰惴惴不安,心念莫名颤动,总觉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云辰老弟,你今日大婚,怎么也不着人通知我一声,这不是让我落了乡邻的口舌吗”一阵讥笑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云辰眉头微皱,便见两名男人凌空而渡,缓缓从虚空步来,脚下每走一步,便浮现出金色石阶。

为首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贯穿腹部的徐天洛,而紧随其身后的男人,一身白衣胜雪,面容灵秀出尘,涛涛灵光绕其而旋,头悬一张先天道图,叙述着无上道意,在循序汲取万物菁华,渡入灵台中,受道图影响,这方天地大势以其意志为尊,极为平和,连镇中不少植被也因其光辉普照,欣欣向荣愈发盎然,光看五官两人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便是徐家传说中的徐天青。

两人身步很快,虽走在虚空中,可身形逐渐与周围的空间脱节,让人感觉他们瞬息而至,徐天洛看着跪地的一甘人等,脸上漏出了恬静的微笑“大家怎么都这般姿态,难道是不欢迎我徐某人来参加婚宴不成”。

听闻此话,跪地的众人更是手足无措,没一个人敢上前接话,都深知对方来者不善。

“他们不欢迎我,难道云老弟也不欢迎我吗”徐天洛侧首看向云辰,语气像一位旧友般,丝毫看不出恶意。

“谈不上,如果您徐家大少是诚心恭贺我成亲之喜,我自当扫榻以待,如果只是报仇,难道还指望我以礼相待不成”云辰语气强硬,一点也不退缩。

“哈哈,老弟误会了”徐天洛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精雕的玉钟笑道“难道老弟忘了,为兄说过的话吗”。

“嗯?”云辰十分不解,看向那个玉钟,上面裂纹密布,丝丝灵光时隐时现,浮出阵阵华光,一看就是仙家宝物,只是他不知道对方拿出这件宝物有何意图。

“当日我曾跟林老爷许下诺言,只要老弟你能猎捕到南山青狐,我便在你大婚之日送上一份贺礼,此物便是我的贺礼,只是不知道云老弟猎捕到青狐没有啊”徐天洛摸了摸手中的玉钟,别有深意的看着众人。

云辰不愿多费唇舌,吹了一声口哨,一道青色魅影,闻声从侧边的房屋冲出,跳转几下瞬息来到了他的脚下。

“这就是青狐”云辰不悦的说道。

徐天洛看向青狐,眼中虚微有些怒意,原来那日诡异的灵兽便就是青狐,只是他颇奇这小兽为什么长有四尾,心头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多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可其身后的徐天青自青狐出现后,眼眸充斥秘纹,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神情不由自主的漏出惊讶之色。

“哈哈,既然老弟确实捕捉到了青狐,也就证明你确实对碧露姑娘爱念极深,我再强行拆散你们这对璧人,就显得太过小人了,这份大礼你且收下吧”徐天洛递出玉钟,神情和颜悦色。

云辰满腹的疑惑,心神也随之越发不宁,见南山镇乡民翘首以盼,出于礼节他还是伸手接过了此物。

清莹的玉钟灵韵十足,随风震响,其声有着一股魔力,让人觉得心神大悦,在云辰的手触碰的那一刻,此钟自主发出了淡银的光芒,瞬间包裹了他,形成一个微型金纹法界,牢牢锁住了他的周身。

“混蛋……”云辰如负重山,金纹法界内涌入大量灵气,挤压着他的肉体,如果不是体质异于常人,早已化为肉糜。

“辰儿”云继海酒意全无,双脚猛跺地面,纵身跃起,鞭腿踢向徐天洛的身躯,可他身还未至,整个人就被定在空中,一只黑色巨手,随之从上空落下,镇压住了他的身躯。

云继海口吐鲜血,身躯龟裂,肢节断骨刺破皮肉,直径砸入地面,瞬间昏死过去,这一击的力道之强,使地面都陷入一个深坑。

“父亲”远处的云玥,泪挂双颊,欲要上前查看云继海的死活,可被柳欣含泪紧紧拉住,不想让其也受到伤害。

“徐天洛,你要干什么”云辰看到父亲遭受如此伤害,双目充血口中怒吼着,他身体剧烈晃动,想摆脱封禁,可灵力越压越强,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一边的青狐见此,轻身跳跃几步,呲着如雪的利牙,冲徐天洛咬去。

徐天青眼看自己的亲哥将要遭受毒口,清袖一挥发出道道灵光,锁住近身的青狐,随即甩向一边,曲指一弹,道道玄光凝成锁链,想要拘禁青狐。

青狐不愤,臀后的四只青尾心旌摇曳,一股混清之气出现在它口中,此气一出连虚空都为之一怔,似乎受其影响颇大,徐天洛灵眸猛睁,神情藏匿不住的欢喜。

淡淡的清气在青狐口中浓缩成一道光束,它对准云辰头顶悬着的玉钟射了出去,徐天青见此更加神采奕奕,此狐的灵性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聪灵秀慧懂得见机行事,不似普通兽类那般莽撞。更难得可贵的是,竟然懂得以凡兽之躯不断脱变自身血脉,臻至完美无暇,实在是前途无量。

微青的光束,如同一杆破空神枪,发出一道破空的爆音,以一股刺破万物的气势冲过阵阵华光,击中了玉钟。

“当!!”玉钟摇晃不止,差些从空中掉下,可内部藏着一股奇特能量,最后还是抵消了青狐的力量,但徐天青不比常人,他的灵眸透析万物,看出了各中乾坤。玉钟虽是表面无恙,但上面的裂纹更大了些,灵性受损严重,看样子承受不了几击就能碎裂。

“你这孽畜果然非同寻常,还未踏入道途就能抗击灵宝,加以时日你定可修成无上妖主”徐天青背负双手,股股蓝幽灵气聚于脚下,染尽万象芳华,身后灵光乍现,化成了一个虚幻的山川异象,可收纳诸敌炼化,生出了莫大威势,犹如无双仙主般神威无双,他眼眸微低,像俯视臣民般叹道“你若奉我为主,便可随我登入上界,成就你之大道,探究那无上的长生奥秘”。

徐天青一点也不怀疑青狐不懂他的言词,加之他显露出的异象压迫,就算是一个没有灵智的兽类,也会俯拜在他身下。怎知对方不为所动,抵御住了那大势压迫,兽口中再次出现微青光束,对准玉钟再次射去。

徐天青见况,右手一指,灵光从他体内涌出,聚成一条黑幽龙蟒,它身达八丈,浑身鳞甲冒着魔焰,四爪撕开气阻,没入虚空中,拦住了光束。

龙蟒似有灵性,狰狞血口喷发乌光,不仅击散了光束,更是震飞青狐,那乌光擦过碧绿的毛发,使之脱落不少,蛇信一抽一缩,表露出鄙夷之意。

“小家伙,你不是这混蛋的对手,快跑!”云辰看向徐天洛,语气有了些妥协“徐少主,你无非是想要我的命罢了,我给你,但求你放过我一家老小和那只可怜小狐”。

“放过!哈哈”徐天洛脚踩着昏厥的云继海面庞,狡邪的笑着“云老弟,我给你的大礼才刚刚开始奉上,你就安心看着吧”。

徐天青听闻此话,单手上举,无尽幽光在其掌中凝聚,一个虚幻的黑色磨盘在幽光中孕生,形体时隐时现,乾坤下落滚滚三色精气,流入南山镇中,原是它在吸纳天地中的至阴灵力,以供形态显化。

磨盘体色如墨,上面的血色纹路格外清晰,形似八只长角恶鬼,各个双头八臂,活灵活现好像要破虚而出一般。

徐天青单手一挥,磨盘飞入上空,逐渐扩大,如同黑月降临一般,长达百丈。虚空中的十六道魔纹有所感应,也在同一时间组列成一个灵图,嵌合在磨盘顶上。

“这是……”云辰望着漆黑的高空,面容色若死灰,连呼吸暂时停止了。

“你们疯了…………”

第十八章: 初衍妖族

黑色磨盘蕴藏神秘伟力,形体近乎虚实之间,无法定型,但展露出的神威足足让空气沉重了百倍,与此同时,十六道魔纹组成的灵图也嵌合在其顶上,不断汲取外界的灵气,供应着其显化所需的力量。

徐天青默不作声,见到黑盘形体越发凝实后,他双手一展,黑盘血色纹路闪耀太阴魔光,越发邪魅,正以黑盘为媒介,不知从何处渡引来一种幽冥之力,直接在其底下虚空中,撕开了一个诡异的黑洞。

云辰注目看向黑洞内,神情即刻呆滞,体表的毛发直立,连骨髓都有丝丝凉意,那黑洞内,有无数的死魂漂浮于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他们摆晃着双手,灰色鬼气环绕其身,各个面若炼狱修罗,寻常人只要看见一个就毛骨悚然,可黑洞内不知存在多少这样的死魂。

“师弟真是好法力,竟然召唤冥幽宝轮显化世间,以此术为根,召唤万鬼驱使,连灵道中人都要避其锋芒啊”上空一位精瘦男人感叹道。

“杨师兄,你太小看徐师弟的手段了,冥幽宝轮不是谁人都可召唤的,必须要施法者跟此宝心系联系,想必徐师弟已经俘获此宝了”另一位男人附声说道,语气中含有羡慕之意。

闻听“万鬼”两个字,云辰似乎明白了对方一丝意图,他怒视徐天青吼道“徐天青,你贵为修道者,召唤此等凶物,不怕有伤天和吗,你修的是什么道,尊的是什么天”。

“哼!”徐天青白衣一挥,不以为然的说着“一介凡夫俗子也配与我谈天,我等修道之人自有天道庇佑,当为万物之尊,世间的生杀大权当握我等之手,也罢!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替天行道之权”。

不再理会云辰谩骂的言语,徐天青屈指一点幽冥宝轮,万丈的乌光便从宝轮内射出,黑洞内的死魂受到乌光照射勃然嘶鸣起来,一个个从黑洞内争先飞出,腾在上空之中。

“万鬼天游”随着徐天青一语轻言,漫天死魂其鸣共吟,徐徐降落在地面,南山镇民如临天灾,各自逃窜而去。

“放过我!我跟云家不认识啊”一位民妇声嘶力竭的哭喊,下体已经湿透,透出腥臭之气,模样煞是可怜,然降临在她身边的死魂不为所动,双目空洞无神,一双惨白的双臂,直接剖开其心腹,将其一分为二,手段极其残忍。

“母亲、父亲、姐姐你们在哪,涵荷好怕啊”一名幼女跌坐在地面,嘤嘤哭叫,一只死魂掠过,阴风阵阵,毫不留情的带走了她头颅,让其成为了众人尸体中的一员。

“徐家少主,我是本镇绅豪,我愿给您奉上全部身家,求您绕我一命”肥胖的富商,跪地求饶,双手作揖一派奴相,但依旧被两只死魂拔去四肢,横街惨死。

相似的情况还在继续,万名死魂飞往南山镇各处,以生者气息为引,所到之处无不神嚎鬼泣,不见其景,只闻其声就能知晓,这些声音的主人处境该有多么悲惨。

“徐天青,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这般牵连无辜民众,不怕将来上天十倍惩戒于你吗”云辰眼看一个个死去的镇民,口中咬出血水,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上天!哈哈,我弟即为仙,超脱当为天”徐天洛仰首大笑着,多日来压制的怒气终于有了宣泄口。

南山镇内,血气冲天,刺鼻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整个小镇内,一股无形的怨气飘荡在上空,冲击着封禁的法阵,誓要向上天讨问一个天理公道,为何惨遭屠灭之祸。

可眼帘一切惨象似乎还不能磨平徐天洛的怒气,他从腰际取下一柄精致小剑,笑看云辰说道“云老弟,来笑纳我给你的大礼吧”。

小剑见风即长,成为三尺金剑,灵光灼灼,徐天洛持剑挥砍,毫无滞怠斩断云继海的头颅,那一颗鲜血浸染的头颅,划出血痕滚了几丈之远。

云辰六神无主,眼睁睁望着这一幕,没有哭喊,没有反抗,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看着云继海的身躯与头颅两分,那飘出的血花在他眼中是那般凄凉凄美。

顷刻过去后,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个画面,是儿时的记忆,云继海一身伤痕血渍的推开房门,跌倒在地,手中紧攥着一根老药,那是他深入神荒之地外域所挖来的,只为救治独子高热不退,便以命相搏,不知拼杀了何等的凶兽。弱小的云辰,脑中烧的迷离,只觉得那倒下的身影,何等坚毅、何等慈爱,足够他一生瞻仰和敬畏。

“父亲”云玥急匆匆的跑来,柳欣也一同追了过来,两人抱着已经没有头颅的尸体,衣裙浸满了殷红的血液,如丧考妣哭喊着。

“我要让你看着家人一个个死在面前,深深体悟那份切肤之痛”徐天洛别有深意一笑,一剑刺入柳欣的体内,贯穿了心脏。

“母亲”云辰和云玥同时喊道,他们只见柳心漏出一个宽心的微笑,缓缓躺在了云继海的尸身上,像是得到解脱一般。

“玥儿快跑啊,跑啊”云辰在法界中嘶喊着,额头不停撞向界壁,想让这仅剩的亲人恢复思维,博这一线生机。

“跑!往哪跑,整个南山镇已经被封禁,今日不会有一个人活着出去”徐天洛满面淫笑望向云玥说道“小美人,只要你伺候的我舒舒服服,我倒是可以考虑免你一死”。

“混蛋你杀我父母,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云玥趁其不备,张口咬住徐天洛的手掌,嘴角不断溢出血液,像是在食其肉一般。

“贱货,松口”徐天洛持拿着金剑,不断刺着云玥的身躯,后者一点也不介怀,只是死咬着那块肉,至死不肯松口。

云玥的双眸渐渐暗淡,原本充满灵性的眸色消散不见,云辰哭喊着看向于她,却只能感觉到那身躯内的生命之力逐渐消散,只是肉体的本能迟迟不肯松口。

“不识抬举”徐天洛一脚踹开云玥的尸身,低头看向那处被咬的位子,一块血肉活生生不见,疼的他直冒冷汗。

“玥儿、父亲、母亲、我对不起你们”云辰双目泪流,神情哀鸣,如墨的黑发瞬间化白,那眼泪也不同寻常,是他的血在流出,这种凌驾精神上的痛苦,常人无法想象。

常人得遇此况尚且哭天怨地,何况云辰这等视家人安危超出自身性命之人,那一幕幕慈母缝衣,幼妹伴膝的记忆,不断萦绕心间。

徐天洛看着云辰的样子,笑容更加愉悦,他舔了舔剑体的血液,走进属于对方的新房。

“徐老弟,你我兄弟相称,你的发妻我替你照顾了”徐天洛头也不回,一脚踢开房门,在屋内的林石城持着木椅向他砸来,可还没有近身,就被金剑穿体,倒在血泊之中。

“父亲”林碧露跑向林石城的尸身,但还未弯身,就被徐天洛一把抓住,甩回了床上。

“畜生!放开我妻子”云辰怒吼,体内血气翻腾到了极致,竟然在其体内形成血火,焚烧筋肉,肉体力量显著的提高着。

但这一切未能改变什么,玉钟的灵压凝集到了一个界限,如千岳之山压体,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看林碧露的婚衣一件一件被扒掉。

“夫君救我……”云辰耳中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妻子那无奈的哭喊着,其声遮盖天地之音,让岁月也为之黯然。

“苍天,你为何不能显化世间,且看看所你庇佑的修道者,在做些什么”云辰的声音苍白而无力,无法改变这一切的事实,只能低头哭诉。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怨恨自己的无能,如果有的选择,他愿疯魔而活,获得堕落之力,只为保亲人一世安荣。

“呜~呜~”一直被龙蟒被阻扰的青狐也嘶声一吼,它的眼眸中,云辰完全一个变样,银白的长发、殷虹的泪颊,无不凄惨悲凉。

也许是心有所感,青狐的神态也有些不对,原本凶狠的气势,归化于无,碧绿的眼眸转化成暗红色,臀后四尾竖立引动苍穹之力,流漏出一股震慑天地气势,当为绝世妖主。

它的口中溢出莹莹银血,有股芳香之气,面容虽是兽面,但依旧能看出有着一丝痛苦之意,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天青转首看向这里,青狐的异常已经引起了周围死魂的躁动,一些还徘徊在死尸周围的死魂,如临天敌,各个飞奔远处,连他用法术召唤都不肯归来。

“引燃真血,你这孽畜还未踏入修道之列,竟然要这般自残,难道不怕熄灭本源吗”徐天青怒声训斥,他心中早已把青狐当成所属之物,如果对方真的熄灭本源,他得之也无用了。

“愚不可及”见对方还不停止,徐天青不肯再废言,手中结出古印,施展奇妙秘法,借着一丝冥幽宝轮的力量,凭空衍生出一条魔链,封住了青狐周围的虚空,连其血液也一起封禁,断绝它引燃真血的行动。

青狐血液停流,似有万千神术锁链封住它一般,可它并未就此放弃,强制控制着体内银血进行燃烧,斩断了那万千锁链的束缚。

可这一次的力道实在太过凶猛,它口中大肆喷洒出精血,而眉心两侧的化龙白角,也刹那转红爆裂,涌出两股乳白的血液,攀沿在其兽面上。

乳白精血不似寻常之物,纯净至极,泛着无暇神辉,给人一种仙灵之意,飘出的气息不仅清香,竟然还虚化为朵朵七彩神花漂浮于空,有定五行、理阴阳之能。

精血流的甚少,像似存在某种规律,只有一百零八滴,当即组化成一副仙纹攀延在了青狐的面上,让它增添了一份仙韵,如得道仙狐般让人心生敬畏。

“无上妖身”徐天青大惊失色,脑中想起了一篇妖族古籍的残文,文中记载了一则秘录,凡兽化妖多是资质平平之辈,可有偶有一类凡兽超脱于外,它自化血脉、独尊己身神性,得天地赐名尊为“初衍妖族”。

这类生灵万古不显其踪,天地掩盖其形,像根本不存在世间一般,谁人都无法推演出因果,幼期时,一些天资卓越的初衍妖族,就可凭借真血燃烧,显化出一种特殊的体质,这种体质天生亲道,受天道庇护,万灵汇集其身,孕有独属己身的术与法,比万界的顶尖道体都不妨多让,称作“血脉化道”。

青狐银血归寂,双目清灵,褪去了暗红色,化为一双神眸,仔细看去似乎有极尽道纹在其眸中回转,阐述出真理之意,让人痴醉迷离,恍如隔世。

它脚肢生出金鬃,九色祥云流转托浮其身,沐浴神华之雨,臀后四尾摇晃不定,引得天地间的大道共鸣,隐隐有股妖圣之势,生出了诸多神象和道魔禅唱之音。

“同生天地间、仙凡两重天”徐天青看着青狐步履而来,口中痴痴的喃喃道,竟然被其引动了心念。

第十九章:天狐虚像

青狐脚步轻盈,直踏虚空之上,它每走一步,蹄下便生出九色祥云托浮其身,而其周遭衍生出了诸多虚幻神象,有神树浮生,万千星辰绕其而转,有神龟驮碑,自道海破浪而出,驮着大道载体,伴着这些神象,青狐如不染凡尘的仙灵,让生灵忍不住跪地伏拜。

黑色龙蟒口吐蛇信,身上乌光烁烁有股腐蚀气息流露,受到那股神威压迫,直接扭动巨大的躯体,缠绕过来,它只是灵术所化,不具备任何灵智,一切的行动都是外界刺激的反应。

徐天青心神紧绷着,他想收服青狐,可还是任由龙蟒袭去,想看一看这传说中的无上妖身,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生具大道之威。

龙蟒速如黑色闪电,瞬息裹卷住了青狐,张开乌黑巨口,想要活吞这个小家伙,莫说它身为蟒蛇缠绕时的力道了,单凭周身的魔罗乌光,寻常血肉也是触之即化,青狐这般轻易被缠上,难免身伤。

徐天青见后剑眉一皱,中指一屈,意在思虑是不是应该消化此术,免得青狐枉死,毕竟后者还未正式修道,无上妖身发挥不出万之一二的威能。

“嘶嘶~吡呲”龙蟒的巨口还没咬下,身上的乌光便飞快消散,一道青焰凭空自燃焚烧其身,还没容其来得及反抗,就燃烧殆尽,只余一缕黑光散溢。

“灵力化焰”徐天青高呼一声,青狐安然站在那里,一层青光萦绕着它,不时有缕缕青焰,随处飘逸,烧的虚空涟漪重重。

“无上妖身,果真是无上妖身,天道佑我啊”徐天青乐不可支,全无那份从容不迫的仙家气态,欲要亲自擒拿对方,他周身灵气翻滚,双手六指擎天,生出道家玄光,与上空的冥幽宝轮遥相呼应,借来了一丝惊天伟力。

虚幻的冥幽宝轮剧烈晃动,像是要破开这方天道,真正显化世间一般,三十六道乌光从盘体射下,围困在青狐周围,成封禁之势,锁住一方空间。

青狐神眸扫望,透析着乌光里面的一切,这并非寻常乌光,其内有粗大的铁链在滚动,蕴含着莫名的魔力,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魂脱躯壳,勾走一身精血。

“魔禁”随着徐天青的叱喝,三十六道乌光开始交织,形成一张特殊的链网,直接从青狐的顶上罩下,势要捕获对方。

“呜~呜”这次青狐不再被动,它向月嘶吼一声,臀后四尾不再摆动,直立于天地,无尽的青光从那四根尾巴中绽放开来,如同一轮明月般,闪耀四方。

魔禁之网迟迟未能落下,受阻于青光之外,青狐周围似乎自成一方天地,诛邪不侵,万法不入,有天道在庇护。

“未入道途、灵已聚身,不愧是拥有无限潜力的初衍妖族,你终将成我的护道圣兽,助我问鼎无上大道”徐天青的神情踌躇满志,体内灵力不断灌入魔禁之网中,使之越来越沉,压得青光凹陷下去。

青狐的四肢不断颤抖,像是在驮负山岳一般,它与青光本为一体,自然要承受上方的魔禁压力,幸亏此时它进入了无上妖身状态中,否则真要被永镇于此。

“碧露……对不起、对不起”正当青狐有些身心不支时,云辰那悲鸣的哭声传入了它的耳中,它的神眸中闪现一股决议,渐渐下弯的躯体再次挺拔起来。

“咦……竟然还有余力”徐天青有些惊讶,并不是他小看无上妖身,只是青狐此时还未入道途,发挥不出多少这个体质的能力,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然不是普通初衍妖族的资质,足让一些绝顶强者瞠目结舌了。

青狐站起四肢后,周身的青光沸腾不止,它以自身灵力为源,化为焚天青焰,开始抗衡上方的魔禁之网。徐天青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不准备再余留后手,他一只手不断灌入灵力,一只手结合出一个古印,一尊虎头马身鹏翼龙蹄的古怪奇兽,从上空黑洞中飞出。

奇兽出世后仰首一吼,一声吼啸震慑苍穹,整个南山镇的死魂瑟瑟发抖,站立在原处不敢妄动,周身的澎湃的阴气险些溃散,似乎生来受其掣肘。

“师弟怎么把这家伙召唤出来了,万一收不回去,这一域之地就要尸横遍野了”上空在主持法阵精瘦男人出声说道,他看到冥幽宝轮虚无了一些,故此有些担忧。

“哈哈!杨澜师兄你莫不是怕了,徐师弟既然敢放,他就能收,不会威胁到你我的”另一名男人嗤笑道。

“哼!翼饕的本事你难道不清楚吗,它专吸生魂晋升极快,争斗起来,除了走真灵之道的高手,谁人能说稳克于它。莫忘了一千年前那场灾难,一个玄道翼饕,直接把几域变成森罗地狱的场景,死了多少专修真灵之道的前辈高人,才将那孽畜消灭”杨澜一脸惧意,光是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杨师兄说的对,齐涛师弟你不可大意,万一这只翼饕暴走,我等需赶紧联合徐师弟封禁于它”剩下那名双鬓银白的男人也有所畏惧。

“连郝师兄都这么怕这东西,徐师弟怎么会为了一只小狐而召唤出它,以他的实力击杀应该很容易啊”齐涛不解道。

“徐师弟见识过人,我猜这个小狐狸很不简单,他怕是想用翼饕震慑对方,好收为护兽”杨澜说罢,便目不转睛的望着下方,想看出各种玄机。

翼饕拍打巨翼,俯视下方,当看到青狐时,眼中闪过一丝战意,两者一具极阴、一具极阳,似乎天生相克,水火不容。

“上!给我擒拿住它”徐天青遥空一指,翼饕猛扇巨翼飞落在魔禁之网上,它如拳头般的巨瞳射出两道幽光,刺入青狐的神眸中。

青狐神眸迷离,有些恍惚,那射来的幽光能直透它的心神,使其出现乱象,可它毕竟不是凡物,只出现了那一瞬间的心神漏洞,极致道纹回转不止,反弹了那股力量。

“嗷嗷~~”翼饕怒吼不断,青狐这般反抗彻底惹怒了它,它张开虎口,一股黑火喷洒而出,其热度连空气都热浪滚滚,灵金宝铁都不见得能阻挡一二。

青狐自然不会任由对方这般欺凌,它周身青光更甚,青焰暴涨迎上了那袭来的黑火,迸出一丝毁灭之光。

二者互相交融,又在互相克制,黑火主烧魂魄,对实体的伤害较小,而青焰神秘莫测,奈何其主人实力太弱,造就了相持不下的结局。

“废物,我留你何用”徐天青微叹一声,此话听在翼饕的耳中,让它为之一惧,对方主掌冥幽宝轮,确实对它掌有生杀之权,故此它使出十二分灵力,吐出的黑火大上了几分。

“徐师弟果然大运加身,此狐非同寻常,连翼饕的黑魔魂炎都无惧,让它成为护兽,将是一个不小的助力”三人在上空交谈甚欢,翼饕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碰上那种火焰,别说肉身和灵魂是否受得了了,连灵宝法器触之都得污了灵性损坏本体。

青狐的青焰越缩越小,离身有着一丈的范围,魂炎不断逼迫,它快要撑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它的尾端浮现出奇怪的红色纹路,一圈一圈好似眼球一般浑然天成,伴于身侧的诸多神象,各自纳入所属眼球中,一只数十丈的狐狸虚影也随之出现其身后,俯瞰众人。

“天狐化形”徐天青再一次被青狐的潜能惊住了,他直视天狐的虚影,实在太过真实不像虚无之影,四蹄冒着神光涟漪,踏着大地踱步,惹地母钟情,不愿其沾染一丝尘埃,竟生出一株株白莲铺道,给人的感觉似乎真有天狐被天地临摹法相,降临在此。

“噶呜~~”青狐嘶吼一声,它背后的虚影与天地应和,广纳寰宇元气,无尽星月受之影响精华泄流,淹没群山之巅,连这片地域的禁锢法阵,根本无力阻挠星月精华的渗入。

狐影汲取磅礴能量后,越发真实,根根毛发如晶,缠绕寰宇天光,在随风摇曳着,它的形态跟青狐一模一样,不仅周身碧绿,也长有四尾。

翼饕低吼一声,匍匐在魔禁之网上不敢造次,可青狐不愿这般了结,它心念一动,虚影狐像伸出天狐爪,仿若天地都握于掌中,抓向翼饕身躯。

“不好”徐天青不愿拿这少有鬼物,去试探天狐神像的威能,双手飞快结印,从冥幽宝轮中召唤出一道乌光收了翼饕。

青狐一击扑空,随之怒不可遏,抬首看向上空那巨大的黑色磨盘,神情说不出的怨恨,它心念瞬至,操控着天狐虚像抽打过去。

上空的三人看到一只巨大的狐狸袭来,吓得魂不附体,急忙飞身远离此地,躲到了一边。

“嘭~~”魔影碰神像,两者爆发了一股诡异的能量,一股气浪向四周席卷,百座房屋轰然倒塌,连法阵都被震的摇摆不定。

这次短暂交锋以天狐虚像的胜利而告终,冥幽宝轮虽然伟力通天,但徐天青毕竟没有真正召唤出实体,加之召唤“万鬼天游”和翼饕出世,已然耗损了不少的能量,经不起这一击。

“糟了,万鬼还没有收进去呢,以我现在的实力,十天之后才能再次召唤冥幽宝轮,这些万鬼要另想办法困缚,不能就这么舍弃”徐天青思绪飞转,只想着如何收回万鬼,一点也未曾把天狐虚像放入眼里。

青狐见到对方心神不宁,趁机从口中射出青芒,击向那只玉钟,它此时的状态不比刚才,青芒破空极快,犹如穿天神矛,直接击碎了悬浮在云辰头顶的玉钟。

“碧露……”

第二十章:来生相望

精致的玉钟妙用无穷,垂落下凝结而来的灵力,形成如山岳般的灵压,紧紧束缚住云辰的周身,当他还在泪挂双颊感叹天道不公时,一道冲天青芒,划破时空,击碎了玉钟,将他彻底释放出来。

“玥儿、父亲、母亲”云辰脱离封困,望着地上的三具亲人尸身,一时不敢走上前去,他心如刀割,万般悲痛,对着三位至亲之人有说不清的愧疚。

“美人,我真是舍不得你啊,随我一同成仙吧”婚房内传来徐天洛的嗤笑声,云辰回过神来,逝者已矣,再悲伤也无法回阳重生,他不能再看着结发妻子也惨死在这。

“碧露、碧露”云辰纵身奔向新房,可身形还没踏出几步,便被三个死魂拦阻在外。

“挡我者死!”云辰挥舞着破拳,袭向死魂的灵躯,他心神暴怒,根本不管对方是怪物或邪魅鬼流,一心要发泄那心头的怒火。

破拳势如破竹,夹杂着股股劲风,有种开山之力,面对如此凌厉的一拳,哪怕是武王也要暂避锋芒,只是死魂不似凡人,他们神智全无,全凭本能行事,任由那铁拳击中灵躯,亦不去躲闪规避。

三个死魂各中了一拳,云辰感觉肉拳像打入水中一般,自己气力完全被卸的一干二净,他定睛看向打中的位置,那里阴气翻腾,根本就不是实物,凡俗之力无法击破。

“混蛋”他有些失了主意,对面这类无视肉体攻击的阴物,凡人还真是无可奈何,正当他尝试依靠速度冲入去时,三簇青焰从天而至,焚燃着三个死魂。

云辰往后看去,青狐冲他嘶吼了一声,转身操控天狐虚影,向徐天青袭去,给其制造离开契机。

“小家伙”顾不得万般矫情,云辰踏入房内,眼帘中映入了一副令他三尸暴跳的景象。林碧露衣衫碎裂,露出曼妙的裸身,徐天洛正爬在上面,也是赤身裸漏,他强按着对方的双手,行房中之事。

没有多余的话语,云辰一掌劈向徐天洛的后颈,想要将其头颅取下,但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对方脖颈挂着的玉雕,发出阵阵灵光,守护了其躯身,阻扰一切外力侵入。

“云辰,你怎么跑出来的”沉迷于男女之欢的徐天洛,根本就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出于内心的恐惧,他匆忙拿了件外套,滚下床去。

“我要杀了你这畜生”云辰脚步飞转,转瞬来到徐天洛的后方,破拳直接击出,这一击包含了他的愤怒,力道之强连房内的地砖也碎裂。

玉雕灵光乍现,再一次守护住了徐天洛,但云辰这一拳的力道太强,哪怕他有宝物守护,也连人带灵光,一同穿门而飞,掉落在房外。

“碧露,你怎么样了”云辰的话一出当即就后悔不已,林碧露已经遭人侮辱,这比杀了她还要残酷。

林碧露泪眼婆娑,紧抓着一件衣衫遮住己身,以青丝遮面,不愿云辰看到自身这般卑贱的样子。

她抬首看向对方的容貌,神情不经黯然,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此时银发苍苍,双颊的血泪虽已干枯,但还有泪痕,看着让人无比悲痛心酸。她有心想问,但答案已知,能让一个男人瞬间白发,只能是痛入心髓的丧亲之痛。

“碧露,跟我走,我先带你离开”云辰说罢,走到门前,双目关注着屋外青狐与徐天青争斗的情况。

屋外、天狐虚影喷洒焚天青焰,追逐徐天青缠斗,可后者不知动用何等宝物与法术,竟身融虚空,由实化虚,根本伤其不得,看此情形这位阴冥山的不世天才,根本就没有暴露实力,完全是戏耍青狐。

云辰焦急万分,多待此地一刻,危机便多上一分,可后方的林碧露还没有丝毫动静“怎么了碧露,再不走来不及了”。

他猛然回头,却看到了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一幕,林碧露扶倚着床沿,胸口插着一把不知何处找来的金剪,口中溢出鲜血,正含笑以待痴痴看向于他。

云辰疾跑过去,抱紧那具将要倒下的身躯连声哀道“碧露!碧露!你怎么这般傻”。

“夫君莫伤,碧露本就是不详之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南山镇也不会遭受此劫,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林碧露抬手抹去云辰留下的血泪,神情极为淡然“碧露明白,哪怕我不是完璧之身,云辰哥也不会嫌弃我半分,可碧露不愿如此,生不能保洁己身,死后定能做个完整的云家媳妇”。

“碧露你不要这样,玥儿、母亲、父亲已经逝去,你再离开我,我真的承受不住啊”云辰紧抱着林碧露的身躯,想依靠自身的温度留下爱妻的生命,可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因那朵朵“血花”开的太过灿烂,临近凋零。

“傻瓜你要活下去,云家不能绝后,不然父亲九泉下得知,会悲痛的”林碧露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轻如蝇蚊,胸口的血液浸湿了她的身躯,生命之火燃到了尽头。

“碧露!不要睡啊!不要睡啊!”云辰猛烈摇着怀中林碧露,后者双眸微睁,如白藕的玉手,轻轻抚摸了他的脸庞,指尖停留在嘴唇处。

“云辰哥!若真有幽冥,我会祈求那里的神明,用我千万年的苦难,换来生的再次相望,只为偿还你对碧露的……”林碧露的手臂垂落下去,脸上留下一丝微笑,那句未说完的话语,云辰再也没有机会听到。

云辰低头看着怀中的爱妻,沉思许久,渐渐止住了哭泣,他默默吻上那染血朱唇,拂手擦去对方嘴角的血渍,这一吻道尽了难舍与悲凉,他将她轻轻抱在婚床上,再次給她穿上那件两人做梦也会笑醒的婚服。

“碧露你等我,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我们一家人会在那里重聚”云辰在屋内拿出两件事物塞入怀中,转身走出婚房,他随手关上房门,不想惊扰里面的妻子“安睡”。

屋外的徐天洛看到对方没有趁机逃跑,脸上的笑意更浓“云辰这几份大礼你已经享受了,该送你上路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就此罢手,你和你家人的魂魄,我会找人好好祭炼一番,让你们断了往生之路”。

“是吗”云辰面如死灰,不悲不喜,他此刻真的是已经万念俱灰,家人已死、爱妻已亡,这个世界上已然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本心的了。

“是不是很痛,看着自己的亲人和爱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一般人还真是无法像你这般淡然了”徐天洛口中不饶人,但身体慢慢往后退去,他感觉到一股彻骨寒意,如临冰狱,以那个男人为中,万象似乎都在冰封。

“一起因你而起,一切因你而灭,你我共赴黄泉吧”云辰从怀中拿出一张兽皮卷书,甩向空中,他知道对方有玉雕护体,凡俗伤其不得。

但此物不属凡品,它是仙门宝物,是徐天青给予徐天洛的护身之物,如果不是那日云辰以巧破了此物,百位武王也奈何不了那个灵将。

“仙诏灵将、现”云辰学着当日徐天青的方式,召唤出了灵将,他遥指对方喊道“给我杀了他”。

灵将步履虚空,持拿着灵兵宝戟就飞来,徐天洛大惊,身形冲向徐天青,他不仅只是个凡人,连武力都不曾拥有,灵将击杀他的可能性太大了。

“阿弟救我”徐天洛狼狈至极,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灵将双目空洞毫无神智,一点也不念及旧主之情,手中的宝戟,瞬息而至劈向对方,直斩其躯体。

“叮~叮~”一缕柔光自那枚玉雕发出,护住了这致命的一击,但徐天洛并未完全逃过此劫,那股力道震伤了他的脾肺,使其口中喷出鲜血。

灵将的力量何其巨大,连云辰也只能暂时锋芒,如果不是那缕柔光及时护主,不难想象,地面上此时出现的只是肉泥。

“休伤我阿哥”徐天青大吼一声,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他白袖一挥,一股黑风凭空出现,席卷了攻击而来的天狐虚影。

云辰见此也奔向青狐,不直面对付这个大敌,他跳到青狐的身侧,查看着这个小家伙的伤势,那眉心两侧的碎角,还有嘴角流露出的银血,让他看了心疼不已。

“是我的错,竟然连累你也逢此大劫”云辰不明白为什么青狐能有此威能,但光看其神色就能猜出,它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另一侧,徐天青赶在灵将斩出第二击时,来到了徐天洛的身侧,他随手一挥,发出一道光刃,击散了灵将的躯身,右手化虚为实,形成一个光手,握向那悬浮的诏书,将其取了下来。

“阿哥,你怎么样”徐天青扶起倒地的徐天洛,周身灵力灌入其体内,强行修复着那裂开的脾肺。

“噗~”徐天洛喷出一口淤血,神色渐渐好转了起来,他怒视云辰歇斯底里叫喊道“弟弟,我要他永世沉沦,真魂煎熬万年,全家都不能转生投胎”。

徐天青点了点头,他知晓自家哥哥心魔深种,此番不能照其所说的去做,将会有一辈子的梦魇,修道之路大大受阻。

“你自裁吧”徐天青神情决然,语气中有着一丝慈悲之意。

“哈哈!收起你所谓的慈悲心吧,云家男儿只有战死,不会做出自裁这等懦夫行为”云辰无所无惧,直视对方的眼睛。

“啊~呜”青狐见况走到云辰身前,刚想再次召唤天狐虚影降临,可此时她体内的血液翻腾不止,口中再次溢出银血,有着力竭之意。

“哼!小狐你潜力非凡,成道之路没有任何阻碍,若再这样进一步入主无上妖身,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光化灵身,消散在世间”徐天青再一次警告的说道,随之看向云辰,语态协商着“你让那小狐住手,我可以允诺你,只要你让它诚心奉我为主,我放你家人魂魄转生”。

云辰看向青狐,发现小家伙身体抖擞的厉害,周身青光忽暗忽明,尾巴摆动的也不似最初那般轻灵,光化灵身的意思他不懂,但也明白,再这般让小兽这般拼命下去,真的会形神俱灭。

“小家伙不要再管我了,今日我是逃不走了,那家伙不是实力不如你,恐怕是想驯服于你,才处处留手”听到对方这般说词,徐天青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只要青狐肯认他为主,以后的事都可商议。

“呜~啊~”青狐低声嘶鸣,像是在说明什么,云辰笑着摇了摇头,弯身抱住了它,轻轻在其眉心吻了一下说道“我知你灵性非凡,日后定可成为无上大妖,但身为生灵,你要明白取舍二字所代表的真正含义。我云辰的命今天是必须要留下,你不要屈服于他,这会坏了你的本心,如果有可能,将来你成仙之后,来此悼念我一番,也不枉缘分一场”。

云辰没有提及报仇之事,这份心气也让徐天青正视于他,完全是站在青狐的角度考虑,不想筑牢其心性,让它心道自由,畅快追求大道。

青狐不解,没有反应过来,可云辰却聚集全身气力,猛然一抛,将小家伙扔向远方,随后从怀中掏出那块三角白玉,启动了封禁法界,吼道“跑吧!逃进神荒之地,不要再回来了”。

“云辰!我要你永堕炼狱”徐天青怒发冲冠,周身灵气肆虐空虚,他聚气为形,化成无形巨掌,紧握云辰身躯。

“噗~~”大量的血液从云辰口中溢出,他筋肉崩断体骨尽碎,呲着血牙笑看对方“怎么了徐仙人,青狐对您就这么重要吗”。

徐天洛不肯言语,从袖口唤出一柄金色法矛,表体法纹密布,显化着不知名妖兽精魂,携夹着雷霆之势猛击法界的壁面。

“砰!砰!”法矛萦绕着诡异的灵力,每一击都让法界出现裂纹,看样子攻克只需一时的事。

云辰思绪飞转,想要再多给青狐争取一些时间,他体内气血翻腾,惊人的蛮力聚集在双臂,猛的挣开了这无形的气手,随后跃入半空,迎上那金色法矛,以自身为盾阻挡对方攻击。

金色法矛无往不利,如刺破纸张一般,穿透了他的身体,但他并未就此放弃,双手紧握矛柄,缓住了攻击,笑看底下的两人说道“哈哈!徐仙人何苦白费力气呢,青狐的速度你也看到了,要追上它你以错过了时机,除非你有大决心进入神荒之地去寻它!咳咳!”。

云辰的五脏六腑均已俱裂,口中不停咳出肺叶和胃块,只是他体内生意盎然,才勉强有这一口气存在。

“倒是我小看了你的决心,宁可放弃家人转生也要帮助那小狐逃跑,大义二字你确实担当的起”徐天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透过法矛已然得知对方的体质不似常人,拥有世俗万中无一的修炼资质,怪不得练武能有此成就。

“咳咳!你莫欺我是一介乡野莽夫,你们徐家都是出尔反尔之人,青狐到了你手,我们的下场还由得自己”云辰的意识开始模糊,这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可在冥冥之中他又有着一丝异想,总感觉自己是要睡上一觉,而不是真正死去。

“碍手碍脚”徐天青操控金色法矛,甩出云辰的身躯,再次携夹无敌之势击向法界。

“玥儿、母亲、父亲”云辰意识完无,血液也停止了流动,但身体还是缓缓爬向不远处躺着的亲人尸身,与他们相守在一起,谁也无法想象他存有多大的意念,明明身躯已经死去,却还留恋着亲人。

第二十一章:魂生

金色的法矛如同神灵之兵,蕴含了诡异莫测的灵力,上面法纹密布,有股恒古之气,击出之时,一丝金色的闪电在体表游走,其威力之大,直让虚空为之一颤。

乳白界壁光芒暗淡,承受不住金色法矛接连而至的冲击,终于在一阵“咔嚓~咔嚓”的破裂声中,化成片片灵壁碎块,消散于世。

徐天青见到法界以破,急忙释放出神识,探查着整个南山镇,可随着他神识到达极限,面上的怒意就越发不能遮掩,青狐正如云辰所说那样,逃了出去,且不知所踪。

“混蛋”徐天青怒火中烧,低望着地上躺着的尸身,紧咬牙关。

“阿弟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徐天洛上前问道。

“来不及了,狐族本就擅长速度,那只青狐一定召唤出了天狐虚像,飞入神荒之地了”徐天青一边说着一边盘算如何进入十方荒域。

徐天洛听得此话,也愤恼不已,走到云辰的尸身旁,不断踢跺口中还不时谩骂着“小畜生,坏我阿弟好事,一会就抽你真魂出来,用烈火焚烧”。

“三位师兄请下来一叙”徐天青不愿在踌躇,仰天高呼一声,用灵力传声到上空。

高空上的三人听后,赶忙飞了过来,为首的杨澜向前一礼问道“徐师弟有何吩咐”。

“我要进神荒之地追捕那只小狐,劳烦齐涛师兄先送我阿哥回阴冥山,至于这里就依靠杨澜和郝景眀两位师兄,帮我暂看十日了”徐天青冲几人说道。

“神荒之地”三人听闻这话,背后汗毛直竖,齐涛更是连忙劝说“徐师弟这万万不可啊,神荒之地是生灵禁区,妖兽都不能随意进入,人族踏入更是能遭来灭顶之灾啊”。

徐天洛本以为这世上能害自家兄弟的事已然不多,但听闻此地如此凶险,他也从旁劝道“弟弟,那地方这么邪乎,我看就算了吧,等你入了上界,想要什么仙种古兽,你家师尊都会想法弄到的”。

“哎!你们都不懂此兽的价值”徐天青一脸的决然之色“那小狐生为初衍妖族,享有天恩地宠,万道亲身、神法自生,你且看它未入道途就有如此神威,以后的成就,犹然还在我之上啊”。

“原来是初衍妖族啊,怪不得能有如此神威,可师弟你身为道祖之徒,身份何其尊贵,就算是初衍妖族也不值得你冒此危险”杨澜也不赞同,他们阴冥山的未来,可以说系在此子身上,万不能让其受到伤害。

“师兄你莫要劝我了,如果今日之事若让上界师尊知晓,他也会极力赞同我所作所为,况且我有护身仙宝,没有达到超脱此界的实力,根本伤我不得”徐天青说罢,当下御空飞去,身形犹如一颗彗星,划破了天与地的界限。

“两位师兄既然徐师弟已经安排了,我现在就带着徐兄先行离开,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齐涛冲两人一行礼,便从腰际的布囊中掏出一个木质小舟,施法将其变大,随后登了上去。

徐天洛看了看云辰一家的尸身,心有不甘的向留下二人说道“两位道兄,这云氏一家跟我有大仇,劳烦二位将其一家的生魂抽出,好生照顾,我日后定有重谢”。

说完这番话,他也行了一个礼,纵身登入木舟,随着齐涛飞向天际,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这徐天洛的怨气不小啊,都屠杀了整个镇子,还没有消完心中那口气”郝景眀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徐师弟想的周全,生怕怕他离开后,有修道者经过这里,看到这般景象,涂生出一些事端,故此让他哥哥先行离开,留你我两人担着,果然心思缜密啊”杨澜摇了摇头。

“就算你我能猜出来又有什么办法,这一万个死魂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而且整个南山镇的生灵都死绝了,其灵魂正好是万鬼的大补之物,这有伤天和,牵连因果之事,他肯亲自做吗,最后还不是你我二人接手”郝景眀望着这尸横遍野的场景,也微微有些发憷。

阴冥山本就不是魔门邪派,虽有驱鬼养魂之术,但多是收纳世间厉鬼和游魂为己用,如这般大规模屠杀,他们门规中也是禁止的。

“哎!多说无益,想必这些死者的生魂快要浮出了,你我二人各操控五千死魂,开始吞噬吧,省的夜长梦多”杨澜说罢,御空飞向北方,周身灵力化丝,射入五千死魂体内,以冥法控制开始让其吞噬生魂。

郝景眀看了一眼云氏一家的尸身,神情有些诧异,但随即摇了摇头,御空飞向西方,去操控那剩余的死魂吞噬魂魄。

………………………………………………

南山镇内尸横遍野,各种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从尸体内流出的血液汇成血水,开始向凹洼处汇集,连沿途的石地,也被染成了红色,已然成为了一处血海炼狱。

半空之上,一股无形的怨气萦绕不散,似乎都能从其中听到死者的怨念,地面上数不清的死魂游走各家各户,他们双目无神,每每有生魂从尸体内飘出时,便如同恶狗吃食一般,争先分吃其魂魄,魂力融入死魂本源中,肉眼可见他们的形体越发凝实,如同生出了阳身一般。

率先死去的南镇镇民,魂魄尽数被吞噬殆尽,反观林府废墟处,一具原本死去多时的尸体蓦然抖动了一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注视着周遭的一切,这具尸体正是已然死去的云辰。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南山镇”云辰双手支撑地面,站了起来,未等仔细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眼帘中就映出地面上还躺着另一个自己,一个满身血渍,五脏具烂的自己。

“我……”他摸向胸口,没有任何血渍伤痕,一样还是那么结实有力,独独没有血液流淌,心脏跳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属于鬼魅吗”云辰弯身摆弄自己的尸身,发现灵魂完全可以触摸到这具肉体,全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无法触摸阳物,与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

“辰儿……”另一边,云继海的尸身内阴气弥漫,飘出一道青幽幽的魅影,看容貌定是其灵魂,只是这形体根本无法与云辰凝实的灵魂相比,经不得任何外力侵入,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云辰看向那声音的来源,眼眸中泪水直闪,毫不犹豫跑到其身前跪了下去“孩儿不孝,让父亲遭此大难”。

“辰儿莫要自责,天命所定,岂是你我凡人之力可以反抗的,只是可怜你妹尚且年幼,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未经历,便要入轮回受苦”云继海语态轻吟,看向旁边的两具尸身,青幽的面上露出悲苦之意。

“老爷、辰儿……”柳欣的尸体也浮出其魂魄,青幽幽的色泽跟云继海一样,无法长存世间。

“母亲大人……”云辰的泪水越流越多,有些愧对双亲的恩泽。

“辰儿难道你也没难逃此劫”云继海看向旁边的云辰尸体,除了头发银白,别的跟面前爱子没有什么两样。

云辰微微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灵魂凝化成实体,与活着没什么区别,似乎比生前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力量,想来跟我数月前吃的一枚灵果有关”。

“机缘所致吗,难道注定辰儿你要以真灵之身入道吗”云继海青幽的面容漏出慰藉,云家多年来就出了他这么一个修道体质,虽说云氏已灭,但只要云辰能登入仙门,必能使云家再显于世。

“父亲是说……“云辰的话刚说一半,数道金光从他体内冒出,其眉心,缔结出一张古朴的金色阵图,悬浮在他头顶之上。

几人望向那神异的阵图,皆露出迷离之色,它不过碗口大小,确给人一种内含天地的错觉,阵纹好似条条金色天龙在不断交织,描绘出世间不解的玄奥。

金色华光越来越盛,带有太日之辉独具生机之力,净化着方圆三丈的死阴之气,身处其中的云继海和柳欣,魂体死阴之气被驱除,得受几缕生机之力点缀其中,着实凝实了几分,不再那般虚无。

“这个难道就是罗道长当初刻入我和碧露体内的“天官赐福”图”云辰暗暗猜测,而在不远处的婚房内,同样有道道金光射出,在与他的阵图遥相呼应,两者力量同根同源在互相牵引。

“碧露”云辰跨步走到婚房外,轻轻推开房门,再次见到了受辱而死的爱妻,正如他猜测的那般,林碧露的头顶上也浮出一副阵图,只不过阵纹有所不同,她的更类似于天凤,群舞遨游。

“云辰哥!父亲!”林碧露泪挂双颊,身形不断上浮,金光裹身,如同出尘仙子要飞升于天际一般,林石城的魂体也显露出来,立于一旁呆呆看着自家女儿。

云辰一个健步跑了上去,紧紧抱着林碧露的灵魂,想要挽留对方,奇异的是随着两人身体接触,他头顶的阵图与对方的互相叠加交融,组成了龙凤神图,那股莫名的吸力更加强了,连他也一同徐徐上升。

“碧露不要怕,我感觉这是罗道长施的仙术,让我们永世在一起,一同转生轮回”云辰抚摸着对方长长的秀发,平复着她内心的恐惧。

“跟云辰哥一同转生”林碧露的眼中露出激动的神采,旋即又看向一旁的林石城,面容极其的不舍。

林石城面露笑意,知晓女儿的心意,冲她摆了摆手,像是在告别一般。

云辰沉默不语,只是在抚摸林碧露的脸庞,眼眸望遍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想要深深刻在脑海内“如果你我缘分未尽,来生定在人海寻你”。

留下这句话后,他跳出龙凤神图外,不理会林碧露传来的哭语,把林石城推进了进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新房,那雄伟的背影走的如此洒脱,有谁又能猜出他心中的痛。

“碧露,你不要怪他,他还有家人需要顾及,不能就这般跟你去了”林石城搂着女儿的肩膀安慰的说着。

林碧露紧咬下唇,看着云辰的背景,脑中回想起昔日的过往。

山外野林中,一位少女哭泣的爬上一颗榕树上,树下一头灰色恶狼爬扑着树干嘶吼,兽口流出腥臭之气,少女哭喊无用,万念俱灰。可恰逢此时,一个少年从远处跑来,手中持拿一张劲弓,连射三箭,命中饿狼心房五腑,断了其生机。

两者虽早以相识,但这么尴尬的相遇,却第一次有了特殊感觉,至此之后,日阳之下,总有一对男女喜爱端坐在树干上,观看日起日落。

“来生你不寻我,我也会在红尘中争渡,寻找到你”带着一股深入真灵的执念,林碧露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两人的真魂融入阵图中,龙凤神图也随之化成金珠,消失在世间。

“缘生缘灭,徐天青、徐天洛你我的因果之路,才刚刚开始”踏出房门的云辰望向黑暗无际的上空,双拳紧握,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定着。

第二十二章:无悔道路

残垣断壁的林府,内部破旧不堪,残留着碎瓦与木梁,原本华丽的府邸,只留下了几间房屋还未倒塌,云辰一家的魂魄飘荡在摆放喜宴府院内,身下便是他们的尸身。

刚刚脱体而出的云玥,放眼看去周围的碎尸,心头悲切万分,这些尸体中有不少是她熟悉的玩伴,也有疼爱她的亲邻,只是一夜间大家就同为幽鬼,游荡世间。

“玥儿别难过了,现在我们需要想法离开这里,好让你们轮回转世”云辰安抚了一下幼妹,定睛望向天际,他现在身为魂体,没有凡体污浊的束缚,比生前对万物的感应更敏锐,不仅能吸引一些稀薄的灵气入体,还能看破一些法术的威能。

正是通过这种潜在能力,让其有着一种强烈的感觉,南山镇上空的法阵,不仅只是封禁这片地域这么简单,阵中似乎还存在一丝阴邪之力,能镇压生灵的魂魄,使其禁锢在原地,无法转生入世。

望着云辰一筹莫展的神色,云继海也明白眼前的处境,不是那么轻易解决的,他等幽魂无法游动,短时间内只能飘在尸体上空,注定会成为其累赘,想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意应声说道“辰儿,你就不要顾虑我们了,你的魂魄既然能够不受束缚随意游走,就尚有一线能逃出的生机,如果再顾忌我们,你逃走的机会就近乎于无了”。

云辰回首看着双亲和妹妹,神情极其坚定“既然上天给了我机会弥补这一切,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今日就算魂飞魄散我们一家人也要在一起”。

看着儿子如此决然,云继海也知道继续这般劝道也是无果的,只能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再另想别法。

阴风飞卷,遍地尸骸开始逐个浮出生魂,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接连出现,这些是最后受难的一波人。他们的神情有的茫然、有的不愤,大家不用猜也知道了现在的处境,被困于此连魂魄都不能转生。

“二虎、黄叔、小梅、赵婶婶……”云玥一个个叫着,众鬼也看了过来,皆是无奈之色,大家现在连移动魂魄都做不到,还能奢求什么。

“难道天要绝我南山镇人吗”云辰有心求天一声,心底那股不屈的意志,让他止住了这个念头。

“死魂!死魂来了”远方一个刚刚苏醒的南山镇民大声呼喊着,他颤巍巍指向不远处的巷口,四个面色惨白的死魂踉踉跄跄走来。

出于原始的畏惧,许多镇民瑟瑟发抖,他等如同一簇簇光明火焰,在阴气弥漫的空间格外引人注目,那些死魂望来,竟然传出一种饥饿的灵魂波动,空洞的双瞳也直勾勾盯着众魂。

“这帮凶物,我南山镇所有人都被他们杀了,现在还来做什么”被云玥称作黄叔的中年男人出言说道,他安抚着众人“大家同为鬼魅之流,以前怕他,现在都死了,他们还能拿我们怎样”。

这番言论博得了不少人的赞同,许多比较惧怕的镇民淡下心来,云辰不以为然,他感觉这些死魂来者不善,莫名中他对这些死魂也有异样的冲动,对方身上似乎有极其吸引他的东西。

死魂越逼越近,滚滚而来的死阴之气,宛如刺骨冰气般袭人,最初叫喊的镇民惶恐不安,四个眸中泛着幽光的死魂,围住了他,缓缓伸出了利爪。

“不对!”云辰惊呼一声,纵身跳跃过去,可他还是晚了一步,死魂门锋利的指甲嵌入镇民魂体中,抓出一团团魂力,开始分食着他的本源。

“啊!!!”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带动了众人的思绪,一些胆小乡民想转身想逃走,却发现总也逃不出尸体一丈之外。谁也没有料到同是幽魂,竟然也能被同类分食,这样一来别说转生了,真灵都会泯灭,永远消散于世间之中。

云辰跃到死魂的身前,看到这个镇民的魂魄已经被蚕食殆尽,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也不管有没有用,一双拳头已然袭了过去。

见到有人袭来,四个死魂头一次有了反应,他们身形暴退,传出一股畏惧的灵魂波动,竟然想要逃走,远远离开那个如同日阳一般炽热的男人。

若是精于鬼道的阴冥山修道者在此,定会发现次况有些不合乎常理,死魂由生魂炼化而成,一百个也难炼成一个,魂力自是澎湃不息,魂体自会凝实不破,远非普通鬼魅可比。成形之时神智经受不了混乱的魂力,会被抹去一切意志,导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畏惧的东西,哪怕魂体消散亦不会存在丝毫反应。

不愿理会这些异常之处,云辰的拳头轰在了其中一个死魂头部,本以为这次还会毫无建功,谁曾想死魂阴力翻腾,他的拳头宛如覆盖了一层火焰般,融解了对方的头颅,提炼出点点至纯魂力精华。

“这……”云辰低头看向双拳,神情有些疑惑,接触死魂的一瞬间,便感应到魂体某处出现了一种很特别的渡引之力,不仅能让他打散了对方的魂体,顺带还能汲取点点精纯的魂源,融入己身。

“一定是紫果的关系”只是简单推敲一下,云辰便再次袭向那个死魂,眼下时间紧迫。容不得思索,死魂能蚕食魂魄,南山镇民的魂魄,至始至终都被徐天青当成喂养死魂的养料,不尽快解决这些麻烦,恐怕连他家人都要魂飞魄散。

周遭空间愈发寒冷,萦绕不散的阴气,磅礴如浪,不断向这里袭来,预示着周遭聚拢着数量庞大的死魂,剩余的乡民生魂都聚集在此处,如黑暗中升起的一道冲天光柱,怎会不引得死魂们垂涎。

失去头颅的死魂,徒留一副魂体站立原地,云辰毫无畏惧,以掌代刀,用无匹的蛮力,强行卸下了他的双肢,紧握在手中,想映照心头所想,看看吸收魂源的事,究竟是否只是巧合。

死魂的双肢阴气萦绕,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萎缩,化成至纯魂力精华凝缩在掌中,云辰紧盯着那团魂源,清晰感应到体内的那股渡引之力开始涌动,无数看不见的小型漩涡,在他每一个魂力中展开,循序分解肢体中所蕴含的魂力,不断提炼着,直至浓缩成魂源,供其吸收。

“好神奇啊”只是汲取了一团魂源,云辰顷刻就能感觉到自身魂力的壮大,那肢体中蕴藏的魂力很浑厚,他吸收的量不足百之一二的魂力,但也已经满足,毕竟牵引出的魂力太过精纯,魂源全部浓缩于其中。

尝到一点甜头后,云辰更加肆无忌惮,双掌插入死魂的胸口,任由渡引之力剥夺对方魂源。磅礴的魂源如同一股甘泉,一点点的滋养他的魂体,使其不断壮大,在外人看来,那副身躯有魂光闪耀,属于鬼魅的死之气息,逐渐在被净化,变的无暇透亮,充斥着神圣之韵。

随着死魂魂力的流失,他的魂体逐渐化为一股灰色厄气,彻底消散在世间,云辰望向另外三个筹措不前的死魂,嘴角微微笑了笑,这等阴邪之物虽是惧怕他,可本能对生魂极其渴望,省去他不少追击的功夫。

“喝~~”云辰跳跃到三个死魂的前面,连拍数掌震退了他们的身形,他瞄准最近的一个死魂,依仗自身压制的优势,以力破拳撼动着那层附着的阴力。

这三个死魂不比刚才那个,魂体比较凝实,他连续打几拳才震散其一点魂力,但这也同样让他微微兴奋,那渡引而来的魂源,吸收的更为精纯,量也更多,以战提升实力,他甚为欢喜。

“父亲,你看哥哥,那些凶物似乎惧怕着他,连还手都不敢”云玥在一旁叫喊着,两只小拳头猛烈捶动。

云继海点了点头,他看的比别人更为透彻,云辰的魂力在增加,隐约有了一丝光明之意,炽热非凡,如同不灭的天魂一般,有魂光环绕,让他都有了恐意,欲要屈服。

解决掉最后一个死魂后,云辰走向了众人,他可以清楚的从镇民眼中看到了一股希望之光,确实只要他足够强大,人们都有机会逃出这里,谋求轮回转世。

“辰儿,你觉得怎么样”柳欣出言问道,她刚才可是看的真切,死魂体内有白光飞出,融入了云辰的魂体内。

“母亲不要担忧,我已经找到了带你们逃脱的办法”云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一个个争先与他交谈,想尽快摆脱这个状况。

“众位乡亲勿急!”云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款款道出了他的想法“我刚才吸收死魂的时候有了一丝模糊感觉,倘若我的魂体再强大一些,应该可以把你们魂魄融入到我的魂体中,随后带大家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真的可以离开吗?同是鬼魅你能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增强魂力,该不会是想对待那些死魂一样吸收掉我们吧,我们是因为你们云家才落到如此地步,你可不能连轮回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啊”一位有些肥胖的妇女出言问道,刚才云辰吸收死魂的场景,着实吓坏了她。

这话本来没什么,怎奈众人都惶恐自危,脑中竟然多少有些怀疑这个方法,个别人甚至互相询问,看看这方式是否真的属实。

云辰见况有些不知如何劝解,他明白那个妇女说的没错,确实因为云家南山镇才遭此大难,他心存愧疚。

“大家不要各自瞎想了,听我说一句”云继海扫视众人,叹了口气“我云家确实有愧南山镇的乡亲,但辰儿所说的话应该为真,因为他是我云家唯一具有修道体质的人,各位单看他的魂体与我等不同,就能猜到我所言非虚,如果有谁不相信,大可不必照他说的做”。

云继海的话充满了决意,一些刚才窃窃私语的人,都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方。

“我想云辰怎么与我等不同,原来生有仙根啊,再说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心善的很,断不会做那等事来”一位老者也出声说道,他的话颇为奏效,彻底打消了众人的顾虑。

“既然各位都已经抉择,我那就不耽误时间,你们先在此安心等待,我吸收了足够的死魂,就会回来带你离开”云辰说道。

“辰儿,你真的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吗”云继海叫住即将离去的云辰,神态有些不忍。

云辰点了点头“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感觉你们的魂体受死阴之气侵蚀,越来越孱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如果再不抓紧,连游魂都做不成了”。

“哎!此事如果不是关乎这帮乡亲的命运,为父就算魂飞魄散也断不会让你这般”云继海话中有话听的众人一头雾水。

云辰不想点破,只是默默低下了头轻言道“我感觉这是一条属于我的路,哪怕上天真的不眷顾,我也要成就鬼圣之身,跟徐家玉石俱焚”。

“辰儿……”柳欣高声呼喊,但云辰不为所动,坚定的跃出墙围,奔向气息最近的死魂,开始踏上属于他的路。

第二十四章:复苏命魂

南山镇内,数量庞大的死魂群,于此刻躁动不安,天性使然,他们感觉到附近在一股生之气息,与他等同源,形成光霞,普照整个镇子上空,且不带有一丝死气。而这种极尽孕生的魂源,足让所有鬼魅之流为之疯狂,是他们大补的圣品。

生之气息的中心处,云辰艰难的盘坐在地面上,周围荡漾着无数的乳白光星,这些光星有些特异,散发的白染之光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这非是真正的火焰,只是一种极净的表现,可叙说成道,都是他斩灭己身迸出的魂源,为世间难明的奥秘之一。

为了灭杀一个新生的命魂,他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周身遍布着一个又一个恐怖的伤口,其头颅都只是勉强粘合在一起,这不仅断绝了重生的机遇,还让魂体受到前所未有的创伤,索性这些魂源原本就属于他自身,现在只要慢慢再融合就可恢复如初。

“呼~呼~”流风旋动,带动肉眼可见的大阴之气,滚滚卷来,被生之气息吸引而来的死魂们御空飞来,陆续来到了此地,他们漂浮在半空中,有些畏惧下方云辰传来的莫名威压,但同时又望向他周遭的点点乳白星芒,原本空洞的眼眸,竟然流露出一种不该存在的饥渴神色。

“都来了吗!”云辰端身静坐着,感觉到每一只死魂身上扑来的死阴之气,他像是一只被群狼包围的绵羊,谁都想上来吃上一口。

“你们想夺我魂源,殊不知我也想掠你们造化”云辰不敢妄动,接着修复受损的魂体,但这并不代表他能任人宰割,他催动魂力,让不灭灵光重新显化,化为十二柄光剑,防范着渐渐逼来的死魂。

漫天的死魂落下一部分,他们魂力较为强大,能多少抵抗一些威压,一个个步履蹒跚,伸手抓向那魂源,可还未等他们抓到,光剑便有了反应,直接挥砍过来,斩碎了这些死魂的魂体,徒留下庞大的魂力散于空中。

正值云辰大感惋惜之时,体内那神秘的渡引之力,涌动出神力,形成一股无形旋风,吸回了溃散的魂力不断提炼着,直至浓缩成魂源,融入他的魂体内。

“重生有望啊”云辰很想大笑几声,这精纯的魂源来的正是时候,命魂再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想法,既然魂源能使它再次衍生出来,那复苏破损的命魂也是有可能的。

且刚才他试了一番,入体的魂源确实自主涌向魂体某处,这种感觉很像是受伤的躯体在愈合,不再是次我复生的那种陌生感。

“来吧!你们这些凶物,想吃魂源就要付出代价”云辰从魂体内逼出一些魂源,使这里的生之气息更为浓烈,竟然形成了一道通天光柱直冲霄汉。

死魂们经受不住这种本能诱惑,也不管那源自真灵的恐惧感,一个个争先冲上,真正成为了“万鬼天游”这一奇况。

他们痴迷的抓向云辰的魂源,丝毫不理会斩灭同类的光剑,可还未等魂源吞入魂体,便被魂斩灭成气,渡引成新的魂源。

与此同时,云辰体内的渡引之力,随着他魂体的增强,愈发霸道绝伦,它恍如坐落寰宇间的炼天熔炉,无论光剑斩杀所少死魂,散溢出多磅礴的魂力,都能毫无遗漏的吞噬殆尽,炼化成海量魂源。

死魂的数量在逐渐减少,短短一会已经陨落了千余名,云辰没有完全融入这些庞大的魂源,总是汲取一大半逼出一小半,始终让片地域充斥大量的生之气息,用作激发这些凶物的潜在渴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短短几个时辰内,不知多少死魂泯灭消亡,他们余留下的死阴厄气,化为了一朵黑云,飘荡在南山镇的半空中,不时还有黑色的雨滴从云里落下,看着极为阴邪渗人。

云辰有些麻木,微闭上双眼,任由光剑自主斩灭死魂,心念大部分放在了体内,随着魂力的增强,这一次他清楚看到了命魂的存在,他藏于七个脉轮之上,像一个缩小版的云辰,只是形体有些虚幻,而他的上方,不断渡引而来的魂源,汇集成了一条圣洁的生命溪流,在不浇灌着命魂的形体,让他越发的凝实起来。

看着涌来的精纯魂源,云辰心存惋惜,这么多的生命能量,足够再生出不只一个命魂,亦或是能让他的魂力上升到一个恐怖的层次,然这残破的命魂汲取海量魂源,却迟迟还没有复苏。

面对此情此景云辰从无悔色,他的灵魂经过谭内水洞的蜕变早已不同寻常,三魂七魄都蕴藏了非凡的伟力,通联在一起才能展现出难以想象的威能,另生的命魂根本起不到那个作用。

随着命魂形体越发的凝实,云辰的体外衍生出一层光晕,莹莹灿灿煞是圣洁,像一道神环永恒守护着他,这道光晕似乎比不灭光剑更具有威力,凡触摸到它的死魂,魂体直接溃散,化为最纯净的魂源。

事到如今、云辰无法再顾及外界的情况,盖因就在刚才,命魂发生了变化,无量上苍劫光显化于他魂体中,落作一尊可容纳天地的古鼎,欲要镇压复苏命魂,面对这等匪夷所思的劫难,三魂七魄生出玄妙,皆冒出不知名的焰火,烧裂了那坠落的古鼎,那个主掌命理的命魂也于此时苏醒而来,竟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于他,更准确的说是他看向了自己,两者就是一体,不分主次和你我。

“这才是我,一个真正的我”云辰大笑着,体外的光晕更甚,化出涛涛魂力汪洋,直接把最后一批死魂净化殆尽。

他睁开双眼,凝望周围四散的漫天星光,嘴角上扬了一下,也不再客气,利用渡引之力,疯狂吸收剩余的魂源,给命魂添加了最后一把助力。

海量的魂源浓缩到了极致,孕化出一股始源之气,彻底复苏云辰那破损的命魂,他的灵台也随之衍生出一缕无暇明光,清灵如圣,可演大道真意,可化法度真理,通晓了很多以前不为所知的世间玄机。

“死中蕴生,生源更为盎然”云辰明悟了,真正超脱了凡俗的界限,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觉醒,有徐徐的灵魂之火在十魂内点燃,倘若从前他是一个人在看待世间万物,那现在就是分化十人,以十个不同的角度,分析和剖解所看到的一切。

“此生此死,是生来就为了死,还是死中蕴化着生”云辰喃喃自语着,经过这一系列的生死转换,有了一丝很深的感悟,内心很想心无旁骛的坐定在此处,好好解读这其中的深意,他感觉到那段意境很重要,非圣贤无法接触此层面。然、时不我待,南山镇残余乡民的魂魄还等着转生,没有这个时间给他继续感悟。

“原来是你!”此时天空之上一声诧异声响起,杨澜和郝景眀不知何时出现,并肩腾飞在天际之中,神情十分震惊。

云辰站起身来,看着上空的两人,满脸的杀气表露无疑,体外不灭灵光更是沸腾不止,排斥周遭虚空,彰显出他心头的怒气。

郝景眀睁大双瞳,眸中闪现出一股精光,想要看破虚妄,但随后他后撤几步,痴呆的摇着头“怎么可能,你竟然还活着,不属鬼魅之流”。

“我留有执念,怎能就这般死去”云辰讥笑着,身形渐渐上浮,不灭灵光承载着他飞入空际,对峙着两人。

眼前这二人尽管未出手伤害南山乡民,但这天际所覆之阵,皆由他们所布,断了所有人的往生之路,也算是徐家人的帮凶。

“真是好手段,竟然连徐师弟都被你骗过了,原来你早已踏入道途”郝景眀的瞳术看不穿云辰的不灭灵光,一心以为他运用了一种神秘的法术,遮盖了生机,逃过了一劫。

“不对!”杨澜神情紧张起来,他并未感觉到对方有灵力波动,当即急忙从腰际的布袋中掏出一个铜镜,运转周身灵力,疯狂灌入镜体内。

铜镜悬浮于空精光大放,增大至二尺之宽,一道金光从那似铁似钢的镜面上射出,映在了云辰的魂体上。

杨澜望向铜镜的镜面,上面云辰的形体虚幻缥缈,金光能透视他的身体,可显示出的皆是一片虚无空洞,没有肉脏和筋骨,只有十簇乳白火焰在躁动,其中九簇白焰的中心,盘坐着九个缩小般的云辰,他们庄严法相,有种无为自在的气韵,不堕凡尘俗世。

“果然是死灵,魂体竟然圣洁如仙、不染邪阴污秽”杨澜颤抖着身体,激动的神态表露无疑,他凝视云辰叹道“放养的一万死魂,看来是遭了你的毒手”。

“师兄你在说什么,这厮怎么可能力敌一万死魂,别说他了,就是寻常的灵道高手前来,也得暂避其锋芒”郝景眀拧眉说道。

杨澜撇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死魂全无神智,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必然对一些真灵特别强大的鬼魅十分畏惧。而且我观他魂力如海,体生不灭,虽未入道,以然可以对抗凡道之列的修道者了,更何况……”。

杨澜戛然而止,双手紧攥着,微低下了头颅,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更何况什么,师兄你倒是说完啊”郝景眀大袖一挥,连声问道,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这般作态,故此有些急切。

“他命魂已经复生,三魂不缺、七魄不损,内生十焰,已然觉醒三魂七魄之力”杨澜说出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什么”郝景眀身体一倾后脚踩空,差点坠入地面,他手指着云辰,有些哑口无言。

真灵修道难于登天,一千个修道者中也不一定能见其一,且修炼有成的更是少之又少,能在凡道境界内觉醒三魂或七魄的,几乎都以被打上同境无敌的烙印,他们跨境战斗,力压英才,足以让任何天才黯然离场。

类似这样的绝世天才,无一不是顶尖门派争抢的对象,可当传承子弟来培养,而现在的云辰更是恐怖,未入道途,就以拥有此资质,日后称霸一方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兄怎么办?如今小弟可全凭你拿主意了”郝景眀心思有些活跃,碰到这等天才他不可能不动心。

“杀!”杨澜的语气毅然果断,一点也没有转寰的余地,他双目露出凶芒,紧咬着双唇“不能为我所用,留他也是祸害,如今大仇已然结下,今日不彻底击杀他,来日他踏入道途,你我危矣”。

郝景眀明白对方的意思,固然有些可惜,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屠镇之恨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第二十三章:真灵入道

南山镇内主流街道处,一具具残破的尸身铺满地面,肉块碎骨随处可见,数百只死魂在尸体中间低头游走,寻找活着的生魂,这一幕恍如地狱的景象,让任何凡人看到都为之胆寒。

云辰站在街口,查看了每一具尸体,确定了没有乡邻的魂魄再浮体,他不相信时过一日,还未有乡邻的灵魂浮出,必是全部被死魂吞食,连真灵都消散殆尽。

“徐天青,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你真的不怕报应临身吗”云辰牙关紧咬,眼眸中闪出凶芒,这是一种死仇,以后他也会依照此法屠尽徐世满门。

眼见万事成空,云辰不想再沉迷于复仇事宜,开始着手想法吸收这些死魂的魂源,经过先前的对战,他有了一丝应对之法,这些死魂天生惧怕于他,而且似乎没人操控,不懂得反击,极为方便下手,现下唯一的顾虑,乃是徐天青会在什么时候归来,他能否在有限的时间内,吸收掉这么庞大的死魂数量,增进魂力达到可以容纳生魂的地步。

“果然,不入仙门一切成空,要是能有仙门的法术在手,一切的顾虑都不成问题”衡量了一下自身的能力后,云辰真就没有丝毫办法,他只能依照近身肉搏,一个个吸收魂源。

数百的死魂游荡在街道中,云辰纵身冲入其中,他此番动手制定了谋划,专挑一些魂力较弱的下手,每到一个身前,就直接轰碎其头颅,肢解其魂体,涌动渡引之力极力吸收。

这并非宣泄怒火的一种手段,只是死魂的魂体被阴力覆盖着,如果不能击碎这层阴力,使其分解,渡引将极其缓慢。

点点白色光华没入云辰体内,汲取的魂源格外精纯,不带有一丝死之气息,反而蕴含着一点生之奥义。他体内的那股渡引之力很是挑剔,一个死魂的魂力是何其庞大,不仅使他们形体凝实,还拥有飞天遁地之能,可渡引之力抛却其斑驳不堪的魂力,不断浓缩魂源,最后只吸收了不到百之一二的魂源,着实让人大感惋惜。

事虽如此,云辰却不这么看待,醍醐灌顶不如质至而精,万物都有纯和杂两种性质,纯者以一当十厚积薄发,自是潜力非凡,正如他每日锤炼祖拳一样,也是提炼血脉,排出杂质,将自身肉体臻至完美的一种质变。

且更让他喜欢的是,每每有魂源融入魂体时,就仿佛有一缕初生的朝阳,照射到他冰冷的魂体上,让其身心,神清气爽,仿若回到了血肉还在的时候,他在享受这种感觉,一种“为人不为魂”的感觉。

伴随着魂力不断积累,云辰的魂体越来越沉,竟然重达数百斤,每踏出一步就让脚下的死尸骨碎肉裂,其力量也非往日可比,挥手间即可引得魂力震荡,对付一些较弱的死魂,他只需要一拳就能打散其魂体,渡引魂源。

就这般周而复始,短短的两个时辰内,百余名死魂消散在世间,只余留下一股灰色的阴邪之气,盘旋在此地不肯散去。

与此同时南山镇的某处屋舍内,杨澜、郝景眀二人,面对面盘坐地面上,神情都十分平和,两者中间搁放着一块圆形黑色玉台,不时有幽蓝精气从黑玉台中溢出,飞旋到两人体内,孕养灵身增化修为,看样子似乎进入了深度的修炼状态中。

本以为这种修炼还要持续下去时,杨澜闭合的双眼,倏然睁开,身上旋绕的幽蓝精气刹那间震开,他遥望某一处方位,面色有些震惊。

“师兄,你怎么了,这般莽撞的与幽精灵台断开联系,莫不是功法出了问题”郝景眀也从修炼中醒来,他相对比较温和,把旋绕在身外的幽蓝精气,一点点又引回幽精灵台中去。

杨澜轻咳几声,脸上血气上涌,红透了半边,这是他莽撞震离幽蓝精气的后果,可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着急的向郝景眀说道“郝师弟,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我所掌控的五千死魂,竟然消散了186只,而且数量还在上升”。

“什么”郝景眀听闻此话也坐不住了,急忙探查自己所掌控的死魂,发现灵力链接还在,便松下一口,随之满脸质疑的问道“我那五千死魂一个未少,师兄你是不是感错了,灵力链接莫名断开,这是常有的事,估计是有几只死魂吞噬的生魂太多,变强后强行挣脱了你的灵力链接”。

“哼!你当我是刚入道途的少年吗,难道灵力链接断开和消失我还分不清吗”杨澜眉头皱起,面色有些不悦。

“师兄勿气,是师弟着急了些”郝景眀道了个不是,随后说道“既然外面有情况,我们还是出去查探一番,看看是谁有这么大本事,无惧这些死魂的围击”。

“此事莫要急切,先前我们操控这些死魂,消耗甚大,实在不宜跟那个未知的存在对抗,还是恢复到巅峰的实力,再去会一会对方吧”杨澜谨慎的说着。

“还是师兄想的周到,能对抗这么多死魂,其实力确实不俗,我们的确要小心一些”郝景眀见到杨澜进入了修定的状态,也不再多言,接着沟通幽精灵台,吸收着幽蓝精气恢复实力。

另一边,云辰灭杀死魂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如地府魂使一般,只是身动就可让鬼魅之流,匍匐颤栗,由于吸收了太多的魂源,他魂体外的魂光也越来越璀璨,不再时隐时现,形成一道不灭的灵光,守护他周身,不受阴气侵蚀。

“呼~呼”街道内剩余的死魂,出现了骚动,他们驾驭着浑浊的阴气飞入半空,躲避着那个发光体传出的威压。

死魂没有丝毫意识,多少有着一点本能,能清楚感受到云辰魂体带来的那种恐惧感,且随着他的魂力越来越强,那种源自真灵内的压迫感,也随之越来越大。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魂体内,还残有另一个我存在”云辰停下身形,不再猎捕死魂,他的魂体出现了一种奇妙状态,似我非我,明明有自己的意识,却又感觉有另一个我将要复生。

而且魂体并不排斥那个次我,反正很亲昵,以不断吸收而来的魂源滋养着他,使其更强,但在某一刻,他却又觉得很陌生,感觉二者不为一体,各自拥有独立的意志。

“是紫果的原因吗,一个次我在不断蕴生,成型之后将取代本我”想到这里云辰有些黯然,他也不知为何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虽然那也是他,但终究不是他。

“沦为一个过往,泯灭回忆之中”他喃喃自语,身体倒退几步,一股无力感由心而生,未来的一切可能将与他再无关系,别人眼中的他已不再是他,确实没有比这更让人神伤的事情。

“所谓的真灵入道只是一种自我蜕变吗?牺牲旧我成全新我,我不甘!我不甘!”云辰仰天咆哮一声,震动了整个南山镇,他似乎入了魔障,纠结了太多,放不下那一缕执念。

不灭的灵光忽明忽暗,云辰体内的次我吸收了太多魂源,将要复苏觉醒,他不知以后是一种怎么样的处境,是两者合二为一,还是次我独占鳌头,吞噬于他。

云辰盘坐了下来,回想着过往的一切,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双亲的慈爱、幼妹的无邪、爱妻的痴情……这些都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不舍。

心头回忆越来越深刻,云辰不甘的执念也越来越强,忽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片段,那是在谭中洞**,他沉寂于道源之海中,各种大道之音借由他的躯体,由古显今传出一段段至深至理的道音。

他根本就不解那些道语所代表的含义和意境,可就这此刻,其中一句话,让他有了一丝明悟“道虽孕生万物、万物勿能生道”。

此语阐述了天地间的一份至理,所有的事物都是独一性的,哪怕外观如何相似,终不是原体,根本无法取代,谈何共生一体而存。

“对!道是独一的,我为什么不能也是独一,哪怕蜕变出的次我再强,那终究不再是我,留他何用”云辰真魂空明,只尊独我,心力前所未有的坚定着,魂体的不灭灵光再次璀璨明亮,化成一柄柄灭魂光剑悬浮在其头顶之上,这是他魂源到了极致的一种表现,独属自身的一种神能。

“世上独我、无论因果、今斩魂体、灭绝次我”这句灵音很轻,由云辰的心海传出,隐约契合了天地至理,他仰首看了头上悬浮的光剑,恬静的笑了一下。

“斩!”伴随着云辰冷漠的声音,一柄光剑率先劈了下来,薄如蝉翼的剑刃,直接劈开了他的右肩,镶嵌在魂体上。

云辰的魂体没有丝毫血液流出,只有点点乳白星光从那可恐的伤口飘出,这是他的魂源,极尽孕生,有着无穷的生之奥妙,让一切鬼魅之流都垂涎欲滴。

“啊~~”不知是谁的声音从云辰体内传出,语气中包含一种痛楚,在不断呻吟,惹人惶恐不安。

“果然是有了神智”云辰不予理会,依旧我行我素,操控着第二把光剑斩下。

这一击,侧劈了他的胸腹,以常人之躯,这种伤势根本活不下去,可云辰依旧一声不吭,强忍着这种痛,可其体内,那个次我却越发的痛苦,不断嚎叫着,跟恶鬼出世一般。

“你在找死吗!你我本为一体,只需两相融合,便可成为一具无上灵身”次我云辰实在煎熬不住,终于有了妥协,第一次跟云辰心念交谈。

云辰不愿与之争议,恐受次我干扰心神,直接落下四把光剑,刺入他的四肢内,将整个魂体钉在地面上。

“你疯了吗!只要两相融合,以我们的资质真灵大道将畅通无阻,你的仇,你的恨,将得以大报”次我云辰不断劝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眼下他并非完全觉醒,还孕育于命胎之中,根本无力反抗。

“哈哈!我的仇!我的恨!”云辰大笑着,意念又操控一把光剑劈入魂体,若无其事说着“你自己也说了,你是你,我是我,难道还能留你取代我不成?”。

“你为何这般执着,你我本为一体,我是你重生的命魂,你死去时原本的命魂已经破损,我以他为养分,再生而出无比强大,只需你这个主魂与我融合,我们便可再生为灵,以绝对强横姿态踏入道途”次我云辰道出各种因由,他不想再拖延下去,魂源精华泄露的太过厉害,无尽的生之气息,在吸引死魂过来,处境太过危险。

“我不知晓你如何诞生的,但如果真的是我的命魂,他不需要与我融合,因为我即是他,他亦是我”云辰的心很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他头顶最后一把光剑也回应了这个想法,携夹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劈开他的头颅,真正灭绝了那个再生的命魂。

“连命魂也不要,我看你拿什么复生……”次我云辰泯灭前,徒留下这么一句感言,云辰没有放在心上,重新吸化四散的魂源,开始愈合斩破的魂体。

第二十五章: 魂剑斩诸邪

半空之上,云辰怒视着对面二人,体外的不灭灵光沸腾不止,像有虚无之炎在煅烧一般,正是映照着他的内心状态,借由不灭灵光显化出来。

“现!”杨澜眼眸阴沉,低喝一声,周身灵力翻腾不息开始运转起来,一把黑色弯刀悄然无息从他体内浮出,立于其身前。

黑刀阴气绕体,如墨汁浇灌一般,闪耀着诡异的青幽之光,看质感全然不像金铁之物,很像是某种生灵的骨头制成,柄端更是由一节骨棒雕刻而成。

“乌弦魂刀”郝景眀惊呼一声,没想到自家师兄,一上来就拿出了自己最强灵宝,见此他也不留后手,自腰际布袋中掏出一个红色土罐,捧着手心里,口中喃喃吟唱着一断不知名的祈文。

“杀!”杨澜右手握住乌弦魂刀,在虚空后蹬一脚,直冲云辰而去,他手臂青筋狰狞,似有碎山之力蕴含在其中,威势无双。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杨澜可以说是瞬息而至,他瞄准了云辰头颅,直接持着乌弦魂刀劈去,

气流两分,乌弦魂刀破开了风阻,已然降临到了云辰的头顶,看态势就算对方由灵金宝铁铸就,也难逃一分为二的下场。

云辰双瞳巨睁,魂体内的魂力翻涌而出,汇集到了双臂处,猛拍刀面偏移了落刀的轨迹,急忙的躲开了这一击。

“好大的力量,这一刀竟然有不下近十万斤的力劲,我的全力一击,竟然只能微微偏移刀落下的轨迹,这就是修道者所具有的威能吗”云辰暗暗吃惊道,他魂体强大,其力比之生前还要大上何止几倍,可这一番较力,竟然不能与之正面抗衡,只得身形退到了远处,再想他法,不然对方的速度太快,盲目争斗,会让他吃上一亏。

杨澜原地一转,不给云辰喘息的机会,瞬息出现在他侧方,再次持刀袭来,这一次他不再单纯使用力道,右臂有灵力光芒闪动,一缕精纯的灵力,透过他的手掌涌入乌弦黑刀内。

吸收灵力后乌弦魂刀,精光大绽,有一缕阴邪之气环绕在刀刃上,刀面更是浮现了一个鬼面印记,窃窃而笑,极其阴邪恐怖。

云辰心神微跳,乌弦魂刀上的阴邪之气让他有些厌恶,眼下他身无器物,只能硬着头皮用魂体直面这一击。

魂刀与云辰的手掌再次“相碰”,后者被震飞三尺之外,而刀体上环绕的阴邪之气,趁机沾染到了他的手臂上,发出了“哧~哧~”的腐蚀声,渗出黑色的粘液。

他望向手掌处,魂刀上的阴邪之气,已然倾入掌内,渐渐腐蚀着他的魂力,如同一汪清水被染上了颜料般,手掌上的皮肤都开始黑化。

云辰急忙抽回手臂,身外不灭灵光形成光剑,斩向对方的身体,迫使对方躲避。

但杨澜不肯就此退去,他拥有修道者的远见,杀伐经验也是相当丰富,知晓对手这是因伤反攻于他,随之左手聚灵化剑,防御攻来的光剑,右手趁势持拿乌弦魂刀,继续斩向对方。

“铛!铛!铛”不灭光剑与杨澜聚化的灵剑互相碰撞,发出一种类似金属的声响,两者都虚化之物,竟然比一些普通的宝剑还要坚韧。

但灵剑质地明显不如光剑,只是承受了几记,就被劈成几段溃散成气,逼的杨澜只得用抽回乌弦魂刀防御。

暂时脱困后,云辰刚想运转魂力,对抗着这股腐蚀之力,蓦然惊讶发现,魂体内十簇魂火熊熊燃起,其他几魂开始躁动。还未等他有所作为,白莹莹的光晕自他手掌处冒出,开始净化这股腐蚀之力,这种光不同于他体外的不灭灵光,有股圣洁之意,只是在他命魂觉醒时出现过一阵,承载了大道之形。

“魂体生光、灵成不灭,果然是三魂七魄觉醒后的神通”一边的郝景眀吟唱完祈文后,见到了这一幕,口中不经大声叫嚷道。

“师弟快放四鬼助我”杨澜扭头叫喊,他被不灭光剑紧逼着,一时难以占尽上风,这十二柄光剑太过诡异,无法被阴邪之气玷污,锋利程度尽管不敌乌弦魂刀,可处在云辰灵光覆盖内,便可借由不灭灵光,瞬间补全受损的部位,杨澜专修体道,对这种诡术最是忌讳。

闻到杨澜呼喊,郝景眀不再迟疑,一把揭开红色土罐上的布封,单手竖指朝天口中喝道“四鬼显世,助吾诸敌”。

红色土罐听此号令,罐体剧烈摇动,引动无穷精气涌入罐内,它腾飞苍空,罐口朝下,倾倒出黑色粘稠流体,汇集在虚空之中。

“那是什么”云辰惊讶望着那团流体,一双魂眼看破了那内含的鬼魅,发现有四张可恐的鬼面,在流体内时隐时现,样子极为阴邪,只是他们受制于红色土罐,一时还无法完全出世。

“不能让它这般继续下去了,不然这等鬼魅出世,可比死魂厉害多了”云辰从那团流体中察觉到一丝危险之意,有种直面冥道邪魅的感觉,故此他决定主动出击。

“呔!”他徒手聚拢十二柄光剑,形成一个剑圈,包围住了杨澜,携劈山之势疯狂攻击着,这一击不比刚才的阻挠之意,是他第一次主动出击,赫然有股玉石俱焚的气势。

杨澜也没有意料到,一直处在被动防御的云辰,为何会主动出击,一时竟然被四周攻来的光剑,弄的措手不及,无瑕顾及旁物,尤其这剑身可破他肉体玄光,真若侵体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染上鬼道手段。

得见一旁阻挠到已无,云辰脚下魂力化云,如同一束撕天神光,直冲半空悬挂的红色土罐而去。

“好精明的小子”

“不好!”

杨澜和郝景眀同时喝道,前者身处剑圈之内,一时无法脱困,后者专修法道,近身战斗较弱,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辰冲去。

“魂剑破空斩诸邪”云辰大喝一声,魂体的魂力倾涌而出,汇集到了双手中,聚成一柄凌风巨剑,此剑光华四溢,威风凛凛,通体洁白如羊脂美玉,被圣洁魂光所围绕,真就如同一柄实质的神剑般。

云辰双手紧握手中魂剑,呈开天之姿,如上古巨神劈天一般,竖斩了这团阴邪之物与红色土罐。

“砰~~”一声巨响骤然而起,激起了一阵劲风肆虐着虚空,魂剑力如分海,劈飞了红色土罐,使它摇摇摆摆的飞回郝景眀手中。

红色土罐摇摆而至,郝景眀一脸肉疼的捧着土罐观看,上面清晰可见一条贯穿罐体的刃痕,如果不是土罐实属顶级灵宝,恐怕就不是受损这么简单了。

“呼呼~”云辰疲惫的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击着实消耗了他不少的气力,但效果也显而易见,那团阴邪的黑色流体,因为失去土罐精气的支撑,已然伴随着一阵恶臭,随风消散在空中。

“混蛋”郝景眀收起土罐,一边怒骂一边运转灵力,他掌中灵力涌现,凝缩出了六个微型鬼首,形似山精一般,长有四角生有獠牙,看着威能不弱。

“鬼噬”郝景眀屈手一指云辰,六个鬼首乘风而出冲向于他,它们见风即长,每一个都如同鲸头般大小,满口墨黑的鬼牙,缠绕幽幽血光,观其势头似乎连虚空都能咬破。

“哼!区区鬼魅之流,也敢造次”云辰满脸的不屑,召回了围困杨澜的不灭光剑,斩向咬来的六鬼。

剑鬼相交,十二柄光剑极速挥砍,荡起阵阵华波,瞬息斩杀了六只鬼首,根本没有任何阻碍,那看似不弱的鬼身,在光剑面前形如纸张。

鬼首并非弱小,反之它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能隔空取敌手血液,噬弱者一身灵力,寻常手段伤其不得,天生免疫寻常水火,怎奈魂力衍成的光剑天生克制鬼道,六个鬼首还未建功便被消灭。

六鬼化为碎片,朵朵魂力飘散在半空中,等待消散于世,这时云辰体内,那股神秘的渡引之力又再次涌现,形成一股无形小型飓风,吸收了这些魂力,浓缩成点点魂源,飘入他的魂体内。

“这怎么可能”看到此景的杨澜和郝景眀彻底目瞪口呆,两人神情仿佛见到最匪夷所思的事物一般,一时不知该怎样言语了。

杨澜定了定心神,飞身来到郝景眀身边,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后者脸上突然有些扭曲,呈现不舍之态,但随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云辰不知两人在谋划着什么,他还未入道途,没有诸多灵异之能,根本听不到那细微的话语。

二人商讨完毕后,郝景眀大步一跨,从袖口内掏出一个褐色布袋,口中低语出一声号令。

布袋表面灵纹密布,有数不清的神异古文附着,随着郝景眀的号令而响,这些古篆发出绿光,向袋口汇去,像是某种仪式即将开启一样。

“呼~~”布袋封口敞开,吹出滚滚大阴之气,一只只巨兽之魂游空而出,它们形如百兽,有的似山犀、有的似斑虎、有的似花蟒、还有的似牙象,造型各不相同,且全都是巨身。

百兽齐出,滔天鬼气弥漫在这片地域,它们面相凶恶,带有怨恨之情,眉心存有青色灵印微微发亮。每一只体内都隐约有股王者之势展露,一看生前同属王者兽类,只叹被人生生抽出兽魂,作为鬼灵驱用。

“百兽阴魂!弑”郝景眀周身青光大放,与每只兽魂的眉心青色印记遥相呼应,他指挥着这一百只巨兽之魂,从各个角度攻向云辰。

云辰抬手浮动,身外不灭灵光显化成十二柄不灭光剑围绕于他,形成一个完美的防御圈,他右手掷出其中一柄光剑,击中了一只斑虎的鬼躯,粉碎了其魂体。

“不灭灵光果然是一些鬼魅之流的克星,这般轻易斩杀王者兽魂,就算对面的二人也无法做到我这一步吧”云辰心中惊叹,再一次被自己魂体的能力所折服,可以说他现在是意气风发,因为对面两人的诸多能力都被他所克制,根本发挥不出原本十之一二的能力,这也让他以后对抗徐天青有了进一步的自信。

不灭光剑无所匹敌,它们来回穿梭在百兽之魂中,绽放了朵朵绚丽的光芒之花,此花每开一朵,就预示着有一只王者兽魂,消散在世间中。

另一侧的郝景眀看到诸多王者兽魂的牺牲,眼中尽是恨意,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停止下来,依旧操控着剩余的兽魂接连攻击着。

“砰~~”随着一只山犀魂体的炸开,这百余只王者兽魂彻底沦为过往,消散在世间上,郝景眀放下双手,周身青光也内敛体内,他望向后方的杨澜,眼中有着一丝询问之意。

杨澜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笑意,他随后望向云辰,像是在看一件绝世珍宝一般,露出了贪婪之色。

第二十六章:复仇无期

此番百余只王者兽魂的落幕,郝景眀收起了已经无用的褐色法袋,神情颇为肉疼,此宝他耗费多年精力,不知奔波了多少大山,才勉强收集一些身具灵力的王者之兽,可如今竟这般做为炮灰之用,怎能不让其心疼。

“师兄怎样,你看出来了吗?”郝景眀飞身回到杨澜身边询问道,语气中有着一丝期盼。

“幸得师弟相助,为兄已然猜出了一些端倪”杨澜不紧不慢的说着,但看到对方眼神又补充道“这小子果然身具神能,能吸收鬼魅魂力为他所用,且不损神智”。

“果真!”郝景眀激动极了,双手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

“嗯!”杨澜默默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云辰大声质问道“小子!那万名死魂,是否被你夺去魂力,消弭在世间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我之间不需多费唇舌,我南山镇众一甘乡民的仇恨,今日要跟你清算一番”云辰身悬不灭灵光,凌空而悬,如同临世仙王一般,展露出一股震天慑地的气势。

“小友勿恼!”杨澜神色和悦起来,双手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说道“你我没有死仇,南山镇的事与我等无关,我等也不过是受了命令,陪伴徐天青到来,你可见我二人伤害一个凡人吗?”。

“巧舌如簧,与你们没有关系,那为何布阵困我一甘镇民往生,那一万死魂吞噬我南山镇民的魂魄,你可不要说与你无关”云辰声如炸雷,震的空气都为之一振,他一想到枉死的民众连轮回都不能,那股怒气压制不住的爆发起来。

杨澜二人身形一震,他们没有想到云辰分析的如此透彻,连困住这方天地的阵法威能也猜出了一二,有此事作为阻挠,就算他二人舌绽莲花,也无法动摇对方的心。

杨澜心思一转,语气不再恭维起来,颇为严肃的说道“既然你以知晓,我们便开门见山的直言吧,我二人可以解开此阵放尔等往生,也可以放你离去,但必须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听闻此话云辰多少明白对方的用意,他交叉双臂,以嘲弄的语气说着“我想你们是看上了,吸收鬼魅魂力的神能吧”。

“你竟然知道魂力不能相交”杨澜诧异道“不对!你只是一介山民,不可能知道一些修道事宜,而且你生前没有半分灵力,应该没有接触过道途”。

“山民又怎样,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修道之人太过自以为是,总以为跟我们仙凡两隔,其实尔等也只不过是一些比较强大的生灵而已”云辰的话铿锵有力,直指他们的俯瞰世人的本心。

“好一句妙言,你有此心再加上魂体的天赋,日后的成就绝不会弱于徐天青,我问你一句,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杨澜说道。

“此话有些多余了,徐天青杀我双亲和幼妹,辱我爱妻、屠我整镇,此仇此恨,我怎能不报”云辰情绪越发激动起来,直接怒吼着。

“你既有此心,我便给你道明个中利弊”杨澜款款说道“徐师弟为我宗绝世天才,身具仙灵之根,与上界一位道祖有本源之相,已被其收为亲传子弟,获赠上三道宝籍、至宝冥幽宝轮与成道天鬼,且在两月后,在天都城由天梯接引登上界,这还是我目前所知晓,那么你且告诉我,你拿什么来报此仇”。

“我……”云辰失了底气,尽管他不明白对方说的东西,有何珍贵之处,可二人面上不时流露的羡慕之色,定是极为珍贵,饶是如此他也不想放弃复仇,依旧说道“我不信所有的修道之人都如同你等这样,不遵天地之理,毫无正义和良知可言”。

“哈哈!”杨澜和郝景眀肆意大笑着,后者更是直言说道“果然只是一介凡人,你未入道途,如何能评论我等是对是错”。

“小子我给你指条明路”杨澜说道。

“你说来我听听”云辰半信半疑的讲道。

“你三魂七魄已然觉醒,且有吞噬魂力而不丧失神智之法,以此为根基,可在真灵一途上无所匹敌。可以说只要放出你所具备的潜能,任何顶级宗门都会极力培养你,加以时日你未必不能跟徐师弟一较高下。而眼下的问题,却是你能否活着离开这里,复汝之仇,报汝之恨”杨澜语重心长的说着,其意再明显不过,他与郝景眀二人不会就这么简单放云辰离去的。

“你们究竟想怎样”云辰神情淡然,并不惧怕对方的威胁,如今的他已非吴下阿蒙,能依靠深厚的魂力,有一拼之力。

杨澜、郝景眀相望一笑,前者笑言“我们只想得知吸纳生灵魂力之法,仅此一事而已”。

“这个简单”杨澜二人听闻此话,双眼一亮,云辰笑看四周,随手勾勒起附近残余的驳杂魂力,利用魂体内的渡引之力不断浓缩与提炼,直至成为几颗最纯净的魂源光星,漂浮于他的掌心之中。

二人看向那几颗魂源,有股迷醉之意,它是如此璀璨明亮,如同夜空闪耀的天星,神异不可言语。他们不是没有看出对方的手段,只觉得原本四周即将消散的魂力,自动汇入他的手中,净化成圣洁的魂源,散发出缕缕生之气息。

“你等看好咯”魂源受到渡引,渐渐沉入云辰的掌中,融入到了他的魂体内,没有一点滞怠与相斥,变为独属他本源的魂源,而他魂力也似乎增长了一丝。

“魂力增长了”郝景眀灵觉何其敏锐,顷刻间洞悉了真伪“小子快告诉我们方法,我兄弟二人可以发誓,放你等离去”。

见到对方这么急迫,云辰慢悠悠的叹道“我已经把过程演示给你们看了,这并不需要什么仙法与神术”。

“你耍弄我二人”郝景眀怒斥云辰,刚要纵身拼斗,便被杨澜一把抓住,他疑惑问道“师兄你拦我作甚,这小子软硬不吃,我们不要再跟他废话了,直接擒下搜魂即可”。

杨澜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说着“这小子并未说谎,你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可曾感受到术与法的能量波动,而且他所能运用的只有自身魂力,应该不会操控什么天地奇宝吸引生灵魂力”。

“师兄的意思是?”面对郝景眀的疑问,杨澜也用怀疑的语气说道“我推测他身具神能,自孕天法,由本源之力催动这种能力,吸收生灵魂力,能乱天理秩序”。

“这不可能”郝景眀否认了这一说法“世间怎能有这种天忌的能力存在,生灵魂魄不可相容,其魂力都带有本源印记,惘然融入本魂之内,无一不神智丧失,魂力互斥,直至本源崩溃”。

云辰耳听两人的对话,心神毫无波澜,对于魂力不能相交这事,他其实从云继海那得知了一些,可那时并无他法,只得拼着真灵溃散之险,吸收魂力。

只是他没意料到,体内那股渡引之力如此神异,不管吞噬的魂源再多,也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神智,且吞噬的不是普通魂力,是浓缩到了极致,蕴藏生之气息的魂源。

“我不信世上能有如此之事”郝景眀默默的说道,他双眸浮现灵芒,他看向云辰魂体,想尝试这次能否看透,这一次他动用了最大的潜能,燃烧了自身的血肉精气。

“堪破虚妄、回返本源”大量精气化成缕缕源气,给灵眸灌输了莫名的力量,使其灵芒大放,如同两个微型日阳一般,照出两束天光。

天光成刃,划破云辰体外的不灭灵光,直射其魂体内,可就在灵光破开的一刹那,云辰魂体的本源魂光莹莹而闪,阻挠了这两道天光探究。

“嘣~~”天光反弹而回,重归郝景眀的双眸,他身形倒退几步,双手捂住眼窝,几道精血从其手指缝隙缓缓而流,看样子受了不小的反噬。

“师弟怎能这般冲动,你天赋瞳术尚未大成,冒然驱使会伤及本源的”杨澜说罢,便从腰际的须弥布袋中,掏出一个白晶玉瓶。

他倾倒出一颗圆润的碧绿色丹丸,塞入郝景眀的口中,随后掌中运化出一股精纯的灵力,注入对方体内,帮他散化此丹的药力。

郝景眀擦了擦眼角的精血,神色有些颓靡,双目的神采十分黯然,但还是勉强笑道“多谢师兄的碧青灵丹,不然此番下去我不瞳毁目盲,也得修养数年放可痊愈”。

“你要谨记此次教训才好”杨澜叹了口气,他与郝景眀相交多年,名为师兄弟,实则感情同亲人一般,不然也不会这么决然就掏出一枚上好灵药,稳住他的反噬之力。

“师兄,尽管刚我没有看破这小子魂体的奥秘,但就在侵入他魂力时,莫名发现其魂力中蕴有奇诡的符文,只是时间太短,察觉不出到底有何威能,倘若我等擒住于他,破开其魂体,许就能知晓各中奥秘”郝景眀接连说道,想说服杨澜一同出手。

“我自有主张”杨澜神情踌躇不决,沉思了许久后,他扫视了云辰一番便说道“罢了!小兄弟,你且离开吧,我等的罪孽已经够深,能挽回一些是一些吧”。

“师兄……”郝景眀激动起来,他的话语还没说完,杨澜便抬手一阻,笑道“今日因、他日果,如果这位小兄弟真认为我等罪孽缠身,就让他日后前来寻仇吧”。

云辰面露疑色,不知对方在耍什么计谋,防备之心便没有因此而放下。

杨澜不语,双手急速结出古印,上空禁阵中的十六道魔纹有所感应,开始大放幽华,绽出极致之光,一枚枚加持阵中的符文在消散。

禁阵之罩弱化,没有秘力支撑,似遭受天灾一般段段碎灭,化为黑晶消散于世,迎来了久违的日阳照射。

第二十七章:燃魂 (2千字)

灵力已失,禁阵之罩逐渐破裂,几束久违的烈日之光照射进来,几片盘旋在古镇上空的阴邪黑云,受到至阳之光照射,逐步开始虚化,大阴之气或沉入地中,或没入群山内,皆不见了踪迹。

“光!是阳光”林府废址内,镇民的幽魂大声高呼,这缕缕暖阳印在其魂体上,虽未让他们感到一丝暖意,却代表了一种希望,禁阵已破他们轮回有望,不用消散在世间。

“父亲、母亲,哥哥成功了,他真的打破了上空的那方魔阵”云玥悬浮半空,神情格外兴奋,洁白的玉手抚摸着日阳,展露出难得的笑容。

“哎!成功即是失败,辰儿付出了我们难以想象的代价”云继海并未高兴起来,他眼望骄阳,透出一种落寞之情。

“啊~啊~啊,好痛”还没等众人憧憬好转生之事,一声痛吼传入他们的耳中,众人把目光转向这道声音的来源。

一位老者模样的幽魂,正拾手扑打魂体各处冒出的火焰,他口中不断嘶吼,面容痛楚万分,有股碧焰之火,从他魂体内燃出,不知何因焚烧着其魂魄。

“啊!这是什么东西”一名胖妇哭泣的拍打着胸口,那里有朵碧火徐徐点燃,而逐渐向她身体各处蔓延,正以她的魂力为薪柴,无情煅烧着。

“这……”云继海不停张望各处,残余的镇民一个接着一个自燃,最开始燃体的那个人,头颅渐渐融化,不甘的伸手抓向众人,寻求帮助,只是结果早已注定,他泯灭成气,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老爷他们是怎么了”柳欣着急的问着。

“我猜想是阴邪之气侵入我们的魂体,而阳光又蕴含至阳之力,两者力量互相对立,诱发魂体自燃”云继海神情极是紧张,他未曾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柳欣款款流出泪水,她望向云玥有些哀痛“老爷你要想想办法啊,我们魂飞魄散没事,可玥儿还这么小,我不想她早死之后,还无**回”。

“我……”云继海衍生出无力感,只得高声呼喊“辰儿你在哪,快些归来啊”。

路街内,云辰看着杨澜和郝景眀御空离开,确定不会再归来后,耳旁突兀响起云继海悲凉的轻语,他心神随即躁动不安,化出魂云朝着林府的方向凌空而去。

另一边,云玥的魂体也逐渐燃起碧火,她哭喊着叫痛,抓挠着碧焰燃烧之处,看的柳欣肝肠寸断,双颊垂泪,想代女儿受这种噬魂之苦。

“辰儿,你快些回来救救你这可怜的妹妹吧”云继海也饮泣吞声,此时周围的镇民皆以魂飞魄散,只剩他与柳欣安然无恙。

“咻~咻”云辰越来越心神不宁,他速如利箭,飞快穿梭在各处房屋之上,没用多时就回到林府外。

“玥儿!”看到云玥浑身碧火焚燃,云辰立马跃到她的身前,体内魂力倾涌而出,如一汪水泽般,笼罩着其周身,不让火势在身躯上进一步扩大。

因其魂源至纯蕴生,云辰的魂力也含有此能,瞬间熄灭了碧火之炎,阻止了云玥魂体的近一步溃散。

“玥儿你怎样啊”几人看到碧火以熄,着急问道,但此时的云玥,幽魂虚弱透明,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轮廓,沉沦浑噩之中,表达不出她此时魂体损害到了何等程度。

“辰儿,你妹妹到底怎样了,能不能转生轮回啊”柳欣连声问着。

“我也不知道,玥儿她现在魂体太弱,如果不是我魂力的生之气息滋养着她,可能随时就魂飞魄散”云辰看向双亲也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是否无恙”。

云继海摇了摇头“我跟你母亲没有这种情况,一开始四周的阴邪之气没有侵入我们体内,可能是先前受你体内浮出的镇图的原因,有几缕至阳之精早早与我们魂体结合了”。

“镇图!对啊,是罗道长,他是仙人,一定有办法救得玥儿的”云辰提起一丝精神,不灭灵光显化,裹着他们三人幽魂,腾空飞向镇口的破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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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之上,流风滚滚,两束遁光速如匹练,撕破了气阻,肆意遨游天穹,观其内部,正是杨澜和郝景眀在驾驭自身灵宝飞腾,他们的速度不赶不慢,像是走马观花一般。

飞行许久之后,郝景眀突然出言问着“师兄!我真的很不解,为何要放弃这等机缘,只要擒住了那小子,探取他魂体奥秘,我们未尝不能拥有此能力”。

杨澜目视前方,脸上不自然的笑了一笑“你我多年相交,有些事我也不瞒你,我观那小子的气度与心性,日后只要踏入道途,便能入水化龙直通大道之路,今日给他留下了一些人情,日后便能用上他一番。更何况他身具那等神能,实在克制你我,要擒下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进一步说,就算擒下了,你认为以你我的能力,能破解其中奥秘吗,到时还不是需要请来师尊他老人家,演化最后只会徒给徐师弟增加一种无敌的手段,那于你我二人又有何好处,他进入上界难不成还能带上你我”。

听着杨澜的一连串分析,郝景眀点了点头,内心由衷的佩服起来,他想的确实没有这么深远。

“师兄深谋远虑,是师弟愚笨了,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郝景眀疑惑着。

“计划我已想好,回山之后假说有高手路过,击灭了一万死魂,你我趁机逃走,并不知晓后事”杨澜随意说道“想那小子如此聪慧,定不会留余此地,可惜如果不是有徐天青这层关系,我们得此弟子,定能借其威势……”。

杨澜的话还没有说全,周身灵力喷涌而出,急忙拉着郝景眀朝右侧极速飞去,后者一头雾水,向后瞅了一眼,神情顿然惊悚起来。

虚空之中,一位邋遢的道者,凭空出在远方,他微笑看望两人,有着一丝好奇之意,身下倒骑着一头灰色的灵鹿,奇异至极。

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这里,但杨澜仅凭感觉,就判定这老者极为危险,比他的师尊还要恐怖至极,故此不管对方来历,先逃再议。

“阴冥山的弟子为何在此,难不成是受师兄之意吗”老者摸了摸他那乱遭的银发,有些不解的自语道,他随即望向南山镇的方向,笑眉顷刻皱起。

破庙内,云辰放出双亲的幽魂,只留云玥的温养在其魂体内,他并不吝啬体内的魂源,以自伤为代价,打出这些魂源,利用神秘的渡引之力,炼化属于他的魂力印记,随之再注入云玥幽魂内,一点一点的养护其三魂七魄。索性二人同为兄妹,本源近似,没有出现过度排斥,只是费了一番功夫罢了。

“辰儿,此法能行吗,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吧”柳欣格外焦急,她已经有一个孩子受创了,不愿另一个孩子也出现什么意外。

云辰若无其事,佯装无恙之态笑道“母亲请放心,我没有大碍,我魂力浩瀚,分玥儿点没有事的,到是她现在逐渐复苏,过不久就可出世”。

云继海有心想问,但又怕勾起柳欣的担忧,只能保持沉默,他可是知道生灵魂力不能相交,云玥既然开始好转,定是云辰付出了一些沉重的代价。

“辰儿,如果寻到了罗道长,他有法送我等转生,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云继海突然说出这话,惊的柳欣慌乱不堪,她插声问道“怎么,辰儿你不愿转生吗”。

“我……”看着云辰局促不安的脸色,柳欣言道“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可徐家有仙门撑腰,我等只是凡民,怎么能抗衡。别有复仇之念了,随我们转生吧,我们一家人在幽府好求求神明,说不得来世又能成为一家人”。

看着柳欣期盼的神态,云辰点了点头,可这怎么看都有些应付之态。

“我来晚矣啊……”

第二十八章:转生 (2千字)

破庙之外,邋遢道人腾飞于空,观望着整个南山镇,他威能通天,凭借神识探取了此处的秘密,瞬间就以知晓整个镇内没有生灵存活,连老鼠与昆虫这等小物没有活下来。

“大阴之气自主聚拢,天地脉络混乱不堪,此地应该显化过一种天生的道宝或仙兵,奇怪?上界的宝物怎会出现在此地”邋遢道人疑惑不解,他看向破庙内的云氏一家,随即道衣一抖飞了进去。

“我来晚矣啊!”邋遢道人还未踏入庙内,就轻叹一言。

云辰听闻此语,神情立马兴奋起来,他转身看向门口“罗道长,您终于回来了”。

邋遢道人别有深意看了看云辰的魂体,扭头又瞅向云继海和柳欣说道“天命所定,南山镇遭受此劫,你等竟然有魂残留,真的福缘不浅啊”。

“请仙长施恩,救救我那可怜的幼女吧”柳欣声泪俱下,跪倒在邋遢道人的脚边,不停的叩首。

邋遢道人,悲切的摇了摇头,平手一托,隔空把柳欣扶了起来,随之言道“不必如此,老道我定将尽力,只怜镇上的千余民众,我纵然有心也无法使他们魂聚”。

“过去真是怠慢了,没想到我南山镇还有幸,让仙长在此常住十年”云继海也上前行了一个大礼,神情格外恭敬。

“老道哪算什么仙啊,这些只是凡俗不懂道途才给的定义”邋遢道人转头看向云辰问道“小云辰!你且先与我说说究竟是何人所做的这一切”。

云辰脸上骤然怒起,款款道出了所有的经过,邋遢道人仔细聆听着,当听到徐天青这个名字后,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似知晓一般。

“罗道长!请为我南山镇一甘民众报此深仇啊”云辰跪地不起,展现出一股决然之态。

“哎!此仇难报啊”邋遢道人唏嘘不已,他指向上空坦然说道“上界有道祖护他,莫说是我,哪怕这片星域的顶级宗门也动他不得,且那小子我一个月前也曾见过,确有天纵之姿,日后绝对有资格问鼎道祖果位,这种人物修道极易,百年过后估计老道我也奈其不得,此仇要想得报,难如登天啊”。

对于这些劝言,云辰不为所动,他依旧坚持的说道“求罗道长垂怜,收我为徒,传授仙门法术,可以日后报灭镇之仇”。

“你这孩子”邋遢道人接连相劝,但见云辰毫不动摇,便扯开话题说道“把你妹妹放出来吧,我看看她伤到何种程度”。

听到要救云玥之事,云辰不敢再想其他,急忙从魂体内分离出云玥的幽魂,使其出现在外界。

云玥魂体平躺浮空,紧闭双目,还没有苏醒过来,但她的魂体凝实成真,受大量魂源滋养,缔结出真灵之纹,已如当时刚刚脱魂的云辰一般,跟活着并无二样,隐隐冒出圣洁的魂力。

邋遢道人眸中闪灵,有极道真纹在流转,他望向云玥的魂体,透析着对方真魂的奥义,又随之打入一道三才法印,求证所思之事。

在他的眼中,云玥三魂七魄皆以损坏,只是被一股极致之源强行蕴化着,等待破茧成蝶,一时难以苏醒过来。

“罗道长怎样,我妹妹没有大碍吧”云辰急切问道。

“奇哉!奇哉!”邋遢道人连声叹道“这小妮子,三魂七魄具碎,可魂体偏偏又有一种纯净的魂之本源,蕴化着她,此番只要她挺过去,日后便有不小的造化,但轮回就不要想了,她要醒来还不知何年何月呢”。

“轮回无望!求道长想想方法,我这幼女生时没有享受过人生,不能连转生也不得啊”云辰一家齐身跪着,不断哀求着。

“我也没法,她的沉睡源自本源,如果我冒然唤醒,极有可能使其神魂俱灭。倘若这般送她转生,神智蒙尘,来生也定是一个痴儿,永世浑浑噩噩活下去”邋遢道人愁虑的深深叹了一口气,但看向悲痛的三人又劝道“其实这也不一定是坏事,来生之事你我都说不准,可能还没有她这种状态来的逍遥自在,如今能做的是将这小妮子送到一处灵力浓郁之地,帮其滋养神魂,这样一来,她醒来时间将大为缩短,更可筑出大道根基,日后踏入道途,在真灵一途会有大潜能,成就无上大道,永生于世也说不定”。

“道途”云继海听闻此话,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扶起柳欣安慰的说着“玥儿既有这番造化,我们应当高兴,这可比我们在轮回争渡来的好,来世若她有心,在红尘之中我们亦能相遇”。

“既然如此,我正巧知道一处奇异之地,一会便引罗道长前去,那父亲、母亲你们先行转生吧,我办完此事也去”云辰坦然说着。

“这……”柳欣有些不信其言,但云继海则搂住了她,不给她接着询问的机会“好好抱住我,否则轮回之时你就若远离我,下辈子还怎么跟你再做夫妻”。

“老爷!”柳欣纵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始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继海乐以忘忧的笑了笑“今生你为我云家生儿育女,享福不多,来世我定十倍偿还于你”。

“凡请罗道长送我双亲转生,我云辰此生不望您之大恩”云辰行了一礼。

邋遢道人微微点了点头,其体内传出如浪涛般的法力翻滚之音,吹动了大宝法螺,周遭虚空经受不了这种威力,颤颤直裂,他双手平伸,徒生出六丈金芒,有微型龙凤在金芒中飞游,叙述出一种奇特道意,隐隐可以六道沟通,开破幽冥。

“往生法咒、送汝轮回、天道护持、龙凰同随”六长金芒脱离其身,化成龙游凤翔图,悬浮在云继海与柳欣的头顶,邋遢道人见此冲云辰叹道“做最后的告别吧,他们一入轮回,你们今生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砰!砰!砰!”云辰用力的跪了下来,连磕几个响头,震的庙宇瓦砾坠落,他不敢面视双亲,口中喃喃语道“孩儿不孝,不仅未报父母养育之恩,还牵连双亲命丧于此,老天若肯垂怜,来生望双亲做孩儿的后代,让我一生守护于你们”。

“痴儿!我云继海能有你这般优秀的孩儿,今日当死我也无悔,只叹为父没有能力保护你与玥儿,让你独自承认这一切”云继海字字铿锵有力,伴随的还有他那从不低落的眼泪,他对自己的孩子太过了解,知道其不会这般往生,他以后的路会比如今艰难百倍千倍,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

“辰儿,母亲知道你大了,有了自己的路要走,但我也别无他求,照顾好你妹妹,二人要好好活在这世间”柳欣泪雨不止,声音有些哽咽。

云辰爬跪在地上,双手紧抓地面,划出了几道深邃的指痕,他在默声哭泣,泪水已经浸湿了地面“拜别父亲、拜别母亲,辰儿永世不忘双亲恩泽”。

金光闪烁,六丈龙游凤翔图,破开了虚空,承载着云继海夫妇的魂魄,消失在了其中,不知是否通往轮回之路上。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不愿轮回,可就算你魂体超绝,你日后之成就也难拼徐天青半分”邋遢道人不知云辰魂体的真实情况,单单认为他魂力浩瀚而已。

“罗道长我知晓你是好意,但我意以决,南山镇二千三百二十四名乡民的血仇,哪怕用我云辰永不超生为代价,我也要誓抱此仇”云辰的话语充满了寒意,让听者如坠九渊之中。

“也罢!你这孩子生性倔强,我的劝言你是听不进去的,此番先把这小妮子安置在一处灵气浓郁之地滋养,随后再讨论此事”邋遢道人无奈的摆了摆手。

云辰听闻此话,举手行了一礼,他涌出自身魂力,重新包裹云玥融入魂体内,随后指向西南方向言道“罗道长请随我前去吧,那处密地处在神荒之地外围,有些隐秘”。

第二十九章:五行灵脉

幽潭深邃无底,透出一股渗骨凉意,云辰漂浮在水面上,撑起不灭灵光,分离了幽暗的潭水,使其渐渐上涌,倒流在半空中。

邋遢道人看向他周体的灵光,神情有些惊异,但更让他诧异的是潭壁半腰上,色泽幽亮,泛着冰光,无尽的寒力从中透出,乃为稀有炼器宝材“万载寒晶”,寻常拳头大小,已经实属罕见,这里秘口处,竟然通体由此物铸成一个洞窟,深入一观,深洞形状不似人工开凿,宛如天然形成一般。

“罗道长,我所说的地方就在这深洞内”云辰指向深洞,示意对方先行进去。

邋遢道人踏入虚空之中,一条无形的阶梯出现在其脚下,他像漫步一般,抚摸着潭壁,悠然自得的走进深洞内,云辰收敛不灭灵光,随之也跟了上去。

潭洞内、金色雾气沉淀于红玉地面之上,不断翻滚奔腾,其神华灿灿,透出一股万灵之韵,让此处宛如仙灵圣域,处处透着神异非凡之相。

进入此地后,邋遢道人顷刻愣在原地,整个人膛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切,云辰紧随在其身后,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便出声问道“罗道长,怎么了,是这里不符合滋养玥儿的条件吗”。

“道气沉浮、生玄孕黄、源化太初、衍成混沌”邋遢道人似乎着了魔,口中喃喃自语出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语言,他停顿了半刻,似有所思,随之道袖一挥,一股无根之风,随行刮起,掀起了金色的雾气。

雾气上浮,血红的玉石地面暴露在世间上,它犹如绝世稀珍,通体明华没有一丝瑕疵,更让人讶异的是,上方烙印着一组神异的道纹,颜色黑如寂夜,有点点夜星在里闪烁,好似纳入了一整片星空藏在其中。

邋遢道人看了一眼道纹,身形暴退了几步,被一种规则秘力反噬,嘴角竟然不自主流出一缕法光灼灼的血液,谁也不知道他看透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只能从其面容上,看到一些兴奋之意“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我懂了、我懂了,真是好大的手笔,玄天道玉为基,星曲九灵阵为根,再以偷天换日之法截取神荒之地的太荒道气,此地绝对蕴藏过一个惊人大秘啊”。

云辰无法理解邋遢道人的疯癫之相源自何事,以他的见识和实力,全然探究不出其中的半点奥秘,他斜眼看了一下洞边之处,口中突然惊呼道“咦!青狐”。

角落里,一个萎靡的青色小狐,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似失去了生命一般,它的毛色变的异常暗淡,有些近似岩壁的颜色,如果不是云辰对它太过熟悉,险些没有认出来。

云辰忙不迭跑了过去,弯身怀抱起青狐的躯体,他触摸着冰冷的毛发,有些心痛之意,索性青狐还有微弱的心跳声,不然护救之恩,如何偿还。

“都是为了我,你才落得这般下场,你之大恩,让我怎报”云辰轻柔摸着青狐眉心两侧,爆裂的白角,虽然伤口已经凝固,依旧能感受到这个小家伙当时爆裂双角时的痛楚。

“呜~”察觉出云辰的气息就在身边,青狐辗转醒来,睁开了双瞳,有些喜悦的望向他面容,无奈它的状态实在太差,匆匆望了一眼便又昏死过去。

云辰抱着青狐来到还在沉思的邋遢道人面前,央求的说道“罗道长,请您帮我看看这只小狐究竟伤成什么样了”。

“小狐!这只难道就是你说的,可对抗徐天青的青狐啊”邋遢道人回稳心神,施以法力侵入青狐妖体中,查探其各处伤势,尤其在它眉心两侧的断角处,观看了好一阵。

“身具化龙之相,果然是天地的宠儿初衍妖族啊”邋遢道人甩手托起云辰怀中的青狐,使其稳稳立于虚空之中,他一指点入其眉心,寻找解救之法,少时过后他依旧不言不语,身后凭空衍化出一只灰色灵鹿。

此鹿体型壮健,比寻常鹿族大上几分,它显化而出后,陶醉的吸了一口身下的金色雾气,然后十分人性化的看向四周壁面,鼻尖不停来回嗅了嗅,当即一头撞入壁面之中,没入其中,不知去往何处。

云辰惊讶的望着这一幕,他所吃惊的不是灵鹿具有的灵能,而是形成它的原始能量,如今的他已非吴下阿蒙,对天地精气和修道者的灵力,都有着超绝的感知。

眼下这头灰色灵鹿,并未从其身上感受到任何精气和灵力的压迫,它本体构造也不似血肉,很飘渺虚无,只要洞察其体,便可感觉到一种好似无尽寰宇般的空荡感,可就是这种空荡感,恰巧又给了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曾有接触。

良久过去、一直闭目养神的邋遢道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笑着轻言“踏寻了百座山岳,终于找到了一条精纯的大地灵脉”。

云辰刚欲询问是何因由,身下顷刻感觉到四周山壁,出现震荡,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缓缓传来,声音好似万马奔腾,听的人血脉翻腾。

声音越来越响,灵鹿从一处石壁中露出了头颅,它抬首一拱,于壁面上撑起了一个光洞,一条流光溢彩的五色光溪从光洞内涌入洞中,使这里赫然灵气四溢,有种液化之感。

“引来的还是条五行灵脉,真不愧是靠近神荒之地的地域,灵物资源太丰富了”邋遢道人没有闲手,他双手刻画,以自身如海的法力为媒介,镇压这条狂暴的五行灵脉,使之款款涌入青狐体内。

“好香啊!云辰也有些意动,魂体内的魂火蠢蠢欲动,似乎想要脱体而出,自主去汲取这条灵脉的灵气精华。

“混小子,这可不是给你用的”邋遢道人笑骂一声,他察觉到云辰魂力的不安“快把那小妮子放出来,这条五行灵脉,精纯浑厚,这只小狐用不了这么多,能分化出一些助养你妹妹”。

云辰闻听此语,谨慎抽离云玥的魂体,转身默默的退到了一般,邋遢道人分出一手,拈出一古印,从五行灵脉中支出一条小型光溪,以大法力注入其魂体内,一同温养着。

时间缓缓而流,邋遢道人的面上有了一些倦意,尽管他法力浩瀚如海,也经不起此等消耗,索性青狐身躯流转出神辉,充盈的活力在换发,云玥也周身光华四溢,生出了霞衣覆体,看状态,二者被五行灵脉孕养的很顺利,生出了神性,只叹那五行灵脉所剩无多,已然听不到那种万马奔腾的灵脉牵引声。

“呼~”云玥的魂体流光在交织,不断闪烁五色光圈,她形似一个光茧,漂浮于空,浑然沉睡着,但气息较以往强大了不小,眉心点缀出五颗宝玉般的印记。

灵脉之力开始抗拒着云玥,没法再融入其魂体内,后者似乎被孕养到了一个顶点,开始进行蜕变,邋遢道人见此,毅然断开了她与灵脉的联系,转头把青狐投入剩余的五行灵脉中,全力助它复体。

“回元重生术!摄!”邋遢道人双手十指游动,如蝴蝶飞舞般美轮美奂,他在运转一个古法,周身法力第一次毫无内敛的完全暴露在云辰面前。

庞大的威压,让空气为之一沉,如同万斤枷锁束缚在其中,让云辰的魂体有些颤栗,尽管对方并非故意针对,可如此强势的法力压迫,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的依靠到石壁上。

邋遢道人不是不知道自身威能的厉害,怎奈此时情况已不容他考虑旁事,青狐被五行灵脉所包裹,进入了最为关键的复体阶段。

五行灵脉不断浓缩,绽放出一颗又一颗宝华芝兰,红的若火、绿的似叶、蓝的如水、黄的像金……,五种颜色的芝兰,应对了其灵脉所蕴藏的五行精气,一颗一颗扎根在虚空之中,成完美的自然循环,化出最本源的力量,接引天地间降下的万象之力,正是这种近乎大道的五行之力,终于在间不容发的当口,救下了青狐一命。

青狐的躯体随着芝兰绽放,终于有了反应,它周身毛发尽散,体滑如玉,同拔了毛的山鸡一般,略微有些喜感,着眼细细看去,那层皮表下的血管内,竟然有银色血液在流动,如先天之灵般,受天地钟情,得享世间一切造化。

“啊~呜”青狐苏醒过来,气色好上了许多,它望向云辰,傻笑了一下,但看向自己的躯体后,浑然疯癫起来,不断挣扎,意图施力摆脱体外的束缚之力,想要找地方藏匿起来。

“你这小狐,给我安分一些,如今好不容易稳住了本源之伤,岂能随你再次驱动本源之力”邋遢道人徒然喝道,语气有些严厉,像一个训斥自家孩子的长辈般。

“小家伙安稳一些,这位罗道长在治愈你的伤势,你要乖乖听话”云辰也上前劝说道,他的话远比邋遢道人有用多了,青狐旋即不敢妄动,只是眨巴着充满灵性的眼睛,呈现委屈之色。

“哈哈!妙哉、妙哉”邋遢道人抽回磅礴法力,拂手擦了擦双鬓的汗液“能做的我都做了,下一步就看你自己了”。

“罗道长,这……”云辰有些不解,指向空中蜷缩一团的青狐,他以为芝兰绽放只是治疗的开端,没想到对方罢手了。

“我也无能为力了,虽然利用五行灵脉,庞大的精气稳定了它本源之伤,但依旧无法治愈,而刚刚施展的《回元重生术》,其实只是个残缺的古法,顶多发挥了十之二三的威能。利用灵脉接引万象之力,其实是那只小狐本源之力所化,与我的术跟法无关”邋遢道人说罢便盘坐于地面之上,着手吸纳四散的五行精气,恢复己身法力。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云辰有些沮丧,邋遢道人的话没有说完,他已然明了一些意思,稳住不代表治愈,它依旧受着伤,无法重现往日之威。

“它未入道途,便妄动本源之力,而且还是连续催动,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邋遢道人的语气毫无波澜,听的云辰懊恼不已,但思索了一会又接言说道“办法其实不是没有,只是……”。

“罗道长且说无妨,事情已然如此了,难道还能更糟不成”云辰急切的说着。

“为今之计有三……”。

第三十章:斩源

“它本源之伤极重,动则随时消散于世,且本身又未入道途,根本无法承受此等伤害,如今我思量了一番,想出了三法,供其选择”邋遢道人来回张望两人,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云辰看了看青狐,微叹一口气,说道”罗道长请说吧,反正如今局面也不能再坏到哪里去了”。

邋遢道人面沉似水,眼眸中有些惋惜之色“其一、利用天地之能和我之力,全力助它步入道途,在最短的时间内脱凡成灵,进入灵道,届时再寻上一处天地之力充盈的宝地,助其蕴养本源之伤,那时完好无损只是时间问题”。

“那很好啊,青狐既踏入了道途,又修复了伤势,此法不是一举两得吗”云辰露出一丝欢颜,极其赞同此话。

“哎!你毕竟生为凡人,死后才有了些威能,有此见识也非你之过,你与那小狐都仔细听我娓娓道来”邋遢道人气势一变,有股透析万物智光,闪现在其眼眸深处,他接言说道“第一法,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难办,可难就难在这小狐体质极为特殊,为亿万化妖兽都不得见的初衍妖族,据我分析,它可能还身具血脉化道这一天赋,我且观它慧光生轮,天生灵台如玉,光这份天资就要羡煞不少天才,损失了格外可惜”。

“血脉化道”云辰细细琢磨着,他那时因为亲人受害,无心顾及旁物,但隐约中好似听到了徐天青提到过此语“青狐是身具血脉化道,这点徐天青已经证实,他似乎很想得到青狐,说要收为护道之兽”。

“哼!野心不小,身具血脉化道的初衍妖族岂是他能染指的,他若真的成功了,那无论其身处万界哪一处,都逃不过万界妖族大能的追杀,到时别说他师尊是道祖了,就算是仙圣也庇佑不了他”邋遢说的很随意,可确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青狐和云辰相互张望了一下,这个层面不是他们所能接触的,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言多了,既然这小狐具有如此天能,那第一条万不能考虑”看到这一人一狐莫名的眼神,邋遢道人解释道“初衍妖族身容万法,在其未成灵之前,能完善增强属于自身的血脉和威能,可以说在踏入道途前,完善的血脉与法越高,日后的成就也就越大,其资质连先天道体的人族都无法比拟。而懂得血脉化道的,仙资更是旷古烁今,有可能在未入道途前,臻至完美之境,这可是天妒的资质。但现在让它莽入灵道,就等于断了其天赋,从此与寻常化形妖兽没什么两样”。

“这一法确实不能为”云辰不管青狐能否懂得其中利弊,直接替它拒绝了此事“那第二法呢”。

“第二法,风险颇大,我传这小狐几法,让它自行斩灭本源,在生与灭中,追寻契机,成就涅槃之道,此法一成,它本源更甚,天赋更强,但需重新修炼。不过不成则就要身陨魂灭,连轮回的契机也没有”邋遢道人有了些严谨之色,显然他不赞同此法,因为有死无生。

“太过冒险了,小家伙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兽类,怎能懂得涅槃而生,这法不行,还是换一个吧”云辰不敢去赌,也回绝了此事。

“与我所想一致,那就说说最不可行的第三法”邋遢道人的语气有些让人绝望,但他还是完整的道出第三法“万古以来,天地之中就不乏有神物藏于世间,他界我便不提了,单论在我们这一界,就藏匿着好几种解决本源之伤的神物。万莲宝池里的火蕊心莲、九炎山的孕生源火、天外水泽的九源真水、太渊道的镇派道器真灵珠、哪一样都是万载不显,谁人能轻易给你”。

云辰思索一番,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陡然说道“罗道长,我看不如投奔妖族,点露青狐初衍妖族身份,寻求妖族的一些前辈前去帮它谋筹此事,说不说能看其潜力无限,帮助于它呢”。

邋遢道人想都没有,直接摇头作罢“你把此事想的太过简单了,血脉化道的初衍妖族,这并不只是一种身份,更是一种诱惑,如果不是老道我秉持因果之道,恐怕也要动上一番把这小狐炼为第二元神之身的念头,妖族的那些老家伙,是不允他族染指妖族后辈,可他们自己便没有这种束缚,而且谁人不贪长生好,只要占得青狐之体,长生有期,成仙有望啊”。

云辰左右为难,三法个个难如登天,让其选择哪一种都是挖肉抽骨之痛,他再三斟酌半天,看了一眼青狐,柔声说道“我选一法,它因我而伤,我决不能让它因我而亡,哪怕日后道途艰难,我也会助它永登大道”。

云辰言之凿凿,语态中蕴藏着一种坚定,青狐侧头观看于他,隐约明了其语的含义,双瞳甚至欢喜,随后它瞅瞅了周身光滑的肌体,有些厌烦不已,冲着邋遢道人叫嚷不止,不知在说些什么。

邋遢道人注视着青狐的姿态,神情也随之变来变去,一会悠然一会不忍,他斟酌一番后,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既生为初衍妖族,就代表你有天命在身,也罢!老道我就博这一次”。

“罗道长,这是……”云辰不解连忙问道。

“这小狐有大毅力,对道的理解很深,它说原本就想斩本源而再生,超脱出去,这番正好是成全了它”邋遢道人说的很认真,不像唬人之语。

“不行!此法我不同意,太过危险了,怎能这般草率”云辰的话同时对这一人一狐说道。

青狐闻言嗷嗷直叫,表示出一股自信之态,它跳下虚空,走到云辰的腿边,亲昵的蹭来蹭去,像是反过来安慰他一般。

“其实我好好计算了一番,觉得第二法有可行之处,其一青狐不似常人,生来天道庇护,万劫都会为它敞开一条生路、其二此地、此气、此阵、玄天道玉,星曲九灵阵、太荒道气哪一样都是足让外界为之疯狂的神物,尤其是太荒道气,它只流传于古史中,其真正的威能连我也只是得之一二而已,说不得有造化之能”邋遢道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云辰再三犹豫,最终做了妥协,“残生于世”确实不符合初衍妖族的天性,为今他也只能相信这一老一少了。

“小狐你且过来”邋遢道人摇空一指,其体内法力喷涌而出,在所指之地,衍出一个金色莲台,扶摇在虚空中,绽出霞瑞之华,隐隐有道音在弥唱。。

“莲”之物,本就含有大道神韵,为天地之花,但凡挂钩之物,都具有难以想象的威能,而邋遢道人法力衍生出此莲,更是有传道之力,可以深度贴近两者神念。

青狐四蹄一跃,纵身跳上莲台,学着邋遢道人的样子,盘膝而坐,摇曳着充斥神性的四尾,它体态轻盈,虽为兽身,也亦可摆出一副悟道姿态,不弱于人。

邋遢道人见此,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随手一挥,金色莲台凭空浮起,一道道光瀑垂挂,伴着莲体旋动,呈飞升之态,神异不可言述。

“我今传你三法,一为《太冥戳魂术》,此法你未入道途,无法驱使全能,自斩本源你亦能做到。二为《梵天涅槃经》,此法门我只有术篇,可能效果未能有修炼此功之人来的卓越,但仅就你当前情况而言,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三为《回元重生术》,此古术失传已久,仅有残法留世,索性完整的你也施展不了,残法正好可以用来恢复你肉体之用”邋遢道人耐心解言,随之又传授一些他人的涅槃心得,说与青狐听。

青狐神秀灵慧,把每一字每一语都牢牢记在心间,期间不时还“嗷嗷~”叫上两句,像是在询问一些心中疑点。

“天妒之姿,这还没出生几年,便能有如此神性,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啊”邋遢道人愤愤的说道,语气充满了嫉妒。

“能说的我以告知!传道吧”邋遢道人挺身坐好,收起了往日的轻浮嬉笑之色,他头顶衍生神光,有三颗神星在其中沉浮,背后更是出现一片群山异象,活灵活现好似一片须弥的小世界一般。

“吒~~”邋遢道人如神王吼世,喝出了一声混沌之音,震的云辰与青狐摇摆不定,灵魂出现了剧烈的震荡,紧接又连言三个“道”字,似乎浓缩了万象诸法,一切尽在三字之中。

云辰魂体生光,魂光与不灭灵光同时显世,两者撑起一片属于他的天地,使其摆脱了这股心神混乱的状态。

“那是……”云辰摇了摇昏沉沉的头,转首看向传道的两者,邋遢道人头顶的神星,飞空而出,正缓缓飘向处于混乱状态的青狐。

神星蕴藏奥秘,在其星体内,有神秘的法篆烙印着,一个重叠着一个,阐释出无尽奥义,好似大道真意化形而现,无法推演与深究。云辰看不懂其中有何深意,这种法篆太过诡异,他不入道途,根本不可得知。

青狐心神不设防备,真魂表体印上法篆,生出道道玄光,三颗神星沉入其中,循序传承着术法玄妙,传道如此之易,全然归功于邋遢道人那一声“吒”所产生的混乱,凡涉及心神和本源,生灵总会对外者有潜意识的戒备,邋遢道人怕徒生事端,故此用了此法。

“回元重生、再塑本相、不死不灭,吾体永恒”青狐宝相庄严,四尾间缠绕着青色神环,背后显现出天狐法相与天地呼应,它真魂在体悟所得之法,有大道之花漫空盛放,深得一种超越邋遢道人的无上道韵,自有一抹青色光华从其肌体一闪而过,那原本已经脱落的青色狐毛,再次生长而出,靓如青瀑,与先前如出一辙。

现在的它,如得道仙狐,不悲不喜,周身流露出一股难以名言的神圣之威,刚才那道清声似它所言,而又非它所语,谁也不明白是何道理。

“难道这就是初衍妖族的潜能吗!如此一比,老道我多年修行真是修到狗肚子里去了”邋遢道人轻声自语一句。

第三十一章 灵狐有名曰青璃

清音绕梁不止,一直在洞内回转,青狐睁开双瞳,望向周体的毛发,露出一股喜意,它也听到了这道声音的回转,并未觉得惊奇,依旧没心没肺的冲云辰叫嚷着,炫耀了新生的毛发。

“你这小狐,选斩源一法,该不会是为了这身青毛吧”邋遢道人看到青狐这般作态,略微有些失望,本以为对方向道之心坚定,不甘蛰伏于世,却没想只是爱美之心作祟。

云辰笑了笑,多日的相处,早以知晓青狐的一些喜好,能做出此事他也没有太过惊讶“罗道长,法已经传了,下一步青狐该怎么办”。

“此事已非你我之所能,这小狐涅槃再生,靠的是它自身,为今要做的便是封闭此处,以防外力打扰于它”邋遢道长说罢,凭空取出一个散发七彩之芒的灵物,再言道“此物为流华玉胎,乃是一件奇物,可融生灵魂魄蕴养其中。云玥这小妮子与我缘分不浅,此物便送于她了,过去常说要给我养老送终,没曾想今朝就要踏入道途。哈哈!日后说不准她还真要给老道我埋骨啊”。

邋遢道人言语洒脱,一点也没有计较得失,可云辰却把种种大恩,谨记于心,以求日后有报答的一天。

流华玉胎灵性不凡,自主脱离邋遢道人的手掌,飞到云玥的魂体上,宝物感受到对方魂体的气息,隐隐透出兴奋之意,普照出七彩之华,包裹住她直接收容进去,然后安静的漂浮在虚空之中。

出于对亲人的爱护之情,云辰着急的探查着这奇物玉胎,可让他失望的是,奇物有神秘威能环绕,根本无法探知其内部的一切,只能从外观上看到,映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沉睡在玉胎中,缓缓吸收着玉胎的七彩精华。

“你放心吧,云玥没事的,这小妮子福源不浅,流华玉胎虽吸收不了太荒道气,但这片区域的万物精气,会尽数受到它的牵引,用来滋养她魂魄,使其有非凡的真灵潜能”邋遢道人单手一伸,法力化成巨掌,拿捏着流华玉胎,冲上了洞顶,随后用力一按,使其稳稳的镶嵌在石壁里,与地脉精华相应相合。

见到云玥蕴养之事以了,云辰弯身抚摸着青狐的额头,流露出疼爱和不舍之意“斩源一事我对你有信心,以你之能,绝对成功,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重逢,你对我的大恩,亦不知何时才能得报。最后我还想再拜托你一事,玥儿不知多久才能苏醒,我若没有归来,烦你帮我守护着她”。

青狐似懂非懂,咬住云辰的手腕便不再松口,想挽留于他,生怕一如先前生死离别。

“也罢!你我即是有缘,此番我便给你取一个名”云辰脑中思绪飞转,他望向青狐的周身,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出言道“青若琉璃,无暇明身,以后你便名为青璃吧”。

青狐眨巴双眼,牢牢记着这个名字,它不知此名的意义,只懂这是眼前的男子所赠予的,意义非凡。

“走吧,你我不能在此多做久留,当初建造此地的存在,之所以没布下阵法和器物守护,就是怕有人发现内部有力量波动,你的魂力和我的法力长时间在此四溢,会有印记残留,会给他们带来危害的”邋遢道人谨慎的说着。

云辰和青狐听闻此话,对视了一眼,后者直接扑上前来,紧紧咬住他的手腕,不肯松口。

云辰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用不灭灵光困了它,纵身跳入水洞中。

“呜~~~”青璃大声嘶吼着,四蹄猛蹬地面,诉说着心中的不舍,邋遢道人摇了摇头,身后显出灰色灵鹿留此,他也随着云辰离开了这里。

灵鹿毫无情感波动,没有被青狐的悲情所染,它朝天一嘶,有股看不到的道力被它调用而出,下侧的水洞受到道力催化自主闭合着,像是有岩石在生长一般,浑然天成不留一点缝隙,彻底隔绝了此地。

幽潭边上,一老一少相互对视着,邋遢道人不知该如何劝说云辰放下仇恨,安心去修道,他只观对方的态势就知晓,任何言语也无法动摇这个男人的心。

“你下一步,作何打算,不如随我远走四方,体悟天地之道吧”邋遢道人再三言劝着,云辰不为所动,心头只有三个月后徐天青登天一事,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后的机会,错过了日后复仇将更难。

“请问罗道长,这世上有没有冤魂聚合之地”云辰抱拳一礼,询问道,他决定拿魂体的神秘渡引之力再赌一把。

“冤魂聚合之地”邋遢道人来回走步,思琢半天反问于他“你问此地干什么”。

云辰有心隐瞒魂体的事,故此找了一个借口“我魂体本源有伤,需要找一处鬼魅众多之地,慢慢滋养,不然撑不了多久的”。

“魂体有损”邋遢道人仔细打探云辰魂体,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觉得他生机过于盎然,不似鬼魅之流。

“离此过亿里之外的北华洲有一处古战场,那里曾经是古代各国兵家必争之地,不曾想此地天生孕养出一个破败太幽魔穴,历代战死的兵魂受太幽之气所染,皆被困于此地,无法转生”邋遢道人讲到此处唏嘘不已,有些神态有些惋惜“哎!十年前老道我在那费尽心力布下一个法阵,想净化这百万战魂的太幽之力,送其往生,可没曾想我师兄破了此阵,断绝了百万战魂的轮回可能,此阵一破这些战魂魂体受损,估计撑不了一年便要消散于世”。

听到此处,云辰也替这些战魂惋惜,不经出言问道“为何您的师兄要断这些战魂往生之路,以仙凡之别,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得罪过此等人物吧”。

“世间因果天注定,此事说来与徐天青也有莫大关联,我那师兄便是他下界的师尊,上界道祖似乎赐予徐天青什么了不得的宝物,我师兄为了讨好这弟子,竟然要用这百万战魂,喂养这宝物,真是罪孽啊”云辰搞不懂个中关系,明明一个师门所出,为何行事作风有这么大的差异,一个助纣为虐、一个悲天悯人。

三个月时日所剩无多,云辰不想再耽误下去,问了问古战场的位置,就想离去,邋遢道人见劝阻不了,送了他一方阵台,省了奔波之苦,让其可直接跨越虚空,来到北华洲处。

北华洲……

浩瀚的平川烟火四起,战鼓之声、马蹄之声,接连并起,此地正有两方军队交战,他们厮杀凶猛,在刀与剑中来回穿梭,所有人的面上都带有一股戾气,完全忽视了脚下倒落的人兽残肢。

两方的主帅也怒视整个战场,不时委派一些得力大将,下去挽回倾倒的局面,可这如同落海的小石,并未起到任何波澜,双方厮杀的人数实在太多,根本不是几个武能强者所能解决的。

“轰~~”一声山崩岳倒的巨响,震散了苍云,贯穿整个战场,还在厮杀的双方将士,皆不约而同的望向上空。

高空上,数道灵纹攀延在虚空中,撕扯着这片空间,只是顷刻间,灵纹便缔结出一道域门,驱散了苍穹之力,强行构架着一处虚无通道,惊的下方的凡人,个个倾倒在地,以为是天破末日之时。

他们盯望那虚幻的域门,并未发现什么灭世之威显现,漆黑的虚无之中,一个浑身泛光的男子,驾驭着一方阵台,挣脱了虚空乱流缓缓飘出,正是跨越虚空飞来的云辰。

云辰站立在阵台上,俯瞰着众人,有些厌恶之色,此地煞气冲天,流血漂橹,不知死过多少人才照成这种异象,他刚经历过屠镇一事,对这种事最是看不惯,国与国的领土之争,完全无视了生命的可贵,从来都是统治者的个人霸权主义。

“借问一下,这里是何地,离乌岚王朝还有多远”云辰大声质问惊骇的两军,神情愤怒之色犹在。

倒地的将士闷声不语,个个面如死灰,尤是蓝色军服的一方,听闻与本国有关,唯恐恼怒了上方能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因其服饰上有个硕大的乌字国徽。

“上仙小人知道”一个略显圆滑的黄衣战服士兵,行礼喊道,眼神中透出狡诈之意“上仙明鉴,往南不到七百里,便是乌岚王朝的国界”。

云辰凝望南方,眼神深邃起来,不灭灵光破空而行,驾驭阵台便往那飞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一甘人的视线中。

高空之上,云辰速如利箭,穿破气阻,肆意在虚空遨游,他望向下方心中暗道“罗道长说,古战场就在乌岚国界的一处绝地,可界分四向,难道我还要绕一圈而行不成”。

恰在云辰考虑是否寻人问路时,身为鬼魅的本能,察觉到了不远处,有股死气夹杂风中,徐徐向这边吹来,他逆风而行,未飞多久只感周围的死气愈发浓郁起来,已然形成了灰色雾霭。

雾霭之内生灵勿进,所覆之广眼不见边,这里充斥着死亡气息,偶有迷途飞鸟落入其中,顷刻便会受死气侵入夺走生机,腐蚀一身骨肉,着实恐怖,不提内部,连临近雾霭百丈之外,都未见植被生长,不知何人在远处立碑警示,称曰“不归国”。

云辰瞟看一眼,碑文上面粗略记载了这片地域的起源与秘录,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涉及到了神圣,有鬼王葬地、炼狱一角降临世间等谬论,警惕凡人误入倒是可用。

“死气化云海吗”云辰喃喃自语,无惧死气侵蚀,一脚踏入其中,翻腾的死气在他身上扑打,细细听去,有鬼兽在耳边嘶吼鸣叫,甚为渗人,倘若身为凡人他尚能畏惧一二,如今看来不过是死者执念在作祟,不足为惧。

寻到一处密地,藏起邋遢道人所赠的道台,云辰拨开眼帘中的雾霭,欲要看看这“不归国”有何隐秘。

第三十二章: 不归国

不归之国,一入不归,凡涉足者皆迷途其中,国中草木避之不长,一派荒芜之景,土石中都含带黑色阴毒,有腐肉蚀骨之力,前身乃为一处古战场,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知何故化为了一方魔土,让人望而生畏。

这浓郁不散的雾霭中,泛涌着涛涛死气,若无灵力修为护身,寻常人吸上几口,就可伤及根源,终身久病卧榻,其所覆之广,犹如无边云海,身处其中的生灵,除非生出瞳法,否则只能视见三丈之内的景象。

缓步而行的云辰,警惕探视着周遭的景象,死气中含带一种特殊力量,压制了他魂体的感知,使之只能仰仗视觉,观看一切。但他并非盲目探寻,自踏入不归国后,便有一种莫名的波动,在与他魂体遥相呼应,指引着他前进。

“咔嚓~~”云辰停下了身形,低头看向脚下,一根碎裂白骨,被他踩成骨渣,伴风而刮,吹着零碎的骨灰。他神情有些动容,仍不予理会,执着的向前继续走着,可未行走几丈,便发现地面上白骨累累如同葬坑,一直蔓延到他行径的终点。

惨白骸骨皆是人型,骨质早已完全风化,流转着丝丝淡蓝精气,正是因为这股能量,才未被土石中的阴毒化掉,其中有些披挂着残破的古老盔甲,一看就年代久远,存在几百上千年。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没有良人收殓这些战死的英杰”云辰如同一个过客,沿途有意避开尸骨,不愿伤了这些英雄。

死气雾霭广袤无垠,云辰顺着那若有如无的波动,孤寂行径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不归国内昏不见日,烈阳无法映照下来,导致时辰无法判断,正当他筹措是否该飞空而行时,一块放光的石碑透过死气,出现在他眼帘内。

石碑不过三尺而高,倒插在一堆白骨中,看质地通体翠绿,极像玉中之王,蕴藏着不凡的灵力,其碑面上錾刻繁琐的神异纹图,放出烁烁玄光。

云辰仔细查探这个石碑,发现石体中的不凡灵力能与纹图交融,衍变出一种伟力,可净化周围死气,让其接近不得,连白骨都受之影响,有化为玉质的倾向。但略微有些遗憾的是,石碑底部光华平整,已然某种神兵利器削断一半,失了大部分威能。

“这便是罗道长所说的净邪阵碑吧!”云辰抱起石碑,神色有些兴奋,根据邋遢道人对他的嘱咐,那百万战魂,被其用阵法束缚,只能游离在破败的太幽魔穴附近,阵碑在此,目的已然不远。

云辰的推测并没有错,行径了不到万米距离,就可感受到死气被退治,往生百万战魂的“净邪法阵”就坐落在不远处。

法阵遮天盖日,浮有一种至圣至洁之光出现在阵面上,上空的十二方天位处,半悬着七块石碑镇守在那里,只是石碑残破不堪,不是碎一角,就是裂一半,还流失了五块石碑不知掉落何处。

“断送百万战魂轮回,真就不怕遭到天报吗”云辰哀叹一声,紧抱怀中的半块净邪阵碑,闯入法阵之内,原本以他之能,没有半分进入此阵的希望,可阵碑就是一个钥匙,只要持有便能随意穿梭。

踏入法阵后,云辰张望四处,恍然有种回归外界的错觉,阵中清气环绕,碧草彩花随处可见,不时还有暖风袭面,根本不似炼狱之地。

云辰看的有些出神,全然被邋遢道人的手段所折服,竟能于这魔土中,开拓出这么一方世外桃源,他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幽魂警惕向他逼近。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战魂沉眠之地”为首的幽魂大声质问道,他身着古老铠甲,手中紧握刺杀长矛,虽为鬼魅之流,隐约还是透出一股英气,十分神武不凡。

云辰回过神来,看着这几个幽魂,不用猜测也能看出,这些就是断送轮回的战魂。

“小子,我们伍长问你话呢,为何不答”另一位战魂赫然问道,他们死去已久,可还是保留着生前的尊称与品性,当真纪律严明。

“我只是来此看看”云辰有些慌乱,原本已经谋划好,要夺取这些即将消散的战魂魂源,可一路走来得见累累白骨,心头又生出不忍。

“来此看看!好牵强的说词,你定与上月来此的邪魔歪道同宗同源,还不速速就擒”为首的伍长战魂长矛一指,赫然吼道,其余的战魂听到此话骤然冲出,各个手持长剑宽刀,擒拿于他。

云辰见况如此,不好束手就擒,周身魂力喷涌而出,直接束缚住这几名战魂,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些战魂的魂体如此脆弱不堪,完全承受不住其魂力的威能,直接溃散成气,消弭于世。

“妖术”剩余的那名伍长惊呼一声,飞跃似的往后方奔去,云辰也有些诧异,他甚至都没有还击,这些战魂怎能这般孱弱。

四散的魂力,重新开始聚拢,受云辰魂体的渡引之力提炼,化出无暇魂源,他吸收着这些纯净的魂源,露出一丝诧异,这些战魂弱归弱,魂源却是远超普通幽魂,二个就抵得上一个死魂。

逃离的伍长战魂,一直往中心地段飞奔而去,他无视着一些普通战魂,直接来到一个露天大帐旁,单膝跪下喊道“将军!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伍长战魂得令后踏入帐内,半跪于地面上言道“禀将军,今日巡逻之时,属下的小队发现一名入侵者,他妖术极为厉害,瞬间就毁了几名士兵的魂体,属下不敌,故先行回来禀报”。

“妖术?”主座上的中年男子,深思起来,他一双剑眉来回抖动,不自然的流露一股凶悍之气,惊的伍长战魂瑟瑟发抖“传我命令,着楚潼副将军率领二十四位都统及其下属,前去擒拿此獠,不得有误!”。

伍长得令后,颤颤惊惊的退了出去,那位将军五指回来敲打着桌案,似有所思的叹道“我等的魂体越来越虚弱,也不知道四位大帅找出解决方法没!不行,此事我还是有必要上报一下,说不得转机就在这来人身上”。

云辰漫游此地,徒步向阵内中央走去,想先行窥看太幽魔**的宝物,试试能否坏了徐天青的这份机缘,来时邋遢道人明言此物极为珍贵,只说是件世间罕见的神物,源自上界,生于大道之中。

“破败的太幽魔穴?这其中究竟蕴藏了什么秘密”就在云辰思考此事时,远方如浪涛般的鬼气,一层一层向这里滚卷而来,他望向来源,一方整齐划一的军队,正驾气飞来。

“战魂”云辰严阵以待观察这方军队,神色略微有些震撼,眼前这些战魂虽踏足鬼气之上,脚下步履皆是一致,手中持拿一样的兵器,身穿一样的铠甲,展露一样的神情,一看生前就是纪律严明之军,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所向披靡的气势。

军队渐渐逼近云辰,于他不远处顿时驻足,在军队上空,一位衣披银甲的莽汉仰看于他,莽汉身形健壮,似人熊一般,天生一股威严之态,他身跨黑色魇马,背负一柄与肩部平宽的巨刀,此刀虽为出鞘,但有血红煞气萦绕其体,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死在其刃下。而在莽汉的背后,二十四名神武不凡的将领尾随其后,他们各骑赤鬃白马,流露无畏神情,一看生前就经历无数战役。

“跟我走吧”莽汉楚潼冲云辰轻言一句,他的语气简朴,展露出一股绝对的霸气,给人一股不容置喙和拒绝的姿态。

“这位将军,我并未与你们有任何交集,凭何随你离去”云辰没有察觉到丝毫善意,直接言拒。

“上”楚潼性格直爽,不愿多费唇舌,大手一挥,直令打头士兵前去擒拿。

千名士兵得令后跃空而出,他们魂体鬼气翻腾,手持的长矛的闪烁着冷光,围困住了云辰,有着逼迫之意,一些靠前的士兵见其没有反应,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集体刺了过来。

面对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云辰也不愿留手,不灭灵光撑出一道光幕,笼罩其十丈之内的距离,随着他成魂的日子越来越久,所能驱使的手段也越来越多、威能自是不言而喻。

不灭灵光阻隔了战魂的侵入,其威能远不止如此,一些直接触碰此光的士兵,直接腐化成气,化为魂力飘散在周围。

“妖术!果然是妖术!他定是与先前那些人是同伙!不用留情,如他顽抗格杀勿论”楚潼大吼一声,第一次动怒起来。

士兵们受到渲染,皆都怒气冲天,他们不惧生死,以人海战术相搏,一个个直冲云辰的不灭灵光,想要撕开这个固若金汤的光幕。

可不灭灵光由云辰魂体所化,具有难言的威能,仅凭眼下这些战魂力量,难以撼动于他,单单触碰不灭灵光,就让他们魂体自毁,个个遭受灭顶之灾。

“好弱,战者之魂不该如此啊”云辰察觉到不妥之处,这些战魂太过脆弱,他可随意虐杀于他们。

“副将军!这小子的妖术太厉害了,兄弟们不能再这样白白牺牲下去了”一位都统上前向楚潼劝言道。

“是不能继续下了”楚潼点了点,冲后方的二十四都统说道“各都统听令,你等各组一方军阵,随即听我号令,我要以矛射之法,击杀此獠”。

“属下得令!”二十四都统驾驭赤鬃白马,奔向下方军队,开始组建属于自己的方阵。

在云辰的注目下,士兵如潮水般渐渐退去,不再前仆后继袭击着,他们重归整齐的队列,成为二十四方行军大阵,水泄不通的围困住他。

“这是什么意思”云辰不懂军道,也不知兵法为何,但他天生聪慧,只凭几句言语和楚潼的气概,便能知晓其的作风,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

楚潼驾驭黑色魇马,来到一方队列前,他抽出背脊的巨刀,遥指向云辰吼道“苏家军听令,诛杀邪道,扬我军威,让世人知晓,哪怕我等以亡,但军魂不灭,其意连天都可崩,没有丢却商国男儿的脸面”。

楚潼的一番壮言,震慑天地,连云辰听了也忍不住情绪激昂,这是一种男儿报国的决意,以肉铸墙,以血分界,其魂愿为栏栅,永守家乡寸土。

“军矛准备!”楚潼抬起巨刀高呼一声,哪怕这里有万名战魂,但亦能听到此语“射!”。

万名战魂,手仰长矛,全身气力凝聚在那持矛的手臂处,随着一字“射”,万柄长矛破空而出,分化万道气浪,神阻杀神、魔挡屠魔,以射天之姿,袭向云辰。

“男儿愿为杀场陨、不甘沦为陌世人”云辰彻底被震撼到了,如果他未曾死去,确实有心体验一番军旅生涯。

第三十三章:战者之魂

万柄长矛如暴雨落下,夹杂着锋锐之气,这种态势,所向披靡无所畏惧,此时莫说一个武之宗师了,就是十个百个,亦不能活下来。

云辰紧守不灭光幕,这是他的依仗,若是凡世的金铁之器,他并不会太过担忧,眼下这些长矛全由战魂魂力所化,加之百年鬼气滋养,哪怕昔日的杨澜、郝景眀二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淡然接下。

长矛侵入不灭灵光内,像是石子击入河流,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但以石击水,不起浪花,也泛涟漪,何况涟漪过多,等同翻海巨狼,不灭光幕没有过多抵挡,便被射穿,形同蚁窝。

云辰见况,急忙涌出魂体内的魂力,与不灭灵光相辅相成,汇成一股神异的华光,共同抵御这些长矛,而他体内,一直不受控制的魂光也骤然亮起,在其魂体外,淡淡的渲染了一层荧光,作为最后的保障。

“暴雨”停休,这些长矛终究没有突破魂力与不灭灵光的守护,云辰沉重的吸了口气,就那么一会,他的魂力消耗了十之二三,哪怕其魂源精纯,一时也恢复不过来这么多魂力。

“副将军,似乎没有用啊”一名都统来到楚潼的身前,询问道。

“不”楚潼展露淡淡的笑意“世间之法,不论正与邪,皆没有永恒之时,那小子神态慌乱,似乎消耗不小,他抵抗不了多久”。

“属下明了,可兄弟们的长矛都是百年蕴养,才有此威,下轮的攻击,可能没有第一次来的那么奏效”这名都统颇有头脑,言出自身的顾虑。

“此话不假!是该做些备用打算”楚潼不似他的外表,其心思也很缜密,他思考了半刻,决然说道“你先回去禀明将军此地的情况,多派遣一些人手过来,万名阻他不得,那就十万,我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都统得令后,驾驭着赤鬃白马,离开了战场,云辰看到这一幕,细细的想了一番,决定暂避这些战魂的锋芒,此地存有百万战魂,他实在直面不了这等力量。

不灭灵光闪烁不休,浮空而起,它宛如一叶扁舟,承载着云辰,向空际飞去,楚潼不甘就此作罢,指挥着万魂再次凝聚长矛,齐射于云辰。

“咻~~咻”万矛接连而至,重击云辰体外的不灭魂光,这轮攻击远没有上次来的刚猛,可依旧让其应顾不暇。

“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云辰是任你等随意揉捏之人吗”云辰神情怒不可遏,一双英眉勃然皱起,他身悬不灭灵光,以自身魂力为源,拟化万千灭魂针,激射一角方阵。

楚潼见到云辰主动出击,也不慌忙,口中大吼一声“布!龙鳞甲阵!”。

二十四方军阵豁然一变,士兵们周身鬼气翻滚,以其魂力掺杂鬼气,衍变出一块巨大的四角军盾,护其魂体。

魂针随至而到,射入阵中,激起阵阵火花,虽说引起了一些伤亡,但却寥寥数几,动摇不了什么根基。战魂们陨落多年,其对魂力和鬼气的运用,压根不是云辰这种初生的鬼魅可比的,再者他太过轻敌,魂针瞄准的是整个方阵内的士兵,并未单攻一角,故难显其威力。

“你竟不是活人,与我等一样,同属鬼魅之流”楚潼惊呼着,他眼生精芒,看出对方所御之力,跟他们同宗属源,只是纯净无暇,蕴含生之气息。

云辰耳闻不语,脚下踏踩不灭灵光形成的光剑,冲入距他最近的一个方阵内,他如进入羊群的恶狼,尽情的斩杀眼前的战魂。

“副将军,怎么办,有太多兄弟在那里,我们射还是不射”远处一位都统高呼一声,等待楚潼的命令。

“他既然想玩,我们就陪他一场,反正我们魂体日渐虚弱,过不了多久就要消散于世,何不畅快淋漓的大战一次”楚潼被激起了凶性,鞭策黑色魇马,往那里的战圈冲去,他本就是容易带动下属情绪之人,如此举动,更让一甘将士,义无反顾的冲入。

整个战圈混乱不堪,战魂们不畏生死,明知伤不了云辰之身,但仍然以身铺路,为后来者创造袭击机会。云辰双手紧握两把不灭光剑,体外再悬浮十把守候其身,不论来犯之敌有所少,他尽数斩于剑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伤感之情”云辰每斩灭一名战魂,便于其面上看到到一丝欢喜的解脱之意,这种神情按说不该出现在训练有素的士兵身上,可今日他却活活见到了。

“小子,老楚来会会你了,哈哈!”莽汉楚潼大笑而来,身下的黑色魇马踩着滚滚鬼气,震飞了不少的士兵。

楚潼纵身跳下马来,带着笑意抽刀砍去,云辰不愿这般屈辱杀他,手握双剑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有种轰鸣之声孑然奏响,楚潼不敌云辰的魂体,被震飞出去,其面上不见怒意,反而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这位将军,是否可以就此作罢,我还有要事,不能跟你在此耗费时间”云辰一边斩退围困的战魂,一边大声询问,眼下他现在收获颇丰,四处散化的魂力,被渡引之力抽取着,接连涌入他魂体内,使之愈发强悍。

“看你作战之态,生前定是一位武能高手,既然生不能与你一战,那此时属千载难逢的机会,放手一战吧,算是为我等送行”楚潼言语简单,表达出了自身好战的心态,其视死如归的洒脱之态,让周围的士兵也热泪盈眶。

“这……”云辰为人简单,你若对我掏心示好,我必十倍相对,他尤其还对这种具有英雄气概的男儿格外敬佩,只恨祖训有规,不能入军队建功立业。

“都哭什么,老子都早死了几百年了,你等现在才哭,今日你们且看好,这些年过去,老子还有没有往日之威,重现当年那一吼震万敌之势”楚潼召来生死相随的黑色魇马,翻身骑了上去,他单手持拿独门巨刀,轻轻爱抚着哀叹道“霸王,你随我征战二十余载,饮遍不知多少敌人之血,我成魂之时就寻出了你,多年来,你一直沉睡,今日你就绽放出华彩,送老子一程吧”。

巨刀有所感应,刀身轻颤发出嘤嘤之声,它面上浮现出几道血纹,像是通灵了一般,大放出血色华彩。

“持刀斩却仇敌首、守我国土护我民、今朝魂丧他乡处、风送吾心归故途”楚潼一语道尽了军人的使命和责任,也言尽了他们不能埋骨故乡的悲凉,万名战魂情绪不再低落,他们昂首注视这一战,目送自家将军最后一站,心中无悔军旅选择。

远方的一处虚空中,四名仪态威严的男人,并排遥看向这里,他们背过双手,虽没有任何神情表露,但那股袒露的王者之气,让看视者,心生敬仰,甘愿为臣为将。

“元帅,是否需要属下前去调解”先前那名前去上报的将军,在一名男人的身后鞠礼道。

这名红衣元帅,抬手一阻,遗憾的摇了摇头“让他去吧,战死对我们军人来说,是最高的礼仪,反正我等也存世不久,就让他们尽情宣泄吧”。

“哈哈!苏崎,你倒是看的透彻,与其平白便宜太幽魔穴那魔物,真不如让将士们战个痛快”另一名男人大笑着,不过看其胸口的国徽,属于他国将领。

“此法可行,王洛川、葛牧,不如我们三国将士再续生前战役,看看谁的兵法如神,谁的将士骁勇,补全了那份遗憾”一个络腮胡的壮汉大叫道,他胸口波澜起伏似乎格外兴奋。

苏崎淡然一笑,白了他一眼言道“龙河你言多了,那些都是生前事,怎能死后还有牵连,为今我们所想的就是从那男子身上寻找生机,再者说,哪怕真要死,你心中就不对那些断送我们轮回机遇的人,存有怨恨吗?”。

提到此处,原本毫无波澜的几人,神情猛然一变,皆有怒气浮面。

“恨!怎能不恨!我的三十万下属本可转世成人,可皆让那一老一少所害,只怨天不顾我,不然我定喝其血、食其肉、啃其骨”龙河脸上的横肉直抖,怒不可言。

王洛川盯望苏崎,眼神中出现神采,连声问道“苏崎兄美称“妙算子”,世俗中能在智谋强你一筹的并不多见,难道你看出了什么玄机不成”。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苏崎身上,他抚须一笑,指向远方的云辰“你们且看那男子,他周围光源环绕,全部是从其斩灭的士兵魂魄聚拢而来,而距离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魂体对那光源的渴望,你们想那是什么”。

“那是他有什么仙家法宝吧”龙河憨憨一乐,惹的其他几人怦然一笑,苏崎侧面看向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莽汉一个,能让我等魂体有所渴望的,定是对魂体有益之物”。

“那这么说,这小子有保我们魂体不灭能啊”龙河难得聪慧一次,他指向苏崎背后的那名将军吼道“黄子修你赶快去阻止他们厮杀,不然伤了那家伙我等还怎么轮回”。

“龙元帅误急!您且先听我家元帅讲完”黄子修拂袖行一礼,乖巧的站到了一边,等待命令。

苏崎面露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言说道“十年前,我曾与恩人畅谈一夜,他告知了我一些关于修道之人的琐事,其中有一件要事,便是生灵魂力不可相容,万灵皆不能破此规则。可今日我却通过这个男人,见证到一个奇迹”。

王洛川惊异的神情转为兴奋,他出声问道“苏崎兄的意思是……”

“不错”苏崎默认的点了点头“据我的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拥有一种特殊能力,可融我等魂力,而不伤己身”。

“什么!这不是吞噬我们壮大于他吗!留他何用,本元帅还想再活一阵子呢”龙河叫嚷道。

葛牧没等龙河说完,急忙捂住了他的口说道“苏崎兄的意思是,这男人可报我等之恨”。

“嗯!”苏崎很自信出言说道“恩人的净邪法阵一般修道者难以进入,这男人没有那一老一少的通天威能,能进入镇内,应该是曾受到恩人的指点,而单就我对恩人性格的了解,此等大善之人断不会结交心恶品邪之人”。

苏崎如同再世神算,只是观望片刻,便推敲出了事情的原委,而他也将心中所想,尽皆说于众人听。

无题

楚潼手持巨刀,有无穷血力从刀体涌入他的魂体内,加持了一些鬼道秘力在其中,霸王巨刀血气漫天,映红了这方地域,鬼气腾腾,谁也不知此刀发生了何等的变化,已然具有了灵宝之类的威能。

“人力穷极之时,便有灵道显世,那把刀真的由凡铁,孕化成一件不输任何灵宝的鬼器了”云辰的魂眼透析着霸王奥秘,发现有一丝极奥的精气在刀体中蛰伏,这股精气让他有种暖心的感觉,如孩童时代躺在母亲的怀里一般。

面对徒增而来的神力,楚潼犹生一股与天比斗的豪气,此时的他前所未有的强大,想与云辰尽情厮杀。

兵将散开,给两人留够了一个极大的空间,楚潼双腿紧夹一下黑色魇马,驾驭着狂风呼啸而来,他反手持刀,展现出的不是刀之刚猛,而是速之极致。

“击雨”楚潼刀气化芒,只是眼眨的瞬间,便斩出了如同蛛网般的刀刃,看其密度范围,无愧“击雨”二字,似乎真能在雨落之时,尽皆斩散雨滴。

云辰有心成全此人的战心,不以不灭灵光护体,而是双手紧握不灭光剑,脚踏生前熟悉的《九尺离身》法,一边避其锋芒,一边趁势斩刃,他如同晨曦飞舞花丛的彩蝶,不沾半分露水。

“好身法,游若仙龙,步步为虚”楚潼一声惊赞,身上战意更浓,他见速之一道无法战胜,便随即落下马来,大步跨到云辰身前。

“霸刀诀”楚潼刀背朝天,赫然斩下,霸王巨刀轻吟作响,格外兴奋,这一刀没显露什么惊人的武技或术法,可传递出一股十足霸气,震慑着云辰,似乎在其周围空气都在凝结,成为一种无形的枷锁。

云辰魂力荡漾,有一层白色魂环,在其体外浮动,他挡住了这股刀意,双剑架住将要斩体的巨刀,随之一脚踹出,击中了楚潼的腹部。

楚潼退后几步,魂体承受了云辰的这一脚,霸刀传输给他的秘力,不仅增长其力,连带魂体也受到了莫名的保护,使他很难向普通战魂一般随意被虐杀。

“不错!再来”楚潼大笑着,拍了拍腹部的脚灰,再次迎了上去,他刀法至简,一劈一斩间,都有股崩山之势,逼的云辰节节败退。

云辰不断变换位置,时而在左,时而居右,双剑总在侧击霸王巨刀,不直面抗衡,他观望着楚潼出招的方式和惯性,在极力吸取着对方的战斗经验和武技威能。

楚潼久经战场,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神情有些震惊,此子的战斗天赋太过惊人,完全是一块璞玉,借他之手细细雕琢,但又不完全走他战斗路线,只取所需慢慢偷学。

“重刀三重浪”楚潼高呼一声,手中的霸王巨刀刀式一变,如海浪般扑打而来,一层接着一层,完全封住云辰的行动,让其应顾不暇。

“铛!铛!铛!”云辰连续承受下三击刀式,身形也连退三步,脚踏之处,接连出现了三个由浅入深的脚坑。

“什么武技,竟然一击比一击沉,最后那一刀远不止十万巨力吧”云辰惊异对方武技的诡异,真的如同海浪般,威势倍增,他沉思不语,分析此战技的奥义,殊不知楚潼也吃惊他能完全承下这三击。

楚潼明白对方在思索什么,他再次使出“重刀三重浪”袭击而去,不过这一次的刀速略微有些缓慢,各中奥义尽皆显露在云辰魂眼中。

“是借力,以顺势之力再增本己之力,连贯起来一刀比一刀强,此技前途无限,连续百刀之后,且不是能轻易劈山开岳”云辰慧光涌动,眼神格外兴奋,他看出了各中的奥义,手中的双剑也在拟化着他所见到的刀式。

两柄光剑舞动优美剑式,运行着与楚潼出刀时一样的轨迹,但又不完全相同,留有余力,等待更强的顺击。

“妖孽吗!我只是略微展示了一些刀技,他便可学而再创”楚潼吃惊的同时,也终于体会到他人接此战技的感受了。云辰的数剑连劈,起初还未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剑压,但随之承受的次数越来越多,那挥舞的每一剑都好似有大山附着其中,震的他魂体动荡不堪。

其实云辰生前的武学天赋虽说超绝,单论领悟能力远没有这么强,如今能一眼望穿各种玄机,并学而再用,全归功于三魂七魄的觉醒。这是一种天能,以十人之力,在不同角度观看和分析世间万物,当然犹胜他人学习百倍。

“不行!扛不住了,但来几剑的话,我的魂体就要被压碎了”楚潼的一往无前气势终于被云辰所破,他虚晃几刀装作拼死之态,趁机摆脱了对方的剑圈,随即后跃开来,跳出对方的蓄剑范围。

被打断连剑的云辰,徒来一股遗憾之情,他并不是惋惜没击败对方,反之是在刚才偷学技艺之时,悟出了一种修道战技,只是琢磨出一个雏形,便没了下文。

“请将军再行赐教”云辰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踏着在《九尺离身》攻了过来,他剑舞翩翩,以刚悟剑法雏形为根源,迎战楚潼。

两者不断交击,奏响刀剑齐鸣之声,他们身速一致,刀剑一致,从战圈边缘处战到中心处,不时还踏入围困的战魂之中,引起了不小的伤亡。

战魂们注目凝视,极力观看自家统领这一战,两人没有引发很大的威能,连气劲也不曾迸出,他们每每一个步伐,一招攻势,都蕴藏着武之奥义,真的只较武技而不施力。

远处、漂浮在半空的四位元帅也默言观战,并未意欲下令阻止,这是一种对军人的最高礼仪,战死方不辱男儿本色。

激战数百回合后,云辰和楚潼退到了一边,两人相望一笑,有股相逢恨晚的情怀,而后者刚才更是倾囊相授,以战交徒,把一生所学所会,尽皆用刀技的形势表露出现,共对方吸收。

“武学奇才,想不到我老楚死后数百年,竟真能见你这等英才显世”楚潼笑声震耳,魂体内的血力重归霸王巨刀内,他已经满足,不存半点遗憾于心。

“将军何意,我们还未分出胜负呢”云辰疑问一句。

楚潼笑罢摆了摆手言道“老楚我无悔了,再接着斗下去我必输,不如洒脱一些,尽情就好”。

楚潼抚摸着霸王巨刀,流露出爱怜之情,他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对巨刀轻言几句,随即隔空一抛,扔向云辰。

云辰接握巨刀,惊讶此刀的重量,非天生神力之人不可挥动,随后观其纹理与品状,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刀,霸气外漏,不愧为名家所铸”。

“小子,可愿帮老楚我办件小事”楚潼淡然的问着。

“将军请言,只要不违背人伦道德,我定帮你办到”云辰有感楚潼的伤意,毅然说道。

“哈哈!没那么严重”楚潼豪爽不羁,指着霸王巨刀说道“此刀为我商国宝器之一,先祖承蒙君上恩宠,赐此刀为我族所用。自我得霸王后,斩敌无数,饮遍万人鲜血,立下大小功绩无数,那日天倾之时,此刀得一缕太幽之气孕化,已具有非凡的威能。可如今我等遭邪道侵害,不日便魂飞魄散,我不忍此刀蒙尘避世,故想请你帮我寻个传人”。

云辰听闻此事不难,欣然答允,将霸王负在背后说道“将军所托之事,我一定办到”。

楚潼听到对方这么欣然答应了,展露出宽心的笑意,他指向云辰笑道“私事以了,接下来就是公事,我等奉命擒你,接下来可要生死相搏了,望你也不要客气,也算送我们兄弟一程”。

云辰望向四周,万名战魂个个兴奋不已,根本不把魂飞魄散当回事,他们笑持手中兵矛,趁机而动,展露决杀的姿态。

“兄弟们!相守百年,你们之情,你们之恩,我楚潼尽明于心,十二小队的秦牧之伍长、贺岚山校尉、卫兵狄德,这皆是救过我命,将我从死尸堆里扒出来的恩人”说到此处楚潼突然一跪,分别拜向万人中的三个

方向行了一个大礼接言说道“兄弟我无法报你们之恩情,如有来生,再来偿还吧”。

云辰看向楚潼所拜之处,有男人漠然流泪,这是一种属于军人的情怀,虽有大恩,但并不与军法并行。他们本以为楚潼早已忘记,故此没在军中给予他们特殊照顾,可直到今日方才知晓,这个跪拜的男人是何等的英雄气概,何等的大公无私。

楚潼站起身来,笔直身形,连天塌也不能让其折腰,他单手摸抚胸口的国徽,吼出一声军号“战鼓鸣动震霄汉,长枪怒指鬼神颅,苏家军!出击!”。

此语震响天地,仿佛连大道也被吼开,述说着他们的不甘与豪情,万名战魂井然有序的进攻,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出击,没有因此混乱无章,一排一排的击向云辰。

不灭灵光自主浮出云辰体外,它化成十二柄光剑,组成一个完美的剑圈,一挥一砍中,绽放绚丽的华彩,尽皆斩杀着袭来的战魂。

而剑圈内的云辰,心生悲感,眼眶早已湿润,他滴流着泪水,脑中响起了儿时母亲所予他清唱的一首词谣,口中竟然随之哼唱起来。

“邻家有郎赴战场、丢田弃商保家乡、铁甲披身长枪扬、逞国军威诉忠肠、界外邻国屡来强、杀敌灭寇好儿郎、风兮沙兮满身脏、忍泪藏悲勿思娘”。

“邻家有女泪红妆、情郎埋骨葬他乡、有心随君共存亡、不忍徒留儿与娘、养儿十载泪相商、告其亲父魂以亡、儿郎闭目作思量、言说大后接其枪”。

“邻家有儿入军堂、日夜守候国边疆、心中不思女红妆、一心报国保家娘、强军来袭甲披身、征战杀场魂消亡、男儿无悔上战场、来生再让旗飞扬”。

这段词谣其声并不大,但却清晰的响彻在整个阵中,百万战魂遥望天际,听词而明其意,个个潸然泪下,无悔此生的军旅生涯。

许时过后,阵阵暖风徐徐掠过,万名战魂尽皆魂飞魄散,化成最纯净的魂源,飘散在云辰周围,可他面上却没有半分喜意,眸子目不转睛望着不远处的楚潼。

眼前这名英勇无畏的将军,体内倒插着三把不灭光剑,魂体在点点溃散,他斜视地面上,神色竟露出了难得的柔情,时怀念、时不舍、时惬意、不知在回忆何事,口中随之喃喃自语出一段莫名的之言。

“春雨淅淅如珠帘、卷莲为笠游山间、佳人伴侧笑逐颜、来时再逢此山间,终究还是食言了,百花斋的胭脂还是没能买给你……乐儿”。

第三十五章:太幽魔穴

浩如烟海的璀璨魂源,尽数涌入云辰魂体,衍生出更强的魂光与不灭灵光,助涨了他魂力的修为,可观其面上并无半分喜意,他脑中不由自护浮现万名战魂的面容,他们个个都是为国捐躯的好男儿,不该受此待遇。

“嘤~嘤~”霸王巨刀轻声作响,一直不安分的微颤,似乎是有所暗示,云辰从背后抽出此刀,插入刚才楚潼魂体消散之地,他弯身行了一礼,缅怀这位神勇的将军。

霸王巨刀剧烈颤动,响出“咔~咔~”之声,云辰望其刀面,有几道裂痕在表面蔓延,刀中灵性在溃散,看样子是从内部开始自毁。

“哎!”云辰轻叹一声,随即赞许道“你既有心随爱主前去,我也不多加阻挠,看来是我食言于那位将军了”。

“非也!非也!此物已然通灵,它既是自毁,便是表示不会再认除楚副将军之外的主人,那你找不到下任主人何来食言之理啊”云辰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四名威武不凡,身具王者之气的男子正踱步走来。

“你等是何人”云辰问向出声的那名男人。

苏崎微微抱拳,旋即向楚潼陨落之地,行了一个击胸军礼言道“楚副将军为我之大将,你想我是谁”。

云辰神色警惕起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我也是自保而已,无意残杀你之将领”。

“哈哈!小友误会了”苏崎面色和善,给人一股发自内心的亲近之意,随之言道“兵者死于征战,这是一种最高的礼节,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帮我们四人兵解”。

“啊!”云辰连声惊呼,他被对方的言语所乱,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话。

“呵呵!苏崎兄你就不要逗这位小友了”葛牧抬指点了点苏崎,随即严肃的问向云辰“敢问小友是否认识一个满头银发,衣衫褴褛的道人”。

“你们是说罗道长吗”云辰的回应,让几人无法淡然下去,王洛川更是仰天高呼“天不绝我等啊,没想到你真是恩人派遣而来的贵人啊”。

云辰英眉一拧,展露无奈之意,他明白百万战魂的所求,但轮回之路已破,这是连邋遢道人也无力回天之事,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抱歉了诸位,罗道长之前明言,你们魂体被净邪法阵反噬,太幽之力化入本源,确实无力再入轮回,他有愧百万英魂所托啊”。

闻得轮回无望,几人神情骤变,确实空欢喜一场,苏崎则欣然一笑,格外洒脱“其实我等已然猜到了,只是报有了一丝希望而已,但烦请小友以后告之恩人勿要自责,这亦是天命,他纵有惊世之能,也不能逆天而行”。

云辰听后默默点了头,兵者确实有常人难以具备的洒脱气概,这个元帅亦是,那个神勇的将军也是。

苏崎拂了拂休整的胡须,别有深意的看向云辰,他犹豫再三,出言问道“老夫有一疑虑,小友是否具备吞噬魂力而不伤己身之能”。

云辰双瞳猛然睁大,内心随之惧怕起来,此事除了杨澜与郝景眀二人知晓,连邋遢道人他亦没有告知过,眼前这个面色和善的元帅怎会知晓。

“小友勿怕,我等魂体不如你,真要有什么歹心,也擒你不住啊”苏崎心思活跃,只凭云辰神情动态,便可猜测他此时的内心所想。

云辰心有戚戚,双唇微张,偷偷的喘了口气,确实他刚才太过紧张了,一时竟然忘记他的实力,远在四人之上,击杀他们并非难事“你怎会知晓此事的!北华洲离南山镇约有亿万里之遥,莫不是你有推演预算之能”。

苏崎神秘一笑,还未等他出口解释,一边默不作声的龙河,怦然大笑道“这家伙号称“妙算子”,多智如妖、最是狡诈多思,你要与他对智,多半把你卖了还要帮其盘算呢”。

“哈哈”云辰慧心一笑,这个莽汉的性格跟楚潼相似,豪迈不羁让人忍不住结交一番。

苏崎却着实被他的这番话给气到了,怒瞪双眼看向于他,龙河似乎知道自己失言了,仰看天际,默不作声。

“小友见笑了,我等还是换个地方深谈一番吧,我这里有一桩对你极有好处的事情,想与你一商”苏崎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辰有些犹豫,心头蓦然一想,眼前确实别无他法,便跟着几人往后方的中心地带走去。

五人跨步前行,一路走向中心地带,云辰沿途观望,四周尽皆是整齐划一的士兵,个个体态壮硕,神色坚毅、百折不屈,男儿本色尽显无疑。他们甲胄生辉,纪律严明,保有生前的一切习惯,安营扎寨,驻栏围杆,有单独的操训场地,不时还能看到士兵在里操练武技和兵阵。

“小友觉得如何”葛牧见云辰看的出神,故此问道。

云辰震撼的点了点头“男儿愿为杀场陨、不甘沦为陌世人,世间的男子需要往军营走上一番,才可显出男儿本色”。

“此话甚妙”龙河勃然大笑,他吼向一角正在训练的士兵“兄弟们,给咱们这位小兄弟,显示一番拿手的技艺,看看咱岩子国男儿究竟怎样骁勇无匹”。

一位校尉凛然肃立,得此命令后,手挥红蓝战旗,指挥着这方士兵操练开来,云辰感慨激昂的望着千名士兵,他的眼中这些士兵单个并不强大,乃至刚步入武者行列,可组合在一起就是一股敢敌武之宗师的力量。

他们持拿长刀挥砍,一个紧凑着一个,但又不失灵活,进退有据、攻守兼备,不时还排成一字长阵,以游离战术攻击敌人。

那名校尉双手战旗互换,指挥士兵变换不同的阵术,如蛇盘,如雁展,如虎扑,通得了兵阵的神髓,只是气势便让云辰连呼叫好,忍不住生出敬佩之心。

“我看小兄弟你对军营甚是向往,不如就归我帐下,跟我一同打拓疆土,为我岩子国建功立业吧”龙河遥指远方,一番豪言壮语,激起了云辰的向往之心。

他刚要脱口而出,便觉得哪地方不对劲,随即望向一边看戏的另外三人,顿时脸红燥热,心中暗道“这就是元帅威能,只凭一番言语便让我有从军之心”。

“龙河你勿闹,你以死去多年,想建功立业还是入幽冥府邸,去跟神明商量吧”葛牧训斥了龙河一番,引着云辰向一片乌光盖天之地走去。

云辰抬头仰望这片乌光,其色昏暗如墨,有股震慑万鬼的威能传出,先前与他魂体遥相呼应的感应,就是出自此处,此时身临其境,呼应更甚以往,似有无形的接引之光,作用于其魂体中。

“那里就是太幽魔穴了吗”云辰出声问道,葛牧点了点头,指向不远处的四个王账“我们进帐说话吧”。

五人步入帐内,各居做一个位子,云辰好奇的望向几人,从他们的神情中亦能看出,有心事埋藏在心底之中。

“各位,有话但说无妨,只要我力能所及,必定相助”云辰的一番坦言,倒让几人略微有些羞愧,他们互相瞪视,都在暗示对方出声。

这时苏崎不再推让,他直言说道“不瞒小友,我等有一桩大仇,可仅凭我等之能亦不能得报,今观小友有吞魂之能,故厚颜求助于你,望其帮我百万战魂报此深仇”。

“百万战魂之仇”云辰细细琢磨了一番,随即言道“莫不是徐天青与其师尊,坏你等轮回转生之事”。

四人默不吭声,有些惧怕云辰与这二人有所牵连,但对方随后的一番言论,却让他们欢喜不已“此仇我允了,徐天青与我有灭门屠镇的血仇,莫说你等相求于我,就算阻挠我也是神挡杀神,魔挡屠魔”。

品判这话中的怒气,四人完全感受到其滔天的恨意,苏崎见顾虑以无,也不拐弯抹角言道“恕我言语冒昧,我观小友威能,虽远超我等,但离那一老一少仍有些距离,不知你有何良策”。

“这……”云辰不便直言说出谋图百万战魂魂力一事,但苏崎何其精明,早已猜到对方的意图,他笑颜一展开口说道“小友既然暂时没有良策,那就看我之法可行否”。

“请说”云辰抱拳请教着。

“我有三宝可助你一臂之力”苏崎抚摸着胡须,一派神机莫测之态“其一、我四军一甘将领的魂力,其二、太幽魔穴中存在的天鬼,其三、一件天外仙宝”。

“其一还能理解,二三是为何物”云辰显得有些谨慎,他真被对方的智谋给惊倒了。

“小友莫急听我慢慢道来”苏崎叹言道“那日这一老一少来此时,有不少言语被我等听到,他们的谋图甚大,竟以破败太幽魔穴为卵巢,百万战魂等为养料,蕴养此鬼,助其快速苏醒。还随同放入一件天外仙宝,镇压魔穴,防止其崩溃。我分析许久,加之对太幽魔穴外侧的观察,很肯定的断言,这天鬼属于鬼魅之流,且极为珍贵,你若得之,将是一个不少的助力”。

苏崎分析的头头是道,闻言云辰也不敢妄下结论,犹豫再三,他意欲先进太幽魔**探查一番。

五人来到乌光处,皆遥望其内,令人失望的是,乌光自有伟力阻隔外力窥视,只是远远一观,压根无法探究出因果。

苏崎见况坦言道“魔穴诡异莫测,但凡进入的战魂无不迷失本性,当年我幸得一缕太幽之气淬炼魂体,故此可进入常看,小友魂体非凡,应该也不怕这种力量,为以防万一,我陪你一同进去吧”。

云辰也不矫情,有人知其根源者一同进去,可省却不少麻烦,说罢便尾随苏崎一同进入乌光内。

乌光气华冲天,蕴藏着利于真魂修炼的能量,乃天生孕养鬼魅之流的神地,乌华中不时有幽蓝神光遨游其中,看其一眼魂体舒泰,不知汲取后还有何妙用。云辰抽手一握,眼见幽蓝神光穿体而过,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捕捉,此地太过神异,不知是如何形成,滚滚至阴之气不断袭面,隐约让人产生踏足幽冥之路的感觉。

“*********”刚进入此地没有多久,声声低语就在云辰耳边响起,他不知其音是何物发出,充满了无尽诱惑之意,惹的他心神不宁,有些烦躁。

“魂生不灭撑天地”云辰魂体闪耀不灭灵光,撑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阻隔这股诡异的乌光。

“小友是否也听到了那种魔音”苏崎关切的问道。

云辰微微颔首言道“这股魔音似乎从我内心而发,混乱了我的心智”。

“无碍就好,前面不远处便是太幽魔穴,我等快走两步吧,今日不知为何乌光有些诡异,连我都听到魔音了”苏崎越过一块奇石,加快步伐的前进着,云辰接踵而至未落下一步。

“到了”两人越过乌光,来到一处幽蓝神光聚拢之地,那里神异非凡,神光如水泽般沉浮荡漾,一些特殊能量生出了灵性,聚化成奇异虫豸走兽,游走于石缝光华中,苏崎指向神光的中心处,让云辰观看。

他遥望此地,魂体悸动不安,似有心脏在跳动一般“这是……”。

第三十六章:天鬼悸动

乌光深处,幽蓝神光汇集成海,遮盖了下方的太幽魔穴,云辰魂眼生光,极力看破这层阻碍,竟然发现,所谓的太幽魔穴,其实是一个天坑形状的无底深洞。

此穴的范围并不宽广,不过寥寥数千丈之长,可其底部深邃无底,被无尽黑暗所笼罩,任云辰长化千里灵眼,亦不能看透,他有些怀疑,深坑之下是否真的通往九幽之地,不然凭何会溢出有利真魂修炼的能量。

“今日魔穴怎会如此怪异,以往神光虽多,但不覆盖此穴之上啊”苏崎不解的说着,着手拉着云辰远离了一些叮嘱道“我们还是远离一些吧,今日此地如此怪异,我猜是太幽魔穴又要溢出太幽之气”。

“太幽之气”云辰不懂苏崎为何这般惧怕,他曾在楚潼的霸王巨刀中感到此起气威能,没察觉出任何不妥之处,反而让他有股亲昵之意。

提到太幽之气,苏崎一脸的惧意,他眼神迷离起来,一边回想一边诉说“三百年前,岩子国、月冶王朝、戚卫国被我设计在此决战,可那时恰逢太幽魔穴万年崩败之时,大量太幽之气从魔穴涌现,成天塌之势,把此处化成生命禁区,三国将士皆尽陨落。而我商军则在不远处坐当黄雀,也难逃此命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做梦也想象不出,百万将士同时身灭形陨的景象”。

云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哀气,他心中猜想苏崎表面淡然陌世,其实百年期间,每日懊悔自责,愧对百万英魂。

“杀场无情,元帅切莫多想”云辰有心劝导,但知晓自身不善口舌,便静声观看太幽魔穴。

日月轮转,二人皆盘地而坐,静默等候神光的散化,云辰心神归寂,探索着魂体未发觉的奥秘,他魂体十簇魂火欢燃跳动,焰色洁白,如同不染凡尘的仙焰一般,净化着渗入魂体的乌光,偶有幽蓝神光受魂焰驱策,渡入他的体内,增进着他魂体的凝实。

云辰心神探入魂火中,想静知其中的秘密,可恰逢此时,太幽魔穴上的幽蓝神光也随之开始变化,无尽神光上涌,倒回天际,呈龙吸水之态,越发神异不可妄测。

“是天鬼一丝意识将要醒来吗”苏崎探望神光分开的中心处,那里一个散发银芒的神胎在黑暗中不断沉浮,胎体外、太幽精气伴随而动,有大道之光映照,流露出一种至神至圣的气息。

此胎不为婴儿,乃是一种类人形的生灵抱卧而成,这生灵身近四米,肤色近乳,长有八臂,一头银发肆意飘动,有先天灵气从发丝中溢出。其臀有尾,光滑无毛,如苍天白玉般无暇靓丽,更让人震撼的是他眉心,有一根旋型独角,直刺苍穹而长,似有大道藏匿其中,万法碰之皆坏。

云辰站立而起,也看向天鬼,这等天雕地刻的身体,得宠于天道,着实让人着迷,他魂眼闪动,一层魂光激射而出,想看的更为透彻一些。

魂光照射到天鬼的躯体上,荡出一层光晕,有声势浩大的天地祭祀之音乍然阐唱,似乎其体内有股伟力守护,将外道力量尽数阻隔于外,无法透析他本质的奥秘。

“天鬼究竟为何物”云辰默默的感叹了一声,可这句话音还未消散,似胎而抱的天鬼,突然抖动了一下,幅度极为细微。

可云辰目光如炬,这一细微的动作,根本逃不出其眼力,他瞳孔巨睁,魂体的不灭灵光,自主而出,撑化独立空间,包裹住了他与苏崎。

“小友怎了!是天鬼出了什么动静吗?”苏崎心思活跃,不认为云辰会随意彰显威能,定是有何不为人知的危险,蛰伏在附近。

“他动了!”云辰遥指沉寂中的天鬼,神态一股坚定之色“他似乎对我的魂光有所反应,只是触碰的一瞬间,我与他之间竟有共鸣之意”。

“不行,他不能醒来,不然我等百万战魂将有灭顶之灾”苏崎一改往日的淡然神色,言语间有大恐慌“小友在收服天鬼前,莫要再探视于他,不然这等存在苏醒过来,我们谁也压制不住”。

云辰认真想了想,回眸望了天鬼一眼,出言道“想要收服天鬼何其困难,我不信徐天青会空留天鬼在此,不设任何防备,再言就算我得到这等天地奇灵,没有大能者帮忙铺平前路,只会成为一些有心人预谋的对象,这天地至宝于我无用啊”。

“小友的意思是……”苏崎来回指了指云辰与天鬼,神情有些可惜。

“不错”云辰表露出一股决意“于我无用之物,断不能留与徐天青,收服不得,我便吞噬,坏了他这桩机缘”。

苏崎思索一番,也认同的云辰的想法,天鬼既然不可得之,也绝不能留其助涨仇敌实力,天地至宝损坏虽有些惋惜,但此番也别无他法。

“小友不受此宝诱惑,行事如此果断,老夫我不得不佩服,但天鬼属鬼道神圣,恐怕不会轻易让你吞噬”苏崎道明了一些现实。

云辰斜目瞅了一眼天鬼所散发的神异之能,隐隐有着诸法不沾之感,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但细细品酌苏崎的一番话,又觉得对方话中含有玄机,故连忙问道“元帅此言别有深意,莫不是您知晓一些克服天鬼之法”。

云辰的聪慧让苏崎展露满意的笑容,他笑谈着“天鬼克服之法我断然不会有,但使其浑噩一时我倒有一些把握”。

闻言此话,云辰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智谋,虽未入道途,却能经由一些细微之处,分析和猜测的头头是道,确是常人所不如。

“那一老一少之所以留下我们百万战魂,就是想趁天鬼醒来之时,作为吞噬补养己身之用。而我经过多日的观察,天鬼吞噬幽魂时,会有迷醉之态,以战魂当烈酒,定能让其一直浑噩,届时就看你的噬魂之能,是否能吸收天鬼之力”苏崎坦言说出了他们的用处,语气格外愤怒,同为人族生灵,却被他人视作养料,连孽畜都不如。

“战魂当烈酒”云辰有些踌躇,他不似徐天青那等无情的修道者,心中有些不忍四国将士作此牺牲。

“小友此时怎不如初来那般洒脱”苏崎摆出长者的姿态劝解道“恩人曾说过,世界因果天注定,你借我等之力就是因,报我等之仇就是果。说来还是你对我等有大恩,不然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没有机会复仇,因为我等战魂受太幽之力侵蚀,早晚消弭于世,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苏崎的一番劝言,打消了云辰萦绕心头的不忍之情,此刻确实不能再做小女人之态了,他弯身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言道“全凭元帅做主,云辰有生之日,断不会忘记英魂们的恩德”。

“小友言重了”苏崎扶起云辰,笑颜说道“此事已定,那就先回去召集四国将士吧,随后之事小友不必过问,全交托于我即可”。

云辰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慎重的看了一眼魔穴中央的天鬼,尾随苏崎退离了此处。

一日后………

主帅王账内,盘膝而坐的云辰体耀莹莹魂光,一轮一轮璀璨的神环,在其周体上下浮动,连其周围的无形虚空都隐隐泛出圣洁之意,他在探索魂体内蕴藏的奥秘,也在极力把自身状态提升到顶峰。

就在此时,大地剧烈颤动,王账被震的左右摇晃,一声声战鼓和军号之声接连响起,如狂风般席卷了这里,坐定的云辰睁开双目,神情有些悲切,苏崎等人跟他有过约定,以一日为期,让四国将士最后欢聚一晚。

而在昨日,云辰彻夜未眠,震天的呐喊和悲鸣声,响彻着整个不归国,其意连万物都为之凋零。这其中有欢笑、有哭泣、有激动、有不舍,百万战魂在尽情宣泄着多年的情绪,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般放肆而为,颇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韵意。

云辰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掀开帐帘,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他遥看前方,四国将士井然有序的缓步而来,他们虽人数众多,但每一名都步伐一致,没有丝毫差别。

四国将士的神情都格外坚毅,展露出王者之师的姿态,仿佛昨夜的喧嚣与他们无关一般。

“停!”伴随一声军令,百万战魂瞬间停住了脚步,领头的苏崎、王洛川四人则策马跑了过来。

“四位元帅有礼了”云辰抱拳行了一个武者礼节。

下马的苏崎笑了笑说道“让小友久等了,我等四国将士已经准备完毕,今日就可助小友一臂之力”。

云辰闻言转过身去,冲着百万战魂鞠了一个大礼,英杰男儿,生时护国、死时抛尸,不可谓不悲壮,依凭此功,当得起他这份大礼。

“哈哈!小友勿悲,日后你多折磨折磨那一老一少,算是替我等解去心头之恨了”龙河大笑着,依旧豪迈不羁,可云辰却从昨夜那震天哭喊中,依稀听到了他的声音,十足的一个性情中人。

“龙河所言极是,我等今日所受的苦,恐怕比小友日后,来的轻松许多,活着有时确实比死亡痛苦”王洛川也出言说道,他担心云辰年幼,经受不住这般百万战魂殉身的悲痛。

“好了,小友心智超绝,没你们想的那般不堪”苏崎摆了摆手冲着几人说道“实施昨天商讨的计划,你们三人在外界派遣将士进入,以万字为数,一轮一轮的让将士进入。我与小友先行在太幽魔穴处等候,尝试唤醒天鬼,争取让它浑噩的时间掌握于我们手中,以防小友吞噬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云辰细心听记着苏崎的安排,再一次被这位智力超凡的元帅震撼到,感叹其当真无愧“妙算子”之称,任何纰漏都在他计算在内。

苏崎的计划中,不让云辰在天鬼沉睡时,进行吞噬,以防对方随时醒来,突然发难,需借由战魂当烈酒,一批一批的派遣战魂进入,掌握天鬼浑噩的状态,给云辰充分的时间,这些都只是初步,计划中还预留了诸多后手。

妥善安排一番后,云辰最后张望了三位元帅和百万战魂一眼,毅然的踏入乌光内。

第三十七章:魂酒

太幽魔穴外,云辰警惕的看着深渊中央内,不断沉浮于黑暗中的天鬼,它依旧成抱胎之状,太幽精气环伴体而绕,充斥神圣之韵,若无外力介入,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苏崎看向后方,有混乱的脚步声渐渐向这里逼近,他冲云辰点了点头,示意战魂已然进入,可以尝试叫醒天鬼。

云辰沉重了吸吐了一口浊气,身外不灭灵光聚化成型,变为十二柄不灭光剑,摇空斩向天鬼躯体,他不认为这番就能轻易斩杀此神物,可叫醒应该不难。

十二不灭光剑,劈天斩日,同时降临在天鬼的头颅上,夹杂缕缕劲风,一同斩其周身各处。

就在魔穴外沿云辰二人翘首以盼,以为此法可行时,天鬼眉心那根直刺苍穹的旋型独角,荡出一股无形的涟漪,波动了周围的虚空,禁锢了将要临体的十二光剑。

独角威能远不止如此,其角尖耀射出一种无暇的至圣银光,扫灭了光剑,整个过程没有让人感到一丝滞怠,简直无物不毁,无灵不灭。

苏崎看到这种情况,神情毫无波澜,冲着云辰说道“小友可尝试用先前魂光照体的方法,唤醒此鬼,如还不见效果,再行他计”。

“嗯!”云辰点了点头,闭目沟通起魂体内的十簇魂焰,尝试召唤那不受控制的魂光。

苏崎见况躲了一些距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云辰周围的空间多了一丝灼热感,且这种热度在不断增高,只伤真魂,再多呆片刻,他都能魂体自燃,消弭于世。

云辰周体开始泛光,流露出一种无暇之感,这种光不同于不灭灵光,亮度很淡很轻莹,像仙光绕体一般,不染邪魅污浊,十分的神俊不凡。

“咕噜~~”寂静的太幽魔穴传出一声轻响,苏崎慌忙的望向魔穴中央处,抱胎而卧的天鬼,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动了一下,刚才的那声轻响,似乎是它发出的。

“小友继续,此法可行,这天鬼动了”苏崎在一旁喊道,云辰耳听此话,更加极力的催化十簇魂焰,使周身的莹光更甚,临摹出大道气韵,扩展了近十丈的范围。

魂光照耀四方,完全的刺激到了天鬼,它不断扭动身躯,背后的银发凭空而散,睁开了闭合的灵眸。

“醒了”苏崎惊呼一声,目不斜视望着完全苏醒的天鬼,对方站立虚空之上,如神如圣,虽然是人形长有八臂,但如同苍天精心雕琢一般,无缺无暇。它眼眸黑寂空洞,藏匿着一片伟岸的夜空,似乎衍化着寰宇世界的生与灭。凭空而摆的银发,也溢出缕缕先天精气,其尾一甩一摇间,拨动着虚空涟漪,而那根直刺苍穹的独角,更是展露一股大道之意,召唤出无上伟力,让周围的虚空都显的脆弱不堪,根本言不尽其神异之相。

苏崎身形暴退,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被对方的无形气势所摄,仿若在直面万物主宰一般,世俗之力无法介入,任他智力超绝也只能甘心臣服。

云辰也在这时睁开了双眼,他体外的魂光不散,完全无视天鬼所带来了气势,两者四目相对,都似乎对对方存有极大的兴趣。

“小友,可先行试探天鬼之威……”苏崎话音未落,天鬼便一步越来,它眼中的云辰犹如绝世美味,单单观望一眼就已让它产生极大欲望,故此还未等两人有所行动,它便先行而至,想要拘禁云辰。

“好快!”云辰压根来不及反应,不灭灵光还未形成光剑,天鬼于三丈外显出真身,对方独角内的至圣银光闪烁不止,随时可以扫灭。

见证过此光威能的云辰,有些万念俱灰,他无力抗衡这种力量,正值此等危难之际,九条黑铁锁链从下方深渊处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了天鬼周身,其中更有一条捆绑了其旋型的独角,封印了即将扫灭而出的银光。

云辰退了几步,生死一瞬间,时间都在缓慢的流逝,实在太过惊险,险些命丧当场。

“小友无恙否?”苏崎跑来,焦急的问着。

“元帅放心,我没事”云辰摇了摇头,又看向天鬼,此鬼回来抖动,在极力挣扎,想要挣断束缚其周体的黑铁锁链,可这诡异的黑色锁链不知由何物铸成,汲取了那独角散溢的大道之力,任它有翻海搬山之力,亦不能动其分毫。

“果然没有错,徐天青留有后手,以防天鬼逃跑或被他人得之”云辰淡淡的一笑,此番正好随了他的心意,天鬼他只会吞噬而不想收服,所以此后手对他无用。

“天机使然,冥冥中果然有定数,如果我猜的没有错,束缚天鬼之物,一定是那仙宝”苏崎看向太幽魔穴的深处,黑暗沉浮之中,空无一物,并为发现任何器物的形态,只能感觉到一股让人魂颤的力量,根本不知仙宝何在。

“元帅,请先暂避,我要试试这天鬼的威能”云辰示意让苏崎躲开,自己则往前又走了几步,他不灭灵光浮体,不再聚化十二柄光剑,而是集中力量,显化出一柄巨剑,悬于头顶。

不灭巨剑,时亮时暗,威力极其不稳定,但就如此,其力量也不是十二柄小剑可以媲美的,云辰袖手一挥,操控这柄不灭巨剑,斩向被束缚住的天鬼。

巨剑威势滔天,如开天辟地一般,竖斩天鬼的头颅,看姿态想要将其一分二,击杀于世一般。

天鬼神情淡然不见任何惊乱,它猛烈摇晃头颅,眉心独角又荡出一丝涟漪,让虚空出现滞怠,封阻巨剑的降临,这种天赋力量太过神异,连黑铁锁链也禁锢不得。

云辰英眉紧皱,有些可惜,刚才只差一些便可斩到其体,可那确实是他所能催动的极限力量,哪怕他倾周身魂力,形成魂剑,也做的不一定比现在好上多少。

“元帅,这家伙天赋惊人,可无视一切力量临体,是否该等其浑噩以后再继续攻击”云辰询问了苏崎的意见,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我本以为天鬼还处幼体状态,以你之力可伤于它,可如今一观,还是小看了它所具备的威能”苏崎只是被微微震惊到,并未就此慌乱,他闻听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拉着云辰走到了不远处。

二人紧望乌光内,一个个迷离的战魂紧促缓步走来,他们神智浑噩,被乌光所蕴含的秘力所乱,痴迷的走向魔穴深渊,看神情根本明辨不了任何事情,全然受制于太幽魔穴。

“他们要干什么,是想投身太幽之中吗?”云辰紧张的问着,知晓战魂不久便魂飞魄散,亲眼所见还是无法淡然看待。

“太幽乌光对鬼魅之流有巨大的克制之力,寻常的魂体触之便会神智错乱,本能的走向魔穴之中,像我这样偶得一缕太幽之气蕴化的,百万而不存其一”苏崎细致的解释一番便不再多言,他眼露敬重的目光,扫视每一名英魂,像是在送行一般。

战魂踏足太幽魔穴的边缘处,根本就不知晓脚下便是炼狱深渊,三五成堆的掉入其中,云辰有心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何事,但苏崎紧紧拉住于他,不想让其冒险行事。

转瞬间、最先行的数百战魂已然落入太幽之中,被黑暗所吞噬,天鬼眼望这些令他垂涎欲滴的“养料”,永坠黑暗之内,躯体挣扎的更加厉害,他极力抗拒束缚,口中向下嘶吼出一段难明的神语“库咻姆乞,咓挐嗶呵爲钑波旯……”。

躲在远处的云辰二人无法听懂这些神语的意思,只觉得太幽深处某种神秘的存在,颤动了一下魔穴,像是在回应天鬼的话语一般。

“元帅快看”云辰碰了碰陷入思索的苏崎,让其看向天鬼,原本还在挣扎的天鬼,突兀间安静了下来,束缚其身的九条黑铁锁链,缩回下方的黑暗之中,还了它自由之身。

刚一脱困,天鬼悬空飞向魔穴边缘处,它慎重的看了云辰一眼,便不再关注,朝着接连掉落的战魂便张开了嘴口。

天鬼口中无齿,有一股吞天吸力从喉中出现,掉落的战魂不再坠入黑暗,须弥缩小,成为颗颗“米粒”,直向飞入进入它的口中。

战魂无感,不知掉入太幽之中就会被吞噬,依旧朝前行进,天鬼不停的吞噬,没有再让一个战魂掉入黑暗,它的口仿佛无量黑洞,已然吞噬了百千名战魂。

云辰略微有些吃惊,忍不住叹道:“它的肚腹真的能广纳天地不成”。

许久过去、寂静的太幽魔穴喧嚣热闹,一轮接着一轮的战魂,踏入太幽魔穴中,云辰细心的数着,现在已经是第十二轮,也就代表天鬼吞噬的战魂,已然快十二万了,这相当于一个小国的兵力。

“战魂当烈酒,天鬼已经有了迷醉之色,相信再吞噬一些四国将士,就能让它浑噩许久”苏崎觉得这是好事,可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没落,直言说道“凡俗终究不能胜仙啊”。

后方杂乱脚步声接连传来,下一批战魂已经进入,天鬼挥舞着八臂,白尾不停甩动,格外的兴奋,真像是喝醉了一般,周体更是溢出一股诡异的气雾,很像是魂力杂质。

“它吞噬这么多魂力究竟有何用,难不成跟我一样,可净魂力印记,融魂源为己用不成”云辰无法探知天鬼的魂力强弱,只是猜测战魂对天鬼有用,毕竟这等神物属天造之体,太过神异,连修道者也不得而知。

“小友准备了!天鬼已经开始浑噩了”苏崎出言提醒道。

天鬼神智出现浑噩,八臂不再挥舞,老实的垂落下来,那双藏匿夜空的神眸也闭合起来,整个躯体随之自主蜷缩,成为了最初的抱胎之状,但那根大道独角并未休停,它代替嘴口,吸纳不断坠入的战魂。

“开始吧……”

第三十八章: 乱心

浑噩中的天鬼,宛若先天之灵,一呼一吸间溢出先天之气,它周体散着大道至光,不再为银光而是呈现九彩之色,美轮美奂中透出一股神圣之韵。

感应到九彩之光的太幽深渊,也无法再寂静下来,竟然出现剧烈的动荡,于无尽黑暗中,开始上涌出几股太幽之气,它们是受到九彩宝光的吸引,开始以天鬼为源,孕化滋养。

云辰激动的看着这一幕,眼眸突然一亮,发现大量的太幽之气中,飞出几缕太幽之精,它们先行而至,渗入到天鬼的天造之体中,不知作何之效。

此气不比太幽之气,乃是其精源所在,为世间罕有的仙灵之气,任谁观望一眼,就可魂体舒泰充斥明光,如重归母胎一般。

“仙灵一道,究竟为何,太幽、天鬼这些神物宝地,蕴藏了多少不为凡俗所知晓的隐秘”家人往生后,云辰越发对修道一途产生了兴趣,他不愿懵懂一生,想探知世间一切奥秘。

苏崎也十分赞同此话,他瞅向云辰眼眸,发现了埋藏其中的渴望,随之说道“不入道途、一切成空,以小友之姿,定能在修道一途上大放华彩”。

“这属后话了,为今我要赶在徐天青、徐天洛登入上界之前,歼灭这二人,此天鬼便是我前行的第一步”云辰毅然说着,周身流露的杀气,连苏崎也为之一怔

太幽中的天鬼浑噩沉睡,完全被战魂的魂力所醉,它沉浮于太幽之气中,被苍穹降下的大道之光笼罩,隔绝对世间的一切感应。

云辰见时机已经成熟,驾驭不灭灵光,飞入进入太幽魔穴之中,他缓缓而行,一点点的接近归寂中的天鬼,随之触发了莹莹魂光,见对方依旧毫无反应,便放下心来。

“开始吧!”云辰慎重的停飞在不远处,魂体内沉寂的魂力开始躁动,尽皆喷涌而出,形成一条圣洁光河,流淌在其头顶之上。

“魂剑、现!”魂河向云辰的双手汇集,不断浓缩与堆积,化为一柄巨剑的雏形,展露出一股斩天灭地之势,连魔穴边缘处的苏崎,也被逼的节节倒退。

握剑的云辰紧咬牙关,神情有些吃力,这不仅是他魂力所剩不多的原因,更是其魂力太过沉重,如握一座大山一般,而随着巨剑的形态越凝实,其中的重量也就越大,若非属他之力,断不可这般坚持住。

“啊~~~!”一声怒吼震荡着整座太幽魔穴,让一切声音都寂静了下来,云辰飞近天鬼躯体,高举双手魂剑,撑化出不灭灵光赋予己身,细细看去他臂膀在不自主的颤抖,隐隐有股力竭之感。虽然此时的魂剑并未完全显化形态,可这已经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再进一步便无法操控。

“斩!”巨剑陡然而落,耀出刺目的华光,魂光四溅,随之斩到了天鬼的躯干位置,可这时天鬼眉心的大道独角,预测到危险的降临,它停止吸纳坠落的战魂,流露难明的伟力,波动了一层虚空涟漪,不再是禁锢而是阻隔了巨剑的降临。

两者的力量相持不下,迸出道道神光,袭向四周,其威力石岩触之化为尘,战魂碰之灭成气,根本不留一丝痕迹。

短短一时的交击,消耗了云辰魂体内剩余的魂力,使其无法再继续抗衡,可他心有不甘,双臂徒增巨力,以远超极限的力量,向前推进,于虚空之中压出了一个凹型,竟真压制了大道独角形成的虚空壁膜。

“小友快住手,先回来我们另行他计”苏崎在后方焦急的喊道,他已经清楚的看到,云辰双臂出现了严重的裂纹,魂光也自主出现,护住即将崩溃的魂体。

云辰不愤的望了天鬼一眼,倒飞回了苏崎的身边,他口中微喘着粗气,看向双臂的位置,几道可恐的裂痕,在溢出魂力,幸亏魂光自主护体,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小友太过冲动,天鬼虽还在幼体,但威能超凡,我们不能一昧的硬拼”苏崎训斥道,担忧之心表露无疑。

“是我莽撞了”云辰有些遗憾的说道“天鬼的天赋之能于沉醉状态,禁锢不住太强的力量,可那阻隔之力,远不是我现阶段所能斩破的,再加上我魂体确实不如修道者来的坚韧,才导致双臂崩裂”。

苏崎轻轻拍了拍云辰肩臂,笑颜说道“勿要失望,此况我亦计算在内,你拥有天鬼所不具备之能,剩余的战魂就是为此而准备的”。

“元帅之意,是让我现阶段就吞噬战魂魂力,壮大己身”云辰神色有些不忍,来此的目的是吞噬战魂复仇,可几日相处,感受英魂之勇,已然下不了手。

苏崎含笑点了点头,表露宽慰之意,不想让云辰有任何道德负担“小友快些吧,不要让我等的心意白白浪费”。

战魂依旧前行,不断纳入天鬼之躯,云辰狠咬了一下下唇,腾飞至幽穴边缘处,撑出不灭灵光,禁锢住了一甘将被吸食的战魂。

他望了一眼十四名战魂痴呆的面庞,默流出两行泪水,身外十二柄光剑,落空而斩,给了他们真正的解脱,也给了过去的“自己”一个解脱。

四散的魂力,受到渡引之力的凝炼,化为纯净的魂源涌入云辰魂体内,几乎是融体的一瞬间,他心境大乱,面露恐惧之色,连十二柄魂剑也跌落在地,化为灵光渐渐消散,仿佛是融入了“心魔毒药”一般。

远处的苏崎明白云辰心思,事已至此他也无能无力,眼中生出一丝希冀,于口中诵读圣贤所注的《生义》古籍,以求让对方明白其中的大解,缓解那份心伤。

“生亦我所欲也、死亦我所欲也、若死之无意,当未生之所意,其生或其死,无外乎……”。

段段玄而又玄的意境之语,传入云辰的双耳,平缓了那股悲念,稳住了那即将崩溃的心境,他微闭双目,弯身盘地而坐,神情似懂非懂,一会皱眉咬牙一会淡然面对,口中也跟着诵读那充满圣贤之意的《生义》。

喧闹的太幽魔穴莫名出现了阵阵读书声,盖住了战魂行径的步履声,外界的众人听的是满腹疑虑,全然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生者,生死也,人在生死,莫不浪滞于三世,飘萦于九止,绸缪八缚者也……”云辰的诵读声越来越大,整个人也流露出一股轻灵之感,借由这些圣贤感悟,他心境从未如此平坦,连灵台都越发明亮,生出一道慧光。而身外不灭灵光与魂力完美的交融着,撑化出了一个特殊的光界,有生死之力完美轮转,接引踏入太幽魔穴的战魂。

苏崎惊叹的观望着这一切,战魂进入光界也是消散的下场,可在光化之前,每个人的面上都有了神采,眼眸也不再空洞,恢复了往日的神智,真像是被超度了一般。

“天道护佑,希望此法可行”苏崎也无他法了,只得在远处盘地而坐,细心观察云辰和天鬼的一切动向。

半日后……

龙河、王洛川、葛牧三人率领着最后一轮的战魂,缓缓进入太幽之地,他们的面容浑噩迷离,呈现痴呆状,但这也代表着百万战魂,今朝真的要全部消散了。

苏崎含泪站立起来,望着往日的敌手行了一个军礼,他笑叹着“今生能有你们三人做对手,实乃我苏崎荣幸,黄泉路上你们等我半刻,我稍后就来”。

三人对那份言语毫无反应,本能的踏入光界内,其魂体被光界一净,明亮闪动,恢复往日的神智,他们看向苏崎,于大笑中散尽魂体,虽没有言语,但其意再明显不过,都是帅之王者,想法也都相同。

魂源漫空飞舞,散发极致之光,如恒古不散的不朽天光,坐看岁月变迁超然于外,最后一轮战魂,也尽数化为纯净的魂源,渗入云辰的魂体内,可他却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依旧闭目而语,诵读圣贤《生义》。

苏崎没有叫醒云辰的意思,虽不解为何他不曾苏醒,可其眼帘中那浩瀚无止的魂力正开衍万象,临摹生死真意,映照大道之形,当下就判定出,眼前的男人正循序渐进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脱变。

第三十九章:斩天鬼

日月轮转,三日匆匆过去,诡异的太幽魔穴一如既往,陷入了死寂中,苏崎傲然屹立在魔穴边缘处日夜守护,他拂袖拨开了面前的幽蓝神光,观望沉睡中的天鬼,神情远没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充满忧虑之色。

他转首看向十丈高空处,一位身形模糊的男子,被光幕包裹着,盘坐于虚空之中,口述生死真意,其体内莹莹灿灿,一道又一道无暇魂光,不时向外迸出,流露难明的至圣气息。但更让人惊恐的是他此时体内的魂力,浩瀚无止,隐隐传出滔滔天海之音,仿佛连这方天地也容纳不下其魂力之量。

此情此景苏崎又喜又忧,可神色也越发的焦急,口中喃喃自语道:“三日已过,魂力已然浑厚无匹,可为何还不见转醒,此番战魂全无,如天鬼于浑噩中醒来,将如何是好啊”。

他曾试图唤醒云辰,怎奈其身外光界护体,隔绝一切的力量,使他无力踏足,只是靠近就有灼魂之感,险些被净化,迫于无奈只得翘首期盼着。

似乎是感应到苏崎那焦急的心神,不灭光界蓦然出现了异象,一层层白色霞光由光界内往外喷涌,散发着生之元气,整个界体更是颤颤而鸣,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受之影响,光界下方坚逾金石的太幽石岩,密布蛛网裂纹,冒出一片片稚嫩的绿芽,在急速生长,而身处光界中央的云辰,周身缠绕生死之力,于同时缓缓睁开了双目,露出一对清灵的眼眸,望向空寂的上方。

他的眼中一片苍茫之意,仿若看透了世事,看透了生死界限,思索半刻后,言语中充斥着质问疑虑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生为何道?死为何道?”。

此声并不大,然却让这方天地有了共鸣之意,似乎大道都在与他契合,窥探生死之道,苏崎听言后并没有理会其意,趁机在远处吼道“小友且快些动手,此番已是三日过去,再不行动,天鬼将要苏醒了”。

云辰神主归位,从那份生死意境中脱离出来,他颔首以待,当即跃下虚空,走到苏崎身前,他收敛了魂体无上威能,返璞归真,让人窥探不到丝毫魂力波动,如一个邻家俊少般,人畜无害充满善意。

“有劳元帅守护三日了,云辰此番定能斩灭此鬼”云辰处之泰然,谈笑间给人一种坚定可靠之意。

苏崎满意的抚须笑看着,耗时三日之工,眼前的男人已然洗尽铅华,一举一动不再流露恐怖的魂力,验证了一句古话“神莹内敛”,至此之后跟他这个凡俗,天人两隔了。

云辰甚为满意此刻的状态,真灵一道历古就充斥着秘密,他经由紫果一事,得获吞魂之能,这本就扰乱了天地秩序,导致他至始至终从未了解过自身以的一切,魂生十焰、命魂再衍,一切都萦绕着一团迷雾,越发探究便越觉得玄奥,只得日后寻找邋遢道人,解心头之惑。

“今观小友之态,已然预料到,日后我等之仇,亦能得报。哈哈!真不枉费百万英杰献身之举啊!”苏崎笑中含泪,他在等待云辰功成那一刻,不然凭何下去跟将领们“团聚”。

“元帅尽请放心,日后我定拿徐天青和其师尊的头颅来太幽之中祭拜,已告慰百万英杰之恩”云辰的语气极是平淡,却让苏崎预测到了这一幕,已不久远。

“小友有心了”苏崎行了一礼,随之退到太幽之外,不想给云辰带了一丝牵绊,便于他发挥真正魂力斩灭天鬼。

云辰昂首背臂,从容不迫的走向太幽魔穴边缘处,他眼望如仙云片片的幽蓝神光,抬臂单手一捋,其浩瀚的魂力凭空而显,化为一柄遮天扇叶,扇开了围绕在太幽之上的幽蓝神光,暴漏出沉浮黑暗的天鬼。

他笑了笑,无法自浮,神情淡然的步履在虚空中,一步一步接近天鬼,而其周身的气势也越发强悍,由无形化有形,镇压了不断上涌而来的太幽之气,使其慢慢下沉。

“吾于生死间,掌握不灭之意,死者恒在不尽”云辰轻声低语,说到此处,右手衍化出一柄死黑之剑,其色万物皆可渲染,是一种极致的黑,此剑一现,太幽之地多了几分暗淡,似乎可让一切事与物凋零,着实影响了这方天地,着眼细细看去,死黑之剑虚幻缥缈,虚亦非虚、实亦非实,介乎两者之间似乎随时泯灭,真如死亡一般,不存在却有存在。

“生者周行不殆……”一柄乳白的之剑也悄然在云辰左手中衍化,呈现一股圣洁之意,像天地之母一般,叙述着一切的起源,只是相比死黑之剑,它较为普通,剑体隐隐泛着荧光,似乎更加虚幻。

“那是……”远处的苏崎瞠目结舌,脑中回想起了邋遢道人说过的道途轶事“道化神形……”。

云辰持拿黑白双剑,凌空走到天鬼身前,他谨慎的看向那根旋型独角,魂眼来回扫视,未发现那至圣银光的波动,默默深吸一口浊气,纵身高飞于上空之中。

“不灭”无尽的白光从云辰魂体内涌出,化为一个光界,笼罩住天鬼,他此时虽魂力暴涨,心头并未就此小看天鬼之能,依旧很小心谨慎。

“斩魂!”光界内、漫天的不灭光剑接连显化,组成一条无尽剑河,袭向天鬼之躯,这时的不灭光剑不同以往,灵能逼人,越发的凝实,跟灵宝无异,且威能更强,更兼具破魂灭神之效。

天鬼的大道之角,得天地所赐,能趋吉避祸,刹时预测到危险降临,自主的守护着,它无法禁锢这么多不灭光剑的击斩,只能被动的拨开虚空涟漪,形成一堵虚空壁膜,抵御即将到来的危险。

“嘣~~嘣~~”剑河撞击在虚空壁膜之上,迸出炙热的光火,如一场璀璨的火雨在滴落,看其显化的威能,毁山裂地亦不在话下。

天鬼不断下沉,连带虚空壁膜一同被斩如黑渊之内,刚才那漫天的攻击,只能让壁虚空膜凹凸不平,未能斩开这层阻隔。

云辰面上并无不甘,并非他攻击虚弱,有形无实,天鬼之能终究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万灵之能,能借来天地之力,达到了非人力所能企及的程度,除非把其放逐于虚无之中,不然沉睡中的它依旧可以动用那种天能。

“这么硬的“龟壳”啊,如让你成长圆满,岂不是轰碎天地也打破你的防御”云辰伸手化出巨大魂手,于黑暗中捞出天鬼,他降下光界,以魂力不断挤压着天鬼外面的虚空壁膜,想要找出最薄弱的地方,可结果让他失望,大道独角远比他想的更加伟秘,这层天地胎衣包裹了天鬼的全身,压根没有薄弱之处。

“我不愿犯险,但为今之计,普通手段已然毁灭不了你了”云辰自嘲的一笑,用魂力之手平托抱胎天鬼,至于平行的位置,随之伸张双手握住黑白双剑。

他周身魂力勃然鸣动,泛着天海之音,让太幽之地的空气都为之一沉,其体内十簇乳白魂火在沸腾,分化缕缕白焰从魂体浮出,缓缓向黑白双剑汇去,不知在施展何手段。

“好烫!离那些白火这么远,我都要坚持不住了,这男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之能?”苏崎顾不得观看周围融化的石岩,身形飞快后退着,眼下的距离已然不能护其周全了。

纵观悬浮在太幽之上的云辰,面上也没有往日的淡然,这些不断浮出的白焰,对他而言是种负担,每消耗一缕就可让他魂火萎靡一分,索性黑白双剑,亦真亦实,无法再继续承载这些白焰的覆盖,已经隐隐有了崩裂之势。

“应该可以了”凝望掌中的双剑,云辰收敛魂焰入体,黑白双剑的威能,他现今也估摸不出真实的威能了,太过仙异神俊。

白剑威慑众生,附着在其体的白焰跟它十分契合,透露一股原始法则之力,有无尽生命异象伴体而出,交替重叠,像生命的起源,充满天地玄妙。

黑剑透化死极,与白焰生死交融,互斥互吸,像一切终结的末路,让万道都有残缺,只是看上一眼就如同坠入九幽,神魂不在。

“你不仅是我复仇的第一步,也是我探究天地的一个开始”云辰双臂紧绷,充斥着绝对的自信,双脚蹬踏虚空,震的空间深凹,赫然冲向天鬼,他催动着无尽魂力涌入双臂加持神力,让其挥砍的双臂更加坚韧。

两者距离不远,又仿若相隔着一个星系,云辰冲去时很缓慢,有无形涟漪在波动,太幽穴中时空出现了交错,隐隐能耳闻岁月长河在潺潺流淌。

天鬼的大道独角在颤动泛光,上面浮现出一种大道秩序的天纹,一切都是它所为,趋吉避凶的天能使其察觉到了真正危险,用难以言明的伟力做到这一切,献祭时空天道,试图在唤醒天鬼。

苏崎有些焦急,他身未入道途,心智却远超常人,多少也看明白一些因由,可如今谁人也无法帮衬,只能祈祷与观望“终究还是小看天地的神秘了”。

四丈…三丈…云辰的速度越来越慢,空间在压迫着他的身躯,时间在阻挠着行径,他在僵持,距离正以眼见速度越来越近,反观天鬼却在只剩一丈距离的时候,赫然苏醒而来,它黑寂的眼中,传递出恐意,逼近身来的男子与那双剑,皆让其畏惧。

天鬼虽在幼年,仍亦为先天生灵中的一类,对关乎自身生死的命理迹象,能模糊感应到,此情此景,它清楚的知晓,如不能阻挡眼前男子,它定会陨落无疑。

大道独角在闪耀,一抹银芒出现在角尖,意欲反守为攻,云辰眸中映射出那股银芒,此番已无退路,只看谁人更快,索性这方天地内,时空天道禁锢住了他,也同样禁锢住了天鬼。

“破!”临近天鬼之躯,云辰嘶吼一声,黑白双剑也鸣响起来,神似两头太古天兽在狩猎一般,涌动出震撼天地的威能。

双剑斩入虚空壁膜之中,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可这并未阻挠多久,它们割破虚空,白剑斩落天鬼之颅,黑剑切断天鬼之躯,终于抢在在圣银光扫射之前,夺得了先机。

“轰~~”天鬼头颅飞舞,其眉心的大道独角终究扫射出至圣银光,刺破一切阻隔,不过所扫射的只是太幽魔穴石壁,并未击中那残杀它的敌手。。

“喝~~”云辰见到天鬼已逝,并未宽心,双臂飞旋着黑白双剑,速斩着天鬼之躯和头颅,生怕这等生灵能滴血重生。

乳白的肉碎四处飘散,天鬼被斩成万块之多,但令人惊奇的是并未有血液和骨块出现,只有一个怎样都斩碎不了的大道独角在白肉中飘荡。

“为什么渡引之力没有涌出,难道天鬼不属鬼魅,是血肉生灵……”

第四十章: 胎

如玉的白肉宛似团团棉絮,静静的飘荡在虚空之中,天鬼已灭,可其躯身神性不减,依旧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威能,使之泛着九彩之芒,悬空而浮。

云辰望着这些碎肉,单手抓着一块,身躯并未涌动出渡引之力,与往常情景大相径庭,那天鬼的肉感,好似寻常血肉,充满了柔感,只是没有血液和骨块。

“小友为何还不吞噬啊”躲在远处的苏崎走在魔穴边缘处,看到云辰呆滞住,出声询问着,天鬼之能匪夷所思,吞噬之后将有莫大的好处,他不懂云辰在犹豫什么。

云辰一脸踌躇,渡引之力他不会控制,从来只是被动凝练,可今日,面对天鬼却毫无反应,他也无可奈何,不知是否这等先天生灵,生具大道之命,死后要魂归天道,无法渡引。

“吞魂之能,从来都是主动凝练四散的魂力,可今天不知为何对天鬼却毫无反应,恐怕这等生灵超出你我的想象”云辰失了主意,他处事不深,太多事都不明白。

苏崎静默观望,思索片刻后高声说道“你既然能将其唤醒,便就表示它与我等一样,同属鬼魅,你暗想一下,如是血肉生灵,可曾从这些血肉中察觉到天鬼之魂。如若不是,便就表示天鬼魂力跟我等构造不同,不处一个层次之中,吞这等魂力,只靠被动是不足以的,如今小友已然具有非常手段,何不主动吸收试上一试”。

苏崎一言,如指引之灯,给云辰照开了层层的迷雾,他遥身拜了下去,呈了一个学生礼节,如果要他自己发现,还不知何年何月方可想透这一层。

有了主意后,云辰静下心神,盘坐在虚空之中,他隔空捏来一片指甲大小的白肉,用魂力包裹着,试看能否将其分解。

但半刻时间过去,白肉依旧如故,没有丝毫变化,云辰面容却出现了笑容,他操控魂力,倾入天鬼血肉之中,发现其内部含有天之烙印,还有一层层恍若天网般的神秘脉络,根本无法撼动,但却证明了天鬼同属鬼魅,可以渡引而出,只是需要打破那一层不可破灭的护甲而已。

“魂力既是无用,那不灭灵光的效果也应该一样,如今只能依仗魂火之能了”云辰细细分析着,手中怦然冒出一簇白焰,他在两者间看了看,毅然将白肉投入魂火中,进行煅烧。

白焰无暇,火光柔和,一点也没有烈焰般的灼热感,反而有些冰冷之意,天鬼碎肉在其中煅烧许久,渐渐有了反应,内部的神秘脉络在分裂,天之烙印在浮现,伴着一缕初道之光,肉质竟然开始液化,像神液一般在蒸腾着缕缕道霞之光,最后竟于虚空中演化出大道神象,格外的神异,而那沉寂的渡引之力也在此刻产生了反应。

云辰对此并未太过惊讶,十魂觉醒后,魂体中的许多威能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魂火从诞生开始,就给他非同寻常的感觉,对鬼魅的伤害比之灵火仙焰更加有效。

煅烧许久后,天鬼碎肉尽皆化为一团清水,而云辰魂体的渡引之力,前所未有的兴奋着,他极力克制想汲取的冲动,仔细的观望这团清水的情况。

一番探视无果,他大失所望,除了发现水中偶尔流动的神秘脉络与天之印记,其他的并没有多少神异,连魂力都未曾感应到。

怀抱尝试的心态,云辰如履薄冰的滴落一滴清水在手背上,顷刻间渡引之力蜂拥而出,直接将其纳入魂体内,分化在魂体中,潜移默化,只留有一个诡异的纹路在手背处浮现。

“奇怪!为何魂力没有增长的感觉,是融入的量太少,还是天鬼魂力已然煅烧殆尽”云辰十分不解,索性纳入魂体的天鬼魂源,并为给其照成眼见的伤害,着实让他放宽了心。

“既然无害那就继续吧,现在没增长,说不定是未吞噬完全,没有构成完整天之脉络与印记造成的,且吞噬完再说”汲取完手中这团天鬼魂源的云辰,着手煅烧下一块白肉,他不愿盲目耽误时间,直接聚拢头颅大小的肉球,开始煅烧。

………………………………

银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射入太幽深渊中,被黑暗所吞噬,此时的太幽之地,生死在轮转,有了一丝生机气息,被乌光遮盖的天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天窟,准确来说,是盘坐太幽之上的一个男子,引出了一道无形之柱,冲散了乌光,接引下了月光的降临。

这男子沐浴月华,引入无量太幽之气融身,紫色的霞光披挂其身,如神如圣,神似道家仙金宝甲,细细看去竟有神秘的脉络在皮表浮现,与天地大道同化共鸣,此情此景透露着神异。但其身前有团拳头大小的水球,和一根旋型独角在陪伴,着实破坏了这份美感。

“为何越来越难融入,连渡引之力都作用不大”云辰平托着这团水球,轻声低语着。眼下这是最后的天鬼魂源,他已经花费三日来融入,仍还剩下这般许多,而更让其疑虑的是,至今为止他没有魂力增长的感觉,只是魂体表面缔结出一种白色神秘脉络。

“不会真的把天鬼魂源煅烧殆尽了吧”想到此处云辰略感不甘,花费极大的代价,难道就换来这般结果,他望向掌中的水球,遏制不住燃起了怒火。

“在外界你有法抗拒,到了我的魂体中,我看你还有何威能”说罢,云辰张口吞入了这团天鬼魂源,体内魂火渡引之力其上,一同强制吸取入体。

“这……”而远处的苏崎有心想阻止,但亦来不急,他眼望云辰周体魂光更甚,便知事有些异变。

云辰平躺虚空之中,体外魂光泛滥,一层一层荡着波纹,触动着天地规则,其面上有些痛楚,有大道之威压体,浮出道则轰击着每一魂每一魄,具体情况他根本无法向旁人言语。

入口的天鬼魂源如同一个火炭,让云辰食难下咽,原本吸入的天鬼魂源也一同显化而出,刺激着他周身的魂力,连一向神异的魂火也受到牵连,变得十分萎靡,缩至弹丸大小,似乎随时泯灭。

云辰有些懊悔自己莽撞行事,事到如今他只能忍受痛楚,静默等待天鬼魂源一点点被炼化,然此时异况再次迭起,被天鬼魂源刺激的本源魂力,不知为何在流逝,以量计的速度在减少。

“混蛋!出了什么事了,我的魂力为何在流逝”云辰冷静分析着,率先调动剩余的魂力反抗天鬼魂源,可让他没能预料到的是,天鬼魂源与他魂力已为一体,两者不仅没有对噬,反而互相交融,让魂力流逝更快了。

“吞噬我魂力,难道天鬼意识没有消散,一直隐藏在其魂源中,等待反噬吗”云辰有心想驱动不灭灵光显化,像上次斩次我一样,灭绝这个可能,可这次无论他如何催动,不灭灵光一直沉寂,没有丝毫反应。

“我不甘!我不甘!我的仇!我的恨!”云辰在心神中哭喊着,但异况未能停止,伴着魂火的越发萎靡,他的神智也越发虚弱直至昏厥过去,躯身泛起了缕缕道光,像蚕丝一般裹缚于他,变为了一枚圣洁光茧。

远处、苏崎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走动着,他不解云辰出了什么状况,只能束手无策守在下方,可却这时,一阵无形飓风骤然刮起,席卷了整个古战场。

苏崎见况急忙躲到一块巨岩缝隙中,他抬首观望这次异变,整个太幽之地在动荡,像末日天倾地陷来临时一般,原本诡异的太幽乌光,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涌入太幽之中,消散不见。而守护古战场的死气,化为阵阵阴风消散在世间,不知何时诞生的太幽魔穴,第一次毫无遮拦的暴露在这方天地中。

天顶之中,星精月华在往太幽之地倾倒,像一瀑精气源河在此处流淌,沉寂太幽之中的太幽之气在上涌,夹杂着稀少的太幽精气喷洒着,这一切根源都归于悬浮于空的那枚光茧,万气精华在向他汇集。

光茧现世、不知何因竟惹天地憎恶,大道之力由万象中显形,焚在苍穹中,滔天道火凝塑成一尊造天神炉,天地之力拘来光茧投掷神炉中,那炉中道火熊熊而燃,四溢的火花险些烧穿着世界之壁,如此伟力依旧奈何不得光茧,它以道火为养料,夺大道之力滋养,隐隐可见大道真纹化入茧中,使其愈发圣洁。

烹煮无果,道火散去,造化神炉碎开,自寰宇中飞来两枚耀射诸天的符文,一枚曰“乾”、一枚称“坤”,两枚符文化作两道神鞭巍然而立,神鞭内孕乾坤之力,微微一颤苍穹如碎片般坠落下去,神鞭不断抽打光茧,致使其周遭空间碎裂,漏出无尽虚无之地,直面对此等神威,光茧依旧无损,它抽出两道光丝,捆缚住神鞭拉入茧中,留下了两枚神光冉冉的乾坤符文,映在光茧上。

正值天地再欲降下劫难,那空间碎裂的虚空之地中,滚滚混沌之气涌出,一抹太初之光绽放在虚无之中,震慑住了天地之威。

此光衍化在开天之前,谁人可见,只是一闪而逝,便没入厚重的混沌之气中,不见踪迹,那一瞬间的定格,隐约有一根纤纤玉指从太初之光内探出,点在了这方世界上,隔断了天地之力的降临,使之回归到原始状态。

劫难被退治,混沌之气倒涌而归,空间自主弥合着,那枚光茧也受魂光驮浮,回归到了原地,它汲取了不少大道之精与乾坤之力,冒出了映照天穹的本源之光。

“这……究竟是?”苏崎斜扶巨岩,望向徐徐落下的玉茧,自那本源之光中,得见一幕神化异象,一个胎儿形态的虚幻之灵,被道光萦绕在异象中颤动,宛如道母下产的道子一般。

它肥胖的小手,不断拨动着精气源河,像是在玩耍,玉质的小足被九色祥云驮负,踩踏着太幽精气,似乎在踢水嬉闹,连万象中的诸天大道也在随它着情绪而动,明明只是异象,但却又仿佛真实存在一般,隐约中都有婴儿嬉笑声传入四方。

异象不散,引发天地共鸣,无尽神霞光从天际而降,像是天地庆贺一般,携带着漫天虚幻的灵花仙芝,随空而飞,隐约中还可得见一尊九天道王,掌托光茧,虔诚的供奉天地,他身态虚无,乃为道则凝化而成,介于真假之间。

此时正处深夜,这些神异之景,如一盏璀璨的明灯,指亮了这个方向,引得无数世间大能侧目探来。

翻腾许久后,异象开始消退,婴儿也渐渐缩小,化入光茧之中,天顶的星精月华倒涌而归,太幽之气与太幽精气,也尽数纳入光茧之内,一切又都回归原始,只有那枚光茧漂浮于空,茧外跳动着秩序仙焰。

苏崎跌跌荡荡的走了出来,他望向这方广阔的天地,这是他数百年第一次再见到此番景象,回忆重重,心中顿时生出无尽感慨。

“这到底是怎么了”苏转首呆望光茧,不知里面云辰究竟如何了,可恰逢此时,异况再起,太幽深渊中伸出九条黑色锁链,锁住了光茧,在慢慢往下深渊拉去,连那秩序仙焰也烧不断这诡异的黑色锁链。

黑色锁链粗如手臂,不知是虚幻还是某种力量拟化,具有非凡之力,连天鬼都抗衡不得,被封住了力量,此时的云辰身化光茧,陷入沉睡之中,无力抵抗,只得被束缚。

苏崎面色踌躇,转身慎重的看了一眼身后某个方向,微微笑了笑,随即纵身跳入太幽之中,不知缘何。

“轰隆隆~~~”太幽之地再一次震动起来,但这次更加剧烈,魔穴石壁在崩塌,残余的太幽之气在四散,有数条巨大的虚空裂痕在太幽深渊中出现,此情此景预示着沉寂不知多少岁月的太幽魔穴终于崩塌了。

束缚光茧的九条锁链不知何故,缩回了黑渊之中,并未拉云辰进入太幽中,只是射出一柱乌光冲入苍穹,开天而入,随之消散。

晨曦之时,太幽崩坏,已然化为了一堆废墟,这里碎石密布,有缕缕残留的太幽之气从缝隙中上飘而出,而在一块巨岩旁,一枚微微泛光的白茧,夹杂的碎石中,正迎接初生的朝阳。

第四十一章:天都城

古城天都,凡俗圣域,不受任何王朝帝国约束,有仙门魔派庇护,超然于世,为世人朝拜的圣地之一,可得见仙家真颜。

此城围山而建,占地极广,周遭数十座高山巨岳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蕴含周天之意,似乎被手段通天之人刻意放置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威能不俗的阵法。可无论周围景象如何不凡,依旧不能掩盖古城之风华。因为不管从何处望来,古城天都太过醒目,这里的城墙,地砖,屋舍,皆由一种深灰石岩所筑,内含晶莹碎骨,不知有何隐秘,年达上万数之久,都不曾半分毁坏,跟周围山岳的璀璨茂绿格格不入,恍若一处灰魇荒地。

古城内人潮翻涌,一层叠加着一层,有不少初临的凡人,呆呆仰望上空神象,守城的法阵在灿灿生光,牵引四方的无量精气和日月神华,滋养此地,使其一日比一日坚固。人们不时还看到修道者腾空而飞,在天际沐浴光华,但本土的凡人早以见怪不怪,只疑这几日的仙人已达数千,不知有何盛况将要发生。

城内中央,一座恒古就坐落此处的山崖,在进行着规律的四季转变,山崖并不高耸,只有几十丈之余,崖体有植被盎然生长,与外界的山岳并无区别,但在山崖下,数不计量的凡人在叩首祈祷,焚香祭拜,模样十分虔诚。

此崖名曰“望仙”,传说万年之前,天地巨变之时,有无尽冥魔鬼兽屠尽凡人,引发出血雨遮天的悲象,仙门魔派虽在抗击,但依旧不能阻止这场悲剧进行。恰逢此时“望仙”崖生出感应,四射出无量仙光,笼罩了这方天地,净化冥魔鬼兽之躯,救下了无尽的生灵。

仙凡有感此崖恩典,以此为中,合力建造了这方圣地,而关于“望仙”崖的传说依旧没有停止,其中流传最多的莫过于三个。

有仙门圣者祭拜时,隐约看到崖体生光,一位神体模糊的生灵,随之飞出,站立于崖顶,俯仰众生,随后直上天宇,不知去往何处。又或是此崖有一名隐世圣王在体悟天道,天灾之时正是他成道之日,但为了救下生灵万物,他抵抗天地飞升规则,施法救世,至今还在“望仙”崖内修道。

但最让人信服的莫过最后一种,“望仙”崖本为一座天落仙山,有山灵成了道,虽有通天之能,但未在修得道体之前,亦不能出世。它怜凡俗生灵受此疾苦,仙心不忍,最后毅然破崖而出,以自身为源,化为永灵仙光,救下了众生,但己身真灵泯灭,徒留一座山壳残余世间,受万灵愿力滋养,等待再次孕灵。

无论“望仙”崖的传说是否真实,依旧不能动摇信民的虔诚祭拜,因为在天都城,仙门能者经常显世,他们都是冲着“望仙”崖而来,偶尔对看着顺眼的凡人会施加帮助,无形之中延续了这种祭拜传统。

“仙人保佑,信民李若紫,成亲六载,至今未给王家诞下子嗣,今朝虔心来拜祭,望仙人施法垂怜,送信民一子半女”

“山仙大人在上,小人裘宝,家道中落,今路过天都城,听闻山仙慈悲,望庇护小人一二,让这次行商圆满顺利,好给小人翻身机会啊”

“仙人仁慈,望给我双亲多增寿元,我雷子龙定每月携带上等供奉,来报仙人恩德”

“望仙”崖下,叩拜的男女老幼,供奉着香火祭物,各自言语着心愿与承诺,无一不神态虔诚,但有一名男人却超然于外,他在远处依靠着弯树,双目紧盯“望仙”崖的顶端,眼眸中表露不屑之意。

“这几日仙门修道者日益渐多,为何还不见徐家有所动静,难不成徐天青登天之地已变”男子咬着拇指,面露凶意怒气言道“如真的换登天之地,我定先屠杀徐家满门,缓我伤意”。

这个面容略显惨白的男子,正是消失许久的云辰,不过他的情况并不乐观,魂力没有吞噬百万战魂后的浩瀚无止,只达六分之一的量。其庞大的魂力与天鬼魂源,尽皆衍化成一个神秘之影,沉睡于魂体中,连十簇魂火也被神秘之影包裹,很难调用而出。索性那神秘之影不知沉寂于何处,不再自主吸收魂力,否则他能否保全现如今的实力,都是两说。

“不知苏崎元帅是否尚在人世,不然以他的智力,定能帮我谋划一个万全之策”云辰神色有些疑虑,至他苏醒后,就只见到一堆废墟,太幽之地不复存在,而苏崎也一同消失,不知是受太幽之力散魂,还是魂归故里做最后的告别。可如今他也别无他法了,只得亲身前来,尝试一下能否搏杀徐氏一族。

正在云辰陷入思索中时,一阵阵叱喝响起,一队天都护卫军,正井然有序的轰赶着,“望仙”崖下方叩拜的信民,护卫军分开人流,阻隔出一个三丈宽道。

信民一见是守城护卫队,也不多做抵抗,老实拥挤到一边,这身着金甲的护队军,只在仙门能者到临时才会见到,由此可见今日应当有了不得大人物将要降临此地。

“那是……”云辰展露笑意,阻隔而出的宽道正有几名老者缓步前行,他们衣着华丽,神态激动,正是徐氏一族的重要族老,能在此处见到他们便可得知,徐天青登天之地未变,只是延迟了几日而已。

“咻~~咻~”阵阵风啸之声响起,漫天修道着穿云而来,破开气阻,一个个腾空在信民头上。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童,各个身涌华光,衣饰泛芒,有的腾坐云端,有的足踏虚空,有的站立灵船,有的骑夸异兽,一看就是仙家手段,伟力非凡,引得下方凡人高呼祷告。

“竟然惊动了这么修道者,着实不好下手啊”云辰在天际来回扫视,修道着的数量在急剧增加,有许多占据一方空地的,更是让他心生惧意,不过他思索一番后,淡然笑了笑自语道“人越多越好,这么多仙家在此,他徐天青有何本事,再遮盖丑陋罪行,而且传言天都城主的祖上也会显现仙踪,那等逍遥自在的无上存在,更不可能站到他这一边”。

想罢!云辰寻来一顶薄纱斗笠,覆住其面,随之显现不灭灵光化为祥云,驮负于他,往修道者聚集最多的虚空飞去。

“咦~~”驾驭祥云的云辰,引得不少人的关注,有灵觉敏锐的能者,也向他瞅了一眼,却受阻于他裹体的魂力,无法探究出丝毫跟脚,众人对这位“道友”的手段感到惊奇,不似灵力,不像法力,绝对是一种独属自己术与法,而拥有此仙能者,无一不是各大仙门魔派的佼楚。

遁入半空后,云辰也不与旁人多做交谈,独自盘坐祥云之中,平复着魂体内激荡的魂力,静默等待。

“道友好手段,本君与你相隔这般近,竟无法判别你之境界,冒昧一问,阁下可是灵印古门的弟子”云辰右侧,一个脚踏山川灵图的中年男子,冲他行礼说道,其周身内敛着澎湃灵力,彰显此人以踏足灵道,自在天地中。

云辰往后退了退,完全不知对方在说些什么,可这番不语失礼,又会更加引人注目,正当他想要编排一些谎言,蒙混过去时,中年男子的身后,一个身骑巨大彩雀的小童,却突然插入二人的谈话。

“方啸天,你脸面跟你术法一样厚重,如这位道友说是,你岂不是言说跟灵印古门有过交情”小童轻语嘲弄道,身下的巨雀也扇翼嘶鸣,像在认同一般。

名唤方啸天的男人,面色蓦然一沉,但随即又转为笑颜,冲着小童言道“雀童,你我还真是缘分不浅,一年都能遇上五六回,知道的是我们有缘,不知道的还以你一直暗中跟随本君,生了情愫呢”。

“你!”雀童不善言语,面对此语竟无法反驳,他不愿再同方啸天多说什么,面向着云辰说道“让道友见笑了!这匹夫虽德行有损,但眼光却素来不错,他既然能主动与道友相交,便说明道友自有不俗之处,本君雀童,敢问道友名号”。

云辰展露笑意,他向来喜爱结交直爽之人,故此还了一礼,说道“道友客气了!我与恩师隐世多年,同外界的仙门修道界有所隔绝,名号至今未有,但本人姓云单字辰,北华洲人”。

“北华洲人”方啸天勃然一惊连声问道“乐山云家莫不是跟道友有关”。

云辰尴尬一笑,他以明白雀童的浅暗示,方啸天纯属乱拉关系,但当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道“无关系!我只是请命来世俗历练,今路过此地听闻有异事,才来一观”。

“哈哈!方啸天也有今日啊!被人油盐不进的滋味不好受吧!”雀童大笑一声,不再理会面沉似水的方啸天,心情愉悦的冲云辰说道“云道友修行于尘世,不明今日之事也不奇怪,你且细听,我慢慢与你道来”。

高空之上,三人聊络开来,不时还有陌生的修道者加入,有方啸天这位应交能者在场,气氛显的格外融洽,而云辰则不着痕迹的打探着,有关徐天青登天的一切近况。

“云老弟,以你之姿,如要加入一些古老仙门,定能得到极大的重视,在修道一途上大放异彩,不像我等世俗修士,为博一些灵物资源,经常在死生线上游走”一个粗壮的巨汉,有感而发,他巨手搭在云辰的肩上,两人似乎相处不错,言语间依稀能听到一些劝导。

“不错,像妾身的亡夫,便是为了与人争夺一块五华晶石,被仇敌暗算致死,可这等灵物,大门大派都是在门下弟子修炼有成后,就赠与他们,跟我们世俗修士的地位高低可见啊”一个面相略微有些丑陋的女子,也感言道,当提及亡夫时,她面上表露一丝缅怀之意,放不下口中的已亡人。

“纪尧老哥向道之心,令人佩服,你给的建议,云辰定会考虑”云辰慎重的回答着,身前交谈的八九人,他感觉能袒心相处的也只有雀童,巨汉纪尧,跟丑女薛凝霜。

觉醒三魂七魄的他,神觉敏锐,能感觉到这三人心中的善意,不似旁人,只看重他的前景,一言一语有着巴结利用之意,频频诱导他投身仙门。

“这半日已过了,各大仙门还未有动静,这架子未免也太大了,难道不知此地有我等近千名同道修士,在等待祝贺吗”雀童直言不讳,如不是身下的巨雀不是凡品,恐怕也无法腾飞到现在。

“我等只是各处隐修,世俗修士,一群孤家寡人而已,怎比得上他们那些庞然大物,能让我等入此,观看登天之象已是不错了,还能奢求什么”一个身着火羽的白发男人淡然说道,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方啸天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随即放低了音量,有些神秘的说道“最近我听闻,这次登天的主角出了一些事,丢了一些宝物,故此延迟了几日。阴冥山、不乐仙派、万星神门等众多仙魔巨擘都在帮忙寻找,只是行动极为隐秘,知晓的人并不多,但至于丢的是什么,更无处查寻”。

“丢了宝物”云辰沉思暗想着,如传言属实,那定是天鬼与那件神秘仙宝无疑,可天鬼被他所噬,那件仙宝他并未见到,只能依稀猜测是捆绑天鬼的九条锁链根源之物,但不知是不是埋葬于太幽之中了。

正当众人各自思索心中所想之事时,苍空之中,片片洁白无瑕的花瓣徐徐而落,一幕异象突兀降下,传来阵阵仙乐之声,无尽灵泽化作怒海在云端翻腾,一株株彩莲扎根在虚空中,摇曳生姿,几片硕大的荷叶,承载着仿若星月的光体,耀射四方,七彩莲蓬中更是托举出几件仙辉笼罩的古老乐器在奏响。

这阵仙乐,其声动人,起伏间能引人心神,有不少修道者表露陶醉之色,为其深深着迷,那坠落的花瓣也不似寻常之物,为灵化晶片,触体而入,化为一股精纯天地精气,补充千名修道者所消耗的灵力。

“羽化门、前来恭贺!”

“万星神门、前来恭贺!”

“离火宗、前来恭贺!”

“九元魔海、前来恭贺!”

“南极!山妖一族、前来恭贺!”

“沉海!空青妖鱼族、前来恭贺!”

“境域院!前来恭贺!”

“极幻魔宗!前来恭贺!”

………………………………………………

声声天吼之音,震响着乾坤,盖过了阵阵仙乐,让“望仙”崖都为之一震。十二方天位中,同时显化出十二个琉彩洞天,定化虚空之中,洞天灿灿生光,不时还有白腾腾的灵气从洞天内往外溢出。它们的形状并不大,可内部须弥天地,皆有数十个人形生灵被华光包裹,看不出容貌,连凡人都能猜测到,这些洞天内的仙人,都是刚才报上宗门的仙魔恭贺者。

云辰激动的望着这一幕,他不是有感仙魔的手段,只是激动仇敌将要出现,他大仇将要得报。

第四十二章: 十二巨擘

“周天剑派、极幻魔宗、空青妖鱼族、羽化门,这些都是各洲的巨擘势力啊,想不到这登天的主角脸面如此之大,连这等存在都要前来恭贺啊”方啸天指点每个琉彩洞天的来头,极大炫耀着他的结交能力。

众人也皆满怀羡慕的神色,望着洞天中的仙魔们,这等排场与待遇,是世俗修士无法比拟的,他们穷极一生,也无法获得此殊荣。

琉彩洞天在逐渐扩大,一位位身覆华光的修道者,从洞内飞出,降临在众人面前,他们年岁不大,男的俊俏不凡,丰神如玉,女的靓丽脱俗,倾国倾城,每一个人的修为都不可小窥,皆处在灵道之中。

“那头悬仙葩的女子,难道是传说中羽化门的梦溪仙子吗?这等绝世天才怎么会轻易显世呢?”世俗修士中有人高呼起来,此语一出,那方洞天成为了众人观望的重点。

那个洞天前方,一位出尘的女子,站立众多才俊身前,她衣衫胜雪,身形妖娆,双鬓青丝如仙云荡漾,透漏着神韵。其面容虽被仙雾遮盖,单凭气质与韵态便已倾倒了众生,更别提悬浮在她头顶的仙葩,亦虚亦实,重复着盛开与凋零,蕴含无尽生机,它以生灵之躯为土,吸大道之气,有神秘仙精从仙葩原心内流淌而出,不断滋养此女的身躯,单单是站立在此女周遭,心神就会被那仙葩流露的气息所感染,极易顿悟。

方啸天看着云辰不解的面容,好心出言说道“道友可能不知,此女十分不凡,其母临盆之初时,常见漫天神霞映天,百里草木异变成灵,周遭充斥仙禽异兽的天地异象。其父在她降生时,更是得见天际有108位仙女临尘,共同执掌一朵仙葩而落。父母虽是世俗修士,然其天资比绝世妖孽还要强上几分,修道十三载,踏足灵道,败尽门中天才佼楚,而悬浮她头顶的仙葩,传说更是真实存在的,属太古一罕见仙种,可生大道之命”。

“我认得那星纹,万星神门也来了当世的顶级天才,天星子,他是天星子”众人又望向另一处洞天前,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傲然屹立于万星神门众人前,他身形娇弱,神情确坚毅,发丝不似常人,呈深蓝色,眉心有九颗星纹在转动,四耀出灿灿星光,如真实的星辰一般。

“天星子,于天宇降临万星神门前,引动了其门内的诸多星辰之力共鸣,有圣者断定他不属人族,是受星辰源核孕化而生,生来便能操控星辰之力攻伐,潜力非凡”方啸天接言说道,但他想了想,随即冲几人说道“既然这两大仙门巨擘有当代英杰代表祝贺,那其他的仙门魔派恐怕来的也不是等闲人物”。

方啸天的判定很快得到了证实,有见识不凡者,认出了空青妖鱼族的来者,是身具化龙之相的鱼阳子,九元魔海派来的是杀伐小圣,红罗,极幻魔宗则是下任宗主,魅天妖姬、舞一。

十二个仙门魔派都有当世顶级天才到场,个个神秘非凡,共同齐贺徐天青登天之喜,场面好不壮观,属千年难得一见的仙门盛事。

云辰心思全然不在这些天才上面,他四处观望,未曾发现阴冥山修道者的踪迹,只得耐下心来,收敛躁动的心神。

“云道友的心神很乱啊,是否对这些仙魔巨擘产生了想法”薛凝霜心思缜密,感觉到云辰神色起伏较大,故此问道。

“有想法是好事,云老弟的天资不错,跟这些天才也当属同代,难免有不服输的心态,可要想与其平起平坐,天资、苦修与势力支持都密不可分,今日你可展露一些能力,博得一些大门派的注意,尝试一下能否加入仙门”纪尧依旧劝解道,他不忍云辰白白浪费天资,像寻常世俗修士般,在道途中身陨魂消。

“薛道友、纪大哥你们多虑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次的主角还未登场,想一睹那风华绝代的英姿”云辰坦然说着,任谁也想象不到他此刻心神正随时暴动。

“我看是那登天主角想故意打压这帮天才的气焰,所以姗姗来迟,我等根本不必着急,有的是人忍耐不住”方啸天老而为精,笑谈天际仙门魔派的巨擘们。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逝去,有极个别天之骄子,已然按耐不住,为首的正是九元魔海的杀伐小圣,他面色阴沉,后背一柄血刀,漫出滔滔煞气,压得下方凡人接连拜跪,甚至有修为较弱的世俗修士也落了下去,全力抵抗这股无形压力。而他头顶的白云,也伴随着他的情绪,飞快转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组化成一个巨大的“杀”字,势要攻伐众生。

“不怪九元魔海的道友这般生气,这徐天青的架子未免太大了,我门白圣凡天资不比他差,缘何这般受其折辱”周天剑派有人也愤愤不平,其声颇大,引得门内众人热议。

“剑者无畏也,直言不讳也是其特性,周天剑派的白圣凡我有幸曾领教过,无愧他的明我剑心”山妖一族的为首天才,岩子海出言评论道,他周身覆有石甲,有面具遮盖其容,看不出男女,其所指之意,皆表达出这里的骄楚都不比徐天青差,凭何要低他一等。

有绝世天才出言后,这阵抗议之声越来越大,过激者更是扬言要离去,不屑参加什么登天盛事,实因正主太过狂傲失了礼数。

正当众人怒火中烧时,天顶之上,骤然散发出七彩霞光,降下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殿不小,足足有一个巨型府邸般大,底部有紫云驮负缓缓而落,殿体面上琳琅异彩,挂坠着诸多形态各异的灵宝、金玉作为装饰之物,更有修炼有成的灵鸟异鹏,旋绕宫殿而飞,吐纳着天地精气。

宫殿笔直而落,冲着十二琉彩洞天而去,势要镇压诸王,尊皇为帝。见此、周天剑派的白圣凡,面色不惊,怒斥道“好大的排场,真无愧道祖亲徒,这一身份,这是要我等明白尊卑有序吗?”

他背负一柄染血残剑,一身布衣猎猎而展,面对将要降落的宫殿,只是屈指一挥,无数的天地精气便自主汇拢,化为漫天剑雨之刃,向宫殿底部袭去。

“铛~~铛”巨大的碰击之声,响彻整个天都城,原本还在飞旋的灵鸟异鹏,被惊吓的飞向四方,这一击威力非凡,挡住了宫殿的降落,隐隐有了将其击飞的势头。

可宫殿并未就此罢手,它表面释放灵光守护,内部不知何人传出“镇压”二字,再次让其坠落下来,不过威势翻倍,不同以往。

“好手段!白兄你已出了一击了,这回便让我来代劳吧”离火宗内走出一人,他身泛熊熊蓝火,掌托一颗火炎赤珠,光周身火焰,便灼伤了天地虚空,正是与诸王平齐的,离火宗不世之才“无炎”。

无炎闪到白圣凡的身前,冲着宫殿吐出一朵血红火花,便不再出手。此花无根无茎,见风即涨,直迎宫殿紫云而去,可当它与宫殿触碰时,便爆发了惊天的威能。

紫云染红,被血红火花所化,似炼天之火般,开始烘烤整个殿体,肉眼看去,殿体上面,有灵宝、金玉在融化、整个殿体被烧的火红,根本挡不住其威能。

“熄”宫殿内依旧传出只言片语,可此语一出,围绕殿体而燃的火,便被吸纳进殿中,随之火熄烟灭。

“真是好手段,不可小视啊”无炎有了慎重的神色,但不愿就此罢手,他平托手中的火炎赤珠,让其悬浮而空,想要施展更强的术与法,但恰逢此时,法相宗内有天才率先出了手。

“真我法相!碎尽寰宇!”一位衣着兽服,蓬头乱发的远古巨人随着法令而出,显化在这方天地中,他双手撑负降落的宫殿,赤脚踏足虚空之中,随后用力一推,使宫殿倒飞天际,不再坠落。

远古巨人想趁势追击,但宫殿并未固守,它聚拢天地精气,化为法矛,射杀追击而来的巨人,贯穿其胸,使之失散。

“破我这一普通法相,并不能说明什么,再来试试我的龙蛇宝相吧”法相宗的天才,有些不愤,他不认为自己会不如同代的修道者,故此想分个高下。

“玄百流,你一招已过,就坐上观赏吧,还是看我九元魔海的无上魔功吧”杀伐小圣“红罗”,已经忍耐许久了,率先言明顺序。

“不必谦让,如谁有兴趣较量,就一同出手吧”宫殿内传来一段波澜不惊的声音,可这慢声细语的言词,着实激怒了众多天才,从未有人这般小视他们。

“有意思,踩踏我等之名,成就你之威势,无论输或赢,此番你都是赢家,真是好计算啊!”岩子海不再旁观,一语道破徐天青的动机,随之飞到白圣凡等人的身边。

“你们都有兴趣,就再加上我一个”万星神门的天星子身形游动,星辉裹体,脚踩飞星也加入了进去。

天才之名不仅只限于天资,也拥有不俗的心智,已一敌众,不论输赢,足以流芳千古,可徐天青的算计,也正好给了他们机会,究竟是踩踏天才之名,还是受辱残生于世,都是看个人能力,无关旁者。

“是他,果然是他,莫不是天道佑我,你们拼的两败重伤,不正好让我有击杀他的机会吗!”下方、云辰喃喃自语道,激动的情绪连带他的双拳都在紧握颤动着。

“战就战吧!”红罗周身煞气逼人,拔出身后的血刀,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昂首冲其余几人说道,他的身外似乎有一头红发修罗在嘶吼,欲痛饮天骄之血。

“小打小闹已过,都拿出真正的实力吧”天星子眉心泛着星光,从中四溢出庞大的星辰之力,手中星纹闪耀,竟有微型星辰在凝聚,由虚化实,将要显现威能。

“我很期盼徐兄有何手段,抵挡我等”岩子海操控大地之中的山岩精气,汇至高空中,弥漫在几人身旁,浓稠如水,却又轻如薄纱,似乎在加持某种灵能。

“我等第一次联手,还真是让我有些激动啊”无炎托举掌中火炎赤珠,一层层神火之环正从珠体荡漾而出,焚燃虚空,他面露微笑,随时可以掷出手中火炎赤珠。

“龙蛇宝相!”玄百流也开始施法,他身外涌动华光与精气,在逐渐显化出自豪的法相。没有多时,一尊蛇身龙首双翼的古兽,飞入了天际,这古兽似真,展露出无尽威压,一双屋舍大小的双瞳,极为慑人,巨爪用力一扯,撕裂了苍穹之顶,涌出滚滚虚空之力,如要活于世间,当为无上盖世凶兽,需得玄道中人才可诛服。

“剑分天地”白圣凡出招至简,持拿背负的残剑在手,可此时他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万物在其面前皆可陨于剑下,无愧剑分天地的术名。

“喝!”六位天才冲入天际,各施其法,引动了虚空的颤栗,连天都城都在此时,自主守护,以防城破损坏。

第四十三章: 登天

虚空颤栗,一尊巨硕的龙蛇古兽游空而飞,它口含火炎赤珠,层层神火之环从珠子而荡,焚燃虚空。其身有岩甲覆身,坚韧厚重,非超凡之力,不可伤其身。而在它头顶之上,一颗巨大的蓝色星辰悬浮在此,垂落缕缕星辰之力加持兽躯。身下莫名出现双爪,一为血红,隐隐有滔天煞气显现,另一爪为灰褐,展露剑光有着锋芒之意,动则撕裂苍穹。

古兽神态如尊,万法避让,直迎天际宫殿而去,势要展露天崩地裂的神威。此兽集结六位天才术与法,无法用常理猜之,只是身动便风起云涌,万物叩拜。

“玄冥真身!”天际宫殿内,慎重叹出一语,随之天象跟着大变,晴朗的天空瞬间转暗,一个身躯模糊的半身神魔显化于世间之中。

它身形伟岸,四臂双角,躯干比下方的天都城还要大上几分,一双巨眸射出青幽冥光,扫视着飞来的龙蛇古兽,虽看不清容貌,看依稀能让众人感觉出,此神魔的不屑。

“不过无上术法而已,你有我等也有,且看谁更强上一分”玄百流操控龙蛇宝相,旋飞在神魔周身,不断喷洒口中火炎赤珠的灵焰,想要活活炼化此神魔。

他虽言语洒脱,但其实也已明了,这番较量实属他与无炎共同出手,就算能压制对方,也不见得他比徐天青要强。

“无上术法虽同等,但也需要看使用者的能力”宫殿内的徐天青依旧慢声细语言语,可虚空中的神魔却暴动起来,它四臂乱舞,驱散了周身的灵焰,当下伸出山岳般的巨手,抓向龙蛇古兽。

龙蛇暂避锋芒,四处飞舞,可依旧摆脱不了巨手的降临,神魔的动作虽然缓慢,可其手臂着实太长太大,任龙蛇有翅展万里的神能,也摆脱不掉。

“剑者无畏,剑分天地!”白圣凡冲玄百流点了点头,后者明了,操控龙蛇古兽再度袭去,身下灰褐兽爪剑光闪动,勃然飞出一道璀璨剑刃,斩断了抓来的神魔巨手,使之化为虚靡。

“剑分天地!好大的气魄与口气,我怕你根本斩不尽吾之威能”宫殿颤动鸣动,引导神魔稳住了身形,随后有玄阴之力从神魔体内涌出,瞬间长出了被斩落的手掌。

几人见此,面上有着不同的神情,不约而同的决定一同出手,此番再你一法我一术的对拼下去,短时间内谁都无法胜出,拖的越久越能助涨徐天青的威名,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

龙蛇古兽嘶吼,浑身泛着彩华,有灵焰、有剑光、有星辰之力,有无边血煞,它尽皆显露着威能,做出最后的一击。

而神魔也一改常态,安静下来,它四手结印,模糊的身形在逐渐清晰,有一角幽狱的异象在其身后显化,也在做全力一搏。

“轰隆~~”龙蛇对神魔,两者直线冲击而去,还未碰撞,便让天都守阵,摇晃不止,下方凡人更是伏地而趴,瑟瑟颤抖。

观望的云辰嘴角表露笑意,这正是他所期盼的结局,此刻他已做好了准备,只待徐天青重伤,他便冲天而起,击杀对方。

“够了”一道清音骤然响起,盖过了龙蛇神魔相搏之声,而在两者间,羽化门的梦溪仙子,踏着无暇天光,瞬间出现,她似雪的衣衫猎猎,飘然若仙,右手玉指翩翩,看着柔弱,确蕴着不灭金刚之力,只是轻轻拍在龙蛇宝相额心上,便震碎这六位英才凝结的术法,连虚空都连带崩塌一个百丈凹坑。

那玄冥神魔瞬身即避,可依旧被其额心飞出的一束天光,斩为两半,归于虚无,这一幕震慑了天都城的所有仙凡,以一人之力阻击诸多英才而不伤,可恐、可惧、可畏。

梦溪有感两方英才蠢蠢欲动的灵气,她莞尔一笑,拈出一朵仙葩,甩入虚空任其生长,定住诸般术法,衍生出一个花海法域,阻隔了两方气势的碰撞,使两方天才都不约而同退出了她的法界中。

花海法域覆盖天地,自成一域,降下朵朵奇种仙葩,不论地面或虚空都有这些仙葩生长,虽是知晓乃为虚化之物,仍能闻到沁人心扉的花香,且只要在此法域内,术法皆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属一种十分可怕的天能。

“羽化门的梦溪仙子真是好手段,刚才不阻,现在插手,以我等威名成你之威势,你才是今天最大的赢家啊”岩子海有些气愤,但惧于对方的手段,不好发作,只用言语攻击。

梦溪仙子并未多说什么,随之摇空一指,示意众人往那个方向看去。

下方不远处,妇孺哀嚎哭丧,一片残垣断壁,有灵焰在熊熊燃烧天都凡人的屋舍,甚至有罹难的凡人,尸身被灵焰化作黑灰,皆是刚才神魔震散的火炎赤珠焰火所致,可刚才全力拼杀的几人,怎会在意这些散落的术法,全然无视下方的凡人,致使惨剧发生。

“我等虽为人王,但亦是人族,不该无视同族陨落,如你等还需较量,请另择地域,否则这万年古都与众多民众,都经受不起这般摧残”梦溪仙子的声音动人,比之仙乐还要让人沉醉,此语一出,博得众多世俗修士与凡人的拥戴,一时竟高呼起其名号而来。

“传说果然不假,这梦溪仙子受其双亲影响颇深,对凡俗世人,怀有慈悲之心,曾因为九元魔海的一位元老后裔血屠满城,便追杀他至九元魔海外,任九元魔海谁求情都没救下那魔子,当真悲天悯人啊”方啸天也敬畏的说道。

云辰望着天际的梦溪仙子一时失了神,想起了已逝的双亲与乡民,口中竟然喃喃自语道“如修道之人,都有此德行,世间何至如此萧条”。

梦溪神觉超凡,低首看向云辰,注视到了其窥看的目光,她察觉出此男子的不同之处,可无法判定有何神能,虽呆望于她,可目色纯净毫无邪念,但从其悲伤的情绪中,猜到此人有一段不凡的经历。

“梦溪妹妹悲怜众生,说的极是,此番我等都是恭贺徐兄登天之喜,怎么能这般肆意较量,坏了这桩盛事,大家各退一步吧”极幻魔宗的舞一也出声劝解道,她声音莺声燕语,极富诱惑力,虽不见面容,但裸露的玲珑曲线,却也让不少男子瞎想非非。

“也罢!两位绝尘仙子都发话了,我等再不赏脸,便说不过去了,徐兄!你下来,我等好与你畅饮一杯,恭贺你登天之喜”无炎朝天一喊,便落到了“望仙”崖吩咐侍者筹备酒宴去了。

天际悬浮的宫殿中,一位如谪仙般的男子踱步走了出来,他身外仙光四射,比日阳还要耀眼,衣衫无暇,有玄奥法印显化其中,洗涤着凡尘的污浊,灵鸟异鹏自主化为阶梯,让其缓步降临,衬托了其无上仙人的风姿。

“徐天青!”云辰在心神中怒吼,抑制不住的想冲上前去,可当天边飞来几名修道者后,他便沉寂了下去。

这些修道者的神威慑人,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各个质朴如凡,如果不是他三魂七魄已经觉醒,根本探究不出那等力量。

“小辈闹够了,接着就是大人物登场了,今日够我等开一番眼见了”方啸天兴奋不已,这种场面他也不曾见到。

纪尧望着如泥塑般不动的云辰,细语道“云老弟要把握机会啊,看看能否入大人物们的法眼,不然你终究追不上那些天才的脚步”。

“极是!极是!本君便给云道友当一日的引导,让你知晓究竟有什么大人物前来”方啸天自信的说着,但此话众人都不怀疑,他确实在这方面有过人之处。

“来了!”方啸天惊呼一声,指向天边一个飞来的白玉仙舟“是玉华门的标志,来者能坐此御空舟前来,定是长老级的人物,绝对是灵道巅峰的能者”。

“那群骑兽而来的,是兽魔谷的人,此门重自然之道,易被天地眷顾,与之对战之人,无一不在术法上吃些小亏”方啸天又指向另一边,有一群踏云异兽,飞天赶来,来者人数众多,兽皮裹身,头戴兽骨,十分原始,可又清晰的阐述出一种古来道韵,随性至极,暗合自然法则。

“金台楼阁,一个价值连城极品法器,是金宝楼的人来了”这回不用方啸天指引,云辰已经注意到那略显浮夸的黄金楼阁,璀璨金光渲染了半边天,更别提所装饰之物,根本言不尽其珠光宝气的气态,十足富豪的手段。

“那白发老者是天都城的祖上,传说年轻时偶入一座仙府,获得了不得的传承,故此没有加入任何仙门也成为了威慑一方的存在……”

“望仙”崖上,仙光蒸腾着,流光溢彩的玉琼酒液、仙桃圣果皆使百里生出异香,接连而来的修道者陆续登入山顶,无一不是一方霸主或仙魔巨擘,云辰等近千名世俗修士呆呆望着崖中的盛会,无法踏足,这不是给他们准备的,他们只能同凡俗一般,望仙敬仰,在别处观望。

“为何还不出来,难道登天不需经由天地,可从“望仙”崖上前往”时间过的越多,云辰的心变越慌张,他魂眼生芒,看着崖体上被众仙包围的徐天青,怒火熊熊燃起。

“云道友的心有些乱了,未见其面,我都感觉到那起伏颇大的情绪了”薛凝霜冲其余几人说道,他们以为云辰未经世事,难免被眼前景象震慑。

纪尧拍了拍云辰肩臂,让其回转过心神来,他以长辈的口吻说道“别被表面万象所束缚,日后你所拥有的东西,都要靠自己双手获取的,无需羡慕他人”。

云辰默默点了点头,随后猛的望入天际,他心生出感应,这天顶之中,天道规则逐步弱化,迥然变得有了一丝不同,究竟是何等力量参入其中,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望仙崖”内一片寂静,有能者也感觉出了异象,故此开始观察天穹动向。

“咚!咚!咚!”似开凿石壁般的触碰声开始响起,天际虚空随之出现扭曲,一切规则之力皆被破灭,连大日折射下来的烈阳都被卷入其中,不复存在。

“终于开始了,上界前辈在施展仙力,开凿界面”“望仙”崖中,有年岁颇大的老者激动的叫喊着。

天地动荡,漫天彩霞浮现降下祥瑞,有道道圣洁无暇的天河,挂于苍穹之中。百龙拓空、五凤盘旋,圣猿袭地,仙圣飞天,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化异象争先浮现,充斥在天际之中。

虚空经受不住上界仙圣的开凿,开始出现破裂,一抹极道仙光,于破裂内的无尽虚无中涌现,阻隔众人探究上界根源之地,可隐约中似乎又得见一尊神祗探出手掌,逆转大道之力,塑出己身法则,抵挡天地之罚。

神祗巨掌浩瀚无边,分割阴阳,他拨开上界仙星,抽空十域内的精气,掷出一条阶梯形状的天梯,从极道仙光内伸了出来,落在“望仙”崖上方。

天梯古朴大气,有永恒之气在从梯中弥漫,细细望去,每一节梯面上都有星辰烙印其中,泛着璀璨神辉,似乎整个梯子都由无尽星辰炼化而成,不然也无法经受跨界接引,所带来的天罚。

“接引道徒,上界成仙”恒古之声从虚无中慢慢传递而来,它仿佛超越了时空,不属这个世间,指引徐天青而来。

第四十四章:面见

星辰天梯伟力非凡,其梯面上缕缕上界特有的永恒之气,不断翻腾着,它流转着神辉,炫示着其神异之处。众人痴迷的望着这条天梯,谁心里都明白,只要踏足上去,就真正是仙凡两隔,长生有望了。

“天青!此番上界,定要好好学道祖之法,勿忘那永生大道”徐天青的身侧,一位身着金袍的老者不断叮嘱着,他身形伟岸,眼眸生芒,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正是是阴冥山之主“段子狱”。

“天青自当珍惜此番机缘,自然也不会忘记昔日师尊教导之恩,只是关于天鬼与宝轮之事,还要请师尊再操心些时日”徐天青行了一个大礼,他确实有感段子狱的教导之恩,尽管两者存在利益关系。

段子狱满意的点了点头,承受了这一礼,他轻声在徐天青耳边细语几句,便转身走开,与一旁的大能者交谈起来。

“徐兄,此番你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希望你道途畅通,成为像你上界师尊那般永恒自在的存在”无炎出言恭贺道,虽心中有气,但对方有大机遇,他羡慕也羡慕不来。

“成道之路,牵扯颇多,今朝你领先我等一步,但依旧无法言定日后高低,望徐兄谨记下界有众多同代追逐,别落了修为”白圣凡直言不讳,一点也不因为对方登天而,而看轻两者差距。

众多天骄都十分赞同此说法,他们各恭贺了几句,便退到了一边,留给这个主角接触他人的空间。

徐天青觐见了一些本家的族人,吩咐的几句便遣散了他们,他遥看天梯,纵身一跃,祥气化云,驮负着那丰神如玉的身姿,落到了第一个梯面上,随之转身向下赏望,如同一个真正的仙人在俯瞰苍茫大地。

“这番一走,便真正天人两隔了,阿哥!你说双亲知道会不会开心啊”徐天青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戒指,轻叹一语,便义无反顾的迈向第二节天梯。

“真令人羡慕啊,好想知道上界究竟是怎样一个仙域啊,你说是不是云老弟”纪尧冲云辰说道,可后者并不理睬,周身魂力荡漾,震退了围绕他的人,随之化为一道匹练,冲向星辰天梯方向。

“云老弟!你……”纪尧稳住身躯,呆滞的望着飞空的云辰,他混迹修道界多年,完全察觉出,震退他的力量不是灵力、不同法力、属生灵的本源魂力,只是纯净无暇,不染阴邪之意。

飞空的云辰成为了众人关注的对象,盖因此时所有生灵都在观望登天神象,他参入其中喧宾夺主,显得格格不入。

“是谁!敢阻挠我阴冥山人登天”“望仙”崖的段子狱怒吼一声,吩咐门下众人前去擒拿,他兼修真灵之道,完全看出云辰只是鬼魅,没有半分灵法之力,不具威胁。

“咦!有意思,是想趁机登天吗?你不知上界那头有仙圣看守,你去了也是死吗”徐天青笑叹着,他以为有胆大者,妄想登天,殊不知,云辰飞空的路线是直冲他而去的。

“哈哈!天鬼与仙宝被人所盗,你还真是有心登天成仙啊”云辰嘲讽一句,趁势落在徐天青上方的星辰天梯上,他魂力翻腾,随时能调用而出。

徐天青面色深沉,被人道出了痛点,但随即想了想,连声问道“你不为登天而来,还知晓天鬼宝轮之事,究竟有何意图”。

“意图”云辰看着飞空而来的阴冥山众人,别有深意的说道“天鬼抱胎而卧,于太幽之中,吸纳天精仙华,其外有百万战魂,化为孕养魂料,徐公子我说的可对”。

“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太幽天鬼之事”徐天青焦急说道,成道天鬼于他事关重大,能在登天之前寻到最好,可助他征战上界英杰。

“徐公子不必多问我如何知晓此事,此番前来我只想做一笔交易,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云辰抬手示意接近他的阴冥山门众,想让其退下,而徐天青也察觉出对方只是鬼魅之流,没有危害他的力量,故此道袖一甩,让一甘人退离而去。

“你想要什么,一副上好的夺舍躯身,无上秘典,还是诸多宝物”徐天青自信的问道,一点也不介意对方会狮子开口。

“我要的其实并不多”云辰慢慢走下,两者只有两个阶梯时,他便停了下来,随之骤然掀开薄纱斗笠大吼道“我要你偿还我南山镇所有人的命”。

巨吼滔天,让下方一甘凡人与修道者听的一清二楚,反观徐天青在见面那张面容后,竟被惊住了,他未曾想到死去多月之人,如今又站到他的面前,且具有了非同寻常的威能。

云辰撑化光界,笼罩了徐天青,他于光界中显化不灭剑河,一同袭向对方周身各处。

剑河奔涌而流,斩破层层气阻,直逼徐天青而来,可此人也只是吃惊一时,并为失了方寸,他双手施展妙法,一阵黑星之风刮起,迎上了剑河。

黑星之风,腥臭无比,腐化了沾染的不灭光剑,但此风自身,也被斩散,不构成威胁。

云辰冷笑一声,在徐天青身前显化出几柄不灭光剑,斩入其身躯,刚才那一击他只是诱敌,因为在光界内,他可以任意在某处化剑攻击,之所以作此手段,完全是让对方来不及施展妙法。

可就是这般算计,还是有些小看此人的实力,自古术法同修者,无惧近身之战,而徐天青也第一次暴露他术的恐怖。

“屠佛鬼手”蓝幽灵光从徐天青白稚的双手涌现,使其添加一种威能,他徒手接握不灭光剑,摩擦出一阵火花,并未造成伤害,随之用力一拍,震碎了不灭光剑。

“威能不错,看来这些时日,你有过不俗的机遇啊”徐天青淡然一笑,纵身飞来,想正面搏杀云辰。

但此时身属鬼魅之流的云辰,怎会跟他对拼肉身,随之全力操控光界,转化漫天剑雨,无差别的斩了下去。

剑雨横空,每一柄的威能都不弱,直逼灵宝之流,徐天青见此,也有了慎重之色,他拈花一指,涌出周身灵力向手指间汇集,四耀一股金光,湮灭十丈之内的不灭光剑与光界。

“没用的,光界不灭、灵剑不减、吾之不灭、光界不熄”云辰汇合光界,补充了被金光湮灭的十丈空间,他想要速战速决,不然有人支援后,他的局面将更加困难。

“区区鬼魅之流也敢大言不惭,我阴冥山治鬼之法颇多,岂是你能力敌的”徐天青神情微怒,以往蝼蚁般的人物,今日竟敢叫嚣于他,着实让他有些气愤。

“例如万鬼天游吗?实话告诉你,此法是我所破,万鬼已然不复存在,泯灭为尘了”云辰大笑声,不断刺激徐天青的心神,他知晓破其道心也是种手段,所以一直在算计着。

“哼!想乱我心神,你也配”徐天青凝结古印,倒转了光界的威能,隐约还可见太清之气环身,他于天际召唤出“玄冥真身”,威慑天地。

“玄冥护体”巨大的神魔之相,再次显化世间,随之伸出山岳巨手,紧握光界,而徐天青触摸神魔之身,被其带了出来,托于掌心内,牢牢守护着。

“想不到徐家仙人也有暂避锋芒的一天啊”云辰散去光界,在天际大笑着,他看向神魔手中的徐天青,做了一个砍首的动作。

虽然言语无度,但云辰心头没有丝毫小觑之意,往昔他为凡俗,感受不到徐天青仙体有异,如今神觉通灵,便有了忌讳,对方体内似乎有一团混沌胎动,被时间所遮掩,存于过于、显于未来,今世无任何力量可以匹敌,根本无法揣测是何仙体,他只能感慨不愧能被道祖所钟情的矫楚。

“放肆!敢对我阴冥山不敬”众多阴冥山门众冲天而来,各个杀气满面,他们修为不高,未有一个踏足灵道,但也不可小觑。

“杀的就是你们阴冥山修道者”云辰不屑的一挥单臂,一条剑河凭空显化,围困住飞来的几人,他的实力今非昔比,对付较弱的修道者,根本不用展露真正实力。

“徐天青,你不来救你的师兄师弟吗?”云辰讥笑着,心神没有一刻放松,他知道自己处在众矢之的上,只幸阴冥山主不好当着众多修道者的面前,自降身份,击杀于他,所以也算他的机会。

“真灵一道的高手吗?”“望仙”崖上,各门各派的天才在认真观望着,他们没有察觉术与法的波动,而那个男人确实也是鬼魅无疑。

“又是一个重情之人啊”梦溪仙子也轻叹一语,她面容被仙光遮盖看不出悲喜,但能让人察觉有着深深地遗憾之情。

“徐天青你真的只在乎登天,其他的一概不管了吗?朝夕相伴的同门就在你面前陨落,你还真是淡然啊”云辰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他要坏尽其名誉与声望,使之受人奚落。

“杀!”剑河四射飞剑,穿透阴冥山门众的身躯,使之魂飞魄散,云辰一语成谶,他的复仇之路,一开始就打算由血与骨铺垫而成。

“找死”徐天青怒斥一声,身后的玄冥神魔,也挥臂袭来,他不是不敌云辰,只是想知道天鬼与仙宝的下落,所以才退让。

神魔巨手如山,一挥一抓间引动风向,云辰躲避到星辰天梯上,寻找对方的漏洞,但神魔四臂紧密相连,毫无缺陷,他只观看一会便作罢了。

“还是只能用袭杀天鬼的那一招啊”云辰催动魂体内的神秘之影,引出魂火之源,他魂力翻腾涌现,构架出死黑与生白二剑,随之与其两相交容,显化在双手间。

可双剑一出,未等他有所作为,星辰天梯便剧烈颤动,引发了天地暗淡,极道仙光在倒涌而归,垂挂苍穹的道道天河在四散,连诸多神化异象也消弭不显。

“难道是……”徐天青与段子狱同时暗想着一个可恐的结果,两人的身形同时向星辰天梯飞去。

第四十五章:人心随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登天的时辰已到吗?”云辰疑惑的望着手中的双剑,诸多变化都是在此剑出现后衍生的,他只感身下星辰天梯在缩回,极道仙光在倒归,完全是天路已断的神象啊。

“大胆孽障!登天之路岂容你放肆”段子狱从“望仙”崖飞出,几乎瞬息而至,来到星辰天梯前,他慎重看了看颤抖的星辰天梯,并未就此登上,不知是何缘故。

“师尊,这幽鬼知晓天鬼与宝轮的去向,切勿取其性命啊”徐天青也飞空而来,他落下到梯面上,仔细的打探云辰周身,随之跟段子狱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是何人,为什么阻挠我徒登天,天鬼与宝轮,究竟被谁人所得”段子狱威严如王,一股俯视的姿态,全然不给云辰解释劝说的机会。

云辰无奈摇了摇头,观其态度,便知晓了段子狱的行事作风,根本不需解释什么,他只得轻叹道“师徒都一丘之貉,你断绝百万英魂轮回机遇,还将其视为天鬼养料,比徐天青更为残酷无情”。

“放肆”段子狱怒吼一声,有无形音波荡漾而出袭向云辰,逼的他魂体颤抖,倒退了几步。

云辰面色发白,不屑的吐了一口浊气,刚才音波中掺杂了迷魂之术,差点让其浑噩迷失,如不是他魂体的神秘之影,产生守护之力,恐怕只能束手就擒。

“咦!未入道途便有此神能,你怕不是普通鬼魅吧”段子狱言语中有些诧异,但看了看一直在颤动的星辰天梯,接着说道“你与我徒有怨,可私下解决,勿要玷污了这登天盛事”。

徐天青也陪衬的说道“云辰!我愿与你公平一战,你可敢同去,不过你要是执意在此争斗,我也无异议,可到时伤了下方的一甘凡人,就别怨恨于我了”。

云辰想了想,瞅向地面膜拜的凡人,生出悲心,赞同的点了点头。

“请!”徐天青纵身飞往天际,面上不自主的表露狡诈之意,而云辰也随之跟去,但当他离开星辰天梯时,一切又恢复如初,天地恢复清明,极道仙光重新涌现,天梯不再颤动,登天之路续接。

“我懂了,那神秘之鬼身有道力,只要他踏足天梯中,便能引上界产生灭世天罚,断开登天之路,此番他中计离去,失了谈判的优势”“望仙”崖内,有见识广博的能者,猜中了各种原委,惹得众人开始非议。

“树老,还请言明,让我等小辈也知晓原委”天星子向这个说话的老者行了一礼,难得谦虚请教着。

“凡下界登天者,必须不悟万道,否则界面将承受不住道力的威能,开始崩断通天路,那接引的一方也会受到天地意志的惩罚,落下灭世天罚。幸亏这神秘之鬼的道力,没有万道印记,不然我等也将受到波及,只疑这鬼何来的道力,而且那黑白双剑似乎有着道化神形的隐子,怪哉!怪哉!”树老挠抓着他那布满绿叶的发髻,有些可惜云辰天资,未入道途便不弱诸多天才,将来的成就将何等的恐怖。

飞入半途的云辰隐隐有些不安,他望向身后,段子狱一直在紧紧跟随着,而且有灵力滔天的能者也飞在四方,围困住他,阻其逃跑之路。

“徐天青,你等这事何意,难不成你这般惧怕于我,需借助前辈高人的力量,抹杀我”云辰不愿再跟随,停留在半空之上,他单剑遥指徐天青,大声吼道。

“口舌之快!你知晓天鬼与宝轮的下落,我怎能这般放过你,而且我现在对你有了很大的兴趣,你的道力,你的神能,我都想得知一二”徐天青背负双手,一点也没有想跟云辰公平决斗的意思,他在讥笑,戏耍对方。

“混蛋”云辰展现怒颜,黑白双剑的白焰熊熊而燃,他脚踏虚空,直斩徐天青而去,可还未进其身,有无名修道者施法困住了他的身躯,附上了万斤虚空枷锁。

“修道!修仙!你等真是无愧凡人的“顶礼膜拜”,以己意志为尊,不便是非曲直,比渊狱邪魔还要让人憎恨”云辰不断挣扎,魂力如天剑,不断斩断周围的虚空枷锁,向“望仙”崖逃去。

“勿要挣扎了,随我等离去吧”一位面色暗黄的男子嘲弄道,他身内浮出一根银芒锁链,绑住了云辰的一只脚,将其又拉了回来。

云辰不甘束缚,持拿死黑之剑接连挥砍,斩断了银链,逃脱了男子的身边。他紧张的望着四周,六名实力不俗的修道者,包围了他,成封禁之势。可眼下天都城内,并无正义之言质问,众人都只是观看,没有帮手的意思。

“我云辰双亲惨死,爱妻受辱自杀,幼妹被断轮回,连带南山镇二千三百二十四名乡民都一同枉死,这全拜徐氏一族所赐。可叹徐天青蛇蝎心肠,乡民死后更是遭万鬼吞噬,连轮回都不得,今我来报此仇,你们仙门魔派,凡俗世人难道没有一人肯出言训斥,伸手帮忙吗?”云辰有些绝望,用尽此生最大的力量,在大声嘶喊着,言语间都有了哽咽。他不信当日杨澜、郝景眀所说的道途无情,人心随势,可如今一观,所言非虚啊。

“邪魔恶徒!定是你修炼真灵邪法,残杀了同镇乡民,恰巧被徐小友撞见,想嫁祸于他”围困云辰的六人中,有男人愤愤怒言,像是真有其事一般。

“我邪魔恶徒!你问他徐天青敢对这天道起誓没做过这一切吗”云辰怒视刚才推脱罪行的男人,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我徒无愧天地正道,何须向你这邪道起誓”段子狱踏着灵光,从远处缓缓飞至,他大袖一挥坦然的说着。

“哈哈!我差点忘了你了,北华洲太幽之地的百万战魂被你断了其轮回之路,这笔血海深仇,你拿什么来偿还”云辰说着,眼眸中闪现泪光,他有感百万英魂的气概,哀叹道“同为人族,你竟将百万同族的魂魄视作养料,喂养天鬼,你当真不怕天地降下报应”。

“休得胡言乱语,我等修道者秉持天地秩序,视普通生灵为己生,怎会残杀他们,只叹你这类灭绝天良的邪魅,为了一己之私竟屠杀无辜生灵,其行当诛”那六名修道者极力狡辩着,此语哄骗普通民众还行,但道途中人,谁不理解各种含义,只是无人声张正义而已。

“舌吐污秽,字字为虚”云辰看清了几人的嘴脸,不想做口舌之争,他散化黑白双剑,右手放入胸怀中,冲徐天青喝道“徐天青,你不是想要天鬼吗,我给你,你且接好”。

云辰扔出一物,掷向徐天青,随即飞快的向“望仙”崖的方向飞去。

几人没有追赶,有众多玄道的高手都在此,怎会让其轻易跑掉。

他们好奇看向射飞而来的物体,一根淡金色的旋型独角,上面有神秘纹路流转,在灿灿发着银芒,这独角与众不同,散发无形的神能,荡漾着虚空之力,似有大道藏匿其中,万法触之皆坏。

“天鬼之角,是天鬼之角,残我成道天鬼,我要永世火炼你三魂七魄”徐天青第一次暴怒,他单手紧握天鬼之角,身体在颤颤发抖,周体灵力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肆虐着这方天地。

“不对!”段子狱猛睁双瞳,看到一缕银芒在冒出了角尖,旋即冲向徐天青,大声叫喊道“天青,快扔掉此物,这角内掺有那小子的魂力,他在引爆此物”。

“砰~~”一声不弱天惊的爆音,勃然响起,天鬼之角裂纹密布,道道至圣银光由裂纹处扫射而出,席卷了这片地域。徐天青等人站立的虚空出现裂片,如同镜面碎裂一般,随之被银光所充斥。

银光之内,有残肢飞舞落下,血珠漫天四射,其威能让玄道众人都为之惊悚。

“望仙”崖一阵惊呼,有担心有乐祸,可没人能知晓那片银光中,有没有人活了下来,因为此光至圣,非仙道中人,无法探视。

云辰也于“望仙”崖前停住身形,他呼吸起伏不定,双臂在激动的颤抖,神色焦急的望向那片地域,等待银芒散尽。

这根大道独角是他在太幽废墟中发现的,本以为失了天鬼驱使,便没有威能,谁知他醒来之时,竟发现,魂力可融入进去,能驱动一些威能或引爆此角,故作为最后的对敌手段。

“可惜了,此角为天鬼精华之物,如要嫁接于躯身之内,日夜神魂蕴养,根本无法想象会赋予何等威能”“望仙”崖中,有人遗憾说着,但语气也着实佩服崖外那个男人的气魄,为报死仇,甘愿坏了机缘前途。

银芒散尽,徐天青衣衫褴褛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发带掉落,黑发披肩,神态极为狼狈,而段子狱则挡在其身前,面色苍白,嘴角残留着血渍,除了这二人生还,其余众人皆以陨落,化为碎肉残肢,连魂魄都被绞散。

“天鬼已逝,我要拿你代替其位子,为我开凿王者之路”徐天青发丝飞舞,直冲“望仙”崖而去,他此时与先前展露的气态判若两人,如天王降临凡尘一般,左手持印,右手指天,以他为中,大道之气在翻涌,万灵精气在拱让,一切都变的不同。

“术法弥漫大道之气,难道是传说中的大道级仙典”“望仙”崖中的树老惊呼道,又惹的众多小辈不解,但一些年长的修道者,则面露羡慕之意,呆呆凝望上空的男子。

云辰眼眉直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飞快落入“望仙”崖中,需求能者庇护,徐天青不管其他,指天的右手,一股太清之气凝华成晶,幻成微型日月,旋转于头顶之中,随之口中低喝道“太清化道、日月倒旋,慑!”。

日月轮转不休,散发刺目神光,组成完美的天体,携夹着盖世神威,直逼“望仙”崖而去,虽这虚化的日月不如真正的日月星辰大小,但依旧属于庞然大物,其威能震碎天都法阵,磨灭万物。

“望仙”崖的众人岌岌可危,有玄道高手想出手阻止,但恰逢此时,崖体荡出一抹神华,刺入天体之中,震飞了降临的虚化日月。

“山仙显灵了!山仙显灵了!”下方的凡人看到这一幕,激动的朝“望仙”崖跪拜着,仙魔斗法,凡俗遭殃,可在他们心中,在乎他们生死的,或许只有日久祭拜的仙山之灵。

“徐贤侄太过了,你跟此子有仇,不该连我等也牵扯进去”一位衣着朴实的农妇,出言说道,她虽未露威势,但言语间的气质,让徐天青也为之忌惮。

“是天青莽撞了,还请仙罗婆恕罪”徐天青遥空敬礼道,但依旧不卑不亢,他望向躲入崖上的云辰,喝道“云辰,你不要以为躲在上面便没事,今日我要杀你,看谁人能护的了你”。

望着周围避开的修道者,云辰生出悲切之情,他滴落着泪水,问向周围众人“我之生死并不重要,可今日我只想问,例如他徐天青这等灭绝人性的修道者,你等众仙,真就这般漠视吗?或是你等也同他一样,随意虐杀我等凡尘之人,自认高高在上吗?”。

云辰一语,众人毫无反应,面上皆浮不可理解的神色,似乎觉得此子有些疯癫,梦溪仙子有心想说些什么,但被同门姐妹牢牢拉住,往后方退去。

“这就是你想追寻的结果吗?不得不说你的行为真是可笑,云辰!你可还记得当日我在南山镇跟你说的话吗?”徐天青背负双手凝望云辰,他在笑,赤裸裸的嘲笑“我等修道之人自有天道庇佑,当为万物之尊,世间的生杀大权当握我等之手,我是屠杀你南山镇乡民,那又怎样!如我高兴,今日也可屠了天都城所有凡俗,这就是仙凡两隔的命数,也是你等凡俗的定化”。

“定化、命数”云辰大笑着,笑叹这世间的不公与悲凉,根本无力抗拒,只得顺从。

“天都城的祖上,我犹记得那日你站立云端,对我等凡俗所承诺的事宜!你言活在世间一日,便永保天都城管辖内的所有凡人,今日一观,真是放屁,好大的一个臭屁”云辰如同无赖一般,指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地上滚笑着,他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天都城,凡人听都皆低头不语,默作思量。

“闹够了!让你这跳梁小丑耽误登天盛事,真是有损我等仙门威名”段子狱也来到了徐天青的身侧,他袖手一挥,有七彩宝塔从袖口飞出,垂落一道光柱,向云辰镇去,势要将其收纳炼化。

“师兄!你还是这冥顽不灵的性子啊”伴随一声轻语,一身巨大的遮天道衣,凭空而显,飞腾在云辰头顶。

道衣褴褛、不堪入目,背后有一副双极神图浮现而出,遮住了光柱的降临,双极四耀金色光辉,有无名道气沉浮在其中,它阻隔了七彩宝塔的灵力,紧紧护住了云辰的周身,让其不受灵法侵害。

第四十六章:道身

道衣破旧不堪,散发淡莹莹的金色光辉,双极神图浮于面上,流溢着无名的道力,虽有遮天之力,但面上的破洞与补丁着实破坏了美感,可观望的修道者没有一人小窥其威能,连阴冥山主,这般玄道的存在都无从下手,可见出手之人亦在其境界中。

“师弟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你想保这小鬼,就要拿出真本事了”段子狱双目汇光,如同两束烈阳,在四周来回扫视,他目光停在一方虚空处,掌心涌现出一团黑光,袭了过去。

黑光爆裂,化为百道黑矛冲天而起,把这方天地都渲染成了一片黑寂,其矛体更是有鬼面浮现嘶吼,不止凡人,连灵道修道者见到,都心生畏惧,神魂颤抖抑制不住的悲鸣,放佛经历过几世轮回苦楚。

而那虚无的空际中,一抹异色金光扫过,有慈悲之相的圣者虚化出来,他面露怜悯之意,展开金光圣域,接纳了这些黑矛,没用多时,这些黑矛便圣洁无暇,变化成具具鬼身,消弭于天地之中。

“冥鬼百矛,皆由灵道之魂构造,师兄你又造无边杀孽了”金光之中,一个侧骑灰鹿的男子出现,他面容绝美,衣衫无垢,垂落缕缕晶莹白发,绕着一股清光,手中持有一把宝光珠算,更令人惊异的是,他眉心慧光化轮,悬浮脑后,内传诸圣禅唱之音,是生有大智慧之象。

“是罗道长吗?”云辰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他熟悉那褴褛的道衣,十年来经常见到不会认错,是邋遢道人所穿,只是此男子他素不相识,不知是何方神圣。

此男子一出现后,段子狱神色大变,冲着“望仙”崖彷徨四顾的众恭贺者喊道“哪位道友肯出手相助,我阴冥山日后定有重报”。

“望仙”崖中一片寂静,但少时之后,还是有四名修道者冲天而起,飞向段子狱的身边,阴冥山与上界道祖有了牵扯,此仙门的承诺,足够得到他们的重视。

“多谢四位的支援,事后请来我阴冥山一叙”段子狱先行承诺着,深怕几人不肯真正相助,他苦笑一声“没想我这师弟,天资卓越,竟然已到“道相天地”的层次,幸亏此番他只是来了一个道身,不然危亦”。

“还请段山主告之令师弟所悟何道,身处玄道哪一境界,好让我等有应对之法”一位病态满面的男子问道,言语间极为慎重。

“我这师弟所悟之道为山川之道,但境界便不好把握了,百余年前我与他相遇时,他快入道胎境,今日只来了一个道身看不出法力波动”段子狱认真说道,他差遣徐天青退到一边,省的受到波及。

“山川之道啊!能借山岩之精助涨其威,我等尽量将主战场放在上空,以防他操控山岳”一名白发老者低语说着,他转向同身侧的一个头陀叮嘱道“苦心道友所悟烈风之道,天际伐斗于你有利,一会你尽量用道力压制那道身,我等共同出手,击灭对方,不让其显化道则威能”。

几人相互商议,想出诸多可以压制对方的手段,对上这等敌手,他们确实需要小心谨慎。

罗道人遥望云辰,无奈的叹了口气,十年来他早已把握此子的性子,知晓他不会善罢甘休,故此等其吃尽了苦头,感觉到跟对方的差距后才出手相助,只是他疑惑短短几月时间,为何此子有了这般威能,

“别商议了,我此番前来不是为了争斗,不会耽误你们的登天盛事,只是带这孩子走而已”罗道人不理会他人的想法,驾骑着灰鹿,向“望仙”崖飞去,

“走!此子杀我弟子成道天鬼,更是知晓一件通天仙宝的下落,怎能这般放过他”段子狱挡在罗道人前方,一副准备搏杀的姿态,而其余四人更是连施古法,封困了崖外的天地,不让任何生灵进出。

“师兄你知道我不想与你动手的,可这孩子今日我必须带走”罗道人出言劝道,观其面上似乎存有隐情。

“你幼年惨遭家变,是我将你带回谷内,求师尊收留,虽是你师兄,但待你如子,完全是看着你长大,过往朝夕相处之情,你就这般报答于我吗?”段子狱毅然说着,一点也没有退缩半分的意思。

“师兄你于我有恩,我此生莫忘,但追溯因果,当日肆虐我村落的厉鬼,是师尊放养造成的,此恩此仇我一直在心间计量,如不是师尊遭天劫所化,我怎能放弃执念”罗道人直言不讳,道出了原委。

“放肆!师尊的功绩岂容你这孽徒来判定”段子狱怒气难消,他口吐一瀑黑水,淹盖周天,溢出腐蚀之气,让周遭山岳上的植被尽数枯萎,恰逢此时,天都城守护之阵重启,挡住了这股气息的倾入,否则下方凡人,将会化为白骨,血肉消弭。

“还是这般冥顽不灵,视生灵为草芥”罗道人掌中珠算抖动,身上灰鹿也同时嘶鸣一声,从大地之中引来山岩之精,包裹黑水,让其慢慢凝缩,成为一个巨大的石球。

“困你黑渊魔水百日,以示警戒”灰鹿双角射出仙光,击向不远处的山体,使那座雄伟的巨山衍生华光,腾空而起。罗道人双手舞动,隔空施法,刻画一方无名神图附着在石球上,随之操控飞落巨山之下,被巨山镇压,等待百日后释放。

“好强!哪怕领悟道相天地也不该这么强,这道身没有衍化道域,那原主人不可能是道域境的盖世强者啊,可为何能将段山主的成名术法,这般轻易镇压”相助的四人目瞪口呆,被这种通天手段所折服。

“好手段!你游世多年,不退反进,不怪师尊死前可惜你的天赋”段子狱冷笑着,他冲发呆的几人说到“坪山道友可去“望仙”崖擒住那小鬼作为质子,我同其他道友牵制这道身,不然以我师弟那山川之道威能,一但身融大地,道域强者都不能追上半分”。

白发老者听闻,直冲向“望仙”崖而去,其余四人则飞向罗道人,进行搏杀。

罗道人情绪依旧毫无波澜,他跳下灰鹿的身躯,任由其冲入地面消失不见,自己则迎上前来的四名玄道高手。

“风无相!万化万相”头陀苦心双手舞动天地风精,他以大法力配合自己身所悟之道,拟化一个风之法域,顿时让漫天幻化出各类风禽,有鹏,有凤,有鸾。虽不如道域十之一二,但依旧威能盖世,天象动乱。

“好灵法,如苦心道友踏入道域境,那岂不是相由心生,万灵皆可拟化而出”段子狱妙赞一语,但双手并未停下,他捏出一个古手印,面露出俯仰尘世的神态,望向罗道人的。而在此时,天象暗沉,一张城池般巨大鬼面透过云层,观望着段子狱所望的方位,观其神态,两者如出一辙。

其余两人见此,也不甘示弱,一个眉心裂出血痕,生出诡异的白目,所散发的神光,让烈阳也为之暗淡。另一个赤裸上身,露出麒麟纹身,如海的灵力正翻涌进入纹身中,霎时麒麟纹身绽放异彩,一头血色麒麟活化过来,奔跑在虚空之中。

“不愧为玄道高手,这般手段,真是吓到老道我了”绝美的罗道人,言语极为畏惧,但神色却依旧玩世不恭,他拨弄珠算,一根根晶莹玉丝,从珠算内射出,分别袭向四位高手所展露的术法。

玉丝射入风之法域,并未掀起风浪,各种风禽视它为无物,但头陀苦心,却心神出现了异样的感觉,似乎这法域由他与别人共建而成,分出了一些掌控之权,但各中原由却根本说不清道不明。

“这道身有怪,根本不像领悟山川之道所聚”头陀苦心百思不解,但身为玄道高手,没有一个不是经历大风大浪,踏着生灵尸骨前行的,他只是筹措了一下,便斩断心中执念,操控着万千风禽攻向罗道人,要抢占先机,先发制人。

风禽万化,皆是世间不可见的仙禽古兽,有五凤盘空,有遮天巨鹏,每一个都流露风精灵力,翼展间让大风滚滚而动,风力聚化成刃,可灭破世间万物。

“浮天青鹏,连这种稀有古灵兽都有,可见你确实见过此兽,不然也不能拟化的这般惟妙惟肖”罗道人指点飞来的风禽,一点也没有把即将到来的危险,放于心上。

“怎么可能?”众人大惊,漫天风禽飞游苍穹,避过了罗道人,没有流露一丝风之力进行攻击,而天际的鬼面,却遭受其害,受到众多风禽合体一击,劈为两半。

“他移转了风禽攻击的对象,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苦心呆滞的梦呓着,身为施法者的他,远比外人更能明白这种手段的诡异之处,正同他自身操控攻击的目标一般,一切行云流水毫无滞怠。

“一些古老的幻法也能迷惑他人术法,是他掌握了这种古法吗?”一脸病态的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他望向直飞而来的血麒麟,心头生出危机感。

“若泽道友快闪开,这麟兽有变,恐怕要攻击于你”另一位玄道高手高呼着,他极力想散化此法,但不见奇效,只得从中干扰,阻碍麒麟的飞行速度。

血麒麟踏蹄空际,周身黏稠的血气污浊一切近身的事物,白云触之转红,风禽碰之化血,都在转化为其本身之力,增添着其仙法威能,它口中喷洒血雨,穿透虚空,直击若泽而去。

“来的好”若泽得到己方的提示,瞬时脚下生风,极速避开而来,但他并未固守,眉心的白目,刺出让日月之光都黯然的神芒,击穿了血麒麟的肚腹,使之不再追击而来。

“望仙”崖上,坪山道人也在此时解开封禁,他纵身飞了进去,瞅向被道衣保护的云辰,随即伸出一只蜡黄的老手,掌中浮现一个须弥的小世界在流转,耀射接引之光,要将其与道衣一同收纳其中。

众人大感惋惜,这般一个天资卓越的天才一旦受擒,下场将会无比凄惨,谁让他得罪的势力不同凡响呢。

云辰身动,意图往后方奔去,可还未前行几步,原先站立的位置,一头灰色神鹿,从崖体中飞出。

灰鹿双角变大,头颅一拱,角尖荡飞耀射而来的接引之光,它冲云辰额首,示意他坐上来。

云辰没有丝毫犹豫,跨身骑上灰鹿,随之与其一同融入崖体中,消失不见。

“道身两分,怎么还这般强大”坪山道人晚上一步,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人一鹿消失,他可没有那等能力,能在大地中,追逐一个山川之道的道身。

“我懂了,那灰鹿与道人并不是一个道身,而是两种不同的道显化的道身,一个为山川之道,另一个则是具有大潜能的道”树老大惊,被对方的天资所折服,其声大了几分,让所有修道着听的分外清晰。

“两种道!”与罗道人对峙的四人也瞠目结舌,在玄道体悟两种以上的道,这等令人惊艳的才情,一个星域也不见得能有上几个,而如今他们正好与之对敌。

“师弟,你这道身,莫不是与师尊所想的那般,身具因果潜能”段子狱严肃的望向拨弄珠算的罗道人,想要求证心中所想。

“欲知过去因者,见其现在果,欲知未来果者,见其现在因。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师兄你该醒悟了!”罗道人脑后的慧轮,闪耀着智慧之光,他的目光深邃而又淡然,似乎看透了段子狱的前世今生未来,每一语都让其神魂颤抖,心障迭生。

第四十七章:何为天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废除了师尊所传授的诸多宝典法录,为何还能有此成就,参悟出身具因果潜能的第二种道”段子狱乱发飞舞,魔心相生,表露出不甘、怨恨、羡慕等诸多情绪。

“我执着于你之恩,师之恨,放不下因,也结不了果,直至师尊遭天劫所化,我游遍各洲,自修其法,方才透彻各种玄机,成就这神算之道。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师兄你天资不弱,为何不追求大道长生,非要像师尊一般,妄图复兴古魂宗,再度涂炭生灵万物呢”罗道人言语真诚,以慧光照耀段子狱,给其心间净出一片自心之地,不愿对方再度沉沦。

段子狱身躯一抖,震散心间的慧光,他怒斥道“我心念根深,岂是你区区导化之言所能动摇的,师尊的宏图不配从你这孽徒口中说出,你给我闭嘴!”。

“难道你与师尊还不明白,古魂宗受诸多因果加身,有已逝众生怨念所阻,根本就不可能复兴,除非你等放弃与其牵制因果的术与法,不然只是白白损耗一代又一代的天资门众”罗道人不甘放弃,接着劝导着。

“与我谈因果”段子狱讥笑着,他道袖一挥说道“你只派道身前来,不还是没有放下对我的因果吗?怕真身又生恩怨之念,断了你这神算之道的前途,等哪日你敢直面于我,再来说这些吧”。

“万灵皆活于因果中,谁也无法超出,你以为我带那孩子走,光是念及我与他之情吗?”罗道人惋笑一声,他望向不远处,骑跨灰鹿而来的云辰轻叹道“你断百万战魂轮回之路,他等之念皆寄托那孩子身上,如我不好好教化于他,日后你与那道祖之徒能免了这份纠缠吗?”。

“哼!一个不成气的小鬼,能有何作为,就算他魂体超绝,日后大道路上争锋,你以为他能追上我徒半分吗?”段子狱自信的言道,其他前来相助的修道者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徐天青之资,他们深有体悟,在下界便能如此不俗,一旦上界受教于道祖,便如鲤鱼化龙,遨游四海,翻云覆雨,让诸多绝世天才望尘莫及。

“哈哈!徐天青的才能我已领教过,不得不说真是差,连我这等未入道途的鬼魅都应对的这般困难,注定日后与人争斗,将成为长生大道路上的枯骨”云辰翻下鹿身,站到绝美罗道人身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他真的没有想到罗道人会一直惦记他的安危,早早赶来,此恩此情他难报万一。

“小术尔,鬼魅之能焉能跟我徒的天资相比”段子狱面露鄙夷之意,如今云辰已到罗道人的身边,他等也很难擒住,只得用言语相激。

“鬼魅之能吗?”云辰内视魂体的神秘之影,顿时有一种敢与天比高的气概,他不认为庞大的魂力与天鬼魂源,会凝结成一个无用之物,只是这东西太过神异,涉及天地禁忌奥秘,他根本理解不了。

“无言以对了吗!我知晓你满镇被屠心生怨恨,但我徒即将登天成仙,你别说报仇了,就是瞻仰仙容的机会,此生都不会再有了”段子狱嘲笑道,周围的修道者也露出笑意,一个凡人妄图去追逐仙人,他们只当是一个美好的笑话。

漫天的笑语声传向四方,连罗道人也默声不语,无形中认可着此事,云辰紧咬着牙关,魂力在魂体中沸腾,而那沉寂的神秘之影,却兴奋异样,开始吸纳着不受控制的魂力。

“修道体质超凡又如何,我认为一个生灵的成就,不会止于他的体质,而是止于他的心。我有雄心敢跟万道平齐,不受天地束缚,任你体质超绝,到头来只能在过去倚望我之神采”云辰神态坚毅,决没有因为段子狱的只言片语便看轻自身的潜能。

“无知小儿!与道平齐,这番自大的妄言你也敢说出,你懂什么是道?懂什么是天吗?”面色病态的男人讥讽着,他等玄道之人,悟道不易,哪一个不是穷极半生之力,得见大道真谛,岂容一个小鬼这般轻视。

“凰希道兄勿恼,这般不知所谓之人,日后难有大成就,别看他如今魂体不俗,指不定连凝聚命魂那一关都无法过去,更别提体悟万道了”坪山道人冷言相向,句句针对云辰。

云辰毫不恼怒,只是淡然笑了笑,磅礴的魂力开始冲击四方,震散了远处飘来的白云,他款款的说道“也罢!一味的深藏自己,反而助涨你这等井底之蛙的嚣张气焰,今日我便打碎你等傲气,看看我与他徐天青究竟能不能相比”。

云辰耸立半空,气态不可动摇,其头顶凝现一轮神圣皎月,散发暖人神魂的柔光,有洁白的魂力正缓缓从他魂体额心喷涌,每一分都流露无暇之感,耀出淡淡白芒,似大地初乳可洗涤生灵受损魂魄,根本不像寻常鬼魅那般有着死极之意,反而极尽孕生,充满勃勃生机。

魂聚成海,遮盖了整个天穹,仿佛仙云朵朵,祥瑞至极。这是云辰第一次把魂力暴露在世人面前,以往他都是以不灭灵光为攻击手段,隐藏魂力于魂光中,不让他人探视一二,一直隐藏自己的后手。今日他想破了徐天青的道心,给其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故此暴露出来。

“魂力如海,盖压天地,专修真灵之道的灵道高手,都不一定有这般浑厚的魂力,他不是未入道途吗?”众人皆被惊住,连罗道人也望着那魂力汪洋,一时失了神。

“不对!魂力无暇,蕴含神韵,不是普通鬼魅所具备的神象”段子狱双目生光,凝化两轮璀璨神日,刺入云辰的魂体。可神日入体,如同卵石沉海,顷刻间消失不见,而他的神态也随之惊悚万分,直摇头呆叹“怎么可能!我乃玄道高手,精通御鬼之术,哪怕其魂力如海,为何无法探视本源”。

“望仙”崖上飞出众多修道者,他们皆看向那浩瀚的魂力,有的流露惊叹,有的极为不甘,任谁都知道修行真灵之道,可为同境霸主,为各方仙门魔派推崇的主扶持对象。

但此道修炼极难,任其魂力慢慢孕养,可能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高手的层次,除非吞噬天地奇宝,或一朝得悟,否则绝无捷径可言。

“有何的,只是天生魂力浩瀚而已,就算你日后成为真灵修道者,可还是难追徐贤侄一分半厘,别忘了你等的起点与天资就不在同一条线上”坪山道人依旧语气强硬,极力推崇徐天青的天资。

“魂力只是一种手段,这并不是我傲视徐天青资本”云辰坦然说着,随之把魂海凝缩成白日收纳入体,他闭目不语,把磅礴的魂力,主动融入那神秘之影中,用来刺激魂火的催生。

“大言不惭,今日我就看看你有何……”坪山道人还未说完,便倒吸了一口冷气,神情愕然呆滞住。他看到云辰周体名亮,有一簇焰色洁白的火焰在其肚脐脉轮上跳动,那白焰的火体比之仙焰还要圣洁,透露出一股不朽神韵,隐隐还可耳闻有弥音在禅唱。

“孕生魂火,至圣无暇,他竟然以凡俗之身做到觉醒一魂或一魄,那岂不是有机会在脱胎境之前再点燃几簇魂火吗?”有专修真灵之道的强者惊呼道,可众人还未品酌这话中的含义,便看到云辰的体内,又有三簇魂火在三处脉轮上燃起。

“我看到了什么!”众人集体瞠目结舌,痴呆的注视着场中的男子,只见其魂体内,一簇又一簇的无暇魂火浮现,散发着不朽的光辉,宣夺了天地的主权。

云辰涉世不深,不晓得于凡体之境点燃魂火是何概念,那是古今无一的资质,天可妒、地可忌,不弱于任何仙体、道胎,根本就不可能存于世间之中,因其涉及了天地大秘,被规则所不容。

“难道万古流传的事情是真的,真有先天魂火自生者在尘世间轮回”满发绿叶的树老,述说着一个万古甚少人知晓的秘闻,连他自身都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他命魂补全,三魂七魄皆以觉醒。此等天资,万古罕见,莫说无上道祖,连混沌真仙也会降下身份,收其为徒,了不得、了不得”那位真灵之道高手羡慕的说道,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怀疑他的话,真灵称霸,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因其通天手段无法抵御,可直创神魂与元神。

远处的徐天青眉头紧皱,微咬着下唇,一脸怒意的瞅着云辰,他双耳抖动,隐约听到了周遭修道者对俩者的天资评判,此等天资高下立判,确实比他只强不弱,连真仙都会意动。

“小云辰,你可蛮的我好苦啊”罗道人笑逐颜开,但眼眸中又透出一股顾虑,如云辰资质平平,以后难保不能平息心中仇恨,可如今真灵之道对他毫无难度,只恐日后的修道界,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罗道人见谅,各种缘由,容我日后再相告,上天既然给了我这个复仇的机会,我也会牢牢把握的”云辰直视远处的徐天青,直言不讳的说道“徐天青!因果相生,你与我争斗这只是个开端,我迟早拿你满族血肉真魂,祭奠我南山镇的所有乡民”。

下方的徐氏族人听到此话,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不止,跌坐地面,他等还没机会解说自己的无辜,便被打上了必死的烙印,这是一种多大的深仇,屠尽满门方能泄其恨。

“魔障!你还未入道途便如此大的杀性,一旦成了气候,将是所有这方界域内的生灵末日”段子狱款款说着,以云辰的言语为根,把其定位成邪魔,随后又极力向罗道人劝说道“师弟你秉持因果之道,难道不理解今日你救这小鬼离去,日后将有诸多因果加身吗?”。

“天大的笑话,你徒屠我全镇生灵时,怎不见你这般定位,何况徐氏一族仗其威势,嚣张跋扈,为祸一方,相信天都城有不少人受过其苦”云辰指向段子狱怒斥道“你别以为自身能超脱于外,天道循环,自有定律,百万战魂因果尽加我身,我曾承诺摘你头颅,送入太幽之中血祭”。

“哈哈!天道循环!只有你等凡人以为天道有序”段子狱捧腹大笑,指向苍穹说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只会庇护我等尊道修道生灵,哪怕有盖世魔头血屠一个凡尘世界,都不会有天道降下报应,这才是真正的天理正道”。

“天道不仁,为何将万灵生于世间上,你我皆为天道产物,他不可能不一视同仁”云辰言语有些激动,幼年时其父经常对他叙述生命的不易,从小他就感恩天道将他诞于世间上,这就好比有人告之云继海乃是杀他真正双亲的凶手一般,他实难接受。

段子狱狡诈一笑接着言道“你若不信我之言,可问向你身侧之人,他这道身具有因果潜能,对天地的理解极深,你看他如何解释”。

“罗道长,天道真的如他所言吗”云辰询问着,语气中含有了一丝请求。

罗道人频频摇头,敬畏的说道“天道无常,天道无情,包容万物,游离其外,无善无恶,无是无非,无恩无怨,无喜无悲,这正是想让我等自由活着,不受其束缚,乃是大恩”。

“游离其外,不定规则,可世间多是弱小之辈,真的只是任由强者欺凌,有恨不报,有怨不偿吗?”云辰昂首望向天际,双拳紧攥着,他本以为今时这番机缘乃是天道所定,让恶者偿还罪行,可没想一切都是空相,天道只是在俯瞰,没有任何作为。

罗道人看到云辰眸中的黯然,随之面色阴沉轻言道“师兄此法太过卑鄙了,你想毁这孩子的道心,留下不可磨灭的恨天烙印,你让他日后如何体悟天心,领悟万道”。

“我所言非虚,周围众多的修道中人,都认同我的理论,是你自身想欺瞒这个小鬼,让其一直活在懵懂之中”段子狱肆意狂笑着,他此计已然得逞,云辰心神出现裂纹,任其发展下去,将会抗拒万道,前途具毁。

“段山主所言甚是,我等修道者掌有替天行道之权,你前身乃是凡俗之身,自当顶礼膜拜我等,逆我等就如同逆天,无怪天命所定你满镇被屠”坪山道人也配合说道。

“胡言乱语,照你这般言说,我等与魔头无异,如何配得那逍遥自在的“仙”之称号”罗道人怒视相对,如山岳般的威压,惊的坪山道人后退几步。

“既然不入道途,皆为刍狗之辈,天道你为何还将我等诞于世间之上”云辰仰天一啸,有心替天地间的普通生灵质问一句,却又遭来不少修道者的嘲笑。

“存在即是道理,天道之心不可妄测,小云辰!这要等你日后成就无上大道,再去追寻的至玄之理,现今不要生出执念,断送前途”罗道人察觉云辰心神的动荡,只是差一瞬间便要心魔深种,难悟大道,他轻吟净魂梵音,脑后慧轮也一同传唱出诸多圣者大义,采撷这古来圣贤之力,抑制那崩坏的道心。

“存在即是道理!存在即是道理!那我已存世间之上,便有资格问上一问,天道之心何在”云辰脑中回想家人乡民的死状,顿时燃起一股无名怒火,焚断了诸圣禅唱,他生出一种不尊天、不敬道的气概,伸臂指向那空寂的苍穹处,大声质问道。

第四十八章:质问天道

“今问天道,吾之幼妹,天性纯良,不谙世事,缘何遭人残杀,枉送轮回”。云辰臂指苍穹,出言问向那虚无之处,表露出一股不尊天、不敬道的姿态,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清晰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生灵耳中。

“哈哈!问天,你有何资格问天,天道既生尔等在世间之上,尔等便要顺应天命,生杀皆掌握我等尊道修道生灵之手”段子狱闻得云辰的问言,讥笑着,想进一步破坏其敬道之心。

“今问天道,吾之爱妻,品行端正,贤惠淑德,缘何遭人凌辱,自裁于世”。云辰不理外界喧哗,依旧质问着,他双目坚定的望着那虚无之处,没有丝毫畏惧之情,而他魂体内的神秘之影,也在此时生出感应,疯狂的吸收着那躁动的魂力。

“疯了!疯了!天道超然于世,别说你这蝼蚁般的存在了,连那栖于混沌中的真仙,也不见得会让其降下天地意志,引出丝毫反应”头陀苦心一脸严肃的说道,他的话并未虚假,众人都不怀疑。

天道不显这是常识,天不会因为你做了何事,而出现任何形态意志,哪怕你摧毁一个世界,亦是一样,至于是否真的有其意志存在,一直以来也是一个万古大迷。

“今问天道,吾之双亲,与人为善,敬老恤贫,缘何遭人灭杀,魂入幽冥”。云辰的声音越来越悲切,心念上达天听,感化天地令其同悲,落下瓢泼血雨。

他滴落着血泪,无法诉说那股伤痛,虽过去了许久,可过往历历在目心痛难平,神秘之影受其情绪感染,也颤颤而鸣,它射出一抹神华,把云辰心头所想画面,影射到虚空之中,让天道意志观看。

影像中、残肢飞舞,万鬼噬魂,南山镇内一派惨相,云辰白发血泪仰天哭喊死去的亲人,而徐天青则俯瞰下方,淡然的观看这一切,这一切虽已过去,可但凡观看的生灵,皆能从那白发男子身上感受一种生不如死的悲切。

“今问天道,吾之乡亲,质朴敦厚,为善为德,缘何遭人屠杀,魂飞魄散”。云辰止住了哭泣,他有心替万千死去乡民,问天一句,他们何罪之有,连真灵都泯灭了,怎会有来世的好报。

云辰言语越来越激烈,浑身有不朽的圣洁之光在萦绕,魂力不再浩瀚,少了半数之多,尽皆涌入了那神秘之影中,供其形体显现。

“你们看!天象无常,为何在大变”有修道者指向天际苍穹,那里彩霞翻腾,诸多神化异象在浮现,神光汇集成海,覆盖天宇之中,有万道之气在寰宇中弥漫,化为条条道河在流淌,一切都为天之神象,古今难见。

这些只是起端,于无尽天宇中,有亿万规则光链显化而出,穿透颗颗天星,震落了不少星辰,从域外往此处赶来,人们耳膜巨震,隔着至少一个星域的距离,都听到了那天星爆裂的声音。

“妄言!妄言啊!古今谁敢质问天道功德,他这般肆意妄为,会给我等带来灾祸的”众人恐惧中,但云辰依旧漠视不理,他慎重内视了一下魂体的情况。

那神秘之影越发的清晰,有一只肥嘟嘟的肉手,拨开了他魂体内滋生的迷雾,指向天之边,似乎蔑视这天之神象,欲与天道博弈。

“怎么可能,骂天之人古今不是没有过,不可能因为此事而惹得天道关注,而且这天之神象有些奇特,隐隐传出一丝天罚的气息”罗道人不解的沉声道。

他观望苍穹的异象,神色异常凝重,手中的宝光珠算在自动拨动着,似乎在推算其根源。

天际之上,浓厚的百色劫云在堆积,一片片盖压天地,如天河倾泻覆盖了万里有余,罗道人掌中的珠算骤然崩碎,他只是推算了一丝,便有莫名的神罚之力降下,略惩小戒,根本不可妄测。

“天降神罚之力,绝对不会错的,是天劫成形的征兆,可这劫云为何是百色,而不是寻常的墨黑呢”罗道人看向怒视苍天的云辰,急切的言道“小云辰,这是天劫,来的诡异,我推算不出是何原因出现,你且勿要招惹是非,省的引火烧身”。

云辰不予理会,依旧怒视那层层劫云,此刻在他眼中,这正是天道意志的降下,对他所言有异,想降下无边伟力,让其不敢质问。

云辰黑发飞舞,冲入上空之中,他站立百色劫云下方,有一股伐天者的气概刺破劫云,他昂首指向云中,怒言道“今问天道,尔可敢以吾之道,取己之道,定化天地规则,让芸芸众生都可长生永在,不朽于世”。

此语一出,天地大乱,有山川在抖动,有飞瀑在倒流,有四海在奔腾,有鸟兽在嘶鸣,诸天都在颤抖,引出十方精气压盖天际,连黑暗的无尽寰宇都裂痕遍布,似乎界面在崩塌。

“呲~~”一道水缸粗细的红雷从劫云中,悄然无息的落下,它跟云辰擦肩而过,震碎了虚空,把浑厚的大地,轰出一个无底深渊,直冒黑色的焦烟。

“天道震怒了!这小鬼竟然想代替天道,定化天地规则,实在犯了古来禁忌”坪山道人极速飞退,在远处叫喊着,天劫无情,不论老弱皆一视同仁,但凡敢留下自身烙印者,都为所攻击的目标。

“你也算惊艳了!惹得天地震怒,要降下神罚之力,灭化于你,只是可叹你那已经觉醒的三魂七魄了。哈哈哈!”段子狱大袖一挥,卷起不远处的徐天青退离了此地,生怕天劫刻印他们的印记,一同遭罚。

“呲~~~~”又是四道天雷降落,不过这次为白、绿、黑、紫四色,它们砸到了云辰周围的虚空,让那里化为虚无之地,可四散的余波依旧具有难以抗衡了威能,它波及了万古不倒的天都古城,倾塌了一片城壁。

“你灭杀我,只因我质问这天道的不公吗”云辰怒斥道,周身有不朽的光辉在闪动,刚才就是这光辉保护了他,否则只是余波便可要他魂飞魄散。

一旁观望的罗道人,急切的走来走去,他不能踏足那片主要地域,否则也会遭受其害,但想了想还是从衣袖中,抽出一方道台,扔了过去,随之言道“小云辰,此等天劫威能,你断难抗住,用这道台拖延一二吧”。

道台直冲天劫中心的云辰而去,可刚一暴露在这片区域,罗道人的头顶上空,一瀑赤雷之河,携夹着禁忌之力,从那万里的劫云中落下,瞬间粉碎了这具道身。

“罗道长!”云辰高喊,虽知晓这只是一具道身,但还是悲从中来,神罚之力太过伟力,只要是生灵皆可被其捕捉到生命印记,哪怕只是一角衣衫暴露在天劫下,也能根据无形的烙印链接,降下神罚。

“天道!你不是游离其外,无善无恶,无是无非,无恩无怨,无喜无悲吗?为何会如此针对于我呢?莫不是你在怕!哈哈”云辰狂笑着,万道百色雷劫在其头顶显化,组成一个灭世天图,势要将其泯灭成灰,不存于世。

“魂火自生者在尘世轮回,难道真的是天地不容,一旦其想踏入道途,便会有灭世天劫降临”树老领着诸多后辈在几百里外观看着,他眼眸浮现一丝惋惜,口中喃喃出令人所不解的言语。

而此时、天都城的众多修道者皆以退离,都在远处目不转睛望着天劫下的男子,他黑发飞舞,桀骜不驯,依旧漫骂着天道的不仁。

“云辰!”徐天青出现了难得的遗憾神色,他的道心已然留下了那个人的影子,除非日后斩灭对方,否则无法磨灭,但眼下的情况已经注定,他长生大道上终要留有遗憾。

万雷化天图,封困天地十方,连一丝气息都无法流出,云辰紧抱道台,根本触发不了其破碎虚空之能,这天劫完全锁定了他,让虚空变得坚固不朽,无法轰开,使他寸步难行。

“轰~~”万雷天图垂落雷海,轰塌了屹立万年的天都古城,灭尽了下逃窜的凡人,云辰紧咬牙关,对天道越发痛恨,如果只是针对他一人,便也罢了,可此番牵连了太多的无辜生灵。

“天道!”云辰怒吼一声,调动着所剩的魂力,想拼一拼这天劫,可却发现下方的“望仙”崖中,有神光显现,飞出一道光柱,锁住了他的魂体,让其动弹不得。

光柱内含神威,有圣泽流淌,未有一丝恶意传出,它如同一堵光壁,隔绝了开始攻击云辰的天劫,似接引一般,带着云辰飞入万雷天图中消失不见。

“山中有灵,我察觉了一丝生命迹象”岩子海望着“望仙”崖出言说道,他为山妖一族的天才,对山地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刚才在神光显现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一缕微弱的生命迹象,在崖中出现,可当想寻找根源时,随后便消失不见。

“此山有秘,估计是不想受到天劫波及,故此显化威能,送那小鬼入万雷中渡劫”段子狱庆幸的说着,但其面上有说不出的喜悦,这等天劫连他这玄道真人都有死无生,何况还是一个未入道途的小鬼,可以说他已然没有后顾之忧了。

万雷内、云辰被光柱包裹,一直在往天劫的上方飞去,他紧抱道台,看着雷源中央。这里雷电纵横,霞光蒸腾,各色神雷不断游走,轰击着光柱的表面,更有天规地则化为天网,想要封住光柱,不让其逃离。

可光柱伟力不凡,没有被规则之网阻隔半分,它轻轻一颤,震散了那张天网,阻隔一切雷能和规则气息,完好的保护了云辰的周身,否则单凭他现在的实力,瞬间便可化为尘埃。

“到底要送我去哪里”云辰默默低吟着,抬头望向上空的层层劫云,他飞行的极快,无法看清周围真实的景象,几乎是转瞬间万里便过,但依旧不能穿透雷云,仿佛是有种伟力捆缚他在这,乱了这里的时空。

雷源动乱,雷海一层接着一层出现,有时是赤色,有时是紫色、有时又为墨黑,被隔绝气息的云辰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层层的百色雷海,不是单一的雷能,可能是火炎、寒冰、木华的另外一种形态。

“原来天劫中央是这样的,天道意志是否存在这里”云辰妄图在雷源中寻找到天道意志,可张望半天,这里除了雷什么都见不到。

“嗶~~”一处雷海中,有奇怪的声音勃然响起,它夹杂着恒古意境,透过光柱,撞击着云辰的心神。

还在思索的云辰望向声响来源,他看到无尽的雷电化为三只巨眸,在那里闪动,他与之相比,根本就是蝼蚁与天星般的大小。

眼眸晶莹灵动,好似血肉形成的眼球一般,虽看不清是什么生灵的巨瞳,但那深邃的眸中,有极道雷电成印,执掌了天地不变的神罚规则。

“眼?难道有生灵在天劫中诞生?还是天道借由天劫构建出意志形态,要灭杀于我”云辰动用魂眼,想进一步探究虚实,可发现雷海散发天威,让那里出现雷霞,彻底遮盖了那片区域。

在三眼巨眸出现后,光柱也在瞬时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它圣辉更甚,刺破天劫阻隔,撞散了一层又一层雷海,冲出了百劫雷海,直达天顶之上。

第四十九章:天劫

天劫之上,云辰被光柱带到了雷云之巅,他俯瞰下方,有无尽雷鸣在咆哮,声声撼人心神。他又四看一下周边,冒尖的绝顶山岳,在不远处出现,这种种迹象表明,他飞的并没有想象那么高远,只是天劫蕴有神秘伟力,拟化出一个特殊空间,让其遨游了一番,直到冲破百层雷海,才可冲出天劫的范围。

“前辈既然救我一命,为何不显化身象,让云辰日后好可得报此恩”云辰暗想有高人相助,往虚空处作了一揖,他受此大恩,怎能不想日后报答对方。

少时过后,除了震天的雷鸣声,四下依旧没有任何人影身象出现,云辰平身,刚想再接着言道,便察觉身下的天劫有雷电开始上涌,三道直冲霄汉的神芒,穿透层层劫云,射入那无尽寰宇之中,组化成一幅先天道图,欲覆盖而下,镇压罪者万世。

“前辈……”光柱闪动,把云辰甩了出去,随之落入天劫之中,云辰大惑不解,可心中有滋生出极度危险的感应,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这短暂的天劫封困断开,他沟通起罗道人留下的道台,震碎了面前的虚空,构建出一个简易的空间通道,纵身踏了进去。

就在云辰踏入空间通道后,他有意无意的往后斜看一眼,那天劫的雷云之巅,一对贯穿天宇的巨翼,四溢着百色混沌雷电,从雷云内浮现。

这巨翼呈黒魇之色,根根飞羽比之巨山高岳还要雄伟,有百色混沌雷电在飞羽中穿行,它羽纹格外玄奥,似乎是天之印记的显化,道则清晰可见,无法被任何事物遮挡,展现出不朽之意。

云辰不敢多望一眼,这巨翼流露的气息太过骇人,只是身形往那一显,便可使亿万里虚空颤裂,涌出混沌之气,回归一切始初,如同神祗临尘,这方界面承载不住其威能。

空间通道开始传送,四溢着破开万物的空间之力,承载云辰与道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他消失的一刹那,天劫雷海中,那贯穿天宇的巨翼开始上浮,半张非人非兽的面容,从天劫中探出。他三眼巨瞳,发丝为雷,有一对尖耳,朝天而长,额头不像寻常生灵,是红骨为肤,虽是丑陋,但流露着震慑众生的气息,好似天道真体现形,伏诛一切违逆之辈。

怪脸面容无悲无喜,眉心的那只竖眼,有极道雷电化为天印,缓缓飘出,它透出巨眸,飘荡到云辰消失的地方,也随之消失了。

天印消失后,怪脸闭上眉心竖眼,再次沉入天劫之中,巨翼也跟着一同进入雷云内。也就是瞬时,万里劫云雷鸣静止,颜色开始转白,化为普通的白云,向四处飘散。

“哈哈!天劫消散,未见此子踪迹,定然是被神雷所噬,魂飞魄散了”得见天劫已退,远处的坪山道人大笑着,随之对段子狱言道“徐贤侄福泽深厚,连天道都在庇护,降下天劫,灭这魔障以绝后患,实乃幸事啊”。

段子狱淡笑着点了点头,望向徐天青,轻言道“天道不可辱,这也是天青你登入大道之前的一个例子,你可趁机体悟大道神威,勿要生出不必要的执念”。

有老奸巨猾之人,听话了这话中的意思,也十分赞同的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都在怕徐天青生出畏惧云辰天资的印记,坏了其道心。

徐天青聪慧过人,瞬时明白段子狱的苦心,乖巧的行了一礼言道“师尊苦心,天青铭记在心,我定以那云辰为例,时刻敬畏天道,不负其恩泽”。

“好!好!好!”段子狱轻抚黑须,满意的笑着,而一些十二巨的门修道者也趁机过来恭贺,似乎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一般,云辰、古城天都、天劫,都为泡影浮华,登天盛事依旧继续。

“结束了吗?”被仙雾遮容的梦溪仙子,看着那消退的天劫,轻吟一语,可语气中流露着难以言明的惋惜之情。

“师妹慎言,过去的已过去,那鬼魅天资再超绝,也已泯灭历史长河中,徐天青再罪恶滔天,可他还活着,这才是能我们应该重视的,勿忘了掌教交代的事”梦溪仙子身后,一个美艳的女子传了一段心念给她,很怕梦溪那悲怜众生的性子,惹出什么大祸。

“此事师姐勿要再提了,掌教那日后我自会去解释”梦溪仙子轻叹着,她望向云辰刚才站立的地方,表露出一股自信的神采,如水的眼眸绽出炙盛金光,随之言道“我很赞同那男人所说的话,成就不是止于体质而是止于心,看到他我终于不再瞻前顾后,道心今时终通透了,定能斩断上天定化给我的天资,登临真正的大道”。

美艳的女子赫然一愣,看着梦溪仙子头顶悬浮的仙葩,急切说道“师妹勿要生出魔念,你是我们羽化门的未来,断不可像那鬼魅般肆意妄为,摒弃天道恩泽”。

“呵呵!自古朝闻道、夕可死矣,如不疯魔、焉能成活,天道赋予的虽好,但束缚与枷锁太多”梦溪仙子掩面轻笑道,跟之前的圣洁天女判若两人,惹这一些血气男子神情意动,比之极幻魔宗的舞一还要百媚生胶。

“众位,梦溪有要事需先行离去,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梦溪仙子冲着众多修道者,委身一福,不理同门的劝言与旁人的诧异,脚踩一朵虚化白灵莲,荡着仙光涟漪,飘然离去。

她笑意满面,轻骄狂傲,在飞离之前,散开了遮挡面容的仙雾,露出了惊为天人的容颜。

“这……”不只男性石化,连女子都气虚浮躁,有了倾慕之情,虽然那容颜只露出了一时,但已深深刻画在所有人的心田中。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如凝脂,齿如白玉,连天上日月都为之钟情,为其绽放神辉,实在太过美艳,任何美丽的事物都无法与之相比,让见者此生难忘。

“梦溪妹妹不愧天之娇女,光凭容貌便可倾倒众生,只是听说羽化门掌教有意将其与天青兄结为道侣,难不成又是好事之徒的传言吗?”舞一轻笑一声,把众人从那倾世容颜中吸引回来。

众人皆向徐天青投来羡慕之色,不提那绝美的容颜,光凭梦溪仙子的天资,便可让不知多少天骄英才,为之倾倒,两者如要结合,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舞一仙子取笑了,此事我也听说一二,纯属无稽之谈,我虽有意,但恐怕梦溪仙子也未必看得上在下啊”徐天青自嘲一笑,他神觉不凡,刚才梦溪的段段话语,他听的不漏分毫,对他确无好感。

羽化门的众人一听此话,都面色尴尬起来,他们来此的目的确实是撮合两人为主,未曾想到梦溪会抗拒羽化掌教之命,而刚才徐天青那一言,没有过多责怪之意,可结合道侣也确实没有希冀。

为首美艳女子,怒视舞一眼,感慨此女手段之高明,只是一言,便让两家产生嫌隙,不会深交下去,见此她只得委身行礼说道“徐道友多虑了,梦溪师妹是想通了一些大道至理,故此先行离开闭关,若有得罪之处,小女子代为请罪”。

舞一嘤嘤而笑,展现出女儿家娇媚的姿态,接着说道“梦溪妹妹还真是天资纵横啊,只是观看旁人遭劫便可明悟大道,莫不是她看透了各中的玄机”。

众人品琢着舞一的暗示,心中都产生了各自的想法,如果梦溪真从那云辰体悟了玄机,就代表两人多少有着类似的想法,实在为天道所不容,注定会遭万道摒弃,道途具毁。

美艳女子不予争论,极幻魔宗善于攻心,她越多说反而越乱,只得率领一甘门众,避让在一旁,看着徐天青被众多修道者包围。

少时过后,段子狱看向天际的天梯,语重心长的说道“天青、天时不短了,你该走了,不然上界的前辈这般一直维持接引天梯,会生出事端的”。

徐天青默默点了点头,也知晓不该再继续耽搁下去了,他冲众人一一拜别,随之飞天而起,落入那天梯之上。

“上界、究竟是怎样一片天地呢?真是令人兴奋啊”踏入星辰组成的天梯上,徐天青神情格外激动,他一步一梯,衣衫掀起翻腾的永恒之气,没用多时,便来到极道仙光的根源处。他回首看望下方,生出无限感慨,尤其在云辰刚才质问天道之地,呆看了好一阵。

“可惜了,我不能亲手斩杀于你”轻叹这一语后,徐天青抬脚迈入极道仙光内,消失不见。而随着他的离去,天际的神化异象开始虚化,天梯也缩了回去,被轰碎的虚空在自动愈合,一切都回归到了最初的形态。

与此同时,畅游空间通道的云辰,也因为道台威能的消耗殆尽,从一处天际虚空中,跌落出来,徐徐降落在一座大山上。

落入山中的云辰,没有丝毫的放松心态,他仰望上空,看到晴空万里的白云,便松了一口气,随之又踉跄的飞回半空中,寻找可以证明此处地域的景象。

高空中的云辰,魂体忽明忽暗,睁开一对闪烁光芒的魂眼在四处张望,他面色有些微白,自从神秘之影开始自主吸收魂力后,他每一时每一刻都有大量魂力被吞噬,可就是这般他依旧没有放弃,在极力抗争,他需要这仅剩的魂力,否则在这大千世界,他没有丝毫的自保之力。

观望许久后,云辰面对一座红岩山丘,露出了喜色,他自语说着“这里是火头山,往北数千里,就可回到南山镇,这应该是罗道人在道台中施了仙法,故意把我送回这个地方,好与他汇合”。

确定了行径路线后,云辰笔直的朝北方全力飞去,可他没有注意到,在其头顶上空,一枚极道雷电印记,遮盖万空在灿烂生光,随之化入天地,引动了这方天象开始变化。

风无形、云化相,极道雷电印记开始化入万物之中,使风开始如泥沼般,难以被穿透,云也如同白冰般,变得坚固不朽。

云辰只飞了数百多里,便越发的飞行艰难了,他心头生出一丝危险的预感,虽是全力飞行着,依旧清晰的感觉到周围风向发生了骤变,有些封困天地的意思,跟不久前的天劫一模一样。

“自古天劫逃避不了,就算有众多仙人帮助也是一样吗”云辰有些不甘,道台已经毫无威能,周围也没有什么仙家可以求助,他只能靠自身,不断强行突破着,索性这点天劫威能跟刚才有着云泥之别,他可以抗之一二。

有了求生的意念,云辰便越来越冷静下来,他施展不灭灵光包裹全身,在其身前凸显一些,变为钻刺的形态,开凿着虚空中的强大束缚,开始逃生之途。

第五十章:先天道力

风化气泽,如深海水压般,让生灵寸步难行,一群遨游天际的雁鸟,飞翔到这片领域,竟被活活捆缚在原处无法腾挪。万里云止,飘动的白云瞬息停动,固化成白冰,一片一片的往下掉落,砸断了山岳中不少的粗壮树木。日阳凝象,大日照射下的烈阳被凝化成实体,成为了层层金色光幕,变的坚不可破。以云辰为中,百里内的一切事与物都开始被天地规则封禁,连时间长河仿佛都要驻留下来,只待天劫慢慢成形,降下神罚。

“我不甘,阻我入道途,趁我弱小之时灭杀于我。天道!你可敢给我百年时限,我定与你一争高下”高空中的云辰仰天一吼,震得万兽匍匐,大地都颤抖不止,他行径的道路实在太难,完全是凡人破冰而行的姿态,一直在用不灭灵光开凿虚空中的束缚,以往平和的万物,此时都成为了他的阻碍。可他无法停顿,因为天地规则已经锁定了其印记,只要瞬间滞怠,便会有无尽雷海降下,连大能者都无法逃过。

七百里……六百里……五百里……

不灭灵光镇守云辰的胸前,不断变换形态,遇日阳变为太罗天斧,劈开层层光幕,遇流风变为穿空神锥,刺破气泽阻力,虽起到的效果卓越,然依旧难逃天地规则的锁定。而此时云辰的状态也极为不乐观,他魂力流逝的极快,几乎快要被魂体内的虚幻之影,吸收殆尽,只能驱使魂能的不灭灵光来飞腾。

“这神影究竟是什么东西?夺尽我魂源精华,难不成要经由我魂体,再生出一个天鬼不成吗?”云辰心神两分,一方面控制不灭灵光逃窜,一方面内视魂体内的神秘之影,他透过稀薄的魂体迷雾,彻底看清了那神秘之影的原态。

一个人族形态的肥胖婴儿,抱卧在混沌之中,昏昏而睡,周围莹莹魂光化为祥云托浮着它。让人略显惊讶的是,这婴儿肌若白玉,神骨清透,周体华光流动,胎毛晶莹透亮,面庞跟云辰倒有几分相似,可眉心却烙有一枚白色焰火印记,阐述着不朽之意。他小口微张,吸允着四面八方飞来的魂源精华,好似幼儿在吃奶汁一般,如果有人细细听闻,竟可以从婴儿的口中听到,他在禅唱大道真意,每一字每一句都显得那么神异,包含着道源精华,幻化成道灵,伴随着他周体而饶。

“道子”云辰观望婴儿许久,不知为何在心底冒出这样一个答案,他曾听苏崎讲过,天鬼与大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此婴是吞噬其魂源而成,难保不是天鬼脱变而生,为另类的大道产子。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已经无法顾及此婴了,需先找寻罗道长,脱离这天劫封定才行,可……”云辰魂眼生芒,望穿了苍茫天际,他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剩余的路途,英眉立刻凝成一团,展露出绝望神态。

固然离南山镇只余千里之地了,可他却已倾尽魂能,而天劫的封困却越发神异不可测,连时间都有些缓慢流逝,似乎随时处在静止状态中,他根本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何时。

“我之命,除了双亲谁也没有资格收走,天道!你要夺我真灵,就算真要消亡,我也要崩裂你显化的意志”云辰心中狠狠念叨,那不屈的意志再次被点燃,他努力回想在太幽之地的感悟,记起了于生死徘徊间的那种意境。

“生为白、可为一切初始之起源”股股乳白的“液体”不断从云辰四肢百骸冒出,形态似气非气、似水非水,阐述了一种太初原始之意。周围有幕幕异象层层相叠,草木生长、生灵孕育、精气化形,万物初衍,“白乳”伴着这些生命异象逐渐聚拢凝现,随之化成一条白鳞小鱼,周游在云辰体外,成为道力的另立显化。

这只白鳞小鱼顶长黑色小骨角,看着端是神异非凡,它以虚空为水、天地为池,刚一出现,只是鱼跃了几次,就荡开了天劫的封禁之力,把百丈内的一切事物恢复如初。

“死化黑、可为太初万物之终焉”白鱼过后,云辰周体又涌出一股极致之黑的“液体”,依旧似气非气、似水非水,无法辨别其形态。可这“液体”一出,一种万物凋零之意,席卷了苍穹,瞬间磨灭了还未消散的生命异象。它如黑云朵朵包裹云辰躯体凝结而不散,转化成一条白角黑鳞小鱼在他体外畅游玩乐,追逐着白鱼前行。

这黑鱼极是霸道,不等同白鱼温婉的荡开封禁之力,它直接展露终结道力,磨灭了周围再次逼近的封禁之力,仿佛要天劫意志为其消退。

看着体外相互追逐的白鱼与黑鱼,云辰惊讶的差点愣在原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象实在太过神奥,比之黑白双剑的威能还要巨大,连天劫都无法封禁。只叹他操控不了分毫,只能被动让其守护,而双鱼所形成的神秘力量,却又让他极为熟悉,只是一时难以忆起。

“有这两灵相助,我将破开天地而遨游,天道!你捆缚不了我的”云辰振奋一语,一扫之前的绝望神态,展露出笑颜,随之驾驭着不灭灵光,极速冲向南山镇的方向。此时没有天劫的阻挠,他的速度比之顶尖凡道修士还要快上几分,如一艘太古神舟翩翩而行,荡漾着层层白色波纹,飞游天地之中。

兜祁山脉……

遍山古树拥簇,棵棵冲天而长,有百鸟落枝而鸣,凶兽树下酣睡,一条清透的潺潺溪水款款而流,贯穿着整座山脉,不时还蹦跃出草鱼食虫,滋润了万千生灵与草木。

此地不仅古树世俗罕见,拥有数百上千的树龄,更有蕴灵老药长于山岩峭壁缝隙之中,常年吸食日华月精与地脉灵气,借由这些灵株,此山脉的木灵精气相较外界格外浓郁,处处透露着生机。

溪水的源头地,一座凹形山谷中,浓厚的水灵雾气蒸腾不休,形似一条无爪蛟龙,覆盖了整座谷,让日阳无法照下。这里没有植被,皆是一些形态各异,蕴含水灵精气的嶙峋白岩,可略显诡异的是,此处竟有万千古兽蛰伏于水灵雾气中,有碧炎通体的火龟、灰岩附颅的山蟾、通体金铸的金羽鸟、十丈双翼的青狮、甚至连白象、赤背莽牛、地蛟这些外界难得一见的异种都有。

更难得可贵的是它们流露的灵力气息,沉重如山,内藏着一股淡淡威压,似山岳般不可动摇,不时还聚气成形,化成本体的形态,几乎全都身处灵道范围内。

但细细望去,这些异种山兽蛰伏白岩间竟纹丝不动,虽睁大瞳眸,但毫无生机神采,且每一头山兽的躯体都瘦骨嶙峋,像是被某物吸净了血精,夺去了生机。

恰逢此时,水雾中央,一声痛苦的蛇鸣,直冲霄汉,袭卷了盘踞不散的水灵雾气,使之上涌归天,着实让谷内的景象清晰不少。这蛇鸣的主人,威能震世,不是灵道生灵可比,只是一吼便震碎了不少坚硬的巨大白岩,使其化为尘埃。

而随着水灵雾气的渐渐淡化,一头紫鬃虎首八丈麒身的异种荒兽,逐渐露出了的形态,它四目殷虹,露着恐惧之态,口中蛇信不断伸缩,滴落着深紫的兽血。在其胸口处,一根透明的根须,刺入了那看着坚固不朽的鳞甲中,不断引渡着其本命的源精,供给一棵悬浮于河道旁的五丈琉璃神树中。

这树笔直粗壮,没有分厘歪斜,属完美的圆柱形态,盘底长着108根晶莹须根,定扎在虚无之中,树皮也未有褶皱纹路,镀着琉璃宝色,绽放出万彩道光,让天顶大日都为之黯然失色。可其树体却不长一枝一桠,只有数万如晶片般的神叶直长于躯干之上,而这些神叶大小不一,毫无规则可言,每一片都泛着独属自己的道光。

有的形态如焰火,叶片中藏有一片无边火域,只要放出便可焚燃诸界,有的形态似水滴,叶片中藏有天界神河,可灌充无尽寰宇,有的形态如真雷,叶片中藏有雷源之地,主掌天地惩罚,还有的叶片形似天日,照射无尽烈阳,散发出至阳神力。这些数万神叶只有寥寥百余片显化而出,其余皆被各种神秘道气遮盖,看不清真实的形态。

琉璃神树吸收了磅礴的荒兽源精,万彩道光更甚,随之轻轻摇摆九次,躯干数万神叶溢出道源之气,引的天地传来微微颤音,各类大道醇精之气从四方飘来自主托浮其身,仿佛秉承天地意志而生,天生万道与之契合。

下方、被吸取大量源精的荒兽异种,身态越来越萎靡,虎首的四瞳深度凹陷不见生机,不朽的紫色鳞甲暗淡无光出现蛛网裂纹,那麟身更是已常人可见的速度化肉消骨。

没用多时,琉璃神树似乎食饱了一般,慢慢把根须从荒兽的胸口处抽出,扔离了已经瘦骨嶙峋的荒兽尸身,丢到那万千兽尸之中。

它抖动着琉璃色的躯干,在树体中心处拟化出一个丑脸独目,似男似女的面容,虽有些怪异但神圣之韵十足,不容万灵玷污。

“吞噬了这么多异种源精,竟只恢复了不足十之一二的生机,早知该冒一冒风险,从荒域内多收纳一些血脉较强的大妖”琉璃神树喃喃自语着,其声包罗万象,散发一种道韵,让天象都呈现祥瑞之色,好似天地梵音,可助生灵瞬间顿悟,体悟道之雏形。

可还没等天地降下祥瑞,那丑陋的树面刹那间却又呈现凶恶之色,怒吼连连,惹得飓风滚滚,白云翻腾,山河崩裂,天象皆因它情绪而变。

“趁吾幼期,从道源之海盗吾天根,封存数纪元,想从吾身找寻………缺陷,真是痴心妄想…………”。

琉璃神树话中不全,虽坦率言出了,但顷刻便被一种无形的禁忌之力强行抹去,任谁也无法听到它之后的言论。它发泄许久后,渐渐平稳住了情绪,它盘底伸出一根须根,波动了旁边的河道水面,一抹梦幻仙光浮现,荡漾着平静的水面。

水面化镜,映射了万里内的一切事与物,琉璃神树甩动根须,使镜中的画面飞快转动,停在了一座恍如天之府邸的仙宫景象中。它神情若有所思,望着这座镇压天地,被仙精雾霾包裹的仙宫,疑惑道“吾已逃脱,荒域竟毫无反应?是守护者沉睡万古之中,还未苏醒吗?”。

“不对!”琉璃神树即可否决了心头的念想,它脑中回想数月前,闯入荒域的一位人族修道者,那男子年岁不大,灵台无暇,道骨清透,体质特异,虽修为不强,但掌有一件秘宝,可借来惊天伟力,震碎苍穹日月亦不在话下。

那日他正巧碰见被封存琉璃神树,只见其形就可揣摩道意,便知是天地奇珍,贪欲使然之下,他不顾封存之地的古仙阵来历,倾尽秘宝神能想要磨灭阵纹。

奈何仙阵为手段通天之人所布,他只是扰乱了一些阵纹造成一角漏洞,终究无法破去,可神树却借由这次异变,从数纪元的封存中苏醒而来,它借助天道的眷顾,斩去本体生机,从漏洞中闯出。

“如今细细想来,就算那秘宝的主人亲自前来,也撼动不了太元封仙阵分毫,应该是岁月天道一直在磨灭此阵威能,而诸古也未有神人来修复阵纹,才导致这天阵不存百之一二的威能。可为何没有神人修复呢?是已经从吾的天根中获取了道之残缺奥秘?还是天道降下无上意旨…………?”琉璃神树这番言论依旧被抹去大半,它颤动着慧光,数万神叶与之共鸣,引来霞光漫天,它想运用自身神能与天地沟通,探知过去因果,明悟心中疑虑,但终究生机受损,没有引动天地垂恩。

少时过后,琉璃神树平静下来,不再执着那万古疑秘,它根须又触摸到那河道水面上,转动着水镜中的画面,察看万里内的八地灵气和山宝奇珍,寻找可以恢复生机之物,但这转瞬间的浏览,却让它树面露出笑意。

水镜之中,天穹之上,一道残影极速掠过,荡起了层层气浪,正往此处飞来,琉璃神树看着那残影体外的黑白二色,神叶萧萧而抖,树面十分人性化的舔了舔下唇。

“先天道力”

第五十一章:原木

银月高悬、散落月华之精,罩笼诸天星域,大日垂落,收敛日阳之气,回归无尽寰宇,伴着这日月神华交替的奇景,一道模糊不堪的残影,正极速在天穹中穿行。

他没有心思欣赏沿途那醉人心扉景色,只是平昂着头颅直视前方,俊逸的脸庞上有些凝实沉重,略显忧虑,一双睿智的眼眸盯望前方不断扩大的山脉开始展露喜色“兜祁山脉已到,只差千里之地,就可回到南山小镇,此番只差寻到罗道人了”。

云辰低望了一眼在周体外追逐的黑白双鱼,二者互追互游,以虚空为水、天地为池,暗合一种周行不殆、恒在不尽的生死循环之道意,不断荡开磨灭着逼近的天劫之力。他全凭这两大神象才暂时逃脱了劫难,否则单靠已经所剩无几的魂力,根本寸步难行,只得经受天劫死难。

“跨越了此山脉,便能感受到神荒之地独特的气息了,只要此难一过,我定潜修真灵大道。徐天青!徐天洛!哪怕你等登天为仙,我也会杀入上界,取你俩的狗命!”云辰默默在心中激愤着,也是霎时他魂体内的“道子”突然颤栗不止,经由他的心神,涌出一种特殊的预感,一种被赤裸裸的窥视感,仿佛有一头太古巨凶狰狞着瞳目在苍际俯视着他。

“这种感觉是……”云辰瞬时停下了身形,不敢妄动,神态紧张的观望身下雾霭重重的百里山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不会认错,幼年时云继海带他入深山打猎,被林间猛兽当成猎物所探视时,就是这种感觉,只是当下这种窥视之感,让他无力抗拒,生出大恐惧。

“逃……”不敢过多理会山脉中存在何种生灵,云辰鼓荡起剩余不多的魂力,转身往侧边逃去,想尽快逃离此山脉的范围。可未等他飞出百丈之外,四周的虚空竟鸣颤不止,由无形化有形,井然有序的分割划线,组化成砖垒,变为一座囚笼,困住了他。

“此等手段远超“望仙崖”的那些邪仙,我不能坐以待毙,要博出一线生机”云辰不甘就此受俘,催化出不灭灵光,变为一把白玉大斧,携夹开天之力重重劈入虚空砖垒之中。他虽魂力不再,但不灭灵光却借由“道子”蕴养,发生了远超往日异变,动则就可呈现分海开岳的神力,能比肩玄兵之流。

“铛~~~”虚空砖垒剧烈颤动,回荡着重击的鸣音,虽未被破开,但肉眼可见一道凹陷的虚空深痕。

“有效”云辰露出喜意,再次凝化大斧,想重叠劈向那虚空深痕,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斧刃还未落下,四周的虚空之力已然先行而至,流出透明液体,修补了那破损的深痕。

“这是何等仙家手段,不行!再耽搁半刻,别说那未知的存在了,天劫便可完全锁定于我,降下无尽雷罚”云辰不敢再接着深思,魂体泛出刺目白芒,涌现出不灭光界,要倾尽所有神能,开凿囚笼砖垒。

“咦!天之烙印雏形,魂有天鬼未散的气息弥漫”不灭光界在一声诧异声中,被镇压而归涌回了云辰魂体内,这声音源自他的身后,隐约中透着一股大道之韵,让他心神迭起,生不出厌恶感。

云辰缓缓转过了身,呆滞着双瞳,看着映入眼眸的这副奇景,一颗五丈琉璃神树摆动着108根晶莹须根,定扎于虚无之中,绽出万彩道光,日月神华在拱让,天地精气在依托,有神秘道纹在其数万神叶中流转,溢出缕缕道源之气。这是一幅惊世骇俗的“神画”天地为册,万道为笔,它没有生灵气息,也可说它跟世界本为一体,只存于想象之中。

琉璃神树浮出树面,仿佛从融入天地的意境走出一般,流露出不可违逆的无上天威,出声质问云辰“灵鬼,吾且问汝,汝缘何有天鬼气息,魂体得赐天之烙印”。此一言一语幻化出漫天虚幻仙花飘荡,引天象泛涌五彩霞光,山中灵鸟嘶鸣,让人如沐春风,打从心底想真心相告。

云辰有所忌惮的顿了顿胸气,诧异琉璃神树为何能察觉天鬼气息,但依旧不卑不亢鞠了一礼回道“回禀前辈,在下曾与天鬼有过交际,故沾染了其气息,但前辈所问天之烙印,在下却不知为何物”。

“哦!不知为何?”琉璃神树不信刚才所言,树脸的独目泛出慑人精芒,虽有一层太初之气从树体溢出遮挡,但依旧隐约可见九只竖瞳在目中回轮流转,它淡然的打量着云辰的周体,随之略显惊异的笑了笑。

“虽被天之烙印遮住本源玄机,但魂中透着一种初生之力,汝魂火已燃,应生出了十焰神华,而且还存有一股先天道力,怪哉!怪哉!”琉璃神树不紧不慢的吐出人言,但话中的潜意怎么听都有种心喜之态,让云辰着实有些不好预感。

“前辈法力通天,在下十分敬佩,只是今日实在有要事在身,不能再受教一二,望前辈给予放行,他日再前来拜访”云辰往后退了几步,保持着一定范围,他被琉璃神树的独目赤裸盯看,总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汝之先天道力与吾有益,今赐汝归融天根,实属汝之天恩,还不快快归身”琉璃神树道光一绽,操控虚空之力,不断收紧虚空囚笼,把云辰拉到身前,只看它根须甩动,想刺入云辰魂体,引渡其本源。

“魔树好胆!”云辰吼喝一声,撑开不灭光界,想脱离虚空囚笼,但见一根晶莹树根极速变长,轻轻鞭抽了光界,瞬间破灭了这层防御,直刺他眉心天轮而去。

眼见树根逼近,于这生死间,云辰再次展露那黑白双鱼的神象,一尾白鳞小鱼缓缓而游,口中射出一枚白色神珠,袭向那刺来的树根。这神珠虽如珍珠大小,不展露奇异威能,但切实挡住了琉璃神树的须根。

也就是这转瞬间的功夫,一尾黑鳞小鱼也从云辰魂体游出,它鱼尾扭动,覆盖着一层黑稠的道力,抽裂了周围紧缚的虚空囚笼。

“吾虽为幼期,但这随性一击,也不该是这小小灵鬼所能抵挡的,此番看来他的道性万古罕见,未入道途便可运用先天道力化出神形”琉璃神树不悲不喜,神态极是平静,言谈中有些赞许之意。

破开了虚空囚牢后,云辰趁着虚空之力短暂的愈合期,极速冲了出去,他不敢回首探望,那棵“魔树”太过邪乎,根本生不出抵抗之力,连一向手段通天的罗道人都不曾给过他这种感觉。

琉璃神树淡然的望着那将要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口中赫然叹出三个“倒!倒!倒!”,只见天顶翻转骤然黑起,整座兜祁山脉被一个巨大的流光空洞所包裹,远处飞逃的云辰,时而变长、时而变短,已不可思议的身态在倒退。

“这是何等法术神通,难道有逆转时空之力不成”云辰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魂体根本不受控制,只有意识残存,连刚才神异的双鱼神象,也拿这股禁忌之力没有丝毫办法,破除不了这种束缚。

也是霎时,云辰回归到了被虚空囚笼困缚的原处,一脸惧意的端望着,未曾挪动分毫的琉璃神树,他荡出不灭灵光裹体,自知退路全无,只得见机行事。

“吾赐汝这等恩宠,汝竟不愿接受”琉璃神树言带丝丝怒意,让上空黑云盖天,降下瓢泼大雨,星月也为之一颤,天象皆因它情绪而变。

而身处旁边的云辰更是倾倒在虚空之中,似有千座巨型山岳重压其身,动弹不得,但他眸中清明如水,不再退缩畏惧,坚毅的吼道“于你来说是恩宠,于我来说是灭亡,我怎会卑屈接受”。

琉璃神树闻听此言,遗憾的闭上了独目,随之言道“也罢!本想只夺汝先天道力,放其真灵轮回,但不想汝敢违逆天道恩宠,实乃大不敬之罪,只得灭其真灵,以示天威”。

“魔树,放我离去,否则你我将难逃灭顶之灾”云辰情绪激昂,大放厥词,魂体内的“道子”也放出十簇至圣魂焰,包裹他身想助其快快逃离。此番耽搁的时间已经够长,天劫随时都会降临,一旦被锁定,谁也逃脱不开。

“有趣!魂焰竟会直衍本源之态,如此至神至圣,这般灭杀确实有些可惜,不过正好可为吾燃炼天根,打造万世之基,成就唯一不灭道根”琉璃神树丝毫没有把云辰的言词放在心上,它盯望着其周体萦绕的白焰,流露贪婪之色,随即张开那树面之口,以须弥纳天之法,直接吞他入体。

被禁锢的云辰彻底丧失了希望,眼看自己缩小,进入树口之中,竟丝毫反抗不得,魂体随着那巨大吸力,落入一个广袤无垠的须弥世界中。

这里无光自亮,无日无月、无天无地,没有生灵与各种事物形态存在,像一处未被大道开拓的虚无之地,唯一仅见的就是片片琉璃异彩的大道碎片,它们如繁星般在周空飞转,运行着一个质朴天道轨迹。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魔树你这是自取灭亡”云辰在这无人之地自吼着,他见琉璃神树并未搭理,随之说道“你究竟是什么魔种,这番针对于我,可知我已被天道锁定,近我者必死”。

“天道!哈哈”整座须弥空间内传荡琉璃神树肆意的笑声,它傲然言出一语“吾!为无上天根,孕于太初之中、长于混沌之内、万道为吾之土,玄黄为吾之辅,天称吾为“原木”,别说汝之诳言,就算真是万劫加身,天道亦会为吾免去”。

云辰闻听此狂傲的言谈,顿时咬牙切齿,他本恨天不公,如今又将被这天地神树所吞噬,心底刹那涌出一股不屈怨念,他字字重逾神岳,冲撞这须弥世界,言道“此番虽为我之大劫,难逃生天,但我之意志天道难灭,定飘絮于九天之中,凝结不散,以待重聚散灭真灵,哪怕日后经历了千秋万古,我也要与你这太初天根了结这因果宿怨”。

此番渗人心神的怒言并未得到原木回应,但整个须弥世界却似有反应的颤动不止,在各处四散飞舞的大道碎片,正有规则的汇集交融,每一种道都在此刻化为一滴蕴藏道意的溢彩水滴,开始逐渐互相交合,契合了万道交汇的无上奥义。

这些汇集而来的大道水滴,没有化为潺潺道河,它们组化成了一株半尺树苗,漂浮在须弥世界的正中央。可这株树苗太过神异,实难显化在世间之上,它被大道水滴滋生的太初源气层层包裹,看不出真正的形态,只能隐约够过太初源气,看出是一个树体的模糊轮廓。

“炼根”一句无声之音,从浓郁的太初源气中传出,牵引着无力反抗的云辰缓缓飞去,这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包含了诸多生灵之语,连刚诞生的婴儿与幼兽都可理解,可为通灵天音。

眼看自身将要逝去,云辰在一刻却出奇的平静,他脑中空明一片,一缕无暇神光从他的灵台拂过,使其更加璀璨光亮,有慧光化为神盘,镶嵌在脑后,口中竟叹出了至太幽之地时,盘绕心间许久的一个疑惑谜解。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生为死道、死为生道”

此语虽不长,却包含了云辰这断时日内,生生死死间的无上道意,端是可贵,哪怕一些专悟此道的修道者,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感悟。

可太初源气越临越近,云辰还是不具备任何神能反抗,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嘴角上挑了一丝笑意,徒留出一句别具深意的话,便飞入白乳重重之中,紧守一元,沉睡而去。

“此生此死,生来就为了死,死中必孕化着生。轮回不止!”

第五十二章:劫难

苍穹之中、漫天皎月神辉如迷雾仙水般倾泻而流,凝化成点点银色月华聚向一棵被万彩道光萦绕的树影,它定扎虚无之中,俯瞰着兜祁山脉,树体的丑面虽狰狞,但超凡超圣,动则大道神韵弥漫,可受仙圣顶礼膜拜。

树影的独目正慢慢闭合,在内视自身的本源之地,这里是一个广袤无垠的须弥世界,无天无地、无物无灵,中央有株被重重太初源气包裹的半尺树苗,正极力扎根在一个人形的生灵体上,缓慢的融入,吸取所要的一切。

这株树苗太过神异,看不清真态,可凝可散,见一时侵入不了云辰的魂体内,竟又化为水液,从他的七窍渗入,直接驻扎到了命轮之上,窃取在此轮中残留的魂焰神华。

“不愧为直衍本源之态的魂焰,刚吸取了一丝,便让吾的天根生源不息,蕴着不灭之力,只要夺取了这十焰神华,无上道根指日可待”原木的丑面满足的一笑,树体的生机开始茁壮复苏着,冒着缕缕生源之精,比之吸取万千古兽的源精还要快速。

驻扎于命轮中的神异树苗,很快吸干了残留的魂焰神华,当它想需找云辰十簇魂焰时,便发现整个魂体内,只有七个脉轮残留着魂焰神华,而本源魂焰,却一簇也为见着,像消失一般。

“怎么可能,为何不见魂焰出现,难道是吾算错,之前裹这灵鬼魂体的至圣魂焰,只是一位手段通天的能者留下的守护之力不成”原木独目中的九眸极速流转,于须弥世界中,幻出一个巨大的眼球,射出万丈神光,似乎想要看破云辰魂体的奥秘。

但恰逢这时,天际皎月无华,万里虚空碎裂,时间长河驻留不肯走动,朵朵墨色黑云层层堆积,铅色盎然,化为一片浩瀚的雷霆汪洋笼罩着天穹大地,此处的一切都被隔离起来,成封禁之势,仙道难开。

原木九眸停止流转,望向天穹深处,虽有目达万里之能,但依旧无法透视这劫云的根源处,只感自身被天道神罚锁定,身到劫至,无法脱离出去。

“吾乃道之神根,天恩地宠,万劫都要为吾消退,汝这破灭的古界意志,也敢屠刀向吾”原木吼出一声天音,言出法随,崩断了万里苍穹,恍若从九天之中借来天道之剑,斩劈了朵朵劫云,它不容自身神威受到挑衅,哪怕是神罚之劫亦是一样。

可神罚存有一界禁忌之力,不仅刹那抚平了劫云的裂痕,还使雷霆劫云更浓,根本没有丝毫退缩,似乎不存这界意志,只是无上规则在运行这一切。

“哼!吾要离去,岂是这小小的封禁之力可以阻挡的”原木感受到周围不断凝实的虚空,暗叹此劫的恐怖,它往下坠去,想从地脉中遁去,但封禁之力已成,以往脆弱的石岩泥土水木,都覆上了一层无形禁忌之力,根本遁不得也破不掉,它直接被反震之力又撞回了上空。

“大道神门,给吾开”原木不愿被此劫纠缠,树体神叶瑟瑟而抖,荡出千色万彩的波纹,此刻虽为昼夜,但借由这些神纹,比之白日还要明亮,而这些波纹并未徒有其表,它们于虚无中,召唤出一束极致神光,屹立在天劫之下,如同一座撑天的仙岳,可阻塌天之势。

神光渐淡,大道门显,它形似一面仙镜,被重重彩云包裹,虽没有门户,但镜面之中,存在一股时空之力,似乎只要踏入便可遨游诸古,万界困其不得。

原木得见道门已开,晶莹树根一抖,瞬间飞移向镜面中,可未等它身至,浓厚的铅云中,隐见一只黑色雷电组成的巨型兽爪,抓向大道神门,磨灭了这道门户,震退了飞来的原木。

“先天道图,磨灭苍古”被欺出真火的原木,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它不再想着逃离,朝天吼喝一声,树体神叶净落,一片一片悬浮在其树顶上,组成一副具有无上道意的先天道图,覆盖周天之中。

道图中的神叶只有寥寥数百出现了真形,其余皆被神秘道气遮盖,看不出形态,可威能依旧不同凡响,竟逼迫那黑雷兽爪不再抓向原木。但原木不愿就此罢了,操控这先天道图,裹向黑雷兽爪,竟直接把这劫雷所孕之物,生生炼化于道图之中,端是可怕神异。

兽爪破灭后,劫云有些躁动不安,频频响起天雷之音,于那中央之处,接连降下百丈宽的黑色天雷,劈入先天道图之中,扰乱了道图的神性,幸得一枚雷电形态的神叶,冒出氤氲雷霞,拟化雷源之地,吸取大部分的天劫之力,否则天雷当真能劈散先天道图。

原木见天劫久攻不下,发出一声冷笑,它的来历震烁古今,世间只存其一,如不是处在幼根期,此等天劫它轻轻一颤,便可使其自行退去,无愧它所言的“万劫难伤”。但让它感到疑虑的是,天劫与它无缘,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天道都会自行为其免去这等惩罚,归根到底只能是云辰的原因。

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放出云辰问上一问时,原木莫名仰空一望,神色瞬时大变,略带着恐意。天顶劫云不知何时,色泽发生了变化,由墨黑转化为五彩,有赤、橙、黄、青、蓝,五种不同颜色的电花在劫云中游走,撕裂着已经坚固不朽的虚空,看着当真神威盖世,磨灭众生。

“水绝、火祸、土灾、金灭、木患,这是五行异天劫”原木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之态,它谨慎的看着已经充斥每一寸空间的五行劫,不由得暗叹“此灵鬼究竟为何物,竟惹天地降下万古难遇之劫,要彻底灭绝于他”。

正当原木思考应对之策时,浩瀚的五色雷霆,开始由蓝色劫云主导,降下了瓢泼暴雨,滴滴如剔透蓝晶泛着亮光,煞是美丽。

“水绝”天劫降的极快,原木只顾喊出劫名,竟没来得及操控先天道图遮挡,瞬时便有上千滴水珠坠落到它树体上,不仅砸的它树体崩裂,木屑飞舞,还有电流撕裂内部,让其流淌出璀璨的树液,绽出神华芬芳,直至坠落到山谷之中,凹出一个深坑。

这滴滴蓝晶雨水,比之山岳之重,每一滴都附带水道与雷道双重之力,浑厚的大地在天劫降临的那一刻已覆盖禁忌之力,难穿难破,能出现这么大的凹坑,可见刚才的“暴雨”究竟存有多大的重量。

狼狈不堪的原木从深坑中飘出,树体已经有些焦黑,不时还在冒着电流,它面上有些不甘,但自身也很明白,这只是五行天劫的开端,如果不放出云辰让其自行应劫,它将有可能一同灭亡。

“吾不甘!好不容易寻到至圣魂焰,燃炼天根,打造出万世根基,竟要这般舍弃”原木愤愤一言,仰空高看了一眼,劫云此刻又发生了变化,由蓝向赤转换着,劫难随时将会再次降临。

“罢了!吾本就得天地恩宠,少了这次机遇又能怎样,还是尽快脱离天劫,去寻找恢复生机的神物吧”原木斩断了心头了执念,随之树体道光泛滥,动用天能愈合了损伤的树体,它闭目沟通着本源之地,要将那半尺树苗移除,斩断与云辰的因果,省的受其连累。

可扎根在命轮之上神异树苗,却在此时受到一层迷雾的阻扰,无法破体而出,仿佛是受制于云辰的本源世界,外力干涉不得。

“这灵鬼有秘,要困吾天根,真是好胆!”原木重新让树苗化为水液,要从七窍中流出,但一声婴啼,生生打破了这种变化,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从迷雾中伸出,紧紧抓住树苗,禁锢诸法,迟迟不肯松手。

“何物?”原木惊悚万分,天根为其本源,不具备多大神能,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很难相信会发生何事。

迷雾褪尽,小手的主人显化出了真形,这是一个婴孩,睡眼朦胧,肌若白玉,神骨清透,面庞跟云辰有几分相似,眉心中烙有一枚白色焰火印记,阐述着一种不朽之意。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生为死道、死为生道”婴儿口中在禅唱云辰所悟的大道真意,如道中精灵,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神韵,极为神圣超凡,忍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见到此婴出现,原木猛然恍然大悟,喃喃自语着“这灵鬼竟凝结出了魂婴,怪不得天地不容,降下五行天劫,能得此造化者万古不存,莫非他是先天魂火自生者又得遇惊天机缘,才有此成就”。

就在原木还在惊叹时,天顶的赤色劫云已经转换完毕,一瀑血红火雨,如流星般陨落而降,但这一次它已然有了防备,先天道图遮挡其顶,弥漫出层层道气进行阻隔。

可劫火蕴藏火道,无物不燃,无物不焚,连道气都被灼穿,烧破了先天道图的神形,使之散落成最初的数万神叶,随处飘荡。

“火祸以过,接下来就是土灾,吾还在幼期,生机未复,绝然抗不过最后的五行小轮回,必须想法移出吾根,避开这祸端”原木震荡着本源之界,想唤醒已经陷入沉睡的云辰,让其放出那神异树苗,但怎奈对方的这种“沉睡”似乎源自真灵,根本无从下手。

“轰~~轰~~”巨大的陨石冲击声,响彻着整个天际,一个个冒着火尾的百丈巨岩,从劫云中透出,落向原木所在的山谷。

“万道开凿、化形为器”原木怒吼一音,那飘散四周的数万神叶,重新聚拢,它们不再形成先天道图,一片一片互相叠加,熔成九把巨型奇兵利器,挂于天穹之下。

有的形似道剑,可无刃宽背,能风起破流,有的形似法刀,可弯曲扭折,能刃割虚无,有的形似玄盾,可玲珑剔透,能阻神罚之力,这些各态不一的奇兵利器,展露出独特道器之力,直迎坠落的巨岩而去。

“咔嚓”奇形道剑率先斩向一个距离最近的巨岩之上,分割这百丈陨石,但自身也重化神叶,飘飘荡荡,其余八柄,也在同时迎上所属的目标,但见漫天碎石坠落,这一劫生生被原木给阻挡了下来,只残有神叶在空飘荡。

“呼~~”原木有些力竭,丑面呈现痛苦之色,躯体的道光也有些萎靡,神采不再,它谨慎的看着在转换颜色的劫云,在想法渡过接下来的劫难。

“可恶!如不是这魂婴掌吾天根,吾定灭这灵鬼真灵”见到一时摆脱不了云辰的因果,原木只得替其抗下这五行天劫,而天顶的劫云已在这时彻底化为金黄之色。

劫云如金,有丝丝金色电芒在游走,忽然金光大绽,刺入原木的独目中,使其不能直视,好似有轮神日栖浮在劫云之中。

“金灭!屠灭众生之光”在原木的惊恐声中,无尽的金光刃,从劫云中斩入苍茫大地,它透露着一丝日阳特有的暖意,但锋利至极,连天劫覆盖下的虚空,都被斩的支离破碎。

原木没有施展任何术法进行阻扰,任由漫天金光刃,斩入它的躯身,树液溢射,木屑残飞,直至被分离成上百段的木块,看样子已然生机不再,死的不能再死。

天劫也在此刻产生了滞怠,停止了翻腾,似乎在品判是否此树还有生机存在,但少时过后,劫云再变化为青色,有青花在云下生长。

“欺天之术,果然还是骗不过这天劫规则啊”原木的在声音在碎木中响起,这上百木块有规律的组合拼凑,再次还原了原木的本态,连飘荡的数万神叶,也重新长回到它的树体上。

虽躲过了金灭这一劫,但原木此时的状态更为不佳,已有不少显形的神叶,重新被道气遮挡,欺天这种术,消耗本源之力,不是它这种状态可随意施展的。

“木患,剥夺生源之花的绽放”原木无力叹出这一劫的要义,五行天劫各有不同,而对原木伤害最深的莫过,这一劫,虽无巨大伤害之力,但可剥夺一切生机精源,连真灵稍有不慎都可被吸走,它现在生机孱弱,最怕的就是这一劫。

第五十三章:神祗

青花随风摇拽,从劫云中飘然落下,伴随着剥夺而来的生命精元和八地灵气,看着极为凄美,而这时兜祁山脉草木枯萎,山岩具裂,河道干涸,遍山的古树腐朽不堪,化为树泥,蕴灵老药也被吸尽灵气,徒留枯根,山间河道遍地是枯骨,它们生前为兽为鱼,逍遥自在,怎叹落此下场。

原木望着周围不断涌去的生命精元,顿时感觉到树体中也燥热不安,似有邪火滋生,体临火狱,似乎生机被那青花牵引,要随它而去。见此它不管伤不伤及本源,独目中的九眸流转不休,脱瞳而出,在体外化成九座封天神碑,镇压己身,免受万劫侵害。

九座神碑见空即长,封天封地,比之山岳神峰还要巍峨,碑面上刻烙着神秘道字和九座金纹道阵,青花还未落下,那碑面上道字与道阵泛光争先浮出,阻隔它的剥夺生源之力。

可此劫为难渡之劫,单看青色劫云还在翻腾,便知这只是初端,漫天青花吸尽了涌来的灵气与生命精元,渐渐枯竭化灵,聚拢成一颗巨大的绿种,落到了其中一座神碑上,在碑面上扎根生长,要窃取原木九眸之力。

万木生长之时,当属初生最为强大,能掠夺周遭任何灵气精元,而这颗绿种契合了木之道的霸强本意,由枯竭再生,增强本力,若能一直衍化下去,诸天寰宇都会为其之养料供其生长。

被寄生的神碑,道字暗淡,有裂纹密布在碑面上,那颗绿种也生出嫩芽,极为朝气蓬勃,只是不知其根茎是否已破坏了整座神碑的内部,

“九道天碑、给吾镇压此劫”原木的无眸独目,淌出渗人的金液溪河,流入九座神碑之中,只见碑体吸收这些金液后突放道光,浮出九个飘渺光源,有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身态模糊生灵在中盘坐,侧耳一听,隐约可闻他们在禅唱诸天道意,透露着仙圣气息。

光源内的生灵不知是真实存在,又或是天碑临摹而出的,但他们掌中皆有一根大道神链绕臂,直冲那根已经长出嫩芽的绿种而缚,生生把这木患之劫,从碑面上拔出,捆缚在虚空之中。九碑也趁这时,绕着绿种而转,动用通天之力,磨灭了此劫的痕迹。

得见青云渐渐退去,原木着实松了口气,仅剩最后的五劫同临,它便可渡过此劫,但这最后一劫对它来说,难也难、易也易,需花费一番心思。

五劫同临虽个体不如单劫来的危险,但难在它们相辅相成,威能可增至十倍不止,无愧“小轮回”之称,可只要找准时机,破其平衡,瓦解五行之力,便可不攻自破。至于怎么瓦解,原木心中也有了想法,它本为太初天根,万道自生,哪怕没经历过劫难,也能从天机中,盗取一丝破解之法。

“五行之劫,只要助涨其中一劫或是削弱其中一劫,便可使之失去平衡,不攻自破,此劫于吾来说,比之前五劫来的轻巧许多,只要劫难一过,这灵鬼的魂婴与十焰神华,便是吾称霸诸天的根本,真乃天之大宠啊!哈哈!”思绪飞扬的原木露出难得笑意,它淡望高空变为五色的劫云,已有些迫不及待,体外九座神碑镇守九个天位,牢牢守护着它,只等劫难降临。

天顶之中,五色劫云转化完毕,相比之前的翻腾不息,它有些出奇的平静,没有电光闪动,没有神威展现,劫云也在不断浓缩,慢慢化小,好似要退去一般。

“难道天道佑吾,免去了此劫降临,不!这应该是……”原木呆呆望着劫云,心头滋生了危险的预感,对于自身命运迹象,它这类神物格外敏锐,能有此感应,它自诞生之日还是头一次。

似乎回应了原木心头所想,五色劫云突然一颤,从劫云中透出赤、橙、黄、青、蓝五束神光,镇压四方中央,衍化成一个小诸天神轮。

精为水居北,情为金居西、性为木居东,神为火居南、气属土居中,这五劫组合成完美的天体,隐隐流转出阴阳二气,四方中央各盘坐着劫难孕化的神圣,掌禁忌神罚之力,根本没有丝毫破绽。

“规则化形,天赐意志,天道当真不愿魂婴就此出世”原木百苦难咽,它进退两难,本源天根被云辰的魂婴掌握无法移除,天劫又不留生路可言,只得眼睁睁望着小诸天神轮降下,笼罩住它。

神轮降世,在其内部创造出一个微型世界,收纳了原木所在的整片山谷,随之消失。

在其内部之地,一片五色雷霆汪洋充斥着整个空间,狰狞的电流化作条条雷蟒在游动,虽是雷电形态,但本源不属雷能,蕴藏着五行之力。

而一座另类的山谷则腾浮于雷霆之上,被五道神秘之影包围着,它们周体有火云、水精、木气、土光、金霞遮盖,无法看出男女和样貌,只是那股居于九天之上的无上神威,让人胆寒。

“吾万万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原木漂浮在山谷上,被九道天碑紧紧保护,它望向那五道身影,似乎看穿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这时居南的神秘之影一脚跨出,冲着九道天碑踩踏而去,要破去这最后的阻隔,但这九碑为原木最后的手段,神异非凡,九碑齐鸣浮空,反弹了那巨脚的降临。

被火云遮盖的神秘存在,倒退几步,看不出喜怒情绪,只听冷哼一声,一只赤色鳞爪从火云中伸出,覆盖住了整座山谷,掌中激射出六轮微型天日,同时击向其中一面神碑。

被击中的神碑倒飞天际,面上裂痕密布道光萎靡,有些熔化之态,淌出了一些石液滴落在山谷中,而这时其余八座神碑随行而至,浮出道字与道阵,想要封住这出手的神秘存在。

但居北的神秘之影,却在此刻出了手,那水精中吹出漫天霜华,冻结了浮出的道字与道阵,连九道天碑也被冰封在万尺玄冰中,无法运转神能,似乎只要这神秘存在愿意,随意便可冰封一个大世界。

“九九归一、碑化道魂”九道天碑在一声痛苦之声中破冰而出,收敛了浮出的道字与道阵,重新化为九颗竖眸,而原木也不知在何时,逼出了那无眸独目与之交融相合,绽出渲染天地的无尽神光。

神光不知属何色彩,极为梦幻绚丽,净化了这片空间的无尽雷霆,变为一处黑暗之地,源心处更是传出阵阵吼叫,有种万兽气息流露,但极为古朴,叙述着天古时代的生灵万象。

劫难孕育的禁忌存在似乎感觉无上神威受到了挑衅,都激射出阵阵五色劫光与之抗衡,而被金霞覆盖的神秘之影,则伸出一只健壮的独臂,持拿一柄无把之刃,劈出一道金光,斩破神光阻隔,开启了一个入口,连同其余四位神祗踏入了进去,势要擒杀这最后的反抗之力。

神光之内,看不出存在何物,也看不到那五位神秘之影,只有巨大神山、金器、仙木不时飞出,还有天河与火溪一同交织在倾泻。有时隐见一截断落的龙尾与七彩火翅,沉入这世界的黑暗中,有时是一只紫鳞巨手和半张巨面,被甩到远不尽的无边处。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劫难孕育的存在所留,还是神光源心中的道魂残肢。但双方展露的无双禁忌之力,已经使这个刚才创造出的小世界处在崩灭之中。

而在山谷悬浮的原木,也如同这个即将破灭的世界一般,数万神叶湮灭消失,琉璃树体寸寸化为尘埃,它丑面不见独目,残有一丝不甘之态,仰天发出最后一声嘶吼,便跌落于山谷中央处。

小诸天神轮破碎,块块化为光星,归于劫云深处,而那座消失的山谷,也从泯灭的世界中飞坠而出,坐落在了原地。

山谷被黑云重重笼罩,看不出山体,上空天穹中的五色劫云已经褪去,万物封禁之力也在淡化,劫难孕育的存在不知归往了何处,九道天碑化成的道魂不知是否已经消失,一切事物又回到了最初的形态,只留有十里范围的黑云经久不散,浓厚堆积,疯狂的降落蓝色雷电轰击山谷某处。

在谷内一个深凹处,一截三丈焦黑残木,安静的躺在土堆中,被石岩覆盖着,经受着日积月累的天雷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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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一晃、千载悠悠,劫难后的兜祁山脉恢复了往日生机与祥和,树木再生,百兽重衍,暗河也从地下喷涌而出,滋养着万千生灵。

但居住于附近百里的城镇山民又重新给此山脉起了一个名称“雷泽渊”,因在山脉的中心处,存有一座被上苍遗弃的山谷,常年雷击不断黑云密布,民间谣传有成精妖魔,被天地镇压在此处,不让其出世为祸人间。

可此言只能愚弄凡俗,修道者中无人信服,他们更信此脉孕着先天道器,需经历万载雷劫洗礼,方可出世,不然会有大祸。皆因有不少自诩修为高强的灵道中人前去挖掘,被天雷劈于劫下,无一生还,才有此说法。但不管哪种传言为真,雷泽渊已为一处仙凡禁地,仅次于不远处的神荒之地,只得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化在凡俗修道的闲谈中,成为了一个传说。

三千七百二十九年后……

第五十四章:雷泽渊

晨曦、万籁俱寂,天蒙微亮,一轮银月正欲隐去,退换着朝阳的初生。此地重山复岭空气清冷,山林中隐见缕缕寒气,有晶莹的露水覆盖着每片木叶花枝,在慢慢滑落,层层若纱的水雾也凝结不散,在进行最后的日阳阻隔,景色煞是美丽。

一处陡峭的绝壁上,一位老者腰缚粗长草绳,跨坐在一株长于缝壁中的老松上,这老者双唇微紫,打着牙颤,呼吐沉重热气,左手紧抓凸出的岩壁,右手正欲摘取不远处的一株红果小草。

“爷爷小心些,若实在不可取,来日我与父亲再来一趟便是”绝壁的上崖处,一名粗壮汉子后仰身躯紧抓草绳大声叫喊着,可其面上却四周乱望,似乎在警惕着什么危险事物。

老者不予回应,倔强的伸手摘取红果小草,他脚尖登上岩壁,提身一挺,轻柔的拔出红果小草的根茎,小心谨慎的放入怀中,随之用力的拉了拉草绳,示意上方的汉子助他回到崖顶。

粗壮汉子授意后,紧拽着草绳身躯往后缓缓退去,把老者一点点拉了上来,他看到白发老者实踏在山崖上,急忙赶了过去,查看对方有无碰撞的伤痕,见一切如初,着实松了口气,也跌坐在石崖上。

老者见孙儿有此孝意,欣慰的笑了笑,取出怀中的红果小草,仔细端详着,叹道“果色如血,根茎成龙形,这株蕴灵老药,起码有近百年的药龄,端是珍贵,如要找个好买家,不仅能让虎子你取一房漂亮媳妇,还能保你一世荣华”。

壮汉虎子憨厚一乐,频频挠头,虚心的叫嚷道“那爷爷你也能享福了,咱们一家都迁移到大城去,去过富贵人家该过的日子”。

“咳~咳~咳”老者无力的重咳两声,似乎被寒气冲击了肺气,他望向四周谨慎询问道“没有凶兽来袭吧?”。

“爷爷你放心吧!自从那雷泽渊月把前停止雷鸣,这附近的走兽虫鸟都消失殆尽,似乎都刻意迁移到了远处的山脉,短时间内不会回归的,这片大山灵气充裕,孕育着太多珍贵草药,来日我与父亲定要趁着此时机好好摘取一番”壮汉虎子熟练拍抚着老者的背脊,慢慢扶起了他,望向左上岩壁处的紫色草芝,表露不舍之态。

“事出有因必有妖,能得到这株草珠已是上天恩赐,我们切莫再来了,否则真会生出一些事端”老者缅怀的望向前方那片水雾重重的山谷,轻言道“那年我还是孩童,你老祖为了救我败血亏体之症,冒险从靠近雷泽渊的山壁中摘取老药,被凶兽咬去了一臂,回去便不治身亡。他临终谨言,说要不是雷泽渊的天雷乍响,吓退了凶兽,他可能就会埋骨此处,谈何带出血果老药,所以咱家哪怕再贫瘠也没有来过此山脉,如不是我将埋黄土,又恰逢雷泽渊大变,想为你搏一场富贵,此生也不会踏入此地”。

“爷爷”壮汉虎子眼眸中蕴着泪光,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天际骤然翻腾的彩云惊的欲言又止。老者经历颇多,只是被惊住了一时,他恢复过来后,拉着呆滞的虎子退到了一处山背下,躲避这莫名的福祸。

祖孙二人偷望那禁忌之地“雷泽渊”,原本被水雾遮挡的神秘山谷,不知何时水雾散尽,于天际之中接引下一瀑彩色氤氲的精河,挂于苍穹之下,泛着缕缕仙光。

这精河灌浇山谷之中,淌入大地之内,草木吸之成灵,叶子朝谷内而长,吐纳出白莹莹的灵光,山岩润浸成晶,变的无暇明亮,富含纯净的元灵精气,可无论流下的精河有多少,山谷根本灌溉不满,似乎有一处巨大的空洞在吸取这些神精。

这还只是初端,天顶循序动荡,接连浮现神象,有造化天光隐现,化为九颗大日横空而悬,似乎被天地鞭策而来,围绕这颗古星不停旋转,运行出一个质朴的天道轨迹,便随之纳入其中。而在这一瞬间,整颗古星的修道者们不论身在何地,处于何境,皆感受到周围的灵气精元浓郁了几倍有余,一些道行桎梏不攻自破,如得天助,悟法之时也心神通明,尽数了然于胸,恍如回归到了上古年代,天地顾佑的时期。

大日消失后,天象并未休止,朵朵紫色祥云不知从何处滚滚而荡,盖天蔽日,覆盖无边无际,世间的有灵之物皆被这紫云祥瑞之力所染,草木花叶哗哗而动奏响着独属的喜悦之情,万兽不闻嘶吼、洗涤暴戾杀伐之气,凡人不闻哀鸣,呈现祥和安宁之态。

而在这遮天紫云内,一道道九彩天雷不停轰击古星,击树、树不倒,劈山、山不塌,毫无威力可言,如同烟花彩炮,似乎在普天同贺,庆祝某物或生灵的临世。

被惊吓住的虎子,忍不出不颤栗着身躯,不知是山在摇晃还是他在抖动,他怯声怯语的问向旁边的老者“爷爷!不是说雷泽渊有天地镇压的绝世妖魔吗?难道是封印破除,妖魔将要出世?”。

老者久久不能回神,能得见此等神象他算没白活一场,恨不得葬于此神迹显化的山谷,说不得还能尸解成仙,可眼前还有儿孙在畔,他收敛了一番心思言说“世俗谣传多半不可为真,要真有绝世妖魔,天地镇压岂容此邪灵逃脱,我观此等神景,神圣超凡,大有天地庆贺之意,可能是有仙圣之物出世,于我等应该无害”。

“仙家之物!过去常听李叔大讲仙人轶事,那搬山挪岳,翻海飞天的通天本事,可羡煞我了,想不到今天能有这等机缘碰到仙圣之物出世,说不得我今日也可凭借此物成仙,逍遥自在”虎子似乎被激起了原始的欲望,一双眸子露出贪欲,纵身便走下山崖,去往雷泽渊。

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憨厚的孙子竟有这等野望,老者顾不得寒气侵体的痛楚,追了上去,顺着沿途虎子留下的痕迹,追到了山崖下,只得见一个鬼祟的身影,躲避在青衫木的后面,目不转睛的望着雷泽渊的方向。

老者顺着孙子的瞄视的方向,极力睁眼望去,那雷泽渊山谷口处,万千彩色光星点缀虚空,明亮璀璨,引万道之气同随,化为朵朵道之花在荡漾,散漏出原始的气息,叙述着一种万古长存的不朽。

他用力揉了揉浑浊的老眼,发现那光源中心处,竟是水滴、碧草、火焰、雪珠、土石等物,而绝大多数他都不认得,似乎是仙家化腐朽而神奇手段,又或是万千仙宝奇珍同聚生辉,等待有缘之人前来取拿。

“虎儿快退,莫要生出贪念,断送性命”老者看到孙子那跃跃欲试的身态,轻声叫嚷了几句,可沉迷于成仙机缘的虎子并未理会,脚步慢慢往谷口方向挪去。

而这时、点缀在虚空中的万千光星大放神辉,如流星雨般飞入谷内,消失不见。

壮汉虎子得见此况,气恼万分,大步追上前去,未前行百米,便被谷内传出的一声话语震倒在地。

““道”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此言得证天地至理,恍如万道借口彰显无上威势,而出语之人不显沧桑,却带有一丝恒古之韵,仿若经历过这世上的一切苦难与悲凉。

老者闻听此言,身骨勃然一挺,体态莫名的轻盈灵动,被寒气损坏的肺腑,焕发出一种复苏的生机,在有力张弛着,银质的白发间也开始出现些许黑色,他年岁近百,半身即入黄土,可此时的状态又似乎回归到了中年时代。

得见此况,老者明白了些许事由,一言可定生死、让生灵返老还童,从岁月天道下窃取寿元,在仙家中实力也属于顶尖,怎能不让他这等凡俗顶礼膜拜,随即飞身奔往跌坐的孙子处,不理会其他,强摁着虎子的身躯,一同跪向那谷口处,大气都不敢喘上三分。

虎子难以领会老者心态,但同样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力拔盘树、脚奔百里,一身有使不尽的蛮力,可他心性不定,耐不住心头的好奇之意,微微睁着眸子,偷瞄那谷口处。

那千年禁忌之地“雷泽渊”不知何时,有一人形虚影,屹立在谷口处,仰空作望,他淡视漫天紫云,身被百霞包裹,看不清面容,只得听霞光中有一语轻叹而出,震退了诸多天象“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生为死道、死为生道!然!……吾为何道?”。

这一言论,使无尽紫云退让,化为凡云朵朵随风逝去,彩色氤氲的溪河也停止流动,归涌回天,白日转为黑昼重归一片寂暗,错乱了自然天象。

“吾为何道?吾为何道?吾为何道……”虚影重复着这句妙言,在谷口处徘徊许久,忽然他盯望南方,生出一丝莫名的感应,略有犹豫的行径而去。

虎子看到渐渐走来的虚影,神情万分紧张,他看到一种奇迹,那虚影每走一步,脚下便涟漪阵阵,有时为白、有时为黑、有时为紫、有时为蓝,踩过的碧草欣欣向荣,竞吐祥气,碰到的古树生机盎然,溢出瑞光,虽然天象错乱一片寂暗,可这虚影所走之处,光彩明亮,泛出无暇神光,恍如混沌神祗在开拓黑暗,创造光明。

“望上仙垂怜,收我为徒,超脱于红尘争渡之苦”壮汉虎子虽有些恐惧,但今日机缘所致,能得见仙家真身,他顾不其他,在百米外便叩拜行礼,虔诚尊敬。

老者犹豫了一下,并未阻止,假如真能得仙者垂青,他族出上一个成仙得道之辈,那将是万代荣耀之事,可孙辈愚钝,常被心中欲望迷惑,他又担心不具仙缘,惹恼仙家,只得一同虔诚的叩首,看天机使然。

虚影于百米外错过这祖孙二人,不予理会,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呆呆的向南方行径,越过山岭,踏过土丘,口中频频叹出“吾为何道?”经久不散,震响着山川海岳。

第五十五章: 溯本寻源

乾元洲、云月山

天外仙云白浪涛涛,积如渤海,一座通体亮银的灵山于云中蛰伏而现,受寰宇中的星光驮负,它沾染丝丝神华,犹如仙银浇铸而成,以大日为媒,神月为介,无时无刻不在绽出刺目灵光与守山法界,阻扰窥探之人的目光。此山比同仙岳,不吸八地灵气,只纳周天神华,于万丈高空而悬,隐匿于虚空深处,难被世人所攻破。

银山之内灵雨淅淅,如毛如发,数十只游空飞鱼竞逐而游,在灵雨中穿行,吸吐着灵雨中所蕴含的精气,山中有灵蛟荒兽身影在山雾中穿行,守护着一些馥郁芬芳的仙花异草与灵果。

更为奇异的是,此山琼楼金阙不依山而建,皆浮空于外侧,各个富丽堂皇、磅礴大气、宏伟壮观,似乎在守护山体那天工雕刻的一座石像。这座石像藏于山体正中央,看婀娜的形体是位女子,只是面容被一层山雾覆盖,像是上苍都不愿世人看到其面一般。

而在石像的玉足边,坐落着一座天然的灵湖,水质清澈如晶,栽种着异种宝莲,肉眼可见湖底的灵石玉卵和宝兽,有斑驳的石桥横跨灵湖上方,供来人走踏。

石桥的石栏上,一名衣着简约的灵动少女,依栏而坐,柔美的小足,踢踏着晶莹的湖水,手中则抛洒饵食,逗耍着这灵湖中的宝兽。

这少女面相精灵,身形娇小,虽不倾城,但隐隐有着一股上位者的霸气,只是较为外人所察觉,她灵目微斜,轻瞟侧身一个俯首的紫袍老者,朱唇微微动了动的言道“戚老此番前来,是否已经查出这诸天异象的根源处了”。

这老者无奈摇了摇头,大袖一挥,从虚空中开凿出一个光洞,一件恍若青玉制成的宝鉴,徐徐飞来,稳稳落在少女的身前,随后自责的叹道“老朽无能,有负掌教所托,虽有天地孕育的道器玄天宝鉴相助,但依旧不能探视各种缘由,似乎这天机被某种力量阻碍,乱了因果”。

少女面上没有丝毫意外神色,她抬手轻抚宝鉴上的“玄天”道篆,一双灵眸射出两束精光,刺破云月山的禁制,望向无尽的上空处,悠悠的说道“天象已退,因果已断,想要寻根溯源,非我等之力所能做到,也罢!机缘不够,强求不得”。

对于少女的话,老者赞同了点点了头,但思索半天又言道“来时古长老有一事要老朽禀明掌教,说心言宗欲观玄天宝鉴,望掌教允许”。

少女闻听此话面色一沉,有些活泼的神情,变的凶戾起来,瞬间从无悲无喜的仙子转化为嗜血的修罗,而湖中的灵水也无火自沸,“咕~咕”冒着水泡,仿若她心中的怒气,只听言词破冷的说着“让古长老去执法殿,领罚三十年,再欲重蹈今日覆辙,定严惩不贷,另外还有一事要委托戚老亲自一办”。

戚老闻后委身一礼,恭敬的说道“不敢,掌教但说无妨”。

少女拂了拂刚刚散开的鬓发,如邻家小妹般笑莹莹的说道“告诉心言宗的来者,玄天宝鉴已是我云月山之物,再重提旧事,便是我两派开战之时,还有……让不言老头小心点,不然万狱渊的钟冥子就是他的下场”。

戚老欣慰的颔首,旋即融入虚空消失不见,而少女则恢复的往日活泼的神态,她袖手一扇,分开了灵湖中的水,运用超凡手段从湖中平托出一只半寸长短的双首金龟,耍玩着,但心中思想别物,口中依旧喃喃自语道“不能勘破天机,正视自身机缘,终要陨落在长生大道途中,也不知究竟是何物出世,竟惹天象这般巨变,莫不成真像祖师所说,此界会在某一世重归上界之位”。

“都寻了近四千多年了,红尘轮回的那个人,还未出现吗?”这一言少女是说与石雕所听,她凝视那女子掌中举托着一团紫霞,有一副刻图一闪而过,不知烙刻何物。

一个月后……

遮天的祥瑞紫云与骤增的天地元气,成为仙门中人言谈的焦点,可也着实刺激了各大仙门魔派的神经,能成此天象之态的器物,皆被归类于无上道器级别,得者长生可期、成仙有望。

为此不论门派强弱势力大小,整个古星修道者都在极力寻找这一器物,世俗也不可避免,王朝小国受制于仙家手段,倾尽举国之力,踏遍万里山河,都在寻找天象出现的最初之地。而在辽阔无垠的大地深处,一条万丈地脉中,一座废弃的古城,今日灵光不止,破空之声不断,迎来一位又一位仙魔巨擘人物。

此城藏匿于地脉之中,残破不堪,不足从前十之一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破灭,只有城中巨大石殿和祭台屹立不倒,城中砖体由琉璃岩晶打造,不仅万古不倒,可阻岁月之力,更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般,有琉璃灵光从砖体中浮出,灿灿生辉。

那覆盖住古城的法界,也不似俗物,有道纹盘绕成网,可阻地脉暴乱之力,疏导乱窜的地脉元力,并井然有序的纳入古城之中,化成条条微型灵脉进行利用和吸收。

古城祭台中央,一名白袍幼童面带微笑的盘坐其中,他闭目不语,周围四十九根纹雕玉柱,一根接着一根的循序发光,暗合着一种极数的周天之意。

白袍幼童发丝如银,容貌稚嫩可爱,看起来只有八岁有余,他老态龙钟的缓站了起来,微睁的眼眸中透漏着一股睿智和沧桑,对向法界外的暴乱地脉,笑道“诸位既然来了,为何避而不见,难不成我玄易子还能吃了你等不成”。

随之这声话音的落下,法界外的地脉之力,寂静了下来,一座玉辇穿透法界,降临到了祭台上空。

这玉辇铸造奢华,拉辇之兽为三头荒兽极天青鸾,此兽入玄之时,可比肩诸派长老级能者,极是天赋惊人,而拴住其身的缰绳是天蚕晶丝混合碧柔血金与灵道修为蛟龙的兽筋制成,那粉红的帐顶则是由数只迷心狐的皮毛织成,随风流香,洗涤生灵斑驳的心神。其顶上还镶嵌着一颗斗大的九彩玉华珠,可吸五行之气,滋养辇中之人。

玉辇的四角挂坠着铃铛也不似俗物,闻声能神魂清透,仿佛有道华之力在洗涤周身,长久下去可使修道者有顿悟之机。四面帐纱也是外界难得一见的、月光、日影二纱,乃是采日华月精编织而成,有阴阳二气流转。辇台与车轴更是由乾灵木、五雷圣木打造,能时奔万里,用于打造武器,品级更是能得法器巅峰之作,但这一切还只是玉辇外表,内部不时流荡而出的丝丝道力,更无法想象存有有多少奢华之物。

“此地真是难寻,怪不得世间之人寻你玄易子竟花费了百年之久”玉辇之中传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声,好似老牛酣睡,太过生硬。

未等玄易幼童回复,法界之外又接连闯入三个不速之客,一口玉胎白剑,斩破地脉之力,承载着一名黑袍修士,破空游来。一头赤发蓝魔,背负着一名布衣少女,踏碎虚空,稳落在幽暗之处。一艘金舟浩浩荡荡,夹杂着毁灭之力,从虚无中勃然冲出,而在其顶端,血迹斑斑的白骨座椅上,一位身着骨甲,满发殷红面带鬼脸的魔女,淡然看视玄易幼童。

这三人的出现,并未引起此地主人的惊讶神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那张稚嫩的面庞,安逸的摇了摇头,表露出无奈。

“告知天象根源之地,我自行离去,不会惹你清修,如要隐瞒!以你窥探天机之能,应该会预测出我乐虞会干出什么事”金舟之上的红发魔女,语态中充满胁迫之意,她周体一颤血腥煞气萦绕住整座古城,下起了血雨,那滴滴血水,浮现人面,似乎有冤魂盘踞在其中,实难想象此女究竟血屠过多少无辜生灵。

玄易幼童神情并未有所惧怕,可观望那漫天血雨,却怒眉深皱,无奈叹出一言“机缘天定、强取灭己、有即是有、无便是无”。

“机缘天定!!哈哈哈”鬼面魔女肆意狂笑,如大道钟音在敲响,身下的白骨座椅承载不住此女的无形音波,寸寸碎裂化为一阵骨灰,吹入古城之中“命数虚无,何能天定,玄易子!你体悟推演之道与神算之道,各中玄机竟不得悟,今日我只让你推演因果,溯本寻源,其余之事无需你来操心”。

“虞姐姐说得有理,玄易老儿!此域唯你一人身悟两种因果潜能大道,你避不了这场风波,还是袒露真言的好”被赤发蓝魔背负的布衣少女,拾手编扎着齐腰的长发,人畜无害的笑说着。

玄易幼童背负双手,一本正态的冷哼一声言道“本君何曾避开,只是不愿你等不断叨扰,再多废口舌而已,等群雄聚齐,一同告知便是”

说完,玄易子抖了抖遮体的白袍自行盘坐,不再理会几人,那四人见其神态这般坚硬也不好强逼,只得占据一方地域,静默等待晚来之人。

少顷之时、古城中的虚空频频碎裂,一股又一股的无上威压,从空间裂缝中弥漫而出,其数不下百位,彰显着来者当属玄道中人的身份。他们身形未至,便如同约定好了一般,有意识的凝合自身大势,集百玄之力,把这股股威压由虚化实,塑为一座透明的百层宝塔,镇压在地脉之中,冻结了暴乱的地脉之力,使之温婉如水,易被修道之人吸取。

玄易幼童依旧闭目,不闻不语,他心知这帮巨擘在有意示好,怕所托之事不尽全力,可天机使然,他又能如何呢!

“玄易子,别来无恙啊,这些年可让本王好找啊”一处破裂的虚空大洞,有淡淡的妖力气旋化为风卷,从洞中席卷而出,一只顶生双角身覆湛蓝雷羽的十丈苍鹰,撑开虚空壁膜,拍打四翼慢慢飞来,它喉中生出横骨,竟能吐化人言。

“雷角鹰!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人妖有别,你我两族,不见面搏杀已是万幸,谈何共谋道途”未等那鹰王接着询问,另一处虚空壁洞中,一位仙衣飘飘,不染尘华的绝色男子,座骑着一独角碧蛟,悠然飞来,他对质着那雷电裹体的雷角鹰,神态万般的不屑。

“放肆!敢这般姿态针对本王,你度化我族灵蛟,今日免不得要将你血溅三尺,剿灭真灵”雷角鹰咆哮不止,身形增大了十倍不止,它顶尖的双角自汇雷劫云,遮蔽了整座古城,云端中雷电纵横,仿佛此妖正从天道手中借来那惩戒万物的雷劫之力。

“要打出去打,勿要毁坏了玄易道兄的道场”不知何人惊出一语,阻扰了即将开战的二人,这里玄道中人不下百位,大部分都隐蔽身形,躲于虚空之中,不愿彼此相见,可鉴于目的一致,大家都极力的相阻这一人一妖。

眼见来此的修道者不再增加,一直沉闷的鬼面魔女,终忍耐不住,问向安然盘坐的玄易子“群雄以至,按你之理说,我等能来此地,皆可算是有机缘之辈,此时你能相告天象根源之地了吧”。

此语言完,原本还在互相神念相商的众人,均眼眸火热的望向玄易子,期盼那寻求已久的答案。

玄易子早已明了今日处境,如不给予群雄一个说话,定不可安然清修下去,他昂首一吼,如孩童般的幼体,绽出重重道光,有白藕般的玉臂从胸前伸出,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一位风华绝代美貌圣女,慢慢在从他体内抽离,浮空而旋,盘踞在了其右侧。

这道光自绝代圣女出现后,不见削弱,未等多时,一名黄发须鬓成银的老者也分离了出来,他老态龙钟,躬弯着身子,盘踞道了玄易子的左侧。

这一男一女两相道身,左右承和,与玄易子正好成了三花盘踞之态,只见本尊玄易子右手捏指在不停盘算,左侧老者凭空衍变出结绳,一个环扣一个环扣在解锁,圣女则玉手捧拿龟甲,有“叮铃当啷”的撞击声在龟甲中响动。

而随着他们指指交合、解锁环扣、测卦龟甲,整个祭台的四十九玉柱,散露出明慧之光,冒出一根又一根光线,组接成一条未知的神秘链接,透过这周天极数玉柱,上升到广阔的寰宇深处,似乎在窃取天地中那消散的一缕玄机。

众仙皆不敢言语,在等待最后的推演结果,只得见玄易子眉头深锁,口中有溢灵的血痕从口角淌出,而那两相道身,一个接着一个湮灭,连同四十九跟玉柱也经受不住测天的危险,柱折链断,被反噬之力摧毁,化为凡石。

“噗!”在众仙的守望中,玄易子猛力吐出一口精血,神色萎靡的倾倒在地,而此时百位玄道高手,也不留余地的运转体内法力,隔空注入他的体内,顿时百花生艳,法化道则,稳住了那大道之伤。

少时过后,玄易子无力的重新盘坐起来,身形比之前缩小一些,似乎又小上了几岁,他小手一指,有十六道光影之壁,浮现在众仙的面前。

“天命所定,岂是我等可以窥测的,我探寻整座古星,只有这十六处地域无法窥探,皆被一层迷雾所裹,而其中碧血妖河与月化潭无因无果无法推测,被古星之力守护,仙凡莫进,神荒之地与雷泽渊属天机错乱,万道不全之地,更为可怕,窥视便可遭灾,当归禁忌之地,去与不去,由你等抉择”玄易子字字玑珠,谨慎无比,他道伤极重,哪怕多一字也不肯言说。

“那其余十二处,是否当真不会是天象根源之地”百余虚空壁洞中,不知是哪位能者焦急询问,生怕会错过机缘,这也是众仙不肯退去的根本原因。

“天机使然,命数由天,我指出这十六地,皆是不可推演之地,此出世之物,光凭威势之大,古今不见,保不齐有蒙蔽天机之能,你等谁得只能天定!还有”说道此处,玄易子狡诈的睁开了眼皮,他瞅向众仙,轻叹道“此次推演本君损耗生机,惨遭大道之伤,不论你等是否属有缘之人,均欠本君一个情面,切勿忘记!”。

说罢!古城盘旋的众仙一个接一个退离,去寻找那真正的根源之地,而虚空也在慢慢弥合,恢复如初,只有那玄易子空望苍际,默默谨言“天地如此恩赐!连带改变了古星修炼环境,莫不是有道子在此星孕育,得宠于天道。可刚刚推演之时,本君为何又有一种被无上生灵算计的错觉,诡异!诡异!”。

第五十六章:道劫雷种

雷泽渊……

此谷隔世千之久,遭雷电日夜轰击,已有三千七百二十九年,恍如上苍在倾天地之力洗涤谷中阴邪魔物,因它存有神罚之力,但凡有生灵进入,皆被波及,引出滔天雷罚。

雷泽谷口幽蓝一片,数座供台紧紧相挨,散落着瓜果祭品与烹煮的牲畜,成堆的香火日夜焚燃,青烟渺渺,不时还跪拜着来此祭奠的凡人。

此地能得此况,皆因月把之前,附近的村落小镇有荒诞传言流出,说此谷居住着仙家圣君,有采药山民亲眼得见无上仙术显化,固此数个村落民镇封禁了此处,奉为一处圣地,得享民众香火。虽未长久不见仙人显化真形,但有事例在先,无人不信服,原是有数位胆大者妄图进入谷内拜见仙人,可他们还未前行几步,那幽蓝的石面,便有丝丝电流穿行而过,不断痛击着几人的脚掌,使之退了回去,至此万民顶礼膜拜,日夜焚香,祈求仙家庇佑。

而在今日,被称禁忌之地的雷泽渊中,却迎来了第一批外客,在谷内正上方,彩云化台,灵光灿灿,站立着数十位大能者,他们被宝光遮盖,看不出身态与神色,只是道道神念破空而出,仔细扫望着这流传已久的雷谷。

雷谷之内宽广破乱,贫瘠不堪,不长植被,不孕生灵,周遭石岩经受千年雷击,变的淡蓝生辉,不时还穿行着电流,有一部分甚至晶莹如蓝钻,透漏着一种神秘的雷道规则之力。

在谷内中心处,干涸的河道没有凡水存留,只有一汪浅浅的紫色水洼,在蒸腾的雷霞,池边还有几株叶状如雷的紫草在泛着灵光,而在此草周遭,伴生着缕缕炙热雷火精,看着极是神异不俗。

短时过去,云台没有刚才的寂静,一位身态矫正,鼻正唇薄、剑眉凤目的白皙男子从宝光中现出真形来,他衣衫古朴,毡巾缚发,头悬六尺宝书,端是正气逼人,更为奇异的是那紫目金瞳,有金火之光正欲退去,不知勘破了何等虚妄。

“玉丘兄身具上古法瞳,是否察觉谷中有我等所要之物啊”白皙男子刚刚显形,一段沙哑鸣喝之声,也随之而来,一位骨瘦淋漓的枯朽老者,裹着一张血蟒蛇皮,也从宝光中冒出。

名玉丘的男子兮然一笑,丝毫没有被对方丑陋的面容所干扰,依旧如沐春风的淡笑着,他张开齐整的玉齿,悠然说道“此地曾有伟秘,得天地眷顾,道则清晰,玄奥易懂,地脉之气自主来聚,似乎连万道都曾隐现过无上真形,徒留下一丝踪迹,如要于此建宗立派,门下弟子无不修行神速,得敲开大道神门,只叹天之大势已破,无法让人依靠此地,进入那言出法随之境”。

“听闻此地千年雷葬,定是在雷劫中孕育过神物,而最近月前才雷止,时间上能和那天象契合,是否就是要我等要找之地”不等玉丘接着叙述此地的好处,宝光中有一女子妙音频频,急切问道。

“我虽生有法瞳,但对推演一道,并不擅长,只得依照此地进行窥测,不过怜岚宫主也勿要急切,我师弟刚刚传来讯息,去碧血妖河与月化谭的道友似乎遇到险阻,貌似那两地并不是所要找之地”玉丘极力安抚众人,尤为谦谦君子之态。

“当初我等百位同道,分工明确,于此事上共同进退,我等这一支脉,已探寻三处绝域,竟丝毫没有线索可言,无怪大家心生急切之意”宝光中又有一名女子叹息不已,任谁都清楚,表面的盟约根本就不牢靠,先找到者所得的利益,绝对是最大的。

“其实你我都很清楚,最能孕化神物之地,当属百里外的神荒之地,只是大家都心存侥幸,不愿拿生死一搏,所以那处万古禁忌之地,只得所有同道最后一同探索”

云台之上接连传出几人的有感言论,当有人无意提及神荒之地时,众人心头莫名笼罩住一层恐惧的阴霾,戛然止住了闲谈,而那身裹蟒皮的枯朽老者,却超然于外,不以为然,兴趣勃勃的盯住谷中一个鬼祟身影,别有深意的惨笑了一番。

谷中乱石间,一灰发老叟如老猿攀树,来回在碎石间收集晶莹的蓝钻雷石,他衣袍宽大,服色铜绿,看起来极不合身,制袍的材质实在太过普通,不防水火、不挡刀刃,是修道者中最为常见的碧灵丝所织,只是前胸与后背那碗口大小的“神道”古篆二字,颇有古韵恒久之意。

老叟似有所感,察觉自身被多名修道者所窥视,他有意无意的朝空一瞅,露出和善的面容,通红的面颊,修长的胡须,再配上那眯成缝隙的小眼,怎么瞅都有股狡黠之意,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也实在符合那一脸长相,收集雷石的速度在快增加,不再单挑晶莹的雷石,稍微有些发蓝的碎石,都一并收起,放入腰际的须弥袋中,生怕天上几人会与他争抢一般。

“没有想到堂堂上古传承“大派”,其宗主竟是这般雁过拔毛之辈,而且这修为也着实太差了,连我之弟子都不如”云端之上讥笑声连连,响彻整座山谷之中,说话之人尤其在大派二字上,压重了音量,似乎有意让着老叟听到。

面对如此讥讽,老叟翻捡雷石的身躯微微一颤,并未抗言,依旧埋头往须弥袋中装载着雷石。

“往日荣耀已不再,还顶着那“神道”二字作甚,据本道所知,这神道宗宗主之位,原本属于仙木岭的一位长老,只是那人叛教而出,扔下传承信物,改投别派,还带走了门内剩余的宝籍作为拜礼,彻底瓦解了此宗的根基,可不曾想此宗竟还有人残留,当真不易啊”有唏嘘的叹息声从玉丘旁边传出,隐隐有种没落之感,他等巨擘见惯了仙门魔派的繁华与衰败,难免浮想连连,惧怕自身宗门也会步此后尘。

身覆蟒皮的枯朽老者,听罢那宝光中人的感言,轻捋着胡须,别有深意的说道“尧兄有所不知!听闻此宗没落后,仅留一位修为不高的丹师苦守宗门,想繁衍出一丝根脉传承下去,所以遍寻各国俗世,找天资聪颖之辈收徒,没想!竟被他真的寻到一位身居至阳之根的小童带了回去,可天不遂人愿,细心教导了几年,这小童大后偷偷联络了一位寂灭天宗的大人物,也转投了他派,算是我们修道者徒作他人嫁衣的一个典范啊!哈哈”。

听到不愿提及的旧事被人一语揭穿,那老叟挺拔了身躯,怒瞪云端中的众人,狠狠的咬了咬牙,他有心想驳上几句,但一思两者间的差距,便又低耸脑袋,缄默不言,他短思片刻后,摸了摸已经鼓鼓的须弥袋,笑盈盈的向那汪紫液水洼走去。

走到干涸的河道附近后,老叟微眯着小眼,盯住那犹如仙液般不断蒸腾着雷霞的化雷液,贪婪的舔了一口嘴角的水液,他动作娴熟的抖了抖宽大袖筒,滑出一尊净灵宝瓶持拿在手中,左手结印运转灵力,施法抹去瓶口的封禁,对准那汪紫液,以小须弥之法收取那雷中孕化的宝液。

净灵宝瓶华光灿烂,内部藏纳着一个不小的空间,倒涌的紫色雷液,不仅泛着雷霞,还隐约飘逸出甜甜的微香,老叟乐呵呵的吸取,他心知上空的高人自持身份尊贵,虽有心但也不愿跟他争抢这些不俗之物,所以极是高兴。

这一汪雷液本就不深,加之净灵宝瓶汲取的速度极快,很快便要见底,但在此时那雷液底层,一片若有如无的气雾开始滋生,阻隔了众仙的窥探之念,上空白云不知何因,悄无声息的劈下一道水桶般的黑雷,重重的击向此处。

这莫名的惊变,吓得老叟跌坐在地,那股雷电威能,哪怕一丝他也经受不住,而上空巨擘,也察觉到这水洼底部的,藏有不凡之物,一个个破开宝光,争先飞入谷中。

雷液之中,一枚黑色法种,如棉絮般在吞吐着剩余的雷液,它不过拇指大小,通体漆黑幽亮,像条盘绕的小蛇,那壳体冒着狰狞的黑色电流,让周围的虚空不断撕破与愈合,其散露的雷威,只是一观便可让人如置雷道之海,似乎是其凝缩之物所化。

飞下来的众位巨擘一层围着一层,探视着这枚黑色法种,惊叹声此起彼伏,有一衣着素锦宫衣,外披金色轻纱的妇人,赫然叹出了此物的来历。

“道劫雷种,雷道神罚下的产物,百年为蓝、千年为黑,观这色泽与雷威,起码有数千年之久,如要化于元神之中,慢慢生出雷根,将在雷之大道中有大潜能,操控天雷袭敌亦不在话下”。

听闻此语,那被遗忘在一边的老叟顿时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只恨刚才没能及时冒险收取,这等神物的珍贵,不言而喻,于雷劫之中孕育,极难成型,一坠凡尘便要化为虚无,更别提此物具有数千年之久的种龄了,那宫衣妇人其实也是说轻了这枚道劫雷种的威能,数千年的起码能在肉体血脉中生出纹路,让万雷亲身,诸雷不伤,难怪在场的巨擘无不跃跃欲试,眼红气喘。

“各种道友,我上元门欲得此种,望各位成全,至于分酬一事,我家门主定不会亏待诸位”。

“如此奇珍谁不愿得,你上元门欲得,我天极宫又何尝不想要,大家竞争而为,凭实力说话,我提议从神荒之地归来之后,各派竞争,拿出让几家都满意的分酬,来决定归属”。

“不偏不倚,确实可行,不然因为此事,生出嫌隙,耽误众道友前往神荒之地,的确得不偿失,我附议此物由玉丘道兄暂为保管,众位没有异议吧”。

“没有”“我紫元府同意”“如此甚妙,本君赞同”。

众位巨擘无视发现此物的老叟,互相言论此物归属与潜在用处,而那雷液边衍生的珍贵灵药与雷火精,也被几位巨擘悉心摘取,丝毫没有给老叟当做补偿的想法。

见到奇珍已失,老叟的心中虽有怒言,但只得忍气吞声,谁让宗门势弱,他修为也不高,眼下腰际的须弥布袋已经载满,一颗雷石也收纳不下,再留此地也无济于事,他只得慢慢向雷泽渊外走去。

刚行数十米,老叟突然颤栗着身躯止住了脚步,他弯下身来,运用周身灵力,一块又一块的挪开地底的碎石,似乎在挖掘着什么。这一状况引起了远处众仙的注意,巨擘们都注目过来,想看看他能挖出什么奇珍异宝。

未有多时,碎石皆被分离开来,掏出一个四米深的石坑,一截三丈黑焦断木被老叟从石坑中挖了出来,众人都极力望着这截断木,想看看此物有何不凡之处,但探视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神异之象,它通体焦黑,笔直圆长,中心处破开一个空洞,一层粘稠的树液已凝固在树壁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经由内部破开而出,除此之外,一切与雷劫木无异,且属于那种雷击之下,渡劫失败的类型。

老叟仔细观望这截焦木,满脸的失望神态,他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枚凸有八个圆角的水晶宝珠,莫名的摇了摇,见宝珠一直闪光发热,便把此物跟焦木相碰,未曾想水晶宝珠刚一接触,便吸纳焦木收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老祖,宗门前途未卜,眼见便传承不下去了,不孝后辈不求您老解救,但若此物真是好东西,您老也要给要后辈一些好处才是”老叟满脸苦相的传出一段心念进入宝珠内,但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他似乎见怪不怪,只得叹了口气,把宝珠重新收入怀中,飘然离去。

“那颗法珠难道就是神道宗的传承信物,“元辰珠”吗?”老叟离去后,有巨擘突然开了口,似乎对他掌中的宝角水晶珠有极大的兴趣,频频向身旁众仙问其威能。

“确是此物无疑,神道宗数次大难得过,皆因此物存在,虽然只是一个须弥小域界,但传言沉睡着一头法力通天的老妖,不到此宗灭门之时不会轻易显圣,不然凭他小小灵道修为,如何护得此宝不被夺取”众仙只是言论了一番,便收敛心思,谋划此地的用处,而生有紫目金瞳的玉丘则神色异于旁人,盯望那挖掘后的石坑,眸中闪出不解之色。

第五十七章:荒山镇

御澜古地、北域十方,存一小镇名曰“荒山”,它岁月悠久、历尽沧桑,坐落在万古禁忌之地“神荒之地”十里外,何时建造已不得考究,只闻数千年前遭一大劫,满镇民众消亡、牲畜无活,屋舍倒塌大半,但凡生灵皆死状凄惨,鼠蚁都没留下。后世有人推测,此劫因是神荒之地中有妖兽跑出,霍乱人间,造得这般杀孽,故此改名“荒山”警示居住者,勿忘潜在危险。

镇中街道上,繁华的镇集月初一办,集结了不少来者,商摊、小铺叫卖声络绎不绝,混合吵杂的人流声,无不喧嚣热闹,但在一处偏僻的地摊前,有三名女子伸手比划,围绕摊铺与一位瘦汉商讨物价。

这三女亭亭玉立,模样甚是可人,年岁稍大的那个弯弯柳眉,朱唇含笑,娇美秀丽,挽着一个高高的发髻,举止投足见幽兰之姿,她眸中闪烁一汪春水,娇滴滴的低吟道“大哥就依我姐妹三人吧,何苦跟我等小女子一般市侩呢”。

瘦汉何时见过此等美艳女子,口口频频轻咽唾液,但思虑一番,觉得价格太低,讨饶了一番,无奈拒绝了。

“既然如此,依巧姐我们就不为难大哥了,您看再加三斤雪银,如何?”说话的女子羞态可掬,肤若凝霜,身穿藕色纱衫,虽称不上绝美之艳,但清婉如莲,给人一种静心之感,她眼眸流露不舍之态,爱抚掌中的一枚银花手镯,着实让人怜惜。

瘦汉见天色欲淡,家中还有要事,也不愿再惹美人哭闹,嘟囔着几句,便收下了三女给予的雪银,拾摊归去了。

得到银花手镯的女子,欣然一笑,迫不及待的带入腕上,朝着落阳,观赏窃笑,这银镯作工不凡,极为难得,银环面上有五朵花骨环绕,除却中间那朵稍大外,两侧各有两朵小的,根本不知工匠是如何镶嵌打造上去的。

“我看这东西平常的很,除了惹一些世俗女人喜欢外,根本就不值得我们这般费时费力,还凭白亏损几斤雪银,而且那摊主一看就是奸商,跟师傅一样,还说什么妻子祖传的古董,真是狡诈”未等那清婉女子回过神来,三女中最小的那位,抿着小嘴,神情极为不屑一顾说着。

她年岁幼小,一脸的稚气未脱,古灵精怪,但眼瞳清澈如星,宛如两颗生华明珠,隐隐透着一股不属人族的气息。

“值与不值,全凭得者心意,你千玉师姐这般喜爱此物,定是两者有缘,依丹你就不要感慨了”偏长的依巧说的隐晦曲折,别有深意,让依丹十分不解,但此镯买也买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作罢。

市集将要落幕,三人得见渐渐冷清的街道,也没有接着游玩的心态,缓步朝镇口走去。恰在这时,沿街的一处屋檐下,一个双手抱膝的男子,朝走来的三女望去,那略显痴呆的眸子来回扫视,停在了千玉手腕上的银镯上,目不转移。

这男子,衣衫褴褛破旧不堪,像是几块破布缝合在一起,不知从何捡来裹身,根本无法遮挡全体,满头蓬乱的长发,污泥附着,遮住了隐晦的面容,脚下无靴赤足,身前的石砖散落着几枚铜板与吃了一半的面饼,显得格外潦倒。

“三师姐,你看那乞丐一直瞅着你哎”千玉顺着依丹指来的方向,望着那个男子,恰巧与他对视,她看不清那人蓬发遮挡的面容,却从眸中依稀察觉出思念、依赖、喜悦等诸多情绪。

似乎是被这种目光盯的难受,千玉拉着其余两人,快步走出了镇口,向镇外林中走去。

山林树影斑驳,一抹斜阳正欲落下,映衬而出的景象似日影织纱,金斑点点,绚丽多姿。这三女游走在层层金幕,恍如绝尘仙子,美艳至极,而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神智恍惚、步履踉跄的男子紧紧跟随着,似乎不管相隔多远,有何阻隔,他都可依凭气息,找到目标。

“师姐!你们看那小乞丐还在跟着,都已追了半个时辰了,还未作罢,待我教训一番,看他还敢跟着不”依丹攥紧粉拳,鼻中喷出两股赤色气旋,她的美眸深红一片,透露着淡淡妖气,刚欲转身,便被依巧牢牢拽住。

“你忘了上次显露真形所带来了后果了,别又被那帮匡扶正义之辈追打追杀了,而且我观那男子,气息浮弱,神智恍惚,定是心智受损或不全之辈,于我们并没有恶意,待我施法困他一困,也省得干扰我们接引师尊”说罢,依巧十指妙结灵印,有数十道灵光从她掌中飞射,击在了不同方位的树木中。

这些被灵光附着的树木,光波荡漾,一层又一层的交织着华光,顿时这片区域,地势大变,树变山、草化海,身处此地的人,根本分不清真伪,看不到尽头,只得原地徘徊,受制于此法。

“二师姐、看来师傅给你换来的这本《九光玄术》,你已经能施展出一些基本之术了,那瓶清罗丸当真花的值”依丹得见依巧施法通达顺畅,喜形于色,吵嚷着要学习此宝籍。

“你这丫头,任意妄为,前年我寻来的那部《化元养生经》正好符合你木道天赋,这你都没吃透,竟还妄想学《九光玄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伴着破空的气旋声,不少树木刮动,有一抹遁光闪过,驻留在上空,一位老叟踩踏一尊玉净宝瓶,悬浮在三女的头顶,他怒眉深皱,一脸恨铁不成钢神态。

“师傅!您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依丹纵空一跃,足下生云,稳稳的跳到玉净宝瓶上,她乖巧的挽着了老叟的臂弯,娇声娇气的阐述心中的思念之情。

可老叟见惯此态,反手甩开依丹的玉臂,恶狠狠的说道“别给我摆出这幅可怜的姿态,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心底那点小算盘我还不清楚,定是闯了祸,想提前卖个乖”。

见到诡计不可行,依丹哀求的望向林中的依巧,想让其帮忙想法,瞒过上次显形的祸事,以免遭受苛责。

看到那水汪汪的泪眼,依巧惆然的摇了摇头,深知此事的严重性,随即问向老叟,岔开了话题“师尊此去可顺利,元辰珠的提示是否准确”。

“别提了,此行收获是不少,元辰珠确实助我找到了一处灵物资源丰硕之地,可老祖未能显圣,我孤立无援,白白了损失了不少天材地宝”说到此处,老叟咬牙切齿,血气上涌至面上,一脸的不甘,接着说道“尤其那道劫雷种,种型成灵,色泽墨黑,如要孕育你等其中一位体内,定会百年踏足玄道,保宗门根基不断”。

“师尊勿要自责愧疚,我门势弱,今日虽屈居人下,但定会有重振往昔荣耀的一天,况且这次出行,本也是解我宗门燃眉之急,如今既有收获也是天不绝我神道宗”千玉说的谦恭有礼,语气带着一丝坚毅不屈,顿时听的老叟喜不自胜,他解开腰际的须弥袋绳,抛入这个弟子的怀中,让其自身观看。

千玉掌托嘟嘟囔囔的须弥袋,微微解开了一个小口,运转心神探入其中仔细观看,只见内部,幽蓝一片,整齐叠放着块块形态不一的蓝石,更威能不弱的电弧肆意穿行其中。

“好浓郁的雷电气息,师尊这些都是……”

千玉美眸按捺不住惊讶的神色,言语都有些哽咽,但老叟满脸的得意,大笑了几声,乐道“凭借这些珍贵之物,别说眼下的燃眉之急,更可喜的是我等师徒不用再去租借道场了,能真正拥有一个灵气精元汇集的宝地,作为宗门根基,当真是祖师庇佑,且你们大师兄……”。

说道这里,老叟喜悦的面容豁然一变,双瞳怒睁下方,浑身灵力暴躁狂乱,把林中百米内的树叶,震的瑟瑟抖落,栖息的飞鸟野兽也被惊的四处乱窜,他体内冲出一柄玉尺,随风而长,变为数丈,悬于上空,一股决战态势,随之严肃喝道“谁在那里,敢窃听我宗门要事,莫不是以为我等好欺”。

听闻此话,三女不约而同的望向刚刚已经封禁的地域,眸中浮现惊异之色,那一片华光内,有一男乞缓步而出,痴呆的朝千玉走去,周围海市蜃楼般的景象,无法阻其步伐分毫,似乎生有异能,能破妄、窥虚,视幻景为虚无。

“奇哉!以一介凡俗之躯,竟可破依巧这《九光玄术》,咦!不对……”老叟心头暗思,仔细端详此男子,眸中霍然一亮,他似乎察觉了一些三女所不知的情况,飞跃下玉净宝瓶,来到这男子的身前,食指蓦然一点,一道金芒顺着指尖,轻柔的印在这男子的眉心间,缔结出一道异兽法图。

法图显威,但见此子,蓬发随空乱舞,体内泛涌白光,引得周围天地元气,争相拥簇,汇成一个漏斗形态的精气潮汐,自主渗入其体,他周身的污泥与浊气,经不得灵气精元这般洗刷,渐渐滑落散去,露出本来的身态。

这是一副上好的相貌,剑眉星目,齿白唇薄,中央的鼻梁高挺傲人,显示出一种特有的刚毅,那褴褛的破衣遮挡不住**的伟岸身躯、透露出一种壮硕男子才有的力感,一切都是那么棱角分明如天工雕琢,更为奇异的是,他额头泛着一种淡淡的微光,盖过诸多神华,特立独行,似乎那额骨生来如玉,无暇透亮,不染世俗尘华。

“灵台无暇、道骨通透,更为难得的是能与天地元气这般契合,想来灵觉已自行觉醒,此等资质各大宗门也不常见,以属中上之流,极好!极好啊!”老叟怒意消退,一双小眼来回打探着这名男子不知作何打算,但此子痴痴呆呆,全无神智,执着的走向千玉,伸手就要摸向她腕中的银镯。

千玉倏然一闪,把手背向身后,眼中尽是不解之色,她本以为这乞丐是追逐她而来,没曾想是执着于她刚买之物,却是怪异。

“师尊莫不是要收这小乞为我神道门徒,可依弟子之见,这男子神智不全,难修大道啊”依巧偷望老叟满意的神态,顿时猜出了一二,她免不得要提醒一二。

老叟听闻此话,频频摇了摇头,喜乐道“不妨事,先前我神通入其体,察觉了此事因由,此子不是神智不全,只是记忆断绝,心智空白一片,需将来慢慢重学人道,即可恢复往昔,而且我宗刚有大势,上天便送来一子,难保不不是我俩有师徒缘分,便收了他又何妨”。

“那这般说,我终于不是老末了,也可以耍一耍师姐的威风了”依丹兴奋的直叫,当属几人中最高兴的一个。

“哈哈!你这妮子”老叟端是喜悦,也由得依丹胡闹,他转首望着痴呆的男子,正了正衣冠,摆出一副为人师的姿态,肃然说道“老朽神道宗现任宗主云乐山,今巧来荒山古镇,观你孤家寡人,潦倒穷迫,愿收你入我宗门,为我第五弟子,可你心智丧失,不通人道,故不能经由你之同意。也罢!念及你可怜,可随我之姓,就赐名为云,……”。

云乐山一时哑口,此子他极为看重,不愿在称呼上落入凡俗,竟没想得符合之意,但痴呆男子,听闻云之一字后,眸中有了迷离之色,似乎回忆其中,深深不能自拔,他盯望一直抚须思考的云乐山,微微张了张口,结结巴巴的轻语道“辰…辰辰”。

“辰?”云乐山望了望天际已经横挂虚空的繁星,一颗一颗绽放独立的光芒,照破黑寂,普通光明,他别有所意的赞同道“灿若星辰、永绽神辉,辰字倒是可行,罢了!你以后便名为云辰,永绽我神道宗之光辉”。

“云…云辰”男子结结巴巴的重复了几句,这两字似乎对他来说有着无尽的魔力,一念一想便头痛剧烈,他不懂为何这般,索性也不再去想,口口频频嚷道“神道…宗”。

第一章:宗名“神道”

两年后……

滔滔水声鸣动四方,盖过诸多嘈杂之音,如同万千水兽齐奏丝竹之乐,不知何起何停,它源自一条长不见尽头,奔腾不息的江河,自古便享有“越泽宝洲通天岳、万里龙江水任游”的盛名,为北地越泽洲圣地之一,称曰“龙江”。

此江绵延,长约数十亿之里,近乎横跨整个大半个越泽洲,其形酷似一头九爪真龙,棱角清晰可见,传说之所以有此形态,皆因远古时期,寰宇坠落一具无名龙尸,压的山河崩裂,地壳大变,才得此奇形,乃其血肉又化为一江灵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在岁月的见证下,龙江也不负其盛名,孕育了太多传奇与英杰,但凡依江坐落的山脉,无不充斥着浓郁的水灵精气,衍生出万千奇珍异兽,为各门各派相争的宝地。

龙江末游,地段贫瘠,千里山川精气稀薄,只有一座名曰“灵安”的小巧宝峰,内孕一条灵脉,它云雾遮体,满山古松郁郁而长,缝隙间生有不少珍贵草药,更有云鹤不时盘旋而栖,当为钟灵毓秀之地。

在半峰的腰际,声声振聋发聩的晨钟敲击声,从一座古老禅院中传出,净垢心神,这四角禅院,斑驳老旧,只有寥寥几座石木禅房,其面朱漆暗淡,刻痕密布,隐见副副圣者讲道壁画,虽有神韵,但依旧不能抵御岁月冲刷,逐渐颓败,可见此道场年代之久。

禅院内空荡无物,只有中央灰扑的石台上,耸立着一座石雕,此石雕刻着一位男子,衣着另类,含有古韵,全然不是近代之人。他身形精壮,面容秀气俊俏,背负的双手,孑然不把万物放入眼中,可细细观望,这男子眼眸深邃,端望无尽寰宇,有着没落与绝望两种神情,而他衣衫的前胸与后背,烁然织纹着“神道”二字,极是霸气,似要凌驾于万道之上,与天道平齐。

“凡道九境之分,百人为初,此境为入道之始,欲要破境前行,必要血气力敌百人,生出五脏精血,气息绵长”石雕底部,一名男子盘坐于此,手捧一副竹书文献,愁虑轻叹着,他眸色涣散,神游其外,身边堆砌着遍地的皮卷、竹书,显的格外凌乱。

这男子生有一副上好的相貌,身形伟岸不说,还带有一丝独特的道韵,越发接触便越被其吸引,正是被云乐山收入山门的云辰。只是他此时的状态,不比之前的心智懵懂,已经尽晓人道诸事,隐约得见慧光在灵台中衍生。

“诸多修道手札记载,百人境踏入启灵境,需身具龙象之力、金铁之体,血气如浪澎湃不止,寿达二百载,耳视、气震、开穴、闭窍皆以开启,为凡俗至尊之身,可这些我皆以符合,可为何迟迟没有启灵之感”云辰念想此处,随手从堆砌的卷书中,寻出一本古朴的兽皮手札,耐心翻看着,他研读打开的第六页,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先辈所记载的极尽之道、不局限于诸法,可延伸至每一境界,虽慢于常者之进程,但成者道途宽广,越修为而力敌,为同境翘楚,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不可得。而观我此况,肉体之力超出常理,仍可晋升,说不得要走极尽之路”。

正当云辰耐心研读古籍、文献时,禅院偏侧的一间禅房内,依丹睡眼朦胧的走了过来,她衣衫不整,半露香肩,缓缓舒展着玉腰,呆望专心致志的小师弟,朱唇露贝齿含笑道“辰师弟!晨钟刚刚响罢,便见你在此焚膏继晷,莫不是还在查看那些随笔典籍”。

“左右闲来无事,正好调节一下身心,以便洗炼心神”云辰说着便着手收拾散落地面的典籍,只把那本古朴兽皮书谨慎的放入怀中,以供日后参考。

“也是怪异,当年我与师兄、师姐他们渡过百人境时,左右不过服用了一个月的灵参丹,即觉醒灵觉,吸纳世间精气熔炼己身,进入启灵境,可你这前后都吃了半年之久的丹药了,却丝毫没有启灵之感,莫不是功法不合亦或是师傅那老头,炼出了坏丹,没有药用,所以才使你滞留在百人境”依丹咋咋呼呼,活脱一个不拘的性子,像只野性未脱的野马,不遵礼仪。

然这也不全怪罪于她,依丹属妖,虽妖族化形为人,乃是常事,可本性难免不通人道,不遵教化会有逾越之举。她本体乃为一只妖心初显的灵兔,其双亲被同族妖类所害,尸骨无存,被山间采药的云乐山所救,带了回来,细心收养餐霞食气。因早年相伴开明石,又有机缘服下通灵宝液,早早的化出了人形,变为人族才会有的后天灵体,踏入修行,仙资则位列中上,尚且不错,这些都是云辰已然知晓的事。

“放肆!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师尊他醉于丹道,岂会连成丹、废丹也给弄错,而且他老人家舍弃自身修行资源,尽皆倾注我等之身,此等大恩粉身碎骨也难报一二,以后再妄议,定罚你打扫禅院一年”未等云辰反说,声声斥责从正门的禅院外传出,一个憨态壮硕的中年男人,背负一袋灵稻,推开了宽大的门栏。

憨态男子一脸怒色,让有些亲和的面容威严可掬,他体态壮硕,肤色黝黑,狰狞的青筋遍布手臂,一看平时就胼手胝足,实在难以想象是一位修道之人。

“薛涛师兄,你去金宝楼采购灵稻种回来了,此番辛苦了,快歇息歇息吧”知晓自家失言了,依丹殷勤的跑了过去,接下这袋灵稻种,便送往禅院后方,飞快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哎!这丫头何时才能长大”薛涛不愿追究,发噱的说道“辰师弟来宗虽才寥寥数载,可师尊他老人家疼惜我等的心态皆是一样,勿要听那丫头胡说,你此番晋阶困难,有可能是机缘未至,随心即可”。

云辰淡然一乐,没有丝毫介怀的心态,他觉得此时的修炼状态甚好,契合心意,哪怕不是极尽之路,也是打牢根基之举,循序渐进而行。

“不过你此番迟迟不踏启灵,也着实可惜了这般天赋,不如这样可好,我手中藏有宗门仅余的传承典籍《坤水仙章》,虽只是初卷,但凡道之境皆能借鉴,午后你可来我禅房拿走”听罢薛涛的话,云辰心怀感激,鞠躬行了一礼,此宝籍分属无上级,虽是残卷,但当世绝顶仙门魔派也会慎重择选弟子传下,而在这个已经没落的神道宗,它的珍贵更是不言而喻。

“当不得如此大礼,原本师尊也是有意在你踏入启灵境后,着我传下此法,如今只是提前了一些”薛涛和善的笑着,对于这个谦逊有礼的师弟,他期望很深,但思索一番后,他又叮嘱道“此法我门中无人深得其意,师尊曾说需要水道悟性极高之辈才可修炼,加之又是残卷,我也不知给你是福是祸,如果你修不得此法,断不可强行继续下去,误了道途”。

听完此话云辰肃然颔首,他两年来习读诸多手札笔录,深知一事,道途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果敢勇进、迎难而上虽是不假,如遇桎梏仍一味莽撞强行,不得其法,亦将遭受灭顶之灾,这本《坤水仙章》门中无人修炼,其难度不言而喻,可能存有无法言喻的隐晦,免不了需要配合天时地利方能得其真意。

“师兄教诲,云辰铭记于心,我曾耳闻师姐谈过此法,心中亦有思量,乃因此法得益于一个坤字,暗指阴意,然又与水之一道有关,而水中阴盛鼎旺之时,暗合子丑午夜明月高悬之际,今夜正逢无缺之月,届时我便尝试去灵安峰后的龙江修炼一番,说不得能窥得各中些许玄机”云辰沉沉的说着,心中默做思量。

宗门多年守着一本残缺无上仙籍,至今无法解读其奥义,确实暴殄天物,他想尽快破解其中奥秘,让门中众人都可修炼,虽说只是残篇,没有术法与玄道之后的修炼指引,但能在凡道与灵道阶段,打下夯实的修道之基,本身就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日后面对仙门翘楚也未能没有一争之力。

“水中阴盛?”薛涛深得其意,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天生聪慧,门中宝籍你看罢便可自明道意,相信你生来带有大慧根,进军玄道亦不是难事,愿你不忘师尊的恩德,来日带领神道宗重现往日之辉”。

薛涛说道隐晦,可云辰明白其中之意,他曾听依丹偶然说过一事,第五弟子的身份,原本份属他人,而且这人身具至阳之根,天赋异禀,那几年宗门的各种资源尽皆倾注他身,云乐山更是待他如子,疼爱有加。

奈何此子心术不正,趋炎附势,稍有修为便转投他派,成了一个大派的嫡传弟子,着实伤了神道宗众人的心,云乐山更是一夜灰发,修为寸步不进。

“师尊恩情,我此生难报万一,师兄放心,往昔之事断不会重演”云辰说的毅然决然,他深知云乐山闭关炼丹,是为了他迟迟不踏启灵之事,想炼出几枚绝品精气元丹,增化血精助其破境前行,这份厚爱在这尔虞我诈的世间难得可贵。

“既然师弟有此心,为兄也就不打扰你了,你且好生修炼吧,我正好也要去后山种植灵稻,免得你们再吃上秽体食物”薛涛细心交代了几句,随之踏入禅院后方,为几人种植灵稻。

“《坤水仙章》”云辰耐住了心头的好奇之意,弯身整理好杂乱的竹书与皮卷,便送往禅房内,再次踏出房门时,他换了一身比较宽松的服饰,走向后峰的龙江。

万里龙江浩瀚无比,水浪一层叠加着一层,往往翻起数丈之高,顺风拍打着,使过往的商船,行径如风越发快速,可浑浊的河水深溯无底,处处透露着神秘与诡异,又让观者望而生畏,不敢让人长时停留,不知是泥土上涌所致,还是水质原本就是这种色泽。

云辰来到岸边,耳听江水激石,泠泠作响,心境越发沉静下来,他闭目不语,身形笔直的挺立着,伴着“哗哗”的浪声,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喝”他低哮一声,整个人犹如猛虎下山,向前倾身一跃,随之握掌成拳,打入无形的空气之中,发出一阵爆音,这种力量不掺杂灵力,是肉体之力所致,极为惊人。

随后他又闲庭信步,如同一只雨蝶,飞舞在大雨纷纷的雨季,时而踏左时而踏右,似乎在躲避什么,只是那双拳并为显的飘逸,不停前后甩击,分寸不差,像是在运行一个奇特的轨迹。

这只是起端,这套拳术不同于常规锻体法门,只是起舞便可听到云辰背脊的龙骨在扭动,而每一次击拳与回拳,又可听到血气奔腾之音,似乎专为锻炼人族的后天道体而创,蕴含无尽的玄奥,可开凿肉身大秘。

已经沉溺在这套拳术的云辰,心神不理旁骛,全然不知随着拳术的大开大合,对面的龙江中,有一股淡不可见的蓝莹之气冒出江面,飘絮在他周围。

此气无形无质,常人不可得见,江中虽有水灵精气,但皆是依托于它,犹如万灵拱让般。

云辰眉头抖动,感觉到手骨中传来的麻酥感,蓝莹之气他能看到,更能感受到,总在他拳术操练过半的时候,逐步显化渗入体中,似乎在洗涤骨中的铅华,让其越发通透,远离凡尘。

已经见怪不怪的云辰,并未停止操练拳术,他依旧柔力结合的挥舞拳头,踩踏飘逸步伐,那蓝莹之气融入其体的节奏越发快速,竟让他的肉体衍生出一缕明华,隐约可见一颗琉璃百色的心脏在有力跳动。

这颗心脏吸纳着入体的蓝莹之气,随之又溢出氤氲的血精,滋养云辰周体各处,在进行反哺,极是神异。

少顷之后,做了收拳姿态的云辰,停止了操练,平缓着躁动的身心,他周体毛孔有赤霞往外流溢,带出不少黏稠的红黑色液体附着在皮发上,略有些腥酸之气。

“力量与血气又提升了”云辰呼呼喘着气息,审视着自身的状态,一套拳术下来,他肉胎力量又增长了几分,血气如浪,不停不歇,蒸腾着炽热气息,骨骼也愈发坚固,动辄分金碎石。

“这拳术究竟是何人所创,为何我没有其一丝一毫记忆,但依旧可凭本能,尽数操练下来”这层层谜团,一直萦绕了云辰两年,他每日操练此术,不知其名,不懂其意,只是依靠习惯每日习练。虽教导了神道宗众人,但无人能像他一般挥洒如意,引出蓝莹之气炼体,似乎此术量身为他所创一般。

“师尊曾说我记忆断绝,看来只有等待修为登峰造极的那天,才有可能重拾记忆,现在多想也是无益,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云辰不再多想,熟练的半蹲在龙江岸旁,脱下衣物,开始洗净那排出的污秽,可脑中却思索着,午后要去索取的《坤水仙章》。

第二章:神胎

午夜江畔,树梢声声莺啼,相伴“哗~~哗”水浪,显的格外幽寂,当空有一轮皎月,挥洒月精恍如白昼,缕缕月光更是似天河般倾泻而下,给昏暗的江面披上一层银纱,在一侧激流冲击的石礁上,云辰静默盘坐,任由水花溅身而不动分毫,眸中守望双膝间摆放着的一本泛光银书。

这书似雪银铸造,极为稀薄,只有寥寥六页之数,坚韧之余又不失柔软,平滑的书面上,有似龙蛇般的法文在游动,没有固定句组,它的后章已经缺失,观其裂口,像是争夺时,被人撕去了另一半,极为可惜。

半册仙籍上,可见万年不消的血渍和先辈死前愿力,化为了永恒的守护之光。

云辰摩挲着此书,徒增伤感,似乎透过那裂口,回望到神道宗破灭之时的情景,那里精血成海、死尸成山,冲天怨气凝集不散,实质黑化,遮蔽了白昼之光,在宗门一片残垣断壁之地,有浴血而战的先辈为保此宝籍不失,愤然与仇敌厮杀至亡,只为让后辈依凭此书得望大道。

“先辈留下宝籍,就是想让后辈,依凭此书得证大道,重现神道之辉,心意我已明了,定不负其恩泽”云辰朝书言出自身的情怀,那书面上的龙蛇法文似乎明白其意,游走的更加迅速,而其自身似乎受到书中法文愿力的刺激,涌出一股无法得见,又无从言明的神秘气息在沟通那愿力。

身为其主的云辰,无法感应出那神秘气息存在,只觉手中银书,附着的守护愿力在渐渐消散于天地间,万载留下的执念与传承终于交递于后辈手中,终结了那一个时代的遗憾。

恰逢银书异变之时,龙江河流无风起浪、翻腾剧烈,有水灵精气化为潮汐,向书内汇集,那浑浊的龙江深处,数条水脉抽动,一缕缕色泽艳丽的蓝莹之气从水脉中抽离,离开江面,徐徐流入书中,渗入龙蛇法文内。

“这……”云辰有些不知所措,水灵精气也就罢了,为何连从不现世的蓝莹之气也会自主前来,而且那几缕蓝莹之气,浓郁黏稠,根本不是他往日打拳渡引可比,如要炼化入体,相信效果也会叠加多倍。

银书不可抑制的颤动着,染出一层金色光华牢牢护持着此书不为外力所破,隐隐有一轮皓月蛰伏于其中,太阴大道的无上气息展露无遗,龙江内汇聚而来的蓝莹之气化作丝线,融入金色光华中,打开了这尘封许久的护罩。

须臾间、无量符文从法文中冲天而升,燃起了符光之火,席卷了黑寂天穹,一挂一挂的太阴大道法文由符火衍生,吊挂在天穹上,奥义难明。

凝望那些太阴法文,云辰喉咙不自主吟诵而出,他绝没有识过这些法文,但却受其影响宣之于口,发出了那等非人的奇特音节,似乎大道借其身、用其口,鸣出真正的太**意。

吸罢蓝莹之气的银书,不再牵引精气潮汐,收敛了一切太阴气息,让一切归于平静,大道法文也停歇下来,井然有序的排列着,重新落入银书中,它们组成句句古朴的道意,闪烁着神辉。

“上善为水、泽被苍生、坤水为阴、为地、为柔、为母,生载万物之本,博厚无疆之象……”云辰耐心研读着,不敢遗漏半字,此次得见此籍真意,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无意触发,都是极为可贵。

伴着云辰诵读真意,恍惚间、字里行间浮动出一条坤水,缭绕在天地之间,磅礴的至阴意境由坤水中体现,动人心扉根本无需体悟就可席卷旁人心神,只是一观便可沉沦在那种至高意境中

短短六页银书,除却一些功法运行图,不过千字有余,以云辰过目不忘之能,牢记竟然足足用了两个时辰,那每一字晦涩难懂,字字珠玑,含有水道与阴之道,一字便可化为万篇道意,哪怕他博闻强记,也是十分吃力。

“于肺腑拟化九月神脏,成就阴脉,不仅契合极阴奥义,还可广阔灵力之源,能创出此法的先辈,真乃才情纵古也”云辰惊叹不已,只是简单的推敲一番,便感受到此宝籍的不凡,可直通大道,让修炼者反复锤炼灵力,达到极致,力敌百人不败。

诸天仙典宝籍类有六分,入灵、玄妙、古法、极象、太玄、无上,虽说法门决定不了一个修道者的成就,但任谁都知晓,高深的仙典宝籍,所带来益处无法言喻。

它拥有独属自身的破镜方式,使修炼者遭遇瓶颈时,得以借鉴,其中的法门运行,包罗万象,不似末流典籍只可走体、法、魂、其中一流,如得遇才情惊艳之人修炼,三道同修,皆不会弱于他人,还可衍生出神异奇能,操控诸多术法。

至于灵气精元凝练速度,更是远超末流典籍,达到灵汇己身,无时无刻不在自主修炼,一些个别的宝籍,甚至有创造者对道意的说解,可领导修炼者踏入无上大道中。

“自古阳气根于阴,阴气根于阳,无阴则阳无以生,无阳则阴无以化,此籍虽得证大道,但处处透着一种隐秘,说是走极阴一道,但肺腑化九月着实太过古板有失平衡之道,可敢把肉体比作天地,拟化出天地神象,能有此气魄的前辈高人不该如此浅薄,难道说那位前辈妄图以此为根整合阴阳,创出传说中的上三道,要此法名列大道级仙典内……”。

云辰不断思索想的仔细,他不似常人,不会一味追随前人脚步,每看一本手札典籍,总会站在不同的角度审视,评判其中的不足与缺陷,择优而选,去杂留精,只取自身所需。

“化脏为月,断不可行,不提此法存有缺陷,单凭无后续玄功与独属术法,就会束缚我成道之路”云辰闭目思考,他在踌躇,此无上宝籍对他的作用并未有想象中那么大,反而束缚重重,可纵观神道宗所有典籍,包括他所习的《盘阳玄功》多是古法品级,虽不低,但晋阶缓慢,帮助甚微,独修一道,远不比得无上仙典。

“如我借鉴《坤水仙章》的灵气接引法,不修其奥义,是不会被其功法束缚,但这之后一切困境瓶颈无法依照前人指引,需要自己摸索前行。不过……虽困难重重,但符合我之心意,可行”那六页银书在云辰睁眼的一刹那,神迹般的自动翻阅着,停在了第四页的图纹解析上。

银书上、幅幅道体引灵图,形态似男似女,线条晦涩古朴,做着各类匪夷所思的姿态,不可明悟,有流液银水代替灵气精元在窜行,运转着无上功法,乍一看还以为书中有灵,图中人形在自主修炼。

有了决策后,云辰不再踌躇,修灵、修魂二道只有踏入启灵境才可修炼,如今他仅观看其中的修体图,寻获破镜机缘即可,不用理会旁骛。

那独树一帜的修体引灵图,注解清晰,有着数种妙法,其中神脏化精月之法,更为威力绝伦,臻至化境可比肩真正的皓月之力,然云辰无意习练,看了个大概便舍弃了,转目对一种脉轮滋体法,侧重而视。

此法讲究反哺,把生灵周体其中一个脉轮进行活化,使之凝化成胎盘,滋养四肢百骸,虽然缓慢,但不损伤肌理,消耗潜能,且灵力充裕的话,胎盘无时无刻不在反哺,修体速度也不弱于他人。但能活化一个脉轮极为不易,需要以精血每日在脉轮上刻画禁法道阵,以道阵为根,牵引灵气精元化成生源,让脉轮如先天胎盘般,生机磅礴。

“不愧是无上级仙典,虽是修灵一道最强,但修体一道也极为不凡,不是我那本《盘阳玄功》能比,可这脉轮滋体法也太过困难了”声声叹息从云辰口中传出,任谁都能品判出其中的无奈之意。

寻常修体,比不了此法,只能锻骨、强筋循序渐进,不能同时进行,例如《盘阳玄功》,虽主属体道,但依旧需迎合日阳精气,不断锤炼己身,先炼皮再生血,随后踏入淬肉、强筋、锻骨等阶段,太过缓慢。而且这些还只是百人一境的步骤,之后更是舍弃肉体之能,依靠灵力强体,不开拓肉体玄机,已然落了下层。

“先辈既然创出此法,必是习者颇多,他人既然能成,为何我不能成”云辰坚信自身不会比先人逊上分毫,他振奋心神,选定了此法,决定于此夜在脉轮刻画道阵,开始修炼。

细心研究了半刻,云辰对刻画在脉轮内的道阵,已经了然于胸,按照上面记载的方法步骤,从肢体中引渡出少量的精血,送往心轮处。

虽然引灵图中没有规定必需在哪一脉轮上刻画,但他还是毅然选择了心轮这一脉轮,它在七大脉轮之中,贴近心脏,如要化成胎盘,必先滋养五脏,使之生出无尽潜能,生命之源更为磅礴。

精血凝成线丝,一圈一圈旋绕在心轮中,云辰牵其一头,开始耐心刻画着玄奥的道阵,可烙刻半响,他心神疲惫失常,导致一角阵纹出现差池,整个心轮中的精血线丝化为一滩废血,被逼出心轮外。

“噗~~”云辰喷出一口所废精血,洒入江河内,荡起阵阵涟漪,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开始闭目平息疲惫的心神。此法难就难在需要每日用精血刻画道阵,进行活化脉轮,而且还不是每次必成,试想一个普通生灵的精血能有多少,百日也凝化不出几滴,何况这一报废就是百滴,除了天天食用补精灵丹,谁人也经不起这般消耗。

“我精血充裕,短时应该无碍,如今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先踏入启灵再说”心神稳固后,云辰冷静分析着刚才出错的地方,他再次看了一遍那道阵图形,细微的修改了一角,随即又从四肢抽取精血送入心轮中。

但这一次云辰忘却了一切阴霾情绪,心神静若秋水、波澜不惊,刻画的格外通顺,浑若天成,那道阵图形完整的留在了心轮内,分毫不差,与之格外契合,循序自主绽出缕缕血光。

整个心轮剧烈抖动,得到血光催化又受到道阵的加持,变的灿若骄阳,放射出穿虚入空的仙光,把江面照的透亮,龙江十里内的水灵精气受到感召,飞速朝那放光的心轮汇去。

云辰诧异万分,此况跟银书上记载的不一致,并不是潜移默化,有些激进,他微微抖动着英眉,胸部有些发痛,似要裂开,这么多精气灵力足够撑爆心轮,让他有撕裂之感,但道阵已成,此状不是他想停就能停的。

少时过去,心轮没有碎裂,依旧在吸纳汇集的水灵精气,但形态有些变化,混沌一片,气血神华覆盖,形如肉质,真的好似血肉胎盘般,冒着丝丝赤色仙精,开始滋养云辰四肢百骸,更为奇异的是胎盘中,隐约中还可闻有人禅唱道之真意,语录不详、晦涩难明,似乎正在孕育一个道子。

“怎么可能,脉轮化胎盘,此为臻至大成之象,不需每日再以精血刻画道阵,但这不合乎常理啊”带着困惑的思绪,云辰审视那如胎盘般的心轮,除了仙精在流淌外,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不过他并未放弃,继续踏寻其余六个脉轮,竟发现每一个脉轮中都有磅礴生机在蛰伏,如生源之精在孕育一般。

“我懂了,脉轮之所以要每日刻画道阵,就是要将其孕育成生机之源反哺本体,而我七脉不知何故,蕴着无限生机,此等修体之术,算是量身为我所创”带着窃喜之意,云辰的灵台明光乍现,随之眼眸空洞呆呆沉思着。

“《坤水仙章》上说的隐晦,并未给予警示说脉轮胎盘相冲,当为禁忌,如今我得天独厚,何不尝试另辟体修,猛追大道”云辰念想至此,灵台的明光更加璀璨,脑后有一轮时隐时现的神盘在闪耀,散露智慧之光,慧光中有一副人体脉络图浮显其中,周身点缀着七处光芒,正是生灵肉胎七处脉轮,他在推演相生相克之理,想要勘破平衡之道,福灵心至的他隐约感应到,此法若行,第二脉轮将尤为重要,不容一丝差池。

随着慧光更甚,云辰终推演出与心轮契合的一处脉轮,他体内的精血在躁动,整张面容殷虹一片,双眉之间出现细微抖动,有血线逐渐攀沿到眉心间,原是那眉心轮在被活化,欲产生第二胎盘。

第三章:龙江谪仙

龙江河面,波涛汹涌,十方水道精气冒出水面,于平静的黑夜开始肆虐,在浪花飞舞的江畔,有一轮微弱的银色小月正欲升起,吸纳着汇聚而来的精气,散发圣洁银辉,它不过珠粒大小,定坐在云辰的眉心。

此为云辰活化的第二脉轮“眉心轮”,又称为“月轮”乃是天目之所在,本身就是一个开着的目,习读过古籍的云辰,很明白这一轮的重要性,连古修也常叹“月无日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

如真正开启此轮潜能,可生出诸多神异,目达千里亦不在话下,传说更有甚者,单修此法,望穿了古今诸天,让时间无秘,天地万物皆无所遁形,窥得大道本源。

月轮化胎盘,真正成形在云辰眉心间,它形似满月,禅唱道之真意,藏在了他的体内,淌出丝丝银色仙精,如心轮一样,开始滋养四肢百骸,尤其初成之际,增幅目力可遥望一里开外的摇曳树叶。

“呼~呼~孟浪了,该循序渐进的,好险!差点就失败”云辰平躺在石礁上,大口喘着粗气,疲惫至极,每次精血刻画道阵,损耗的不只是精血,还有心神,他本想试验一番,没曾想过程太过顺利,直接凝化了胎盘,那时想要罢手也不能了。

感受不断强健的体魄,云辰面带丝丝喜意,虽肉体滋养的缓慢,但完全不需要他主导,两大脉轮只需吸足灵气精元,即可反哺于身,而且这还只是雏形,脉轮胚胎会随着时日渐渐增强,到时反哺之力会更加强大,肉身达到不坏不灭,也非难事。

半刻过去,云辰调节好了身心,再次抽取四肢精血,涌向顶轮,但这次不同于前两次,精血线丝一进入脉轮中,就让他全身抽搐,周体毛孔渗出骇人血流,顶轮有着欲裂之势,似乎承载不了三胎同化。

关键时刻,月轮与心轮同时泛着赤芒与银芒,稳住了即将崩坏的躯体,散去了顶轮中的精血,平息了这场暴乱,才让云辰得以喘息,他血淋淋的手掌伸入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罐子,倒出了放于罐中的金色丹丸。

此丹光晕成环,圈圈往外扩展,丹色虽是琉金,但清晰可见有红色浆液在摇晃,它静静的躺在云辰掌中,飘逸出醉人心脾的药香,云辰面色有些不舍,但沉着一番后,颤抖着右手将金丹放入口中,开始闭目养息。

金色丹丸有着奇效,入体不到一会,云辰痛苦的神情就有了舒展之色,所含的磅礴药力正化为血溪,愈合他所受创的五脏与骨肉,使之流光飘溢,血光重重,只是其面色依旧惨白,毫无血色。

“此法虽可行,但以我凡道孱弱肉身,不可能实现七脉同化之举,活化两个已是极限,此番太过莽撞,如不是月轮、心轮所救,后顾不堪设想,只是可惜师尊千辛万苦炼制的玉罗金丹”云辰唏嘘不已,连连叹息那浪费的丹药,但思前想后他放下了心中的介怀,今晚收获已丰,不仅解开银书之秘,还活化了两个脉轮,练得无上修体法,如真是同化七脉,必定为天地不容,徒生灾祸。

斩去执念后,云辰耐心在石礁上盘膝养伤,那刚刚建功的两大脉轮,此时又生玄妙,自主从龙江中引渡水灵精气,灌入他的身体内,连同反哺之力一同在滋养受创的肉身。

时间缓缓而过,已是三更时分,云辰的脸上有了血色,伤势有所好转,但此时他心生警惕,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岸旁两边树梢的夜莺不再啼叫,蟋虫也静静不鸣,一切都陷入了死寂,连龙江的波涛也明镜止水,好似被定格住一般。

云辰不敢妄动,他凝重的注视着江面,那辽阔的江心有涟漪在波动,一尾如船只般的巨大鱼鳍,轻柔划过水面,沉入浑浊的江河中。没有多时,远处的银纱水面上,又有一个好似巨蟒般的脖颈缓缓探出,它向月一呼,热气如火,震耳欲聋,隔着那么远都能让人感受到丝丝灼热。

那脖颈的主人,头颅似龟,长有锋利的锐齿,体型太过巨大,可一口囫囵吞入往来的商船,它黑寂的兽瞳,带着冷意,直挺挺的盯望云辰的周身,有些贪婪之色。

“咕噜噜~~”声声水泡从巨龟的不远处传出,六把殷虹蟹钳,伸出了水面,发出“咔哧咔哧”的切割声,观其闪烁的光泽,切山割岳也亦非难事。未等蟹钳的主人现形,一只巨鱼跃水而出,它双鳍如翼,腾飞在空中,长有双首,似鹤鸣叫了一声,宣示着自己的地盘。

云辰双目瞪得的溜圆,着实被群兽出世吓的够呛,他又透过月光依稀看到了一只独角生灵,体如黑蟒,腹下生双足踏水而行,兽首如龙,黑色鬃毛在颈下摇曳,浑身长有精铁浇铸的鳞片,巨尾摆动间流风滚滚,岸边的树木都要拔起。

“水兽?不对!这沉重如山的威压,断不是区区水兽可以比拟,过去常听师尊提及龙江深如渤海,不知其底,拥有有数层河道,水面下数千米,尚可能让修道者踏足,只存有威胁较弱的水兽,但再往下玄道中人都不可轻易入之,否则有死无生,莫不是这些巨兽属于深层灵兽”云辰沉着冷静,放慢了呼吸,调节着自身的气息,他不想引得众兽关注,只盼它们是出江游玩,嬉闹一番便会退去,否则哪怕一只袭击于他,也是瞬间必死。

群兽无一退去,反而越聚越多,江面已经不再平静,巨浪滔天,这些巨兽微微一动,便可引水浪翻腾,造成水祸。

云辰一动不动,态如石岩,如不鼻梁上冒着稀松的汗珠,还真以为死去了一般,他清楚的感觉到群兽们的躁意,都在缓缓向他游来,似乎专门为他从深江出世一般。

“为什么?我没有挑衅,也不算吃食,更没有吸引它们的异宝,为何群兽会对我抱有极大的趣意”云辰的心跳动的厉害,他在冷静分析着各种缘由,可依旧没有丝毫头绪,正当他考虑是否要逃去时,石礁旁的江中,有几束金光逐渐清晰起来,群兽顿了顿身形,兽瞳中有着屈服之意,它们有些畏惧此光,没有接着前行。

带着疑虑云辰起身走到石礁旁,那石礁凸出的尖角处,他刚才遭险流出的血液,未曾干涸,正“哒~哒”滴入江河中,可血液入水不曾散化,竟如小珠般,缓缓的沉入江中,被金光被包裹。

“血?难道是我的血存有某种物质,能吸引了他们,但这金光……”云辰爬在石礁旁,欲伸手钩捞,看看几束金光究竟是何物,能让群兽都退避,但当他的手快接触江面时,虚空中似有万斤枷锁束缚,无法让其动上分毫。

而江河内,水位突然上升,似乎被某种力量操控着,在井然有序的分割,化为一座十丈宽的正方水牢,包裹住几束金光,缓缓升入上空。

“百日苦寻,终于让我逮到你们”如仙灵叹息的喜悦之声,从上空传下,云辰感到周围禁锢已解,顿时仰空作望,一位身形柔美,面容俊俏的男子,正凌空踱步,缓缓向下走来。

这男子样貌看着比云辰大不了多少,一身水蓝圣衣,披云挂霞、不染尘华,猎猎而展,脚下每行一步,即荡起层层虚空涟漪,在他的周围虚化万柄法剑对峙远处群兽,头悬古老的异象,将星辰之力隔绝,那是远古神王在开拓混沌,构建世界雏形,单凭这一幕就可断定其修为恐怖至极。

“追了它们千里,无法捕获,没曾想此灵竟是因为你这小辈而出江”男子的步伐犹如咫尺天涯,蕴着空间道力,虽相隔甚远,但六步便已走到了云辰的身前。

“神道宗弟子,拜见前辈尊身”云辰不敢造次,恭敬的行了个弟子礼节,此男子虽样貌年轻,但真实年岁不可推测,加之修为高深,能担当此礼。

“神道宗?”男子似乎有些诧异,眼眸中流露不解的惋惜之意,随之言道“龙江异变之时,我便来到此处,在云端窥探你许久,你所修之法,难度颇高,当为无上级,可你却一气呵成,天资着实不凡啊”。

“前辈妙赞了”云辰后背冒着冷汗,神态依旧不卑不亢,无上级宝籍暴漏乃是大祸,此法顶级仙门也只得一二,他无法保证眼前之人不会恃强凌弱,杀人夺书。

“此事也是怪异,龙江之灵从不显世,只能在江底捕获,可今却由你引出,莫不是与你所习的法门有关”男子斜目轻瞟了一眼云辰怀中的银书,神情安之若素。

“法门?”云辰微微咬着牙关,对方没有出手掠夺,虽有着前辈高人的气量,但好奇之心使然下,也难保不会生出异心,他筹措一番,伸手掏出怀中的《坤水仙章》,递到男子面前轻叹道“此籍为我神道宗传承宝书,前辈如有所需,可观看一番”。

似乎没有料到云辰会这般作为,男子微微摇了摇头轻笑道“你这小辈不用试探于我,本君不会没有肚量出手掠夺,我只是想知究竟其内有何等玄机,能引龙江之灵出水”。

《坤水仙章》慢慢从云辰手中浮起,凌虚而立,一页页自动翻阅着,男子也如他所言一番,只是简单观看着,并未探取其中法门。

“奇哉!此籍可夺大道造化,但隐晦不全,似乎只是雏形”男子一言,道尽其中的隐秘,云辰之所以不修此术,也是这个原因,书中只有**,不含阳道,有失平衡。

“此书开启虽需水道之力,但除此之外,并无可引龙江之灵出水的法则啊”银书再次落到了云辰的手中,被其收入怀中,那男子并未出手强夺,只是袒露惋惜之情。

正当男子陷入思索中时,那十丈水牢,突生万丈金光,传出一股不可违逆的恒古之力,使虚空颤栗,裂痕密布,水牢失去束缚之力,化为凡水散落于江中,数道金光趁机遁入浑浊的江水中,不知去向。

“遭了!这龙江之灵竟有此能力,可破我的虚空之道”男子回过神来,纵身跃入江面,他身溢夺目宝光,双手一抬,磅礴的法力自掌心汇出,盖压在龙江上,使得河流奔腾不休,顿时龙江两分,从中间断开,成为千米壑沟。

而这时,群兽激进,争先涌来,那飞空巨鱼率先而至,口射寒冰之力,冻结下方还在分裂的河道,摇曳的鱼尾夹杂着分海之力,甩向了男子的背部。

“区区灵道也敢造次”男子身形消散,荡起阵阵虚空涟漪,他瞬移到了巨鱼的上方,反手一抓,无形的虚空之力,凝为百丈巨剑,出现在手中,斩向巨鱼的双首。

巨鱼似有所感,察觉到死亡的气息,它猛扇双翼,化为流光,蹿入一处水壁中不见踪迹。但此时群兽以至,一头生有倒刺的黑鳗,趁男子不注意于浑浊的水中游出,它背脊根根如巨树般的黑刺,破空激射,如漫天花雨,无法躲闪。

男子看后并未慌张,并指一点,口叹“定空”二字,顿时虚空紧促,如同石化,定住了漫天的黑刺,他反手一转,操控虚空之力,配合大法力倒射黑刺,射入正极力奔来的群兽。

第四章:六足神鼇

“嗖~~嗖”声声穿空之声,响彻黑夜,那黑鳗倒刺,被谪仙男子反转倒射,袭入了群兽之中,顿时震耳欲聋的痛苦哀嚎,频频响起,原本浑浊的龙江之水,血色染尽,弥漫出刺鼻的血腥味。

石礁上的云辰仔细观望这人与兽的诸多手段,深深为之震撼,竟忘了逃避灾祸,云乐山身在灵道,也为其展示出诸多术法,但依旧无法比拟眼前这位大能的百十之一二。

凡、灵二道修的是灵力,玄道中人修的是法力,这是一种质与量的变化,本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别提玄道中人体悟天道,可获得大道之力加持,动辄就是祸乱天地,可称为天灾。

男子得见群兽以至,并未有离去的心思,他意图接着下行,捕获逃离的龙江之灵,但一头浮水的巨鼇却让其生生止住了脚步。

这鼇体大如山岳,头颅呈现三角,脖颈粗长,锋利的锐齿,可吞船只,鼇甲附着江底礁石与水草,不知活了多少年,身下更是生着六足每踏行一步,江河便会倒涌翻腾,接引月华坠落。

“六足神鼇为何阻我前行”男子负手而立,神意自若,眸光不时绽出战意,水蓝圣衣在夜色下灿灿生辉,流转着三清之光,把其衬托的无上仙逸。

六足神鼇低耸着头颅,俯视这个孱弱的人族,它喉中鸣动颤音,自肺腑发出一声怒吼,险些震落天顶星辰“人族大能,你越界了,龙江之灵为我族圣兽,岂容你随意捕获,速速退去,免遭横祸”。

“圣兽?”男子不屑一顾,回问道“这龙江之灵为精灵之兽,岂能归分至妖族一类,你血脉通古,在此界已经顶尖,我不愿与你发生争执,但此灵于我有用,如要阻扰,休怪我将你流放虚空乱流之中”。

“凭你?哈哈!如若真要相斗,只怕你这人族大能,今日要葬身这龙江之中,为我族吃食了”六足神鼇嗤笑阵阵,对男子的威胁不屑一顾,它毅然的挡在前路,断然没有放行的意思。

“妄图染指我族圣兽,老龟你且与我一同击杀此獠,不能放其离去”有龙吼之音,自群兽中响起,一头黑色独角蛟龙自群兽间脱颖而出,正踏水而行,奔向男子的后方,势要断其后路,免他逃去。

这蛟龙正是刚才云辰看到的那只,但它有些不同于其他蛟族,体态匀称,不大不小,鳞甲黝黑方圆,浑若雏龙,已生出独角与龙须,看着极具天龙之象,浑身更是流露令人窒息的淡淡天龙之威,每行一步便可让水道臣服。

“黑鳞蛟?”男子流露笑意,别有深意的点点了头“身具真龙之象,血脉精纯,有些返古之态,而且还身处玄道,不知可行否”。

男子流露的神态,刹那惹怒了黑鳞蛟,它感受到一种淡淡的折辱之意,不等六足神鼇赞同,它足下生出黑云,腾飞袭来。

黑鳞蛟速度极快,转瞬间来到男子右侧,它足下双爪黑如冥铁,溢着黑暗之力,用力张弛着,抓向那不足它爪子大小的身躯,可男子深谙虚空之道,随空既遁,当即便瞬移离去,站到远处。

他掌中握有百丈巨剑,顺势一劈,斩到黑鳞蛟的身躯,顿时火花四溅,那如巨蟒般的蛟躯,被劈入江中,泛起层层水浪。

“人族!我与你不死不休”带着咆哮之音,黑鳞蛟跃出水面,一双灯笼般的血瞳泛着凶意,一道贯体的白痕,显示着刚才所受的伤害,它躯身一摆,磅礴法力涌入空寂,化为黑云朵朵,遮盖月华,不知从何处引下一条黑河倾泻而下。

这流淌的黑河,黏稠无比,流露腐化气息,有条条黑蛟从黑河中化形而出,飞游天地,似乎是其孕化之灵。

“蛟噬”黑鳞蛟的声音带着冰冷之意,它再次袭来,身后跟着数以万计的黑蛟,这等声势让人胆寒,如同妖龙灭世,男子见况有些色变,他掌若虎爪,法力激进,朝逼近的群蛟一抓,微叹着“空缚”。

天际之中,虚空出现异变,有无形锁链捆缚首当其冲的一群黑蛟,使其停顿下来,而随着男子虎爪的慢慢闭合,那些黑蛟的躯身,在扭曲弯折,一个一个爆破成黑水,坠入江中。

“小道尔”黑鳞蛟龙须飘逸,没有丝毫介怀,那黑水中又有黑蛟拟形而出,飞了过来,似乎刚才男子所杀黑蛟,能在黑水中重生,不灭不亡。

“此法难破,但杀你我易如反掌”男子自腕上脱下一枚赤色铜环,他灌输法力涌入其中,随之一吹,整个铜环冒着火流,翻涌片片火霞,飞向黑鳞蛟“腾火灵环!给我焚了它”。

黑鳞蛟瞳中冒着恐意,它从这小小的火环上嗅到了危险气息,虽有着自己的骄傲,但它依旧不敢冒险,操控着数百只黑蛟迎向腾火灵环。

这数百黑蛟,张口吐水,色泽漆黑,显然不是凡水可比,但腾火灵环,充满灵性,微微一抖虚空无木自燃,化成火海,焚煮了这些黑水。

自古水、火相争都在伯仲,水海即可灭炎,天火亦能焚水,谁能胜谁,取决于强盛的一方,显然此时腾火胜黑水,黑鳞蛟危矣。

“放肆!人族,你当我妖族无人吗?”六足神鼇得见黑鳞蛟处在劣势,它愤然一吼,无形的音浪造成龙江海啸,震碎了腾火灵环衍化的火海,那鼇口飞出一个六丈青鸾法相,叼住腾火灵环,便再次飞回鼇口,不见踪迹。

“老龟你不用动手,我要亲自斩杀此獠”黑鳞蛟不甘就此受辱,它龙吟啸啸,漫天黑水尽数涌入其身,使之大了千丈有余,躯体鳞甲也化为黑红,泛着红芒,显的格外妖异。

“燃烧本源!哼!妖就妖,只凭意气用事,就算争得一时之胜,你也难逃陨落之危”男子面色有了决意,既然龙江之灵逃脱,他再待在此处也无益,此时妖族能者颇多,不宜僵持。

“恒古祖象,以源点燃”黑鳞蛟似乎察觉男子要逃,它咆哮一声,躯体有金火在自焚,兽面十分痛苦,每燃烧一寸,就有一片金色的龙鳞在衍生,色泽尊贵,气态恒古,原本腹下只有双足,经过金火的催化竟又生出一足,似龙的头颅更具凌驾万灵之势,恍如天龙临世,俯瞰众生。

“定空”男子屈指一定,虚空瞬间石化,他没曾想黑鳞蛟这般激进,完完全全燃烧了本源,使之返祖更甚,所以想运用此法,借机定它一时,从容离去,可那半龙化的躯身,金刚不坏,万法避退,只是摇摇一摆,便破除了虚空束缚,当真世间诸法不沾其身。

“蛟化龙”被巨浪逼退的云辰,依扶在岸旁的树梢上,他望着那月下金云驮身的金龙,没有被其威势所惧,只是有些感慨的微叹着“不足半龙之躯,便有如此之能,如真是相斗同阶金龙,该如何对敌,而传说中还有真龙与无上妖族存在,那岂不是同阶为尊,折服万界英才吗?”。

也是在这一刻,云辰真正有了不落于人的想法,哪怕千难万难,他也要走极尽之路,超越诸辈,不甘为人绿叶,衬托他人。

另一侧、完全转化成半龙的黑鳞蛟,变为数丈之身,它眸中含着恨意,龙口喷洒缕缕金焰,金贵的鳞片中含有道纹,每一时、每一刻都有天地精气自动汇集,洗刷躯身。

“辱我族者、死不入轮回!”黑鳞蛟言定生死,它吐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黑珠,定住了躁乱的虚空,使男子无法借用虚空之力窜行,随之腹中生出无尽金焰,散满周空,每一簇都如金花绽放,烧得虚空血红,直逼男子而去。

“我之命金贵的很,你这孽畜要疯,我断不会陪你去死”男子自脑后逼出一只小巧的古鼎,方腹四足,通体碧银,鼎口铸有两耳,鼎盖严实,刻有神秘的金文与法篆,有种敦厚之气弥漏。

古鼎飞空,见风即长,鼎盖陡然掀开,内部不见鼎底,有流彩之光在旋绕,似乎藏纳了一个乾坤在其中,它拥有一种无匹的吸力,散满周空的金焰,竟无力抵抗,被其收入鼎中。

“你之蛟丹我且收下,权当补偿我的腾火灵环”男子操控古鼎,倒悬在黑色的蛟丹的上空,流彩之光外泄,加大了吸力,连同那滚滚江河也旋转上涌,被抽取着,只是那蛟丹乃黑鳞蛟周身精粹之所在,存有无量妖能,虽然被收取,但依旧在古鼎内部肆虐,发出撞击的声音。

“事到如今,你还搞不清状况,吾血脉已醒,化作龙身,岂是你可媲美”半龙黑鳞蛟,纵云而行,龙吟之声响彻万里,它三足犹如金铸,蕴着金龙之力,用力拍击在那倒悬的古鼎,发出“铿锵”的碰撞之音,势要击碎此宝,重获蛟丹。

古鼎宝光淡弱,经受不住那龙爪的拍击,鼎身裂痕条条,欲要碎裂,鼎脚也折断了一只,犹如陨星般,坠落到了江边,砸到了云辰先前盘坐的石礁上。

宝鼎受创后,男子腹部痉挛,吐出一口精血,他断望那金灿灿的龙身,贪意十足,左手朝黑鳞蛟的周遭一抹,数万琉璃法剑,自他掌中的法术催化,从虚空之力中分离而出,挂于龙躯周遭。

这每一柄法剑都犹如实物,像琉璃之金打造,连刃光都冒着森森寒光,无匹犀利,分金断石亦不在话下。

“虚空法剑”男子轻喝一声,数万琉璃法剑,汇成剑河,斩向黑鳞蛟身,没有遗漏分毫空隙,那剑刃处更是蕴着虚空切割之力,把那一片空域切成碎片。

而已是半龙之身的黑鳞蛟,并未就此自大,虚空为刃,此法太过恐怖,它不会无视其威能,那龙躯鳞甲瞬时冒出璀璨神辉,其光化为蛟龙法域,极力抵抗着琉璃法剑的侵入。

法剑入法域,一剑紧接着一剑劈入,后者如同破布般开始裂痕密布,在夜风中瑟瑟抖动,黑鳞龙眼见抵御不住,便归拢法域,纳入周体鳞甲中,动用本体对抗。

万柄琉璃法剑,流露毁灭之力,猛力的劈入黑鳞蛟身,那尊贵的金鳞,承受不住这等威势,顿时碎裂成片,落空飞舞,撒落成片金色龙血,如蟒躯的龙背,更是露出慑人的金色龙骨,看着伤势极重。

黑鳞蛟嘶吼连连,震塌了两岸石礁,它龙口不断咳着金色血液,目中凶瞳泛着红色怒火,此等屈辱非敌血不能洗刷。

“点燃本源进行返祖,毕竟不是你本体之力,伤的越重、消耗越大,你便越弱,可惜!如你真是血脉到达半龙之境,我转身就逃,定不会与你抗衡”男子言中嘲笑,犹如看待一个必杀的猎物般。

但此时、黑鳞蛟怒气无法平息,它伸出腹下龙爪,拔下龙首独角,丢入口中进行咀嚼,那龙面有着不死不休之意,微微寒笑着。

第五章:虚空放逐

黑鳞蛟的头颅,那独角缺失之处,大量的龙血喷涌而出,攀沿在龙面上,其口中,锋锐的龙牙在“喀~喀”作响,不断咀嚼着,有金色的粉末从牙缝中流出,极为慎人。

在它吞噬自身独角的同时,那破碎的鳞甲与血肉内,层层紫色庆云滋生,脱落了已经破损的龙鳞,以极快的速度,再次衍生出一身尊贵的金鳞,泛着不朽的神辉,看着坚不可破。

黑鳞蛟龙目淡然漠视,俯瞰世间,流露的威压越发沉重,虽无角,但比之刚才更具天龙之象,躯体一摆一摇间,从寰宇接引下无量精气,化入己身,更有水道与火道相结合,凝成一副开天异象,镇压诸界。

“真是疯子,妖性难退”如谪仙的男子,失去了从容之态,他单手划破虚空,想远遁而去,但已经被逼至此的黑鳞蛟,岂会罢手,那龙首勃然一吼,层层光幕笼罩四方,它以无上神能,禁锢虚空之力,使任何人都无法皆住虚空逃离。

“虚空法剑”数万琉璃法剑再次显化,分裂着黑鳞蛟的无上神能,男子双手连施妙法,让那一柄柄法剑瞬隐瞬现,无法捕捉与躲避,瞬间斩入黑鳞蛟的龙体。

“铛~~铛”铿锵之音接连奏起,无数的虚空之刃,以极速斩劈那金色的龙躯,没有放过分毫,但龙躯不灭不破,只凭鳞甲就可防御诸法,连白印都未曾留下。

“吾族龙身,无敌盖世,我立身不防,你也伤不了我分毫”黑鳞蛟傲然一凛,那水、火两道结合的开天异象,化为囚笼封住男子周遭,压制了其虚空之道,使其无法再操控那诡异之力。

但这还仅仅是开始,囚笼内,火水两道凝为磨盘,火者在上、焚尽其体,水者在下、冰封其神,不停折磨着男子。

“孽畜,这等伤害我皆可渡入虚空之内,于我无用的,且看你还有多少本源,支撑着返祖之态”男子盘膝坐于虚空中,双目紧闭,那水、火两道一侵入其体,便被一种无形的虚空之力,引渡到虚无中,根本伤其不得,可他面上却并不不轻松,白皙无比,不断流淌汗液,似乎此法,每时每刻都要消耗不少法力。

黑鳞蛟见况,并未烦躁,它陡然一乐,腾云飞入囚笼之中,巨大的龙爪神光流溢,毫不留情拍向男子,眼眸中露出喜意,仿佛已经预见到那残肢飞舞的场景。

“哈哈!我等的就是此时”男子睁开双目,双手如同消失一般,伸入虚空之中,他面带笑意,一个黑黝黝的巨大三角出现在身前,喷涌出虚空乱流之力,迎向飞来的黑鳞蛟。

黑鳞蛟露着恨意,那黑黝黝的三角内,虚无一片,无日无月,强大的虚空乱流之力,如同缚天神链,紧紧的捆缚着它,往那虚无中拉去。

“狡诈的人族!你敢设计害我”黑鳞蛟瞬间明白了各有因由,这男子之所以说那段话,就是要其以为,他在僵持,等待龙身褪去的时候,水、火异象囚笼并不是无用,他虽然可以引渡伤害,但坚持不了多久,长久下去必定会被炼化。

“我可没有逼你前来,是你有想杀我之心,这可算不得设计陷害”男子窃笑不已,黑鳞蛟已被虚空乱流之力束缚,生死难料,连维持异象的力量也没有了,他现在可随意离去。

“人族狡诈,竟如此下作,还不放开我族类”一直观战的六足神鼇,眼见黑鳞蛟被缚,终于按耐不住,它六足一挺,以驮山之力,跳跃过来,阻扰两者之间的战斗。

“好恐怖的力量,跟六足神鼇一比,这黑鳞蛟恍若出世不久的幼兽般”男子眼望那鼇足下,塌陷的虚空,他倾尽全力,也达不到这种威力,可这似乎只是六足神鼇的肉身之力,谁人能断定此鼇数万岁月里领悟了几种大道。

“不能力敌,但此番不使用一些手段,也难以逃离”男子霎时有了抉择,他笑望那黑鳞蛟,双手插入黑黝三角内,用力一撕,勃然吼道“破空、放逐”。

三角破裂,被撕开一个更大的虚空缺口,释放出比之先前强烈十倍的虚空乱流之力,把还在僵持的黑鳞蛟瞬间吸入其中,没入无尽的黑寂中,不知去向。

“放肆!”六足神鼇咆哮不止,鼇口喷出一道状若星河的流光,瞬间把男子席卷到天际,它来到那虚空缺口处,六足猛力一扯,把缺口撕的更为巨大,随之也没入黑寂中,寻找被放逐的黑鳞蛟。

良久之后,男子于天际缓缓降落,一身水蓝圣衣已被鲜血染尽,躯体每寸不断流着血水,从脸部到身体都如同瓷器般龟裂着,他步履蹒跚的来到虚空缺口处,抖颤着右手朝缺口处一抹,用尽仅余的法力,抚平了那虚空缺口。

但这一举,促使伤势加重,他口中大肆吐着鲜血,躯体的龟裂更甚,只见他眸中神智浑噩,倚靠毅力摇摇摆摆的飞落到岸边上空,转身坠落到了林中。

躲在岸边树梢的云辰,眉头立起,望着男子坠落之地有些踌躇,但思前想后,他跳到岸边,抬起那残破的古鼎,朝那个方向奔去。

半月之后……

灵安宝峰一如往昔,古松凌风摇曳,晨曦钟鸣按时响起,在禅院中央,云乐山盘膝而坐,静默闭目,其后薛涛等四名弟子依次坐落,庄严宝相,他们趁着朝阳初升,日阳精气最纯净的时刻,正竭力参研开启后的《坤水仙章》。

此书自云辰带归后,喜极了众人,无上得解,他们修道根基不会落于顶级仙门中人,虽云辰事先告之,此籍道法、真意不全,但依旧不能遮掩几人喜意,都纷纷舍弃以前所修之法,重练此道。

他们观想其中的灵气接引图,从云端引导下稀薄的祥瑞紫气渡入五脏,正循序渐进的习练神脏化月之法,外人可见有点点紫色神精,依附在几人内脏上,反射出异样的灵辉,正蓄意拟化出阴月。

“无上级就是无上级,字字珠玑,句句晦涩,习练近半个月,连初端也未踏入”耐不住性子的依丹,打破了这晨曦修炼的节奏,她松懈着身子,哈欠连连,似乎还存有困意。

“你这妮子,此书是你师弟冒险从龙江开启,坐享其成,你还犯懒,还不好好给我修炼”云乐山从修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提及此事,脸上微微露着惧意,那日兽吼震天,百里地域皆被妖族能者的威压所盖,漫天的法力激斗,使山地崩塌碎裂,连龙江水浪都漫延到十里外的山林中,可见打斗之人修为超绝于世。

薛涛闻言睁开双目,眉头紧皱,他沉吟一下,恭谨问道“师尊!师弟带回的那位前辈,昏迷了半月之久,始终未见醒来,而我门中能有的灵药都以付出,不知能否挺过这一劫”。

“听天由命吧”云乐山面色微微肉疼,这几天他耗尽门中多年积累,全力营救那位男子,就等他醒来回报,如对方真要挺不过这一劫,他白绫缚颈的心都有了,可眼前门徒都在,他亦不能表露此心,只无奈的说叹着“那人身处玄道,肉体之伤倒是无碍,能逐渐自愈,我猜想定是龙江妖兽伤了其元神,导致他昏迷不醒,我已吩咐辰儿今日开始,每天涂抹雷流液在他的体上,蕴养其元神,也算是报答他救我门徒之恩”。

几人默声不语,心知雷流液算得上神道宗压底宝物,是云了山千辛万苦从雷泽渊所获,内含雷道独有的生机之力,有养魂蕴灵之效,平时炼制丹药也舍不得加上一滴,极是珍贵,如今这般挥霍,足以偿还男子对云辰的救命恩情,他们望了望禅院左侧闭合的木门,便接着陷入修炼的状态中。

封闭的禅房内、浓郁的药香凝结不散,气味苦涩而又甜腻,在一张石桌上,各类瓶瓶罐罐杂乱摆放,瓶罐口冒着微微丹华,绚丽多姿。而在那木质的卧榻上,血渍侵染其面,已然干涸凝固,一位赤裸的男子平躺在床上,他闭目昏厥,呼吸断绝,心神陷入归寂之中,可面容俊逸不凡,年岁不老,肌体白皙似雪,犹如玉质,泛着多彩灵光,有着不朽不坏之态,当为仙人之姿。

在男子的身旁,云辰怯手怯脚捧着一个青翠玉罐,他伸手探入罐中,掌心捞出一滩紫色的流液,均匀的涂抹在男子的胸膛上,他神色有些痛苦,紧紧咬着下唇,手臂遏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连鬓发都不断滴落的汗水。

这些许的紫色流液,泛涌着灿烂的雷霞,叙述着一种生机,但有细丝般的雷电窜行,虽雷道之力微弱,但还是撕裂了云辰的手掌,造成极大的痛楚,使之淌出血液。

殷虹的鲜血掺入紫色雷流液,有些别样的妖异,不知何因,有了血液的加入,这雷流液变得白斑点点,雷霞更甚,每一点白斑内,蕴灵生机磅礴如海,竟有化灵之象。

男子的躯体开始出现遮掩雷霞,散发出雷鸣之声,云辰定睛一望,那胸膛的雷流液在自主渗入,有一种原始之力在散溢,它在胸膛滋生出玄奥的紫色纹羽,似乎真的如同毛羽一般,连羽丝都清晰可见。

此羽雷道气韵甚重,有光羽异象漫空飞落,还有莫名的雷道原始之力在刺激元神,连男子胸膛的血肉都在抽搐,仿佛遭受电击锻体,而那本就如同仙肌玉骨的躯身,更是有层层仙光浮荡,似乎将要飞升一样。

时间缓缓而过,一罐雷流液已经消耗殆尽,尽数滋养了男子的元神,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气息逐渐开始强大,指尖陡然抬动了一下,有些恢复意识的状态。

“我在何地”雷霞中男子睁开双目,口中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他双肢撑榻,想立起身来,奈何元神涣散,伤势严重,连躯身都操控的不如意,尝试了一番便倾倒在床上,但眼睛盯望床榻边的云辰,口中呼呼叹道“是你这小辈”。

“前辈醒来就好,此处为我神道宗门第”云辰抬臂轻柔的扶起男子,端身立坐着,他面上略有喜色的说道“前辈伤势极重,我只得将您带回宗门进行疗养,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男子艰难的摆了摆手,有些不喜的说叹道“你于我有恩,这等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别落了俗套,只是我被六足神鼇伤了元神,你是怎么将我唤醒的”。

云辰端来石桌上的青玉罐,里面还残有几滴雷流液,他递到男子的面前,让其观看,说道“此液为我宗门的雷流宝液,我师说前辈伤了元神,此液正好哺养元神,故此让我每日涂抹在前辈的胸膛处,来助前辈早早恢复,没曾想只涂抹一次,前辈就醒来了”。

“雷流液?”男子怀揣异色,看了看液体色泽,鼻尖微微嗅了一口,有丝丝的馥郁甜气渗入心肺中,爽身正气,心头顿时已有品判,确实是雷流液无疑,为雷云中孕化的宝物。但这种宝液功效他也清楚,虽是难得,但修补元神之力是远远不够,百日内每天涂抹也难见奇效,何况第一次就已稳住元神上的龟裂,还让其已心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难道此液只是颇像雷流液,但其实属一种难得的蕴灵宝液,又或是神道宗自有救我之法,只是不便明说,推到了此液上”男子心头暗想,但神智越发疲劳,他抬手示意云辰扶他躺下,接着休息,眼睛却轻瞟了他一眼说道“本君司徒岚,号南空,你我救之情,来日定有后报。

“司徒前辈客道了,那日不是你对峙群妖,我断不会活到今日,此番只是偿还一些恩情罢了”云辰不敢居功,他恭谨的给司徒岚套上洗好的水蓝圣衣,简单收拾一番屋内的杂物,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前辈刚刚醒来,定疲惫至极,晚辈就先退下了,您要有需要,唤我一声即可”。

司徒岚微微点了点头,目送云辰离去,他眼睛盯望空荡荡的房梁,用一种孤寂的声音喃道“时间无多了”,随之他又看向榻沿残破的古鼎与须弥镯等物,笑了笑微叹着“倒是不贪,只是栖身这没落小宗,也确实可惜了他那般天资,此伤愈后,却是要好好报答于他”。

第六章: 《坤水仙章》

云辰打开闭塞许久的木门,带着一丝疲态走了出来,他转身轻柔的带上房门,对着已经从修炼的意境中醒来的云乐山几人,莞尔一笑。

他来到云乐山的身前,也学他一般盘膝坐下,恭谨的说道“师尊,雷流液确有奇效,那位前辈已经醒来,只是伤势未愈,还需静养些时日”。

“醒来了!”几人听闻此话,都喜极颜开,而云乐山更是眉梢形如弯月,耐不住的欢喜,忍不住说道“老天保佑啊!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不然此番我损失了诸多宝物,该找谁去要啊”。

“师傅终于肯直言不讳了,先前我于小师弟说起此事,他还断断不信呢,认为您心怀慈悲,秉承世间善行,这次您可露出马脚了吧!”几人偷笑不已,而坐在最后的依丹则放声讥笑,她眉毛一挺,作态给云辰,却不想云乐山听闻此话,吹胡瞪眼,差点起身责打这个心智不深的女徒。

千玉看到云乐山连连轻咳,连忙起身走来,袖手抚顺着他的后背,给其平缓气息,显的格外乖巧“师尊勿气,依丹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小孩一般,哪懂得您的苦心”。

依巧闻言也伸手敲了敲依丹的额头,美艳的眼眸故作凶态,怒言道“还不给师尊请罪,平日里就属你出言失礼,你看看人家辰师弟,修炼刻苦,礼数有加,你俩资质一般,却不如他习道两年懂得多”。

“我才不跟他比呢,这家伙是妖孽,过目不忘,一天便可习读领悟一本宝籍,对修炼之事的理解程度,恐怕师傅都比不得”依丹紧捂着额头,朝依巧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语气有些怨声载道。

“师弟确实聪慧”千玉眉眼间表露笑意,赞不住的夸奖起来,但此态却也羞煞了云辰,有些不敢直视其面,他盯望那白藕般的手腕之处,那枚银镯依旧新奇古旧,被日阳反射出银色闪光,却又让他陷入沉思中。

“巧了,师弟既然不用再守护那位前辈,愚兄这正好有一修行疑问,需找你讨教一番”薛涛展开银面质地的《坤水仙章》,那纳月基础之法,他迟迟不得领悟,远逊其余几人的修炼程度,似乎跟他的体质背道而驰,无法借鉴其他几人的经验。

云辰接过《坤水仙章》,默读着那纳月基础法,随即又看了看第四页的图纹解析,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他灵台之光,璀璨而又洁亮,竟攀沿到脑顶的后空处,结合智光,化作一轮皎月似得圆盘,镶嵌到脑后。

几人神色异常,端望那透露智慧之光的皎月,不敢重重喘息,恐防打扰,他们隐约从中看到了九颗大月在灿灿生光,时而为心、时而为脾、时而肺,似乎云辰所推演的念想由慧轮反射而出,那九颗大月是他心底的写照。

良久过后,慧轮散去,云辰闭合的双目突然睁开,他合拢银书,以泰然自若的神态说着“我记得师兄之前所修,乃是一本名曰《阴屠》的古法级宝籍”。

“不错,依师弟所言莫不是之前所习之法,生了根基,有驳我的修行”薛涛急切的问着,语气中有了些请教的意思。

“《阴屠》宝籍,我曾研读,其中所修之法,不外乎纯阴之道,创法之人只明,独阴好修,奥义一解,便可修炼有成,所以此法屠绝一切阳道,我猜测师兄当时认为两种法门同属**,以《阴屠》为借鉴之根,定能修行通顺,早日修得《坤水仙章》”听闻此言后,薛涛似乎明悟了什么,内心有些佩服这年岁较小的师弟,只思想片刻便已猜出十之八九,天资可恐啊。

“师弟猜测分毫不差,为兄当时确实抱着侥幸心态,意图以《阴屠》为基,习练《坤水仙章》”薛涛的言谈更加敬重,身态有些坐立不安。

“其实师兄也无错,大道难修,无所不用其极,有能借鉴之物,为何不用,但这《阴屠》于大道真意上,确实落了下层,不知师兄可听闻,阳气根于阴、阴气根于阳、无阴则阳无以生、无阳则阴无以化,一味的屠绝阳道,则**将会衰绝,所以纯阴则无阳、纯阳则无阴、阴阳相合、才属王道”云辰说出这一言,天色骤然巨亮,十方精气如煮水般沸腾起来,天际的云端,祥瑞紫气越发浓郁,侵染了十里的云朵,有彩霞飞腾,攀旋在灵安宝峰顶端,峰中灵鹤也齐声而鸣,似有所感。

包括云乐山在内,观听的几人,沉寂在那句句道意之中,不能自拔,似乎云辰每一字每一句,都能让他们如醍醐灌顶般,极速领悟阴阳大道。

“师弟所言甚是,但我等修炼《坤水仙章》已有半月之久,各种玄奥虽不得解,但也看出,这宝籍似乎也走纯阴一道,为何会与师兄的《阴屠》有驳”千玉插上一言,眉眼流露不解之色。

“坤水为阴,观其字确是走纯阴一道,此籍之前我也曾相告,有些古板,神脏化为九月,独缺大日,但创出此法门的先辈,才情纵古,偏偏使纯阴中含有一丝阳根,师姐应该记得,宝籍第五页的尾端,有一句阴阳互根、阴以吸阳、阳以煦阴、阳盛之处而一阴已生,阴盛之处而一阳已化。此句即为无上宝诀,也是先辈在警示后人,勿忘重阴必阳,重阳必阴之道,我推测此宝籍只是一个雏形,如要无缺,阴阳平衡,定为大道级仙典”几人颔首,各有领悟,只是一会便赶上了数年的苦思,相信再习《坤水仙章》定不会那么晦涩难懂,而云乐山此时更是抚须笑颜,如或至宝般得意,惬意当初收了此徒,这才是他去御澜洲,所得的最大收获。

“既然师弟见解独特,今日何不畅所欲言,于我等讲讲诸多真意,也好早日熟悉这《坤水仙章》,共闯大道”依巧温婉说着,极力的想听着云辰讲解真意,她似乎感觉凡道脱胎境的瓶颈有些松动,随时都可踏入离凡境。

“这……”云辰询问性的望向云乐山,后者默许的点了点头,他随即端正好躯体,平望几人,灵台的明光与脑后的慧轮齐放光芒,照透了众人的心田,其身充斥了神性光辉,如开道老僧般,诸法一览无遗。

“阴损及阳、阳损及阴、阴虚及阳、阳虚及阴、阴阳两亡”他一开言,云端祥瑞紫气倾泻而下,流淌在了几人的身畔,如仙雾沉浮,隔绝俗世,此气生来有灵,名曰“紫气东来”自古只伴神象和天地初晨而生,乃为天地间至圣的一种灵气,可弥合众生先天之缺,达无极之象。

云乐山等人沉迷在大道真意中,根本不知紫气无需引导,自主化入他们神脏中,进行蜕变,而云辰的心轮、月轮,也不甘示弱,大绽神辉,疯狂吸引祥瑞紫气,随之极尽反哺四肢百骸。

禅院平滑的地石,也经不起这仿若大道弥音的禅诵,也于此时孕出了灵性,朵朵金莲破石而出、道纹荷叶瑟瑟而抖,拥簇在云辰的周围。随着他言谈更甚,这方天地风起云动,变的有点些许不同,似乎藏匿在万象中的大道被触动,悄然在改变一些东西。

灵安峰峭壁绝岩处,地心被一种特殊霞光贯穿,直冲霄汉而升,有九道灵泉从地脉中涌现,冒出雾气般的银白之气,如同绝代佳人的发丝,缕缕飞落,挂在整座峰间,开始滋养生灵。

这水胜灵,纯如精玉,稠若琼浆,十分不凡,含着馥郁芬芳的地乳之精,闻之爽身、饮之涤脏,浴身则可蜕去凡体,塑出灵道基台,可为一处难得蕴灵宝地

而天际中,淅沥沥的灵雨在飘落,质地格外精纯,泽被草木,一群化灵的鸾鸟与似凤,伴着彩霞和周遭精气,也朝峰中迁徙,欲要栖息在这天地钟灵之地。

时间随风而逝,改变悄然进行着,不知在何时,大道真意化形成气,彻底迷醉了众人,使之无人察觉到禅院中央的石雕,有六点微不可见的神辉闪过,其无上气韵恒古永存,竟盖过大道真意,更为淳朴、古老、尊贵。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依存于阳而又化生于阳”云辰言完自身所悟道意的最后一句,从那种境界中走了出来,他观望众人,未发现一人醒来,只感蓝盈盈的永恒神月,在每一个人的躯身内升起,似乎众人都在进行一种蜕变,他们神脏化月已成,可修《坤水仙章》法门,只是不知要持续多久。

一日后、宝峰体外灵气摇绕,聚而不散,这一夜骤变,吓坏了刚刚醒来的云乐山,他不顾一切的飞入天际,俯身一望,宝峰灵气充裕,足足增加了几倍有余,九道灵水山泉,横挂山壁,从地脉中涌出,斥出道道玄光,滋养着草木与灵兽,山中不再只栖息着云鹤,有五彩似凤,与成灵鸾鸟成群飞舞,含枝筑窝,连一些岩壁中的草药,也褪凡为灵,成为了蕴着灵光的山药。

“一夜竟能衍变成圣地,绝对是古籍所记载的神象“天道赐福”莫不是昨日云辰谈道,引此界意志赞赏,所以降下恩赐”云乐山在云海中呼啸连连,眼角都蕴着泪光,他此生夙愿只为神道宗能传承下去,之前虽从上元门中买下这一福地,但相比大派根基之地,还是差上不知几何,可已是倾尽宗门之力,他也无可奈何,没曾想一夜天地变,宗门竟然会得此造化,不弱实力中流的大派,让他恍如梦中。

平息躁动的心神后,云乐山飞回禅院,看着各个修炼有成的徒弟,欣慰的搓了搓手,他连忙差遣众徒,在宝峰中采摘山药,以防灵懵未开的兽类,残食山药。

而云辰带着丝丝疲惫,在众人离去后,从龙江修炼归来,他每日拳术不断,引渡着蓝莹之气,锤炼肉身之能,未曾松懈。其实昨日紫气灌体一事,他收获也颇丰,两个脉轮越发稳固,反哺之力更强,每时每刻他的肉身之力都在增强,指力都达万斤,可以体力敌凡道四境修士,唯一可行是依旧没有突破的征兆,似乎离极境已然不远。

回屋替换下酸腥味十足的功服,云辰小心翼翼的捧着青玉罐,推开了司徒岚的禅门,他端望那依旧闭目修养的身躯,沉吟道“我来给前辈涂抹雷流液了”。

“昨日那句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深得大道真意,你确实不凡”司徒岚运转法力,使身躯自行立起,他莞尔一笑,有着赞许之意“你虽体质平平,但天资超绝,单论阴阳之道,同辈无人能出你左右”。

“前辈谬赞了”云辰把青玉罐放在司徒岚的身前,似乎在寻求他的同意,想开始涂抹雷流液,但对方轻轻推了推手,端起青玉罐一口饮下,闭目沉息。

云辰静默等待,只见紫色的雷霞从司徒岚的鼻息与毛孔散出,坠入地面,精气十足,可并未像昨天那般滋生出玄奥纹羽,也未曾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雷鸣之音。

“果然不是此液的原因”司徒岚睁开双眼,看着一脸淡然的云辰,没有言出心中疑虑,他放下青玉罐,出声说道“这宝液已经于我无用了,明日不必再送来了”。

“那前辈的伤势?”云辰不解,担忧的问着。

“无碍!我有妙法与养灵丹药,静养一月即可,无需再这般耗费”司徒岚声音冷冷的,情绪有些不高。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司徒岚沉思一番后,突然说道“我且问你一题,倾你所学,好好思考一番,再回答于我”。

“何为空道?”

第七章:空道

“何为空道?”司徒岚突问这一言,赫然惊住了云辰,他不懂为何会被提问,只是依凭看过的古籍,不假思索回道“空者,无常,无恒,无不变易真实法故”。

“对也不对!此题算你未解”司徒岚手中一抖,腕上的须弥镯,有虚空之力抹过,一个人形大小的空间洞窟,出现在屋中,本本古书与玉简从中飞出,散落在屋内。

“这次东西你且看过,取所需要义,再回答于我”说完这一句后,司徒掌中凭空出现一个骨盒,他打开来,盒中端放着六枚玉丹,每一枚都漫空生香,丹华流溢,充斥着整间屋子,闻者便可舒缓灵魂,清透髓骨。

他两指拈住一枚,脱去丹衣,放入口中,盘膝修养,便听溪流潺潺,似乎有林间小河在他躯体内流淌,而其面色越发红润,气息也渐渐强大。

看着满地的古书与玉简,云辰有些纳闷,这位前辈行事也太过古怪,不说因由便让人温书。索性习读古籍法门是他一种爱好,可借鉴先辈之路,独创己道,集百家精粹,弥合己身缺陷,看万千大道之路,哪条最绚丽多姿。

带着最原始的渴望,云辰抽取了脚边的一本《三宝经》,细心研读起来,他只是翻看一页,便被深深吸引住了,其中修灵的奥义,古朴大气,妄图化身入虚空,以虚空之力代替灵、法之力,极是诡异神奇,但也可见创出此法的先人,不拘于修道规则,别出心裁有着创新的勇气。

半日后,云辰似懂非懂的合上此书,面上有着意犹未尽的神情,可惜喃道“念想虽好,但无根基,此道难成”。

他不见停歇,接着观看下一本,又沉浸在那真意海洋之中,但脑后的慧轮如月轮升起,发出智慧灵光,阐述着他所领悟的要义,而闭目的司徒岚,微微睁开了眼皮,看着一脸陶醉的云辰,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十二日后、紧闭的禅房数日不开,急坏了门前的云乐山,这最小的徒弟,进去后不闻消息,他有些恐生意外,但焦急归焦急,他也不好破门而入。

而在禅房内,蜡烛燃尽成液,不见更换,可屋内却恍如白日,格外明亮,云辰宝相庄严的盘膝而坐,脑后慧轮化为神日浮悬泛光,有莫名的禅唱之音,从慧轮中传出,虽微弱但气态磅礴,如同万千仙圣齐颂大道真意。

他身前摆放着堆砌工整的古书与玉简,似乎都以习读,只徒留一本名曰《浩虚神录》的古老竹书捧在手心中,他面上有些不解与喜悦,这竹书上灰蒙一片,法文与道篆都没有,但似乎书中又有一个广袤无限的虚空,大不见尽头,无物无灵,空荡幽静,阐述着虚空之道的真意。

“我不懂?但也懂了!”如梦呓般的声音从云辰口齿中叹出,他卷好了这本古老的竹书,如捧稀世珍宝般,恭敬的放到了一边。

“何为空道?”察觉到云辰习读完,司徒岚闭目接着问言。

“并无空道”几乎是不假思索,云辰脱口而出,带着肯定之意。

“何解?”司徒岚也有些诧异,睁开双目,注视着这个小辈。

“空道有空,乃是小解,化虚为实,操空成形,自然就有了束缚,难免会被他人所破,例如虚空化法剑,对峙相搏敌人,以有形斗有形,虽是看道力与法力强弱,来决定胜负,但真意不足,有失优势”此语囊括了司徒岚的虚空之道,于龙江之上,他正是以化虚为实之法,攻伐群兽,立于不败之地,直至被六足神鼇被破,伤了元神,云辰说出这番言论,只是就事论事,并未存有鄙夷之意。

“你所言甚是,空道并无空道”司徒岚笑意满面,冰冷的面容彰显出一番异样的豪气,他又接着问道“那依你之见,空道大解为何”。

“空道大解我才疏学浅,只了解皮毛”云辰默默谨言,他只是一个凡道小修,怎能在一位玄道高人眼前卖弄。

“但说无妨,你说你的、我听我的”司徒岚亲和的笑着,极为满意。

“空道即空,当为万法皆空、一切成空,你是空相,我也是空相,不论敌手操控何法何术,皆为空相,立于不败、圆满自在”听到此话,男子神情有些惊悚,此真意他恩师晚年曾有所悟,两者极为相似,而其师更是借此演化出一门无上术法,传授于他。只是那无上术法与他所悟真意背道相驰,无法从容施展,所以不曾对敌。

两人都默默沉寂着,司徒岚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毅然问道“你之天资,古来罕见,又合我派道意,我有意收你为徒,传授衣钵,不知你可愿否”。

“前辈……”云辰勃然一惊,连连后退,他行了一礼,决然说道“您于我有恩,按说此事晚辈断断不敢拒绝,但我师待我如亲子,两年前如不是他带我回宗门,我可能此生还在红尘浑噩苟活,此恩此情只能用一生来偿还,还望前辈成全”。

看着那一直低耸着的脑袋,司徒岚感受到一股决意,便也不再勉强,只是有些可惜的叹道“也罢!你我无缘,实乃天定,但你之宗门倾尽全力救治于我,这恩我却不能不报”。

司徒岚随手一挥,收敛散地的古书与玉简,纳入须弥镯中,留下了那本《浩虚神录》搁置在云辰手中,他旋即又取出一尊残破的古鼎,落入石面上,说道“我身大部分宝物都藏要归入宗门,也无旁物可以馈赠,此书于你有缘,暗藏一位能者的毕生心血,也算稀宝,便送于你,而这宝鼎,虽近乎半废,但其中掺杂少许的六元混金与虚天火银,日后寻一位手法娴熟的能工巧匠进行分裂,锻造两件低品法器亦不算难事。至于其中收纳的黑鳞蛟蛟丹,有着此妖一身精华之所在,想必你那精通炼丹的师尊应该可以用得着,对了!还有一则消息,我可告诉于你,《坤水仙章》的后篇,我曾见到过,藏于仙木岭中,能否取回就看你日后的成就了”。

云辰情绪有所激动,三物中,最珍贵的莫过《坤水仙章》的消息,如能得之,将会凑成一篇完整的无上法门,而《浩虚神录》与蛟丹,前者藏有隐秘,绝非表象所示,只是他一时不得解,后者乃是变龙的黑鳞蛟一身精华所在,炼丹、铸器、修法,都可用之。

“前辈要走?”云辰察觉到司徒岚伤势好了不少,可能不日就会离去。

“我本来就是来此寻找龙江之灵,可那精灵百年难出江一次,此番受惊,断不会再次出水,只得深入江底捕获,但此行攸关生死,我需把一生积累,送予宗门,免得白白浪费”司徒岚说的洒脱,但云辰深知其中龙江底部的恐怖,那日出江的群妖,可能不足百之一二,谁也不知究竟还有多少妖族,在江底栖息,玄道中人去了,都有死无生。

“如前辈只是想要龙江之灵,晚辈倒是可以尝试一番,引其出江”云辰笑叹着,略微有些神秘。

司徒岚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看了云辰,他想起那日龙江之灵出水,似乎就因为此子的缘故,而其性情不是那种夸口扯谎之人。

“若真能引来龙江之灵,我会传下一法作为报答,相信你可受用终身”司徒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但云辰却毫不在乎,他本就是报着报恩的心态,承下此事,绝无私心。

“那前辈就安心养伤,等您痊愈后,我陪您一起去龙江”云辰收拾了一番,抬着古鼎,怀揣《浩虚神录》,退出了出去。

他刚一踏出禅门,便见云乐山在一旁焦急守望,心底顿时愧疚万分,暗想竟忘了提前告知一声。

“十几日都不出屋,莫不是前辈有些指示”云乐山焦急的问着,暗有所指,他老而为贼,惧怕这天资超绝的弟子,又如同上个一样,被人大派能人所挖走。

“受了一些教诲,前辈还赠送咱们几样宝物,师尊请看”云辰把怀中的《浩虚神录》掏给对方看看,上面荡漾着神秘的虚空之力,奥妙至极,云乐山面色难看的皱了皱眉,不解此书含义,略微有些失望。

他又把那残破古鼎,鼎盖掀开,里面流光旋动,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蛟丹欲破空而去,威压如岳,直逼人的心神,其散露的精气,聚化成一只小巧的黑蛟,在鼎内游动,灵性十足。

“玄道气息,还有龙族气韵,这颗蛟丹了不得,配以稀有宝药灵草,炼成一炉丹药,在你薛涛师兄进军灵道后给其服用,定可让他修为大进,肉体含有龙力”云乐山看到蛟丹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他急忙盖住鼎盖,怕精气流逝,小眼一抖一动的蕴着笑意,转身便搬着残鼎,进入后峰密洞,去调配丹方了。

“师尊还是这般急躁,《坤水仙章》的事我还没说就走了”云辰无奈一笑,没想到一颗蛟龙就足让云乐山喜不自胜,忘乎所以,但他也深深感受到那老朽的身躯内,怀揣着怎样一颗无私的心,舍身铺垫宗门传承之路,纵死也无悔。

第八章:龙江之灵

岁月一闪,匆匆掠过,转眼已是两月逝去,四季无常由秋入冬,水道之力逐日鼎盛,封住了万里河山,让大地山林皆覆盖了一层细致的银纱,洁白至极。

如今的龙江,岸边古树雪枝垂挂,寒风簌簌,吹来滚滚袭面雪晶,在已经冰冻十丈的江面上,云辰与司徒岚,悬空而浮,周遭有虚空之力相伴,隔绝了刺骨的寒气,两人都俯探着身下厚实的冰面,神色异常。

这十丈冰面,透明如晶,清晰可见冰面下流动的江河和鱼群,但坚固如铁,倾万斤之力也难开凿,切实隔绝了两个地域。

不等云辰出言请示,司徒岚泰然自若的袖手一挥,盖世法力凝成一只千丈巨掌,用力的拍在冰面上,顿时冰晶飞舞,十里冰面破裂,碎成大小不一的冰块,在相互碰撞,随波逐流。

“你有何法,尽可施展吧,如来了妖兽,自有我替你阻挡”司徒岚悠然的说着,暗想那日群妖浮面,便猜测出此法有险,他本以为是阵法之力,可走时也未见云辰携带任何布阵器物,一时有些不解。

云辰平缓了心态,跳入一块十来丈宽的浮冰上,他半蹲冰沿边上,从腰间拔出一柄精巧的紫金匕首,用力划过腕处。但见血流不止,缓缓滴入流动的江水中,与之极速融合,霎时染红了附近的江面。

这力道有些过猛,连云辰的英眉都在抖颤,似乎割断了手部经脉,但不这般借用武器之利,断伤不了他那已经比同精铁的肉身。

“血?难道先前是他的血脉引来了龙江之灵与一甘妖兽?可不对啊,他虽天资超绝,但体质平平,数月来我也曾探究其体,并不是什么隐晦的仙体、神躯,怎会有吸引万灵之力”看着那血染的江面,司徒岚眉头紧锁,太过平常了,既无神华流露,也无仙光泛涌,只是猩红一片,连江河的鱼群也无法吸引。

“真是我估算错误吗?上次妖兽袭来,龙江之灵出水,只是一个巧合?”云辰心底暗暗嘀咕,可手腕依旧搭在水面上,不曾止血,那鲜血好似无止境的一直流着,让他面色发白,已经有些气虚力竭。

“哎!”司徒岚惆然一叹,瞬步踏到了那块浮冰上,他左手一托,云辰身形飘起,一抹法光自手腕割断处浮出,眼见肉芽增长,那腕处已然恢复如初。

“时也!命也!就算那日龙江之灵出水与你有关,但此番它已受惊,恐难再出现,看来还是要深入江底捕获”司徒岚一番言谈没有怪罪之意,只是面色如冰,有些绝望。

“司徒前辈……”云辰似乎想说什么,但听浑浊的江内,传出一声声巨兽的鼻息之音,使水面颤动,如重锤般轰击着他的五脏。

云辰摇晃着身子,脚下的浮冰摆来摆去,翻滚的水浪,早已拍湿了他的衣衫,司徒岚暗道不妙,神色却有些喜悦,周遭一个一个巨型漩涡,无不宣示着有巨兽要出江,所求之物,恐怕有戏。

司徒岚负掌一托,以大法力支撑身下的浮冰,连带云辰一起,极速上飞到苍穹中,他二人坐落在云端,于千丈高空俯瞰江龙异变,静静观看着。

龙江水柱冲天,威赫的妖气如水雾般,盘旋在十里江面,那沉重妖气中,颗颗巨瞳散露出精光,比之皓月之光还要闪耀,且每一颗都巨大无比,不难想象其主人身形究竟该有多骇人,它们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引诱它们来此的物体。

“你的血!莫不是你吃过有诱妖果之类的奇果仙草,还是的你体质属于极灵妖血?”司徒岚慎重看着云辰腕上未曾干涸的鲜血,他使手指蘸了一下,放入口中细细品酌,除了微甜之外,别无异状,只是血精之气,特别旺盛。

“这血我也研究过,并无不妥,如真像前辈说的那样,可能是几年前,我记忆未绝时,吃过某种异果吧”这段隐晦,司徒岚也已知晓,云辰是记忆断绝后才踏入道途,只是惊叹短短两年,他对道的领悟程度,竟会达到这般。

恰在此时,翻腾的水浪内,有数道金光,隐约闪烁在浑浊的江水中,那片被血染红的水域,正慢慢浓缩,化成了一条血丝,缓缓的往下流去,似乎跟这金光有关。

“龙江之灵真的出现了!”司徒岚言中又喜又忧,虽有感龙江之灵现身,但这些家伙,极为聪灵,隐匿在妖气覆盖的江中,迟迟不肯露头,而他也无法下去捕捉,不是畏惧妖气中的群妖,只是怕惊扰这些家伙,使之生出警惕。

“既然此番欠你一情,那你可愿再帮我一把?”司徒岚悠悠的说道。

“前辈是想取我精血,引龙江之灵靠拢岸边吗?”望着司徒岚微微颔首,云辰也不会吝啬那些许精血,他使紫金匕首划破掌心,开始从四肢引渡出精血,汇入划破的掌心。

这逼出的精血,不比刚才所流的鲜血,格外黏稠,如色泽深邃的红宝石般,泛着赤光,温热之余还有丝丝血气在蒸腾。司徒岚也不踌躇,从须弥镯中,掏出一枚红色丹药塞入云辰口中,任由他炼化,自己则动用法力小心翼翼举托着这宝石般的精血。他屈指一弹,从掌上精血中分离出一滴,射入下方的龙江中。

血滴入水,荡漾着轻柔的涟漪,可确使周遭一片寂静,无妖沉吟,无浪翻腾,司徒岚眼力脱俗,清晰的看到,那道道金光,围绕着这一滴精血在游动,从中分离出殷虹的光点,各自吸取。

“竟然对这少年的血,渴望到了这一步”司徒岚暗暗吃惊,但手中又弹出三滴精血,洒入江中,只是这次的距离岸边近了些。

金光越游越近,光亮越来越强,似乎就漂浮在水面上,但司徒岚没有妄动,他左手一甩,掌中的精血,落于水面上方三丈出,被虚空之力托浮着。

“钓鱼之法吗?”云辰的重重呼吸了一下,眸子轻瞟了一眼,脸色好上了许多,这丹药效果奇佳,入体生精,缓缓补充着他损耗的元气,连力量都似乎大上了不少,当真稀有。只是此刻他全无心情关注此事,因为成败在此一举,就看龙江之灵能否抵抗住诱惑。

晶莹的精血,赤光条条,一缕一缕往下坠落,水中的几束金光,游来游去,像在抉择,迟迟不肯跃水而出,吞噬精血,而司徒岚也紧张极了,虽是玄道之躯,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流淌着汗水,可见心态之乱。

在两者的僵持中,水中的金光逐渐暗淡,那龙江之灵们,似乎要退去,但司徒岚依旧没有行动,正当云辰要劝诫时,一抹极速的金光,冲出水面,朝那精血而去,而司徒岚早有防备,磅礴的法力霎时融入虚空,口中轻喝道“虚空、逆流”。

水面上空,虚空错乱,固若金汤,飞射的金光,速度被束缚的奇缓,刚要接近那悬浮的精血,便消失不见,而在云端,虚空懵然一颤,云辰眼见一团金光,瞬间落入身下的冰面,不断拍打挣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终于抓到你了”司徒岚欣喜极了,掌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绣刻着花鸟鱼虫、草木山林的水晶盂,他将金光收入水晶盂中,细细观看,而云辰也起身,好奇的看向这盂中的灵物。

一汪水池中,莲花朵朵、荷叶片片,一尾泛光的鲤鱼,来回游动,想要挣脱这盂中世界,可只得徘徊于原处,但另人吃惊的不是这盂中世界的神秘,而是这鲤鱼的形态。

身不过一丈之长,浑身鳞片金光灿灿四角方圆,暗合周天方圆之意,一片紧蹙着一片,等同不朽龙鳞。它的鱼头,似驼头,长有两对分叉的鹿角,灵动的双眼如龟瞳,再加上肉须与锋利的锐齿,极似龙首,神威如狱,其余部位虽也神异,但没超出鱼族的形态。

“这就是龙江之灵啊”云辰从未看过如此神奇的生灵,不坠凡尘、超脱仙灵,恍如真龙之子般,可让万物膜拜,虽说上次的六足神鼇与黑鳞蛟也灵异,但不具备这种无上气韵。

“正是!不论气韵与形态,跟古籍上记载的一模一样”司徒岚抹了一层法力罩在水晶盂内,加固了束缚之力,以防龙江之灵逃脱,他看到云辰不解的神色,叙说着“上古史书曾记载,龙江乃是一头修炼有成的真龙尸化而成,是它另立的坐化之地,其龙躯化为一江生灵,孕育了无尽的神奇,而龙江之灵是真龙神圣精血所变,蕴藏了些许的真龙本源,妙用无穷,单看那黑鳞蛟血脉通祖,便可知晓它应该在龙江之灵身上得到过天大的造化”。

“前辈是需要龙族本源?”云辰猜测了一番,便脱口而出。

“恩!有位后人遭魔道侵害,被注入妖龙血毒,药石罔效,只得依仗龙族本源降伏,而诸古过后,龙族隐世,只有血脉遗族出没在诸界,这龙江之灵是我所能探寻的最后希望了,只是不知是否有用”司徒岚说着躯体颤抖起来,似乎还在为后人遭袭之事愤怒。

“前辈既得龙江之灵,便说明您的后人福泽深厚,可度此劫,勿要担心了”云辰接连劝道,望向江面悬浮的精血,他似乎有些小看自身精血的诱惑之力,那剩余的龙江之灵未曾退去,还蛰伏在浑浊的江水中,意图窃取。

“承你吉言了,哈哈!你身处百人境迟迟不破,此灵含有龙族之力,于你有大用,我再捕捉一只,赠与你”司徒岚心情大好,端望着整个龙江,伺机而动,可时不我待,江龙异变迭生,出现了异状。

群妖不知何事受惊失措,个个收敛妖气,遁入江中,逐渐退去,而那几只龙江之灵,也在水下徘徊许久,消失不见。

“咦!”司徒岚眉头拧成一团,心头隐隐有着不好的感觉,一切都太过平静,似乎将有大事发生,群妖和龙江之灵都选择避让。

“前辈!此处有异,我们要不要先避退一番”云辰出生言道,却看到司徒岚,抖步后退,面上一层阴霾,神色流露出恐惧,似乎被惊住了。

第九章: 龙祖

似乎被司徒岚的神情所吓,云辰一时不知道所措,他怀揣中别样的好奇的心态,站在冰沿边举目望下,面色顿时也惊愕起来。

那平静的龙江,无尽的金光透过浑浊的江水,直冲霄汉,无物不透、无灵不服,混乱了秩序,似乎宣告着一种凌驾万物的尊贵,云辰不知道是何物,能有此威能,但观色泽与气韵跟龙江之灵有所相似,只是含有一种威慑众生的气概,让诸天都有些臣服之意。

“难道是龙江之灵”此言一出,他也有些不信,频频摇头,如要是龙江之灵,体积该会有多大,威能该有多强,丈长的便可破司徒岚的虚空之力,那这只呢?诸界壁垒也可破之。

“此地不宜久留,走!”司徒岚恢复思维,拉着云辰,脚下生出道纹,开启域门,便遁入虚空之中,逃离而去。

百里之外,虚空之力乱颤,无形的虚空开启了一个空洞,司徒岚拉着云辰从空洞中走出,前者刚一出现,两掌拇指、食指相合,结为一个圆形,法力翻滚汇入,打入面前的空寂处。

顿时、虚空成形,组化成一个透明的虚元光镜,映射出百里外的龙江景象。

镜中金光万丈耀射,波涛巨浪的江面,有巨大漩涡围绕在那颗悬浮的精血下,声声响天动地龙吟正从漩涡中心传出,其威能,隔绝一切探视之能,瞬间震碎了虚空镜,使司徒岚步步后退,连喷数口鲜血。

“那是龙首、是龙首,龙江果真不像传说中那般简单!”司徒岚抹去口叫的血迹,失声叫喊着,虚空镜虽碎,但最后之时,他恍惚看到一对龙角,冒出江面,其威割破空间,让虚空乱流都逼退,那似鹿的双角,刺破了大道运行的规网,让己身脱得束缚,游畅世间。

“前辈,没事吧”云辰紧紧的扶着司徒岚,着急的说着,生怕他旧伤未愈,再增新伤。

“无碍!无碍!”司徒岚虽伤,但面上却喜悦万分,他有些魔怔的喃道“真龙尸化之地为假,它是守护者,是守护者,那处传说中的绝地果然存在……”。

云辰听的云里雾里,不敢过度询问,只是暗暗记下了此事,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几句话不简单,涉及到了一个隐秘,那龙祖似乎看守着一处被万古能者所窥视的地方。

“走!”司徒岚心愿已了,生怕那龙祖,寻溯烙印,追讨后辈,带着云辰,纵风而行飘然离去,偷偷的转回到了神道宗内。

数日后、静心修养的司徒岚伤势已愈,唤来了还在刻苦修炼的云辰,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扔给了眼前的少年,轻柔的说着“先前承诺给你捕捉一只龙江之灵,供你修炼,没曾想异状迭生,我也无能为力。此瓶中有数滴龙江之灵的血精,应该够你破境之用,我只能给予你这么多”。

“多谢前辈赐血”接过白玉瓶,云辰行了一个大礼,随即看着掌中的瓶子,晃了晃,白玉虽无瑕,但依旧无法比之晶玉的透亮,可瓶中之物,却射透了白玉的阻隔,眼力可见一些金色的流液在晃动。

“不知此物能否打破束缚我身的枷锁”云辰暗暗念叨,可脸色的忧虑,让司徒岚看的透彻,后者明白深意,微微笑道“痴儿!我倒想此物,无法助你破镜”。

“这其中有何深意?小子不懂,还请前辈明解”云辰虚心请教起来,一个玄道高人的经验与见解,可不是他可比拟的,而他也有感与极尽之路有关。

“万界英才,才绝惊艳,无一不是力敌高阶,纵横同境,除了天资外,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有此能力”司徒反问一句,看着云辰似懂非懂的神情,接着说道“凡道九境、成仙根基,无心者坦荡而过,有心者处处驻足,也就是所谓的追寻极尽之道。你可知晓万族鼎立,那些体质、血脉超绝的修道者为何破镜极难,就是因为自身本源束缚,非极尽或机缘所致,不得破境前行”。

云辰刹那明了,他所猜测的极为正确,自身本源在束缚,需要极尽之力才可破境前行。这种情况不只是他,各族都有着先例,例如真龙后裔,龙子在幼年时除了神能与天赋,身处凡道肉体便可驮山搬岳,灵力之量盖压群海,连最难修的真灵之道,也能觉醒几焰神华,成就不朽神魂,根本无缺无暇。

“极尽之道,除了依仗无上血脉束缚外,是否还有别的路径”看着司徒岚别有深意的神态,云辰推测了一番便问着。

司徒岚闻言后,欣慰至极,吐尽一切所知,愿在这少年成道路上,点亮一盏明灯,他款款说道“诸古才情纵古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多,他们多数血脉、体质并不超绝完美,无法依仗本源束缚,但并不代表他们愿意甘于人后,成为绿叶陪衬。有的人懂得压制之法,悟出惊天法门,至今流传上界,有的人以阵缚身,不断凝炼灵力、肉身,镇压己身,也有的人不断破而后立,臻至完美之身,还有天才,吞噬万千血脉,并入自身血脉,不断提纯,可比肩初衍妖族。可无论何法何术,没有本源束缚之人,要想走极尽之路,都逃脱不了压制己身的本意”。

云辰听的入迷,默默的跟以前所看典籍相互验证,觉得本意都是如出一辙,需要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三才为一体,才可实行,但他入道两年,积累不多,何时才能创出。

“前辈既说此言,是否懂得其中的法门”司徒岚望着那眼眸中流露的恳求之意,频频摇起了头。

那等法门比之大道仙典还要珍贵,别说他、此界顶级宗门也不见得有,修者可窥大道,道祖尊位能有他一席之地。何况此法门,也不是谁都可以修的,毫无天资,不懂压制己身的修士,可能化为黄土时,还只是在原境踏步,所以镇压同境虽好,也需要自身能力,而司徒岚之所以相告,完全看到了云辰的无上天资,此法他可自行摸索。

“完整法门我倒没有,但有一则要义我可传授于你”司徒岚笑的神秘兮兮接着说道“不知你可曾听闻,咱们这界有先辈,曾创出极尽法门,名为《九鼎镇神》,以自身血肉结合大道醇精之气内炼出本源九鼎,镇压己身、锁住真灵,入极尽才可破境,否则终身止步原境。此书曾引道祖出手争夺,被抢入上界,有些许的断章流传在世间,沉寂在岁月中。而我传授的这则要义,虽没有修炼法门,但却是一种指引,如何压制己身的指引,传说这法并不是那位前辈所创,而是他在界坟所获,以此为根创出了那《九鼎镇神》。

“指引之法”云辰从失望中醒来,此法对他也甚好,前人的道路属于前人,再强、再好也并完全适合于他,只有真正切合自身,才能不被束缚道途,超越古人。

看到云辰眸中生色,有种不屈之意,司徒岚暗暗赞许点了点头,他端身正坐,口中霞光喷洒,一缕一缕犹如仙精,坠地沉浮,那唇齿在张合,可确无言而出,一枚一枚古老的道字从口中显化,烙印在虚空中。

云辰不解其意,全神贯注探望着古老的道字,每一枚都深有其意,灿灿生光,如同星辰在夜空点缀,他的心神受到道字的牵引,深入其中,感受到一种磅礴的意境,玄而又玄,一字可化一书、一句可化一界,涉及太广。令人诧异的是,他明明没见过这种文字,但却了解其中的含义,极是神异,似乎这不是字,只是一种意境的另类显化。

“源成枷锁,镇压己身,锁灵、缚身、囚魂……攻克己身,叫身服我”司徒岚不断吐出道字,足足有百字之多,云辰慢慢研读,神态认真,可刹那间又忘记刚才说了什么,无法留下丝毫印记,似乎世间不允许此法存在,有无上之力在偷偷抹去烙印。

“以心念读之,承我烙印,否则我不忘,你不记”司徒岚的声音在云辰脑中想起,他瞬间明了,原来此法只能存一,任由你有通天之能,仙灵之力,亦不能复之。

云辰闭目盘膝,学做司徒岚的身态,以心念诵读,声声气势磅礴犹如道音,反复响彻在心海间。随着诵读的越加快速,他身心空明,宛如谪仙,有无暇灵光从肌体中射出,照染了万物和一切诸道,宣告着一种“道本在心”的境界。

在他体内,外人不可窥视之地,有一个虚影隐伏,默声禅唱着那百字真意,可他周体白焰围绕,看不出何形何态,只是那烙印在虚空的百数道文,似乎受其引动,有些鸣动,一个一个飞入云辰的体内,沉寂在他心念中。

短时过去,百字皆入云辰体内,而司徒岚全然记忆不起那百字为何,已被无形之力抹去烙印,他欣喜万分,暗道此子大慧,此法难悟,就算用心念引渡,也不一定成功。

“攻克己身、叫身服我,短短八字便道破了世间万物最大的阻碍,可不知有多少天才浑噩愚昧,认为是天命束缚己身,修为终究止步于本心,殊不知束缚一切的只是自己,源自无法掌控己身”云辰默默念叨,一时无法从那百字的意境中走出。

他不知这篇指引是何人所创,但却从中感受到一种不尊天、不敬道的气概,心若无敌、何人可惧。此时他更坚定了原本的想法,以微尘之心、化天地之广,何人、何事、何物、都不可束缚。

第十章:极尽之道

半月之后、悉心指导云辰修行的司徒岚,趁着黑夜垂幕,众人昏睡之际,留下一封书信悄然离去,这短短的数日师徒之情,已然让他了无遗憾,偿还了一些所欠的恩情。

次日之时,“铛~铛~”的短促敲房声,定时响彻整个禅院,云辰依旧前来请安,往日都有冷漠的声音回复,但今日却一片寂静,屋中毫无气息流露。

他推门而入,看到卧榻整洁,屋内毫无一人,石桌上平展一封书信后,便明白过来,司徒岚已经离去,可其面上并无惊讶之色,对方身负要事,不能久留,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易。

云辰打开信件,雪白的草纸上只有寥寥数句,但皆是教诲之意,司徒岚虽冷漠,但重情重义,只是不善言表,他收好信件,整理了一番屋子,便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灵安后峰,大雪封山,一片银装素裹,云辰踏雪而行来到此处,拾捡起山道边断裂的古树,在一处较为平整的地段,清理起积雪。

他双臂如铁,青筋狰狞,红色的肤质下血气奔腾,热化了飘浮在他附近的雪花,其神力无匹,那断裂的古树握在掌中,竟挥动风,如孩童玩具般,随意驱使,没用多时,便扫荡出一个可供修炼的场地来。

云辰端正己身,依照藏于记忆中的拳术起势,身形变动起来,他鼻息间吐出滚滚热浪,精气如蟒,翻转扭动,笔挺的双拳展合有力,如九天神鹏展翅遨空,震起滔滔气浪,粉碎了周遭的积雪。

这套拳术一经舞动,姿态柔和有度又不失阳刚之形,极大的诠释着阴阳权衡之道,虽没有再次引来神秘之力,但每次习练,依旧循序开启了生灵肉体宝藏,激发了无限的潜力,欲化作极天道体,惹万灵亲身。

而练拳中的云辰,血气成火,以肉体为薪碳,熊熊燃烧着,似乎永不熄灭,此焰端是不俗,色若琉璃不说,又生出神华,夹杂着玄奥的拳术之力,从肌体每一处乃至骨髓都在冲刷着杂质,使之从毛孔七窍脱离体内。

自心智觉醒后,他两年如一日,拳术修炼从未停止过,虽不是每一次都有火炼肌体的效果,但肉身之力早已超脱此境,还在缓慢增强着。可此时恰逢冬季,无法引渡出那种蓝莹的神秘之气,效果远不如在龙江之畔来的卓越。

少顷之后,飞舞在雪地中的云辰,身心疲惫的跌坐在地面上,一套拳术下来,他大汗淋漓浸湿了衣衫,周体热气逼人,蒸发了五丈内的冰雪,虽没有达到火炼效果,但原本隐藏在血脉中的诸多丹药之力,也消耗殆尽,尽数滋养肉身。

“这拳术究竟是何人所创,不仅能引神秘之气淬炼躯身,还可排药毒之力,使丹药之力完美吸收”云辰端身盘坐,默默恢复生息,心头还对这拳术的来源苦恼。

不怪他心存疑虑,此拳术诡异万分,以前肉体孱弱时,一套拳术下来,身心俱疲,休息半刻才能平缓,不易多练。可此时他力敌高阶,远超当日,依旧无法挥洒自如,似乎拳术之能,伴随他的修为与肉体在增涨难度。

何况修道之人吞食丹药之力,难免残留毒素,吞食越多越杂,毒素便越庞大,一经积累可渗入骨髓乃至神魂,造成无法想象的创伤。这拳术每操练一遍便可洗尽铅华,排出药毒之力,达到难以言及的净体之效,凭这一条就可名列上三道之法,世间罕有。

“古籍曾载,上古修士以世间仙胎、无上血脉为准则,评判极尽,百人一境,血力生出焰火,力达九数为终,哪怕以力称霸的太古巨族、混沌真龙亦不能越过此数”云辰刚才炼体有感破镜将近,他已然临近本源束缚的极限,只是不知现在是否达到传说中的力扛九万斤。

有了这等心思后,云辰恢复一些体力后,飞身奔向山峰底,他犹记得那里有一颗从峰体分落的巨岩,高约十丈左右,加上灵安峰石质沉重,斤数上应该符合,正好可以确定其气力。

来到宝峰底部后,云辰一脸紧张的望着被白雪覆裹的巨岩,这岩体宽长正好,看着便知不下十万斤,只是不知能否顺利举起,他右掌紧握,指骨颤鸣,一拳击在了石岩上,顿时白雪瑟瑟,成片成片滑落,露出了绿油油的石体。

“虽从未仔细测量过,可肉体达八万斤气力,我应该还是有的,只是不知我本源束缚之力,能否如同那绝世的仙胎或无上血脉般,可自成极尽之道,方便我在极尽中再行突破”

平缓了一番心态,云辰重喝一声,体内血气肆意喷发,如潮如浪,散出炙热的火气,他四肢百骸中,受到精血的催化,生出无尽气力,达到所能施展的巅峰。

他趴在岩面上,双臂紧紧抱着岩体,身躯微微后仰,使尽了周身气力,那跳动的青筋如小蛇般抽动,整个面容殷虹一片,大汗之流,用力之狠,使指头都深深插入岩体中,势要生生拔起这块巨岩。

“啊!!!”云辰连吼三声,似虎豹雷音,骨骼中都有爆响之声,整个巨岩剧烈晃动着,有碎石簌簌掉落,砸到了他的面容上,但其不为所动,依旧全力搬抬着巨岩。

此番气力虽有力竭之态,却撼动了这块年久不移的巨岩,它以细微不可见的速度,终于升起了一个指节的高度,而云辰也察觉到这一点,这已经是他的极限,绝无可能再升高一分,他缓慢的放下巨岩,泄散紧绷的气力,以防伤到肌体。

“嘣~~”巨岩落地,余力渗入大地,震的周围古树积雪坠落,云辰跌坐在地面上,大力的喘着粗气,面容格外喜悦,这一测量虽算不得力扛巨岩,但已是百人境极限,单论肉体可比肩太古巨族。

“传说太古巨族,血脉单缚肉身,在此道上,无人可出其左右,成年者一吼便可震落天顶日月星辰,无愧力极之称,没想到我本源束缚,竟不弱于此种族,倘若再以压制之法,破极而行,不知能否再创新高”

这番心思,如要让外人所知,不知他人该作何感想,古来极尽一道,无不让万古英才黯然落泪、衔悲茹恨,实在太过艰难与辛酸,旁人只要踏足或接近便已享尽天恩地宠,耗尽诸多机缘,何曾再动过得陇望蜀的心思。

因“极”之一字,含有道韵,是限、是终、是桎梏、是禁忌,乃是天道定下的一种规则,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诸古虽有不少才绝惊艳的妖孽,但能有此想法的百不存一。

“破极而行、再创新高”本就是对天地的渺视,会落下厄运与灾祸,此路可通、是否成功,云辰遍寻古籍,也未看到有所记载,除了心中无敌之辈,常人无法有此心思。

想通了各中险阻,云辰感到步履维艰,依旧坚定心中谨守的信念,誓要强于他人,他脑中默思那篇神秘的极尽指引,开始以人力压制己身,再行突破。

“心者、万化之主宰、万象之始本,诸法之母根,结缔九极锁结,封一切之源路,让天心不侵,规网不缚……”。

念着念着云辰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身、魂越发空灵,心不蒙尘,忘却了一切事与物,他缚身、囚魂、锁灵、困源、竭力封尽一切可用之力,唯独让心畅游,明悟压制之法的真意,意图有所收获。

伴着这种空灵心境,他纹丝不动,枯坐三日之久,任由天际日月轮转,雾雪飞花,他与周围的景象融为一体,恍如一副经久不衰的画卷,完美契合道法自然、顺应万物之真意。

飘雪漫空飞舞,越下越大,如雨瀑般倾泻着,根本没用许久,云辰以被掩埋在积雪中,残留脸部露在外面,他还在未超脱那种心境,默默苦思那种破极之法。

“雪?冰?”似乎是积雪越堆越厚的原因,云辰有些压抑,从那种心境走了出来,他粗长的睫毛被雪冻住,难以睁开,可却在此时,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明悟了冻结之真意,牢牢抓住了那一闪即逝的想法,想此为根基,尝试压制己身修为。

“冻结应该不是一种形态,不止局限于水之道,可为枷锁、可为囚笼,如虚空凝结亦可为冻、时间禁锢亦可为冻,火焰不焚亦可为冻,那我冻结己身,是否可实现另立的压制之法”

有了这般想法,云辰枯坐三日、悟法三日所积累的意念,终于了有了宣泄的缺口,他手捧一培积雪,以自身血气慢慢溶之,化成雪水,撒于身前清理出的地面中,慢慢观看液体在冰天雪地中的冻结过程。

清澈的水液一接触地面,瞬间便石岩中的寒冰之力,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皮,云辰眸子紧紧盯住这滩水液,把其内部的情形,无限放大在心神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水液在凝固,也可以说在压缩,无数的小粒子紧紧拥簇,不再流动,由表层冻结到深层,固若金汤,浑然一体,此时的云辰又溶了一些雪水,淋洒在上面,看着前后两次水液,牢牢的冻在了一起,嘴角欣然的笑了,他似乎验证了心中所思,眸子越发明亮,如同两盏神灯般,照出璀璨无比的明光。

“此法虽只是雏形,但可以尽力一试,不过弊端却也太大了,不能循序渐进修行,要找一处精气浓郁之地,全力冲击,不然我压制不住境界的”云辰默默思量,忧虑着上哪寻找符合要求的地域。

如今的灵安宝峰虽也属一派福地,有“天道赐福”,但底蕴尚且不足,灵气精元还不是太过浓郁,可纵观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选择。

“对了!地脉涌泉,为我宗门宝地,那九道山泉,蕴着地脉中磅礴的水灵精气,再配合司徒前辈留下的龙江之灵的血精,应该可以”权衡一番后,云辰毅然选择了盗取山泉灵气,虽有损山泉根基,但日后还可弥补,可此番不走极尽,那才的修道一途的最大遗憾。

有了这等选择后,云辰回到山门,取出那含有龙江之灵血精的白玉瓶,毅然的跑去那面积最大的一处山泉,开始冲刺破极。

第十一章:古来厄运

站立在水雾氤氲的山泉般,云辰贪婪的吸了一口浓郁的水灵精气,顿时浑身血气躁动,神光乍现在胎盘脉轮中,心身有种说不出的舒坦,酥软了悟道多日的疲惫。

这泉水的质地极纯,清若水晶,潜藏在地脉已久,富含一丝地乳的精华,如不是云辰得天道赐福,断不会这般喷涌而出,而整个山泉的周遭,已被云乐山设下禁制,以防精气流逝或兽类糟践。

云辰也是第一次仔细探究这山泉,放眼一望,除了那泉底已灵化的碎石,山泉边沿的寻常花草也被浸染,变为了带有灵性的草木,可见地脉之水,具有一种对万物都极为有益的物质,确实合适他破极。

没有一丝犹豫,云辰赤裸着身躯,脱下了一袭衣袍,赤足踏入山泉中,盘坐在水浅的地方,他安之若素,极力使心身接近之前的那种心境状态,其躯身藏着隐秘,泛出一种无暇的灵光,脑后更有一轮似月的慧轮缓缓而升。

在外人不可见的体内,他的血液越流越缓,似乎被附上了亿万枷锁,处在近乎凝结的状态,脉搏也随之不再跳动,整个人仿佛死去一般,连心脏都停止抖动。

“心者、万化之主宰、万象之始本,诸法之母根,结缔九极锁结,封一切之源路,让天心不侵,规网不缚……攻克己身、叫身服我”

云辰紧守一元,不断在心神中诵读着这百字指引篇,由于没有血液的流动,他已然不能呼吸,处在一种假死的状态,算是另类的谎骗己身,为他所思破极之法的初步。

“以我心念结网,缚身凝血,封尽一切血气、本源”见到初步已成,云辰突进一步,瞬间封住了血液,犹如被真正冰封一般,躯身没有一点热量散发,随后不断浓缩肌体和骨髓的密度,使之看起来瘦骨嶙嶙、老态龙钟,一头修长的黑发霎时变的枯槁发灰,连肤质都皱巴巴的没有一点点活力。

“好痛~~”云辰口中打着牙颤,疯狂的在心神吼喊,此法让其身和魂都奇痛无比,如同有千把利刃,刀刀割身、片片切魂,哪怕他处在假死状态,这痛楚也会经由链接传递过来。

“小小痛楚怎能乱我意志,如若不成始终要受制于他人,谈何逍遥自在”两年来云辰虽没有接触过太多修道中人,但依照典籍和云乐山的口传,他很明白修道一途的残酷,淘汰弱者,尊崇强者,不成仙、尊圣,始终为之蝼蚁,而走极尽之人,可敌诸人,能有所成就的最弱也属道祖层次能者,长生有望、大道可期。

慢慢的云辰痛楚淡去,他风烛残年的躯身经不住泉水冲刷,无力的滑入水中,而这时这地脉之水,发挥了效用,慢慢的滋养那老朽的身躯,庞大的水灵精气如浪潮般涌入那身躯内,由胎盘进行吸收,尽数反哺四肢百骸,顿时使那干扁的皮肤与血肉有了饱满之感。

“很好!与我所想如出一辙,气力、肌体都增加了不少,可以再次压制,介时解封之时,本源同汇,破极谁可阻我”在躯身焕发无尽活力之时,云辰暗暗欣喜,再次依照刚才之法,封住了己身,使之沉淀下去,这就是他借助冻结真意,所悟的压制之法,如冬季的雪水一般,虽已成冰,但你再淋上水液时,还能冻成一体,而溶化之时,两者合二为一,混成为一体,无法分离。

就是这般周而复始,云辰的身躯时而老朽、时而稚嫩,如同一块精金般,经受着千锤百炼,从外表可能无法看出变化,其内部的骨骼、血肉已然固若灵金,变的坚固异常。

天色渐暗、这道天赐山泉不如往昔明透,水质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水灵精气泄流大半不说,还变的浑浊不清,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孕灵之力,似乎全被那漂浮在泉中的枯老身躯吸干殆尽。

忍受着不断刃割的痛楚,云辰无力的随波逐流,感觉已经濒临压制的极限,恐怕下次封身,力量就会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这不是他此法不如先辈,只是本源不允,强不到那种地步,再进一步便会自毁,真仙下界也帮不了分毫。

“最后冲击,成败在此一举”云辰后仰着身躯飘到了山泉边,他颤抖着皮包骨头的手臂摸到了沿边,抓住了事前放置的白玉瓶,拔掉瓶塞,没有丝毫犹豫,一口饮尽流淌在其中的龙江之灵血精。

这些许的血精色泽金贵,有种龙族气息流露,虽滴数不多,但组合在一起,恍若一条傲气凛然的小金龙。它被云辰一口饮尽,还未入腹,便在口中躁动不安,来回冲撞。

已经身躯老朽的云辰,怎能经受这般折磨,面皮被挣出几道可恐的裂纹,两排锐齿也脱落不少,可却没有血液流出,他强忍着痛楚,咽喉用力蠕动,吞下了这道金色流液。

入体的血精,野性难驯依旧肆虐着这残破的身躯,使五脏六腑破损严重,这种情况云辰只能观望,炼化!他需要解封,依靠本源和血气来催化,但这关键时刻一旦解封,压制之法必定不会完美,谈何破极。

“忍耐!一点无意识血精而已,就算与龙族有关,又能逞凶到何时”云辰极力注视着那躁动的小金色龙,它身躯如蟒,鳞甲灿灿,每每冲来撞去,便有几缕金色血力化入他的六腑之中,。

这些血力,精气磅礴,十分纯净,比之山泉地乳还要滋养肌体,注入那六腑肌体中便生出了无尽的生命潜能,可比仙精效用,虽无法增加任何实质性作用,但极大的打牢了根基,给破极起到了极大的助力。

金龙的体积越来越小,散出的血力也越来越多,已然不能造成危害,它消弭成黄豆粒的大小,彻底被云辰所吸收,使其内部血肉与骨骼都透若琉璃,处处散发着无尽的生机。

“心念结网、意志化锁,给我再次压制,铸我无上道途”那漂浮泉水上的枯槁残躯,有一股难明的气息流露,他没有开言,却有奇妙的心语响彻空寂,本已瘦骨嶙嶙的肌体更加萎靡,似乎骨头只剩皮肤紧紧包裹。

恰在这时,整座灵安峰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宁静,树无影、风无流、兽无吼,一切都被凝结,似乎被一种无形无质的规则所定化。而天际高悬的挂月也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巨口,观其内部黑渊无底,有不断沉浮的神秘物质乍隐乍现,似血似水黏稠至极。

身处破极关键时刻的云辰,何能感受到这种神异,只觉有一束光柱,从月中落临,笔直的射入这山泉之中。

这清凉的泉水被光柱照染,竟无火自沸,瞬间就达到了可煮山烂石的地步,且其温度还在循序升高,隐隐可超地心熔岩,熔铁化金亦不在话下。

“啊!啊!啊!”痛苦的回响一直在云辰干扁的喉中颤鸣,他鼻尖嗅到了煮肉的香薰,这源自他的身上,是那皮肉在开裂,如熔岩的沸水在烹煮肉骨,每痛上一分就感觉肌体感知消失一分。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这种变故”在忍受肌体焚煮的同时,云辰苦思眼前所发生的状况,整道山泉不止在沸煮,还有一层无形的束缚之力,使他无法脱困,从容离开此地。

“难道是……”似乎察觉到事情的因由,云辰干皱的面容有些不甘,苦思极尽之路时,他翻查了不少的典籍,都有共同的一则警言,古今极尽已是终点,不可破,并不是超绝血脉或绝世天才没有尝试破极而行,而是天道不予,早已定下不可逾越的规则,强行破极会降下厄运与灾祸,能磨灭万古英杰,谁人也不可插手,当为无上禁忌。

且极尽之道并不是谁人都能踏足,无才、无能、无慧之辈,只能望尘莫及,需汇集三才为一身,方能有那么一丝机缘得悟此道。

“本以为只是一则不可考究的秘闻,没曾想竟真的验证在我的身上,难道破极真的不可行吗”云辰略有摇动,周围缚身的无形之力,牢不可破,别说他只是区区百人境,就算司徒岚换位,也不一定可以破开。

随着时间流转推移,云辰忍受着沸煮之痛以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他几乎倾尽了毕生所学,周身所能,还是不能破开束缚,眼看肉皮煮化大半,他已然抉择要自损肌体,不选破极之法。

“我不甘!我不甘!”云辰切实感受到,那些不能破极的英才,究竟怀揣了怎样的不甘心态,被规则所困,无法畅快施展自身才华,乃是一种大恨,不是他们不行,是天地不予,纵有冠绝诸古的才情也要被天地所束缚。

想到此处,纵有不甘云辰也已经无可奈何,他肌体在膨胀,心念结织的缚网在弱化,要退出这种状态,释放一切积累的血气与生机。

可恰逢此时,那枯槁的身体内,有一股神秘的灵光耀出,隔断了灼热的泉水与那老朽身躯的接触,给云辰一喘息的机会,他不知体内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质地无瑕不灭,一直在那天地束缚之力中不断磨灭与重生。

然而这何尝不是一种机会,古来厄运与灾祸只会针对破极之人,纵然真仙无法插足,但只要本身之能可以抵抗天命之威,未尝不能博这一线机缘,还可先于玄道之前接触天地,聆听大道真谛。

衡量一番后,云辰愿意豪赌一次,这白光灵成不灭,围绕他便可不断重生,虽不能控制,但既然能在他生命受到威胁时自主出现,便证明这种力量依存着他,断不会害他。

“心念、结缔九极锁结”时不我待,云辰不愿踌躇,他再次囚困己身,聚敛地脉山泉的最后精气,封存到四肢百骸中,冲击最后的破极,瞬间饱满的肌体又回到了老朽的状态。

骤然间,在云辰又要冲击破极时,那轮挂月又突生异变,月口黑渊中,沉浮的神秘物质莫名坠落下来一丝,它如仙羽般徐徐而飘,伴着太厄血雨,被无尽天光遮挡,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物质。

然而就是这么一丝轻如鸿毛的神秘物质,却在徐徐飘落时,压塌了沿途的空间,它本身似乎含有一种无上力量,凭空衍生出一簇又一簇血焰,一同朝那山泉淋去。

眼前这一切,正是天地的态度,所限所禁,不该被芸芸纵生所打破,纵然这蝼蚁只是区区凡道百人境,也不能触碰这一禁忌。

神秘物质伴着簇簇血焰,静静飞腾到了灵安宝峰的上空,也许是下刻,它便会坠落到那老态龙钟的躯体上。

第十二章:神道古玉

沉寂的灵安禅院内,流传至今的古老石雕不知为何突生异状,整体如蛛网般裂痕密布,发出“咔~~咔”的碎裂声,而在这些缝隙间,乍现六种神秘源光,遮掩住万里内的天机,混乱了秩序,不留一丝推演印记,杜绝万事万物所窥视。

此光言述着一种无上恒古气韵,可盖过诸天大道,细细感觉比道更为淳朴、古老、尊贵,似乎代表了起源与终结两个极端。

神道先祖石雕碎裂的极快,恰在云辰触犯天地禁忌时,完全崩裂开来,让那六道神光无处遮掩。神光暴露在世间时,越发内敛,藏起了锋芒与神秘,色泽有些淡莹柔弱,清晰可见,光中有一枚圆形六色古老宝玉在旋动。

这六色古玉有着超凡神性,望月不停颤鸣,像极了飘渺的天音,尤其对那沉浮的神秘物质,表露出不屑的气息,但当有一丝神秘物质飘落时,宝玉猛绽神光,无视任何道之规则阻力,从容破虚而去,转瞬间便飞到了山泉之上。

正值宝玉破虚而去后,后峰闭关炼丹的云乐山等人,不明何因昏睡在地面中,那颗代表神道宗传承信物的元辰珠,脱离地面三丈而悬浮,一层又一层荡漾着连绵的神力,其水晶质地的珠体内,有一声灿若神明的叹息之音,缓缓传递而出,似乎在说与那离去的六色宝玉听。

“蒙蔽天道的宿主,等了这么多纪元,终于替汝等寻到一位,不知汝等是否可以窃取那……呵!呵!”。

与此同时,身处破极关键的云辰,岌岌可危,那丝神秘物质,塌陷了沿途的空间,诱发滔天血焰,意图太过明显,不予破极之人存在世间之上,势要磨灭这违逆天规之辈。

可破虚赶来的六色宝玉,镇压整个山泉之上,隔断了一切血焰的逼近,那旋动的玉心,突然产生了一股吸力,把那丝神秘物质连同周空血焰,一同吸入其中,最后竟莫名流露一种满足的情绪。

要知天规之下,万物为奴,何人何物都不可违逆,这宝玉竟可盗取天道之力,融入玉身,神威不可揣测。可它的威能似乎远不止如此,贴着水面飞旋起来,一颤一转间,拟定了全新的规则、秩序之力,化道源神链万千,让天道规则都在逼退,解开了封存在山泉中的束缚之力。

没有外力加身的云辰,终于等来了破极的时刻,这最后一次的囚困,压榨了他最大的潜力,已经是本源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稳固心神,从容不迫的解开了心念之网,开始着手踏入启灵境。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干枯的肌体在躁鸣,于心念之网崩裂的一刹那,焕发出一种磅礴如海的生机,皱巴巴的老皮经受不住这股力量,从后背裂开一个口子,耀射出万丈赤色霞光。

这整个山泉被赤霞笼罩,一条又一条如神金般的血色道链,从四面八方汇集,于赤霞中交织,耳闻有“咔~~咔”的骨骸碎裂声响,像有磨盘在碾骨,铁锤从旁打炼,声声凄惨至极,这是云辰功成之后,反借天地之力在淬骨,净化凡体中的尘秽,打牢仙道根基。

此举不可说不大胆,违逆天地规则破极,还敢反用其力助涨体能,当真出生牛犊不怕虎,可也多亏了那神秘的六色古玉,否则天道之力并不是谁都能逼退压制的。

承受此痛,那老皮内云辰默默冷哼着,凡道百人、真意在于力敌龙象、千金筑身,血气可敌百位生灵,上苍定化的寿命突破到二百载,耳视、气震、开穴、闭窍皆以开启,为凡俗至尊之身,这些他皆以超出,如今的境界更是万古独一,少有人杰可以比肩。

少顷过去,淬骨之声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河坝疏导的水流奔腾之音,这是云辰体内的血气喷发,其声竟然达到如此地步,常人难以匹及,恍如一头上古巨兽从沉睡中复苏,威势无双。

由于血气抑制不住的喷发,那张老皮似布帛般撕扯的更加厉害,一具壮硕的身躯从老皮内脱离而出,他筋骨紧蹙,肌肉膨胀,硬如玄铁一般,肤色更是透着一种殷红,正是精血遍体的表现。

“这就是破极所具备的真体吗?比我想的更加强大”云辰甩了甩过肩的黑发,根根发丝浴水不沾,随空肆意飞舞,正是入灵的体现。他紧握住双拳,品判存于血肉筋骨中的怪力,自信的昂首端望上空无尽寰宇,那墨色的眸子生出了一丝神性精光,不知蔑视着什么。

“哈哈!古来禁忌竟被我打破了”狂傲的笑声在回响,这种肉体之力不下十万多斤,徒手便可接握普通灵宝,难怪他如此失态,同境对敌,哪怕没有太强术与法,也能抗衡那些绝代英才,确实值得自豪。

似乎太过沉醉于喜悦之中,云辰彻底冷静后,刚注意到泉水之上,漂浮着一块奇特的六色古玉,他有些诧异此物是何时出现,伸手便抓了过来。

根本没有丝毫抗拒,古玉任由云辰把玩观赏着,仿佛是一块死物般静静的在掌中躺着,跟刚才判若两物,内敛了一切的威能与神韵,似乎就是一块形态比较特殊的璞玉。

“这玉怎么给我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云辰默默低吟着,越是观看越是觉得此玉不俗,虽没有花纹与雕刻,但就是有一种很吸引人目光的气韵,尤其是那淡莹莹的六色玉光,一摸仿佛在触碰丝绸般。

也许的回应了云辰心头的疑惑,六色古玉微颤了一下,瞬间融入他的掌中,沉寂不见,连块印记与伤痕都没留下。

“这……”云辰用力甩了甩手掌,肉骨活动自如,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的幻觉,为泡影浮华,蜃楼一景。

“既然在宗门出现,定与我等有关,此事还需问问师尊”沉吟片刻,云辰暂且放下了此事,破极已成,至尊宝体也已奠定,接下来就是安然踏入启灵境,他积累至今为的就是此事。

默默的牵动体内灵根,云辰以血气为辅,冲击着本源桎梏,他灵觉多年前早已觉醒,此时破境根本是水到渠成,不需再去醒身,省却了不少的时光。

那磅礴的血气此时正化为天刀,狠狠砍劈着云辰本源结生的隔膜,用力之狠,让他刚刚初生的宝体流溢血汗,骨骸都震出不少裂纹,可见破镜之不易。

血气这第一次冲击并未奏效,没有丝毫让他意外,如果大道如此好修,怎会有那么陨落在道途中的能者,他重整旗鼓以精血为源,再次轰击这那层薄薄的隔膜,有种死不休的气势。

多日的破镜之困,让云辰习读了不少关于此道的古籍,但凡破镜都需经过此法,不论体、法、魂,因为天道定化,万物、万灵本源生来就带有枷锁,只有斩破这层层桎梏,才能扩充容纳更多力量,否则本源不予,增纳多余的力量,将是自毁己身,谁都不可救赎。

可这番霸道的破镜,也只有自命不凡的人杰之辈才可采取,像资质平庸的修道者,手段都较为温和,不是有长辈法力灌体相助,就是日夜以血力磨损那层枷锁,损耗的只是时间罢了。但人杰不同,他们都通晓一事,外力帮助只会徒增日后破镜更难,日夜磨耗枷锁,只会让修为止步,渐渐远离大道。

云辰的精血验证了他的念想,或撕、或咬、或砍,无所不尽其用的冲击的那层隔膜,延至最后精血生焰,熔解着隔膜。

这一番折腾下来,云辰的宝体伤痕累累,鼻孔内大量喷洒着血液,浸染了地脉之泉,在一声“嘣”的锁链断裂声中,那层隔膜终于撕开了一个口子。

看到破镜出现契机,他也顾不得周身的疼痛,四肢百骸中生溢出大量精血,以那裂开的口子为集合点,全力冲击着,彻底瓦解了这凡道百人境的束缚,完全踏入了启灵境。

疲惫的身躯倒在地脉之泉中,周围点点灵气精元朝身躯内汇集,整座灵安宝峰的精气被云辰贪婪的吸取着,这染血的泉水受血液异化,衍生出大量的地乳,滋养那受损的躯体,他感觉本源在蜕变增强,可容纳更强之力,肉体气力在踏入启灵境后,又增大了不少,更有一缕缕细不可见的灵力蛰伏在肉体中,塑造成灵母之源,这预示着他可以操控一些简单的术法,驾驭灵宝之兵。

“这才是真正踏入修道一途的第一步,塑出灵源,衍生出延绵不绝的己身灵力,与凡俗有了云泥之别”藏匿不住的喜悦在云辰面上浮现,他不知该向谁倾诉心头快意,有些癫狂的在泉水中游来游去,来疏导满腔的情怀。

肆意嬉戏一番后,他安稳的盘身在泉水中,肉体生出护体光晕,每一寸肌体都灿若琉璃,有奇异的神华从骨体内涌动,全力吸纳着泉中飘溢的地乳精华。这是一番千载难逢的机缘,虽不解为何灵气尽失的山泉会喷出地乳精华,但他刚刚突破,根基不稳,地乳这种宝液汇集地脉之力,乃是精华所在,用来塑体滋养己身有着难以言喻的疗效,稳固根基却也合适。

浓稠的白乳,一丝接着一丝渗入到云辰的肉体中,强化了皮骨的坚韧程度,他的血力循序增长着,冲击破境枷锁的伤势也已愈合,连那弱不可见的灵力都扩充了几倍有余,非刚才可比。更为奇特的是已经活化的月轮与心轮,来者不拒,不只灵气精元连地乳也可汲取,由于本源增强它们也跟着受益,容纳吸取更强,反哺更甚,如两轮至尊日月在肉体中灿灿生辉。

月落日升、金乌啼鸣,入冬的越泽洲出现了少有的大日横空景象,一缕暖暖的日阳笼罩在整座灵安峰体上,开始融化那厚厚的积雪。

云辰修行了一整夜,懒洋洋的伸了伸背脊,望着那柔和的日光,内心充满了朝气,这一夜的汲取,把整道山泉的地乳吸食殆尽,终于稳固了根基,可也彻底报废了这一道山泉,效果虽好却也损耗颇大。

要知神道宗底蕴不足,好不容易得到“天道赐福”云乐山身为宗主,拼命也会守护这梦寐以求的传承之地,不会允许任何人这般糟践,云辰实在不知回去该如何解释,他虽乖巧懂事,很得云乐山爱护,但这损耗宗门基业的事,可不是这般轻易就能敷衍过去的。

一想到白发苍苍的师尊,老泪众横,气喘吁吁,云辰想想就懊悔,但事已至此他多想无益,只能坦然面对,硬着头皮回到了宗门内。

第十三章:神道秘事

灵安宝峰、银衣素裹,层层积雪淹没成人腰间,使行径者履步艰难,云辰灵力裹身,轻若鸿毛,如履平地般大步前行着。这便是拥有灵力的好处,提身飞纵、踏雪无痕,虽不能腾空,但跟世俗之人已是云泥之别。

未用多时,怀揣着坎坷的心情,云辰回到禅院前,还未进门,他便侧耳听到一阵啼哭声,好不凄凉与悲惨,瞬间便让他的心咯噔一下,落入谷底。

硬着头皮,云辰推开了闭合的大门,却看到禅院中央处,众人伏地,一副与己无关的场面。

神道先祖的石雕不知何因,碎为一地石屑,云乐山跪坐于地面上,怀抱一颗残破的石雕头颅,哭的老泪纵横,焦眉皱眼,雪白的胡须沾染不少鼻涕,薛涛等人跪守身旁,频频劝解,生怕师尊悲极弃世。

“师尊别哭了,先祖明白我等后辈的心思,这并不是咱们的错,应该是另有其因”连一向调皮的依丹也谨言慎行,微微感叹着,处处透露着担忧之色。

“呜~~呜!你们不懂,吾师曾说过,先祖石雕与元辰珠为宗门底蕴传承之根,藏有神道之谜,缺一不可,自古都没有遗失,超越诸多宝籍仙录,是最珍贵的传承,没曾想到了我这一代……”越说云乐山哭泣的越狠,捶胸顿足的痛恨己身,他仰天长啸悲叹道“先祖!您是遗弃我等了吗,后辈无用,确实有负神道之名,让宗门万年没落,沦落至此”。

站立一旁的云辰,深刻感觉到了云乐山心头的绝望,他跨前一步,询问了事情的经由,扶起了跪坐的云乐山,不假思索自信言道“往日的荣耀只会成为我辈枷锁,师尊何不看开这一层,给我们创造另一个巅峰的机会”。

“另创巅峰?”看着云辰眸中的自信神采,云乐山似曾耳闻,同样是这种眼神,那个多年前离去的师尊,也曾向门众吐露过这种气概情怀,他不愿守着宗门荣耀过度一生,毅然决然的选择漫游星域,踏寻自己的路,给神道宗创造另一个荣耀,但结局往往不如人意,他终身未曾回来,留下的本命原灯也熄灭多年,不知陨落在何处。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或是你凭借什么达到你所言的高度?”众人都未曾想到一向和蔼亲切的师尊,竟会说出这么不尽情意的话,薛涛刚想开言,便被云乐山抬手一阻,他想听到这个幼徒,究竟怀揣什么的信念,是一时意气,还是狂妄自信。

“师尊顾忌的无非是我等天资不够,不知您觉得拥有什么的天赋,您才能认同”云辰反问一句,说的很随意,但并不惧怕云乐山苛责,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万古破极之人,据其所知独他一位,哪怕身为凡体,光论天资也可匹及仙胎、道体,不落于人。

“这……”云乐山一时哑口,这最小的弟子悟性极佳,对道的领悟力超出同辈,确实无可挑剔,唯独这体质难争大道,但他对此事必须严格,踌躇了一番出口言道“你师祖生就一双窥法灵瞳,兼带九阳法身,亦有博闻强记的领悟之能,以他老人家那般资质,都未曾带领我门走向巅峰,你凭何认为自己能做到?”。

“生来带有超绝体质,有时并不一定是好事,道途顺畅,磨灭的是不屈的心性,更无法耐心解读每一境界所带来的好处,师尊言我不及师祖,但在我内心,最强大的敌人只有自己,只有不断突破自身极限,才可登临大道绝顶”云辰说的情绪情绪激昂,肉体泛涌出滔天血气,渲染了半边天,照射出红霞,其量好似渤海浪涛,一层翻滚着一层,炙热至极,让围绕的几人逼退不已。

他的骨闪耀霞光,如星辰般绚丽多姿,看着无暇透亮,壮硕的肌体一颤就有鸣音躁动,切实能感受到沉睡着一只力极太古巨兽,拥有一种压制同境的场域与威压。

而在那磅礴的血气中,又夹杂一抹洁白的灵源,精纯而又厚重没有丝毫杂质,这种种迹象表明云辰已然踏入了启灵境,根基牢不可破。

“咦!师弟你终于破镜了,可这血力……”薛涛既惊又喜,但观云辰血气根本不像启灵境所有,连他都匹及不了,极是恐怖。

“没有归胎六境的返胎之炁,确是启灵境无疑,但这血力又非启灵境能拥有的,怪哉!怪哉!”云乐山围着云辰遍身观看,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而千玉等人,也好奇不已,频频摇着头。

“师尊明鉴,我生有大毅力,步入了极尽之路,想不弱任何英才,超越诸多仙体、道胎,征战大道之路,筑就永生丰碑”云辰胸怀无上气概,句句铿锵有力,气势虽还弱小,但已有一份强者的气度。

得闻幼弟子走入了极尽之路,云乐山一时也惊住了,这“极尽”二字代表了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能有这份成就与造化的,从来只流传于史书与传说,唯一有所考证的,只有数千年前那顶级仙门的绝代仙子。

那可是威震一个时代的矫楚,同代天才人杰望尘莫及,只能望其项背,默默视仰她无上仙姿,资质堪可比肩幼时混沌真兽。

据传此仙门曾有灭门之灾,那位绝代仙子悟道归来,堕仙成魔,力敌诸多仙门魔派,杀的天地黯然失色,流血漂橹、横尸万里,各洲风起云涌,那一战血聚成海,尸堆成山,天际飘落喋血之雨,玄道真人的残魂随处可见,直让各大仙门底蕴恐惧不已,俯首称臣,不敢直视其锋芒,只得交出镇派至宝或无上仙录,来平息这位绝代仙子的怒火。

此事云乐山只在幼时偶然听其师尊提及过,曾无比幻想过那种场景,只闻那位绝代仙子走的就是极尽之路,体之极尽与法之极尽,能“肩扛日月乾坤,吞吸漫天星辰,掌托无尽寰宇,法盖诸天星域”,所悟之道更是108的至尊天道“五行天道”,无人可敌。

如今儿时旧梦回响,云乐山陷入了遐想中,他丢却了先祖的石雕头颅,双手拍在云辰的肩上,似乎脱离了刚才的悲切,喜极而泣,再次老泪纵横喃道“神道宗历代先祖护佑,终于让我宗也出了这么一个小真龙,有希望开拓另一个神道时代了,师尊您在天之灵,可曾看到,您老人家的心愿,终于要在您徒孙手中达成了”。

云辰眼望其余几位同门,皆看到一种别样的神色,他注目看向千玉,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一下,云乐山真是乐以忘忧,满面的鼻涕活像一个老顽童,可这更让人感到悲凉,一个人苦守宗门,默默奉献,只为根基能传承下去,外人实难品酌其中的苦楚。

“此事确是我宗门盛事,虽然传承失去其一,但小师弟有如此能力,这一失一得,师尊您应该庆幸啊”依巧笑盈盈的说着,扶过云乐山,从衣衫中掏出一方巾帕,擦去他满面的污秽。

“人老了,就是经不起大喜大悲,依巧说的对,我不该如此失态的,这是喜事,是喜事”云乐山吩咐众徒,席地而坐,虽无法摆上灵酒异果,但还是该祝贺一番,另一方面他也想倾听这幼徒是如何踏寻极尽的。

几人围绕着云辰,默声不语,细细听他讲述其中的不易,当听闻司徒岚传下一则神秘真意时,无不庆幸当初救下这玄道高人,否则怎会懂得压制之法,唯一可叹的是法不传六耳,那段神秘指引之法世间只可独一,无法与众人分享,不然就算他等资质不足,达不到极尽,也能提高不少道行。

云辰讲述的仔细,唯独对破镜一事绝口不提,他心知如云乐山听闻破镜会有厄运与天灾降临,绝对对加以阻止,索性暂隐此事,自己默默摸索一番。

“《九鼎镇神》我确曾听闻,此仙录宝籍,连上界道祖都备受推崇,不惜抵抗界威天罚,真身下界争夺,其价值可赶超上三道之法”云乐山道出一些徒弟不知道的秘事,神情对那绝世宝籍格外向往,再次流露贪婪的面容,有此宝籍,门中弟子有极尽天赋者,都可依凭此法,踏入极尽,当真是强者塑造之书。

“对了!提及此事,有一事我想询问师尊”云辰打断了云乐山的遐想,他运用灵力,在掌心中,凝化出一枚古玉的形态,出声问道“师尊可识得此物”。

云乐山注目一观,眼眉低耸,此玉云辰只拟化出形态,那古老的神韵他是完全仿制不出来的,但云乐山沉思的神情,似乎表示着他认得此物,只是难以想起。

“该不会是……”云乐山大惊失色,勃然站起,他冲入禅房内,开始翻找宗门遗留的古物,在一箱封存已久的木箱中,寻出了一张色泽发黄的画卷。

带着这张画卷,云乐山跑了出来,他轻柔的展开,画中意境古朴,纸张年代久远,发黄发暗,描绘着神道先祖的风姿。

这是一处绝顶的山巅,白浪涛涛,云海无边,神道先祖站立崖顶,双手捧着一枚六色古玉,眸子格外虔诚,他此时的衣衫雍容华贵,纹绣九条金龙,像是凡俗帝王之服,似乎描绘之时,神道先祖并未创立神道宗,只是一介凡人。

他掌中的六色古玉,散溢柔和的六色宝光,作画之人想极力刻画出那种无上神韵,但依旧难绘出万之一二,似乎此画本就是以六色古玉为主。

“师尊这是……”薛涛打理过宗门太多古物,唯独没有见过此画,故此有些好奇。

“辰儿,告诉为师,你是如何知道此宝玉的存在”云乐山显的有些急切,比之云辰踏入极尽还要激动。

“破境之时,此玉曾出现过,悬浮在我周遭,不知为何融入我体内,我本以为是南柯一梦、泡影浮华,因为实在太过梦幻,我并未感觉到其存在体内”云辰道出事情原委,但这一说云乐山更加激动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遗失万年的神道古玉竟然藏在了先祖石雕中,怪不得平白无故石雕会碎,原来是你踏入极尽,引起了古玉反应啊”云乐山连连轻咳,难道出心中的激动情怀。

“师傅!你还没说这玉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没听你提及过”依丹也急了,频频挠头。

“我不是与你们说过宗门两大传承之物,一为石雕、一为元辰珠吗!元辰珠有我宗门圣祖栖息,万年沉睡,曾数度解我宗门危机,而石雕只是历代宗主口口相传,言说不得遗失,为传承之根,没曾想原来是藏匿着神道古玉”云乐山又轻咳几声,接着说道“神道古玉为先祖帝凡成道圣宝,先祖就是依凭此物,创立神道宗,至于其妙用,恐怕除了先祖就只有沉睡的圣祖知道了,但此宝既然出世,就预示着辰儿可肩扛我神道之名,另创一个神道巅峰荣耀”。

“原来是先祖成道圣宝啊”云辰默默念想,可依旧觉得此物不是云乐山说的那么简单,他破极之时,感觉到的那股死亡之危,可不是虚妄,至于为何没有身陨,应该与此宝有莫大关系。

第十四章:寻药炼蛟丹

“往日荣耀已不再,我等要另创一个神道巅峰,这是为师此生夙愿,也是你等需要奋斗的目标”神道古玉的出现给了云乐山一个希望,他注目着几名弟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从未如此严肃,眸子尤其在云辰身上驻留了好一会,似乎把一切的可能与希望都寄托在此子身上。

“弟子等定不辜负师尊所托,以重振神道威名为毕生追求”云辰等人相望了一眼,同时言道,随即呵呵大笑起来。

得望几位弟子如此,云乐山心中回忆起,那时其师尊还在时的场景,和睦融融,共同努力追逐宗门荣耀,他最为幼小、毫无仙姿,只对炼丹一道有着天赋,故此没被其师看重。直到最后师尊消失,同门兄弟姐妹劳燕分飞各奔前程,带走了诸多宝籍法门,扔下传承信物与一处破败的山门。他也曾想过叛离,但每每一念起其师那无上的神采与夙愿,便无法狠下心来,只得苦苦支撑,遍寻一些灵根幼童来传承宗门。

“好了!既然辰儿对极尽之路有着超绝的天份,那我等要全力助他,至于资源方面,为师会想尽一切办法”喜极过后,云乐山不得不面对现实,以神道宗目前的情况,确实供应不起一个小真龙,他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师尊勿急!辰师弟不是带回了一颗蛟丹吗!先紧着他用吧”薛涛快言快语,不想让其师为难,虽说那蛟丹本就是要给他用的。

“这……”云乐山为难起来,这大弟子生性纯良,默默奉献,跟他性格类似,可担当宗主之位,但他也有着顾虑,怕重蹈往日覆辙,云辰万一日后再同那人一般叛宗而出,他可真要悬梁自尽。

“不可,这蛟丹生有龙力,对大师兄破凡有益,可筑就玄道根基,我断不会取用”说着云辰便与薛涛谦让起来,谁也不可肯让步。

前后思量了一番后,云乐山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摆了摆手阻止了两人的过激言论,毅然说道“此事我已有了抉择,蛟丹我另有其用,想炼制一炉假品大衍龙元丹,给你五人筑牢根骨,谁也不用谦让”。

“大衍龙元丹?”依巧讶异一声,连声劝道“师尊,就算是假品,也不是我宗门现今实力可以炼制的啊,其中的人面果、月麟草、玄火阳根等三十三味绝品宝药,上哪去寻啊,何况百位山妖精血与灵药等物也不是轻易可得啊”。

云辰、薛涛等四人不如依巧有着炼丹天赋,完全不懂这其中的珍贵之处,但依凭云乐山两人的面色,也知晓定价值昂贵,他等宗门底蕴孱弱,一物难求,根本负担不起。

“既然是假品,就会有替代之物,虽药力不尽人意,但依旧可行,以三阳花代替玄火阳根,碧灵兰代替月麟草,再配合灵虚玉液,是可以勉强用之”说着云乐山望向几位徒弟,哀叹道“此丹要成,需你等尽一份力,依巧留守可陪我寻山妖精血,依丹生性顽劣又是妖身,不宜出门,只能你三人前往元玥洲的丠荒城一趟了”。

云辰、薛涛、千玉三人对视一眼,点首遵从,决定择日就出发,但依丹不依不饶,苦着个脸,埋怨云乐山偏心,她生性蛮野,恨不得天天跑出玩乐,内心嫉妒几人能跨洲游玩。

“胡闹!等你哪日突破玄道,为师便不再管你”云乐山敲了一下依丹的额头,随即又满面担忧的望着云辰三人,出口言道“元玥洲山岳繁多,经年夏暑,木道精气浓郁,生有大量灵草、老药,但危机也多,此番前去涛儿你身为师兄要多多操心,好生看管他俩,也要谨记有时恐怖的不只是外族,还有居心叵测的人心,你带着为师的须弥袋,里面有那玄道高人留下的残宝,寻个机会便卖掉,多多换取一些灵药回来”。

听着云乐山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几人都默默点头,可云辰此时兴奋至极,他自心智觉醒后,便在灵安峰修炼,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修道界,一切都是从古籍史书中探知,很想看看真正的修道界究竟存在怎样的英才,有着什么的机遇与危险。

三日之后……

云辰三人衣着神道服饰,踏过千山万水,寻到上元门宗门外,望着这座座灵山玉崖的福地,几人都心生感慨,宝树遮天、灵鸟嘶鸣,一座又一座飞旋的楼阁,泛涌灵霞,不时腾飞着入空的灵道高手。

灵山外的守宗法阵灿灿生华,古来有名,可抵御数位玄道高人的全力攻击,光凭展露的威压,就可让三人呼吸紧促,云辰感受到一种气势磅礴的大宗底蕴,确实远非他的宗门可比。

“辰师弟、千玉师妹,你两暂且等着,我去打点一番,借助上元门的传送法阵去往元玥洲丠荒城”薛涛吩咐几句,走向上元门入口的几名护法弟子,与其商讨起来。

云辰与千玉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说点什么好,未等多时,便听远处薛涛与几名护法弟子似乎争吵起来,两人飞身跃了过去。

“几位师兄!我等三人只是凡道修为,损耗不了多少元晶的,请您多多宽待,价格能否再降一些”薛涛声音谦卑,又行了一个大礼,面色不敢表露不满。

“神道宗为上古大派,怎会连区区的二十几枚灵玉也掏不出”说话的男子,碧甲覆身,长枪抱怀,一脸的不屑,观其修为也只是凡道水准,可性情格外倨傲,全然看不起眼下的一甘人。

“勒河兄!跟他们多说什么废话作甚,没有足够的灵玉,谁也别想使用我宗传送法阵”随同的护法弟子,也跟着起哄,一个接着一个羞辱薛涛。

“本以为上元门实属大派,怎会有你等这样势利的弟子,真是有辱上元声威”云辰忍耐不住,出口说道。

“放肆!区区一个启灵境的小辈,敢跟我等这般说话,你是在自掘坟墓吗?”叫勒河的男子一脸怒色,手中的长枪直指云辰眉心,似乎他再多说一句,便要动手擒杀。

“师弟!”薛涛低咆一声,随即又对那勒河笑脸相迎,谦卑道“这位师兄勿恼,我这师弟第一次出山门,对什么事都不懂,如有得罪,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他这小孩子一般计较”。

“计较?哼!贵师弟骨子傲的狠啊,也罢!你等想租用传送法阵,可以,价钱我不仅不会降,还要附加一个条件”说着勒河面色狡诈一笑,瞅向云辰说道“你让那小鬼给我跪下,行敬师大礼,我就大人大量饶恕于他”。

“哈哈!还是勒河师兄胸襟宽广啊,这般便宜这小子”上元护法弟子中,有人讥笑着。

此举彻底惹怒了云辰,他生性凛然,连天地规则都不肯屈服,怎么会因为这等小事,就轻易折服,他向前一步,四肢百骸出生无双蛮力,一步一个深坑,眸中散露杀意,凭着气场压的勒河后退三步。

“你…你想动手”勒河不知为何后退,只感面前的少年像头巨凶,那四肢的肌体,一颤都有鸣音,根本无法想象存在何等巨力。

“久闻上元门强者如云,我技痒,想讨教一番”云辰露出雪白的牙齿,看着人畜无害,但气势却又像头凶兽,想要扑咬猎物。

薛涛没有想到刚出宗门就有如此变故,他拦住云辰身前,微微摇了摇头,如这师弟有个损伤,神道宗还谈何另创巅峰。

“师兄!你拦我作甚,我观上元门的师兄胎炁化入肉胎,正是脱胎境的征兆,怎会经受不住我的攻击”云辰言谈毫不客气,暗语中把勒河列为同境中人,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好狂妄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我隔着五个境界,你凭什么与我争锋”勒河出言训道,纵身一提,手中的长枪向云辰攻来,而阻挡两者间的薛涛他全然不管,势要将其一同击杀。

长枪如风,一抹奇特的灵力夹杂在其中,生出了五朵白莲同随,云辰推开薛涛,大步一跨,直迎长枪而去,他殷红的手掌中,骨音颤颤,一股无匹的血力汇集在掌中,拍向长枪的左侧。

“嘣~~”长枪侧斜,勒河只感有股巨力经由枪体,震到了他的体内,使之连枪身都拿不稳,他虽不修体,但力量怎么会比不了一个小小的启灵境,尤其还有灵力加持。

“莲灭”稳好枪身,他再次刺来,那旋绕在枪旁的五朵白莲,生出了灵性,一朵一朵飞击到云辰的躯体上。

面对如此怪异的法,云辰没有退步,他坚信自身的力量,破极而行,如果连越境对战一个普通的凡道都做不到,谈何力压群才。

白莲妖娆无比,心蕊吐露白丝,一条一条缠绕在云辰的肉身上,他用力一挣,几道血线出现在身上,这白丝看着阴柔,但韧性十足,断金分石亦不是难事。

“天生神力又如何,你我灵力犹如云泥,怎会由你这般轻易挣脱”勒河棋高一着,大声嗤笑着,但云辰不以为然,他血气翻腾,如潮如浪,生出了血焰,一簇一簇相伴于身。

这一幕惊骇了上元门众人,血气生焰于体道是种特殊手段,非血力纯净者不可施展,世间体道修多是血力驳杂之流,依仗外物才能修那力拔山河的肉身,力量是达到了,然、失了肉胎神性,一啄一饮间,开拓肉胎玄机将尤为困难,无法修成那不破不灭身躯,眼下这男子可谓是刚跨入道途,血气如此澎湃,血力纯净无暇,简直世间罕有,如此修炼下去,将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第十五章:上元门

那白丝经不起这超越火焰的灼热,燃烧殆尽,见机不可失,云辰抬手一抓,飘悬的白莲被徒手捏碎,他随即又奔向勒河,一双肉拳,冲破气阻,直迎他的面门而去。

只修灵力的勒河,不擅长近战,他挽起长枪,枪头灿若升起的银月,一横一挂间,有银色光刃从那银月中飞出,刃割虚无,发出刺耳之音,阻扰了云辰的贴身。

可被激出凶性的云辰,何曾顾虑这么多,他体内的灵力汇集于掌中,暂得金刚不坏之能,立掌成刀,以同样的攻击轨迹,劈砍那割来的银色光刃。

“噹!!!”两者相互碰撞,犹如金属在撞击,迸出滚滚的气浪,吹倒了十丈内的盘树,这短暂的攻击,看着势均力敌,但少顷过后,那银色光刃不敌如金刚不坏的手掌,被崩裂成光片,破了法。

云辰退后几步,面色无喜,觉得手骨生麻,皮肉有些开裂,索性他血力如海,连同那活化的两个脉轮,一同滋养受损的肌体,未等片刻,伤口生出肉芽,旋即恢复如初。

此番较劲,云辰运用的都只是一些灵力,无法像对方那样变化成法术,吃亏颇大,但此战他意在验证肉身之能,不想动用术与法对敌,所以也不气馁。

“太让我失望了,堂堂大派弟子就只能超控区区几种法门吗”云辰学着勒河的口气,也同样嗤笑着,但身形没有停下,再次冲了上去。

被云辰一番言论刺激到的勒河,仰空长啸,震的周遭古树簌簌叶落,林中群兽匍匐不动都在畏惧,他身上的碧甲挥洒出一股妖异之力,原本还有些俊俏的面容,变的狰狞,一条条碧色花纹,攀沿在脸颊上,固化成一种特殊的魔纹,加持了肉身之力。

“以你之血,祭我长枪”勒河长枪横挂,双掌中结出古印,整个枪身似乎受到催化,变得漆黑如墨,他接连刺出,每一击都有黑色光束,从枪头射出,渲染了百丈草木色泽。

刚刚袭来的云辰,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脚掌跺入大地,踏出一个一尺深坑,借力躲闪着,那一束束黑光,没入他刚才所在之地,直接穿透进去,坚硬的石地竟然没有分毫阻隔之力。

“小畜生,看你还能躲到几时”勒河持枪漫空挥舞,只见枪影密布,爆破之声连连,数不清的黑色光束从枪尖射出,宛如一片黑雨,封住了云辰所能逃窜的所有路径。

见此、云辰也不愿藏拙,肉体威能也验证的差不多了,再一味狂妄自大就是找死,他运转灵力,转化成一门法,隐见有黏稠的黑气,从他的掌中溢出,观色泽比勒河的黑色光束更为深邃,阴气十足且带着腐蚀气息。

“是《阴屠》的灭生气,辰师弟不是没有修炼过这种法门吗?竟然可以施展出来”神经紧绷的薛涛看到那黑色的阴气浮出,瞬间就认出了这种法,他修持此典籍,很明白其威力,虽然大道同归,术与法只会依凭灵力为源转化而生,但没有修炼过独属的法门,始终难窥其真意,威力铁定不如修持此法门之人来的厉害,更何况还像云辰这般从容转化而生。

“灭生气、化灵!”黑色的阴气,在云辰掌中飞旋,经由他的意念与灵力操控,转化成一只八丈黑色炎鸟,挡在了其身前。

此鸟一现,大阴之气滚滚袭来,黑雾遮天,羽丝间更是渗出黑水,原本被积雪覆盖的草木,但凡触其气,便枯萎老死,连石岩也经不起腐蚀,变的灰蒙蒙的,似乎此法以太阴为根,借来了一丝冥道之力,可腐蚀万物、万灵。

黑色炎鸟,形态如鹏,鸟喙喷吐大量的灭生气,直迎那飞来的黑色光束而去,还未相触,便腐化了黑光的能量,使之滴落着黑水,看着极为骇人。

“这是什么法门,竟然可化灵对敌”勒河也被惊住,眼见黑色炎鸟向他飞来,要喷吐那腐蚀之力十足的黑气,他折弯了枪身,形如半月,随即一松,激发出一轮十丈之长的黑刃,斩入鸟身。

黑色炎鸟没有入空躲避,张开硕大的飞翼相迎,倚仗那奇特的灭生气,要与之一决雌雄。可云辰还是有些小觑归胎六境高手的恐怖,他虽术法熟练,深得创出此法能者之真意,无奈灵力太过孱弱,灭生黑色炎鸟没有发挥出太大的威能,被一分为二,化为灭生气,散溢在世间,而那轮黑刃也被沾染到腐蚀之力,化为一滩黑水,坠落到地面上。

心神都投入到黑色炎鸟身上的勒河,未曾发现,云辰踏着流风,施以极速向他奔来,当眸子瞅见身形时,却以被人近身,仓促间只得施展几道小术法护身。

怎奈极尽肉身,自古难被敌手在体道争雄,更何况破极而行的云辰,那探出的手掌流转金刚之力,震散对方凝聚而出的术法,力道之强让空气都为之一沉,犹如布下场域一般,击断了横亘两人之间的长枪,之后迸出的余力击飞了勒河。

“竟敢辱我”勒河怒不可歇,驾着灵光稳定了倒飞的身形,他双目布满血丝,口中大肆吐着鲜血,周身铠甲受到那股巨力冲击,咔咔作响震出裂纹,对方那全力一击实在恐怖,若真要以他这不修体道的身体硬抗,恐怕难逃四分五裂的下场。

观战之人无不惊骇,以弱击强,跨越几个小境界争斗,这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可场中的男子依旧泰然自若仍压制对方,不经让上元门众人推敲,此子身具何等无上体质。

“自取死道”伴着勒河的叱喝,他双手飞速缔结古印,引动了上元门的护山大阵,一缕缕法光斥漏而出,隔空渡入其重创的身躯内,那是法阵之力,以其修为造诣只能借来些许,可这冰山一角的力量,也足以让其复体如初暂时提升一身力量。

望着法阵之力灌体的勒河,云辰眉心轮流淌出仙精,加持着双目的威能,窥破了那层法光,对手的一切变化一览无遗,使其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敌手。

潜伏在勒河肉身中的力量,正极速弥合其受创的部位,他的身上燃起了法光之焰,灼人双目,皮肤表面覆盖一层紫色光晕,护持了他的肉胎,使之无惧伤体之威,而其灵力掺杂着法阵之力,凭空登上了另一个境界中。

“不能任其继续变化了,否则超出了可控范围”云辰目力非凡,看向那护山法阵,流转于华光下的阵纹,被其拓印于心头,他灵台衍生慧光,玄奥的法阵纹路在其心头演算着,瞬时有了主意。

上元门的护山法阵何等玄妙,玄道高人来此也无法攻破,何况云辰区区一个刚踏道途的启灵境修者,索性法阵之力被勒河牵引出一股,那外漏一角阵纹并不难演算,只要破其某处重要节点,便可终止法阵之力的灌输。

谋而后动的云辰,再次催衍“灭生气”,一浪黑色的雾霭,携带磅礴的阴力,淹没浮于半空的勒河,欲把其拉入幽冥之中,只得见后者撑出法光之焰,化出一方净土,任由“灭生气”如何阴毒,难伤其半分。

“看你还有何手段施展,待我承载完法阵之力,定将你挫骨扬灰”勒河眼中表露不屑,怡然自得笑着,旁侧观战的上元门等人也讥讽连连,反之薛涛与千玉,愁眉紧锁暗思是否应前去支援。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时,浓郁的“灭生气”中,陡然飞出一束血光,擦着勒河的法光之焰而过,重重的射在了其身后的法阵上。

这一击威能并不骇人,只是点在了一处法阵节点上,乱了阵纹脉络,使之自主增强威力,收敛一切外漏的力量,隔断了对勒河的灌输。

“这小子怎么看出护山法阵力量节点的”上元门中有人轻轻低语,全然不信事属巧合,那一道血光力道恰到好处,多施展几分就可引动法阵攻敌,只能是有意为之。

被隔断法阵之力的勒河,身外不再腾出法光之焰,徐徐坠入地面上,漏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眼帘中再次映出云辰的身形。

“兽魔功”犹存法阵之力的勒河,低喝一声,身外涌动出涛涛灵力,云烟澎湃,一尊尊兽影从灵力中分离而出,化出实体,这些兽族体态巨硕,角爪狰狞,兽身隐隐有着一些化妖的趋势。

一尊魔猿受到驱策率先袭来,那壮如石柱的双臂,重重捶打地面,轻易凿出一个凹坑,它抓向云辰,出手迅捷,撕开了气阻,迫于无奈云辰与之对了一掌,肉骨中生出无匹巨力震飞了那尊魔猿。然、击败勒河的时机已失,其余不善速度的化妖兽趁机围住了他,有的如虎、有的似蛟,五尊巨兽个个面漏狰狞之色。

“仅凭几尊化妖兽,也想阻我”云辰骨中衍生霞光,浑身肌体萦绕出血光,体道气势磅礴盖压天地,他以血力生火,施展了之前修持《盘阳玄功》中的阳拳,一抹血红的浮光,在其拳中冒出,至阳之气十足。

他纵身跃过魔猿,挥舞着阳拳,以炽盛的至阳之气,打入形似犀牛的头颅上,此兽勃然嘶吼,兽头上的三根独角尽数断去,兽魔功拟化出的化妖兽毕竟不是真实存于世间,少了很多先天威能,岩犀的一身岩甲无法完全防御那股力道,整个兽身被嵌入大地中。

第十六章: 兽魔功

苍云崩裂、余下四兽腾空而起,受勒河意念驱使尽数攻来,那尊虎兽利爪在大地上擦出火花,划出几道深痕,有庚金之光于爪间若隐若现,掏向云辰胸口。

见虎兽这等凶戾,云辰岿然不惧,整个人血气蒸腾着,化出宝光,他屈指成爪,至阳之气被点燃,如同冒着金色火焰一般,对向了那探出的虎爪。

两相碰撞,高下立判,那股庚金虽是锋利无匹,依旧难以奈何云辰的肉身,只是划破了表皮,便被血气蒸化了,反之阳拳至刚至阳,加之有巨力相助,轻易就碾碎了虎兽袭来的那只妖爪。

一击得手更需趁胜追击,云辰趁着这灵化的虎兽还未自愈残体,眼眸中涌出炽盛青光,一道青色光轮自光中升起,仿若升起的明月般无暇靓丽。他巧施秘法,那道光轮从眸中透出,流露出剑华,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竖割了虎兽的身躯。

兽魔功似与勒河心念相交,一尊化妖兽被斩,他面色刹时惨白,眼眸中流露出痛楚神情,自是不甘其余四兽,这般轻易被敌手斩杀,他驱动体内仅余的法阵之力,尽数渡入四兽身躯内,

刹那间,四尊化妖兽仰空长啸,身躯上映刻出一角阵纹的脉络,以阵为根,接引山川中的灵气精元汇入,经受此等磅礴能量灌体,四尊化妖兽威能更甚以往,身外涌动出涛涛妖气,化为四道光柱直冲霄汉,身躯也愈发趋近妖态。

四兽步步紧逼,占据四方之位,一股独属妖族的气势被引动,压的周遭古木枝头摇摇欲坠,百丈内空间犹如深陷泥潭,任谁都步履维艰,身处其中的云辰,身躯如同被缚上了枷锁,只是抬臂都异常艰辛,只是这种状态未能压制于他,其心脏受之影响,冒出琉璃宝色,勃然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如同天鼓被敲打一般,震开了一切的束缚,他体内暗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原是那极尽大势欲破体而出,反制一切诸敌。

脱离气场压制的云辰,迎向了最具威胁的那尊魔猿,此兽善速,精于肉搏,身与大地之力交融,加之有勒河心念操控,总能在间不容发的当口出其不意,他施以阳拳,意图碎其身躯,未曾想魔猿那如磨盘的巨掌,凝聚着紫色的魔光,与之抗衡,两股巨力相撞,劲风迸起刮向周遭,他并未占据多少上风,魔猿倒退双脚犁出七尺裂痕,真的抗下了这一拳。

“区区一个化妖兽也敢与我体道争雄”云辰双目斥漏出凶焰,隐隐能察觉其周围空气在焚灼,他鞭腿抽飞后侧暗袭的蛟兽,眸中那浮出剑轮斩退了操控山岩之精的山犀,磅礴的血气凝成囚笼锁住了伺机而动的赤鹏。他在清场,欲证无敌破极体道,此乃出山后的第一战,敌手远超其几个小境界,正可培养自身的无敌信念,魔猿身受大地之力,又得法阵之力护持,远超一般体道修士,正可献祭己身信念。

见其余三兽毫无建功,勒河心念尽归魔猿,使其更具灵性,犹如灵魂附体般,他施展兽魔功的秘法,以赤鹏、岩犀、蛟兽力量为养料,尽数滋养那唯一兽魔,云辰也不阻扰,心潮澎湃的摩拳擦掌。

魔猿气息越发强悍,身形也越发健硕,有古老的光华流转于体外,当最后数道光丝从三尊兽体中抽离,渡入魔猿体内后,魔音玄生,数道诡异魔纹攀延在整个兽体上,如同真魔降世,掌厄难之力。

察觉到魔猿体内危险的气息,薛涛为之颤栗,这股力量欲要超出脱胎六境,便是他亦要小心应对,反观云辰欣喜若狂,丝毫没有打断的意图,正调整自身状态,升腾一股跃跃欲试的战意。

以得三兽之力的魔猿与云辰遥遥相对,眼窝中升腾起灼灼魔光,他双臂拍胸吼断了云海,震的旁人众人双耳生疼,刮起阵阵罡风。

勒河心念与魔猿融作一体,如同他在战斗一般,满怀着屈辱的怨念,操控魔猿跃空而下,双腿施力的地面,轻易被撕裂,硕大的双拳合并,借着下坠的力量,毫不犹豫捶向云辰。

得见敌手一派原始打法,云辰凶性彻底被激发,体内如河水般的血气,翻腾不止,一挂一挂的霞光由毛孔中喷薄,魔猿身有魔音,而他却生出玄音,都是肉胎强大的体现,他自信破极体不破不伤,不肯避离,整个人双臂交叉,呈撑天身态,面对魔猿倾尽全力的一击。

“轰~~”大地抖动不止,原本对战的小山丘,烟尘四起,整个山丘蔓延着巨大的裂纹,而在深凹三丈地里,赤色的血气交织着诡异的魔光,那一人一兽各占一方,岿然不动。

这一击太过惊世骇俗,纯以体道相争,谁也没有占得多大便宜,云辰蓬头乱发,双臂不断颤抖,极尽体没有破开,只是嘴角抑制不住溢着殷红的鲜血,看样子五脏受伤不轻,那魔猿巨大双臂吊着,细细一看,肌理开裂,有灵力正从双臂上往外泄露,它的这具法阵之力加持的身躯,单论坚固程度敌不过极尽身。

“阳拳”眼见极尽体不弱于人,云辰信心澎湃,磅礴的血气生化此术,灿如骄阳般炽盛开来,他勇猛无敌,挥动的拳头散溢出金色焰火,击穿魔猿的心房。

可此兽毕竟不是实体,身躯内都是凝结的灵力所构造,大部分伤害都无法击毙于它,趁着那臂膀未拔出来的时候,魔猿双臂陡然施力,捶向云辰天灵盖,将其轰入岩地中。

“血气生焰焚苍穹”岩地中叱喝出一声怒吼,如浪涛般的血气,从那被轰开的洞口喷涌而出,倒灌在苍穹中,染红了一方天象,这等血气受云辰意念转化,变得尤为灼热蒸腾,犹如岩浆一般,山丘在融化,从中淡然走出一个血焰缭绕的身影。

而这些许的时间,足以让魔猿愈合好贯穿的胸口,它主动出击,震飞脚下的熔岩,魔光凝缩于指尖,化为锋利无匹的爪,它想撕裂眼前的敌手。未曾想对手也是同样想法,两者拳脚相向,各持无匹巨力,轰入对方身躯内,不肯相让本分,接着又都受巨力反震,倒飞出去。

“兽魔妙化”远处的勒河盘坐于地,双手拈着一枚印法,浑身布满妖异的魔纹,只见涛涛精气从十方汇来,渡入魔猿身躯内,它的背脊生出阵阵乌光,有两只狰狞的赤红魔手生了出来。

“三头六臂吗?不对,只是强行融入一些精气,拟化出一缕兽魔的力量”云辰严阵以待,目力受月轮增持,破看了一些奥秘,虽有感对方术法诡异,仍坚信自身不败信念,他先发制人,以极速揣倒了魔猿的右腿,欲取那兽首。

怎知那双魔手,速度比他略快三分,紧握住将要砍下的手刀,那力量与魔猿不遑多让,竟然其一时挣脱不开,这瞬间被制,魔猿凝握兽拳,拳拳到肉,不断袭打云辰周身,让其五脏大颤,大肆咳出宝血。

“金刚之力”云辰燃起血气,百骸镀上一层金辉,他力增三分,挣脱开魔手的擒拿,反身跳到魔猿背脊出,双臂各夹住一只魔手,用力撕扯着,他血气焚燃迅猛,力道增持的越发强大,竟真拔下了那生出的魔手。

魔手离开魔猿身躯,犹如没水的鱼儿,眼见腐化成泥,它的背脊处没有乌光衍生,看样子无法如魔猿一般,借助灵气精元愈体,勒河也气息羸弱,这种法损耗灵力颇多,以他的修为也只能施展一次。

战况再如先前,云辰频频挥动阳拳,将魔猿击入石壁中,轰裂了兽首,依旧无法打破那法阵之力,只能眼见它慢慢愈合,而魔猿臀那根巨尾,甩动流风,如一条神鞭出其不意抽飞于他。

你来我往中,苍穹频频响彻起震音,整座山丘被轰成碎片,从溪水间打斗到山巅上,一时是魔猿身躯千疮百孔,被击飞入空,一时是云辰发丝沾染宝血,几度被那魔爪撕开皮肉,惊得旁侧众人退后连连,生怕受其波及。

体道伐斗最可怕之处就是力量不歇不止,他俩一个极尽体道难破,一个灵体破而愈合,最善持久战,索性魔猿非真实生灵,力量来源多数为法阵之力,终究有消耗殆尽的时刻,云辰逐渐占据主导地位,每一次击断魔猿身躯,就可散出一些法阵能量,他见败势以成,以腿为刀横断了那巨硕的兽身,掠空摘了那狰狞的兽首。

心念全系魔猿的勒河,术法被破,心神一阵恍惚,灵魂犹如遭受重创般,晕眩不止,他五官泊泊渗出血液,眼帘中看着步步逼近的云辰,叫嚷道“小畜生,待我修为恢复,定抽你神道宗一甘众人的神魂熬炼”。

“炎链”两人面面相觑,云辰并不惧怕,口中倾吐两字,掌心由血肉中窜出一条赤色火链,按住其胸口,结实的捆绑了勒河的身躯。

此法以所缚者的灵力为源,化成火链,侵蚀其灵力供为己用,遇水不熄,外力不破,除非以大法力斩断,或是云辰自行解除,不然勒河终将受制于人。

第十七章:古老祭台

“啊~~”赤色的焰火从火链中溢出,焚燃着勒河的躯体,他痛苦的哀嚎着,肉体结出炽热火纹,皮表烫出了水泡,一袭黑发都干枯曲卷着,旁边之人可闻肉香飘逸。

他的肉身虽不如真正修体者,可灵气日夜滋养,肉胎已然化作灵体,不是凡人可以比拟,但这赤色焰火温度之高,全然让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得见这一法的恐怖。

“小鬼!你找死”见到勒河落败,惨状异常,其余的几名护法弟子,不再旁观,灵力附体,一个个持枪袭来,虽修为不如前者,但也属归胎六境内,不可小觑。

云辰冷哼一声,纵身后退而去,他与勒河一战,消耗颇大,可以说体道手段尽出,而刚入启灵境所得的那点精纯灵力,也就勘勘支持他转生出几种法,根本无法再接踵对战,况且他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

“师兄!刚才那种法,不就是《赤炼》的炎链吗?”千玉看出了刚才火链的根源,故此向薛涛确认一番。

“是那种法没有错,师弟素来喜爱研读古籍法门,我一直以为是种爱好,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不修持独属法门,也可随意转化内含的术与法”薛涛细声说道,但神色极为高兴,以微不可听的音量喃道“果然敢走极尽之路的英才,都有超乎常人的智慧”。

“啊~~好痛啊”山岩上、勒河依旧痛苦,在雪堆中滚来滚去,火力溶解了不少冰雪,还是无法熄灭附着在身上的赤焰,此法超出常理,有些避水之能。而在旁边着急的上元门几人,想拽断那跟炎链,只觉使一分力,便收紧一分,那捆体的炎链都以陷入到勒河血肉中去了。

见到无计可施,其中一名护法弟子,跨步走到云辰面前,冷哼道“解除你的法,不然我将上报宗门,与你神道宗不死不休”。

听到这番话,薛涛、千玉面上不约而同出现忧虑,但云辰却毫不在意,吞下一枚滋养肉胎的宝丹,说着“别威胁我等,我神道宗存世万年,经历过多少灾难,至今不灭,自有我们的底蕴,你大可以去上报,看看你家宗主究竟会作何反应”。

这寥寥几句话中,并没有夸大的成份,神道宗传承至宝“元辰珠”内,栖息着一只不知何等修为的老妖,总在灭门之灾时显圣,威能不可揣测,这正是神道不灭的根本原因。

看到对方软硬不吃,那名护法弟子面上虽不甘,但依旧有些妥协,恶狠狠的说道“我可以借你等传送古阵,但需先解开勒河身上的火链之法”。

“成交”云辰答应的极快,刚欲伸手,便听护宗大阵内,传来一阵苍老的嗤笑声“什么时候,神道宗的小儿,也敢跟我上元门讨价还价”。

华光灿烂的法阵,颤明不止,如水膜般的阵壁,露出一个缺口,冒出冲天的灵气精元,一位圣衣华冠的老者走了出来,他面如白玉,鹤发童颜,天生有一种凌驾诸人的神采。而在其身畔,站立一名风度翩翩的美男,一袭紫衣,容貌胜女,自出现时,面上就挂着和善的微笑,眸子清如碧水,挑不出任何瑕疵。

俊美的男子,手持一把骨扇,他望向还被牢牢捆缚的勒河,手指蓦然一点,磅礴的灵力化为小剑,斩断了那条炎链,看其修为身处灵道多年,着实恐怖。

“多谢煜城少主相救”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勒河急忙站起身来,弯身行了一礼,神情格外恭敬,跟刚才那个自大的形象,判若两人。

“勒护长,你这也太狼狈了,是败于何人之手啊”煜城语态温柔,看不出喜悲,总是这般如沐春风。

似乎觉得有些可耻,勒河咬了咬下唇,看向云辰,不敢多言,而煜城也注意了那名始终昂扬站立的少年,血气蓬勃,肌体如金,不时流溢着琉璃之色,但修行确实低了些,只处启灵境。

“一个小小的启灵境,就可败我上元门的护法弟子,你等还是真是给我门中涨志气啊”老者也明白勒河意指何人,怒火油然而生,那股玄道之人特有的威压彻底展露,吓的几名护法弟子,跪伏不起,不敢直视其威。

“沛老别生气啊,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世间多是天才英杰之辈,我想这位师弟拥有天生神力,勒护长败给他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煜城一脸赞赏的望着云辰,透露这满意的神色。

老者闻听此话,也不深究,心头颇为顾忌煜城的身份,他望着薛涛几人出言问道“为何与我宗弟子发生冲突,如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叫云乐山老儿来弥补我宗的损失吧”。

薛涛闻言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的道出了事情的原由,当听闻是勒河几人漫天要价,讹诈几人时,煜城手中的骨扇一展,一股沛然的灵力从扇子冒出,直冲勒河几人而去,霎时把他等轰到了守山法阵上来。

几人的体中,骨裂之声响起,便知用力没有丝毫留情,也是在那一时,他表露出一种无上的威严,不可违逆,天生皇者。

“恕我上元管教无妨,让三位师兄师姐遭受恶奴刁难了”煜城举扇行了一礼,恢复了那份从容气度,似乎刚才的所作所为不是他造成一般。

“煜城少主严重了!这本就是一件小事”薛涛察觉到煜城的善意,也不敢失礼于人,客气了一番,而千玉也委身一礼,觉得这才是大宗弟子应有的风范,荣宠不骄,谦卑和善。

“既然诸位不计前嫌,我便饶了他等性命,但这位师弟,身具神力,确非池中之物,不知可愿日后来我上元宗讨教一番大道”煜城说的简单,但在场几人都听出了话中的含义,这是赤裸裸的求贤下士,想把云辰纳入上元门。

“这……”薛涛怕失言得罪煜城,神色有些恳求的望着云辰,但后者笑了笑,抱拳行了一礼言道“多谢煜城少主的好意,只是我宗大道我还没有参悟,怎可图谋上元道意,只能辜负少主的美意了”。

听到云辰没有思虑便拒绝了,煜城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以往无人敢对他说个“不”字,气愤交加间他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可面上依旧平易近人,他乐道“既然神道宗有如此大道,我也不好强说,这样吧!我送你等入阵,权当之前的赔罪了”。

几人颔首,没有拒绝,跟着煜城便进入到上元门法阵内,一路他们眼花缭乱,由衷敬佩大宗的底蕴,这里楼台遍布,各部管辖明确,光见到的弟子人数便不下数千人,且修为都不弱,男的英武不凡、女的美艳动人。

寻常弟子手中便可持拿威能不凡的灵宝,身穿宝甲灵衣,而一些看起来重要之地,总有淡淡的恐怖威压传出,不知坐镇着何等修为的长者,更有隐秘之地飞旋着冲天的宝光,藏匿着难以言述的惊世之宝。

尤其山中的灵气精元含量,根本不是神道宗可以比拟,吸一口便可轻身,还栖身着一些异种妖兽,守护这岩壁上的上好灵药,但这一切都只是一角景象,还不是上元们全部的实力。

“到了!这里就是我宗传送法阵”煜城带着几人,步履飞快,拐入了一处空荡的后山之洞中。

这处洞内地域有些偏远,周遭并无琼楼金阙相伴,更像远远的避开此地,洞窟中格外宽大,垂悬根根石笋,滴落芳香水珠,看着不似开凿而出,若天然生成一般,只是无人把守不说,还破旧不堪,格外枯寂。

洞窟中央位置,根根法线刻入山中,生出明光,一条一条繁琐至极,遍连山根,蕴着太古时代的奥义,无法揣测,其上还坐落这一方古朴的玉胎祭台与几颗悬浮彩石,有一股沛然的虚空之力流露,冲刷着祭台的灰尘。

这祭台基石有些奇特,全然不像近代之物,建造的形态格外诡异,甚至沾染着些许犹存已久的血渍,不曾干涸还冒着丝丝血腥,像是有生灵刚刚陨落在祭台上一般,生机不绝。

几人愁虑半天,尤其薛涛与千玉,确见过传送阵样式,与眼前这祭台毫无一处相似之处,讶异是否来错了地方。

以往传送法阵会以万里石为根基,打开虚空界门,传送万里之遥,但那玉胎样式的晶石确不似万里石,隐隐透着补空之力,不知究竟为何。

“诸位要去何地,我好打开虚空界门,送你等过去”煜城看着几人惊讶的表情,急切的说着,似乎在做干扰,他一手摸着古老的祭台,一手烙印着古怪灵法,似乎正在催动。

“劳烦煜城少主了,我等要去元玥洲的丠荒城”薛涛虽有疑虑,但也不好明说,连忙报出了所要去的地方。

“此事简单,请诸位站在祭台上,我好送你等过去”煜城话音刚落,云辰三人走到了祭台上,他双手拍入一处灵台上,启动了虚空界门,顿时群山震荡,梵音鸣起,流霞飞舞、天降仙葩,好似远古万族祭礼之音在禅唱,声势浩大。此况未歇,祭台上空虚空之力肆意窜动,开凿出一个空洞,内部幽暗深邃仿若炼狱,降下虚空之力,结缔出一个类似囚笼般的光幕,瞬间包裹住几人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煜城诡异的笑了一笑,擦了擦鬓角的汗液,处之泰然叹道“没人敢跟我姜煜城说不,既然不肯归顺于我,便是于我无用之物,留你们何用”。

“煜城少主何必大费周章,这几人杀了便是”那老者早就明白此子的心性,阴毒狠辣,做事不留余地,不解为何如此费力。

“哈哈!玩乐而已,他等要去元玥洲,我便送他们一程,只是终点不一样而已,我已经可以想象几人垂死挣扎的样子”煜城大笑着,挥扇着骨扇,带着惬意的神情转身离去。

第十八章: 死绝险地

一间绝壁山崖处,古老的祭台闪漏明光,刻入地中的法线多年不合,终于链接起来,一条一条交接在一起,生出滔天玉色玄光,好似一张捕捞鱼儿的巨网,等待它网中猎物的降临。

在祭台半空,虚空被撕扯出一个口子,流淌出躁动的虚空之力,有两男一女从那出虚空口子,掉落下来,重重的摔在石地上。未有多时,三人前后苏醒,放眼看望周遭,皆露出一股耐人寻味的诧异之色。

这山赤裸条条,山岩古朴,色泽泛白,没有鸟鸣、没有兽吼、没有植被,死一般的寂静,像一处被放逐的蛮荒之地,任由你仰空呐喊,亦不会有人听见分毫。

“这里不是药都”由于肉体生机蓬勃,云辰恢复的极快,没有过久就摆脱了那虚空乱流的冲击感,他端望四周,萧条至极,与古籍上记载的药都完全不符合,缺少一种生气,连稀薄的灵气精元也没有飘絮。

“不会是界门传送出现偏差,我等遗落在一处荒域吧”千玉眸中迷离,忍者痛楚看着周遭,云辰见况,走来过来,掌心贴入她的背后,想导入一些灵力,疏导她那紊乱的气血。可无论他如何驱使,灵力始终不肯离体,像是被封存在体中一般。

“怎么了!我的灵气为何被禁锢住”不止是云辰,醒来的薛涛与千玉都惊奇的发现,灵力沉睡在体中,可以游走在血肉里,就是无法离体,似乎这方天地存在一种力量,可禁生灵神力。

“是煜城!”云辰肯定的说道,他神觉敏锐,曾察觉到煜城在上元门,散露过的一丝杀意,被对方隐藏的很好。

“应该是他!师弟你不肯转投上元门,又伤了他们护法弟子,所以那煜城趁机报复我等!真是卑鄙”薛涛回想事情的经过,确实疑点重重,一个堂堂大派的少主,怎么会如此好说话,虽不满,但依旧不曾表露,可见其心阴险程度。

“可此地是何处,为何能通过界门来到这里”千玉刚刚说完,便捂住唇齿,玉手指向祭台的另一边的石柱旁,那里盘坐着一具枯骨,皮肉尽褪,与石柱同色,如不留心还真不易发现。

枯骨端身盘坐,头颅仰空看望,隐隐有着不甘之态,云辰拂手摸着枯骨,感觉到骨质格外坚硬,至今未曾腐化,冉冉冒着梵光,还残余着少许令人惧恐的法力,不难推测生前修为精湛,已然踏入玄道之列。

他身上衣衫早已随风逝去,经不起岁月的冲刷,手骨中还紧握着一截残剑与一枚黑玉镯,两物至今不曾风化,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身上没有伤痕,应该是坐化在此地,这位前辈是老死的”薛涛研究了一番,出言说道,但却给众人心头盖上了一层阴霾,一位玄道高人活活老死在此地,可以想象走出去是多么的不易,而他们三人只有凡道修行,更不可能走出。

“不管怎样,相遇就是缘分,还是将这位前辈埋骨吧”云辰说着,掰开拿手骨,拿过短剑,在附近的岩壁上,猛力挥砍,开凿出一个简易的石穴,小心翼翼的抱着这枯骨,放了进去。

他留下了那柄残剑与黑玉镯,虽觉得有些不妥,但眼前一切情况未知,武器之利可以傍身,尤其在这片神秘地域,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师兄,这黑玉镯好像是一种类似须弥袋的东西”云辰递过黑玉镯,让薛涛仔细观看,只见其体内灵力躁动,循序渡入此镯中。

在这片地域,灵力不可离体,更不能施展术与法,但有些类似媒介的物质,还是可以接受修道者的灵力,尤其是蕴含虚空之力的物质。

薛涛疯狂渡入灵力,由于此物年代久远,其中玄道印记早已受岁月磨耗,失了往昔威能,他冲击了几次,便打开了黑玉镯中内含的空间。

玉镯颤鸣,灵光大盛,一个不小的空间格局出现在几人面前,云辰探入双手,一件一件往外搬运着暗藏物品,有玉简、骨书,古典书画,数十瓶空荡的药瓶,一些残破的法器与一尊药炉,还有几个法印封存的玉盒,都是对几人无用之物。

千玉翻找这些东西,拿起了一枚白色玉简,看望半天,她探入心神,发现其中存有只言片语,像是那位前辈高人生前所留,叙述着他的经历与此地介绍。

云辰接过玉简,也探入心神,耐心研读记载的事情。

“时也!命也!我又听到那东西的哭啸,它究竟是什么,万古长存,不堕生死,可这等存在,为什么缠着我,难道我老死也要躲在此山上吗?”

“走了亿里,整个元玥洲都没有这么广袤,是否注定走不出这块魔地,还是说这片地域不存于世间,坐落在岁月长河之中,注定要人迷失在过去、现在、未来三处时空夹缝中吗?”

“那血腥气息浓郁的碧水,像极了古籍记载的碧血妖河,可为何在这受诅咒的葬天之地出现,传说碧血妖河的根源生长着几朵妖神之花,莫非就是那被大道之气包裹的仙葩不成”

“玄君浩!我不甘,你害我带着丹宗传承之物,迷失在这魔地,我永生永世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玉简里的内容,云辰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虽然每一条都不相同,但似乎都存有一种大恐惧,这玉简中多次提及的葬天之地,他虽没有听过,但古籍中记载过一处禁忌之地与这相同,那便是为世人所知晓的失落之地。

此地当为禁忌,外围居住着各类遗族和妖族,传言甚至有上界才有的古老祖兽,这等妖族血脉通古,天赋异禀,祸乱苍穹,诞生之日便引起天地异象,全然不是依丹这种血脉之力孱弱的普通妖兽可以比拟。

至于失落之地的中心处,无人知晓存在何物,进入之人与妖,无人可以逃脱,封存着一切灵法之力,有着错乱时空之力,可能你刚一踏入,没用多久再出来时,万载已过,岁月无痕,红颜变枯骨、挚爱化成土。

“师弟怎样!可看出一些头绪”薛涛急切的问道。

“此处是失落之地无疑,而且我等还身处中心”品酌其中无奈的语气,薛涛默声不语,而千玉则是泪珠挂面,玉手紧攥着裙摆,谁也预料到刚出宗门会遇到这种事情。

看着二人绝望的神情,云辰振奋心神,劝解道“师兄、师姐,你等也勿要绝望,但凡古籍有所记载的,定是先人进来又出去过,他们可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如果他们只是妄测,谁又能言明我等会埋骨此处,没有一条生路”。

听闻此话,虽还是惆怅,但薛涛、千玉二人情绪已然有所缓和,几人郑重商议一番,都决定搏出一现生机,不然那位埋骨的前辈,就是他们日后的下场。

次日……

悬空的大日,未曾西落,一直挂于苍穹之中,此地似乎永世都只存在白日,不见黑寂降临,且这日阳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圣者法力塑造的一般。

云辰三人步入山下,眼帘中映射出无尽的荒山,这里山峦叠嶂望不穿尽头,可皆是赤裸条条,没有生灵、没有绿色,他们很难想象上元门祖辈,为何要在那样一处秘地上创建宗门,古老的传送法阵,为何会又与此地相连,是人为刻意建造的,还是那座古老的祭台本就万古长存着。

而更让三人感到焦虑的是,此地灵气精元说是匮乏,更贴近丝毫不存,无尽的山岳,一点山岩之精也没有,让人绝望,等若判了修道之人的死刑。

三人步履艰辛,日复一日的徒步行径着,看着一座又一座枯槁的山岳从眼前经过,永不见荒域尽头。在这灵法禁锢的地域,飞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没有人怀疑绝世大能在此也会等同他们一样,禁锢法力,要借用脚力行走。

不知何时何地,承受不住肉体疲惫的千玉,率先倾倒在地,原本楚楚可人的面容,瘦骨嶙嶙,肤色暗淡,她多日不曾进食,水都没有喝上一口。

他等修道之人,可以辟谷,但身体依旧要吸取天地精元,补充己力,不然还要是精气丧尽而死。

云辰看着那凄惨的面容,又瞅向她腕上的银镯,毅然的拔出腰间上的残剑,割破了手腕,喂到千玉口中。

已经处在昏迷状态的千玉,只觉有一缕甜乳滑入喉中,滋养着那消耗的精气,出于本能,她用力吞咽着,根本不管其他。

也在这时,薛涛拍了拍云辰肩臂,示意他立刻止血,虽然那这小师弟的血气带着甜味,使他偷偷咽了咽喉咙,但他依旧克制住了,把须弥袋中的生肌粉涂抹在伤口上,愈合那划破的肌体。

“这里日不落,月不升,根本就不知道走了多久,难怪那位前辈须弥镯中没有一粒丹药,想必都是损耗光了”薛涛坐了下来,恢复着消耗的体内。

而云辰揽过千玉的身体,把其慢慢放入膝上,让之休养生息,他的心脏猛烈跳动,用力张弛着,以精血衍生出损耗的血液,恢复着精气。

这便是他破极所带来的最大好处,生机不绝,命胎不衰,在这里地域,恐怕普通的玄道高人也没有他活的时间长。

“师姐已经到了极限了,接下来我背她行前,争取看看哪有水源或绿洲,不然真要死在此处”薛涛鼻息重重的吐了口气,这话他只是听听,不曾坚信,这种地方死寂是唯一的景色,谈何绿洲与水源,只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罢了。

云辰背过千玉,扶着薛涛,倔强的前行着,那位前辈的玉简中记载,他只前行了亿里,便被一种大恐惧吓退了,未曾说过亿里之外究竟有没有生机。

恍恍惚惚间,三人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半年,薛涛须弥袋中的丹药早已吞噬殆尽,原本打算购买灵药的灵玉已被吸干精气,连生肌粉都喂给千玉吃了,实在没有恢复精气的东西。

直至最后,支撑三人的精气的,只有云辰的血液,那甘甜的鲜血,似乎永不枯竭,每过一段时间,云辰都要割脉强行喂与两人喝,但令人可笑的是,吞噬这么多血液,薛涛与千玉,体质竟有所改善,虽不修体,但血脉之力日渐增强着,连修为都上一层,一个踏足离凡、一个踏足胎灵。

荒山重重、三人在一处山崖下休整,躲避着狂风日晒,云辰心神归定,闭目养息,他双耳展动,侧耳一听,依稀听到了流水之音,缠缠绵绵如丝竹之乐,煞是好听,且听水势不歇不停,想必是一处生源不绝之处,可能会繁衍出万物生机。

第十九章:葬天之地

荒山重重、奇峰罗列,放眼皆是一片白花花的色彩,无木无兽,不见尽头,叙述着一种恒古的死寂。在这失落之地,声音都是宝贵的财富,因三人耳中永远只闻那麻木的脚步之音。

恰在今日,云辰闭目养息时,侧耳一听,不知何地传来涓涓细水声,泠泠作响煞是好听,犹如丝竹之乐,舒缓了疲惫的心神。

“水!师兄、师姐,我听到了水息声了”两人眼见云辰激动的爬上附近山头,本以是幻觉使然,到见他高兴的挥手,瞬间否定了心头的念想,在此地,他们不修体的修道之人等同斩去修为,怎可比肩那炼体之士。

未用多时,探寻声音根源的云辰飞奔下山,干涩的双唇露出笑意,他背起千玉,指向山头另一边说道“听声音方位,并不遥远,哪怕不是水声,这也是此域的一处特殊之地,值得一看”。

三人不愿老死此地,都决定冒险一看,顺着云辰指引的方位,开始翻越山峰。

随着距离的接近,不只云辰,薛涛与千玉都清晰听到了那泠泠作响的水流声,更令几人欣喜的是,声源的附近,飘絮着缕缕七彩精气,质地极高等同古老仙气,全然不是外界八地灵气可以比拟。

“仙域!这里是一片失落的仙域吗?”薛涛贪婪的吸食了一口七彩精气,五脏霎时焕发色泽,恢复了往昔磅礴的生机,萎靡的肌体也循序膨胀起来,甚至修为也隐隐有所提高,这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如在此处潜心修炼,加以时日绝可破玄入境,步入前辈高人的行列。

三人相对一望,各自盘地而坐,恢复着多日的损耗的生机,虽这方天地有神秘力量镇压灵法,但吸灵入体还是可以做到,尤其是云辰,他频繁的损耗肉体生机,那每一寸血肉早已饥渴难耐,脉轮胎盘都有些萎靡不振,没有反哺的力量。得遇这种恩赐,他头顶呈现漏斗形态,抽空着上空飘逸的七彩精气,极速恢复着生机。

七彩精气源源不绝,一直从远处飘来,不管三人怎样汲取,都没有丝毫干涸的情况,三人修行六日,肤色恢复了往日的华光,骨肉衍生霞光,隐隐有着脱胎换骨的征兆。

千玉的胎灵境胎炁浓郁厚重,取得了极大的好处,那酥胸处闪烁一点灵光,正是炼化精气得来的灵气种子,看着品相圣洁,精纯至极,呈现七彩之色,日后生出灵根,将有无穷妙用。

而薛涛身带法相,有九朵先天通灵清气,随体漂浮,隐隐有着出尘之意,塑得一丝仙家独有的气韵,契合了他此时的境界“离凡”,只要突破便可入灵,得享五百年元寿。

至于还未从修炼境界中苏醒的云辰,他体内升出两轮光源,一在眉心、一在胸膛,疯狂的引渡七彩精气,进行炼化,转为一汪七彩水液,荡漾的脉轮中,反哺着四肢百骸,强化着肌体生源。而那原本孱弱的灵力,也量如小溪,在血肉中循环回转,不似前几日可比,他虽还处在启灵境,但依凭灵力的量与质,再战勒河时便也不会那般狼狈。

“机缘与险境,这一啄一饮,真是妙不可言啊”薛涛笑罢,感觉三日的修炼就抵过多年苦修,可见这七彩精气的神异,他唤醒了云辰,想接着探寻那水声根源,看看能散溢出如此神异之气的水,究竟是何物。

三人再次前行,每行径百米就察觉四周的七彩精气越发浓郁,如雾如雨,吸一口便有膨胀之感,这种程度的浓郁精气,可不是他们凡道之人可以修炼的,有精气爆体之危,只得闭塞周窍,隔绝精气沁体。

水流的声响,越发清澈,不急不缓,柔和至极,让三人听着格外舒坦,恍如听道,他们拨开厚重的七彩雾气,走到了一处封闭仙灵之地,痴呆的望着眼帘中的景象。

天水荡漾、火焰梧桐,此地仿若遗失世间的仙域,钟灵毓秀、仙气翻腾,言不尽其神异、道不出其空灵。

百颗粗壮的梧桐古树,无风自摆,书写着一种至高的道韵,它们的树体似五色神铁浇铸,色泽尊贵、形态仙灵,无法让任何神木、仙树比拟,繁茂的树冠,摆动的是一种火焰梧桐叶,有七彩之色,随性变化,时而为蓝、时而为红、时而为紫,泛涌异象,好似一座火国降临。那壮硕的盘根,扎根的不是地面,而是空间,不知其神根驻扎何处。

这些火焰梧桐,围绕极有规律,它们似乎在守护当中的一条仙泉,因那条仙泉看起来更为神异,从半空的虚空中流淌而出,坠入下方一个水池中,乍一看、真的好像一头远古麒麟神兽在盘踞,有道纹在流转,色彩瑰丽而又深邃圣洁,如同一位仙圣,迷迭众生、倾倒万灵,将天之水道,深刻的刻画在了其中。

这仙泉的水体像火,一朵一朵拥簇,既不红、也不白、根本就道不出它是种什么颜色,也没有丝毫热度散发,看着没有危险,而那蒸腾的水气,氤氲秀丽,有种淡淡大道气息,能迷醉万物。

“师弟!你可看出此地究竟是何地,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圣之物存在,而且在这片区域内,我体内的灵力有些躁动,不再被禁锢,可离体而出”千玉晃了晃依旧醉于这片仙灵景象的云辰,询问道。

“这你可难倒我了,宗门古籍缺失不少,有些更是残篇断页,所以关于这失落之地只有只言片语提及,根本就没有记载”云辰凝望那仙泉,突然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似乎有所警示,极是怪异。

云辰踏入这片仙灵之地中,默守在仙泉旁,看着那拥簇的水体,一时失了神,感到一种独特的水道真意,焚燃万物、洗尽铅华,水之天道借用此水在诠释各中真意。

“流燃水道”云辰喃喃自语着,把心神从那种意境中抽离出来,现在确实也不是参悟此道的时候,他眼眉低耸,看入那仙泉池底,刚才似乎有一抹奇特的光线闪过,照到了他的脸上,盖过了仙泉之光。

他注目观看,透过那流燃水体,发现了沉入池底之物,那是一枚锐齿,四丈之长,洁白泛光,隐隐内敛着一种无上气息,可不知存在多少岁月,看起来依旧锋利。

猛然间,云辰回想起那枯骨所记载的回忆,有一个未知的禁忌存在,夜夜啼哭,震响着这方世界,它万古长存,不堕生死,出现时就是天地黑寂之时,无人看到其真正的形态与身貌。

那玉简所提的葬天之地,正是由此得来,太古传说此地为天地坐化之地,那枯骨推测夜夜啼哭的无上存在,有可能就是天地陨落的真身,只是无人可窥其原貌。

越想云辰心头越是坎坷不安,总觉得有一双眼眸,不知在何处观望着他们三人,似乎被它当成一种祭品。

“师兄!师尊走时不是交予你一尊净灵宝瓶吗!你且快些取出,汲取一些七彩灵力,我们赶紧上路”云辰不停督促,神色异常紧张。

“师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何此时催促赶路呢”薛涛不解的问着,他们三人本来想在此地苦修,增大己身后,便再找寻生路,不懂为何要改变计划。

“来不及细说了,这里可能是那未知存在的栖息地,不快些离开,以我等孱弱的修为,瞬间就会陨命”云辰语气有些急切,全然不似玩笑。

薛涛点了点头,相信自己师弟的判断,他打开须弥袋,祭出净灵宝瓶,抹去瓶口禁制,指捏须弥之法,缓缓收取着那近乎液化的七彩精气。

“师兄我来帮你,你我二人合力,提纯此气,化气为液,可容纳更多精气”千玉也汇涌体内灵力,注入净灵宝瓶中,凝缩着七彩精气,每吸取一斗之气,便让其转化为一滴七彩灵液,虽然进速缓慢,但足以支持他们数十年之用。

云辰四处守望,看向那火焰梧桐,有所思量,他腕上的黑玉镯,存有不少残破的法器,皆不可吸取精气,但有一尊原本打算贩卖的宝鼎,可承载宝物圣力。

他运转灵力,打开须弥空间,抬出了一尊宝鼎,此鼎生华,只是无鼎角,鼎体裂纹密布损伤严重,索性鼎盖还在,还可堪用,正是司徒岚留给他的法器。

此鼎含有些许六元混金与虚天火银,生就一种可纳宝物神力的能力,连玄道蛟丹都可收取,只叹被半龙化的黑鳞蛟所破,失去了一些威能,不然司徒岚也不会这般爽快就送予他。

抽出腰间的残剑,云辰抬着宝鼎来到的火焰梧桐树下,还未触摸树体,他就感觉到一种,蒸腾血气的热力,化金熔铁,汗液未出体便被蒸化。

掀开鼎盖,内部流彩之光在旋绕,云辰抬起残剑,挥砍火焰梧桐的枝干,只觉反震之力传递过来,枝干竟未留下一丝剑痕,像真是神铁铸造一般,他见不可强取,转而对向那火焰梧桐叶,顺着根茎砍伐着。

费尽诸多气力,终使片片如火的叶片,漫空飞落,被宝鼎吸入其中,沉淀在流彩之光内,这东西的妙用他不甚清楚,可既然能存在这葬天之地,就必定不凡,如果日后能逃出生天,难保不会用到。

树叶瑟瑟,落入宝鼎数百之多,每一片都拥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威能,流彩之光色泽暗淡,濒临极限,已然承载不住太多梧桐火叶。

云辰抬着宝鼎,离开火焰梧桐树下,他站在仙泉旁边,别有深意的探望着。

第二十章: 禁忌存在

神异的仙泉,水如流燃,一朵一朵紧紧拥簇,不可分离,云辰想取走一些,但肉身不敢触碰,他操控体内灵力,化为灵掌抓入水中,还未接近,便被无名之力焚燃的一干二净,只得急忙断开灵力,省的连累真身。

思索片刻后,他觉得别无他法,只得持拿残剑,小心翼翼的挑出九滴,以作试探。可仙泉生来神异,沾在剑身上,一会生出白霜,一会灼红剑体,根本就不知它究竟蕴含水道之力还是火道之力,幸亏这残剑也不似寻常之物,濒临破灭之际,经住了仙泉的威能,终究没有毁去。

谨慎将挑出的几滴仙泉,放入宝鼎中,云辰只闻“咔~~咔”几声裂音,就见鼎体龟裂如瓷,原本破损的纹路更甚,处在毁灭的边缘,那仙泉不知产生了何等威能,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玄冰,封住了整个鼎身。

“九滴泉水而已,竟然比那火焰梧桐叶散露的威能还要恐怖”念及仙泉之威,云辰更加无法揣测那泉底的锐齿,究竟是何等存在所遗留,仙泉之力亦无法磨灭丝毫,可见岁月天道都在避退。

“师弟!净灵宝瓶已然取满,我们可以离去了”另一侧,催促的薛涛大汗淋漓,灵力损耗颇多,掌中的净灵宝瓶看着极为沉重,无法想象装载了何等数量的七彩精气。

云辰点了点头,也同样收起了冰封的宝鼎,带着二人有条不紊的退出了此地,遁入无尽的荒山之中,以极速逃离这片区域。

重临无尽荒山,三人不复昨日的萧条,都有了些底气,真正有了希望,此地可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荒芜,还是存在一些特殊地域,起码眼下他们可以依靠净灵宝瓶中的七彩精气,存活好些时日,不用再汲取云辰的血液过活。

山浪峰涛、层层叠叠、又是三月时日过去,三人已经记不得走过了多少群峰,就像玉简记载的那般,这里遗失在时空中,存在过去、现在、未来的缝隙间,根本无路可通。

僵硬徒步的三人,依旧无言,突然有感天地懵然暗去,眼不能视,当空那轮大日不知为何消失不见,敛去了世间的光芒,让此处陷入了死一般的黑寂中。

“怎么了,天为何黑去”薛涛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有些诧异,紧紧的拉住其余两人,以防走散。

“师兄、师弟!你们感没感觉到地在震动,好像有什么生灵踏步而来吗?”千玉崩溃的语气,无不宣示着她内心的恐惧,她犹然记得云辰几月前说过的神秘存在,她们闯入过它的栖息之地,不知是否触犯了禁忌,惹这神秘存在前来寻怨。

“嘘!大家别慌,那位老死的前辈,临死都未曾被攻击,应当是那等禁忌存在,视我等孱弱之辈为蝼蚁,不肯屈尊针对”云辰极力安抚两人,可双耳突闻天地玄音阵阵,震耳欲聋、不可遮掩,犹如天道在哭泣,怨怼众生无良。

“天哭!那位前辈记载的禁忌出现了”几人惶恐万分,这天地玄音哽咽、重哼,哭的好不凄惨,虽只是音波,但好似一场灭世飓风袭卷了这方地域,让三人伏地不起,神魂错乱,差些晕厥过去。

“呼~~呼”飓风不息,不断吸呼,刮在三人的身上,让之感觉到一种热气,似乎处在一张巨口之下,可天地寂暗,哪怕有灵力泛光,也是顷刻被吞噬,谁都不知到底是何物在哀嚎。

“天……无道”天哭弥音冷不丁愁叹出这三字,语种不存世间,像是天古时代的万族语,转瞬被哀嚎所湮灭,三人中似乎只有云辰注意到了这段特殊的音节,而且他也读懂了这三字。

“天无道?其意是天道漠然俯瞰众生殒灭?还是天地无万道,一切都是古来虚妄?”不知为何,听闻那神秘存在的愁叹,云辰心内不自主的思索这三字所代表的含义,他惆怅、愕然、苦恼,情绪根本不受控制。

也是在此时,天哭不绝不断,有一抹奇特的光盏,从云辰体内流溢,回应了那哭嚎的存在,隔断了这片黑寂,还原了一个明亮的世界。

这光不是旁骛,正是神道古玉所放,它自有一种奇特之力,连天道都曾逼退,可彰显出一种震慑万古之力。

神秘存在,感应到神道古玉的回应,悲鸣止住,不再哀嚎,它哼出一段奇特的音节,随即让大日重现,天际放空,消失不见。

“是一种迷惑神魂的幻觉吗?为何不见任何生灵的踪迹”三人浮想连连,不解刚才的情形,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幻力使然。

“我等别深究了,哪怕真是禁忌存在,这也属震古大秘,绝不可探,还是尽可能远离一些吧”薛涛忧心忡忡,督促两人前行上路,不愿再与那仙灵之地发生任何瓜葛。

默声以对的两人,苦笑了一番,遵从薛涛的意愿,接着徒步行径,可未曾想这一走又是四月过去。

这一日、三人来到一处巨峰高岳的山地,相比连绵无尽的小荒山,它有些特立独行,高达数万丈,山体广阔,雄伟不可纰罽。

费尽诸多时日,三人登上峰顶,欲窥视这片失落之地的大形,可万万没有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具趴伏的巨型兽骨。

此骨不知何兽所留,皮肉尽落,骨色金光灿灿,有万古不腐之态,骨身遍体纹刻着一种古朴玄奥的道则,集结了诸多大道真意,不时还喷吐着各类符文,聚成符海,更令人费解的是那骨骸闪烁的骇人异芒,那是一种不死不灭之力,至今还流转于骨节之中。

兽骨六蹄壮如山柱,八翅骨翼遮天而展,整体长约数千乃至万里有余,如不是趴伏,没人不信它昂首便可吞天顶日月。

虽已陨落,但存有一种蔑视诸王的至尊气息,生前定是傲视过一个时代的强者。唯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此兽头颅消失不见,分不清是何种族,观颈椎断口,像是被什么绝世凶兽活生生咬去了头颅,骨茬还依旧残留。

“师兄!师弟!你们快看,那兽骨身下是不是有一片盎然的绿洲啊”千玉眼望兽骨,惊喜的大叫着,涣散的眼眸重衍出灵性。

两人顺着她指去的方向,确实看到了一小抹显眼的绿色,处在兽骨的腹下,由于此兽太大,计算距离,能在远处视见,这一抹绿色确实算得上绿洲。

“事出有因必有妖!此事我们还的斟酌一番的好”薛涛有着自己的顾虑,未像千玉一样,被这绿洲冲昏了思绪。

“师兄顾虑的是!”云辰也点头默许,但回忆那玉简中的信息,他又觉得有搏一番的必要,所以出言说道“那位前辈一生未遇诡异之事,不只那仙灵之地,连这巨型兽骨也未曾提及,所以他玉简中此地总是荒芜,根本毫无生路可言,但冥冥之中我又有种感觉,我等三人命不绝此,回想一番,似乎总有一种神秘之力指引我等前进之路,所以才得遇这诸多神异之地”。

薛涛二人觉得这话在理,他等徒步而行,慢如蚂步,怎可比的上那坐化的前辈有着超绝修为,一寻就是百万里之遥远,现在回想,似乎真的是有一种神秘之力,默默指引着三人前行的道路。

三人愁虑片刻,耐着心头恐惧向那兽骨前行,他们走到骨骸下方,那骨节中躁动的不灭之力,压得身躯发颤,如驮负山岳,举步维艰,虽知道不可能,但总感觉会在下一刻巨兽复苏,从死亡中重生过来。

此兽不知陨落多久,虽是败者,但对于整个修道界来说,乃是绝世仙宝,价值不可估量,得其骨便可铸就一件惊世骇俗的武器,降服诸天道灵也未尝不可,但云辰三人也只敢想想,他等的实力还未靠近,便会被骨节中的不灭之力磨灭,真灵都不能遁走。

就这番谨慎步行,他们耗费了不少时日,终于临近那绿洲的地域。

在外围观望这整座绿洲,三人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各类大道之气扑面袭来,顿时便有悟道之感,各类从前所遇的修道桎梏,瞬间便已明了,甚至还有些许大道真谛在心头浮现,窥看了玄道之机。

尤其这片绿洲的植被世间罕见,全然不是此界之物,有的花、形如飞凰,百丈之大,连纹羽都清晰可见,有的果、人婴样貌,一颦一笑中四肢抖动,像活的一样。还有一些更为奇异的仙木,枝叶挂坠着大日与银月,萦绕着阴阳道气,阐述出一种居高不下的大道气韵。

三人不敢妄入,生怕从绿洲中窜出什么绝世凶兽,但云辰不以为然,感觉事有蹊跷,他探望绿洲的正上面,那神秘兽骨的胸骨处,有一颗人形大小的红色晶体在跳动,每一次跳动就有洪流般的血力倾泻而下,散入下方的绿洲中,似乎此地的异状皆是此物引起的。

“太安静了!此地既然可以孕育仙花神木,为什么连寻常的兽鸟鱼虫都没有”千玉从发现绿洲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对于未知的事物,谁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是不太寻常,你们看那胸骨处的红色晶体,跳动的规律活脱脱就像一颗心脏,而且相隔甚远,那流溢的血力,简直要压垮我的心神”云辰出言说道。

经他这一提醒,薛涛二人也注意到了那神秘的红色晶体,确实好似一颗心脏,震动之声响如雷鼓,碎裂了半边苍穹,引人发颤,晶体冲出滚滚血色洪流之气,淌入绿洲之中,荡着密集的道华涟漪。如果说是这陨落的巨兽心脏,但也不太符合,因为巨兽太过巨大,如要遗留下心脏,断不可这般小巧。

“会不会是巨兽涅槃所留,残余下一颗好似舍利般的神物,又或是巨兽凝集全身血脉,遗留下一个后代,等待重生”薛涛分析的颇为透彻,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谨慎的说道“不管那到底是什么,此地我们不可妄进,不然会生出祸端”。

征得了二人的同意,薛涛不愿大家冒险,正当他们想退出此地时,蛰伏在云辰体内的神道古玉,突现真形,从他胸口浮出,萦绕在三人周遭。

神道古玉,嘤嘤而颤,像是在言表什么,它放出一种凌驾诸道的六色神光,遮掩住三人的生机与气息,形成一堵光壁,隔断了他们与这失落之地的链接,任谁也无法推算因果与捕捉气息。

“神道古玉?”云辰昂首看望悬浮在头顶的神道古玉,不解的言道“你是想说,要我等进入此地吗?”。

神道古玉颤鸣不止,其声煞是好听,凭空给人一种安心舒魂的感觉,它像是在回应一般,生出一条虹光之路,铺垫在三人身下,延绵到绿洲深处。

第二十一章:仙种

柔和的虹光,铺垫在石地上,光霞四溢,缕缕成丝,仿若一条通天之路,神圣不可言表,滋生着浮于仙道之上的始道源气,它隔断了与这个世界的一切链接,视万物万力为无物,像穿行在时空之中,根本不存这世间上。

云辰祸福心至,冲着两人肯定的说道“神道有引,也许是先祖冥冥之中护佑我等,这是一条难得的生路,不知师兄!师姐!可愿与我同随”。

薛涛、千玉对视一眼,神色再明显不过,与其老死此处,不入轮回,为何不搏这一线生机,他二人都点了点头,愿意相信神道古玉的指引。

踏着神道古玉铺垫的虹光之路,三人进入了这片神秘的绿洲,刚一临近,一股无形的重压,轰击这几人的心头。

虽有神道古玉守护,但这无形无质的危机感,还是萦绕不散,三人望向周遭的景色,色彩艳丽、流光飞舞,一枚一枚阐述大道真意的道灵圣文,在土壤中沉浮,被仙植吸收吐纳,好不神异。

“师兄!师弟!你们看,这朵形似飞凰的仙花,是不是真是传说中混沌真兽陨落所化,好漂亮,我都听到了一声激昂的凰鸣之音”三人未走几步,就完全被一朵形似神凰的仙花所吸引,正如千玉所说的一样,这花的形态太过真实,百丈之大,展翅欲飞,鸿头、麟臀、蛇颈、鱼尾、龙纹、龟躯、鸡嘴,身如鸳鸯,翅似大鹏,腿如仙鹤,凰羽栩栩如生,沐浴天地神辉,生有一种仙灵气韵,可为仙道之主,被大道之气驮负,正是诸古记载的混沌真兽“九尾神凰”。

云辰看的仔细,同样也注意到了连接仙花“飞凰”的根基,张弛有度,似血管般不断蠕动,它从土壤中汲取道华之力,滋养此花,凰喙似呼吐般,喷出大道醇精之气,说不得来日机缘使然,真能另类化为一只天地孕养的神凰。

“真是神异啊!如果夺此花造化,寄生其内,说不定能拥有无上潜能,可涅槃重生,化为先天生灵,他日成仙做祖”薛涛心痒难耐,这天大的机缘放在眼前,不知可取否。

云辰摇了摇头,义正言辞的劝道“此地与我等无缘,看那土壤中的大道之力就可得知,我们一踏出虹光之路外,便会被湮灭,真灵都无法逃脱,顺利轮回”。

说着云辰从腕上的须弥镯中,掏出一柄丧失威能的宝戟,扔到外面,刚一暴露,戟身便被大道之力灭为微尘,没有残留分毫,看着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太过邪异可怕。

薛涛望了一眼虹光之路外的土壤,沉重的吐了一口气,他们被保护着没有切身感受到那种大道之力,宝戟虽威能丧失,但内含的灵铁宝钢还在,竟然这般容易就损坏了,何况他们这等血肉之躯呢。

“好了!我们接着前进吧,这地方太过邪乎了,还是早早离开的好”说着云辰推了推薛涛,再次前行,往绿洲的更深处走去。

三人回稳心神,顺着光道接踵前行,这片绿洲面积并没有表面看着那般小巧,他们行径百里依旧感觉在外围晃荡,加之此处生长的各类神异植被,虽不全是“神凰仙花”之流,但依旧不可言喻,几人这一路走来,完全被周遭生长的神异仙花、神木晃花眼眸,无法自拔,紫眼太岁、撑天神木、太白仙芝……诸多流传在传说中之物,几乎随处得见,更有不弱于“神凰仙花”的仙植,无时无刻引诱着他们,频频冒出仙辉神芒。

三人无解,所有的仙植都在光道之外,无法摘取,冒然出去,会生大险,落得永不超生的下场,只得一路上尽量不去看那些不属此界之物。

可事情往往发展的出乎意料,虹光之路在半路断开了,忽明忽暗,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干预。

停顿的这片地域,是一片果园,只有寥寥十多颗果木,栽种的是桃树,古韵沧桑、树皮开裂,叶子泛涌瑞霞,形似恒古不动的神猿,极为粗壮,有一缕缕芬芳的金贵之气,从开裂的树皮中溢出。

这些桃树挂坠着一颗颗,果粒硕大的金桃,有奇异的花色纹路,攀沿在桃体上。此果脱离仙道,从周遭空间分离时间碎片,纳入桃体,只以岁月之力为养分,汲取所需,有种长生之态,不难想象只是闻上一闻,就可获得难以想象的造化。

“这仙种,难道是遗失在岁月中的仙寿金桃吗?”云辰想起了一片古籍所记载的仙宝论,自古凡是带有长生效用的东西,无不成为绝世稀宝,此物更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师弟认得此物?”虽然知道此地没有一种植被是简单的事物,但看到云辰惊愕的神情,薛涛还是忍不住问道。

“仙寿金桃食、万古长生仙,传说此仙种闻一闻增寿千载,吃一颗可渡岁月厄难,飞天成圣,活到下一个纪元时代也非难事。此物不生不死,以岁月为养分,夺天地寿元之力,道祖都未曾一见,没想到这绝地会有此物”云辰说的详细,惊住了两人。

“万古长生!上界道祖都不可能万古不死,此物竟如此珍贵,我们可见不可得,也是机缘不够,承受不住这恩宠”千玉遗憾的说道。

“不过仙寿金桃虽珍贵,但为何虹光之路会在此处被阻,莫不是有隐情”对于此地云辰一直抱有警惕,哪怕一路遇到了这么多神异之物,也没有让其乱了思绪,他望遍这果园的每一处,想要查找异处,把目光停留在一株仙寿金桃的后侧。

那里存有一汪白乳水洼,不过方丈大小,绽出无垢之光,可洗身净魂,有道华之力在流转,拒神念之力,令人奇异的是,白乳中不时飞出一种奇特的碎片,细如尘沙,袅袅而升,化入虚空之中,不知到底是何物。

“咦!师弟你看,虹光之路改变了路径,竟然直延到桃林中去了”薛涛大惊道,语气有些喜悦,不知是否可摘取几枚仙寿金桃,以作他用。

云辰也注意到了这异况,这虹光之路延伸的路径没有接近一棵桃树,曲曲弯弯折转到了那汪白乳水洼旁,似乎是神道古玉的指引。

三人走了过去,仰脖倚望,这汪白乳气味芬芳,香甜宜人,沉浮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石,那飞出的奇特碎片,正是从黑色的玉石中所射出。

云辰想勾捞上来看个究竟,但始终不敢探出手去,怕被此地的神力所伤,而那黑色玉石,似有灵性,自主从白乳中飞悬了出来,平稳的落入了他的掌心中。

“奇哉!还有自动送上门的”薛涛打趣了一番,看着这块黑色玉石,并未看出任何名堂。它色泽深邃,轻如鸿毛,棱角也不奇异,自飞出后,就再也没有碎片射出,归于平静之中。

“故意在此处驻留,难道就是为了此物”云辰纳闷的一问,说与神道古玉听,但并未得到回复,他无奈摇了摇头,小心收好了此物,放入须弥镯中,以求日后探寻真相。

收好此玉后,神道古玉重新开辟出虹光之路,绕过了这片果林,接着向深处行径。

三人焦躁不已,守着仙寿金桃,近在咫尺却不能摘取,绝对恨煞神道古玉,任谁都看得出,这宝物可隔绝此地之力,使人平安来到仙寿桃树下,摘取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神道古玉对此事上,就像一件死物,任三人如何恳求,就是不为所动,频繁颤鸣,督促三人前行。

“千古大恨啊!师尊要是知道此事,非得气昏过去,有这仙寿金桃,他可炼制一炉长生宝药,我等哪怕修为寸步不进,活个数百万载也是小事”薛涛小声嘟囔着,说与千玉两人听。

“何止仙寿金桃,我观那汪白乳,像极了传闻中的长生玉液,一滴可使生灵脱胎换骨,提高仙资,寿长千载,那汪水洼不知深浅,这该是多大的造化啊”云辰也难以释怀,心中着实可惜。

三人带着遗憾,接着前行,期间又遇到了不少绝世仙种,有些甚至不弱于仙寿金桃,可纳万道滋体,怎奈神道古玉没有停靠的意思,铺垫的道路总是精巧的避开了这些仙种,像是在戏耍三人一般。

蜿蜒行径中,虹光之路终到了尽头,这里正对那巨兽胸骨的下方,那颗红色晶体散发的血力洪流,以此最为凶猛,类似混沌之气喷发,连各类仙种,也无法在此地生长,成为了一片真空地带。

“这里是何地?”令云辰吃惊的不是此地的荒芜,而是这虹光之路的尽头,一座古朴的石碑,直立天地中,绽放出太初之光,贯穿了万古诸天,无人可阻,叙述着“一元始初”的真谛。

此碑高约不过二十余丈,仔细一观却又凌驾诸天之外,不可逾越,决然无法有任何事物能与之比肩,它古朴大气,灰扑扑的色泽,看着犹存已久,也许曾伴着天道应运而生,沐浴着道源之力,浓稠的太初之意无法遮掩,比之混沌还要久远,它碑上烙刻有一种神灵祈文,不知是哪种纪元的文字,意蕴沧桑与悲凉,还夹带一丝开天之谜,阐述着不灭本态,究竟是何寓意不可得知。

这些字体没有光华显露,粗略勾勒的笔迹,深深烙刻在碑面上,宛如孩童习笔,然、细细一探,竟又能让人感觉到字体中藏有灵魂之力,不像死物,倒似一个个活生生的生灵,当真化腐朽为神奇。

“究竟是何人所刻,只是摹刻的字体便能化灵而显,永世长存,其道行造诣该如何评判”

云辰呢喃自语,看着碑体着了魔,他感觉此碑有一种吸力,惹人悸动,既能探析古今诸界之谜,透视生灵深处的渴望与隐秘,也能镇压诸天万道,平息一切祸端,维护天地秩序与规则,那祈文更是能使亵渎者化入大道之中,成为养料。

实难想象以他等这般孱弱修为,看到此字竟然还能不陨,唯一解释只得是神道古玉一直在守护着他等,不然凭何能让此文显形,阻隔化道之力。

碑体越看越神异,生出了魔障,连神道古玉也无法严丝保护,不得以云辰只得紧守心神,不再看向石碑,否则真能生出大祸,牵连神秘因果不可。

“师弟!师妹!你们看那碑体的周遭,本以为是一些白色石岩,但细细一观,像是一种蚕丝,裹缚住了什么东西”薛涛发现了更为奇异之事,他指向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有些忍不住颤抖。

这些蚕丝裹缚的极紧,不耐心看,还真以为是白色的石岩,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一些较为凸出的尖头,很有可能是某种生物的角,看着极是恐怖。

“师兄勿慌!这虹光之路的尽头在石碑后方,路径绕着这些白茧,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应该不会生出事端”云辰安抚一声,带头前行而去。

这块真空之地,并不大,加之白茧颇多,几人走的格外小心,云辰尽量不去看着些白茧,视它们为无物,努力平缓着心态。

但当他以为可以平安过去时,后方千玉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声音,声嘶力竭,语气恐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第二十二章: 古碑

被惊吓的千玉,掩面尖叫,白嫩的指尖,指向三尺开外的一枚白茧,她惊恐的声音,宣示着内心的情绪,有些沙哑的叫嚷道“这枚茧中有活物,它动了、它刚才动了,还有喘息的声响”。

云辰当即拉过千玉,护在了身后,注目看向那枚白茧,这蚕丝紧紧裹缚,不知是何物所吐,丝中含有一种特殊的神力,隔绝了一切探视之力,谁人也不能探视内部之物。

正如千玉所言,这白茧确实在动,吸收着那红色晶石所释放的血力洪流,发生了异变,在其中央位置,有一种仿若心脏跳动的触动,很有节奏的震颤着蚕丝。

“活的?这怎么可能,除了真仙,谁人万古不死,如果它们真有抵挡岁月天道的能力,为何还会被蚕丝裹缚,受困于此”云辰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一则万古大秘,若要探析清楚,连上界都可颠覆。

“别管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突然感觉毛骨悚然,似乎被谁所探视”薛涛也失去了从容之态,督促两人快些走到石碑后方。

“啊~~你们看”千玉再次惊叫起来,原来不知是何时,周遭的白茧都在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生灵,欲挣脱这蚕丝束缚,重获自由。

“走!”云辰拉着两人退了出去,他们不再顾忌触碰什么禁忌,全力跑向石碑处。

也是同时,悬浮在几人头顶的神道古玉,摇摇一晃,射出一抹不属天地的神力,压塌了万古,带着圣洁之辉涌入碑面,激活了那刻满碑体的祈文,使之荡漾出一种金色波纹,响应出一种仙灵禅诵之音,露出了它本源之力。

这碑面上的祈文被仙灵禅诵所加持,一个个好似活化的钟塔,镇压诸邪,汇入上空之中漫空飞舞,其内部有一团团仙雾,不知藏匿着什么神圣。

此文生来圣性十足,每一字都可净化一切违逆之力,可能是天地所刻,含有天道之力。它们组化成一座镇天道塔,牢牢的把此地囊括进去,定住了规则,重建了秩序,洗化一切外道之力,使白茧都平息下来不再躁动。

三人得遇此况,欣喜万分,但脚下的步伐并未停止,避开白茧,极速冲到了石碑的后方,逃离了此地。

平安来到石碑后侧,虹光之路终于到了尽头,石碑后方并无传送祭台等物,只有一个丈八方圆的流光地洞,深邃无底,不见尽头,溢着岁月气息,泛着古老的玄黄之光,有岁月碎片飞舞,时而飞逝、时而缓慢、时而静止,阐述着一种时间无常的混乱之力,有种昨日余辉可永恒存留的错觉。

而石碑后面也略有不同,没有祈文,烙有一幅幅连贯在一起的奇特刻图,有神猿仰天咆哮,浑身金鬃烁烁,充斥着先天祖气,一对粗壮的前肢,扛住了坠塌的诸天星界,神力无匹,撕裂了天顶。一头混沌祖龙,舞动六道轮回之力,太初之光伴于身侧,破除了诸界束缚,不知与何人在混沌中征战,喋血不止。也有九彩孔雀母,韵镇万古,照耀天地玄光,尾翎染血,身下伏尸千万,正以神力和着自身血肉修补诸界创伤,似太初之母一般。

这些刻画,色彩单调,记载了不同人与兽的征战场景,神韵十足,道法天成,每一种都是祖术始法,可助人悟道,且每一位都有超脱仙者的威能,只要光看,就恍若亲眼所见一般,遗憾的是,那碑底有九副刻图被道光遮挡,看不出大概,不明记载何事。

云辰看的细致,全然忘记了眼前的处境,他似乎融入到石碑刻画中,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解读这一段段流血的历史,探析已埋藏在岁月长河中令人心颤的真相。

“难道是想让我等跳下去吗?”薛涛没有被刻画吸引,他端望流光地洞,摇头不肯,这地洞虽不知连同到何地,但时空格外混乱,一旦迷失,哪怕真仙也会永世沉沦在时空夹缝中,不得而出。

“师兄勿慌!神道古玉指引我等前来,应该是条生路,何况我等已经没有退路”云辰回过神来,耸了耸肩,眼眉挑了挑身后的位置,那虹光之路在消退,只有脚下这一片区域还残留。

“可恶!我等只是凡道修士,这岁月之力怎可阻挡”薛涛愁虑轻叹着,神色有些绝望。

“万事无绝对!我相信师弟的判断,如果左右都是一死,我宁可跳入这流光空洞,也不愿再回失落之地,面对无尽的荒山”千玉难得坚强起来,一想到那度日如年的苦楚,她情愿坐化在此地。

看到两人如此坚决的神情,薛涛也无可奈何,只得一同相随。三人紧紧牵牢彼此,眸子望了望周围的景象和相守的同门,重重的吸吐了一口气息,随即闭上双瞳,一同跳入流光空洞中。

刚一跳入此洞,混乱的时空之力,席卷几人的身躯,逆转了岁月之力,三人瞬间变为儿时身态,肤色如玉,眉清目秀,身骨二尺,只有几岁之大。

此况已然超出了几人的想象,岁月不可违逆,乃是常理,它为道始之力,为至尊天道,会在任何事物上留下寿轮,就好似树有年轮一般,无法驱除,可此地竟然无视了这种规则,改写了秩序,视岁月天道为儿戏,随意定化,极是神异。

三人无法坦然面对发生在身上的一切,埋藏在血肉中的灵力在躁动,每一分灵力都在反抗、阻隔,可收效甚微。这幼弱的身躯,还在变的更小,四周倒转的时空之力,似乎要将他们变为生命最原始的本态,别说他们都不足甲子的年岁,万载长生仙也不见得能受得起这种生命逆转。

可这些都是表象,如要仔细内视其体内,竟会发现有状若琉璃碎片的时空之力,蛰伏在三人血肉与骸骨之中,年岁越小,残留越多,每一片都灿灿生辉,散溢着岁月与空间道气,使之道心与悟性,更贴近于这两种天道。

就在三人万念俱灰之时,相随的神道古玉明亮出六色神辉,一簇一簇好似云朵折叠,极其祥瑞、尊贵,无垢的玉心浮显出一轮奇特的六道轮盘印记,像先天生成一般。

这印记彰显的气韵太过古怪,生命与死亡并列,代表着一切的起源和终结,根本无法言表,也许是神道古玉有所残缺,印记整体显化的并不完全,其中六位身态模糊的生灵刻画的并不清晰,它们六合围中盘坐,看不出到底是何种族,只感六位操控着一种凌驾诸道的神力,连天地都不惧。

自印记浮显后,神道古玉引渡印中残留的神力,生出一道圣洁天幕,隔断了时空混乱之力,在天幕内重塑岁月天道,紧紧护住了三人。

有了正常岁月天道的相助,三人的身体渐渐增长,一点一点的重刻着恍若年轮的岁月烙印,未用半刻就恢复如初,变回了往昔年岁,只是那残留的时空之力,却深入血骨本源之中,融变一体,不可分离。

“好惊险!幸亏神道至宝肯出手相助,不然我等真要被岁月所侵蚀,逆转了生命”薛涛的语气充满了后怕,但又有些兴奋,刚才的体验与收获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见证了时空伟力不说,还留住了残余的时空之力,可谓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造化与宝藏。

因为时空既岁月,包含了岁月天道与空间天道双重始道,为108至尊天道之母源,不同于三千大道与亿万小道,如要一朝得悟,便可名列修道界顶级天才行列,具有称霸之力。

然!大道得悟,实属一件难比登天之事,何况还是至尊天道之一,寻常玄道高人所悟之道无非只是亿万小道之一,仙资、天赋高绝的悟得三千大道之一,亦属不易,想要晋升至尊天道,不止要历经艰辛与苦楚,还需天资达到一定程度,加之获得惊天的机缘,才可成功。

可得遇时空之力逆转,残留时空之力融体,这本身就是一种羡煞旁人的另类捷径与机缘,但凡修道之人所要参道,必须身、魂、本源,达到一种特殊的境界,方能窥得大道规则与雏形,亦称之为“悟道”。

修士偶然进入此境界,已然是对道有所见解,不再懵懂,像植被缓慢吸取水源一般,抽丝剥茧,循序渐进推测大道真谛,窥得一丝奥义。

如要再进一步,便是“观道”,推开大道神门,明了各中玄机,被所悟之道同化,算得道中的一份子,而这时大道无秘,任由你领悟其中真谛。

至于“入道”,实属盗取天机的行为,贯穿大道规则与秩序,以道为器,握于吾掌之中,借天地之势诛灭一切之敌,立身于此术法不伤,有着晋升所悟之道的机缘,可名列至尊天道之中。

而三人现今的情况,便是有了“观道”之基,他日时机一到,藏于体内的时空之力便会显化,助其接触一次岁月与空间天道,到时能否领悟天道,且看天资能否契合。

“有此造化虽好,但我等能否享用还是未知之数,只是不知这神道至宝,能否贯通时空,逆流岁月长河,带我等回到外界”云辰单手触摸神道古玉生出的天幕,一脸茫然的望着外面,这些时日经历颇多,他已经有点麻木,对未来之事,充满了愁虑。

而他眼眸中,这个流光洞穴色彩斑斓,辉光成缕,神霞四溢,有道气不断蒸腾,不时还充斥着一片又一片的巨大时间碎块,在这里神念、视力都受到阻隔,被一股神秘之力覆盖,任何人都无法窥视。

此地像极了一个隧道,垂直往下,不见源头,仿佛要通到九幽冥地一般。

“师弟在担心什么?”千玉看着云辰痴痴望着周边,记忆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子这般,她袖手一抖,拍了拍他,言语中充斥着鼓励的情怀。

“没什么!只是怕迷失在时空之中,怕再次重归,我们回到的是过去与未来”云辰尴尬的笑了笑,这话一出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时间或许能在某一地域改变流速,导致是时空错乱,但无论诸界还是诸天,不会受其干扰。

而万古长河不可跨越,已属铁则,史今从无记载,连真仙都无法做到,何况是一处绝地所致,除非天地开衍,道源重生,方能有那么一丝契机。

“这可不像你!我眼中的师弟才情烁古,任何难题也不会困扰其分毫,怎么今日却生出这般想法”。

千玉嘤嘤一笑,姿态柔情似水,惹得云辰一时意动,他微红着双颊,平目注视这异于常态的千玉,手掌紧攥,心头涌现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可却不知这情愫从何时生出。

被盯望的千玉,神情有些尴尬,急忙回转过面容,有些不知所措,多日的荒山共处,她不是没有看出什么,那割腕喂血,那背负行径,那不离不弃,已然超脱了同门之情。此时此况如要换成平常女子,早已两情相悦,可她却在躲避,全因情意虽好,没有心弦触动,她对云辰只有同门情意与姐弟亲情,少了那份男女之爱。

“千玉师姐!……”云辰看到对方如此面色,鼓了鼓心气,谁知刚一开言,便被一阵撞击的颤动,生生打破。

第二十三章:岁月长河

身处天幕之内的三人,不知撞到了何地,身体各自左右摇晃,翻天覆地,这阵突如其来的撞击,惊的几人面无血色,仿佛亲临末日天倾。

“你们看!这里不是流光地洞啊!我们来到了何地?”率先恢复过来的薛涛,惊讶的指着天幕外面,那里无日无月,漫空天星闪烁,聚成河海,盘踞成云,映射出耀眼的光辉,像极了无尽寰宇的深处。

“是否突破了失落之地的困阻,重临大界之中”千玉也疑问道,这里太像寰宇,没有失落之地的空寂感,有了孕育生灵的本质。

云辰触摸天幕,摇头否认,认为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他注目悬空的神道古玉,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莫不是这里是失落之地的中枢地段,此地存有重临我界的通道,所以你费劲心思带我等来到此处”。

神道古玉毫无反应,没有给予丁点回应,驾驭着天幕飞向星海深处,一路上星辰饶眼,转瞬即过,横跨了一个又一个星域,像是开启了界门,横渡了虚空一般。

“这是要去哪里啊!莫非神道至宝留下了星域坐标,要送我等回去”薛涛一脸幻想的沉吟道。

“不是!我感觉此地还属失落之地,只是内化须弥,自成一界,你我所看到的星辰完全是此域所创,不含生命性质”云辰义正言辞的说道,心中有着异于常人的思绪。

“怎么可能?”薛涛哑口了,又仔细看着晃过眼帘的星辰,势要望穿其中的苍茫大地,可越望越觉得惊异,它们是那么的庞大,那么的真实,水域与陆地都肉眼可见,更有红绿相间的植被色彩,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好的地域环境,为何不孕化生命。

“师兄就别耗费心神了!这里古星的地域情况都是一样,我猜测极有可能是某位绝世仙圣陨落后的仙体所化”云辰很肯定的言道。

“哦!师弟何以见得,莫不是你知道这失落之地的形成原因吗?”薛涛放弃探析真相,转而询问着云辰推测的根由。

“失落之地万古长存,何时形成无人能说出根由,但不知师兄你是否听闻一事,上界仙人的无上仙体,血肉百窍中都可孕化层层宇宙与神国,他等无上陨落后,那内化的宇宙不会破灭,转而被天道所同化,依凭着本源世界繁衍,逐渐衍变成你我所认知的诸天万界,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泽被苍生”云辰说出的这则秘闻,着实震惊了两人,原本他也不曾知晓,但司徒岚走时馈赠他饱览诸多古籍宝录,其中就有记载此秘闻的玉书。

“泽被苍生?以仙人之躯蕴养诸天生灵,这太不可思议了?”千玉不敢想象那种事情,似乎只有天道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以屠刀指向仙人。

“这亦属定化,也属天道规则,因我等修道之人,损天地万物,以渡己身,吸尽了八地灵气与万千精元,只有坐化或陨落的那一刻,才能将天地所赠予的一切,反哺回天地之中,凡、灵二道于坐化中并没有太过强烈反哺之力,可一旦入玄,这种力量充斥百里有余,将会落下瓢泼灵雨,入地为种、化莲而生、滋养地母,所以一些仙门魔派都会要求寿元无多的宗门长者,于坐化前回归到门派之中,增加其底蕴,给后辈创造更好的修炼环境。而仙家更是逃脱不了这种命运束缚,他等为界王、天尊,修道一生盗窃了数不尽的天地之力与道之精气,除非肉身不朽,否则万道压身,由不得他们不坐化”云辰言词果敢,极为认同天道此行的做法,他认为这是一种必行的规则,得取多少、回报多少,顺应那飘渺的天地玄机。

“为兄愚钝了!怪不得常听师尊念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原来我等死后虽留有躯壳,但已然化去了绝大部分修为,重归天地之中”薛涛似有所懂,觉得此事蕴含深意匪浅,如要悟通,对日后修道有着难以言明的好处。

有了云辰这番证词,二人更加信服,他等盘空而坐,不再注目这些死寂之星,顺应着神道古玉的指引,飞向星海之中。

两日后……

神道古玉跨越星域,不知遨游了多长路径,终于到临了星海的中央处,这里相较其他星域,周边空荡了一些,只有九颗硕大的星辰围绕而转,且每一颗颜色都不一样,像是某种绝世神物所化。

九星运行着一个恒古不变的轨迹,究竟有何奥秘谁也说不出,但其围绕的原点竟是一条河流,说那是河确实有些小觑那广阔之量,它淹没寰宇星域,浪涛波澜,一层叠加着一层,水色清澈如玉,一滴便可作为无暇神晶观赏,却不知源头与尽头存在何地罢了。

三人诧异万分,为何此地会存在一条白浪掀天的河流,那翻滚的浪花,散露的力量如此让人难忘,让几人肉身中有躁动之感,连那融合的时空之力都遥相呼,确是岁月之力无疑,只是没有想到会凝缩成一条河流,远不是流光地穴的岁月之力可比。

“岁月化长河,这种存于万古前的神河真的存在啊!”千玉的心不自主的快速跳动着,哪怕这些时日经历诸多神异,也免疫不了她见到这流传于传说中的神河,所带来的震撼情绪。

“这则传说我也听过,据说只要能跨过岁月长河,未来、现在、过去,三面时空任你遨游,时间、空间从此无秘,比之真仙还要逍遥”薛涛也激动的叫嚷道。

“这应该不太可能”云辰坚信万古不可逆转,可观望岁月长河所带来震撼与威能,怕真是能祸乱时空,扰乱天道秩序。

“世间之事你我都说不好,哪怕真仙也不见得探析了诸界之谜”薛涛坚信此河的传说,迫不及待的盼望着神道古玉前行,想要亲身验证历史的传言。

但神道古玉来到此处后,变的异常谨慎,如汹涌大海的一叶扁舟,荡着岁月长河的浪涛,飞跃的极其缓慢,像是顾忌着什么。

逆流着岁月长河,三人如广阔宇宙中的微尘,在长河中显的格外渺小,四周冰冷的浪花一朵接一朵扑打着,充斥着庞大的岁月之力,想要侵蚀几人,可却被阻隔在天幕外面,如不是这样,迸溅的一滴岁月之水,也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哪怕这般护守,岁月气息也无时无刻不在渗入天幕之中,冲刷着他们的躯身,这种沧桑感太过诡异,仿佛在见证岁月痕迹,把时间烙印刻在了体内,伸手便可触摸时间真意,像是有圣者一直在耳畔阐述所悟真谛。

“师兄!师姐!咱们不知还要困于此地多久,修为断不可落下分毫,这里岁月道则清晰,对打牢大道根基有着莫大的好处,也是一场难得的造化,不如闭关一番如何”云辰商议的问着。

“辰师弟所言甚是,修道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强大自身,我等才有把握命运的机会”薛涛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千玉也默声首肯。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用吝惜那七彩精气,着手全力提升修为,以身为刻板,尽数把岁月长河的道则烙印在血肉百骸中,以此为根,潜移默化,慢慢蜕变,铸造一副另类道骨,此道一成,玄道任踏,可比世间无上仙骨”云辰言辞恳切,给三人塑造了一个完美的修行路线,是否能如他所愿,就看个人天资如何。

言尽后、薛涛祭出净灵宝瓶,悬浮在三人头顶,他点指在瓶口出,抹掉那薄薄的禁制,微斜着瓶口,倾倒出一条细小的七彩灵液,落入半空。

这七彩灵液光华流溢,重如巨石,浓缩着庞大的精气,凡道中人吞噬一口,便会爆体身亡,根本无法汲取,千玉见此,屈指一点,使七彩灵液滴滴爆开,重新散为精气。

这一做法,瞬间便使整个天幕充斥了浓郁的七彩精气,几人不敢大口呼吸,都觉得内腑有些压抑,像是深处千米深海之中一般。

薛涛怕云辰修为孱弱,经受不住这股庞大的冲击,挥手止住了倾倒的灵液,封住了瓶口,要他循序渐进的修炼

三人同时运转着《坤水仙章》的灵气接引法,打开了周身毛孔,吞吐着附在皮表上的七彩精气,肉眼清晰可见他们体内有灵火在煅燃,炼化着渗体的精气。

“哒!哒!哒!”未等多时,似水珠滴落的声响,从三人体内传出,一枚若隐若现的玉色灵环,在三人体外上下浮动,展露出厚重的灵威。

这是灵力的积累,修为极速增涨的体现,须知滴水量多亦可汇海,缺少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恰巧七彩精气生来不凡,弥补了这个时间差异,它之所以被三人如此推崇,不舍用来修炼,就是因为此气本就精纯无比,毫无杂质,一拳之气可低半月苦修,根本不是外界的八地灵气可比,加之又有无上级典籍的牵引,修行可谓是一日千里,正如薛涛在仙灵之地所说的那样,真要苦修几年,玄道轻易就可踏入。

随着修炼的深入,这浓郁的七彩精气稀薄了不少,薛涛与千玉的肾脏,也恰逢此时突然一变,有两轮无缺的皎月,灿灿生光,在他们体内闪耀,这正是《坤水仙章》中,肉身拟化天地神象的妙法,只要一成便可生出诸多异能,增幅《坤水仙章》内的术法。

而云辰相较他俩有所不同,他不修这种独特的妙法,生不出异能,皆因不愿走前人之路,所以只借用了其中的灵气接引法。饶是如此,汲取精气的速度还隐隐超过两人,他肉体无双,身入破极,骨髓滋生无尽精血,化成神链,牢牢锁住了真灵,可承载住庞大的精气冲击,不会有爆体之危,加之开启了月轮与心轮这两大胎盘,极大程度稳固了四肢百骸,加持了肉身之力。

外人眼见,他的眉心与胸口两轮至尊天日缓缓而升,被磅礴的红色血气驮负,灿烂生华,瑞光四溢,赤色、银色两道仙精,如涓涓溪水,流淌在血肉与骨骸中,改造着躯身,其内有细微宏大的道音禅唱,像是真道盘踞其中。

第二十四章:岁月炼体

陷入修行的三人,躯体被灵光交织,有一层薄薄仿若灵纱的玉色灵衣,遮挡在肉身上,洗涤着不时从毛孔、七窍排出的杂质。他们的体内,灵力成溪,潺潺而流,其声震耳欲聋,隐透厚重的灵威。

这短短半日的修行,几人都获益匪浅,修为增涨极快,可抵半年苦修,失落之地无愧古来禁忌之地,其孕育的七彩精气,不受无尽荒山锁灵后,大量汲取竟可有着洗精伐髓,提升灵体潜能的效用。

已经尝到些许好处的三人,怎可再满足现状,依照云辰先前的指引,任由岁月气息洗刷肉体,引动蛰伏的时空之力,借机感受那扑所迷离的时间真意。

无尽的岁月长河,水泽滔滔、汹涌澎湃,每拍击一次,便荡起无尽的浪花,那浓郁的岁月气息,正是从奔腾的河水中喷发而出,连神道古玉衍生的天幕都无法阻隔,直接渗入三人体内。

此气气态恒古,并不类属精元、道气,只是一种单纯的气息,没有丝毫威能,不能助涨修为,却因这岁月长河的存在,它入体便化生成根,拟为模板,给生灵参透岁月奥秘,悟通时间真意的机会。

对于以道则刻骨,化后天道骨的方法,云辰曾经听司徒岚提及过一次,自身也推演过一次,确有可行之法,只是缺少一种契机和助力,如今身处岁月长河之中,又有岁月气息洗刷肉骨,这种契机和助力都正好符合,可以一试。

净垢杂乱的心神,云辰端身盘坐着,进入了一种无杂无念的空灵境界,他六识全开,以心念观道则,任由岁月气息入体,盘踞在骨缝、筋脉间。

感觉着岁月气息与每一寸血肉的交融,云辰从未觉得大道的道则可以如此清晰,仿佛化身岁月天道的一份子,眼前奔腾的岁月长河,每一滴都藏匿着无穷之力,有生、有死、有快、有慢,各类极致力量的代表都从中出现。

细细望去,他的眸中,整条岁月长河,无数的道纹漂浮在河面上,一条连接着一条,形似水草盘踞着,这便是他等所要烙刻在骨骸中的道则。

但让云辰没有想到的是,岁月长河所展露的威能只是冰山一角,那道则包裹下,一枚枚好似鱼儿的道灵圣文,不停鱼跃,冲向四面八方,周天诸界,稳固着大千世界运行。

看着这些飞散的道灵,云辰一时失了神,心头闪过一丝奇异的念想,他的灵台与脑后,慧光成缕,不断交织,化为日月神轮,有禅唱之音传出,默默推演,顿悟着所思考的一切。

“捕捉岁月道灵,刻入肉骨之中,让其成为自身的一份子,尊我为主,打造一副绝世道体”不知是否体质天生亲道,有了岁月长河所助,云辰又有了另一番体悟,舍弃了最初的以骨为刻板,烙印道则,铸造另类道骨,想采用一种更为极端的做法,化身为囚笼,把偶尔射来的岁月道文,牢牢锁入体内,度为己用。

此法着实有些大胆,竟然想以身囚道,度天道之力为己用,古来做过此事之人,指数有余,无一不引下禁忌之力与灾祸,算是持矛直指天道,跟破极修行无异。

可云辰哪怕明白各种危害,也不会就此罢手,厄难与灾祸他不是没有经历,未让其止住脚步,相反他心底认为这是一种预示,天道不予自有其理由,有可能修炼至终,能与天道平齐,乃至超越,那时岁月不侵,诸道不伤,这才是大逍遥、大自在。

思虑好各中不易后,云辰触碰起那蛰伏在体内的时空之力,妄图以身囚道,单靠天资绝然不够,还需一种辅助之力,而这得于流光空洞的残留时空之力,便是眼下他所能运用的最大依仗。

岁月为引、时空显世,已经被神道古玉压制的时空之力,重新焕发出力量,分解着云辰的每一寸肉骨,他循序的变小,又要重归儿时的身态,体内的岁月烙印出现混乱,在逆转。

时空之力,谁人敢碰,它结合着岁月天道与空间天道,双重至尊天道,威能比肩太初,超越混沌,真仙也无力违逆,可云辰要的就是这种力量,否则岁月道灵,全凭他的血肉与真灵,根本承载不住,囚困不得。

在云辰的身躯回归到六岁孩童的时候,一枚飞来的岁月道文,正好无意接触到他的躯身,原本可以直接穿越的道灵圣文,被乍现的时空之力牢牢束缚,锁在了手骨上。

岁月道文生来分属天道,怎可屈服生灵,它奋力挣扎,由无形化有形,与时空之力相搏起来,而云辰的肉体成为了两者的战场,被这两种威能反噬,出现了龟裂,如一尊人形瓷瓶般,裂纹密布,根本经受不住这种破坏。

“小觑了天道之力,哪怕只是分毫,也不是现今我能承受的”云辰痛苦至极,手骨在迸裂,引发月轮与心轮疯狂反哺修复,但收效甚微,眼看下一刻躯身就会湮灭。

也是在这危机时刻,神道古玉垂下一股特殊的气缕,神圣不可非议,被仙霞拥簇,护住了那将要裂开的身躯,重新烙印岁月气息,还原了他的身体,对峙着相搏的时空与岁月之力。

“它在保护我”云辰喜极了,但转念一想眼下的情况,又愁虑的思道“无用啊!所想跟现实差距太大,我降伏不了这两种力量,为今之计只得逼出这得来不易的时空之力,老实的在骨骸中刻画道则,可惜!”。

未等他有所抉择,神道之力退出了这种对峙,让时空与岁月之力又暴动起来,可这一次两者动作乖巧了不少,被云辰体内突现的一种奇特之力,安抚着,逐渐平缓了下来。

“这是我的本源?”云辰有些不可置信的轻诉,时空与岁月的态度转变极快,对他的本源极其青睐,像是同根同源一般,但是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如果真的有着相同之处,为何一开始会狂暴不止,不甘屈服。

“看山、山有道,看水、水有法,怪不得我总能见到一些若隐若现的道则,原来我本源有秘啊”云辰回想起,醒来后的几年经历,他天资不弱,学习任何东西都奇快,优胜他人十倍、百倍,对道更是有着特殊见解,素日里,在山中与龙江修炼,常见一些若隐若现的道则,本以为是机缘使然,但没有想到本源天生亲道,有着常人难以纰罽的天赋。

“罢了!多想无益,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何苦现今执着呢”放弃回想自身的身世,云辰耐下心神,专心以道炼体,融入岁月与时空之力。

借由岁月气息的催化,那枚困于右掌骨中的道灵圣文,乖巧至极,云辰本源中也缓缓流淌出一种力量,把道灵圣文与右掌中合中,试图变为一体,潜移默化。

就这番周而复始,六天时日内,云辰闭目禅道,一种似仙似灵的禅唱道音,从他的右掌中传出,诉说了岁月真意。那掌骨洁白如玉,透若水晶,极美的道图,浑若天成的烙刻在上面,流露洗涤生灵神魂的道光,皮肉也散发着一股特有的道香,闻者迷醉三分,似喝仙酿。更为奇异的是,整个手掌不见岁月道文的影子,全然消失不见,被肉骨所吸收,真正做到了度化天道之力为己用,只是还处在蜕变状态,能否为他所用,就需时间来考量。

这一异状,震醒了还在苦思以身刻道的薛涛两人,他们见到自家师弟短短时日后,取得如此成就,震撼不已,虽想借鉴经验,但看他还在参道,不忍打扰。

完全吸收了岁月道文后,云辰苏醒而来,那让他恐惧的厄难与灾祸并未降临,不知是神道古玉隔绝了天道之力,还是在这失落之地本就不存在天道。

这段期间内,他明悟了一点岁月真意,了解到它蕴含的奥义,绝对不止几种,甚至于生之奥义,都存在一些,令人惊叹不已。

岁月本无形无相,真仙也无法诠释其真谛,它见证了天地开辟以来的诸古纪元,却无人可触摸其真正之力,多数能者探析此道,得出的结论无非是死亡与终结的代表,总以为长生之道,就是逃出岁月掌控,让其无法在生命本源中留下烙印,可无人明悟到,若无岁月,则无生命,根本不可长生。

“看来我所领悟,真的是这无尽岁月长河中的一滴真意,与大道真谛相距甚远啊!”云辰自我嘲笑一番,看到还在苦思其法的薛涛、千玉二人,便知他们收效甚微,未曾有所收获。

“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无杂无念,勿要刻意去强求,安然自在,渡引岁月入吾体,结形、刻骨、铭文、血烙、证道……”云辰轻叹道,尽量吐露着自身所悟,引领他们踏入此途。

得闻耳畔响起云辰的警示,薛涛二人,尽量放松心神,顺着那话中的指引,渐渐引导着岁月气息,让其遍入周体,沁入骨髓与皮肉。

“道亦非道、身亦非身,锁道入吾身、刻则入吾骨,以身记道,化为刻板,烙印诸法、诸道……”云辰叙述的仔细,暗暗指引两人运用时空之力,观望岁月长河中的道则,烙刻其中的无上道则。

此法不如云辰消耗时空之力来的多,如运用得当,加之天赋不凡,道骨成形后,甚至可接着在皮肉中,刻入道则,届时日后将有大成就。

由于有了清楚的指引,薛涛与千玉,渐渐悟出了眉目,他二人的体内,岁月气息与时空之力相纠缠,化为一杆道笔,各自从相应的骨骸中开始刻画所悟道则,只是不知所需时间,究竟为几日。

云辰见此,暗暗点了点头,不再担心两人,他体内的时空之力还剩颇多,可以囚困不少道灵圣文,如果真能在到达终点之前,化作无垢岁月道体,那此地对他来说,将无危险可言,可随意畅游一番,探析各种秘密。

重新净垢心神,云辰以岁月气息触发着时空之力,等待着下一次,岁月道文飞体的时候。

第二十五章: 岁月晶铁

时间无度、匆匆而逝,光幕就这般破浪而行,孤独的过了数月之久,此河似乎永无尽头,无法看到根源之地,它也许就如传说一般,奔腾在三面时空中,过去与未来才是归宿和起源。

但身处岁月长河的好处,三人也已知晓,数如尘埃的道则,可助他等修行,犹如身畔盘坐一位仙圣,无时无刻不在耳边诉说着岁月与空间天道真意,以往不可揣测和想象的天道真谛,第一次离三人如此之近,仿佛探手可触,付出些许努力就能得道。

而那河中的伟力,驾驭着岁月之力,混乱了秩序与规则,使之无法固化年轮,留下岁月烙印,于此地可获长生不朽,哪怕修为不比真仙,也会等同他等一样,血肉不枯,精气不败,神魂不灭,只是又有几人能忍受这死寂一般的生活。

三人日积月累的被岁月气息所冲刷着,周身的气息越发苍茫、古朴,像极了某些封存万载的上古遗民,连玄道中人在此时,也无法轻易辨识他们真正的年岁。

这多月的修炼,三人修为上进展与以往截然不同,厚积薄发,只待冲天一飞,让这孤独而又乏味的修炼生活,有了些乐趣。

薛涛闭目沉息,背脊后处的本我法相,越发凝实,相貌与他无疑,只是气韵超凡蕴有出尘之相,头角峥嵘,生出了淡淡的灵晕,能在凡道出现此法力神象,在绝顶仙门也不常见,算得上是根基夯实的表现。而那九朵先天通灵清气,也不再如往常一样,似无根浮萍,它们浓郁如雾,随体飞浮,在血肉中扎了根,塑得一丝仙家独有的气韵,也许用不了许久就可“离凡”而去,入灵成仙,得享五百年元寿。

旁边的千玉也靓丽怡人,身上的胎炁粉嫩芬香,类绝尘仙子一样,鼻息每呼出一次,便引出两条气龙形态的炁气,极其浓郁厚重。酥胸处闪烁一点灵光,也越发闪耀,炼化七彩精气得来的灵气种子,形态增长了不少,肉眼就可辨别其品相圣洁,精纯至极,修为也着实提高到了胎魂境,正以胎炁之气破开魂体壁障,修得元神归一。

相较这两人,云辰的修为还是处在启灵境,这数月的苦修,他提炼的七彩精气,并未输与两人,只是极尽一道,历来缓慢,需要压制与浓缩,加之启灵已然能修炼灵力与魂力,不似当初独修体道,云辰需要兼顾,无法专修,修为上却是更慢了一些,而这种种因素还未涉及“破极”,他要更加夯实基础,铺垫这条路径。

索性七彩精气不俗,他的灵力不再孱弱不堪,增多了十倍有余,而肉体修炼又有心轮与月轮这两大胎盘协助,也未曾落下多少,只是真灵一道,却至今还未有眉目,只得先行放下,让其他两道独树一帜。

除却修为上的事,在几人的体内,原本存在的时空之力均已消耗殆尽,收获更是不言而喻。一如往昔,薛涛与千玉,接引岁月气息入体,让其缓慢的渗入骨中,擦拭着附着在上面的奇特纹路。

他们的骨,散露明华,透若琉璃,每一寸都仿若世间奇珍,百骸上密密麻麻的道则,无色无相、万化万象,像一只只袖珍的雏龙在游动,每每有岁月气息融入,这些道则雏龙游动的越发快速,整副骨体与之相契合,道光万丈,烙印的极为深邃,像是骨体中藏匿着岁月天道的道力,可以与术法结合,让其蕴含时间真意,获得难以想象的改变。

至于云辰所获,尽皆浓缩在他的右臂上,这条手臂没有道则雏龙游动,臂骨也不似那两人般化为后天道骨,有的只是一种返璞归真与浑若天成的极道感,没有丝毫变化,却又变化万千,与其他肢体格格不入。

若细细探究,那臂骨却也存在一些特异之处,有一张造型精美的道图似天工雕刻一般,深深的烙印在上面,可闻一种难以言明的道音在禅唱,叙述着岁月的不朽真意,还有一股岁月遗泽蛰伏暗隐。

这似乎不是天道所为,只是他本源催化衍生,属于他自身,因那耀射的道光,可洗涤神魂污垢,无暇无质,绝无可能是天道赐予,属盗窃天地之能,至于那皮肉,更是不知何时出现一股股馥郁芬芳的道香,闻者便垂涎三尺,像不老仙肉一般。

云辰对这种变化满意极了,他深知道岁月炼体真谛在于契合岁月天道的运转规律,就如同薛涛与千玉一样,让骨体亲道,可极速领悟岁月道则。但这成就他并未看上,不是威能与潜力不够,只是始终受制于他人,受制于天道,如要有收回的一天,心血尽废,白白浪费修道光景。

所以他的选择更为狂傲、大胆,囚困天道之力,度道力为己力,化为自身一部分,至此之后他的这只手臂,可逃脱岁月天道判定,一挥一动间,让岁月同随,引发其共鸣相助。单独切割下来,甚至能万载不朽,铸造成一件特殊的兵器。

“也不知现在究竟在这失落之地度过了多少时日,能否顺利逃脱出去”难得放下修行的云辰,再一次站起身来,他走到天幕旁,伸手抚摸着光壁,眸中映射的依旧是无尽的岁月长河,滔滔不绝、永不停息。

“师弟又在担忧?”感到修炼用的七彩精气,没有飞快流逝,薛涛也苏醒而来,他走到云辰身旁,一同望向前方的岁月长河,口中略有忧虑的叹道“也不知师尊怎样了,一定很担心我等的安危吧?”。

云辰回过神来,望着薛涛,满脸都是歉意“若不是我得罪上元门的贵人,师兄与师姐也不会被设计放逐在这失落之地!”。

“这话你不该如此说,你争的是我神道宗的不屈士气,师尊知晓了定会欣慰。我也曾想过,宗门至今未能重现往昔荣耀,也许就是失了这份应有了傲气与姿态,才使门众没有前行的动力”薛涛笑罢,抬手拍了拍云辰的肩膀,神情并未后悔遭受此劫,更像是勉励他以后多做此事。

也于这时,千玉也从修炼中醒悟过来,她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略微调皮的插口道“这些时日的经历,足够羡煞那些前辈高人,加之现如今我与师兄所得的造化,反之还要谢谢师弟,何来“愧对”一说”。

经由两人的不断劝解,云辰心头的愧疚感,淡去了一些,只是摆在眼前的危机,却还是不知何时才能度过。

三人并肩探望滚滚河浪的岁月长河,各自思索着心中的顾虑,恰在此时,一缕缕奇特的光束,耀出河面,遮挡在几人的眼帘中。

云辰有些喜悦,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让其看到了一丝希望,原来这里还存有别的事物,不单单只是一条流传在传说中的神河,他半遮着双瞳,望向光束的根源。

光束散露的光并不刺目,反之还有些温和,云辰激荡着体内精纯的灵力,涌入双目中,那眉心的月轮也垂落着银色仙精,一同加持着目力,使他终于看清了光束的根源

那是一片状若星带的地域,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碎晶,镶嵌在岁月长河的半空中,耀射出不输仙光的晶辉。这碎晶是什么,他不知晓,但能存于岁月长河上,定不会是俗物,而且他似乎看到了一道飞快的黑影,穿行在这些碎晶中,只是不知是幻觉还是碎晶组成的形态。

索性神道古玉与云辰期盼的目的地是一致的,它驾驭着光幕笔直的朝那片星带地域前行着,而三人望着那片快要触手可得碎晶星带,流露出不同的向往之情。

水波缓缓而荡,不急不缓,连水面也映射着一种奇特的光束,渲染出一种柔和的氛围。这片地域的岁月长河不似以往,显的的格外温和宁静,似乎被某种力量平缓着。三人终于逆着河流,漂到了这里,他们抬首观望,原来这镶嵌在头顶的碎晶,形态并庞大,有的如同肉拳,有的如同指节,一颗颗相距甚远,只是实难想象,这小小的碎片,泛出的光辉竟然能耀射的如此之远,连岁月长河也无法阻挡。

“这些碎晶?莫非是一颗太古星辰爆裂后留下的碎片,不然为何如此耀眼,连岁月长河也侵蚀不了”千玉疑虑的叹道,由于距离近了,她看的格外仔细,光辉包裹的碎晶,棱角不一,明透闪亮,像绝世水晶一般,毫无瑕疵。

云辰摇头否认,觉得这每颗碎晶中都藏匿着庞大的岁月之力,怎么可能会是太古星辰爆裂遗留,他似有所感,探出那只化作极道的手臂,竟奇迹般的伸到天幕外面,没有受到阻隔。

他望着最接近的一颗拇指大小的碎晶,轻轻的摘了下来,滚到了手心中,瞬时把手臂收了回来,耐心的观看着。

而薛涛、千玉也看到了这一幕,虽好奇为何他能透出天幕,摘下碎晶,但一想到这小师弟,已然创造了太多的奇迹,便也不深究,一同观赏着这颗奇特的碎晶。

拇指大小的碎晶,沉寂在云辰掌中,光华渐渐内敛下来,只有一层薄薄的光辉覆盖着,几人用心探望,觉得它似晶非晶、似铁非铁,坚硬至极、不可毁坏,质地特别奇怪,若不是他等的后天道骨与极道手臂,发出呼应,断难察觉出隐藏晶体中的岁月之力。

“自古仙宝一论,就有一种说法,越是神异之地,就越能孕育出独特的仙宝、圣物,此晶内含岁月之力,定是这神河万古孕育之物,断不会错”薛涛看着碎晶,语态肯定的冲两人说道。

云辰也认同此说法,类似这样的事,他确实从不少典籍上看到过,算得上是世间珍贵之物。他打开黑玉镯的须弥空间,想收取此物,却惊讶的发现,须弥空间与之相冲,无法强行纳入,甚至再欲强行,须弥空间就有崩毁之危,无奈之下,他从黑玉镯中寻出一条废弃的纤细法链,谨慎的缠绕几道,便挂于胸口上,以防遗失。

“师弟!神道古玉寄于你身,是否留下关于此处的暗示?”薛涛寥寥问了一句,其意很明显,他想知道此地能否回归外界,不愿再这般漂泊。

云辰苦笑一声,耸了耸肩,回应道“这东西从来就不认同我,甚至我都不知它是否有自己的意识,怎会留下什么暗示”。

“也是!”薛涛面容说不出的失望,随即不再多言。

这短暂的交流,以沉默为之告终,几人满怀惊奇的心绪,望着这片世间难遇的神异星带,这里每一颗碎晶都是稀世珍宝,各自涌现出庞大的岁月洪流之力,冲击着上空的苍穹顶。

少顷过去,呆呆观望的千玉连忙用力揉着眼瞳,确定所见之处不是幻觉,随即惊呼着“山田?这里怎么会有一片山田”。

第二十六章: 岁月生灵

耳畔的惊呼,把云辰与薛涛两人从遐想中带了出来,他们有些质疑刚才所听到的话“山田?在这条万古传说的岁月神河中,凭何出现一片山田,若真有!只可能是一块游荡在失落之地的世界碎片,恰巧降临到了这里”。

带着疑虑,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千玉所看向的位置,那众星环绕间,碎晶数以万计,很有规律在转动,像是在守护,光亮刺目而又圣洁,一遍一遍冲刷着周遭的空间与岁月道力,有种抗拒诸道的架势。

于这些碎晶中央,一片红色盎然的山田,就坐落在那里,面积并不庞大,只等同一方寻常的农田大小。可这山田内,栽种的却有一种植被,一种被神秘气体萦绕的花朵植被。

这花究竟为何,谁也道不出,言不明,加之岁月之力相阻,察觉不到其威能波动,究竟是不是花种植被,谁也无法给予肯定的答案。

但云辰心思全然不在此花上,他清晰的看到,山田中还有另外的事物,一间看不出何种石料组建而成的石屋,古老而又沧桑,每一块石头都代表着一个轮回纪元,年代之久,太初都不可超越,叙述出一种“始”的真意。

“有屋舍,就有居住之人,莫不是在这神河内,还有生灵活着不成”云辰不知该问谁,只是喃喃自语着,他相信其余两人也看到了那间石屋,内心澎湃的震惊之情,不会比他少。

“师兄!师弟!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好久都未前行,一直飘荡在原地”女子心细如尘,千玉震撼之余猛然发现,神道古玉生成的天幕,竟驻扎在原地,并未前行。

“难道在等石屋中的生灵出来吗?”对于这种情况,三人谁也无法干涉,只得大胆猜测着,等待着神道古玉下一步的安排。

三人就这般与那山田相距甚远,既无法接近,也无法远走,他们都想踏入那片梦幻园地,想看看那神秘之花为何,是否真有生灵存活在石屋中,可神古古玉没有丝毫回应,如同沉寂了一般。

在心怀期盼之中,数日就这般消逝而去,他们还是停荡在原处,只是眼眸不曾离开那片山田,很想看到下一刻会有生灵从那石屋中走出。

“嗷~~嗷”在几人注目观望,不可离开分毫时,一声奇特的嘶鸣,惊扰到他们的专注,这道声音略微有些像马叫,但却充满空灵之感,只是细细一闻,神魂便如地乳浇灌,舒爽清透,魂力膨胀,隐隐凝实了几分。

要知、自古真灵一道修行极难,任其灵力精元慢慢孕养魂力,可能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高手的层次,除非吞噬天地奇宝,或一朝得悟,否则绝无捷径可言,而云辰几人只是耳闻嘶鸣,便有魂力膨胀之感,可见鸣叫的生灵该有多么不俗。

“真的有生灵存在岁月长河中啊!”薛涛一脸激动的望着声源的来处,压制下要离体共鸣的神魂,欲要看个究竟。

“嗷~~嗷”嘶鸣之音越发清澈响亮,一层层岁月滔浪,被这叫声影响,不断翻腾,恐要倒灌一般,而神河中的道则与道灵圣文,争先飞空,组成一幅奇特的垂挂景象,似飞瀑一般,涌入上空之中。

渐渐的这声音的主人,露出了身形,它奔腾在遥远的岁月长河中,出现之时异象纷呈、随它而显,有仙光成屑、飞落如羽、籁籁落下,恭贺其降临。

远远一观就可看到它恍若一柄利箭,刺破了层层河浪,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神力,踏浪而来,似乎岁月长河为它逆流,可追溯原始。

这生灵速度奇快,万里之遥,经不起一蹄之跨,蹄下四溅的岁月神河之力,被引荡起了空间裂缝,衰败了空间的构架,使之步入毁灭。

可就这般威能莫测的岁月之力,也伤不了其分毫躯体,似乎还被其吸收,化入躯身中,变为那恒古不朽的神力。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重新蛰伏河水中的岁月道则与道灵圣文,更是甘愿铺垫在河面上,任其践踏,总让人有种它为岁月之主的错觉。

三人中无一人看出这生灵的形态,它始终被一层诡异的神辉萦绕着,无法让人窥视,只知自它出现后,这方地域的时间序列受到干扰,发生极大的扭曲,以其意志为尊,变换着“快”与“慢”、“静”和“动”四种道意。

“马?”云辰惊讶的叹出声来,他目力极强,虽看不到那神辉下的无上身姿,可勾勒出的形状,像马族无疑,只是头颅似乎长有三根刺角,不知属何种族。

未用多时,似马的生灵,已然奔腾到了这片星带地域,它早早注意到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但并未作出反应,可两道眸光,却一直照射着这里,要人察觉不出存有哪种情绪。

被两道眸光照的心虚,三人肃穆以待,气息都不敢深喘,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匹似马的生灵,踱步踏向那片存有山田的地域。

生灵未向三人所想那样,踏入山田中,它驻足在附近,神辉覆盖的头颅,呲出一股股焰金色的热气,吐出了一枚小光球,镶嵌在空间上,凹陷了进入,迸出万丈之辉,组成众星的一角,看样子这种事情它经常做,动作很娴熟。

这光球的芒光柔和,蕴藏的力量贴近岁月,云辰再熟悉不过,是那岁月晶铁无疑,他本就奇怪,为何单是此处存有这种神河孕育之物,如今细细想来,原来是这神秘生灵不知从神河何处寻来,放置在此地。

“莫非它就是石屋的主人?我们一直等待的就是它”薛涛小声嘀咕着,生怕触怒了那神秘的生灵。

“应该不会,你看它始终不曾踏入那片山田,视那里为禁地,一直在外侧游走,可能是护道兽之类的生灵!”云辰也怯声说道。

“护道兽?这种能随意践踏岁月神河的生灵,谁人有资格收服它做护道兽?除非石屋中,居住的是一位仙帝或是神王”薛涛不可置信,表露的神情,极为虔诚,这等生灵已然能被它奉做神祗,不可轻易亵渎。

神秘生灵似乎听到了他等的谈话,躯体颤抖了一下,降下盖世神威,聚化成实,引起岁月长河海啸连连,长空塌陷,各类凶煞异象纷呈,明示着心头的怒气。

面临这种神威,三人被天幕牢牢守护,没有被镇压,竟忘记了畏惧,小声探讨开来。此番举动,更触怒了神秘生灵的怒火,它双蹄踏水,分开神河,焚燃着百里的岁月之力,瞬间流逝万载时光,等如末日天倾,欲要展露真正的神力。

这举动,使它未能发现一直沉寂的神道古玉,在半空颤鸣开来,那玉心隐去的六道轮盘印记重新显化展露,一簇一簇的神辉诠释着古老、尊贵、祥瑞的气韵。

“嵊~~”玄奥的音节,突如其来的从那六位身态模糊的生灵印记中传出,惊住了三人与那神秘生灵,这种语言太过古老,仿佛能追溯到天古时代,虽不显能,但却有威势,单凭一字就可契合大道真谛,衍生无尽诸法。

“嗷~~嗷”神秘生灵回应一声,听不出其意,可躯身却后退了几步,它转首狂奔而去,蹄奔万里,星空转瞬既过,极像是在逃离。

“这……”未等三人讶异,神道古玉也驾驭天幕,追随而去,速度跟那似马生灵差不太多,两者极有默契的保持着一定距离,虽这距离有几十万里之遥。

相持不下,似马生灵与天幕就这般追逐,荡漾着岁月长河浪涛,不断狂奔,肆虐了万古归寂的河面。它不知疲倦,可跨界飞跃,却依旧不能平息心头的恐惧,那天幕速度不弱于它,更像是在逗耍,有种随时能赶超的态势。

似马生灵连连回头仰看三回,见依旧不能摆脱,身形直接遁入岁月长河之内,要借用此神河的威能,阻碍身后追逐之物。

可它未曾想过,神道古玉有意而为之,在等待这样的结果,随后也同样潜入河内。

深邃的岁月长河,不见其底,不管怎么深入,依旧很清透,没有丝毫杂色,遁入其中的似马生灵,操控整条神河的威能,奔跑的更加迅速,时间都成其助力,增快己身、减缓对方,无人可以匹及。

古玉不似那生灵,生来被岁月长河所青睐,可操控整条神河威能,但其独有的神力,无视了任何附加之力,很像是一种免疫能力,退治了大道,依旧不落分毫。

“嗷~~”那生灵的嘶鸣充满了不可置信,露出原始的惧怕情绪,依旧不肯屈服停顿,它周游在神河中,很有规律的行径,也仿佛在追逐着什么事物。

“它在找什么?我们找它做什么?”一连串的疑问,让云辰无法静然思索,自打进入失落之地后,见到的一切事物,都有悖修道界的认知,他彻底被颠覆了,觉得所习得的一切知识都毫无所用。

渐渐的、这场追逐以似马生灵的消失,落下了帷幕,它寻到了一张正在移动的百丈光盘,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连气息踪迹也一同抹去,真正消失不见。

神道古玉似乎没有接着追逐它的意思,顺着光盘的运转速度,倒转了此盘的轨迹,随即也纳入其中,不知去往了何处。

第二十七章: 药炉

初晨之际,万籁清明,微热的初阳,一缕缕挥洒在山水间,如纱似绸,轻柔覆盖在这片山地中,它散去了黑夜的空寂,回归到白日应有的喧嚣,让一切事物变得生机盎然。

密林间,古树抖叶,兽啸鸟鸣,清唱出仿若禅诵的弥音,一股股蛰伏的精元灵气,被日阳所激发,蒸腾飞舞,拟灵而出,耀射着淡莹莹的灵辉,此地钟灵毓秀,风光旖旎,光“听”便知孕育了太多的不凡。

在某处山背间的一处青苔上,三位衣着修服的男女,昏昏而睡,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们的发鬓与衣衫早已被露水浸湿,覆盖着掉落时砸断的枝叶,极其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一些调皮的灵鹿与岩鼠,轻舔其面颊,吸允那晨露的甘甜。

“这是何地?”正当岩鼠吸食过瘾时,一位少男朦朦胧胧醒来,他单抚着胀痛的眉心,另一只手挥赶着围绕的群兽,只是眸子开阖间依旧充满涣散,仿佛还在经历天旋地转,见浑噩无法休止,少男端身打坐冥想,修养生息,恢复心神的损伤。

初升之时,阴阳互换、日月交替,不论植被、生灵都是充沛鼎盛、活力无限,八地灵气也不另外,在这片山地间,隐匿着太多浓郁的精元灵气,那少男只是微微牵引周遭能量,便异变出灵气潮汐向他袭来,可见此地享有仙道契机,当为圣地。

数以斗计的磅礴灵气,醇美浓郁,开始从山地中、草木内,勃然冒出,汇集而来,它们交织成一条美轮美奂的彩带,围绕着少男的身体而转,循序的渗入他的肉体中,哺育那受伤的肌体。

少顷过后,少男的身躯明亮出灵盘,一圈绕着一圈重叠,血肉中迸涌出真血神华,渲染出一片红霞,悬于天顶,他眉心与胸口中枢,发出沉重的胎动之音,有两颗仙芒万丈的日月,徐徐升起,正如饥似渴汲取着聚来的灵气。

饱足过后,日月反哺出条条仙精,洗刷着少男躯体上的污垢,他面庞沾附的青苔,泥垢开始滑落,侵湿衣衫、发鬓的露水被蒸发成股股热气,随风飘散,彰显出独有的无垢灵身。

这少男正是云辰,他等进入那百丈光盘后,还未曾看到任何神异,便迎来翻天覆地的甩动,根本不知身处何地,连神道古玉生成的天幕,也无法牢牢护佑他们。

这种损伤,使三人残余的记忆都不多,但依稀中,他隐约见到一副景象,“一条隧道”,错乱了周天、制约了规则,似永恒、胜不朽,就坐落在这处未知的空间里。

隧道叙述着一种道不出的神秘,周遭道气弥漫、混沌翻腾,太初衍化诸母,无极变化周天,时空出现折层,万道落为基石,漫天都是数不尽的道灵圣文,恍若开天辟地的盛举。

那壁体更似三层不同的世界叠加在一起,扭卷而成,不知通往何方,壁体中万事万物都存在,却又都隔绝,永不侵犯,只有那被神辉遮体的似马生灵,奔腾在其中,不受扰乱,喉中不断呼啸嘶鸣,渐渐隐去。

他犹然记得受隧道之力,脑中不时闪出的诸多记忆片断,有身容神似他的男尸,衣衫褴褛五脏俱碎,埋葬在诸多腐尸中,还有一枚银镯雕琢五朵奇花,被血沁染,看不清带于何人之手,甚至于一张张飞速闪过的面容,都让其愈发觉得熟悉,好似亲身接触过一般。

“难道穿越岁月长河,真的能得见未来画面的一角吗?那是我未来的结局吗?”云辰越想越沉沦,头痛欲裂,只得拂拭灵台回稳心神,尽量不去想关于那里的一切,省的被其困扰,陷入心障。

“未来之说本就虚无缥缈,这亦有可能是有心障乱我道心!给我断!”云辰心意如刀,斩去心底的那一份执念,封存了那些画面,心中涟漪不再被波动,他侧首看向身畔还在昏迷的两人,见一切无碍,便卓然松了口气,重新观察起眼前的这片地域。

碧翠的山浪层层叠叠、广袤无垠,这里不同无尽荒山,处处充斥着生机,古树百尺垂头,六丈环身,栖息着不少个头极大的灵性鸟鹏。不时飞奔在密林中的兽类,缠绕着淡淡灵威,奇异非凡,也属外界难得一见的山兽妖族,偶尔扫视过的壁崖间,还可见一些入了年岁的老种灵药在溢着微光,飘絮着馥郁芬芳的药香。

云辰心怀惊喜,探手触摸岩石时,竟能清晰感应出,地脉奔腾的张弛,有地母在滋养这片土地,孕化八地灵气。

“好一处宝地,这般一比,我神道宗与之不知差上几何”云辰由衷赞叹道,他深知一处宝地对仙门意味着什么,可养育出一代又一代门众,极其可贵。但眼下也容不得他探索此地的奥秘,要尽快找到一处居所,安置还在昏迷的薛涛两人。

摸了摸还记挂在脖间和腕上的黑玉镯与岁月晶铁,云辰放下心来,索性并未遗失,神道古玉他并未担心,很有可能再次蛰伏在他体内,隐去了踪迹,可这也代表着此地应无大危机,能让他等独自面对。

午后时分、神智不寐的薛涛与千玉,终于苏醒,他等衣衫已干,身下铺垫着柔软的干草,身处于一处掏空的干枯树洞中。耐着心头的疑虑,两人盘坐引灵,滋补着受创的心神,等待消失的小师弟归来。

良久之后,树洞外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遮住了照射进来的日阳,他满身的血腥气飘入洞中,后背紧负的一头兽类,正滴滴答答的淌着鲜血。

看到这个身影,薛涛与千玉都笑颜展露,虽不解这小师弟为何如此狼狈,但平安即好,连声问道:“还是师弟恢复的快,看你这样子收获不菲啊!”。

“莫要取笑我了,这头银角鹿,我打来不易,修为竟然比我还高,差点让其跑掉”云辰将银角硕大的妖鹿放置在树洞外,脱掉了血渍浸染的外衫,开始重重喘息着,他望向面色恢复过来的两人,欣喜的问道“师兄与师姐恢复如何?”。

“心神动荡不小,但肉体无恙,静修一天就好”薛涛说着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他看向树洞外的山川,深深叹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品酌着话中的辛酸,云辰也附和道:“是回来了!”。

自他寻找食物开始,便知晓了几人确实回归,因这里的植被与妖族物种在《百宝图卷》都有记载,类银角鹿这种山兽妖族,是九宸洲特有的生灵,距元玥洲也并不遥远。

“你们就先休憩着,我去寻些药草,今天好好休整一番,吃一吃这难得的灵鹿”云辰叮嘱了一番,离开了树洞,没入密林之中,去那陡峭的崖壁采摘老药。

他身手矫健,踏壁而跃,虽不能飞天,但腿力惊人,藏有巨力,轻松蹦跃一个山岳也亦非难事,根本未用多时,就攀沿到绝顶处。

那凌风刺面的崖顶,碧藤垂挂,迎风而摆,银白的灵气淀化为液,侵染了整整一片岩体,山参、首乌等各色老药,几步一株,何其甚多,吸吮着岩面上的灵液。

于这百药围环的中央,有一奇物,十丈环空,根茎深深驻扎在岩体中,引渡着此山的精元。此物紫晕萦绕,妖异鬼魅,泛着淡淡的木香,六朵大小不一紫色芝云,金线分明,紧紧拥簇,虽是在白昼,仍能看到点点星屑,在紫色芝云上挂坠,不知从何处接引而来。

对于看过不少典藏药典的云辰,饶是没见过真物,还是可以辨识出一些有益药草,他认得此物,算是一株品相极好的六品紫云灵芝,中间那朵大芝云,状若拳头,已然有了五百载的药龄,可以入阶上等灵药之列。

轻柔的摘下此物,云辰显的格外小心,即刻便放置在须弥空间中,也许是这片地域的物产太过丰富,站立在崖顶的他,趁着飘来的流风,又闻到了好几种药香掺杂的气味,迷醉怡人,使人神往。

“果然是这里天地精元灵气太过充裕的关系,有太多珍贵灵药在孕育生长”云辰挺起身来,往前笑道,眸子毅然盯上了千米外的另一座高峰。

夕阳垂落……

山间河畔边的石滩上,清澈小溪潺潺而流,冒着氤氲的水灵精气,一张切割整齐的鹿皮,灵辉自溢,摊在碎石上,迎风晾晒着,旁边就摆放着一对硕大的银色鹿角。

这鹿角的主人早已消逝,此刻正连肉带骨,沸滚在一尊药炉中,飘荡着肉香,而云辰三人也在轮流用自身灵力化成灵焰,烘烤着这药炉的底部。

这尊药炉体态极大,三足两耳,造型古朴大气,含有古韵,内部承载四只银角鹿也不在话下,整个炉身绣刻着丹师祈祷的法文,用来祭奠神明,以求成丹之机。

此炉通体一抹金白之色,流溢着淡淡墨芒,不知用何等材料铸造,长久的灵焰焚烧,竟没有熔化分毫,连炉底都没有烧红,至于其顶部炉盖更是神异,盘踞着一头紫色的鸑鷟,亦称凤凰,活灵活现,只是鸟喙开合,像是以前含着过某物。

师承云乐山的几人,对药炉并不陌生,常闻其师叙述世间的九尊炼丹仙炉何等神奇,等若丹师成道圣物,得者变废为宝,凭添炼丹秘力加持,无奈!俗辈大多无缘一见。

再观这尊药炉,造型、气态上有些年久,法文无法辨识其意,看着端是不俗,根本不是神道宗的百年药炉可比,光看此物被那化作枯骨的高人细心珍藏就可得知。只叹它不渡灵力,像是被失落之地的封灵伟力所毁,根本无法炼制丹药,沦为徒具其形的废品,如今用来烹煮肉食,实在暴殓天物。

“师兄!加大一些火力,这头银角鹿已入胎灵境,胎炁暗藏在骨髓之中,文火是无法全部逼出的”一旁的千玉催促着,手中正持拿着净灵宝瓶,倾倒出六滴七彩灵液,滴入炉中肉汤中,作为其配料。

此浆液得自失落之地,端是不俗,如不是炉中沸煮之物都不凡,几人也不会这般浪费,侧边的云辰也在不断掏出一些珍贵药草,投掷汤水中,臂腕粗细带着灵性的山参、六品紫云灵芝的一朵芝云、灵光莹莹的雨鳞草、朱木的树心,哪一样都算得上是入品灵药。

有了这些奇物的加入,本还浑浊的炉中汤液,变的宝光灿灿、清香至极,飘絮着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似乎此炉中不再是肉食,而是一炉熬炼许久的药浆。反观那只未能逼出胎炁的银角鹿,也被灵药催化,迸开了肉骨,淌出银色胎炁之精,融入肉汤之中。

几人闻着那醉人心脾的汤水,尴尬的咽了咽口水,肚子竟不自主的响动起来,这似乎是他们数月乃至近年第一次进食,在失落之地时,食物早已成为一种奢望,只能回忆其味。

于焦急的等待中,银角鹿的精华与诸多灵药终于结合为一体,薛涛停下了灵焰的烘烤,轻微的喘息了几次,这种大幅度消耗灵力,哪怕他将要入灵道的修为,也经受不起。

三人捧着不知何地凿制的石碗,各舀出一碗肉汤,贪婪享用着。

第二十八章:九宸洲

黑黝黝的山水间,星辉如水耀射在此处,有灵的草木与生灵蛰伏在各处,接引垂落的缕缕星精,淬炼着自身的灵性。

于一条小溪畔,水声潺潺,带着股股雾气,阵阵醇美的肉药之香,随风飘荡,刺激着闻者的鼻感,谁也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云辰三人手捧粗糙的石碗,各舀出一碗肉汤,眼见汤面宝光灿灿,肉丝漂浮,银色胎炁之精点缀其中,根本不顾汤汁的滚烫,贪婪的喝下了半碗,咽入肚腹之中。

药汤熬煮不易,灵焰为柴,集合了胎灵境的银角鹿一身精华所在,前后又添加了山参、六品紫云灵芝、雨鳞草等诸多灵药相配,加之七彩灵液综合,岂会是普通汤药可比。

只是半碗下肚,薛涛与千玉便肤色殷红异常,血气奔腾,每一处毛孔都极力阔张,吐出污秽的灰魇雾气,这半碗汤药所蕴含的精气数量匪浅,此刻正化作一道银色洪流,冲刷着肉骨杂质、熬炼肉身中的潜力,一些过盛的精气元华,无法被完美吸收,只得由鼻息喷洒而出,似两条银色的曲延小蛇在挂坠。

可喝入半碗的云辰却不像那二人,身体毫无异状之态,这汤药不是没有效,只是效果甚微,他的肉身太过强大,每一寸肌体都不同凡响,广纳百川等若深渊,经得起药汤之力的冲击。磅礴的精气元华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助力,增炼肉骨强度,扩充真血神华,无法达到洗炼精髓的地步。

见到两人持拿石碗闭目修息,云辰不敢惊扰,默默的又喝下了剩余半碗汤药,这东西收效甚微,可还是聊胜于无,比他苦修速度快多了。

“此生从未喝多如此神异的宝液,竟比师尊当年炼制的灵洗通脉丹不弱上半分,而且我神识游走百骸,竟没有感觉到药毒之力沉淀,真是好东西啊!”身为离凡境的薛涛,肉身虽比不上云辰,但仗着修为深厚,硬生生的挺过了熬炼真体的关卡,他醒来后乐然叫嚷着,晃动着手中石碗剩底的汤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古丹药都含有药毒,不可多食,是因草药中杂质所致,长时间服用,会让生灵肉体中产生抵抗之力,无法再作为助力,精进肉体或修为,哪怕是混合汤药也是这般,更有甚者药毒沉寂过量,可毁坏修道根基。

反观这药炉中熬制的汤药,除却银角鹿不说,添加的哪一种灵药,不是百年之龄,不经丹师提炼,怎会没有药毒,可三人谁也不通此法,如何能抽取那种若有若无的毒素,就算云乐山亲手操刀,也不可能做到一丝药毒也不残留。

“是太奇怪了,按理说银角鹿只是普通的山兽血脉,血肉不可能净化灵药中的药毒,而那药炉也丧失威能,徒具其形,提炼不了药毒,莫非是那七彩灵液之功”云辰细细分析,只得给予这个解释。

“世间之事,数如尘埃,怎会何事都有一个结果,也许我等所放之物,正巧能中和灵药的各自药毒,使之归化于无”说罢、薛涛望了一眼,还在沉寂修炼中的千玉,见其粉色的胎炁之气,翻滚不休越发浓郁,已然包裹住那曲线玲珑的身段,便知她是最大的受益者,旋即劝解道“这炉药汤重达数百斤,换算成灵洗通脉丹,根本就是近千颗,还可一直保有神效,正巧能为你打牢极尽根基,以便强势踏入归胎六境”。

云辰颔首,听懂薛涛的劝言,他知启灵下一境便是归胎境,要返源,回归最初诞生时的生命本质形态,再后便是以自身血脉或魂力、灵力,或天地灵物为源衍生出胎气,亦称“炁”,用来解读胎之谜,改造肉身、神魂,使之入灵踏玄,追逐更宽广的大道。

可纵观此境,涉及颇多,自古便有诸多分歧,有能者定位其意为“浴火涅槃”,借由“炁”,化为天人之身,舍弃本我之态,以天地为模具,刻入身内,通得大道。也有智者反驳这千古定律,认为天地经常大变,固有轮回纪元之分,以身贴近天地本源形态,不过是妄言,小小凡道,如何体悟天地之苦,模仿的不过是天地舍弃时的形态,终究是要逝去,只有锲而不舍的开凿肉体玄机,尊真我之态,才可过度天地变化之道。

可不论哪种说词是真,世间修道者们逐渐小觑这归胎六境,顺意而为,不肯多费心思与时间,摸索这六境奥秘,未能欣赏到其中的真正“风景”。

云辰不缺心思,也不在乎修道时间的长短,他每一境都需破极而行,更要深度解读这六境的真意,以求创出独属自身的“道”。

“大道无涯、何时方限,天地既不给予,那我便掠夺,争得长生之机”短暂的思索前路后,云辰更加感到时间紧迫,他起身连舀出二碗汤药,在薛涛的注目中,仰首痛饮起来。

质既然不能比,他便以量充,这二碗汤药下腹,等同他狂吞四枚灵洗通脉丹,终于让肉身起了反应,如火般炙热的精气元华,渡入肉骨之中,被真血神华与灵力所汲取,其中的灵药之精,也在浇灌那孱弱的灵力,让其越发宽广。

“辰师弟!你这是……”薛涛惊悚的叫道,他深知此汤药之力狂暴,半碗便已然让他与千玉洗炼精髓,这连饮两碗,何等的肉身才能禁得住冲击。

薛涛目不转移,他所担忧的爆体情况并未发生,云辰面相祥和,无悲无喜,真血神华浮出他的骨髓,与肉皮中的血精相交,衍生出一片红色烟霞,萦绕住躯体。这一刻似乎有雷霆炸裂之音从肉与骨中传荡而出,震的石滩的碎石,都在跳动,半空皎月之光猛然暗淡,隐约可见一片黑云,盘踞在山顶间,穿行着渗人的墨色电弧,宣示着天地之威。

外人实难想象,那分属人族的躯身中,究竟藏匿了怎样的血气,比之真龙幼兽也不遑多让,足以让雷霆异象纷呈,古来罕见。

这一夜、雷霆之音不绝,宝光一波接一波的乍现在半空,恍如真宝出世,惊扰了十里内的妖兽修行,那满炉的汤药足足少却五分之一,极大部分都被云辰所是食,用来激增法力与肉体神能。

迎着朝阳的辉芒,三人从修炼中醒来,面容神采奕奕,有些意犹未尽,这一夜肉体与修为上的收获,无法达到破境之本,但依旧上了一个档次,灵力精纯了不少。

“师兄!师弟!修为我等已然恢复,你们看这九宸洲如何出去”千玉美目直闪,蕴着华光,玉齿闭合间透露着芬芳,婀娜多姿的身态,无不散发着诱人的粉红胎炁,看的云辰一时失了神,要说食用汤药的功效,她受益最多,毕竟那只银角鹿身处胎灵境,银色胎炁可助涨她孕化更多自身的胎炁。

“这九宸洲我所知甚少,辰师弟一向熟读各类古籍宝书,想必他能寻出一条出去的道路”薛涛看向云辰,见其有些呆滞的看着千玉,便加重了语气喝道“辰师弟!……师弟”。

“啊!”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云辰不敢再直视两人,装作思考的样子,沉寂了一会,随后说道“九宸洲素来神秘无解,所占面积更是远超其他洲界,世上少有描绘的山图可以借鉴,无法辨别出路,这里空有诸多圣地宝山、没有仙门魔派驻扎传承,并非没有道理,而是存在一种大险”。

“此洲妖兽横行,栖息着各族遗民,山水间处处充满险境,也许你眼中前方兽鸟嘶鸣,无险无害,可一临近,天地皆变,暗藏惊天杀机,也有可能你踩踏的草木格外普通,一转眼它已化作魔种,吞噬你的血肉生机,消骨蚀体。总之,此地不是善地,每走一步,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且闻碧血妖河与腾岳仙山,两处生灵禁地坐落在此洲,便知其不凡之处”。

看着云辰严肃、慎重的表情,薛涛二人,收起了轻视之心,以往他们确实有些小觑此地的传说,如今不得不做好打算。

“那依师弟之见,可有妙法助我等安然离开”薛涛觉得云辰心态安定,不由得揣测他是否知道路径,故此连声追问。

“稳妥之法,也不是没有,一法是我等于此地静修,借着这山川间浓郁的精元灵气,增加自身修为,有了一定保障后在图离开之事。二法颇为棘手,兵行险招,我等趁着白日行径,尽量躲避一些灵气充裕之地,夜间之前务必找一处安全之地栖息,躲避未知的灾祸”云辰言词恳切,其意是让他们两人拿个注意,这毕竟涉及生命之危,不能儿戏,无法盲目替他们抉择。

“静心修炼,这虽不是妙法,但可行,我等是能忍耐这苦修的生活,可师尊他老人家,却等不起,以他老人家的性子,我等多年不归,定认为遭受祸害,我恐怕他受不了那种打击,顽疾会故态复萌。至于二法嘛?师弟你能有多少把握”薛涛也在踌躇,这涉及仨人性命,他必须重视。

“九宸洲流传的山图,我曾在司徒前辈那看到过几张,图虽不全,可标记的地域,却泾渭分明,能依照一个特定的山地,模糊的推算出在何地,该往何走,加之此地灵气虽浓郁,还达不到那种骇人的地步,应该只是九宸洲靠内,把握只能说是一半一半”云辰的话让两人心思活络起来,一半的几率到是可以冒险。

“我附议二法可行,在失落之地已经蹉跎了不少岁月,我实在担心师尊的状况”千玉面无惧色,似乎真如她所言,心头所系云乐山的近况。

“既然师妹都无异议,我这当师兄的怎会退缩,一同探索这九宸洲又如何,正好可以补全了九宸洲山图的不足处”薛涛也豪言壮语道。

三人意见一致,根本无需多做准备,只待云辰寻出一可靠方位,便能启程。

看着云辰渐行渐远的身影,薛涛背负双手,神情肃穆,突然问道千玉一语“师妹觉得辰师弟怎样?”。

“师弟?他天资超凡,踏足极尽,虽不具绝世仙体,可依旧不妨碍其辉芒万丈,傲立群雄”千玉说着说着,觉察出薛涛话中有话,旋即谨言问道“师兄何意?”。

“我何意,你难道不清楚吗?你入门二十七载,可以说我一手带大,心中那点情愫我早已知晓,虽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但有些话我还是提前说的好,有些人你不需要去留念、也不值得你去留念,那始终是我们耻辱”薛涛说的无情绝然,怒气止不住的喷发,但看着千玉微微低下的美眸,流露的不舍,却又不忍严加怪责。

二人不是不知道云辰表露的情意,只叹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能否成就这段良缘,就是日后的缘分使然,也看千玉能否忘记心中所想之人。

第二十九章: 步履维艰

九宸洲境、山浪峰涛、层层叠叠,连绵无尽的山脉,覆盖百里有余,一座挨着一座,无人能细数出此地存有多少山岳,它总是带着一层神秘的迷雾,被世人所传唱。

游走在群峰之间的几人,神情格外肃穆,古林飘荡着浓郁的灵力,吟叫着聪慧的灵鸟,使人心神徜徉,可在他们耳中,这都是勾魂夺命的先兆,确需更加警觉。

这并非杞人忧天,白昼之际的山海看着无险无害,谁也无法断定是否前路蕴藏着杀机,他们曾远远看到一头灵道巅峰修为的白玉龙犀,屹立在绝顶山峰,仰天长啸,震乱了苍穹中的叠云,那俯瞰苍茫大地的兽眸,开阖间金光如剑,直逼视者的心神,尤其是那三根如玉的犀角,天生雕琢着龙族密纹,不经意间总会充斥一束三才宝光,湮灭近身诸敌。

可就这般,修为不凡,血脉通古的妖族,依旧敌不过不周遭蛰伏的凶险,它身下的山峰开裂,有一只鳞甲灿灿的碧色兽爪,勃然探出,轻易的撕裂了厚重的犀身,拖着残尸隐入山峰之中。

无人看出那兽爪的主人是何种族,也许身入玄道,也许血脉近古,只知自它隐去后,那处山峰恢复如初,抹去了一切凶险的气息,连那撒落的白玉龙犀精血,也渗入岩石之中,彻底被吸收。

得见此情形,三人的心咯噔一下,近乎停止跳动,更不敢跨山而行,宁可多耗费一些时日,绕行在山道间,也不敢触犯那种禁忌。

层峦迭嶂、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这一角九宸洲,不知多久没有来客造访,外界稀贵的草药在这里,竟多如杂草,任由密林间栖息的山兽啃食,甚至于一些更为珍贵的老药与灵药,几乎也能随处可见。

仗着天生灵觉机敏,云辰总能预示出一些隐蔽的凶祸,短短数日,他游走在绝壁和山崖处,采摘了不少灵药,收获颇丰,连云乐山所需的大衍龙元丹配料,他都收入几种,省却了不少麻烦。

这一日、三人隐伏体内流转的灵力,静似归息,潜行在一簇荆棘密布的灌木中,端目注视着一里外,游荡的兽群。

那片地域内,数十只银光灿灿的灵鹿,奔行在古木间,啃食长于暗处的血斑草,它们身形矫健,肉骨分明,坚韧的筋脉中内敛着孱弱的灵力,一对银色的巨角,狰狞分叉,可刺破凶兽的腹部。

对于此兽,云辰并不陌生,曾捕食过,是一种九宸洲特有的山兽“银角鹿”,不过相比他前些日子捕捉的那只银角鹿,这些修为都较为弱小,只有两三只踏入归胎境,怎可让三人如此小心翼翼。

“跟踪这群银角鹿两天了,怎还不见那家伙出现,莫不是它舍弃了这个族群”静趴在灌木中,千玉有些焦虑,身畔的碎石中,偶尔爬出的虫豸,着实让其不喜。

“嘘!静默等待,这血斑草是银角鹿的最爱,它不会坐视让这群公鹿食完的,定会出现”云辰声如细蚊,极力安抚千玉,通读《百宝图卷》的他,看到过关于这种山兽的习性,故此有所了解,也知道他们所等待的那家伙的喜好。

他话音未落不久,贪食的鹿群出现躁动,那埋头啃食的银角鹿,昂脖嘶叫,一同望向密林不远出,一抹金光绚丽的华光,在山岩间跳跃而来。

这金光像截断的宝金凝结而成,色泽极为奢华,伴着细雨般的灵辉,裹缚着一只姿态神异的小鹿。这鹿比银角鹿小上一圈,没有硕大的银角,只在额心长有一根弯折的金角,它鼻息哼声如虎,似在咆哮,曲线玲珑的身段,炫示出一种贵气,但修为端是不俗,有如长河般流动的灵力,在肉骨中时隐时现,将入灵道。

自打此鹿出现后,众多银角鹿低首臣服,让出了各自进食的地盘,有些谄媚般的讨好此鹿。

“师弟推算果然没有错,确实有金角鹿存在这个族群,只是这修为比我都不弱上半分,加之刚才它展露的速度不慢,如何才能留住这家伙”薛涛闷声问着,闻其语气竟没有擒拿下来的把握。

“银为公、金做母,你且耐心留意,这金角鹿腹下臃肿,可能受孕,战力折损二三,以师兄你诸多手段,擒下它并未难事,至于留下它,千玉师姐所习的《坤水仙章》,虽没有术法概述,但神月本就魅惑,驱使神能可乱它神魂,省其离去,而我也能暗中转生《九光玄术》的法,助你一臂之力”云辰分析的头头是道,势要俘获此妖,折其金角。

三人不言而喻,等待时机,眼见着这只金角鹿,低首啃食着古木下的血斑草,神态极为悠哉。

云辰看到此景,眸子霍然一亮,他观察细致,发现金角鹿每啃食一株血斑草,臃肿的腹部便抽动一分,血气变得躁动浓郁,那血渍斑斑的药草,绝然对他等山兽妖族有益。

传闻这种药草本是一种极为普通的杂草,只因入灵妖兽的精血洒落草叶上,便异变成一种特殊的药草,能增化妖族血力,可普通妖族不可多食,会出现焚体之危。

不知是否在受孕期的原因,金角鹿啃食的量极多,数十株下腹还不停歇,云辰见其神态有些精疲,便知时刻正好。

他颔首向两人示意,自身却率先冲了出去,无以伦比的肉身之力,踩塌了地面,一跃飞山,瞬间便腾在一里外的半空中,他十指尖妙结灵印,发出鸣蝉之音,纤细的灵线,由指头飞出,于半空中交织成一只巨型光蝶,翩翩落舞。

光蝶颤翅,似粉磷的光星,挥洒在这片区域内,落入古木、碧草、石岩间消失不见。这一刻光波荡漾,各色华光冲天而起,被光星沁染的草木等,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头头狰狞的骨兽,代替草木,慢慢爬起,血盆的大口不断嘶吼,原本恒古不变的山岳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火海,焚燃万物,围困住了这里。

银角鹿群惊慌失措,喉中低鸣,面对如此凶兽有些惧怕,于此薛涛也飞空掠来,他掌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棍棒,七尺之长,木质纹理,棍体法篆流转,可点石、石破,入阶灵宝之流。

薛涛直飞金角鹿而去,全然不理会周围的景象,他知这一切都是《九光玄术》的术法幻象,迷惑听、视、嗅三觉,防止此兽逃离的。

可金角鹿毕竟不俗又近乎入灵,它心思澄明,丝毫不予理会周围冲它咆哮的骨兽,严阵以待的看着飞来的薛涛,那根弯折的金角宝光荡漾,在半空烙刻着水流般的灵力脉络。

“嗷~~”金角鹿似虎般吼叫一声,角尖折射出一道电弧,手臂粗细,速度奇快,击在了薛涛的棍棒上,打破了他的蓄势。

可同为近灵修为,薛涛怎会这般受伏,他棍下灵光乍现,势头不减,磅礴的场域压得大地,裂纹密布,牢牢束缚住了鹿身,口头轻叹道“挑山”。

无匹的灵力,借由棍体喷发,把再次袭来的电弧,击碎,瞬间抽飞金角鹿,让其吐露不少金色的血液。

但妖族不化道体时,从来都依仗肉体之能,多数修持体道,故此这一击并未给予其造成多大伤害,金角鹿祥云驮身,肉体宝光浮动,稳住了伤势,它低头瞅向腹部,兽瞳中满是恨意。

这一刻它皮毛乱颤,骨架中渗出真血神华,浸染其体,闪耀出刺目的金色仙辉,像是渡了一层金色的天神甲胄,神圣不可亵渎。

“装腔作势,看你还有何力反抗”薛涛见到这种异变,不为所动,持拿着棍棒再次逼近,这一次他转生出《阴屠》的法,附着在棍体上。原本淡棕色的棍面,顷刻变的漆黑如墨,煞是诡异,隐约飘逸的气体,也存有一种魔性,可掠夺生机之力。

这是灭生气,《阴屠》宝典中最强的一种法,云辰曾施展过,尽通其真意,故此能拟灵而现。薛涛这般施展虽不如他来的奥义非凡,但依仗其高深的修为,也颇具威力。

金角鹿得见那棍体气息的诡异,也不由得寒气透骨,这种力量能透过它的皮肉,伤及胎体,但它依旧傲然不肯退缩,这一战涉及腹中的后代,必须全力以赴。

金色的曦霞,在金角鹿的口中汇集,整座大山中的精元灵气跟着一同聚来,它们极限浓缩与提纯,宛如一座真实的金色小山,坐落在鹿口中。

另一边,薛涛不愿金角鹿的术法生成,强攻过来,他掷出手中棍棒,六指相交,组成一个奇特的“势”,依仗灵宝之力,活脱脱拟化出一头黑龙,席卷而去。

可此时,他早已失了先机,金角鹿口中山岳成型,虽还有些瑕疵,威势已然无双。金山脱口即大,等若百丈宝岳凌空,祥和的霞光从山体冒出,结为条条锁链,把诡异的黑龙拉入其中。

灭生黑龙,咆哮不止,不甘屈服,可依旧无用,身躯被牢牢定在金山之内,动弹不得。薛涛于此时,面色猛然惨白,灵宝被镇,他肉身经不起反噬,出现创伤,可其神态依旧凶狠。

他妙结灵印,使黑龙气化的身躯散溢出磅礴黑气,腐蚀缚体的霞链,外部肉眼可见,金山淌出渗人的黑液,将要被污浊山体。

两者争斗颇为激烈,谁也不肯退避半分,金角鹿喉中低啸,欲召唤银角鹿相助,而它自身,踏空而行,满身的真血神华,凝结成珠,化为无柄的原始宝剑,悬浮体外,看着寒光烁目,有斩空劈岳之力。

这是一种秘力,不属灵法之力,不属真灵之力,乃是血中奥义被解读而出,显化的一种神能,近似燃源返祖,却又不伤本源,少有生灵能悟出此法。

“肉体大秘!”

第三十章: 入灵

真血法剑祸乱苍穹,截断了苍云,刃光烁目,让视者胆寒,只是轻轻一挥,便擦着薛涛的衣衫而过,劈裂了不远处的一座山丘,它由金角鹿的真血神华凝聚而成,比之修为更加恐怖,已然能力敌灵道中人。

这一刻、薛涛心头萌生退意,刚才若不是他道骨中的岁月道则浮显,驱动了百尺内的时间缓速,那一斩绝然无法躲开,可要了其性命。

“遭了!这家伙,获悉了些许肉体大秘,开启了自身的宝藏,师兄与之对拼,会两败俱伤的,师姐且去帮忙吧,其余的交给我”云辰震撼之余,不失冷静思绪,由衷的佩服起这头金角鹿的资质,很是不俗。

千玉明白各中厉害,也不细问,踏风而飞,来到薛涛身畔,玉指间紧握一条辉光潺潺的“犀照”鞭,警惕的望着那柄飞旋的真血法剑。

“师妹勿要轻敌,这金角鹿很是诡异,主炼体道,它不灭,那柄法剑是不会消失的”薛涛也看出了一二,谨言提醒道。

“嗯!我替师兄掠阵,先夺回你的灵宝再说”言罢,千玉的身躯一缕缕月辉灿亮,通透五脏,飘絮出束束宝光,如绝世佳人衣裹仙衣,至圣无暇,她体内升起一轮紫色的妖月,由后脑浮显,于百丈高空悬挂。

这轮妖月,紫芒挥洒,**飞霞,遮盖了当空的大日,那月中一道模糊的人影肃立,体态如女,舞动魅人的仙姿,带有了神月道韵,映射在金角鹿的兽瞳上。

紫月魅惑、让视者浑噩,无尽的芒光围金角鹿而绕,乱了其神魂,让它灵力出现滞怠,放松了对金山的掌控。

薛涛感觉到灭生黑龙的镇压之力减弱,急忙驱使灵力,唤醒灵宝之威,刹那间黑龙啸天,咬断缚体的霞链,鳞甲中冒出大量灭生气,破山而出,毁灭了这一术法。

可此番惊扰,金角鹿也从魅惑中醒盹过来,眸中更是煞气十足,它意控真血法剑,斩入苍穹,无穷的宝华从剑刃出喷发,破风御剑,将要行摘月之举。

但他还是有些小觑神月之威,这为《坤水仙章》的一种神能,虽不完全,仍可免疫低阶的术法,血力也不例外,怎可这般轻易破去。

剑入苍穹,穿行而过,妖月近似虚无,无法被损伤分毫,金角鹿赫然愣住,兽瞳微缩,像是看出了什么,它腹部抽搐,神情极为痛苦,躯体的真血神华渗出的更多,又凝结出一柄剑体,浮于身侧,要直取两人性命。

“这……”云辰也恐于这妖兽的天赋,实在不可多得,于体道一途,它已然“真血道根”境界大成,如不是有孕在身,三人合力也留不住它。

念及此处,他不能再拭目以待,连声喝道“双月同天、祸乱周天,一月乃为攻,一月乃为守”。

正愁虑如何对敌的二人,耳闻云辰的提醒,没有犹豫半刻,瞬间调动起《坤水仙章》的神能,千玉的月已经显形,她为守,那轮紫月被她极尽催动,宝光刺目,遮掩了所有的气息与灵力波动。

而薛涛脑后也冉冉升起一轮红月,比之紫月还要硕大、妖异,它的光有形有质,照木、木燃,照石、石化,无法抵御。这一紫一红两月,极为契合,相辅相成,都可增幅另一轮神月之威。

还未来得及御剑对敌的金角鹿,真血神华被红月之光击散,重归于骨髓中,它重重的跌落在石地上,瞳角与口中流出金色血光,惊的银角鹿群四散乱跑,舍其而去。

千玉见灵鹿一时失了战力,收敛紫月入体,甩动着掌中的犀照鞭,紧紧的捆缚了此妖,以防其再次作乱,云辰也跃步前来,拔出腰际的残剑,抵在金角鹿的脖颈,只待对方妄动一下便会割下。

然在此时,那如明珠般大小的鹿眸中,水雾滋生,泪眼婆娑,哀嚎之声从喉中轻鸣,金角鹿在啼哭,姿态谦卑的恳求三人放其一条生路。

云辰突生恻隐之心,不是因为这幅姿态,是那眸中的情绪,他似曾相见,深埋记忆之中,却记不起是何人。

见云辰似有犹豫,金角鹿眸色一变,要搏这最后的生机,它金角雷花闪耀,宝光浮出,射出一道细长电流,击中他的心脏位置,要伏诛于他,受制其余两人。

可另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它眼中这修为孱弱的人族,宝体竟如此不凡,电流只是刺破表面的一层皮膜,根本伤不了筋肉,那流出的血液更是瞬间结痂,将要愈合。

“混账!”云辰怒颜以对,手起刀落,那不知何品级的残剑,轻易划断了金角鹿的脖颈,使之身首分离,金色的血流,喷射的足足有数丈高,夺去了它的性命。

“师弟没事吧!”薛涛担虑的问着,瞅到那皮肉中血光微烁,正逐渐愈合伤口,便也不再多言。

“本只想取其金角,熬炼一壶金灵膏,没曾想这孽畜如此狡诈,懂得迷惑人心,留其不得”云辰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渍,伸手抚摸那鹿身腹部,那鹿胎还在抽动,但生机却缓慢流逝,活不了多久。

“这头世间罕见金角鹿,最珍贵的莫过那根金角与鹿胎,金角还好,可妥善保存,但这鹿胎,得受母体一身精华,如要胎死腹中,宝灵和原始之精,必定消散,实在可惜”千玉不涉足丹道,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当初我们某图这金角鹿的金角,为的不就是助师兄登临灵道,在这险地多一分自保之力吗!如今有这鹿胎,不更好吗”云辰笑道,药典他曾精读过,深知一种古法,可熬炼凡体,助其通灵,需要的不过是一些较为偏门的宝物,如今这鹿胎正巧合适。

“全凭师弟做主”薛涛也不客套,这涉及到几人的安危,他早踏入灵道,就多一分自保之力。

云辰极为果断,当下就搬出黑玉镯中的药炉,内部空荡无物,汤药早被他装载到一罐白玉坛中,妥善保存。

这药炉极其不凡,含着古韵与不朽气息,根本不知在失落之地遗失多少年,谁也无法渡入灵气,引出威能,后经几人推测,极有可能被那片天地的封灵之力所毁,沦为废铁。但废归废,药炉之身依旧牢固,坚逾金石,不知那种绝世宝铁铸造,不怕灵火焚炙。

云辰小心翼翼肢解起金角鹿的躯身,以灵力为引,把流出的金色鹿血,灌入炉中,连洒落木石上的血珠也没有放过,一同抽离,纳入炉内。

不得不说,金角鹿的血源纯净无暇,毫无血腥之气,反而带着一股微甜的果味,每一滴都好似一颗通亮的金晶,浓在一起竟然有珀色宝光在流溢,它只属山兽血脉,但其独特性,时间罕有,每一寸血肉都可当做灵药使用。

按照云辰的吩咐,薛涛脱掉外衫,进入药炉之中,静身盘坐,这金色血浆正好没过他的胸肩,而千玉也在这一刻,催动体内灵力,化为碧色焰火,烘烤着炉底,没过多时就让整炉金血便沸腾不止。

见时机成熟,云辰把近日收取的灵宝,尽皆摆落在地上,挑挑捡捡的,择取能用之物。那六品紫云灵芝他掰下三朵芝云,投掷药炉之中,一颗头颅大小的山玉,他敲成粉状和着母岩元液,也浇入其中,随后又加入长穷子、孕灵果、阴元草莲等上品灵药,乃至金角鹿的金角,他也截断半根,一同投掷其中。

加入这般多的灵物,顿时整炉金血变换了颜色,混沌不明,霞光叠生,每一滴都藏匿着磅礴的精气元华与药力,不单单只是血与药的结合,真正化为一种稀有的宝液,开始熬炼着薛涛的身躯。

云辰有些诧异,没曾想这么快就起了效用,投掷的各类灵药综合极快,根本就不需他用灵力从旁引导,而且观宝液色泽与能量波动,纯度极高,根本就像是有技巧娴熟的丹师在淬炼宝液。

“啊~~”薛涛痛吼连连,声音都有些嘶哑,即刻把云辰从遐想中拉了回来,他看到宝液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溶入薛涛皮肉之中,纹织成一朵朵金云,不多不少正好九朵,暗合他体内的九朵通灵之气。

见此,云辰急忙剖开金角鹿的肚腹,取出鹿胎,那体态小巧的幼鹿,在胎壁里抽搐,母液如同流动的金汁,一直往幼鹿体内灌输。这个宝胎一经出世,光华四溢,道香弥漫,迷醉闻者的神魂,一层层若虹的光瀑,从胎体中窜出,拟化成一只只小灵鹿,伴胎而奔。

云辰知道这就是胎精,亦称原始之精,是每一个胎化生灵所具备的先天之精,可能显化这等神异之相,足见这金角鹿的不俗,唯一可惜的是那宝灵不曾外显,一直藏于幼鹿体中,不可外见,不知含有多少滋补本源之力。

不敢让鹿胎过多暴露在外界,云辰连忙将其沉入炉中宝液内,随后又怕精气不足以冲破玄关,他又倒入不少七彩灵液,混入其中。

这诸多宝物相聚,引发出了异象,炉中可闻海啸奔腾,烟波浩渺,早已看不清薛涛的身影,只得见一条又一条的星河从药炉中冲出,于半空结为一颗种子,种形极为圆润,种体刻满道则。

它扎根在苍穹上,汲取大地元华,与日阳之精,没有多时便长出了冒尖的幼苗,旋即停止成长。

幼苗看着特别纤弱,风吹即折,没有长出分枝,根体也刻有道则,它只是出现了一会,便无法再显形,慢慢化成九朵氤氲霞气,直上九霄,浮荡在苍穹,徐徐落着灵光之雨。

“人道圆满、化灵脱凡,盖炉!”云辰低喝一声,抬起铸有鸑鷟的炉盖,严丝合缝的盖住,自身也盘坐于地面,催化着体内的灵力,连同千玉熬炼着宝液。

熬炼之苦,让薛涛的声音吼叫的越发悲惨,这绝不是单单的皮肉之苦,更是一种源自真灵的冲击,打破桎梏,方能踏入灵道。

云辰从不怀疑薛涛不能晋级,他在失落之地修炼多时,所用精气都是一种至宝,凡道根基格外夯实,牢不可破,加之心性坚毅,百苦能咽,这诸多灵药与宝物,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助力,有或无都可突破,只是忍得这种痛楚,他入灵便可更加完美,补缺了凡道修炼时落下的诸多瑕疵。

药炉不断晃动,似乎薛涛在里面挣扎,其声更加痛苦,夹杂的还有宝液产生的异象之音,但云辰耳聪目明,从这嘈杂的声音中,依稀听到了一种特殊的音节,细微孱弱却又不失弘大,像一种已经沉寂在岁月中的古语,其意早已不可解。

他分出一丝心神,注目炉体上,见到那丹师特用的祭文,浮现一丝微弱的光泽,隐不可见,出现了片刻便再次消失,带着那段古语一同消散。

第三十一章:道家来客

浩荡的破镜之势,持续了一天之久,从日出到月升,不知产生了多少的异象,周遭山林上,震落了无法数计的滚石,激起了漫天尘土,十里范围内再无群兽嘶吼,都销声匿迹,而薛涛也从最初的声嘶力竭转为安详自在。

透过药炉,能清晰的看到他身姿古朴,抱胎而卧,含有一种初始意境,仿若重归母体之中,沉浮在宝液内,那混沌的液色,灰蒙了不少,只有淡莹莹的宝光还在锃亮,循序被那躯身汲取着。

这时的薛涛身入灵道,污浊的老皮蜕落,肤色若婴,如玉的道骨中蕴着道则宝辉,正式脱离尘华,他体内灵力聚水成河,博而不杂,扎根着一株灵根,蕴着一股骇人的威压,原本从不现形的神识,也脱变了一番,念之所及,神之所往,可周游百里,虽不持修体道,但肉身卓尔不凡,浴火不伤,被炉中宝液稳固锤炼着。

云辰闻得炉中不再飘香,便知灵道已入,他掀开盖顶,望着露出恬静笑容的薛涛,极为满意,细细一观竟还发现那开阖间的眸子,形似红月,暗藏一股特殊的神能,极其不凡。

耐心等待片刻,薛涛从那种明悟中苏醒而来,他飘然离空,未见任何灵力波动,躯身外有视不可见的涟漪在波动,那是神识脱体显形,化为一层护膜,阻隔他人的窥视。

一夜的极速晋升,收获不言而喻,虽有醍醐灌顶之嫌,但并未让其根基不稳,失去对灵力的绝对掌控,依旧毫无滞怠,驱使自如。

“恭喜师兄!一朝入灵,玄道得悟”云辰二人,连声上前恭贺,怎么听都有着欣喜之意。

“勿要取笑我,我这般资质,入灵不易,玄道对我太过遥远,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薛涛笑颜说着,神色勃然一变,略显沉重,望向不远处的山岳,小声说道“师弟快收好灵药与炉鼎,似乎有几道强悍的气息朝这赶来”。

闻后云辰不敢怠慢,知薛涛入灵后,神识脱变极大,可探百里之密,他倒出炉中宝液残渣,收敛满地的灵药,纳入黑玉镯中,单手紧握残剑,严正以待的看着不远处的高空。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千米高空出现一道虹光,如同一尾彗星,划破寂静黑夜,披星戴月的朝这里赶来。虹光甚亮,无法看出是何物,但气息卓然不弱,不然也不敢肆意飞腾在这片大凶之地。

“灵道巅峰通玄境”薛涛的眸中红光闪耀,探出了对方的虚实,但神色并未慌乱,修为处在他这个境界,心境已然可以做到泰然自若。

不大一会,虹光悬顶,灵辉飘落,一位老者驾驭虚空,带着三男两女凌空而落,稳稳飞到了三人面前。

两拨人似乎都面带讶异之色,谁也没有预料到在这近乎内域的九宸洲,会遇到外来之客,云辰目视几人,并未探出异族之气,血脉是正统的人族无疑。

老者白发苍苍,剑眉金丝缕缕,相貌独具道家风韵,衣着一身不知何种妖族制成的皮甲,游离着四象之光,美中不足的是有黑色血液染在皮甲上,至今为凝,貌似与某种妖兽刚刚征战完毕。

但其修为确实不俗,一经感知,便如临渊狱,不知其底,就如薛涛所言,这老者近乎触摸到了玄道门槛,可能体悟出了契合之道,一经道气沁染,便可灵力转法,踏身玄道,加持道力对敌。

至于那两男三女,相貌不言而喻,都有人中龙凤之姿,修为也不孱弱,年岁较大的一位男子,灵光宝相,被三朵通灵之气托浮,入了离凡一境,其余的也身处归胎六境之中,不可小觑。

“深夜前来叨扰,万望道友海涵,在下元玥洲白洞一族的白戚峰,敢问道友师承何门”老者言词坦率,没有因自身修为,端着架子。

“前辈多礼了,晚辈拜门神道宗,携门下师弟、妹,迷途在这九宸洲,没曾想惊扰了前辈,还望担待”薛涛也回敬道,连同云辰、千玉行了个礼节。

“神道宗?好气势磅礴的道门,自古只闻仙道,这神道为何境界”后方的一位容貌靓丽的少女,细声问向旁边的族人。

听闻薛涛报上道门,白戚峰的笑容即可僵住,怎么看都有些不喜,后方的那位偏大年岁的男子,自傲的应道“霖妹有所不知,神道传承至上古,曾盛极一时,只叹辉煌早已泯灭,如今屈居小流之列,你怎会知晓”。

“什么!小流之列?我还以为能在这绝地游历,定是大门大派出来之人,没曾想跟铁宕派一个档次,当真无趣”少女白霖的身畔,另一位少女讥讽道,眸色带着轻蔑。

见到眼前众人,如此小觑宗门威势,薛涛怒颜相向,行礼的手垂落下来,毫不客套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位请便吧,师弟、师妹!我们走”。

“好大的傲气,走可以,留下此处出世的山宝,我放你等离开”那离凡境男子阻在三人身前,厉声说道,一点也不惧怕薛涛露出的灵道威压。

“山宝?”云辰明悟过来,怪不的这几人掠空赶来,原来薛涛破镜时产生的异象,让其以为此地出现过山宝,故此冒着风险。

“自以为是的家伙,那是我师兄,破凡入灵时产生的异象,你肉体凡胎,空修大道,怎能辨识个中灵息”云辰直言不讳训斥道,言下之意暗讽他资质低下,终身都一不定能入灵道。

“找死”男子面上挂不住,伸手就袭来,他臂弯浮现一抹青花纹,灵力暴增,指尖隐伏一股术法之力,小小启灵境他自信可信手拈来。

云辰也不甘受辱,他宝体血光荡漾,溢着精纯的灵力,要以绝对的肉身之力,瞬击于他,可恰在这时,薛涛勃然出手,他单手紧握男子的臂弯,用力一折甩向了一边,看着根本没有费多大气力。

“不要以为我等好欺,于这大凶之地,你我争斗都落不下什么好处”薛涛的一番话,针对那位白戚峰,气态上没有弱上半分。

白戚峰斟酌再三,不敢妄结恩怨,初探几人他便发现,眼前这三人气息着实太过古怪,年岁不大,修为也不入流,可偏偏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恒古之韵,在体内流转。

这种气息挥之不去,散之不尽,蛰伏在血肉百骸乃至真灵之中,无法捉摸,像是太古过渡而来的先民,于此世显身。

念想半天,白戚峰瞅向不远处倾倒一地的杂质宝液,里面老皮片片,凡体杂质沉淀,确实是有人在做突破,他换了番神情,恭维起来“道友多虑了,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有失分寸,我定会好好教训一番,今观道友突破,天象异显,便知道你非池中之物,你说的对,在这绝地你我生存都不易,恰巧我这有记载明确的山图,可供你我逃离此地,不如结伴而行,互相照应如何”。

“道友好意,我等心领,自保的把握,我等三人还是有的,不劳您费心了,就此别过”薛涛御空飞行,掌中灵光裹住千玉与云辰,将要离去,但白戚峰似乎不愿其离去,也步入空中吼道“道友要走我也不多加阻拦,前方山涧间栖息着一头刚入玄道的赤角大龙,你是有几分逃脱的把握,但你这师弟、师妹,修为尚浅,如何能渡过此劫”。

此话一出,薛涛瞬时停顿了身形,他徐徐落下,询问道“前辈所言当真?”。

“绝无虚假!”白戚峰言辞恳切,又接言劝道“我带后辈也是进山寻药,只是没曾想原路被堵,那头赤角大龙,不知何时晋级玄道,我不可敌,又带着五名后辈,所以游荡在附近,没曾想遇到同族,而你又修为不弱,可以从旁相助一二,加之那妖族根基不稳,身被大道之气所伤,实力不存百之二一,定可逼退”。

三人有些质疑这话中的虚假,但也不好妄下断论,只得换地商讨一番。薛涛布了一个简易的灵力罩,防止他人窥听,随后问道“师弟以为这老者,话中有几分可信”。

“不足一成,寻药是假,探宝是真,但既然敢带着几名凡道入此地,定是有着隐秘,他们手中应该有着描绘细致的山图,暂且跟着也不失为一个良策,何况……”云辰声音越发细微,把心头所想尽皆说与两人听。

与此同时,白戚峰面容带着一丝笑意,望着商讨三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这时,那年岁大些的男子,走了过来,窃声说道“六叔为何要与他等结伴,那赤角大龙血脉仍属山兽,灵智不全,哪怕不能正面击杀,略用阵法之道,也能取胜”。

“泽儿,六叔年事已高,不踏玄道终为黄土,咱这一脉日渐势弱,你爹又以逝去,我撑不了多久的,那处遗迹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势在必行,赤角大龙万一俘获不了,我就拿他们三人血祭,再说前路凶险,可以让其作为踏脚之石,何乐而不为”白戚峰齿间微颤,笑的瘆人,那满头银发随空飞舞,把其衬托的老态龙钟,越发迟暮。

灵力罩内,言谈中的三人,只是简单商讨一时,便渡步走回白家几人的身前,为首的薛涛,神色怀揣着自信,不卑不亢的冲白戚峰言道“白前辈既然有明确的山图,可出这大凶之地,那我等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共同进退”。

白戚峰对这个结果并未感到意外,他轻抚着白须,收起了那份阴沉,和善笑着“好说,你我本为人族,既是在这大凶之地相遇,便是一种缘分,何能不携手进退呢!”。

两人不热不冷的推崇了一番,便定下了结盟的,可白戚峰身后的白珞泽却依旧冷面相向,他孤傲的看着云辰三人,不留情面的言道“事先说明,赤角大龙虽为我等共同抗击,但我六叔乃是灵道巅峰,这场猎杀我白家出力较多,所以这宝龙躯身,尽归我们所有,也算是带你等出这九宸洲的代价”。

对于白珞泽的这番说词,白戚峰只是淡笑,如同默认一般,可云辰心有不甘,说道“这不妥吧!赤角大龙身入玄道,哪怕只有十之一二的实力,降服也非易事,何况这妖族身侧有没有妖类守护还是两说,我等舍命相助,竟连鳞皮也得不到,有些说不过吧!”。

“小小启灵,也敢分得一杯羹,你只会成为我等累赘,凭何讨价还价”白珞泽呲笑一声,身畔其余几名白家子弟也仰空畅笑,似乎觉得此话颇为可趣。

“唉!几位既肯出力,我白家怎会独霸好处,只是赤角大龙于我有用,断不能割舍,你等看这样可行?那宝龙领域,生有灵药,让与几位,权当你我两方情谊”白戚峰说的诚恳,神色严肃,但在场几位,谁人不知玄道妖族一身是宝,难得可贵,虽此妖血脉不强,但皮骨尽可制作成上好玄兵,何况还有那妖族源心与血肉可以炼药制宝。

再者说,灵药虽可贵,赤角大龙领域有没有未经糟蹋的灵药,还是两可,这根本就是空口妄言,没有凭证。

“前辈当真决意如此”薛涛也愤然不愿,觉得白家之人有些欺人太甚,可短暂思虑一番,玄道妖族身躯虽好,但依旧比不得脱离此地重要,为此他忍气吞声,不欲多言,带着云辰两人退到一边,闭目养息,循序巩固灵道修为的道行。

“算他们识相”先前嘲讽神道宗的女子,低喃说道,眸子微瞟了三人一眼,便不在关注。

两方泾渭分明的各自占据一片区域,等待黑夜的逝去,谁也没有维系感情的意图,云辰一方吐纳周遭山地精气,化入己身,坚持不懈的苦修着,并没有因为身处绝地,便松懈下来。

反观白家,笑语连声,三名女子嬉戏打闹,与白珞泽等人,谈论着九宸洲的异事。

第三十二章:古药

初晨、似一把太日仙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漫天星斗渐隐渐消,不见踪迹,此时的九宸洲比之黑夜还要寂静,周遭都不见通灵鸟兽活动。

凌空之上,白戚峰灵光裹身,悬浮虚空之中,目视山中飞旋的赤色烟霞,神色有些忧虑,他觉出有股淡淡的妖气在隐伏,藏匿在这片山川间,当即唤醒了一帮人等。

“昨夜异象,既然能吸引我等前来,必然也会有道行不浅的异族察觉此处奥秘,该是时候上路了”白戚峰召集几人前来,自怀中掏出一张灵光玉莹的山图宝册,展开而来,他指向一个光点,慎重道“我们身处这里,周围净是一些险域绝地,无法踏足,唯一的安全路径,莫过八百里外的山涧可通行,也正是昨夜言谈道的赤角大龙所在之地”。

这是云辰等人第一次见到的完整九宸洲山图,标志的山川与河道,详细清晰,地脉流动的走势也有记载,他们甚至观测到来时的路途,那条条灵线发红,有着警示之意,是绘图之人用生命所载,他等竟然真的避开了绝地,九死一生的走到了这里。

薛涛与千玉暗暗沉了沉气,有些庆幸云辰神觉超凡,这一路他们全凭着对方预判生死之能,躲过一次又一次险境。

几人中,莫过云辰对山图看的最为仔细,仿佛要把整张山图,深深烙印在心中一般,他眸子顺行着几条少有的生路,又看了看白戚峰所指之地,随之疑问道“前辈!我们行径的路线是否有误,怎么感觉是往九宸洲深处走去?”。

白戚峰闻言,面上愕然一惊,这图稀世少有,当世绝顶仙门也不可见,如不是他白家自古真传,又有族中诸多高人探寻、补缺,怎会有此宝问世,而他只是展开了四方一角,便让这少年看出一二,怎能不惊。

念及此处,他瞬间改了口,解释道“百死存一生,先人所绘山图,正是有此用意,那中域边缘有一处古来修建的传送阵,至今完好,还可堪用,这便是我们的生路”。

云辰口头不说,但心中决然不信,这说法太过牵强,他虽有心想看完整山图,但白戚峰没有丝毫完全展开的意图,为防他生出嫌疑,只得顺其意,不再逼问。

“你这小子,还敢质疑我族叔,若不是同为人族,我定将你留在此处,慢慢等死”白家的另一位男子,白雷怒吼一言,拾手推开了云辰,宽阔的背脊遮住了其视线,似乎真怕他看出端倪。

薛涛有些怒色,刚欲上前,便被云辰紧紧拉住,后者微微摇了摇头,淡然笑了一下,不愿多生事端。

“好了,不必要的争执不需有,我等还是赶紧赶路吧,我观山中妖气弥漫,定是有大妖关注了这里,快些离去才是上策”白戚峰背过身去,冲白家几人使了个眼色,不知是和用意。

众人都明白此地不适合争辩此事,也不愿于此事上,再逞口舌之较,各自简易整顿了一番,便起身顺着白家来时的路线,越岭行径。

九宸洲外围万里路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原本对于修道之人,不过几日功夫就可飞越,但此地太过凶险,谁也不愿触犯一些未知的禁忌,只得徒步谨慎而行。

翌日、雷雨兮兮,由天穹倾泻而下,似断了线的帘珠,一颗一颗豆大圆润,轻灵的滑落在树叶与草花上,冒着淡莹莹的光泽,浸润这方水土灵物。

这场来自山泽水气的雨季,蕴藏了磅礴的八地灵气和稀有古气,又糅合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外界难得一闻,更别提一见,若灵母之雨一般,让浸者得受造化,可成灵道根基。

于这雨天,白家与云辰一行人,栉风沐雨,踱步在雨瀑中,并未施展灵力护体,宝蚕编织的玉衣已然浸湿,一圈一圈泛着灵光涟漪,他们的灵体自主吸纳着雨中精气,永不厌倦,极为贪恋这种恩赐。

“不愧是九宸宝地,好神奇的地方,一场灵雨竟可提升我一层修为,久在此地修行,我定可脱离凡胎,入主灵道”白家小女白琦荷,樱口深沉的吐出一股浊气,玲珑曲线的身姿被乳色光晕层层围绕,煞是圣洁,这场雨水的浇灌,让其额心逐渐显出一枚特殊的灵符,耀着神秘宝光,定住山地中的无形灵络,使之灵力威压勃然提升着,她左手轻拂,玉足旋动,衣衫抖落着雨珠,如一只雨蝶,翩翩在雨中起舞。

“这雨中蕴含的精元灵气确实不凡,竟让荷儿的圣灵祖符显化的如此清晰,九宸洲历古都充斥神秘气息,谁也说不准究竟是凶地还是福地”白戚峰语气中既喜又忧,不知在感慨什么。

白家子弟见到白琦荷展露出此等灵能,个个面怀嫉妒之色,尤其白珞泽更是不甘,暗恨白族之能为何不出现在自身之上。

“荷妹自小就被族中长辈看重,身具祖能,圣灵祖符如要成长起来,可定住万法,是绝顶之姿,可敌天才矫楚,只叹她生在我们这一脉,没有庞大修行资源供养,至今未能让祖能真正显威”与白琦荷关系甚好的白霖,面容收敛了嫉妒之情,口中唏嘘不已,她揽手一抓,周遭倾落的灵雨,汇成光晕四溢的水球,浮在细嫩玉掌上,怯怯问向白戚峰“六叔,这雨水对修炼有裨,对荷妹觉醒祖能也有些许易处,不如收取一些可好”。

无需旁人提醒,白戚峰也早有此想法,他大袖一抖,皮甲中四象之光聚拢于身,那空荡的袖筒深邃无底,暗藏一种特殊器物,流窜出缕缕光华,冒出一种强大的力量,牢牢束缚住漫天雨水,飞速的纳入袖口中。

云辰等人见此,也略感可惜,收取精元灵气的空间宝物,他们并不是没有,只是藏着神秘七彩精气,不可轻易显露,会惹起有心人的窥视,所以他等只得极力拘禁雨水中蕴含的精气,着力提升修为。

三人尽皆展露道骨的不凡,百骸透射琉璃道光,渲染了半边的天象,躯身更似镀着一层金色的仙华,神圣不堕红尘,那灵雨被道骨之力掠取,化作潮汐,围绕在几人身畔,极速沁入皮肉中,喷吐着一种神异的灵霞。

云辰压制了脉轮的容纳之力,不想引起白家之人的过度关注,可哪怕这般小心,他的肉体吸纳程度,依旧让几人哑口,小小启灵境,肉身竟可经受如此庞大精元灵气的冲击,一点也不逊色初入的灵道中人。

“嗡~~~”磅礴的灵喝之音,在云辰三人的肉体中轰鸣,宛如大道弥音,诱人心神,凸显着三人的不俗之姿,薛涛与千玉,五脏更是隐隐可见神月垂升,冒着丝丝仙精,盘坐着一名小小的幼儿。

“降落的灵雨,起码有六成被这三人拘去,根本就是天生亲道之体,不是说神道宗只属末流,怎会有这般天资卓越的门众”先前从未看得起三人的白惜筠,哗然一惊,神色尽是不可置信。

“有何可惊,一但我祖能觉醒,任他风华绝代、天资卓越,我圣符一临,术法皆定,天生立于不败之地”白琦荷月眉一昂,根本不以为然,并不畏惧三人展露的天资,自信之色了然于胸。

“符定万法?”云辰闻言缓缓睁开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可易见的轻蔑,通读古籍文献的他,自然知晓术法无完美本态,神能天赋亦是一样,白家祖能,可定的只是弱于自身力量的术法,真正的强者怎会轻易被人缚了“手脚”,大道规则之力都不一定有此神威。

不予理会白家之人的自吹自擂,云辰净垢心神,全力汲取雨中的造化,那沁体的灵气,被血火淬炼着,极尽压缩,沉淀在肉骨中,慢慢融入他自身的灵力内,越发贴近极尽的终点。

雷音渐消,灵雨越落越细,如针如发,看似将要停息,恰在众人惋惜之余,一阵山风吹过,雨中徐徐飘荡着一股醉人心脾的甜香,不知从何处吹来。

这股甜气清新,味似蜜汁,细细一闻又略微有些甘苦与清寒,极像一朵傲立绝顶雪山的冰莲,惹人意动。

云辰从修炼的意境中走出,他抽动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弥漫在雨中的气味,霎时肌体中一缕无垢之光闪过,神魂猛然一震,驱除些许污秽杂质,明净了不少。

这种情况不止是云辰在经历,其余的众人也觉察出这香气的不凡,光闻这股气息,就可明净垢身,很难猜测,如要寻到根源,夺取这一造化,究竟会发生怎样的蜕变。

“不会错的,这股药香的神效,跟族中供奉的古药“九灵丹葫”如出一辙,似乎药力还要强上许多”白戚峰语态有些癫狂,神色焦急的目扫四野,他扶摇直上,驾驭着一片彩云,冲入苍穹,手捏一式繁琐的指印,丝丝灵光金线由面皮向双目汇集,眸子绽放一抹极致宝光,望穿了百里境域。

在其眼帘内,山地一望即穿,透石越土,无法存秘,一切蕴含灵气的东西,皆无所遁形,几株药龄不短的灵药、深埋厚土之中的灵晶、蛰伏山岳的妖兽,乃至地脉之灵都一清二楚。

可这些稀有之物,皆无法让之看上半刻,他一扫而过,把目光锁定在南方的一座峡谷中,让人奇怪的是,以他此时的目力竟望不清那里的一切,有神秘的脉络纹路垂挂在整座山谷之上,自成章法,冒着绿油油的辉芒,阻隔了一切探视。

“那里是?”白戚峰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那里的秘力竟可阻扰一个灵道巅峰的目法,绝对是一个不俗之地,应当藏有一株隔于世间的古药。

念此、他掠空而下,掀起了一阵风尘,急切的展开山图宝册,手指滑动着刚才无法探视的那片山谷,依照图上所载,山谷地形非同寻常,有大小等同的山丘围绕,围心方圆如珠,呈“生阳宝山势”隐隐聚百里一切极阳精华为一体,无法判断是否,衍生出至阳宝气,只是这等绝顶宝地,却无红色灵光标识,处在安全地段之内。

“听闻六叔所言,这股药香源自一株古药,不知您可探出一些端倪”白珞泽望着白戚峰神情有些舒展,上前一步询问着。

“图中所显,南方百里外的山谷有秘,有“生阳宝山”之地势,可聚极阳精华,若有古药,必定在此地孕育”白戚峰抚须呵笑,极为肯定的说道。

“古药!”白家众人心潮澎湃,听闻有古药踪迹便各个失态,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白琦荷也眸光大放,连连撇目瞅向那山图中的山谷地段。

此事也难怪他们如此失态,因药草一类,每一株都有难以言明的奇效,仙凡得之皆有妙用。

老药、药龄过百,药力充足,生精锻体,服食可达凡俗至尊之体,已为俗世间的至宝,若药中蕴灵,藏匿庞大生机灵力与药力,便可登入灵药之列,生灵噬之,脱凡成灵。

至于古药,掠夺一方精华,品种近仙,可逆抗岁月之力,长存万载亦不腐朽,药力可生死人、肉白骨,愈合本源创伤,更有甚者能增化命者寿元,补缺灵魂之力,蕴有难以想象的造化。

见到白家避讳他等,洽谈古药一事,薛涛也有些意动,他窃声窃语说道“师弟!此地竟然有古药生长,你怎么看?”。

“此事需再议,古药属世间奇珍,怎会这般轻易可得,我等不能被表象蒙蔽,失了判断”云辰冷静分析着利弊,尤其在这凶险之地,每走一步、每行一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不可掉以轻心,他望向无尽的山川,自问一句“只是古药吗?”。

第三十三章:“祸”

顺着山图宝册描绘的安全路线,一行人迈向那“生阳宝山”之地,越是接近那片地谷,便越是能觉察出那里的不俗,十里之内的地域,热气蒸腾,火元充裕,极像有片地心岩浆,默默在地皮之下流淌。一些草植山岩存来已久,进化出了火性,耐住了这种高温,冒着火气,不经意间更可见条条极阳精气,于地下浮出,凝成霞带,往谷内汇集。

“生阳”其意隐隐有孕生至阳之意,集百里一切极阳之力,凝化火道,传说天顶大日就是一处绝世“生阳宝山势”所诞化而成,汇集了不知多少星域的极阳精气,自成火法、诞出太日。

类似这种仙道之地,自古就带着一层神秘面纱,无法让仙凡解析,它是天地交泰之地、诞出原始造化,藏有无穷妙用。

临近谷口之际,云辰肃穆探望着谷口那垂帘似的脉络纹路,绿光成霞、缔结规网,隔绝他的探视,哪怕他有月轮加持目力,亦不能望穿分毫,隐隐有刺目之感。他看不出各中奥秘,总觉得事有蹊跷,加之谷内不时还刮出一股子凉飕飕的寒风,透人皮骨,盖过至阳之力,根本与孕阳之地背道而驰。

众人皆被那神秘药香所迷,亦步亦趋往深处踏足而行,可云辰心头存有不解,早已封了肉体五感,隔绝了那醉人的芬芳,没有受其影响,他随着众人而行,每走上一步神魂便越发不安,几欲生出清光示警。

伴着轻微的脚步声,几人徐徐接近谷中,原本一马平川的土地,出现异常,众人脚下红泥不时凸显硬物,轻轻一踏便塌陷而入,还有轻微脆裂的声响传出,见旁人毫无反应,云辰屈身拨开一个土包,红土覆盖之下,果真藏有东西,竟然一副残骨,一身皮肉早已化入土中,白惨惨的骨骸分不清人或兽,蛀满腐化的洞眼,轻轻一握就碎成骨粉,可这残骨至今还隐隐流过一抹明光,不难推测此主生前有了一定修为。

似乎是验证所想,云辰驻足而留,接连刨开几个小土包,里面皆是一副副残骨,推算不出陨落的岁月,他甚至还掘出一块人族的头盖骨,灵台至今如玉,纤尘不染生出碧色玄光,隐约照出天地玄妙,其主修为早已入灵。

“这地方不对啊,生阳宝山势、伏隐山川间,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仙道之地,但记载也颇多,与此地描绘不符啊”云辰神色动容,趁着一处规网交替弱化之时,磅礴的月轮之力凝成一丝仙精,尽数加持在目力上,他望穿脉络纹路,观望谷中药香浓郁之处,只是这匆匆一瞥当即让其心惊肉跳,欲要飞速离开这里。

谷内确有磅礴的极阳精气,色泽鲜红如血,没有化作火焰,只是一缕一缕随空摇曳,汇集一起时好似一条浅浅的岩浆流淌于谷中,蒸腾灼热,当真是一处举世难得的修行宝坻。

然这些只是表象,实则用作遮掩一处血光通天的区域,受月轮之力加持云辰看到了血光中模糊的一角,那里栽种着一株奇异血色小草,只有三叶之数,叶形状如鸽卵,圆润如珠,似三尊琉璃灯盏燃着五色灵光。

那瑰丽的宝叶,宛如九天坠落凡尘的仙玉,透着一种长生气韵,如常伴身侧,延年益寿都是常事,还可每日洗刷肉胎铅华,更让人为之惊叹的是,其内似乎孕育出了生命,有朦胧不清的虚影微微颤动,摇摇欲坠挂在草茎上。

如此神物,本该生具圣洁之象,可那根茎却着实诡异,它扎根之处不是土石,乃是一具百丈有余的尸身,猩红的血源正徐徐顺着根茎渡入血草中。

只是这远远的一观,那株古药竟生出感应,不容窥视,三枚宝叶虚影活灵活现斥漏贪婪之念,生出阵阵玄音,冲着云辰不停摇曳,一丝丝五色奇光从叶中飞洒,穿越了虚空与山谷规网,如蛛丝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极尽宝体起了异象,原本封禁的宝体不知为何血液奔腾不息,呼之欲出,欲要离体而出飞入谷内,这五色奇光当真诡异,秘力非凡,竟能撼动破极体,欲夺破极宝血,要知凡破极者一滴血就可化作湖泊汪洋,更有甚者化为天河,淹没苍穹也非难事,现今云辰虽远达不到那种程度,但血如金石还是绰绰有余。

宝体失守,云辰却也不慌,自有应对之法,若这般轻易让一株药夺了破极道果,那这万古推崇的极尽体不修也罢,他暗暗缔结心念,运转那百字“指引之法”以身化作恒古宝鼎镇压己身血液,不多时浩然圣光自血液中升起,恍如大日临世,驱逐古药奇光,活化的脉轮禅唱不朽天歌对峙邪魅虚影,这一刻他真如一尊镇界仙鼎那般诸法不攻、万术不破,任由那古药频频奇袭。

这一切变故凶险万分,只是战场在云辰体内进行,旁人至今还未察觉到不妥之处,不久后古药秘力退去,隔着遥远距离它所能驱使的力量始终有限,但其又痴迷那宝血诱惑,只得不断摇曳着宝叶,散溢更为浓郁的药香,吸引猎物踏足谷中。

“各位要三思,别被表象所蒙蔽,此地恐怕是一处大凶之地啊”望着步步逼近谷内的白家众人,云辰当即阻拦,他知道古药不详,不忍几人遭受灾祸。

“可笑,凭你一介之言,便让我等望而却步,视机缘为凶祸,错过一桩天大机缘,你如此心切阻挠,莫不是想引诱我白家离去,好独霸绝世古药”白珞泽闻着愈发浓郁的药香,抑制不住的怒咆着,似乎视见了属于自己的古药,被他人摘取夺去。

此言一出,白家众人皆放眼注视,眸带凶煞,古药之贵,不可言语,偌大一个白族也只是供奉一个“九灵丹葫”,视若镇族宝物之一,他们怎肯与人分享。

芥蒂已生,一时间杀气隐伏,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之意,可云辰却在此时口出一言“白前辈,先前我们不是有了协议,赤角大龙我等不予争取,只取地域内的一切药物,怎么!白族之人要行言而无信之举”。

白戚峰面色一变,收起了那伪善的笑颜,他看着眼前这个心勇胆坚的小辈,乐道“古药虽贵,但也不是何人都可取的,小友要摆正自身立场,勿要被贪念蒙了心智,落得身陨道消的下场”。

“你!”似乎没意料白家如此不顾颜面的出尔反尔,薛涛震怒不已,瞳中红月起升,浑身散发妖魅的气息,躯身内沉寂的灵力之河,翻腾不息、喷薄而出,他有心相搏一场,但出言相论的云辰却气势一弱,退让几步,他恭谨低下了头颅,讳莫如深的顺从道“前辈教训的是,自古珍宝有能者得之,古药就算给予我等,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这绝世稀宝,还是前辈索取比较合适”。

闻后、薛涛与千玉勃然一怔,从未想过一向傲骨凛然的小师弟,竟会有示弱的一天,极是不解,但后者的反常又让他们觉得事有蹊跷,便没有戳破眼下的局面。

“聪慧灵透,是可造之才”白戚峰眸中的杀意渐消,极为满意,随即说道“尔等放心,先前许诺的灵药,还是你等的,我白家不会争要”。

“算你等识相,只要乖乖听话,恩赐绝少不了的”焦狂的白惜筠自视甚高,虽为女子,身姿优柔华美,可一言一行总是居高临下,令人反感不喜,她自听闻神道宗在修道界的地位,似乎再也没有正眼注视过三人。

“一切全凭前辈等做主,我等无缘一见古药仙异,便于谷外静等前辈们归来”云辰姿态恭顺,那低颔低的面容,没人看出他眸子存有喜意,极像是在酝酿一场阴谋。

“族叔!我们赶紧去看看谷中是何等古药吧,不必要与他们在此聊络”白家几子不断催促,思绪早已飞入谷中,不愿耽搁一刻。

白戚峰应哼一声,内心并未如其面那般平静,他微颤着枯槁的手掌,那近乎玄道的灵力,从筋脉处喷涌,生成六十六张灵符,贴服在谷外的神秘脉络纹路上。

灵符流光行溢,排序着一种奇特的序列,极似一组阵图,乃为一种白族强悍的法,可破诸般界壁,根本未费丝毫气力,便硬生生撕开一个缺口,供几人进入。

规网破开,一切皆无隐秘,谷中充斥出黏稠的红雾,不断往外喷发,一阵浓郁扑鼻的古药之气,瞬时飘絮在十方天地之中,其效用更是远超刚才,像是一股热泉在洗涤众人的神魂,明神净魄。

白戚峰更加心旷神怡,他由衷感到玄道枷锁松懈了不少,像是所悟大道在耳畔轻语,一些不明了的大道真意,竟渐渐清晰起来,更加肯定谷中绝对栽种一株稀世古药,品阶无法估量,得之可入玄成仙,逍遥一方。

不予理会云辰几人的存在,白戚峰痴痴的步入红雾之中,似被勾去了魂一般,身形渐渐淹没,白族子弟也是这番姿态。

见到白家之人在争夺这难得的造化,薛涛也颇为意动,不为其他,一株古药完全可让云辰奠定仙道根基,极尽之路更为通畅,省却不少时日与资源。

“师弟!难道我们就这般坐以待毙,依靠你所言,我们并非没有一搏之力啊?”薛涛辗转反侧,来回踱步,几次都欲冲入红雾之中。

云辰莞尔一笑,别有深意的摇了摇头“就像白戚峰所言一样,古药虽贵,但也不是何人都可取的,要摆正自身立场,勿要被贪念蒙了心智,以免落得身陨道消的下场”。

耐心品酌话中含义,千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细声问切道“师弟所指,莫不是谷中藏有大凶?可听白家言谈中,这里在山图上并不属危险地域啊?”。

“山图为真,可它能记载的毕竟只是山川脉型,活着的事物怎会有清晰记载,诸山群岳,灵在生长、妖在晋阶、兽在迁徙。就好似那只赤角大龙一般,血脉平平,却机缘使然,入了玄道,化一片地域为禁地,你能说那地渊现在不是大凶之地吗?”云辰的见解独到,未曾被表象的事物束缚住思路,一语道破了迷雾,他眺望红雾之中幽幽的说道“并非我有意陷害他等,如要是正气凛然、刚正不阿,他们断不会因为外物,这般针对我等,一切只能说是利欲熏心,何况留他等相伴身侧始终是祸害,早些分离也是好事,为今只得盼望他们有些手段,别尽数都折在此地”。

三人不欲被凶险牵扯其中,默默退出了这片火性之地,再次陷入群山之间,索性云辰经由白家展开的一角山图,有了大概的前进方向,省却了盲目探寻的时日,在西南方位找到了一条生路。

天色渐行渐暗,三人于一处猿族栖息之地,停下了路程,入夜憩息,这里百猴嚎叫,栽种几个山头的果林,到处都是沁人心脾的果香,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没有凶祸隐藏。

在这果山的某一处暗地,云辰意外的发现了几株朱果树生长,枝头挂坠着熟透的硕大朱果,芬芳四溢,灵辉成缕,他驱赶了几只赤眼酒猴,彻底的霸占在朱果树下,唤来了千玉二人。

夜落乌啼、一堆篝火焰色通红,在漆黑的果山中,显的分外注目,几只赤眼酒猴迟迟不肯离去,守望在朱果树旁,它们的兽眸有些惧意,却又含着不舍,笔直的望向,不断忙碌在朱果树下的云辰三人。

“竟有六十三枚朱果,这可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好的一次收获了”薛涛如数家珍,一遍又一遍数着堆砌的红色灵果,丝毫没有理会赤眼酒猴传递而来的眼神。

“虽不是上等灵药,但好就好在这朱果不含药毒之力,多食也无妨,还可增进修为,洗涤灵力”千玉戏弄的把玩朱果,在赤眼酒猴的注视下,红唇一张,开始咀嚼灵果,溢下黏稠的晶莹果液,面容极为陶醉,在逗耍这几只猴子。

云辰见况也赫然一乐,他自黑玉镯中,取出白玉坛,拿石碗舀出前几天熬炼的宝液,放置在赤眼酒猴的不远处,示意送予它们。

取一物、还一物,这是他对人对事的标准,这熬制的宝液,一碗便堪比灵洗通脉丹,最适用于它们这些灵智未开的山兽,可充盈精魂,开拓智力,比吞食朱果有用的多。

赤眼酒猴,犹豫不前,来回试探三人意向,见没有反对,便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几口宝液。

宝液入口、它们赤红的眸色一亮,有潺潺如水的灵力与药力,开始游走在兽躯中,进化着血脉,增进着灵力,瞬间察觉出这是好东西,一个个蹲坐于地面上,拾起石碗,耐心吸允着。

望着几猴这般惬意,云辰也放宽心态,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夜晚,他抓起一枚朱果吃食起来,每一口都格外细腻,不快不慢,极有规律。

这灵果,正如千玉所说那样,虽不是上等灵药,却也不凡,滋味鲜美可口不说,果汁还可糅合在灵力中,不断提纯本质,达到洗涤灵力的效用。

一连吞食三枚,云辰还显的意犹未尽,感觉启灵境欲达圆满如意,显而易见的又跨迈了一步,离极尽愈发接近,似乎近在咫尺,但此时他还未做好准备,肉身之力未达极限,魂力修炼也还没有着落,还有归胎六境该如何衍生出“炁”,这都是需要时间思考与进行的。

虽有以自身血脉或魂力、灵力,仙家的天才地宝为源衍生的“炁”先例,但云辰不想落入平凡,这样的“炁”无法完整解读胎之谜,在改造肉身、神魂,时根本不可能达到完美,这些都不符合他的心意,至于三元归一,集真灵、灵力、血脉所形的原始祖“炁”,似乎只流传于史诗之中,乃为一种推测,是否有人成功也没有记载,所以他需要大量法门、文献与手札相互印证,方能证得其道,这也是他一直所愁虑的。

“宗门仙典、法门本就不多,皆已习完,我该如何另寻这些东西呢?”云辰暗暗忧虑,一时失了神,未曾注意到一颗“陨星”从远方往这坠来。

第三十四章: “巧遇”

果山林中、枝叉酣睡的猿族辗转醒来,被天际的一颗“陨星”所惊扰,站立在树端不断啼鸣嘶吼,使几座山头变的异常喧嚣,兽族先天警觉,隐隐探出星中有杀气蛰伏,还带有几缕浓郁的血气。

云辰三人神游其外,没有刻意警惕周遭的情况,且待发现时,这“陨星”已然毫无征兆的坠落在不远处,荡起阵阵烟尘。

三人肃穆以待,觉察出几缕显而易见的杀意,那陨星爆开,三名消失在古药之地的白氏一族,衣衫褴褛、身态狼狈的慢慢步来。

“三位真是好兴致,撇下盟友,在这无灾无险之地,入夜憩息,还享用着难得一见的朱果,当真羡煞我等”白戚峰阴森的惨笑着,蔑视扫了一眼脚边颤惊惊的赤眼酒猴,他迈步踢翻石碗中宝液,情绪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位花甲老人不同往昔,蓬头乱发,鼻口还残留着血渍,那身四象皮甲破损极其严重,宝光散尽,不知被何物斩了三束深痕,伤到了内部的肉骨。

“六叔!与他等不需多言,敢算计我白家之人,这种耻辱需要以血来洗刷”白珞泽亦处在暴怒之中,可偏偏气息浮虚,每吐一字便要呼喘三分,似乎受了不少的创伤。

“三位这是何意,你等获取古药,我们并未阻碍,就算中途不顺,也非我等从中作梗,何来算计一说”事已至此薛涛也不示弱,他暗自鼓动起灵力,袖口捏着一方印式,大有一言不合就相搏之意。

“好一个中途不顺!”白琦荷眸中带着水雾,神色有些悲泣,低望着玉掌中紧攥的染血发带,它曾经挽着白霖的过腰青丝,只是不知其主人究竟遭遇了怎样凶险。

“还我族姐命来!”一时失智的白琦荷,勃然一吼,妖魅的碧炎在其玲珑身躯上焚燃,烧灭了百丈内的果树,她玉掌中浮出一符焰色金染的古符,镇压在半空之际,其上有法篆描绘着“炎帝”二字,带着一股古义。

“给我炼化”火符月下摇曳,定于虚空,倾泻着无穷的火河,沁染了黑夜的天象,眨眼间便烧化了一甘山岳,使之淌着通红的熔岩,众人耳闻满山猿族在哀嚎,皆被焚为白骨,再不存于世间。

面对如此超凡术法,薛涛依旧泰然自若,凡道终为凡道,虽超凡、依旧不能使灵道中人惊骇,他的心神始终盯守着白戚峰,以防这位灵道巅峰强者中途发难。

云辰望着这片难得的世外桃源,转瞬化为虚无,胸口顿时生出了大怒,他持拿着断剑,欲要将这位天之骄女,斩于刃下。

偏偏这时,千玉迈出莲足,静若秋水的美眸暗藏一股杀意,她腕中的犀照鞭,被灵力所浸染,大放明净宝辉,渐明渐显出一种似如体脉的纹路,不断用力张弛,喷吐紫魅霞气。

这光怪陆离的体脉,充斥着一种神异气息,如水的灵力在体脉中流动,此为《坤水仙章》的部分神能,借器显形,瞬目间便凝结一身皮骨,化成一条活灵活现的冰螭,飞迎火河而去。

冰螭不过丈许,冰魄质地的鳞甲,冒着寒气,口叹一束霜华之力,连焰火也冻结上一层冰霜,它阻隔了倾泻的火河,旋即翻腾在其中,无法被火力湮灭,像一颗湛蓝的宝玉,焰火也无法掩盖辉光。

“你我同为女子,境界又相符,相互较量一番,正可补身不足、完善修为,何乐而不为”千玉莞尔一笑,摒弃了温婉心性,第一次起了与人争锋的心态。

两人都处归胎六境之内,修为上并未相差太多,所衍生的胎炁都凝而不散,聚化成形,色泽贵胄,突显了神异之象,千玉虽没有白琦荷仙姿特异,掌有白族祖能,但其修有无上法门,又经岁月长河淬炼身骨天资,相较一些仙门英才也不妨多让,所欠缺的只有术法与经验而已。

“与我较量,你也配!”白琦荷言词冷冽,莹莹的灵力从玉指间射出,点在了古符法篆上,那“炎帝”二字,越发明亮,蒸腾着无匹的火力,泛用出一股火法之气,似要飘荡而出,于世间显化。

古符受到白琦荷灵力的加持,威能更甚,浓郁的火法之气,如雾似水,彻底遮盖火河,连冰螭这等相克之物亦要焚灭,伤到了那层冰魄鳞甲。

冰螭四处游离,躲避火法之气,鳞甲中滴落着深蓝的水珠,形体隐隐将要溃灭,千玉神态不甘示弱,微咬朱唇,她五脏浮升神月之象,催化着神能,如水的灵眸爆发出紫光,使身躯内的灵力,凝化出一滴水灵,溶入天际云层之中。

白琦荷似有所感,仰空作望,那云层中不知何法在催生,寒力逼人,骤然降下瓢大雨,一股特殊的极阴之力,夹杂在雨水之中,浇灭了古符散溢的火法之气,连熔解的山岳也瞬间固化,熄灭了温度。

而于这水盛火衰之际,冰螭突发异兆,钻入火河之中,寻到那张古符,一口将其吞入腹中,随之整副躯身化为玄冰,运用霜华之力,层层镇压,不让其展露威势。

漫天灵火熄灭,成为硝烟,冰螭化为的玄冰,坠空飞来落入千玉的掌中,成为一颗湛蓝冰晶,那晶体中心依旧清晰可见一张燃着焰火的古符,法篆流光,不断震荡,极阴之力亦不能使之熄灭,大有破冰而出的势态。

术法被破,白琦荷面色出异,精纯的灵力想要喷发,但翻腾一阵便沉淀下去,她似乎之前受过创伤,一时身不由心,竟不能施展更厉害的术法,只得不甘的叫嚷道“还我炎帝法旨”。

“炎帝法旨”千玉探望掌中晶体中的古符,生出了疑惑,能得白琦荷如此重视,绝非寻常之物,可以她的灵觉根本探不出分毫,随手便递与云辰研究。

接过这寒气刺骨的冰晶,云辰也起了兴趣,他额心月轮胎盘浮隐一抹不可易见的仙光,流淌出泊泊仙精,衍生秘纹,加持着目力,短暂开启了一种暗藏的瞳术,可简单达窥虚、破妄之能。

云辰的双眸,经受仙精的催化,变得越发深邃,不可直视,隐隐得见神秘道纹在转动,如同先天道瞳一般,让世间无秘。他仔细摸索着那充满古义的“炎帝”法篆,细细发掘后,竟发现有一股蛰伏深处的火道圣力,只是常人难以引渡和掌控,一丝便可毁灭灵宝,而刚才白琦荷所展露的术法,只是依凭此符,才衍生那等威能。

“将法旨还来!”白珞泽扶着摇摇欲倒的白琦荷,手掌一伸,欲要讨要,云辰见他将要逼来,持剑横在千玉身前,身上的煞气不再压制,像极了一头护犊的凶兽。

在云辰的盘算中,这两人受伤颇重,击杀并非难事,比之前好对付太多,唯一个顾虑只有灵道巅峰的白戚峰,不知这位老人伤到何种程度。

“道友此举有些过了,那张炎帝法旨是我族秘宝,不可轻易遗失,还是交还的好”白戚峰言语中充满了威胁之意,见几人不为所动,他掌中灵光冒涌,夹杂着些许大道之气,看着极不和谐,没有融合之意。

而随着那灵道之威越发强悍,周遭的空间都沉重了不少,大地开裂,诸岳都为之一震,他探手一抓,遮天的灵化巨掌,足足百丈有余,宛如太古巨族,重返大地。

薛涛冷哼一声,越发不满,这巨手明显要镇压云辰与千玉,怎可坐视不理,他躯身一跃,疾行之速施展,片刻便飞临在巨手之下,那右手印结古法,催生出灭生气,比之暗夜还要漆黑。

黏稠的黑气腐蚀万物,一经出现便化为黑焰,从薛涛两指绕出,它形如绳索,即刻沿巨掌攀沿,以眼见的速度,消融了白戚峰的遮天巨掌,场面极为慎人。

重修《坤水仙章》的薛涛,通了极阴奥义,这古法级的术法,经由无上级的灵力一催化,超脱了原本法门的束缚,变得不同往日,可化一切事物为阴质,隐隐往太阴祖源方向发展。

“好手段!能力敌我随手一击而不伤,你绝非初入灵道的修为,亦或是你修行的法门不同寻常,塑得了玄道根基,想不到区区神道宗竟有你这样的人才”已然收手的白戚峰,出口赞扬道,不知是忌讳薛涛的修为,还是他伤势未愈,不能接连出手。

“我宗手段岂是你可明了的,可叹世人愚昧常被表象所惑,不懂明珠暗藏之理”薛涛出言讥讽道,身处灵道之威下,依旧泰然自若,不动如山。

对于这番鄙夷,白戚峰也不气恼,略有深意的笑谈着“真不懂你这番自信源自何处,是自有手段,还是装腔作势,唬人撑强”。

“有没有手段,前辈尽可放手一试,只是不知,以你现今的伤势可以施展几法,亦或那所剩无几的寿元,能否保你族人,平安离开九宸洲境”薛涛毫不避讳的笑道。

闻得此话,白戚峰面色阴沉下来,他寿元无多,常人不可得知,何况为了杜绝有心人的算计,他离开族群时,甚至吞食过一种秘药,隐藏了躯体的颓败,延缓了血气的亏损,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一二,可眼前这个神态自若的男人是如何得知的。

见白家几人,沉默以待,白珞泽的面上更是呈现惊悚之色,薛涛愈发断定,云辰所言非虚,他冲千玉二人,颔首示意,收起了地面堆砌的朱果,纳入须弥袋中,欲将两人带离。

“等等……”未等三人动身,白戚峰急忙拦在身前,他面色阴晴不定,言道“道友此番一走,不为妥当吧,那赤角大龙所在的深渊你等如何通过,没有我白家的山图,于这大凶之地,处处将是绝地”。

三人置若罔闻,神色不动,云辰决然说道“与虎谋皮,生死堪忧,如何能与之一路,何况我等之行未必就是绝境,而且山图记载并非就无险,先前那座药谷不正是很好的例子吗?”。

白戚峰默不作声,忆起了眼前少年当时所言,虽有陷害之嫌,但却也着实警告了一番,如今细细想来,当时他们被古药所诱,失了判断,未曾想到世间有少许之人,生来神觉敏锐,可避凶驱祸,难免眼前之人没有这种能力。

“是我当时唐突了,可我等同为人族,生存不易,你们忍心看我等惨死妖腹,而独善其身吗?”白戚峰句句大义凛然,说的极为煽情,可依旧不能打动三人。

云辰暗暗思虑,心头愈发好奇起白戚峰的目的所在,他神色肃穆,坦率所言“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想要再次结盟,你我双方都该坦诚,白前辈究竟有何意图,你等想在这九宸洲境寻找何物,不妨说上一二,均摊利益,不然我们凭何冒此风险”。

第三十五章: 不灭道统

闻得云辰所言,白戚峰愕然一怔,未曾想过这少年胆气如此之大,敢与之品论利益,置门中师长而不理,他欲训斥一二,指责加罪,又恐惹薛涛不快,只得撇目扫望前者,提示这喧宾夺主、越俎代庖的少年该如何处置。

薛涛明了状况,蓦然一乐,不以为然,极为习惯了一般,但又怕耽误云辰所图,接言道“我师弟所言即我等之意,我神道宗修心不修外,不为制度所缚,从来都是能者多言,前辈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白戚峰颇为惊讶,不经用修为仔细探究了云辰一番,可依旧品判如初,没有绝顶仙姿,道行亦不高深,只是不知凭何让一位灵道为之折服。

失了兴致的白戚峰,犹感被人小觑,面色冰冷,不悦的喝道“不是我有心欺瞒各位,只是能否得到什么,我也不能给予任何承诺”。

云辰细细品味一字一句,觉得白戚峰意有所指,他问切道“依照白前辈所言,莫不是所要去的地方,需要达到某种要求,才能有所收获?”。

“好敏锐的思维,竟依靠他人所言,推算出十之一二,此子不凡啊”白戚峰虽暗自惊叹,可其脸上依旧面若冰霜,冷冷说道“我等所要去的地域,没有法宝奇珍,也没有仙药圣物,只是一片废墟遗迹,被滔滔水泽所掩埋,不易接近”。

“废墟遗址”三人竖耳一闻,神色随之滞怠,若是山宝、道藏还可理解,若只是一片残檐断壁,怎能让白家众人舍弃族人死亡,依旧倔强前往,倘若白戚峰所言非虚,那片废墟遗迹莫不是白家祖地,他等要落叶归根,追寻先祖。

见几人都颇为顾虑,白戚峰亦不再遮掩秘密,谨慎言道“根据我族兄长隐晦所言,那处废墟遗址乃为一处仙宫旧地,建铸于诸古时期,曾盛极一时,闻其敢于九宸洲自化禁地、建造道场,不难推测它鼎盛时期,强者辈出、圣者不绝,可威慑万族,驱避诸凶,屹立于仙道之巅。也许是仙宫衰败、也许是举霞飞升,甚至可能是天灾灭门,只是不知何因,它被纪元更迭所淹没,没有留下道统与历史文献,若不是我兄曾迷途九宸洲内,可能至今世人仍不得知晓其存在过,如今细细回忆,大兄言诉时迷醉的神情,亦可想象仙宫虽只余留残垣断壁,仍能见其无上仙景”。

窥看深陷回忆的白戚峰,云辰轻咳一声,不乐的说道“若只是瞻仰上古遗迹,我等不能担这风险,毕竟再为惊人,它也早已泯灭历史长河之中”。

“失言了!人老了就是容易瞎想非非,诸位勿要见怪”白戚峰笑而不悦,接踵言道“若只是一堆废墟,能有何所图,那仙宫占地绝顶,深陷大地始脉之中,乾坤古气聚而不散,虽已破败,达不到仙宫鼎盛之状,仍有浓郁的天地精气聚拢,凝化精河,可让我等修至破境,塑宝体法相。这些还只是表象,真正的神藏就藏于那些残檐断壁之中,尔等可以想象,一位乃至数位修为震古的绝世强者,尸解、坐化后,不灭神念,寄于残檐断壁之中,这些东西该价值几何”。

“传承道统!”未等白戚峰说完,云辰抑制不住惊呼着,他曾经不止一次通过古籍、文献了解到,绝顶仙门有先辈遗留下道统,藏于奇特之地,只待符合之人继承,未曾想过此处竟有这等妙处。

白戚峰颔首,神情赞许不已,第一次觉得云辰聪慧灵透,一点即通,他详细的叙述着“说为传承道统也亦非不可,只是此地略有奇特,那些不灭神念,碎化万千、好坏不一、强弱有别,若想承之,必须得受神念考验,至于是何考验,我兄也没有言明,只是透露也许与天资或体质有关,可若想依仗修为,盗窃、破坏道统,玄道中人也必死无疑”

云辰单手抚额,神色凝重,意在窃喜,又在惊叹,他推算不出这不灭神念的主人,究竟达到何等修为,隔了那么长的岁月,仍不容亵渎,有灭杀玄道中人之力,而且那等强者的考验,难度不可言语,他自信天资不弱,奈何体质与修为成为了羁绊,如需暗合某种仙体、圣身,他将如何继承。

除此事之外,他也在意白戚峰言语不全,遮掩着某些隐晦之事,那等仙地凭何没有外族栖息?神念考验究竟意味着什么?又为何白家只有寥寥数人前来,连个真正玄道高人都没有派遣?诸如此类事情白戚峰都没有言尽。

“关于秘事我已知无不尽,那仙宫遗迹于我们来说不亚于一处绝顶道藏,可填充门族传承道统,给后辈铺垫大道根基,只是不知诸位意欲何为?”言罢的白戚峰,神色淡然,他自信无人可抵御道藏诱惑,尤其还涉及上古仙宫传承。

薛涛几人面面相觑,明知对方有所图谋,可口中难言相拒,尤其是云辰,他极为渴望各类法门手札,打牢极尽根基,以证心中所悟,进军破极,所以此行机遇,无异于把握住他的命脉,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权衡利弊,云辰默默思量半刻,他看到薛涛与千玉眸中的喜意,便悄然下定决心,喝道“涉及道藏,确为难得机缘,我神道宗愿与前辈等人同往,互帮互助,不过盟约不可易定,有些利益确实需事先言明”。

“哦!但说无妨”白戚峰一时兴起,没有拒绝,想听听眼前少年还有何企图。

“相遇之时,前辈多次提及赤角大龙,我不解意欲何为,非要跟这玄道妖族为难”看着白戚峰欲言又止,云辰质疑道“别拿生路之事敷衍,我你皆知九宸洲处处凶险,但生路决不仅一条,如要非要作难,那玄道妖族肉身,我们索取一半,这番提议很合情合理”。

“不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白戚峰冷漠否决,云辰早已猜测到这种情况,只是抱有一丝奢望,确认一番,他无奈退而求其次,言道“也罢,前辈心意已决,我也不好违逆,那还依照先前所商,途中所遇灵药、珍宝尽归我等,想必这次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不快吧!”。

“小友玩笑了”白戚峰开怀一悦,虚以萎蛇了几句,深沉的心机让云辰都为之一怵,这才刚刚经历后辈身陨,竟还能谈笑自如,心性当真老练,而且他等至始至终都不曾透露那药谷半分信息,究竟那里藏匿着什么,如此扑朔迷离,能让几人闭口不言,怕他人谋图。

“盟约已成,往后就是自家人,我族秘宝不可遗失,小友也赏玩的差不多,可以归还了吧!”白戚峰展手一接,欲要讨要炎帝法旨。

云辰把玩掌中冰螭凝化的冰晶,有些不舍,他推算出此物并不简单,那潜藏的火法圣力,似乎别有用处,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引出,但宝物好归好,他逼于无奈还是归还“炎帝法旨”,被白戚峰贴心收藏。

夜越发幽寂,刮着白蒙蒙的雾风,勾勒出远处山体的雏形,露气逼人,白珞泽深咳频急,摇摇欲坠,白家众人都重伤在身,无力行径,只得在这硝烟弥漫之地,各掏出回元丹药,休养生息。

损体之伤难愈,这一耽搁,足足耗费了六日之久,期间云辰借出白家珍藏的山图,依仗过人的神觉,四处挖掘安全之地的奇珍,碧潭采摘灵莲、山峭寻觅土息、于泥沼收集九元水、下湖河盗窃水母石,无论熟不熟识,只要他觉出孕育灵性之物,便悉心收取,已留待用。

此举让白家之人略感尴尬,每次当云辰归来时,躯身外总是萦绕一股股奇异的气息,芬芳、苦涩、甘甜,百味难辨,一看就是挖掘了不少好东西,但两方事先有言,他等再眼红,也无可奈何。

似这般寻寻觅觅,一行人步伐缓慢,由云辰掌图引导,趋吉避凶,终于临近白戚峰说言的山涧地域。

在山岳之巅,他们注目瞰俯,眼帘中尽是烟波浩渺的灰色瘴气,上涌的谷风扑身而至,夹杂着些许灰色瘴气,吹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顷刻之间,灵光罩壁莹莹而现,他们灵力自主护体,浮于身外。

这些瘴气不同于一般的山瘴,含有无名毒素,哪怕他等修道之人,肉身入灵,皮骨交织出先天脉络,瞬间接触后,仍感到一种火毒燃体的灼痛感,可想要是寻常之人勿入其中,触之顷刻即化,消骨熔皮。

“看来这只赤角大龙,伤势比想象中要重上许多,竟然吐了毒囊中积攒多年的毒精,落为屏障,自化禁区,着实棘手啊”听着灵力罩壁不断腐蚀的“嗤~~嗤”声,白戚峰犹感一阵无力,这层毒瘴对于消融灵力,尤为效用,竟反吸触碰的灵力,增强腐蚀之力,哪怕他这灵道巅峰的强者,也不敢肆意闯入其中。

“六叔事已至此,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若等到毒瘴消弭,那时赤角大龙伤势必然复愈,玄道之威不可亵渎,哪怕它血脉孱弱,仍可主掌我等生死”惊慌的白珞泽,面色辗转反侧,不甘之于又略显恐惧,频频偷望山涧。

“破瘴非同小可,运用风水之术,是可吹稀这瘴气,但势必会惊动蛰伏的赤角大龙,无法布置法阵,让其逃离而去,以灵力为罩的话,我等莽入其中,灵力耗尽之时,生死就为之堪忧了,倘若借用外物抵御,观这毒精之力,可污浊一般灵宝、玄兵,除非一些极为特殊的器皿才可承受,类似族中玄兵,“炫光琉金罩”“定空元灵伞”,可惜来时我并未思虑周全,这两物没有带出,不知神道宗的道友,是否带来防御至宝”白戚峰一筹莫展之际,神情期盼的望着薛涛。

“让各位失望了,玄兵御宝我等也未带出”言出这话时,薛涛也颇为尴尬,云乐山早年是有几件玄兵,但为了传承宗门,培育后辈根基,早已变卖干净,换取有用之物,偌大万载宗门如今连顶级灵宝也拿不出。

“难道只能冒险强力破瘴?”听着白家唏嘘不已,云辰震开体外灵光罩壁,自信之色油然而生,他修持体道,气血如河,命胎生生不息,天生可抵御毒类物质,毒瘴之力顷刻寂灭不了他的肉身,便能愈体自生,无法真正让其陨落。

趁着上涌的谷风,云辰探出手臂,触碰着毒瘴之气,略显奇异的是,这毒瘴极其容易被血肉牵引,能主动缠绕,他眉头皱撇,那股燃体的灼痛感又再次复历,殷红的肉皮渐渐在溶化,污秽着血液,瓦解内部的不灭灵性。眼见将要伤到肉骨之时,一股浓稠的琉璃血源,不知从躯身何处涌来,流转不息,遇风生香,衍生出大量血精,重组皮表,排斥着入体的毒素。

于破坏与复体之间,云辰细细品酌,闭目感应其中的毒素成份,这片刻的以身试毒,竟真透析了些许毒瘴奥秘,他觉出一股淡淡的火道之力,虽藏而不显,确掺杂在毒精之内。

有此收获后,他当即收回臂膀,重新以灵力护体,阻隔毒瘴之气,那受腐的伤处,氤氲泛光,结出片片血痂,虎躯猛然一震,破痂而出,露出一只健硕的手臂,无缺无暇流溢宝光,像根本没有受创过一般。

此景吓呆了白家一众,这少年体魄太过骇人,只是启灵一境,便能引发真血之象,抵御毒瘴之力,可想于体道一途,走到了一种极致。

“我懂了!这只赤角大龙天生近火,毒精中融合着所悟火道之力,所以才能染体既焚”云辰的一番话语当即又让白家众人打足了气劲,白戚峰屈身承礼,随即不耻下问道“小友既然敢言,定是有破解之法,还望不吝赐教”。

第三十六章: 赤角大龙

凝望白戚峰急切的神情,云辰无意与之为难,脑中思索着丹录文献,他拥有博闻强记天赋,确曾见过几则破解火道之力的秘法,索性直率言出“自古毒道一途,天生被修持体道之人所克,若有灵道修为的体道高手,可依仗真血神华衍生血火之力,杜绝毒瘴入侵,可观各位身相,无人独修体道,所以只能采取另一种方法”。

众人不敢惊扰,闭口听着云辰言叙另一法“此毒其实不强,偏偏有火道之力融合其中,使其具有消融灵力、腐蚀血肉的能力,换而言之,需寻出一些可以抵御火道之力的山宝与圣物,便可分离火道之力,安然无恙的步入其中”。

“水、火相生亦相克,看来非水性宝物不可替代,可眼下……”经受一番点化,白戚峰醒悟的极快,瞬间便有了对策,他别有深意的望向云辰,喜意道“前些日后小友寻宝归来,身上曾有若隐若现的水华之光闪耀,定是寻到过一种水种山宝,不知能否割爱,让我等度过这次难关”。

云辰神色诧异略显嗔怒,未曾想对方算计到他头上,但是也着实佩服这老者的眼力之尖,竟看出了他藏有水种山宝。念及道藏之地,他实在不好相拒,又不舍白白付出,转而商议道“前辈好眼力,我确曾于一处湖泊底,盗窃出一块水母石,只是此物于我师炼丹有益,这般浪费却也可惜”。

闻得此话,白戚峰轻捋白须,嘴角不经意的展露淡笑,他活世数百载,老而为奸,怎会听不出话中含义,只是眼下要事在即,不适多做争执,只得迫于无奈从随身须弥袋中,取出一个白色的雪檀木盒,扔与云辰,不悦道“此物我早年所得,乃为一位丹师毕生精研,可惜我族少有人精通丹道,故此尘封已久,想必足以弥补你师尊的损失”。

雪檀木盒宛如通灵白玉,洁白至极不似木质,飘逸着一股清冷的幽香,接过此物后云辰顷刻有一种寒力灌体的触感,仿佛紧握玄冰。此木不生于土石中,以玄冰为载体,截取至寒之力,长近五千年才能成形,入火不化,蕴含不腐之谜,密封完好的话,甚至能使所封之物,过渡一个时代。传说经常有玄道中人寻觅万载树龄的雪檀木,作为死后承载仙体的棺椁,防止兵解归天,以图由死蜕生,再修尸道,活出二世。

仅就单单这一个木盒便价值不菲,尤其雪木面上还雕纹着丹师特有的祭祀祈文,神秘莫测、暗藏玄机。带着疑虑,云辰迫不及待的打开盒锁,未曾失望,里面一如往昔,所存之物没有丝毫损坏,整洁的摆放六张皮纸和一册鎏金古书。

皮纸不知何种妖族的腹皮所制,坚韧有余,柔性十足,描有金漆绘写着字样,为那位丹师精研的丹方,细微之处还存有多次的修改,用的是丹师通用的古文,以云辰的认知,只能辨别出七窍血参、赤葽、枇榣、七心妙药等字样。至于那册鎏金古书,线条与图形无一不是丹师炼丹的真传手法与秘技,落在他的眼中无疑不是鬼画符,难明其意,但如要落在丹师手中,确为难得的珍宝。

云辰严丝合缝的锁住雪檀木盒,十分满意这次交易,这东西如要带回去,定能让云乐山疯癫数月之久,他倒转腕上黑玉镯,打开须弥空间,把东西小心谨慎的放入其中,转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小石。

这东西透若琉璃、宛如水灵,荡漾着潾潾波光,仿佛是座湖泊或河海浓缩其中,有精纯水力的潜藏其中,一眼便可得知,正是水母石无疑。

“只要前辈用灵力灌入其中,引导出水母石的精纯水力,便可于我们四周催生水灵之气,隔绝火道之力的侵入”云辰悠然自在的把水母石,递与白戚峰,后者不经多望了几眼他腕上的黑玉镯,心生莫名贪念,此物玄道中人也不多见,空间秘纹牢固不破,能承载更多的物件,远非须弥袋可比,白洞一族也只有尊位级别的老祖才能受用,他实难想到此子竟能拥有。

压制着心头念想,白戚峰掌托水母石,闭目沉息,身躯一缕缕明光冲外飞耀,未等多时,一条泊泊的灵力溪河悬于头顶,正缓缓渡入其中。

经受灵道修为的注入,水母石异变迭起,层层水华之光闪耀,映射出一抹潮汐浪波,它的整体在缓慢消弭,宝光成屑、籁籁落下,催生出一片水霞,牢牢罩住几人。

“诸位勿要耽搁,这块水母石撑不了太长时间,我们还是赶紧飞入山涧中”众人闻言,各自施展遁光,悬空而浮,而云辰碍于修为,只得屈身让薛涛夹带。

一行人被水霞遮掩,沉入灰色的毒瘴中,彻底迷失了方向,起初白家之人还心生质疑,但见毒瘴自行避开水霞,便打消了顾虑,此法确实可行,能避火道之力,只是那水母石消融太快,一会便形如拳头大小。

遁光无灾无险,下沉了近千米,浓郁的瘴气渐渐稀薄直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阵阵令人作呕的血污浊气,这种气息不可常见,只得是尸山、血海方能孕育,能乱人神智。

众人落地而立,身临在一片残肢烂尸间,这些残尸已然看不出原态,血液、源精被吸干,肢体上齿痕犹存,内脏几乎不见,被啃食的极其严重。一向洁净的白琦荷,极其不喜见到这类情景,袖手频频挥扇,掩鼻闭息,面色不悦,很是排斥,她指尖引燃一簇碧炎,欲要净化身下残尸,却被云辰出言制止。

“勿要轻举妄动,这里极有可能是那赤角大龙的进食场,出现丁点异象,便会引起它的关注”云辰目扫四野,仔细打探着此地的一切,此地虽无光、但修道之人,生就目力窥暗之能,一眼便可望穿周径。

此涧构造诡异,古今不变,狰狞的缺口配以垂落的石柱,像极了吞噬众生的恶兽,令人在意的是这里的地面,满目疮痍,遍布着幽暗的巨大地缝,深不见底,所能踏脚之处皆尸横遍野,残肢堆砌,汇聚着红色的血污浊气。

云辰心生触动,不明此地经历过何等天灾,导致石岩都以焦黑熔解,遗漏着劫难过后的痕迹,他嗅到了雷道残余的气息,磅礴的毁灭之力至今未曾散尽,隐约中似乎还掺杂了另类的大道气息,混沌不明。

“既然前辈执意要取这妖族性命,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还请略施手段,省的牵连他们几人”薛涛冲云辰二人微微示意,不愿他们涉险其中,而其自身则严正以待,那根灵宝级别的法棍早已拎在手中。

“勿急!待我布下符阵,封锁此地,便会驱动阵纹,攻守兼备,立于不败之地”隐忍多时的白戚峰,彻底释放压制的灵力,他腾云漫入半空,解开腰际的须弥袋,但见莹莹的灵光一闪,数百颗玉石质地的石符从中飞出扶摇直上。

这些石符质地颇为不俗,原料乃为地心玄石,孕于深岩之中,可承载灵法之力,一向为修道之人所钟爱,一块石符大小的地心玄石,便可储存灵道高手半数修为,实难想象眼下这数百颗,如要结合阵法,不亚于数百位灵道高手的共同御敌。

释放石符的白戚峰,两手冲外拱让,十指间飞速凝结古印,他动作极缓,却又难以看清、琢磨,总有叠影重重,宛如长了千臂一般,每结一印,便会有石符泛出神异的宝光,上面的烙印的法篆古文,嘤嘤而颤似要飞出一般。

石符排列有序,一个一个飞临不同的方位,落空而立,镇守着八面天位,它们相互引动,法线相连,密结着阵纹脉络,足足绕出九圈之多,烙刻的法篆古文一个一个浮出,展露难明的秘力,囚困了地势、封印了空间。

见到符阵初成,白戚峰右手一摆,灵力注入其中,数百石符齐头并进,内敛灵光,隐入虚空之中,连神念探视不出存在过的痕迹,他思虑片刻,又觉得还是并不稳妥,随手甩出了那张“炎帝法旨”,定入了天元正位,以此为媒介,整合数百石符,便于最大发挥符阵的威能。

“好了!只待那只赤角大龙一露面,便可施阵攻伐,一举搏杀”白戚峰怯怯轻咳,接连灵力耗损让其有些吃不消,神态越发憔悴,生命之火摇摇欲熄,他掏出一块灵气充盈的玉石,全力汲取内部精气,补愈自身消耗。

“六叔!这里地痕遍布,各个通幽,无处可寻,根本不可得知赤角大龙究竟何处养伤,如果这孽畜修养了十年八载,那我们且不是白费心机”浮躁的白珞泽,越发焦急,却又不敢四处寻觅踪迹。

众人深明其意,玄道中人身具无垢之体,大道通魂,终年吸食天地精华,不堕红尘,闭关百年悟道也不足为奇,何况修复大道之伤,这等要事。

但白戚峰却不以为然,他胸有成竹的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尸骸,乐道“这里的尸骸较为新鲜,极有可能是不日前刚刚啃食形成的,而且此地掺杂着各类妖族气息,应该是赤角大龙所伏妖族,经常送入一些鲜活血肉,供养于它,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只孽畜绝对处了某些问题,需要每日以大量血肉补体”。

这番话音刚落,山涧遽然颤抖不止,稀松滚落着一些碎石,砸入尸骸堆中,地痕内部由急至缓,开始发出“簌~簌”的爬动声,数量极为庞大。

众人见况遁光裹身,飞至不远处的山涧溶洞中,凝神闭气,逐渐掩去了自身的生命迹象。

时间静默流窜,“簌~簌”爬动声越来越重,股股“红色潮汐”如浪涛般从地痕内涌出,沁染了半边山涧。

这些“红色潮汐”背负着各类妖族,有十米身丈的玄猿、姿态如蛇的青蛟、圣洁雄壮的白角水狮,寻常凶兽更是不计其数,但每一个都昏厥不醒,被秘毒所伏。

但这些都不足为惧,在几人的眼帘中,可恐的是这股股“红色潮汐”,它由数不计量的红色灵蛇所聚集,虽每一只都大小不一,但身态各个苍劲有力,分外狰狞,一些较为粗壮的红色灵蛇,蛇信不停抽搐,黑红色的毒獠滴涎着紫色毒液,落地生菌,腐化了石岩地面,毒力当真恐怖。

“难道所谓的赤角大龙,是妖蛇一族的鼻祖,身具化龙之相,正往生命极致演化?”云辰小声窃问道。

“不是,那孽畜连蛟都算不上,怎会有变龙之态”白戚峰矢口否认,接踵言道“近月前,我于一处水沼巧遇这孽畜,那时它身处涅槃,近乎玄道,只是身上大道气息混沌不明,极为古怪,难以渡厄成功,没曾想几日后百域大乱,天劫临世,雷电、火华遮天,毁天灭地,这家伙冒险入道,终成玄者,我曾远远一观,它被赤霞掩盖,拖着受创之躯,回归地痕养伤,遗留的血液中含有大道磨灭之力,所以才断言它身受大道之伤,实力百不存一”。

云辰颔首,脑中思索白戚峰的话语,他不认为对方会在此事上欺瞒,只是涅槃期间,身上大道气息混沌不明,还能引渡天劫成功,这其中就颇为引人深思。

“快听,有动静”白琦荷禁声唏嘘,玉指蓦然指向一处地痕,那里有冲天红光闪耀射出,刺透上方毒瘴,所谓的动静,不同于红色灵蛇的嘈杂,乃是一阵深沉的喘息,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的心神紧张到了极点,无不注目着那束红光,只得见红光中心有一个轮廓魅影渐渐清晰,一颗硕大的赤金色蛇头陡然伸出,呼吐着雷火之气,湮灭周遭虚空。

这赤角大龙头颅甚大,可吞山河,声势震天,额顶遍布六根参差不齐的赤角,繁琐的秘纹缔结出一种道力,窜动着雷火道光,无奈折断四根,不复往昔神威。原本朔华的两轮巨目独缺一颗,徒留着一个深邃的空洞,冒着赤雾,它从地痕中缓缓爬出,动静犹如山崩地裂,寒光烁目的赤鳞宛如仙金铸就,不朽坚固,沿途中剐蹭着岩石,声音极为刺耳,巨大的躯身展露近千米之长,便以断开,不到从前的一半。

“这伤……”云辰唏嘘不已,不经感慨大道无情的说词。

第三十七章: 证道不符

身躯已残的赤角大龙,不复往日神采,巨大的蛇体只余留三分之一,仍体达千丈之长,无人可知其余部分,是否泯灭在天劫之下,除此之外,它身外多处伤痕,历历在目,蛇目独缺一只不说,遍体还有龟裂的纹路,扭动分毫便会渗出血液。

若在往常,身处玄道的赤角大龙,数日便可自愈躯体伤势,生骨长肉,于毁灭中涅槃新生,无奈大道难抚,那断接处道劫之力盘踞不散,驻扎不褪,总在不断破坏肉体生机,消磨不灭本质,造成难以根治的“大道之伤”。

赤角大龙沉重的呼吐着雷火之气,蒸化了身下的尸骸,仅存的独目,寒光烁烁,凝望着不远处的玄猿,露出凶意,它笨拙的挪动躯身,如山岳在搬行,声声震耳欲聋,所行之处灵蛇尽皆倒退避让,为它闪开一条道路。

昏厥的玄猿犹感一股透骨的凶意,艰难的睁开了铜铃兽瞳,但此刻为时已晚,巨大的蛇口形如深渊,冒着股股恶臭,长满了密集的倒刺,已然咬住了它的躯身与附近的红色灵蛇。玄猿兽瞳没有多少痛楚之色,只是依稀听到了吞咽的声响,随之头颅便坠入地面。

吞噬玄猿的赤角大龙,蛇面意犹未尽,吞吐着猩红的蛇信,那满口倒刺挂坠着些许半截蛇尸,没有忌讳吞食同类,它扫望其余被伏妖族,深渊巨口勃然一嘶,犹如飓风吹刮大地。

众蛇授意游动身躯,驮负着伏诛的妖族与凶兽,缓慢的送往赤角大龙的口前,这蛇祖施展吞天神通,法力淋体,内化须弥之力,冒出一股黑风吸力,不留余力的吞噬了众多妖族,连子孙同类亦没有放过,一同吞食入腹。

云辰与白戚峰目睹整个过程,俩人目力惊人,觉察到常人难以见到的变化,这赤角大龙吞噬众多妖族、凶兽,赤鳞缝隙间真血神华在躁动、蒸腾,衍生出源力,反抗着道劫之力,龟裂的创伤有肉芽在蠕动,却又很快被大道之力磨灭,重复着新生与毁灭。断截之处,胜玉的蛇骨被法力催生出几节,可却难以复全,血肉无法复苏,总被两股互相争执的道气所覆。

“难道是大道反噬?”见到如此诡异状况,云辰不经暗暗思索、自古进军玄者,修道之人总会面临一些特殊道障,例如“道心不合”乃为其中之一,皆因所悟大道并未通彻,不通真意,无法得大道认可,滋生道气沁染,导致灵力掺杂不了道气,脱变不成法力,从而再次退居涅槃。诸如此类的情况,都记载颇多,都可留下“大道之伤”,然而有一种“大道反噬”就显的玄而又玄,难以常见,它被修道者称之“证道不符”,是一种不明因由的劫难,乃因修道者所悟大道与进军玄道的道不符,两道齐头并进,都于修者体内滋生道气,受孕受化,导致双道相争,重创本体,留下不可磨灭的“大道之伤”。

而这最为离奇的“证道不符”,就是赤角大龙道伤不愈的根本,云辰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窥道之能,他第一眼时,就觉出赤角大龙生来通火,所悟之道炽热毒辣,为火道下属之一,可偏偏它躯体中又有雷道之气弥留,与火道之气交融、反斥,争锋当首。

“好了,准备伏击,待我驱动符阵囚困于它时,薛道友就先行下手,诛灭一些入了灵道的红色灵蛇,至于蛇海,其余众人则依仗符阵攻伐之力,尽数消灭”分配妥当的白戚峰,冲着云辰三人,演示符阵操控印法,不留余力的尽数传授。

印法繁琐,环环相扣,一式一指都奥义非凡,难以体味,但修道之人记忆超绝,瞬间便琢磨个大概,可以驱动,引出石符中内含的灵法之力。

一切就绪后,云辰悄悄将寄于腰际的断剑,递到薛涛手中,虽此时对方身入灵道,可妖蛇量多,他惧怕那根灵宝法棍不堪大用,发挥不了多大用处。此剑虽以残,然而锋利犹存,连灵宝之兵都可轻易斩断,单单看那葬天之地坐化的先辈,死时紧握此剑,便知该有多重视此物。

得获断剑的薛涛,眸中夹带感激之色,他并未多言,遁光裹身飞出溶洞,同一刻、白戚峰也掠空飞舞,腾于上空之中,他双掌交错、指指相连,玄奥非凡的印法极速变换,让隐于虚空中的石符尽皆显露,缔结法线。

“嗤~~~”进食的赤角大龙发现异状,喉中蛇鸣不息,造成一阵强烈的音波,直逼薛涛而去,然而以身陷符阵中央的它,未曾逞凶,便被符阵衍生的法线磨灭了手段。

这些法线密结出阵纹雏形,封困了虚空,囚禁了地势,一束束特立独行的琉光,由法线链接处浮显,模拟出道华之光,组成一幅灵图,悬于赤角大龙的上顶,镇压着它的不朽躯身。

“人~~族,你等~~敢~~欺我”赤角大龙喉中横骨颤鸣,模仿出人语,说的并不清楚,它竖起身段,赤鳞飞旋缕缕虹光,一缕可压塌山岳,震荡着法阵之力,那气吞山河的深渊蛇口张的极大,犹如上古吞天神蟒临世,欲要一口吞尽镇体灵图。

数百石符摇摇欲坠,忽明忽暗,法线都出现扭曲,甚至稍微靠近蛇身的石符都爆裂炸开,一个个化为尘埃,灵图也危在旦夕,将要被吞入蛇口。

“我族符阵,岂是只有这点威能,孽畜!还不伏诛”早已预料此况的白戚峰,并未失了方寸,那张定于天元的“炎帝法旨”,被其接引而下,牢牢的镶嵌在灵图中。

一时间天象混乱,飞沙走石,灵图通体艳红,像是被血染尽一般,“炎帝法旨”终于有了一丝应有的神威,内含的火法圣力被调出一些,加持着整座符阵的威力。

“吾道不灭、吾火不熄”悠悠然间,神秘莫测的“炎帝法旨”内,传出威严深沉的男子低喝,滚滚圣威如火浪般迸荡,熔解了苍云,驱散了阴邪之气。

赤角大龙闻声,独眼流露惊悚之态,它兽瞳中映射出一抹天际的虚化影像,一个焰火覆身的男子,身外九天仙甲神光灿灿,散露火道圣光,有火道之气遮住了其容貌,看不到那令众生折服的气概,他一手掌焰,一手遮天而覆,势要以独掌镇压于它,永世囚困。

“何圣!”赤角大龙怒吼疯狂扭动残身,刚刚的愈合创伤又流溢鲜血,它想要挣脱灵图,无奈那只遮天巨手,先行而至,拍入其体,驱动了天地间的火道法则,打散了它凝聚的法力,于赤鳞上点燃一层道火,加重了躯身的伤势,而灵图也恰在这时,凝集虚空密度,似借来天外仙岳,不可动摇,重重镇压着赤角大龙的身躯。

“薛道友,这赤角大龙受困难以显威,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白戚峰吼叫一声,唤醒了沉迷法旨神象的薛涛,随后又冲溶洞几人微微点头,嚷着“你等也勿要藏拙,灭杀蛇海为重”。

众人分配有序,各自立化战场,修为最高的薛涛已然瞄好了猎物,这是一条色泽近赤的灵道巨蛇,它扭动硕大的蛇躯飞游在符阵之外,口涎喷洒如雨,意图以毒液腐蚀符阵。

情况紧急,薛涛亦没有藏拙,他瞳孔呈现妖异的红月之光,五脏拟化高升神月,得于岁月长河淬炼的道骨浮显出岁月道则,增持着秘力,只是轻轻一挥寒光烁目的断剑,周空便黒魇一片,幽幽灭生焰诛杀着巨蛇。

然而巨蛇通灵,不是这般轻易伏诛,深红的蛇甲经受住了灭生焰的腐蚀,只是让其越发显得斑驳老旧,它拥有赤角大龙吞天之能,虽不达吞天之势,依旧敛入灭生焰吞入蛇腹,镇于体内炼化。

薛涛不予理会,涌出灵力灌入断剑之中,使断剑越发黝黑,附着油乎乎的一层黑脂,改变着外部形态,他御剑而至,隔空操控着,口叹“阴屠刀”三字。

似刀似剑的断剑看着不具威力,然御飞之间,虚空颤颤而鸣,似要破裂。这幕场景迫使灵道巨蛇胆怯,可其无法逃离,断剑速度远比它快上许多,它尾部一抖绷得的笔直,以自身灵力浓缩蛇甲之中,浮现了一幅若隐若现神象秘纹,加持了鳞甲的硬度,旋即妖躯发力,滚滚妖气翻腾不休,以万钧之势、破空之力猛然甩出,妄图击退断剑。

可断剑本就奇锋,又加之阴屠法的附着,轻易就斩破一切违逆之力,使它依旧难逃厄运,被削去半截蛇身,灌入大量灭生气侵入躯体,消腐生机。

见到神剑奇锋,薛涛面色一喜,没有了顾虑,并指驱动着断剑,直迎巨蛇七寸,劈开了厚重的蛇甲,贯体而入,斩骨、开肉、分筋,一切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怠,这断剑太过锋利,从内部灭杀了此妖的一切生机,连元神都一同绞碎,彻底除了这一患。

“好剑!无物不切、无甲不破,单凭此物我绝对可敌一些灵道大成之辈”初战告捷,薛涛只用了几息就结束了战斗,他挥手将巨蛇尸身收入须弥袋中,召回断剑持在手中,自信神采油然而生。

这剑浴血不沾,无法留下污垢,一如往昔闪烁着寒光,内部没有蕴灵、没有神纹秘力,唯有以锋破万物,品阶实难断测。

扫望山涧,灵道之威显而易见,还有十多只入灵巨兽,正破坏着符阵法线,薛涛没有耽搁,完全无视凡道红色灵蛇,遁光直迎下一处地域。

另一方,分散开来的云辰几人,置身于群蛇之间,驱动着拿手的术法,不时还借出石符中的灵法之力,清空着一片又一片红色“潮汐”。

由于修为低下,无法施法飞行,立于不败之地,千玉十分惧怕云辰受到损伤,一直尾随其后,分心守护。

但第一次经受如此澎湃热血战况的云辰,怎肯拘泥于小心谨慎,他自黑玉镯中,寻摸出一柄丧失威能的法刃,五尺七寸,双刃奇锋,以此为兵,瞬身冲入蛇海。

群蛇乱舞,红色的潮汐一浪接着一浪,欲要淹没云辰,因这些凡道红色灵蛇无法飞天,根本就不可能给予天空中,千玉、白洛泽等人造成伤害,所以处在地面的云辰就成为了他们的唯一发泄处。

面对眼不见尽的蛇海,云辰轻舔嘴角,战意斗天,他血气翻腾,触动真血神华,以灵光护体,加持着身力,不施法、只拼术,开始检验破极体道真正的可恐之处。

无形的气浪由云辰百窍迸出,犹如风暴吹刮,气势无双,他面对张口喷毒,锐齿开合的群蛇,没有一丝怜悯,巨力陡然传递到法刃中,至简一劈,开山分岩,掀起一股不小尘埃,葬送了近百灵蛇。

一击得手,云辰没有再次肆意而为,他敛刃护体,灵力涌动,层层剑影围绕在身外,化为一柄又一柄浮萍剑光,回荡在三丈区域内。

这是神道宗现今最为高深的一门修体法门,名曰《四象剑诀》,乃为极象品级,强体并不显著,但攻伐无双,独修术力,其中所含诸术,最适群战,一柄剑光便可迎战一位大敌,因体道难修,整个宗门除了云辰无人涉足此道。

蛇海翻腾,聚成漩涡,紧紧围绕着云辰,没有预留生路,借着《四象剑诀》的奥义,他心识百分,寄托心念于剑光中,等若长了百双眼睛,每一只袭来的灵蛇都能感知一清二楚,无处可遁。

“咻~~咻~~”四象剑光浮动,挽着极美的剑花,旋动如莲,剑华飞天,割出一条条优美的剑丝,直接把三丈内的大半灵蛇身骨绞碎,陨灭其中,无奈群蛇众多,不能一网捞尽,仍有不少躲避了剑光,游入云辰的身畔。

望着身态狰狞,开口撕咬的灵蛇,云辰左手执拳,气劲如风,龙虎之象身后浮显,骨节中颤鸣龙象弥音,无匹的神力,打碎了一只又一只灵蛇的肉骨,那坚固的蛇鳞根本不敌他一击之力,致使灵蛇瞬时死亡。而握着法刃的右手也未曾停歇,巨力借由法刃,催出剑华磨灭了灵蛇肉身,血肉都没有留下半块。

“这小子,隐藏了修为,否则区区启灵境,怎会肉身之力如此恐怖”一直施法灭蛇的白洛泽,噤若寒蝉,决然不信云辰表露的修为,他眸中浮现杀机,愈发不快。

第三十八章:黄鸟

置身蛇海的云辰,神似斗天战神,龙虎虚影浮显身后,飞舞追逐,毛羽鳞甲清晰可视,真如活物一般,冲对群蛇嘶吼咆哮,此为一种神力异象的体现,经常见于灵道修体者,他等触动血肉之力时,常常真华显露、异象相伴。

凡道中、只能稀有的绝世体道天才才可呈现,但无人能在启灵境引异象相伴。

已然杀出了凶性的云辰,一拳一刃无不充斥极力之意,血华冲天,宝光飞舞,无情收割着灵蛇性命,体覆的神道宗袍,早已侵湿,彻底沐浴了灵蛇之血,蒸腾阵阵血源之光。

他低望皮表的血液,觉得有些燥热、瘙痒又泛露滋养之气,这些蛇血内敛光华星辰点点,蕴含了某种神性与宝精,能化入皮骨血肉中,增化血力、淬炼骨肉神能,开启道体大秘。

蛇族本就大补,一身为宝,为妖族之最,一生掠夺而来的精华皆浓缩于血液肉骨之中,极受修道之人喜爱,用于炼体、制药,有着外物难以匹及的奇效。

“修道之人、争天、争道、争机缘,无所不用其极,既然体道难修,又逢群蛇献祭,我便化身浴血修罗,受这万蛇毕生道行”片刻沉思,让云辰有了抉择,他反手纳入法刃,赤膊上阵,散去《四象剑诀》的浮萍剑光,周体血气烟霞层层炫动,化为无暇圣光浮霄而起,引出雷霆之相,他在触动真血神华,欲以斗战悟道体大秘。

无心理予周遭袭来的灵蛇,他此刻沉浸在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中,滤垢了杂念、明透了神魂,视万物为虚无,任由万蛇噬身吞咬,形神不动。他眼如镜、心如水、气如虹、身如器,带着一种古朴、至简的道韵,舞身而动。

“呼~~”也许是虚无之风吹起,也许是大道之气遗漏,不知从何处飘絮一阵醒神清风,萦绕在云辰身畔久久不散,夹带着一种通灵意境。

他此时道容己身,被天地所眷顾,赐得万物通明、一道化生的状态,一动一静间皆可看到道韵流转,契合天地真理。于此无杂无念间,那日夜习练的神秘拳术熟练挥出,自然而灵动,不似依凭意志而动,只是肉体临摹了那种拳术,“刻”为了一种本能。

质朴的平拳无灵无法,看着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式拳招,然、一经击出,肉骨内浮显岁月道则,交织出一股无形之力,震灭了啃咬躯体的众蛇,四溅出蛇体宝血。

这血红如稀世玛瑙,色泽亮丽、宝精灿灿,没有丝毫血腥气息,溅在云辰的皮肉上即刻就渗入其中,被拳术秘力所淬炼,增持肉体之力,只残留一层黑色残渣附着在皮表上,这是拳术的神秘作用,可锻人族后天道体,开凿肉身大秘。

拳术起合有度,不同常规,本就没有固定意境,可随施展者心境而诠释,而此时的云辰心无旁骛,越沉浸拳道之中,气息便越空灵,转之这套拳术带出一股仙韵飘飘的超脱之感,宛似九天仙灵临世,以无上仙姿折服尘世众生。

凶煞的灵蛇不解这种气韵,一味的以命相搏,云辰回拳、击拳的每一式,有招无形,如真龙搏天、神猿战道,运转出一个奇特的轨迹,使之都造成巨大的伤亡,瞬间蛇尸便堆砌成山,铺垫在其身下。

天际中、守望相助的几人,一时失了神,忘却了以石符灭杀群蛇,呆滞的看着下方,身处“红色潮汐”中央的云辰,那伟岸的身影操拳而练,立身不伤,一收一合连灵蛇群都为之玩转,无法与之匹敌,尤其那溅身的蛇血,能让视者明显看到血气浪涛浮影半空,荡漾着真血神河,肉体龙虎之象越发清晰,力音越发沉重。

“这家伙是疯了吗,竟敢于险境中增进修为,是自大还是自信”白洛泽懵然不懂,总暗自觉得云辰隐瞒修为,不然怎敢作此狂傲之事。

于此事上,云辰并未像他等想的那般狂傲自大,破极一道历经艰辛、机缘、耐心、险阻,哪一类可以轻易过渡,他等宗门势弱,没有资源可以提供,如还不掠夺造化,注定只能沦为长生大道上的枯骨,或是泯灭凡尘之中。

得见云辰大显神威,千玉那颗悬着的心,并未彻底松懈下来,她扫视周遭,有两条蜿蜒的巨型灵蛇,停止破坏符阵,注意到了地面的战况,欲游空掠来,如此肆无忌惮屠杀后辈,确实难以不被这些灵道之蛇惦记。

念及云辰修炼为重,千玉微蹙绣眉,狠咬着朱唇迎了上去,她拈印驱动石符,六枚靠近的悬空石符,脱离符阵被调遣而来,嘤嘤直颤,拦阻在二蛇的正前方。

巨蛇入灵,早已生出神智,见只有区区一个凡道人族来阻,蛇瞳中蔑视之意表露无疑,它等蛇口毒与火交织出一片艳霞,喷吐如雾,飘絮而来,笼罩百丈地域,化石、熔尸毒性可见一斑。

千玉肃穆以待,内脏浮隐神月之光,驱动《坤水仙章》的神能,让周遭虚空渗出蓝莹莹的灵辉水珠,裹缚侵身的艳霞,纳入其中,以坤水的纯阴之力消磨。

灵蛇入道,远非凡道修为的千玉可比,只是简单一法,就让她全力相阻,可千玉所依仗之物,怎会只有区区坤水,她遥遥一指,六枚石符光华万丈,法线相融,所含灵法之力尽皆展露,伴随一声“变”,涛涛灵法之音勃然喷涌,如火山般爆发开来,凝于半空之中,变为一个金色光卵。

金色光卵表壳缔结出石符拥有的法线,似一组天然生出的古老纹路,有五彩华光在纹路内流转,隐隐还有心脏跳动的胎音,此卵成形之际,六枚石符顿时宝光散尽,失去了内含的灵法之力,回归地心玄石的本态,坠于地面。

千玉并指在虚空中书写,以灵力为墨,撰写出六十六个古文,印到金色光卵之上,这些古文有点像一篇祭文,似乎用来供奉卵中的某种存在。

旁人不解,但那两条灵道巨蛇自金色光卵出现后,身态颤抖躁动不安,不敢造次,蛇面胆怯之色尽皆表露,感到一种源自血脉的臣服,处境岌岌可危。

“不好、灵法之力不足,那家伙无法脱壳显化,需再借外力,没想到相当六位灵道之力的石符献祭,依旧模仿不出那家伙的一丝神韵”看着金色光卵忽明忽暗,剥离着点点金色光片,欲要湮灭,千玉一展愁色,疯狂的注入自身灵力灌入其中,可依旧不能缓解金卵明灭不定之状,迫于无奈她朝远处白洛泽两人喝道“白家道友你我守望相助,此时我需你等引入石符之力,不然这二蛇会酿成大患,引赤角大龙出困,最终诛灭我等”。

犹豫不定的两人,闻听这番话语,意识到此时不宜各自为营,针锋相对的时候,赤角大龙究竟有何用处,他等一清二楚,必需击杀。

两人身态一致,十指繁结法印,朵朵灵力之花伴侧,仙逸飘飘,正以身为引,截取了数十枚石符的掌控权,尤其是白琦荷,额心那枚宝光遮掩的灵符,辉芒万丈,定山川万象、周天脉络,依凭意念就可差遣符箓,比千玉与白洛泽,更能调动众多石符。

数十石符摇摇荡荡,飞临金色光卵周遭,二人法印相扣,释放出石符中的灵法之力,浇灌在卵表皮壳之上,溶入其中,瞬间止住了金卵明灭不定的状态。

有了这数十道比肩灵道强者的灵力催化,金色光卵胎音甚重,犹如天鼓在敲击,卵中一圈一圈的金光涟漪在虚空荡漾,熏陶出一种神异非凡的独特幽香,那印于表壳的祭文,隐于卵中已然消失,似乎表明承受了这种祭礼。

“咔~~”一阵破裂的脱壳之声骤然响起,牵动着三人与两蛇的心神,那卵壳破裂处,丝绸般的金光外泄,渲染了黑寂的山涧,更有缕缕光明焰透过缝隙燃出,恍如一轮圣日冉冉升起。

卵壳龟裂甚重,所孕之灵将要出世,恰逢这时一阵鸟族嘶鸣之音从卵中传出,冲荡着九霄,劈开上方浓郁的毒瘴,这阵鸟鸣愈演愈烈,像极了太古真凰“一鸣镇万古、混沌放初音”致使下方群蛇匍匐颤栗,不敢肆意而为,连符阵中央受创的赤角大龙也放目扫来,呼吐着厚重的挑衅之音。

折腾许久、金色光卵彻底裂开,霎时神光成雨、道光成霞,淹没周空,一对太金铸就的仙羽,万古不破,交错盘踞在其中,毛羽流窜光明圣焰。仙羽缓缓展开,翙翙而抖,飘絮着仙灵光屑,露出了遮掩的鸟族本体,这是一只通体金铸的仙鸟,被祥云所围绕,看着温和瑞气,空灵秀丽,它没有凰族色彩艳丽的九羽,能威慑众生,却生有一种与世无争、怜悯众生悲苦的神韵,正是流传史诗中的瑞兽“黄鸟”。

“飞临诸天送祥瑞、极乐神鸟制精鬼,摄!”千玉轻叱,双掌交错宛转,如一朵绽放的灵莲,身态模拟黄鸟展翅,飞天而起,而那只黄鸟也悬空浮起,被祥云围绕,展翅飞翔。

两者同态同韵,于半空交融,千玉身姿绰绰,白衣袅袅,如玄天圣女一般,艳绝当世,飞入黄鸟的额心,不知去往何处。

也是两者相融的那一刻,原本眸子呆滞毫无神采的黄鸟,仰天长鸣,眸中精光大放,蕴着充盈的灵性,细细一探那抹神情,竟与消失的千玉如出一辙。

“这是绝于此界中的降神法吗?想不到世间之中,真有如此诡异的秘法存在,能让这神道宗女子借着黄鸟灵身,达到了灵道修为,可恶!”白琦荷言语不甘,同为女子她样貌出众、倾国倾城,被族中男子奉为绝尘仙子,捧于手心之上,天资更可力争妖孽之辈,怎肯被一个弱势宗门子弟比下去。

“荷妹勿要介怀,降神法我曾从古籍上见过一些记载,那需要外力相助才能成功,就好比石符中的灵法之力,没有这数十枚石符相助,怎能模拟出黄鸟身态,塑得一丝神韵,何况外力始终是外力,此法会随着修为的提高,帮助越来越少,除非……”白洛泽欲言又止,看着云辰背后的神道二字,失了神,喃喃说道“传闻星宿降神法,就源于神道宗内,乃为绝世秘法,不知他等是否习会此法”。

另一侧、黄鸟浴火而翔,被光明圣焰所覆,圣洁非凡,泛露着一种阳之道性,她浑身神韵威压展露,沉重如山,还未身临就压的二蛇,瑟瑟而抖,不敢吞吐蛇信。

黄鸟仙翅藏有遨游虚空之力,只是颤翅几下便瞬间飞临在二蛇头顶,那仙金色泽的鸟喙,吐着如水缎的光明焰瀑,封住了一切退路,冲刷着灵蛇躯身。

“嘶~~~~”二蛇巨痛,蛇口乱吐毒华之精,蛇身冉冉飞旋虹光,缔结出赤色的蛇族妖纹,增持己身,连墨如黑玉的妖丹都被迫从七寸吐出,生出一片赤色玄光,共同抵御光明焰的净化之力。

但所做一切都枉费心机,光明焰没有火性,哪怕灵蛇再具抗火之力也抵御不了,照样一身红鳞被光明焰所破,落得剥离脱掉的下场。

眼见二蛇即将身死道消,白洛泽犹感一阵可惜,这是灵道之蛇,一身为宝,皮鳞、骨牙都能制器,肉血、五脏都可炼药,卖于仙道坊市,价值不可估量。

神降之中的千玉,没有丝毫惋惜,不留余地的吐着光明焰,恰于这时,刚刚恢复神智的云辰,眼望二蛇将要湮灭,急切的叫嚷道“师姐!留他等尸身,我要浴血而战,奠定大道根基”。

第三十九章: 灵道宝血塑真我

黄鸟有翼,然、无需挥翅便可悬于虚空,伴着祥瑞之气,不堕凡尘,神体天生孕育阳之道,受天地所青睐。山涧中的这只古来瑞兽,说来也奇异,身段只有区区十几丈,相比在恒宇吞吐星辰的真正黄鸟,确实太过渺小。

因为它乃神降之法所化,只是塑有一丝神韵,连光明焰都为假品,远达不到那种泯灭众生的威力,但哪怕只是临摹其形,它也耗费了相当于数十位灵道高手的石符,所蕴含的一切灵法之力,凝集而成。

饶是如此,黄鸟神威如狱,等同一座天外仙岳降临,牢牢镇压着两条灵道之蛇,若不是云辰紧要关头,叫住千玉留其身躯,无人不信那光明焰瀑,会丝毫不留的净化灵蛇之躯。

悬空的黄鸟,眸色极为人性化的闪动,带着丝丝柔情与睿智,她明了云辰所言,旋即熄灭了喷吐的光明焰,那劫后重生的二蛇,红色鳞甲尽褪,活像两条红皮肉虫,血管清晰可见。

云辰见况依仗无匹巨力,双腿震塌地面,跳跃而来,一身肉体之力比之先前更加强大、恐怖,他站立在灵蛇下方,做好了浴体的准备。

黄鸟嘶鸣,舍弃光明焰,挥翅降临,那对仙金烁烁的爪子,断石分金,只是轻轻掠过,便引动虚空出现摩擦之音,她紧紧撕扯着濒临死亡的二蛇,极为残忍的寸寸撕碎。

灵蛇身亡,没有鳞甲附着的躯身,极为容易便被撕碎,那黏稠的血精,奢侈的从肉骨中渗出,浇灌而下,淋在云辰躯身上。

这血不同那些不入灵道的红色灵蛇,有着浓郁的真血神华在沉浮,重如铁汁,闪烁着火法气息,神性非凡,浓缩了灵蛇一生菁华,虽在内敛,仍有出束束宝光,飞入天际、拟化蛇灵飞游。浴血之后的云辰有着些许奇特异感,似乎每一滴灵蛇宝血,都好像一条微型灵蛇攀爬躯身上,啃咬于他。

蛇血愈发灼热,根本就像地心火浆一般,焚熔一切物质,血中蕴含的火力侵入云辰身内,开始大肆破坏,他紧咬牙关,席地而坐,脱掉了上身的神道服袍,露出一副通红壮硕的躯身。

这些痛感并不是他的错觉,那坚逾金石的皮表在开裂,震破了内部的肌肉与骨骼,露出珀色血源宝光,耀射出去。云辰虽修为孱弱,但一身体道造诣早已登峰造极,可力敌同境太古巨族,背山抗岳、浴火不伤亦不在话下,如此遭天嫉妒的肉体都在自毁,可想蛇血中该有多大的能量冲击,能受创于他。

火力肆无忌惮的破坏着那副身躯,但云辰没有放弃浴血的打算,极力择取血中的真血神华与菁华,他身形龟裂如摔过的瓷器,一碰即碎,仍然倔强的忍耐着,他不信灵道蛇血只有毁灭,不然凭何有一身为“宝”的美称,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灵道宝血,所蕴含的神性与菁华太过强大,启灵境的肉身还承受不住这种效力,但这也是一次磨练,适应住灵道之力,他的路将会走的更远,窥得灵道玄机,还可引发一次破茧化蝶的蜕变。

见到云辰受到如此磨难,化身黄鸟的千玉,辗转反侧,几次欲要飞下阻拦,但见到那张坚毅的面容,执拗不肯屈服,还是默默选择相信,她理解极尽之路的艰辛,一切只能依仗自身,不能被外力所束缚。

“这家伙真是人族吗?就算隐藏修为,如此强悍的肉身,也足以让一些上位妖族都为之汗颜,恐怕单论肉体神能,等闲灵道高手都要避其锋芒”白琦荷神色动容,戚戚而语。

旁侧的白洛泽眉色微蹙,虽不愿认同,还是颔首赞同,他语气的不解的回道“这家伙不具石体、黄金骨这类体道圣身,可还是于体道上走到了前沿,难道是传说中那几个族群的半血后裔吗?”。

“是否仙体或后裔遗族,都于我等无关,他的结局已经注定,哪怕是号称绝于仙道的万劫不灭体与不死身,也不敢在启灵境,这般肆意浴淋灵道蛇血,没有药力综合与高手护持,就算他忍过蛇血熬炼,也经不住神性灌体,会被庞大的真血神华与菁华引爆肉身,身死道消”不知为何,白琦荷言词冷漠,却还是让人感到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也许在她心中,一个千玉已经让其难以忍受,再来一个云辰难保不会让她生出心障。

半空中的两人揣测之言颇大,云辰充耳未闻,无法分心理听取接下来的话语,他此刻的情况极为不乐观,真血神华催生出簇簇赤金焰火紧紧包裹着他,侵蚀着躯身内外,以他为中,十丈之内竟形成真空地带,火力成霞,无人可入。

两条灵蛇的宝血,虽是浇灌在他的身躯上,可丝毫没有浪费多少,也许是拳术的效用犹存,也许是体质与本源在诱导,所有的宝血都如流水般穿行在他躯身外,争抢渗入。

龟裂的身躯愈发残破,云辰心神有些失守,根本无法依仗血气修复受损之处,体内已然皮开肉绽,筋骨不知碎成何状,连内脏都被搅成浆糊,整体像是被地狱石磨碾压过一般,除了头颅与右掌被两种不同的神秘之力所护,没有遭受太大危险,其余皆伤,只剩一条脊骨被珀色血源裹覆,支撑着盘坐的身躯没有瘫痪,只是他连哼声都无力发出,谈何求救。

这些痛楚已然超越他破极时的“封体”,与死亡仅隔一线,灵道不可辱,虽是灵蛇血脉不强,但他修为着实太低,实难承受宝血中的菁华,若不是他破极而行,本源超脱世俗,又被岁月长河淬炼过先天之根,后经七彩精气日月炼体,恐怕此刻早已化为一滩肉糜,转修鬼道。

索性灵蛇宝血,与肉身僵持不下,谁也没有迈出那一步,为云辰夺得了一线生机,他缓适着心神,艰难从脊骨处分出一丝珀色血源,缓缓游入心轮之中,去复苏那沉睡的脉轮胎盘。

脉轮胎盘犹如肉质生成,坐落在心轮处,牢牢守护着这片小天地,它没有往日的跳动之态,陷入了沉寂之中,那丝珀色血源极力游入其中,化成一汪生机之源,刺激着心轮胎盘。

顿时赤色仙光由心轮胎盘透体而出,夺染所有光辉,临居无上之位,它溢出大量赤色仙精,如一条赤色溪流淌入云辰受创的躯体中,与灵蛇宝血相融,开始同化,哺育着受创的五脏六腑。

经久过去,云辰体中浮现生机,墨晶般的睫毛抖动几下,他盘放在膝上的食指微微触动,恢复了一点知觉,见此他接着引出一丝珀色血源,流入月轮之中,以同样的手法去复苏那月轮胎盘。

“咚~~咚”被活化过来的月轮胎盘,如心脏般跳动,绽出一种不输心轮胎盘的银色仙光,它同样潺潺淌出银色仙精,加入到蛇血其中,开始毁灭后的新生。

云辰肉骨争鸣,血气覆体,像有捶打之音由体内传出,那些断裂的骨骸在重接,排斥出一些灰蒙蒙色的骨片,挤出体外,连头骨与脊椎也失去秘力守护、自主破裂,正在去其糟粕、留其精华,趋近不灭。

那身壮硕的肌肉强健有力,被蛇血中的真血神华所孕化,破而再立,近乎完美,犹如上天精心雕琢一般,展露着震天力音,血管与五脏六腑细细一闻,似百川朝海,磅礴湍急,仿佛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真正的河海,尤其那背脊龙骨处,节节骨块被精血贯穿,如神铁浇铸而成,化出缕缕极道羽纹,似乎随时能有通灵玄光,冒出天灵头骨,直达九霄。

“这不是极尽,却胜似极尽,无尽趋近破极,幸亏灵蛇之血,远达不到那一步,否则真要这般破镜入阶了”云辰悻悻然,有着劫后重生的喜悦感,极想朝天一吼。

他双拳紧握,胸肌抽动膨胀,开阖的眸子浮隐金光,跟两盏灯笼若般,体内趋近固化的精纯灵力又被梳理了一番,增涨了不少,滤垢出些许杂质,色泽愈发纯正,好似黏稠的玉液沉淀。

此刻云辰无论灵力、肉体、心神,皆处于巅峰状态,犹然感觉体内暗藏一道匹及灵道中人的力量,恨不得立即寻位高手,畅快淋漓的大战一番,来检验修为。

那道力量带着一丝邪性,像极了蛇族的冰冷与阴毒,让云辰心怀胆怯,使之躁动的心态冷却下来,不敢妄动,他梳理着先前的状态,若有所思的念叨“不应该啊,这道力量像极了蛇血内的真血神华,我不是已然吸尽神性,排出了糟粕,为何还有残留?难道那真血神华太过磅礴,有一部分隐藏在我血脉或肉骨中,没有流失殆尽吗?”。

念着念着,云辰勃然一怔,反手触摸背脊表皮,顿时觉得那里有些瘙痒,那道阴毒力量于背脊处缓慢聚集着,某种不属他的力量正在此处孕育。

赤色之光毫无根源的由云辰背后体表往外倾泻,十分耀眼,一组甚为诡异的赤色金纹逐渐显露在皮表上,它蜿蜒扭转,细纹成鳞,勾勒出神秘的妖族秘力,神似无缺的赤角大龙,像是要飞出化龙一般,代表了一种源自血脉的神能。

“怎么可能,这家伙竟然熬过了灵蛇宝血的冲击,强化了宝体,他是如何做到的?”目睹云辰蜕变成功,白洛泽膛目结舌,他双眼直勾勾盯住后背上的那副妖纹,咬牙切齿,怒言道“天道不公,我白洛泽修道数十载,自信天资不弱,凭何得不到这等福缘,竟让一个小小的弱门弟子以灵蛇宝血蜕体成功,还赐予了它赤蛇一脉的传承神能”。

这怨言颇大,千玉闻后不屑一顾,她深知云辰能走到这一步极其不易,全凭己身天资,他没有绝代仙体,也没有道藏秘传与顶级仙门培育,可依旧强势踏入极尽一途,同境之内不落任何生灵,就算真龙幼子亦是一样。

赤蛇一脉的秘纹趋近大成,于那后背上越发真实,已然可幻化出一条赤蛇灵蛇,盘踞在身躯外,吞吐霞气。云辰觉出这赤蛇神能在渐渐融入到自身血脉中,欲要合而为一,只是不知为何,他本体血脉太过执拗,固步自封,极力排斥,不愿跟其熔炼为一。

云辰十分清楚这血脉所蕴含的力量,能生出诸多效用,强体固身不在话下,甚至可拟化出一条灵道赤蛇,助战杀敌,于人族修道者来说,不亚于提升仙根、塑牢体道基石。

“它人血脉再好,终究不是己身而出,有舍本逐末之意,淬炼本体尚可,怎能融为一体,现今或许看不出端倪,难保日后铸就大道根基时受此羁绊”犹豫再三,云辰毅然做出了抉择,放弃熔炼妖血的打算。

他趁着秘纹还未勾勒完善,神能还未孕育,动荡起刚刚愈体的极尽之力,由头到脚梳理了一遍己身血液,确实发现不少暗藏的赤蛇源精,正在跃跃欲试与他宝血纠缠。

“你要显形,我便让你显形,正好还我无暇真体”云辰的精血凝化出血焰,于体内焚燃,每一寸肌体都冒着焰光,色若琉璃、热气蒸人,这种能力无异于是开拓肉身大秘的初始阶段,能消耗精血自我锻体,循序渐进强悍肉身。

纠缠的赤蛇源精,自主脱离,有些畏惧血焰的力量,它毕竟是外物,受不得这般摧残,寻了一处宣泄口,便趋之若鹜的汇集而去。

第四十章: 赤蛇源精

赤蛇潮汐,尸骸遍地,目及之处没有活口残喘,不少断开的蛇躯内,滴答着温热的血液,沁染了整片山涧,此地无风,浓稠的血腥气息,化作血雾萦绕不散,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人的嗅觉,使之愈发心烦意乱。

赤蛇一族伤亡惨重,短短两个时辰,近乎灭族,一些数量不少的漏网之鱼顺着满目疮痍的地缝,早已逃之夭夭,徒留被困的赤角大龙与几只灵道巨蛇。

并非云辰几人太过强悍,只是地心玄石制成的石符内,留有灵道高手的半数灵力,以它为引,确能借调出超越现今修为的力量,加之赤蛇虽浩如烟海,但修为真正强大的相形见绌,只有那十几只妄图破阵的灵道巨蛇,而薛涛又逐个在击杀这些孽障,致使几人并没有太大危机。

半空之上,黄鸟吟鸣,带着一股祥韵,鸟身荡漾着五色华光,连光明焰此刻都在明灭不定,神降时限已到,千玉拟化的黄鸟形体在溃散,此法并非永存,献祭的力量一过,便能把施法者打回原形,她由五色华光中走出,带着疲惫之态,局促不安的凝望着盘坐蛇相中央的身影。

身受赤蛇源精“侵害”的云辰,依旧在与之分庭抗礼,谁人都可看出那具肉身,肌体通红像烤熟了一样,眼力略尖者甚至亦可得见毛孔不时喷吐的血焰,跟精血色泽无恙,他身外盘踞的蛇相在哀鸣,直昂着蛇躯在抽搐,若实体一般。

“灵血锻体不是早已结束了吗?为何还会有异况迭生”千玉大惑不解,转而侧头相望白家两人,更让其担心的是白家之人的态度,先前与神降合体时,她清晰的感觉出有杀意由旁侧两人露出,让其不得不严阵以待。

血焰逼迫着赤蛇源精汇集在了身背后,似乎是因为力量尤为充沛,任血焰再如何烘灼,赤蛇源精占据着那片肌体不肯脱离,那蛇祖的秘纹愈加繁琐,只待云辰放松的一刻与之结合。

“冥顽不灵,你若想像跗骨之蛆一样纠缠,就怪不得我了”云辰义愤填膺,引动着心轮与月轮之力,把淌出的两道仙精,注入到血焰之中。

这一举动无异于烈火加入干柴,血焰之力陡然加持了几倍有余,致使云辰肌体大量水分流逝,披肩的黑发枯黄卷曲,自身都抵抗不住,更何况一外物。

赤蛇源精络绎不绝的由后背皮表毛孔渗出,看着极为瘆人,它滴落在石地上,成为一滩血洼,带走的还有那蛇祖秘纹,一直沉浮在血中,像一条金色墨线。

“呵呵!付之一炬,看来这小子,不够资格承受那蛇族血脉,被摒弃了啊”白洛泽笑的肆意妄为,确惹来千玉的横眉冷对,只闻后者不屑一顾叹道“只见其果、不闻其因,我家师弟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万般妙法皆看破,一言一行皆算无遗漏,你看不破、悟不透,是你无能,休要再大放厥词”。

“你!”白洛泽戟指怒目,不愿与一女子辨是非曲直,只是兴冲冲的回击道“你我且看下去,区区一个凡道小儿的见解,究竟是我看不破、悟不透,还是他沽名钓誉,故弄悬虚”。

摆脱赤蛇源精纠缠的云辰,容光焕发,肌体经受脉轮胎盘的滋养,再次充盈起来,仿佛脱去了重重枷锁,心道越发自由畅快,他低望那滩血洼,犹感可惜。

赤蛇源精代表了这一族的血脉传承,他可以不在乎,并不代表别人会嗤之以鼻,尤其赤蛇源精离体后,还可蠕动自主汲取周遭灵气,更是凸显其不俗之处,若要卖出,价格定是不菲。

一番殚精竭虑后,云辰似乎有了抉择,他口中喷出一股血雾,精血散入其中,裹住了蠕动的赤色源精,旋即了捏出几门繁琐的印法,清莹的灵光由四肢百骸涌出,汇入掌中,一枚简朴的禁制印记,渐渐成形被凝聚出来。

笃定张望浮于掌中的禁制印记,云辰露出浅浅的笑意,看着怡然自得,他滑出禁制印记,缓缓的落入了血洼中,连带还有一部分精纯的极尽灵力,用于刺激赤蛇源精的灵性。

灵力的注入,致使血洼出现强烈反应,似乎在沸腾,聚拢了大量的血色芒光,连周遭沁染地面的蛇血也被汲取过来,赤蛇源精出现变化,那消散在蛇相又再次出现,不过它这次以血洼为载体,护持着它。

赤蛇源精在浓缩,不管汲取而来的蛇血有多少,它始终保持在一定的大小,那蛇祖秘纹浮出血表,组成一个皮囊,裹住了赤蛇源精,形态酷似一条半尺小蛇,只是没有双目与蛇口,额顶上还有一枚灵光烁烁的禁制印记。

“造化之事,果真神奇,血液亦可化灵”云辰唏嘘不已,感慨万千,他未曾深思,哪怕这赤蛇源精由两条灵道巨蛇与万千赤蛇血脉菁华所聚,可怎会凝出蛇祖秘纹,诞出灵性,换若旁人断然无法形成眼前这一幕,只因它寄生的母体的不同,才会如此神异。

赤蛇源精没有思维,只有极具贪婪的意动,经由禁制链接传递到云辰的心海中,它似乎对这些陨落的蛇尸有着最原始的渴望,禁制之力也无法全面压制。

“任其发展吧,它越是极具价值,便越珍贵”放开对赤蛇源精的压制,云辰站起身来,却见那半尺血蛇,分化万千血滴,渗入到旁侧的蛇尸中去。

蛇尸以眼见的速度枯萎下去,骨肉消糜,连鳞片也变得灰蒙蒙的,最后只余留下一张毫无价值可言的遗脱,赤蛇源精转而纳入下一个目标,吸食的速度逐渐攀升。

“该解决掉那赤角大龙了”云辰目光如炬,不予理会赤蛇源精的去向,他冲天际的千玉颔首示意,两人同时身动,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奔向远方还在与灵道巨蛇征战的薛涛。

“蛇族血脉不是摒弃他,反而是他不屑于要这血脉传承造化,好大的气魄、好倨傲的心性”口沸目赤的白洛泽凶相毕露,眼帘中的一幕让其无法容忍,他与白琦荷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眼,掠空纵云,化作长虹,同样飞去白戚峰的身边。

巨蛇喋血长空,狰狞的蛇口一直抑制不住喷洒着宝血,那一身红色鳞甲数十道可恐的剑痕历历在目,它赤目炯炯,煞意动天,有即将熄灭的赤焰,在身外萦绕流转。

与巨蛇对立的另一端,薛涛泰然自若,凌风而立,披挂的神道服饰有所破损,沾染了太多的血渍,那持剑的手掌在微颤,他连战六条灵道巨蛇,灵力消耗颇大,可面上仍意犹未尽,因其从未如此酣畅淋漓战斗过,入主灵道、破境之际,以丹炼之法补缺了凡道修为的瑕疵,同时也助涨了他的无敌信念,敢出战同辈修者,不再谨小慎微。

“破千山”缓适过来的薛涛,断剑一甩,浩浩荡荡的剑波,覆盖百余之丈,无一不是巨蛇逃窜的死角,剑波所至之处,虚空被磨砺出杂音,声响刺耳,似砾石在打磨铁质钝器。

巨蛇吐息急促,灵力匮乏,本就是樯橹之末,这一击必杀无异于是濒临生死一线,它口吐出灼热的赤焰相阻,两者相斥相灭,可赤焰不敌剑波,节节败退,转眼间只能维持十丈内的安全区域。

面临如此险境,巨蛇依然隐忍僵持,那碗口大小的瞳目闪烁着炽盛精芒,能让视者心神恍惚,它的下腹渐渐膨胀圆润,透过鳞甲缝隙,隐约得见一件黑色的器物绽射幽光,被厚重的石气裹覆,只待搏命的最后时刻击出。

“师兄!我等来助你”远处云辰在放声大喝,故布疑阵,惹得巨蛇思绪烦躁,无法全心对敌,薛涛操控剑波未曾留意巨蛇的怪异,但他二人却注意到了那膨胀的下腹,幽光透着诡异气息是一种危险的警示。

“嘶~~”巨蛇蛇信吞吐频急,腥臊的幽幽巨口,那对獠牙闪烁着瘆人的寒芒,在云辰两人还未接近之时,这对蛇牙伴着赤色宝光,脱落而出,化作两柄牙刀,贯穿了长空,拦阻两人的去路。

“师弟!师妹!切莫大意,此蛇以身祭炼妖器,其力非凡道之修可阻,快些想法避开”薛涛殚精竭虑的怒咆着,由于所距颇远,牙刀又速如长虹,此况他无力可阻,只得慌张的缔结着指印,驱动一门必杀的术法,欲从根源处解决危难。

牙刀洁白如玉,赤色宝光绕体而耀,带着几缕邪异的妖气,光从品相与展露的威能上看,已然具备了玄兵之形,甚至于巨蛇的妖毒,也内蕴刀中,擦之入体,可破修为之基,绝非等闲可阻。

面对如此诡异的妖器,二人气定神闲,未显慌乱,心有灵犀般捏着白戚峰传授的控符印法,他们袖手一挥,调用起最近的石符,借来了内含的灵法之力,一时间灵辉漫天,清莹的灵力飞速渡来。

“符剑”二人同时叱喝,以灵法之力为源,强制转生出一门法,从万象中抽离几枚符文于身前实相显化,符文在交融逐渐塑为法剑的雏形,其威奏出了法螺之音,轰鸣着整座深谷,它源自山道,宛若巨岳压空,重达万钧。

此法并不繁琐,更可说是一门脍炙人口的法,它的威能取决于施者对天地的体悟,从万象中抽取的符文越神异,威能越大,更有史诗传闻,如要融得万道道文,将不会弱于世间诸法,有重演天地之威,只叹这是一门残法,无人可以补全,所能引动的万象,只有寥寥数种威能不强的符文,剑身更是只能承载几枚符文。

似乎还嫌符剑威力不足,云辰思绪变转,想起了岁月道文一事,当即叮嘱道“触动岁月道骨,铭刻岁月道文,融入其中,增持符剑之力”。

两人浑然忘我,把心神浸在处在蜕变状态的道骨上,以心为模具,铭刻着上面繁琐玄奥的一枚道文,虽说他们的骨留下了岁月痕迹,只叹修为太过孱弱,没有岁月长河助力,根本无法铭刻,只是刹那间两人便体若筛糠、心身俱疲。

牙刀袭来迫在眉睫,道文真意根本未窥全豹,此时境遇不容两人继续铭刻那完整的道文,只得中途作罢,引出了那瑕疵不全的岁月道文,浮显于世。

岁月道文一显,万法皆坏,百里内的时空出现不一样质变,流速差异迥然有异,这还只是一枚瑕疵不全的道文,实难想象如要无缺道文显世,该会引发怎样的天变。

符剑吸纳了那瑕疵道文,整体焕然一新,绽放着金石之光,通体像真实之物打造一般,须臾间、似乎还夹带了一种可斩寿元的奇异能力。

“破!”符剑抵住了牙刀的攻势,震开了属于灵道的这一击,两者接触时,瑕疵的岁月道文,霎时浮现在剑体,磨去了那抹赤色宝光,使牙刀色泽变得灰魇腐败。

“师兄!就趁现在,两面夹击,勿要让那蛇妖动用最后的手段”云辰于反手收了两柄牙刀,朝薛涛从容不迫的喝道。

三人心照不宣,默契程度不言而喻,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所指何意,几乎是同时,万般术法同朝巨蛇袭去。

第四十一章: 人心叵测

剑波浩荡不止,仿若有万柄法剑斩出气刃,汇成一股洪流,斩断了上空的毒瘴,其中还夹杂着一点不为人知墨色之芒,赤焰无法阻挡,生生被劈出一个缺口,露出了巨蛇的本体。

巨蛇惶恐不安,有些应顾不暇,后侧云辰与千玉,御控刻满符文的符剑,明光漫天,展露出一股超凡的力量,势要暗袭于它。

它收起轻视之心,刚才的交锋,本以为牙刀能轻易斩灭这两名凡道人族,未曾想二人御出灵道之法,不仅破了那獠牙妖器,还磨灭了它赋予的心念,收取了那祭炼多年的牙刀。

生死攸关之际,巨蛇下腹膨胀的越发圆润,一些鳞甲崩裂、脱落,留下血线密布的皮表,像极了一只受孕在身的母蛇,只是那“胎”凝集了厚重的石气,轮廓似一个头颅,全然一个器皿的形态。

时不我待、薛涛耳畔萦绕着云辰的话语,知晓巨蛇还留有一种手段,不能让其施展,必须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击杀,他灵力尽出,肉骨中响起了一阵大道弥音,那蜕变的骨骸闪烁着圣洁辉芒,溢出一股力量与灵力同流。

“身禁”薛涛轻叱,随着他带有血月之芒的目光扫过,巨蛇身外出现一挂金色纹线,镶嵌在了蛇躯上,像条条枷锁封住了它的肉身,使之无法动用腹中的器皿。

入主灵道后,薛涛确实非往日可比,一些灵道之法施展的越发娴熟,加之他的仙姿在潜移默化改变,寻常修士根本无法与之争锋,类“身禁”这种法,信手拈来,能封对手片刻。

巨蛇挣扎扭动,口中的血喷洒的越发厉害,致使金色纹线崩断了几截,它目中有一团火焰焚燃,是本源之力在消损,它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再这般任人宰割,只有陨落这一条路可选。

双方都在争夺那片刻时机,只看谁人能更胜一筹,也在金色纹线尽数崩断,巨蛇脱困之时,剑波围绕在了它身上,像一股剑之飓风,片片削去巨蛇的肉鳞。

巨蛇在哀鸣,蛇血与肉糜随风坠落,二十余丈的身躯变得惨不忍睹,一些严重之处甚至可见洁白的蛇骨露出,可哪怕这般痛楚,蛇目怨恨之色只增不减,它腹下在开裂,内脏皆挂在半空中,那神秘的器皿欲破体而出。

这是一手决杀,巨蛇的灵力成为依凭,给那神秘器皿提供了最强的助力,要与薛涛同归于尽。

可薛涛也流露一股狠意,没有抽身退离,剑波中那深藏的墨色之芒,陡然浮出,插在了蛇身的七寸之处,钉在了心脏上,这是一枚双头黑钉,由法力所化,能汲取生机,它把黑带给了巨蛇,如泼了墨汁在蛇身上一般,赤红的皮鳞变的黑漆漆,像注入了死气一般。

“符剑斩生”云辰与千玉的终究及时赶来,那两柄符剑,窜进剑之飓风内,插入了巨蛇双目中,所要斩的不是肉身,而是那暗藏的元神。

符剑重化符文,返璞归真,渗入巨蛇的脑髓中,一些山道符文,沉重如山,把蛇颅压碎,脑髓都变成一滩浆糊,更是神异的是那两枚瑕疵岁月道文,它加速了生机的流逝,化作一股秘力,腐朽了蛇颅中暗藏的一只元神小蛇。

彻底泯灭生机的巨蛇,身躯没了灵力维持,由半空坠落,它下腹中的石气器皿最终还是没有激发,留下了遗憾。

带着疑色薛涛徐徐而落,降临到蛇尸身畔,持拿着断剑,划开了那已经开裂的下腹,顿时股股躁乱的灵力充斥而出,一件染血的幽光器皿滚了出来,压的十丈石地出现裂纹。

器皿形态酷似头颅,没了巨蛇的灵力可以汲取,附着的石气逐渐内敛,露出了本态,这是一尊石中胎,粗略勾勒出一副狰狞的鬼面,不像雕琢的,有着浑然天成的刻线,那层幽光是鬼气,带着阴邪之意。

“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器皿,没曾想是一块阴石”薛涛面上不屑一顾,立马失了兴致,随即走来的云辰却细细打量着此物,他心头一怔,结合一些典籍,辨出了此物的来历。

“师兄的机遇来了,这是鬼头石,品状硕大不说,鬼面成型流露阴鬼之气品质极佳啊”云辰言不尽意,试探的走向此物,拾手想要抬起鬼头石,未曾想此物极重,他用尽千般气力,也只升起了半尺之高。

要知晓以他此时的肉身之力,背负小型山丘行径也未尝不可,但一块小小的石中胎,却让其面上精疲力竭,实难想象它是否是山岳浓缩而成。

见到云辰以身试法,薛涛顷刻重视起这件小小的奇物,询问道“师弟是何意,这鬼头石为何是我的机缘”。

云辰平心静气,释言道“鬼头石孕于幽冥之地,塑得**真意,它似石非石、天生可吸纳山岳之精,增持己重,臻至大成之时,仅凭一石就可压灭诸法,搏杀玄道之流,最为珍贵的是它所具备的两类能力,**真意可开启祭炼者的神性,能开拓一条捷径,让修士日以继夜的接受**触动,尤其此物极重,重又属阳,跟《坤水仙章》不谋而合,师兄祭炼后再修持法门,就会愈发通透。另一项能力古籍记述的颇为隐晦,说是石中胎能诞出山妖,具体何等妙用就不得而知”。

薛涛闻后心有余悸,未曾想此物具有这般大的威能,如不是云辰、千玉及时提醒,情况就岌岌可危了,哪怕不会陨落,也得重伤不愈,但也亏得巨蛇无法如意操控,此宝凭白便宜了他。

灵道之能不可揣测,仅凭灵力就可搬山挪岳,鬼头石虽重,看依旧没有达到无法让灵力搬动的程度,薛涛动用灵力抹去鬼头石上的蛇族烙印,学作巨蛇的方式,以身为容器,吞入此宝,铭刻己身烙印,进行日夜祭炼,争取最短时日可以驱使。

“师弟之情,尽在不言中!”薛涛微微抱拳,眸色流露玉成之恩,煽情的话语会玷污这份情谊,只能日后相偿,他确实需要一件趁手的器物,断剑虽好但不适用于他,尤其他天资不足,修炼《坤水仙章》越发晦涩,这份大礼,恩同再造。

“嗷~~嗷”远处赤角大龙又在哀嚎,把众人的目光引去,阵纹紧缩,模拟出的道华之光,勒住它的元神,灵图压体,任其如何挣扎,仍逃脱不出符阵之力,剩余的四条灵道巨蛇见况也飞天而去,整座山涧只有这蛇祖等待死亡的降临。

“六叔、时候差不多了,赤角大龙法力被炎帝法旨打散,玄道肉身倒是可以帮我们达成最后一个祈愿”白洛泽侧目与白戚峰说道,目光痰迷心窍,刚才巨蛇腹中之物,他也意中,却对云辰三人保有畏意,不敢强行掠取。

白戚峰目光甚远,望着那头赤角大龙不知思索何事,他背负的双手,游离着缕缕灵光,蓦然一变转化成一个解印之法,恰于这时,数百石符摇摇欲坠,符光渐熄,一些禁制自主断开,无形之中打开了一个缺口,正巧冲对远处的云辰三人。

赤角大龙身有所感,第一时刻觉出困身的阵法出现缺漏,它心智通灵,堪比一些智者,知晓围剿它的这帮人族各怀鬼胎,给它打开一条生路无非只是借刀杀人,事后依旧难逃一死。但生机在目,谁人肯就此熄灭生命之焰,它愿意一搏,至少临终可以拉上几人同死。

挣脱松懈的阵纹,赤角大龙挪动庞大的残躯,撞裂了那打开的缺口,蜿蜒而行,笔直的冲向云辰三人,沿途赤色血渍染尽了地面,放着血光,它的瞳色深恶痛疾,求生欲望超脱了意志的极限,那张口吐着厚重的雷火之气,一股证道不符的气息向周遭散开。

“混账!师兄、师姐,这白家之人早有预谋,要借赤角大龙之力搏杀我等”云辰怒不可遏,信手捏着符阵的引动印法,欲阻赤角大龙之路,但神情顷刻又黯然失色,石符没有回应,反斥着他的灵力,根本无法引渡灵法之力,似乎被原主改变了一些规则。

“真当我等好欺不成”薛涛也疾首蹙额,他与千玉并肩,不需言语沟通,两人灵身内,神月之光熠熠而耀,五脏中浮显出一轮皎月,一为赤红、一为幽紫,升到了天顶,与大日夺辉。

双月同升、相辅相成,一月为攻、一月为辅,只是扩散的月泽,便可覆灭照射的石岩,这是一种场域,可压制敌手,此等情况像极了古来对一处禁地的描述。

“双月不足以震慑,需要更强的手段”云辰并非黔驴技穷,他还有一种得自岁月长河的后手,只是这种后手是岁月之力的遗泽,只够驱使一次,而且以他的修为,用后难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之症,可眼下却也别无他法。

微抬右掌至于胸前,这一刻云辰的双鬓发丝现出斑白,面容憔悴了不少,血气在消融,被那股秘力所吞噬,初始阶段便已损耗他的生机,那掌骨若隐若现一副难以被外人所视的图案,极似道图,流露出一缕特殊道光,可洗涤神魂之秽。

借由这未蜕变完成的极道手骨,那残余的岁月遗泽被引动而出,拨动起了岁月涟漪,好似禁锢了时间、停止了光阴,连生命流逝都为之停滞。

这一刻不仅旁侧的薛涛与千玉流露惧意,赤角大龙更是濒临死亡一线间,它停滞不前,心头生出莫名的感应,只要再前行几丈,那只纤弱的手掌便会挥出,彻彻底底夺去它唯一的生机,连真灵都不会残留,它不懂那究竟是何等力量,有道的气息,很像天地在作祟。

如同惊弓之鸟的赤角大龙,转身而逃,似乎见到了比死亡更为畏惧的事,而造成这一切的始源便是那居心叵测的白家几人,他等才是罪魁祸首。

“辱我赤蛇一脉,夺你三生之命,本座吞了你等”赤角大龙鼻息如雷,额心那未折断的赤角,雷火之光沸腾,欲做殊死一搏,拖着受创的庞大身躯反击而去,速度依旧无匹,如一尾赤金利箭,可划破苍与穹。

它撕裂了山涧,撞塌了山岭,碾碎了不少妖尸,狰狞的巨口,满是尖锐倒刺,谁人经得起这一咬。

“这赤角大龙莫不是疯了不成,去而复返,没了符阵护身的那三人不是唾手可得,为何会转战我们”百惑不解的白洛泽,眼见硕大的蛇躯爬来,无法再淡然,急切的问向白戚峰“六叔!怎么办”。

“无关紧要,它闯不过这符阵,最后还是得与神道宗小儿做殊死搏斗,坐上静观即可,只是那疯蛇不像是避而不战,倒像是被惊吓而逃”白戚峰沉吟不决,双手并未停歇,缔结着印法,复苏了沉寂的石符。

失去光泽的石符,重新焕发光芒,一枚枚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坐落成了一道不可以逾越的符墙,阻隔着来临的赤角大龙。

“人族狡诈,若不是本座身受大道反噬侵害,凭这区区一阵,吹之即破”赤角大龙不断撞击着符阵,每一次身动都好比山崩地裂,有石符逐渐破裂直至湮灭,它折断额心赤角,所蕴藏的雷火之光,一扫而过,半数的石符尽毁,只是此番出手,它的伤愈发严重,两种道力无法再被压制,加速毁灭着躯体,可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因为破了此阵它就可手刃仇敌。

“六叔,这妖蛇再这番折腾下去,符阵也抵御不住的”白琦荷神色慌张,遥遥相望远处的云辰几人,却见对方没有丝毫相助的意图,双方心照不宣保持着一种默契,你设计谋害、我漠视坐观,且看谁的手段更为厉害。

“解困能有何难,大不了老夫不要这符阵了”戟指怒目的白戚峰,双掌一合,剩余的石符尽数贴在赤角大龙残躯上,明灭不定。

第四十二章: 寿药

赤角大龙哀嚎,鳞甲中飞旋出虹光,欲要震灭石符,无奈此符像蛆虫一般,只是微微一颤,蠕动的更加厉害,往它肉中深处钻行,不多时血注滚滚,赤红的宝血如水瀑般淌出,奔腾着霞光。

更为之恐怖的是石符内含的灵法之力,不再温婉如水,有种沸反盈天的暴乱,所有符体明灭不定,原料地心玄石分裂,流露毁灭的力量。

“祭我元神之力,渡引黄泉之河,拓凿轮回之路”伴着赤角大龙不甘的语态,它头颅裂出一道额线,一束源光绽射,夺染了整座山涧的色泽,那是元神之光,轻易不显,尤其是还这般璀璨,泄出了元神精粹。

额线裂痕形如竖眼,一条小巧的龙角赤蛇,由额线内探出头颅,它凝望一眼白家众人,眸色深恶痛疾,毫不犹豫的飞夺而出,像似一轮骄阳,神光万丈,由尾端燃起了真灵之火。

得见赤角大龙元神出现,白戚峰瞬间明了此妖意欲何图,面色战战兢兢,他连变六种印法,加速着石符的毁灭,但听万籁寂静,那昂首啸天的赤角大龙,身内亮起了百余束明光,鸣音颤动,所有的石符自爆灵法之力,如同百余半步灵道强者同时自爆。一时间湮灭万物的气息,席卷了整座山涧,连外侧的数座山岳也被冲击余波平掉了山头,幸得薛涛机警早早依仗灵力布下了数道屏障,否则他等距离再远亦难逃这劫难。

可这爆炸之力还只是初端,那飞夺而去的元神小蛇,也决然自爆,不过它乃元神所化,无法像灵法之力一般毁灭之力磅礴,只有一束束元神碎片,割穿虚空,袭向了白家众人。

“玄道究竟是玄道,心气不甘受辱残生,此妖爆元神,愿与白家众人同归于尽”喜形于色的云辰几人,一心期盼意图谋害他等的白家众人身陨,可又惧怕失去探寻废墟遗迹的机遇,权衡着得与失。

眼见元神碎片将要斩灭白家三人,一张残破符纸,由白戚峰体内浮出,定在了他等的上方。符纸不知何种材质所制,泛着一种枯黄,看着年代久远,残破不堪,整体只是一个边角,其上晦涩的符线诉尽了古韵与沧桑。

白戚峰神色颓败,一掌拍入心脏处,逼出了一口五脏精血,喷在了黄符上,经受血脉催化的黄符,蒸腾出一股特殊道气,衍生出一种奇异之力,由实化虚,裹覆着三人消失不见,连气息都一同带走,似乎专为逃脱上苍的劫难而造。

毁灭之力渐渐平息,元神碎片无功而返彻底消散,山涧上方的毒瘴也随着赤角大龙的陨落悄然散开,只有滚滚尘烟,一直飘絮着。

风起、尘散,日阳之光射透稀薄尘雾,重新笼罩在这片经年漆黑的山涧,身态狼狈的云辰三人,蓬头垢面,满身尽是尘土,他们顾不得整理衣衫,目扫四野,只见整座山涧被自爆余波扩宽了三成之多,什么也未曾留下。只有一些赤角大龙的碎尸,肉骨分离,赤鳞遍地,放着莹莹洁白宝光,至于白家几人行踪不明,不知被黄符传送到何地。

“祸害遗千年,白家众人应该无恙,只是这赤角大龙究竟有何用途,会让他们耗费这般心血”分析着赤角大龙的用途,三人身临那堆碎尸旁,还未接近浓郁的血气便扑面入鼻,虽此妖身本就不全,但残尸碎块还是同小山一般,惹人发憷。

云辰望着那颗还在跳动的妖心,蓦然露出了淡笑,经受禁制链接,他感觉到那赤蛇源精不知何时,盘踞在妖心中,汲取着这玄道蛇祖的血脉之力。

“蛇祖一身为宝,虽残缺了,但玄道妖族价值本就不可估量,用于置换灵药,绝对能超出宗门所需的程度,稀兑其宝血的话,更可给辰师弟的极尽之路,凭添无匹的助力,省却所耗费的大量光阴”看着这堆碎尸,薛涛盘算着可取之处,搬起脚边一块洁白似玉的蛇骨,收入到须弥袋中,心不在焉的愁虑着该如何收取所有妖躯,他不通大须弥之法,无法缩大化小,而云乐山给予的须弥袋,内置空间极窄,所能承载的范围很小,哪怕加上黑玉镯也犹然不够,收纳不了全部的妖尸。

“玄道之境匪夷所思,证道不符所造成的大道之伤,不仅会腐败肉体、衰绝元神,更会消融真灵,寻常生灵根本活不过百日,但此妖血脉不强,顶多属灵古一类,可真灵强盛,元神不衰,甚至加以时日,都可复原肉身,那它究竟是因何证道不符,又因何能存活下来”碎尸中,两种道力摩擦出丝丝道华,至今未曾消逝,云辰感受着这两缕争执的气息,闭目苦思,似乎有所触动。

正当他想通各种原委时,天穹下、那张消失的残破黄符再次浮显,匆忙之间生出那缕道气后,符线便逐渐淡化,沦为尘埃。

虚空随风动荡,白家之人被一阵秘力接引而来,现出身形,但今非昔比,白琦荷与白洛泽是无恙,白戚峰却形如枯蝼,神态萎靡、暮气沉沉,原本的鹤发童颜,皱皮堆砌,似乎验证了薛涛所言,他寿元无多,强行以五脏精血催动那奇异的黄符,无异于涸泽而渔,大大折损了剩余的生机。

身处妖尸侧旁的薛涛,注意到了白家之人的归来,他沉吟不决,来回抚摸手边硕大的赤鳞,目中尽是贪欲,神道宗不比一些仙门魔宗,传承至今实属不易,底蕴早已耗光,今世出了一个云辰,所需修炼资源量如海湖,远超同门数十倍,倾尽云乐山毕生心血也供养不起,此刻他身为大师兄必须要有所思虑,筹划一些未来的路途,为此他不得不违背本心,做出一些原本不屑之事。

气竭形枯的白戚峰,频繁轻咳抽搐,浑浊的瞳孔,注意到了薛涛的气息,有贪念、有杀意,处之不好便会剑拔弩张,他收起了往日的傲气,冲两名后辈打了眼色。

“小老儿在此多谢诸位神道小友,替我白家守卫这妖尸,如今心愿已了,自当聊表谢意,我这还有一桩机缘可与你等分享,是关于那凶谷古药的”白戚峰言辞恳切,不见情绪波动,似乎所言属实。

见几人不为所动,白戚峰接踵言道“古药弥足珍贵,倘若它还是一株寿药,那价值更不言而喻了”。

三人听闻“寿药”二字,目色顷刻贪猥无厌,寿之一字本就涵盖长生造化之意,等若篡改了天道规则,瞒过岁月侵蚀。

寿药仍属药中一类,只是没有品阶可论,乃为统称,囊括了一切增寿之药,下至灵药中的紫金老参,可增寿十载,上至仙珍仙寿金桃,闻之独活千载,食之渡岁月厄难,飞天成圣,以纪元为单位,论其命。

云辰三人曾有幸目睹葬天之地的几株仙寿金桃,那吞噬岁月光阴之力的情景,他等久久不能忘怀,只叹没有机缘闻上一闻、尝上一尝。

见目地已成,白戚峰忿然作色的惋惜道“寿药虽好,但凶谷非我等之力可以探寻,那里不知何人布下几座上古魔阵,可掠夺一切生灵生机供养此药,寻常玄道高人触之都会沦为养料,似乎需要一些特殊手段瞒过魔阵之力”。

言不尽兴,白戚峰并未点透各中玄机,只是换了一番说词,劝道“我等还是先进入那仙宫遗迹,夺得那传承道统,强大自身,也好日后有把握共分寿药”。

得闻道统一事,云辰有着自己的思量,在其心中寿药无法与道统比较,这是根,可开出绚丽的大道之花,他对还在抉择的薛涛言道“师兄!传承道统要紧,其余诸事来日方长吧!”。

薛涛略微犹豫半刻,颔首意同,他等退离了妖尸附近,盘地打坐,牵引大地中的灵力,恢复己身的消耗。

那白家之人也不客套,白戚峰自须弥袋中,掏出十几枚魔相法珠,递予白洛泽两人,让其分别放置在一些生机磅礴的妖尸内。

此珠不过拳头大小,邪魅的黒魇之气萦绕珠体外,一经触碰妖尸之血,便生出了秘纹,如同狰狞的触手,攀沿在了肉骨和血液中,在汲取其中的神性菁华,外人眼见有大量的血源和法力灌入珠体内,让其变得越发诡异,生出了一种妖异之光。

那些吸食过的残尸部分,不论骨肉或皮鳞都寸寸消弭,化为飞灰,一点也未残留,这一举动惹薛涛频频惋惜,玄道妖族的肉身,外界轻易不见,价值不菲,如此却这般糟践。

“究竟赤角大龙有何妙用,这些法珠又用于何处”云辰看不出端倪,他英眉微蹙,一条小巧的皮蛇,从赤角大龙那已经停息的心脏内游出,钻入了他的袖口中。

相比刚才,这条赤蛇源精血脉纯度又增加了不少,它夺去了那蛇祖的血脉,灵性大增,隐隐见出几根袖珍的小角,凸在额顶上,就在刚才,身处妖心中的它感觉到一股危意,法珠似乎连它也要吞噬,故此它急忙逃回了主人的身边。

魔相法珠吞噬极缓,残尸太过庞大一时半刻也吸食不尽,让白家几人颇为忙碌,云辰不动声色,念想刚才所思之事,朝薛涛要过断剑,便跳入先前赤角大龙窜出山涧时的裂痕内。

“呼~~呼”凌厉的风啸肆意狂刮,犹如鬼哭,不知从何处涌来,身处裂痕内的云辰警惕持拿着断剑,沉息静气,以防惊扰赤蛇一脉,这地下王国漆黑无光,并非直上直下,有着蜿蜒曲折的弧度和蚁窝般,纵横交错的洞窟,但空间颇为宽敞。

沿途中,不少夜华生光的眼眸,一直蜷缩在洞窟中,怯怯张望路过的云辰,不敢造次,这无关修为,乃是一种源自本心的畏惧,那竖立赤蛇潮汐中,染尽赤蛇一脉血液的身影,足够它等视如大敌。

他步履缓慢,脚下的石地被赤角大龙鳞甲磨砺的格外平滑,行走的格外通畅,也为其指明了道途。

行径半刻,风啸之声停息下来,周遭流动的空气越发燥热,在一条分叉的洞窟内,火光四溢,灵力沸腾,荡漾着一股股初生的气息。

云辰嗅到了赤蛇一脉独有的气息,他舍弃原路,直奔那分叉的洞窟内,还未临近便被一股股蒸腾的赤霞,弄的头晕目眩。

此处洞窟不同凡响,厚重的赤蛇遗蜕,铺满了石地,一层覆盖了一层,软如稀泥,赤金橙橙,遗脱点缀着精源,孕出血脉催生之力,更让其瞠目结舌的是里面杂乱无章之物。

第四十三章: 雷兽之尸

赤霞炽盛,火光流淌,照染了洞窟每一寸,一处被截断的石笋上,一尊磨盘大小的炎阳灵玉,被供奉在此处,此玉通体殷红,似要滴落鲜血一般,内敛着海量的火华之力,传闻由坠落的大日火精所化,无论赤霞也好、火光也罢,皆是由它衍生而出。

洞窟地域不大,一挂挂蛇族遗蜕残余着精源,沦为干草铺垫在石地上,其数根本无法言出,云辰踩在上面,像行走在泥沼中一般,不知厚度几何。

更让其神色一正的,是一堆白花花的事物,圆润若珠,足足有婴孩头颅大小,表体附着些许碧色黏液,那是蛇卵,壳表勾勒着赤蛇一脉的妖纹,受炎阳火玉热力所孵化,有些早已破壳而出,徒留碎壳,有些还存有胎动,透过白卵仍能看到幼蛇蠕动。

云辰袖口处,有东西抽动,赤蛇源精似乎察觉出这些蛇卵中所蕴含的血脉之力,绝非等闲赤蛇一脉可比,它表露贪意,恨不得吞噬殆尽。

“宝卵东西价值颇高,可不能给你糟践”他拾手拍了拍袖口,安抚躁动的赤蛇源精,暗暗思索,断定这堆蛇卵非灵道巨蛇不可诞下,因为数量稀少,偌大的赤蛇一脉,数不可计,绝不可能只有这些蛇卵存在,而此地孵孕环境极佳,像是刻意而为之,只得是有灵慧的妖蛇才能布置。

念罢、云辰也不矫作,自黑玉镯中挪出一些空间,收敛了这些蛇卵,此妖炼药、驯养,都为上上之选,确实价值不菲,他随即跃到石笋上,双手托举炎阳灵玉,只感手掌剧痛,如被岩浆焚灼,皮表都为之开裂,这炎阳灵玉也很稀有,他绝不能弃之不取,海量的火华之力,可用于修炼或是作为阵法媒介,索性也收入黑玉镯中。

失去炎阳灵玉照染的洞窟,顷刻恢复黑寂,只有蛇族遗蜕还在闪烁精源之光,云辰念念不舍,蛇族遗蜕也可药用,单论价值虽比不过蛇卵与炎阳灵玉,但量足补质,这海量的遗蜕称得上是价值不菲。他倒想学蝗虫过境、寸草不留,可叹黑玉镯内蕴残余空间另有妙用,无法承载这么多遗蜕,只得舍弃。

走出孵孕洞窟的云辰,再次身临原路,他断定赤角大龙主穴,有它证道不符秘密,故而一味前行,哪怕沿途有一些异宝光芒闪烁,也无法让其驻足。

路将终了,此地以然不见一些窥探目光,有股股久久不散的雷火之力潆绕,含着大道之威,这是赤角大龙的气息,亦是赤蛇一脉的禁区,光凭余威就可使它们伏拜。

云辰抵着这股重如负山的余威,每行一步,便要呼喘三次,他的骨咯咯作响,濒临承受的极限,灵力被压制缩回了体内,所能依仗的只是肉身,若不是先前引动岁月遗泽,消损了太多的血气与生机,断不会这般狼狈。

步履维艰,云辰斜扶着石岩缓缓而行,眸子瞅向前方深幽的大穴,露出了乐不可支的神色,他强忍着碎体痛楚,毅然迈入了大穴之中。

大穴配得上赤角大龙的身段,别有洞天、空旷无边,云辰定睛一望,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气息紊乱,险些后跌。

大**部有一只不输赤角大龙身形的遗脱,盘踞在穴中边侧,怒目相对,于黑暗中放着微微赤光,惊退诸方来敌,若不是细瞅遗脱背脊上裂出的空洞,还真可当做一只活灵活现的赤角大龙,只有一些部位存在些许差异。

“这是蛇祖进军玄道之后,置换掉的皮鳞”云辰壮着胆子,接近蛇祖遗蜕,触摸这仿若真体的外壳,跟丝绸触感无异,见又薄如蝉翼,闪烁耀眼神性赤芒,便拾手敲打几下。

“当~~当”遗蜕震荡鸣音,有种金属的反震之力传递,柔中带刚,坚不可破,实乃制作皮甲上等材料。

“价值不菲啊”正当云辰沾沾自喜,得意慧眼识珠之时,一股股浓郁的雷道气息,冲散了大**遗蜕赤芒,凝出了厚重的雷云,盘踞于整座大穴上顶。

雷云厚重如铅,窜行着深邃的电光,毁灭气息表露无遗,似乎能在下一刻,劈下惊雷,责罚众生,这并不是自然生成,只是那股雷道气息所化,跟赤角大龙肉身内,那证道不符的另一种大道气息极为相似。

探寻着雷道气息的涡流点,云辰小心翼翼而行,遇到了不少染血的碎鳞,残余的赤色血气依旧热气烘人,像是刚刚脱落不久,不难推测都出自赤角大龙的身上。

片刻之后,他见到了一道上涌的雷精源气,厚重、磅礴就悬在大穴深处,而其根源,一团柔和的雷光,搁浅在地面上,虽无神威盖世,但道意充盈,有随生随灭的雷道符文,从雷光中飞夺而出,让虚空都为之哀鸣。

“就是此物”见猎心喜的云辰,只探看一眼,便认定此物是造成赤角大龙证道不符的缘由,他走近些许距离,发现雷光渐渐沉淀,雷道气息内敛入雷光之中,不再喷发,足以让人视见这是何物。

雷光中沉息着一尊闭目兽首,它模样似虎,嘴呈鳄状,鄂下长着皑皑鬃毛,皮质亮蓝,虽不过三尺大小,颅顶却长有两根化龙之角,刻满了沾染雷道气息的纹路,只是气息捉摸不定,判定不出生与死,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

世间生命极致体现,真龙堪为一类,乃为极道的体现,但凡有着化龙之相的生命,无不是超脱了血脉的界限,拥有大成就、大潜能。此兽不知何种族而诞,但单凭身具化龙之相,便可让人另眼相待。

云辰耐着性子,步步逼近,眼眸游离在那对化龙之角上,其上的雷道纹路,不时隐现雷道符文,随生随灭,是天地给予的一种恩赐,他看的仔细,更是注意到兽首脖颈那参差不齐的齿痕,历历在目。

此兽无血流淌,更可说它的血液是雷精源气所化,观其面容并不像活时被其他生灵所噬,但究其因由是不是遭人弑杀,早已无迹可寻。

通古博今的云辰,推敲了一番,心头立马有了品判“万界生灵,有一些种族无父无母,由天地所诞,此兽雷道纹路天成,应该是雷劫中诞生的雷兽,生时与雷同行,死时与天同葬,终身无迹可寻”。

事已至此、赤角大龙证道不符的根由已然昭然若揭,定是吞噬了此兽的一身精华,渡过了涅槃困境,但所悟之道与所证之道不符,致使两种道力相持不下,都于修者体内滋生道气,受孕受化,导致双道相争,重创本体,留下不可磨灭的大道之伤。

雷兽之尸精华内敛,归于朴实连光芒也掩去,但此时却有一阵浓郁的药香甜气萦绕,由雷兽之尸中飘絮而出,催人流涎,闻上片刻云辰的肌体自主出现一束华光,洗净一身铅华,连消损的血气也催生而出,恢复往日神采。

“这种闻之净体的药力,绝非灵药可比,莫非是古药?”云辰呼吸急促,不再忌讳雷兽之尸,他手持断剑撬开兽口,发现一截半寸根茎,残留在舌下,飘絮着肉眼可视的药精,生出刺目辉芒,如一轮昊阳在绽放神光。

云辰蹑手蹑脚的从舌下捏出这半截根茎,置于掌心,不可置信的唏嘘着,这小小的根茎竟达百斤之重,圣洁的神光成丝成缕,射透皮与骨,连血管脉络都被照透清晰可见,那缕药精一经出世,化作几头袖珍小兽,于虚空伴着霞光追逐嬉戏,形态若真若实,好不自在。

“我明白了,赤角大龙至今不陨,全因雷兽之尸中,有未经消化的古药,它吞噬了那躯身,间接等于服食了古药,换回了生机,可惜啊”云辰痛心疾首的惋惜着,自黑玉镯中,捧出一副玉盒,小心翼翼的收纳这半截古药根茎,旋即又侧目审视这尊雷首。

能使赤角大龙渡过涅槃困境,可见雷兽之尸的神异,若不是那蛇祖无心体悟雷兽身躯上,天地赐予的雷道符文,只求醐醍灌顶,断不会落此下场。

念此、云辰搬出那尊药炉,用于寄存雷兽之尸体,随后又扔出许多无用的古玩字画、瓷瓶瓦罐等物,挪出了不小的余剩空间,他来到赤角大龙遗蜕处,选了背脊与头尾最为坚韧的部位,仗着断剑之锋,费九牛二虎之力割下了不少完整的遗脱,平整折叠,直至取尽精华之鳞皮才肯罢手。

满载而归的云辰不甘的回望一眼,那如小山般的遗蜕,他取走的量极多,万事过犹不及,不必取走所有遗蜕,留下这份机缘,静待下一个有缘人。

山涧狂风大作,硕大的赤角大龙消失殆尽,被那十几枚魔相宝珠,吞尽了一身神性菁华,白家众人与薛涛二人静默等待云辰归来,择了一处干净之地憩息盘坐。

半晌过去,那处深幽的地痕中,云辰乐以忘忧的跳跃出来,神态意气风发,他身外随风飘香,至今未曾消褪那古药香气。

“小友心思缜密,算无遗漏,知人所不知之事,谁人都道赤角大龙为宝,却显有人能看透,它因何以孱弱血脉身入玄道,受证道不符之伤而不陨,看来此行小友收获颇丰啊”白戚峰苍白的面容无力一笑,意有所指,他事后推敲原由,暗恨不已,竟平白失去了争夺珍宝之机,念想至此他不经感慨后辈子弟心智,与此子高低可见,不可争锋。

“老狐狸!”被戳穿去意的云辰也不震惊,老而为精,并不是一句空话,不论见识与心智都不是他可比,可吃一堑长一智,应对这种人,他也越发信马由缰、应答如意,频频笑谈道“前辈说笑了,世间宝物并非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况还可促使生灵过渡涅槃的稀世珍宝,赤龙巢穴多是一些遗脱和蛇卵,价值低廉,怎比得上蛇祖的一身精华,可要说收获也并非没有,只是!哎!”。

说到此处,云辰佯装捶胸顿足,自黑玉镯中掏出那放置古药根茎的玉盒,掀开盒盖,给予众人观看。

盒中那半寸古药根茎,放射万丈神光,渲染了火红的夕云,镀上一层金贵的色泽,浓郁的药香浩浩荡荡由根茎飘出,流溢磅礴的药力让众人为之一怔,单凭这残茎药力就非灵药可比。

见到此物出现,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云辰会捶胸顿足,换位思考,任谁第一眼视见古药被糟践,都会忍不住痛心疾首。

“小友也勿恼,古药虽无,但其根茎亦可当作一种不错的辅助药材,价值连城,足以弥补这次的损失”白戚峰虚以萎蛇几句,像一位谆谆教诲的慈爱长辈,似乎刚才的谋害根本不是其所为一般。

“假仁假义!”薛涛几人暗自嘀咕着,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带着浅浅的笑意。

“如今目的虽达成,可白前辈身负重伤,不适于跋山涉水,还是寻觅一处安全之处,休养数日,也好应对来日的险阻”云辰拿定主意,不等有人拒绝,便要过那九宸洲山图,摸索着附近的安全居所。

这并非他体谅白戚峰,只是其身因为引渡岁月遗泽,损耗了一些生机和血气,需要依仗灵药补充回来,否则对晋阶归胎六境极为不利。

来回扫视山图描绘的壮丽山河,云辰选定了一处较为荒芜的区域,便率先掠去,身作先锋。

第四十四章:仙宫遗迹

陆行千里外、风卷一帆新,九宸洲的壮丽山河重重相连,却又泾渭分明,各有分化,也许前一刻还深陷滔滔水泽之中,过后便会得遇广袤无垠的树海森林,实在难以揣测造化之奇妙。

行径四日后,云辰一行人意兴阑珊,驻足不前,受阻于一片雾霭颇重的山岭前,不敢贸然前行,此地精气狼烟,氤氲如海,贪吸一口便会腹胀,淅沥沥的灵雨飘絮在天穹下,由金色霞云而出,耳闻之中万籁皆寂,连土培下的虫豸也销声匿迹,默默无语。

老态龙钟的白戚峰展开山图,确认了周遭的山势,浑浊的眸子似乎望穿了山岭,神色顿时气定神闲,落下了心头多日悬着的大石,当即诺诺一语“终于到了!”。

他指向山岭上,被厚重雾霭遮掩的黑漆漆事物,喜悦道“你等且看,仙宫遗迹外,耸立着多尊圣者石像,这是最好的辨识方式,迈过此山岭,便可身临遗迹”。

听罢、众人跃跃欲试,恨不得卷起遁光,极速飞跃这片山岭,但也只是想想,此地毗邻九宸洲中央,掠空纵行,无异于自寻死路,稍个不留意,便会引起盘踞山脉中的妖族与精怪仇视,谁人敢做这番蠢事。

耐着心头的燥意,几人遵循先前云辰的劝道,徒步踏入山岭,刚一接近,山岭中的精气狼烟沸反盈天,极有规律的朝几人肉骨中渗入,滋养四肢百骸,根本不需引导。

“好神奇,山岭中没有阵法催动精气,它们竟然可自主汇来,这是昔日仙宫的手段吗?哪怕经历万载千世,这种秩序依旧在运行!”白洛泽言之凿凿兴奋不已,他确实没有听过当世哪个绝顶仙门魔派有如此手段,须知人力有穷极之时,修炼亦是一样,无人可以没日没夜吸纳天地精气,反观此处,无需引导,精气自汇身躯内,憩息入寐之时,也在增涨修为,换而言之哪怕是头猪,长期存于此地,也会修炼成妖。

一行人踌躇不前,步履渐渐缓适下来,像是在游历山水,连一向持重的白戚峰,也没有催促前行,频繁吸纳着周遭凝聚而来的精气,恢复己身损耗。

众人错过一尊石像,唯独云辰驻足不走,仔细扫望这古韵沧桑的石雕,他扯过攀沿在石雕上的蔓藤,视见石雕腐化的极为严重,连一些器物留下的攻伐之痕,都将要抚平,不知经历了多少时代。

石雕头颅被利器斩去,断口至今还较为平滑完整,旁侧不见坠落的石头,也许掩埋在土壤之中,也许被有心人带走,一切无从考究,云辰看不出端倪,却从石雕腰际的玉佩上见到一个古字。

这种文字早已泯灭在岁月长河中,哪怕他通古博今,也辨认不出属于哪个时代,只能依稀推敲出,这是一个“嬴”字,带着一种特殊的韵意。

山岭极广,一路上寂寂无声,只能耳闻脚下,树叶草植踩踏的声响,云辰速度极快,无所顾忌,奔波于一个又一个石像间。

每一尊石像,造型各不相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偏偏衣着类似,但无论他们毁坏的程度如何,所有石像都缺了一个头颅,无迹可寻,且不论配饰或兵刃都刻有古字“嬴”,像是一个统称亦或一个姓氏。

“嬴”字寓意诸多,单论姓氏来说,乃古之大姓,能与天地相论,又可一分为二,有姓有氏,姓是部落徽示,氏是氏族支系标志,若非跟姓氏有关,古来文献亦有所载,远古的一些宗门常以一字,代表师徒传袭,算是一脉相传之意,莫不是这些石雕属仙宫的一个嬴氏支脉”念着念着云辰矢口否认,若真是仙宫的一个支脉,为何会如此不敬,斩去其头颅,让之无首面对天地,倘若不与仙宫有关,为何又会当初被供奉在此处。

一连串的疑问,让云辰心头笼罩阴霾,越发心神不安,总感觉雾霭之中,有一双双诡异的目光在窥探自己,不欲理会石雕所带来的疑惑,他快走几步,赶上了前方的几人。

众人破开层层雾霭,终于踏出山岭,再次接触外界气息时,无人可以淡然,皆痴痴的望着眼帘中的景象。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一荡浓稠的源气精河,流淌在上空,形似苍龙横空,绽放着璀璨的仙光,孕出了灵性,这是一种灵气浓郁到极限的体现,可拟化出万灵的形态,不像地脉只能居于一隅之地,它动辄便会飞入寰宇中,藏于乾坤内。

此地没有山岳耸立,像是昔日有大能动用大法力,移平了地面,正如白戚峰所言,这里是仙宫遗迹,眼不见边的残垣断壁,坠落在地面上,被浅浅的水泽所盖住半体,依凭这些残骸建筑可以幻想出,仙宫鼎盛时期情景,琼楼金阙浮空、桂殿兰宫如林,无一不是金碧辉煌,宏伟壮观,无奈时代变迁,皆荡为寒烟,化作泡影浮华。

几人步入水泽中,荡起了圈圈涟漪,这里的水至净,如同琉璃一般,生出了淡淡清光,可以饮用,甚至于还有微弱的大地始脉之力,溶入了水中,只是被稀释了太多,闻不出那种气味。

按耐不住的薛涛,触手摸着身侧的碎裂石亭,却没有任何收获,显然那块残垣没有仙宫强者神念附着,只是普通的石料。

“这处天阙通体是由赤星石打造而成,好奢侈啊”云辰大惊失色,未曾想仙宫的底蕴如此庞大,闻名遐迩的赤星石竟只配沦为石材,塑成楼台亭阁的基石,那可是天外灵石的一种,百年也难得由天外坠落一块,他可叹赤星石精华尽失,不然价值几何,连玄道众人也会为之折首。

唏嘘不已的不只是他,众人都看出了一些琼楼金阙的材料,不是雪琉石便是百元土,一些看起来曾经贵胄之地,更是由山神玉、寿太晶、九皋石等物所建,只是万载过去,仙宫崩塌,精华都流失殆尽,跟普通石料并无太大差别。

“诸位,仙宫遗迹颇大,就此别过吧,各自去寻求各自的机缘吧,若有异事以灵力传空即可”白戚峰不愿与云辰几人过多牵扯,刚一进入遗迹便提议分离,不容他们过多询问,驾起遁光裹着白洛泽与白琦荷,便消失在了天际。

“这老狐狸,言不尽意,什么也未曾告诉我等,显然是想独得好处,早知就该在那赤角大龙之地,了结了他,省的如今生出诸多事端”声色俱厉的薛涛,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显然是动了气火。

“无妨!心不正则行不正,不在一起共处亦不是坏事,白家众人藏有大秘,一味强行跟随,难免会被算计,况且此地不需知晓些什么,强者神念考验,外人难帮上什么,只得依靠己身”云辰怡然自得,对神念一事胸有成竹。

“言之有理!可这遗迹之地这般广阔,哪怕有万份神念投掷在残垣断壁中,我等也寻觅不过来啊”薛涛忿然作色,念想不出任何良策。

“嘻嘻!”千玉莞尔一笑,以指遮唇,微微叹道“师兄怎会此时犯起了糊涂,你身为灵道中人,虽不修真灵一道,化不出神念,但神识强于我等百倍,何需逐个触摸残垣断壁,一扫而过便会惹出蛰伏的强者神念阻隔,届时不就知晓哪块残垣藏匿着神念”。

薛涛怒拍额心,暗自嘲讽,竟没有思得此等妙法,三人简单商议后,也决定分头行事,云辰有岁月遗泽作为后手,却也不怕白家众人暗下黑手,薛涛则带着千玉而行,互相照应,两方要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争取比白家众人夺得更多道统。

望着掠空而去的两人,云辰也失了主意,未入归胎六境,别说化不出神念,就算神识也离不了体,只得本分的一个个触摸宫阙残骸。

天色渐黑,星云漏出微芒,日月玄光卓然交替,阐述了阴阳之意,神态一丝不苟的云辰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正当他弯身触摸一处塌陷的石栏时,心头出现莫名的触动,端正了身态遥望远处。

并不是这石栏中藏匿着神念,而且千米外有一股微弱的意识被其清晰感应到,他没有神识无法惹神念阻隔,可六感之外的神觉却很是敏锐,趋吉避凶不在话下。

收敛自身气息,云辰如猿猴般,跳跃在残垣中,愈发接近,他便愈发对那股意志有着清晰的感应。

“嗒~~”云辰的脚踝没入水泽中,趁着微弱的星芒,见到了那截让其感应到意志的石梁,万载不变的静静沉寂在水底中,毫无波澜或神华散露,类普通的石料一般,怀揣着坎坷的心情,他略微犹豫的伸出了手掌,触碰到了那截石梁上。

水波震荡,石梁毫无光芒闪漏,却有一股强悍的意志与云辰的心念交融,他目色迷离,毫无神采,似乎神魂都融入到石梁内,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精神世界中。

这个世界内,昏暗无光、无形无质,有一位身态模糊的人形生灵,盘坐于黑暗中,他的目光悠远深长,像是隔着时空与云辰对望,那股蛰伏的磅礴气势,犹如万古不移的山岳,压在了人的心神上。

“前辈……”人形生灵无视云辰的敬畏,端身起立,手中灵光一闪,凝出一柄巨斧,如同孕出灵智一般,颤颤而鸣,他凝视过来,目之所及虚空四结电火,乃是一种高境界的体现“虚空生雷”,脚下的步伐每行一步威势便强上一分,浪涛般的杀伐之意由斧中泄露。

未等云辰反应过来,人形生灵身内亮起明光,纵横交错的血气运转图形显露无疑,有如水银般的血气在流动,他施展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斧法,攻伐过来,那斧刃之光细如丝线,挥来之时,竟让这处精神世界出现了布帛撕裂的声响。

这并非是人形生灵修为超绝,只是斧法之力诡异莫测,因为见到此人的第一眼时,云辰便已察觉,他气势虽无双,单论修为而言,仍处在凡道之内,甚至隐约与其持平。

云辰躲闪不及,屈指弹在了斧刃上,想以指力震退了人形生灵,却发现斧法可柔可刚,承受了他的巨力,那斧刃之光更如跗骨之蛆,一经缠上,百丈之内皆为斧光涡流,至死方休,实难逃脱。

斧光之丝擦过云辰的掌面,割裂了皮表,渗出了几滴猩红鲜血,这微弱的痛感,让他震惊不已,这精神世界实在匪夷所思,竟与真实世界无异,借由强者神念与其心念相交的那一刻,临摹了他的修为,很难想象那位陨落的仙宫强者,生前修为究竟达到了怎样一种境界,一块独立的神念碎片,便可拟造一个精神世界。

应对此类招式,云辰自有妙术,血气化作一剑紧攥在手中,他持剑一挥,浮萍剑影伴在身侧,形如剑莲之花,处处透露飘渺之意,不仅抵住了斧刃之光,更借着劈来的灵斧,以那人形生灵之力荡开了灵斧。

第四十五章: 三式斧法

斧为重兵、剑走轻灵,云辰的《四象剑诀》,通得一个“御”字,御己之力,御他人之力,斧法这一式虽可柔可刚,然、玄妙之处,不敌《四象剑诀》,轻易便被破去。

人形生灵步步后退,握着的巨斧灵光暗淡不少,他似乎不知疲惫,身形停顿片刻,纵步再次袭来,可此次斧光内敛了所有的刃光丝线,转为一式无所畏惧的斧法,威势不同往日,细细一探似乎还融入了人形生灵的气势,斗战之时,如同有座大山悬在了对方的头顶。

得望那繁琐的灵气运转图形再次出现,云辰终于明了,为何会出现这种东西,此乃斧法转化时的要诀,比一些法门典籍描绘的更加详细,有那位强者留下的经验,根本就是耳提面命、倾囊相授。

巨斧擎天,被人形生灵高高举起,掺杂着无尽华光,经由血气运转图形,可清楚见到磅礴的血气汇入那斧体内,炫光夺目,灵威骇人,斧面羽化出片片青色鳞纹,极似龙族鳞羽,有开山之力蛰伏其中,动辄便会碎尽山川巨岭。

云辰自感被人形生灵气息锁定,无法逃离,也变换起了剑招,对方至刚,他便至柔,《四象剑诀》中有一式名为“罗天浮影”的术,不仅攻伐无双,还可以弱击强,正巧适用。

转瞬间、巨斧陡然劈下,一道破灭之光斥出,卷起了阵阵罡风,有刮骨之痛,当即又浮显了九龙九象异兽之相,呼啸而行,所到之处无可匹及,四极之力都在避退,这方精神世界太过脆弱,无法承受这种力量,裂出大面积碎痕。

“罗天浮影”云辰从容不迫的撩起了一个剑势,返璞归真、由繁化简,他一扬剑柄,一股剑水由剑尖荡漾而出,波光粼粼,符光窜行,有海纳百川之力,竟抵住了巨斧的毁灭之光,直至其慢慢消散。

剑水并非真实水泽,乃是剑力所化,之所以至柔,就体现在相持之意,以剑力循序卸去他人术法中的力量,如羚羊挂角,不争一时之锋。

斧法再次变换,隐隐有包罗万象之相,不过这一招,却处处凸显诡异,人形生灵以斧割腕,用自身血液喂养巨斧,浸染出了一种黑色印记,泄露出诅咒的气息,可腐败万灵。

“魔道手段”云辰严阵以待,不曾轻视,却见人形生灵,挥砍而来,身外萦绕腐败魔光,他持剑相抵,跟灵斧交击五次,顿时灵辉四溢,气波滚滚,其景不相伯仲。

但此状并未一成不变,斧法诡异莫测,不仅逼迫云辰节节败退,竟还可让其自身血液有夺体而出之态,那黑色印记中,诅咒之力化作符文,经由剑体触碰到肉身上,想要斩去他的血源。

流火飞舞、血光四射,皆由云辰体内迸出,他的血出现枯竭,肉体神曦在流逝,敌不过这种诅咒之力,肌体与皮肤也皱巴巴的,一副老态龙钟的身态,若要长此下去结局必定厝火积薪。

这并非代表破极之路存在破绽,只是精神世界有缺,它再神异始终还是有限,连极尽修为都无法临摹,更何况超脱之外的“破极”,若是在外界,这种诅咒之力轻易就会被云辰的精血磨去,但在这无形无质的空间,他处处受到制约,真实实力发挥不出。

“百密一疏啊!强者的神念于他人是同境一战,可我是破极修,临摹之时,精神世界无视境界、只看修为,对方起码在脱胎六境之外,根本就是恃强凌弱”义愤填膺的云辰不愿铩羽而归,他碍于修为,《四象剑诀》记载的许多手段无法尽出,其他法门又解不了眼下危机,情况十分极为被动。于这紧要关头,他脑中灵光一闪,暗思先前人形生灵御术时躯体展露的斧法转化图,那何尝不是一类奇门秘术,直追太玄之流。

素来博闻强记的云辰,忆起了那斧法的第一式,依照血气转化图,运转起了自身血气,挥洒出道道灵辉,这种耳提面命的以战教学方式,更让其深得斧法各中奥义。

灵剑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柄跟他身形同等大小的灵斧,不同于人形生灵的沉稳厚重,云辰的更为之张狂,有种霸绝当世的气概。

无独有偶、他舞动灵斧,挥洒如意,缕缕斧刃之光像玉女三千青丝随空摇曳,转动为一股涡流,淹没人形生灵。先前还衣冠楚楚的人形生灵,法衣变得褴褛残破,不堪入目,胸口部位更是被斧刃之光刨割骨皮,赤露出鲜活跳动的内脏。

人形生灵神态如一,毫无痛感浮于面上,他身躯上交织夺目华光,刨割的骨皮以眼见速度在重组,连一身法衣也恢复如初,此等情形不难推测,他在精神世界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滴血就可重生。

“战胜对手亦无法承仙宫道统,莫非是要后人学以致用、融会贯通,方能继承仙宫强者的遗泽”云辰逐步推演分析,可人形生灵不予他任何机会,那斧刃中的破灭之光极速汇集,罡风滚滚,斧法二式眼见将要斥出。

无法再次推敲,云辰也高举灵斧,学作人形生灵的模样,也施展第二斧法,他斧中凝出的破灭之光浓厚,有重开天地之势,夹杂着一抹属于岁月天道的气韵,连缔结的鳞纹都呈现尊贵的黄金色泽。

两股破灭之光同时斥出,爆破之音不绝于耳,顿时整座精神世界罡风不止,犹如来临到了九天之上一般,连斧法凝结的异兽之相也交织在一起互相撕咬,毫不示弱。这方精神世界承载不了两股力量碰撞,险些碎裂,寂暗之处露出了几缕明光,只因双方力量不相伯仲,可分庭抗礼,才造成如此局面。

罡风休止、两道狼狈不堪的身形被震退到黑寂之处,衣袍染血的云辰,身上披挂着滴血的五脏,伤势非同小可,胸骨都被折断破肉而出,闪耀着晶莹欲透的光泽。

他频频咳血,疲惫的呼声神似暮牛,可神情依旧未曾介怀,连他都伤到如此程度,可想而知对方只重不轻。

黑寂之处,人形生灵步履维艰的走来,满身的鲜血顺着法衣流淌而下,他被斩去一臂,头颅都缺失了一块,红白之物分外显著,只是这种情况并未持久,他在自愈,鲜血倒涌、断臂重生,一切故态复萌,片刻就恢复如初。

“哼!此消彼长,万事过犹不及,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你所能掌握的斧法恐怕只有那诡异的第三式了”如释重负的云辰身躯逐渐淡去,由实化虚离开了这方精神世界,他在此地不能愈体,算是已经死去,只会被驱离这方世界。

重临真实世界的云辰,眸色凝聚神采,重新掌控了身体,一个不慎便跌坐在水泽中,他略微疲倦,身躯虽无恙,可损耗的是意志与心神,更体验了一番濒临死亡的界限。

与人形生灵伐斗,浑身解数尽出不说,依旧难逃败北,但也收益匪浅,这是以战明己,可通过他人看到己身缺陷,尤其对方还是仙宫强者,压制了境界与其一战,虽战斗方式木讷,但足以让他开拓一片新的“视野”,称之为“韬光养晦”也不为过。

月如盘、无暇圣洁,正值圆满之时,淡蓝色的月晕箍住了整个皎月,挥洒着似水柔光,普照整座仙宫遗迹,它好似一枚神环,集九阴之力显形,越发夺目闪耀。

皎月下的精气源河,浪涛滚滚,冒射出冉冉仙光,不时迸发出点点仿若星辰般的精粹,所呈现的形态也不可揣测,似凤、似麟以万灵姿态在荡漾,正不断从寰宇中汲取九元之气,壮大己身,看情形似乎孕育出了灵智,可夺天地之力。

此等灵脉万载难遇,实难降伏,无法、无术能困,可以天地为土,触之即可遁入寰宇之内,逃入虚空乱流之中。每每膨胀之时,便会落下细如毛发的灵精,如雨露般滋润仙宫周径,于精气一类,远超寻常修士所吸纳的八地灵气。

得遇这种恩赐,云辰断不会错过,端坐身姿默运《坤水仙章》的接引法,恰逢月夜之际,《坤水仙章》的威法徒增倍数,瞬间引发了一股潮汐,漫天霞光似水,色泽斑斓,竟吸干了千丈内降下的灵精。

云辰躯身点亮一缕又一缕明光,放染出一股瑞气,不可亵渎,逐渐脱离了浅浅的水泽,盘坐于虚空、不沾染尘华,胜似仙家之人,尤其那两轮胎化脉轮,庄严圣洁的禅唱之声不绝于耳,好似孕育了两位神祗。

他汲取的太过严苛,并未因磅礴的灵精失了方寸,极力的凝缩、提纯精气质量,甚至不惜自焚灵力,只取沉淀之根,使自身灵力犹如一块顽铁,只可千锤百炼,不可杂而不纯。

何为极尽、何为破极,不仅在于打破天地秩序规则,更在于根基的夯实,若无牢固的根基,就好似无根浮萍,无力可借,纵然一时达到那种界限,日后修为也恐难精进,这是他的一种明悟。

白驹过隙、夜半匆逝,自感修为大进的云辰,神采奕奕,舒展着壮硕的腰骨,鼻口吊挂着将要消逝的龙形精元,周窍疏导着驳杂的灵力,若无这条精气源河洒落的灵精,他非足月不可达到如今的层次,索性损耗的心神与意志,也于修炼中蕴养如初,可再次进入那方精神世界。

再次触摸那块残垣,云辰接触到了仙宫强者的神念之力,与其交合,融进了精神世界,那人形生灵一如既往盘坐在黑暗之处,无悲无喜。

似乎验证了云辰所想,人形生灵此番亮起的血气运转图,正是斧法的第三式,他割腕喂斧,勾勒出诡异的魔道黑纹,离的稍近一些,就有诅咒之气缠身,腐败肉身神性。

“开创此法的先辈,真乃才绝惊艳之人,若非遭遇极尽修,寻常生灵稍有不慎,便会气竭形枯”感叹之余,云辰也不得不严阵以待,此法他不可能驾轻就熟,需慢慢专研,多熟识几遍。

有了先前对战经验,云辰察觉此术只可远攻不可近伐,专为体道之修量身打造,只需不与之触碰,短时肉身不会有碍。

他手凝灵剑,轻盈一挥,一道寒光烁目的剑光,擦过人形的脖颈处,险些斩去他的头颅,这过于耿直的人形生灵,速度决然不慢,咫尺天涯一步内,如跗骨之蛆,一直紧贴着云辰伐斗,每每挥舞斧刃,便让他血气奔腾,欲火中烧。

剑斧相交,金鸣之声震耳欲聋,不论斧或剑都有灵光动荡,一圈一圈轮光向外扩充。云辰的灵剑被一层浮光剑影裹覆,诅咒之力无法侵蚀,他振臂一挥,无匹的蛮力,震碎了对方的双掌,随之一腿踹出,凹陷了人形生灵的面骨,使其往后方犁去。

趁着人形生灵愈体,云辰目光如炬,犹如两盏神灯,毫无遗漏的打量着那副血气运转图,乃至一些细微的血气停顿都未曾放过,以他博闻强记之能,血气运转的规律,一眼便可牢记,可却依旧无法探究出个中奥秘,总觉得缺少些什么重要因素,导致诅咒之力无法形成。

“嗤~~”斧刃再次沁染人形生灵的血,像一柄噬血魔器,吸尽每一滴血珠,云辰见此神色一怔,察觉到疏漏之处,暗暗苦思道“莫非关键在于这些供奉的血,是它造成了诅咒之力的形成”。

第四十六章: 枯妄真灵法

血沁斧身、诡光散溢,整座精神世界承受不住这股力量,逐渐糜烂破败走入灭途,这柄沾染诅咒之力的巨斧成为了一切主体,它流露的诅咒气息,翻滚在每一寸空间。

云辰灵力化作气罩,阻隔了诅咒气息的侵入,一抖剑身,四象剑力万马奔腾,劈开了如浪涛般的诅咒气息,平息了这场混乱,他万般念想终究需要实践来证实,不然依旧不得其法。

但此刻他更在意,血祭供奉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是跟上界神祗签订法契,借来通天伟力,还是以己身献祭,入幽冥魔道。

“神祗之说过于飘渺,谁人能言之得见,而且据我所观,这诅咒之力,腐败的只能是肉体命精,化骨消肉,修者灵力它沾染不得分毫,更像是一些稀有的妖族天赋手段”越思越觉得此法非同小可,云辰决定亲身验证,若要不行,后果不过是驱逐此界罢了。

消去灵剑外的浮光剑影,他弃剑不用,两指并齐,抵在了斧刃上,毋庸置疑,斧中的诅咒之力,像是一种毒素侵入躯体中,一切防御手段都是无用的,只能靠血力反噬。

血火焚身,命精宛如碎晶在迸射,云辰在体验这种痛楚,这次袭来的诅咒之力更为磅礴,少了灵剑作为媒介,承载的量也非往日可比,他的皮在剥落,长满了尸斑一样的印记,筋肉也从骨上掉下,连带骨骸都变的黑乎乎的,一身的精血都被蒸发,所有的命精流失殆尽。

于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中,云辰逝去了,精神重归真实的肉体之中,神情不由得疾首蹙额,这样的经历九曲回肠实难遗忘,但他所要的答案也已揭晓。

“并非献祭、也非神祗之力,一切源于自身,逆转血力,使之堕落,以自身之血,玷污他人之躯,不是诅咒胜似诅咒”他喃喃自语,品味其中的利弊,这种手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看重的是精血的强弱,尤其是他这种注重肉体之根的修士,更可完美发挥其中的力量,但风险也并存着,逆转的精血若是不足,自身便会堕落,不可常用。

“此法并不完善,先辈只是创出,并未臻至极限,有待我辈进一步推演,若真有大成之日,恐怕由圣者来施展,一滴血就可腐败一座星域”细思极恐,云辰不由得推想日后此法的正确用途,一个不当可能造成千古遗恨,可眼下他多想无益,需要掌控此法才行。

明神净心、不理旁骛,云辰进入到一种无我状态,一边于心中推演此法的步骤,一边聚拢灵精,蕴养损耗的心神与意志。

就这般日月交替,星斗移位,天际之巅逐渐翻腾出朝霞,混杂着稀薄的祥瑞紫气,一缕暖阳斜照在云辰丰神如玉的面上,他抖动着眉宇,蓦然睁开了眼帘,迸射出两束精芒,未曾有半分犹豫,拂手便触摸着那块石料。

第三次来临精神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变的迥然有异,黑暗处无形之地在崩塌,许是将要耗尽强者的神念之力,此况白氏一族未曾隐瞒,道统继承便预示着仙宫强者神念的消散,只允许一人独揽。

人形生灵与之四目相交,两者不言而喻,一个持剑、一个握斧,皆割腕喂器,在这奇异之地,云辰占不得半点便宜,两者修为都是持平,看的是谁术法通灵,运用得当。

双方兵器颤鸣,堕落血光呈现一股黒魇的色泽,所吸纳的血液越浓郁、越是欢腾,此式不局限于兵刃,只需一个可以承载之器物,以免损伤施法者本体,勿要看云辰兵刃细巧,剑体斥出的诅咒气息,一些也不逊色对方。

诅咒之力已然形成,两者同时身动,人形生灵一斧断开云辰后方的黑暗之处,使之崩塌,断其后路,反之云辰也不示弱,他的剑轻盈灵动,攻伐的极为畅快,剑尖点透了对方躯身,诅咒之力趁虚而入,剿灭了一切生机。

两人谁也不甘示弱,所受的创伤各不相同,所到之处一切归墟,加速了这方世界的毁灭,直至最后响起一声大破灭之音,一同葬身于毁灭之中。

“哈~~哈!舒坦”回归本体的云辰仰天长啸,神色意犹未尽,这种不需承担后果的放纵伐斗,燃起了他一身热血,恨不得再寻一处传承世界接续锤炼战斗经验。

恰在他惬意之时,那藏匿强者神念的残垣,飘逸出几点光源,徐徐向他游来,其色泽的纯度,毫无瑕疵,未曾沾染一点污浊,宛如几块仙灵宝玉,细细一探还蕴着磅礴的灵魂之力,似乎被之牵引,欲要融体进身。

起初放任不理的云辰,一心以为这是强者归化于天地,不久便会消散,未曾想灵魂光源,毫无滞怠的融进了其体内,不知去向,他当即呆滞,转刻神色又毛骨悚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因神念或神识都留有少量的魂力之力,是祸非福。

生灵魂力不得相容,乃为万古不变的定律与规则,上至真仙下至凡俗皆无法打破,无论真灵一途主修的神魂,或是寻常修士的元神,归根结底都是由灵魂蜕变而成,含有己身本源独一无二的意志印记,莫说极难熔炼,就算强制融合于己身灵魂中,也会发生诡变,两者本源意志交融,无法独处会互相吞噬、自毁,多数会腐朽本源,直至命陨,如侥幸残存于世也会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过度一生,于傀儡无异。

细思极恐、云辰惊的魂不附体,他内视己身,妄图改变“命陨”的结局,可那融合的灵魂光源,却悄然消失在体内,不知是逝去还是隐匿。

沉心等待片刻,一切诡变皆未发生,反之损耗的心神与意志逐步暴涨,像吃了补药一般,他由不得一愣,暗自嘀咕“莫非这是也是先辈遗泽,强者神念被秘法净化,要给后辈奠定一个完美的根基?”。

苦思无果,云辰索性也不沉浸于执念,仙宫遗迹广袤无垠、眼不见边,不知还有多少传承道统未被挖掘,机遇众人都在争取,与时间发起竞赛,皆不愿对方夺得更多。

迎着初升的日头,这片波光粼粼的水泽明媚动人,显的格外清幽,云辰动身掠去,行径千余丈之后,心头再次有了清晰的感应,这次的意识波动似乎更加强悍,想必传承之法也定是不俗。

他跃到一座破损的石塔旁,意识波动正是从这里传出的,石塔早已破损不堪入目,坐落在一堆废墟上,只有一个塔顶的骨架还残留着,上面烙印着仙宫鼎盛时期的刻图,虽模糊不堪,但隐约还可分辨出是“圣仙临尘图”,有仙圣背耀神环,龙、凤、麟、龟,四圣驮负于他,盘踞在厚重的雾霭,正屈指点化下界凡俗。

云辰匆匆一瞥,便不予理会,四处翻寻意识波动的所在,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一块指节大小的石料上,它被废墟所淹没,若非前者神觉超凡,哪怕换个灵道来寻,也无法用神识一扫而过,换言之旁人无法从此事上占得先机。

拾拿起那块不起眼的石料,云辰的心神意志即可被吸入其中,这片精神世界一改先前的颓败景象,无光自亮,茵茵芳草生机盎然,铺垫了百丈有余,不时还有微风袭面,惹人心旷神怡,此地没有人形生灵坐卧,中央天元处耸立着一座六尺玉壁,它辉芒自溢,极为平滑,反射的镜像仿若能显露世界真形。

踌躇不决的云辰,带着疑虑走到玉璧前,拾手触摸着如琉璃晶片的表面,真如触碰到水体,柔度可佳还荡起出了涟漪,好似明净的湖泊被拨动了一般。

玉璧经受不得外力的侵扰,熠熠生辉冒出宝玉的光泽,一缕缕墨绿色线条逐渐露显,如龙蛇走形,不多时便勾勒出一副古树参天的图纹,直插云霄,甚至于枝繁叶茂的树冠,可见星斗转动。

“若有考验,关键就在此壁、此图上”云辰辗转观测玉璧,仍未能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只得于玉璧前盘膝而坐守望着这幅“古树参天”图。

他眸光游离在每一处墨绿线条上,乃至一片老朽的树皮也未曾放过,此图所绘之树,乍一看只是生就雄壮、高可通天而已,但观测越久,越发觉得每一笔勾勒都如此圆满如意,没有一丝缺漏。它汲取大地与天穹养分,散于树叶与枝桠,构建出宛如修者道体的周窍和脉络,分明就是一篇不俗的真灵修行法门,甚至于那云、那星斗、那厚土、那流风,隐隐也透露真灵之法的转化方式,只是能否触类旁通,全凭看者仙资。

自古而今、真灵一途遭受天道妒忌,可无视肉体与灵法阻隔,可直创元神、神魂乃至本源,故而天地规则所限,极难修行,若非一朝得悟或罕世机遇,常人根本不可修炼有成,循规蹈矩修炼只能逆水行舟、不进反退。然、其强悍之处也不言而喻,但凡修炼有成者,无一不冠绝同代,当为真灵霸主。

可叹《坤水仙章》贵为无上级典籍,但毕竟有所残缺,尤其真灵一册涵盖不全,无法修行,修道界现有真灵法门又奇货可居,无奈神道宗江河日下、遗失了太多珍贵法门,沦落至今,甚至拿不出一些置换宝物,故此一门绝了几代真灵修士。

能于此地夺得真灵法门是几人想都未曾想过的美事,为此云辰振奋心神,毫无遗漏的摸索古树蕴含的法门,说来也是奇特,先前从未接触真灵法门的他,竟信马由缰悟得出法门轮廓雏形,能一眼探究出各种奥义,决然实属不易,更何况这是一种明悟,非妖孽般的资质不可达成。

处于心醉神迷状态的云辰,忘乎所以抛却了一切思绪,心头栽种起图中的古树,以心观道,临摹这种法门,从外可见有一株古树幼苗虚影,浮显在他身外,正郁郁而长,刹那百丈直至通达天顶。

古树长至摩天碍日之时,枝桠枯萎、绿叶散尽,节节消弭,化为一颗绿种重新栽种于云辰的心头,回返本源重演初始,不多时又再次衍化生机,变为幼苗等待下一轮的生与灭。

这并非墨守成规的临摹真灵法门奥义,乃是探根寻源,从根本上剖析此法门的真意,谁也不知为何云辰对真灵一途诠释的如此透彻,信手拈来、不需过多推演就可明悟各种奥义,倘若换做旁人,断不会有如此见解。

时过境迁、枯坐七日的云辰,把承自仙宫的法门烙印于心田,继承了这门名为《枯妄心经》的真灵法门,个中奥义也已了然于胸。

此法起点颇高,专注真灵一道,多面诠释出灵魂所具备的奥秘,注重养魂和元神凝炼,法成之时灵魂可学作参天古木,蜕出老皮为甲胄,以守为攻、固若金汤,抵御灵魂之力攻伐,更为奇异的是,无论是否为真灵修士,都可参悟出一些抵御手段,单论价值而言,奉为太玄级仙典也不为过。

第四十七章: 头颅祭天

《枯妄心经》蒙尘万载时光,历经不知多少岁月终被承继,玉璧中的“古树参天”最终化作一颗幼种,栽种到云辰心田间,彻底消弭而去,这方精神世界失去了依凭,步入毁灭的终途,壁毁、地陷,芳草枯萎。

心神归体的云辰,顾不得消化所受道统,目不转移的注视那石料中的强者神念,神色有些许希冀,那石料中飘逸出几颗恍如星辰的光源,纯净若玉,浓缩着磅礴的灵魂之力,像一座魂海汪洋,一经探视便会使人沉沦其中。

正如其所预料的那样,灵魂光源受到一种神秘天能的渡引,不曾化入天地之中,它带着一种执念,自主纳入云辰躯身内,并融在灵魂中,滋养了那受损的心神与意志。

转瞬间、一脸疲态的云辰,神采奕奕,浑身冒着明霞之光,慧光自行衍生脑后化成神环,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连法门运转的都格外如意“如此磅礴的灵魂之力,恐怕连灵道阶段的真灵高手也匹及不了,怎会只是滋养心神,难道它是在我体内散尽了”。

喃喃自语的云辰,未曾注意到,灵魂光源入体的那一刻,有十簇白焰在其身内一闪而过,汲取了这些魂源,隐约壮大了几分,那些白焰生来圣洁,比之神火、仙焰还要通灵,难染尘埃污秽,似乎有着净世之效。

“心无所念、方可自在逍遥,何苦于此事上多做纠结”默默安抚内心的躁动,云辰望向目不达边遗迹,许是距离接近的原因,他有种模糊不清的感应,那中央处似乎盘踞着更为强大的神念,且为不止一股,极为聚拢。

“索性闲来无事,以那中央为终点,一路搜寻而去吧”权衡一番后,云辰迈出步伐,追寻而去,沿途中一些存在的道统,他并未舍弃,尽皆感悟继承。

十一日后……

追寻感应前来的云辰,终于来到这片中央处,一路上他借助天穹灵脉喷发的灵气精元,进一步增进了修为,耽搁了不少时日,沿途也遇到不少仙宫道统,虽无无上术法,但所传承的东西却很光怪陆离,有蕴藏上古之谜的手札纪事,有独树一帜的诡异术法,更有甚者一些仙宫绝密的丹与器炼制手法,他也学得一二,如要带出世间,价值非凡可引得不少精于此道的能人追讨。

这些丹器手法,不少都泯灭在历史长河中,世间仙门知之甚少,难以还原那种巅峰技艺,也只有源自上古的道藏才能偶然流传一些旁枝技艺,以此类推可以想象当时的仙宫究竟强悍到何种地步,说是主掌世间沉浮也不为过。

渡步中央外侧观望,云辰心生怯意,不敢惘然进入,此地不似他处,有化不开紫色龙脉精气萦绕,无法探析其中之秘,水波反射间,映射出一抹不为人所察觉的淡淡宝光,像类似阵法护罩在隔离着。

张望许久,他发现中央有一尊摩天碍日的人形雕塑耸立,似乎还有一道魅影盘踞,舒展着一对羽翼,那魅影察觉到被人所探视,昂首望却过来,刚欲露出真容,旋即又被翻滚的龙脉精气所淹没,消失在茫茫灵雾中。

“究竟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为什么原本应该分散的神念,会在此处聚拢这么多,且极为庞大”站立不安的云辰辗转反侧,再三思虑,终究缓缓伸出了手掌。

刚一触碰宝光护罩,一股虹光荡漾而出,笼罩云辰周身,一扫而过,触动了那两轮脉轮胎盘,使之产生共鸣,禅唱大道伦音,随即又渗入肉骨中与之抵抗,似乎在审视判定,也是瞬间虹光散去,宝光护罩让那只手掌穿越而过,接触到了内部的空间。

“这……”云辰一时神滞,未曾想过此事如此简单,暗暗回忆熟读的古籍,似乎有一些仙门法阵有审视子弟资质的妙用,用于择选一些天资聪颖之辈,他瞬时想通各种原委,纵身一迈而过,整个人进入其中,顿时有了别样的感触。

内部的龙脉精气太过浓郁,升腾如云,未曾随着地脉变迁而移动,被阵法牢牢锁在了此地,不知出自何人的手段,祥瑞的淡紫色泽,像是地母泄露了精气,干净至极,高空处更是有精气凝化晶片,似雪一般乱空飞舞。

龙脉精气不同于葬天之地的七彩精气,吞吸间便会增涨修为,可论神异之处,它远没有七彩精气罕有,那等宝物注重的是滋养身躯,开拓肉身大秘增进潜能,可塑造出夯实的仙道根基。

摸索中、云辰徒步行径,神色越发小心,深处其中他越发可以断定,此地原先必是一处仙宫圣地,并非它残垣断壁众多,只是相较于他处,这里反倒太过整洁,有祭祀用的通天柱深扎地心,沟通天道之秘,通体铭刻着一种古老的祈文,冉冉生光,至今不灭,若要拾手抚摸柱体,甚至还可从中耳闻,上古时仙宫强者的祭礼之音,浩瀚、肃穆,怀揣着对天地的敬畏之心。

望入灵雾中的那尊黑影,云辰心神疑虑,更想目睹那究竟雕刻的是何物,为何会如此雄伟,他放弃了周遭感应到的强大神念,直径前行而去。

精气厚如雾霭,难以望穿,步履许久后云辰终于窥得一丝雕塑的真容,那是一尊圣,有着傲古凌今之态,一掌撑天、一掌托地,掌握着乾与坤之力。他由金石所塑,不同残垣断壁的石料,精华未失,仍流露着神性光辉。

观其衣着配饰,跟遗迹外扎根的石头如出一辙,为嬴氏族人,乃至头颅也一样被人斩去,他的脚端像是一个祭台的形状,一团团黑漆漆的事物,沉浮在那。

云辰走进一些观测,动用灵力转化为微风,拨开了厚重的灵雾,视见了这些物体,那里正是一方祭台,法线刻度深邃,未曾随着仙宫损毁,隐于灵雾中的黑漆漆物体,是一颗颗石质头颅,男女老幼皆有,正是从那些无首石人上斩下的,其中更有属于那尊圣的巨大头颅,只是不知何人所为,有何深仇大恨,以这些嬴氏族人的头颅祭天。

“莫不是有绝世大能仇视嬴氏一族,动用通天手段打落了仙宫,为报己身之仇?亦或是触犯了九宸洲某些禁忌?”云辰心头自有思量,依据眼见之况在推算,当觉得渐渐看透了原委时,又再次认为内有蹊跷,一切都不合乎情理,存在诸多疑点。

仙宫巅峰之际,地位屹立在此界至高点,无人可以争锋,光凭敢在九宸洲建造道场就可看出其气概与底蕴,根本无惧禁忌一说,更别提它培养的一代又一代强者,可镇压万族不敢造次,若要说因事惹怒诸多仙门来犯,那为何又抹去仙宫存在世间的一切痕迹,致使今时都无人知晓过去有此等庞然大物存在,须知无上神权需要血与骨来衬托,方能使人畏惧,仙门荣誉更是如此,覆灭一座无上仙宫,乃是莫大荣誉,可载入史记,让后代顶礼膜拜先辈风采,不可能会隐瞒。

疑惑重重的云辰,心态越发谨慎,觉得此处比外面的神秘禁忌更加恐怖,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涉足之地,若不是仙宫道藏举足轻重,极具诱惑,他恨不得此刻就寻上千玉与薛涛逃离而去,省的遭祸。

与此同时,仙宫中央外侧,白戚峰携白洛泽与白琦荷也来到了此处,几人面色惨白,神色涣散,一看就心神与意念损耗颇大,伤到了根本。

三人直勾勾盯望着内部升腾的龙脉精气,一时哑口无言,白洞一族受先祖福荫,占据了庞大的八地灵脉,但远不能于此相比,尤其还是一条显现出贵胄紫色的龙脉,可位列大地始脉之内,着实让他等生出莫名贪念。

寿元无多的白戚峰,不知吞服了何等秘药,一改往日行将就木的姿态,身容不再干枯如蝼,恢复了几分生机,他一眼望穿了其中的法阵之力,虽不显,但若要强攻,百名玄道高人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族兄,你真的视见那小子进入了此地?会不会只是碰巧路过,见到有法阵阻隔,便知难而退了!”白琦荷赫然质问,她知晓此地有一座神秘法阵守护,绝然不信一个启灵小修,能有此等实力闯入进去。

白洛泽沉默半刻,眸子左右摆动,也在回忆,旋即毅然回道“虽未亲眼见到,可方圆几里我也寻遍,未曾见到他的踪影,况且此子有几分诡异,不能用常理揣测,小心一些总是必要的”。

闻听此话,思索中的白戚峰,蓦然回过神来,阻止了两人的争吵,殚精竭虑说道“气息从这里就断开了,他确实进入其中,只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

“此子果然是祸害,早该找机会除掉他,道藏我倒不担心,只是族叔所视见的那几缕乾坤古气,应该藏匿在这里面,如若被他汲取,那六叔进军玄道就无望了”白洛泽言之凿凿,低眉望却白戚峰,似乎在等他抉择。

“取魔相法珠,再以我族符阵旁侧助力,强行进入其中”说罢白戚峰自须弥袋中,掏出八枚魔相法珠,浮于掌上,泛涌出诡异的黒魇之气,更有一尊魔像端坐在上方,结缔出毛骨悚然的邪纹,能勾魂夺魄。

他额心开裂,几滴猩红的血珠慢慢滴落,冒出浓郁的血气,像雾气一般久久才能散开。其寿元临尽,血气中早已失了磅礴生机,无法再有灵道中人那股血气化灵的韵态,显不了异象。

血珠滴了几滴便不再渗出,露出额骨,其中藏着一块斑驳不堪的灵台,映射着一张金光灿灿的符纸。此物由玄道高手的法力铭刻,一笔一划透露着道象之力,可沟通着万象中的原始之力,能由虚化实,破除一般法阵禁制。

白琦荷见状,心生不舍,却也未出言制止,并非不忍白戚峰驱使本命符箓损耗寿元,所不舍的乃是魔相法珠这一宝物,它本就有破除无主神念的能力,上古之时被才情惊艳之辈所创造,用于盗取一些无法继承的传承道藏,加之又汲取了玄道赤角大龙一身菁华,贮藏了无穷玄道之力,其妙用更是不言而喻,已然使几人传承了几种无法继承的道藏。

这种宝物,是白琦荷生父费劲心血,穷半生之力收获而来,专为此次仙宫之行而准备,可算是她私有之物,本就留着遇到一些惊世道藏而使用,可未曾想白洛泽的一番话语,让白戚峰惶恐不安,生怕云辰糟践乾坤古气,致使他错过进军玄道的机遇,故此不顾一切的动用这仅剩的八枚魔相法珠。

魔相法珠腾空而舞,围绕着那张金色符纸而转,渐渐贴近法阵,白戚峰双手结印,细如发丝的灵力分化八股,插入魔相法珠内,缓缓的渡入己身灵力,口中更是吐出一点灵源,供金色符纸吸取。

得助灵力的激化,魔相法珠泛涌的黒魇之气更甚,如无数的蚕虫在蠕动,攀沿在法阵灵璧上,响出“嘶~~嘶”的腐蚀声,使得原本不显的法阵,动荡不止,大放法阵宝光,将要开启一个黑色的门户。

那张金色符纸也从旁助力,铭刻的纹线冒着一种符光,喷发出压垮众人的法力气息,正从万象中抽取大量的原始之力化为符力,用于激活暗藏的一副微型破禁秘阵。

破禁秘阵繁琐至极,虽不足巴掌大小,但内蕴乾坤,常人无法解读,当其完全激活之时,飞迎而出与法阵相触,如水火不相容般,摩擦出大量的灵光,致使法阵动荡的更加猛烈。

第四十八章:暗怀鬼胎

魔相法珠生具破除无主神念的能力,于破解法阵一途并不出众,哪怕有白戚峰的本命符箓旁侧相助,也只能分庭抗礼,那尊魔像结缔的邪纹,构建出一个黑色的门户,想要开启一条特殊通道,却遭受法阵的强烈反噬。

刹那间、虹光斥空、明光万丈,法阵威能被触动,惹天象大乱,风云骤起,阵中出现一股秘力凝化柄柄七色法刃,斩向那尊魔像,见到此况白琦荷泰然自若,不由得一声冷笑,那魔像乃是虚物,等闲手段怎会斩灭,可未等其得意之时,七色法刃突显出一股磅礴的大道之力,惹九天星河荡漾,险些倾泻,法刃割破魔像身躯,使其四分五裂,沦为尸块,彻底消去。

随着魔像毁去,魔相法珠泛涌的黒魇之气更加澎湃,似在抵挡,更极力让那黑色门户显化,可这并无用处,法阵固若金汤,升起了不灭金光,隔绝了黒魇之气的侵蚀,转而又催化起内部的龙脉精气。

龙脉精气躁动升腾,贵胄的紫色彰显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地位,它被法阵催化,震耳欲聋的龙吟之音在响彻,抖落域外星辰,在三人的眼帘中,龙脉精气结出身段,凝出半截假象龙身,探出法阵外,龙首屹立九霄之上,瞰俯众生,神威更是震碎苍云,骇人至极。

半龙极大,龙目酷似日月,熠熠生辉,动荡着瑰丽的眸光,一身幽紫的鳞甲半虚半实,不时溢出磅礴精气,它无爪,更像是一条趋近龙族的神蟒,只具其形,不具其神,也没有那种威慑万族的韵态。

可其毕竟是龙脉所聚,不似凡物,吞吐之时,几缕一元清光从龙口泄下,宛如一道星河神瀑,刷尽万世,变换着种种异象,轻易的湮灭八枚魔相法珠与金光符纸。

这是一种震慑,无人可以越雷池半步,自古便是如此,索性法阵重在阻挠,未曾要了三人性命,否则单凭半龙口中的一元清光,玄道中人也难以幸免。

本命符箓被毁,白戚峰喋血不止,面若死灰,身躯无法继续支撑,重重跌入水泽中,他眼眉高抬,得见半龙重归阵法之内,再化龙脉精气,卓然松了口气,刚想运转灵力稳住伤势,一个不慎吐出所剩无几的半口命血,生命之焰摇摇欲熄。

旁侧的白洛泽战战兢兢,颤抖着身躯,紧忙从须弥袋中掏出几瓶玉质药瓶,根本不管是否有效,爆开药瓶,引出颗颗灵光灿灿的药丹,一股脑给其顺下。他单掌轻按白戚峰天灵处,意图灌入自身灵力给之疗伤,未曾想灵力入体后,竟无法弥合受损的五脏,直接从毛孔化出,须知这可是灵道高手的身躯,受天地精气日夜滋养,早已无泄无漏,怎会留不住灵力,唯一的解释只得是灵道宝身被破,命不久矣。

“本命已毁、道基半破,若不再激发涅槃之气,引大道之气灌体,重塑身躯,我活不过足月,想不到我白家以符阵闻名遐迩,今时却被法阵所弑”白戚峰哽咽道,语气有所不甘,他自知此刻药石罔效,寿元临近,一身修为也要逐渐消去,只能眼睁睁见自己兵解于世。

“六叔勿要放弃,我等还有希冀,我观法阵内敛神威,必是择优而选,欲筛选出天资出众之辈进入,那小子既然得法阵青睐,我白氏一族怎会比不得一个不入流的小派子弟”白洛泽苦口婆心的劝道,其内心极为惧怕白戚峰陨落此处,徒留他俩在九宸洲游荡,这无异于是陪葬。

白戚峰神情蓦然一变,转首望向白琦荷,仿若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言谈温和的说着“荷儿、六叔之命还需你来救助,你身具祖符神能,天赋异禀,论天资比仙门矫楚更是不遑多让,六叔答应你,一但寻到乾坤古气,我涅槃化玄,日后定为你保驾护航,族中继承人的尊位,必有你一席之位”。

白琦荷神色无常,一如既往的风姿绰约,她揽了揽垂落眉间的青丝,内心则有另外一番衡量,虚与委蛇的言道“六叔待荷儿犹如亲女,我怎会不答报恩情,您且屏气凝神,勿要再多耗气力,荷儿这就去试上一试”。

说罢白琦荷舞动身姿,徐徐飘落在法阵外侧,背过两人的她,面容赫然一变,极为贪猥无厌,内心也在默默筹划着“欺我孤女多年,霸我父留下的诸多宝物,若是不你独占太多资源,以我的天资岂会至今还徘徊在凡道一途,老家伙!外人总以为你居于好心,冒险带后辈寻求机会,殊不知你看重的只是成就玄道的机缘,乾坤古气你休想沾染分毫,正巧可为我增进潜能,完善我的祖符天赋”。

念着念着,白琦荷的容貌更加邪异,令人毛骨悚然,她拾手触碰到法阵一角,并未向云辰那般轻易进去其中,虹光游走在她周窍百骸,无法与之共鸣,只是在额心祖符处略有停顿,似乎有一股阻力从中作梗,对她并不认可。

“嘣~~”虹光泛起波澜,震开白琦荷的身躯,略作驱赶之意,让其有些发蒙振聩,她自命乃是天之娇女,从不弱于同辈子弟,今时竟被一个法阵小觑了。

“混账!小小阵法也敢阻挠我之大道”白琦荷声色俱厉双手探入法阵,她疯狂引渡自身灵力,想要得到认可,但得到的回应却是尽数返回,虹光始终只是淡淡一扫而过,并未多做停留。

见此白戚峰也是微蹙白眉,他沉吟一番,当即喝道“荷儿!以本源催动祖符,让之显现无上圣力,定会得到认可”。

闻听此话白琦荷心头怒骂,却又不敢出言遏制,本源乃为生灵根本,损耗一丝都极难修养,更何况催动一个尚未成型的祖符,以她这等修为无疑是伤上加伤,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惹怒一个濒临死亡的老者,谁知道他会干出何等事情。

闭目而息、白琦荷艰难的斩出几丝本源,汇聚在额心,她的灵台同样浮现出一张符箓雏形,不同于白戚峰的先辈铭刻符箓,这张祖符浑然天成,趋近于先天之态,秉天地精华而生,勾勒的符线古朴、自然,耀着一层清莹莹的宝光,似乎暗藏着一种特殊神能,初显之时便可定住山地中的无形灵络,吸纳百川精气,得大道馈赠。

祖符之能经天纬地,此状尚有些缺陷,呈虚幻之态,缺少灵性,更可理解为并未完全觉醒,需要外力刺激,白琦荷的那几缕本源之力,虽渗入其中,进行催化,但也只能显化一时。

得到本源之力滋养,祖符如久逢甘露的枯枝,宝光更加璀璨,频频泛起华光涟漪,荡漾于天地之中,这一刻紫气秉天、星罗云布,呈现了各种美轮美奂的景象,似乎祖符化作神灵在守正辟邪,华光让白琦荷的容姿更为无暇,如九天圣女般瑞彩翩跹。

祖符神能被开启,断开本源之力的汲取,转向寰宇,大肆抽取天地中的四极之力,它无法显化在世间,可符中的先天符线,自主断开分离,组成一枚原始法篆,观意韵乃是一个“定”字。

“祖符九字,一字可化一种先天神能,皆可匹及无上术法,祖先有训,若九字成灵,被人禅唱而出,可从九天唤来一座通天仙桥,驶入仙界之门,甚妙啊!”白戚峰语录不详,神情悠然,不知在思索何事。

另一侧、祖符衍生的“定”字法篆,宝光万丈,映出灵台,禁锢住了百丈内的虚空,连流转于万象中的无形灵络也被封禁,在宣示着其无上神能。

“时机成熟!”眼见虹光扫来,白琦荷神色一正,以祖符之光相迎,两者互相交织,缔结出极为绚丽的华彩,顷刻间便打开了法阵的一个缺口。

斟酌半刻,白琦荷无视白戚峰扫来期盼的目光,两耳不闻二人呼喊,毅然决然的踏入其中,妖娆的身姿被祖符之光裹覆,瞬间消失在厚重的龙脉精气中。

“六叔!荷妹她首鼠两端,似乎心有怒意啊,您看她是否会带出乾坤古气?”白洛泽天资平平,可并不愚笨,加之族中之事他多少有些知晓,轻易便推算出对方的意图。

“这丫头自幼心机深沉,巧言令色,早就对我独占她父留下的珍宝,存有怨恨,此行前去定会拖延时日,让我自行坐化,可若不是她天资能得法阵认可,我断不会放其离去”白戚峰唉声连连,思前想后求生的欲念越发强烈,他不愿坐以待毙,想出一个折中之法,接续言道“乾坤古气岂是区区凡道可以完全炼化的,若她知进退,乖乖带出还好,如别有心思偷偷融身,休要怪我手段残忍,不念旧情,必萃取其血肉神曦,夺其灵源滋身”。

旁侧的白洛泽听的不寒而栗,背颈上频频冒着虚汗,第一次正视眼前之人的暴戾恣睢与阴毒狠辣,尤其白戚峰言谈没有丝毫避讳,似乎也在暗暗敲打于他。

“泽儿!我将运转玄龟沉息术,延缓血气生机流逝,推迟兵解时日,届时你驱动炎帝法旨镇我元神,守我肉身,相信可以撑上一年半载,我们就枕戈以待,看她何时出阵”。

得到白戚峰的受命,白洛泽莫敢不从,生怕会迁怒于他,他于周遭埋下简易的阵符,落九宫之位,画出繁琐的阵纹,聚入白戚峰身下,旋即又将炎帝法旨镇压其上,落洒氤氲的火气,以其中的圣力,锁住他的肉身,暂时达到宝体先天无漏的状态,正如先前所说的那般,暂时缓解住了兵解的趋势,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

与此同时,进入法阵之中的白琦荷,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她自知心思被人看破,神色仍处之泰然,心中有些许谋划,收敛了祖符之力,开始周游这片未被外界开拓的地域。

晶化精气徐徐而落,如同一场皑皑白雪,这里目不过十丈,皆被紫色灵雾所埋没,她吃惊于这里龙脉精气的浓郁、精纯,可为当世的绝顶宝地,修道之人若是在此地苦修个数载,定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哪怕她寻不着乾坤古气,也能闭关数载,依仗龙脉完全觉醒祖符天赋。

“甚是可惜!此地所传承的道统绝非外面可比,也许还有不少无上法门所传承,只叹我修为不足,神识无法离体,魔相法珠又以用尽,只得望洋兴叹了,咦!那是……”念着念着,向来心思缜密的白琦荷,注意到了埋没于灵雾中的巨像黑影,那宛如太古巨灵神般的体态,怎会不惹人遐想,她步伐加快,希冀着能碰得一件遗落千古的罕世仙宝。

未等其临近之时,巨像下方,一尊优游自若的身影,也朝她走来,阻拦去路,正是被龙脉显形所惊扰的云辰。

“果然是你白家之人,难不成你等想要强攻此地,触怒了法阵之威”云辰面带笑意,温文尔雅,数落的打趣道。

但这笑颜落在白琦荷眼中,有几许轻蔑之意,使其更加憎恨,妒忌之心油然而生,凭何对方能若无其事进入法阵,她需斩下本源刺激祖符来得到认可,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你先我进入此地,可曾摘取仙宫遗留下的绝世仙宝!”一番露骨的质问,使云辰顿时哑口,不知该如何回应,反观白琦荷,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辗转观测是否有宝光、仙气萦绕在其身上。

一番打探无果,白琦荷毫不虚与委蛇,趾高气昂追问道“自古宝有其主,若无我白氏一族共享仙宫道统,你焉能进入此地,有何收获还不谦让于人”。

耳闻对方振振有词的盘问,云辰英眉紧蹙,转身而离,不愿多费唇舌,留下一个桀骜的身背,沉入精气中,搪塞的话语都不愿多说半句,对于此等心高气傲之辈,他向来惜字如金,若对方执意纠缠不休,也自有手段令其伏尸身下。

第四十九章:麒麟阐道

几经周折,云辰终究摆脱白琦荷的纠缠,独自探索着这片封存的土地,介于龙脉精气的阻隔,周遭事物目不过十丈范围,神识与神念也皆无用处,受龙脉之力制约,牢牢镇压在躯体内,只有天生神觉超凡之人,才能感应出暗藏的个中奥秘。

许是灵魂受无主神念滋养的缘故,云辰的神觉发生惊人变化,越发通灵,莫说可趋吉避凶了,无杂无念之时,法阵内的所有传承道统,皆可感应出所处方位,如黑寂中点亮着万家灯火,一览无遗。

“那处方位的道统,神念波动异常,充斥着一股无以伦比的神性,像有自主意识般,远非寻常道统可比,许是留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意兴阑珊的云辰,飞纵而去,似鬼魅般穿梭在灵雾中,捉摸不到其身形。

临近那处道统之时,他谨慎的停住了步伐,就在刚才,其神觉出现了难以言喻的短暂幻觉,神念所处之地,闪过一尊圣的影,浑身金光冉冉,圣洁非凡,共有108枚神环沉浮在脑后,与大道共鸣,背后更有九天星河随波荡漾,这圣躯身残缺,如囚徒般捆缚着跳动的火焰秩序神链,他头颅被斩去一角,腰际以下更是血肉模糊,不堪入目,似乎坐化之时被何种邪物在啃食,极其渗人。

“莫不是这些时日,心神时刻紧绷,未曾松懈,才出现这等诡异的幻象”幻觉一闪即过,云辰只得聊以慰藉,此地道统他势在必得,若真有鬼物阻拦,他甚至会动用岁月遗泽。

慢慢身临那处道统,云辰仔细扫视了一番,四周毫无异态,那尊圣的幻影也未曾再现,他放宽心态,紧握住那块含有神念的碎石,触动其中的意志,与之结合,进入到一处与众不同的世界中。

寰宇深处、恒古的黑寂不曾来临光明,散发着透骨入髓的寒意,云辰意志浑噩,蜷缩着躯身,飘荡其中,不时偷偷忘却一眼,随之又接踵沉睡,纵观此地,似乎回归到混沌衍生之初,一切皆无的状态。

恍惚间、黑寂不知被何等秘力触动,他本能的微眯起眼帘,视见远方虚无落来的一场星雨,有灼热的火尾在后方挂坠,宛如开天之初,驱赶了冰冷、死寂,一颗颗硕大的星辰被定在了黑寂之中,受规则之力催动开始运转,成为了星宿。

刹那之时、这里星光如水,拂拭着他的眼眸,使之缓缓睁开,他从未得见星空是何景象,目光渐渐呆滞起来,频频震撼于造物之神奇,简直匪夷所思。

“广袤无垠、浩瀚无边,像极了史书描绘的域外星空”未等云辰出声感慨,定格的星宿移位,偏离了原本应处的位置,有斗转星移之态势,似乎天道伸出了巨掌在拨弄漫天星辰,欲重新规划。

回味过来的云辰,深知玄机就暗藏在这些位移星辰中,不由得凝神注目,关注星辰将如何变化,未曾想移位的星斗中,有无匹的神念之力向八方迸发,像真灵圣者撼世一击,无形无质,波及到了他的灵魂。

这一刻、品味不出的痛楚,让云辰一阵痉挛,大吐胆汁胃涎,仿佛有数万柄法刀,一点一点在割去他的灵魂,根本无法忍受,这无关意志或肉体强度,是直取灵魂本质,可毁三魂七魄,一切防御术法皆无用处,同时也验证了真灵之修的恐怖,同境“霸主”并不是一句空话,可独战群雄。

些许时段后,云辰灵魂出现转机,并未受神念之殇而毁去,只是略有浑噩而已,他躯体转之冒出一层淡莹莹的清光,传出一声婴啼,驱散了神念之力攻伐,形成一种护罩,诸法不伤、万术不破,摆脱了神念奇袭所带来的影响。

云辰左右摇首,还未缓适过来,便听寰宇中一阵大道轰鸣之声碾过,仿若有万灵在祭祀,其音宏大虔诚,险些把他震成齑尘,原是那星辰被重新聚拢,不知被何种力量组成了麒与麟两头仙兽,奔腾于寰宇之中,遥相嚎啸,惹动虚无内的大道之气如浪涛般涌出,伴在两兽四蹄下,似在嬉戏。

麒与麟躯身庞硕,由无数星辰凝聚,真如实相一般,高可直顶九霄、俯可栖息九幽,仙光四射的鳞甲上镀着一层蓝莹莹的星力,鄂下与四蹄的鬃毛形如焰火,色泽斑斓,每每踏出一步,便有祥云聚于蹄下,单单一吼便可让亿万里空间塌陷,凭借这种形态与气韵,根本不弱于真实的仙兽,尤其那双麒麟角更是有罗天仙光斥出,直破乾坤之力,丝毫不逊色仙圣手段。

“这是什么法,能以星辰布道,拟化始元仙兽”云辰不由得咋舌,脑中浮想联翩,根本不好判别此法层次,他未曾见过无上术法施展时的威势,加之此地又是精神世界,颇有虚张声势的景象,只能依凭感觉断定这是一门不弱无上级的术法。

苦思无果、云辰把目光重新凝聚在麒与麟身上,却见这两头仙兽意兴阑珊的朝他奔来,蹄下焰光飞散,荡着大道涟漪,成片成片的空间被踏碎,回归虚无,似乎要踏尽寰宇方可罢休。

更令人费解的是,两兽身段愈发小化,威势逐步内敛,连修为也被节节斩去,法道、玄道、灵道,直至落入凡道,才奔到云辰身前。

“积重难返、就知你们非要战上一战”云辰目色戒备,吐纳越发沉稳,流动的气血好比翻海巨浪,一股比一股汹涌,带动着百骸都露出明耀圣辉,这一刻、两大胎化脉轮同时增持仙精,淌入他血肉内,己身无敌的信念油然而生,使之无惧同境一战,捏着一枚指印,直迎麟而去,许是这处精神世界中神性未曾消散,这次他更加趋近于真实的实力,肉身达到极尽之巅。

印结龙象,血气如炽盛焰火般,浮显在两只手掌处,躁动着一股肉身圣力,反观麒与麟,介于修为缘故,罗天仙光无法施展,等同被打落凡尘,只有四蹄下的八荒玄火,仍熊熊而燃,但仍不可小觑,远非等闲可比。

两兽巨蹄踏下,瞬间烙刻出一种先天秘纹,交织在蹄上增持己身,更有鬃毛上的八荒玄火乱空飞舞,寻常凡道沾染一簇便会陨落,云辰肉体无双,无惧这种焰力,任由八荒玄火破开皮表,转瞬便被其血力所浇灭,这并非他自大狂傲,只是两兽毕竟是法术所生,灵智尚且完全,不具仙兽真灵潜能,更何况消弱了修为,八荒玄火发挥不出原有的真实威力。

直面麒与麟这类古代瑞兽,足以使大多数人胆寒,闻其声便会弱上三分,产生源自真灵的恐惧,可云辰心勇胆坚不曾避退,势要斩其头颅,欲以战悟道,行“韬光养晦”之举。

他侧过两兽的巨蹄,指印猛一发力,重击在它们鳞甲上,带着一股血焰而出,这一击铿锵有力,颤音不绝,震散了萦绕其上的瑞气,摩擦出阵阵火花,于鳞甲上留下一道不小的白印。

麒麟兽瞳毫无情绪波动,像生来没有知觉一般,麟兽臀后如钢鞭的兽尾,一甩而过,劲风扑面,刮的人皮肉生疼,甩动之时产生的爆音更是不绝于耳,丝毫不亚于灵宝一击,索性云辰灵巧有度,凌空而跃,不至于被抽飞,他轻吒一声,血气翻滚的愈发猛烈,反手趁势一抓,紧紧箍住麟尾,施展惊人的蛮力,倒扣其身躯,砸向一侧拭目以待的麒兽。

两兽并未就此相撞,它们鳞甲上星光璀璨,如阴阳般不容结合,被一股秘力自然而然分割开来,使其无伤无损。

少顷之后,麒与麟重整旗鼓并驾而驱,再次攻伐而来,麟兽探爪、麒兽呲牙,皆有秘纹横生,似乎更加繁琐,让虚空都为之颤栗,得见此况,云辰仍不为所动,脚下踩踏一种玄妙的步伐,像一头醉猿般,前仰后倾,巧妙的游走在两者之间。

“砰~~”云辰龙虎异象伴身,拳拳到肉,激荡起阵阵宝光,痛击在两兽的兽瞳上,打碎了眼窝周遭的鳞片,一派原始的搏斗,与之周旋起来。可麒麟并非凡种,论杀伐之术,犹在人族之上,麒兽趁其再次出拳之际,探出锐爪挡住了攻势,勃然一撕,带走他臂膀上的一块血肉,吞入口中咀嚼起来,丝毫没有半分瑞兽的仙韵,而麟兽更为之诡异,它拦腰顶角,若非云辰机警,及时错开,险些来个穿心剖腹。

双兽攻伐有度,配合的极为默契,一时竟压制住云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趋势越发明显,麒与麟不知何因,肉身之力大增,原本只能暂时具象的秘纹,更是布满兽身,致使鳞甲开始无视诸多肢体伤害。

“呔!”修道至今从未如此屈辱的云辰,怒火中烧,躯身宝光更甚,那两处胎盘脉轮,仙精泊泊流淌,赤与银交织在一起,衍生出异样神光,渡入四肢百骸内,他双腿犹如撑天之柱,呈踢斗身态,崩山碎岳,踹飞纠缠不下的双兽。

麒麟双兽碎鳞飞舞,匍匐在虚空中,那碎裂的鳞甲有星光拂过,缓慢重组在一起,云辰站在另一侧看的入神,双兽修为枷锁并未松动,依旧境处凡道,可是身力却在大肆增涨着,似乎得天而助。

这一刻他翻遍所闻古籍,似乎忆起了一则古老的传闻,那只言片语里,提及了麒麟仙兽的神异,麒与麟承天地气运而孕,双生通脉,一者为公、一者为母,两者相辅相成,斗战之时可增得对方无上神力,血脉化仙,亦能搏杀十龙。

这并非耸人听闻,天地万灵,每一类种族都拥有一些奇特手段,有些传说中的种族,乃为极致生命体现,无缺无暇,浑若天成,血肉与皮骨皆能蕴藏大道,一根毛发就可压垮三千虚界,有些则身负异禀,天生就得天地认可,修道犹身他人十倍,更可动用绝世神能搏杀诸敌。

然、人族虽有一些不世仙体、万象神胎,但仍显的积弱不振,可哪怕人族生而为凡,仍有一种天赋可在万族中独领风骚,他等得天地钟情,生就是道体雏形,身化阴阳、内分五行,三处丹田更有混沌之态的韵意,先天就可承载道,若非如此,万灵怎会以人族为模具,弱化肉身,塑出另外一副孱弱的肉体,只为更能体悟大道玄机。

“双生同脉必须分其一,否则僵持下去,将不弱于真正的仙兽幼崽临尘,恐有大危”云辰默默思忖,脑中思绪飞转,筹划着该如何全力搏杀其中一头麒麟,恰逢此时两兽星光内敛,破碎的鳞甲恢复如初,身力更增涨几分。

它等踏空而起,蹄下生出星图,转动着星宿变化的规律,四蹄下的步伐更是变得与之前迥然不同,每一步皆蕴藏某种至理,包容着天地中的一种大势,可锁乾坤之力。

仔细一探两兽所凝出的星图还背道而驰,麒兽蹄下的星图深奥古朴,无法解读,似乎浓缩着一片无垠的空间,构架极其诡异,而麟兽则不同,它的星图相辅相成,更像是九幅小图合而为一,衔接着虚与实。

“匪夷所思!传说麒麟瑞兽号称虚空行者,诸多天赋皆与空间有关,莫非此法还可模拟出其天赋不成”惊愕间、麒兽蹄下的星图,化入整个空间中,无迹可寻,云辰有感周遭出现束缚之力,虚空像是被一种力量所冻结,如万斤枷锁覆身,实难自如活动。

麒兽见大势已成、昂首跃来,尖锐的双角,闪烁着一抹让人悸动的芒光,虽不是罗天仙光,也足以弑杀凡道诸敌,它速度不缓不慢,跳跃在节点上,无视虚空冻结,一身鳞甲天生就可避退虚空之力,等同撑开领域,立身无敌。

第五十章: 诸法不侵

虚空行者麒麟,天生游走在无度空间中,一身鳞甲甚至可无恙穿梭于虚空乱流中,此刻它施展天赋,虽达不到真正的空间冻结的程度,但也足以让诸敌身负万斤枷锁,举步维艰,不愧为举世无双的天赋。

麒兽扬角,角体形如真龙之角,纹刻着虚空大道真纹,一经刺出,虚空便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此况甚危,此獠跳跃在虚空节点上而来,诸敌只能论做人靶,伏首待弑。

“给我开!”眼见危险将至,云辰也不引颈待弑,磅礴的血气泛涌,龙虎之音奏鸣,化作无穷圣力,如太古巨族般四肢撑化四极,无匹的肉身之力,让虚空出现了布帛撕裂的声响,斩断了万斤枷锁,重获自由。

他立掌如刀,两轮脉轮胎盘泄流的仙精,疯狂引渡在手骨中,这一刻白皙如玉的手骨,出现金色斑纹,竟比之灵铁还要坚固,一掌迎向刺来的麒麟角,生生止住了这生死之危,云辰被这股力量逼退了几步,手掌开裂,露出了金斑点点的掌骨,滴落着赤红的宝血,而麒兽更为之窘迫,倒飞百米开外,一对麒麟角出现细微的裂纹,险些折断。

“下次必折你麒麟角”云辰凛然一怒,血气自行催动,化作股股生机,自愈受创的手掌,他渡虚而上,反转大势,刚欲接近麒兽,便又见那星图出现,虚空再次冻结。

“黔驴技穷了吗?总是这一招”虽言词不屑一顾,但云辰神色肃穆,从未小觑过这种天赋,若非己身肉体超绝,换做旁人也只能伏首待弑,他以力破法,血焰横生,再次挣脱虚空枷锁,身临在麒兽旁。

云辰乃是寻常人族躯体,比不得麒麟仙兽,没有先天术法对敌,一般的小道术法用之也伤不了这对瑞兽,只能虚掷灵力,只有引以为傲的肉身之力还能相搏。

但这一次他学以致用,运转起得自仙宫遗迹的诡术,以灵力凝出一柄灵剑替代巨斧,挽起匹练般的剑光,落入麒兽周遭。

剑光如水波荡漾、缕缕分化成丝,像洁白的蛛网般纵横交错在麒兽身躯上,麒兽眸色呆滞,后蹄微撤,一经挪动身躯,那看起来纤细的剑丝,便犹如利刃般费力的割断了鳞甲。

麒兽蛮力不小,毫无章法的疯狂扭动挣脱,但依旧无用,所有的剑丝化成一股涡流,死死捆缚住麒兽,它挣脱愈发猛烈,伤痕便越多,连臀后兽尾都被割断一截,这期间它曾数次动用天赋,根本毫无用处,因剑丝不似活体,根本不需挪动,无法镇压。

云辰乐此不疲,当初他也是依仗《四象剑诀》的招术护体,勉强破除这一式,而且伐斗越久,便越能看出,灵性不足乃是这术法生成麒麟的最大通病,倘若换做有思维的生灵,断不会轻易让任何术法缠身,更何况创出这一术法之人,初衷便是谨防体修近身,虽说破除这一式的方法颇多,但毫无思维的麒兽一种也不具备。

“毕竟不是真正的仙兽幼崽,略施手段便争夺了胜利的契机”云辰悻悻然的乐道,此刻麒兽为刀俎鱼肉,可任其宰割,一旦失去其中一个,另一只仙兽并不足为惧。

他高举灵剑,毁灭气息从剑体中溢出,化作滚滚狂风,呼啸而来,一片一片的鳞羽从剑柄一直浮显到剑尖,好似一柄龙族妖刀,充斥着烁目的破灭之光,其中蕴含的磅礴开山之力逐一递增,将要达到临界点。

灭剑还未挥下,麟兽却已按耐不住,它阻挡在前,鼻息间呼吐出一挂挂星辉,化作光幕,如同横旦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隔断了云辰与剑丝之间的衔接,让其失去了对术法的掌控,那捆缚麒兽的如玉剑丝,真如蚕丝般柔顺的从鳞甲上滑落。

“同生同灭、一同葬入黄泉之中吧”虽无法阻挡术法被破,但此刻灭剑已成,两兽又巧在同一处,云辰不由得喜出望外,他挥砍而下,气势宛如天坠巨岳牢牢镇压着双兽,剑体上的破灭之光凝成一点,破空射出。

这一斩、四极避让,倾耳可闻有九龙九象异兽之相伴侧咆哮,激荡起的罡风更如片片刃刀,刮的虚空刺耳颤鸣,肉眼可见破灭之光轰破星辉光幕,笔直的贯穿麒麟双兽。

无尽虚空内,传荡着麒兽的哀嚎之音,那固若宝金的麒麟角被折,头颅亦被完全对穿,渗着琉光的血液,尤其破灭之光所造成的伤害,更使其鳞甲宛如琉璃般碎裂,连聚拢而来的星辰之力也无法再次弥合,寸寸湮灭。

“幸得不是真的的仙兽幼崽临尘……”云辰自言一语,庆幸之余却抬眼瞥见麟兽安然无恙的奔来,那宝光灿灿的躯体无伤,八荒玄火跳动的更加炙热,他大惊失色,麒兽已经伏诛,为何麟兽仍能受法而不伤。

来不及思索前因后果,云辰挥舞灵剑,涌入自身灵力,晶莹的剑体华光耀射,分离着缕缕剑丝,像木林中盘踞的蛛妖一般,交织出一片大网,捕捉扑来的猎物。

剑丝严丝合缝,盖住了奔驰而来的麟兽,更不断飞旋,形如一枚玉茧般极速收敛,牢牢锁住了麟兽的身躯,虽有一缕缕八荒玄火从玉茧内泄露出,仍熔不断这纤弱的剑丝。

这术法专为攻克体修一途而创,可防水火、避风雷,需以精巧的手法方可斩断,八荒玄火纵然是天地奇焰,世间罕有,然、麟兽修为孱弱,尚且无法释放出此火的真正威力。

少时过去、八荒玄火渐渐熄弱,玉茧内归于平静,没了麟兽挣扎嘶吼之声,却见一根刻满大道真纹的麒麟角,透出重重剑丝,毫无阻碍的伸出。紧随其后的是一尊目光灼灼的麟首,呲牙怒对云辰,可割鳞断骨的剑丝竟如云雾一般,任其穿行而去,麟兽整个体态仿若虚幻之物一般,诸法不可伤、万术不可触。

“是幻身吗?我心神锁身、神魂不动,等闲幻法怎可迷心?不!古籍未曾记载,麒麟一族善于幻人六感啊”云辰的神情不置可否,却见麟兽完全脱离剑丝的捆缚,毫发无伤的归来,昂首啸天、烟波浩荡,大道之纹挂于鳞甲,周身缠绕星辉之光,犹如真正的临尘仙兽不容凡俗亵渎。

面对口沸目赤的麟兽,云辰严阵以待,横剑守身,暗暗运转《四象剑诀》,数道真如流水般的剑水从剑尖涌出,荡漾在其周遭,隐约甚至可见符光沉浮其中,暗藏汹涌的杀机。

以守待攻不失为良策,尤其《四象剑诀》的剑水触之便能引动剑力,更适用于防范一些诡异的手段。

麟兽践踏虚空奔腾而至,止于剑水外围,前蹄刚欲迈入,便见剑水汹涌起来,一滴水泽便内化一抹刃光,沛然之力由剑水中骤然喷发,阻隔其进入其中。

“真身?”这一幕让云辰百思不得其解,他眉宇微蹙,竟一时无法分辩眼前究竟是幻境还是另有隐秘,却看到麟兽身外浮隐九副小图,化入身内,随即从容不迫的迈入剑水中。

剑水波光粼粼,麟兽行径其中竟连涟漪也未荡漾半分,剑力视它为无物,杀机不显,似乎这尊躯体本是虚幻一般。

云辰神色大变,当即旋动灵剑,操控剑水掀起巨浪,不断冲刷麟兽的身躯,可这一切皆是徒劳,剑水穿行而过,根本伤其不了半分。

“假身?”根本没有解疑的空隙,麟兽风驰电掣的袭向云辰,一路上任其巨浪涛涛,它滴水不沾,自若无物。身未临近,它蹄下便生出玄焰,缕缕八荒玄火,化为涡流围绕两者周遭,这火遇水不熄,经风不散,烧的云辰皮表开裂,血流不止。

“混蛋!”云辰面色吃痛,顾不得运转血气弥合外伤,掌中剑势一凛,涛涛剑水倒涌而归,宛如瓢泼大雨落下,一滴水便是一道剑力,灭破八荒玄火,使其四散。然这一刻,麟兽早已把握时机近身而临,金光烁目的麒麟角,只差三寸便刺入云辰心脏处。

论战斗本能,云辰称不得身经百战,可岂会连一只没有思维的麟兽也不如,他看透了各中虚实,未等麒麟角再进半寸,持剑的右手陡然一挽,寒光凌厉,灵力尽缩其中,极力一挥斩去了麟兽的半边头颅。

一击得手,云辰并未放下愁容,灵剑犹如斩在空气之中,丝毫没有触碰实物的感觉,而那麟兽更是诡异的呲牙以对,如是在嘲弄。

这一幕惹云辰大怒,灵剑接连分斩麟兽虚体,不予其喘息之机,那挥砍的刃光划出涟漪,斥向八方没有丝毫阻碍,如要击中确能立竿见影,怎奈麟兽犹如一副刻入虚空中的画卷一般,与虚空凝为一体。

攻击无果,所有手段尽失,这一刻云辰略显慌乱,竟拿不出对敌之策,而那麟兽却趁机,开阖血口紧紧咬住其臂膀,锋利烁目的巨齿,刺破金铁不伤的肌体,恰在臂骨间。

扭曲的痛容瞬时出现在云辰面庞上,大痛之余他心思归一,越发沉着冷静,察觉了一直以来所忽视的细节。

“麒兽定空,可锁天地大势,那麟兽也决然不凡,观其道图神形衔接着虚与实,定是身融虚空之法,可随时将实体遁入虚空中,按先前施展的天赋之能,它攻击之时定是形体显现之时”

一念通达、云辰忍着破体之痛,独手成刃,冒着炫目的灵光,真如一柄磨砺多年的利刃,可破金石,毫不费力的刺入麟兽鄂下鬃毛处,五指牢牢锁住了其鄂骨,凝结出一种秘纹,使五指与鄂骨逐步同化。

那里没有鳞甲覆盖,是麒麟少有的弱点之一,也正因为麟兽此刻紧咬臂膀,实体显现才给与了对方可趁之机,锁骨之法是可暂时定住麟兽虚化天赋,因其无法连带云辰一同虚化。

这并非麟兽这类仙兽孱弱,乃因其终为术法所化,再惟妙惟肖终究没有心智与原本的天赋神能,失了真实神韵,倘若换做真体仙兽临尘,决然不会让云辰讨上半分好处,连锁骨之法也不可奏效。

招数见效,云辰也不错失时机,内敛凶威的肉骨骤然轰鸣不绝,浮现出金色辉芒,如同一尊修行多年佛陀金身般不容亵渎,那恰在臂骨间的麟兽利齿被震断,臂膀也脱离了兽口,他反转其上,坐卧麟兽背脊上,暗暗施展“坠”字诀,一身轻灵的灵力变得浑浊沉重,量达万钧,血气更是凭添威压,使其形如一座山岳,牢牢镇住了此兽。

麟兽摇首、蹄下焰火摇曳,疯癫的奔于虚空上,想甩下这“跗骨之蛆”,怎奈收效甚微,对方纹丝不动,无独有偶,那身融虚空的天赋被抑制,只得引颈受戮。

眼见胜负盖棺定论,云辰也不心慈手软,驱动一身骨肉巨力,连掌拍击麟兽头颅,巨大的撞击声络绎不绝,震的那鳞甲碎裂,麟血四溅,他抖手一抻,灵力凝为法剑,刃光烁目,势要斩去那麟首。

第五十一章:法凝六剑

苍穹跌荡、于这渺无人烟的寰宇中,声声麒麟吼悲鸣,闻声动情,虽是伪兽仍存有几分仙韵,可令听者心伤,这亦是其麒麟之威,得宠于天道,仙陨之际山河垂泪、天地含悲。

顺声而望,那尊麟兽全无往昔仙韵,麟首鳞甲碎尽不说,麒麟角已然断去,不知所踪,宝光四溢的麟血,溅满虚空,它背脊上坐卧一少年,正持拿一柄灵力法剑,欲要分斩其下。

正值此生死之际,麟兽躯身大放璀璨星光,瞬时蓦然消逝,重化无数微型星辰,回归到寰宇中,云辰收力不及,跌在虚空中,血气与灵力于体内疯狂窜动,一时翻腾不止,难以平息。

“麒麟未逝,竟蓦然消失,是我通过了先辈考验?还是其中另有玄机?”云辰顾不得探究其诡异之处,屈身盘膝而坐,恢复着损伤的肌体,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情况。

神念空间内、时间无度,无处衡量,连身处其中的云辰亦无法推测,究竟过了多久,许是半个时辰、许是一天,在此地一切对时间的感官都变得尤为模糊,甚至于那趋吉避凶的神觉也无法判断,他的伤势与灵力逐步恢复着,再需半刻即可恢复如初。

然!道统传承自有定律,自云辰修为复原那一刻为计,漫空星辰骤然大变,那双隐匿的天道巨掌再次探出,量如八恒河沙的星辰被拨弄,塑造着新的秩序。整片寰宇内,无尽虚无中映射出一片瑞霞,一类不明色泽的气,荡漾而出,韵味讳莫如深,处处透露着玄妙,那是大道之气,常人终其一生也难得一睹。

须臾间、大道之气滚荡极快,摄来的星辰很快便被淹没,无数星辰色泽不一,不欲内敛神性,绽出道华之精,照亮了寂暗的世界,仿若造化重衍一般。

这一刻,漫空星辰融化结一,光耀万古、照尽诸邪,若天地烘炉在熔炼,塑为了六柄奇兵,嵌立在寰宇中央,状如撑天巨柱,难言其硕大无朋之态,轻轻一颤萦绕的霞云尽碎,此界虚空都承载不了其威,欲将归入九天。

说那是剑可又非剑,其状颇奇,铭刻先天纹理与两枚道篆,无时无刻不荡着道华涟漪,神性非凡,自古神物自晦,皆返璞归真,它等却格外张扬,“霞光为披作剑鞘、仙气附尾凝流苏”,峥嵘天地间,不愿屈居寻常天地内,尤其那剑身所孕育的先天法则,竟可压制大道。

若说先前麒麟禅道于云辰来说是惊,那六剑出现便是骇,隔着遥不可及的地域,只是一睹其无上神态,就灼伤了双瞳,久久不能睁目,他不敢妄动,六剑只凭其威,亦可让他身死道消,根本无需攻伐。

六剑横旦在天之遥,恍惚间似乎有一只手掌摘下了其中一柄,落下了凡尘,云辰严阵以待的注目着,若直面仙剑之威,哪怕他修为入玄,也相去甚远,此剑确有斩仙之能。

一如之前的麒麟临尘般,摘落的仙剑,神威逐渐衰弱,形体也越发小巧,层层枷锁束缚住了它原有的威能,已然不具备斩天灭地的神力,被打落凡尘。

云辰神色舒展如释重负,战意再次熊熊而燃,传承之路终究留下了一线希望,只要定限在凡境之列,便有一拼之力,获得此道统。

此柄仙剑不似常物,蛰伏无名法则,化在剑体中,其形宽窄不一,长短不同,难被人族所持握,像是存于远古的异族之物,斩落之际、空间出现密密麻麻割痕,原本随行的瑞气霞光尽散,化作猩红凶光,戾气滔天遮掩半部苍穹,全无那种仙家气韵,隐约中似乎有一片血海蛰伏于剑体中,摄尽万千生灵血源孕藏其中。

被如此异象所慑服,云辰还未回稳心神,周身皮肉便一阵刺痛,似如针扎刀剐,那仙剑还未临体,仅凭两侧白刃竟有如此威能,若真斩在肉身上,结果不言而喻。

“虽有枷锁束缚,仍不可力敌!该如何应对此关?”云辰血气疯狂涌动,缓适了痛楚,心头愈发忌惮,决然不敢轻易用肉体尝试此剑,他步伐神动,腿运极速,升空而不降,乘风而行,同时唤醒了一切感知,方寸之间尽在掌握,底气油然而生,自信能躲过来者的每一次绝杀。

可仙剑之威怎可妄测,根本避无可避,任由云辰速如游龙,咫尺天涯,那仙剑始终悬于其后,分毫不差,势要斩这一剑。

“断玉”危难之际,云辰灵力凝实,双手化剑,运转起《四象剑诀》一招剑式,那双剑毫不懈怠的汲取灵力,通体越发洁白,色如极品羊脂,真如玉化了一般,而云辰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改变,大有一拼生死的架势。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寓意虽不尽善尽美,可通了《四象剑诀》“断玉”的精髓,灌入己身灵力,操控秘术,不惜自毁器物获取超越极限的力量,亦要抵御来犯之敌,这何尝不是一种“御”。

云辰反身相向,只求此术能够建功,怎奈玉剑架住仙剑那一刻,灵光泯灭,剑体勃然碎掉,半刻也未能相持,便真正沦为碎玉。

“不妙”云辰神情惊慌失措,恍惚见到了再次死亡的时刻,只得下意识用双臂撑起最后一道防线,然一切都徒劳无功,那仙剑竖斩而下,沿着其天灵穿体而过,随之重化星辰消失不见。

这一刻,痛感从全身传入云辰脑海,仙剑虽是只斩一剑,却仿若斩断了他每一处筋骨,每一寸血肉,这并非错觉,无名法则经由剑体,化入了他固若金汤的躯身,摧残了一切命精与生机,此刻体内再无龙虎之音奏鸣,蕴身宝光溃散,形体逐步龟裂,从额心漫延到了四肢,如要内视百骸尽是蛛网般的裂纹,筋肉被法则寸寸割离无法连接,连往昔磅礴的血气也被斩灭,无法奔腾流动,状如一潭归寂的死水,只有那觉醒的两处轮胎被秘力所护,赤、银仙光大放与之争执半刻,阻隔了无名法则,保了一时无虞。

身受重创的云辰,仰身悬浮在黑寂中,体内的灵母之源化出灵云驮负,他嘴角猩红的血水,抑制不住的滴落,周体龟裂处也渗出血渍,连指节的轻微颤动都可引发伤势加重,可想而知这一剑,连极尽体亦不可承受。索性那无名法则只是奏效一时,磨灭躯身神曦后,当即便消散而去。

“咳!咳!以我之体世间难出其右,只是承了一剑便已是樯橹之末,这道统果真定限,不予凡道所得吗?”云辰神色颓败,眸色尽是不甘,他生出感应,觉出与这法甚为契合,他日如若掌握,大道之途上必是绝佳助力。

可眼下之况,他既有心一搏,也无力回天,虽躯身内月轮与心轮并未受创,在徐徐渡着两道仙精,游走百骸与筋脉血肉,唤醒一身命精与生机,但仍需不少时间才可自愈,那天际悬挂的其余五柄法剑,断不会给予其喘息时刻。

妄想脱困之法的云辰,神觉不自主的外放开来,感应出气息再次被锁定,一时间乾坤动荡、流霞万丈,大道威压降下,真似百岳齐临镇压,他嘴角蓦然轻慢笑起,那眼帘深处,一柄近乎透明的法剑,也被天道巨掌所摘落。

法剑坠下、道光灼灼,世间仅此一光,已然足以让人万念俱灰,更何况近乎透明的剑体中,交织的无名法则锁链蠢蠢欲动,铮铮作响,能封无形霞光、锁无量精气,不知谁人又能承担起这一斩。

“罢了!福泽不够,终难得让这一法,峥嵘于世间”云辰闭目而息,已然万念俱寂,此刻连抬臂反击都尤为艰难,怎阻这一剑。

那法剑绝然斩落,凝聚着无尽光华,道光也遮掩不住其特有的气韵,能退治一切精气元华,不同上一柄法剑的粗狂,它显得尤为纤弱,如同女儿家的袖口剑一般精致,所斩之处也尤为不同。

袖剑击穿了云辰的胸腹,不止未留下丝毫鲜血,连衣衫也未曾破开半分,似乎正如其形态一般,透明无形伤不得肉身,只得见一道无名法则锁链,从剑中脱落,暗暗埋藏于他体内。

云辰神情变幻万千,悲苦交加,险些咬碎玉齿,外人只道他受了一剑,不曾伤筋骨皮肉,怎知那透明法剑甚为诡异,所斩之处乃是其灵力的根源,那一团可衍生灵力的灵母之源,它泯灭了周身的灵力,使之化为凡俗。

素日里、无暇质地的灵母之源,仙纹交错叙述着云辰的道,衍生出精纯的灵力渡入周身,自可灵光不灭、圣力不熄,经受了那一斩后,竟趋近碎裂险些从中崩开,不再放光夺目,敛去了一股通灵气韵,连仙纹都被磨灭,更有一条法则锁链,禁锢住了灵母之源,动不得丝毫灵力。

“灵力被封是小,可那法剑斩的却是灵母之源,若不是我修行时,惟精惟一,提百精化一,铸就了不破道基,这一斩将会打落凡尘,不过……”

云辰神色一怔,当即闭目沉神,以意念疏导着体内混乱的赤、银仙精,使之循序有秩的激活躯体命精,谁人也未曾想,这一斩竟让其重拾信心,他本就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只要万事留一线,便要争上一二。

赤、银两色仙辉蒙蒙,从那混沌不明的胚胎中轻淌而出,含着一种难以言明先天妙气,诸天万法自孕其中,他截取一段支流,涌入沉寂的血气中,不多时血气涟漪荡荡,好似有一股命泉从内部涌出,竟推动着整条血河徐徐流动,唤醒了几分生机,那骨也经受仙精滋养,伤势逐渐稳固住。

“甚好,如此这般滋养,定会恢复如初,且那法剑一斩,也应了不破不立这一道义,我这肉身虽达破极,缺陷仍纤毫毕现,血气无法凝聚如一,肉体大秘至今也未叩关,亦有不小可以提升的空间,传说有体道大能,肉体生香、避尘净垢,寸骨寸明玉,衍生无量明华,每到一个境界,宝体就会发生一定变化,我相距甚远啊”

云辰于心头默作思量,经由两次法剑斩体,他亦有了深刻的体会,剑伤所得的结局大相径庭,一个破体、一个斩灵,依照六剑迥然有异的形态,不难推测剩余四剑,也有差异,就算积重难返,也可趁着法剑交替之际,极力恢复身躯神性,再抗一剑。

“法凝六剑、所斩不同,又由道精所结,似乎曾有所耳闻…………”。

第五十二章:名唤“太厄”

“道妙无穷”,一言诉不出其神妙之处,六剑即为道精所结,自当不凡,承天地气运所诞,孕育无上伟力与先天法则。一剑破尽世间无上道体,哪怕不死不灭、滴血重生,皆可斩之、泯命精、灭生机,为攻伐体道的不二神器。

二剑斩元精之母,镇压灵、法、仙三道,其伟力与法则,可封源母、锁九精,任尔法力通天、灵成不灭,亦难逃此祸,更能伏诸仙、降万魔,尊为灵修之大敌。

正值云辰所思六剑为何时,三剑已脱离规则束缚,陡然垂下,此剑非比寻常,一经出世天地哀鸣、万物尽墨,几域星辰崩灭同时陨落,萦绕的道气都为之避让,剑身猩红邪魅不说,后侧更层叠浩瀚“墨云”,淹没寰宇星光,细细一望,那“墨云”乃是言难尽数的死魂所组,各个悲苦哀嚎,惨如炼狱,仿若此剑现世之际,打通了幽冥之门,截取了六道陨落的死魂。

随着三剑临尘,无尽死魂也争先涌动,浩浩荡荡汇成一线,系数灌入剑体中,交织出一副更为诡邪魅的紫纹,寻常人只要一睹,便能夺三魂、收七魄,尤其那不时波动的伟力,更有魂力的感觉。

“一剑破体、二剑封灵、三剑斩魂,莫不是……”未等云辰言出,三剑划破苍穹,身临于天顶之上,一股莫名气息从剑体中溢出,先行渗入他躯身内,欲先斩去七魄。

无名气息入体,云辰的身躯似乎被其激发,体若筛糠,撕开了一角古老的封印,一阵莫名的婴啼之声不知从何处响起,不绝于耳,此声比之仙乐还要动听,犹如仙圣传道禅唱,闻之心神浮生若梦,好似被道源所浇灌,往昔各类晦涩难懂的大道,都能借由此声窥得一二真谛。

更令人为之惊奇的是,随着婴啼的出现,十缕焰华之光,在云辰百骸各处点燃,驱离了无名气息,那光晕圣洁无暇,色泽比之仙焰还要玄妙,充斥着无尽生机。

云辰惶恐不安,呆滞的眸光尽是茫然,他从未想过躯身内会有这等神秘之力存在,在这片精神空间中,一切事物都与外界他的躯身遥相呼应,产生共鸣,所以并非是幻觉。

似乎因无名气息没有建功,三剑颤明不止,蓦然斩来,交织的邪魅紫纹,充斥死魂哀嚎之音,闻之神魂便能离体,云辰只当万事休矣,未曾想他体外结出一层淡莹莹的清光,震飞了斩来的三剑,这看着孱弱的清光,竟让这斩魂剑无法撼动。

三剑受制于规则,见一击不成,竟独树一帜、另辟蹊径,连斩数次,势要于云辰神魂上斩下这一剑,怎奈那清光诸法不伤、万术不破,震的斩魂剑倒退连连,只得败兴而归,归化星辰。

“我前身究竟是何人,神魂竟有此等秘力,莫不是主修过真灵一道,而那记忆断绝的数年,究竟又被何人所封?”望着周身渐渐沉息的焰华之光,云辰心头再添疑惑,若不是被这斩魂剑一闹,竟还不知神魂有如此潜力。

虽说他有心同走灵、体、魂三道,然真灵一道,素来不易修持,易遭天道所妒,虽无极尽一说,但越早修持,成就越大,更难于极尽。诸多典籍都曾记载,凡道开启真灵大秘,能夺天地造化,此番得知,真灵一道有所眉目,已然不虚此行了。

“罢了!苦思无果,待他日我修为绝顶之时,定回溯记忆,介时因果皆能明了”无了执念后,云辰躁动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受月、心两轮滋养的身躯,渐渐复苏着磅礴生机,已然开始闪耀无暇明光,可盘身而坐,足以分神思虑那剩余三剑的用途。

关于剩余那三柄法剑,如何应对,他心头也有了一些推测,若古籍所载为实的话,那六剑乃为先天道器,诞于诸古之前,为天道所铸,掌于混沌真仙之手,承载了天地一部分气运,曾于一处遗迹古碑,被寥寥提及几笔,显迹现于上界,引发了几次不小的血雨腥风,记载之人,不敢多言似有所忌讳,只唤其为太厄,得之一剑即可成一方雄主,道祖都为之忌惮。

即为先天道器,理应有强弱之分,何况是一脉同生的六剑,奈何此六剑天生克制诸界万灵,仿佛是天地有意诞出此器,用于惩戒窃夺天道之力的修道者。

“先前三剑于我是大祸,但余下三剑又因我修为孱弱,作用甚少,只是不知这第四剑,斩的是心还是道!”

似乎是应了云辰念想,第四剑飞临之际,天不存道,失了玄奥之韵,虚无中喷发的道气渐隐渐消,原本寰宇中规则拟化的伪道,蓦然消逝,他这等凡道中人,没有道种,尚且感受不到是何意,倘若换做玄道高人前来,定能觉察出,这片天地的大道被退治了,万道之力根本无法被借用,玄道之人犹如被斩了手脚,各种仙法技艺,没有大道之力加持,失了半数威能,甚为恐怖。

这一剑毫无征兆的斩到云辰身上,身躯无恙、灵法不缺,可是一些往昔的大道感悟,却逐渐朦胧起来,以前看山、山有道,见水、水有法,此时品味起来山即是山,水即是水,体会不出丝毫玄妙,没了那种承载万象根本的奥义。

“这并非斩道,乃是剥夺,天地剥夺赋予生灵的大道之力,打落凡尘……,可为什么能剥夺呢,所想所悟不该是己心所求吗?人死方能道消、心死方能道散,天地亦不能剥夺这份感悟啊!”细极思恐,云辰不明在恐惧什么,隐约抓住了一些念想,却又飞快闪越,只感未来之路一片寂暗,见不到明亮,那道似乎又非他所求。

斩道之力未消,第五剑紧随其后,这一剑斩的是心,灭绝七情六欲,云辰眼中那剑已非剑,乃是一位绝代佳人莲步而来,她冰肌玉骨身姿婀娜,一举一动都翩若惊鸿,三千青丝垂于脚踝,随风而飘动,一袭晶蚕所织的绣裙,明光粼粼净垢红尘之气,气质过于空灵,犹如居于九天之上的仙子,只是那容姿却不容人看破,半遮半掩不愿被世人所亵渎。

云辰自认平生不会被容颜所折服,失了己心,却不知为何,意外对这女子流露温情,忍不住打量几番,在其白藕似的腕上,发现了一枚似曾相识的银镯,那五朵骨花,雕工与造型,与千玉所戴的银镯一般无二。

“是师姐吗?难道要斩我情念,断了七情六欲……咦!不对,虽所戴之物一般无二,但气质、身姿与师姐大相径庭,只是这斩情念该是心底所思之人,此女我从未一见,为何会出现她的虚象”。

正当云辰沉吟不决时,不知何处飞来一把金剪,深扎在女子胸脯处,股股殷虹鲜血,喷薄不止,染红了那一袭绣群,那银镯亦被血渍所沁染,显的格外凄美。

呆滞的云辰,眸中朦胧一片,水雾缭绕,不知为何他沉沦心伤之中,明明未曾见过,却被这情景折磨的痛彻心扉,只得单手拂过胸口紧紧抓住衣衫。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句句圣人哲言,被云辰大声禅唱,声势浩大,其脑后慧光层层叠荡,越发炫目,稳固着动摇的心神,他深知此情此景乃为假象,那第五剑无声无息,早已斩落,引动着他的情欲,若是上前一步,便是输了,将沉沦于万劫不复的七情六欲之中。

“云辰哥!若真有幽冥,我会祈求那里的神明,用我千万年的苦难,换来生的再次相望,只为偿还你对碧露的……”绝代佳人嘤嘤而语,语态深情款款,颗颗泪珠滑落脸庞,那染血的藕臂张开而来,期盼着对方能最后相拥,送其一程。

听闻此话、慧光戛然散尽,云辰愕然一怔,呼吸急促,悲痛欲绝,心头九曲回肠,似乎在多年之前,曾闻此话,他信念摇摇欲坠,不再禅唱圣人哲言,面容梨花带雨含着笑意,将要迈出步伐。

沉沦情念之中,神智也会为之迷离,云辰还未真正迈出这一步,他的神魂有感危机,渗出丝丝凉意,冰封了躁动的情念,唤回了一抹清明之意。

“魔障!好可怕的斩心剑,险些危矣,不止可斩人执念、破人道心,更能引七情六欲,使之沉沦,这第五剑比之其余法剑更为恐怖,超出世人所理解的范畴,实在防不胜防”云辰缓缓收回了那迈出的步子,只差一念便前功尽弃,可随着其眸中清明再现,那绝代佳人,身形渐隐渐消,伴着第五剑一同消失,只是他仍喃喃自语“碧露”二字,觉得甚为熟悉。

事已至此,五剑之力皆被承受,只余有一剑就可尘埃落定,这最后一斩,所破的乃是本源,为万物生灵之根本,不同神魂或灵源,若是受创,药石罔效难以复原,但若说六剑渡劫最易,莫属此剑不可,云辰本源极强比之先天圣灵都不遑多让,单看不需修持极尽法,就可依靠本源束缚达此境界,法剑实难撼动。

云辰正襟危坐,静默等待法剑降临,那第六剑如约而至,全无威能显露,被摘落时便消失不见,谁人也看不到是何形态,再现之时,伴在一团本源旁侧,绽出万缕奇光,散发一股神圣威严的气息,沉如覆海,足以让世人匍匐。

许是受奇光所影响,云辰眉头紧锁,神态萎靡,那光好似针扎,刺的他本源生疼,不敢松懈半分,那斩源剑轻颤不止,逸散神圣气息,变得尤为不同,光若赤金,璀璨夺目,照尽了世间诸邪,不多时就由剑体中,脱离出近百的先天符文,围困着那团本源。

先天符文交织化形,或为剑、或为棍、或为锏,足足七十二类器物,无一不披云挂霞、瑞气萦绕,带着先天韵态,这些器物并非徒具其形,他等显出真体,就是用作攻伐本源。

七十二类器物,如万器归流,竭尽全力,或劈、或砍、或抽,尽数击在本源上,一时间金石交击之音不绝,星火之光飞射,云辰本源神光不散,只是震荡不休,并未出现裂纹,那七十二类器物确实奈何不得,被逼回了斩源剑中。

“终于尘埃落定,此番太过不易,不知耗损了多少时日”随着第六剑的消散,云辰心头巨石,终于落下,仰头观向无尽寰宇,那只天道巨掌,并未拨弄星辰,衍化器或兽,似乎真的通过了这场考验。

“奇哉!区区启灵境,竟能通过这层层关卡……”

第五十三章: 一尊“圣”

太厄六剑败退,云辰深知有取巧之嫌,仍耐不住心头欢喜,这传于诸古的先天道器,伟力非凡,若非只是拟化的其形、其威,现世谁人可挡,当真是诛天灭世的大杀器。

他神色乐不可支,见寰宇星辰丝毫未动,当即着手恢复己身伤势,念着这传承何时才现,却听耳中传来一阵靡靡梵音,破入心田,有男子在大惑不解,品判他的天资,只是其言谈,隐隐存着一股圣意,不可违逆超于凡俗,屡屡引人神往。

“奇哉!奇哉!我自当被谁所唤醒最后一缕意识,未曾想竟是一位小辈,修为倒是夯实,只是未入归胎,却斩了麒麟、破了太厄,当真匪夷所思啊”。

“谁!”云辰神情凛然一怔,当即睁目醒来,他遥望寰宇,不曾发现一人,神觉也曾发现任何灵、法波动,但那不时回响的话语,确有人在细语。

“勿要惊慌,我这缕意识早已是风中残烛,待传你星云布道图后,便会消去,只是本尊确有疑虑,你这小小启灵修为,怎能熬过玄道中人也望而却步的关卡,莫不是你拥有那几种不显于世间的仙体?”。

那出声男子,察觉到云辰心神的局促不安,谆谆告诫着,打消着对方的顾虑,这并非云辰小题大做,修道一途,百艺齐放,自有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秘术,有大能者仅凭一缕意志就可夺舍他人肉身,这早已屡见不鲜。

“小子失礼了!不知前辈竟是仙宫遗迹的陨落仙圣”云辰大惊失色,即刻端身整袍,朝着寰宇中行了一礼,但内心也未放松警惕,心神守一,谨防对方突然发难。

“有趣!尽信他人之言、不如己身得见,此等心性确能比之常人,走的更远”似乎看穿了对方一举一动,男子不曾发难,反而赞赏有加。

闻听此话、云辰难得红晕满面,只觉得对方虽只有一缕意识,但生前修为足以化仙,能窥虚破妄探世间之秘,小小的动作,也未曾逃其法眼。

“前辈妙赞了!小子凡夫俗体,入不得您的法眼,只是偶有机缘踏足极尽,才斩了麒麟、破了太厄”云辰娓娓道来各中因由,生怕被误认为绝世仙体,使之垂涎。

“极尽体!”男子语态失色,更为之惊异,话音刚落,却见寰宇中传来一股莫名神念波动,扫飞了诸多星辰,崩坏了这片星空,数百道深邃的沟壑就此出现,横旦天地,其所至之处,天地无一不衰败。

这股神念波动袭来之时,着实惊坏了云辰,太厄与麒麟之威皆不能比拟,却见它渐渐平息,也不伤其体,只是附着在他体外,便勃然松了口气。

神念波动审视许久,惹那层清光再现,使之无法接踵望穿这具肉身之谜,只得归寂沉息,那男子声音再次响彻,带着一股欣喜“果真是极尽体,似乎比鸿煊那小子更为精纯,也是可惜了,若你诞于我那个时代,我仙宫定会倾尽资源,供你成仙”。

“不过这也非憾事,若真成我仙宫子弟,说不得要与我们这些老骨头,一同陨落,呵!呵!呵!跌宕起伏千百载、谁人能主沉浮世,求道山前众生朝拜、群仙来贺,将再无那种盛景重现了”男子如丧考妣,不愿再多言一语,他本是陨落之人,历经诸古只存这一缕意识,至今仍放不下那种大恨,一直沉浸于悲苦中。

闻得此话,云辰脑海中犹然想起仙宫中,那无首的石像,还有祭礼台上那堆砌的石首,试探一问“前辈仙宫被毁,莫不是与“嬴”有关”。

男子缄口不谈,谈虎色变,未曾正面回应此话,只是沉寂许久后,谆谆告诫道“切莫再提及此事,那是禁忌与道同命,呼唤之时,天地会有所感应,接引无上神念,降生厄难”。

见对方不似讹言谎语,云辰也知趣的不再探究,连仙圣都为之忌讳,他一个小辈能做什么。

“回归正途,你既已通过考验,我自当传你这星云布道图,助你开拓道途,然、此法承自上界镇古天碑,虽可临摹世间诸形,仿制其威,确有不小利弊,眼下有两路供你抉择”男子念念说道。

“烦请前辈赐教”云辰闻听也越发慎重。

“星云布道图由镇古天碑传于世间,虽无法拟化他人术法,但凡属天地之形皆可临摹,威能更胜一筹,这其一便是承我烙印,印中蕴藏诸道雏形,更有我祖临摹的双生麒麟与太厄六剑,伟力无穷、变幻莫测,攻伐之利,决然不逊色世间诸法,可烙印即是我这一脉薪火相传之根本,你若承之,等于接了我求道山的宿世因果,当为求道山现世之主,日后少不了会与上界有所牵连,福祸难测,但益处不言而喻,求道山传承绝非我一家独大,据我所知有不少老家伙,陨落之际投放了自身神念,留下了绝世禁术,你以烙印去求取术法,可获其认可,尽取囊中”。

云辰默作思量,男子循循善诱未尝不是希冀能以他为根,传承下求道山,单看其重视极尽体,便不难推测心态,这也无怪于他,世间总有不少饮水思源之辈,哪怕身死也不愿宗门没落。

“请前辈告之其二为何”云辰并未意动,先不论他此生不负神道宗情意,单看这仙宫罪于“嬴”,落得白骨累累,传承断绝,便知这因果并不是那么好结。

“其二颇易,我以最后神念凝出一枚法种,灌入心田传授与你,但法种无任何诸道雏形,也无先辈体悟,至于日后能否得悟呈现其威,全凭你个人资质,且得此法后,我这求道山传承,与你再无牵连,会被法种所排斥”男子不动声色,与之权衡了各中利弊,他见云辰颇有忌讳,多言了一语“宿世因果说来玄奇,但我求道山没落在诸古前,你不必讳疾忌医,倒是你这小辈敢走极尽一途,除了资源外,没有惊世术法,如何能与一些绝世仙胎争锋”。

“我选其二,宗门于我有恩,我改投不了他派”云辰言词果敢,不容置喙,眸中的坚定让男子也为之愕然。

“你这小子,看似七窍玲珑,怎会如此不通变故,哪怕是口中应予,我也不会戳破,你可知这片传承道统价值几何,若你宗门得之,可开创万古霸主基业,其中不乏飞仙真意,而我所求只是传下一脉即可”男子有些义愤填膺,暗恨云辰朽木难雕。

“承之便应之,这是我的道心,求道山前身即为万古霸主,自当不该沦为一宗分支,不过前辈还请安心,传法恩情难报,日后若遇合适奇才,定当指引其前来,重衍仙宫盛景”云辰再度弯身承礼,他何尝看不出对方苦心。

男子踌躇许久,念及自身陨落多年,往事早已化为烟尘,便不再执着“罢了、时也命也,左右你为人如此,我委实不好强求,可此番放过你这绝世奇才,也是可惜,我愿与你结上一桩因果,你可愿意”。

“前辈想结何因、种何果”云辰神色也颇为惊异。“我可蒙蔽法种,落下一层神念禁制,助你再取二法傍身,另以三日为限,尽数传授一些感悟,使其少走弯路,所图之事,便是他日我求道山若有危难,你需鼎力相助,不知你可敢要了这桩因果”男子沉吟道。

“有何不敢,莫说没有这桩因果,单凭传法之恩,我也会鼎立相助”云辰从容不迫,自心头暗暗起誓,他知晓对方能有所感应,索性也不做作。

“快哉!你这小子甚合本尊胃口,时不我待,先授经再传法,给你法种添上一培“土”,这三日有何体会,就看你天资如何了”男子意兴阑珊,暗想云辰也算一徒,不由得欢喜起来。

蓦然间、沉寂的寰宇随着男子语落,产生变故,无尽瑞彩霞链由天顶垂下,结织成云,浮游旋动,浩浩荡荡的圣威,莅临天地,诸多星辰被震灭,沦为齑粉,飘絮在寰宇中,更有无暇圣光渲染万物,使之圣洁非凡。

那圣光的源头,不知何时有一男子身影,傲古凌今站立在那处,如覆海般的圣威,正是从此身迸出,压抑的让人拜伏,他衣衫猎猎,过腰的红发妖异如血,流淌仙泽,轻轻一荡,竟有太阴、太阳交汇,衍诞五行万物,其额心间有一顶虚幻仙冕,缔结大道真象,照破黑暗与天地共鸣,仙冕像是他的道所结,传颂着段段远古经文,不由得惹人垂耳听道,意图从中领悟无上经文。

那男子望向云辰这方,开阖的眸中玄光不灭,孕育着硕大无朋的上古天星,他平手一指,不计其数的星辰凭空衍生,凝作星云流转不息,天地万法尽孕其中,似乎成了玄牝的源点,那指尖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充斥在整个寰宇中,像是一切的起源,又或一切的终结,镇封了六道八荒。

“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男子威喝连连,险些震断了天宇,霸道无双,姿态经天纬地,结印的双手,承载了神道法则,撕裂了漫天大道,玄黄泣血,使得一切归源,繁衍滚滚混沌之气。

随着那印法的变换,星云被一只巨掌肆意拨弄,大放无量星光,须臾间便凝作一株可撑开天地的祖树,那祖树之影婆娑,古老的纹理叙述着道,观之即可得悟己心所求,一摇一摆间诸界为之颤动,仿若依凭它而生而存,祖树繁衍的道则铮铮作响,稳固六道衰败之局,种种元始之气从枝叶中衍出,不知渡入何方,万古岁月亦不能撼动它之形。

印法再换,星云布道图由祖树凝作一头老龟,盘踞在星海中,此龟龙首蛇尾,形可追溯大道之象,龟息悠久绵长,吸纳大道之精,吐露万千神华,呼啸间神雷显世,喝响青冥九天,那一副龟甲黝黑若墨,纹路游离着天道轨迹,先天铭刻着一副太初神图,似乎天道出自其中,可助人推演古今之变,避福祸厄难,当真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干为天元、支为地元,支中所藏为人元、人之禀命,万有不齐,总不越此三元之理,所谓万法宗也……”

这一日男子圣威不绝,借由星云布道图演化着先天万象,或是游龙、或是仙蟾,或是六足金乌,或是驮天龟,各类变化信手拈来,无一不是先天之类,当真技近乎于道也。

云辰沉迷其中,丝毫不解其道义,犹然不觉这是一门法,只感是一位创世仙圣口述开天妙法,化作无或有的玄牝,以天道为摹本,捏造了万灵。

第五十四章:北斗镇封

岁月如梭、稍纵即逝,云辰沉浸其中,洗炼胎心,各类感悟不时由心头浮现,不同于先前的晦涩难懂,浑然无知,他已知所承之法,究竟为何,端是惊世骇俗,驾轻就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其难度玄道高人也得望而却步,只能日后经年推演,才可真正掌握此法。

世间痴人皆求知若渴,沉沦其中时,只感一切时间流逝都为之模糊,云辰惘然不知三日即将过去,男子演化至此,早已臻至化境,说是倾囊相授也不为过,星云布道图临摹之象,越发稀疏平常,颇有返璞归真的韵味,临摹的小兽、小虫活灵活现,似真实存在一般,不同于前两日的天、人二相,这已属地相范畴。

“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定吉凶”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乾主健、坤主顺,顺以承天,德与天合,煦蕴覆育,机缄流通……”。

潺潺流水自男子手中淌出,如九天悬瀑飞流直下,荡漾在云辰周遭,浸湿了衣衫,他信手一捧,水波粼粼,蒸腾的水气扑面而来带着微微凉意,格外舒爽,与真实的水泽一般无二。

“化腐朽为神奇,这当真只是一门法吗?”正值云辰百思莫解时,男子袖手一挥,诸法尽散,天地归于一片死寂中,再无星辰转动,也无大道轰鸣,有的只是虚无与寂静。

“寥寥三日,你可悟出什么?”男子试探询问,望着对方那眸中渴望之色,却也作难,只是眼下无法再演化下去,他身形朦朦胧胧、渐隐渐消,这演化三日,消耗了不少剩余的神念,已然存世不久。

回望神来,云辰深知机遇难得,挑拣了最为难懂的几点,询问了一番“略能窥之一二,这法晦涩难懂,我只知天相在于始万物、地相在于育万物,人相在于通万物,万相一心、一心万象,却不知这变究竟如何变?”。

“短短三日期限,不得其法竟也知三相为何理,比起他所修的极尽体,其天资悟性更为骇人,如此推演下去,他日此子定会将星云布道图,臻至化境,超于任何一位先贤”听闻对方竟如此之深的领悟,男子甚为诧异,这番观点别具匠心,等闲赤子之心亦不能相提并论,非是亲和天地万象,以拜其为师,乃是超脱于外,以另立视角去审视、体悟。

“你所苦恼之处,我亦不能答全,我曾听闻吾祖言出变字要义,你可依凭此话,自行领悟一番”

“独一法界、一切诸法、真如平等,故为一即一切法、一切法即一法,举一法,则一切诸法悉归,以一法该收万法,谓之独一法界”

这段法咀嚼生硬,可细细一品又与星辰布道图相得益彰,云辰牢牢谨记这段变字要义,以待日后与之相互印证、触类旁通,他朝男子再次承了一礼,行了尊师大礼,亦算是答谢对方三日的传道师恩。

对于这一番举动,男子颇为受用,喜形于色,犹感天道公允,身陨后竟收了一位天资不凡的半徒,而后狂笑道“凭白受你这番大礼,我着实不能亏待于你,西南三里与东侧七里,有适用你的法门,可试上一试,只是尘归尘、土归土,你我缘分已尽,尔该离去了”。

这陨落的仙圣也是洒脱之人,不为生死所羁绊,不等云辰拜谢,便驱离了他的心神,使之回归躯身。

重归肉身之中,云辰恍如隔世,真体丝毫未损,停留在几日之前的状态,从神念空间中所能带走的只有那一段段感悟与要义,他侧目一望,却见掌中蕴藏神念的碎石,微微轻颤灼热至极,当即徐徐升空。

碎石“咔~咔”作响,脱落附着的石壳,其内灼灼圣光涟漪重重,刺的人目不可视,有神秘道章烙在如布匹的圣光上面,字字珠玑、句句晦涩,犹如一件蒙尘的珍宝,正洗尽铅华。

那石壳崩裂极快,不多时只留有一枚种形光源,悬于半空,它竞芳吐艳、灿若云霞,刻满了神秘道章,细细一闻似乎耳中传来,那陨落仙圣的呢喃细语。

“这就是仙宫前辈所结出的法种吗?”云辰拾手摘了这枚法种,它似乎略有灵性,跳动不安,经由他胸口的皮肉渗入,坐落于心田中,开始传颂那段道章,只待日后法门大成,便会化去。

“干为天元、支为地元,支中所藏为人元、人之禀命,万有不齐,总不越此三元之理,所谓万法宗也……”

事已至此,云辰才真正得获这门法,奥义端是奇玄无比,他犹感心念万般自在,正好趁三日感悟未消,凝神守一、驱除内魔,与法门相应结合,促成自身理念,恍然不知这一坐又是三日。

……………………………………

夜入子时,星辰正值鼎盛之际,无量星光配合璀璨月华,照破龙脉精气,渗透在这片法阵中,柔和的芒光惊醒了云辰,致使其脑后慧光自行敛去,他默默睁开了紧闭三日的眼帘,却见身外如水波般的星辉,浩瀚如海淹没了周遭。

星辰之光宛如霞披,只是沁体就可觉出灵力丝丝递增,堪可算作灵力的一类,可用于修炼之用,只是较为稀薄而已,星云布道图,所需之力太过磅礴,非星辰之力不可承受,他以星力凝结出星珠、用作布道、臻至大成之时、捉拿的是真正的星辰,太日亦星辰、明月也是星辰,根本不需顾虑日月变换,若推演得当也可拘禁万气为己用,这也是日后云辰所走之路。

“一味闭门造车、不如学以致用”三日的相应结合足以让云辰试上一试星云布道图之威,他学作男子捏出的印法,不断变幻,印式繁琐而不失玄奥,只感意念笼罩范围,诸多星辰之力、精气元华,随他信手拈来。

九天悬下的星光、月华,被截断,受星云布道图所挟制,滞空了百丈区域,这无形无质的星辰灵力,极尽凝缩,化作七枚瞳目大小的明珠形态,虚浮在云辰身侧,正是用作布道的星珠,它没了往昔稀薄的星辰之力,每一枚都是菁华,重比金石,可击山、破海、定风。

这七珠说能布道,确也夸大其词,星云布道图之所以不能由凡道之人掌握,便是因其每结一枚星珠,都汇入了海量精元,重比万钧,需辅以庞大神念才能超控,可云辰打破常规,依凭超绝的意念与感悟,另辟蹊径,凝出了伪星珠,虽无法临摹天、地、人三相,但是对战杀敌,模拟寻常的器或物,也非难事。

“力有未逮,七珠已是我的极限,若想再增进一步,免不了日后经年推演,只是不知这七珠之威,达到何等层次”云辰此刻心思若贪玩孩童般,心头浮现各种奇思妙想的玩法。

他并指一摇,一枚星珠落下,磅礴的星辰之力,化作一袭沧澜法衣,峥嵘于世,这法衣色泽瑰丽,宝光灿灿,逸散缕缕红霞,衣上纹织理与法,两口袖端盘踞仙韵超俗的龙与凤,一看便是上乘的仙家之物。

法衣遮掩那壮硕的身躯,把其衬托的丰神绰约、清逸如仙,莫要看它只是形态美观,磅礴的星辰之力怎会拟化一俗物,它可定五行,逢火不燃,遇水不沉、见金不伤、碰木不化、触土不侵。

见一法生成,云辰更为之雀跃,他连点三珠,化作三柄灵宝,在手中把玩,一个乃为扇型模样,火焰灵羽栩栩如生,衍生热力蒸人的火云,轻轻一挥星流火起,化石熔金,水法亦不能灭之。另外一宝状若瓷瓶,黝黑如墨带着一股邪异,瓶口由狰狞兽口所铸,吞无之力从兽口呼出,不少遗迹的残破宫阙,受吞无之力影响,被吞没纳入了瓷瓶中,磨灭成齑粉。

那最后一宝更为奇特,颇有女儿之风,乃是一面梳妆镜,样式由五彩晶体打造,背面铭刻着窥妄法阵,拾手一抹灌入灵力,竟可映射方圆几里内的万象,让一切事物显露无疑,其能力确实难得一见。

“只是一丝皮毛,竟可衍生这诸般变化,当真不坠其名,是上界传下的真法,只是……”看着几宝灵光越发虚弱,云辰犹感可惜,暗暗回想那男子施展的法,瞬时高低可见,他所学所悟确实太过粗浅,随意施展其威,便消耗了几层星珠之力,倘若用作对敌,确实有失长久优势。若真实星珠所化之物,皆可神法自在,从寰宇中渡来星辰之力,使之永恒长存,何况临摹的还有其威、其性,根本不需云辰分神操控。

“真是可惜了那烙印中诸多先辈感悟与真道雏形”云辰回想麒麟与太厄之威,生出莫名感触,不知世间能否再重现那一幕,但既已抉择他便无悔,只是眼下需要弥合所悟的短板,让其真正使用于征伐中。

接连运转星云布道图,云辰所想的理念不断与现实碰撞,相互验证或推演,无量星光被他意念所凝,连法阵之外的白氏二人也被惊扰,他们眼见此地方圆十里的星光、月华皆以消失,有一条璀璨的银色匹练,横亘苍穹,诸多星辰菁华汇聚其中正徐徐灌入阵法内。

“六叔您看!有术法碰撞之威在散露,莫不是阵法中有什么异动?又或是荷妹,得到了什么仙宫的传承?”白洛泽耳聪目明,觉察到这阵法不时出现的法术之威,虽有异心却受天资所限,阻在外面。

沉息的白戚峰,宛如一只老龟,没有丝毫生气流转,灵力也被阵法封印,看着真似行将就木的老人,他不愿觉醒己身,以神识传音道“勿要惊慌,谁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造成日月无光的云辰,不理外界琐事,手中拿捏的印法,飞速变换,幻影重重,脑后衍生的慧光越发炫目,他引来域外星光匹练,供其极尽演化,从银色匹练中凝炼的不再是星珠,它掉落漫天器皿,有杯、又剑、有戟,宝塔与琼楼金阙也在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不少凶兽,只是没有先前星珠凝成灵宝的威能,这正是他的推演,寻找一类可以长久征伐的真象,索性他的意念磅礴可以肆意妄为,倘若换做旁人,早已伤了真魂。

天穹之上,微微白芒刺破了黑昼的夜幕,于星光、月华中混合了日精之气,云辰推演不少时辰,周遭满是星辰之力所化的器和兽,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印法,银色匹练化作正常的诸星之力,再次照射这十里大地。

他神色有些疲态,如此极尽推演,确实损耗了不少意念,却也得出了最后结论,星辰布道图现今若想长久对敌,非还原本相不可,借助真正的诸天星辰。

重聚星辰之力,那七枚星珠再次被凝炼出来,落浮在云辰身侧,呈现司南形态,与寰宇深处的真正北斗遥相呼应,借来了一丝真威。

“先前确实固步自封了,大道至简、由繁化简,果真应该繁华落尽、平淡归真”云辰抬手一挥,七颗星珠升空而起,以北斗之威吸诸天星气,已然由明珠大小变作头颅一般无二。

“北斗镇封……”

第五十五章:目中剑

七颗星珠冉冉升空,不为大日之辉所失色,如造化繁衍的新星夺目璀璨,它七颗即为一体,呈古老的司南形态,与之真正的北斗七星在遥相呼应,一丝镇封真意被凝炼而出,镇压八荒六合,可伤敌亦可封敌。

此法来之不易,由云辰推演星云布道图所得,不化器、不变法由繁化简,可谓是难得的镇封法,可怜推演之人却因意念损耗过度,浑浑噩噩的倒在废墟水泽中,睡了过去。

一日后、云辰于头疼欲裂中,逐渐恢复了神智,面上即是欣喜又是痛楚,他正襟危坐,借助四周游离的龙脉精气,弥合着损耗的意念,不多时就已恢复如初。

龙脉精气非比寻常,聚地母之精粹,色泽瑰丽呈现贵胄的淡紫色,斩落一截就可化作一条丰腴的灵脉,滋养不少修道者,尤其此龙脉受阵法镇封,锁在了十里范围内,无法归于大地母脉,是难得的养身修神之圣地,大宗真传子弟也难得在自家龙脉中修行半日,恐损龙脉本源。

云辰穷奢极欲,丝毫不在乎是否会伤了龙脉根本,灵源与两处脉轮疯狂掠取着,化成本我的力量,于此地修行,确实胜过他处百倍,尤其是极尽一道,所修资源根本无法估量,他甚至动过把宗门搬来此地的念想,只待日后与云乐山商讨商讨。

“修行之事可以延缓几日,眼下需按照那前辈的指引,寻找契合我的法”对于那陨落仙圣的指引,云辰颇为好奇,对方似乎洞察一切,只是存有顾虑不愿言明,他所赞许的适合术法,应该做不得假。

依照指引,云辰折腾半日来到了东侧七里处,途中遇到不少神念传承,各个都明珠暗藏,残余神念皆化出异象,端是非凡,只是他受法种所限,只能再得两法,不能尽获囊中。

东侧七里唯有一处传承,刻烙在南红漓石所铸的断桥上,只叹这等稀材神性受损,沦为寻常石料,云辰抚摸那处存有神念的石刻,瞬息间心田法种莹莹放光,一段男子余留的神念,脱离而出,虚画出一根断裂的牛角与之呼应,那牛角刻满古老仙文,缭绕瑞丽仙泽,看似虚画却有着莫大的气态,称的上是一门共主,它解开了某种神念禁制,根本不需经历考验,便可继承。

须臾间、无妄金色佛光冲天升起,染尽三万里,不知何处传来重重梵音,好似成道僧侣降临论经,天地降下金种落地生莲,水泽中涌起一股股奶白色的清泉,虽是虚幻仍闻到了那股沁人的芬芳,那绽开的金莲足足三千之数,应和大道之数,有三千佛国坐落在莲蓬中,孕育无数悟道僧侣,一段段来自远古的经文,盖过梵音,不知由何人禅唱,传入云辰脑中。

沉迷中、无妄佛光里出现了一尊佛陀的影,他身姿浩大,横旦天地之间,三千臂膀紧握降魔法器,蕴着天地旋律的摆动,浑身缭绕智光,可盖过大日之辉,好似智慧与理法的起源,谁人也看到不到其容貌,但云辰确看到了一双眼,无悲无喜大彻大悟,不为内魔所扰,不为外道所困,可照古今、可探未来,随意一视海枯石烂、天倾地覆,足让万界破灭。

见此法相闻听经文,云辰陷入悟道之中,一门无上术法悄然传授于他,这是一门稀有目法,唤作“目中剑”,创法之人经天纬地、才情纵古,只给玄奥,不给大道,要授者依凭己身去衍化,可以熔炼日月为目,开阖间天象变换,随你掌控,可以熔炼诸器为目,开阖间万器攻伐,立身无敌,可以熔炼水火为目,开阖间水火交融,磨灭诸敌。

法既已传,神念便失了依凭,这诸般异象消失,再无佛陀与金莲,沦为点点神念源精,满空飞舞,等待散去,恰逢此时云辰体内那股力量再次出现,渡引神念源精入体,被其汲取吸纳,壮大了他的神魂。

静心体悟半日,云辰彻底牢记那段经文,那尊佛陀的影也深深烙印在心海中,这门无上目法似乎脱自佛宗,像是弥合某种功法所创,只是所创之人,才情委实傲古凌今,竟意图让双目熔炼万象为己用。

“法虽好,但仍需不少时日领悟,究竟日后以哪种万象修成目法,也需细细思量,等闲器物,是可立竿见影,但他日修为超绝之时,就犹然捉襟见肘,处置不当器物被破,就会落得目毁法消”云辰并不会因得无上目法,就瓮天蠡海,他更注重潜能,日月为目他不敢想,也没有那种能力摄来太日、明月熔炼入目,熔炼万器,说来骇人,但也没有那种仙家至宝,可供他化入目中。

细细数来,他可学作先辈,以水火凝成二源,铸成道基,日后寻来天地仙火、神水,不断与之结合,化成水、火两界,一眼水泽国度、一眼天火倾泻,是攻伐的不二利器。

但这等手段,威能是极大,只叹施法极缓,易被克制,且与星云布道图日后有所冲突,云辰内心更倾向于衍化出奇制胜的妙法。

“若论奇,唯快与不灭最为诡异,而两者兼备莫过于光,我可凝炼玄光化作一目,聚万千光华于一体,玄光作器、又可不灭”思虑万千,云辰敲定玄光作为凝炼之物,然而另一目他暂时无从下手。

细细品味“目中剑”,云辰喜不自胜,对男子推荐的另一法,更为之神往,他耐不住心头躁动,起身前往,途经半道,却听得一声靡靡之音回荡在法阵中,闻之心神迷离,险些被其勾了神智。。

闻声而往,云辰凝住道心,大诵辟魔心法,抵御住了己身蠢蠢欲动的内魔,他见前方一阵红鸾之气,滚滚而荡,当即大惊失色。

无数红尘异象在此中喧嚣,有男女相拥,沉浸在旖旎欲海中,惹人呼吸急促不敢多视,也有琼楼金阙、桂殿兰宫,诸多人间俊杰、绝色在此侍奉,享不尽的人间福禄,亦或是合家欢乐,举头高堂在世,低首儿女绕膝,旁侧爱妻作伴,得享世间天伦,这些红尘异象无一不是七情六欲中衍生的执念,根深蒂固难以斩消。

“是她!”红鸾之气中,消失数日的白琦荷手握一段残石,盘坐于此,她神色贪猥无厌,心神深陷入其中,面容越发惨白,似乎损耗了太多了心神,执着在这一处传承中。

“能以红尘执念作为试炼,莫不是传说中逍遥道的大自在天功,亦或是元门的心魔宝鉴?”若说不曾心动,云辰自问还做不到万念皆空,这两类法门不论哪种,都是上古传下的顶极无上法门,一个注重超脱、一个以身侍魔,只要得获,对敌之时都可引出敌手内魔,不需耗费法力,就可让对方引颈受戮,端是可怕至极。

“得了此法,我神道宗终有一门无上法门可以传世,而我自可不用忧愁以后道途,此女除还是不除?”细极思恐,云辰连退几步,不知不觉中,竟被红鸾之气引动杀念,滋生内魔。

这便是欲望的放大,他先前确有杀念,只因此女城府颇深,偏偏肚量极小,妒他人之才、羡她人之貌,难保日后不与之为敌,虽说此刻是最好时机,然、细细一想白戚峰仍在这片传承之地,委实不好与之翻脸,尤其这乱人内魔的法门与他不甚契合,得之也无用,没必要浪费法种的最后一次机会。

默默退离了此片区域,内魔不多时便自主消退了,云辰趟着水泽,一边体悟先前所得的“目中剑”,一边纳龙脉精气修炼,悠然的寻着那最后一门法。

求道山曾为万古霸主,鼎盛之时谁人也说不清它究竟强至何等地步,仙圣修为的亦不在少数,这法阵不比外界,神念传承虽少,可聚集的乃是真正仙宫道统,动辄便是一门无上法门。

借助漫空星斗寻定方位,云辰终究寻到了那最后一法的位置,这方圆几里内,确有几处传承神念浩大,经历诸古也未曾泯灭,然唯独此传承,神念摇摇欲熄,看样子再受岁月冲刷便会自主消散。

他从过膝的水泽中,捞出一段残破的石柱,那传承就藏匿在其中,弱小到没有过人神觉都不可探的地步,他心头思虑万千,不敢轻易触动法种,怕寻错平白了失了一个好道统。

此况换做旁人亦会如此,道统传承兹事体大,能以神念寄生器物留下传承的,无一不是修为超绝之辈,更需兼修真灵一道方可有此神能,传承越强寄生的神念便会越强,由此才可抵御岁月天道的侵袭,以图他日后辈承其衣钵。

云辰在法阵外围,承继了不少道统,神念皆不算浩大,多是一些小道术法、旁支技艺,如不是今世让他所得,可能这些道统难熬万载时光,便会湮灭。

纵观眼下这处道统,除非陨落之人,修为达不到那种经天纬地的层次,或是此法并非出众,不用先辈倾尽神念,方可造成眼前这类情况,可无论哪一种,谁见之也不会欢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星云布道图与目中剑,足以让我受用终身,我还有何不满”默默而语半天,云辰最终还是触动了法种,那根牛角再现,以共主的姿态,解开了神念上的禁制,使之变作传承。

破损的石柱,并未因传承现世,而变得神异非凡,既无异象遮天,也没大道梵音,只是微微显露光华,云辰凝神注目,却见一玉质球体,由石柱中透出,浮游在他身侧。

这球珠看似玉质,却非晶石生成,凝聚了磅礴的元神之力,才得此形态,探究了球珠的蕴藏之力,云辰不由得大失所望,猜测这该是一门专为修炼元神的法门,他有心走真灵一道,从未重视过凝结元神,得之如同鸡肋。

“哎!心性历练不足啊,既已所得,就该心存感恩,与我无用,师兄凝结了元神,不也正巧适用,想来求道山的元神修炼法定也不弱”。

带着一丝遗憾,云辰拾手抓握了那颗球珠,却见此珠大放异芒,一段段威严怒喝之声传荡心海,似有先人隔着诸古在与他对谈。

“吾之一脉,独尊真灵一道,世代英才皆探究胎神之迷,旁人仅知胎光、爽灵、幽精三魂住胎而生,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破胎而诞,却无人能解神魂、元神为何不能相合?”。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吾这一脉,世代门徒殉道,耗费无数年华,终在这一代臻至大成,推演出另辟蹊径的相合之法,创立“胎神珠”,可天不怜我,求道山罪于“嬴”,本尊需以身捍道,不敢多斩神念指引后辈,只能留下这不尽完善的法与先辈体悟,望后辈小儿,能秉吾脉意志,将此法尽善尽美,传于世间”。

第五十六章:胎神珠

“胎神之道,分化二支,一者神魂也、锁地、人二魂,尊天魂为主,立神位,受七魄供养,降生识神,有思有虑,灵而不虚也。二者元神也、凝三魂聚七魄,化作独一,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是谓元从太虚中来者,我之元神也……”。

“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

“血气已和,荣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

自云辰紧握球珠来,一段段独修真灵一道的先辈感悟,接连灌输在他的脑海,使之头疼欲裂,心神疲累,这其中既有解读三魂七魄的由来,也含剖解元神、神魂本质的结论,似乎还有些魂焰形成的推演,但绝大多数都聱牙诘曲,生僻晦涩,他碍于修为无法洞彻,可仅凭这些感悟,不难推测,在这条路上太多先辈流血漂橹,肢解己身元神,深剖神魂各处,这些都是疯魔表现,“朝闻道夕可死矣”,值得后世敬佩。

海量的知识累积,浓缩在云辰脑海,落下层层封印,那真灵大能亦有先见,兴是怕操之过急,后辈心神承载不了如此磅礴的智海,适才留下手段,让其日积月累的汲取知识。

就这般日升月沉,传承耗费诸多时日,不曾间断,而今快到了尽头,那枚球珠越缩越小,已化如弹丸般大小,似乎随时可以化去,这般耗时费力,实难想象历代求道山那一脉究竟累积了多少真灵解悟。

当球珠最终化尽之时,“胎神珠”的修炼法门,终于得显,于其心田中,现出一枚枚古义盎然的道章,它形如雏龙,繁衍三光之力,竟可自行游动,每一字都博大精深,让人颇有含英咀华的感觉,待云辰细心研读此法时,不经意发现有一丝淡不可见的特殊气运,萦绕在道章之中,生化着厄难之力,有损修者运道,似乎此法与诸天大道格格不入,被天地所排斥。

“断神为二,采幽精,驳胎神根本,则七魄不明,聚无和有的玄牝,拓神明之门,欺道母,重聚三神,破魂海而升明月……”古字晦涩难懂,云辰耐心解读半日,方理解了其意。

这明了各中要义,云辰霎时毛骨悚然,背脊渗出一身冷汗,此法确实太过疯魔了,寻常之人难以设想,殊不知有多少英辈以身试法,才开拓了这一条道路。

“修出真灵之道,而后分斩神魂,以魂海滋养残魂,脱去旧魂衣,脱变出一枚完美魂种,而后聚魂海之力,凝结元神珠,坐落在魂海上,方能呈现海上生明月的奇景”云辰默默私语,这言谈简单,若真修此法,其中的凶险难与外人道哉。

分斩神魂处置不当,便会飞灰湮灭,若侥幸而成,以魂海滋养残魂又是一难题,如三魂七魄成型,又需损耗毕生真灵修为,汇集全部魂力,凝结元神珠,这一而再再而三,无疑是拖累自身修为,去谋图那万中的一。

众所周知真灵一修为天地所不容,历古都难以修持,虽说大道殊途同归,但真灵之道,不像体、法二道,有元气精华便能可大成,它需日以继夜滋养神魂,方能诞出那一丝魂力,除非一朝得悟或吞噬天地至宝,否则绝无捷径可言,诸界真灵修,能有所成就已然不易,谁人肯这般断送前程,尤其此法破而再立、立而再破,道祖也得望而却步。

回想球珠所蕴藏的元神之力,云辰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定是那大能修成了此法,炼出了胎神珠,只是不知他如何熬过斩魂,又如何三修真灵一道。

“此法我暂时不可碰,以待他日能有所机缘,凝聚胎神珠,只是不知那陨落的仙圣为何指明此法切合于我”云辰臆测,百思不得其解,故也不抱憾终身,哪怕不修此法,他了得了诸多先辈真灵一道解悟,足以受用终身,眼下身处启灵境,不正巧借助解悟修出真灵一道。

得见诸事皆了,云辰掏出胸口薛涛给予的牵音符,见二人没有丝毫音讯传来,想来亦在外侧夺取道统,无法分神理会外事,他报了一段平安,告之了如今的处境,便就近借助龙脉精气,苦修起来。

龙脉精气滚滚而流,从未一刻歇停过,它如一汪紫色仙泽,偶然由仙界降临凡尘,色泽瑰丽而不失气态,云辰沉溺其中,端身盘坐,像极了一尊老僧,历经数年身如磐石。

丝丝紫色灵气,由云辰周窍纳入躯身中,冲刷着这具极尽宝体,他百骸受尽紫气滋养,被沁染上一层贵胄的色泽,晶莹若玉放射霞光,微微一颤都可震的身下废墟,跌宕起伏,尤其那背脊龙骨处,不知是否近日受龙脉滋养缘故,竟真有些许龙族形态,缔结出一枚枚四角方圆的龙鳞虚象,骨鸣之音更似龙吟。

相比百骸中的异象,那月、心两轮,就显的尤为平庸,不再流淌仙精,肉质的胎轮被紫气淹没,好比母体中的羊水受孕受化,形态比之前更贴近胎儿,只是不知他日大成之际,会不会真化作先天道子。

苦修数日云辰大呼过瘾,磅礴的血气渲染出龙虎异象,在天穹争斗,展露出体道之秘,他当即封印了宝体,先前灵道蛇血养身,已经打牢了根基,又加之龙脉精气滋养,体道无疑已经濒临破极,若再进一步,真会惹天地降下厄难。

“时不我待,需把灵力修至巅绝,再一同破极,不然逐步而来,到时若无神道古玉护持,岂不是要渡两次劫难”关于如何灵道破极,云辰早有思量,给自身安排的道路,有条不紊极为夯实,从不一味图快、。

封了宝体后,大量龙脉精气无处可去,竟一同汇入灵母之源中,面对如此庞大的精气元华,灵母之源并未一蹴而就,囫囵炼化,数朵灵焰在灵母之源外燃起,淬炼紫色龙精,去芜存菁,只取那至纯一缕精气,循序渡入灵母中。

那一丝丝至纯精气,渡入灵母之源后,不断壮大灵力,衍生的灵辉更为璀璨,威能逐步浩大,若说以前云辰修行,灵力是滴滴促就,那此刻便是暴雨倾盆,两者难以匹及。

就这般周而复始,云辰忘却一切执念,陷入心无所念的状态中,足足维持了半月之久,周身内敛的灵力,受龙脉精气扩增,濒临极点再也不受心念抑制,怕是遏制不住。

灵力异动,灵母之源透露浩荡神威,愈发神性脱俗,股股罡风以云辰为主,由身躯向外迸发,蒸干了不少周遭水泽,伴着龙脉精气止住吸纳,浩浩荡荡的破极威压,由其天灵斥出,射入九霄,震散上空的霞云,昭示了修炼有成。

这一刻、法阵内的龙脉精气沸反盈天,若烹煮了一般,无法平息,欲要拜伏那盘坐的身躯,这股极尽威宣示了霸主气态,只凭此域场就可压制同道中人。

经历近二十日的苦修,云辰终于将灵道推至了极尽,可是内心并未满足,眼下状态处在巅峰,身外又有龙脉精气依仗,时不我待,正是体、法二道破极的好时刻。

于体道破极他已然开创先河,二次施展并未生疏,颇能驾轻就熟,只是相比百人境,他此刻的修为不可往日,难上了几筹不止,数次封存血力都未奏效。那涛涛血河于躯身内奔腾不息,气势磅礴之态好比一头肆无忌惮的大龙,游离百骸筋脉莫不可阻,迫于无奈他以心念斩了龙首、断了龙尾,使之停歇。

这一过激举动,致使云辰当即喷出一口宝血,躯身有所损伤,然、这时根本无法顾及伤势,静止的血力欲重组龙身,将要再次奔腾,他以心念缔结规网,落下层层枷锁,闭塞了百骸命精,终于钳制了血力。

命精、血力被封,云辰身躯当即大变,干枯如蝼眼窝深陷,脾脏失了活力,不再跳动,一头墨黑长发,也凭白失了光泽越发灰暗,一副行将就木步入风烛残年的地步。

“痛~~”他体若筛糠,无尽痛楚由周身每一处迭起,常人无法品味,好似有刑者在肢解他的皮肉、抽刮筋骨,受此之痛,奈何无法痛快喊出,生怕稍一用力,皮肉绽裂加深痛楚。

这法说是极尽,着实太过粗鄙,以百字指引篇为摹本,得一丝冰冻真意而创出,弊端太多难登大雅之堂,比不得真的极尽法,镇压躯身受挖肉抽骨之痛乃为其一,其二随着日后修为精进,血力将难以被心念镇封,需要另辟蹊径,再者修为方面要臻至极尽巅峰方可施用,试问万界生灵有多少能凭己身本源达至极尽,若真到这一步,谁人又肯与天道为敌,屡屡扛下这禁忌厄难。

经受不住痛楚煎熬的云辰,由心头默默吟唱起这神秘指引篇,于此时咀嚼一番念头豁达不少,诸多极尽疑惑都可明透,解析了不少阻碍。

“心者、万化之主宰、万象之始本,诸法之母根,结缔九极锁结,封一切之源路,让天心不侵,规网不缚……攻克己身、叫身服我”。

盘坐许久,这行将就木的身躯逐步适应了镇封,痛楚消退了不少,已然可以逐步纳龙脉精气,滋养身躯了,这次毕竟两道同破,不可儿戏,他需谨小慎微。

磅礴的龙脉精气,循序渡入这枯槁的身躯内,如干涸的大地得遇甘霖,霎时便重获生机,变的饱满起来,长发化黑、皮肉红润,又变作二八少男的模样。那一丝丝命精与血力被凝练而出,不知归于何地,辗转在身躯内,不断旋动,由于那血力大龙被封,一切修炼的力量都如无根浮萍,只待解封便可归一。

“还未到压制的极限,本源还可承受,继续”一缕缕紫色精气不断被接引,纳入体中淬炼,那旋动的命精与血力不断壮大,逐渐靠拢本源承受极限,索性上次经历灵道宝血炼体,得了不小助力,不需再接踵镇封肉身,让云辰少吃了不少苦头。

少时过后,云辰有感本源在颤鸣,已然到了极限,依照经验,他再次封存了这渡来的力量,化作老态龙钟的模样,留作最后冲击破极,随后便着手灵力的累积。

灵力不同于肉身的镇封,若如出一辙皆封存在躯体中,恐怕他现今的体道修为,根本承受不住这两种力量,自打上次破极后,云辰早已着手思索灵道破极的方法,在日日夜夜的感悟百字指引篇后,他找到了一条捷径。

此捷径颇有仿照极尽法《九鼎镇神》的意韵,云辰正是受此法启发,他曾纵观司徒岚的诸多法书,里面有几本古书记载了此极尽法的些许要义,以自身血肉精元结合大道醇精之气内炼出本源九鼎,镇压己身、锁住真灵,入极尽才可破境,否则终身止步原境。

第五十七章:九极锁结

《九鼎镇神》乃为上层的极尽法,正如仙古时期,诸多真仙铸炼九尊仙鼎,钳制混乱大道那般,创出此法的先辈,以身比作大道,内炼九尊本源鼎,镇压己身登临极尽,彰显着其气魄无双与才绝惊艳。

云辰所悟之法,远做不到那种地步,但仍与与《九鼎镇神》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意韵是镇、一个意韵是锁,这锁是他所创的根本,结缔九极锁结,锁住灵母之源,灵母每增强一分,便会冲破一层枷锁,直至冲破九锁之后,便拥有了破极的资本,与他所创的体道破极,镇压己身解封归一,正巧背道而驰,互不冲突,只是此法他从未试验,需要谨慎而为。

“以外力凝成枷锁,终究难成大道,难以真正制约膨胀的灵力,若以灵母之力,囚己困己将难被外力所破,可以达到预期的层次”默默思忖一番后,云辰终决定放手一试,成与不成皆可作为一种经验的累积。

端身正襟危坐,云辰那血力封困的老朽身躯,艰难的捏着几式古印,他内视那团灵母之源,此时这灵母已经得了极尽道果,存在一股难以言明的圣性,已然超脱于道,延绵的灵辉层层荡漾,永不止歇,像一颗无暇神晶般,存储的海量灵力与每时每刻所孕生的灵力速度,远超同境中人,无人可以与之匹及,更有一股不尊天、不敬地的极尽威,向外斥漏,端是非凡,寻常法术确实根本难以封印。

只是云辰所捏的古印,却不再此列之中,它由星云布道图篡改而成,一样古朴晦涩,一样通明大道,每每变换一次,就生出一种难以叙述的玄奥,灵母之源也属精气元华之内,自然受它的挟制。

古印变化数种,意韵越发玄奥难懂,终撼动了灵母之源,它灵辉溃散,似在哭诉般大肆颤动,于灵母光华中几丝源精被抽离,缭绕在外侧。

莫要小看这几丝源精,它乃衍生灵力之根本,灵母之源形成之所在,几丝就足让云辰苦修十数日,如此这般抽离,不及时融合于灵母中,等于散去了一部分修为,索性云辰没有散去的意思,却也无恙。

似乎这几丝源精,未能达到云辰的需求,他不断催动古印,又抽离了不少源精,才肯罢手,这些被抽离的源精已如小指粗细,不知蕴含着他多少修为,以让灵母之源顿时萎靡了不少。

凝望这股源精,云辰干皱的面容,露出异样神采,眸光不经意的透出喜意,丝毫也不介意修为跌落之事,他迫不及待催动古印,驱动着这缕源精。

源精受印法驱使,如同一条小蟒般,蠕动在灵母之源外,它环绕一圈,化作一枚神环,牢牢箍住灵母,锁住了散溢的灵力,那首尾衔接之处,相互凝合变作一副锁,不被外力所能破,连极尽威都封印住。

见此九极锁结已成,云辰并未放宽心态,若单以此锁封印灵母,是决然承受不住灵母之力的冲击,它需要一种加持,一种可以增幅九极锁结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来源他曾推演几种,神秘的百字指引篇可为一种,脱自星云布道图的北斗镇封星辰珠,也能算作一种,甚至他体内的岁月遗泽,也可以用作加持,只是几经思量后,他终于决定下来,选择了最后诡异的一种。

让人所料不及的是,已取极尽道果的灵母之源,怎肯轻易就范,哪怕身为其主的云辰也不得控制,它不断催动灵力,循序膨胀壮大,妄图冲破这束缚的枷锁,展露真正的威势。

放任灵母之源冲击九极锁结,云辰摒弃杂念,以心念为刻笔,于九极锁结上循序烙刻一种古老的道字,这字生来非凡,一经刻出,世间繁衍诸多神象,无数仙道真灵与道器,峥嵘于星空,引动四极之力,让大道畏惧,世间之人皆不能懂其意为何,连云辰也懵懂一片,只是观其形态与意韵,乃是苍天所绘,有开天之谜,阐述着不灭本质,生来圣性十足,一字可镇万古、一文可压诸邪,当真匪夷所思。

之所以绘制这种道字,全赖当日葬天之地的机缘,云辰曾有幸视见一座石碑,它源于太初、诞于混沌,韵态比天道还要古老,其上烙刻的就是这种神灵祈文,此文镇压天地大祸,似乎存有灵魂,可为器、可为仙,组合在一起,便可定住规则,重建秩序,虽说他模拟不出那种无上天威,也无法展露十之万一的神性,但用于镇压灵母却也绰绰有余。

尽心烙刻道字,云辰费劲诸般气力,哪怕这般也只是烙刻了区区九字,这种道字虽说只是模拟,但仍不是他所能掌控,只是九字便让锁结承载不住,许是天地间除了那座石碑,再也无物无灵可以当其载体。

有了道字所加持,九极锁结隐约诞出一缕灵性,不再暮气沉沉如同死物,竟可自主锁住灵母之源的一切气息,尤其那九枚道字,于神环上冉冉生辉,定住了一切混乱之力,其效果远超云辰的推演。

“如今九极锁成,全仰仗“九鼎镇神”的些许要义,若日后得获此法残本,真可推演出一门属于我的完善极尽法”眼见灵道怕破极有望,云辰也不由得暗自沾沾自喜,他推演了一番九极锁结的镇封能力,得出一个结论,以她现今的修为,九极锁结凝出两层灵锁,便可濒临破极,若真正缔结出九层灵锁,恐怕其此生将再无晋阶的可能,由此可见灵道破极法,弊端亦是不小,弱些达不到破极要求,强些灵母根本冲不破封印。

再度以古印撼动灵母之源,一切都水到渠成,源精被抽离再次化作神环,由心念刻上神秘道字,加持锁结之力,有这两层锁结封固,吸纳龙脉精气修炼将再无后顾之忧。

七日后、浓郁不散的龙脉精气,由云辰天灵处浇灌而下,被灵母之源所炼化变作源精,慢慢充裕己身,这时灵母外的第一层九极锁结,“咔~~~咔”作响,细密的裂纹,遍布神环每一处,那九枚道字崩坏,无法再接踵加持锁结之力。

伴着最后一股淬炼过的源精渗入灵母,无匹的力量由灵母内冲击而出,轰击着封固的枷锁,彻底击碎了第一层九极锁结,此刻云辰枯老的身躯剧烈颤动,浩浩荡荡传递出一阵盖压天地的极尽威,其内说蕴藏的灵力,正在远超极尽,彻底有了傲视先贤的资本。

“好险!这九字果真非凡,经过它加持的九极锁结,足足让我冲击了四次,堪可击破”有了第一次锁结被破,云辰愈发期盼破极时,灵力所能达到的地步,不经感慨往昔所学的术法终于可以肆意驱动,不用再精打细算灵力的损耗了,他逐渐平缓躁动的心神,接踵陷入苦修中。

正是这般日夜苦修,这将又是六日已过,龙脉精气每时每刻都被掠动,以他为中稀薄了不少,隐约可以视见百米内的事物,那第二层九极锁结,崩断了不少豁口,眼看再经历最后一次冲击,就可还灵母之源自由。

值此重要时刻,云辰却敛手屏足,不再引渡龙脉精气,着手调节着己身的状态,他现今的状态若再进一步,就将引天地降下厄难,步入破极之列。

洗涤半日心态,云辰精气神达到了一个巅峰,只待放开束缚就可与天地对弈,他暗暗深吸一口气,仰空作望,眸子尽是忧愁,略微有些担忧神道古玉是否出现,阻挡厄难之力,可眼下情况已然由不得他踌躇了,除非他废除破极修为,不然避无可避。

“不能永远将希望寄托他人,不然日后我纵有强者身,然、并无强者心,破极吧!”想通各中厉害关系,云辰无法再踌躇不前,放下了那最后一缕执念,着手开始破极。

云辰双手结印,以星云布道图为引,摄方圆千丈内的龙脉精气汇来,化作一场精气潮汐,用作冲击破极。远处滚滚精气如同紫色仙泽,一浪接着一浪,不断浓缩,色泽越发深邃,挥手一抚好似真的在触摸水泽,彻底将他淹没。

这浓郁到极致的龙脉精气,寻常修道之人根本无法承受,微吸一口都可压垮肚腹,有爆体之危,但云辰却正需要这股极致的力量,他放开躯身束缚,不论周窍还是百脉皆化作微型漩涡,极力吞噬着所有的精气。

磅礴的精气,密度与水泽一般无二,怎是云辰现今状态可以承受,吸纳数十息,足以让他撑的皮表开裂,整个人膨胀了三分,那灵母之源受不得如此力量的滋补,赫然壮大几圈,瞬息间便冲破了第二层九极锁结。

见灵道即将自主破极,云辰紧忙解封体道,让往昔累积的血力神曦尽数归一,其身躯内好似化成一尊熔炉,炼万法唯一,重化一条更为硕大血力大龙,游离百骸,不断吞噬新增之力,也尾随而至一同冲击那层禁忌枷锁。

正值此等要紧时刻,天地厄难始料不及突然降下,无形无质的规则定化了一切,星斗不再运转,龙脉精气不再翻腾,水泽涟漪不再荡漾,一切事与物都好似禁止了一般,连岁月天道与空间天道都在规避,万象陷入死一般的静谧中。

这力量来之上苍,纵使云辰有心破开束缚,仍动弹不了分毫,他眼见上空苍穹被破,露出万丈光华,取代星光月华覆盖住这片区域,便想起了那日沸水煮肉之苦,只是这次并未同他预料的那般。

光华覆盖内的龙脉精气,不知为何竟熊熊燃起,亮起黑紫的色泽,一簇一簇附着在他身躯上,这火不同凡响,已得三昧真性,根本不是普通灵焰可比,遇风不息、触水不灭,比麒麟双兽的八荒玄火更为炙热。

身处紫炎之中,云辰犹然察觉这次厄难之力比之上次增了十倍有余,以他现今修为根本无法安然渡过,浑身毛发早已焚烧殆尽,身躯内寻常灵焰都可浇灭的血力被蒸化,失了神性,金石难破的宝体皮肉焦黑无一处完好之地,一些肢体处更是露出熏黑的晶莹道骨,哪怕是一块稀世宝金也已熔炼成液,可是他凭借无上宝体,仍与分庭抗礼,不肯轻易折服。

然、这种焚体之痛,谁人可以承受,饶是他道心如铁,也经受不住,只得在心间放声呐喊以寻求许微解脱,这紫炎似乎永不熄灭,摄周径龙脉精气从旁助燃,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其内的云辰早已看不出人形,活生生像一块焦炭般,痛楚难以承受,火灼的骨肉都被焚成齑粉,所能余留的都是菁华,他命火犹存,只是生机越发孱弱,似摇曳中的残烛,不知是否因两道同时破极的原因,才造成这种状况。

无独有偶、两道破极怎可让体道独自承受,那紫炎不知受何秘力催化,强悍如斯,欲毁体道的同时,竟化缕缕焰丝,渗入云辰身躯内,直取灵母之源。

焰丝入体后,变作滔滔火海淹没灵母之源,其附着的极尽之力,相持半刻便已败北,使之灵母如受热的寒冰般,滴落晶莹源精,若这般再继续盏茶时间,云辰的一身灵道修为,将不复存在。

至此生死攸关之际,云辰神智已然浑噩,隐约间耳畔那声神秘的婴啼再次响起。

第五十八章:罪孽黑莲

与天博弈,本就是刀尖作舞,稍有差池便会生死道消,自古这道天堑,便不可逾越,非是历古没有才绝惊艳之辈,妄图突破极尽界限,只怜天道不予,定下规则,立为禁忌,旷世奇才皆受制于此,无法尽情施展己身才华,一意孤行便会引起天弃地厌,损己身运道是小,降下无边厄难,道祖真仙也无力救赎。

倘若法成,无异于窃取了这天地最大的道果,三千大道规避,破极之人不入六道,不惧五行,等同超脱出去,日后将不再受制于天道,化作先天神祗,得享己身造化。

要达到那一步,仅靠凡道破极犹然不足,需将己身修为臻至化境,可眼下只是区区启灵破极,便使云辰竭尽所能,面临身陨的结局。

危在旦夕之刻,神道古玉寂然不动,没有丝毫显露神威的意图,任由紫炎焚炼云辰的躯身,像是要其独身经历这场考验,可他修为毕竟孱弱,厄难之力又徒增十倍有余,哪有余力反抗,仅凭一股倔强执念,保持神智不寐罢了。

于这千钧一发之际,神智已然逐步浑噩的他,忽听那神秘的婴啼再次鸣起,这神似仙灵禅唱的音色,蓦然让人有种生与大道契合的无为状态,驱离了痛楚所带来的浑噩,微微哼唧一声,就惹动乾坤晃动,无数道则争映天穹,欲结挂出一副真正大道神图,受婴啼所染,一股难以言明的生源气息,由云辰身躯内涌出,升腾出一朵朵洁白的焰华,竟反燃紫炎,使之归于无。

这焰华之光,孕育无穷生源,不多不少正巧十朵,不经意间还可视见焰华中央跳动的十簇无暇焰火,他等不伤云辰身躯,反而极速修复损伤的肌体,正是借助这股生源之力,云辰黑发狂生,脱离出一张老皮,几乎是须臾间就浴火重生,还原了一副完好如初的宝体。

“这焰光!怎么会有蕴有如此磅礴的灵魂之力,且这焰火怎会极尽孕生,衍生出生源,莫不是……”显然体内突生的焰光,更让云辰为之在意,一时竟望了还处破极时刻,他凝视那十簇焰火,心念刚一靠近,便被荡漾的焰光拒开,根本无法验证这是不是他所想之物。

焰火生光拒厄难紫炎于十丈外,任由紫炎如何燃炼,亦靠近不了分毫,保了云辰一时无虞,他摩挲着这复苏的身躯,经过紫炎惨无人道的淬炼,已然破极而入,肤质如玉与初生婴儿一般,皮膜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息流露,蕴含无尽潜能,自可避尘净垢生出清香,如不刻意内敛灵威,这副宝体无时无刻都会绽出玄色霞光,受益最多的当属那副道骨,几经淬炼浑若天成有着先天韵态,若是敲碎骨骸,甚至可流淌出琼浆般的五色骨髓,任何修者服用都大有裨益。

云辰不由得在心头暗叹,紫炎淬炼并非全无坏处,虽是哀毁骨立,然、这破灭间去芜存菁,磨灭了太多骨肉杂质,汇精华唯一身,使他叩响了肉身大秘的门扉,今后耐心体悟即可开启真血道根,就可如那金角鹿般驱动真血神华诛敌。

“灵道第一次破极,它又该有何变化?”内视灵母之源,它较先前迥然不同,整体缩小了几分,衍生的灵光被圣辉所取代,更为耀目,内部传荡出滔滔水泽声,注目一探,竟真有一汪源精湖泊存于其中。

“好奇异啊!虽说灵母之源,形态并不固定,但怎么会内孕出源精湖泊,莫非还有何妙用不成?”百思不解的云辰,面色愕然一变,单手抚摸这胸口,重重喘息着,刚才心脏膨胀不止,突生无名警示,隐约推测出有一场灾难将要降临,他延伸出神觉意图探查,却被一股无名之力当即击溃,险些毁了心神。

遥望上空,那破开的天穹黑渊内,罪孽气息升腾不休,腐朽了靠近黑渊的道则,连射出的星光月华陷入其中都被溃散,于罪孽气息中,翻腾出一浪黏稠的血色魔水,几滴血晶般的神秘物质被浪花拍出,虚渡寰宇空间。

这几滴血晶般的神秘物质,像是苍天之血,承载了世间一切罪孽,临落之时八荒四极规避,大道万象恻隐一旁,不敢沾染半分,多于一处空间滞留半刻,都可衰败天地构架。

“这才是真正的厄难啊!”不同于上次破极,此番云辰真正得望厄难之力的降临,他眼见一颗陨星擦过几滴血晶,沾染上了几缕气息,顷刻间便化为虚无,微尘都没有留下半粒。

可血晶源属厄难,怎会只止于此,上次未能诛灭此逆天者,此时便不再小觑,它滋生出无尽业火红莲,大放滔天血芒,沁染万象致使所照之地沦为血色,几乎是须臾间,几滴血晶摇身一变凝化成一朵黑莲,神似至邪之物,从九幽莅临世间。

妖异的黑莲,遍布红色魔纹,摇曳中滋生不祥之气,污染了近身的万道,生就勾魂摄魄之能,勾勒的魔纹不时渗出猩红血水由莲叶上滑落,似乎有一片血海孕育其中,只是观上半刻就令人发憷,它于毁灭中盛开,乃天生不祥之物,以业火红莲为衬托,衍生无尽罪孽。

“不可敌!这已然分属真正天地之力,岂是我这凡道小修可以违逆,只是不知岁月遗泽能否一拼这厄难?”一番审时度势,云辰竟无半分渡难策略,眼下罪孽黑莲借助天地规则,早已锁定他的因果轨迹,就算此刻借助外力打开域门,也会惹黑莲追逐而去,根本没有丝毫逃避的契机。

正得云辰如丧考妣之际,藏于其体内的神道古玉,受天地罪孽之力所激,终无法处之泰然,六色源光由他灵台而显,生具一种无上恒古气韵,自可蒙蔽天道推演,杜绝万事万物所窥视。

它比道更为之古老,太初由它而衍、混沌因它而生,代表了一切的起源与终结,此番神道古玉不知何因,未能显象真身,它以六色源光凝化出一枚神种,一经现世十方之地陆陆续续射来各色匹练,与之交融,这汇聚的匹练,形如碎片存在各类道痕,乃是真正的万道力量,蕴藏道则真谛,神种与之交合当即变作六丈六尺六寸的一尊造化道瓶。

此瓶形态虽是不大,所含的气韵竟可撼动万古不衰的天道,迫使其规避,更为奇异的是瓶身缔结六道神则,太过古老,难以追溯起源,像万法的根源。

造化道瓶源自六色源光拟化,蕴藏天地造化之力,自可由虚化实与真宝一般无二,此瓶缭绕神圣辉芒,八十一尊先天圣灵于辉芒显象,梵唱开天经书,欲重现开天盛景,只凭那此起彼伏的音波,就有净化罪孽退治万邪的之能,更莫说靠近神圣辉芒,无尽业火红莲刚一接近便被湮灭,化作晶莹神秘细丝纳入造化道瓶内。

汲取业火红莲的精粹,造化道瓶微微轻轻颤,瓶底摇晃着一层黏稠的液体,似乎欲壑难填,然、此刻六色源光散发的气息,截断了天道厄难之力,重拟乾坤秩序,使天地无法再接引更为强大的厄难之力,那罪孽黑莲孤立无援,见奈何不了这叛逆之人,欲将归离。

可已经摄取罪孽精粹的造化道瓶,怎肯就此罢手,未等罪孽黑莲退离,它以瓶身影射一座被雾霭遮掩的石碑虚象,竖立天穹之中,定住天地、禁锢岁月,阻了那黑莲的归离。

“是那座石碑!不!所铭刻的祈文有所不同”云辰仰首凝望,眸中玄光乍现,额心月轮泊泊流淌仙精,加持着目力,欲望破雾霭得见其上铭刻的古文。

那具有古老韵态石碑,若所料不错的话,他曾有一见,立于葬天之地,至今还在镇压天地大祸,奇异的是这两座石碑虽同出一源,可铭刻之文有所不同,决然不是同一座。

古老的石碑,镇压的黑莲上方,纹丝不动,碑体铭刻的祈文,冉冉生辉,任其如何施展天地之力,亦无法脱离,造化道瓶见况,瓶口倾斜对准黑莲,斥出莹莹六色源光,摇动乾坤。

两者生来相斥相克,黑莲不断摇曳莲叶,竟反抗不得,一缕缕神秘物质,从莲体中脱离,纳入瓶中,罪孽气息皆无,连不祥之气都随之溃散。

许是神秘物质被汲取的缘故,黑莲上的红色魔纹,逐渐消退,只余留下一个躯壳,当最后一缕神秘物质被造化道瓶所抽走后,雾霭缭绕的石碑没入瓶体中,那尊造化道瓶也重化神种,隐于云辰的灵台内,连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

厄难消退、天地秩序恢复原状,天穹黑渊蠕动弥合,再无罪孽气息翻腾,原本禁锢的时光空间再次按照其定化轨迹行走,清风接续徐徐流动,吹云辰黑发乱舞,星光月华重临大地滋养万物,龙脉精气也不再燃起,一如往常的滚滚涌动。

劫难留下的只有云辰满腹的疑惑,他不解世间究竟有多少座石碑,一座于葬天之地镇压天地大祸,那这影射的石碑,真体又竖立于何种险恶之地,而那造化道瓶中,汲取的罪孽精粹,是否蕴真的藏着天地伟力。

“还是弱小啊!虽是有缘得见天地大秘,可无缘一解心头疑惑”六神无主的云辰,喃喃自语,呆望天际的眼眸,忽见一件黑物徐徐闪落,他低首而视,一朵黑莲落入水泽中,如无根浮萍般,受风吹动荡起数层涟漪。

“厄难化形的遗脱!它竟然没有跟着一同消散,咦……”仙宫遗迹的水泽,本就清澈通透,受月华照射,几乎是一览无遗,云辰惊异的是黑莲入水后,莲座生出数根晶莹莲茎,深扎地脉之中,他耳闻龙脉于地层哀嚎,一缕缕紫色的元华顺着莲茎,吸入黑莲中,那闭合的莲叶生化紫光,循序开始绽放,一枚形如莲子的紫色种子,于莲心中半浮,透漏出磅礴的龙脉之力。

颇为好奇的云辰,揽手摘过水泽中的黑莲,却见那莲茎缩回莲台中,不再抽取龙脉精气,莲叶也随之闭合,只有一层紫光透过缝隙耀射而出,他拾手撕扯莲叶,欲一探究竟,发现这看起来嫩弱的莲叶,根本无法掰落,以他今日之力,寻常金石都可徒手掰断,竟奈何不可这小小的莲叶,任由他施展万般气力,也无法伤其分毫。

“不愧是可承载厄难之力的遗脱,哪怕现今只是个躯壳,比之玄兵都要坚韧,不过此物可抽取龙脉精气,倒也是件存储精气元华的好器物,只是不知可否引导出其中的力量”云辰掌托黑莲,默默运转《坤水仙章》的灵气接引法,那莲心中央飘出几缕紫色元华,化入他的躯体中,这几缕元华比龙脉精气还要精纯几分。

“好宝贝!先前还在愁虑日后没有龙脉精气修行,会日渐式微,没想到厄难会“赠与”这等宝物于我”得获此宝,云辰自有一番思量,黑莲既然能承载天地厄难之力,龙脉精气就算再浩瀚,也可容纳其中,他想多耗费一些时日,以黑莲夺取龙脉精气,蕴于神道宗门内,介时宗门才真正拥有孕育代代天骄的底蕴。

想罢、云辰扔下黑莲,再次落入水泽中,任其长出莲茎扎根地脉,掠夺龙脉之力,他此时破极已入,是该打算打算真灵之路的修行之法了。

第五十九章:心念化身探真我

清冽的月色于黑夜里驱赶寂暗,恍若白昼,缕缕月华似水如纱,拂手可触,遮盖在这峰峦叠嶂的九宸洲,此处的天穹交织出玄色月霞,煞是神异,这等奇景非月华盛极之地,不可衍生。

若从天穹向下俯瞰,山浪峰涛的山脉中亮起繁星点点,无数精怪趁夜在汲取这天赐的精气,修炼道行,有几处月华最盛之地,无量星光由各星域接引而来,凝成淙淙流淌的光河飞落而下,浇灌山中。这里的山岳间雾霭缭绕,照不破、射不透,不时还斥出冲天宝光,飞入寰宇。

宝光色泽瑰丽,内蕴神性,打眼一看便知孕育着稀世仙宝,只是山间盘踞的骇人威压,足让无数生灵为之止步,尤其那股股滔天血气漫天而展,蒸腾出连连异象,更是彰显出霸主地位,立为大凶之地。

于这些凶地的某一处,群岳地动山摇,河流蒸化,雾霭蛰伏,一座灵山耀出圣洁仙光从中而分,裂开的山体中,一束无暇宝光大盛,冲破接引而来无量星河,直照九霄之中,有日月精气聚拢,天外瑞气祥云恭贺,浩浩荡荡覆盖了万里有余。

九霄中的宝光中浮现一幕异象,一尊女子身态的绝色玉石美人抱膝而卧,状成混沌胎状,厚重的石气在玉女肌肤上流转,好似母液一般在滋养着她的身躯,虽只是异象,却不难看出,此女冰雪出尘有着颠倒众生之貌,这幕异象惹来诸多大凶之地探来神念,欲一观究竟,但随之一曲悠扬的笛声,由裂开的灵山中吹起,荡起阵阵青色音波,有人以念为刀斩了这诸多探来的神念。

神念受创,诸多大凶之地,显露盖世凶威,震塌周径山川,意图杀伐而来,让无数修为孱弱的妖族在黑夜中瑟瑟发抖,拜伏于地,似乎受这些凶威所激,灵山中飞出一尊巨影,展翼遮天,拍动间虚空动荡,风道护持,它一声鸣叫,羽翼间流转各类风道法则,化成飓风形成灾祸,掀翻了诸山群岳群,凶威更为骇人,一双金色巨瞳精光灼灼照破诸岳,沉浮血色煞气,遥视存有杀念的几处凶地。

巨影与诸多大凶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大有一搏生死的架势,却见灵山之中,飞出一根青笛,扶摇扶摇直上九天中,它以翠如碧玉的青竹所铸,天然的纹理犹如颗颗泪珠,虽不是什么惊世仙材,可却充满了一种通灵之感,那笛中吹出音道之力,化作一方混元巨印,震灭了肆虐的飓风,也驱散了诸凶的威势,随之而来的,还有灵山中一男子慵懒劝言“青儿,念它等曾护持仙宫遗迹有功,便作罢吧,此番玉娆刚刚诞世,我欲替她破开浑噩,你且替我取来一方阳根仙水,我想补全这孩子的圣灵道基”。

巨影微微颔首,扫望其中一处凶地,挥翼一拍留下残影,荡起阵阵涟漪便消失不见,自它离去后,整座山脉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那男子无奈笑叹“修炼多年还是孩童心性,不过此事以了,我需回仙宫一趟,看看是谁人,入了传承之地”。

遗迹法阵内、滔滔星光围绕一尊宝体久久不散,这具躯身皮膜喷涌奇光,毛发上萦绕一层淡淡的霞光,无数符文化成的花草,在他身侧绽放、凋零,重复着大道玄奥,若有外人视望,隐约可透过皮骨探出一股神性,他正在凭借肉身为引,采撷了地脉中暗藏的万象符文,好不神异,尤其那心脏跳动之时,含着一种天地韵律,不急不缓,每每颤抖都好似雷鼓在敲击,只闻其声足以让凶兽胆寒。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宝体周窍吞吐精气时所斥漏的血气,厚重凝实跟灵甲一般无二,覆在体外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单凭此手段一般人都不可敌。

这宝体正是破极体,采撷了无上道果,且与他人有所不同的是,此身借用天地之力淬炼过,世间若再现破极体,云辰与之相比,高低明见,更为纯粹无缺无暇,祛除了日久汲取精气元华时,积于体内的杂质,有了入先天之列的根基。

世人愚昧皆不知后天万物本就有缺,精气元华亦含有一种杂质,纯者所含甚少、驳者所含甚多,过度汲取驳杂的精气元华,就可积累过多毁修者厄果,这种杂质于骨肉中根深蒂固,非天地之力不可剔除,常人除却日久经年的打磨修为别无二路,而先天之灵与众生最大区别亦在于此,先天之灵生具神能,灵母内生先天妙气,吸纳灵气时,自可淬炼精气元华中的杂质,不会堕入后天。

然、此刻云辰无意欣喜,厄难所带来的种种好处,他苦修数日,纳无量精气入身,以《枯妄真灵法》中的法门凝炼神魂,增化魂力,欲踏足真灵一道,可匆匆数日已过,汲取的精气元华车载斗量,依旧没有丝毫察觉神魂的存在,连魂力波动的感觉也没有,若按法门所载,初次凝炼神魂,一日就可增涨魂力,触动三魂,尤其他所吸纳的精气分属上层,更能立竿见影。

“怎会这样,莫不是我修炼的方式有所差池”见修行毫无进展,云辰不欲做徒劳无功之举,当即放空杂念,燃起慧光推演起法门。

推敲半日,《枯妄真灵法》的玄奥于慧光中显露真谛,那一棵古树盎然生长着,枝叶与皮纹皆是真灵奥义,这源自仙宫的真灵法门,并无缺漏,体悟起来依旧信马由缰毫无滞怠。

云辰大惑不解,暗暗臆测道“法并无缺漏,那唯一的解释便是出在我神魂上,可自踏入道途时,我从未得见神魂真象,莫不是记忆断绝之时,我遗失过某一魂或魄吗?”。

见无计可施,云辰突想一条捷径,那承自仙宫真灵一脉的历代智海,浓缩了太多真灵之谜,是无数先贤剖解自身,才解读真道大道,里面绝然有其所需的答案,先前他醉心于破极,未曾研读一二,此刻正巧可以吸取先代智慧结晶。

对于如何承继先辈遗泽,云辰颇为驾轻就熟,以心念触动那真灵大能落下的层层封印,不多时一段段关于元神、神魂本质的结论,浮显在其脑海中。

“胎光、爽灵、幽精汇集此三精之力,立己神位,载生灵意识、孕七情六欲,可增化寿精,固真我常在,然则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顺应天命,辅神位,渡万精汇入神中,破胎神”

“元神者:元从太虚中来者,是谓我之元神也,意舍天命,聚三神七辅为独一,可欺天理,不惧阴阳,算阴阳二神归一,能弃肉身胎船,而神游万界,不拘泥于六道五行之内”。

研读几则先贤解析,云辰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些推演,字字珠玑、句句晦涩,无一不是可撼动修者认识的无上道义,如烂熟于心,真可创立出赶超上三道的真灵法门,仅凭这浩瀚的智海,仙宫一切传承都无法与之匹及,要知人力有极之时,哪怕一个生灵如何才绝惊艳、傲视古今也不能尽悟大道,这是观点与理念不同,所造就的成就自然也是不同,得仙宫智海便是汲取无数先贤的观点与理念。

“魂凝极致,不可聚一,流转于生死间,体悟胎神本质,燃魂魄命元,内生母根焰华,能分能合,可避长生之祸,岁月不侵、年华不染,逍遥于外,然天道有妒,规则不予……”。

“天地有魂、诞无名天地之始,生有名万物之母,曾上太极之先而不为高,曾入六极之下而不为深,于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乃为“道”,生灵神魂推演至极,与道无异,乃算同根之母,亦可生出一切有和无的玄牝……”。

无尽智海翻腾起智慧焰光,可照浑噩、愚钝、懵懂,如潺潺细流一点一滴的融入云辰脑海中,传承固然缓慢,可正是这番细细咀嚼,才能品味出各中真意,揣摩到真灵大秘,化作真正的自身理念与创意,而其脑后的慧光也经由智海的蕴养,神光愈发璀璨,先前只得展露七尺的慧光神盘,如今逐步递增,以丈为单位向外伸张。

如此这般日落月升,传承历经一日之久,云辰如悟道老僧般,灵台开悟无暇无质,他心神疲倦,达到所能承受的极点,只得于智海上落下封印,来日再循序体悟。

这一汪无尽智海不见消融,他只得了沧海一粟,可哪怕这一点也是受益匪浅,不弱真灵巨擘,得益最多的当属那脑后慧光神盘,涨至六丈神似一轮昊日,映射着诸天万象,透析着各类迷惑,其光久照木石兽怪,甚至可破开浑噩,开启微弱的神智。

“究竟是否与我魂魄有关,还需入体一观,方能与之验证心头所想”有了丰富智慧作为依仗,云辰终于决定入体一观,介时有何秘密都会大白于世,他记得《枯妄真灵法》里有一则秘法,以心念观摩真体,遨游己身体悟真灵之道,此刻恰巧适用。

“心念不停诵真我,窥看天机得道果,入身方知道是道,证身明己魂化我”不断诵读《枯妄真灵法》的秘法,云辰的心神陷入迷离中,不是脱离了身躯,而是内敛其中去窥看己身大秘。

生灵之体蕴含造化之谜,大能者自身能孕育一方微世界,各中之谜确实无人可解,万族中尤其以人族最为诡异,他们天生肉体孱弱,可悟性非凡,虽不像先天圣灵那般为极致生命的体现,仍让万族不能小觑,有远古智慧圣者曾推测,人族之所以得天独厚,躯身雏形可能源自道,乃是天地临摹大道之痕所创造的另类生灵,身化阴阳、内分五行,三处丹田有着混沌之态的韵意,先天就可承载道,若非如此,万灵怎会以人族为模具,弱化肉身,塑出另外一副孱弱的肉体,只为更能体悟大道玄机。

心念化成一副虚身,眼耳口鼻都惟妙惟肖,入神三分,云辰正是凭借这副虚身开始周游己身,他最先踏入的是脉轮,那里蕴藏着磅礴生源,不知曾经孕养何物,才造成此等伟力。

七处脉轮生源浩瀚,云辰先后踏足海底轮、太阳轮、本我轮、喉轮、顶轮,皆触碰到一股浓郁不散的生命精气,白若霜雾,蛰伏于脉轮中化作不灭的潜力,日后若滋养稀有器皿也是大有裨益,神异固然神异,可并未异处,只是不知解何物所留。

他耐着性子,接踵身临心轮与月轮处,这两地脉轮,孕养着胎盘,黏稠的仙精深谙造化真意,好比羊水母气一般,裹覆住一尊胎慢慢受孕受化,细细探望,胎具五官,手脚并未化出,数条先天纹理沉浮在胎中,奇在这模样与云辰颇有几分神似,他倒也不好打断这种变化,只恐日后别真正孕化出几尊道子。

见魂魄未曾暗藏于脉轮中,云辰倒也未曾失意,肉胎秘密何其繁多,怎会一蹴而就,索性带着玩乐的心态,探索着己身所蕴藏的秘密。

他入周窍百骸,却见道骨闪耀霞光,渲染了帘幕,奇异的道纹在骨体上时隐时现,显露奇妙玄奥,看不出究竟贴近哪种大道,那晶莹放光神曦稠如琼浆,由骨肉中浮现,昭示着肉胎的无尽潜力。

出于玩乐的心态,云辰甚至驰骋过血力大龙,飞游筋脉,这条血力所凝结的大龙,血色深重,破极之后身态有了几分真龙神韵,浑身炙热至极,龙首口吐血焰,湮灭万邪,磅礴的血气如要现世,都可染尽半天天象。

频频惊叹于肉身神态的云辰,几乎忘了此番的目的何在,不断的思索己身现今还可挖掘的潜力,正值他意兴阑珊时,一股莫名的呼唤,惹其沉浸其中。

顺着这股呼唤所带来的指引,他不知来到了何地,当神智清醒时,周遭尽是一片茫茫雾霭。

第六十章:大道镇魂

雾霭起伏不定,萦绕在这处神秘之地,谁人也看不破其中奥秘,雾霭每每翻腾一次便有玄机流露,似乎蕴含着一种至理,如永恒仙气般难道其韵,虽是薄薄一层挥手可破,却又让人觉得,与近在咫尺的人隔着万水千山。

身陷其中的云辰,手足无措,前行了几步便迷失了方向,他侧目四望,忽听微弱的呼吐之音传入法耳,这声音甚为熟悉,音节中带着道韵,可拓生灵潜能与大道生出羁绊,是那曾于厄难中解救他的婴啼。

得见他所思之物出现,云辰当机立断顺声寻去,他沿途拨开雾霭,觉察出那呼吐之音愈发沉重,让其心神格外空灵,诸法自明,确信离目标已然不远。

步行甚远,旋绕的雾霭中忽现十簇焰光,色泽柔和暖人心脾,荡漾层层光漪,只是一照就仿若回归母胎中,让人无思无虑、无杂无念,云辰探查到,这焰光中蕴藏着无以复加的浓郁生源,叙述着生命的起源。

此焰光宛如明灯一般指引方向,云辰带着疑虑踱步而去,压根未行几步,就让一层伟力拒之于外,险些震灭虚身,这股伟力分明夹带不可违逆的天地意念,谁人也不可侵犯,幸亏这是在他的肉胎中,否则仅凭这伟力的冲击,他定会心死神散,沦为一个没有神智的痴人。

见奈何不得这股伟力,云辰止步在外侧,默默视望,刚才未能细看,数百根神金浇铸的秩序道链,化作规则天网,封禁了前路,上空定有一片半寸大小的流光碎片,镇压于上。

这碎片色泽贵胄菱角分明,生具大道之命,流露的一缕气息就可凝化先天道则,浑体天然刻画着道痕,可喷吐厚重的醇精之气,挥洒如雨,乃是一角真正大道碎片,非天地之力不可折断,不知何因镇于云辰的体内,要不是他意图进入,也许此生都不会显露出来,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乃天地圈禁的禁区,若是一味强攻破禁,秩序道链指不定会生玄牝,衍化大道神象进行阻挠,介时便不是伟力冲击这般简单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魂就在天网中,它被锁在那里,受天地镇压,可我的前身究竟做了什么,能惹天地震怒,断一角大道,永世不让魂体解封”透过规则天网,云辰确实察觉有一泽浩瀚的魂力汪洋从那禁区传来,那魂力碾压他所认知的一切力量,无法估量,连大道之命也无法磨灭。

“若臆测不错的话,那质地无瑕的焰光定是魂焰无疑,十簇正巧应对三魂七魄之数,曾闻数千年前,天地大乱,有天生魂火自生者,被天道所妒,降下盖世劫难,磨灭了真形,群仙也束手无策,为此还牵连了一座古城,死了众多凡俗,我骨龄不大,前身绝然没有可能修出十簇魂焰,莫不是我同那人一般,也是天生魂火自生者,才惹大道镇压”。

神情肃穆的云辰,抚鄂沉思,评判着各中优劣,不知该如何抉择,按他心头所想,此事有好亦有坏,好者先天魂火自生,本就是掠夺了无上造化,日后无需三道同修,省却了不少苦功,尤其他还破极而行,本就是难上加难,坏者守着这等绝世宝藏,竟驱动不了分毫,也不知何时才能祛除那天地封禁,尤其天降劫难,等若时刻悬着一柄死剑在头顶,指不定哪时就挥砍而下,小命危矣。

“算了!所思过多徒增烦恼,破极哪一次不是凶险万分,惹下厄难,此番再多上一桩劫难,也是债多不压身,且看我这条小命,贼老天能不能真收了去”。

见无计可施,云辰索性也不执着,此番秘密已了,更需加紧修行,意图有一日真正掌握自身命运,解封魂魄,他化去虚身,心神重新入主肉胎中,也不踌躇当即着手晋阶。

修者晋阶有驳天道,向来窒碍难行、举步维艰,需打破源自己身的一种束缚,这种束缚乃是本源桎梏,道途中每一境界的修为积累,便是为了冲破这层桎梏,以便承载更强的力量。

而桎梏的强弱,也决定了修者的前程,弱者修为到达一定界限后,不攻自破,晋阶水到渠成,无需经历磨难,强者需不断增进修为,其积累的底蕴可能是他人的数倍,方能有冲击桎梏的力量,极尽便是最强的本源桎梏,需要把力量修炼至极尽才可晋阶,然、云辰的破极算不得此列中,它超脱于外乃为天地桎梏,亦可理解为劫难。

此刻云辰体、法二道修为已然无法精进半分,若再执意增进修为,现今本源无法承载富余的力量,会落得本源自毁的下场,可以说晋阶是迫在眉睫了。

调动起周身力量,以血气为引,状如渤海的血河,澎湃不息,凝作一条血鳞大龙,凌空直上,长啸于天,为增其威能,云辰不惜分出几缕肉胎命精,点入龙睛,落作龙目。

有了命精相助,血龙浑然一变,凭添几分龙族神韵,鳞甲上显现出玄妙纹理,它四爪紧握血色灵珠,带着浩荡龙威,毅然决然冲向那本源桎梏。

大龙甩尾,巨大血色龙尾夹杂一抹血光,重重抽打在本源外的隔膜上,这一击重达万钧,泛响起发聋振聩的敲击之声,隔膜瞬息凹陷下去,久久不能复原,相对的那龙尾,亦受反震之力,溃散成血气,重新归入胎体中。

“好硬的壳,这本源桎梏也当真神奇,每一境界冲破之后,又能自主孕育更强桎梏,好似自有定化一般”本源为何物,是衍化一切的根本,肉体、魂魄皆离不开它,它的桎梏怎可小觑。

云辰抽取血气弥合大龙受创的尾端,还原了一副无缺的龙躯,再度迎难而上,那龙爪中所握的血灵珠,被抛出爆出瓢泼血焰,淋附着在隔膜上,要以这熔金化石的焰力,焚裂这层桎梏。

隔膜受焰力焚灼逐渐软化,血龙趁势张开狰狞巨口,或是撕咬或是抓挠,有种不死不休的势态,这一激进举动崩断了不少锐齿,四只龙爪也断了三只,云辰大肆喷吐鲜血,两者本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血龙受创他怎会无恙。

接连冲击桎梏,血龙躯身已无一寸完好之处,化成血力归入血河之中,先前一切都徒劳无功,隔膜是凹凸不平,可仍没有碎裂的倾向,反观云辰面色惨白,七窍渗血哪还有仙家风韵,他本可以不受此苦,日夜磨耗桎梏便能晋阶,怎奈破极一途修炼缓慢,落后他人百步,若再耗费时日磨耗桎梏,谈何征战万古英杰。

眼见仅凭血力无法冲破桎梏,云辰倔强性子怎会就此作罢,他重振旗鼓,不顾伤势,再次凝出血力大龙,这一次他有备而来,倾尽一身灵力,配合星云布道图,在体内凝出七颗星珠,施展出北斗镇封。

七枚星珠冉冉生辉,灼人双目,虽不是以星力凝结而成,但威力依旧丝毫不差,它成汤匙形态,与寰宇中的古北斗遥相呼应,借来了一丝镇封真意。

此珠可谓凝集了云辰一身破极灵力,重不可估,如七尾彗星般,划出匹练砸向隔膜,这一击立竿见影,固若金汤的桎梏出现“嗤~~嗤”的撕裂声,出现了破损,见两者相持不下,血龙福至心灵凭添助力,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陡然撞击而去,体、法两力早已臻至化境,岂是桎梏可以阻碍,那隔膜当即碎裂成片,解脱了束缚的本源。

须臾间、数里内的龙脉精气沸反盈天,络绎不绝的争先汇来,一条条紫色的河流浩浩荡荡如百川汇海,连天穹中泛涌仙光的源气精河,也降下福泽,分支出一截氤氲水瀑,浇灌云辰的身躯,他的宝体霞光璀璨,每一寸肌骨都映照万丈神华,不止渲染了天象,还盖过了正午的大日之辉,周窍毛发更如同一个黑洞,来者不拒,纳海量精气元华熔炼于身,且周身澎湃的气息,逐日递增,越发强悍,一身伤势也经由龙脉滋养,尽数痊愈。

经受精气洗礼的宝体,每刷洗一次,红尘气息便淡化三分,气质越发脱俗,一缕缕护体玄光自皮骨中滋生,落作一尊金色大钟牢牢守护着云辰,分属体道的异象也在其背后衍化而出,那是一幅气势宏大的龙虎相搏异象,毛鳞可见愈发真实,给人一种可以显世征伐的压力,更莫说那汹涌澎湃的血力,可抗山搬海,若不是被肉胎所缚,都可化龙飞升。

万象异动半天,随着宝体侧漏的气息渐渐稳定,终究止歇,那龙脉精气归于平静,源气精河不知遁去何处,云辰睁开双目,眸中波荡起层层紫晕,他审视自身修为,颇为满意的笑了笑,恨不得与人大战几日,验证成果。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既然境界已经稳固又恰逢其会,当尘封宝体,修炼与推演功法兼顾,莫要辜负这仙宫造化才是”侧望一眼身畔的黑莲,云辰不予理会外界,遵从己心默默苦修起来,那莲心在其闭目之时,紫光涟漪起伏不定,莲茎扎根地脉,汲取龙脉精气,孕出了一枚紫色莲子。

时光荏苒、日月天象流转不歇,这一坐便是足月,无论烈阳或天穹布雨,依旧不能动摇那身如磐石躯体,云辰陷入一种深层次的修炼中,《坤水仙章》的灵气接引一刻也未停歇,无尽精气缓缓朝他汇来,淬炼着宝体增进着灵力,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其心田中,《星云布道图》与《目中剑》,不断被推演领悟了不少玄奥,已无往昔那般晦涩难懂。

云辰从未如此惬意,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沉淀,把所知所得尽数掌控,明悟大道之路,尤其他现今步入了归胎六境,需琢磨如何利用这铸道之机,补全先天上的不足。

何为归胎六境,乃是一种重返母胎的先天造化,“母者“源”也,一切之起源,受命之始,可通天地、可亲大道,孕先天之基”。母胎能衍生出一种名作“炁”的胎气,形成于受胎之先,先天细细蕴蕴,生于无形又称母气。

自万物生灵诞生之际,万气侵体沾染了浊气,失了先天之基,从而日久经年遗失一些先天之能,比如不足年的婴孩,双目通灵,可窥探无形精怪、诡力,这便是先天之能,可会随着浊气日久经年的沁体,逐步蜕化直至于无。

若生灵衍生出“炁”,便可反本溯源,补全先天之憾,然此等造化怎能不伴着风险,自古胎中有谜,一个不慎便被胎谜所祸,神智尽归于无,宛如刚生婴孩,重历人世,介时我已非我。

第六十一章:仙宫有主

自古归胎六境常被史记所提及,各中观点难分轩轾、分歧更是南辕北辙,无人可以辨其真伪,任其变化多端,总归逃不过归胎、胎炁、胎体、胎灵、胎魂、脱胎此六难,人人都需三历胎气涅槃,重塑根基,区别在于有心者处处驻足、趁归于母胎之机体悟先天造化,以便他日踏灵入玄,无心者一蹴而就,恐沾染胎祸,污了神智本质。

何为有心、何为无心,学贯古今的云辰自能明了各种寓意,有心者可借由“炁”,塑就伪天人之身,舍弃本我之态,以天地为模具,刻入身骨,通得大道,又可开凿肉体玄机,尊真我之态,度天地变化之道,这其中利弊各有千秋,只待日后细细品酌,无心者避繁就简,便无那般繁事困心,当今修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丹道更是集大成于一体,自有不少秘药,可逃避胎中谜,只是一颗丹药入腹,他日将再无体悟先天之基的造化。

身处归胎境的云辰通晓其中的凶险,自然甄心动惧,胎炁境寓意衍化己身之“炁”,遍布周身,使之仿若初孕之时,孕育在母胎中那般,有胎气护身,杜绝万象中的浊气沁体,而“炁”的衍化离不开己身力量,血力与灵力都可为根,若配以天地灵物甚至可衍化出上品“炁”,凭添诸多有益肉胎、灵母的物质,薛涛的“炁”色泽呈银,乃是灵力与明光灵焰糅合而成,使其灵火威力增幅三层焰力,算的上是中品“炁”。

而千玉的“炁”,粉红欲滴,取自血力与一朵极品灵药火佛陀,肉身火性相较其他修者强上不少,也是较为中流的中品“炁”。

天地灵物本就不拘泥于形态,草木金石、水火风雷乃至精气元华都可糅合修者力量衍生出“炁”,若有大能先辈护道,甚至都可拘来天外大道之痕,那若糅合其中,属当之无愧的绝品“炁”,肉体亲道,来日入玄轻而易举。

往日修行之时,云辰就曾苦恼于何种天地灵物与其匹配,迟迟未能定下,为此云乐山更是不惜耗费宝物,换来了一粒乃穷神冰,欲给其衍出上品“炁”,可见对他期望之深。

但今时不同往日,此番出山机遇重重,收获了不少珍宝,灵药倒是其次,古药残根都不足为道,七彩精气、岁月晶铁、火焰梧桐、流燃仙泉、黑莲,哪一样都是仙道之物,凝炼上品“炁”绰绰有余,乃至绝品“炁”都有一丝可能。

斟酌着每一件珍宝的妙用,云辰踌躇不决,七彩精气最先舍弃,火焰梧桐、流燃仙泉固然有奇特之处,可着实与其性情不符,岁月晶铁源自岁月长河,在筑基时冒然取用,恐怕会惹岁月天道垂恩,潜移默化出岁月道体,断绝日后其他道途之路,最让他扼腕叹息的是那黑莲,由厄难之力所化,可承载天地之力,算得上是天生天养圣物,用作衍生“炁”,必然达到传说中的境界,可以以天地为母,回归天地胎腹,道妙无穷,只是谁人也推测不出,日后是否会再生不祥之气。

“着相了,我尊崇的是不假于外物,想不到今时会受这些仙宝所迷惑,我的肉胎怎可依托外力,只有属于自身的方是最适合我的,我天生魂焰十簇,乃承继了天命,体、法二道又破极而行,只要汇集这三者之力,便可衍生不为外人所道的原始祖炁,以己身为根,这才是我道,”一番扪心自问,云辰福至心灵,自嘲本末倒置,险些误了道途,有了衍生原始祖炁的打算,他现今只需推演魂、体、法三道汇一的关键,而后对照诸多古籍,揣摩出缺陷与不足之处,便可衍生原始祖“炁”了。

默默推演三道汇一之法,转眼间便已入夜,云辰修炼悟法一刻也未落下,可谓焚膏继晷,终于有了一丝大致方向,而那身畔黑莲,仍荡漾着紫色涟漪,孕出的紫色莲子,色泽愈发深邃,它抽取龙脉之力,可比云辰快上不知凡几,可想莲子所蕴藏的精气元华,浩瀚到何等地步,再这般维持数月,真可收住这条龙脉归于黑莲中。

皓月高洁无暇,银色的月华洒落在法阵中的祭台上,映照出古老的岁月痕迹,伴随阵阵夜风袭过,紫色的龙脉精气被吹动,露出了那祭台中央的无首巨身石像。

离近一观,石像斩去的头颅上,不知何时卧趴着一尊巨影,俯瞰下方,灿若明珠的兽瞳,斥出两束光柱,照的法阵内通透明亮,无人知晓它何时出现,几乎是无声无息便穿越了法阵。

“法阵内入了两位人族,外侧则有四人在徘徊”巨影生出横骨,侧首向背后吐露人言,但音色较为稚嫩,颇有些牙牙学语的意思。

“能入法阵者,天资定然不俗,咦!还少了三处先辈遗泽,这入阵的二人分属归胎六境中,竟能获得先贤垂青,有趣!有趣!”自巨影上,走下两尊人族身影,一个身姿丰神绰约,一个翩若惊鸿,透过月华而视,丰神绰约的男子,剑眉入鬓、朱唇皓齿,样貌称不上玉质金相,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袭青色的绸衣,凭添几分逍遥、洒脱气质,只是观体貌像是还未及冠。

而那翩若惊鸿的女子,生就一副仙姿佚貌,黛眉如月、云鬓峨峨,每一寸肌体都犹如无暇神玉,契合天地妙理,没有半分缺陷,她身着霞裙月帔,婀娜的身姿,足以破人道心,使之拜倒裙下,三千青丝随风飘逸,可谓艳绝当世,美中不足的是,女子明眸中流露的神情较为呆滞,对周遭一切都存有异色,环视一圈后,冲着一处方位,轻吟道“那里,有与我相同气息之人”。

闻听此话,男子瞠目结舌,遥望女子指引的方位,他的眸中玄光破妄,无物可挡,自可目视千里,却见那盘坐于精气海中的身影,皮膜隐约现霞光,澎湃的血气被封于体内不断奔腾,更有一幕体道异象隐约虚空中,若非其眼有破妄神能,还真无法看穿。

细细打量一番,那身影有诸多隐秘之处,连破妄之眼也看不穿,这番肆无忌惮的扫视,终引来了对方的回望,察觉了有人在刺探他。

男子收回法眼,拾手敛了敛女子被风吹散的鬓发,严肃道“好敏锐的神觉,险些让他骗了去,是大世即将兴起,还是轮回纪元即将步入终结,同为极尽体,万载难得同遇,你这孩子刚诞世不久,竟遇到了这等妖孽”。

被男子所惊醒的云辰,神色捉摸不定,双目视望正东处,他神觉绕体,隐约间似乎被人所窥视,刚欲探究一二,那股目光便退去。

“莫非是疲累所形成的幻觉吗”于心头默默推演真伪,蓦然间一阵悠扬的笛声由远处鸣起,徐徐于法阵内回荡,云辰侧耳听闻,不解何人所吹奏,此地左右不过他与白琦荷二人,依照此女心性,绝然不是那种以心作曲的音律大家。

笛声余音袅袅,曲意感心,尽显伤愁之色,没有法术的波动,全凭音律的造诣在触动人心,他耐心品酌各中情欲,曲意千回百转,既有思念故土的首丘之情、也有破国亡宗的衔悲茹恨、终了还可听出朝思暮想的情愫,受笛曲所染云辰眸中带水,拾手拂过脸颊已然触摸到两行清泪,以他今时道心,莫说音律可以撼动,等闲心魔术法也遇之束手无策,竟被一首笛曲所感染,可见对方造诣之高,一些音律大家都望尘莫及。

暗想太厄六剑斩心时,那受心力所显化的女子,云辰竟有种与吹笛之人心心相惜的错觉,他端身而起,收了抽取龙脉精气的黑莲,寻着笛音找了过去。

法阵圈禁之域本就不大,加之云辰心切,不多时便已寻到根源,他来到祭台边缘,这里的月华较他处更为浓郁,光亮恍如白昼,恰逢夜风袭过,萦绕不散的龙脉精气被吹至一侧,露出了那无首的巨大石像。

无首石像上,一头青色巨鹏敛翼卧趴,浑身流溢风精无一丝杂色,其额心风道落作印记,承继大道之力,正是敢于金翅大鹏鸟并肩的浮天青鹏,挥翅可赶日月、振翅扶摇九天,它垂目凝视一位依靠在身侧的青衣男子,神色尽是伤愁。

那男子衬着皓月,明光四射,双唇抵在青玉笛上,徐徐吹动,颗颗泪珠不断打在笛上,似乎玉笛上天然的纹理,就是他的眼泪所化,他的苦他的痛他的恨,都由笛曲所流露,伤人心脾,正应了“只消半句耳生花、一曲离愁伤万霞”的无言情怀。

云辰不愿打破这幅画面,静静的盘坐在祭台中,欣赏笛声,良久之后笛声终了,青衣男子缓缓睁开眼帘,意味深长的抚摸着青玉笛,擦去了附着的泪水,慎重的插在腰际。

“小子斗胆了,惊扰到了前辈雅兴,只因这笛声动了我心弦,适才忍不住寻了来”云辰闻听曲终,自知瞒不过对方,拱手行礼,心存防范,他虽看不出对方道行深浅,但能蒙蔽神觉,修为自是不凡,尤其与妖族为伍,周身若隐若现一股草木精气,定是于九宸洲修行的妖族大能。

男子打量着下方的少年,藏住悲意浅浅笑叹道“九宸洲少有人族进入,你等能寻到我仙宫遗迹这,便是缘,何况本座与人族渊源匪浅,勿要心存芥蒂”。

“听前辈所言,莫非您是仙宫后裔”云辰大惊失色,想通了各中关节,仙宫传承甚多,怎会不惹九宸洲栖息的妖族窥视,能至今不被采撷道统,足以证明有大能在守护传承不绝,他等夺人道统,无异于虎口拔牙,被人屠尽也占不得半分理。

“哈哈!莫诚惶诚恐,仙宫传承自有缘法,你若有这本事,尽数取走,本座也不会计较半分,可今时不同往日,纪元大乱将至,求道山欲趁天地运转滞怠之际,摆脱宿命因果,他日重建之时,这些传承将是底蕴,不能再任你采撷,可若你有意入求道山这一脉,传承之事自有商酌”男子别有深意言道,他自知能被笛声引动心弦,可证其并未大奸大恶之辈,加之天资冠绝身具极尽天赋,故而抛出榄枝,收下此子。

“前辈错爱了,我已有宗门万万该投不了他派,得三法足以傍身大道,若前辈欲充盈子弟,法阵中另有一女,身具祖符神能,想来不会拒绝此等机缘”云辰言词恳切,恐惹这妖族大能不喜,当即将白琦荷抬了出来。

闻听云辰拒绝,男子并未诧异,极尽者无一不是绝顶仙门的矫楚,无上术法自不用说,修道资源更是会倾尽全力,更有大能护道,怎会在意他这个没落的宗门,“她便算了,天资只能说是上等,尚入不得本座法眼,且闻声而来的才是缘者”。

“只是这般任你取了三处遗泽,本座念头不通,你且替我做一事,便互不相欠”男子背负双手,闭目说道。

“前辈请说,能力所及必当办到”云辰义正言辞回道。

“本座有一徒,诞世不久天资卓绝,修为与你别无二致,我欲借你极尽体与之伐斗,磨砺她的道心,不知你可敢应否?”男子安然道来,语气中不容人婉拒。

“能探究出我拥有极尽气息,莫不是刚才窥视目光是他,明知我乃极尽,可仍让后辈借我之力磨砺,想来那人天资不俗”云辰佯装淡然,腹案一番便应下了此战。

第六十二章: 极尽碰撞

夜月高悬、斑驳的祭台被月华照染,尽显岁月沧桑,一根根祭祀用的通天柱深埋地心,推测天心玄妙,其上所纹烙的祈文,不知是哪一纪元的古文,神性至今不灭,放染着蒙蒙仙辉,本该是一处奉天圣地,却让无数堆砌的石首污了圣韵。

云辰仰望那巨像上的妖族男子,从其面容中看到一种对石首敛不住的憎恶,手中的青笛紧攥了几分,先前他就推测求道山罪于“嬴”,这妖族大能定知道来龙去脉,只是妖族素来心性难定,不好多做细问。

有感周遭气氛越发尴尬,云辰一时也打破不了僵局,只得佯装无知,于心头默默继续推悟所得之法,可恰逢此时,天穹中映照霞光,五光十色,景云烛月、硃霞九光,一挂一挂的匹练如幕帘般,垂落而下形成奇景。

伴着奇景涌动的还有诸多异象演绎,一方有天妖撑化寰宇,掌中无尽星辰旋动,一举一动皆是杀伐圣术,亦或九天落下五尊巨岳,色泽不一,承载五行之力,镇压祸乱,更有天降九顶仙家华盖,一尊尊仙王比肩继踵由仙光中踱步而来,肉骨容颜尽是道韵。

眼下一切足让云辰瞠目结舌,每一种异象的演绎,预示着一种求道山传承的问世,求道山前身为万古霸主,凡法阵内的道藏,皆是核心之所在,哪有弱法小术,推心置腹云辰自问天资卓绝,仍自感做不到同时承继诸多道统。

异象迭起良久,终落下帷幕,云辰感应到一股慑人威压逐步逼近,斗意无双敢逆天伐道,若非是他,换做凡道巅峰的修者,也会先天被这股气势压制住。那翻腾的龙脉精气,默默向两侧退开,一条霞光之路铺垫而至,有人踏着大地节奏,步步生莲而来。

霞道上,一位艳绝当世的神女,款款玉步朝祭台走来,她的莲步吻合大地脉动,立足大地伐斗,可借来其力相助,玉足每每踏落之地,白莲衍生幽香,这是一种大道亲体的神象,天生就得大道庇护。

神女衣着霞裙月帔,身姿婀娜没有半分瑕疵,配以倾世容颜,连云辰心念都为之一动,他目光往上空凝望,看到一根金色的牛角悬在神女天灵上,刻满古老仙文,有潺潺仙泽在缭绕,此物他甚为熟悉,传道的仙圣曾在其法种内虚画过此物,用于破开神念禁制,与神道宗的元辰珠一样,是一宗镇压气运的至宝,不怪神女能接连承继先辈遗泽,原是有此物从旁协助。

“此番来的时机正好,玉娆你乃九天神玉化道,又经七劫仙光十万载洗炼,夺了天穹之魂,终成先天道胎出世,生来可得大道之命,但为师对你寄予厚望,在你先天之基未成时,斩了你的道基,超脱出去,不至让你一步飞仙,定了先天之命。然、己道难修,步履维艰,你二人同为极尽,万载难遇,正巧可以互相验证己道,补己不足”男子肃穆道,大袖一挥,那根金色牛角至宝被摄来,收入其灵台中,坐看二人如何抉择。

“九天神玉化道,废了先天之命,能一步飞仙的潜力说废就废,这妖族大能当真果断,不安于故俗、溺于旧闻,有先贤的见解”闻得对方乃是极尽修,云辰热血沸腾,被玉娆斥漏的气息所激发,尘封的宝体,自主破开束缚,肌体映照灼灼神华,一幕滔天的血气在其头顶翻腾,龙虎异象融于其中,在血气中吼啸。他先前就察觉此女气息圆满如意,蛰伏着一种震天慑地的大势,特质与极尽一般无二,有此敌手怎能不让他意动。

另一侧、神女玉娆无双斗意更为之澎湃,白皙的皮膜上,浮现先天道纹,一束束玉色霞光由周窍斥出,身后一块九彩神玉,刻出其模样,被混沌之气所托举,惹大道垂恩,她乃九天神玉化道,虽断了先天之命,可飞天潜力并未遗失,化作了无尽源力,滋养自身的先天道胎,加之踏入极尽,一身威压与云辰不相伯仲。

见二人战意满满,妖族男子甚为赞赏,他冲浮天青鹏颔首,但见那巨鹏长啸腾空,飞入天穹中,它不断挥展双翅,聚来玄风夹杂着自身法力,又以风道之力定住这片空间,落作一座无形擂台,以供二人伐斗,若非如此两位极尽碰撞,这片传承之地将毁于一旦。

擂台已成,男子拂手一挥,腾空二人,落入擂台中央,此处看似无形,却比大地还要厚重,经得起两位极尽者摧残,他拈来一片苍云,坐落于云端,有种指点江山的气态,冲两者笑罢“勿要忌讳,有何本领尽情施展,若遇生死之难,我自会施法相救,且让本座看看,历古推崇的极尽一道,究竟强在何等地步”。

陷入气息纠缠的二人,对外界之事置若罔闻,平目互相凝视,眸中各燃起玉色与血色焰火,两人各占据一方天地,都极为默契的提升己身气势,妖族大能一身修为臻至此界巅峰,自是看到常人所无法窥到的情景,气息看似无形,但亦是修者自身力量的一种,此刻两者气息纠缠,不比真身伐斗凶险轻松。

神女玉娆气息化作玉龙,缠绕云辰气息所化的六臂巨猿,四只龙爪紧抓巨猿的四臂,龙身紧缚巨猿脖颈,狰狞的龙口锐齿寒光烁目,意图咬下猿首,却被一对粗壮的兽臂伸入口中,掰断了几根锐齿。

玉龙、巨猿纠缠不休,战况惨烈不时断下兽臂或是龙爪,只看谁人气息得胜,便会抢得先机,以气势镇压对方,可两者资质都不俗,抛开极尽不谈,一个是天地孕化的先天道胎,一个逆天伐道一路破极而行,气息争斗自然平分秋色,只待玉龙、巨猿都散去时,二人不约而同后退三步。

眼见都占不得先机,只能以极尽体论强弱,神女玉娆浑身缭绕澎湃玉气,一副玉衣化在身外,掩不住的玉霞在夜空中耀射,玉者至刚净邪,不沾污秽浊气,尤其她乃九天神玉化道,其效更甚等闲莫伤,足下莲步踏出天地韵律,速度风驰电掣,残影重重。

见对方抢攻而来,云辰未见手足无措,凝聚血气增持宝体,身如不懂金刚,暗暗施展千斤坠,连带周遭的流风都为之一沉,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轰一拳,肉身碰撞,震音响彻云巅,迸出层层气浪,推开了萦绕在擂台上的苍云。

为何极尽,寓意进无可进,已然是一种力量极限,哪怕他二人现今身处归胎境,依旧能傲视凡道诸敌,这乃是身为极尽修应有的姿态。

这一短暂碰撞,二人身躯都为之一震,神女玉娆的玉衣上,徐徐淌下一股玉泽,借助肉身接触缠绕在云辰的指节上,这玉泽看似圣洁无暇,可在后者的心中存在一股大恐惧,他眼见玉泽沁染在指节上,镀上了一层玉光,潜移默化欲把他的身躯同化成玉质。

“我的躯身,怎是区区外道可以左右的”云辰说得轻巧,可内心依旧震撼万分,只是接触对方肉身,便有一股秘力可以同化于他,九天神玉化道果然是得天地钟情,又修了极尽,是他的当世大敌。

一簇簇血焰,自云辰手骨燃起,焰力之强,焚的周遭虚空涟漪重重,那缭绕的玉泽被气化,可他并未就此作罢,血力大龙自身后腾空,行云布雨,唤来了几朵火云,降下熔岩火雨。

望着滔滔火雨降下,神女玉娆微蹙绣眉,显露些许厌恶,焰力焚身她自是不怕,可也不愿对方主导战地,她背后现出本相投影,一块九彩神玉由混沌之气中浮出,神玉冉冉生辉混沌之气亦遮掩不住,荡起一层九色光晕,护在了擂台的上方,无数火雨透过光晕降下,皆被玉化砸的擂台铿锵作响。

再次被对方手段所折服,云辰斗战之心越加跃跃欲试,他拍掌袭去,罡风连连、血气横空,打在了神女玉娆在心口处,横飞了对方,那玉气所凝的玉衣尽皆碎去,裸露出一片无暇肌体,可未真正伤了躯身,可他怎么会失了这等先机,又隔空轰了三拳,以气运拳直逼对方面门。

神女大怒,三千青丝乱舞,抚掌拍灭三道气拳,侧身一步跨来,霞裙中伸出一截修长俏丽的玉腿,横腰拦去,势如浑天宝棍,斩下一段山岳也轻而易举,云辰见况交叉双臂架住玉腿,可那股气力完全卸不了,震的他血河翻腾。

同为一境之中,云辰无敌念头已成,无论对方如何施展体道,都可从容接下,他反手握住那娇嫩玉润的脚踝,以神女之身当做一柄器物接连摔叩在擂台上,这以玄风加持法力凝成的擂台,受巨力猛敲震的颤动不止,可想用力之狠。

可哪怕这般摧残,极尽体道亦不会损伤,神女玉娆安然无恙,只是较为狼狈,玉体上冒出一股莹莹玉光,震开了脚踝上紧箍的手掌,她立掌如刀,利可断灵宝,砍在云辰喉骨上,留下了几道血红印记。

云辰微微轻咳,挥动斗拳再次与玉娆战在一起,二人你攻我守、你退我进各不想让,起初还有防守姿态,延至最后都激起了凶性,不予理会对方攻击,拳拳到肉、掌掌戳骨,如两头盖世凶兽般,以伤换伤。

肉体激战厮杀,两人的极尽气息都弥漫到了整座擂台,形成了一股特殊场域,四极都为之退让,但凡有外者进入其中,就会被抑制,臣服于这霸主气息中。

“震古烁今的宝体啊,我怎么感觉与这二人一比,我们妖族争斗显得如此温和”浮天青鹏振了振双翼,落在妖族大能旁,推崇说道。

“呵呵!羡慕不来的,极尽一道向来让人难望其项背,生就一副无敌气概,二人都坚信对方打破自身宝体,故此才能无所顾忌的以伤换伤”男子臆测说道,古井无波的眸光望着二人,泛起了诧异之色。

擂台上的二人,重重吐露浊气,肌体中各流转着霞光与玉光,调整着自身状态,一些皮膜撕裂之处,光华一扫,顷刻弥合,谁也打不破对方宝体,哪怕骨体出现裂纹,也能刹那受血气滋养痊愈。

“可以了!极尽道果真被天地所妒,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此番验证我的道,更加坚信日后破极而行的决心”云辰暗自腹议,注目神女玉娆,他未曾真正解封宝体,适才是以极尽对极尽,此刻他欲真正验证破极修为,看看强上几何。

闭目凝神,云辰的气息发生变化,一股较先前更为心悸的威压,慢慢由肉胎中斥漏,闻听肉骨中“咔~~咔”作响的声音,那是最后的尘封锁结被崩断,这种术法不止可以用作破极,更被其推演了一番,演化成一门镇封己身的力量的秘术。

“呼~~呼”他吐故纳新,一缕缕龙脉精气自下方抽取凌空,化作涓涓细流汇入口中,其心脏砰砰震响,好似雷鼓被敲击,旋绕头顶的滔滔血气,更为磅礴,红似赤霞染尽星空。

“这小子!难不成他乃人族万中无一的仙胎道体,又以极尽之路成道”妖族男子目光如炬,神情严正以待又高看其三分,极尽生变,能再进一步增持己力,除了天生仙胎蕴藏的神能,便只有无上术法了,而伐斗的二人心照不宣都在以肉体搏斗,怎会驱动术法。

掌控破极之力的云辰,赫然间睁开双眸,一对古老的符文在其瞳中不断流转,周径一切变化纤毫毕现,他踏空而行,速度更胜先前,血力凝作巨掌由天穹落下,欲要镇压神女。

第六十三章: 苍穹之巅斗圣灵

十丈血掌凌空而落,燃起灼灼血焰,焰力之强足让苍穹波纹重重,“嗤~~嗤”作响,截断了一片星空,谁人可阻,莫要小看其形不大,掌中凝缩着云辰破极的血气,重如湖泊,拍山碎岳也是轻而易举。

血气化形说不上是惊天圣术,乃体道常用手段,血气越强大磅礴,所凝化的事物便会越加强悍,凡体道大能都可身化山岳巨川,以己身之力镇压磨灭敌手。

覆掌之下的神女玉娆,娇嗔连连,波澜不惊的绝世容姿出现异色,她的霞裙猎猎,浓稠的玉气一荡一荡在身外缭绕,好不神异,快速凝结为一块神玉封住了她的身躯。

这是单纯的血力对决,神女玉娆是九天神玉化道,自然不同于寻常肉胎,玉气便是血气之力,玉者至刚净邪,她便是以那刚对抗血掌。

血掌受云辰念力操控,携带可怕威势,如古佛降魔让天地都为之轰鸣,重重袭向神玉,蓦然间两种芒光乍现遮掩擂台,少时过去,芒光散尽那块神玉斥漏玉气,蛛网般的裂纹遍布每一处。

得此契机云辰怎肯罢手,血掌托举神玉飞空,滔滔血焰于掌中冒出,熔炼着神女血力,甚至还可从赤红焰火中看到,金色符文沉浮于其中,经受血焰烘烤,神玉化成火炬,一片片的玉块不断剥落,重化玉气,隐约都可看到神女曲线玲珑的身姿

“咔~~咔”神玉崩裂,神女自玉中飞出,辗转几次身形,摆脱了血掌的纠缠,见血力比不得对方,只得近身而战,她玉掌大开大合,直逼云辰面门,却依旧被阻,再次与对方陷入争斗中。

二人你来我往,争斗近百来回,神女的身形不断后退,每每与对方触碰,肉身都为之阵痛,那股巨力压的骨骼都“咯~咯”作响,再也不像之前可以分庭抗礼,可以说被其压制几分。

“他肉胎之力大增,莫不是使用特殊神能增持了肉体”于心头臆测,玉娆一个不慎,一股罡风迎面而来,一道腿影袭在了其肚腹上,极尽宝体被破,耳听筋肉撕裂之音,她身形横飞出去,掉入擂台之外。

“可恶”神女仰天大啸,秀发随风摇曳,水浪般的玉气由周窍向外席卷,身躯内点起玉色神华,如夺目的皓月悬空在苍穹中,一条条先天道纹,阐述着天地奥义在肌体上流转,她眸光大盛,神似日月,背后现出的本相与躯身交融,使之每一寸肌骨都化成神玉,凭添几分仙家道韵,与云辰一样,神女的气息逐步增递,强于先前几筹。

“玉娆先天道胎的其一神能,便在于万法不沾、金刚不破,只是不知那小子如何破这一招”妖族男子耐人寻味的品判道,完全是站在中立的视角,去看待这两位绝世天骄。

“这样才有意思”云辰幽幽叹道,丝毫也不为之介怀,他一步踏出,踩的虚空泛起涟漪,承受不得其力,口中响动狮子吼,层层音波让天穹的云海翻腾不休,喝断了萦绕的玉气。

受到挑衅,神女重新入主擂台,脚下每走一步,玄风凝结的地面都变作一丈玉石,似乎可净万物化其本源,两人皆动速如匹练,在战台中不断交织,常人不可窥看其影。

体化玉身的神女果真更甚以往,力量无增无减,但躯身固若金汤,云辰握掌成爪,抓在其背脊上,撕下一角玉衣,划出五道灼灼火花,连条白印也未曾留下,依旧呈现那无暇的玉肌,两人对了一击,再次以力压了神女,但她玉身上,光华不绝,任由巨力如何侵体,都可无恙化去,反之那股玉化能力一反既往,一个不慎都会中招,血焰都磨灭不掉。

“我不相信世间有不破宝体,便是我也不敢自诩金刚不破,只是力有未逮,达不到她神能无法化去的地步”云辰起了真火,体道龙虎异象于背后显现,学作神女先前一般,融异象入体,加持了力量。

龙虎神纹由云辰背脊显露,充斥着体道玄奥,龙虎真形活灵活现好似能活化过来一般,他这一叠加,体达万斤之重,动辄擂台大颤,举手抬足便是一山之力。

云辰甩动双拳,罡风袭人,周身血气如火浪般灼人,血力太过强悍,数次横飞神女,任她金刚不破,可着实狼狈不堪,他一拳落空,重捶在擂台上,震在地面裂开数丈缝隙,这玄风掺杂法力所凝的擂台,险些被其破开,可想那蛮力之恐怖。

受此屈辱,玉娆并未失了理智,仗着玉体护身,她沉着冷静分析着对方出手时的缺漏,不时予以反击,或袭目、或斩首,招招攻向要害,令人防不胜防。

两人周身气息达到顶,对招千余来回,震的天穹大动,气浪迭起,谁人也奈何不得对方,云辰倾尽全力也打不破那至刚玉身,玉娆极尽之力也伤不了多少对方的肉胎,两人陷入僵局中,同时以血气凝作虚身,一个化为赤龙盘踞北方,一个凝作玉凰镇压西方。

龙啸苍穹、凰鸣诸天,仿若远古两尊圣灵投影凡尘,赤龙呼吐滔滔火泽,烧的半边天象通红,云海被蒸化成气,经风一吹顷刻散尽,宛如天灾临世,直逼玉凰而去。

那玉凰不甘示弱,毛羽泛涌玉光,先天道纹落作神冠带在凰鸟头顶,一荡荡仙泽顺着凰羽流淌而下,势要以这水国湮灭焰火。

水火相容,火泽与水国纠缠不清,犹如山洪爆发,一荡荡水火自擂台上倾泻而下,流入下方法阵中,两者所化的龙与凰,掠空而行,于苍穹中争斗起来,时而赤龙咬下一截凰翅,时而玉凰啄下一颗龙目,战况愈加惨烈,不少龙鳞与凰羽脱落到擂台上。

伐斗许久、龙凰身躯残缺,竞相化去,有两道身影自天穹中跌落,坠落之际,两者对伐百余次,不肯相让半分,二人身姿都较为凌乱,气息紊乱不平,玉娆的的肌肤重现肉质,逐步褪去玉化形态,她诞世不久,加之修为孱弱,这种先天神能驱动不了多久,若有一天她成长起来,自可玉体永存,万法不沾、金刚不破。

得见对手神能快要褪去,云辰展露笑意,他的破极本来就是体道修为,没有衰弱这一讲,肉体争锋他胜了一筹,怎能不喜。

玉娆侧目凝望敌手依旧澎湃的气血,绝姿容颜处之泰然,静若秋水,道心毫无波澜,肉体争锋她先天不足,神能只能施展一种,且还有限制,只等日后修为精进,将再无这种瑕疵,但眼下她亦不愿将胜利果实拱手相让,极尽体道并不止肉身这一种,还有术,哪怕体道不行还有灵力可以动用,胜者为王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自己的力量便可。

云辰踱步而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的脉动的节点上,开始凝造己身大势,从心灵上压垮对方,势要以一击定胜负。

“好可怕的小子,战斗节奏始终牢牢掌握在手中,不过极尽争锋可不只是依仗蛮力而已”妖族男子望着一脸泰然的玉娆,看出了些许虚实。

云辰行径百步,莫名止住了步伐,他神觉机警,由玉娆身上探觉到一股危险气息,处置不当便会左右战局,他瞭望那玉指中拈出的印法,金光紫气涌动,玄妙无比难以捉摸,无数符文衍生,凝入印中,阐述着天道奥义,这像是大道之法、天地神术,配以她玉色血力正生成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

“无上级的妙术”云辰为之骇然,他修道至今机遇连连,身具四门惊世大法,一篇用作修行的《坤水仙章》残篇,一门辅助道行的《胎神珠》为今未曾窥其玄妙,《星云布道图》与《目中剑》又是真法仍在推演之中,可以说他枉有破极修为,然并没有真正拿出手的术法可以配用。

反观敌手术印变换毫无滞怠,像是精修多年,尤其无上级的妙术更适用于体道,一经驱动日月星辰同行,可破混沌开衍天地,乃是攻伐诸敌的不二神术。

何为法、何为术,虽说体、法二道殊途同归,都是炼化精气元华增进修为,但术法二者走的是两个分支,法者驱动灵法之力,洞彻灵母本质,可捉拿日月乾坤,跟天地大道契合,生出无尽变换、术者则侧重血气命精为源,不假外物,不受制于外力,以己力搏天战道,两者没有孰强孰弱,都是依照修者展露道行的一种。

须臾间、神女玉娆的印法缔结完毕,满头青丝由黑转红,呈现另一副妖冶妩媚的姿态,转瞬间由神女堕落成魔姬,一种黑色妖纹不断与她的先天道纹旋绕,呈现阴阳的韵律,她血气奔腾至极致,口叹神秘古经,玄妙无穷,像是祭祀自身血气,要召唤某种禁忌的投影,那白皙如玉的掌中,清浊二气流转交缠,无尽神华汇聚其中,一张上白下黑的六丈磨盘自清浊二气中现出虚影。

此盘一出,天地寂然无声,流转于乾坤中的天地气运被镇压,那黑白磨盘正反转动,放佛有神魔哭诉之音从中传出,磨出一挂挂黑白阴阳二气,垂落在擂台上。

“这是什么妙术”正当云辰质问时,黑白磨盘被神女推出,乾坤之力开道,电闪雷鸣,沿途压垮了空间构架,只凭流露的气息,便在擂台上划出一道沟壑,见此前者生出大恐惧,身形变换不让其锁定方位。

云辰浮光掠影,身态不断变换,如一头人猿般身手矫健,他频频躲过黑白磨盘的袭击,确一个不慎被那股气息擦身而过,自觉有一股生死之力破了宝体,几滴黏稠的宝血自臂膀受损处飞夺而去,流入了那黑白磨盘的磨眼。

这些许宝血本可不被云辰放在心上,往常一个念想就可夺回,令人玄之又玄的是,宝血外包裹着生死之力,根本无法回归本体,似乎此术专为克制体道之修而立。

云辰一方捉摸着应对之策,一方面警惕着黑白磨盘发威,却见神女玉色血气中,掺杂了几点红气,与其自身格格不入,不过这种情况并不持久,红气逐步被玉色血气同化,归于一体再无异色。

“好可怕的术,能掠夺他人血气受益于施术者,令其不断壮大体道修为,单凭此术她就可傲视一众天骄”他心思七窍玲珑,顷刻间推敲出此术些许奥义,这等无上级妙术他甚为眼馋,可省却不少苦修,同时兼备无上攻伐之力。

第六十四章:仙九式

自清浊二气衍生而成的黑白磨盘,承继着神女的血气,虽因施术者修为孱弱,血气支撑不出实相,仍足以让云辰应接不暇,他风驰电掣、矫健如龙,在空间节点中不断跳跃,一身流转的气息被极尽大势遮掩,无法让人锁定。

哪怕施以这种极速,却也只快上半分,黑白磨盘流露的神威太过骇人,蕴含生死之力触之便伤,磕着就死,一路上云辰挥洒太多宝血,皆被那磨盘所摄取,借助生死轮转,嫁接到玉娆修为中。

得受对方血气增进,玉娆风姿更为之绰约,浑身霞光大盛,掌中涌动玉光,双手虚画,隔空操控黑白磨盘,她纤纤玉指一化,捕捉到云辰身形的瞬间滞怠,黑白磨盘随行而至,撞到了其胸骨上。

“噗~~”这一击致使云辰胸骨尽碎,整个凹陷下去,若非其体质卓然,换做旁人只会落得身躯湮灭,他倒飞出去,口中大肆喷吐血水,彻底沾染上了生死之力,在其露出的骨茬上,一缕缕黑白相间的精气缠绕在血气中,不断向外抽离,体道修为亦在流失。

“给我镇压”顾不得躯身疼痛,云辰燃起自身血气对抗生死之力,那活化的月、心脉轮,被生死之力所激,颤起胎动,混沌中的肉胎泛起古老天光,一声声道之真意由肉胎中禅唱而出,响彻在苍穹中,惹人心旌摇曳。

有两荡仙精从脉轮中淌出,沿着筋脉而过,覆盖在胸骨上,它们各对峙生死,无惧其侵蚀,不断夺回血气,甚至于在反噬生死,肉眼可见一缕缕黑白精气由云辰肉体中驱离,随即散于虚空不见踪迹。

摆脱生死之力的云辰,毛孔中喷吐血雾,整个人遮掩其中,可闻惶惶雷音鸣动,赤、银仙精配以他肉骨中的命精,在飞速治愈着创伤,断骨在续接,皮肉在弥合,这便是体道的恐怖之处,破而再立,褪去老壳衰极而盛,每一次受创肉胎便会强上一分,体道之果成熟之时,可不死不灭。

神女玉娆微蹙月眉,屈指收回黑白磨盘,未趁机攻伐,一双明眸含着玉光隔空遥望,欲要窥出那血雾中所孕育的神性,承受先辈遗泽的她深知此术恐怖之处,虽碍于修为,发挥不出原有威能,然,黑白磨盘中特有的生死转换之力,于体道修是大忌,便是她沾染半分,也要手足无措,眼前少年究竟体内蕴藏着什么,可抗拒这种力量。

云辰命精充盈,愈体极快,不多时就以恢复如初,他震散萦绕的血雾,活动了一番手脚,再次生龙活虎,颇为忌惮望了一眼悬浮在神女身侧的黑白磨盘,有此物守护,根本无法接近对方。

“无上术法,不是现今我等可以随意施用的,绝对存有缺漏,黑白磨盘可夺他人血气,寻常的术只能被汲取血气,只能使用灵力生成的法了”云辰筹划了一番,决定先发制人,他双手各持一方印式,青蓝二光自掌心泊泊中冒出,滔滔灵力汇聚其中,生成两种法,一为镇山印、一为平海印,二者皆是镇封型的小法,极为常见,各宗各派都有拓印。

随着云辰覆手而下,天穹上落下两方十余丈大印,卷动滚滚气流,一青一蓝仿若精美玉石雕琢而成,底部各有镇山、平海古篆冉冉生辉。

镇山印朝玉娆而落,平海印则应对黑白磨盘,带着一股镇压的秘力,正如其名讳,大印可镇山乱、平海祸,无奈这是小法,于寻常修者还可堪用,极尽体道面前就黯然失色,神女气血如虹,右臂爆发出无暇玉光,一股磅礴的气息展露,神似太古凶兽复苏,随意一甩,镇山印被一掌拍飞,碎去一角,跌落于群山之中,平海印也未能建功,受黑白磨盘垂落的阴阳二气所噬,寸寸湮灭。

“罗天浮影”那方云辰手持灵剑正撩起了一招剑势,潺潺水泽自灵剑中滚滚而流,淹没了整座擂台,水泽宛如镀上了银箔,银波泛泛,甚至可见符光穿行其中,相较以往施展,此番更得几分真意威能强上数倍,每一滴水泽都是剑力所化,攻伐让人防不胜防。

剑水浸湿神女裙摆,每有一滴溅在身上,就如同被一道剑刃所斩,一滴倒是其次,可一。道浪涛翻涌而来,哪怕她是极尽道胎,也是颇为吃疼。

神女玉娆眸光微冷,伸手一抻,一根如意法棍被其灵力具化在手中,步伐飘逸,脚下生化玄光托举,踏水不落,丰盈的身姿舞动法棍,每挥一棒便有滔滔紫气同随,携天地大势,以无匹巨力击碎一浪浪袭来的剑水,她身姿太过出尘,完全不像伐斗似在凤舞九天一般。

剑力水泽无法以力破灭,一浪落下再起的浪涛更为汹涌,根本络绎不绝,神女被困其中,分心凝视敌手,见对方跃跃欲试,浑身精光四射,便知他在生成更强法,她左手玉指连捏印法,心念操控黑白磨盘,以流转的阴阳二气破开重重剑水,袭了过去。

撞破剑水而来的黑白磨盘,着实让云辰赫然,他连施妙法,灭生气、掌心雷各种小法生成自如,一时间爆声不绝,尽数打在磨盘上,磨灭了一缕又一缕阴阳二气。

可这只能解燃眉之急,黑白磨盘神威莫阻,寻常术法无法挡其多久,念想片刻云辰十指翩翩舞动,变化着九种古老的印法,流露出一股玄之又玄的无上真意,这一刻、印法取缔寰宇意志,十里地域内的苍穹黯淡无光,失了神性,普照世间的无量星光被摄来,倒灌在擂台上,这粘稠的星月菁华,不断收敛,凝缩成七颗神珠,悬浮在半空。

神珠呈北斗定势,与寰宇中真正的北斗七星遥遥呼应,黑白磨盘泄流的阴阳二气,撞破云辰布下的术法,侵入到神珠定势中,然、刚入其中异状跌生,七颗神珠被星光勾勒出神性之辉,整个北斗定势,刹时缔结出一座先天阵纹,金灿灿的圣光自阵纹中浮现,有晦涩的符文镶嵌于这片定势虚空中,封禁住了一切外力。

流转于黑白磨盘外的阴阳二气虽说玄奇,依旧难逃神珠星光之力斩破,整个磨盘摇摇欲坠,被封在这个定势中,任由玉娆如何驱使也逃脱不开。

玉娆绝色容颜百思莫解,黑白磨盘中藏匿着她一截心念,等若感同身受,那一角定势中,确有来自遥遥天宇中的力量,是七颗北斗古星降下一丝镇封秘力,可磨灭一切外侵的力量。

“借北斗之力!好奇特的法,虽说匹及不了无上术法的威能,可就现今修为而言,施展此法对敌更可满如意”玉娆神态肃穆,未曾因术被锢失了方寸,无上术法以凡道的力量,无法尽展威能,存在一定时限,力量也会逐步削弱,哪怕不受北斗镇封,不多时也会自行归于天地,不过索性也探出一些对方的手段。

“解”不愿多做损耗自身血气的无用之功,玉娆自主解开了这一术,那黑白磨盘化为磅礴能量,回归其的肉体中,她随即十指翩翩而舞,背后那九天神玉异象大绽神辉,无暇的神玉上浮出晦涩难懂的道纹,与天地承应,周身更是流露难以名状的大道气韵,这种道韵太过古老,晦涩难懂,仿若源自太古,可压制世间一切外道。

这一瞬间霞光漫天,她的身外升腾起原始之光,有符文之光自其掌中流淌而下,化为光泽淹没整个擂台,周遭空间颤抖,九枚源自太古的原始符文沉浮在那玉掌中,一枚接替一枚显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每一枚符文,所阐述的道韵大相径庭,似乎都代表着九种不同的道。

“仙九式”坐卧云端观战的妖族大能,有感妖身内的法力出现莫名滞怠,神色不由得错愕,他修为屹立于此界绝巅,世间谁能压制,竟还会受术法影响,未曾预料到求道山最为珍贵的几门术法,竟被玉娆机缘巧合取得。

“那是何等术法,能产生抑制我等玄道法力的力量”浮天青鹏深邃的巨瞳闪过一丝恐意,那一瞬间的法力滞怠是可轻易震开,可施展的人仅仅只是凡道修为,倘若亦处玄道内,岂不是处处受制于人,连法力调动,都会变得尤为困难。

““仙九式”本就不是本界的术法,传说是上三道的术法,具体有何等威能,不尽言说,我也只听闻过只鳞片羽,传说初展威能就可压制他人灵法之力,玉娆她得先辈遗泽,明了术法真谛,但是碍于修为孱弱,根本展现不出真正威能,一式就是极限,且看那少年如何应对”妖族大能分析透彻,心头只疑云辰为何至今未曾显露一门出色的术法,莫不是想作为出其不意的手段。

凡极尽者受命于天,无不受宗门重视,可说倾一宗之力供养亦不为过,修为孱弱时便享有常人难以媲及的尊崇地位,修炼资源、护道兽、道器、无上法门皆一应俱全,只为其能完美成长,不为外物劳心伤神,谁人会知世间还有云辰这样一个异类,没有宗门底蕴依仗,一切都全靠自身踏足破极。

擂台上、施展出“仙九式”的玉娆,掌托九枚轮转的原始符文,衍生出一片又一片的符海,定住了所有灵法之力,这一方空间以她意志为主,似乎握着整个乾坤,神圣非凡,这一刻云辰心神颤鸣不已,背脊寒毛根根倒立,有种极度危险的降临,稍有不慎他也有陨落之危。

第六十五章: 原始符文解大道

为何道、至今无人可以通解,但玉娆掌托的九枚原始符文,却让云辰震撼不已,若大道有形,那原始符文就是载体,它流露的道韵太过古老,却也经久不衰,历经一个个纪元不断脱去道蜕,始终不舍本质,越是观望良久,越能从中汲取大道真意,九种原始符文,道韵大相径庭,这预示着那种术法有九种不同的大道威能,实难揣测其威。

凝望原始符文,云辰神情格外肃穆,这等术法让其毛骨悚然,有生命受迫之危,他观玉娆神色隐隐有着疲惫,眸光涣散,想必此术损耗颇大,以他们刚入归胎的境界,绝施展不出不可违逆的力量。

思虑再三、云辰决定先发制人,他反手凝化出一柄灵剑,刚欲施展《四象剑诀》,便有感周身灵力被锁,出现滞怠,运转速度比平日弱上几筹,而一切的源头正是那原始符文,一切的灵法之力都在受它制约。

“天地都镇压不了我,何况一个术法,倘若这般轻易受缚,我灵道一途还修什么破极”云辰周身霞光流转,四肢百骸都放染破极灵光,其体内灵母之源一丝先天妙气若隐若现,塑得先天之形,脱离了几分红尘气息,正是与破极道果相结合的体现。

这灵母之源以己道为尊,以云辰身躯为载体,化出域场,谁人抑制于它,只是片刻那股萦绕天地间的术法抑制,就石沉大海,再也无束缚于他。

“四象剑水”云辰运转磅礴如海的血气,涛涛水泽由其剑势中喷涌而出,银光灿灿璀璨夺目,不多时就淹没整座擂台,这片剑水蕴藏着威力巨大的剑力,映照着老阴、少阳、少阴、老阳四种真意,不是等闲手段可以阻碍,每一滴都可击穿金石,根本防不胜防。

水泽成海,波涛汹涌,它成翻滚成巨浪拍向那闭目的玉娆,观其态势可毁一片山峦不在话下,哪怕这般危机时刻,玉娆依旧泰然自若,她跨出莲步,洁白的月裙猎猎而动,抬着那天工雕琢的玉臂迎向剑水。

顺着她的手臂望去,掌中九枚原始符文,八枚不知何故尽数散去,那余留的一枚一家独秀,缔结出一片符文之网,笼罩玉娆三丈之外,整片剑水撞击在符文之网上,竟连涟漪都未激起半分。

“灵力运转如意,呼之欲出,那小子究竟施展了怎样的秘法,抵御住了“仙九式”的压制”妖族男子大惑不解,青色的眸子,法光炽盛交织出先天道纹,欲要窥其玄妙,解其所惑。

玄风擂台上,云辰见剑水毫无建功也未曾诧异,他遥望那冉冉生辉的七颗神珠,福灵心至般一手持剑,一手拈印决,召来了原本定住黑白磨盘的七颗神珠。

他曲指弹飞四颗神珠,落入剑水,这一刻银波泛泛的水泽,浸染出蓝莹莹的色泽,与之交融,两门截然不同的术法逐步相辅相成,浑若一体,正是术与法的初步结合。

星云布道图本就是一门匪夷所思的法,可驱策万灵精气,亦可拟化万象万物,传说臻至化境可布出大道之形,而《四象剑诀》虽说不入无上之流,奥义也非同凡响,不单只四种真意,亦有映照四象星宿之奥秘,两者不谋而合,自然相辅相成,借由这神使鬼差的一招,云辰愈发体悟到星云布道图的玄奥,以后施展术法不再只拘一格,等闲术法都信手拈来。

剑力融合星力之中,使整片剑水涨了十丈水势,威势不同往日,整片水泽成旋涡之形,牢牢围困住了玉娆,要磨灭那守护符文。

察觉到对方术法奇诡的玉娆,掌中神秘符文原始之光大盛,那笼罩她的符文之网升腾起金色符光之焰,与剑水相克相灭,交锋之刻,余波浩荡,光霞缭绕,水雾滚滚。

一挂挂剑水被焚化,一枚枚符文被磨灭,看似不相伯仲,实则那原始符文在手,万象为其源泉,渡引来的力量源源不绝,符文之网破裂之处,顷刻就能修补,根本攻不破这层防御。

“四象!现”得此号令,剑水沸腾不休,遥遥寰宇内,素日里隐匿于星海的古老四象星宿,神光滚滚,拨开了萦绕的万灵精气,骤然降下四束玄奇星光,照入剑水中,透过星光观其内部,隐约得见四尊圣兽蛰伏其中,神威凛然,塑出了其神。

须臾间、无量剑水分化四股,分别倒涌入玄奇星光,以剑力、星力为根,造出了四象之躯,与其神交融,这一刻四尊圣兽踏出玄奇星光,紫色雾霭蔓延开来,有先天灵光从四尊兽瞳中斥出,直冲霄汉,天穹中烟霞滚动,一挂一挂圣灵之光覆盖兽躯,如镇守四方乾坤的天命之兽般,携带盖世气息咆哮于世间。

此四象圣兽,乃为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统掌世间二十八颗古老星宿,虽塑出了些许神韵与灵化身躯,可碍于种种因素,终没有越过凡道层次。

“那孩子的真法好生怪异,先前是沟通北斗之力,现而又唤动了四象星宿之神,那剑诀不入无上之流,以他修为决然无法塑出四象神,只得是另一种法作为了至关重要的媒介,好生熟悉的法”妖族男子喃喃自语,愈发觉得云辰身上,萦绕着外力难以看穿的神秘色彩。

四象浮空三丈,鳞甲毛羽皆是银光灿灿,眸中是星宿运转的无上轨迹,还未动身,周体澎湃的星力便压向符光之焰,一时间有如水灭火势,符光之焰难以为继,生生被星力湮灭。

得见玉娆心神还未从施法反噬的状态中缓过,云辰连结古印,以一截心念寄托四象中,那神威赫赫的朱雀横空,嘶鸣之声撼动苍穹,展开的双翼冒出星火,这南方之神微微一展翅,施以无可匹及的极速,以双翼横断了符文之网,它探出银光烁烁巨爪,一缕缕圣灵之光旋绕于爪外,欲摘去玉娆头颅,这番攻击哪怕身具极尽体,也无法泰然处之。

正值此等时刻,玉娆后退几尺,眸中涣散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仿若太日当空的炽盛玉眸,她吞服掌中原始符文,一瞬间、身外原始之光与九天神玉之芒纠缠不休,一尊九层琉璃塔显化在身外,朱雀之爪划在塔体上,震耳欲聋的摩擦之声响彻不绝,双翼更是洒下涛涛星火,如此斐然一击,勘勘只留下了几道深痕与即将熄灭的星火。

脱离术法负面影响的玉娆,重拾以往斗战神姿,对方欺身而来,她怎肯就此作罢,原始符文与身交融,并非是消失,此刻她就是符文,万象成形受其驱使。

“风鼎!”玉娆舌绽惊雷,翻手间从风中唤出一尊三足虚鼎,其上青色符文冉冉生辉,遇风化为六丈,鼎上符文驱策风力化为锁链,将朱雀收入其中,进行磨灭镇压。

朱雀神于风鼎中肆虐,撞击之音不绝于耳,震的整尊鼎身摇摇欲裂,鼎盖更是溢出缕缕星火,欲要融化这符文化成的鼎,看状态镇压只是一时,玉娆不得已连续聚出几枚符文,化入鼎中,稳固着封印。

流风中有符文、日月星辰有符文,山川河海亦有符文,都属道的体现,可化腐朽为神奇,亦是规则之力的分支,云辰不由得暗暗生寒,此法潜力之恐怖简直闻所未闻,现今都可操控万象符文御敌,他日臻至化境岂非能以道御敌。

此情此景换做旁人都已心生惧意,根本无法力敌,云辰无敌信念依旧坚定,不谈真灵一道藏有魂生十焰,单单体、灵二道双双破极,足以让他傲视群雄,现在只是术法弱于对方,他日补全了这一缺陷,至尊之路有他一席之地。

南方之神被困,云辰斟酌再三,再度驱策余下三神应对,银甲青龙遨游空间,巨大龙口吐出一颗龙珠,宛如一颗微型星辰般,内蕴毁灭气息太过骇人,若要炸开,整个玄风擂台荡然无存,四方地域都为之颤动,单单依仗风鼎根本镇压不住。那奔来的白虎尊神也不可小觑,庚金气息浓郁,不再局限爪与利齿,整个兽身都仿若一柄锋芒逼人的圣剑,直观其形都会被斩去一截眸光。

更具威胁的当属那尊玄武神,四蹄跨动间,龟甲上的玄纹覆盖整个空间,似乎在封禁万象之力的切入,那尾上蛇首在吐露宏大的神秘经文,不可耳闻,有迷神之效。

得遇三神共显神威,玉娆犹未慌张,张开皓齿轻言道“封万象不让我借力,但你可知凡生灵所处之域,更有诸多力量凌驾万象之上,我皆可借来,你是封不住的”。

这一刻、玉娆神态恬静,流露的神圣气息愈发浓郁,有道霞徐徐遮掩了那婀娜多姿的身态,她眸中流转出先天道纹,九天神玉化道的她,入了先天之列,未生之时就得天地钟情,此时此刻她取用这种先天恩赐,加持于术法中。

万象之力抨击玄武封禁,煌煌天威不知从降临,震慑三神,一方天地大势被锁住,四野虚空为之轰鸣,一面古朴宝镜由空间中塑造而出,镜面上浮显叙述空间真意的符文,此镜穿行于空间中,将东之青龙与其龙珠一并纳入镜面中,那里似乎链接着另一处神秘空间,任由青龙如何咆哮亦不能冲出镜面。

白虎受云辰心念操控,趁此对方囚困青龙之际,风驰电掣,乘风而来,它浑身斥漏庚金气息,斩破锁住的天地大势,数百空间符文锁链,向其缚来,难抵其无匹锋芒,白虎一身银色皮毛,不断迸出庚金刃光,挡在其身前十丈内的所有外物,皆落为虚无,它挥出那恍如圣剑般的利爪,以一线分天的态势,割开了守护玉娆身外的九层琉璃塔。

第六十六章:见经识经、临摹原始

琉璃宝塔布满裂纹,附着的庚金之力,反复磨灭滋生的符文之力,使之无法愈合,伴着那犹如晶体碎裂的声响,整个宝塔从中裂开,符文尽散。

几缕晶莹青丝徐徐飘落,玉娆额心吃痛,出现一道血痕,有圣洁的先天之血顺着灵台流下,挂在她那娇俏琼鼻上,那白虎居于西方宫位,主掌杀伐之力,果然非同小可,竟然透过琉璃宝塔,戳伤了极尽宝体。

对立闭目的云辰嘴角微微上扬,他操控此等术法,心神负担不小,若无建功他怎会甘心,只是他此时情况,与玉娆先前驱使无上术法的状态如出一辙,法动、身则不能动,不然四象神加上一个破极修,结局早已盖棺定论,不过这也侧面映照出,他等修为孱弱时的种种弊端,施展超绝术法,终究无法圆满如意,亏得两者身具极尽,否则一个法就能吸干周身力量。

“斩空刀”受此伤痛,玉娆神女姿态尽褪,三千青丝张狂的倒飞舞动,状若疯魔,猩红的眸光取缔先天灵光,她握空成刃,源源不断抽取空间中的符文之力,化入刀中,咋一看刀中一枚枚符文井然有序排列着,缔结着某种神秘之力。

玉娆一刀斩出,千丈内空间变的尤为沉重,苍云震散、流风止歇,那可乘刃光而行的白虎跌落在擂台上,它双瞳目眦欲裂,摇摆着庞大的兽躯,根根毛发脱离皮表,化成一道道庚金刃光,冲破沉重空间,迎向斩来的那一刀。

刀斩刃光,庚金之力不敌空间符刀,成片的刀刃被玉娆斩破,她舞动身姿,玉足踏下就衍生出一片符文之光,掩盖玄武龟甲上的玄纹,她不仅在迎击白虎,同时还在破除玄武封禁的万象之力。

临近白虎,玉娆极尽力道汇入刀中,玉色血气翻滚在天灵上,生出了异象,她横砍白虎抓来的巨爪,两相碰撞,罡风四起,溃散的庚金之力,把玄风擂台割的满目疮痍。

玉娆退了十丈,稳住了身形,掀开的月裙破成布条,可裸露出的无暇身躯毫无损伤,反观白虎经不住极尽力量,巨大的兽躯倒飞出去,那与空间符刀抗衡的爪子耷拉着,只有些许皮毛连着。

“锁神环”还未稳定兽躯的白虎,体外显现炽白符光,一道一道宛如锁链般,箍住了其四肢头颅,云辰怎肯再失一兽,他极力催动白虎神能,那庚金之力恍若皓日当空般夺目刺眼,一股股庚金洪流般从兽躯涌出,苍穹之巅充斥大量的噪声,空间险些被破开,依旧难以奈何那锁神环,它由光辉符文形成,不入万象之列,本就难以磨灭。

“空山”未等白虎脱离困缚,一句妙音响起,四周空间符文显化,如河流汇海般聚向某处,华光万丈,一座白皑皑的山岳玄武头顶陡然落下,此山谈不上巨硕,可承载着沉重的空间之力,玄武神看似可擎天的四肢,未能支撑多久,逐渐瘫软跪伏,任由此山镇压落下,龟甲亦被压的分裂。

见大势已去,云辰收回心念,默默推演取胜契机,凌驾万象之上的力量,他怎会不知,但现今借用玄武之力,也只能封禁几种力量,眼下四象神被困,不堪大用,只能作为一种掣肘对方力量的旁侧手段,想必对方频频施展超绝术法,力量也所剩无几,无法再施展一种无上术法,只要能抗衡住那术法,战况就会转换。

““仙九式”并非这般好掌握的,连第一式的真正形态都不能显露世间,可见需要何等修为,玉娆你损耗颇大,又另辟奇径驱使,对方并非蠢笨之辈,若那小子熬过这术法的时限,你将如何应对?”观战多时,妖族男子对云辰手段了然于胸,无上术法对方并未掌握,能抗衡至今,依仗的是术法玄奇,与圆满如意的操控,如此大的弊端都能与之僵持不下,他也不免担心玉娆败北。

“以符制符”也无其他手段的云辰,蓦然忆起相生相克之理,普通术法难以抵御符文之力,徒费力量而已,只能以符文破符文,他没有对方那般玄妙术法可以召来万象符文,所能依仗的就是自身,那对道与天地的领悟,和不属于自身的底蕴手段。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云辰闭目放空一切心念,无思无虑、无杂无念,灵台上衍生出智慧之光,攀延至脑后落作慧轮。

那慧光中雾霭重重,悬浮着一枚符文,它阐述天地至理,生出玄牝之力,无尽符文因它而生、无尽符文又因它而灭,原是在临摹出玉娆吞服的原始符文,云辰正以其为摹本,创造出自身的符法。

“见经识经吗!比起他的极尽修为,更恐怖的是这悟性,太过颖悟绝伦,只是偶见原始符文显化,便能临摹出神韵,若真让其推演出个中玄妙,我将难以制伏于他”玉娆怎会让敌手这般领悟下去,她裙摆展动,一步踏出,苍穹流风卷动,有符文自风中抽出化入玉足中,当其再迈步伐时,速度远超往日,激增数筹,以身融符,她“仙九式”运用的越发如意,可以借用各种符力,增持力量。

察觉出对方异动,云辰蓦然睁开双目,双手灵力聚形,化为双剑对峙,其脑后慧轮并未就此散去,依旧推演着,他决定以战悟道,尽学对方手段。

玉娆身如飞凰,残影连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几乎是呼吸间,便来到云辰后侧,她挥刀拦腰而斩,空间符刀在这一刻,竟然束缚住了那极尽宝体,使之难以挣脱,在将要斩下的瞬间,一双灵剑架在了刀刃上,让其偏移下滑。

云辰破极之力尽显无疑,若非紧要关头爆发,他险些被腰斩,然、刀易躲,人难防,一条白藕般的修长玉腿,涌动风力,以更加鬼魅的速度,拦腰一踹,横飞了他,骨裂之声清脆,其肋骨开裂。

倒飞的云辰还未稳固身形,眸中一个人影闪过,玉娆再次现身,无暇身躯一枚接一枚的符文纳入,不止足下融合了风符,整个人都仿若风的载体,此时的她出手迅捷,快如电闪,看不到一丝影子,拳中金色符文沉甸甸的,像是集山岳之形化入拳中一般,已然能打破破极宝体。

云辰有感五脏六腑巨裂,五官都溢出血液,那双绣拳击破气阻,不断抨击,而他只得顾忌那砍来的空间符刀,不断以灵剑应对,那若是斩上一刀,哪怕是极尽宝体,一时半会也难痊愈。

此时的玉娆速度与力量,已然不是这个阶段的极尽可以比拟,她融体的符文不止风符,借来的还有大地符文,云辰有心反击,却连那衣裙都触碰不到,他身形在擂台上回来倒飞,不断受创,若非体质超然可自行愈合伤势,早已化为肉糜。

“给我开”不甘任人宰割,云辰周窍涌出灵力,百丈空间内,充斥着他的灵力,质地无暇若先天神力,粘稠异常,其光横贯苍穹,让诸天星辰都为暗淡无光。

玉娆有感对方灵力纠缠于她,极速出现滞怠,顿时心神生寒,预测出极度危险的神觉感应,这粘稠的灵力太过精纯,极尽体道竟然震不散,见此她后跃而出,等待更好攻伐时机,怎知对方如此决绝,毫不在乎灵力消耗,毅然决然引爆了外放的灵力。

须臾间、爆破之音响彻百里之域,天穹混沌一片,炸开的灵力余波滚滚,吹起飓风,悬于天空的玄风擂台被炸裂,一簇簇久久不熄的炽盛灵焰耀射九天,烧红了半边天际,两道狼狈不堪的身影,各倾倒在两侧擂台边缘,肉胎之外皆有灼灼灵焰在焚烧,这种以伤换伤的战斗方式,也有只怀揣无敌心念的极尽修才敢如此。

少时过去、倒下的二人接连浮空而起,玉娆那方三千青丝被灵焰烧毁,颠倒众生的容姿焦皮片片,一身霞衣月裙焚燃殆尽,裸露的玉身,被先天之气遮掩,一些未能掩盖的部位,隐隐可见无暇玉骨漏出,她口中大肆吐出先天宝血,玉色血气如同一道道甘霖,泛着微微霞光,在愈合重创的肉胎,一时再难以逞凶。

另一侧云辰伤势更为严重,身下流淌着极尽血,有细碎的晶莹骨片,在血中放染命精之光,他半边身子被炸开,若非有是破极身,此刻早已昏厥,那炸灵之力是以他为中向外波及的,敌我不分。

那番精纯到极致的灵力,是破极道果,自是不同凡响,一旦炸开不弱于超绝术法,哪怕是极尽体也不能硬抗,云辰肉胎中两大脉轮流淌仙精,交织在骨肉中,弥合重创的部位,那仿若混沌道子的肉质胎盘,开始吟唱神秘经文,在寂静无声的高空,显得格外神圣,泛着缕缕神光,这经文中带有神秘之力,一遍一遍洗炼他骨肉中的杂质,使之无限趋近先天之列,应和着不破不立的至高真意。

饶是妖族男子处变不惊,也不由得冒出寒意,此子灵力强的有些匪夷所思,只是普普通通炸灵,却能生生击溃极尽宝体,只得是那灵法极尽堪能做到。

九天神玉化道的玉娆,自是聪慧非凡,心中早已预料到,灵道造诣能挣开“仙九式”束缚,又能以普通术法抗衡“仙九式”的无上威能,便是最好证明。虽说术法的强弱不局限于品级、修为,仍还有最为关键的两个因素,施法者的真意领悟深浅,与灵法之力的精纯程度,对方灵力无竭无止之相,必属极尽之道。

身处涛涛血光中的云辰,不予理会外物,伤体自愈自有脉轮为之代劳,他脑后慧光大绽四方,可窥破虚妄,身处其中,那被红尘浊气污染的心神越发通灵,浮沉雾霭的原始符文已然可以窥见些许真意,他接连受玉娆袭击,每次碰撞都可经由肉身接触,剥夺对方原始符文气息,已然揣摩出符法引动万象的雏形。

第六十七章: 体道巅峰

满目疮痍的擂台,法光烁烁交织秘纹,混以浮天青鹏的法力,快速修补着裂开崩断的地方,未等多时,青色光华一扫而过,玄风擂台更甚往昔,经得起更为强力的冲击。

场中两股血气滚滚如浪,一遍遍冲刷苍穹,世间仿若陷入了寂静,只有阵阵梵音与道声阐唱,两位傲视古今绝代天骄各峙一方,极力弥合着重创的肉身。

一侧玉色玄光掠夺天地精气,汇成汩汩彩色溪流,纳入一块竖立的九天神玉中,神玉密布道纹,放染先天之光,玉中藏着一位婀娜多姿的神女,她于玉中盘坐,灵台吟唱梵音,露骨的伤处受到神玉之力与天地精气助养,长出肉芽,一缕缕如跗骨之蛆的极尽灵力,由伤口处被抽离,玉娆不仅要弥合伤体,更要对抗敌手侵体的极尽灵力,不得已只能化身神玉,以先天之力自愈。

受伤更甚的云辰,没有先天手段,所能依仗的只有破极之身和那活化的两处脉轮,他以自身血气化焰,混以交织的脉轮仙精,整个人盘坐于三色火焰中,如同涅槃重生那般,阐唱神秘道声,炸开的半边肉身长出骨骼筋肉,这新生的肉胎更胜往昔,流转着金刚之力。

“极尽无愧万古推崇的体质,比起世间流传的无上仙体、道体,各方面都趋近完美,那少年兼得体、法两道极尽当真天纵之资,此番若要败北,只能是输给了求道山历代的先贤法门”妖族男子言语中尽显扼腕叹息之意,此等英才他竟然失之交臂,若收入山门,两位极尽修自然可使宗门霸绝世间。

玄风擂台中、道声与梵音声势浩大、震天慑地,隐隐可见两尊虚幻神魔屹立二人头顶,盘空而坐,神魔皆泛起波纹涟漪,同属一类体质的二人,如同一阴一阳、上乾下坤那般一致无二,相斥相合,气息一经碰撞,就纠缠到一起,化为极尽神威,笼罩整个传承之地。

这等异象显现,昭示着两人将要破关而出,他等愈体能力难分轩轾,想要抢夺那先发制人的时机,须臾间,九天神玉内敛玄光,那浮显的道纹褪去,无暇玉面上密布裂纹,斥漏出束束玄天妙光,神女玉娆震开玉体,跳脱出来,她先天妙光裹体,青丝随空摇曳,颠倒众生的容颜一如往昔,玲珑曲线已无半分伤痕,云辰终究是慢上半筹。

玉娆不愿耗损下去,对方那衍生脑后的慧轮,让其心悸,原始符文已然有了雏形,肉眼可见各类符文影影绰绰现出,若真推演下去,真能如她一般号令万象。

“石塔”一抹原始之光升起,属于大地之力的符文被搬来,铸就了一尊三层古塔,耸立于云巅,它朝着云辰罩下,塔体上刻满了大地符文,自是坚固不破,可困体道修者。

困于塔中的云辰苏醒而来,张口吞吸了体外的三色火焰,他眸光一抹神霞,当即展动双臂,龙虎图形各浮显臂膀中,磅礴的血气凝缩在手骨中,与金刚之力相交,产生阵阵雷音,横腰挥拳轰向面前的塔壁。

这一拳、力道开山分海,音波如潮水般滚滚袭向四方,石塔凸出一个鼓包,裂出蛛网般的纹路,第一层的大地符文接连被震灭,使其险些脱困。

“聚”大地升起一道道流光,一枚枚符文被玉娆摄来,没入塔中,修复着破开的塔身,但云辰怎肯受困,他连施阳拳,如一头魔猿般,四处捶打,从塔低折腾到塔顶,炽盛的光华,照的塔体通透明亮,整个石塔在颤动,一股股灼热的阳力漏出,差些被掀翻,到处是凸出的拳印,那符文修复已然跟不上破损速度了。

见对方如此凶悍,玉娆巧施妙法,召来了萦绕天地间的火道符文,一瞬间、滔滔赤火焚天,于黑夜中升起红色华光,像溪流般尽数灌入塔中。

“啊~~”被赤火浇灌的云辰,痛意袭身,忍不住惨叫出声,那一挂挂赤火有火道符文流淌,焰力之强能熔开他固若金汤的肉骨,他倾尽血气也覆灭不了,徒耗力量。

值此危难时刻,云辰也顾不得印证原始符法可行性,他脑后慧轮中的原始符文,顺着躯体渡入灵台中,与其说是显化,不如是说烙刻,很像是先天形成,这样奇特的施法概念,得益于白琦荷的祖符天赋,那祖符就借由灵台显化,因灵台乃为生灵神性体现之所在,上可通达九天、下可明探九幽,能承载道,原始符文烙刻在此,施法者能与万象契合,产生先天衔接。

自打云辰灵台原始符文显形,他身躯气息赫然变化,本就受岁月之力侵蚀变的苍茫、古朴气息,平添一股原始韵态,已然不似此世之人,像太古遗民,难辨年华。

伴着这股气息,原始符文泛着一元清光,涌入此光中的赤火,一挂一挂消散,火道符文被返源归真,重新变作一枚枚赤红符文,尽数被原始符文汲取。

云辰趁着此等时机,受创的肌体再次衍生三色焰光,脱掉老皮焕发新生,他单掌抚摸塔壁,一枚枚大地符文顺着塔壁涌来,再次被原始符文所汲取,这尊石塔当即不需施力,自行崩塌。

“时机已过吗!还是让他参悟出一些原始符文的奥妙”玉娆绝代风华的容貌显露慎重之色,这种敌手太过恐怖,学以致用,每一刻都在超越往昔,你施展的手段越多,他便偷师越多。

不过玉娆并未就此服输,“仙九式”何等玄妙,得受先辈领悟的她,也只勘勘施展出不完善的法,敌手悟性再非凡,也只能另辟奇径,根本无法还原此法精髓。

玉娆所料不错,两者原始符文其形近似、其意却大相径庭,那原始符文并不能号令万象符文,云辰再天资卓然,也不可能短短时限内,临摹出这种法,能做到这等程度,得益于触类旁通,还有其本身就有亲道体质。

“有意思,就让我看看你将原始符文领悟到何等层次吧”生怕近身再遭炸开灵力迫害,玉娆取用另一种战法,她隔空抽取风中符文,打过几尊风鼎,四野卷动乾坤之力,布满了整座擂台,逼迫对方硬抗。

云辰不为所动,灵台中的原始符文,吐出大地符文,化入四肢百骸,破极之力再攀高峰,动则龙虎之音同随,其力可撕山岳,他纵身踢飞为首的风鼎,砸入下方仙宫废墟中,一手反抓一尊风鼎,以此为器,不断横击撞来的余下几鼎。

敲打音波不绝,刮的人耳膜生疼,一尊尊风鼎被击飞,却又接二连三再次袭来,此处居于苍穹之巅,风道之力最为强盛,玉娆运法愈发得心应手,悟性也惊为天人,她身外原始之光炽盛如火,衬托其无上仙姿,如高悬的明月般横亘在天穹上,一尊尊风鼎由其玉手中捏造而出,接连不断袭向云辰。

面对源源不绝风鼎,云辰深知对方意图,一个不慎若风鼎镇身,那将要面对万象镇压,对方可借来万象之力,不损耗自身力量,他不能,终有力竭那一刻。

心头推算利弊,云辰有所抉择,他体内血气涌出,腾空化为一幕龙虎异象,融入身内,加持体道力量,百骸中蛰伏的命精,吐出秘力也在加持肉胎神性,连灵母也流出精纯灵力,刻出灵阵在背后,护持体道。

这一刻云辰体道到达巅峰,抬首时,眸中跳动凶火,肉胎之沉重达千钧,压的身下玄风擂台凹陷,皮外狰狞的筋脉染尽金光,神异非凡,口中更是呼吐沉重的白色雾霭。那夺来的大地符文沉浮在手骨上,与至阳之气相结合,他挥动阳拳,缕缕霞光缠绕,力道之强震的虚空颤颤而鸣,一拳就轰碎了冲来的风鼎。

鼎碎符文现,没有化入风中,飘荡在半空中,被云辰灵台中的原始符文汲取,他如盖世魔王,阳拳挥出就可射出金色束光,击穿数尊风鼎,简直无物可挡,一尊尊风鼎被震灭,让人心头发寒,万象之力竟然难挡其威。

“该是决出胜负的时候了”原始符文吐出风道符文,增化云辰速度,他跨步迈出,穿行数尊风鼎之间,百尺之遥都是一念间,更甚玉娆先前极速,未曾临近就隔空轰出一拳,阳拳斥出光束打向对方。

金色光束击穿那饱满胸口,余力贯穿了玄风擂台,可那婀娜身躯没有鲜血流出,身形在逐渐溃散,只是一道残影,玉娆也有风符加身,速度不差对方多少,她在掌中凝出空间符刀,让周遭空间变得异常沉重,以限制对方极速,而云辰早有应对方法,灵母大放华光,一股股精纯的灵力吐出,化为粘稠“泥沼”,同样在制约对方速度。

二人抵御着对方的掣肘,身形自是慢了下来,云辰掌中化出灵力,一股法螺之音奏响,塑出一柄灵剑,有几枚风符填充剑体中,生成了一门脍炙人口的法“符剑”。

符剑斩空,破除空间阻隔,与那砍来的空间符刀相触,刀剑相交、刃光四起,四周弥漫着灿灿符光,云辰暗暗施力,脚下踏出浅坑,几次震开玉娆,怎奈那符剑不敌空间符刀,剑刃每次触碰,都被砍出现豁口,几次下来剑身直接被折断,他暗恨此法孱弱,直接弃剑不用,阳气蒸腾的拳头,连拍空间符刀,妄图击碎此刀。

第六十八章: 岁月符剑

阳拳金光炽盛,交织神秘阳纹,如凝握骄阳于手,本是一门古法级法门的小术,经由云辰施展,威能已然不可定论,每次挥出,拳风燃起金色焰火,有阵阵雷鸣相伴,连山岳都可击穿,正是依仗此术,才能一次次横击空间符刀。

经不得巨力冲击的玉娆,频频倒退,那符刀传递而来的恐怖力道,让其手骨都为之一震,此况不比先前,对方也是符力加身,本就强于她的体道,更为骇人,她只疑对方究竟是什么体质,能加持极尽的力量使之增化,并可经久不衰,没有褪去,让体道一直处于巅峰。

接连这般以肉身相搏,云辰难免有所损伤,几次手骨被符刀斩破,绽着光芒的血液洒满长空,他仍就执着于击碎符刀,终寻到一个契机,双掌合十夹住刀刃,任由玉娆如何施力,也挣脱不掉。

这一刻、云辰肉身中龙虎之声咆哮,掌中蓦然腾起金色焰火,他双脚聚力,磅礴的力道踏碎擂台,掠起滚滚罡风席卷四野,伴一声“断”,符刀弯折,从中断开分为两截。

断开的刀刃处,时隐时现的空间符文飘出,叙述着空间真意,云辰之所以执着符刀,正是想夺取其中的空间符文,化为己用,他抚拭灵台慧光,烙印其上的原始符文,生出玄之又玄的一元清光,引渡着符文。

“敕”怒音贯耳,空间符文摇曳生辉,驱动一方空间之力,定在半空,始终不肯归入原始符文内,那符文中展露空间真意,可挣开一元清光的束缚,这种凌驾万象之上的力量,很难被引渡,云辰尝试在三只能作罢,任由其化入空间中。

“我知道了!你参悟的符法并非“仙九式”雏形,只是另辟奇径、背道而驰罢了,若说我是号令万象之力,你则是掠夺世间符文,强行化为己用,怎奈你的法并未完善,空间符文凌驾万象之上,你无法摄取”玉娆眸中先天道纹转动,看穿了对方符法奥秘,她反手虚握空间,再次凝出空间符刀,毫无畏惧姿态。

“确实!我的法与你相形见绌,但凡道之列的你我,修为太过孱弱,你那“仙九式”驱使的也并不如意,号令万象之力的极限,恐怕不足六种,增持力量的符文也勘勘两种吧”云辰不甘示弱,眸中流淌着月轮仙精,一眼窥虚、一眼破妄,一切诸法无所遁形。

“寻常符文只会被掠夺,不能妄用,他体、法双道极尽,体道强于我,余剩血气强我一筹,法道炸灵虽说能以伤换伤,但苦于没有相配术法,只要把握时机,未必不能一搏”玉娆权衡利弊,心头做出各种推算。

“她如今所施的术法只有“仙九式”,各方面又略弱于我,此消彼长我占着优势,只是那空间符文太过诡异,还有那光道符文,皆在万象之上,若她极尽体若能承载这两类符文融身,我必败无疑”云辰审视自身缺陷,琢磨出各种可能出现异况,他于心间默默许诺,此战过后必须掌握一门无上术法,不然空有力量,全无手段应敌。

二人隔空对峙,各在思索胜机,云辰恐生变故,决定先发制人,使用隐藏至今的手段,他背后凝出三柄灵剑,三种掠夺而来的符文,经由原始符文,埋入剑身中,塑成符剑。

一剑赤焰灼灼,可焚断虚空,一剑萦绕浑厚土气,剑体如石,余下那一剑,剑光成刃,风吼连连,三剑同时斩出,构建出符文之河,一挂一挂吊坠在虚空上,封锁一方大势,谨防对方脱离。

玉娆深知对方不愿拖延战况,她亦有此意,那宛如九天玄女的身姿,裹着先天妙气,离空而行,踏着万象中的符文腾起,她持刀斩断符文之河,纤弱的臂膀,先天道纹闪烁古老光华,蕴藏的极尽巨力迸出,接连砍飞袭来的符剑。

苍穹激荡起余波,整片天顶都仿佛要轰破,那空间符刀,奥义非凡,锋利亦是一种真意,只是勘勘相碰三剑数次,就斩断了剑身。

恰逢此时,以符剑制约对方的云辰,终于完成了他的法,这一刻、他额间渗出豆大汉珠,掌中滔滔不绝的灵力,凝缩至极致,一截一截的在塑造剑体,终再次衍变出符剑,剑成之时,一抹奇异道光顺着臂骨流入其中,使之产生变化,那破极灵力铸成的剑颤颤而鸣,险些承载不住这股力量。

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这柄符剑宛如实体,聚集了云辰半数灵力,其重堪比一池水潭,非天生神力不可挥动,此剑神莹内敛,形态明灭不定,透若琉璃的剑身,一枚瑕疵不全的神秘道文在灵力中回荡。

那神秘道文源自云辰臂古中的岁月道图,被其以心念临摹而出,篆刻在剑身中,没有岁月古河助力,能临摹出瑕疵形态以是极限,心神都出奔溃的边缘。

岁月道文一显、万法皆坏,流云时缓时急,苍穹之光黯淡失色,整片传承之地的时空出现质变,一切都因为那柄剑在作祟,不止玉娆仙姿失色,连观战的妖族双圣都瞠目结舌。

“什么样的力量能影响时光”玉娆百思不解,掌中的空间符刀亦在轻吟,受到了威胁之意,不得已她以光道符文裹体,化为一身玄光宝甲,身外更是符文显象,塑成风鼎、火铃、石塔等诸多符器庇护。

“战!战!战!”云辰连声喝道,震破天穹,气势一往无前,他挽了一个剑花,纵身跃入空中,一剑挥出划过长空,平淡的一击却近乎玄奇,时光之水潺潺而荡,擦过诸多符器,岁月流逝气息散溢,使之腐朽破败。

“这剑中莫不是有斩万物寿元之力”见到符器符文之力尽毁,玉娆怎敢让那剑近体,她连挥空间符刀,触动空间之力,一道道无形之刃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斩向云辰身体。

云辰神觉何等敏锐,刹那间就察觉空间异常,那无形之刃肉眼看不破,他又未修成法眼,身处半空施展不出极速避开,只得以岁月符剑为盾,竖于身前。

“铛~~铛”阵阵金属撞击之音响彻,一道道空间之刃被挡下,云辰被震的身形逐渐下坠,他学以致用,同样以符文作为踏石,离空而行,两人于天际伐斗起来。

天穹之巅,火光灼灼,恐怖气息弥漫,升起了一种奇特场域,外人介入其中,会被那股无敌气势压制,岁月符剑与空间符刀,不断对斩,斥漏劲风,摩擦出的火花,绚丽多姿,点亮了黑夜。

数道无形之刃被玉娆斩出,呼啸的狂风破开,云辰把握住刀的走向,踏碎脚下符文,连忙避开,一道道空间之刃,划过下方玄风擂台,断开了一角场地,若真要以身躯硬抗,他也难以承受。

得见刀势被看破,玉娆不断变化姿态,或劈、或拨、或削、或掠、或、或斩、或突、或扫,刀势八法随意转换,隐而不见的空间之刃,以刁钻的角度,斩向云辰。

岁月符剑立于身外再无效果,一道无形之刃贴着云辰天灵斩过,削断了他的发丝,险些掀开头骨,他的肩骨被切开,溅起了殷红的宝血,小腿筋肉也被划破,那空间之刃防不胜防,无法预测会从何处斩来。

见状如此,云辰撩起岁月符剑,剑体中那瑕疵不全的岁月道文,透漏出恒古的气息,凡进入十丈范围的万物皆在腐朽,连万象也不例外,无形之刃化为真正的无形,被侵蚀殆尽。他挥动符剑,蛰伏其中的岁月道文,化为道光,分化一缕一缕光丝随空摇曳,光丝横跨时间,一缕一缕缠绕在玉娆婀娜身姿上。

也是在这一刻,玉娆先天妙气溃散,身为先天之灵特有的趋吉避祸能力,预示出大凶之兆,她几缕青丝转为灰白,仿若被岁月夺去了几许年华,只是几缕光丝,就蕴藏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破”玉娆挥动空间符刀,欲要隔断那缠绕的光丝,怎奈这种力量与时间有关,符刀毫无阻碍掠过,像是触碰到虚无一般,根本触及不到本质,等闲手段都无用处,迫不得已她化开掌中空间符刀,点燃其中的空间符文,生生以空间之力磨断了光丝,阻止了年华的流逝,但空间凌驾万象之上,极难驱使,她短时再无可能号令空间符文。

二人喘息不止,心神都极为疲劳,争斗至今,可谓是手段尽出,皆被对方手段所折服,玉娆面色沉吟不决,似在抉择,她剩余血气远逊对方,肉身之力也略弱一筹,加之对方又是法道极尽,情况并不乐观。

权衡一番后,不得已玉娆只能取用最后的手段,来争取胜机,她眸中先天道纹回转不休,越发诡异,那朱唇皓齿缓缓张开,一团原始之光被其吐了出来,这一刻万象震荡,符光染尽天象,各类符文在衍生,如一颗颗繁星,排列在虚空中。

万符化出后,如皆朝圣般往此原始之光汇来,可玉娆却暗展极尽力道,一把碾碎此光,一片片神秘能量由光中飞出,她周窍大绽神华,锁住溢散的神秘能量,无暇肉身在汲取,一身气息逐渐与这方天地相合,仿若归融天道之中。

当最后一片能量被汲取后,玉娆手掌当即覆下,这一刻她韵态不可言语,无悲无喜,神似得道真君,片片神霞绕体,天地意志加身,让人忍不住膜拜,只凭意念,就号令着显化的万枚符文斥下。

第六十九章: 玄母天流浆

天穹开光、璀璨夺目,各色华光汇聚一堂,染的天象恍如白昼,一片符文之海横亘在光华中,那里万象符文皆现,好似一颗颗微缩星辰镶嵌在符光中,只凭这股威势,都能使周遭生灵悸动,屈服于这煌煌天威之下。

符海上空,一片炽盛神霞内,玉娆身融大道,气息贯穿整片苍穹,夺取原始符文之力的她,意志撼天动地,正是凭借这股力量,撬动了万象,尽数借来了这方地域的所有万象之力,她迈出莲步,足下符文驮浮,一言一行皆是道韵,本就颠倒众生的容姿,更加不可方物,凝望着云辰询问道“可愿服输”。

没有多言废语,云辰眸中战意彭拜,不见褪色,他调动出仅剩的血气,加持体道,慎重应对接踵而至的最后一击,玉娆早已预料对方的决断,凡极尽者傲骨嶙嶙,怎会愿意屈居人下,迫不得已,她玉掌只得覆下。

符文之海在倾倒,如同万顷之水灌溉大地那般,四极逼退、乾坤开裂,一道道空间裂纹撕开,何人能承载这股力量,玄风擂台经不住这番力量,刹那间崩开,整片苍穹皆是符文在飞旋。

于那符文之海中,一抹抹格格不入的灵光在闪烁,最后关键时刻,云辰调动周身所有灵力,以临摹的原始符文为根,拓开了一片五丈净土,他嘴角溢出宝血,整个身躯仿佛被镇压在地脉中般吃力,若无原始符文发力,他很可能肉胎碎裂,可那从灵台浮出的原始符文,光芒渐渐暗淡,恐怕难以支撑符海散去。

见事态已然至此,云辰面上漏出凶悍之色,他驱印召来了,仅剩的三颗星力神珠,化入身外铸成了一副蓝色玄甲,一掌把原始符文推出净土外,毅然决然的引爆了其中的力量,似乎犹显威能不足,连带封印的四象神一同施法自爆。

八荒动荡,浩然天威临世,滔天飓风刮的传承之地飞沙走石,守护法阵都在剧烈颤动,符文之海中万丈白光绽放,整片符海一同炸开,每一枚符文都爆出磅礴能量,合在一起,无法言语出那股毁灭之力,若要冲击而出,连绵的山岳都将覆灭,一切荡然无存。

“两人都是疯子”妖族大能怒不可遏,道气浮于体外,一拳轰碎千丈空间,漏出了一片死寂的虚无之地,他伸出手掌,盖世法力凝出翻天巨掌,抓握那还未扩散毁灭之力的符海,将其扔了进去。

恰在这时,那浮天青鹏展翅腾空,扶摇直上九天,横跨空间之内,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冲入符文之海中,它从毁灭中捞出云辰二人,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再次落入原地。

滔天炸声在虚无之地中响彻,妖族大能未多看一眼,挥袖涌动道气,一抹清灵之光凭空衍生,强行缝合了那破开的空间大洞,他目不斜视的凝望浮天青鹏背上的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中一股股磅礴生机之力,徐徐渡入二人体内。

云辰二人伤势颇重,形体都在龟裂,宝血浸湿了皮肤,神志陷入沉睡之中,生机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仅凭体道自愈,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若情况恶化,甚至能伤了潜力根基。

生机滋养龟裂的宝体,弥合伤势极慢,效果不甚显著,那极尽宝体何等得天独厚,一般滋养法根本无效,见此妖族大能停下生机之力的灌输,其袖口中飞出一尊白玉小鼎,他掀开鼎盖,刹那间鼎中翻腾起祥瑞之光,有异象显化其中,降下甘霖玉露,芬芳的**气息从鼎中喷薄而出,染的四周白茫茫一片,单凭气味就能让四野枯寂之地绽放花草。

“玄母天流浆,我周游寰宇多年,才仅得这一小鼎,今日便宜你二人了”妖族大能面色颇为肉疼,引渡出几滴泛着母光的液体,滴入二人身上,那液体内蛰伏着稀薄的造化之力与天地母气,能开拓人体大秘、塑造先天之种,个中妙用不尽言说。

玄母天流浆一经触体,便顺着伤口自主渗入肉胎中,须臾间、二人身内,冒出母气华光,看着极为柔和,仿若重归母胎一般,缕缕母气华光缠绕,如蚕丝般紧紧裹住二人肉身,似乎欲重塑极尽道果一般。

妖族大能眸中生化玄光,洞悉之眸道光烁烁,望破了母气华光内部,知晓了二人的状态,他微蹙的剑眉,口中尽是无奈之情,默默言道“破而再立、重塑肉胎,可极尽体并非这般好重塑的,需要外力介入助养命精,方可褪掉老胎,我徒玉娆也就罢了,偏偏你这小子也处关键时刻,此番算是欠我天大因果了”。

身为大能心性本就超凡脱俗,那妖族男子更是当机立断,他斩断心头不舍执念,将玉鼎倒置,本就为数不多的玄母天流浆,受法力牵引,分成两股,各有百滴,缓缓渡入两团母气光华中。

造化之力、天地母气,一滴玄母天流浆所含不多,可百滴汇集,其效不言而喻,母气华光更甚,近乎液化格外粘稠,隐隐可闻神秘先天经文在阐唱。

妖族大能洞悉之眸窥看出,造化之力穿过二人百骸,碾碎了所有骨头,破开了筋肉皮毛,化开了骨中杂质,磨灭筋肉中一粒粒糟粕,旋即渗入骨髓流动,融入每一分命精中,增化着二人的潜力,他们的精血被提炼,每一滴都宛如赤色仙晶,孕化出非凡秘力,普通血液都产生灵性,蕴藏更为精纯的血气。

破而再造、造化之力强行粘合骨肉,塑成更强极尽体,似乎犹显不够完美,又周而复始重新碾碎,欲造出天地间最完美的先天道胎之体。

伴着造化之力锻造肉胎,天地母气更尤为奇妙,它与灵母之源缠绕,不断以母气擦拭灵母中的浊气,脱去了红尘躯壳,使之产生仙灵韵态,生出祥云驮浮,连往昔难以淬炼的驳杂灵力,也洗涤的一干二净。

何为母、万物之始、万象之根,一切因它而生,自有其无法揣度伟力,天地母气一遍遍洗刷着二人周体,破开了不少隐藏其中的肉身大秘,日后精修体道将更为通畅,它以二人身躯为养土,分出母气为源,埋下了先天之种。

这是一种大机缘,后天向先天蜕变,本就是生灵进化的历程,玉娆虽得先天之形,燃、诞生之前被妖族大能斩了先天之根,神能弱化不少,此番她重获先天之根,日后更难揣测其潜力。

先天之种已成,天地母气一分为二,一股隐于肉胎中,一股包裹二人魂魄,滋养其神性,也是在瞬间云辰二人,从沉睡中醒来,觉得灵魂越发通透,往昔修道上所不解之事,尽数明了,这是一种悟性上的增涨,甚至于难以修持的魂力也在显著提升。

十日之后、神秘先天经文默默无言不再阐唱,那母气光华渐渐缩回肉胎中,云辰二人破开身外血色障气,蓦然张开双眸,精气神皆达到巅峰,四束洁白天光由瞳孔中照出,穿透层层九天玄云,窥视幽寂苍穹。

这一刻、二人的变化显而易见,宝体外泄流的金色不灭之光,如同神灵甲胄般守护着肉胎,一身血气虽隐而不出,可只闻翻腾之音,就犹如面对浩瀚大海,他们的肉身,灵火难以煅烧,等闲灵宝无法斩破,获取了一部分肉胎中暗藏的宝藏。尤其那灵台处,受造化之力不断打磨,纤尘不染如同神镜,可映照诸天玄奇,破世间一切隐秘,烙印大道之痕。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修为,竟然进无可进,入了极尽之列,说到底归胎境一境本就寻求归胎契机,固守元一,洗涤肉胎污浊,封住周身脉气,隔一切外界污秽之气,如孕育于原始胎精中的婴儿那般,塑成先天无泄无漏之体。

造化之力为一切孕育之根本,经由这种力量淬炼的肉胎,自然是最为纯净的,那身皮肉内,造化之力形成的胎膜,更是让两人无法再沾染外界一丝一毫污秽之气,堪称最为完美的归胎境。

此番造化中,玉娆得天地母气重塑先天之根,周身盘踞的先天妙气,色泽更加贵胄,补全了残缺的神能,她挽着鬓角散开的青丝,眸中转动的道纹,充斥先天之态,一举一动皆是道韵,她此刻宛如仙土走出的神女那般,美艳不可方物,观看都是一种亵渎。

云辰则截然不同,他本非先天生灵,先天之种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慢慢孕养方可生出先天之根,造化之力更多作用在其根骨,不断升华,每一段骨头都沾染着造化之力,可承载大道之形,若要烙刻出道纹,当属先天道骨,日后参悟大道真意将如有神助,可以说玄道最关键的一步,向天证道,已然能轻而易举跨过。

这些还是其次,那天地母气是何等神物,混沌破开、天地开衍时所孕生的精粹,若要作为滋生“炁”的祭品,当入绝品之列,可临摹天地之形,塑就伪天人之身,舍本我之态,以肉胎贴近本源形态,出诸多玄妙之能。

这种“炁”世间求而不得,可云辰不愿走此一道,天地有轮回纪元之分,经常大变,临摹的不过是天地舍弃旧胎的形态,终归受制于天道管辖,心道无法自由驰骋,只有锲而不舍开凿肉胎玄机,尊真我之态,方能不受天道挟持,度过天地变化之道,至于能否如心头所思,追求那玄之又玄的祖“炁”,他经由天地母气已然有了推断。

第七十章:乾坤古气

一直自愁本源祖炁无法衍成的云辰,经受天地母气养体,产生奇异的构想,祖“炁”这种推测中的东西,流传于史诗中,没有记载成功典范,体、法、魂三道本就不相融和,世间多以一道配以天地灵物而形成“胎炁”,而能以二道化成“胎炁”的,寥寥无几,得受已属天地恩宠。

三道相生相斥,同根不同源,虽说都是出自修者之力,但一经融合都在互相侵蚀,强之一方则会吞噬弱势一方,乃因世间极少有修者三道修为一致。极尽得天独厚,修为进无可进,未列其中,云辰体、法破极,尚且能依仗机缘寻到平衡契机,两道互相融合,可三道有驳天道规则,一经融合就会化为虚无,仿佛天地根本就不予诞生祖“炁”。

并非说祖“炁”远超当世所有“胎炁”,它的玄奇更在于真意,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自身为道,衍化三生之力,一经融合,将反溯本源,届时身亦如道、道亦如身,个中玄妙不可估量。

云辰正值一筹莫展之际,从天地母气中看到了一丝契机,明白了路该怎么走,母气为何、万物之始、万象之根,一切有形无形皆由其孕育,自能调和三道之力,依仗此物还可躲避冥冥中的天道规则,可以说这才是凌驾一切的机缘,他只需日后多观摩先贤滋生“胎炁”的各类经验法门,便有一丝契机养出祖“炁”。

内窥到自身翻天覆地的变化,云辰二人有心验证此时的力量,不约而同迈出步伐,这一刻两人脚下碎石颤颤浮起,恐怖至极的气息从二人身躯中迸出,瞬间填满了整片空间,归于平静的传承之地再次刮起狂风。

“此战你二人实力不相伯仲,若真要分出胜负,恐怕皆有陨落之危,世间极尽修本就是凤毛麟角,陨落一位都将是憾事,就此罢手吧”妖族大能眼见二人,眸中战意盎然,便知二人欲再战一场,他不由得无奈叹息,挥手打破了两人凝聚的极尽气势,语重心长说道“取他人之道精华,祛己道糟粕,此番印证,你二人所获非凡,明白了日后的路该怎样走,若想再战,他日修为增进时,各有手段,再一决胜负岂不快哉”。

两人自是明白个中利害,眼下再战不合时宜,他们术法不通,强行驱使终极手段,无法独善其身,两人眸中战意渐隐渐消,取而代之是惺惺相惜的敬重情怀。

古之极尽绝唱古今,天地为栏、大道作阻,为天道所不容,实难修成正果,自古便是两两不相忘,比之流传千古的仙胎、道体还要沅江九肋,连万古史记都只提及只言片语,言其玄妙莫测。

这并非说极尽之力独尊万古,能镇压诸多天地道子,实则是此道难修,需自斩锦绣前程、破而重立,束缚己身本源,自行桎梏,累万世之基,能人所不能忍,方可成极尽道。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倘若稍有不慎,轻则终身止步原地,重则本源自毁,落得一个身死道消、轮回不收的下场,故而极尽相遇,皆明其中道途不易。

“好!百年为期,道成之日你我再战,届时战场定于寰宇中,望君不负此约”玉娆绝美容颜写出战意,当即不再纠缠,退居到了一侧。

云辰颔首示意,自知能得这番机缘,全仰仗妖族大能恢廓大度的胸襟,付出了外人难以想象的世间珍宝,他冲其行了一礼慎重言道“得受前辈恩赐,小子没齿难忘,先前我曾与一仙圣残念结下因果,他日我修炼有成,若求道山有难,可来神道宗寻我,定将责无旁贷”。

见此子知恩图报心性颇善,妖族大能也甚是欣慰,笑逐颜开道“一个体、法极尽修的许诺,犹胜世间奇珍,我观你所修法门残缺,没有相应无上术法配合,本想再赐你无缺法门,但此界天地变化无常,数百年间将有新天地规则衍生,我欲趁此良机,避开宿命因果,重开求道山,此处无上传承要尽数带走,作为镇压宗门气运之用,故而不能再赐法了”。

“前辈抬爱了,求道山术法经天纬地,三法已然足够受用终身,不敢再贪图法门了”云辰诚惶诚恐,心头愈发铭记恩德,他眼望身下残垣断壁的仙宫遗迹,疑惑道“前辈重开山门,是否还于原地再起辉煌”。

妖族大能眼望仙宫遗迹,眸中尽是不舍情怀,遗憾说着“既要逃脱宿命因果束缚,此星立道便不是首选了,早年我周游寰宇,有几处绝佳圣地,勘能建宗立派”。

说罢、妖族大能,大袖一展,法阵中的升起颗颗璀璨光芒,足足有数十道,光芒中所属之物不是断柱、便是桥栏,各个蕴藏着撕裂乾坤的力量,那是求道山先贤的神念,每一道神念中,都有一门匪夷所思的法门或术法,寻常仙门魔派勘勘只藏有几种,便已作为镇压宗门气运的底蕴了,而求道山鼎盛时底蕴之强大,可说是涵盖了此星所有传承之数。

“不!”一直沉沦红尘异象中的白琦荷,蓦然睁开眼睛,她口中大肆吐出鲜血,神情极度萎靡,原本灵性非凡的眸子布满血丝,伤了魂魄根本,就连体外萦绕的“红鸾之气”也渐渐散尽,她心念强行与传承断开,伤了魂魄根本,自打找到传承,她沉浸于心魔考验中,耗费诸多时日,闯过一座又一座内魔世界,眼见将获得传承资格,谁料异状跌生,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残石,被一股法力摄走。

“究竟是何人夺我机缘”白琦荷口中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怎愿为她人徒作嫁衣,此地非天资超绝之人不可进去,她瞬间联想到云辰,美艳的脸庞浮现狰狞之色。

“好了!重要传承我尽数取走了,你既然愿意跟我求道山结下因果,那恩情再深几分也无妨,传承之地外的其他小道,我尽数留予你,勿要辜负我对你寄予的厚望”妖族大能洒脱至极,抬首阻止了云辰的行礼,他早已看出对方宗门孱弱,没有高手护道,无上术法修持,甚至还要以身试险,深入九宸洲这等凶地来谋求机缘,简直是流落世间的小真龙,可哪怕这般步履维艰也未想投身他的门下,心性可见忠义,故而愿多扶持一些。

道藏传承尽数归入妖族大能袖中,他又巧施妙法,以乾坤之力,抽出法阵中的龙脉精气,封入那尊小玉鼎中,那玉鼎不知是何神物,浩浩荡荡如同汪洋般的紫色龙脉精气,尽数归入鼎内始终不见溢满,本是地母所孕的龙脉精气,真如一头紫色小龙,在鼎中游动。

见再无遗漏,妖族大能俯瞰仙宫遗迹,最后回望一眼,带着无尽回忆与刻骨相思之情,那插于腰际的青笛,无人吹动蓦然奏响,动人心扉,依旧怀揣衔悲茹恨、朝思暮想,述说出他心头的不舍,怎奈思念无果,忆中人再也无法在绿竹中翩翩起舞,他毅然决然同玉娆踏上浮天青鹏背脊处。

道气卷动、仙光不断升腾,弥漫出重重雾霭,浮天青鹏振翅高飞,被道气所驮浮,如一道光柱般,扶摇直上九霄,在云辰的恭送中,那巨型鹏影驾驭着苍穹游荡的源气精河,渐渐消失在寰宇身处。

于十里外不远处,一座残破的宫阙旁,白琦荷满目怨毒之色,凝望着这一切,无上法门她笃定被云辰夺,怎能不恨,只有抚摸手中紧握的赤金葫芦,眸中才漏出难得喜意。

赤金葫芦泛涌宝光,不似俗物,内部须弥洞天,隐现几团精气在撞击,精气萦绕乾坤之力,透过葫芦都可感受到一股质朴的古气袭出,正是白戚峰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几缕乾坤古气,若非龙脉精气被人抽出,白琦荷还难以发现此气的踪迹。

乾坤古气,乃为世间一等一的精气元华,由乾坤之力所化,涅槃之人吞服,将对进军玄道大有裨益,更可补修者神能缺陷,其效不亚于造化之力,白琦荷得此宝物,便可修复祖符缺陷,进一步强化天资,怎肯就此拱手相让。

可那白戚峰老谋深算,死守阵外,堵住了生门,白依荷体质并非极尽,能精血源源不断化出生机,以她的肉身哪怕吸**气,也只能勘勘辟谷数月,届时就要出阵觅食,而乾坤古气不能一蹴而就,需慢慢炼化,倘若被出阵时,被对方窥破融于体内的乾坤古气,下场少不得提炼其血肉,剥夺古气能量。

“那老头心性歹毒、六亲不认,若真断送其玄道一途,哪怕没有乾坤古气,他也会驱使禁法,掠夺我与白洛泽的血脉之力,供养其身,苟活上几年”白依荷月眉微蹙,默默于心头谋划一番后,决意引狼驱虎,让两方自相残杀,说不得机缘使然,她可坐享渔翁得利,若真不行再择他法。

眼见云辰朝法门生门而去,白依荷顾不得再想退路,她将赤金葫芦纳入灵台中,由祖符威能遮掩其散溢的古气,接着又从腰间须弥袋中取出一枚秘药,毫不犹豫吞下,她浮光掠影,踏着水泽奔驰,肉胎经受秘药刺激不断变化着,灵台晦暗无光,嘴角流出的血液浸湿裙摆,连体内灵力都灰蒙蒙一片,一切的表象都形似重伤一般。

第七十一章: 月葬

上古传承法阵,华光烁烁,于夜月笼罩的苍茫大地上,就彷如一颗瑰丽的神灵宝珠般耀射八方,生可阻生灵六类感应,法眼亦不能窥探出阵内事物。只是十日前,阵中惊闻天崩地裂,五彩华光冲入天穹,符文之海悬挂,各类古之异象接连显象,着实惊住了白家与神道宗众人,他们甚为担忧阵中自家之人,怎奈法阵之力择优而选,臻选天之骄子进去,他等碍于资质一直受阻阵外,只得等待至今。

“六叔!这十日间法阵内再无异状跌生,相信就算有天材地宝现世,也将被人所得,您猜会不会是荷妹已经得手,在推迟出阵时日”白洛泽眸光斜扫相隔甚远的薛涛二人,声若蚊蝇的在白戚峰耳畔细语。

运转玄龟沉息术的白戚峰虽处在肉胎假死状态,神识仍游离在外,他肉身被炎帝法旨的圣力锁住,不便出言身动,恐破了此刻无泄无漏的宝体,以心念传道“无妨,无论是谁从中带出何物,终归还是会落入我的手上,静默等待即可”。

远处一直闭目沉息的薛涛与千玉,始终无法全神贯注修炼,心头记挂着深陷阵中的云辰,时不时瞅着法阵。

恰在这时、法阵生门泛涌涟漪波光,一个踉踉跄跄的女子,从阵中跌出,她裙摆浸满血液,口中不时咳着鲜血,捂着胸口冲向白戚峰那里,灵性不再的双眼,带着劫后重生的恐意,叫嚷着“六叔,救我”。

“荷妹你怎么了”白洛泽下意识扶住欲要倒下的白依荷,行将就木的白戚峰,时隔近月第一次睁开了眸子,用秘力扫视着对方,确定其身带着重伤,略显生硬的问道“荷儿,谁人把你伤的这般重”。

白依荷瞅着往这里走来的薛涛二人,喘着粗气,忙不迭说道“乾坤古气现世,被神道宗那小子抢去了,他不知施了什么手段,李代桃僵,承继了我即将所获的道统“心魔宝鉴”,六叔!那可是一门无缺的无上法门”。

望着白依荷痛心疾首的面容,白戚峰哪怕怀揣几丝疑虑,也验证不来真伪,他命白洛泽检测了对方的须弥袋,见没有任何宝物,观其身外也没有一丝特别气息,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解封肉胎,推进尸解进程,搏那一线入道契机。他肉身生机由沉息中被唤醒,觉醒了己身,灵母在灵力中载沉载浮,再次流淌而出,取回了原本属于他的灵道修为,只是这番之后,将再也不能阻止生元流逝。

“先发制人,俘获你二人,还怕那小子不乖乖奉上所得”白戚峰缓缓站起身,走出身下九宫阵符,滔滔灵力在身外跌荡,他摘下头悬的炎帝法旨,抬指点在法篆上,这一刻天象染尽火光,落洒氤氲的火气,有一股秘力凝出火焰巨掌,抓向薛涛两人。

不解对方为何突如其来攻击,身入灵道的薛涛来不及思索,拉着千玉驾驭遁入灵光中,风驰电掣逃入上空,大地生生被火焰巨掌拍出一个深坑,水泽在蒸腾,一些残垣断壁在熔解,这掌中内藏的焰力恐怖如斯,灵道也不敢直面抗衡。

“老匹夫,你疯了不成”薛涛脚踏灵云,俯瞰三人出声质问着,他修为今非昔比,底气十足,唯唯诺诺的心态被转换,无所畏惧姿态强势,当即抽出云辰留下的断剑,以剑身为媒介,引落苍穹泄下的月华,其身背后更是升腾起一轮硕大血月,光泽妖冶,魅惑人心,月中潺潺流淌一条坤水,时刻汲取天地间萦绕的月力供奉肉身。

今夜正逢满月,天地间月力盈满,修持“坤水仙章”之人,可得至阴伟力、寒月之力、水道三重加持,威能自然更甚以往,那垂下的月华浸满剑身,有月痕留在了刃上,更有**真纹与水道真纹交织衍光,配以灵力,衍生出一种近乎太玄级的法,可助薛涛越级征战,尤其白戚峰寿元所剩无几,本源孱弱,灵道巅峰修为十不存一,自然可敌。

“残月”剑断挥下,散出令人心悸的月华能量,一道血色月牙斩落,劈向那伸入半空的火焰巨掌,火中孕阳、水月衍阴,这代表阴阳真意的两者,一经碰撞,天穹明光骤然阴沉下来,似乎是有阴阳二力打散了四极。

见难分轩轾,薛涛连斩断剑,那刃中月痕越发清晰,有种淡淡的伤感之意,数道血色月牙斥下,火焰巨掌刹那崩坏,四散灿烂火花,坠入下方。

白戚峰全然没预料到对方如此难缠,不似新晋灵道,周身灵力磅礴精纯,以法术威能断定,很可能修持着一门不俗的法门,然、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虽没有石符布阵,驱动炎帝法相,但毕竟身处灵道多年,手段非凡。

古老的符法被白戚峰催动,五张金色符纸由其须弥袋中飘出,这些金色符纸上,古老的法篆泛着玄光,勾勒出玄妙,似乎能引动大道,只见其连拈数次印法,首当其冲的符纸被金色火焰烧尽,残留下那古老法篆。

流光飞起,古老法篆与之一同消失,紧接着天穹中,涌动起烟云,下起了金色离火,一道一道覆盖了这片区域,这种火焚的是灵力,一旦沾体很难浇灭,直至受者灵力消散殆尽。

薛涛横斩天际,刃中月痕闪烁,要截断这一片离火之雨,残月划过,十丈空间内的离火被月力斩空,收效甚微,那里很快又被离火填满,原是残月中的灵力被侵蚀,故而削弱了威力,

惊于对方手段毒辣,薛涛也不甘示弱,他祭出身后血月,徐徐升空,那妖冶色泽愈发暗沉,宛如长空染血,普照这方地域,挥洒而落的离火进入月光中,仿佛被禁锢住一般,一簇一簇被血月之力湮灭,简直天生克制。

血月神象既以施展,便不会罢手,月光照下,水泽沸腾升出白雾,仙宫残垣映照着月力,处于血月场域中,薛涛占尽优势,他连斩“残月”,势要白家众人身灭。

“兵符!变”又是一枚金色符纸燃起,那迥然不同的法篆化为一副三丈龟甲,罩在了几人周遭,此龟甲黝黑似铁,古老的纹理看着历经岁月沧桑,甲内渗出的气息隐隐有大妖风范,可见其主生前修为不俗。

“砰!砰!砰!”龟甲岿然不动,甲上古老纹理泛涌微光,碎开的月光四溅,残月一连数次击中,仍不见斩碎,只有数道白印划过,龟甲坚不可摧,若想一击轰碎,除非无上术法施力。

“哼!无趣,我看这龟甲兵符能支撑到何时,灭生气!”黑色的灭生气,从薛涛口中喷吐而,滚滚死亡阴力,弥漫在废墟中,销魂腐骨,更有魔音从厚重黑雾中歌咏,迷人心智。

法不同于术,在智而不再力,龟甲兵符固然能抵御强大的外力,但有些力量无孔不入,根本无法防范,此刻薛涛以“坤水仙章”施展灭生气,犹胜往日。

水在污浊色泽如磨,残垣断壁在溶解,白戚峰展起袖口,招来狂风,阵阵大风掠过,仍吹不散这灭生气,这气很诡异,重如铁汁很难吹动,眼见一浪灭生气欲要打来,他以灵光为罩,隔绝六丈范围,淹没在滚滚气浪中。

灭生气销魂腐骨,其腐蚀之力可见恐怖,扑在灵光罩上,彷如油锅浇上一般,“呲呲~”作响,灵光罩在逐渐暗淡,显而易见支撑不了多时,白戚峰瞅向白依荷二人,面色极度苦恼,若非需留下二人以备不时之需,这等法,他可从容离去,怎会受制于人,迫于无奈他以炎帝法旨为媒介,施法点缀五行格局,布下了符阵,守护二人。

“泽儿,你在阵中守护依荷,我去摘那贼子头颅,若那灭生气褪去,你俩趁机杀了那神道女子,谨防他们三人汇合”说罢白戚峰身裹明光,刺破灭生气,飞入天穹中,手中斩灵光,对峙薛涛。

“千玉,你先下去,那老匹夫道行精深,我无法分心护你,遗迹的白氏族人一伤一弱,以你此时修为,自保无虞,若辰师弟出阵,你俩设法斩了那二人”薛涛分出一片灵云,将千玉载入地面上,他没有多言废语,脚下遁光激射,以残月开道,持着残剑斩向对方。

精修法道的修士,多以法术对敌,少有肯肉搏攻伐的,修道者踏入道途,灵力虽说能日夜滋养肉胎,可远达不到精修体道之人那般强悍,无法在极短时限内自愈伤体,凡肯以弱击强的法修,无一不是藏有手段。

白戚峰外有龟甲护身,内有三张金色符纸未驱用,手段何其诡异,他指尖冒着灵力,以虚空为符纸,开始描绘法篆,符成、法动,一道道玄光实化成灵枪,携锐利锋芒,铺天盖地射来。

“小道儿!月葬!”薛涛顿在半空,神情不慌不忙,望着漫天灵枪,双指并拢蓦然点在了枪雨中心处,这一刻皓月挥洒的月力,凝滞住了百丈空间,粘稠月力裹住所有灵枪不断凝缩,直至化为一个光点,然后措不及范炸开,正如其名月葬,那百丈内的一切事物都可葬送。

见余波浩荡,夹杂了月力,白戚峰若有所思,抬首凝望垂悬的皓月,心头暗暗推算着“原来如此,他的法门与神月有关,于这皓月长空,他可谓是天时地利,能借来无尽月力对敌”。

对敌经验尤为丰富的白戚峰,思虑一番便有了手段,禁锢神月之力他万万做不到,但是阻一方地域的月华映照,还是可以办到。

第七十二章:太明神宝镜

满月之夜,月力充盈达到极致之巅,缕缕月华夹杂着寥寥无几的月精普照世间,若要有修神月法门的修者逢此时与敌手争斗,可谓占尽天时地利,驱动法门就可借来源源不竭的月力伐敌,修为更凭空增涨数筹。

白戚峰经由对方施展的妙法,笃定薛涛修持的法门,必定与神月有关,若不能解决其根源之所在,恐怕一时半刻难以战胜敌手,不得已他掏出贴身藏匿的一件法器“太明神宝镜”,于掌中摩挲。

神镜雪白晶莹,形似日盘,不过九寸大小,宛如无暇雪玉般的镜面,竟有丝丝雾气涌动而出,轻轻一抚镜面,天地之形尽显无遗,施法其中甚至可映照出大道经文,那边缘雕纹造型古朴贵胄,像有两根仙藤在缠绕,反面镶嵌五枚色泽不一的宝珠,内敛五色神力,不知道有何效用。

此宝承自上古,岁月悠长,本是其族兄偶得至宝,让其转托血脉后裔白依荷,白戚峰亲情冷漠,自然昧下,无奈神镜有三重玄道禁制,他不得解印法门,无法施展真的威能,只能被动护主,其威力毋庸置疑,若非献祭白依荷血液让此物显威,那谷中探药之举,白氏几人将尽数折损。

“太明锁天!敕!”高举太明神宝镜,白戚峰灌输滔滔灵力,唤醒着其部分威能,那轮神镜仙霞笼罩,化为一道匹练从掌中飞出,定在了苍穹上空,它镜身晃动,五枚宝珠同时泛涌华光,驱动着五行之力。虚空顿时大乱,部分薄弱空间都出现了扭曲,整个镜身化出法相,神光映天,不断扩展,足足覆盖了数百余里,无量月华照下,被法相所摄取,不留一丝一毫,当真锁住了一角天地。

“看你还有何手段”白戚峰眉语目笑,神镜正如其所预料,神威难测,以器生出法相简直闻所未闻,除非内部孕育出了万载难见的器中灵神,此刻他顾不得思索旁骛,天地以封,除非另择地域再战,不然对方借不来一分一毫的月力,正是大好时机。见状他再度燃开一张金色符纸,一条神金锁链由法篆所化,刻满了黑色封禁符纹,轻轻一抖暗藏秘力漏出,随意击穿虚空,想要锁拿薛涛。

横空而至的神金锁链,一圈一圈旋动,穿过空间直逼薛涛,这种封禁型的器物,一旦缚身自有秘力化出,封住周身灵力,不修体道实难挣脱开来。

眼见锁链将要卷来,薛涛手中断剑斩出“残月”,血色月牙崩开锁链,未曾斩断勘勘只留下几个豁口,便无疾而终了,看来失了神月护持,术法威能确实弱了一筹,神金锁链于半空顿了顿,便再度卷来。

薛涛不愿与之纠缠,驾驭灵光遁开,两者互相追逐,如两道匹练一前一后,这期间他接连斩出“残月”,几轮月牙重重叠叠,合而为一,已成半圆之态,威力胜过以往,那太明神宝镜的法相,被斩出千丈裂纹,怎奈法相尤为坚固,破开之处,顷刻间便会愈合,根本无法一次斩开。

“封了神月,等若断你双臂,想必刚才那一击耗费了你不少灵力吧,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白戚峰轻笑道,再度燃起余下两张符纸,一个化为神禽,浑身冒着霜华,羽丝如冰,鸟喙喷出寒焱,仿若冰中女皇,一个化为巨大眼球,有三颗紫色的眸子转动,斥出道道玄光袭人。

冰鸟展翅追来,寒焱喷出时,周遭吹起刮骨寒风,薛涛遁光御起,匆匆避开了,那寒焱烧过的废墟,大地开裂遗迹湮灭,遍布一层霜华,将冰道发挥到了极致。

这方刚刚避开冰鸟追击,那方巨大眼球,锁定了逃窜的身形,紫色眸子飞速转动,暗紫色玄光一道接一道斥出,由无形化有形,轻易刺破薛涛布下的灵罩,射向心口位子,速度肉眼难以捕捉,他无法施法应对,只得横至断剑于胸,这玄光一道道击在断剑上,看着羸弱,可传递而来的力道却有如万顷重锤,将其轰飞出去。

“噗~~”一口淤血喷出,薛涛擦拭着嘴角,有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望着追击而来的神金锁链、冰鸟、玄光,剑中月痕更为伤感,“残月”与“月葬”同时施出,使那里发生了能量爆破。

“月隐”于炸开的光华中,薛涛身形渐隐渐消,气息也荡然无存,白戚峰大感不妙,对方的法也很诡异,他的瞳法窥看不到踪迹,这等手段竟然在此刻才施出,必然有着图谋,他神识来回巡视,翻遍了每一寸土地,未能发现任何踪迹,顾不得灵力消耗,各类符法随意施出,大范围袭向千丈内的所有空间,可依旧毫无用处,捕捉不到对方的踪迹,仿佛肉身进入虚无中一般。

“你不肯不出来,我就逼你出来”别无他法的白戚峰,瞄向了千玉,他运转灵力,双手结印,神金锁链游走地面,要锁拿对方。

怎知这一出手破绽百出,薛涛于不远处显出身形,他没有施展术法,足下遁光载着其飞速冲来,手中断剑抬起,依仗其锋利,竖劈向那守护白戚峰的龟甲。

断剑不知是何品级,剑中阵图以毁,只有所铸就的神材还存有神性,自葬天之地带出后,多番试验,发现未有其斩不断之物,薛涛谋而后动,哪怕一味被对方逼迫,也没有展露断剑威力,正是想于此刻出其不意。

剑入龟甲,仿若割开布匹般容易,那原本术法难破的甲片,被分斩成块,失了灵性,望着那挥来的断剑,白戚峰面漏惧意,匆匆贴了一张符箓,掠起光影逃去。

眼见谋划成功,薛涛怎肯让对方这般轻易逃去,他剑中月色浮显,斩出“残月”,一轮血色月牙,紧追光影其后,轻轻划过,伴着一声闷吼,鲜血四溅长空,一只臂膀坠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连番施展那样的术法,你竟然还有余力,莫不是我推演错了,你法门并非与神月有关,还有那柄剑,来历不浅”一手捂着泊泊流血的断臂,白戚峰出声质问道,他披头散发,行将就木的身体,更加萎靡,本是手到擒来的结局,皆因算错,造成了这般不可挽回的后果,他暗中施法,欲趁其不备下杀手。

察觉到后方有灵力波动,薛涛吐出腹中孕养多时的石中胎砸了过去,这鬼头石受云辰点化,他日夜用灵力滋养,更是夺取了几座山岳精华,其重量难以揣度,后侧袭来的冰鸟狂吐寒焱,依旧难挡其威被砸的粉碎,他接着又依仗断剑之锋,有接连斩断神金锁链和那枚眼球,破了一切对方的手段。

“早先告诫于尔等明珠暗藏之理,你不以为然,你推算没错,神月是可增持我的法门,但力量更多源于内而不再外”薛涛一剑斩出,月牙冲天而起,分化出数十道小月牙,封住那片区域。

白戚峰无愧灵道巅峰修为,虽然灵力十不存一,但依旧充沛,他无法再顾及伤势,指点虚空连画符箓,同样以刃光应对,两相碰撞,割的空间猎猎作响,谁也没有讨得便宜,见对方灵力依旧磅礴,薛涛大声叫嚷道“师妹!动手,双月同天加持我力”。

千玉闻言没有半分犹豫,“坤水仙章”运转,一轮紫月由身后冉冉升起,不同于那轮血月,紫月中映照出的是位神女,仙姿无双,气韵如道,照出的月泽更善于魅惑。

双月同空,互相加持,一瞬间薛涛气势暴增,令人胆寒,处于双色月泽中的他,眉心竟出现了神月的印记,他一手平托,游离八方的双色月力汇集而来,凝缩成一轮神月在掌中悬浮。

“月葬”只是轻轻诵出法名,以白戚峰为中的百丈空间,受月力影响不断凝缩,他急忙掏出须弥袋中得之不易的一张古符,符中影射出一道虚身,置换真身,以替身之法,逃脱了月葬的禁锢。

月力炸开,那片区域内所有事物皆被葬送,惊魂未定的白戚峰,深谙对方此刻处在一种极为特别的状态,法随心动,以意念施法,他力敌不了,不由得萌生出退意。

“泽儿,杀了那女子,不然今日我等恐难保全”一语道破根源之所在,白洛泽听后,由须弥袋中掏出一件灵宝,他刚要出阵杀敌,却低头望向胸口,一截剑尖穿透了其心脏,正徐徐滴落着鲜血,那剑中被人施了灵力,搅碎了灵母与五脏六腑,他只能眼看凶手在耳畔轻语道“二哥,这些年你为虎作伥,侵占了我不少修炼资源,此番你以命偿还,两清了”。

望着那跌倒在地的尸身,白依荷神色没有一丝怜悯,摘走对方的须弥袋,连带收走了炎帝法旨,她带着一种打趣的语气高呼道“天命使然,六叔你沦落至此,也算是一种善终了”。

见对方安然无恙,白戚峰怎能不联想到个中原委,他暗恨不已,竟因一时贪念被人算计“孽障!步步盘算,倒是小瞧了你,兄嫂宅心仁厚,没想到生了你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后代”。

谈及双亲,白依荷怒由心生,连连叱喝道“六叔!族中若不是顾念我父恩泽,岂能容你这灭绝人性之人苟活至今,可恨你仰仗我父一辈子的恩德,最后却六亲不认,处处算计他唯一的血脉”。

“我有何错,大道一途争的就是命,以我的天资,若是不争,此生连灵道都难入”白戚峰执念何等深重,道心不会因其言语动摇。

“大道便是争,说的不错,这些年苦虽苦,但我也着实感谢于你,若非你潜移默化,我恐怕心性难定,六叔!恩怨已了,您一路走好”说罢,白依荷执了一礼,手中符纸烧尽时,一道符光裹着她的肉身,瞬间消失在这片空间中。

第七十三章: 炼灵道之果

符光裹着白依荷,瞬间消失,这并非等闲的空间符箓,不需开启域门,横渡虚空,是被一股力量强行挪出这方天地,连法阵都无法困住。

眼望这一切的发生,白戚峰也无力阻止,他深知那是什么符箓,要精通空间、虚空之道的符道神师才可绘制,整个白氏一族也只寥寥数张几张,玄道都束手无策,只是心头疑虑着“小挪移符箓,好大的手笔,是族中有老家伙出手了吗?”。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逃脱,未能引得薛涛过多重视,他掌两月之力,伐斗一个灵道巅峰强者,不论是经验或是术法使用方式,都是磨砺的好时机。

“残月”抬起掌中神月,数道血色月牙从神月中斩出,白戚峰不断躲闪,手中再无符箓可以应对,他祭出几柄灵宝投掷过去,依旧被月牙斩断,迫于无奈只得以血祭画出符箓,衍变成血盾,挡下了这一击。

“薛道友我们止战如何,你也听到了,我是受那贱人从中挑拨,才痛下杀手,此时真相大白,没有必要鱼死网破”半空中白戚峰披头散发,开始求和。

“要战便战,要止便止,你当神道宗好欺吗”薛涛咄咄逼人,事已至此他怎肯罢休,对方身藏不少宝物,更有指引生路的山图,他只需慢慢消耗谨防对方自爆,就可得手。

血色月牙不断抨击血盾,每一次斩击血盾就泯灭一些精血,白戚峰面如死灰,血液徐徐渡入盾中,这样耗损,以他生机羸弱的肉身,支撑不了多久,薛涛捕捉到契机,攻击更为猛烈。

神镜法相下,残余月力不时挥洒,两道匹练你追我赶,一守一攻相持不下,正当千玉全力驱使紫月相助时,传承法阵生门出,骤然亮起,云辰跨了出来。

“辰师弟你总算出来了”千玉笑逐颜开,见对方一切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掠空飞去,告知了事前的原委,又接言道“师兄一直顾及那老狗会自爆,不敢逼迫太狠,师弟你有何妙计”。

默默思虑一番,云辰瞅向薛涛掌中的神月,忽生一法高喊道“神月重其意,而不在其形,古闻上界有一仙法名唤仙手——壶中日月,师兄何不效仿一番,炼其真身呢”。

闻声望去见是自家师弟出言相助,薛涛不甚欣喜,同时也暗恨自己太过固步自封,他高举掌中神月,四耀月华之光,以灵力为烘炉,锤炼神月直至变换其形,化为壶状,又挪来血月与紫月,落为壶图,加持神月之力,此法一声,顿时壶绽仙光,生出灵性,仿若真物一般,壶口五彩氤氲之光流淌,内部借由神月之力,暂时开拓出一个不足十丈的须弥小世界。

“月壶”随着薛涛真言吐露,手中月壶飞出,划过长空悬在白戚峰头顶上,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壶口五彩氤氲之光就仿佛触手般,缚住其身躯,不断拉入壶中。

“给我开”此刻已不容白戚峰思虑,全力施展灵力,顾及不了是否伤及本源了,周身燃起宛如汪洋般的灵力,想要挣脱束缚,他失了搏命的最好时机,那五彩氤氲之光,比其想象中更为奇妙,在不断汲取散出的灵力,加大束缚之力,更有一缕禁锢之光,渗入身内锁住了灵母之源。

“我懂了,你们修的都是无上法门,怪不得能越级而战,能有这种资质,为何神道宗还放任自流,任你等来此凶地寻求机缘”挣脱徒劳无功,白戚峰身形缩小,赤裸条条,一身宝物与须弥袋皆被剥离,缓缓被五彩氤氲之光拉入月壶中,声音越发微弱。

月壶收敛威能,光泽柔和起来,不再似先前那般凶戾,它缓缓落入薛涛掌中,不断摇晃,而天穹上失去外力驱使的太明神宝镜,收了无边法相,重新变为九尺小镜,也被其摄入掌中。

“师弟、师妹”薛涛驾驭灵云落下,周身流淌玉霞,不沾红尘浊气,一手持壶、一手托镜,气势上有了强者应有的风范,这源自修为带来的强大自信,他与二人聊络开来,云辰也简单叙述着法阵内发生的要事。

“太好了,师弟苦无无上术法相配,如今得了部分求道山传承,该当睥睨世间了”千玉回眸一笑百媚丛生,看到云辰一阵心神迭起,他虽有有心传下大法,但自身都未通透,贸然传法会桎梏他人道途。

“师弟,这老匹夫如何处置,月壶毕竟不是实物,禁锢不了多久”薛涛托起掌中月壶,内部白戚峰挣扎的极为猛烈,可以看到壶体裂开一些细纹,双月之力也很难完全禁锢住对方。

云辰酌量半天,此人阴险毒辣断不可留,但毕竟是灵道巅峰修为杀之可惜,不如借来一用,求道山的外道法门何其繁多,自有几篇禁忌之术,他初入此地偶得两种,一直觉得有伤天和,但就如同其所言,大道便是争,与天争、与人争。他归胎境圆满,肉胎无泄无漏,体、法二道受玄母天流浆孕养,双双极尽,怎奈大地龙脉被抽走,没了超绝灵力相助,破极何其困难,只能借那灵道之果一用。

“师兄,我欲施法夺这老贼灵道之果,你且帮我压制住他”听闻云辰所言,薛涛二人不由得一愣,夺他人道果这种禁术有伤天和,但思虑一番,也隐隐赞同,反正此人不能留,倒不如物尽其用。

将月壶悬于三人中间,云辰巧施禁忌印决,极尽神威赫然而出,威慑众生,他的灵力何其精纯磅礴,质至而精,每涌出一股就仿佛一股仙泽垂下,光霞涛涛,仙音轻颤,全无一丝瑕疵,压的虚空荡起涟漪,全然不似归胎六境应该有的修为。

这套印决极其繁琐,云辰缔结的格外慎重,每种印法叠加都耗费不少灵力,当叠加半数之时,周遭涌动出滚滚黑魔之气,三尊面目狰狞的鬼面魔像在其中若隐若现,泛着幽幽碧光。

“献神”当最后一种印法叠加而成时,碧光绽放四方,魔像骤然生成,三头六臂,头戴冥冠,姿态各不相同,或持凶戾魔器,或持枯骨头颅,或持鬼道之书,一个个仿佛冥国走出的神祗,挥舞着六臂抓向月壶。

“万象为火,熔灵道之果”云辰灵台上,原始符文斥漏一元清光,一种玄之又玄的气韵显现,仿佛符中藏匿大道,一元清光斩入万象中,掠夺其暗藏的符文。这种法可拘显象出符文,临摹于神女玉娆的“仙九式”,却又为不同,是另辟奇径推演出的,一个号令万象、一个掠夺万象,本意背道而驰,但掠夺不曾显象的万象符文,会受到天地阻碍,速度尤为缓慢,索性此刻不需要对敌,掠夺速度快慢倒是无妨。

一枚枚被掠夺而来的万象符文,被云辰投掷于月壶中,化为簇簇符火,熔炼着白戚峰的身躯,他在嘶吼仿佛置身火狱中一般,苦不堪言,肉身中的血液被蒸干,骨肉分离,泯灭一切“献神”中,不需要的杂质。

月壶颤动的极为猛烈,裂纹密布,双月图案暗淡无光,壶口竟在冒出本源之光,白戚峰自知危在旦夕,不惜引爆本源,要破开这壶中世界,薛涛见状,与千玉一同渡引月华纳入壶中,压制着这场躁动。

“献神”伴着云辰低吼,三尊魔像同时结印,口中大诵神秘魔经,那吐露的魔经具象成黑色禁链,飞入月壶中,流入白戚峰的体内,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修为节节斩去,灵母之源被那黑色禁链剥离,引渡出了体外。

那神秘魔经有着奇异力量,可抹去灵母之源存在的印记,剥夺出的力量将不再属于白戚峰,眼见一身灵力消失殆尽,他终于知晓几人要做什么,不由得破口大骂道“神道宗的小畜生们,想夺老夫灵道修为,当真不怕日后因果清算吗”。

任由对方唾骂,云辰仍就无所顾忌,谁因谁果早已见分晓,何须对方决断,他催动魔像,神秘魔经声声入耳,令人胆寒,黑色禁链剥离灵母之源的手段越发粗暴,不多时,白戚峰腹部炸开,宛如水柱般的灵源喷涌而出,流淌在月壶中。

“我不甘,道心我有,机缘我有,为何最终会沦落至此”于怒吼中,白戚峰烟消云散,肉身被符火焚为虚无,一团元神之光,浮在壶中,失了依托肉身,元神犹如无根浮萍,略施手段就可灭杀,云辰没有痛下狠手,将那团元神之光,渡引出月壶,归融天地,放其轮回转世。

灵道之果被剥夺,下一步便是萃取精华,白戚峰灵力太过驳杂,灵母之源灰蒙蒙一片,神性孱弱,这样的能量贸然汲取,恐污了自身灵母,见状云辰也不苦恼,只是多费一番功夫罢了。

他循序渐进往月壶中投入万象符文,各类符火不断淬炼壶中灵源,以这天地之力除去杂质,焕发其神性,再合适不过了,未曾想这一炼便是三日,这期间太阴月焰与至阳真火被其渡引而来,代表阴阳二力的火焰,昼夜流转洗刷灵源,使之沾染上了微弱的阴阳之力,原本满满一壶的灵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浓缩,仿佛一滩仙液,生出灿烂霞光,流转出两种色泽。

“咔~咔”月壶开裂,弥漫出霞气与醉人芬芳,一束束刺目灵光四射而出,有数十道光源冲破壶体,化为匹练,欲要飞入天穹逃离,薛涛早有防范,大袖一展,灵道之威显露,定下了那方空间,他摄来那些飞去的光源,浮于身外。

第七十四章: 玄命石

灵道之果所成之物,自是非同凡响,尤其白戚峰修为已达巅峰,云辰日夜淬炼,以万象符火煅烧,阴阳二焰洗刷,祛除了其中杂质,他凝液为丹,塑成八十一颗灵源丹,每一颗都已通灵,自能飞天遁地逃离灾祸。

“这就是那老贼的灵道之果,灵源丹”千玉拈住一颗光源,丹外霞光萦绕,溢出醇香,丹内灵源如水,重达数百斤,险些让其没有拿住,更有一丝丝妙不可言的阴阳二力流转于丹体中。

汲取精气元华调息的云辰,缓适过来,三天三夜不断淬炼,哪怕是他也消耗颇大,他抬首望向千玉,慎重道“九宸洲没想象中那么简单,若想安全走出,仅仅依靠山图是没用的,修为才是我们最大依仗,有了这些灵源丹,相信我们三人境界可再进一步,传承之地有那妖族大能余威震慑,等闲妖兽不会进入,不失为一个闭关的好地方,趁此时机也好做番细致谋划”。

说罢云辰自须弥镯中拿出三个玉盒,将八十一枚灵源丹分别装入其中,与两人瓜分,他又将白戚峰的一身宝物和须弥袋尽数倒出,查看有无可用之物。

白戚峰寿元无多,九宸洲之行可谓志在必行,自然带足所有身家,云辰打眼扫量确实发现不少好东西,先前葬天之地中,他们耗尽了所有灵玉丹药,而今望着那堆砌成小山的灵玉,一时欣喜若狂,暗道药神城采买灵药有了着落。

不提财力,单论宝物就让三人眼花缭乱,未曾损坏的灵宝二十余件,玄兵八件,皆是上等好货,更有神秘法器太明神宝镜,这类品级的器物是玄道高人专属,能承载道气。

那边薛涛找出十余株价值不菲的灵药和两株绝品宝药,甚至一些稀有的赤血炎金、折熒石、四季土等炼器材料也被其寻出,千玉在几罐封存的玉罐中找出了地心灵液、灵明云水,这等千金难买的奇物,用于滋养灵道之根,最合适不过,令人欣喜的是,竟然还有一颗可化出灵脉的山海灵珠,如要放置在神道宗内,催生的精气将会更加浓郁,不亚于一处小宝地。

除此之外,一些不解其用的物品也不少,当中最为奇妙的是一枚金叶,它不知采摘于那种神树枝叶,灵道之力都无法撕毁,叶上用特殊玄光书写着两句诗词“缘法难言何时到、一见金叶生玄妙”,让人不解其意,但见白戚峰藏的隐秘,便知其重视程度,只待日后慢慢解密。

“符箓大解、太微元符道箓、灵海经、五行妙谛……”另一侧,云辰找出不少法门,皆为白氏一族不传之秘,观摩这些法门真谛,学习其术法运用,可以触类旁通,是打牢自身根基的养土,他收好这些典籍,眼睛不经意扫过,蓦然瞅到一物。

那是一块黑黢黢的顽石,在宝光四溢的众多灵物中格格不入,很像是石黑罗这种增加器物硬度的普通灵物,让云辰另眼相待的是,顽石偶然闪漏光华,触动了他体内那镇封的大道碎片。

握着顽石云辰难以看出,与石黑罗有何不同,只得暗暗施力,若真是普通灵物,以他的今时力道,不说化为齑粉,也会扭曲变形,他的手骨吱吱作响,一番折腾下来,那顽石一如往昔,让人啧啧称奇。

“不对!顽石内有乾坤,是受其中暗藏之物经年滋养,才让这石皮变得坚不可摧”云辰越发觉得顽石价值连城,他犹豫再三,腾出一片空地,手持断剑毅然决然,砍了下去。

这一砍,大地深陷其中,迸起飞沙走石,裂纹向外蔓延数十丈,云辰受到自身力道反震,倒飞出去,砸在一堆废墟中,他手骨发麻,抬望掌中断剑,不断在轻颤,以往无物不斩的剑刃,竟被一块顽石挡下。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薛涛二人也惊来,三人望向那地坑出,那颗顽石镶在岩石中,石体没有裂开,勘勘只崩开了一处小小豁口。

“辰师弟,这是怎么了”面对薛涛的疑问,云辰也不知道作何解释,匆匆回了一句“师兄,我好像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东西了,待我破开石壳,再好好与你们细说”。

抓过岩石中镶嵌的顽石,云辰换了一处更为结实的地面,暗暗施展体道,不灭之光游离体外,护持的肉身,那周身血气翻腾不止,引来龙虎异象,他催动着“四象剑诀”,剑光逼人心神,以竖斩的姿态再次挥下。

山崩地裂,大地震荡不止,于尘埃四起地方,云辰再此倒飞出去,这一次力道太过强悍,仿若有两位极尽修在对轰,那深凹处水泽在倒灌,淹没地坑。

“好硬”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云辰再此寻出顽石,那石壳崩开的豁口果然更大了,让其犹感欣慰,就这般周而复始,整片仙宫遗迹仿若降下星雨般,遍布一个个巨坑,当他终斩开石壳时,一股独属天地的气息莫名爆发开来,威慑众生,那里道道玄光冲入寰宇,照亮昏暗的世界,以顽石为中,缕缕道气在沉浮,引动着世间暗藏的大道,隐约中似乎还有一段道经被人诵出。

神物自晦,沾染世间浊气后,那顽石内敛了神异,云辰剥开碎开的石壳,从中拈出了一块不足指甲大小的神石,凝神观望,这小小的碎石,凝聚了何等力量,只是捧在手心,就感受到了天地气脉,无量的精气元华在向它汇来,贴耳窃闻还可听到那篇道经,其文不详、其意深重,可指引生灵入道一观。

“我知道是什么了,竟然是玄命石,成玄道之命、续大道之形,可让修道者立地证道,有盗天妙用”云辰长啸一声,震的四野发颤,他寻到薛涛与千玉,乐不可支说道“师兄、师姐,师尊他可以证道了”。

二人惊闻那是玄命石,也深知此等神物的妙用,世间只闻其物、不见其形,争的是大道之命,云乐山年岁不小,资质一般,潜力早已耗尽,以目前的寿数,恐怕难以支撑数十载,他供养门徒致使修为停滞不前,此生再无可能踏足玄道,往昔五个徒弟虽都没有说破,但皆心知肚明,如今得到玄命石,可立地证道,入玄道之列中,可谓机缘使然。

“时也命也,那老贼入九宸洲寻入玄机缘,未曾想机缘一直在其身上,这一啄一饮当真奇妙啊”千玉打趣说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今日苦无美酒,恨不能大醉一场,正如当初师尊所言,那趟寻宝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辰师弟入门,你存有天命在身,享天恩地宠,连带宗门气运也蓬**来”薛涛也乐乐陶陶,面带醉意。

得到玄命石,几人越发归心似箭,薛涛二人取了几件所需灵物和器物后,便寻觅一处尚算完好的大殿,吞丹闭关,云辰望着满满当当的须弥镯,暗思他日如何置换所需灵药。

“时间紧迫,我要尽快采撷求道山外道传承,然后争取早日破极,踏入胎炁境”默默自语一番,云辰着手搜寻未被发现的传承道藏,他以灵魂感应出离之最近的一处道藏,双腿如电狂奔而去。

仙宫废墟何其广袤,便是云辰有着先天优势,也耗费二十余日才尽数寻出所有道藏,那些外道传承,千奇百怪、光怪陆离,既有偏门的术法,也有仙贤感悟传承,甚至于各种技艺手法、上古秘事等也传承下来,于他而言这些外道难等可贵,犹胜无上法门,不仅补全了他对于修道一途的短见薄识,同时也明了仙贤对于这个世间所知秘密的解析,只是这些宝藏,太过磅礴,只得与胎神珠传承一般,封住识海中,慢慢汲取。

承继道藏时,仙贤神念消散,会有魂力或元神之力溢出,云辰攫取了太多求道山仙圣残余的魂力,自是发现一些特异之处,他的魂可掠夺无主魂力,提炼成纯净魂源,化入灵魂中增涨魂力。这种神能简直惊世骇俗,有驳天地秩序,会生出大祸,他先天神觉有感天道法剑悬头,随时将要斩下,迫使其必须死守灵魂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万古史书将被巅峰,甚至上界道祖、真仙,都会下界捉拿于他,探究一二。

仙圣魂力何等浩瀚,哪怕只是残余也如同汪洋般难以度量,远非小小的凡道修士可以承载,云辰的魂不知道为何,欲壑难填,那白如霜华的魂焰攫取魂力后,焰力越发澎湃,荡漾出层层魂光涟漪,打眼一窥十簇无暇白焰中,各盘坐着一尊不见其容的神祗,他们口谈大道真经,在阐述生死真理。

这种变化并非一成不变,当攫取足够魂源时,云辰莫名沉睡起来,神秘的封禁之地内,厚重雾霭被洁白的炽盛魂光所照破,那里奇特的道韵弥漫,蕴含着一种至理,透过封锁的秩序道链看到,一尊奇胎载沉载浮于魂力之海中,被天地伟力所遮掩,无人能窥看其真形,只知一切魂力由他而生,一切规则由他而改,他就宛如天地道子,不死不灭、与世长存,叙述着生命的起源,阐释着真灵之道的极尽。

奇胎吞吐着攫取的魂力,气态更加不可揣度,身外九道璀璨魂环转动,蓦然间他仿佛睁开了双瞳,两束极道天光照出,打破了规则天网,一根根神金浇铸的秩序道链被挣断,伴随其后的是阵阵婴啼响彻,声如道钟,携带无敌神威,冲击着圈禁他的天地伟力。

禁地上方,刻满道痕的大道碎片被撼动,垂落先天道则加持禁锢,依旧无果,奇胎外的九道魂环,涌动魂力化为神盘划过,截断了如光幕般的先天道则,想要逃脱圈禁。

怎奈大道碎片是大道之命所化,自有天地伟力加持,九尊大道神象被衍化而出,如兽、如仙、如鬼、如器形态各异,各持一方,他等身裹贵胄道光,流露至尊伟力,以身为阵,刻出玄妙道纹,结出大道之阵,镇压奇胎,使其再次陷入沉睡,任谁也未能预料到的是,趁着大道碎片全力封禁奇胎时,十簇魂焰各截出一点火种,融为一体,带着些许魂力,避过天地伟力,悄无声息逃出了封禁之地。

第七十五章: 道命

自沉睡中苏醒而来的云辰,面对身内突如其来的魂焰火种,一时失了神,火种焰色洁白恍如极道仙火,内窥其中,似乎乃是十簇孱弱的白焰聚集而成,魂焰内有源源不绝的生源涌入肉胎,更令其称奇的是,那焰中魂力可受他心念驱使,不再如往昔般虚无缥缈,感受不到自身魂力的存在。

“是封禁的魂焰逃出了一簇吗?不像啊,那十簇魂焰虽无法驱使,但浩瀚如海的魂力显而易见,隐约中似乎还有神祗盘坐,怎会像如今这般孱弱,它更像是母焰分出的子焰”云辰疑惑不解,张口诵读胎神珠秘法,以心念观摩真体,内沉其中化出虚身,顺着冥冥中的指引,再次踏足那片被封禁的天地禁区。

神秘之地缭绕的雾霭较上次更为厚重,伸手不见五指,还未临近那片禁区,云辰已然感觉到煌煌天威的震慑,那里天地伟力似乎更加磅礴,没有刻意针对,就能阻挠外道临近,他步履维艰,每走一步都如背负大山而行,索性这是一具虚身,不用如肉身般直面天威,不然谁能靠近。

临近禁区中央,雾霭稀薄了不少,仅凭肉眼就可视物,云辰凝神望去,那秩序道链所形成的规制之网,断裂破开,取而代之的是九尊神圣围绕屹立,那神圣的尊容不可窥探,裹着贵胄道光,披着垂落的先天道则,一形一态皆是道意,只是勘勘凝望一眼,尽险些让其虚身淡去。

神圣另立封禁,以自身为阵,大道碎片为媒介,交织出了一方真正的天地大阵,困住了中央一团魂光,这种封禁相较规则之网,更加强悍,隐隐有着万道的影子,无法轻易破开。

凝望那团魂光,云辰感受到了灼灼魂火在燃烧,魂力何其浩瀚,正如其所猜测那般,那魂焰火种果然是子焰,由十簇魂火所衍生,带出了一点魂力,供他使用。

事已至此,云辰多少推敲出原委,沉睡期间他的灵魂攫取了太过仙圣残魂,逐渐强大,有了一搏之力,险些逃出圈禁,怎奈最终敌不过天地伟力,再次被封禁,也是自主意识,母种分出子焰,让主身另谋他法。

“难道只因我是天生魂火之人,天道你才这般不容于我,封我无尽潜能吗?早年我神智浑噩,苟活于红尘,莫非也是你暗中施手,抹去了本来神智,任我于红尘自生自灭”云辰怒由心生,朝着那块大道碎片,疯癫吼道,本是最公允的天道,竟会憎恶生灵无上天资,他内心充斥着不甘,任凭如何辱骂,依旧得不到回复,那大道碎片流淌道泽,全然不予理会,它没有意志,只是遵循着规则秩序行事,不予奇胎出世。

冷静片刻后,恼怒的心态渐渐平复,事已至此非人力所为,云辰凝望一眼自己的魂,那里充斥着想要自由驰骋天地的情绪,不甘束缚一生,感染着其心绪,许久之后他化开虚身,默默退出了这片禁区。

心神重临肉胎,云辰于心头演算着一切可行之法,联想到此次根源,一切都因那仙贤残魂导致,灵魂攫取了那无主魂源,导致魂力暴涨,有了挣脱大道碎片封禁的力量,不是逃脱不出,只是力有未逮罢了。他默默筹划,既然神能遭受天妒,索性破釜沉舟,攫取无主魂力滋养灵魂,储蓄魂源力量,让灵魂挣脱封禁。

“此法可行,但世间哪有那么多仙贤残魂让我攫取,这事要靠机遇,灵魂挣脱封禁,不该不急在一时半刻,多想无益,眼下有了子焰,道命已成,需提升修为,逃出九宸洲这个凶地才是正道”云辰思深忧远,当即放下心头执念,净滤杂思,进入到一种无思无虑、无杂无念的空明状态中去。

他取出一枚灵源丹,十丈内顿时霞光溢彩,飘逸醇香,发丝般的阴阳二力流转于丹中,如同阴阳双鱼,化出太极图形,他将灵源丹悬在口鼻外,一缕缕纯粹的灵源从丹中导出,徐徐渡入体内。

“心者、万化之主宰、万象之始本,诸法之母根,结缔九极锁结,封一切之源路,让天心不侵,规网不缚……”这废墟宫殿内,气势磅礴的道音回响,云辰悟道盘坐,身若谪仙,毛孔内彩霞喷吐,玄之又玄的气韵展露而出,他在诵读百字“指引之法”,每吐一字就有一株仙道莲花,伴在身侧。那些莲花摇曳生姿,扎根虚无,绽开花莲时,竟有一枚枚古老的道字,浮在莲心中冉冉生辉,数足一百零八。

道字照染一切,可明诸道玄奇,字深意重,一字可化一书、一句可化一界,蕴藏无尽变化,每每诵读便会有新的体悟,云辰受道字意境影响,处于一种“道在本心”的状态,他进一步完善了极尽封印法,枷锁层层束缚己身,血气大龙被封、灵力汪洋内敛,他体、法二道已达极尽,修为进无可进,身以归胎,需破开极尽,再攀高峰成就破极道果,方可冲击胎炁境。

岁月流走、五月已过,云辰闭关的废墟宫殿处,方圆百丈内皆化虚无,镀着一层极致的黑色,这种色泽内,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厄难气息涵盖其中,有损修者运道,让人心生恐惧。

虚无中央处,潺潺金霞如水幕般徐徐淌下,神圣非凡,云辰身亦如道盘坐其中,吐纳着其中的精粹,发丝间都沾染着一层霞光,他身如光炬,明空照耀,胎炁境根基锤炼的牢不可破,正以渡引而来的外力,打磨自身破极道果,而那心神则游离于外,趁着劫难过后的难得契机,借助周遭未曾散尽的天地之力,演绎无上真法妙谛。

光炬中那副身躯的周窍,如有星辰点缀其中,绽着不朽神性光辉,可映照诸天,那是肌体隐藏的秘力,为肉胎大秘开启时的体现,非体道强者不可展现,预示着这幅身躯,行径于肉胎不死不灭的路上。

在其坐定间,犹如神鞭的背脊内,滔滔血光斥漏,如有江河奔腾,染尽一方天象,一条百丈赤血大龙从脊椎中游出,鳞甲灿烂,携盖世神威,冲入寰宇掠夺天地精气,这是云辰的体道之果,伴随他破极入境,竟然可以短暂自行修炼,假以时日无需主体出手,便可替其出战。

令人尤为在意的是他的法道之果,灵母之源神莹内敛,却有先天妙气长存相伴,一遍一遍擦拭灵母之源,使其圣洁如仙,永不坠入红尘劫难之中。

“既以入胎炁境,修为便不急在一时,循序渐进即可,要摸索和感悟归胎六境的隐藏的奥秘,免被胎中之谜污了神慧,依求道山仙贤所知,凡道可能藏着长生大机缘,这归胎六境虽是天堑,但莫要想着搭桥而过,可入内一观,许能见到另外一番风景”云辰虽为极尽修,从未因修为进展缓慢,而贪功冒进,他的道途一直在修整,兼容并蓄、合理取舍,欲开拓出那条最为完美的那条路。

这便是经验与知识沉淀的好处,他往昔通读道藏法门、手札记事,看到了太多百家修炼思路,这其中有糟粕、也有精华,能触类旁通,皆是指引明灯,洞悉了己身的缺陷与不足。

当今仙门,百花争艳,各类外道手段多不胜数,引领风潮,一粒丹药下腹便可度胎谜大祸,架起桥梁横渡归胎六境,世间碌碌无为者居多,他等资质平庸,只得另辟奇径,怎肯在凡道多下苦工,全无上古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气度,若无这些见解,云辰难免受其影响,多走弯路。

“无上术法要参悟,祖“炁”衍化要破译,还有真灵一道,不能因为灵魂受困而置之不理”梳理心头杂念,云辰内窥那枚魂焰之种,犹感任道重远。他休憩之时,肉胎自行运转《枯妄心经》,进展甚是缓慢,魂力勘勘只增涨了些许,若要委以重用还不知道何年何月“真灵一道无愧霸主之称,修炼之难令人发指”。

别无他法的云辰,起身而行,摘起落于不远处的一株黑莲,此为厄难遗蜕,其中的天地劫力被神道古玉所摄取,躯壳化为一株罪孽黑莲长存世间。

这株莲一根双胎,早先那株与之结合,竟合二为一,嫁接出两朵黑莲,煞是奇妙,这三月之功,它扎根地脉,肉眼可见的涛涛灵气汇聚而来,引得地脉都微微发颤。

双莲之力更甚以往,汲取了仙宫遗迹太多灵气,再生出了六颗青光莹莹的莲子,虽没龙脉那颗莲子灵气磅礴,但若要化出灵力,也可淹没湖泊,可见遗迹蕴藏了何等的灵气。

云辰寻到薛涛与千玉的闭关处,唤醒了陷入修炼中的二人,今日是约定的时刻,不论修为精进多少,都将离开此地。

“师弟虽为极尽修,可这修炼速度,却也不落旁人啊”薛涛灵眸如雪,奇光一缕缕凝练,照入云辰身骨,窥看出了对方道行,那奇光中涵盖一种诡异的力量,可照万象、可明自身,乃为灵道第二境照骨境。

云辰闻言哑口失笑,旁人不知,他能不晓自家情况吗,自打踏入极尽开始,他吞食了不少天材地宝,玄母天流浆、龙江之灵的几滴精血,七彩精气等,哪一样都世间罕见,求而不得,若换作普通修士,生生堆出几个灵道高手都绰绰有余。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这般孜孜不倦的修炼,就恍如才过几日光景,可惜身寄要事,不然真想利用这宝地,直达灵道啊”那方千玉掩唇含笑,舒展腰肢,冰肌玉骨的容姿不可方物,她敛起青丝,眸中斩尽尘世浑浊,顾盼之间几朵通灵清气依托其身,犹如神圣天女,自有一股仙灵韵态,让人不敢亵渎,应和着当前的修为“离凡”。

二人修为精进不少,吞服了些许灵源丹,若再想破境,将耗费不少时日,哪怕有遗迹内的精纯灵气为助也需几载光影,这是一种境界上的缺失,无法依仗外力弥补。

三人聊络一番,依照先前所言,由云辰执掌山图,回归九宸洲,寻求生路。

第七十六章: 诡庙

茫茫山海、奇峰罗列,处处是风光旖旎、钟灵毓秀的宝地,有些山头流光溢彩,霞光漫天,栽种成片奇花异草,影影绰绰间,一群瑞兽衔着成型芝草,跳跃于灵树间,嬉戏玩闹。也有山峦盘旋东来紫色,山体映照道道仙光,渲染天象,那山中精气狼烟浓郁不散,常化白练腾空,被一些奇兽所攫取,

这些表象看似祥和神圣,实则杀机四伏,暗藏大凶,云辰远远一望,心神发颤,仿若灾祸临头,连忙带着薛涛二人规避退开。

九宸洲凶地夺世间造化,乃为天地交泰之处,何其广袤无垠,圣山、泽国、火脉等奇地多不胜数,不是宝光冲天、便是道光灼灼,有天生秘力法纹守护其中,繁衍着外界闻所未闻的古兽、精灵,甚至曾于古史隐秘一提的史前异族,也于群山得见踪迹,更别提那些天生大势之地,孕育着难以想象的瑰宝与灾祸。

三人步履维艰,不敢腾空飞行,一路不知躲过多少灾祸,于一处矮矮山峰下,驻足观望,那峰首上青烟袅袅,香火至今不断,晨钟回响不绝于耳,一座神工意匠的古老神庙依山而建,藏于掏空的峰首上,流露着恒古的韵意,一阵峰上流风卷下,风语中似乎还带着一种祭祀的声音,听不清是哪种语音,只觉得格外虔诚、庄严,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云辰展开山图,观望片刻,又抬首环顾四周,两侧山峦间霞泽荡漾,宝药流香,氤氲灵泉泠泠作响,似有似无的大妖气息隐伏山中,被山图圈出凶险,仅剩的一条生路被这矮峰斩断,若想续接,需沿着神庙翻过山峰去,才可显露前行生路,几人正是在琢磨此事。

薛涛凝神观望,眼中奇光化为光束,照向神庙,令其心生寒意的是,他的灵道手段尽失,连那缭绕的青烟也无法窥破,整个的山峰似有神力守护,他的神觉没有云辰敏锐,故而疑问道“物极必反必有妖,这庙宇怎么看都有着一股邪性,此处趋近内围,难不成是上古遗民在供奉吗?”。

神庙轮廓确实为人族手笔,虽是上古风貌,可依旧能从中辨别出一二,可令云辰大惑不解的是,神庙虽有上古风貌,但丹楹刻桷的造型与那个纪元时代截然不同,一个鸿图华构供奉世间神祗与图腾,一个气韵古朴处处透露着清静无为,这种差别代表着庙中所供奉的神圣,大相径庭。

“避无可避,若是另择生路,也许此生都难出九宸洲”云辰神觉安宁,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但其心理很清楚,很多至凶之地,就连先天生灵的神觉都可以蒙蔽,不能全然依靠神觉,尤其山川隐伏的诸邪有意无意在避让此处。

“师弟!有多少把握”千玉慎重言道。

“白氏几人,依照山图而来,想必也曾遇到过此庙宇,他等既然无恙,应该没有大凶”云辰说罢环顾四周,定了定心神,以神觉为指引,徒步进入山中,薛涛二人紧随其后,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稍有不慎可以施以援手,不至三人都入险境。

山峰不过百丈之高,林间稀薄雾霭缭绕,古老蔓藤交织,参天巨树成荫,花草盛放生机,只是凡种,连灵气都不能滋生,整个山间未闻虫豸鸟兽鸣叫,一切看似祥和宁静,却又仿若死寂一般令人胆寒。

行至半腰,奇峰山壁陡峭起来,一条古老的栈道恒古永存,被人凿出修在那里,云辰迈步而上,双脚刚落入第一层石阶,眼前的景象便迥然不同了,原本纤尘不染、平滑如玉的阶梯,满目疮痍,处处皆是器物征伐后留下的划痕,甚至于术与法的烙印,至今还流转在石阶上。

云辰展望高处,一些破损较为严重的阶梯,有色泽不一的古老圣血,浸染在石阶上,未曾干涸,流露磅礴的摄人气息,震的他心神发颤,谁也不知圣血是哪个时代遗落而下,时至今日还在放染神性光华,冒着圣洁仙舞,个别色泽贵胄的圣血,还有己道真纹涵盖其中,若得之与本血交融,可以观摩道圣血主人生前的道和感悟,算是难得至宝。

“一切都是幻象作祟吗?是有秘力在蒙蔽神觉吗?”云辰抬手触向第三出石阶的一道剑痕上,一层锋锐之芒闪过,割开虚空,还未真正触摸到,便被剑痕冒出的灼灼剑光,崩断了其手骨。

望着碎开的手骨,云辰微蹙剑眉,有些吃痛,流淌的宝血失了神性精华,逐步化为黑色,被那股剑光磨去血力,变为了废血,他极力驱使磅礴血气对抗,依旧无用,剑光侵蚀不断反抗的血气,哪怕施法者不在,剑光蕴含的力量依旧无止无尽,迫于无奈他削去掌中的一片血肉,连带附着剑光的区域一同斩掉,才免除这危机,索性没有真正触及,不然破极宝体也承载不住这种威力。

灼灼剑光渐渐沉入剑痕中,归于平淡,栈道似乎有一种难以道明的力量,在压制这些烙印与仙血,不然任其真正展露威能,坤乾承载不住,苍穹都将倾覆。

“退!”云辰心生惧意,拉着刚刚迈入栈道的薛涛、千玉,退离了石阶,他们飞奔密林中,突见来时道路被堵,大日之光再也照射不进此山中,一股股浓郁不散的灰色雾霭,由土石蒸腾而出,向这里扩散开来,令人胆寒的是,灰色雾霭中,影影绰绰的鬼魅身影,游荡其中,飘来一股腐朽的味道。

几人毛骨悚然,那鬼魅如同冥道逃脱的恶灵,黑光幽幽,死意浓郁,似有意无意往此聚拢,波动出饥饿的意念,万般无奈三人连施术法,既有血色月牙的“残月”斩出,也有皎月神链穿去,连云辰也凝结出四象剑力,以银色剑水群伐,想要开拓出一条路。

一时间光华灿烂,灵力翻涌,可匪夷所思的是,所有的术法还未临近灰色雾霭,便接连溃散,内含的灵力血气腐蚀殆尽,山中似乎有种秘力在镇压,且这种秘力还在不断增涨。

“我的修为!”情况最为严重的是薛涛,随着镇压之力逐渐壮大,一身灵道修为被封,等若打下凡尘,只能驱动凡道力量。

“不易耽搁,回栈道!”云辰喝道,灰色雾霭扩散极快,如同浪涛般,滚滚袭来,隐伏其中的那些鬼魅好似不是活物,混合着老土与腐朽的气息,莽撞与之相遇,实属不智。

重临栈道,正如云辰预料到那般,栈道可以庇护他们,因其存在一股无法揣度的力量,不仅可以镇压绝世大能留下的烙印,连灰色雾霭也于几丈外不断翻滚,停止了蔓延。

“那些鬼影究竟什么”薛涛追问因由,那层灰色雾霭他窥看不破,只觉周遭一双双带着凶芒的眼睛,在不断审视着他们,等待他们踏入雾霭中。

“不知!只觉的充斥着诅咒与不详,十分诡异,还是不要接触的好,免得沾染上厄运”云辰回应道,抬首凝望栈道顶峰的那座神庙,那里没有灰色雾霭侵入,依旧青烟袅袅,带着祥和宁静。

“这栈道上的印记与圣血,莫不是有人征战神庙所留”千玉望着石阶上遍布的印记,大惊失色,那些痕迹蕴含着一种特殊法则波动,可以从中体悟到术法真意,仿佛是有强者,刻意留下了传承。

薛涛也无法淡然,他望见那些圣血中,流淌的繁琐真纹,一时失了神,只是看上一眼,就有各种感悟融汇心间,若是与之结合,将有多大变化,称之为脱胎换骨也不为过,不提这些感悟传承,单论圣血价值,能量何其磅礴,可气冲云霄、淹没八荒,若熔炼武器、淬炼丹药时加上一些,将具有匪夷所思的变化。

薛涛拿出一个玉盒,想收取圣血,却被云辰连忙阻止,后者慎重说道“眼前的烙印与圣血,只能留在栈道上,没有石阶镇压,就是大能来了也要饮恨,我们所见的威能,根本就不足本来之万一”。

眼见空入宝山而不得,三人只好打消念想,云辰频频望向神庙,心头暗思若想走出困境,非要冒险不可,他与二人商讨了一番,决定一同启程,去探一探究竟。

此山太过诡异,莽撞飞天恐怕容易冲撞禁忌,栈道上,三人小心翼翼,步履极其缓慢,尽量避开着术法烙印与洒落的圣血,行至一半栈道时,终于停下身来。

那余下的石阶,泾渭分明,没有丝毫损坏,与下方的满目疮痍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知是否真如千玉所言,有强者攻打神庙,却止步于此,连顶峰都未登临。

踱步在纤尘不染的石阶上,云辰躁动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极为空灵,看待万事万物都有一种极为超然的心境,似乎有种力量在影响他的情绪,这种状态很适合悟道,神融天地,观世界规则,脑中无上术法真意在碰撞,破译着其中的奥妙。

正当沉浸于,无法自拔的悟道状态中时,云辰赫然一惊,身侧悄无声息走过一个男子,只是匆匆一瞥便惊为天人,让人此生难忘。

他俊美无涛,神态安之若素,美的不像真实存在,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五官挑不出一丝缺陷,宛若天工雕琢,一头随意束起的紫发,让飘逸若仙的气质平添一股妖娆,身外染血圣甲充斥杀伐之意,集众多气韵于一身,惹人沉醉。

男子更令人称奇的是其天资,得天道钟情,大道真意在灵台明露真形,篆刻五行道则,五种天光如同神盘浮在身后,有开衍万物的异象相伴其中,眸中五色神轮,不休不止,似乎诸法皆逃不过其制约,只是无意行走,四方就有源源不断的五行精气,汇集而来朝拜。

“师弟!他……”薛涛二人也发现此人,刚欲追问,便被云辰抬手禁声,他专注观看男子步伐,其中含有一种很特殊的规律,应和着大道规则,那是一门步法,可迷惑先天秘力,依仗此惊世之法,可随意进出各种的凶地,不受侵害。

“不是当世之人……”

第七十七章: 入道观法

未等云辰追溯出那门步法的根源,男子身形在栈道上渐渐溃散,前者大失所望,那门步法价值不可估量,应和着大道规则,从而能隐去自身存在一切痕迹和力量波动,妙用无双。依仗此步法,能视若无物,迷惑一些绝顶大势或凶地守护的先天秘力,取其孕育的造化,甚至普通天劫也能规避开来,只是那步法中涵盖的法纹太过繁琐,奥义环环相扣,只是观看根本不可能临摹。

“果然只是一截真形烙印,也不知是哪个时代的天骄,竟然会被栈道临摹出真形”起初还犹感惊讶,但男子介于虚与实的韵态,让云辰判断出非当世之人,他只疑这等天骄为何擅闯此山,是朝拜?还是征战?怀揣怎么的目的走向朝神庙。

正当其猜测个中缘由时,栈道上再显真形烙印,一位老者拄着神剑,步态蹒跚走在前方石阶上,他头悬一张阴阳法图笼罩周天,脚踏古老仙光,浑身道气弥漫,看不出真容,只是抬首张口,便夺来寰宇中精气元华补充己身损耗,那身青衣上被撕开一角,染着金灿灿的血液,也朝神庙而去。

在其消散后,一头黑色麒麟真形显化,鳞甲布满雷纹,先天道则在兽躯内流淌,只是朝天一吼,以其意念为主,天象大变,无尽天地雷劫涌动,蔓延在苍穹,不断落下九色真雷,劈在麒麟角上,它兽瞳繁琐的雷道真纹泛着雷光,叙述着极道真意,仿若劫难主宰,掌世间雷罚。

真形烙印接连显化,皆是名动万古之才,有手持大道之瓶的绝色神女,足下大道祥云驮浮,乘着滚滚阴阳玄气降临,一只化为人形的神凰幼女,双翼垂云,口含火道神珠,伴着凤凰之焰落下,身负仙身、道体的两位天之骄子,道光灼灼,化开混沌联袂而至,甚至上古极尽修,身不入行、神不归大道,徒手撕开四极,登临此山中。

“那神庙中究竟有什么,竟让这么多超凡存在,于不同时代降临”三人对视相望,云辰最后拿定主意,不论如何也要登顶一观,去探寻根源。

临近峰首,真形印记不再显露,那坐落的神庙超然于外,缕缕青烟自庙宇中溢出,萦绕在峰首上,何等祥和宁静,三人踏在庙外石台上,晨钟犹如迎接一般,再次被撞响,荡起波纹,他们再次聆听到那阵祭祀之音,虔诚、庄严,寻常生灵不可能阐唱出这种韵态,带着一股超脱天地束缚的理法,很像是一位从混沌走出的先天神祗在默默祭祀。

祭祀梵音带着一股神性,三人闻声迷醉其中,就地盘坐,那萦绕峰首上的袅袅青烟,也徐徐而动,缠绕在他们肉体外。这祭祀里存在一种特殊的音节,不知涵盖了什么言法,可洗涤闻者心内一切杂思,开拓生灵慧根,它唤醒了闻者真我本态,把心与神分开,心驻肉胎,神归天地,以青烟为桥梁,同大道生出羁绊,借来无上真意,破译一切不解的法纹真意。

三人神融大道,物我皆忘,脱离了红尘枷锁,恣意驰骋于真意汪洋中,往昔晦涩难懂的法门奥义,被大道解析而出,绘制成一幅画卷,展开在心田,尽显无遗,一切诸法借此时状况都可信手拈来。

“目者、心之符也,能视者、有限之极,无视者、无限之极,心之所往、念之所向……”云辰深陷悟道之中,口中不断诵出《目中剑》这门无上真法,灵台各种智光不断碰撞,一段一段晦涩法纹,被分解剖析,彷如丝线一般被抽出,随后又被重新编织成新的法纹,完成最完美的融合,以自身的理解去领悟这门真法,不走前人路途。

伴着诵读的无上真法,逐渐带出神性,云辰整个人被一片巨大的莲叶托起,身下一汪金色的池水荡漾,三千金莲破水而出,应和大道之数,宛如置身于万宝莲池中一般,祥瑞至极。而其智光不再碰撞,从脑后化出慧轮悬出,一尊身形相貌酷似他的佛陀盘坐其中,吟唱大道经文。

那尊佛陀金光四射,徐徐睁开眼眸,智光深邃,无悲无喜、无是无非,仿佛看到了起源与终焉,恰在这时云辰闭合的双目也睁开来,他的眸子化为金色的卍字,内藏无尽真意,不为内魔所扰,不为外道所困,可照古今、可探未来,法成之日,开眼海枯石烂、沧海桑田,闭眼天倾地覆、万物归墟。

维持这种悟道状态多日之久,薛涛与千玉先后觉醒,眸中慧光澄清,大彻大悟,五轮色泽不一的神月,渐渐沉于五脏之中,可闻一条潺潺流淌的坤水,在二人经络里流淌,而后归于平静,这种持续几日入道,好处不言而喻,《坤水仙章》这门残法,往昔不解之处如今尽数明了,再用神月生成的各种真法,可谓是信手拈来,威能更强,连云辰传授二人的《枯妄心经》,运转的也越发如意,可以推进元神蜕变的进程。

“师兄!你看辰师弟身外”千玉抬指示意,云辰那方,周身仙泽成幕,宛如神圣,十簇焰色霜白的火种,散溢无暇魂力,旋绕在脑后慧轮外,那慧轮中一片智海翻腾,不断有各类传承送入肉胎中,供其攫取。

这智海中,知识经验何等庞大,晦涩难解,聱牙诘曲,既有求道山专研真灵一脉的传承,又有外道仙贤各类见闻、感悟,以云辰此时修为,实难洞彻,只能日经月累慢慢吸取,可经由神庙山机缘,他神融大道,开拓了一条捷径,以天地之力守护心神,不断撼动智海浪涛,取得了不少经验传承。

“嘘!师妹莫要吵他,你我静待几日,别误了师弟机缘”薛涛也疑云辰绕体的火种为何,很像真灵一道传说中的魂焰。

日月流转七次,云辰身亦如道盘坐虚空,他披挂法则经文,脑后慧轮内,翻腾的智海渐渐平息,缺了不少传承,那旋绕的焰种,化为十枚白珠,渡入其体内。

悟道终了,他神归肉胎苏醒而来,睁开的双眸斥漏出蕴含真理的妙光,整个人气息脱胎换骨,神色呈现一种历经沧桑才有的韵意,仿佛一位通晓古今万事的智神,从古书中走来,知亦多而愁亦多,蝼蚁之所以无畏,乃因其无知,智者之所以畏惧,乃因其已知。

仰望周天玄妙,云辰心境起伏不定,仿若一汪池水荡起涟漪,其似有所悟,将悟道所得尽数涵盖在一句话中“万经融身入我道、术法归一自逍遥”。

短短一句话,囊括了太多真意,似乎万道汇于其中,抨击着旁人的道心,薛涛与千玉闻言,骇然不已,这种体悟太过晦涩难懂,只感其似乎超脱了出去,以天人的角度看待世间万事。

“师兄、师姐为何这般看着我”缓适过来的云辰,收敛了周身流露的沧桑气息,含笑以待。

“也无旁事,只是悟道期间,师弟身外旋绕蕴含魂力的火焰,不解那是否就是传说中,真灵一道最难修出的魂焰”千玉直言不讳询问道。

云辰深知魂体秘事,有驳天地秩序,遗漏出去会生出大祸,只能深藏心中,不能与任何人言说,他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说道“并非魂焰,只是魂力纯净无暇的一种质变,我修持体、法极尽,真灵一道没有无尽天材地宝供应,修不出多少道行,一味强修会耽误道途进程,所以只能改投别道,在胎魂境时,不走神魂一道,改走元神一途”。

元神、神魂乃是真灵一道的两类分支,一守一攻,元神乃为三魂七魄聚化归一,以灵魂本精、塑成身内身,封真灵本源,常驻肉胎与之应和,无法轻易离体,衍生的魂力元神无法取用,只能尽数滋养元神,使之日渐壮大,抵御外力伤害,可因魂力融入元神,无法施展真灵神通攻伐,只能一味死守。

神魂则不同,乃是封己身神位,顺真我之态的道路,三魂生玄牝、七魄衍妙化,聚可凝作真魂遨游太虚,不依肉胎而存,散可分化十神固守神台,明悟世间真理,神魂孕育魂力,可施真灵神通,破诸敌魂魄。

正如求道山传承所述,生灵只存唯一真魂,两道无法同走,若世间大机缘者,侥幸得一体双魂,依旧难逃命运规则制裁,两魂思维存异,无法共享真灵本源,只能择选其一修持。连那胎神珠法门,也只得另辟奇径,以大陷难分出魂魄,另行孕养,方成元神珠。

闻言薛涛暗恨不已,并非云辰天资不行,乃是宗门底蕴不够,连体、法两道都供养不起,何况是最难修持的真灵一道,只能眼看真龙搁浅,无法驰骋天地。

“元神之路并非不可取,既然存在自有其道理,况且若元神强大,未必不能抵御真灵神通攻伐”见两人欲言又止,云辰岂能不明个中原由,连番慰藉道。

“也是,不过师弟天资卓越,还是选真灵一道吧,哪怕无法在胎魂境点燃魂焰,神魂也能生出诸多玄妙,日后慢慢滋生出庞大魂力,说不得可以驱使真灵神通”千玉不忍其天资埋没,劝解着。

“也不尽然,神魂难修,需经历命魂劫难,侥幸成功,仍需慢慢孕养神魂,孱弱之时甚至畏惧一切至阳之力,成道何其难,反之元神驻守肉胎,成型之刻便不惧三灾九难,若要机缘使然,元神可化金光护体,无惧任何外道”薛涛不以为然,与之争辩起来。

望着争道的二人,云辰一时哑口,他连番示意,如今不是争辩之际,眼下受困此山中,毫无脱困之法,需要一探神庙玄妙,看看有无下山之法。

第七十八章: 神龛

神庙建于峰首中,高低不过三丈,通体由木石所筑,看不出是哪种材料,只觉可以规避岁月之力,仍历久弥新,它造型神工意匠,却无朱漆描绘,只有袅袅青烟相伴,带着上古之风,不同于别的庙宇宏伟壮观,神庙太过朴实无华,仅仅一间中央主殿,庙外也无镇兽护法,单单只是临近,一切诸法力量都受到压制,无法施展神威。

三人迈动步伐,怀揣敬畏之心,临近神庙,宛如朝圣一般,他们不敢丝毫懈怠,只凭一声自响的晨钟,就可让人悟道多日,解往昔所惑,谁人能小觑神庙。

驻足于庙外,云辰抬首观望掏空了的峰壁,其上錾刻着许多不同时代的文字与印记,只是淡淡凝望,各类情感扑面而来,有不甘、有兴奋、有欣喜、有悲苦,皆化为一幅幅残景,映照于他的心田间。

“求而不得,此地是我最后的希望,为何不见庙宇开启,我需要那件东西……蝶儿”这幅残景中,是那身负五行仙体的绝代天骄,他仰空而啸,天象随之悲泣,绝美容颜悲痛欲绝,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滑落。

“长生祸、不朽灾,谎言,万古大骗局啊,一切都是定数,谁人可以超脱出去!哈哈,不对!也许仍有机会,只是一开始路就错了……”一个落款不老人的残景内,一个个疯疯癫癫的老者,亦哭亦笑,将手中法天尺,甩入寰宇内,以头怒触神庙而亡,叙说心内悲苦。

“我既已献祭,拿一卷仙经给我何意,我之所求无非是一个自由罢了,又不碍尔等……”火焰印记中,一个背生金色凰翼的幼女,恼羞成怒,丢下仙经愤然离去。

“一块往生石、可渡轮回苦,我只求当世超脱,能否置换他物”亦有人握着一块弥漫轮回气息的玉石,不断敲打庙门,想要在寻造化。

残景转动飞快,云辰看的云里雾里,有人求而不得、有人得偿所愿,一切的根源都源自这神庙,每个时代都有人造访此山,寻求机缘。

带着局促不安的心态,云辰让薛涛二人,远离一些,拾手缓缓推动庙门,在其手掌与木门触碰的一刹那谁,神庙上浮显黑色的斑点,体内一股股力量被木门所抽取,飞快渡入那点斑点中,

斑点布满两扇神庙,云辰半数的力量汇入其中,也只让其中一个斑点漏出微微仙光,若真需点亮全部斑点,方可开启庙门,抽干其周身力量也远远达不到,他有心震开吸力,依旧无用,只觉整个手掌彷如粘在门上一般,根本拿不掉。

庙门吸食他的破极力量,没有丝毫停下的趋势,似乎真要将其抽干一般,恰在这时他体内的神道古玉,洒出六色神辉,流淌出一缕力量,替代了被攫取的破极力量。

由于神道古玉的力量介入,庙门上的所有斑点瞬间被点亮,泛涌层层仙光,光中惊现一道道仙道经文,彷如登仙之门那般神圣。

伴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两扇门半敞开来,一股恒古的气息席卷而出,弥漫周天,天地仿佛由此时开始迥然不同了,颤抖?敬畏?无人能道出那种特别之处,很像在惧怕神庙的开启。

神庙恒古气息流出,峰壁上,各种印记争先冒出霞光,一缕一缕,仿佛仙泽般垂下,似有似无间,一个个身影从印记中走下,驻足在庙外凝视,云辰无心顾及旁骛,神庙既开,岂有不入之理,他抬腿迈入庙宇中,整个人仿佛跨越了岁月,跨越了诸天一般,无数画面在身外过度,无法停止定格,而当脚下接触到实物,一切又都静止下来,像是经历一场轮回般。

身临庙中,其内并不宽阔,几步就可以丈量,四周没有庙壁,尽是一片漆黑虚无,仿若庙宇内连接在归墟中一般,云辰注目凝视,庙宇中无神像供奉,只一方五尺石台独立,其上只有一个骨质神龛居中,两侧火烛摇曳,有一尊石质小鼎在前,插着三柱燃起的清香,其下一张蒲团摆放,可供人礼拜。

骨质神龛雪白如玉,造型简洁朴素,像是截取某种生灵的骨骸,打磨出的一般,内部空无一物,没有供奉任何神位,看不出有何异出。

相较之下那石鼎却不似俗物,即使没有显出神威,仍给人一种广袤无垠的浩瀚之感,仿佛承载过世界一般,云辰低望一眼,鼎中确有世界之力沉淀,其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太初之气,这种东西太过古老,生于混沌之前,乃虚无之中衍生的无上瑰宝,古史中也从未记载此气现世的例子。

神庙看似朴实无华,默默一推敲,一切的东西都很诡异,那香烛不知何物所成,久经岁月,至今还在焚燃,不曾熄灭,神龛、石台经历纪元轮回,没有被岁月磨去,依旧如故,连那蒲团也非常物,只是端身盘坐,万道在身侧显化真形,耳中有神灵诵读大道经文。

“依照印记推测,神庙是个极其特别的禁忌之地,一旦进入将有大机缘,此番不见神物降临,是需献祭天地奇珍,还是要入者顶礼膜拜”云辰在踌躇,若真是以天地奇珍献祭,他倒是能拿出几样宝物,只是不知够不够资格,亦或是宝物不够珍贵,会浪费此次机缘。

他曾见印记中,有人怀抱混沌胎,欣喜若狂的离开神庙,也曾见道气如河的元母东天塔,被人捧出,甚至燃尽诸天的永恒之火、天生道则的首山神铜、夺九世之魂的不灭道莲这等万古神物,也由神庙所出。

云辰扯下胸口法链,摩挲着掌中的岁月神晶,他在衡量是否献出此物,正当其踌躇间,忽闻一声叹息之音穿入耳中,带着一种神秘色彩,表达出很伤感、无奈的情绪,很像是隔着数个时代回荡而来,在历古中穿梭,让人不由得悲泣。

云辰眼见四下无人,不知是否幻觉所致,他不经意瞅向神龛内,一枚黑色的鳞片闪烁光泽,那龛中原本空无一物,黑色的鳞片不知何时出现在龛中,像是有人避开了他的神觉,刻意搁置在那。

“糟了,莫不是献祭时机已过”云辰暗恨不已,取过神龛中的鳞片,在掌中观看,此物太过寻常,黑黢黢一片,一丝威能都没有流露,朴实无华,很像是某种兽类脱落的鳞片。

“咦!鳞片上有字与图形,存在无上奥义”正当云辰凝神观望时,庙门渐渐合拢,一缕缕恒古气息往回倒涌,神庙时限已到将要关闭,他望洋兴叹的回望神龛一眼,纵身飞夺而出,再次回归庙外。

神庙外,薛涛、千玉神色慌张,来回踱步于庙外,见云辰从将要闭合的庙中跑出,急切说道“师弟你总算出来,你看此山”。

不需两人提醒,云辰也发现周遭景象大变,寰宇星辰之光逐渐趋强,一股股罡风在山外肆虐,天顶上是九天焰火与乃穷神冰层层相叠,山下是云雾缭绕,山川大地不断缩小,原是这神山在飞入茫茫寰宇中。

“事不宜迟,师兄快取出那老贼的渡空舟,我们逃出此山”云辰急切说道。

“不可!九宸洲多是大凶之地,掠空飞行乃是禁忌,一个不慎,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千玉反对说道,若要真能飞天,他们何苦一直困于此地。

“顾不了这么多了,此山太邪性了,若是飞入绝地,我们恐怕更难逃脱,还不如搏上一搏”听到云辰分析有理,薛涛也不犹豫踌躇,掏出一个小玉舟,投掷出去,施法将其放大,他等三人乘舟飞空,脱离了山中束缚,悬在了天穹上。

眼望苍茫大地,云辰目中生辉,一枚枚玄奥的法纹在眸中交织,“目中剑”这门无上真法不仅可以攻敌,也可以增持目力,破开迷雾法障,窥看到肉眼难以得见的诡异真相。

由于所居够高,一幕幕山川格局,尽入云辰眸中,眼下这片地势虽然只是九宸洲一角,仍让其窥看到一个匪夷所思的景象,群山连绵不绝,化成一个奇特的轨迹,恍如一角阵纹,几处让他心神发颤的大凶之地,极像是阵点所在,似乎有人在以九宸洲为阵图,点缀几个大凶之地作为阵点媒介,谋划一桩惊天大事。

“是巧合,还是真有人施展惊天手段在布局”云辰无法笃定,若真想解其所惑,可能需登临天顶,俯瞰整座九宸洲,不过那天外焰火、神冰,不是他们所能抗衡。

“若真如我所想,就算登临天顶,也不见可以窥看整幅阵图,能以一域凶地作为布阵地势,岂会没有遮掩手段”云辰没有深入研究,恐犯了禁忌,接着寻找生路。

巡视良久、“目中剑”尽显威能,透过层层叠云,俯瞰山川脉络,云辰指向一座碧光笼罩的峰峦说道“师兄曲线平飞三百里,落在那峰形似兽首的山上,那里有一条生路”。

薛涛不断变换飞空轨迹,依照云辰的指示前行,而后者则小心谨慎观望每一片山岳,神觉本能警惕到了极致,手掌横至在胸前,岁月遗泽随时调动而出,谨防有变故出现,在九宸洲飞行本就是游走在生死线上,玄道高人也不敢如此张狂。

无惊无险间,渡空舟落入那形似兽首的山上,三人走下渡空舟,皆是大汗淋漓,望着山间鸟兽争鸣,不由得暗松一口气,此山灵波荡漾,精气十足,栽种奇花异草生出光晕,一些化妖兽蛰伏洞内吞吐玄精,苦练修为,算是一处难得的净土。

“天可怜见,那神山斜空而飞,无意间竟促使我们逃脱出了中心地域,以后小心一些,应该不会遇到大陷”三人就地盘坐,云辰展开山图于二人观看,附近标注的凶险没有那般密集了,生路都有不少,虽然万事无绝对,总归比以前好上太多。

“无怪白氏几人能无灾无险走出,神山并非截断生路,只是偶降九宸洲,他们错过了,不过是谁建造了神庙,又有何意图”见千玉妄议神山之事,薛涛抬手制止,这等禁忌还是不要牵扯的好,会沾染上天大的因果。

“北行五千余里,可直达元玥洲,只要绕过这段险路,就能以渡空舟飞行,届时不出一日,就可见到一座名叫“鱼瀍”的古城,可以借城中古阵,降临丠荒城”薛涛指向山图一角,那里大凶之地甚少,路线极为安全。

几人商讨一番,决定休憩几日,便沿着此路前行,而云辰也趁此功夫,查看一下那枚黑鳞的玄妙。

第七十九章:黑鳞

皓月当空,群山僻静,地脉中蛰伏的精气上涌,天穹中无量的月华照下,无数灵性开启的化妖兽,趁着精气元华鼎盛之际,纷纷出洞攫取月华之力,增持己身修为。

于寒风索索的碧峰山顶端,华光璀璨、耀射四野,那里月华如浪倾泻而下,尽数浇灌在一个身影上,他宝相庄严,恍如月中神祗,不断于月光中捏着印决,有颇具灵性的化妖兽,侧目观望,流露出贪婪之色,山顶的精气太过浓郁,只是远远吞吸飘散的精气,就远超它们多日攫取的力量。

群妖虽心驰神往,却无一妖敢登顶,均惧怕那盘坐月光中的男子,其流露的威势如天盖压顶,像一头真龙坐镇山中,只是临近就让群妖颤栗跪伏,不敢造次。

云辰持印盘坐月中,一眼睁、一眼闭,滚滚而至的月光,朝左眸而汇,不断壮大眸中深藏的一枚“目中剑”源种。

创法之人经天纬地、才情纵古,只给玄奥,不给大道,要授者依凭己身去衍化,可以熔炼日月为目,开阖间天象变换,随你掌控,可以熔炼诸器为目,开阖间万器攻伐,立身无敌,可以熔炼水火为目,开阖间水火交融,磨灭诸敌。

云辰经由神庙晨钟,顿悟多日,尽数参透法中无上真意,他无护道大能帮衬,摘不来日月、拿不出绝世宝器,决意以光为一目,聚万光于眼中,得不灭不破之效,这几日他截取大日、神月、霞光、等诸多光华,成功化出源种,已然可以施展出此法,些许威能。

滔滔月光被源种抽干,左眸源种淌出一种特殊的光源,攫取而来光中精粹,归融其中。云辰扫视对面山峰,眸中一片光幕照出,百丈大山顷刻化为齑粉,随风而散,这光幕存有焚灼之力、阴腐之力,等诸光精粹,不拘于形,可为器,可为兵,只要源种不破,则此法不灭,

“法已成,日后只需夺诸光精粹,威能就可不断壮大,潜力非凡啊,另一目固然也有一条不灭之路,然则需要诸番推演,才能确保万一不会伤及本源”云辰收了无上真法,眸子返璞归真,相较以往更具神性,带着一股睿智,他拿出那枚黑鳞,不断在掌中摩挲,指尖感触着,鳞片上錾刻的文字与图案,。

黑鳞不足巴掌大小,通体色泽如磨,是一种极致的黑,如若不是生有法瞳或修持灵目,很难看到上面錾刻的文字与图案,只是这种文字很古老,不知流传在哪个时代,云辰费劲脑汁也琢磨不出其中的含义,它很像是一篇法门,因其字数太少,又很像是一则秘事,讲述着一桩盛举。

至于图案就更让人不解其意了,正反皆盘坐一尊神祗,一位低目居天、端坐于仙云上,看不清真貌,他一手指地,一手托着混沌宝珠,体外錾刻着一层层仿若波浪的天之纹,集天之大道于一身,半口微张,似乎在叱喝众生,虽只是图案,仍让人感应到天威神圣,不可触犯。

另一尊神祗,上仰于天,身下是广袤大地,周身被太初母气萦绕,一手指天,一手持着一卷万灵生源图,背后升起一轮神盘,无数生灵居于其中,阐唱其名,供奉其形,他同样半张仙口,气态仁慈博爱,仿佛在以开天经文,教化万灵。

不提旁物,单论此鳞,就已然弥足珍贵,称得上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宝,只是触摸,肉胎便被一股接引下的天地秘力洗涤着,使之肉骨无暇明透,溢出清香,能与天地产生如同容母子般的应和。若常持黑鳞于掌中,神可归融大道,更可摄来身畔隐藏的规则天纹,融入心间进行观摩,让人随时随地都在悟道。

两幅图案,云辰揣摩良久,觉得其玄妙非凡,蕴藏着一种很特别的道,像是天地在合道,无奈解道需要相应的开启方式,不出意外,只要解析出那段古老文字的真意,就能破译图案玄妙。

“以后多多留意历古文字吧,希望能有所收获”以黑鳞捋尽杂思,云辰接续参道,不断从天穹中截取月光,增持那枚光种。

一月后……

鱼瀍古城外,三个狼狈不堪的修者,从一艘悬空的残破渡空舟落下,几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甚至有血渍浸染衣着,正是险象环生的云辰三人。

不足五千里的路程,三人行径的何其困难,曾在采摘一株宝药时,惹来黑云雕族群追杀,浩浩荡荡的黑云雕群,遮天蔽日,俨然成了一片区域的霸主,为首的更是几只入了灵道的雕王,足足追了数百里才肯罢休。也曾陷入一处凶地,山中血光弥漫,处处是森然白骨,长有血灵花,有一副血色妖骨,游走在血光中,流露摄人威压,若非云辰引动岁月遗泽,让对方顾忌,恐怕三人难以保全。

索性虽说狼狈不堪,三人终究降临至这座,毗邻九宸洲凶地的城池,还未进城一观其貌,云辰便让气势雄伟的城墙所惊叹住,城墙高达数十丈,纹刻着繁琐的灵文,稳固着墙体的坚固,不受外力迫害,有几队灵力不凡的巡逻守卫,来回巡视,监控着墙外的一切状况。

城中九座层层相叠的法阵,腾空而升,接引天地精气,灌入城中,法阵妙用各不相同,可御敌、可镇守,更有巡视塔浮空而起,监视城中一切动向。

三人脱下褴褛衣衫,换了一套普通着装,排队进城,严格来说这是云辰第一次领略外界修道盛景,不由得暗暗称奇,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鱼瀍古城戒备森严,入者皆要登记造册,甚至于有专属的灵牌,以供区分,光是入城就要缴纳不菲的灵玉,三人收好给予的玉牌,迈入古城中。

城中繁花似锦,富丽堂皇,灵光灿烂的屋舍阁楼比比皆是,丹房、器殿、祭台、经阁应有尽有,沿途更是栽种着溢出灵气的宝树,只此一城就囊括着近百里的地域。

行径在城道上,云辰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乱了其眼,连周围的修道者都多看两眼,有妖有人,甚至还有成精的草木精灵,每个人所流露的法门波动,他都一一记载在心,想窥看一番世间修道一途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之景,他正如怀揣赤子之心的幼童,经受着滚滚红尘的考验,洗炼着自己的那颗仙心。

薛涛、千玉也不催促,有意带着这最小的师弟,开阔眼界、增涨见识,他是天资卓然、才傲古今,可人道经验也需历练,不然日后会遭算计,这也是云乐山临来,吩咐二人所办另一桩事。

“鱼瀍古城,往昔只曾一闻,今日得见,不负美誉啊”薛涛感慨道,此城所处位子占尽地利,毗邻九宸洲,此域虽为凶地,山川精气确远超旁地,于修炼大有裨益,若是不深入只在边缘地域游走,也是无妨的。有不少修道者,经常冒险进入,采摘灵药珍宝,来此贩卖兑换。

在一些并不凶险的大势之地,存有古老遗迹,可供人瞻仰上古遗风,传说有人在遗迹中,曾得无上法门,逃离而去,类似这种轶闻多不胜数,无真假可辩,但长久观摩遗迹,确实可以明己身道路,有不少修道者正是慕名而来。

“晚些我们租赁一间庭院落脚,多在古城耽搁几日,寻出一些无用之物,兑换出去,丠荒城虽有药国美称,但是不一定能寻到我们所需的偏门药物,如果可以能购买到宝药,也是一桩不错的收获,另外师尊那边也需传去一些简讯,毕竟出来太久,他老人家难免牵肠挂肚”女子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一语就道出二人所未曾想到的事情。

云辰颔首赞同,自然知道“假品大衍龙元丹”中,如多一味宝药意味着什么,药效会激增数筹,先前冒险入黑云雕族群内,盗取宝药,正是因为那“婴羊”宝药,是三十三种宝药中,最为珍贵的一个,极为罕见。

灵药不同于世间药草,如同生灵一般,会攫取灵气滋养药身,化腐朽为神奇,生出诸多妙用,倘若久经岁月,可褪去药壳,经历一场雷劫,洗炼掉红尘浊气,脱变成宝药,更是难得。

至于古药世间难得,需经历诸多劫难,才能化成,不拘于一处地势,有飞天遁地之能,玄道大能都采摘不来,只看那证道不符的赤脚大龙,受大道之伤还未陨落,便知其无上妙用。

“师姐所言甚是,我会尽快择选出一些无用之物,交予你,不过那尊法器残鼎,承载着葬天之地的宝物,一时难以寻出别物替代,只能日后再说了”云辰说道。

“听师弟话中含义,你明日不与我们去置换灵药了”薛涛不解道。

“采药一事,师弟我偷个懒,就有劳师兄、师姐了,我想趁着这几日,浏览古城经阁的典藏,查看一些上古文字和他人修道手札”话以说出,云辰也有感愧疚,频频执礼道歉。

两人笑之以待,只是打趣了一番,便不多说什么,眼见日落西山,城中燃起盏盏灵灯,几人就近找起了落脚之处。

次日……

寻人打探一番的云辰,身临一处鸿图华构的宫殿外,此殿庄严肃穆,造型很是别致,带着一股古色古香的气韵,殿体由碧海沉香木与云罗玉等奇物建造,泛着淡淡的灵韵,只是临近心神便格外舒泰,放下了诸多烦恼。

望着殿顶牌匾上的“解道”二字,不可谓不大气磅礴,敢以道作名,自然有着特别之处,云辰听旁人说起过,此处经阁为古城之最,无人可以比拟,乃至修道界不少大城都有“解道”经阁,可想其底蕴之厚。

“但愿不要让我失望啊”云辰含笑,跨步踏入其中。

第八十章:解道

“解道”经殿中,内部须弥洞天,远非外面看到的那般大小,一盏盏古灯悬在殿顶,照出轻柔明光,让殿内始终恍如白昼,一眼望去足足有近十里的地域。

一座座通灵宝塔高耸入云,冒着灼灼法光,不知藏匿着何等法门、真术,不时有阵阵众生阐唱之音传出,其声玄奥莫测,细细听之又能与己身法门印证真意,乃是万经汇流,方能成就的经文显象奇景。

通灵宝塔之后,一排排宝玉铸成的书架,标注显明、井然有序排列开来,这其中乃是外道,囤积着手札、古史、先贤见闻、破境注解等。

云辰步入殿中,扑面而来的清香渗入四肢百骸,让其不由得轻吟一声,这种可滤垢肉胎、心神的宝物,能助人修行悟道,久闻将大有裨益,于“解道”殿来说,却只是一种熏香,便于来客滤垢心神观摩法门,无形之中给来客留下不错的印象。

眼望无尽典籍,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水,对其说来,这都是宝物,是指引道途的明灯,远胜奇珍瑰宝。

“道友可是第一次来“解道”殿,有小女子能够代劳的吗”殿口一位亭亭玉立的侍女舞动衣裙,挪动玉步走来,她容姿不俗,言语间平易近人,让人生不出厌弃,并未因云辰修为孱弱而怠慢,依旧谦恭有礼。

云辰还了一礼,女子修为不可小觑,入了离凡境,仍只作侍女身份,可见“解道”殿的底蕴之巨硕,他应道“我想在于“解道”殿,找寻一些手札、古代文史,先贤见解等,不知应付何价格”。

女子挽了挽垂下的青丝,眉目流露一抹不解之意,以往来客多冲法门、术法而来,少有人会留意一些手札、古代文史等,出于身份她不好多问,娓娓说道“本殿所收,不拘于外物,以物换之也可,法门、术法换之也可,只要价值相称,随你观摩,拓印,不过仍有三不收,置换之物一模一样不收,有损运道之物不收,魂魄、活物不收”。

云辰听的稀奇,原本还以为要花费不少灵玉,怎知“解道”殿,如此收取价格如此别具一格,他瞅望络绎不绝涌入通灵宝塔的人,顿时细极思恐,察觉到其中隐晦,法门等虽说可以售出,但只是拓印,并未损失什么,而源源不断收纳的财富、神物、法门等,每日剧增,如同洪流般汇聚而来,这将是多么惊人的累积。

“可以!烦请道友指引,我慢慢寻找所求之物”说罢云辰随着女子往通灵宝塔后侧走去,相比不断进出塔内的修者,其后的一排排玉架,几乎不见人影,沿途中女子妙语连珠,缓缓讲解着“解道”的趣闻与禁条。

“道友自便吧!请谨记小女子所说,更勿刻意损毁典籍”女子嫣然一笑,掏出一枚金珠递予云辰,默默退离了此处。

玉架光幕成瀑,有阵纹交织在宝玉中,镇封守护,内部陈列着诸多典籍,有的是雪白玉简、有的是一截骨片、有的是古老竹书,各不相同,皆是叙述先贤感悟、见闻的承载宝物。

云辰手持金珠,不断触碰书架光幕,一枚枚灵文在光幕中书写而出,陈述着典籍记载的的大致注解,他游走于各个书架中,若遇所需,便会以金珠破开光幕,进行研读。

这金珠仿若钥匙,也像载册,观摩典籍、拓印手札均会记录于珠中,毫无遗漏,云辰并不惧怕负担不起置换,他的脑中沉淀着一片智海,一些绝迹于上古的技艺,一经拿出便是至宝,尽数换取这些于他人无用典籍,也是绰绰有余。

“无上境之胎母,先于脱胎之前、成于归胎之后,将化胎三变,臻至极致,归化一体,方可其道,然则需记胎母有驳秩序,不可沾……”。

“曾有麒麟尸行走北天域,带着万古不灭的意志,望去一眼便被吸走视者生机与寿元,以尸身自化一方禁区,至今不朽长存……。

“炁之三法,衍周天之数,一法成灵、二法成仙、三法成道,若以外物介入强行滋养炁力,恐损本质,世间一、二法尚有有迹可循,唯三法无迹可寻,只有一种念想可供后辈天骄推演……”。

一连六日云辰沉浸于这片书海中,不可自拔,那多不胜数的玉架中,一抹抹奇异的慧光介入,显得格格不入,其慧光不由自由从灵台内溢出,越发璀璨,带着一种很特殊的神性,他求知若渴,拿出的典籍只是被慧光一照,个中玄奥尽数被摄取而出,融汇于心间,等若各个时代的智慧在碰撞,正是依仗这种超越常人的领悟之能,短短几日才能识辨万书,在金山淘宝。

万书中,云辰寻出了不少有用传承,既有推演胎炁的各类见解,又有不少记载上古神文的宝录,甚至记录一些禁区秘闻的文史也有不少,他在增持着知识的累积。

此等异状自然引来“解道”殿大能的侧目,最为高耸的一座通灵宝塔内,塔顶金光成雾化为水泽,如波浪般潺潺流动,在金雾中的一方法台上,载沉载浮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妪。其容貌被纱巾遮掩,眉心一点紫光,伴着大道气韵,眉如柳叶,双眸中秋水荡漾,可想当年倾城倾国之色,让多少英才拜倒裙下。

老妪处之泰然,眸中突生玄光,带着一股道力,柔弱无骨的白皙手掌,平托虚空,以神通化镜,引一幕水帘降下,指着水帘中的云辰示,意身后男子观看。

那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背负六柄法剑,神情不怒自威,周身金色雷光游走,额心更是烙有一节雷印,他剑眉微蹙,看着水帘中游走玉架的云辰,不解道“祖姑母召子铭而来,莫非是因为此子”。

“嗯”老妪微微颔首,手指蓦然一点水帘,几枚法文由掌中写出,顺着指尖渡入水帘中,一瞬间、那副景象变的色彩分明,越发清晰,有夺目慧光透出水帘映出,宛如能照破蒙昧般,神异非凡。

“祖姑母的意思,是要子铭收伏此子,好在丹宗旧址中成为助力”男子揣测说道,言语中含有一股傲气。

“能得慧光化轮的英才,怎会屈居人下,莫要想着去收伏,而是去结交,不然会生出嫌隙,你这一代唯你与麒儿天资卓越,而你堂弟太年幼,几年内难以帮衬于你,只能寻外力相助”老妪字斟句酌,有着自己的考量。

“唯我一人也足以,不需外力相助”男子气满自骄,不屑外力相助,告了一礼便退离了此地。

“这孩子,太目空一切了,金雷圣体并非无敌,家中只顾培养其无敌气势,却忽略了其心性”老妪束手无策,却见水帘中,一女子踱步而来,她所有所思,不知在考虑何事。

“炁无常态,若不想外力介入,仍有能与之相配之物,曾闻上古诸才不假外物,虽无二法相辅相成,仍有人化出上品胎炁,有人……咦关键部分竟然残缺了”全神贯注研读古籍的云辰,微蹙眉头,大失所望,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亭亭玉立的女子驻足在了不远处。

女子钟灵毓秀,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五官极为精巧,却处处透露着灵动,很像一位玩闹尘世的精灵,她张开朱唇,漏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声如百灵的说道“若想不假外物,需从自身肉胎中,寻出造化”。

“肉胎造化?”云辰呢喃着,回望过去,见到有一女子于他很近,颇为诧异,但瞬间也缓过神来,行礼说道“请仙子赐教”。

“生灵肉胎存有宝藏,很难开启,你手持的那副古甲,其实注书者也不尽然明了,涵盖不全,上古之法兴于此,也绝于此,上古英才有人以自身道体本精为源,糅合灵力,衍出上品炁,也有人以命精为源登临此道,但多是损身之法,短时是看出什么,但随着修为精深,这种弊端定然出现,伤及了根基,大道难期”女子说的慎重,大有贬义。

“所以今世,修炼之法才多以融合外物为主”云辰豁然明悟,连连感激女子提醒。

“道友客气了,你天资聪颖,只是一时惊奇于上古之法,日后慢慢推敲也会知道弊端的”女子掩唇轻笑,百媚生娇,自荐了一番,便与之侃侃而谈起来。

两人交谈甚欢,交换了不少经验心得和修炼不解,不得不说名唤羽馨的女子,很是不俗,气韵近仙,言谈间又落落大方,平易近人,仿若跌落红尘的仙子,与之相处便是一种享受。更令云辰钦佩的是其独特见解与道行,常常让其心头一亮,有所感悟。

“诸古文字啊”羽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不动风云的循循善诱道“历古文字各不相同,很难找寻,若是云道友能绘写出一段那种古文,我也许能帮衬到一二,小女子家中藏有不少古老典籍,对诸古文字也有着一些研究”。

“这……”见云辰似在犹豫,羽馨也不催促,佯装不在意姿态,自顾自从玉架中,拿出一门古籍翻阅起来。

眼见面前的书海,无边无际,不知翻遍到何时,云辰恐耽误取药行程,刚欲抬指书写出,黑鳞上的文字,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八十一章: 母文

见到面对之人,蓦然消失,羽馨也一时失了神,随后便轻咬玉齿,暗骂一声,她何等聪慧,只凭云辰在无用的玉架搜寻古籍,便猜测出对方藏有神秘古文,需要一些特别手札解析。为此她不惜委身结交,不着痕迹的骗取对方信任,怎奈最后关头,被人坏了好事,能在“解道”殿不着痕迹,挪移走一人,只能是镇守的尊者,她也得罪不起。

“只是一个警告吗?也许是我猜错了,一个胎炁境的小修士,连上古之法都不明了,能获得多大机缘”羽馨恶狠狠的瞅了一眼,最高处的通灵宝塔,迈步离去。

“这里是?”莫名其妙的云辰,手指还停在半空,竟突兀间来到一出金雾缭绕的秘地。

“你这小子,若不是老身及时将你挪来,早就被那小丫头骗取到你隐藏经文了”金雾深处,老妪闭目而对,盘坐在法台上。

听闻此话,云辰怎能不明着了对方的道了,连忙朝着声音来处,连连行礼“有劳前辈照料了,也是小子蠢笨,险些吃亏”。

“蠢笨倒不尽然,存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人道涉世未深罢了”老妪走下法台,金雾自主向两侧翻去,足下生出一朵朵法云驮浮,让其不堕凡尘,她内敛修为,感受不到丝毫的压迫,只觉有一汪法力海洋在其肉身中翻涌,可盖压苍穹。

打量了一番云辰,老妪神色有些不解,眉心紫光骤然迸开,一道竖痕显露而出,那竖痕缓缓裂开,一圈圈道光涟漪拨动开来,隐约中似乎有天地道力显化,倾泻入竖痕中。

云辰看的真切,那竖痕内有一只眼珠在转动,素日力隐匿于星海的古老星宿,重重叠叠倒映在眼眸中,运转着古老的轨迹,彷如乾坤盛景。

“天眼”还未等云辰惊呼,竖痕完全睁开,一只眼睛在审视着他,冒着灼灼道光,让其产生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寒毛都在颤栗,天眼仿佛窥视出他所有的秘密。

“自缚修为,显得让你这小子骗了,本以为你只是天资聪慧,能通读百经,没想到你血气如龙、灵力精而不杂,修持着一门不凡的真经,当真是一个好苗子啊”老妪赞赏着,随即陷入了沉思。

见到对方没有太过追问,云辰暗暗松了口气,默守在一旁,心头则是百思不解,既是承了恩情,自然要有所回报,只疑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你也不要疑心,我不会夺取你的机缘,只是既然有恩于你,这桩因果,你需要偿还”老妪直言不讳说着,云辰闻言点头答应,寻问着对方所托何时,竟需要他一个凡道小修来办。

“让你去自有其道理,不会让你白忙一场,此事还需打点,这几日你准备一下,我会差人知会你,还有”老妪袖手一挥,一个纹织法图的须弥袋从塔顶飘下,缓缓落于云辰掌中,他运转灵力,打开一观,许多弥漫古气的各类典籍,静静陈放其中,看着非常古老,远非玉架上的可以比拟。

“虽说不是什么珍贵法门、术法,但也异常珍贵,你拿去专研吧,切勿拓印”见云辰欣喜万分,老妪两指一点,一道光华渗入他体中,留下了法印,谨防其逃离。

云辰并未生出芥蒂,这种防范心照不宣,换做是他也会如此,他留下落脚地点,告了一礼默默退下了,出殿之时,以符箓大解这门白家的不传法门,等价偿还,精神抖擞离开“解道”殿。

落日时分,一座法阵封禁的小庭院内,薛涛三人围坐在院内石桌旁,自个揣度着那“解道”殿大能的意图。

“对方既然没有看穿师弟的极尽体,应该是冲着他颖悟绝伦的天赋而去,既然只可凡道修为的人能办,恐怕是一处掣肘高深修为的秘地”薛涛分析透彻,眼下只有这一种可能。

“嗯!师兄所言甚是,不过既然是秘地,自然不可能一家独大,到时恐怕有不少参与者,还是要小心稳妥的好”千玉从旁应和,神色颇为担忧。

“那前辈知晓我修为境界,应该不会让我求死,不然天赋再强也是无用”云辰说道。

三人各执一词,讨论不出根由,眼见摆脱不了入体的法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夜间云辰盘坐在床榻上,屋内堆砌着仿若小山的古老典籍,一缕缕无形无态的古老气息,充斥在屋中,他双掌平托一块碧绿色龟甲,心神进入龟甲中,读取内含的文献。

里面并非是神文、秘史,承载的是一个玄道高人的修行见解,涵盖甚广,从凡道至玄道,每一个境界深藏的奥义,都清晰注解出,云辰观看的仔细,屡屡有恍然大悟的神色,注书的这位大能,极为推崇凡道九境,认为是大道的根基,一旦筑牢,将会夺来道命,甚至隐晦提出了几个归胎六境的猜想,完全与其不谋而合。

“果然是宝书,只此一册就让我受益匪浅,远非那些外放的古籍可比”将龟甲收回须弥袋,云辰拾起一张兽皮书卷展开。

兽皮光华如新,不知用哪种兽皮制成,其上绘制着一幅幅人体解析图,他看的新奇,竟不知肉胎中存在这么多隐秘之处,三处丹田仿若混沌,暗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无上奥义,每一处的妙用都不尽相同,周身穴窍经图一观,竟然符合周天星象,一些奇穴很像是沉寂在星河的古老神星。

一篇篇文献被翻阅,短短三日,屋内堆砌的古籍不足一成,云辰手持一根紫色残角,闭目沉神其中,骤然间他的神情,抑制不住惊喜,这根不知源自哪个时代的残角,记载着许多世间不载的古文,其中就有黑鳞上所錾刻的文字。

寥寥几十字,所含并不多,经由注解才能明其根由,这是母文亦称天文,传说是最为古老的文字,诞于混沌中,是一切文明的起源,只要诵读其音,就可引动天地之力。

碍于修为,云辰看了几字,心神便发颤,始终记不住那种母文,也无诵读而出,它像是无法显化一般,一旦记牢便会被天地规则斩去,很难寻找承载的东西,这根残角也不知是不是仙兽所留,竟能承载住了数十字母文而不毁。

“不行,涉及到了母文,也不知那玄道大能会不会起歹心,残角必须还回,但是我用什么东西去临摹母文呢”云辰左右寻觅,拿过断剑,想在黑鳞上錾刻出数十母字,一阵剑光斥下,却见黑鳞无伤无损,连条白印都未曾留下“此物果然藏有秘密,能蒙蔽天地规则,让人记住母字,而不会被斩去记忆,可见其玄妙莫测”。

试过诸多奇物依旧无果,云辰打起了肉胎的主意,他曾见兽皮图中,人体隐藏的诸多宝藏,若是用法得当,应该能以肉胎体内世界,瞒过天地规则。

“丹田应该可行,仿若混沌,有开衍世界的雏形”上丹田为神宫之首,灵台、神魂等皆靠近此处,最先被云辰舍弃,中丹田聚守五脏六腑,一个不慎有损道基,他只能择选下丹田试上一试。

运转古老的《坤水仙章》,云辰借鉴脉轮滋体法,磅礴的精血渗入下丹田中,那里混沌一片,死寂沉沉,很像是未被破开的天地胎卵,精血如小溪般淌入其中,带去了一丝生机。

寻到丹田肉壁,牢记其中一枚母字,云辰以精血为笔,点缀其中,刻下了几笔,只此半字,便使死寂沉沉的下丹田,勃然一震,本是虚无一片的丹田,不知从哪里溢出一层绯红的混沌雾霭,充斥在整个丹田中。

本以刻在丹田肉壁上的半枚母字,被震裂了,肉壁上似乎有一层胎膜在守护,单单依仗精血之力,不足以錾刻上母字。

“那绯红的雾霭,真的源自混沌吗?亦或是丹田其实具有我们所不知的玄妙,与混沌相连?不行、这是一种希望,母字是受被丹田之力震裂了,没有被天地规则斩去,可以被錾刻在丹田中”云辰好不容易见到契机,怎肯就此罢手,精血力有未逮,仍有旁力可以相助。

调动起活化而来的二处脉轮,两个仿若道子般的轮中胎盘,阐唱道之真意,淌出赤、银仙精,如同一道仙泉注入精血中,云辰心无旁骛錾刻起母字,这一次、下丹田反应更为剧烈,混沌雾霭不断翻涌肆虐,那枚母字险些完整錾刻在丹田肉壁上,胎膜颤动许久才震裂,似乎就差上一些。

“灵力、聚!”云辰运转周身灵力冲击下丹田,合以精血、仙精,化为一条金色的丝线,点缀在丹田肉壁上,完整錾刻出了那枚母字,任由胎膜如何震荡,始终无法撼动那冉冉生辉的天之文。

母文以刻,云辰瞬间牢记了此字,明其意知其理,再次无法被天地规则斩去,他一鼓作气,接连把残角所记载的母文尽数錾刻在下丹田中。

那里混沌雾霭渐渐平息,数十个母字冉冉生辉,绽放出一种古老的天光,它们在有序排列着,连贯起来很像是一句话。

“神聚先天之精,开玄天之力,如周天大相而归于炁之原始,以三神气化开大道枷锁,通己身玄妙,外融一切诸法,内敛一切真意,衍周天之变,身为神主,唯我九真”云辰不由自主默念出这段母文,

第八十二章: 丹宗

默念出母文的一刹,云辰灵台蓦然慧光涛涛,聚化成一个无法窥看其身的神祗,他不断诵读那段母文,很像从远古岁月走到当世,伴着“咔嚓~”的声响,其身外好似有层枷锁被挣开,虽仍不看到神祗身容,却清晰感觉到他超脱了,脱离了天地的束缚、挣断了大道的枷锁,随时都能从慧光中飞出。

“原来那百字指引法也是源自母文,不过被绝世大能阐释出来,化为了一篇自封真经”云辰明悟了,也知眼下这片母文,他译不出真意,需要慢慢演算,不过隐约中,感觉是一种很奇特引“炁”法,一旦引出那炁之原始就可得超脱。

正当云辰惬意收获不凡时,以鱼瀍古城为中,天象大变,一团团彩云堆积,惊雷赫赫,蔓延足足万里,惹得不少能人异士侧目望来。

云中神圣气息浓郁,一束束无暇仙光透过彩云照下,伴着仙光而行的,还有漫天飘落的无数灵莲。

正当人们惊异于天象,云中一声凤鸣响彻,其音悦耳动听,闻之身心舒泰,仿若在弹奏一首古老的神曲,鱼瀍古城有不少人惊呼道,窥见彩云内一只巨大神鸟,隐现身形,它周身流淌仙泽,不堕红尘之列,一簇簇焚燃诸天的焰火,附着在身外,像极了传说中的一类先天生灵,神鸟凤凰。

“师弟,你快出来看,天降异象,似有神物出世”千玉敲了敲云辰的房门,把其从修炼中唤醒。

“异象?”云辰推开房门,直视苍穹,古城中升起了太多流光,不少灵道高手,遁入半空去寻觅那巨大身影,甚至有几道流露慎人威压的玄光,以肉眼不可追逐的速度,冲进了彩云内,转瞬不见踪迹。

“徒劳无功罢了,要领悟神算、推演一道的玄道高人,才能凭借异象溯其根源”望着跃跃欲试的薛涛,云辰连忙制止了一番,若真是神物出世,还是别牵扯其中的为好,不过他心理隐隐有种奇特的想法,异象似乎与他有所关联。

天降异象,让鱼瀍古城的气氛,变的诡异起来,这几日陆续有不少能人异士降临,连一些修为还未入灵道的修道者,也传送至此,看看有无机缘可寻。

今日正当云辰破译母文玄妙时,有外客到访,传来了一则信息,他感受到法印在躁动,当即登临“解道”殿,去寻那玄道大能。

迈入高耸的通灵宝塔,他瞬间被挪移到顶层,依旧是雾霭重重的金色水泽,充斥的磅礴的灵气,那老妪盘坐在法台上,与之对立的是一位发丝灰白,年过半百的女人,她容颜丑陋,眸中淡漠众生,似乎蕴藏着死之力,裹着一身黑服,可其身内法光如日,视而伤目,有大法宝螺在吹响,也是一位玄道大能。

两人未曾理会来人,似乎在争己身大道、辩法术真意,那张法台上,处处密布着道纹,光华四溢,且还是黑、黄两种,互相侵蚀、抵抗,融入了两位玄道高人悟的真意。

云辰不敢打扰,自顾自盘坐地面听闻起来,这种机会不可多得,两人的道行太过高深,站在一种无法触及的高点,去解析己身大道真意。

“死之极,当为一切终焉,大道也将沉寂其中,时间无法流转,空间无法构架,一切沦为过往,乃为真正的虚无,谈何能孕育新生,都将被死亡磨灭”。

“人死方能道消、心死方能道散,若无大道,何来死亡一说,你说一切终焉,怎能得知死极亦不是一种轮回体现,于极尽死中孕育出了极致的生”。

两人争辩越演越烈,一朵朵漫空大道之花盛开,溢出奇异的香气,云辰沉浸于那种争道中,梦入大道,仿若看到了两个人的道,他以旁观者的视角去揣摩、衡量,觉得是对,也是不对,各有缺陷,突然间心领神会,不知从哪涌出一股悲苦的情绪,含泪轻叹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生为何道?死为何道”。

争道的二人,闻言赫然一愣,止住了争辩,那句话蕴含的真意不凡,囊括了诸多大道真意,生死掺杂其中,虚无也归入其内,甚至还有一种无归于有的阐述,居然凌驾了她们的道意,看似荒诞不经,细细品酌竟有一种直指大道本源的无上真意。

“木念思,此子就是你推荐的那名故人之后,果真是不凡啊”那名玄道大能毫不吝啬夸赞道,隐隐有些意动,云辰与她的道意不谋而合,若作为弟子传授衣钵,将兴盛她的道。

木念思含笑以待,怎能不明对方意图,打趣着“若非如此,怎会劳烦元熹您的大驾呢,只要入了你的法眼,何愁争不来一个名额呢,谁让我族名额勘勘只有三位,我早年与族中又反目成仇,兄长决计不肯将珍贵的人选,赠与外人,所以只能求到你这了”。

名唤元熹的大能,摆了摆手,不予理会这套推崇,直言不讳说道“一码归一码,你我虽为玄道,仍要履行殿中规矩,按章办事,他天资颖悟绝伦,天生道命,可是修为太弱了,若是入秘地有个闪失,岂不扼杀了英才,再说即便有你我二人合力要来一个机会,他也难以角逐殿中名额,你勿要忘了,殿中供奉着多少玄道高手,他们推荐的人,有几个是俗物”。

“你这老妇,怎么也有一叶障目的时候”木念思早已预料到对方态度,泰然自若冲云辰喝道“小子、你的机缘来了,还不速速解放己身封禁,这位前辈看看你真正的道行”。

闻言、云辰也不犹豫,身内自化的九极枷锁,一层层断开,原本孱弱的气息节节攀升,不出过半刻功夫,陡然一变,仿若一头远古巨兽莅临,带着滔天威势,他的肉胎雷声阵阵,脊椎发出精光,血光条条,盖过金色雾霭光泽,一条蕴含磅礴血气的赤血大龙勃然游出,若非塔内有法阵守护,便可冲塔而出直上九霄。

其灵母之源,灵力化神,衍变出一个尊鼎,守护在他身外,那灵母中,有浪涛般的海音传出,带着一股很特殊的神性,溢出的灵力纯而不杂,挑不出半分瑕疵。

眼下并非云辰全部的力量,连极尽都未曾达到,他留有后手,最后一层九极枷锁沉寂在肉胎中,铭刻着百字指引篇,竟然瞒过了天眼探查。

“这是胎炁境能有的力量?”元熹一时失神,藏于袖中的手掌,微微颤动,以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莫非他是?就是不是,也无限趋近了”。

“怎么样,我的眼光从未出错,我曾用天眼窥视此子,他应该具有一种很神秘的体质,很像是某种伪仙体,不然也不会有此等力量”木念思走下法台,甚是满意云辰的表现,接连说着“丹宗那里守护大阵,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进入削弱期,难道这几年以他的天资还会处在原地不成,元熹难道你就不想再进一步,我木念思不是小气之人,你取你的,我要我的”。

元熹似在犹豫,木念思不断劝说,云辰也借此明了个中因由,原来太祖洲自古有一处秘地,是乃上古丹宗破灭后的旧址,那是无上宗门,以丹成道,曾炼出震古烁今的补天丹、造化丹等神丹妙药,自古便被修道界奉若圣地,超然于外,无人敢触犯神威。

究竟因何覆灭,早已无从考究,传闻源自内乱,几名位高权重的丹宗前辈,临死前开启绝世大阵,尽数湮灭敌人,也葬送了一个鼎盛仙门,传说只有寥寥数人逃离,流落世间。

丹宗旧址中,开拓着成片药田,长有灵草、宝药,一些丹宗遗丹也轻易得见,甚至丹宗传承等一系列瑰宝,仍藏匿在一些要地,受法阵守护,至今为被人取回。

历经不知多少岁月,元玥洲的势力早已摸索出门道,每逢千载出现九星连珠天象时,守护丹宗的绝世大阵,渡引而来的精气元华会被削弱,无法正常维持大阵运转。可趁此良机,集合百家玄道,破开一个缺口,瞒过大阵送入一批修士。可送入的人修为不易太高,要处在凡人之列,一旦被大阵探查出灵道修为,将会遭受法阵反噬,立地格杀。

此地凶险万分,不止法阵伤人,更有一代代妖兽衍生而出,那等生灵,兽性未脱只遵本态,无法化成妖族,因其在丹宗内孕育,一身气息与地脉相连,修为自当不受大阵限制,曾有人遇到玄道妖兽的遗蜕,带出外界,更加坐实了丹宗旧址的凶险。

哪怕如此,每逢千年仍有不少人,趋之若鹜,那里木道精气磅礴,地中深藏母脉,每千年内长成的灵药、宝药,就足够让人疯狂,更何况一些古老的传承之地,往往能让不少气运非凡者,带出法门、丹方或古老的炼制手法。

“丹宗?是宗名类似,还是同根同源”云辰暗自揣度,他的须弥镯等几件古物,源自葬天之地的一位大能,那人留下的玉简曾提及丹宗二字。

两位玄道讨论许久,终于有所决断,元熹默许了此事,坦言道“其余之事再议,今日先争取夺那百个名额再说,不过哪怕他身负仙体,修为仍只在胎炁境,如何去角逐?”。

第八十三章: 画中天

“解道”殿势力盘根错节,遍布诸洲,凡大城古都皆有分辖,每个殿中都有玄道高人镇守,无人能知道这等势力,究竟供奉着多少玄道高手,在木念思与元熹的话语间,不难听出,有不少玄道高手牵扯其中,派遣了各自后裔或是门徒,那些都是天之骄子,不是资质非凡,就是体质卓越,远非常人可以抗衡。

见元熹面漏忧思,云辰明白,想要角逐那百个名额,绝非易事,他虽拥有破极道果,能越级而战,若对上绝代天骄,恐稍显不足,能角逐的人,修为不是脱了六境,便是入了离凡,哪有像他这般胎炁都未衍生的。

木念思闻得元熹之言,却毫不在意,胸有成竹,冲着云辰说道“小子,事你也听个大概了,进入丹宗旧址于你是个机缘,只要带出我们所求之物,其余瑰宝我们分毫不取,甚至这几年还会拿出资源或术法,助你修行,你当如何啊”。

云辰怎敢拒绝,行礼说道“大道争命,我宗门势弱,无法供养于我,自当要夺丹宗机缘,只是不知两位前辈所求何物”。

“这事等日后你自会知晓,这几日我谋图不来族中名额,便寻来这位道友,合我二人薄面,为你要来“解道”殿角逐名额,此事需你自己去拼上一拼”见云辰欲言又止,木念思怎会不明其意,抛过一个枚光宝四溢的丹药说道“此丹千金难求,名曰“尸崋”,是一种外丹,集诸多奇药与一个灵道之人的灵母而成,你将其含于舌下,能源源不断为你供输灵力,凭空将你修为推至凡道巅峰,且还不伤根基,不过既是外丹,就难以久用,丹中灵力耗尽之时,你将会被打落至原有的境界,算是便宜你这小子了,依仗此丹,你可提前领略高境界的力量,于你日后破境将大有裨益”。

眼望掌中宝光灿灿的丹药,其内似乎有一个小人盘坐,浓缩着磅礴的灵力,一道道灵纹飞旋于丹中,述说着灵道境界的玄妙。

元熹见是尸崋外丹,也颇为吃惊,暗想木念思早有准备,见此她自须弥袋中,掏出一个狐脸面具,赠与云辰便说道“此物赠予你,他能遮掩你的容貌、修为、气息,等闲玄道也难以窥破,这是谨防他人寻你根脚,日后在丹宗旧址也得大用”。

带上狐脸面具,云辰有感一身气息被锁死于肉胎中,无法斥出,面具中淌出一种秘力,遮掩住了他的修为与容貌,甚至头颅也被守护其中,有镇守灵魂的功效。

“谢二位前辈赐宝,若取得名额,丹宗之行,定倾尽全力”云辰言辞恳切的说着,随即把收藏诸多古籍的须弥袋,递给了木念思。

“事不宜迟,你随我来,今日是各殿角逐的最后期限,我带你进画中天”元熹掌中浮出一副阴阳阵盘,上面虚空法文密集,如同蝌蚪般不断游走,她渡入己身玄道法力,法音轰隆,滔滔不绝,阳面阵盘那一面当即宝光大射,流露虚空之力,脱离阴面,落入地面上。

以阵盘为中,一条条繁琐的阵纹交织而出,烙印在地面上,塔内空间颤动,变的虚弱起来,似乎随便一击都可以震裂,那种宝光越发炽盛,阵纹也溢出光华,一扇光门被虚空之力塑造而出。

“上古定向传送阵”云辰面漏惊色,这类宝物,很是稀有,当世仙门并不多见,是上古的技艺。

“走”元熹收起阴面阵盘,抓住云辰左肩,驭起遁光飞入光门内,随着两个人的消失,塔内宝光归于平静,光门消失,只有那张阳面阵盘,滞留在地面上。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木念思微微叹着,身形渐渐沉入金色雾霭中。

阵盘构建的空间通道中,阴面阵盘悬在两人身前,指引着路途,元熹以法力化为光罩,隔绝着刮人肉骨的罡风,四周画面飞旋,一闪而逝,这种横渡空间的速度太快了,若无修为超绝的大能守护,一般人很难抵御罡风,这也算是上古定向传送阵的弊端,远没有正常传送法阵打开域门来的安全。

流光淡去,云辰脚底踏实,从空间通道中落下,他环顾四周张,身下是一片广袤的平原,不远处一片峰峦叠嶂,灵气浓郁如雾,单论地势与外界并无不同。

“吞下尸崋外丹,我为你留下烙印”闻言,云辰将紧握掌中的外丹,含在舌下,刹那间,那枚外丹如同长在舌下一般,难以吐出,丹中那盘坐的小人,徐徐往其肉胎中渡入灵力,蕴藏灵道玄妙的灵纹从丹中脱出,浮在其灵台上,他的最后一层九极枷锁自行脱落,修为节节攀升,停在了胎魂境中。

“你的修为?怎么可能?尸崋外丹,乃是一个灵道高手的灵母炼制,虽说无法让你体悟出灵道之果的玄妙,凭空登入灵道,可保留凡道巅峰修为还是轻而易举,竟然只止步于胎魂境”身为狐脸面具的原主,元熹自有方法可以窥看云辰修为,不解这男子走的究竟是不是极尽路,灵道灵力竟然也无法让其步入巅峰。

天顶中,红光漫天,无数灵印从山中各处直冲云霄,飞入那里,元熹见时机不适追问,扯下云辰一缕发丝,施展出一种独特印决,裹着这缕发丝,也化成灵印飞入红光中。

她叮嘱一番,让云辰原地休憩,自身则腾空而起,直上天顶,那里影影绰绰,悬浮着不少庞大王座,庄严肃穆,缭绕灵泽,很多流露玄道威压的大能,登上云霄端身坐入王座上,俯瞰下方群英角逐。

遵循着叮嘱的云辰,席地而坐,默默破译母文玄妙,这一等就是半日,群山中雷声阵阵,玄光涛涛,不时有山岳崩塌,水泽倾泻,各类恐怖骇人的术法波动蔓延四方。

“好激烈的争斗,谁人在争战”云辰惊醒过来,眸中运转目中剑,以他此时修为,无上术法运转的极为如意,轻易望穿了诸多山岳,看到一瀑雷光中,有两位丰神如玉的男子,激斗不休,这二人术法玄奇,修为离凡,挥手间伴着滔天威势,不输当日他与玉娆的伐斗。

群山中不止一处战场,各处都有灵光乍现,热闹非凡,有的身负火之灵根,发丝间都溢出灵焰,有的骨漏出金光,其形不灭,手掌轻易就可以拍碎一座大山,有的身与道契合,一举一动带着天威,可借万象之势,没有一人是俗物。

“不能妄自尊大,世间天才如过江之鲫,都有其超凡手段,若是自大,轻视他人,会失去鲤跃龙门的机会”云辰一边自醒,一边观看战况,眸中不断从一处战场转到另一处战场。

山岳内能量不断迸发,伐斗诸人无所顾忌,根本不会顾及观战之人,波及太广,不少进入画中天的英才退离了群山中,刻意选择这片平原等待或观战。

良久过去,平原上乌泱泱一片人海,人数竟然趋近数千人,男的英武不凡,或头角峥嵘、或身带道韵,女的沉鱼落雁,一个个仿若绝尘仙子,带着如诗如画的气态,看着年岁都不大。

人海嘈杂,他们中相熟之人交谈甚欢,有些则在印证修为,一些众星拱月的绝代天骄,更是被人重重围住,刻意巴结较好。

“道友倒是特立独行,不与人交往,独自品酌战况,想来是位苦修者”云辰闻声望去,一个手持葫芦的银发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侧,对方姿态慵懒,面容俊秀,衣衫浸满酒渍,散出浓郁酒香,他眸子很是深邃,仿若看破了世事,踱步走来,重影连连,跨百丈于一步,修有一门超凡的速度之法。

“不善言辞,也无相熟之人,融不进去那种环境,何苦自取其辱啊”云辰说的洒脱,毫不避讳。

“好!挤不进去的世界不要硬挤,难为了别人,也作践了自己,道友非常人啊,请!”男子递过葫芦,示意共饮,云辰也难得见到如此有趣之人,摘下面具,饮了一口葫中酒浆。

酒浆色泽如血,味道甘苦,夹杂着药香,入喉很是火辣,带着很大的冲劲,隐隐中似乎能充盈灵力,云辰咽后,轻咳几声,自嘲道“果然,我还是不胜酒力,无福消受你的好酒啊”。

男子忍俊不禁,接过葫芦,痛饮几口,随后说道“品酒犹如品人,能坦言不喜只说明道友,心性洒脱、只尊本心,不被他人观念所扰,道心甚是坚固,我名太宰,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云辰”两人聊络起来,谈起的都是不痛不痒的事,像一对久未联系的好友般,没有一丝生疏感。

热聊许久,太宰蓦然说道“也许此言有些失礼,云兄先前摘下面具时,我探查了你的修为,只有胎魂境,恕我直言,能进画中天的,背后都有玄道背景,天资不俗,甚至有几人还是殿子,云兄与之一比有些势弱,还是量力而行好,别伤了根基”。

知晓对方出于好意,实情相告,云辰也不介怀,无奈应道“家里派我前来,别无选择,只能尽一分绵力,不过我自有手段能保无虞,太宰兄且放心”。

“那就好,不过有些特殊人物,你还是要警惕一番,他们战绩显著,甚至可跨大境界,抗衡灵道高手”太宰似乎有意指点,云辰也不扭捏,连忙请问起来。

两人畅聊半天,感情逐渐升温,越发欣赏起对方,期间云辰也得知不少出名的天骄,形势远比元熹说的更为悲观。

“太宰哥,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妙菡仙子问了多遍你的行踪,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才好了”那方七个少男、少女相伴而至,为首的一个男子,语气中略带埋怨,愤愤说道。

云辰侧目一望,七人伴着踏着彩霞而来,光雨点点,流露的气息,皆过脱胎,骨若琉璃带着灵韵,都是灵性十足的上好资质。

第八十四章: 分剑术

光雨淅淅沥沥,落在地面上,荡漾出涟漪,有彩霞化成一道虹光从远处展来,虹光上七名资质不凡的男女接踵走来,为首的男子,扫望了一眼云辰,冲着太宰频频抱怨。

凝望一眼虹光上七人,太宰未予理会,仰天而观,自顾自喝起就来,他见几人不肯离去,出言说道“我知道了,易青、你带着族弟、族妹们,寻处地方,凝神备战,我与云兄相谈甚欢,难免多喝上几杯”。

“他!一个脱胎境都未入的家伙,进来就是自取其辱”少男易青言语中充斥着不屑,云辰未曾带上狐脸面具,一身修为很容易被看穿,难免被人嘲讽。

“放肆!道不在先后,得者为大,勿要带眼识人,这么肤浅的道理,还需我再教你吗?”太宰言语间犀利起来,银丝乱舞,周围流动的风仿若带着镣铐,无法自由吹动,只凭斥漏的气势就压得易青连连后退,覆体的灵光都被震灭。

“太宰哥!你又何必跟个小孩子置气呢!他心性尚未定,说话难免失了分寸”易青背后,款款走来一位女子,她肤若凝霜,容姿胜仙,步步生莲间衣裙抖动,一娉一笑带着抚慰人心灵的魔力,只是挥了挥白藕般的玉手,就轻易化解了镇压在易青身上的大势。

“妙菡!我教育我弟弟,你也要插手不成”太宰心神伤痛如被触动,起身对峙着妙菡,两人四目相对,流露的气息在互相碰撞,肉眼可见一簇簇火光,在对立的气息间冒出。

见状云辰也不好冷眼旁观,带起了狐脸面具,他刚一起身,整个人被一股玄光裹住,遁入了远处的无尽山川。

“哼!一个胎魂境,有何本事熬过第一场角逐,恐怕在对手中撑不了几招”易青愤愤说道,见太宰眼中冒着怒光,咽下了还要讽刺的言语。

山峦上,双道遁光一前一后,分别降临在了此地,光芒褪去,云辰漏出身形,遥望对面敌手。那是一名女子,白衣飘飘,容姿很有灵性,眸中带着一种锋芒,对与对视犹如刀割一般,纤弱肉身内流淌着浑厚的灵力,修为入了离凡,手中所持的玉剑,不知陪伴她多久,内蕴的杀伐剑气,接近实化,离剑数丈就感觉到皮肉刺痛。

“姜诗夏,请赐教”。“云辰,请赐教”。

女子姜诗夏,惜字如金,礼毕后,先声夺人,她踏云而起,以优雅的的姿态,横剑斩来,仿佛在舞剑一般,一道璀璨剑光划过,流风两分,无数碎石崩裂,云辰身下山峦直接被剑光劈开,从中间切开,一切都行云流水,若非他及时退离山峦,免不了皮开肉绽,尸崋外丹加持的只有灵力,体道修为仍处在胎炁境。

“剑来”四象剑诀运转开来,如泉涌般的灵力,不断凝缩,塑为一柄灵剑自云辰掌中化出,剑体仿若玉石雕琢一般,无暇明亮,他以剑光回应,一朵朵剑莲盛开在场中,不同于对方的直来直往,剑莲胜在离奇,莲瓣脱落,化为一道道锋利刃光,袭向姜诗夏。

一瞬间、那里烟尘四起,刃痕布满山体,姜诗夏屹立于原处,神色无悲无喜,婀娜多姿的身体没有一处损伤,连衣裙也未曾斩破,她的身外一层青光笼罩,可裂地三尺的刃光,无法攻不破那层守护青光。

对方的心境很超然,不断提升的自身的气势,逐步迈入无敌信念中,云辰不愿施展超强术法,生死相向,自然要打破那种状态,他一剑挥出,“四象剑水”从剑尖涌出,银波泛泛,剑光灼灼,一挂一挂缭绕在山间,宛如天河在倾倒,顷刻间就淹没了那片山丘。

四象剑水翻滚不休,激起惊涛骇浪,欲要淹没姜诗夏,对方察觉到剑水中,蕴藏磅礴剑力,可击山穿石,一滴倒是无事,一浪拍下,她的守护青光未必能承受住,见此她踏云而升,宛如一名飞升仙子般,登上苍穹。

“跑不掉的”有无上真意作为指引,四象剑诀云辰运转的信马由缰,没有一丝缺漏,不注其形,只在其意,哪怕生出法瞳、道目,也很难看出法门缺陷所在。

剑水腾空紧随其后,收缩起整条剑河,化出别样的形态,一只银光灿灿的大鹏变化而出,展翅遨游,登临九天随之而去,它大翼一拍,银色飞羽脱落,变为一柄柄蕴藏剑力的羽剑。

“嘣~~”羽剑落下,带着火尾,仿若天穹掉的星雨般砸下,大地开裂不断震抖,一处处深坑于漫天尘沙中出现,剑力所化的羽剑,一旦触碰到外力,内蕴的剑力顷刻间便会炸裂,直面对抗只会引爆那张力量。

姜诗夏驾驭灵云,左右腾挪,避开羽剑袭来的每一处死角,她不敢挥动玉剑抵御,恐剑中纯粹杀伐气息,让羽剑自主炸裂,只得以双指作剑,斩出剑光开道,眸中则生出光辉,窥看四象剑诀的缺漏。

“竟然将法门修炼到重意不重形的境界,寻不到一点法门运转时的瑕疵,果然不俗,不过我乃纯粹剑修,精修体道,隔空施法本就是弱项,一旦近身……”

见云辰泰然自若,施印驱法,姜诗夏波澜不惊的眸中赫然一变,浮出一种很玄奥的古纹,她双手展动,白藕般的臂上,浮出赤光灼灼的秘纹,一根根赤红火羽交织在手臂外,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由火羽中迸出,一层层火羽叠起,不多时,就变为了一副冒着金火的火鸾翅。

她微微展翅,浴火而起,整个人如同一道流光,肆意穿梭于羽剑中,片叶不沾身,速度较之前快了不止一筹。

“模拟妖族的法,看不出品级,不过并未精修太深,不然背生双翼,更凭空多了一种对敌手段”云辰瞬间看破了对方法中的缺陷,顿时有所应对,羽剑既然奈何不来那身法,留之也无用了。

“落雨”他果断自绝此术,银色大鹏自爆身躯,一幕雨泽降下,雨势磅礴仿若珠帘一般,根本没有空隙可躲,除非以极速脱离这片地域,或肉身介于实与虚之间,不然只能硬抗。

“砰、砰、砰”雨泽落下,大地蛀满洞眼,一道冒着金火的靓丽身影,堕入地面上,在雨中颤颤巍巍站起,姜诗夏速度达不到那种层次,根本无法躲闪,只能任由蕴含剑力的水滴,砸在自己身上,可其肉身实在坚固,涌动出涛涛血气附着,剑力没有斩破,只是响彻着金属捶打之声。

“念剑”雨幕中一声叱喝响起,插于姜诗夏腰肢的玉剑,无人持之自行抽离,竖立于其身外,玉剑全无之前流露的杀伐气息,荡漾着柔和剑光,彷如孔雀开屏般慢慢展开。

“分剑术”一道道有形之剑,从剑光中飞离,不多时,十丈空间内,吊坠着尽万柄玉剑,每一柄都如出一辙,带着锋锐的寒光。

万柄玉剑斩出,宛如万道匹练,带着一条条丝线,恣意纵横于雨幕中,万柄玉剑染出的剑光照耀了天穹,无数的剑雨被划破,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经风一吹,消弥于世间。

困阻再无,姜诗夏展动着美轮美奂的羽翼,登入天际,身外携万柄玉剑袭来,云辰看出对方也精修着体道,不知自身能否以弱击强,抗衡一二,决定采用游斗战略。

他手中灵剑一甩,精纯至极的灵力汇入剑体中,顿时明光大放,缠绕出繁琐秘纹,一股浓郁的毁灭气息旋在剑体外,整个剑体上开始缔结鳞纹,带着一种尊贵的黄金色泽,仿若是龙族鳞甲。

“破灭之光”云辰跃起,紧握手中灵剑劈下,一道破灭之光由黄金鳞甲斥出,化成光道直逼姜诗夏,其身后有无名鬼神的虚影在咆哮,带着冥道独有的气息,宛如大世界破灭一般,恐怖无边。

光道途经四野,溢出的力量碎尽苍云,卷起阵阵刮骨罡风,姜诗夏眉目微蹙,身形一顿,后仰而去,伴于身侧的万柄玉剑,迎了上去。

万剑归宗,汇成剑河,与破灭之光相撞,那里迸发的光芒,璀璨的好似一轮大日,一股恐怖至极的余波,扫平了周遭的山岳,惹不少天骄侧目望来。

玉剑一柄接一柄折断,坠落地面,破灭之光冲破了剑河,再次袭向敌手,只是威能减弱了不少,后劲稍显不足,姜诗夏横冲过去,曼妙的躯体上,带着无可匹敌的锋芒,以火鸾翅为刃,生生切断了破灭之光。

云辰眼见对方逆着破灭之光,向他斩来,也不踌躇,口吐滚滚灭生气,淹没了这片山岳,他将身形隐匿在黑气中,手中不断捏着古印,六方分别錾刻定风、镇海、困光等,硕大的灵印,不断从天穹砸下。

“果然是法修的,既然不愿出来,且看你灵力几时耗尽”姜诗夏落入地面,以心念驱剑,相伴的玉剑,展开雀屏,不断分化出剑身,直上天穹。

灵印虽只是小法,但经由破极灵力施展出来,凭空多上数筹威能,一方名曰囚龙的大印落下,压弯了分化的剑光,虽然分剑术,极为奇异,但终究不是终日孕养的武器,少上许多真实器物本有的特质,极易损坏便是其一。

见此徒劳无功,姜诗夏以真剑相击,玉剑横空,速度远非伪剑可比,一剑穿过,无匹的锋刃,接连斩破三方大印,更以其独特的剑威,崩飞了余下三方灵印,只此一剑,可斩诸法,使其更加明悟剑之真意。

“心中有剑意无剑、立于山巅战青天”

第八十五章: 罗天剑式

剑者无畏,遇战皆狂,不依仗外物,不侧重术法,全凭一颗明我剑心,敢斩天地于刃下,只此一剑便胜过诸般术法,无需顾虑对方有何手段,姜诗夏深谙剑之真谛,身外一层层剑光包裹,锋芒越发璀璨,直逼人心,似乎在体悟对敌时的感觉。

在其嘴角含带笑意时,四周弥漫的灭生气中,陡然伸出几缕光丝来,仿若春蚕吐出的一般,晶莹剔透,细不可见,一圈一圈困缚在那具曼妙的身躯外。

“咦!”姜诗夏神觉出现悸动,恐怖的感觉不知源自何处,她刚欲展翅高飞,却犹感手臂吃痛,几根赤红火羽飘落,火鸾翅上不知何时,缠绕上几缕丝线,滑动着几滴鲜红欲滴的血珠。

“给我开”火鸾翅冒出金色焰火,焚的那丝线吱吱作响,焰力之强映的天穹一片通红,连地面的石头都经受不住,化为滚烫的岩浆,哪怕如此,仍没有烧断,在丝线根源的黑色灭生气中,云辰的身形不时隐现,往丝线中渡入精纯的灵力,与那焰力对峙,灵剑上更是分出大量丝线,缠绕过来。

姜诗夏眼见丝线更多,顾不得疼痛,疯狂的挣脱着,像一只落入网中的鸟雀,可那丝线看着孱弱,却韧性十足,且极为锋利,施展巨力只会越缚越紧,挣扎最后,火鸾翅被丝线切去一截,无法再施展极速。

她紧咬玉齿,双翅火羽尽落,重新变为白藕般的玉臂,果断的放弃了这门身法,并起双指呈剑势,一层青光从身躯内冒出,仿若护罩般,撑起了捆缚的光线。

青光只能阻挡一时,由灭生气中展出的更多晶莹丝线,如同作茧一般,层层捆缚那层青光,随着丝线增加,整个护罩摇摇欲裂,姜诗夏一个念头涌过,召来了她的佩剑,直接穿过茧子落入了其手中。

玉剑在手,这一刻姜诗她的剑气更甚,几乎可以实化成刃,这便是剑修的真谛,以命修剑,持剑在手将无所畏惧,它是最信赖的伙伴、最无敌的术法。

“罗天剑式、屠空”姜诗夏挥剑斩空,平淡无奇的一式,却深藏超越凡道的力量,一道萦绕极道气息的银色刃光划过,茧壳从中割开,仿若丝绸般层层跌落。

银色刃光划过的空间,一道细不可见的切痕出现,能使凡道力量破开坚固不朽的空间,可见此术恐怖如斯。

隐于灭生气中的云辰,得看对方剑术这般恐怖,背脊一阵发麻,他的肉身坚固程度,怎敢跟空间相提并论,若真用肉身相搏对方剑术,轻易就会被剖开,只能将手中灵剑,替换上了断剑。

“鬼鬼祟祟,既然不肯出来,就葬于黑气中吧,罗天剑式、剑网”姜诗夏肉身的血气放染精光,映射出一条血色长河横亘虚空,她御剑而舞,体道力量融入此术中,姿态优美却又涵盖杀机。手中的玉剑伴着舞姿神辉涛涛,无数的刃光在天际交织,结出一张巨网,覆在了群山之上。

山岳崩塌,山体一截截被削断,下方弥漫的黑色灭生气被刃光斩破,漏出云辰的身形,他掌中断剑,结满黄金鳞纹,毁灭气息在剑外腾腾,以撩的剑势,斥出一抹破灭之光冲上云霄。

交织剑网的刃光,极为锋利,无往而不利的破灭之光第一次受阻,竟穿不破剑网,只能如帐篷顶柱般,撑起了这张巨网。

“有些手段,不过依旧不够看”姜诗夏不屑一顾嘲讽着,罗天剑式的屠空再次施展,那道银色刃光,朝着云辰双臂割来,她要斩断那双让其一度屈辱的手臂。

感受到对方纯粹的杀意,云辰眸中闪烁着凶光,本以为只是角逐,不用生死相向,那女子却如此相待,他持剑为盾,断剑颤鸣,挡住了那道刃光,肉身却无法完全泄尽那股力道,倒飞了出去,砸入了山体中。

“当我好欺不成”深坑中一声吼怒传出,云辰从坑内跃出,面色阴沉,抖落身上的碎石尘土,他肌体青筋狰狞,灿烂的命精在血液中涌动,百骸镀染上金色霞光,暗暗施力便挣脱了肉胎束缚,重拾体道之果。

他跨步走回战场,沿途大地在颤动,经不得其力道,肉胎中雷声滔滔不绝,隐隐可闻虎啸龙吟,周身毛孔溢出的磅礴血气炽盛如火,烧的天穹一片通红,整个人仿若一轮冉冉升起的大日,让人不敢临近。

“体、法双修”姜诗夏慎重以待,觉得有些小觑了对方,那具燃着血火的肉身很是不俗,生出了诸多体道玄妙,血气如浆,精纯程度连她都有所不及。

二人四目相对,满怀怒气的云辰一剑斩出,体道修为加持,破灭之光威能更甚往昔,四极都为之一颤,隐隐出现天哭的征兆,姜诗夏不愿硬抗,踩着剑光遁开了,其身后一片山岳直接被破灭之光轰碎,变为碎石。

“罗天剑式、天剑”剑光上,姜诗夏掌中玉剑,经由血气灌输不断巨化,增至几十丈,与其纤细的手掌不成比例,她驾光飞来,云辰第一次得见这样的术,怎肯直面抗衡,纵身穿梭于密林,不在原处停留。

姜诗夏流露的剑气为引,捕捉到对方身法走向,顺着穿梭于林间的残影,毅然决然斩下,硕大的巨剑,形态虽比肩山岳,可速度相较之前更为迅捷,下落之时,剑外滚动起烈风,夹杂着灼灼逼人的寒光。

一剑分山,毫无滞怠的划过这座山间,山中暗藏的一片湖泊被切开,澄清的湖水顺着裂痕倾泻而下,淹没了低洼地势,在淌下的水泽中,云辰半身浸在水中,持剑挡下了那柄巨剑。

“好重”四肢都在颤抖的云辰,肉骨中金刚之力沸腾,吃力的震开了巨剑,他几步跃上巨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着姜诗夏奔去,手中断剑接连斩出破灭之光。

“断!”三束破灭之光被巨剑挡下,云辰却已近身,持着断剑挥砍,巨剑上火花四射,出现了裂纹,他以斩破的缺口为切入点,肉胎大绽血色霞光,倾体道全力横断了剑身。

“让你近身并非我大意,更多的因为我是剑修,近身战于我是强项”姜诗夏神色毫无惧意,巨剑寸寸碎裂漏出了那柄玉剑,她以剑相对,一身的巨力丝毫不输云辰,只是血气稍显不足,两人对剑一股无形劲力迸向四周,如狂风大雨来袭,成片的树木折断倒下,一块块岩石崩裂。

那柄玉剑也不知是何品级,竟然可挡断剑锋利,两剑相交摩擦的火星四溅,云辰不是剑修,近身更注重体道,他以拳为器,缠绕阳拳金焰,在两剑相交时,轰向对方面门,但姜诗夏战斗经验何其丰富,纤弱的玉掌,青光如水,当即应上了那一拳,抚平了那股力道。

一股炽焰在两人中间蒸腾,迸向四方,两人的血气在交织,在互相侵蚀,化出两种太古巨兽的虚相,在天穹争斗,若要细心观望,有一头巨兽虚相更为凝实,口中喷薄的黑光,几乎实化,惹出不少天顶王座上的大能,探出法目凝望。

滚滚热浪蔓延整片山岳,焚烧了一切,姜诗夏虽为女子,可肉身博弈也疯狂如魔,只信自身剑体无敌,毫无畏惧,并指为剑不断斩向云辰的软肋,后者不甘示弱,拳中金焰化成天日,阳气太过澎湃,无惧每一次相击。

两人纵横在山川间,从一处战场打到另一处战场,爆音连连如同滚滚天雷,惹得不少角逐中的天骄愤怒,但无人敢介入其中,只能避让,那深陷无敌战意的二人,威势太过骇人,挥剑一斩,便是一座山岳崩塌,握拳一轰,便可击出一道深坑,体道更是恐怖如斯,血力化焰焚燃诸天,不输灵焰。

这种伐斗并非不相伯仲,姜诗夏剑势如道,招式不知比云辰精妙多少,也深谙肉身博弈技法,她自知体道力量输上一些,总是运用玄妙手段,泄去所无法承载的一些力道,然后予以反击,压的后者频频倒退。

“好强的技法,明明我的力量胜上一筹,却总感觉与之相持不下,她甚至还能反用我的力量,攻我之身”惊叹于对方手段玄妙的云辰,眸中光华越发璀璨,仿若打开了一扇他所不知的大门。

他疯癫了,攻势毫无章法,肉搏越发疯狂,心神却沉静如水,捕捉姜诗夏应对攻击时的一切反应,那曼妙的身姿映照在其心海中,一举一动的轨迹格外清晰,那契合自然之道的剑势,不拘于形,不用肉眼观测,顺意而为,以心眼应对敌手的每一次剑势走向,明明是无招却胜似有招,毫无破绽可言。

“肉体四肢百骸竟然还般用,筋肉刚与柔兼备,以血气为泥浆,哪怕不立足大地,也能泄掉无法承载的力道,还有那关节技,攻击角度刁钻,防不胜防,人体果真玄妙非凡啊”云辰战意激昂,哪怕身外被击出多处伤痕,仍不予理会,他的血未曾白流,以对方为师,偷学了技法,招式上化繁为简,揣摩出自己伐斗走向。

“什么天赋,能学以致用,汲取我的剑势、技法精华,变成自己的招式”身为敌手的姜诗夏,切身体会到对方的进步,称作突飞猛进也不为过,撩、砍、切,一招一式不可捉摸,拳路更是诡异,隐隐有着道的雏形,已然让其越发应接不暇。

第八十六章: 剑阵

画中天境藏匿虚无界外,境內地势广袤,奇峰罗列,连绵山川绿意盎然,飘絮着仿若雾霭般的精气,乃为一处仙贤开创的须弥小世界,一切仿照真实世界而建,采撷一簇九天真火化日,引九阴真力作月,轮转无休,普照着这片世界。

于天顶间,红色叠云驮浮着一张张王座,那里霞光漫天,灵泽如瀑飞流直下,诸多王座上流露着摄人威压,皆是玄道大能,他们有的仙光遮体,有圣甲掩身,很难被人看破真容。

王座上、百余位玄道大能俯瞰苍茫大地,侧重观望一些出类拔萃的天骄,有些大能神色则怏怏不乐,身后站立角逐失败的后裔、弟子。

“不错!这二人是谁家的后辈,资质很是不凡”云端中央高处,一声称赞从缭绕的大道迷雾内传出,那里九张王座并列,万道浮光,璀璨夺目,如九轮大日横空,凌驾诸位玄道之上,地位极为尊崇。

不少玄道后裔昂首凝望,却无人看出王座上坐着何等神圣,那里有古老大星从星河中坠落,有九天宫阙在道海载沉载浮,也有一片尸山血海浮显在黑暗世界中,每个人所见都不尽相同,但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灵魂险些离体,将要陷入大道迷雾之中,忙不迭的只能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窥视。

众人不解所指何人,却见大道迷雾中射出一道玄光,反射出一幕景象,一男一女持剑相对,周遭山岳皆塌,二人体道争雄,血气染尽一片天象,一方是无匹剑光直冲天顶,一方是力道摄人可手撕乾坤。

“禀九金尊者,那是我孙女,承蒙抬爱,这孩子自小修持命剑,此生只认剑道,难入您的法眼”下列王座中,有一中年男子含笑说道,虽是客套,语气却着实骄傲。

“另一位呢?是哪家后辈啊”大道迷雾中,一位声如仙乐的女子问道,带着魅惑之意,惹人沉醉,众多玄道很是不解,二人有何出彩之处,天资是不错,但不提几位殿子级天骄,不少玄道后裔都胜二人数筹。

闻声元熹也为之一愣,出声这位很明显更关注云辰,她避无可避回应道“禀牧霞尊者,那是木念思的徒弟,近年学成归来,出世试炼,修为难登大雅之堂”。

“哦,是吗”依旧是那女子出声,语态中别有深意,玄道大能闻言两两私语起来,甚至有人疑问为何另眼相待,那女子只是微微一语便不再多言“慢慢看吧,两人都非池中之物,藏的都很深”。

众人不解其意,有人甚至张开法目俯瞰下方,不愿错过任何旁枝末节,那处山崖绝巅,云辰与姜诗夏,各持宝剑相击,身如匹练,化为一红一白,不断碰撞,迸出的余波,涟漪重重,扫平了整片山林。

二人战意疯癫,无人能介入其中,以此处战场为中,笼罩着一座庞大的无形域场,这是他们精气神互相交织所产生的,但凡有外力介入,均会受两人共同压制。

拼杀许久,云辰学得了对方一些剑势、技法,不再一味鲁莽施力,手中挽动的剑招由繁化简极是优美,那剑中流光溢彩,错过对方的剑刃,震偏玉剑,以回旋在姿势斩向那细柳腰肢。

姜诗夏也未能预料对方学的如此之快,玉剑一时无法抽回阻挡,她两指紧闭,指骨青光莹莹,带着不破秘力,侧面敲击在断剑面上,仓促躲过了这一击,她深知那断剑锋利,犹胜玉剑,根本无法用肉身触碰。可云辰抓住这一契机,怎肯就此错过,他绷直大腿贴地扫去,暗施体道力量,横击在对方小腿骨上,耳闻一声骨裂之音,直接将其扫飞出去。

“破灭之光”云辰叱喝,连斩几道破灭之光随着倒飞的姜诗夏而去,后者稳固身形将玉剑插入地中,犁出一道浅浅的沟壑,泄去了力道,她口中吐出一道光河,化成一柄剑胎,横断追击而来的破迷之光,当即又将玉剑掷出,化为无双巨剑,竖斩跃来的那道残影。

巨剑斩下之时,狂风大作,云辰没有避离,他周身血气腾空,整个人立足大地呈开天姿势,身外炽盛的血光,不断飞旋霞光,凝成一个虚相,如同他肉身巨化一般,抬起那双血色肉掌死死钳住斩落的巨剑。

对方精修体道,力道自然不俗,血气虚相承受着巨剑斩下的威力,顿时将身下踩踏出一个深坑,大地如蛛网般在开裂,蔓延了整座山头,不少地气顺着裂缝一缕缕的泄露,云辰整个人嘶吼连连,血气虚相脚下迸发着滚滚红浪,只得咔嚓的声音,钳住的巨剑被生生折断,那里飞出一柄青光冉冉的玉剑,重归姜诗夏手中。

“罗天剑式、罗天剑阵”姜诗夏割破指中宝血,顺着剑柄往上抹去,玉剑在吸收那溢出赤霞的宝血,整个剑体嘤嘤直颤,散发滔天剑气,直冲九天云霄,像是在唤醒它本来的威势。

云辰敛容屏气,知道对方在施展超绝真术,想纵身上前击杀,却感觉到心神悸动,他退离了这片山头,却见天顶上,一柄柄金色巨剑斥下,插在地中,缔结出一道道繁琐的金色剑纹,这些巨剑对应的位置很是玄奇,镇守着奇门的方位,似乎还有着五行的绝杀真意,能渡引无量精气汇入阵中,封锁了整片地域,让困之人无法逃离。

那头姜诗夏身外覆盖灼目剑光,已然窥看不到身形,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一般,手中玉剑腾空而起,定在了剑阵中央位子,她掌中变换着印决,镇守阵中的巨剑放染剑光,化为涛涛剑河,涌向云辰。

眼见剑河袭来,云辰连斩破灭之光,湮灭了首当其冲的虚剑,可其数量太多,无论湮灭多少,都可源源不断从巨剑中补充回来,这种介于术与法之间的手段,最善磨死敌手。

见一味横击剑河不见效果,云辰也不费力,以血气涌于足下,施展超凡速度,躲避开来,他飞驰剑阵边缘,来回扫视,这里被封禁着,阵壁光芒浑厚,带着剑力,一时难以击穿,一旦触碰法阵剑纹就会扭转,将更难寻出生门,他感觉到后方剑河追击极快,耽搁半分就会遭受攻击,根本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搜寻片刻,云辰心头一直琢磨往昔所看过的阵法宝书,里面提及过不少破阵方式,但无一种适用于剑阵,他默默暗想“虽然我不善阵法一道,可若想运转一座法阵,媒介之物并不可少,它是能量的补充与疏导的关键,这座剑阵是仓促布下,没有许多困人、杀敌阵纹,寻出那件媒介之物应该就可破阵,亦或者扰乱某一处阵法节点,也会产生法阵漏洞,从而逃离出去”。

有了对策,云辰运转起无上真法目中剑,瞬间整个阵法的构架映照在眼帘中,不出其所预料,每一柄巨剑的应对的位置正是奇门格局,似乎也在隐隐对应正反五行。

云辰聚敛磅礴血气,身后浮显一幕龙虎异象,百骸中暗藏的金刚之力,汇聚于手骨上,穷体道之力,试探性的轰了一拳,打在一柄巨剑上。

刹那间、犹如晨钟撞击的声响在轰鸣,那嵌于地中的金色巨剑出现裂纹,裹覆的光芒被击溃,这一击引动了剑阵的变化,整座剑阵沸腾起大气磅礴的剑光,想要格杀于他,这种力量不可度量,剑光太过凝实,涵盖着真意,隔着一个阵壁都能斩残周遭山岳,连剑阵所化成的剑河也给湮灭了,简直无物可阻。

姜诗夏微蹙月眉,无论她如何施印,仍无法操控法阵,手中印决一时失效了,剑阵不受控制,释放出压制她的力量,如今就算想放对方一马也不可能了,除非有玄道大能介入。

“莽撞触动剑阵禁忌,竟然引起绝杀,不行,有些手段第一场绝不能暴露,可这光……”云辰见到光芒伴侧,往昔悟道修炼心境一闪而过,如梦初醒,他运转起无上真法,一眼睁一眼闭,身下腾起雾霭,化为金色荷池,波光潋滟,身态彷如一尊佛陀,倚莲而坐,无悲无喜、不慕生死。

那睁开的深邃眼眸中,一挂仿若星河的光芒在荡漾,无尽光华聚敛,有一枚“目中剑”源种,在冉冉生辉,自打源种浮显,已成绝杀的剑光,如水流般潺潺淌来,徐徐汇入云辰眸中,被那源种所攫取。

这种汇聚而来的能量太过磅礴,云辰切身体会到目中剑的威能在提升,攫取剑光的精粹,反而会让无上真法,更为锋锐,这里毕竟只是一阵之力,不同天地孕养的光华,不可能无穷无尽,无法维持太久,只是一会剑光尽数被源种所吸纳。

剑阵能量缺失,运转的极为缓慢,每个节点上的巨剑都在吸纳周天精华,云辰眼观六路,透过剑纹流淌出的光华,一眼就洞悉真谛,那高悬中央的玉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在调和每一处节点的力量,也在沟通天地精华,正是媒介之物。

感觉到压制消退,姜诗夏再次结印,驱动剑阵,连剑光绝杀都奈何不得对方,她怎肯放其出来,巨剑中数尊人形光影浮显,想要走出剑体,云辰之前未能仔细观看,巨剑光芒之下,其实临摹着一些印记,不知属于何人,但那股姿态很超然,有神秘法则在交织,根本不像凡道中人,若真走出,将是无解局面。

第八十七章: 虚空之血

巨剑浮显的光影很璀璨,伴着缭绕的法则,太过超然,藏有灵道之果,每一尊都蕴藏磅礴剑意,他们在与剑体中的印记契合,想要由虚化实来临世间,若真走出,角逐的群雄无人可阻。

拥有目中剑的云辰,洞悉出了剑阵中的真相,怎会让那印记显形,他掌中淌动起光泽,灵力化为五色奇光,囊括着五种真意,可分可合,是万物构成的根本,五行之力,以无上法门催动,威能更甚。

“五行妙光、给我刷”五光齐出,诸法避让,万象之力都不可阻,五种光泽如同一道光幕,擦过巨剑上的印记,内含五行之力轮转不休,生生磨灭了想要显形的光影。

这种妙法推演不易,乃为一门奇书“五行妙谛”所记载,云辰得了白戚峰的一生珍藏,其中有很多都白氏一族的传世秘典摹本,最为珍贵的不过寥寥数种,不得无上真意,这门奇书虽不是什么法门典籍,他却甚为看重,珍贵程度不亚于太玄法门。要知仙门霸主论底蕴深厚,不过只得勘得一二门无上典籍,太玄法门不过十数,只可惜白家之人无人慧眼识珠,平白让宝书蒙尘。

注书之人境界无法揣度,竟然能直指五行变化,引导他人从天地中引渡五行之力,埋下一颗五行真意种子,更遗留下几种可供推演的五行术法,云辰时常研读,每次都收获非凡,若非眼下情况刻不容缓,绝不可能多暴露自己底牌。

“五行旗给我定”云辰肉胎熠熠生辉,以自身五脏为源,引渡来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种精气透过法阵渗入,塑造成几面宝旗,插在奇门五行处,他抬指隔空刻画,在旗面上纹出五行真纹,一瞬间五行旗真纹烨烨生辉,流转妙光,扰乱了剑阵运转,定住了阵中一切的能量。

五行衍万物,为创世之力,等闲精气皆在其掌控之中,任凭姜诗夏如何施法,仍无法转换出剑阵别的威能,云辰见况掌中五行妙光刷下,将中央镇守的玉剑扫落。

没了这个媒介之物,剑阵摇摇欲裂,渡引来的能量没有束缚,在撕裂剑纹,嵌于地中的巨剑形体在溃散,云辰一剑斩出,破灭之光湮灭剑阵,再也不能逞威。

剑阵被破,姜诗夏受反噬之力侵蚀,神色颓靡,嘴角徐徐溢出精血,她流转血气,自愈受创的内脏,抬手召了玉剑,迎向了跃来的敌手。

“杀!”二人再次近身一战,身外流淌的血气覆盖整片山间,鲜红欲滴,宛如夕阳红霞,让人心醉,那里震音不绝,磅礴的力道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无数的岩石被碾碎,两人或掌击、或劈剑、或持印,一招一式看似简单,未有磅礴神威展露,却在阐释最质朴的奥义,让人常人无法从容应对。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个男人学的太快,在以我之力,锤炼他的战斗本能”姜诗夏没了以往的从容,暗暗震惊,对方把握战机很是敏锐,让其几次险些遭难,她眸中似有不甘,挥动罗天剑式,施力震开敌手,纵身往后跃去。

“我必须承认你天资聪颖,各方面毫无瑕疵,若长久对战,我恐会落败”姜诗夏第一次与眼前的男人对话,她有她的骄傲,坚信剑者无敌,从未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

云辰顿下身形,极为敬佩的回应道“多亏有你,让我见识到,体道原来并非一味刚强,也有着其变化所在,以前是我才疏学浅了”。

两人并未畅聊,姜诗夏极为慎重说道“你是第一次见识我真正力量的人,若要不敌出声认输,我自会放你离去,别一味逞强伤了根基”。

云辰不信对方是胡吹神侃,警惕着其变化,姜诗夏闭目腾空,玉足下虚无一片,宛如有虚空之力在驮浮,精致的面容上,缔结出神秘的纹理,其曲线玲珑的身体,浮动出一枚神环,上面錾刻着密密麻麻的繁琐禁文,似乎用来禁锢住她的力量。

这枚上下浮动的禁锢之环在崩裂,一片一片虚空之光由姜诗夏体内飞旋而出,其血引动了虚空大道,周遭空间在雀跃,整个人归融虚空之内,像画中仙子般不容亵渎。

“虚空之血,此女竟然身具这等超凡体质,天生的剑道胚子啊”天顶王座中,有玄道大能认出了这种体质,不由得惊呼道。

此界曾有绝世大能,身负这种体质,以虚空为刃,无人敢挫其威,尤其兼得各种虚空手段,玩弄群雄于手掌中,在其飞升上界时,更是以虚空大裂斩,横断苍穹,自行打破界壁,留下了不世传说。

“胜负已分啊”不少玄道大能断言,频频恭贺姜诗夏的祖父,那中年男子满面春风,得此天资卓越的后裔,何愁家族不兴,连元熹也漏出遗憾神色,并非云辰不敌,是境界差距太大,同为天之骄子,一个脱胎修为横击一个离凡修为,本质上就有着差距,若非对方身具虚空之血,他有着不小胜率。

彻底解放虚空之血的神能,姜诗夏睁开双眸,神色波澜不惊,面上的神秘纹理熠熠生辉,流淌着虚空之力,她踱步而来,踏在虚空中,气韵犹如人道至尊,掌大法、施妙术。

“虚空泥沼”身还未临近,姜诗夏挥剑一指,面上纹理放出奇光,这片空间内的虚空受其驱动,犹如泥沼般阻力重重,云辰身处其中,感觉到了一种泰山压顶的重量,行动极其不便,如同背负大山与人对决。

“屠空”又是一招罗天剑式,灿烂的银色光刃划来,云辰四肢涌动血气,吃力的持剑抵御,整个人崩飞出去,还未稳定身形,数道银色刃光紧随而来,他只得凝聚五行妙光,不断刷落对方的攻势,一道道银色光刃崩坏,被五行妙光刷成碎片,难近其身,五行为大道,自可刷遍万物。

“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胜你”姜诗夏遗憾说着,身外飞旋的虚空之光卷去,空间被割的嚓嚓作响,冒出火星,这种奇光世间罕见,多在虚空乱流中出现,玄道中人遇之都要慎待,一个不慎,玄道宝体都将被虚空之光所破,眼下虽只有几道,也足够让此女凡道无敌。

“以光对我,还是没有受到教训吗?”云辰眼中源种,淌出光晕,卷来的虚空之光,一道道被吸入眸中,增加目中剑的威能。

姜诗夏神色震怒,虚空之血解封,竟然一时还奈何不得对方,焉能不恼,见此她以虚空斩附着在玉剑上,增持了剑刃锋利,踏出虚空涟漪攻了过去。

云辰术法由心,五行妙光刷出,并非攻伐对方,乃是刷在自身躯体外,以五行妙光为罩隔绝虚空滞怠,迎上了剑击。

两剑相击,扰乱了虚空秩序,迸出的气劲让二人衣衫猎猎、发丝飞舞,云辰无惧对方手段,哪怕有虚空斩附着,断剑依旧可敌,不会被斩破,他立足大地,固守五行妙光拓开的三丈净土,浑身血气喷薄,剑中缕缕光丝,缠绕在四周,从旁协助。

“赦”姜诗夏分剑术斩出,一柄柄剑体,在周围旋绕,与光丝纠缠,许是激活虚空之血的缘故,她的速度较之前迅捷太多,一举一动都带着残影,云辰应接不暇,身上被斩出多处血痕,只得运转血气,自愈伤体。他怒极而狂,灵力介入其中,增持肉身之力,瞬间肉胎中缔结出一副血色纹图,那是血气所织,体道超越极限的体现,每挥斩一剑都夹带灵、血两色火光,以力破速,震的姜诗夏,身形后退,喋血不止。

“罗天剑式、伏魔剑波”姜诗夏擦拭嘴角残血,弯指弹动玉剑,一层层无形剑波,由剑中荡漾开来,往四周扩散,亦处在中央的云辰被掀飞,肉身开裂倒在血泊中,连破极宝体都能击破,可见剑波恐怖如斯,普通灵宝在剑波中都会被绞的粉碎。

浩荡剑波打的这片净土漏洞百出,虚空之力开始逐步渗入,这里再无法阻挡虚空滞怠,云辰从血泊中站起身来,躯体上处处可见恐怖的伤痕,他凝视这名敌手,感觉到压力。

“虚空之力所在之地,我为主宰”姜诗夏豪言壮语,无愧她身负的虚空之血,她以剑割腕,引出银灿灿的鲜血,洒入虚空中,血落之地,大道秩序沸反盈天,出现异常,那里唯道独尊,排斥外力。

“这一击决胜负吧,以血为引,禁锢虚空”虚空之血在燃烧,绽放出最为绚丽的华光,像是一种供奉天地的古老献祭,一挂一挂肉眼可见的虚空之力显现,封锁整片地域。

那里整片空间在黯淡,如残阳似血,失去了万象之力,没了万物色彩,内部一切事物都禁止了,流风停歇、苍云止动、溪水断流,云辰感觉到一道道枷锁,牢牢的锁住了他的肉身,那是大道压体,任凭如何施力都难以挣脱,抬指都变得尤为困难。

望着步履虚空走来的女子,云辰面沉似水,无上真法伺机而动,随着对方接近,骤然间,身后显露出一颗巨大眼球神象,它是由古老的真纹交织而成,眸中金光如火耀射八方。

也是刹那,云辰左眼眸子化为金色卍字,那里炽电条条、火光灼灼,开天之音不绝于耳,仿若有一座小世界被开辟而出,其内汪洋大海般的无尽光水在涌动,升腾出一幕神光映照在世间。

第八十八章: 虚空不灭

w卍字当空,贯穿苍穹,将一片天象渲染成贵胄的金色,恐怖至极的气息,从云辰背后的眼球神象中弥漫开来,这是古老真纹在交织,起源可追溯到远古,隐隐可闻开天经文阐唱。

他左眼眸子升腾出一幕神光,普照世间,这种显露的力量太过磅礴,气吞八荒、横断寰宇,像是先天神祗在施法,处处都弥漫着骇人的神威,险些将空间撕裂。

姜诗夏神觉本能在颤抖,怎会预料到敌手被缚后,还能施展如此真法,神光普照速度极快,眸子开阖间便已照出,根本无法逃离,那婀娜多姿的身体,被目中剑笼罩其中,其后一片山岳崩塌,经受不住神光照射,变为齑粉,随风而散。

“虚空不灭”神光中姜诗夏在嘶吼,身外银灿灿裹着一层虚空源光,守住着她的肉身,暂时抵挡住了神光,目中剑的力量太过恐怖,可化为任何形态的器物,神光不绝、器物不灭,她能感觉到肉体被一柄柄小刀剐削,只需片刻就能将她片肉去骨,尤其还涵盖着多种特殊力量,灼热、阴冷、锋利、厚重,血气与灵力根本阻挡不住。

目中剑这门无上真法,创法之人经天纬地、才情纵古,只给玄奥,不给大道,要授者依凭己身去衍化,云辰以光华为引,日夜祭炼源种,达成不灭之态,攫取各种光华的精粹,大日、神月、山光、霞光等都曾被攫取,致使神光中涵盖着诸多异能,等闲手段根本不可阻。

“虚空源光在黯淡,这是什么法竟然能压制虚空之力”姜诗夏割破的手腕,疯狂淌出银色虚空之血,一滴滴焚燃,绽放大道光辉,给身外虚空源光渡引力量,维持其不灭状态。

这般损耗本源精血,只能保一时无虞,姜诗夏面色惨淡,灵力与血气皆黯淡无光,她体质神能并未大成,一身精血并未尽数化成虚空之血,不能无绝无尽,若为数不多的本源精血再这般损耗下去,会伤及凡道根基。

“你若肯认输,我将收了真法,别僵持了,以你现今的力量,根本破除不了神光”云辰说声劝道,他灵力消耗不小,维持完整威能的无上真法,并非凡道灵力所能承载的。

闻听对方好意相劝,姜诗夏不予理会,她自有思量,能压制她虚空体质的真法,相信耗费的灵力定然不小,只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相持良久,群山炽霞腾空,引出星空之火倒灌,那里山岳被熔成液体,狼烟滚滚,熔浆成河蔓延整座山谷,神光中有极道符文在排列,像一篇天地著作的古老经文,漫溢着无上气息,可逼退大道。其内一枚格格不入的银色光蛋在抵御,有虚空之力乱流,想要冲出神光束缚,但那片仿若经文的极道符文,化为一根经文锁链,牢牢镇锁一切。

“诗夏勿要胡闹,你体质尚未大成,归来吧”天顶中,法音如雷叱喝连连,天象风云变幻,伴随而来的是一束光道,蕴含盖世法力,轻易隔断了神光,将姜诗夏接引到了天顶上。

“果真是贵女啊,待遇就是不一样”云辰笑道,收敛了灵力,神光重新纳入源种中,他肉身上一层层华光涌动,变为一道遁光,被接引至了平原上休憩。

天顶上人声鼎沸,大能在互相私语,王座不时有神念在传递,刚才那一战,姜诗夏的天资有目共睹,身负虚空之血,体质虽为大成,但日后成就不可估量,可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被敌手抓住契机,让人惋惜,也有人诧异,云辰的真法奇异,他们看不出根脚,很像是体质神能。

元熹见无人问及云辰,大道迷雾中的九圣也缄口不言,不由得暗暗松下口气,以胎魂境战胜离凡境天骄,铁定是身负传说中的仙身、道体,不免让人有所贪欲,会生出无妄之灾。

“姜煜兄,你这后裔了不得啊,虚空之血在凡道,乃是孕养神能根基的阶段,展露不出多少威能,被人侥幸战胜,也算不得什么,一旦修为入了灵道将如蛇蛟化龙,直上九重天”。

“煜兄!我这有一瓶浀水三化丹,可滋养先天本精,给你孙女服用,能骨髓通神,更加洗涤虚空之血的威能,算个给后辈的见面礼”。

“来孩子!我这有极道真血撰写的虚天真印手札,虽是残本,可久观能触动虚空大道,日后对你踏入玄道,将大有裨益”。

众星拱月间,姜诗夏站立姜煜身后,对一切视若罔闻,只有瞅着红云下方面漏不甘,身在真法中的她,相比外人更能感受到,法中斥漏的无上威力,已然将对方作为大道相争的对手。

画中天内平原上,一道遁光越过群山,荡起夕阳余辉,停留在此处,云辰由光中漏出身形,着眼环顾四周,第一场角逐过后,人数只余千人,这些都是实力强劲的天骄,并非滥竽充数,不少人衣衫依旧鲜亮,灵力强盛如昔,很少有人似他一般衣衫褴褛,满身血渍。

角逐规则云辰曾听太宰提及过,逐日进行,战后将有休憩的时间,他现如今肉身受创,血气、灵力损耗颇大,需尽快把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以应对接下来对战。

他自须弥镯中取出一罐白玉罐,罐盖打开时,宝光弥漫,一层层彩色流光飞旋而出,飘溢出一股肉糜与灵药的醇香,里面的液体呈琉璃色泽,点缀着繁星般的胎炁。

这种宝液炼制于九宸洲,取诸多灵药与银角鹿一身道行菁华,混以七彩灵液炼制而成,一碗就相当于一枚灵洗通脉丹,可扩充真血神华,增炼肉骨强度,滋养灵力、血气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一碗药汤下肚,云辰唇齿留香,身如火山般赤焰腾腾,有烟霞在天灵盖上升出,汤药中的药力洪流,贯穿四肢百骸,遍布每一寸肌体,骨髓中暗藏的命精浮显,摄取其中的药力,在骨纹上繁衍精血,他的毛孔中溢出晦暗废血,那是精血替代老旧的血液,当其一身血液尽化精血时,生机将何等磅礴,断臂都可以自行再生。

持续这般奢靡修炼半日,仅剩的一罐汤药终于消耗殆尽,云辰陷入修炼中,运转《坤水仙章》,正将汤药中的药能,转换成自身力量。

“真是狼狈啊,第一场就血战至此,早就警告过你,区区胎魂境也妄想角逐天骄战,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不世仙体或道胎吗”云辰耳闻阵阵嘲讽,自身后传来,不由得望去。

少男易青仙衣飘飘,身外带着一圈圈琉璃宝光,后面跟着五名灵光熠熠族人,一同朝云辰走来,青涩的面容依旧是那倨傲的神情,先前太宰曾因对方恶言相向而痛斥,他暗恨不已,故此将怨气记恨在事主身上。

“易青哥!角逐人数众多,难免修为参差不齐,许是他遇到了境界相仿的,侥幸胜出呢”有一女子,掩面讥讽,绝美的五官,笑的花枝招展。

见几人不依不饶的接连嘲讽,云辰微蹙眉头,不予理会,心头担忧起新结识的友人,不免出言询问道“太宰兄呢,他是否无恙?”。

“呵呵,你当我族兄是什么人,解道殿子都有其一席之位,若不是老祖降下法旨,让其压制修为,谋图丹宗旧址机缘,以他菩提妙体的天赋,早已身入灵道征伐诸敌了,所以你以为萍水相交,就真处在同一个层次吗?”易青说着,嘴角不自主上扬,旁侧几人也在应和。

云辰不愿与孩童心性之人计较,起身将要离去,临行前他回应着“哎!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白费太宰兄对你们的谆谆教诲了,我若无用,你们第一场就折损一人,那算什么,不能审视自身,一味品他人不足,给你们再好的天赋又如何,大道依旧难期”。

“你!”闻听云辰话语中的暗指之意,易青几人勃然大怒,若不是念及此地是角逐场,恨不得出手教训一番,只能切切恨道“看他能得意几时”。

日升月落,那簇九天真火所化的日阳,登临天穹中,普照光辉,一夜的休憩,云辰不仅修为精进,更在悟道明法,与姜诗夏一战他受益良多,体道一途通晓了往日所不知道的技法。

今日是第二战,平原上不时有天骄被遁光摄去群山间,有人安之若素、有人局促不安,经过一次筛选很少再有平庸之辈,留下的都有些手段。

手捧一卷经文,云辰看的格外全神贯注,那方人群中,嘈杂之声越演越烈,有人长目飞耳,探出不少小道消息与众人分享,他无心再观演真经,也侧耳听去。

“听说这次角逐的名额有变,内定了几人,只有八十八个让我们竞争,不过九圣附加了奖赏,平息了众家的怒意,最后胜出者,每人将奖赏三样宝物,一册太玄真法、一瓶彝罗化清丹,还有一副夔王铠”。

千余人心潮澎湃,解道殿既然肯拿出太玄级真法,定然是威能不菲的,那彝罗化清丹更是打牢凡道根基极品宝丹,千金难求,夔王铠虽说是制式甲胄,但灵道中人也罕有人能毁灭。

云辰闻听后也不由得一愣,这种财大气粗的手段,一流仙门也会心疼万分,解道殿竟然如此毫不在意,思前想后他渐渐明了,能参加角逐的都是内部中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算是变相培养自己门人。

“听说了吗,有人战败了姜诗夏,我祖父曾说,此女身负虚空之血,日后前途无量,凡道虽体现不出多少那个体质的威能,但一入灵道,就惊为天人了,只是不知是不是那几位出手了”

“确实有所耳闻,想必那几个内定的名额了,定有其一席之位”

还想接着探听一些有用消息的云辰,身外泛涌光水,整个人被遁光摄走。

第八十九章:丙火灵胎

画中天境地域广袤,山峦成海,孕育诸多奇地,并非一成不变皆是山峰,云辰被遁光摄走后,眼望无尽山川匆匆而过,身临到一处火地,这里岩浆如水,翻腾滚动,不时燃起滔滔火浪,上涌至天际绝巅,四壁不断伸出火舌想要吞噬万物,脚下立足的石台都是烧至通红的岩石,若非他精修体道,能避退水火,很难在这种地势伐斗。

“好大的一座火山,不知是死是活”云辰观察四周,确信身在火山内部,如江河般的岩浆,蔓延数十里,只有一些经住火性的石柱,耸立在岩浆中。

遥遥相对的另一处石台上,一个男子乘着遁光,也降临在了此地,他一来到火山中,满目兴奋之色,抑制不住大笑起来“上天助我啊,火气氤氲如海,身在此处,能源源不绝借来火道之力,平添数筹实力”。

仔细凝望敌手,云辰也察觉出此地于对方有利,他发若丝绸,是极为少见的红色,带着精粹的火性,英俊的面庞看着年岁不大,最为出彩的是那双眸子,各有赤色火焰在腾腾,能引动火山中弥漫的火力,整个人像一位火中圣子,得宠于火道。

遥望云辰,男子看到不是所顾忌的那一批人,当即神采飞扬说道“小子,你我也别浪费时间了,我是丙火灵胎,于至阳真火中伐斗,我占尽地利,可取无尽火道之力,道行激增数筹,你绝不对手,也勿要想着离开地势伐斗,我不会给你机会”。

“云辰!请赐教”不想多争执,云辰取出断剑在手,阵阵寒光带着阴冷之意,驱散了灼热,挥剑直下,一剑斩开石台下的岩浆,薄如蝉翼的刃光,横断火浪直逼对方而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炎彬!请赐教”火法由心,名唤炎彬的男子,浑身阳焰腾腾,灼热异常,无尽火力萦绕在其掌中,他平手一托,赤色岩浆受念力驱使,卷起七丈巨浪,迎向了那道刃光,依仗磅礴的焰力,轻易就焚灭其力量。

岩浆巨浪威势不减,随着炎彬不断变化手势,翻卷的更为澎湃,势要淹没拿那张立足石台,预料到对方意图,云辰怎会轻易让其得逞,掌中冒出五行妙光,五行之力轮转不息,一荡五色光幕刷下,以水光为主抵消火力,击溃了翻腾的巨浪。

灼热的岩浆漫天迸散,如雨滴般,徐徐坠落在两人中间,五行涵盖万物,是天地最本源的力量,自可随意转换力量,少有它所不能制衡的能量。

炎彬正视了面前的敌手,能驱动五行力量的,无人可以小觑,他傲气依旧,自信不会败北,展了展法衣,一步迈下石台,无法自浮,稳稳的立足于岩浆中。

这一刻、他浑身赤烟滚滚,头悬一幕异象,有火凤仙兽在异象中阐述真法,其红色的发丝愈发深邃,像是淌出鲜血一般,无尽的火道力量顺着双足,汇入他的肉胎中。

“战吧”神色肃穆,炎彬以丙火灵胎为媒介,操控了整条岩浆,整个人彷如融入火道中一般,他双手施法,空间灼烧,冒着火泡的岩浆上涌数十丈,呈旋涡之势,围困住了那方石台,焰光灼灼的岩浆中,有数十只火焰手臂伸了出来,抓向云辰。

“四象剑诀,南方朱雀神”南方星宿属火,在火地驱使威能更甚,不会被压制,五行妙法无法扫灭整片岩浆,云辰只能采用此真术,被动一战,断剑上炽热通红,隐隐有朱雀在鸣叫,他施展心眼剑势,姿态优美,浑然天成,或撩、或砍、或劈,没有一分多余的动作,不断横断每一只抓来的火焰手臂。

每斩断一只火焰手臂,断剑便越通红一分,鲜红欲滴,以四象剑诀为引,夺取这火焰中的能量,争取显象南方朱雀神,云辰面色不甘,他也有妙法可以驱使此地火道力量,但不敢示于人前,星云布道图号令世间精气元华,何等无双威势,乃是求道山至尊传承,若被人有心人窥出些许威能,会生出无妄灾祸。

愈战愈勇,云辰浑身血气蒸腾,金霞灿灿,染尽每一缕发丝,血气腾化的血焰,焚灭了坠落的岩浆,焰力之强能盖过灼热火浆,他一剑挥出,斩断拍来的岩浆巨浪,不让其淹没脚下石台,左手也未闲置,掌上附着血气,雷音阵阵,有血色纹图交织在手骨上,挥动着金光熠熠的阳拳,轰碎数只缠绕过来的火焰手臂。

“真是难缠啊,火法之矛”炎彬轻诵真言,手拈着一枚印诀,一簇火花在掌心绽开,围绕的岩浆扩散上涌,如同围墙般封锁了石台,一根根火浆铸成的长矛,由岩浆中探出矛体来,每一根都萦绕赤金焰光,浓缩着非同一般的火力。

伴着那簇火花绽开最后一片花瓣,铺天盖地的火法之矛如大雨般射下,火浪弥漫、灼热蒸腾,空间都在颤鸣,这座庞大火山内,“嗖~嗖”裂空之声在回响,云辰面对这倒山倾海的一击,也无法从容面对,以五行妙光化幕,固守身躯,又加持血气、灵力护罩抵御。

火法之矛划着火尾,倾万钧之力射下,立足石台被射穿,只余下云辰身下的一丈之地,血气、灵力护罩率先贯穿,没有阻挡多少威力,一根根火矛扎入五行妙光内,震的他血气彭拜。

妙光中五行之力轮转不休,不断磨灭矛中蕴藏的火力,无奈火法之矛太多了,五行妙光也难以尽数磨灭,铺天盖地的火矛,将光幕撕成布匹,云辰亦在僵持,不断修补破损之处,整个人仿佛刺猬般,插着火矛,看不到一分一毫身形。

矛雨休停,云辰脚下石台彻底崩塌,整个人往炽热岩浆中掉落,他极尽体道之力,震开所有火法之矛,脚踏一处凸显的石柱,稳住了身形,嘴角溢出的鲜血,昭示着所受的创伤。

这并非一般的伤,火力满盈在伤口处,有火苗在肉胎中焚燃,阻止血气自愈伤体,体道强悍如斯的云辰也不由得口吐几股黑血,他运转血气浇灭火力,霞光如铠甲般渗入肌体中,稳住伤势。

“朱雀神”见断剑吸食足够的火力,嘤嘤直颤,云辰当即施展真术,鲜红欲滴的断剑交织贵胄翎羽,现出啼鸣,朱雀之音响彻百里,入耳余音袅袅,无数火浪在翻滚,岩浆在卷动,似在恭贺火种圣王降临。

云辰将断剑投掷入岩浆中,借助磅礴火力塑出其形,那片岩浆中的色泽越发深邃,掠夺着火山中的火道之力,一层层殷红华光在交织,有一道五彩清光由岩浆中升出,直破苍穹而去。伴着朱雀之音更甚,一只玄鸟自五彩清光飞出,遨游在其主身侧。

玄鸟姿态如凤,通体火红,羽冠燃起南明离火,双足驾驭磅礴火气,无需挥翅就可浮空,尾后长有三根彩焰翎羽,身不过五丈,只观韵态称得上是仙道圣兽,往昔云辰曾借星宿之力显化玄鸟,那时只得一缕星力塑形,未能注入火力,少了一些应有的仙兽姿态,此番以南明离火点缀其神,算是真正将四象剑诀臻至大成。

纵身跃上玄鸟背上,再次卷来的岩浆受朱雀神威驱使,徐徐降下,云辰面朝炎彬反手一握,两柄灵剑被凝聚在掌中,灵剑辉芒烨烨,剑纹呈现一层层金色鳞片,他双剑交叉,破灭之光化为十字光束,冲破岩浆围墙,斥向对方。

炎彬双手抬起,一排排岩浆巨浪升起,萦绕炽热火气进行抵御,十字光束毫无滞怠的一击而破,在其附近爆裂开来,那里大片岩浆被湮灭,火浆四溢,他被余波炸飞,坠入深红岩浆中,这仓促间施展的小法,根本不足以抗衡破灭十字光束。

“炎魔显象”岩浆中传来炎彬的声音,巨大的漩涡在其坠落的地方旋动,整座火山壁上,摇摇欲坠的倒挂石柱在掉落,一只满布黑色秘纹的巨大拳头,从漩涡中心伸出,这种黑色纹路很古老,流淌金色光泽,像一簇簇火焰拼接而成,阐述出火道真意。

拳头硕大不是血肉生成,像一块块石头塑就,拳开为掌,托举的正是炎彬,他浑身淌着灼热的火浆,能焚肉消骨的岩浆根本奈其不得,反被吸收力量,只见其眸中赤色火焰化为古老符号,沟通整座火山的火力聚于身下,塑造炎魔全身。

伴着滔天的怒吼,一尊六首炎魔法相,从岩浆中漏出身形,它太过巨硕,像一座山峰,长有四手,背后好像纹织着一幅法图,有滔滔火力徐徐渡入那里,炎彬从掌中落下,与之合二为一,坐落在其心脏处,刹那间炎魔六颗头颅,眸中出现神采,不再呆滞,浮出古老赤色符号,心脏处更犹如一尊烘炉,炼化接引而来的火焰精气。

“破灭之光”决定先下手为强的云辰,接连斥出一道道破灭之光,炎魔为首的头颅,眸中弥漫火道气息,同样射出火焰光束,抵消了攻击,它伸出巨掌,遮天盖日,震散扩散的余威,用力拍在岩浆上,整座火山顿时翻江倒海,一挂挂岩浆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根本无处可逃。

云辰撑起五行妙光,护住了他与朱雀神,当即一剑挥出,以无形剑光横断了倾泻的岩瀑,他血气腾空转化真术,灵剑挽起匹练般的剑光,分化为晶丝,缠绕而去,牢牢锁住了炎魔四肢。

第九十章:炎魔

剑丝锋利异常,不输等闲兵器,它的锋利程度,完全取决施术者灌输的血气,炎魔四肢上,黑红岩块飞舞,剑丝犹如切泥土般,轻易就割断了那身石甲。

炎魔浑身火焰四溢,欲要烧断剑丝,怎奈剑丝火耐极强,根本无用,见毫无效果,便在岩浆河中肆虐,想要依仗蛮力挣断,可剑丝韧性异常,越是挣扎,便会捆缚越紧,三式斧法本就是攻伐体道修而创,应对肉身很是得心应手。

“地心火”炎魔心脏处,一声叱喝吼动,云辰察觉到整片岩浆在沸腾,火脉似乎在被人勾动,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由地心深处往上蔓延着,他驱动朱雀神避让开来,果不其然一道紫色火浪,冲天而起,覆盖住了炎魔身躯,这种紫火焰力极高,破极体都无法抵御,会化为灰烬。

炎魔在嘶吼,受到了不小的伤害,那里紫火灼灼,亿万簇紫色火花四溢,哪怕目中剑加持目力,也看不出内部情况,这种火焰源自地心,丙火灵胎也不能尽数抗御,捆缚的剑丝,顷刻间焚的一干二净,云辰毛骨发寒,只感周遭温度上升了几个层次,他汗流浃背,却见冲天火浪中,砸出一团团紫色火球。

拍了拍身下的玄鸟,朱雀神双足划动岩浆,乘火而起,不断躲避紫色火球,火山壁上耐火的岩石,被紫火沾染,渐渐在融化,云辰心头默思,选择暂时避其锋芒。

“火法之矛”炎彬言出法名,不愿让对手退离,紫色火浪中,一根根火矛射出,凝聚地心火的法矛,威能自然不言而喻,根本抵御不住,朱雀神残影连连,挥翅飞游,躲避一根接一根的火矛。

但火矛并非徒劳无功,一经躲开便会炸裂,四射漫天紫火,云辰接连刷出五行妙光,不断扫开近身的紫火,可这地心火焰力太强,五行妙光都被焚穿,险些伤了他。

相持良久,紫色火浪渐渐退回地心,漏出炎魔本体,云辰见状御鸟而行,周游在其体外,他手中灵剑挽动剑光,碎石簌簌,巨硕的炎魔躯身上出现道道剑痕。

炎魔以人化神,早与炎彬合二为一,四只手臂,回来抓向朱雀神,想要擒住对方,无奈那玄鸟速度如匹练,很难封锁其行动,只见到一道流光,穿梭于炎魔周身。

“给我断”以破灭之光为刃,云辰绝尘挥剑,衣衫猎猎,宛如谪仙,一剑横断炎魔手掌,他掌中浮出五行妙光,扫开抓来的剩下三臂,以破灭十字光束,重击其六颗头颅,随后右手凝聚无匹血气,破极体道力量尽显,顿时龙吟虎啸震天,一拳贯穿了炎魔巨大身躯。

无匹巨力致使炎魔倾倒在岩浆中,那贯穿的胸口,涌入大量岩浆,只听得炎彬在心脏处哀嚎,四周汇集而来浓郁的火力,千丝万缕的渡入炎魔体内,那庞大的身躯重新站立起来,受创的肢体在生出明光,长出新的岩石。

“炎魔不灭、分化万千”炎魔背后的法图升起,无量的火道之力聚拢其中,那法图秘纹繁琐,冒出灿灿神华,以聚来的火道之力,衍生出一头头小号炎魔,坠落而下。

云辰眉头紧锁,这些小炎魔身不过几丈,只长有一首,数量却极为庞大,只是片刻就从法图中走出了近百只,它们奔跑于岩浆上,或攀爬在火山壁上,一个个向他逼来,看着极为难缠。

率先离近的一堆炎魔口吐火柱,喷向云辰,他妙法恒生,避退水火,以五行妙光刷灭攀延在石壁上的几只炎魔,又以灵力为源,身后开衍世界,化出一扇门户,演化出琳琅满目的武器,攻向浩浩荡荡的炎魔。

灵剑斩体、灵枪穿身,那些武器倾泻而下,根本不惧损耗,可不断在灵力门中再次塑出,为首的一些炎魔,肢体碎裂,躯干迸开,不断被演化生成的武器斩灭,一堆一堆葬送在岩浆中,云辰暗想这些炎魔何其弱小,数量再多又怎样,不解对方施出此法是何意。

岩浆中火力翻腾,纠缠在四分五裂的炎魔躯体上,生出璀璨火光,以残肢断臂为源,再次衍生新的炎魔,这已然不是身躯自愈了,乃是斩一头而化万千,根本不绝不灭。

云辰苦思办法,炎魔若除,需像五行妙光那般,磨灭每一寸身躯,亦或是将此地火力散尽,让炎魔无外力可以借,衍生不出新体,可无论哪一样都不可行,五行妙光耗费灵力,根本应对不来这么磅礴的数量,至于捣毁这占地极广的火山,更是不可行。

岩浆中躯干残留较大的炎魔,新体再生极快,又逼迫而来,它们口吐赤焰,身裹火浆,不畏生死,呈包围态势,将云辰围困在空中。

无数炎魔跃入空中,将口中火焰织成巨网,笼罩而下,云辰见一味避守不是办法,挽动剑光,宛如如水浪般横亘在周遭,他运转破灭之光将火网撕裂,争先跃来的炎魔,进入剑光水浪中,尽皆葬送,被肢解成块,坠落于岩浆中。

眼见那方巨大的炎魔迈动步伐而来,云辰驱使朱雀神攻了过去,自身则独自面对分化的炎魔群,他身裹灵光,站立于岩浆上,神情淡然恬静,目中现出奇妙的星宿运转轨迹,周身由头顶浮出,显化出四尊古老圣兽虚影伴行,随着其呼吐气息愈发沉重,周窍有明光闪耀,应和着四象中古老的星辰,似乎在隔着画中天境,借着星宿之力。

云辰舞动剑势,头顶圣兽虚影降下一位,融入其剑势中,他整个人仿若白虎,充斥金道气息,一剑挥出犹如神虎探爪,配以无匹的破极体道,那剑势范围内的炎魔被抹杀干净,无法依仗残体再生,真正将四象剑诀演化至超凡的地步。

炎魔面目狰狞,浑身火焰涛涛,很快填满那片空缺之处,如浪潮般将云辰堆入其中,见态势不妙,他变化招式,以血气化形,身亦如虎,变出庞大身躯,震开炎魔浪潮。

巨虎神威凛然,凶煞无双,四足踏下气浪滚滚,掀翻不少炎魔,庞大的虎爪拍下,成片炎魔被撕裂,它口中可吐庚金光波,磨灭不少炎魔。

见其效卓越,云辰不由得放宽心态,一心一意完善法门,他再换剑势,头顶降下青龙虚影融入剑招中,顿时白虎变青龙,硕大的龙躯,浮游直上九天,青云驮浮在爪下,口含一颗瑰丽龙珠。

青龙摆尾扫飞不少炎魔,它乃木道之身,身处火地施展不出太大威能,只能吐出龙珠,碾灭炎魔,云辰实验一番后,当即又降下别的四象虚影,融入剑招中。

远处、那尊巨大炎魔无法助阵,它被朱雀神所阻,挥舞着四只粗壮如通天石柱的手臂,想要拍灭玄鸟,怎奈此物塑形之时,用断剑作为媒介,威能不言而喻,朱雀翅一展,南明离火附着,只见一道蓝色匹练划过,空间出现细微的划痕,轻易就斩断了那两只抓来手臂,并挥洒南明离火,以火攻火,意图毁灭那张法图。

炎魔六首齐吐火焰光束,追逐着那道蓝色匹练,无尽火力从岩浆中攀爬至炎魔断臂处,再次生出了手臂,炎彬于心脏中缔结法印,几条火链从法图中伸出,锁向朱雀神。

朱雀哀鸣,被炎魔吐露的火焰光束逼至死角,一截翅膀被火链贯穿,坠下岩浆中,云辰遥遥见到这一幕,眉头紧蹙,天顶四象圣兽虚影同步降下,将四象之力归融一招之中,他挥剑而下,四象圣兽齐吼,一股夹杂四色的剑力斥出。

剑力截断寰宇,致使火山中的岩浆翻江倒海,激起滔天巨浪,四象之力带来的威势,镇压了一切,成片炎魔被剑力湮灭,让此处恍如天崩地裂,那厚实山壁被打破一角,有岩浆倾泻而下,流向外界。

“火法真图,给我镇压”受到炎彬驱使,那张法图停止衍生炎魔,夺空而去,朝着云辰照下,后者施出破灭之光,依旧难以震开此图,迫不得已,他一眼开天,无上气息弥漫,目中剑化出神光扫灭一切,抵御住法图的降落。

“给我开!”云辰勃然嘶吼,灵力如泉水般,涌入无上真法中,无上气息愈发浓郁,神光折折叠叠,凝缩为天刀,横切而去,法图被斩开,一分为二,自行燃起消失于世间。

没了法图源源不断提供力量,炎魔也失了威能,不复往日神威,岩浆中一道蓝色匹练趁其不备,贯穿而过,将心脏部位的炎彬打了出来,厚重岩石崩塌,炎魔彻底化为灰烬,连带无数小炎魔也随风消散。

蓝色匹练落入云辰脚下,漏出朱雀身形,它乃火中精灵,可汲取火力自愈伤体,又有断剑承载其形,自然很难被抹杀。

“是我一叶障目,以为占尽地利便小瞧了你,那种真法是厉害,不过你也施展不了几次吧,身处这个地势中,我的力量源源不断,你怎能与我争锋”炎彬笑着,手中印决快速缔结,不多时地心之火再次被其引出一些,他一指点出,漫天火莲绽放,组成绝杀之势。

第九十一章: 极道火炉

火莲扎根虚空,一朵朵萦绕绚丽的色泽,莲瓣乃是火焰生成,看着极为神圣,莲中心蕊吐出火焰,带着点点的白色斑纹,这种真火至刚至阳,若是纯化白焰,灵道体修也抵御不了,顷刻便被吞噬殆尽。

云辰耐住性子,不想莽撞中计,却见那火莲中的白斑火焰飘下,每一簇都可焚石煮海,烧的空间通红一片,他以破灭之光斩之,谁曾想只是沾染上莲火,便犹如柴火入油锅,整道破灭之光被焚燃。

“好厉害的法,可焚灵力、血气,若是不能以强破之,只能另寻策略”云辰只是看了一眼,就琢磨出此法厉害。

炎彬见敌手受困,双臂一抬,号令火力,顿时岩浆涌起,一根跟火法之矛被凝出,射向云辰,后者目中剑再次睁开,破灭诸法,一幕神光显形,照射漫天火莲,内含的阴寒之力磨了火莲,后又光中凝出武器,对斩射来的火法之矛。

神光醉人,一根根火矛折断,难以抵御攻伐,目中剑威能不减,直照炎彬而去,但其一直防范这种真法,早就暗暗施展火遁之法,整个人裹着火焰,远远的避开了。

十丈深的岩浆被湮灭,化为沟壑,使那里成为真空地带,强大的目中剑只凭弥漫的无上气息就可打散火力,望着那处再次被灌入的岩浆地带,炎彬背脊涌出阵阵寒意,普通的法真的很难对抗,若有所思后,他火发狂舞,溢出殷红火源,一个孕养于先天火焰中的灵胎,在其背后现出真态。

“借天地之力,造极道火炉”炎彬不知在施什么法,面容惨淡没有一丝血气,似乎倾尽了全力,他的灵力凝缩在手中印法中,掌中神霞灿烂,绚丽异常,一簇蓝莹莹的火焰凭空腾起,在神霞中跳动,其身后丙火灵胎,口中吐出一枚古老的符号融入蓝焰中,将之变为一尊火炉。

火炉密布蓝色火纹,喷吐斑斓霞光,像火道的载体,自炎彬掌中脱落,融入这座火山中,顷刻间、此地上涌亿万缕火霞,冲入云霄,仿若流光般的火力化为汪洋飞旋在山中,整片火山被秘纹封禁,从外部窥看,有一尊火炉虚影,笼罩在火山外,在种法超越了凡道力量的范畴,若非火地源源不断给施法者提供力量,绝无可能施展出来。

“极道火炉!给我炼”炉中生火,每一处都弥漫着湛蓝火焰,入眼皆是火海,有许多火道符文在火海中载沉载浮,加持着焰力,仓促间云辰将五行妙光运转到了极致,化为护罩牢牢守护身体,依旧难以阻挡侵蚀,湛蓝火焰烧熔五行妙光,有几簇火苗掉落在其肉身,烧穿了他的骨肉。

“啊~~”云辰痛苦哀嚎,越来越多湛蓝焰火,侵入五行妙光内,焚灼着他的肉身,这种火焰以如今的血气难以浇灭,他忍受着灼心痛苦,目中剑再次照出,湮灭了十丈内所有的焰火,震散了焚体的火焰。

“没用的,炉中自化天地,火道昌盛,此炉不绝火道不灭,看你有多少灵力可以施展那种法”炎彬在火焰中喝道,双手画图,引动湛蓝火焰再次席卷而来。

火焰一凝变作蓝色火凤,横翅斩来,轻易击溃了五行妙光,云辰将目中剑对准火凤,将之身形打散,使之难以逞凶,但正如同炎彬所言,炉中火道不灭,火凤浴火重生,湛蓝火焰重塑凤体,它再次展翅袭来。

“四象合一”云辰变换着四象剑诀,有四尊圣兽虚影伴侧围绕,渐渐融入剑招之中,他剑光涛涛,剑力分海裂山,绞灭层层火焰,化为一道光束射了出去。

炸音连连,四象光束将火炉击穿,外界气息滚入火山中,如溪流般的岩浆顺着那个洞口倾泻出去,炎彬手中巧施妙法,将那处裂开的炉体补全,他眉头紧锁,对方真法诡异,若是僵持下去,恐怕很快寻找到火炉的缺陷,念及此处,他驱使火凤,将火炉中的火道符文,吞食干净,平添火道威势,欲要一举拿下对方。

火凤翎羽符文熠熠,光泽炽盛璀璨,云辰见之,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他收了掌中灵剑,单手伸出迎向火凤,其灵台上原始符文映出,整个人弥漫原始气息,有一元清光淡淡的裹在肉身外。

两者在触碰的刹那,一元清光摄取了火凤的火道符文,一枚一枚顺着手臂流入云辰肉身中,他用力一握,火凤躯体溃散,四溢的湛蓝火焰,掉落在其肉身上,顷刻熄灭。

“自绝退路”云辰轻笑着,这个残法体悟于玉娆的《仙九式》,不同于原法的号令世间符文,他另辟奇径,以原始符文掠夺万象符文,只要触碰到显象的符文,就可以掠夺而来,转化成自身的力量。

火道符文入体,云辰辟火之能不同往日,肉胎都带着很玄奇的火性,他张口一吸,以符文为引,涛涛湛蓝焰火化为最纯净的能量,吞入腹中,滋养灵母之源,补充着消耗。

“混蛋,他有法可夺火道符文,此番失利了,可掠夺的火道符文终有耗尽之时”炎彬不甘就此失势,身融火势,再次引动极道火炉,磅礴的火焰沸腾,一挂一挂垂下,挂想要将云辰炼化。

“真火炼体”云辰盘坐火泽中,神态安之若素,任由蓝火煅烧,其皮肤火道符文显化,一缕一缕抽取其中的火中精粹,淬炼他的肉胎,那焚灼的伤口长出肉芽在蠕动,一抹霞光扫过,完好如初,伤痕都未曾留下一点。他的骨殷红如玉,被真火煅烧的更具神性,泛涌赤色光晕,带着很强的火性,命精也从骨髓中渗出,排列成血道经文,攫取火力,开始衍生精血取代普通的血液。

“借我的法,淬炼的你的真身,我倒要看看你这块真金,经不经得起我火淬炼”炎彬微微说道,双手捧火举天,一片绚烂火霞从双掌中淌出,围绕火山的火炉在缩小,化为几丈大小,将云辰困在其中,

炉中火焰腾腾,蓝色火焰几乎凝成液体,浇灌在云辰身上,他的皮表上,火道符文在黯淡,看情况承受不了多时“与我拼法,我乃破极体道,只怕你的烈火,不够我吞噬的”。

云辰触动骨体外的命精,一点一点推送筋肉中,他将皮表火道符文撕裂一角,海量的火中精粹,涌入肉胎中,被命精所攫取。

这般肆意而为,存在很大隐患,云辰大口喷吐血液,筋肉被撕开,骨骸都被震裂,散溢的火力将肉体烧的黑黢黢一片,幸亏火道符文从旁隔绝了九层焰力,不然这幅破极宝体根本经受不住淬炼。

攫取大量火中精粹后,命精色泽呈现混沌,分离出一条条生源之力,反哺受创的宝体,使之更为强悍,云辰浑身喷吐仙泽,整个人彷如置身仙界中,雾霭迷离,那震开的骨骸被火力引出了缺陷,经由生源之力修补更为无暇,筋肉中火焰织图,提升耐火能力,这便是极尽一道的可怕之处,可弥补各处不足,臻至最强,大成之后将没有缺陷,跳脱五行,置身阴阳外。

火道符文渐隐渐消,云辰深知不能这般继续了,不然没有符文庇护,宝体将会被侵蚀,他将命精重新引回骨髓中,睁眼灭诸法,目中剑完全展露威能,将几十丈内的一切事物,湮灭个干净。

极道火炉碎尽,炎彬倒退几步,捂着胸口吐出鲜血,他双目布满血丝,凝望眼前对手暗道“真是怪物,占尽地利也难以匹敌,若是还有暗藏的惊人手段,可以问鼎那一列的天骄了,不行我要深入地心一战,不然没有胜机”。

佯装重伤身态,炎彬大肆吐出鲜血,摇摇欲坠,身后灵胎吐出丙火,裹着他遁入岩浆中,云辰见后踌躇了片刻便追了下去。

顺着对方残留的气息,云辰将五行妙光化为铠甲,乘着朱雀神,追了下去,心头坚定此番一定要分个胜负,哪怕背水一战也在所不惜,地势对他太过不利,拖延下去对方浴火自愈,先前一切手段都是徒劳,最后能活活耗干他的力量。

天顶上,一轮小月当空,磅礴的玄道气息弥漫,震慑人心,一荡一荡灵泽如云雾般,萦绕在人群中,此时各家角逐失利的天骄,各自屹立于长辈后方,虽是人山人海,却无小辈敢窃窃私语,王座上端坐的都是各家老祖级别人物,身居解道殿尊位,那是世间玄道大能,坐看世间流转千年,他自不衰,尤其王座中央高处,大道迷雾中的那九尊神圣,他等超凡于外,凌驾诸王之上,窥看不得真容,有哪个小辈敢犯此忌讳。

“寒火老头,我看你日后还如何吹嘘,你那身负丙火灵胎的小徒弟,被人逼入岩浆中,不敢露头了,占尽地利还被对方逼到这般田地,想必你疏于管教啊,要输啊”有大能孩童心性,冲着对立王座上老叟讥讽道,险些拍手叫好。

“你!”被指名道姓的老叟,鼻息喷吐霜白寒焰,其身下王座缔结出刺骨玄冰,昭示其心头怒火,他颤动着手指,回应道“一时失利也是难免的,现在言谈胜负太早了,你这老不羞,你两个徒弟第一场就被刷下,你何来资格嘲笑我”。

“老匹夫,我弟子霉运当头,两个皆遇殿子级人物,不然轮到你嘲讽我”眼见两人剑拨弩张,不少大能出言劝阻,也有不少人开始重视云辰,若是第一次是姜诗夏一时不慎被敌手制衡,那眼下身处火地丙火灵胎也被压制,只能说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有着非凡手段。

第九十二章:火道之晶

岩浆地脉火力蒸腾,原比云辰想的还要深不可测,他以五行妙光作甲,抵御着火力侵蚀,乘着朱雀神,向下飞去,其肉胎火纹织图,有极强的耐火能力,若非如此,身处灼热岩浆中,根本防范不住火毒侵蚀。

笔直降临岩浆深处,沿途皆是一片火红世界,炙热的火浆很难存在生灵,金铁玉石也经不住这般煅烧,起初还可看到一些耐火性能极强的石柱,直到岩浆色泽转为橙色,就更为空寂了,顷刻间他便迷失了方向。

“是上当了吗!引我入岩浆消耗灵力”眼见四下无人,云辰推算出中计,那残余的气息早已消散,身外的五行铠甲耗费灵力极快,很难支撑良久,他并非火道之身,现今的肉胎很难长存火浆中,正当其想离开时,下方橙色岩浆中,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若隐若现,在引动火力。

他乘着朱雀神又下潜了数十丈,周遭温度上升几层次,蓦然发现一颗奇异的晶石,正随波逐流,缓缓飘荡在岩浆中,吸食着火力。

将晶石从灼热的岩浆中捞出,云辰褪去石化的外壳,置于掌中看了又看,晶石通体血红,内敛着很精粹的火灵气,不同于其他火中灵石,它入手冰凉,晶体中心有一簇金灿灿的小火苗在摇曳,带着一股特殊灵性。

“火精”依照脑中典籍,云辰判断出此物为何,那簇金色火焰是火精无疑,这种天材地宝需火道宝地才可孕育“无独有偶,不可能只有一簇火精孕育,它漂流而来,应该有初始之地孕养了此宝”。

将火精收于须弥镯中,云辰又接连下潜,似乎忘了角逐之事,随着周遭岩浆色泽变化,五行铠甲险些抵御不住,他趁着四下无人,运转起星云布道图,号令火之精气退离,直至岩浆彻底化为纯金色才停下身形。

这里焰力恐怖,金色浆水没有普通岩浆的粘稠感,如水泽般潺潺而流,触物即燃,灵宝沾染都会化为铁汁,若非有星云布道图护持,哪怕深知有宝物存在,云辰也不敢犯险。

在金浆深处,云辰看到了一层很柔和的宝光在涌动,不灼热、不炽盛,在这极道火地,反而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有一群碎星般的火精石,在其外飘絮,吞食着金浆中的火力。

踌躇一番后,云辰乘着朱雀神,缓缓飞向那个方向,他驱动星云布道图,将四散的火精石抓来,收入囊中,一步跃入进入到那宝光中。

宝光不过十几丈范围,进入其中的云辰瞬间感觉到身心舒泰,燥热的火力被驱除出体外,他将光中景象,尽收眼底,这里沉积着很多火精石,大小不一,熠熠生辉,众多火精构架出一副火道异象,横亘在宝光中。

云辰凝神观望,那里目中剑也无法窥破,只能隐约看到,宝光中央处流淌出火道神性精华,有金浆从上空垂下,被源头所攫取,他当即将堆积的火精石收了个干净,拾手摸向源头。

永恒的宁静被打破,宝光逐渐内敛,漏出了宝物真形,这是一颗半人之高的晶石,入手冰凉,不同于普通火精石,它极为硕大,晶体呈现琉璃色,纹刻着金色先天火道真纹,内部弥漫大道雾霭,只是触碰到真纹,就可感受到火道真意席卷心田,内部更是摇曳着白、金、红三色火焰,单单隔着一层晶体,就令人心毛骨发寒,如坠火狱,灵魂都在被炙烤。

显而易见这是一件火道秘宝,若是火道之体得之,何愁大道不欺,正当云辰暗暗窃喜时,神觉本能在悸动,身后一束紫色火焰,袭向了他。

危急时刻,云辰将火道之晶,对准紫焰,只见威力非凡的焰火,被火道之晶汲取,解下了危难,似乎有此宝在,万火难伤。

“将至宝留下”炎彬不知何时踏足入地,眼中盯着那颗火道至宝,漏出贪欲,他姿态桀骜不驯,浑身斥漏着杀意“既然敢身临火地,就不要走了,留下你,谁会知晓我得此至宝”。

闻听此言,云辰面色阴沉,既然对方不留余地,他也不用顾忌什么,此地为火脉深处,不提金色火浆,连橙色岩浆都可吞噬修者神念,哪怕他施展一些特殊术法,也不会引来玄道大能窥看。

“紫炎咒法”深邃的紫色焰火从炎彬,围绕在云辰身侧,焚烧了一切力量,这种火焰超脱凡道范畴,哪怕前者占尽地利有,身负丙火灵胎,也施展不出几次,尤其他还身负伤势,灵力损耗颇大。

“玩火,不自量力”云辰浑身恐怖至极的气息弥漫,引动天地之力,他一指点出,金浆中蕴含的火力被驱策,化为一条条锁链,封锁了这片地域,他临摹对方的法,以金浆为载体,塑造出炉鼎,想要将其收入。

“不可能,你也是火道之体,还能引动金浆层次的火力,先天火根还是火德真躯?”炎彬咆哮着,身后丙火灵胎与之合二为一,争夺着这片区域的火力,想要摆脱那尊金色炉鼎的吸力。

挣扎无果,炎彬发现自身丙火灵胎撼动不了这片地域的火力,他被完全的压制,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眼见自身被金色炉鼎收入其中。

金色炉鼎中,簇簇金色火苗炙烤炎彬身躯,耐火能力非凡的他,依旧难逃皮开肉绽的下场,发丝眉毛焚烧殆尽,他仅剩的灵力根本不足以逃脱炉鼎镇压,只得出声讨饶道“云辰兄,我被猪油迷了心,不该对你妄动杀机,请你看在我师父寒火尊者的份上,绕小弟一命,出去后我定谨言慎行,不敢将至宝之事吐露半句”。

炎彬是真的怕了,能让其丙火灵胎毫无反抗之力的,只能是传说中的火道体质,那是仙身,大道可欺,不弱任何绝世天骄,有诸多玄道大能甘当护道人,哪怕解道殿这般底蕴深厚的势力,也会侧重培养,他若真陨落在此,恐怕也无人敢提及报仇一事,会被抹杀一切存在迹象,不会让这种天骄存在一丝一毫污点。

思量再三,云辰停止了施法,金色炉鼎中的火焰渐渐沉寂,若真扼杀了一个人杰,确实不好交代,他并非解道殿子弟,没有后台依仗,有所顾忌。

金色炉鼎液化,变为一道锁链牢牢将炎彬镇守住,云辰看到对方惨不忍睹的伤势,也知不能拖延,其并非体道修,自愈伤势需要外力滋养,他将火道之晶收入须弥镯中,拎着此人便跃上朱雀身背。

天顶红云上,寒火尊者目不斜视的盯着那座火山,这二人良久也没有个动静,那里火力昌盛,哪怕身为玄道大能,神念也会受阻,无法窥看战况。

不多时,巨硕火山口中,一只玄鸟从狼烟滚滚的黑气中飞出,寒火尊者见后,面色阴沉,他怎会看不出,自家的幼徒被人拎在手中,带来出来,他大袖一展,玄道法力盖压天际,炎彬整个人被遁光接引至天顶上。

望着伤痕累累的幼徒,寒火尊者屈指一弹,一颗生源四溢的宝丹落入炎彬口中,自愈着他受创的肉身,他抬首瞅向王座某一处,出言说道“元熹,木念思的徒弟下手是否太重了,都是解道殿子弟,将来也许还要共事,他这是要废了我徒弟吗!”。

“寒火,孩子们下手难免不知轻重,何况于火地中你徒弟占尽地利,那小子可能施展了他也控制不了的术法,难免不能收手,你此刻寻后账,言过了”元熹此时心头欢喜,但身为大能自有傲气,怎会随意道歉。

“哼!”似乎对元熹存有顾忌,寒火尊者也不愿多发难,讥讽了几句也就作罢,但盘坐疗伤的炎彬,心思活络,摸了摸须弥袋中的几颗火精石,想将火道至宝禀告师尊,但脑中却浮出云辰的警告之言,权衡利弊,只能暂时将此事埋藏心理。

被遁光接引至平原上,云辰险些昏厥过去,狼狈之态比先前好不了多少,他的灵力损耗极大,星云布道图号令世间精气元华,并非是空话,连普通的火道之体都可压制,但此法不同于衍生的北斗镇法,只是展露一角威能,就耗尽半数灵力,很能想象完全威能之时,将会需要何等维修,有将达到怎样的灭世景象,显然不是无上层次的术法。

取出一颗火精石,引渡出内藏的精粹灵气,顿时滚滚红色雾霭从晶体内涌出,弥漫开来,云辰贪婪的吞噬火精的精华,如同久旱逢甘霖,弥补着肉身与灵母的损耗,他的肉胎生出赤色红光,整个人如火炬般四溢焰火,这具破极宝体光雷音阵阵,隔着很远就让窥视者惶惶不安,尤其那心脏处宛如火炉在蒸腾,照出一束又一束金色碎霞,将身下花草都镀上金辉。

火精乃是稀有瑰宝,多数人取其内孕火焰,修炼火焰术法威能,一颗所蕴含的精气量,足够让凡道修士,修炼足月,云辰对此毫不介意,只有强大己身才是王道,不然也只是死物,他心头始终不解,这火道至宝,是有人刻意置放在火山中,吸食火道力量,还是奇地自然生成。

感受到自身肉胎在逐步强大,云辰心头一紧,两道之力前所未有的契合,险些与火精合化,滋养生出“炁”,他赶忙斩断这种融合,只取精粹淬炼肉身,增涨灵力,这不是他的道,哪怕是绝品“炁”也不行,他博览群经,知晓归胎六境的不凡,凡道是日后修为的根基,马虎不得,要充分挖掘出所有的奥义,不假外物、尊己为道,若是根基足够浑厚,他甚至有机会,去闯一闯传说中的无上境。

第九十三章: 残石赠情

流光易逝,短短四日一闪而过,画中天境满目疮痍,一座座山岳被接连大战移平,原本鲜艳的山林,狼烟四起处处弥漫着火光,若非此地难以孕养生灵,恐怕早已血流成河、处处伏尸。

不久前刚刚经历过大战的云辰,手捧火精端身盘坐,吞食着其中精粹,他呼声如龙,气息不止不绝,沉重的浊气被排除身外,整个人流光溢彩,发丝流淌金泽,五脏六腑都闪耀着琉璃宝光,与往日相比,他修为进度非凡,破极肉身更为恐怖,呈现九龙异象,以战修炼,将其潜能压榨到了极致,尤其那战斗经验,历经一场场血的磨砺,不弱于身经百战的天骄。

侧目观望余下的人数,云辰当即有了判断,不足二百之数,不出意外的话,最后的角逐就会在这几日进行,他心头越发沉重,余下的人杰都不是俗物,这四日的大战他可谓是竭尽全力,除了几个不能示于人前的手段,几乎没有丝毫保留,奈何体道修为跟不上,灵力修为止于胎魂境不说,从尸崋外丹借来的力量,每每运转之时,很不如意,若是以其真实修为达到胎魂境,何惧任何天骄。

“还是静心修炼吧,多一分力量总归是好的”刚欲修炼时,云辰双耳微动,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临近他这里。

身还未到,浓郁的酒香就率先飘絮过来,云辰侧身望着,太宰跌跌撞撞朝他而来,青色衣衫浸满酒渍,手中酒葫,不断往口中灌着醇香的酒浆,依旧是那副超然于外的姿态,但他曾听闻易青说过,此人身负菩提妙体,这种体质七窍玲珑、颖悟绝伦,很容易捕捉大道残余天地间的道痕,各种术法融汇于心、一点即通,是修炼的绝顶资质。

“这几日我蛰伏山中,体悟先辈经验,本以为云辰兄难过三关,心中一直隐隐惋惜,想不到原是我坐井观天,小看了世间绝世天骄”太宰直言不讳,盘坐在云辰对面,自顾自畅饮起来。

“运气成分居多,所遇之人皆被我所克,你且看我如此狼狈,就知大战不易,每次都险些胜出”云辰自嘲了一番,毫不介怀的要过酒葫饮了一口。

“酒力够冲”酒浆入喉火辣,像真火在煅烧五脏六腑,酒中那股奇特的药力迷醉着云辰的心神,使之放下了争战几日的疲倦,他不由得再喝几口,轻笑道“千金难买一醉,这几日也是累坏我了”。

“你且还我,我须弥袋中仅剩这一葫了,你若喝上瘾了,我拿什么支撑到角逐结束”太宰伸手要酒,云辰不由得一笑,趁机痛饮几口,扔回给他。

两人热聊起来,太宰素爱周游世间,自是见识非凡,云辰听的聚精会神,尤其对几处仙贤悟道之地,甚为向往,恨不得今日就前往,瞻仰仙贤遗留下的感悟。

“最后一站,定在了六日后,上面给了众人休憩的时间,具我所知九位殿子,无一人出局,有几个隐世家族雪藏的混蛋也走到了这一步,与之照面的几率太大了,不知云辰兄有无应对策略”太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极为慎重问了一句。

云辰曾听他提及过这些人,资质太过出众,玄道争收为徒,有人身负九胤雷体,有人修有无上仙典,甚至还有妖王后裔,都是可越阶斩杀灵道高手的不世妖孽,他的一些手段,已然无法越级对战他们,需另谋出路。

思前想后,云辰最后暗下决心,冲着太宰谨慎说道“太宰兄,我闻你语气也无必胜把握,想必你对丹宗之行志在必得,我有一计可互利互赢,增加你我手段,不知道你敢与我换法吗?”。

“换法?”太宰心头默思,抚者下颌沉思良久,他观云辰面容恳切,出声问道“你有何法与我置换,需知等闲手段可奈何不了那些人,需要极象等级的术法”。

“此地不宜详谈,太宰兄且随我来”云辰将太宰引入四下无人的群山间,他从须弥镯中,侧重掏出几本法门,乃至五行妙谛也掏了出来,递予对方观摩。

太宰不经感叹对方心胸之广,此等秘典随意置于人前,丝毫不设防,他奉若圣经般接过,就地盘坐观摩。

古老的兽皮上,灵韵如雪吹向四方,一段段古老经文无声阐唱,那兽皮上质朴纹路在放染精光,有灵力在运转于一张张图形上,阐述着术法奥秘,太宰瞬间沉浸法门中,物我两忘,被其中的玄妙真意所吸引,他的慧光清澈明亮,仿若一面镜子般,审视自身、衡量他人,整个人真的如同一株菩提妙树般,可解诸天之秘。

云辰于一旁护法,不禁感慨对方悟性非凡,这门灵海经,旁人初涉总会不明其理、不解其意,可太宰顷刻间就沉浸于奥义中,若要吃透也并非难事。

观摩良久,一道汪洋般的浪声从太宰身躯内传递而出,若非刻意压制,险些将灵海显化于世,他眸中渐渐现出神采,脱离了悟道状态,只观此一册法门,便受益良多。

“怎样,灵海经主讲灵力化海奥义,若按其法门所述修持,灵力还可孕育于经脉中,最后百川归海,重聚灵母之源,将灵力推至汪洋之量”云辰进一步解读深意,太宰听后也点头认可。

“可惜了!法门残缺,缺失了一些重要部分,跌落于极象品级,不然在太玄级法门中,也能名列前茅”太宰扼腕叹息,将其视若珍宝放下,望了一眼余下典籍问道“莫非其余典籍,也不输灵海经”。

云辰点头笃定,将之一一摊开,说道“符箓大解、玉骨玄身经、三煞混魔功、灵海经可归于极象品级,太微元符道箓是太玄级法门、至于威能如何我还没吃透,无法言说,我首推五行妙谛,此书虽不是什么法门,但注书之人境界无法揣度,竟然能直指五行变化,引导他人从天地中引渡五行之力,埋下一颗五行真意种子,书中遗留下几种可供推演的五行真法,若你对五行真意有所体悟,推演出的真法,将不弱太玄任何奇门秒术”。

闻听五行妙谛如此玄奇,太宰更加爱不释手,其曾周游列国,体悟天地大道,五行真意造诣深厚,此书于他太过契合,若体悟得当,他三日之内,可定悟出一门真法。

“云辰兄!你此番让我好生为难啊,家族中的传世典籍我无法泄露出去,机缘偶得的真法妙术又上不得台面,根本无法与你拿出的典籍置换”太宰遗憾万分,神色不舍的摩挲着五行妙谛宝书,云辰见之勃然大笑“喝了你的美酒,也不能让你吃亏,五行妙谛你拿去观演吧,反正宝书在我手,总归没有吃亏”。

见对方对此洒脱,太宰一时愣住,同为仙道中人,谁人不明太玄级真法妙术的重要,他与其只是相交几日,竟然能予此大礼,可见心性大度,值得深交一场。

暗暗下了下决心,太宰自须弥袋中取出一方石盒,拿出了半块残石,递予云辰说道“此番我是亏大了,你的宝书我是舍不得,此物我赠你于权当定情了”。

“定情之物!哈哈,何必说的如此肉麻”接过残石,云辰瞬间呆滞,残石看着普通至极,却沉重如山,像是一块仙道石,体道稍弱之人根本难以拿起,触手之后却炽热异象,如同握住一块微型大日,磅礴的阳气流入他每一寸肌肤上,缔结出诡异阳纹。

云辰注目瞅望残石,上面纹刻的密密麻麻的法篆,微不可见,不似这个时代的产物,每一个法篆都像是一轮大日在燃烧,金光烨烨,阐述很繁琐的真意,他肉眼生疼,体道之瞳也被刺的泪流满面,抵御不住法篆传递出的威能,久视会毁去双瞳,他只能运转目中剑抵御住威能,接着凝望。

法篆排列出一段很古老的经文,开言之初就在阐述阳之大道,引得天地产生共鸣,云辰曾因母文,专研过不少各个纪元的古代文字,多少涉猎过这种文字。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先天亦为阳、后天亦为阴,若言世界终焉之刻,当以阴阳斩开太墟……”。

吃力诵读出残石中记载的经文,云辰疲倦的呼吸着,汗水都打湿了衣衫,这每一字所含带的真意太过磅礴,等若直面大道,无时无刻不在消磨心神,他简易推算出这是一门真法妙术,品阶不低,但却是残本,残石所载是阳术,与之对应的另一半,应该还有阴法。

对于阴阳之道,云辰有着超越常理的体悟,只明阳术就可见微知著,他推算出这门术法很不一般,乃是体道、法道合击术法,集结两道之力爆发出大威能,这种术法世间少有,若凑齐缺失的阴法,决然不弱于无上之流,称得上是一门仙典。

“这是无上术法的残篇”云辰握石的手掌在颤抖,这份礼出奇的重,他万般不能收下。

见到对方如此神态,太宰怎会不解其心思,毫不在意的说道“你都赠我典籍观摩,一篇于我毫无用处的术法,我怎会舍不得,不过勿要心怀愧疚,残石我自一处绝地带出后,专研了数年依旧毫无所获,不知是需另一半经文方能修炼,还是我本身就不具备修炼条件”。

“阴阳互冲又互合,经文断开的地方,刚好讲述的是阴法,看来此术法,可分可合,既然问题不是出在经文上,那便是修炼条件上”云辰说出自身观点,太宰闻言眸光一闪,只是看了一遍经文就有如此深的见解,看来对方悟性不弱他这个菩提妙体。

“此物与你有缘,能否得悟,全凭你的缘法吧,不过你的这些典籍我可要全部临摹一遍,不然损失太过惨重”太宰毫不客套说着,开始着手将那堆典籍,临摹到宝玉中去。

“修炼条件吗”手握残石,云辰喃喃自语道。

第九十四章:太墟阴阳斩

日上三竿,静谧的群山间,灵韵圣洁的古老经文,如雨幕般徐徐降临在此处,大战过后的颓败山头,草木抽芽,一片绿意盎然,经雨落入泥土间,玄之又玄的力量,滋养了受创的地脉,重新让此地焕发生机。

于一处雾霭如浪的岩石上,太宰手握临摹经文的宝玉,在体悟诸法玄妙,其背后有一棵神圣古树虚相,在簌簌抖动,一段段晦涩难懂的古老经文,从这古老菩提妙树上,向天地阐诵。

望着渐入佳境,开始悟法的太宰,云辰于一侧无计可施,残石上的经文,他烂熟于心,各中奥义也推算出大概,每每聚集阳气,按照经文指示修炼妙术时,总会阳气溃散,无法凝聚出妙术之根,似乎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他通悟阴阳真意,明白“阳气根于阴、阴气根于阳、无阴则阳无以生、无阳则阴无以化”的各种变化。

曾以阴力为种,外吸炽盛阳气,已达阴阳共生至理,去凝聚妙术之根,依旧重蹈覆辙,反之道阳主内、阴主外也无用,试过诸多办法,他的信心渐渐动摇,难道真的如同太宰所言,需要另一半的阴法与阳术应和,才能解开修炼桎梏。

六日世间宝贵,云辰觉得一味深陷残石秘密中,是徒劳无益,他取出五行妙谛,决定去推演别的真法,虽然短时间很难精进,也好过一味浪费光阴。

一遍遍翻阅宝书,囊括世间本源的五行奥秘,被云辰逐步解析出来,不出所料,他的五行妙光、五行旗,虽然走对了方向,但威能很弱,需要时间推演完善,方能真正登临太玄之流。

“五行妙光若想臻至大成,真意是一方面,似乎还需要五行精粹或五行宝光来助力修炼,注书的前辈当真高人,竟然将五行也划分出先天、后天之别,先天五行属阳,后天五行属阴,各需先天、后天才能体悟,当真是玄妙啊”刚才还欣喜的云辰,面容瞬间凝滞,冥冥之中脑中闪过一个念想,似乎至关重要。

重复暗读之前的话语,云辰灵台慧光大绽,仿若开天之光般耀射四野,照破一切蒙昧,一簇一簇智慧火花不断碰撞,交织出最灿烂的光辉,他顿悟了,慧光化为神盘,悬在其脑后,将其衬托的宝相庄严,带着开拓众生灵慧的神性。

残石从云辰怀中浮出,被摄入慧光神盘中,一挂挂原始的经文,从慧光中飘出,落为衣袍附着在他身上,他如神祗般,披挂大道经文,气态凌驾诸天之上,无尽至阳道则朝他涌来,封锁了一切。

天穹中、风起云涌,一轮阳气滚滚的大日降临,将无尽苍云震的碎裂,炽热金光普照世间,天威骇然,群山间霞光璀璨,如水泽般荡漾,一只只彩凤衔书,从霞泽中振翅飞游,皆朝着大日而去。

“百凤朝阳”天顶上诸多大能无法泰然,这种异象是至尊异象,伴着大道气息,定是有人悟出了不得的东西,才能引得天地大道前来恭贺,九圣有人在诧异,画中天境,此刻群雄尽收其眼底,瞬间知道根源所在,那里道则气息浓郁,有人披挂大道经文,口吐一则则道意,陷入深层次顿悟中去。

“各司其职,后辈自有他们自己的缘法,勿要去叨扰”九圣中有人告诫着,平静的语气含带滔天威势,断绝了个别心思诡异之人生出的贪念,下方玄道大能从王座走下,行礼遵命

一旁被异象惊醒的太宰,瞠目结舌,眼见一片片蒸腾大道气息的至阳道则,流入云辰心田内,被其体悟着,先前只是戏言,他未曾想对方真的用了不到半日时间,就领悟到残石中记载的妙术,还陷入顿悟中,这种机缘天资,令其羡慕不已,一旦醒来术法臻至大成,无缺无漏。

顿悟不同于悟道,是知识、见地等,沉淀到一定的体现,很难进入到这种境界中,有人沉沦于意境中,有飘荡在大道之海中,各有不同,岁月流逝也无法衡量,外界盏茶间,也许那人沉醉顿悟已达千年。

在落日时分,百凤朝阳异象褪去,霞光精气隐伏山川中,云辰从顿悟中醒来,披挂的经文衣袍,重新倒回残石上,借由顿悟机缘,他脱变出新生,肉身如龙,骨肉交织秘纹,单掌就可托举大山,一举一动都带着震慑人心的龙吟,灵力也似汪洋般在翻腾,两道修为可谓是暴增。

甚至于最难修持的真灵一道,灵魂也彷如褪去老衣般,生出近仙的不朽气韵,那魂火子焰内含的魂力激增数筹,灿若仙道火焰,至圣无暇。

站起身来,云辰凝视远方,双目恍若神日,直射金光,照遍万水千山,至阳道则沉淀于心间,张口就出,好似一位神圣,言出法随、身亦如道。

“你这家伙!果真妖孽,在此时顿悟,实力暴涨,最后一战你将平添极大胜率,快与我说说,残石你体悟的如何了”望着对方不含贪欲的眸光,云辰弯身行了一个大礼,直言说道“此番要多谢太宰兄所赠的机缘了”。

“你颖悟绝伦,干我何事,这是你的机缘,只能说明你与那残石有着难以道明的缘法,不然我数年为何练不成那种妙术”太宰笑着挥了挥手。

“并非太宰兄悟性问题,只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也是观演五行妙谛,偶得这个灵感”看着对方求知若渴的样子,云辰也不打趣,直接说道“经文上曾说道,先天亦为阳、后天亦为阴,若言世界终焉之刻,当以阴阳斩开太墟,若想炼成阳术,阳之大道是一方面,还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先天妙气,我等后天生灵,肉胎中很难生出先天妙气,我曾机缘所致,肉胎生出先天妙气,以此生出了妙术之根”。

“需要自身的先天之力啊”太宰闻言大失所望,世间确实有不少术法,并非悟性卓越就能修炼,需要特定的体质或神物,他接着询问道“那这妙术,究竟是什么”。

“太墟阴阳斩,以阴阳道则化为铡刀,将世间万物归墟,仙圣也难逃一斩,残石所记载的正是阳术,乃是体道修炼,不弱绝顶太玄术法,阴法乃是法道修炼,若是日后寻出另一部分残法,集合体、法两道之力,施展此术法,将达无上之流”云辰毫无隐瞒将一切告之,对方赠石恩情,他无以为报。

“术法虽好,但我无福消受,还是接着体悟那几卷法门吧”太宰心态洒脱,只是执念一时,便放下了,云辰自须弥镯中掏出几块火精,递予对方,五行妙光若想大成,还有一些外物助力,糅合五行精粹或是五行奇光,火精是火道珍宝,若是将其精粹融入五行妙光中,威力也平添数筹。

“火精,好东西,在我家族也不多见,先前我还在苦恼,五行妙法没有珍宝融入,威能不尽人意,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太宰毫不扭捏,自顾自修炼去了。

感受到阳之道则,沉淀在心海中,云辰越发期待,几日后的角逐,他需要历经一场大战,磨砺自身与太墟阴阳斩的契合程度,方能圆满如意,眼下太墟阴阳斩缺失阴法,无法再精进,他需要将其他手段增强一些,确保争斗万无一失。

云辰滤净心头杂思,将火精悬浮于掌中,暗暗驱使五行妙光,一层氤氲五行之光宝气冒出,裹住这火道珍宝,撼动了不破的晶体,那晶中内含的金焰火苗在腾腾,瞬间燃起,想要反抗,但依旧被一缕一缕抽走精粹。肉眼可见五行之光中,那道红色光华越发璀璨,灼热异常,如一条火浪般在翻腾,盖过了其他四色。

滋养妙术,本就是一个打磨功夫的活,云辰心神两分,一边修炼一边淬法,如此惬意的度过了几日的休憩时间。

第六日时,天顶红云翻腾不止,灵泽蒸腾,大道之威昭显,漏出了人山人海的众人,下方的百余名天骄,不约而同朝天凝望,那股凝聚而成的斗意,冲天而升,仿若一只巨掌,撕裂了乾坤,宣示着他们无可匹敌的信心。

角逐的最后时刻来临,云辰从修炼中醒来,踱步走向太宰,两人相视一望,皆知对方收获匪浅,能否角逐最后,就且看命运如何了。

“不论输赢,战后你我皆要离开画中天境,云辰兄若日后想周游天下,可来元玥洲的蟾林寻我,你我结伴而行”太宰认真说道。

“嗯!我一直对太宰兄讲过的几处悟道仙地,耿耿于怀,恨不能一窥”云辰犹豫了一番,还是出言问道“也许现在问这个不合时宜,我观太宰兄,修为进无可进,肉胎被秘宝所镇,封住了修为,一直以来很是不解,哪怕丹宗之行很重要,可怎能比得上道途通畅啊”。

“其实早在多年前,我便修至凡道巅峰,若非需求丹宗宝物,何至于原步至此”见对方不愿提及,云辰也颇为知趣不再逼问,只是承诺道“若今日侥幸胜出,丹宗之行必助太宰兄一臂之力”。

两人刚刚言罢,天顶上一阵阵法音传递,每个人都被遁光摄走,进入群山中,迎战自身对手

第九十五章:太元雷皇经

天际中,白日惊雷,蓝莹莹的雷光闪耀于苍云间,一条闪电蜈蚣吞吸雷道,横过云海,游入一座山峰内,云辰屹立于另一处高峰上,遥遥凝望眼前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对手。

雷乃大道,不在万象之列,能驱雷化形,只能说明对方雷道造诣非凡,不是修有雷道法门,便是身负雷道之体,果然那山峰内雷烟散尽,有一位气质阴冷的男子,迈着雷电,登临到山顶上。

两人四目相对,皆在打探对方,能入最后角逐,绝无弱者,无人会小觑对手,云辰目中生辉,男子的一切皆暴露在眼中,他黑发披肩,一身雷甲绽出烨烨雷光,五官虽不出挑,但是英气逼人,皮肤裸露的部分,皆纹刻着雷纹,令人颇为在意的是其额心,那个仿若咒文的雷道印记,窜出黑色电花,看着极度危险。

这个敌手太宰曾提及,雷亟咒体傅仙羽,以雷行道,修有无上法门,这种古老雷道体质,多年不见世间显现,行雷不需施法,依仗咒言即可,以雷划分生死二道,制裁众生。

单论天资也很恐怖,体、法两道双修,曾自创过极象级别的雷道真法,若非因其身份贵胄,早就身居解道殿子,传说他生于一个非常古老世家,那是一个对天地有着极大功德的古老家族,世代镇守一处魔窟,以雷罚之力洗涤一切侵入世间的罪恶,念此云辰不由得暗恨倒霉,眼前的敌手,绝对那一批天骄中,最顶级存在。

端坐于王座上的元熹,见到云辰的对手后,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心头顿时心灰意冷,那是有数的妖孽,曾击败一位殿子级人物,谁会料想最后一场竟会遇到这般敌人。

“云辰!请指教”。

“傅仙羽!请赐教”。

二人礼节性的说着,各有顾忌,隔着层层云海,都在极力提升自身无敌气势。

一个是雷道之王、一个是极尽大势,皆是镇压诸敌的无敌威势,傅仙羽那里,肉胎中天雷滚滚,迸出一股磅礴气势,如雷暴降世,煌煌天威不可触犯,云海被搅动,成片的古树摇摇欲坠,体道修为难以估量。

面对敌手碾压过来的威势,云辰泰然自若,猎猎的衣衫剧烈抖动,神威如狱,化为光柱直破苍穹,破极禁域破开天地大势,以更为无匹强悍的姿态,碾压过去,顷刻间,傅仙羽的雷道气势,如琉璃镜片般,寸寸碎裂,这便是极尽修,抬手为乾、覆手为坤,己身为天地,何须借外界大势。

威势被破,反噬之力将傅仙羽逼退几步,他以肉胎之力强行压制住余力,眸中却现出兴奋神采,这种反被压制的感觉,其很久都没尝试过了,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能清楚感知到敌手体道很纯粹,似乎开启了一些肉身大秘,若汲取其精华,必能完善自身体道。

遥遥相对,傅仙羽单掌拍入山间,代天刑罚,掌中斥漏的紫色电丝,蔓延整座山头,其额心雷道咒文骤然一亮,沟通天地雷电,青天白日间,一道树干粗细的蓝雷,毫无征兆降下,劈入云辰所在的山峰。

一块块山体崩塌坠落,雷火蔓延开来,黑黢黢的碎裂岩石上,飘溢着毁灭气息,云辰被劈入山体中,甚至来不及躲避,被迫依仗肉身硬抗了雷击。

“果真修了一副好体魄”傅仙羽舔了舔嘴唇,毫不吝啬赞叹道,眼帘一处废墟中,云辰震开碎石,肉身无伤的走出,足下血气腾腾,一簇簇雷火被浇灭,身后九条血龙腾空,震灭诸法,他驱使的雷电,固然只是随意一击,也不是谁都能轻而易举抗下的。

“好久没有这般兴奋了,就让我以体道,与你玩上一玩”脚下雷电四射,傅仙羽凌渡虚空,掠着残影飞了过来,他大掌按下,肉身显出雷道异象,一身血气如江河横空,荡漾在群山之上。

手掌不断扩大,涵盖数十丈范围,手纹都清晰可见,轻轻一拂峰顶被折断,云辰眼见滚滚劲风逼下,周围岩石都被压碎,便知对方体道强悍,他将飞旋的血气聚拢肉胎中,九龙之形缩回手骨,对着那巨掌轰了一拳。

“铛~~”犹如仙金对撞神铁,那里闪耀夺目血光,伴随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无形气浪迸向四野,刮起飓风肆虐,这便是体道恐怖之处,随意一击便不弱真法妙术。

巨掌断裂,重化灼热血气消散世间,云辰也重新坠落在山峰上,他肉身微微直颤,哪怕轰碎对方攻势,面上也没有丝毫喜悦,那垂落的臂膀处,一缕晶莹璀璨的血痕,从五指间徐徐滑落,对方并未真身亲临,只是施展一道血气,便胜了他的体道。

“看来你可比往日的那些家伙,抗揍多了”傅仙羽也随之降落,一步迈出,磅礴血气滚滚而流,镇压四方,缔结出一张血源圣图悬于苍穹,彷如有尊大威神王,君临尘世,本就满目疮痍的山峰,如何经得起这般威势,裂痕密布的山体,不断崩塌,整座山峰只因其踏出一脚,就荡然无存了。

趁着飞沙走石卷动,云辰从沙尘中遁走,眼前的对手他无法用体道对抗,只能采用法道修惯有的策略,生生磨耗对方,计策虽好,但对方争斗经验也很丰富,怎肯放手,雷甲裹身的傅仙羽,周窍溢出缕缕电丝,身如利剑斩断烟尘,近身而来,雷遁乃是世间有数的几种极速,最善追逐战。

退无可退,云辰顿步转身,脚胎虚空反手攻去,以肉身为媒介,运转起四象剑诀,潺潺剑水横亘在两人间,银波粼粼下,藏匿的是澎湃剑力,有落石坠入其中,顷刻间便被绞成齑粉。

面对突如其来的剑水,傅仙羽神情异常兴奋,毫无畏惧冲入其中,肉身雷光腾腾,威势凛凛,起手便是一式体道常见的大裂手,那健硕的肉身,无惧剑水绞杀,皮肉都撼动不了,他双掌手指插入剑水中,只闻得一声咆哮,轻易撕裂了剑水,那体道太过恐怖,血气化蓝焰焚灭万物,四散分裂的剑水刚欲弥合,便又被血气蒸化。

“擒雷手”傅仙羽隔空单手凝握,一只无形的巨掌在云辰身外形成,犹如万山镇体,他整个人被束缚于掌中,骨骼都在咯吱作响,朝对方飞去。

“给我开”猩红的血气一缕缕从云辰肉胎内迸发,他骨中在形成金刚之力,脊骨仿若一条真龙活化过来,龙吟阵阵,以四肢当四极,强行挣脱了擒雷手,逃开了。

脱离之后,云辰当即掏出断剑,剑中龙鳞缔结,一圈一圈泛涌华光,一道破灭十字光,横断对方的擒雷手,锁住对方气息,追击而去。

身溢电丝,傅仙羽也不孟浪,化为一道璀璨闪电,越过风速躲避开来,可气息被锁,破灭十字光不见真身,怎会休停,两道匹练追逐起来,云辰见状,接连又斩出几道破灭十字光,封锁群山。

一座座山岳被击穿,几道破灭十字光,像嗜血蝇蚊,吊在闪电后侧,眼见术中弥漫着毁灭气息,傅仙羽自知单以肉身硬抗,难免狼狈,他掌中持着雷印,其额心雷亟咒文熠熠生辉,让四周升腾起滚滚雷烟,一方小巧黑色雷印,就此成型。

“奔雷印”随着傅仙羽印记结完,黑色雷印解体,分裂成九道狰狞黑色大雷,对轰向破灭十字光。

雷光浩瀚,金辉澎湃,两股光华纠缠在一起,仿若一蛟一蟒在互相吞噬,破灭十字光终究不敌,寸寸溃散。

那方云辰对这一幕并不意外,对方修有无上法门,不论体道、法道都犹胜他数筹,只能智取不能硬敌,他早已趁机,施展出另一种威能非凡的妙术,四尊古老的四象神虚影,咆哮在其头顶,随着手中剑招的变动,一尊尊融入剑势中。

“四象合一”虚空沸腾,剑体中显出四象神的图案,有无名星光在绽放,隐约中可见一颗一颗古老的星辰,浓缩于剑中,云辰双手持剑眉头紧锁,手臂中斥漏出的磅礴血气,被断剑所摄取,他运转起四象剑诀最巅峰的状态,一剑挥出,斩断天光。

四象游空,世间只存这四色之光,几座毗邻的大山,经受不住余波之力在崩塌,傅仙羽眸中第一次慎重起来,他深知气息被锁,根本躲避不开,只能接下对方的妙术。

“三千雷葬”轻声低吟,无上气息在傅仙羽身外弥漫,纹刻在其皮表的雷纹熠熠生辉,像一段很古老的经文,那雷亟咒文自主从额心飘出,融入天地之中,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穹上,顿时狂风大作,有墨色铅云在翻腾,伴着涛涛雷鸣,一挂一挂雷瀑在倾泻,劈入群山之中,似乎有先天雷神在施雷惩戒众生,昭示着雷道天威不可触犯。

这便是雷亟咒体,以雷御道,替天行罚,整片天地的雷电大道都将被引动,化为灭世之力。

传言不虚,傅仙羽确实修有完整的无上法门《太元雷皇经》,其中的真法妙术与雷劫应和,修至大成,可引动雷劫,让敌手被动渡劫,传说乃是天地雷劫中诞生的先天经文,用于奖赏其家族,镇守魔窟的不世之功。

雷道无上法门配合雷道体质,威能毋庸置疑,傅仙羽在角逐的天骄中,少有敌手,无人敢直戳其威。

第九十六章:三千雷葬

雷池法界,天威凛凛,一挂一挂雷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数十座山岳承载不住雷道之威,被劈的粉碎,傅仙羽伴着层层雷光,手中凝握雷电,将这方天地彻底变成了自己的战场。

“三千雷葬”傅仙羽诵出真言,墨色铅云中降下雷道法图,有三千道黑色雷电,从雷道法图中蓦然降下,空间承载不住这种雷法,险些裂开,直迎而来的四象之光,只是阻挡片刻便被撕碎。

“这便是真的无上法门吗!”云辰大惊失色,那三千雷葬威势不减,朝他而来,狰狞的黑雷,像三千头恶蛟,盘满虚空,封锁了一切路途,想将其吞噬殆尽。

快速运转起目中剑,云辰以眼开天,无上气息由眼中弥漫开来,那枚源种斥出光道,将一道彩色神光渡引出来,炽盛神光化为一道彩色光幕,牢牢竖立在身前。

“砰~~”三千雷葬撞入光幕上,没有一击轰碎,终于受到了阻碍,两者间无上术法交织的场域,压制了一切,有几缕淡莹莹的神秘精气被衍出。

“也是无上术法”傅仙羽不由得错愕,想不到对方暗藏了这般手段,随着光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他嘴角上扬,对方的法稍显不如,有所残缺,根本无法完全抗衡三千雷葬。

这并非说目中剑不如三千雷葬,前者并未大成,创法之人给予了后辈太多选择,大多都需慢慢修炼,如云辰这般,需要攫取无尽光华,才能臻至真正的巅峰。

感觉到目中剑支撑不住,云辰双手持法,掌中莹莹冒出五行妙光,他并未直面抗衡三千雷葬,以五行妙光,不断一道道刷落黑雷,减缓目中剑的压力,索性目中剑真意就是不灭,可以不断修复破碎的光幕。

“灵力尚可与我抗衡一二,但体道稍显不足,可那血气精粹至极,孕育着很磅礴的生机,就让我窥探窥探其中的奥秘吧”傅仙羽轻声说着,以雷霆之力化于掌中,凝塑出黑色长矛,投掷了出去。

此法名为“雷霆之矛”,浓缩着磅礴雷电,矛体有玄妙的雷纹加持,威力非凡,本就强弩之末的目中剑,如何能再承受别的攻击,雷霆之矛几乎是一穿而透,向着云辰胸口而去,贯穿了破极肉身,将其钉在了远处山岳上。

赤红如火的血液从云辰胸口徐徐流下,泛着微微宝光,那根雷霆之矛卡在骨头位子,让其动弹不动,顾不得肆虐体内的雷霆之力,他再次睁开目中剑,迎上了接踵而至的三千雷葬。

神光较之前炽盛了不少,光中飘絮着羽毛,云辰灵力如泉水般,涛涛涌入眼中,最大程度的施展了目中剑威能,三千雷葬终究不能一直持续下去,生生被耗没了未能。

“剑来”以留住断剑中的印记为引,云辰召回了断剑,他挽手一割,依仗断剑之利,折断了雷霆之矛,他从深坑中爬出,口中大肆吐鲜血,新换的衣袍,褴褛条条,肆虐于体内的雷霆之力,在与血气相持,他将月轮、心轮复苏,那仿若水泽般的赤、银二道仙精,连同沸腾的血气活活磨灭了雷霆之力。

破极体道生机盎然,由天地母气、造化之力破而再造的肉身更具一种特殊神性,云辰浑身升腾起厚重血雾,血气化焰燃在每一处伤口,裂开的胸口中,精血在弥合骨头裂缝,筋肉也有肉芽蠕动,几乎在以眼见的速度在自愈,恐怖至极。

等待伤口愈合后,云辰从血舞中走出,衣衫裸露的地方,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在外等待的傅仙羽,见到敌手完好如初,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肉身,哪怕是体道修,也不能以凡道修为,在短短时间内将伤势愈合到这种程度,何况对方体道远弱于他,有悖常识。

心头疑惑的傅仙羽,决定探究出原由,他一跃而至,挥舞中劲风滚滚的拳头,轰向云辰,后者避其锋芒,以断剑相迎。

无上法门阐述大道真理,体、法、魂三路具备,虽说不像《九鼎镇神》这样极尽法门,将修者潜能压到极致,但仍可极大程度的抑制潜能,让修炼者力量远超旁人。具体能修持到哪一步,全凭个人天资,有人侧重体道、有人侧重法道,能两者兼顾无一不是颖悟绝伦的妖孽,傅仙羽就是此列中人,其流露的气息,虽说刚入离凡境,但两道力量,连初入凡道之人,也望尘莫及。

以断剑承载对方的重拳,云辰仍尤为吃力,他卸不尽拳中强大的力道,只是一拳就将其震的频频倒退,他似乎察觉到,对方未尽全力,那暗藏的体道修为,血气如汪洋般浩瀚。

“雷终六式”傅仙羽变化招式,磅礴血气第一次毫不遮掩显化人前,他血气如罡,坚固不破,整个人犹如一头远古凶兽扑来,若说之前三千雷葬是极致的法,那雷终六式就是无匹的术。

傅仙羽化成人形闪电,手腕上各有两枚雷道手环,他姿态凶猛,面对斩来的破灭十字光,毫无畏惧,任由光束击在身上,只是荡起一层光波,便消散了,以雷作甲,根本难以攻破那层防御。

云辰一手持剑,一手持光,五行妙光运转到了极致,他一剑挥出,想依仗断剑之利,破开那层护甲,未曾想傅仙羽受到雷术加持,速度难测,抬手拍向剑面,将之打脱,他将照入身外的五行妙光撕开,以雷掌拍飞对方。

无匹的巨力,将云辰骨骼震裂了不少,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口中鲜血溢出,但其眸中战意不减,将双掌插入地下,减缓了力道,他抬手召回断剑,展开剑光如同晶丝般,一缕一缕飘絮的周遭。

数十丈内粗壮的古树,被剑丝掠过,顷刻间倒下,断口极为平整,那绕去的剑丝如同女子长发,将傅仙羽层层裹缚,像一枚蚕茧,云辰轻弹剑体,数百缕剑丝中涌动璀璨剑力,特有的绞杀之力,顺着每缕剑丝,一同袭向蚕茧中。

蚕茧中火星四溢,阵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云辰有着不好的预感,无往而不利的剑丝,恐怕真的割不断那层雷甲,他跃入半空,双手持剑竖斩而下,想先发制人,给对方予以重伤。

就在断剑将要斩入蚕茧中时,云辰未曾预料到,两枚雷道手环从蚕茧中射出,挡住了断剑,锋利异常的刃口,将一直手环切断,便停下了力道。

“很好的武器,竟然连雷终六式也能斩断,若真让你得手,恐怕不妙,要警惕这柄残剑了”蚕茧鼓荡着滚滚血气,那里雷电闪耀,有手掌从内部伸出,依仗巨力撕裂了剑丝,夺下了断剑,正当云辰想要退离时,一道腿影拦腰踢来,将其横飞。

傅仙羽这一击,力道十足,云辰化为流光飞出,成片的树木被带倒,他整个人更是击穿一座山岳,才掉落在一汪水潭中。

清澈见底的潭水,被血液染出成片红光,云辰静静躺在水底,不敢乱动,肉身腰部血肉成泥状,淌出大量血液,不止肋骨连脊骨都折断了,单单精血不足以自愈这么严重的伤势。

忍着剧痛,他将断骨一节节拼凑,强行以命精粘合住,月轮与心轮也大绽仙辉,辅助治疗,这个过程很是煎熬,需要大量时间。

顺着遗留下的气息,傅仙羽手持断剑,找到了水潭旁,望着浑浊的水潭,他目中雷光灿烂,贯穿了一切,他看到那具身躯外,扩散出一圈圈命精之光,浑身沐浴中神圣的光泽,血气沸腾将冰冷的潭水煮熟,有两道赤、银仙精在滋养受创的部位,骨头裂纹在弥合,断掉的部位有某种神秘力量在重组,在这种恢复力太过惊人,肉眼都可见在循序渐好。

“不是某种古老的术法在作用,而是他的体质,难道是那几种名不见经传的不灭体吗,但为何体道修为如此孱弱,不应该啊”傅仙羽百思不解,甚至想将对方捉拿上来,探究一二。

“若真是那几种古老的不灭体,哪怕拼着被人惩罚,也要以那个秘法,解读出其中的奥秘,这将是成道路上最大的机缘,傅无极一次输赢证明不了什么,哪怕你天资傲古又如何,我一样不会弱于你,甚至会更强”傅仙羽想着,双手不自主颤抖,神情在淡淡笑着。

正当其陷入沉思中,潭水上涌,短暂自愈好伤势的云辰,跳跃出来,他双手虚握,整个人散溢澎湃阳气,发丝都镀染成金色,流淌金色光泽,他的口中在诵读古老真言,体表上一条条神秘道则,顺着身体,聚入那虚握的掌中

“太墟阴阳斩”阳之道则塑出形态,交织出最为绚丽的大日之辉,变出一种很古怪的金色器皿,似刃非刃、似刀非刀,刃口如同火焰般一直在摇曳,天顶上,那簇九天真火拟化的日阳在黯淡,似乎被抽出力量,加持入太墟阴阳斩中。

傅仙羽暗道不妙,未曾预料对方如此激进,伤势还未痊愈,就展开攻势,尤其这种妙术,威势凛然,若是击中,以他这并不纯熟的雷终六式,不一定能挡下。

措不及防下,傅仙羽以手中断剑相阻,可云辰何等聪慧,早就预料到好几种策略,他以强大神念令断剑强行挣脱,翻转而下,贯穿对方手掌,太墟阴阳斩毫无阻碍的劈在了对手身上。

第九十七章:五雷正法

金色的太墟阴阳斩,一缕缕迸发着金纹光焰,有阳之道则化为其形,可斩开阴阳、分隔天地,云辰得顿悟机缘,将这残篇融会贯通,臻至大成之境,威能自然更上一层。

手骨被破的傅仙羽,还未顾得上将断剑震开,胸口就被一种近乎大道之力的能量强行斩开,他的雷终六式竟然没有完全抵御住,皮肉翻卷,鲜血四溅,整个人倒飞出去。

“混蛋,三千雷葬”无上真言被诵读,天穹风云变幻,刚想追击的云辰,头顶雷道法图显现,雷光普照,电花四溢,三千道黑雷无情的轰下,能使一切湮灭,他以目中剑抗衡,变化真意,神光中一尊尊大鼎被塑出,足足三千之数,将黑雷镇封其中,暂时脱离攻击范围。

那方身受创伤的傅仙羽,被雷光托举到半空中,再无往日从容姿态,鲜血浸染衣袍,从左胸斜下,一道可恐的伤口,泊泊流淌着血液,索性雷终六式挡住了大多数威能,没有伤及骨头。

太墟阴阳斩残缺,云辰只修有阳斩,根本达不到应有的威能,若能得阴斩,届时阴阳合一,可将敌手以归墟之力绞杀,真灵都难以残存。

“拿命偿我痛楚吧,五雷正法”神秘的雷亟咒文,在傅仙羽额心放出阵阵玄光,天穹下降下一道道五色雷电,涵盖五行之力,修有五行妙法的云辰,对五行之力很是敏锐,此雷法虽然不是无上真法,但也不弱于太玄之流,不知有何神秘,不能一昧迎上,他依仗超凡肉身,从容镇定,大步流星避过攻击,并以五行妙光拨开雷电散溢的威能。

无数岩石被轰碎,五雷正法确实恐怖,每次劈下都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阵纹,若是不经意踩到其中,顷刻间便会受困其中,遭受五雷责罚。

祸不单行,被封禁的三千雷葬,也与此刻挣脱镇封,三千雷道将山岳轰的粉碎,地脉都被打碎一角,余波浩荡,十里内皆是浩瀚雷电穿行,云辰以目中剑将自身引渡到别的山岳上,勉强避开了伤害。

“噗呲~~”过度施展体道,致使云辰半跪于地,吐了一地鲜血,他的肉身只是暂时愈合,这般肆意驱动体道之力,先前接好的骨头不仅裂开,裂痕也在扩大。

正自愈伤体的傅仙羽,见到眼前这一幕,也顾不得其他,他一手持五雷正法,一手运转血污雷,不断轰下,云辰将五雷真法用目中剑扫灭,自身却又挨了一记血污雷,被轰入地坑中。

这种雷法带着阴邪之音,以血煞不断侵蚀肉身,消弥血气骨肉,可对体修造成极大伤害,若是之前破极宝体无伤,自然无惧煞气侵蚀,眼下旧伤未愈、新伤又起,战力等若削弱一半。

正当束手无策时,无暇命精受煞气刺激,从骨髓中渗出,那散发的肉胎本源之光,如同烈火般,一缕一丝消磨着血煞,不多时就将其驱逐干净。

“不行,修为差异太大,与他对立我毫无胜算,丹宗机缘虽好,也要能取才行,不能在凡道伤了本源”踌躇着是否认输,云辰却见对方攻势停了下来,他眸中犹豫再三,以五行妙光化为流云,载着他逃入群山间。

远远用目中剑窥,傅仙羽并未追击,那里冒着漫天血气,雷声滔滔,似乎也在疗伤,云辰也盘身端坐,引渡精血自愈,他不知对方为何放手,许是那一击太墟阴阳斩,有阳之道则残留在其体内,摧残着肉体,不过这对其是一个机会,若有一丝可能,他也不想错过丹宗之行。

神圣光泽一条条垂下,由云辰毛孔吐出,他气定神闲,运转起《坤水仙章》,整个人沐浴在霞光,断骨续接,自愈身躯便没那么费劲,其的体内赤、银仙精汇合血气一同燃起,每一寸皮肤都有一朵三色小火苗,散溢光晕,像一尊不朽仙王。

自从神女玉娆那极尽一战,他第一次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很是屈辱,绞尽脑汁也只能趁其不备,将之打伤,两人差距实在太大。

“哪怕有三道中有一道,臻至离凡境,也不至于如此屈辱,三道……”暗暗苦恼,云辰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了最为不妥的一个办法,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仍有一丝胜利契机。

山林间火光灼灼,龙虎之音吼喝,傅仙羽面带狞笑,登临这座山岳,他抬首一望,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挥洒圣洁光羽,有体道九龙异象映照在半空中,望着胸口已经结痂的伤口,他欣喜若狂,迈动雷步冲光柱走去。

“来了”感受到对方独有的雷道气息,云辰收功起身,短短时间内他伤势痊愈大半,断裂的骨头流淌着光泽,体道气息强悍了不少。

“果真是好体质啊!临近不灭,哪怕是仙身,也很难找到与之比肩的自愈能力”傅仙羽迈着轻盈的步伐临近这里,他凝望云辰,不由自舔了舔嘴唇“等了你半天,伤势终于痊愈了”。

“等我?”云辰疑惑不解,对方眸光毫不避讳的暴露出贪念,他大胆猜测道“你实力远胜于我,根本不需借我手,磨砺自身,难道是怕我弃权吗?”。

“真是聪慧啊!那个状态下,涉及到了生死,上面的大能说不准会插手,判定你输,若是不给你喘息之机,我如何夺取这桩天大机缘”傅仙羽讥笑连连,一步踏出,天翻地覆,携雷道之力,席卷了这里。

雷云密布,一道道恐怖如斯的雷电劈向这里,淹没了一切,三千道黑雷化为三千副雷图,镇守了雷海,傅仙羽别有深意封锁了此山,不让外人窥看,不惜耗费庞大灵力,将《太元雷皇经》运转到了极致,以三千雷暴弥漫的无上气息,阻隔上界大能法眼。

“太墟阴阳斩”神觉何等敏锐,云辰第一世间察觉到不妥,浑身阳气彭拜,整个人灿烂的犹如金色骄阳,屹立于雷海中,他手中虚握金色阳斩,一条条经文将道则锁入其中,刃端犹如火焰般摇曳,他抢先而行,横斩劈来的雷霆,想要冲出此地。

怎奈雷池法界已成,若无对等的无上术法,很难攻破出去,挥舞着太墟阴阳斩,一截截雷电被斩断,云辰眸中神光炽盛,仿若借来了开天之光,他在嘶吼,怒目圆睁,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雷电都在湮灭,乾坤四极都避让了。

暂时将雷海逼退后,云辰重重喘息着,灵力一时滞怠起来,无上术法虽威力绝伦,可仍不是凡道力量可以随意驱使,会带来很大的肉身与心神负担。

“雷终六式”把握住这个契机,傅仙羽从雷海中冲来,想比之前,眼下的无上妙术,施展的更为完全一些,整个人彷如人形闪电,雷衣护身,背生雷翅,手腕外雷环上下浮动,更有一柄巨大雷锤持在手中,很像一尊孕育于雷道种的先天神祗,不难推测所谓雷终六式,正是六种形态变化,能逐步递加体道力道。

一个冲天而起,一个落空而下,两者对轰起来,绽放恐怖至极的余波,将一切都打残了,场中雷光与阳气纠缠,云辰疯癫了,骨中深藏的金刚之力全面复苏,精血沸腾,九龙异象与身相容,将肉身力量推至道了巅峰,他双手握着太墟阴阳斩,一次次撼动着那柄雷锤,气势磅礴如古神,似乎要将天地踩于脚下。

可那柄雷神锤,密布雷道真纹,难以击碎,对方霸道恐怖的力量,一次次顺着太墟阴阳斩,递入云辰肉身中,他每一次迎击都承受着极大伤害,内脏在出血,骨骼被震的咯咯作响,五官不断溢出殷红鲜血。

“目中剑”傅仙羽见到对方眸中神光闪烁,腕上雷环脱落而射,逼入那眼眸中,生生将无上真法逼回,第一次真法被破,云辰顾不得诧异,口中五行真言轻诵,将万象中的五行之力,引渡过来,化为五杆旗子,定在五行方位上。

五行旗在斥漏宝光,一条条五行真纹互相缔结,想要化出五行域,封锁此地,一旦成型,雷道也难以侵入,傅仙羽讥笑着“懂得术法倒是不少,可没有一个能勘大用”。

傅仙羽手持雷神锤,鼓荡血气,雷海都被引动,以无匹的巨力将云辰震飞,他将额心雷亟咒文,打入五行旗中,以暴烈的雷道之力,生生击溃正在缔结的真纹。

真法被破,云辰抑制不住吐了口鲜血,他擦了擦嘴角血渍,暗叹道果然非太玄级真法妙术,都不堪重用,他只能再次强攻而去。

二人间,雷电如水幕般降下,一条条雷电所化的狰狞蛟龙,游走在外侧,云辰背后如孔雀开屏般,展开五行妙光,将雷道隔绝于外,而傅仙羽则泰然自若,巨大的雷神锤,像毫无重量般,轻而易举在其手中挥动,从容不迫应对每一次对击。

对战良久,晶莹鲜血洒满半空,带着晦暗的宝光,于一声哀嚎中,云辰整个人被击入地面中,砸出一个数十丈的深坑,他手中的太墟阴阳斩,被雷神锤生生击溃,身躯裂纹密布,浸满鲜血,一种手骨也被弯曲的不成样子。

傅仙羽望深坑下俯瞰,嘴角带着狰狞的笑容,他一步跃下,重重的踩在云辰胸口位置,只听得一阵骨裂之声,脚掌下的胸部,凹陷下去,前者兴奋的说道“借你体质本源一用”。

第九十八章:人皮古书中的禁法

身处脚掌下的云辰,无力的蠕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傅仙羽加大了身下力道,致使其又陷地三分,他浑身骨骼碎裂严重,整个人都浸泡在血泊中,破极宝体被破,已然战力尽失,可哪怕逼迫至此,眸中战意丝毫不减,像一头受伤的凶兽,怒目圆睁。

傅仙羽俯瞰对方,面上兴奋之色越发狰狞,云辰的肉身,斥漏道道灿霞,流淌的鲜血不断被精血衍生,有一种玄之又玄的秘力在弥合受创部位,肉眼都可见漏出的骨骼金色璀璨,淌着很磅礴的生机,哪怕受伤如此严重,也可在一定时限内,完全自愈。

单手勒住云辰的脖子,傅仙羽将之提了起来,他瞅向对方的破损的身躯,鲜血孕生出了灵性,而精血如颗颗神晶,绽放着灼热的赤光,隐隐含着一股秘力,其量竟然占据了六分之一血液,若是将浑身老血脱变出精血,那这幅肉身生机将强悍到何种层次,根本不死不灭。

身兼体道的他明白一事,肉胎中藏有大秘,很难被破译出来,有些体质特异,生来体内流淌的就是精血,那是真正的不灭体质,能将肉身推至极尽。

普通血液便是基础生机,哪怕日后晋升灵道,也只是将之推入到了灵血,精血是衍生这一切的根本,传说有体道大能将命精淬炼到了极致,能衍生出真血,那种血液带着先天真纹,蕴藏道力与术法真意,一滴就可淹没苍穹或焚开寰宇,哪怕离体多年,依旧保持神性,不会削弱半分。

“贡献你的本源之精吧,那将是我成就无上至尊的根基”傅仙羽狞笑道,用力扼住云辰的喉咙,他将腰际的须弥袋打开,取出一张阴深恐怖的黑色人皮,抬指将其展开,仔细观看其中的一篇秘法。

云辰斜眼凝望,黑色人皮,上面盛放一圈圈诡异魔光,密密麻麻撰写着一篇篇秘法,有不少图案剖解着一具具人兽尸身,他隐约窥看到一篇秘法的文字,其上竟记载着如何夺人本源化为己用的禁法。

“缺少太多材料,结果可能不尽人意,无法夺取你全部本源神精,但时不我待,拖延下去上界大能会生出疑惑,你乖乖献身吧,我会留你全尸”傅仙羽一边感慨,一边表露失望神情。

“想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云辰蓦然大笑道,他身内一簇簇洁白焰火,在腾腾焚烧,整个人像一团仙光,璀璨到无法直视,傅仙羽顿时寒毛颤栗,心神都在崩碎,想要将对方甩开,但一切为时已晚,有一荡精纯至极的魂力,如水流般顺着他的手臂,抨击了其元神。

洁白的魂力像一柄刀刃,重重劈开了傅仙羽的元神之光,将那仿若真人般的元神,击至昏厥,感觉到意志在浑噩,他极力想稳住受创的元神,身体仍摇摇欲坠想要睡去,口中细弱蚊蝇的哀叹道“你竟然还是真灵修,为何先前不曾施展真灵神通,我不甘……”。

傅仙羽的身躯渐渐倒下,云辰也跟着一头栽倒,他吃力的单手撑起身体,端身盘坐修复着受创的肌骨,一道道赤霞飞旋,整个人犹如火炉般蒸腾着灼灼血焰,这种伤势他只能暂时稳固,需要慢慢滋养身躯,不然一处不当,会伤了破极根基。

回忆起刚才险之又险的状况,云辰何尝不是在赌博,若非先前谋划了一番,根本无法出奇制胜,他是修炼过《枯妄心经》这门真灵法门,只是注重养魂和元神凝炼,其法以守为攻,蜕出神魂老皮为甲胄,抵御灵魂之力攻伐,并未记载真灵神通,他枉有魂力,却无法施展,只能趁着双方肉身接触之时,以磅礴魂力去撼动对方元神,算得上是以金砖拍死对手。

稳固一番肉身之伤,云辰见到雷海渐渐消去,拾手将那张黑色人皮收入须弥镯中,算得上是意图谋害他的利息,他看了看挂在傅仙羽腰际的须弥袋,身为一个古老世界的天骄,其珍宝财富难以估量,但他不敢取走,不论杀了对方,还是夺人财物,都很难交代,至于黑色人皮,他坚信对方不敢暴露,此等魔道禁法,会污了他们家族的名誉。

雷云散尽,暴露出最终战况,云辰满身创伤的盘坐修养,傅仙羽则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此景咋舌了所有天顶大能,无人知道那个一直处于下风的男子,施展了什么手段,翻转了局面。

傅仙羽的天资毋庸置疑,修有无上法门,兼顾两道而行,又是雷亟咒体,已然是这批天骄的佼佼者,对手力量远逊于他,在这盖棺定论的局面下,竟然还落败,究竟那雷海中发生了什么。

元熹大喜过望,失态的在王座上笑出声来,玉葱般的手指不断敲打扶手,另一侧有两位并坐的大能,面色阴沉的望着这一幕,浑身暴虐的雷丝,将虚空撕的裂痕密布,若非刻意控制,险些召来一片雷罚。古老世家第一次派出天骄争战,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尤其这个后辈还在家族同辈中名列前茅。

其中一人施法将傅仙羽接引上来,仔细查看了伤势,一切外伤都无关紧要,那名大能将一道法力,注入这具昏厥的身躯内,想要将其唤醒,却发现其元神之光暗淡,元神本尊形体裂纹密布,显然遭受过重大创伤。

带着稍显怒意的语气,这个大能语气冰冷的说道“解道殿果真藏龙卧虎,不知哪个大能的后裔竟然培养出这等英才,真灵修为竟然远胜他本身修为”。

闻声很多大能恍然大悟,带着别有深意的眸光,瞅向元熹,真灵修一直都是同境霸主,极难修持,若想有所成就,天资必不可少,还需很多天材地宝供养,很多绝世妖孽,精通两道,却唯独在真灵一途避之不及。

见矛头指向自身,元熹也不愿跟这古老世家交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高空九圣有人轻轻言道“额外十二名额,有傅家小子一个,勿要再争执了”。

闻听这话,两个傅家大能,脸色才有所好转,不过转念一想,傅仙羽那重创的元神,又是一顿肉疼,滋补神魂、元神的珍宝,哪一样都世间罕见。

被遁光带回平原的云辰,依旧沉浸于治疗肉体的状态中,这副破极宝体,多日接连受创,经受了血与火的洗礼,似乎更加纯粹,如有浴火重生般,较之前更为强悍。

“你这伤势够重的”一抹遁光中,太宰轻笑嘲讽着,他望着不远处,与之对视,名叫妙菡的女子,怒不可遏的转过了头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能挺过这一关”。

“嘲笑我!你想必也经历过一场苦战吧,就别逞强了”云辰反唇相讥,太宰也无往日从容,酒葫没有踪迹,浑身鲜血瘆人,有一些可恐的伤口,漏出了断骨,连飘逸的发丝也被斩落一截。

“算我倒霉,竟然匹配到一个殿子,那家伙下手不留情面,连酒葫都让他打碎了,白白浪费了好酒”太宰端坐在云辰身侧,运转起法门,稳固受创的伤势。

往昔间太宰修为一直在抑制,云辰并不能判断出深浅,还有其手段,如今大战结束,他隐约感觉到对方身躯内残余着魂力,虽说不像他这般精纯到极致,却也磅礴异常,似乎有魂焰被点燃了。

真灵一途难就难在凡道,需要在脱胎境之前,有所成就,不然三魂七魄合一,塑成神魂,魂火很难被点燃,他不知对方真灵修为达到什么层次,点燃了几簇魂火。

日落西山,大战止休,角逐的天骄们都被接引道平原上,不多不少八十八位,每个人都端身正坐,休养生息。

天顶上,红云散开,一团大道迷雾伴着阵阵灵雨降下,那里仙光如水,潺潺流淌,九轮仿若天日的光源,在大道迷雾中显辉,无数异象在光源上显象,每个人所见都不相同,依心显化,云辰侧耳听闻,光源中似乎有人在诵读无上仙经,讲述着一个借一个繁琐至极的大道真意。

众人听的沉醉,从中解读出困扰自身疑惑良久的修道问题,光源中却传递出一道神圣声音,将众人惊醒“你们很不错,多年后的丹宗之行,望不负我解道殿之威”。

这个声音听不出男女之别,涵盖了万灵之态,并非刻意而为,只是这位大能流露的大道气息,扰乱了众人的判断,在其之后又有一圣出言告诫道“这些时日,你等要压制修为,勿要入了灵道,不然将失去丹宗机缘,这段时间并非空渡,正好用彝罗化清丹磨炼凡道根基,将往日不足补全,以更为强悍的姿态,进军灵道,这一种极致的压制,淬炼潜能,日后爆发将不弱正常修炼”。

“谨遵法旨”众人行了一礼,九圣的境界何其高深,自然看到深远,愿意指点便是一场机缘。

“年轻就是好,朝气蓬勃,这帮孩子们体质各个不俗,都具有玄道之命,能在这个时代爆发出如此之多的英才,简直匪夷所思,莫不是仙贤推演的那事,真要出现了吗?”有大能蓦然说出一则秘闻,惊得天骄浮想联翩,很想知道下文,但其知道言谈有失,便不再多言。

“好了,这帮小家伙心神不定,一直惦记这奖赏,说太多他们难免忐忑”有女圣嘤嘤笑着,只凭声音足让八十八位天骄心驰神往,这是一种源自灵魂的魅惑。

第九十九章:灭神七魂印

大道迷雾外,仙泽如水泊泊流淌,荡漾出道则波纹,有大能不经意说出一段秘闻,惊得一甘人浮想联翩,云辰听得云里雾里,他不在那个层次中,无法知究竟是何事,隐约推算出,应该是与天地有关,此界在发生某种奇妙变化。

九团光源,神威凛凛、异象纷呈,喷吐阵阵玄光,徐徐飘落一些宝光烨烨的物件,分别落入八十八名天骄手中,云辰望向手中之物,一尊上好灵玉雕琢的药瓶,其内有十八颗紫光璀璨的丹丸,隔着灵玉都可以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这是便是传说中,淬炼凡道根基的极品宝丹彝罗化清丹。

另一件是便是夔王铠,由妖王夔亓兽,剥夺的皮甲所制,轻薄如纸,色泽碧蓝,纹刻着繁琐的阵图,有辟火、避水、驱雷、净毒等功效,单论坚固程度,普通灵道根本难以击破。

对于这些外物,云辰并不是太过在意,那奖赏的太玄术法,是其当下最需要的,只见九圣中有人出言说道“我们九人,会分别赐下术法,尔等可寻出契合自身的术法,只能学其一,需签订命禁”。

话音刚落,九团光源中,分别走出一道虚身,盘空而坐,他们浑身刻满了古老经文,若仔细凝望,却又被秘力遮掩其中,虚身不入五行、不在生死之列,像融入天地中一般,双手演示所蕴含术法。

一位睁眼化雷霆,将万雷玩弄于掌中,驱动雷劫,一位演算周天奥妙,掌命理、定天相,窥视出因果循环,还有真法背生神翅,追逐大日而行,其速浮光掠影,可横渡无尽寰宇。

人群分道扬镳,各自走向中意的术法,不少人嚷嚷推崇的术法,解道殿拿出的每一种,都是太玄中最为顶尖的,威能自然不言而喻,哪怕绝顶仙门也不舍这般挥霍无度

感受到每一种术法所含带的压迫,云辰犹豫不决,九种皆是他所需要的,皆与他契合,一时竟难以抉择,他思前想后,根据自身所掌握的术法,决定平衡一番,踱步走向一位甚少人关注的虚身。

那里演化的不是术法,乃是更为稀少的真灵神通,漫天星辰闪烁,虚身外缭绕一种神秘莫测的超脱气态,抵御着大道侵犯,有七枚介于虚实之间的法印,绕着他而旋转,每一种都代表一种魂力攻伐手段,七印齐出,妙相纷呈,似乎将天穹都击出大洞。

这道虚身下,只有寥寥数人,参悟的这些天骄,身内萦绕一种玄妙的迷雾,阻隔他人窥视,这是神魂滋生的秘力,点燃魂焰的云辰,对这种气息很敏锐,他未曾想过世间稀少的真灵修,竟然可以同时遇到十几位。

“怎么,云辰兄也对这真灵神通感兴趣”太宰走来,其余八法他皆不满意,也看中了这难得的真灵神通,他面上闪过诧异,只有真灵修,才会舍弃八法而求唯一。

“真灵法门少有攻击手段,而这太玄级真灵神通,世间少有,没有一个真灵修不会心动”云辰意有所指,两者皆笑了笑,一同走进参悟。

首肯所悟,虚身中降下一条条黑色禁制,化入两人肉胎中,固守神庭,临近魂魄,“命禁”顾名思义,便是一种涉及誓言的禁制,解道殿怎会没有手段,防止传道术法泄露,若真有人刻意透露一二,命禁便会第一时绞灭一切。

有了命禁,云辰与虚身便如同有了衔接,虚身上被法光遮掩的经文,顷刻间清晰起来,无需去可以观望,就化为一颗颗灿烂的小印,映照在其眼眸中,这是一段一段深奥繁琐的法篆,虽然不足千字,但是每一字都涉及诸多奥义,涵盖颇广,若要解析出来,需要很高的悟性与真灵方面的见解。

不止真灵神通,其他八法,也并非让八十八位天骄顷刻通悟,虚身只是要将法篆化为种子,深深埋藏于他们心田,日后演算到何种程度,全凭个人悟性。

关于能否通悟,云辰从不担忧,智海中沉淀了浩如烟海的知识、见解与体悟,乃是求道山真灵一脉的最为重要的传承,虽然他消化极慢,若论真灵方面的造诣,恐怕真灵大能也不见得,能与之比肩。

一甘天骄眉头紧锁,陷入迷茫之中,连身负菩提妙体的太宰,也被难住,苦思法篆中的暗藏的玄妙,云辰这边,则气定神闲,沉浸其中,解析的格外通畅,甚至以往日所学为对比,两相印证,以完善真灵神通的道路。他的慧光普照世间,一荡一荡波动光漪,破除着一切蒙昧,甚至都耳闻于阐经声音从哪肉胎中传出,让不少天骄侧目凝望,深深忌讳,这是一场无形的较量,纯靠悟性取胜。

一段段法篆被刻入灵台中,变为七枚小巧的法印,云辰身内焰色洁白的火光照耀,将此地变得圣洁如雪,他的子焰内流淌出,比仙玉还要无暇的魂力,完全没有普通真灵修魂力,所蕴含的阴秽,带着至神至圣的气焰。

传道的九圣,俯瞰天骄,在大道迷雾中互相交谈,他们被大道之力隔绝于世间,无人窥其形、无人闻其声。

“鹤老鬼,此番亏大了吧,灭神七魂印你都交了出来,有看上眼的小家伙吗?”九圣中有人出言,笑谈着,太玄级真灵神通,可不比普通术法,稀世少有,对方自然是最亏的一人。

被指名道姓,那传真灵神通的大能,不以为然应道“本以为顶天遇到三两个真灵修,谁曾想足足十几位资质不错的小家伙,甚至有几个点燃了魂火”。

“心动了,你若肯收徒,想必下面那十几个小家伙的族人,会感恩戴德,将后裔送来,拜入你门下”有圣者笑谈着。

“不急!师徒之间自有缘法,莫家那个身负菩提妙体的小子很不错,悟性一等一,早已点燃了几簇魂火,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小家伙,颖悟绝伦,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解读出真灵神通的奥义,举世罕见,这份悟性连我都汗颜,唯一让我诧异的是,他魂焰仿佛只点燃了一簇,不过那魂力很纯粹,将生源衍化到了极致,哪怕是我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毫不吝啬的赞扬从哪真灵大能口中说出,其余八圣也侧重观察。

“我们中若论眼光,无人能及鹤老鬼,那小家伙带着隐法面具,真实修为似乎只有胎魂境,不过灵力很精纯,之前让我疑惑不解的是,明明体、法二道都很出众,为何体道修为如此孱弱,若所料不差,应该是有长辈将外丹修为,打入其体内,暂时提升了境界,以应对角逐名额”最先留意云辰的一位女圣,推算准确,将一切娓娓道来,此言一出,群圣骇然。

“莫非是一个绝世仙体或是某种先天道胎,不然如何以弱击强,最后胜出”九圣讨论开来,一个个睁开法目,想探究出其体质根源。

将灭神七魂印真意,融会贯通的云辰,第一次认知到真灵一途的可怕,只凭此印足以横扫诸敌,无惧群伐,再也不会像先前那般狼狈到,以伤去换取攻敌时机,点燃十簇魂焰的他,对修持真灵法门或神通,完全是驾轻就熟,根本毫无滞怠,一点即通。

神通既成,再也无需观望虚身,只需日后慢慢演算奥义即可,云辰身外慧光退去,耐不住心头雀跃,竟毫无避讳的施展起真灵神通。

如雪魂力潺潺流动,将生源阐述到了极致,按照灭神七魂印的行法方式,魂力临摹出神通真意,塑出了一枚白色魂印,悬浮在云辰头顶,那魂印不染红尘气息,通体如洁白宝玉,放染缕缕魂光,带着一种特殊神性,印底錾刻着古朴的“锁”字先天法篆,魂印中不经意流出的摄人气息,弥漫了近百丈范围。

许多天骄心神震荡,不论神魂或元神,皆被魂印气息所镇压,冥冥中察觉到自身大道根基被锁,运法施术都不通畅,有些人更是鬓角流汗,默默运转其法门抵御,很多人第一次正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将之列为大敌,能这么快通悟太玄级神通,还是一个真灵修,称得上是妖孽之流。

望着四周侧目而来的警惕目光,云辰赶忙将灭神七魂印解开,这是他第一次施展真灵神通,难免孩童心性,失了分寸,不过术法、神通需要运用之后才能得知个中利弊。

真灵神通虽说伟力非凡,可并非无敌,神通施展极慢,不善攻击速度,很容易被修有步伐、翼术的高手躲避,且极其耗损魂力,过度使用难免神魂沉睡,把握不当也能伤己,这需要实战检验,慢慢累积对敌,但若一击而中,除非是魂力浩瀚的真灵修亦或元神不朽异者,不然任你术法通天,体质近仙,依旧难逃制裁命运。

“你这家伙是喝仙府灵液长大的不成,真灵神通都能短短通悟,你让我这菩提妙体情何以堪”将法篆烙印于心间的太宰,转醒而来,望着渐渐散尽的灭神七魂印,不由得满腹酸水,他一时无法解析神通奥义,只能将其牢牢印刻在心田,以后慢慢演算。

“侥幸而已,我修有真灵法门,有几则奥义与灭神七魂印互通,少走了不少弯路,故而能一蹴而就”云辰解释了一番,他脑中存在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不能将之公诸于世。

“不行,你这家伙所学非凡,这般饶了你太可惜了,我正好有几处地方,疑惑不解”太宰全无往日洒脱,竟如孩童般不依不饶缠着云辰,与之论道。

第一百章:牁龙大玄丹

茵茵草地,慧光普照,照破一切蒙昧,本是再寻常不过的花草,吐露丝丝瑞光,根茎呈现祥气,渐渐产生灵性,若久经慧光开智,又得精气灌溉,将会诞生出可以修道的精怪。

坐而论道的云辰与太宰,全然不顾场合,心神沉浸在真意海洋中,两人的慧光各不相同,一个是极致的碧绿,仿若一面宝镜,审视自身、衡量他人,能临摹出万象真意,一个将万物色泽渡入其中,无形无态,以自身天慧引万道倾心,破译世间隐秘。

这种非凡悟性,无疑在众多天骄中,屈指可数,哪怕体质再差,修为再弱,也只会在他日后来居上。

太宰起初只是言出几个并不深奥的疑惑,颇有试探之意,见云辰解析透彻,一点一滴触动真灵奥义,便放胆一问。

“弃身修魂再衍魂体,这种的古老推想,并不可取,不论神魂、元神虽说达到一定境界后,可离体而出自行修炼,但其并无永恒常态,生灵既生三道,便在于本源衍出三命,符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无上至理,你将三去其一,那道如何独存,若言完整己道,三命非但不能舍弃其一,还要并立而行”。

“真灵一道并非神魂一家独大,元神看似好修,实则难成,诞生之时,先天本精凝固金汤,一味遵循死守之道,将修炼而来的能力,用于滋养元神本态,是可将其推至不灭状态,但你可知石化之理,若根基太盛,先天本精化成顽石,将琐死一切元神之力,倘若走元神之道,需要把握住一个度,在元神鼎盛巅峰之际,将其打散,重塑元神根本,将先天本精不断淬炼,以碎裂元神修来的力量,不断滋养元神胎,使其生出玄牝之力”。

“我教你一则要义,你且牢记,以此为根慢慢推演,可完善你日后的真灵一道,胎神之道,分化二支,一者神魂也、锁地、人二魂,尊天魂为主,立神位,受七魄供养,降生识神,有思有虑,灵而不虚也。二者元神也、凝三魂聚七魄,化作独一,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是谓元从太虚中来者,我之元神也……”。

云辰洞若观火的独特见解,着实让太宰佩服万分,总能从他的角度,让之触类旁通,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两人详聊甚欢,后者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旁侧怯怯耳闻诸多真灵修,安耐不住,最后也加入进来,众人集思广益,将往日疑惑不解的难题,与知识见解,和盘托出,供众人参详,使这里的气氛如火如荼。

有非真灵修的天骄,运转玄法,盗听众人所谈,只觉得云里雾里,那涉及都了真灵大秘,不入此道之人很难触类旁通。

云辰不再像之前那般,尽数讲解,只是偶尔解惑几句,言出几则真意,他与太宰存在情谊,自然能耳提面授,对其他人当然有所保留。

传道良久,八十八位天骄皆将术法融汇心间,大道迷雾中的九圣收了法身,乘着涛涛仙泽飞回天顶中,这场角逐算是正是落幕。

各家大能将后裔子弟带回,云辰与太宰辞别后,相约日后共游天下,他也被元熹带回了,重归鱼瀍古城的解道殿。

通灵宝塔内,闭目沉息的木念思,蓦然睁开法瞳,那沉在金色雾霭中的阴阵法盘,浮空而起,在石砖上印刻出玄妙阵纹,有光华泄流,虚空之力显象,这座上古定向传送阵中,走回了一男一女。

看望云辰狼狈至极的身姿,木念思以往波澜不惊的神色,顿时错愕,迫不及待问道“怎样了,为何伤的如此之重”。

“他也是倒霉,不是对战虚空之血的后人,便是于火地迎战丙火灵胎的天骄,最后一战竟然遇到古老的雷道傅家,抗衡傅仙羽”望着木念思那黯然神伤的面容,元熹难得打趣了一番,笑道“所幸最后胜出,你我都走了眼了,这小家伙何止惊艳才绝,简直就是妖孽,竟然三道同修,且真灵一途的成就最为强大”。

闻言木念思着实松下了口气,他望着云辰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也颇为有愧,挥袖射出一束光华,将一件金玉打造的盒子,落入其手中。

“盒子有一枚牁龙大玄丹,本来给我一个金雷圣体的后辈求来的,见你尽心尽力,便宜你小子”木念思语态中颇为不舍,此物炼制不易,她求数年方得一颗,乃是集药道之大成的药圣炼制。耗费了近百余株灵药、九味宝药与诸多瑰宝,光其中一种龙精主物,便取百棵龙血草,方能提炼出一缕,千金难求,论固本培元、塑牢道基,彝罗化清丹都弱上不止一筹。

云辰奉若珍宝的将之收起,闻听着两位玄道大能的教训,元熹更是谆谆教导了诸多凡道奥秘,赐下了几门修炁手札,供其日后推演胎炁。

约定宗门旧地开启前,再临鱼瀍古城,云辰手持木念思给予的传讯灵珠,退离了通灵宝体,有了此物只要不是隔绝世间的秘地,哪怕相隔甚远,都能传递来消息。

宝塔内,元熹与木念思四目对望,后者疑惑的问道“你竟然没有丝毫提及收徒一事,莫不是知道了这小子的根脚”。

“因果太深了,这小家伙藏的太隐秘,他的体质不弱仙身、道胎,我感觉哪怕他濒临绝境,也没有展露真正的暗藏力量,一度让我怀疑是极尽修”元熹遗憾说着,眸光显尽沧桑,不为执念锁心“就算他没有师承又如何,论道我教不了他,只能给予意见,论法难道我有本事,寻出无上法门给他修炼不成,结交一分缘法即可”。

归途中,衣衫褴褛,满身伤势的云辰,惹来不少人侧目,他七拐八绕寻到一处小庭院,施了入阵印法,迈入其中。

焦灼多日的薛涛、千玉,局促不安的坐立在庭院石椅上,顺着推开的院门,看着带伤而归的云辰,赫然愣住,两人急切的将之扶入屋内,询问了个中原由,顿时放宽了心态。

薛涛乐以忘忧,回来踱步在屋内,神情兴奋说道“丹宗旧址啊,曾有耳闻,千年前有人机缘巧合带出了补天丹的碎片,震惊了一个时代啊,师弟竟然能取得一个入内名额,这是大机缘啊”。

“不过那处绝地,传说有玄道原始凶兽存在,灵道凶兽或大凶绝地都有不少,短短时限内,师弟身为极尽修,恐怕难将修为臻至凡道巅峰啊,会有很大危险啊”千玉未曾被机缘冲昏了头脑,她担忧着师弟安危。

见到千玉满怀忧虑的神情,云辰刹那面红耳赤,心潮澎湃,他反倒劝解着“师姐勿要担心,这些时日,足够我将实力修炼到一个可以趋吉避祸的地步,关于归胎六境,我心头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只待回归山门,便闭关修出胎炁”。

见云辰豪情壮志,千玉知道这个聪慧的师弟自有决断,三人决定待云辰养好伤势,即刻便启程,将灵药购足后归山。

日升月落,云辰休憩的那间屋子,血光漫天,龙吟不绝,一抹抹金色的灿霞,将屋子照的通透,隐约可见一尊神影,盘空而坐,其下翻腾着如浪涛般的灵气雾霭。

他在诵读真经,整个屋子都布满了神秘的经文,一条条好似仙链,锁住了大道气韵,极为贵胄的紫色光华,镀染了所有的家具,退消之时,朴实的木屋截然不同了,有若隐若现的道韵残留,长居此处,很容易让人临近大道之势。

世间诸多圣地、仙山之所以可助人悟道,领悟术法传承,便是仙贤诵经悟道时,将自身感悟,交托于天地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云辰自然远达不到那个层次,不过于凡道中能留下所悟道韵,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这两日间,云辰将肉身伤势彻底根治,剥脱出细碎的老骨与旧肉,浑身骨骼琉璃溢彩,筋肉泛着金属光泽,没有一丝一毫缺陷,一切战后留下的暗伤都被治愈了,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这具破极宝体更加不凡了,同境之中,世间少有人能打破,他望着周身,甚为满意的点了点,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庭院中,月华如水,将一切照的明亮,千玉婷婷屹立,仰空作望,凝视当空那轮神圣皎月,许是静极思动,亦或心存异事,她心神不知沉浸何处,竟然连云辰迈动的脚步也曾察觉。

凝望千玉,云辰感觉到那婀娜多姿的身躯上,带着一股柔肠百结的忧郁,其美艳侧脸上月光洒落,有一道晶莹的泪痕滑落,那嘴角微微张合,似乎在轻语一个人的名字。

云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头顿时涌出异样情怀,很想将这悲痛欲绝的女子,搂住怀中,抚慰其心中伤痛。

情绪渐渐平复,千玉感觉到不远处云辰的气息,悄悄抹去眼角泪痕,吐了吐气,轻声说道“云师弟伤势好些了吗”。

云辰点头,本不想揭穿眼前女子的坚强,可那道倩影历历在目,便下定决定问着“师姐有心事!若是方便可尽于我说说”。

千玉看着那面容中,含带的缕缕深情,一时哑口,脑中思念的一道身影,渐渐与之相合,似乎也是这么一个夜晚,她悲痛欲绝的时候,有个男子将她搂住怀中,慰藉着丧亲之痛,将她从夜夜噩梦中带了出来,重新给予了其活下去的意义,从人生便再次有了色彩,而情种也在那夜深种,用多年陪伴,孕养开花。

“师姐”良久不见回复,云辰不知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神色极是急切。

千玉挽了挽青丝,带着一丝遗憾回应道“也没什么心事,只是偶然想起家人,当日我家遭巨变,家人皆遭山贼屠灭,若非师尊相救,恐怕早已生不如死,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想起惨死刀下的幼弟,一时情难自控罢了”。

“轮回无端,若是有缘,相信师姐会在红尘中,寻到家人的转世之身的”云辰也不知如何慰藉,滚滚红尘寻转世之身,何其困难,他只能这般安慰。

“呈师弟吉言了”千玉破涕为笑,将心头诸事藏于心中,与云辰热聊起来。

夜月下,欢声笑语,云辰不善甜言蜜语,努力的想将对方悲切的心态转换过来,漏出不少糗事,千玉也未曾想到这个惊艳才绝的小师弟,还有如此一面,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夜情愫深埋云辰心头,哪怕得获太玄术法,他也不及此时高兴,而薛涛隔着屋子,也漏出浅浅笑意,似乎一切越来愈好。

第一百零一章:东天神木

古城丠荒夺天精、取地华,号称万药之都,迥然于其他城池的是,它并非建在地面上,乃是居于东天神木上,需要依靠传送法阵才能前往,神木有威、禁空封天,哪怕是玄道大能,也要抵御庞大的威势才能飞天。

此树参天,硕大无朋的树体,竟有近千里之宽,传说树冠乃为日月栖息之所,经常能得见日月之力,覆盖神木树体,哪怕法眼通天的大能,也难以从底部望到顶端。

望着无尽枝丫,云辰三人于树下,震撼到无法言语,东天神木粗大的树枝横渡无尽云海,一眼望不到边,坐落着大大小小城池,一片叶子都可承载一座山岳,浩如烟海的神木精气,徐徐从东天神木中垂下,滋养着万物,只是贪吸一口,便浑身舒泰,肉胎有种说不出的奇妙,长居此地,不论任何生灵,寿元都会激增,甚至附近诞生的生灵,生来都具木道之体,简直是一处无上圣地。

东天神木乃为仙道奇种,自然谋图者甚多,有不少绝世大能,欲炼神木为器,塑成先天道兵,可任其携带何等器物攻伐,那古老的树皮依旧难以留下半分痕迹。

传闻中有大能登临树顶,见到了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天顶乾坤逆转,界洞被打开,有上界仙圣颤动大道之威,探出仙手想将神木挪走,可神木历古长存,早已通神,树枝化出臂膀,跨界一战,伸入界洞中,生生带回半边仙圣尸身,无人知其真伪,只知史书有载,那一日天哭地泣,百万里血云凝聚,江河倒流、日月颠倒,很像传说中仙圣陨落后,才能形成悲天异象,至此之后无人再敢谋图触犯神威。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元玥洲的八处秘地,玄泷洞、蟾林、月江、灵墟山等地,皆坐落于东天神木周围,镇守八方,很像一座天然阵法,有大道手笔的影子。

东天神木下,熙来攘往的修道者们,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传送法阵外,等候进入丠荒城,不知是否因为东天神木的原因,元玥洲的木道精气极为浓郁,很多奇地能催生出诸多灵药、宝药。

众家仙门将丠荒城奉为圣地,无数丹道圣师,也因神木精气可提升丹药品级,从而长居此地。这里每日都出炉着大批丹药,自然有会有采摘而来的灵药、宝药在城中置换、贩卖,甚至财力雄厚,都可以买来古药。

等待许久,三人缴纳了一笔不菲的灵玉,被传送至丠荒城,此城坐落在东天神木中部,一根巨大的树杈上,仿若至于阴阳交汇之处,上可夺天气、下可取地精,看着虽只有万丈大小,可城内芥子纳须弥,别有洞天。

古城高耸入云,巨大的城门被仙云围绕,广纳八方来客,城中建筑富丽堂皇,处处耸立着流光溢彩的宝殿、宫阙,也不知是哪个时代的产物,古意盎然,连法阵都是传承上古的绝世杀阵,阵纹繁琐,将天地大势阐述到了极致,主流城道上,一对对石制战俑,维持着城中秩序,它们由是古老的技艺所造,浑身法力加持,带着极为危险的战意,可杀玄道中人,城中入目之处,根本没有一处是俗物。

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云辰有感仙道昌盛,城中没有种族对立,不少化形的妖族,或是未能脱去兽形的异族,都可自由行走在城道上,尤其精气元华,几乎是从天地中灌溉而来,让城中始终萦绕灵气雾霭,仿若仙雾一般,沉浮在地面上,比外界修炼环境,不知多上几何,乃当之无愧的圣地。

游城良久,云辰大致了解丠荒城的风土人情,不同于其他古城的百艺齐放,丠荒城更多是炼丹、制药等宝殿,一些宽敞的路边,有不少常年采药的修道者,摆起摊位,贩卖着宝光四溢的药草、矿石等物。

丹之一道,涉及广泛,草木金石、血肉气灵等皆可入药,用于综合药力或是祛除残毒,诸多丹道圣师,创立出一门又一门炼制手法,有人以水炼丹、有人以雷炼丹、有人以人炼丹、有人以岁月炼丹,五花八门,若云乐山来到万药之都,定会沉醉其中不肯离去。

“师兄你看!那里有人在贩卖月麟草,这等绝品宝药,竟然能在一处路边摊位上遇到”千玉失态的惊呼着。

云乐山欲炼大衍龙元丹给门下弟子,塑牢玄道根基,此丹需以龙族精血为主,配以三十三味绝品宝药,百位山妖精血与诸多灵药珍宝,方能炼制,哪怕是假品也让神道宗难以承担。

来时云乐山早有谋划,绝品宝药不可取,便已药效稍弱的灵药替代,他列举了诸多药材,未曾想机缘巧合下,云辰三人凑齐了大半灵药,连绝品宝药也得获六株,已然超越了预估,勿要小看这些收获,替代之物本就难以比肩原本宝药,每增加一株宝药,其大衍龙元丹的药效便会强上几筹,无怪千玉如此兴奋。

那个摊位十分拥堵,以绝品宝药为源头,确实不少引来不少人,云辰依仗强大肉身,吃力的拨开人群,不少斥漏妖气的修道者也被挤到了一边,三人挤到摊位前,扫视一番。

摊位上琳琅满目,摆放着诸多奇物,有染血的矿石、残破的器皿、七彩的鹿角,不少稀有灵药挂着莹莹霞辉,散溢沁人心脾的香气,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玉盒中封住的药草,流淌洁白月泽,根茎形似麒麟,药香浸满十丈虚空,正是绝品宝药月麟草无疑。

“不止月麟草,有几株稀有的灵草,也是我们所需”薛涛低语着,眸中闪过兴奋神色,绝品宝药太过稀少,大衍龙元丹所需的宝药,更是难得一见,他必需得到,当即冲摊位后一个中年男人询问了价格。

男人见问者身处灵道,也颇为客套报了一个价格,薛涛眉头紧锁,宝药价格不在合理范围内,足足多了近百块灵玉,他之前大致了解行情,怎会甘心被欺,与之讨饶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看的云辰瞠目结舌,薛涛本性敦厚,可这言语上的功夫,近乎舌绽金莲,与之形象大为不符。

讨价良久,两人终于达成共识,虽然只是减了二十块灵玉,可薛涛依旧面上不舍,他买下宝药与几株灵药,带着云辰二人,退离了摊位。

“还是师兄厉害,若换做是我,商家要价我付价,怎会懂得个中的门道”云辰钦佩说着,千玉也掩面含笑,直呼“原来师弟也不是万能的啊,这仙心入红尘,还需多多历练啊”。

薛涛难得漏出自豪神情,神道宗苦寒多年,往昔精打细算度日,自然通晓修道者间的龌龊,如今虽今非昔比,也要慢慢盘算。

“这几日,我们先游走城中各个摊位,有些采药散修,不肯将东西低价卖于一些店铺,自然会摆摊售货,而且从他们那里买药,自然也会便宜很多,有讨价余地,若还有缺,便只能从那些店铺中购买”薛涛拿定主意,带着二人,满城游荡搜刮起所需材料。

丠荒古城无愧万药之都,琳琅满目的药草,世俗少有,有兽头形态的果实,比灵金还要坚固的根茎,见风即化的草木,鬼气深深的骷髅花,太多偏门的药材,云辰简直闻所未闻,为此他不惜花费直让薛涛肉疼的灵玉,买下一本《万物鉴宝录》,用于辨识奇物,增长见闻。

四日里,几人逛遍丠荒城,凑足了所有灵药,绝品宝药都买下四株,一些大衍龙元丹所需的瑰宝与各类宝血,也都买下一些,此番肆意而为采购,自然引来了不少有心人窥视。

云辰神觉超凡,捕捉到身后跟踪多日的气息,竟让薛涛佩戴上狐脸面具去恐吓了一番,吓退了不少窥视者,不过仍有一些若隐若现的气息,一直吊坠在他们身后,远远不肯离去。

回到入住的屋舍内,三人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眼下假品大衍龙元丹凑足所需,更有十株绝品宝药,可以提升药力,按照薛涛所言,万事过犹不及,几人也该知足了,不然会生出大祸,引出一些修为高深的匪贼。

对于此事,云辰自有思量,那颗蛟丹,其主不仅身入玄道,龙族血脉还十分浓郁,已然超出丹方预估的主药,若这般草草当作假品来用确实可惜了,他手头还有不少世间奇珍,若同炉炼制,那这炉宝丹将惊世骇俗。

“那颗蛟丹,内藏大道真纹,有磅礴龙源之精锁在其中,寻常药草恐怕难以引出,哪怕倾尽所有,也要想方设法凑足宝药,这关乎到师兄、师姐们的道命,不惜一切代价”闻听云辰肯定的言语,千玉、薛涛也不由得心怀感激,玄道自然是难不住这个惊艳才绝的小师弟,那他们呢,资质平平,若再无外力帮助,恐怕便需要争命了。

“此事全凭师弟定夺吧”踌躇一番后,薛涛也只能妥协,他深知日后的丹宗之行,灵玉不该全部浪费在炼丹上,能给其购买一些增加修为的丹药、精气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们就登临各家宝殿,不过事先要多做准备,修道之人良莠不齐,个中龌龊黑暗之事多不胜数,勿要向之前那般遭到有心人的窥视”薛涛谨慎说道,有狐脸面具,他可扮作玄道大能,惊退不少心怀不轨之人,能省去不少麻烦。

商议良久,薛涛侧重划出不少口碑不错的药殿,盘算了己人剩余的财力,先前从白戚峰身上得获的宝物,除却几个重宝外,其余都在鱼瀍古城置换成灵玉,每一株宝药都需流水的灵玉购买,他们也知道究竟能再凑齐几株,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第一百零二章:购药

次日晨曦,天阳之精挥洒入城,明霞灿烂,古老的城道上,人烟渐渐活络起来,以采药为生的散修,支起了摊位,招呼起来此的客人,修者虽不受制于日月之分,但生灵总归亲近白昼,自然会在白天热闹一些。

特意乔装打扮一番的三人,气质蓦然一变,玄兵在侧,身着宝光灼灼的甲胄,一言一行,举止得当,以极为华贵的姿态,登临一座宝殿,像极了某些大族世家子弟。

宝殿名唤“山醉”,尽管不是一流药殿,但名气不小,因收药价格不低,常常有采药散修,将灵药等物贩卖至此,并且有着私人的种药山地,常年都供应大量药草,深受许多丹师和来客的喜爱。

登临药殿内,迎面卷来一股令人酣醉的药香,各色药光于半空中,如水浪般荡漾,五光十色,璀璨入眼,殿内金碧辉煌,分作三层,皆是宝木奇石所塑,第一层中玉石药架,井然有序排列开来,其上放置着洁白玉盒,收纳着灵光烨烨的各类灵药。

云辰三人故作镇定,心内则百感交集,四处张望着,感慨往昔孤陋寡闻,有侍者迎来,作为指引,予以介绍着药殿贩卖事宜,尽管只是采买宝药,但三人还是要仔细查询一番灵药,若需稀有或合适灵药,也要采买,这是云乐山来时所交代的另一桩要事。

踱步游走药架之间,各色药光乱了人眼,灵药不计其数,皆有妙用,群药争艳,共演木道异象,隐约中大殿之上,一朵仙道藤蔓攀延在虚空上,吐露着令人神往的仙精,让人久久不愿离去。

“师兄、师弟,你们,这里有一株净灵花,在炼制丹药时熔炼进去,能极大祛除药毒,赋予丹药灵性”千玉安耐不住喊道,净灵花乃是奇种,不论何种丹药都能融入其中,药龄足够久远的话,药圣也会为之折首,是一种不破坏丹方的外用药草,传说万载以上的净灵花,可将一枚普通灵丹生生化为无上神丹,古药都难以与之比肩。

“根茎如雪,生出一道纹理,是百年净灵花,已经很不错了”云辰凝望一番,断言道,随后就让侍者将之包下,稍后一并结账。

将第一层搜寻一遍,三人收获不菲,收取几种稀有的灵药,望着熠熠生辉的各类灵药,只能斩去依依不舍的执念,被人引到了第二层。

“魔障啊!那些灵药,不知能炼制出多少奇药宝丹,足够将咱俩供应到超凡境界”薛涛嘀咕着,无奈摇了摇头。

云辰环顾第二层,这里地域较小一些,多以奇异珍宝居多,丹道不止仅限于植物,金石矿物、血肉灵骨皆可被炼制,或是配以药草使用。

搜罗一番后,只购下一截有用的血色妖骨,云辰便将后方侍者唤来,直言不讳说道“可有管事之人,我等欲购买几株宝药”。

闻听此言,侍者不由得错愕,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一直觉得几人非富即贵,可这出手便是几株宝药,他也做不得主,只能将人引渡到三层,去唤管事之人。

云辰三人被带入一座偏厅中,享受着侍者奉上的灵茶奇果,三层事物更为稀少,封存着一些无法窥视的宝物,偶尔斥漏的余威,便惊世骇俗,可想而知这些都是给大能之流准备的。

未等多时,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莲步款款走入偏殿中,她看着年双二十,驻颜有术,衣裳鬓影,容姿出挑,眉角含着笑意,一双眸子却秋水波动,配以一颗泪痣,一派楚楚可人的模样,可其修为卓然不俗,云辰只能隐隐感应到,她处在灵道一个很高深的境界中,连薛涛都远远不如。

“小女南蓉,诸位贵客光临,直让小店蓬荜生辉,刚才小厮来报,说贵客有事一见,不知小女有什么可以代劳的吗?”南蓉盈盈笑着,眼角微微打量了三人,一身行头价格不菲,气态出众,像是大族子弟,尤其带着狐面的男子,修为更是无法揣度,显然是一个高手,更让她另类相待。

“南蓉小姐客气了,家师炼丹,缺了几味宝药与珍宝,不知贵宝殿有无宝药可买”见南蓉一直朝薛涛暗送秋波,千玉轻咳连连,打断了这个尴尬局面。

“宝药倒是有,只是不知贵客们要哪一种”南蓉哀叹着,尽显小女子柔弱之态,云辰隐约能感觉到,薛涛放下的手臂,颤抖了几下,他险些忍不住笑意。

七面玲珑的千玉,自然不吃这一套,她自幼在尘世应对诸多险恶,自然知晓对方用途,若真爆出三十三味宝药名称,难免不会让人打探出大衍龙元丹的根脚,这种丹方虽说众所周知,但凑齐极难,不能节外生枝。

“勿要麻烦了,正巧我近日也将炼丹,你将药单呈上,我一并看看有无其他所需”千玉语气不容置喙,将大族子弟的嚣张跋扈,显露出来。

南蓉见状也不纠缠,乖巧的掏出一枚玉简,千玉接过后,心神沉入其中,看到列举的药名,她心头不经感叹,果然底蕴深厚,宝药竟然多达百种,其中甚至有几种珍宝,是大衍龙元丹所需之物。

报了七种宝药名称与一些珍宝,千玉将玉简递回,直接下了逐客令说道“我等还有事,劳烦南蓉小姐尽快准备,还有之前挑选之物,也一并带来吧”。

面色尴尬的南蓉,只能带着笑意退离了,她离开后,千玉用力放下手中玉杯,嗤之以鼻的说道“狐狸精!资质并不出众,却修到了那样的境界,谁晓得用了什么手段,师兄、师弟日后挑选道侣,千万要带眼识人,别被这样的女子给骗了”。

两人尴尬的点了点头,互相对视了一番,暗想古人对女子的种种评论,觉得所言非虚。

交下大半灵玉,三人封存好宝药等物,一刻也不停息的离开了药殿,前途中薛涛望着须弥袋中,频频发呆,那如小山般的灵玉,只余小半堆了,看样子再买三四株宝药,就会花光。

“咦!那处摊位上,竟然有一本左道丹经,若要买下,师父一定欢喜的很,师兄还给我些灵玉,别让人抢先了”云辰没心没肺叫嚷着,让薛涛大为恼怒,拉着其便离开了。

告之了二人如今的处境,云辰不以为然说道“竟然花了这么快,我还以为能剩很多呢,不过那左道丹经是一位药圣撰写,记载了丹道心得,还是应该先买下再说”。

薛涛有心想呵斥一番,但见云辰眸中纯净的光泽,便咽下了话语,这个小师弟什么都好,可却从未将这些外物放在心间,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不为尘念锁心的态度,他的仙心才能在在滚滚红尘中,依旧纤尘不染。

“师弟,咱俩还有什么可以变卖的吗,以如今的财力,根本无法购全所有宝药”千玉从旁问道,也算是解这个尴尬局面。

“无关紧要之物都置换成灵玉了,若再变卖,赤蛇源精、灵道蛇卵、赤角大龙蜕下的皮壳,那尊硕大的炎阳灵玉,亦或是几颗火精都能酌情变卖”云辰难得锱铢必较起来,这些东西本来都是要带回神道宗的,日后将有大用。

“那就在购药时,在店铺里置换掉吧,眼下大衍龙元丹才是重中之重”薛涛说着,最后还是拗不过云辰,买下了那本左道丹经。

接连踏足几家药殿,硕大的炎阳灵玉被等价交换,赤角大龙的皮壳也分批兑换,这种得道蛇祖,不论制成甲胄、或是炼药都效用非凡,若非赤角大龙的老皮介于灵道、玄道之间,价值定然能上几个层次,可哪怕如此,也只勉强再凑足九株宝药。

宝药世俗少见,大衍龙元丹所需更是极为偏门,很难寻全,倾尽一个普通玄道身家也是捉襟见肘,索性最为重要的主药龙族源精,能由蛟丹替代,省却了最难的一关,不然这种丹药很难问世。

多日间、三人几乎逛遍所有药殿,那余下七种宝药,毫无踪迹可寻,迫于无奈他们只能登临那几家古老药殿,这些传承自上古的宝殿,底蕴浑厚,各类灵药珍宝品种齐全、应有尽有,可要价极为昂贵,往往超出不少行情。

望着富丽堂皇的古老药殿,云辰三人一时失了神,造型大气磅礴、道韵盎然,各类珍宝堆积如山,霞光璀璨、光晕缭绕,一挂一挂圣洁仙泽,从虚空中垂下,整个大殿映照的宛如仙境。

薛涛二人被侍者带走,登临到偏厅内,云辰则在药殿中,搜罗一些较为稀有的瑰宝,若是一味依仗精气修行,他在七年世间内,很难达到凡道巅峰,所以一些孕养肉身的灵丹妙药必不可少。

“紫罗杏、火参,好东西,若是配以一些灵道妖族的血肉,可出一炉养体宝丹”云辰叫人将之包下,蓦然间他眼角窥测到一抹倩影闪现,这种熟悉的气息让其记忆犹新。

“真是她吗?”大步流星,云辰顺着残余的气息追了过去,于一处药架旁停下身形。

这里比肩而立着一群少男少女,有的花容月貌、有的英姿飒爽,气态非凡、资质出众,他们将一位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围绕其中,如众星拱月般相伴而谈。

望着女子的容貌,云辰展露浅浅的笑意,未曾想会在此地,遇到故人。

第一百零三章:祭神大典

他乡遇故知、却无思乡情,云辰面色阴沉凝视不远处的女子,多日不见其风姿更甚,浑身霞光璀璨,洗涤侵体浊气,那宛如白玉般的灵台,一层一层古老的符光耀射而出,与天地相连,甚至不是刻意而为,皮肤上自行凝出符箓,守护胎身,这种天资显而易见,将诸多灵体、奇胎踩在脚下,临近仙身。

似乎感应到灼灼目光,那女子回望过去,顷刻间神情愣住,先前还欢声笑语的众人,也望了过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缘法真是太奇妙了,茫茫大千世界竟然又让我们相遇了,白依荷”云辰言语间带有一种大凶势,此女心肠歹毒在九宸洲处处算计,险些害的他们身亡,只恨她当时被小挪移符箓带走,无法报此仇。

只是略微吃惊,白依荷顷刻间便转换了神情,愤愤说着“我白氏一族居于东天神木,是老天欲让我报此大仇,将你带来,云辰你夺我机缘,杀我六叔和族人,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你便是在九宸洲屠戮我白氏一族,又抢了荷妹机缘的小贼,当日我族好心救你们脱离险地,未曾想你等丧尽天良,恩将仇报,做下如此丑恶之事,还不随我等回族赎罪”有白氏一族的男子咄咄逼人吼喝道,其余众人也怒不可遏频频叫骂。

“夺你机缘、杀你族人、恩将仇报,好大的罪名,白依荷当日之事,你我皆心知肚明,凭你的资质,那仙宫大能凭何看得上,至于杀人,你白族的血也不怕脏了我的手”云辰讥笑说着。

“你是什么体质,我族天骄身负祖符,一符出、万法灭,任你真法妙术如何玄奇,也难逃符道镇压,凭你也敢妄论,若不是你趁她重伤在即,从中作梗夺取机缘,如何能得手”。

“放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光凭你辱我白氏一族这一条罪名,万死难辞其咎,是你自行随我等走,还是要我等动手”。

“多说无益,云辰将那无上法门交出,以死谢罪,祭奠我族人英灵”白依荷压低了声音,谨防有心人探听。

云辰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一时竟被逗乐,几人的目中欲芒毫不遮掩,若真随他们回去,下场将极为凄惨,他们之所以这般义愤填膺,恐怕在意的是白依荷所说的无上法门。

正当白氏一族纠缠不休时,购玩宝药的薛涛二人,闻声赶来,他们见到白依荷第一面,顿时怒目圆睁,若非丠荒古城规矩不可破,当场就能出手杀人。

“他们中有人是灵道高手,我们暂时不可敌,先回族中禀告,封锁一切关卡,防止他们逃离”白依荷轻声低语着,怒瞅三人一眼,带着族人离去了。

望着飞速逃离的几人,薛涛心怀忧虑,询问道“师弟,怎么办,看样子白氏一族在丠荒古城有不小势力,我们要不要现在逃离”。

“几率不大,白氏一族应该有不少玄道大能坐镇族中,哪怕借助传送阵,我们也难逃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思前想后,云辰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叹气,随后又凶恶说道“千万别逼我发疯,不然鱼死网破”。

能说此话,云辰自然有所谋划,临行前木念思二人留下传讯灵珠,言说若遇陷难可随时传讯,她会相助一次,解道殿势力何等庞大,白氏一族无法匹敌,若肯狠下手段,他甚至会以《坤水仙章》或目中剑,这等无上法门作为报酬,来个鱼死网破。

知晓自家师弟并非常人,能说此话定然不是信口雌黄,薛涛二人暂时放宽了心态,直言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宝药之事也不尽人意,有一株人面果,似乎绝迹了,管事之人说多年不见踪迹了,其他古老药殿也难以寻出”。

“这该如何是好”云辰不经烦躁起来,只差一种此行目的就会圆满,料想不到寻药之旅最后还如此艰辛。

“其实多待几日也行,丠荒古城百年一次祭神大典,不日将会举行,大典之后多家实力雄厚的古殿,会合开迎仙宴,届时珍宝拍卖、以物换物,都是祭神大典之后的盛宴”千玉思虑一番说着,显然将祭神大典看成了最后的希望。

“也只能如此了,尽力即可,索性师父告之的人面果替代灵药,刚才买了一株,少不了太多药效,一切随缘吧”薛涛看的颇开。

怀着坎坷的心情,三人回归住处,祭神大典还需几日才会如期举行,这段时间几人也无心再逛古城,只能回去休憩。

坐在卧榻上,云辰哀叹一声,梳理一番杂思后,从须弥镯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黑色死皮,将之缓缓展开,这皮上漆黑如墨的色泽,魔光灼灼,隐隐传出鬼哭,带着仿若冥道归墟的气息,只是观看一眼,魂魄险些夺体而出,沉沦其中。

这是一张人皮,断面极为完整,像是活生生从人体上剥下一般,轻轻一抖,好似一个真人在站立,其上绘制着很多黑暗经文,皆是令人发指的禁术,也有不少图案剖解着一具具人兽尸身。

“那家伙究竟从哪里找到此物的,这人皮坚固不朽,莫非是鬼仙的皮”云辰曾试着将此物毁去,任其巨力滔天也难将人皮扯破,甚至无往不利的断剑,也难在人皮上割开一个口子。

“太阴炼其形,胜服九转丹,五脏夺人精,渡我不朽形,吸食血骨华,犹胜万斗精,以旧夺尔新,以死纳尔生,万邪化千秽,合则……”耐心研读上面记载的一篇禁术,云辰不由得体魄发寒,此术逆天而行,有驳天地秩序,要知每一个生灵的本源神精是天地赋予的,禁术竟然可夺他人本源神精,化为己用,等若在制定天地规则。

正如傅仙羽当日之举,他妄自断定云辰体成不灭,想夺来其本源神精,将自身也化为不灭体,谁曾想一个不慎,元神被魂力所伤,致使黑色人皮被夺。

此等邪道手段并非无敌,禁术需要相应之物配合,施术也有极大风险,本源神精若排斥,受者一方轻则本源重创,重则将身死道消,这张人皮也自有妙用,似乎有古老魔神之力暗藏其中,能规避天地责罚,让人能施出禁术。

“这些逆天邪术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云辰将所有黑暗经文研读一遍,禁术不止一种,有的是换骨血术,有些可移殖眼球、五脏等肉身神能,甚至还有剥离魂魄之术,每一种都是不世邪术,让人叹为观止。

惊讶之余,云辰也不得不佩服,创法之人的才情,简直惊世骇俗,竟然将万灵研究的如此透彻,倘若有心而为,集万灵之天赋,真可缔造出一个盖世无敌的体质。

深思熟虑中,云辰将黑色人皮收好,决定尘封此物,若是落入穷凶极恶之人手中,将是苍生大祸,会引发血的历史。

做完这一切后,他当即斩断杂念,一边运转起无上法门修炼,一边推演胎炁衍化过程,祭神大典还有些时日,不能枉费光阴流逝。

时光荏苒,沉浸修炼中的云辰,心无旁骛,任由日月轮转,仍如石像般纹丝不动,便在今日阴阳交汇之时,他蓦然睁开眼眸,漏出异色,整个屋舍在抖动,更可以说整座丠荒古城在颤动。

天地精气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活跃,原本归融万物的神木精气,从石砖中疯狂溢出,将整座屋子,渲染的翠绿怡人、明光灿灿。不止此处,丠荒城内也是道道绿霞冲天,木道神光缭绕,城上是天精降下,城下是地华升起,乾坤仿佛在合道,重演开天盛景,一切隐于万象中的道痕,显露出踪迹,肉眼可见。

这便是百年才能一见的奇景,很多人无暇理会这种景象,有超凡入圣之人趁机夺天精、地华,这种世间稀有的精粹,也有人窥看显象道痕,体悟大道玄妙,修为较弱之人,只能收纳磅礴的木道精气。

将心神与天地交合,云辰切身感受到一种势,一种远古且神圣的势,而这根源,来自东天神木,它在展枝,很像是睡足了百年在伸展懒腰,动静不可谓不大,抽动着几根树枝,无尽云海便在翻腾,随它而聚、随它而散,青叶抖动,无尽天精便被引落,根茎破土,地脉便被抽出,溢出地华。

心思活络的云辰,知晓这是一桩机缘,天精地华在被东天神木吸纳,难免流溢于树皮上,正是依仗神木之功窃取天地之力的大好时机,他将厄难黑莲放置在地上,任由其伸出莲茎,抽取汇入神木的天地力量。

一根根晶莹根茎,飞速生长,将屋内地砖穿透,扎根在神木树皮上,三股色泽不一的海量神气奔腾而来,声音骇然,像有一群原始龙象驶过,顺着莲茎,汇入莲台上,这天精地华、木道精气被黑莲不断提炼,正慢慢塑成莲子的形状。

黑莲乃为天地厄难遗蜕,天生能承载万气精华,并蒂双莲更为卓越,由两枝黑莲合二为一,攫取精气元华自然格外迅速。

望着源源不断涌来的精粹,云辰嘴角展露笑意,暗叹自身这种特殊的偷窃行为,外面夺取天精地华,看的是修为,需要抵御神木之力,才能剥夺出一些,数量极为稀少,这些超凡入圣之人都是如此,低于玄道之流更是想都不要想,只能趁机收取一些浓郁的神木精气,他一个人的所得的量,就远超所有人的收获。

第一百零四章:万道筑基

神木苏醒,引动大道,无尽星辰挂坠在其树冠上,耀射最为绚丽的星辰,它百年一醒,神力撑破天地,各种古来异象纷呈,将天穹布满,更夺来天精地华,净洗百年尘气,使其神性永固。

任由厄难黑莲攫取海量神气,云辰则凝神静气,瞻仰显于万象中的道痕,虚空中万光齐现,磅礴的道意侵入人的心神,一缕缕虚化的道痕,像丝线般纵横交错,弥漫着混合的道气,好似一团乱麻,让人无从下手。

这种机遇并不多见,大道留下的痕迹隐于万象之中,很难显形,但若想观悟也是极为不易,世人所悟大道皆不相同,很少有人能通悟好几种大道,若不契合,强行去领悟,只会觉得那种大道晦涩难懂,被阻在外。因此很多人修者在此刻,都是抽丝剥茧,从杂乱无章的道痕中,剥离出契合自身的大道真意。

凝望绚丽多姿的道痕,云辰眼眸光泽愈发明亮,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混合在一切的道痕,他能感受到万道之力,与之亲近,万道残留下的真意,每一种都了若指掌,杂乱的道痕,只是轻轻一触,便梳理清楚,顺着指尖流入肉身中,这种体质太过匪夷所思,超出常理,传说中的那几种体质,也无法做到这一步。

要知玄道大能之所以能霸绝人世,就是能得大道相助,以天地大势压人,法力被道气所融,再平常不过的术法,施展起来也会变得超凡脱俗,若有人能同时得多种大道相助,其力量将更为强悍,当为绝顶大能,能镇压一个时代。像九宸洲的赤角大龙,严格来说并非完整完全的玄道,身被道劫之力所伤,灵力未能脱变成法力,证道不符导致无道力可借,它只有玄道之身,未有玄道之力,不然当日众人根本经不起其一击之力。

道有三分,天道至数一百零八、大道至数三千、小道至数为万,所借之力各不又不相同,哪怕通悟数个小道,也难敌一种大道之力,这其中所要求的悟性、天赋自然不言而喻,不过天地万事皆留一线,若有鬼才将数种道,融汇一体未曾不能晋道,从小道合演成为大道。

云辰在思虑,脑中突生一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他想走万道合一的路,步步晋升,固然初期战力孱弱,但好处毋庸置疑,将天地真意融会贯通,能衍出独属自身的天地本源,不受任何天地制约,既然他的体质天生被道所亲,为何不能冒险一试,要知能在凡道阶段就在参悟道痕,哪一个不是傲视古今的妖孽,皆有自己的路。

当机立断,云辰顾不得考虑利弊,进入体内的道痕在消散,需要作出决断,他回想起在岁月长河的行径,将肉身作为模板,开始临摹万道留下的痕迹。

一道道痕迹流过云辰血肉上,被临摹出形态,骨肉像是有刀剑砍伐过一般,遍布着满目疮痍的痕迹,带着很绚丽的色泽,赤的如火,将火焰由燃到灭,阐述到了极致,绿的如木,在痕迹上冒出青芽,繁衍出一棵参天巨木,蓝的如雷,四溢出缕缕电丝,衍生出很古老的符号,每临摹出一种道痕,这具肉身便会极为沉重。

可以说这具肉身,此时便是一件至宝,可令人参悟大道真意,若是刨开皮肉,隐隐可见一道道清晰无比的道痕。

道无形无态,有时轻如鸿毛,有时重如泰山,世间很难寻出能承载的珍宝,云辰大意了,肉身是一个生灵的本源衍态,是可当做模板,可他修为太弱,哪怕天生亲道,也无法以此时肉胎临摹太多道痕。

沉重的肉身如几座大山附着,压的整个屋舍在颤裂,云辰深陷地中,逐渐下沉,浑身弥漫磅礴道气,这是自主衍生的,不依仗外界,不受制天道,可受其控制。

见到已有道气衍生,他不经大喜过望,这是好的开始,证明了所思所想,没有偏差太多,哪怕肉身被压的无法动弹,可其依旧在坚持,紧咬牙关,不肯放弃,不断将显化的道痕拉入体内,一段一段临摹着。

“无论有何痛苦,一定要忍耐,这才是无上根基,以万道之力筑基,谁人听说过此事,若有所成,这副身体将不破不灭,届时身就是道、道就是身”云辰疯魔了,忍着巨大痛楚,不顾一切临摹道痕,想夺那不存在的造化,铺垫出自己的路。

思路虽好,可惜力有未逮,仿若伤痕般的道形,被肉身临摹出百种道痕,就产生了诡异的变化,云辰整个人耀射灼灼烈光,血肉都如水晶般透明,他的毛发在如点点繁星般,脱离肉体,逐步溃散,这是一种道融天地的状态,将一切回馈天地,等若将自身存在过的轨迹,一点一点斩掉。

见到肉身道融天地,云辰吓的惊恐万状,停下了道痕临摹,一切状况维持在了原状,他望着肉身此时情况,心有余悸,倘若真在融入几种道痕,顷刻间骨肉就会消弥,连灵魂都无法残留。

“怎么办,此路是可行,但是各种异变曲折,需要慢慢推演,可现下我这具肉胎无法承载万道之力,难道真要放弃不成,以万道筑基,好处根本无法想象”焦急过后,云辰心神渐渐沉静下来,一束束慧光飞旋而出,推演着各种可能。

慧光成幕,各种推演景象,尽皆映照在云辰眼中,几种道痕入体,肉身化为璀璨仙光,化于天地间,这是强行临摹的后果,他转换另一种方式,将道痕塑成道鼎,强行镇压归融天地趋势,可哪怕如此,依旧只能多临摹数十道,那具身躯也随之归融天地了。

一种种方式被云辰推演而出,将肉胎化为天地烘炉,融炼万道之力,可肉身融解不了万道,依旧是身死道消,以命精蚕食万道,将之分解化为本源,滋养根基,但命精稀少,需要数十年或百年才能吞噬殆尽,他等不了这么久,道痕显象也维持不了这么久,他甚至推演出,将道痕封印在魂魄那里,以道制道,夺其精粹,可结果更为恐怖,大道吸食万道之力,封禁之力更为强悍,魂魄彻底被锁死。

绞尽脑汁,一条条推演之法都作废了,所有的路都被封死,蓦然间云辰想到了母文,这种天生道文,根本无法显世,会被天地斩去记忆,他只能以丹田为载体,临摹母文避开天地规则,让肉身永记母文。

“试上一试,肉身需要适应道痕,方能沾染上道韵,规避道融天地,这是一个长年累月的苦工,若是丹田能作为器皿,暂时存储道痕,逐步放出道痕,让肉身适应,吾道可期啊”灵机一动间,云辰再次推演着此法,觉得可行,需要亲身一试。

他将沉于肉胎中的道痕,引入下丹田中,那里混沌一片,死寂沉沉,很像是未被破开的天地胎卵,只有寥寥几十字的母文,在熠熠生辉,绽放古老的天光,驱除着绯红混沌雾霭。

将道痕錾刻在丹田肉壁上,怎知母文大发神威,翻腾起混沌雾霭,以古老天光之力,将一切入侵外物绞灭,哪怕这是道的残痕也不行,依旧难逃磨灭,两者竟不能相处。

“难道要将母文抹去,来试验一番吗?”这个想法只是转念一闪,便被云辰否决了,母文万不能有失,这种天生天养的文字太过珍贵了,不仅是解析黑鳞的钥匙,也具有难以揣度的伟力,日后将有大用。

否定念想后,云辰决定将道痕,錾刻在中丹田上,这处丹田被五脏围绕,居于心脏下侧,若有闪失,将毁灭一切生机之源。

打定主意后,一道绿莹莹痕迹,被云辰錾刻在丹田肉壁上,这个道痕乃是草木之道,孕育着生机,较比其他道痕更为平和,哪怕出现异状也有挽回的余地,可用肉身镇压伤势。

中丹田内,神性异常,这里近似混沌的绯红雾霭,比下丹田要浓郁上许多,几乎灌满整个丹田,肉壁也不再死气沉沉,隐隐有仿若混沌的光泽在流转。

錾刻丹田肉壁上的碧绿道痕被震开,却没有消散,一直载沉载浮于绯红雾霭中,寂静不动,像是回归道了母河中一般,见到此状后,云辰放宽心思,再次引入一则道痕,进入丹田中,翻腾的绯红雾霭收容一切,哪怕是最为暴烈的道痕,也如羔羊般,寂静的飘荡在丹田中,化为一滴水珠。

“道痕化形”云辰啧啧称奇,他心神探入其中,道痕真意不变,只是形态变换了一番,似乎这样的样子,才贴近其最本源的形态。

一则则道痕,流入中丹田中,云辰的状态渐渐退出道融天地,肉身回归血色,肌体照出玄光,骨骼更如神玉般,无瑕明亮,霞光朵朵,他的宝体增强了不少,溢流出的血气,撕裂了一切,险些将空间震断,以肉身临摹道痕怎会没有变化,天地之力是最为纯净的力量,不仅将其血肉杂质净化了一遍,也在淬炼着这副宝体,将其推至先天之列。

切身感受到变化的云辰,兴奋异常,万道筑基还未开始,竟然都能引发如此变化,倘若他推演的路成形,将是何等盛景,怀揣兴奋的心情,他再次以身引入万道之痕,把道痕临摹在骨肉中,以便从中取得最大益处,让肉身逐步沾染道韵,适应万道之力。

第一百零五章:神圣祭祀

古老的丠荒中,显现世间的万道之痕在汇集,顺着城底流入一间屋舍中,这里虽被法阵遮掩,仍能感觉到,有玄妙无比的道气在散溢翻腾,城中在参悟道痕的修道者,皆在同一时刻,睁开双眼,心头疑惑不解。

丠荒城位于阴阳交汇之处,上可夺天精、下可取地华,众人皆见无量道痕,汇入城内,为何原本清晰可见的道痕,在几日之内逐渐黯淡,今日更是全部散尽,像是被某种力量抽取走一般,有大能甚至探知到,道痕渗入城底,消失不见,碍于神木之威,根本无法追寻消失到了何处。

“是东天神木在引走了万道之力吗,它并非传说中的万道树,夺走这些道痕何用,这是似乎是第一次啊”城中一座巨大的府邸内,有人轻声细语疑惑着,而在这府邸宫殿外,有六位身裹黑袍的玄道大能,半跪听令,他们威势凛然,身上波动着强大的法力涟漪,其中一人出声问道“城主,少了道痕参悟,祭神大典难免不完美,我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影响您的声誉,毕竟历代城主在位,从未出过此等异事,有心人会做出文章”。

宫殿中声音戛然而止,沉寂了片刻,那道仿若仙灵般的声音再次想起“跳梁小丑罢了,谁敢出面甘当头鸟,还不是怕本座灭了他们,不过人言可畏,丠荒成的声誉要保住,迎仙宴上拿出几件珍宝,堵住悠悠众口,顺便对外宣称,神木万载涅槃之期,要借万道之力淬炼仙根,让他们勿要担忧”。

六位玄道大能,身形一闪,从虚空中消失,只有那宫殿中,悠悠叹道“哎多事之秋,丠荒城这样超脱于外的圣地,也不能幸免于难吗?”。

于屋舍体悟道痕的薛涛、千玉,眉头微蹙,有感整个庭院中的气息压迫逼人,已然超出浓郁的范畴,这种气息不似天地精气元华,不能吸收,带着一种天地之威的浩瀚威势,像是玄妙无比的道气。

二人夺门而出,欲窥其根源,却见云辰那间屋舍,各色华光冲天而起,滚滚道气从门中缝隙中溢出,庭院地底涌出大量道痕,冲入屋舍中。

“师妹!你我合力将法阵臻至最强,顺便布下术法遮掩,勿要叫旁人看出这里的神异,不然小师弟将有大祸”薛涛毕竟是灵道,比千玉更能感受到,眼前一幕的不凡,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云辰极尽体质一事,万般不能泄露,不然会给神道宗带来危害。

房屋中,仙光潺潺,盘踞其中的云辰,整个人比骄阳还要耀眼,他的骨肉皆被透化,血液也纯净如水,像一尊被水晶雕琢的神像,在一遍遍重复着道融天地的过程。

他的肉身逐步增强,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个不可逾越的神山,只凭气势就镇压了世间的一切,万道留痕,好处不言而喻,能以天地之力,一遍遍洗涤周身,淬炼命精,他的体道修为,超越了极尽,濒临至本源所能承受的边缘,差上一丝就可破极,也不知是否因为,万道融身的原因,这一次没有封印自身就达到了这种程度。

混沌雾霭覆盖的中丹田中,无数小水滴,密密麻麻挂坠在雾霭中心处,每一滴都是临摹的道痕所化,道为独一,水滴形成之际,便有一则道痕消失,两两不相见,这也就是为何万道汇入这里的原因。

“这是最后一次了,果然肉胎在逐步适应,已然能承载两百多个道痕”将一半道痕打入中丹田内,云辰的肉身重化血肉之光,一道赤色血光当即化为神柱,冲出屋舍,九条血龙也从这破极宝体中飞出,撑满了整个庭院,这具肉身道音连连,像一段古老的经文在阐唱,将肉胎奥秘展露无疑,那百个道痕放染灼灼道光,化入了血肉中不见踪迹。

感受到肉身磅礴无比的力量,云辰隐隐觉得一拳之威,可击飞一座大山,生机澎湃不止,像河流般穿行在经脉中,时刻滋养的肉胎神性,这体道修为已然进无可进。

“如今在不影响实力的情况下,只能先融体百个道痕,日后循序渐进就可成万道筑基之路”云辰将力量收敛,道气不再从毛孔中散溢,眸中金光渐渐退消,返璞归真,给人一种温瑞如玉的姿态。

弯身观看厄难黑莲,短短几日,就有三枚莲子成型,一个碧绿欲滴,无数神木精气浓缩其中,一个天光成雾,天乾之力浓缩其中,是天精无疑,最后一个土气浑厚,沉重异常,可滋养万物。

“按照古籍记载,东天神木会觉醒足月,也不知道最后会凝出几枚精气莲子”云辰不再理会厄难黑莲,任其慢慢盗取神气,他推门而出,见千玉二人,施法增加法阵之力,便想通了个中原由。

“我算知道了,师弟你到哪,都会闹出惊天动地的奇事”千玉佯装无奈之色,打趣了一番,她不需多问,也只其自有机缘。

“有劳师兄、师姐守护了,小弟定会赔罪一番”云辰执礼,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几人相视一笑,有些东西自然不用去计较。

三人相伴而去,往城中央走去,今日子时,便是祭神大典,时间虽然尚早,但丠荒城修道者浩如烟海,不得不先去占一席之位。

沿途中,人群络绎不绝,皆往丠荒中央而去,人流两分,一辆辆华丽的车马轿撵,行驶而过,有大家族子弟,也趁着日落之前,赶往祭典场地。

来到城中中央处,放眼望去皆是人影,三人选定一处视角不错的位子,盘坐休憩着,云辰看向人海围绕的中央,九根巨大石柱,直耸入苍穹,不见尽头,九根石柱共分为三层,圈禁了中央的一座祭台。

石柱上錾刻着一段段古老祭祀文字,像是先民所刻,隐隐都可听到宏达的祭祀之音,古老的仙兽图形,活灵活现被刻入石柱上,鳞甲、羽翼、兽瞳皆镶嵌着世间奇珍异宝,凤纹石、九华碧心玉、九天光银哪一样,都足以让世间大能折首。

那张最为重要的祭台,更是远非俗物,由玄天道玉雕琢而成,隔着再远的距离都可感受到,一股浩然天地的大道之力,传说这等宝物,可使人悟道,聆听出大道真言,若锻炼成器,可塑成后天道器。

夜月升起,人群更加拥堵,一眼都望不到尽头,随着祭典临近,天穹中震耳欲聋的龙吼之声,传递而来,一只横渡虚空的巨大蛟龙,将天穹之光分裂,朝着祭台边缘落下。

此蛟身过万丈,驾云而腾,腹下生有两爪,晶莹的小鹿角在月色里,流淌出厚重的龙气,一身银色鳞甲,银光灿灿,四角方圆,暗合周天方圆之意,一片紧蹙着一片,像不朽真龙之鳞,其猩红的蛟瞳,斥出涛涛妖气,如绝顶妖王般,震慑世间诸圣。

丠荒城无种族对立,有些产业背后隐隐有着妖族的影子,此蛟法力无边,张狂至极,横过诸多修道者头顶,化出人形,屹立在人海前。

少时过去,天穹中再涌圣光,悬空皎月中,有一座仙辇伴着祥瑞之光缓缓驶来,仙辇造型华贵,用诸多奇珍异宝构成,由三匹背生双翼,头长独角的古老天马拉着,临近祭台时,一位道光缭绕的圣女,踩着云朵,从仙辇上走下。

圣女仙纱遮面,看不到绝艳的容姿,一身羽衣仙辉璀璨,在月泽下平添圣洁神韵,那裸露在外的莲足,冰肌玉骨,吹弹可破,让人遐想连篇,她与蛟龙所化的男子并列而行,丝毫不惧其所流露的气势。

随着子时临近,不少绝顶强者联袂而至,有人身骑稀薄白虎血脉的圣兽,有人乘着星辰降临,更有不少强者,将虚空打穿,强行开启虚空之门,从遥远的国度,横渡暗世界而来,前后足足尽三十余位绝顶强者,登临祭神盛会,这一瞬间,磅礴的极道气势,压的观礼人群,如负大山,不断呼喘粗气。

“众仙云集,合祭神木”云霄上,震耳欲聋的道音,传递八荒,这一刻古老的石柱绽漏万道霞光,其上的祭祀文字,从柱体上飘出,流入中央祭台上,排列成一段通灵祭文,先民吟唱的祭祀之音更宏大了,隐约中可见有叩拜的古老先民,横渡岁月,伴着缕缕仙光,从过去走来。

而石柱上仙兽图案,也在这一刻活化而来,凤与凰并空展翅,麒与麟踩踏虚空,凌虚而上,五爪金龙撕破云海,冲入天穹,阴阳仙龟破开无极,以阴阳二气横渡寰宇。

漫天皆是传说中古老的仙兽,恰在这时,东天神木树冠上,降下一团光源,诸家仙兽见后,直冲而去,一头一头融入光源中。

无数人的凝望那团光源,它很柔和,并不刺目,带着抚平伤痛的无上神力,洗涤着所有人的魂魄,连那三十多位绝顶大能,也安耐不住轻吟起来。

光源落入祭台上,仿佛开启了某种仪式,神圣的祭祀之音,化出仙光涟漪迸向八方,苍穹中开始落下朵朵道花,驱逐了黑夜的阴霾。

这一刻、东天神木绽放最为绚丽流光,像一位重临人间的神祗,那枝丫垂落的神木精气更甚了,如同汪洋大海般,淹没了整座丠荒古城。

第一百零六章:敌袭

浩瀚的神木精气,淹没着丠荒城,将一切事物镀染上璀璨的色泽,所有人都感受着修为不自主的提升,几乎是不用修炼,精气都在从毛孔皮肤渗入,滋养灵母之源,这生机浓郁的神木精气,让人肉胎生机大增,一些体道修,甚至就地盘坐,自行渡引精气前来,这是一场馈赠,像是神祗在赐福虔诚的信徒。

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云辰也就地盘坐,悄悄运转起《坤水仙章》,普通修者碍于法门或体质,容纳精气元华都有限度,他是破极体质,自然没有这种顾虑,虽然不能增强体道修为,但可攫取生机尽数化于肉胎中,强大着自身的体质,其灵母之源也在广纳神木精气,淬炼出精粹,疯狂吸收。

见自家师弟,毫无顾忌修炼,千玉与薛涛也伴在身侧,悄悄运转起了无上法门,三位修持无上法门的修者,一同引渡,场面不可谓不宏大,本就浓郁如水的神木精气,以三人为中,几丈内,浓郁道了极致,几乎都已经具象化,不少修者受不了如此磅礴的神木精气,急忙退出。

这样肆无忌惮修炼,自然引来有心的窥探,不少修者暗暗推测,云辰三人不是修有强大法门,便是体质出众,可能出自某些强大仙门,亦或古老家族,而在不远处,一群白氏之弟也凝望过来,当中衣裙胜雪的白依荷,迈出莲步,在为首的一位老者耳畔轻声细语,不知在议论何事。

神木馈赠亦是祭神大典的一部分,哪怕身为城主也必须尊重神木意愿,等待恩赐结束,近乎两个时辰过后,海量神木精气渐渐退去,深陷修炼中的人群,逐个苏醒过来,而云辰三人,也佯装无事般,站立起来。

“师弟这样无所顾忌,会不会不妥啊”薛涛略有顾虑,轻声问着。

“管他作甚,大道之路便是争,白戚峰的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有了海量神木精气冲击体质本态,咱们都受益匪浅,灵力也暴增几筹,谁要是眼热,敢下黑手,一一记下,他日修炼有成必十倍偿还”云辰怒目圆睁,瞪视感知到存有杀意的人,这些人心怀不轨,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没有东天神木干涉,祭神大典进程将接续,上空四面八方飞来六位玄道大能,他们各自捧着一罐玉鼎,降临于祭台外,神情漏出虔诚之态,那鼎中不知承载了何物,竟然有很强的光华泄流出来,也有惹人沉醉的香气,弥漫满城,这种气息带着强大的神性,只是闻上一闻,身心舒泰,灵魂更是犹如经历过一次洗礼,驱退了不少阴秽之气。

一位大能上前,拾手打开鼎盖,瞬间鼎中冒出冲天霞光,有古老的星火四溅,灼穿了一片虚空,幸亏有绝顶大能出手,将四溅的星火,引渡至寰宇中,不然丠荒将是尸山血海的惨状,众人朝着那霞光中望去,星辰之光炽盛,好似有有无数星辰在滚动,化成一荡星河横亘在古城上空。

大能将玉鼎倾斜,有一滴水珠力滚落而下,它带着精纯至极的星辰之力,将虚空压的褶皱重重,被光源攫取后,一切威能异象皆散,众人只觉那团光源,似乎明亮了一些,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今年竟然以星辰源液献祭,莫非是盛世来临”云辰侧耳一闻,不远处有一位大能在轻声自语,提及了那宝物的名称。

星辰源液顾名思义,便是星辰陨灭后留下的神液,蕴含了一个星辰由生到死遗留下的精粹,世间莫说少有,哪怕百世都难得一见,无论炼器、制宝、融丹皆是不二之选。

正当众人惊呼间,第二位大能也将玉鼎打开,那里血光如狱,将血海横至在苍穹翻腾,万古青天也压制不住这种力量,隐隐约约中,似乎可闻一声凤鸣,这鼎中之物更具灵性,似乎在惧怕光源,竟然化出真形,变成一只血凰横空而去,速度之快,竟掠光而行。

那持鼎大能出手,法力展动、道力喷薄,强行拘禁住一方空间,可仍小觑了这血液神威,它所化的血凰,融入虚无之列,隔绝五行之内,毫无阻碍的冲破禁锢的空间。

眼见血凰消失在天际,丠荒城内空间摇动,伸出一只遮天巨掌,浩浩荡荡,形如一片巨大阴影,浮在云海之上,横渡着万里之遥,

巨掌翻转间,天地为之倒换,日月颠倒秩序,无数空间规则化成的锁链,从五指处伸出,将血凰捆缚,擒拿了回来,巨掌逐步化小,屈指一弹血凰,将其打散,几滴血液渗入到光源中。

“挽手揽日月,天涯不过方寸间,赤门城主的道行越发高深了,想必他日飞升,区区飞升之劫,无足挂齿啊”圣女大能以指遮唇,莞尔一笑,浑身带着圣洁的神性,皎月神辉都险些为之倾倒。

“问薇圣女,谬赞了,小手段罢了”祭台上空,一位身形伟岸的男子,徐徐而落,他剑眉高挑,虎目灼灼,神情不怒自威,天生带有皇者之气,只是真身独立虚空,就可镇压一切大势。

见城主赤门亲临,不少绝顶大能也临近交谈,前者微微摆手,示意祭典继续,与一甘大能退离到了一边聊络开来,无人能知晓他们谈论何事,有秘力在遮掩一切。

“赤门城主亲临,看来极为重视祭神啊,先前那一罐血液,有凤凰一族的气息,莫非是这个仙古一族遗落在世间精血吗”人群在骚动,议论纷纷,可随之又寂静下来。

持鼎的大能一个接着一个,将鼎中之物,倾倒在光源中,阴阳真水、不老甘泉、仙府灵液、原始真火,每每有人唤出宝名,就引发一场骚乱,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宝,与星辰源液、凰血持平。

霞光万道穿碧落、瑞彩千条罩九霄,整座丠荒城被祥瑞之气一遍一遍冲刷,竟然引出一种不老不朽的韵态,似乎历经万世也难以被磨灭,这是种种珍宝现世后遗留下的奇景,世间很难再重现这种盛况。

“那光源究竟是何物,吞食这么多天材地宝,竟然也只是明亮了一些”云辰曾暗中使用目中剑观望,只感一片混沌、一片虚无,像隔着一片世界那般遥不可及,也窥看不出任何神力波动,模糊感应出是一件细长的物体,这门无上真法竟然失效了,根本看不清其内究竟是何物。

献祭过后,便是一场昭告天地的礼书敬词,六位大能口诵很古老的语言,宣读出一种奉承天地恩德的敬词,隐隐约约中,云辰能感觉到原本寂静的天穹,产生了回应,岁月长河在那一刻似乎滞怠一些,正是因为有岁月遗泽在手,他才能感应到这细微的变化,哪怕城中多位绝顶大能在场,也依旧各自谈笑风生,未能察觉到那刹那间的变化。

礼毕过后,祭神大典步入终结,祭祀古文重回石柱,宏大的先民之音也渐渐弱下,将要迎送神圣之物回归,恰在这时,天地陷入无尽黑暗,皎洁神玉被一望无际的黑云遮盖,似乎有人在暗暗触动黑暗大道,丠荒城中明亮的灯盏、璀璨的玉珠等光亮之物,皆被夺走光明,陷入黑寂之中。

正当人们困惑时,观礼的人群中,有法力涌动,成片修道者被这股力量掀倒,十余道黑影,凌渡虚空,冲向祭台处。

黑寂的世界里,只有玄道大能才有力量,破开黑暗,开拓光明,祭台外主持祭神大典的六位玄道,见有人扰乱祭典,呈六角之势,牢牢护持着祭台,他们身上绽出万道火霞,如同六轮大日驱离了黑暗,共同迎向来犯之敌。

数种大道之力在沸腾,来犯诸敌,亦是玄道中人,他们迸发的力量,将不灭的苍天震的裂痕密布,还未出手就让成片人群跪伏在地。

这些来犯之敌,出手毫无顾忌,各种真法妙术拈手就来,完全不顾及下方观礼人群,有人掌中万光灼灼,一柄柄仿若实物的器皿,从万光中激射而出,挂满虚空,将一位守护大能斩落,有人在衍地火风水四种古老圣术,化为四种神轮将另一位守护大能围困其中,更有人以真法将万古青天撕下一角,以这残篇的天穹碎片,镇压了对方。

祭典上,人群四散奔跑,这术法真威恐怖如斯,只是散溢的余波,就将临近的一群灵道高手,震到喋血不止,身死道消,不少人更是当场横死地上,身躯碎裂,索性六位大道有意承载了大部分术法,可以守护众人,不然此地将是一片尸山血海。

丠荒成中,传承上古的守护大阵被开启,一切超凡脱俗的力量,皆被引入寰宇中,在寂静的星空中爆炸,薛涛反应不可谓之不快,出事的瞬间,御起遁光将云辰与千玉带离了险地。

三人飞速退离险地,见相隔甚远,遁光停顿在一处宫殿上,云辰有心想见识一番那个境界的力量,运转目中剑,窥着那万光弥漫的祭台中央。

近二十位大能交手,威能足以打破一切,一片片宫阙被打残,各种闻所未闻的术法将虚空撕裂,这还是有上古法阵守护的结果,不然古城早就被轰碎。

“赤门城主在顾忌什么,为何没有出手,亦或是在等待什么”云辰喃喃自语,至始至终那位神秘的城主大人,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旁侧观礼的绝顶大能亦是一样。

第一百零七章:尸傀

古老的宫阙一座接一座,被术法轰为废墟,近二十位大能的力量,连古老的守护大阵,都难以压制,血色凶光冲天,大道气息弥漫,无尽霞光将空间撑的犹如布匹般猎猎展动。

每一位大能的身后都有异象映出,不是山河之图,便是古兽飞天,他们所悟大道各不相同,引来的大道之力,如同七彩火浆一般,滚滚流淌,将昏暗的世界,照的流光溢彩,神异非凡。

观礼人群散尽,六位主持祭典的大能,再无顾忌,施展的手段更为超绝,不再一味死守,他等可从守护法阵中,借来力量,规避自身的压制,当然远非敌人可比,有人化出孔雀本体,尾部翎羽展开,五色之光收取了数位大道施出的术法,他气吞山河,张开鸟喙,以强大的吸力,将一会敌手吞入腹中以孔雀真火炼化。

见同伴惨死,那余下大能,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攻伐的力度依旧凶狠,不畏生死,往往以伤换伤,像死人一般,欲夺神圣之物。

争战片刻,接连又有三位黑衣大能身死,丠荒的六位大能中,有一位深藏的真灵修,在其余五人创造的时机下,他将魂力化为无念心雷术,活生生劈散那三敌手的元神,

见此消彼长,那剩余十位黑衣大能,停顿下身形,从怀中掏出神秘武器,以身为阵,燃起斥漏古老的法阵之光,共演神秘大道,一条条道则锁链,在漫天摆动,将祭台隔绝于世间之外,横渡在周天之外。

“次元分天阵,这次是有备而来吗,不止尸傀,连这失传的古老法阵都寻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你们还真是不死心啊”赤门城主怒斥道,眼中第一次显出惊愕之色,这股古老的阵法,已经失传,传说是可以横渡于混沌中的无上法阵,虽然眼下这个残缺严重,但是将阵法内的空间,挪移至指定地域,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到,连他也阻挠不了。

阵光逐渐炽盛,祭台上空天穹仿若倾塌一般,漏出一个大洞,泄流出暴乱的虚空乱流之力,次元分天阵将这片空间割断,直飞那出大洞内,只要进入,一切都已成定局,顷刻间就会被虚空乱流引渡走。

见情况超出预估,赤门无法再淡然观战,一步迈出,天势皆动,三千道璀璨神环在身外浮动,像一件神甲般,覆在体外,与三千大道呼应,他的速度太快,残影都不可见,天涯不过方寸间,瞬间就登临在次元分天阵上空,他口中吐出一件青铜大戚,像是很古老的仙铜所铸,带着朦胧的不朽天光。

“铸辰”手持青铜大戚,赤门展露的威势盖世无双,一层层雷云在其头顶凝聚,劈入手中武器上,他背后一头凶神饕鬄显形,吞吸无尽精气,将所得力量尽数灌给其主。

赤门法相天地,整个人犹如太古巨族般,可撑天地,他将铸辰对准次元分天阵,呈现开天之势劈下挥,一道数千丈长的空间裂痕,被戚刃所割开,吐露磅礴虚无气息。

旁人只听得天穹中,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声响彻,那里光芒耀眼,仿若一轮大日,再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能隐隐看到那处区域的天穹在塌陷,数十道空间裂痕,蔓延开来,恍如末日亲临。

正当人们惊异于神威震世时,祭台零零散散的尸体处,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蓦然消失,犹如鬼魅般,从消失的祭台处显出身形,这具尸体对着远处观战的绝顶大能们,微微展露笑意,抬手一扯,那片空间犹如帘布般被扯下,漏出光芒万丈的祭台。

“上当了!好诡异的幻法,连我等神念都可以迷惑,此人好深的心机,布下一个大局,以次元分天阵引走赤门城主,原来祭台从未被移走,他至始至终就打算真身盗取圣物”有绝顶大能惊呼着,历代祭神大典都有宵小之辈妄图盗取神圣之物,可从未有人做到了这一步,将群雄玩弄于鼓掌中,哪怕现在也无人看出这个身体的本态,被某种秘力遮掩住了。

伸手一展,那团光源徐徐落入此人手中,他转头即逃,犹如一道陨光,绝顶大能有人数人,撑开无尽异象,封困天地,依旧无法捕捉此人的身形,他像是游走在虚与实之间,能将自身藏匿的虚无之中。

“让你跑了,我等颜面何处”有熟人追去,横跨无尽山河,擒拿此人,他们颤动着天地大道,借来极道之力,以大道封禁,封固万里河山,哪怕此人身融虚无,也能从中抽取残留的气息,一直捕捉其行踪。

“我们也去吧,凑个热闹也好”剩余绝顶大能,互相凝视,各自警惕着,也顺着残余的气息追去,他们有的暗怀鬼胎,话中意有所指,神圣之物,若是离了丠荒,谁都有手段斩去痕迹,独吞此物,且看谁的手段更为高明。

战场转移,云辰也很难再窥看,那距离太过遥远,以他目前的修为,不足以支撑目中剑达到那种层次“盗窃之人究竟是谁,遮遮掩掩,莫非是世间有名的神圣人物”。

神圣之物被夺,迎仙宴铁定被推迟,三人决定暂时回住处,避开风头,沿途中各家宝殿、宫阙阵法大开,闭门休业,刚走到城道街尾,云辰神觉猛的一颤,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拉起薛涛、千玉往后方跳跃。

一道玄光闪烁,速度极快,三人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柄巨槊插入地砖中,本就是石精所铺垫的地面,被轰出一个巨坑,若是慢上一步,以薛涛、千玉孱弱是肉身,难免会受到极大重创,对方手段很奇妙,能隐藏气息,若非云辰神觉本能强大,感受到对方压制的杀意,恐怕便遭受大祸。

“好敏锐的神觉,老夫虽然不善暗杀,可身为大能,一切气息、杀意都能圆满内敛,竟然还是被你察觉到了,看来更加留你不得了”街尾上,有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踱步走出黑暗,他浑身不斥漏一丝气息,怕留下存在痕迹,整个人被黑雾裹着,看不出容貌,正如他所说,其身处玄道,海浪般的法力,吹动出大法宝螺,连流风、尘土都在刻意避开其身,虽然不是最为强大的玄道,可依旧是镇压一方地域的强者。

“白家之人!真是阴魂不散啊”云辰横眉怒目,以身为强挡在二人前身。

“果然不凡,你未曾见过我,如何得知我是白家之人”那老者觉得有趣问道。

“我三人初来丠荒城,从未树敌,除了白依荷那个贱人,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要杀我们三人,你们真是阴魂不散啊”云辰神情无畏,带着摄人的凶芒说道“你们白氏一族若要报仇,直接将白依荷搜魂即可,届时就会明了个中原由,若是为宝,无人曾夺她机缘,那仙宫大能收走所有传承,是她天资不够,怪不得旁人”。

老人沉思许久,坦然说道“哪怕真是那孩子杀的,又有何妨,始终都是她那一脉的内部矛盾,不过你们三人确实身怀重宝,应该修持着一门强大的法门,来让我探寻一番识海”。

三人怎肯就此被人胁迫,《坤水仙章》虽是残法,但依旧是无上法门,万不能有失,而且云辰识海中秘密颇多,光无上术法就有数种,怎肯让老人查看。

见几人蓄势待发,运转着灵力,老人神色更加兴奋,乐不可支说道“不肯?那老夫偏要看上一看,说不得真有惊世骇俗的收获”。

滔天法力,盖压苍穹,一道一道玄光斥下,有独属玄道大能的异象在显化,整个城道上,都弥漫着大道气息,三人有感空间凝固,直接被束缚在原地,肉身上镇压着玄道大势,强大的法力化为枷锁,将四人牢牢捆缚,封住了一切的力量。

云辰在触动肉胎之力,蓦然发现,破极宝体难以撼动那法力枷锁,哪怕增加数倍依旧不行,灵母也陷入沉寂之中,明光晦暗,无上真法根本就无法施出,一次次被法力逼回,他心头不经感慨,这就是真正的玄道大能吗,哪怕只是普通玄道,也让他们如同蝼蚁般被对待,对方连术法都为施展,只是将法力外放,便让他们生死不由己。

“老匹夫,丠荒城有千古不变的铁则,你们白家敢触犯吗,不怕被驱除出此域吗?”千玉口中吐着鲜血,大声叫嚷道,她肉身最为孱弱,根本经不得法力镇压,五脏早已受损。

“杀了你们,抹去我存在的痕迹,还是轻而易举的,战俑都已去祭台那般,不会注意到此处,再说就算有绝顶大能,能从历史画面中,抽离出我的气息,老夫寿元无多,自可以命相抵,将你们的秘密挖掘出来,给后辈留下一下福泽也是好的”老人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世间最可怕之人,就是不畏生死的人,他迈着苍老的步伐,走到千玉身前,漏出令人心颤的雪白牙齿,抚摸着其白皙般的脸蛋说道“小丫头,你在刻意激怒我吗?既然如此,就从你先开始好了”。

老人晦暗的灵胎上,走出一尊神,威风凛凛,傲视诸天,霞光如甲覆在其身,浑身流淌着很玄妙的气息,没有沾染上一缕世间的浊气,这是其元神。

第一百零八章:不该存于世间的魂

恍若神灵般的元神,自白家老人晦暗的灵台走出,他如神如圣,容颜很像老人年轻时候,带着不老的气态,足下临空虚渡,有大道妙花在踏落之处盛开,托着其不坠尘世。元神之力铸就的甲胄,放染着无垢仙光,流风中卷来的尘世气息,在其身躯上一擦而过,根本沾染不了半分,不断有霞光从其头顶垂落,洗涤着近体的浊气。

这便是大能的元神,天生近道,其声宛若一篇古老的经文,让人心旷神怡,它步履至千玉身前,双指并剑,点在她额心上,一柄柄神念小剑,不断侵入其元神中。

这一瞬间,千玉疯癫起来,口中不断嘶吼,像是遭受巨大的痛楚般,原本灵性十足的双瞳,猛然扩张,陷入一种浑噩状态中,眼角更是不由自主落下两道清泪。

看着老人元神不断递增的神念之力,云辰心痛万分,恨不能代其受过,他口中谩骂,全无往日从容姿态,见老人不为所动,心头暗下狠意,千玉走的是元神一途,根本没有反抗余地,若再接着被探索识海,哪怕不会身陨,也会落个元神蒙尘,余生痴呆的下场。

“老东西,你不就是想要无上法门吗,老子宁死也不会让你得到,你是可束我真身,但灵魂自毁,你一时半刻阻止不了,我就让这仙宫无上法门,随我共同消散世间”云辰大笑着,其灵台涌动出魂力,像是暴乱般肆虐开来,旁侧的薛涛见况出言制止,依旧被其无视,真像是要自毁灵魂一般。

“依荷来时曾说,这小子夺其造化,莫非只有他学过无上法门,不行,不能这般让其自毁灵魂,这是我白氏立世的旷世奇缘”老人只是犹豫片刻,便收回神念之力。

那元神步履至云辰身前,同样是以神念之力强攻神庭,想夺取他识海记忆,但一段段神念侵入,犹如石沉大海,竟然完全没有感知到其灵魂所在。

“奇怪,这小子莫不是没有灵魂,竟然没有寻到”老人神情错愕,但看云辰浑身斥漏的魂力,依旧在沸腾,似乎真的散溢神魂之力,他见形势刻不容缓,一步迈入,以完整的元神状态,侵入其肉身之中。

不论元神或神魂,一旦离体太远,就会失去肉胎守护,尤其还是侵入别人肉身中,一个不慎会被敌人封禁在自身体内,然后慢慢磨灭,但老人丝毫不为所动,两者修为相差太大,多年滋养元神,其先天本精,早已化为磐石,哪怕是真灵修,也无法逾越那么大的修为鸿沟,伤害他的元神。

老人元神侵入云辰身体后,探索着这具肉身的一切隐秘,越发深入,心头越发惊骇,这肉身于他来说,太过完美,血气磅礴、生机澎湃,筋肉中浮显着金刚之力,骨骼灿若琉璃,朦胧的神性之光流于骨表,一身精血更如仙晶般耀射无暇宝光,灵母之源也衍生先天妙气,暗藏着波涛汹涌的灵力,他清楚的感知到没有胎炁形成,这具宝体威力非凡,竟然还只在胎炁境。

“哪怕是传说中的无上仙体也没听说过强大成这样,他究竟是什么体质”老人惊讶之余,也不经生出贪念“不行,不能伤及其本源,要隐瞒下这具肉身,不能让族中那几个老家伙知道,我将在最后时光,拼尽一切底蕴,来夺舍此子的宝体,若成功我将霸绝世间,哪怕飞升之劫也轻易可渡”。

有了这层贪念,老人越发急切寻找云辰魂魄,他顺着一缕魂力残留下的气息,追逐而去,竟然来到了一处神秘之地。

这里雾霭重重,可阻隔神念之力,朦朦胧胧中,还可闻到虚无缥缈的天音,似乎有大道在清唱古老的天歌,带着坎坷的心情,老人缓步走入雾霭深处,格外小心。

不多时,雾霭渐渐淡化,随之而来的是浩瀚的大道气息,这并非是隐藏于万象中的道痕,乃是真正的大道,不可亵渎、不可轻视,曾开诸天、曾衍万物,是一切事与物、虚与实的源头。

老人痴迷的拨开雾霭,眼帘中映出了一幅神象,一块流光碎片镇封在这神秘之地的中央上,流露出大道之命,这枚碎片色泽贵胄,一缕落下的气息,就可化为一种道则,上面密密麻麻天生錾刻着道之痕,有种无法言语出的威严,只是看望一眼,各种往昔不解的大道真意融汇于心间。

顺着流淌的道泽向下望去,九尊如兽、如仙、如鬼、如器的大道神象,各占一方,他等身裹贵胄道光,披着垂落的先天道则,一形一态皆是道意,流露不可揣度的至尊伟力,以身为阵,另立封禁,刻出繁琐至极的道纹,将大道碎片作为为媒介,结出大道之阵,镇压中央的一团璀璨魂光。

老人眸中元神之光大放神华,凝望那团魂光,一个仿若婴孩般的奇胎,在沉睡于其中,十簇至神至圣的无暇魂焰,灼灼燃烧,魂力如同一股翻天巨浪,铺面而来,压的元神抑制不住颤抖。

“古老的传说竟然是真的,世间真的存在,先天魂火自生者,这是不该存于世间的魂,天地不予出世,大道不惜碎开一角,也要永生永世镇封,我遇到了怎样的禁忌神话,必须赶紧避开,不然会遭受厄难”老人战战兢兢,慢慢往回走去,却见这时,那奇胎蓦然睁开紧闭的双眼,直挺挺瞅向于他。

这一瞬间,他仿佛见到最为恐怖的盖世凶神,元神之光在黯淡,固若磐石的元神四分五裂,如蛛网般布满裂痕,只是因为那一缕眸光扫来,就造成如此恐怖的威力。

强行将元神暂时粘合,老人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能时刻感受到元神之精在泄流,根本无法阻止,此刻若再有外力介入,他将神死身灭,顾不得任何机缘或是无上法门,他此刻只想逃离这具肉身,甚至于躲避这个男人所在的地域,不然厄难来袭,真灵转世都成为奢望。

老人元神艰难的飞出这片神秘之地,重新入主云辰肉身中,刚欲夺体而出,便见一簇焰色洁白的魂火,朝他袭来,直接撞在元神上。

圣洁的魂火,看似并不炽热,可一遇到涉及灵魂的事物,就是最为强悍的凶器,老人元神在消融,倾尽神念之力攻击魂火,也依旧无效,云辰的灵魂本质并不在那里,根本无法伤及他丝毫。

由腿开始,泄流的元神精粹,漫空迸射,后又被魂火裹住,煅烧出最为纯净的魂源,它不曾消散世间,被魂火蚕食,使之变得更为强大,老人苦苦哀嚎,事到如今,在劫难逃,他只求能够往生。

云辰化出虚身,站立在其不远处,遥望这一幕,眼帘中满上恨意,千玉的惨状他历历在目,那是他逆鳞,触之便会发狂,先前他是故意留下魂力气息,将老人引入大道封禁之地,奇胎亦是其唤醒的。

“小哥,我只求往生,求你不要赶尽杀绝,我有惊世秘藏相送,白氏一族也很多太玄级法门,我皆知晓,甚至于我可帮你盗取族中古药,只求一个轮回机会”老人元神消融至胸口,口中不断哀求,可云辰依旧不为所动,目中寒光烁烁。

见对方不为所动,老人状若疯魔,不断咒骂“小畜生,今日我之惨状,便是他日你之下场,不该存于世间的魂,天道是不会放过你的,我白氏一族也不会让我枉死,你就等大祸临头吧,哈哈哈”。

疯言疯语中,老人虎目蕴泪,消散而去,他这玄道元神,一身精粹尽数被魂火攫取,云辰能清晰感应到,魂火中孕生的魂力,量如河水,是以往的数倍,此刻若是再施展真灵神通,便不会如第一次那般,力竭身需。

大能身陨,束缚三人肉身的法力,尽数散去,使其可以自由活动,云辰心神归体,旁侧的薛涛惊恐万分的瞅来,像是在顾忌什么。

看到对方神情,云辰自然知晓他的思虑何事,疲惫的微微说道“师兄放心,我未被夺舍,只是下套让那老家伙让我肉身,以岁月遗泽生生磨灭了他的元神”。

“这就好,不过下次别这般冒险了”薛涛心头送了口气,云辰将千玉扶起,以魂力谨慎渗入,将其元神查看了大概。

“还好没事,元神之光暗淡了一些,是神念侵入的后遗症,休息两天就好了,索性这老家伙别有意图,没有用强,不然就需要一些特殊丹药滋养元神了”云辰如释重负说道,他收起那柄巨槊与老人尸身,抱起千玉往住处跑去。

千玉这一昏厥,确实长达两日之久,云辰寸步不离,守护在其身侧,更是每日以魂光滋养其元神。

迷离恍惚间,千玉的双眼缓缓睁开,她瞬间漏出恐惧神情,环顾四周,见身处屋内,旁侧又有云辰相伴,卓然松了口气。

云辰身上柔和的魂光,笼罩在她肉身上,带着一种暖人心脾的感觉,千玉知晓对方在做什么,她的元神浑浑噩噩间,确实清晰感受到一种如处温泉般的舒泰,神念侵体的伤害被抚平,元神之光逐渐强盛起来,一切都归功眼前这个彻夜守护的男人。

“师弟,快收了魂光吧,我已经好了”千玉缓缓坐立,唤醒了维持魂光不灭的云辰。

耳闻熟悉的声音响起,云辰睁开双目,眸中尽显疲态,但是很快便会一种兴奋的神色取代“师姐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师兄,省的他一直惦记,虽然元神恢复了,还是需静修半日,缓和心神的疲倦”。

望着对方毫不在意的神色,千玉一时哑口,维持魂光可不是易事,对方却一笑了之,她不经轻咬朱唇,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第一百零九章:独修百世功

闭门两日,外界几乎天翻地覆,行走在丠荒城中,处处可听祭神大典的各类遗闻,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诸圣之战,丠荒城祭神圣物,历代从未遗失,未曾想今年却有惊世盗贼险些得手,引出了惊世一战。

这一战流血漂橹,有近百位玄道大能暗中出手,无尽山河被打破,地脉沉陷,将万年不变的地势移平,一束一束炽盛的仙光如同染了血一般,把寂静寰宇照亮,各种异象布满青天,险些撑破天穹,大能们法力如星河般,倾泻而下,淹山填海,到处都是硝烟弥漫、焰火腾腾,彷如人间炼狱,有不少消失于古史中的术法,也偶现一丝威能,惊骇了众人。

神圣之物在各个大能手中流转不休,甚至有不少绝顶大能施展真法妙术参与其中,那盗贼眼见事态严重,扔下圣物,当机立断退走,让众人无可奈何,难以寻其踪迹,谁不也知他究竟是何人。

诸圣之战中,最为耀眼的莫过于丠荒城主赤门,他持青铜大戚铸辰,力战诸多大能,状若疯魔,将青天都打破一角,泄流出恐怖的天火,焚出一处永不熄灭的火地,十余位大能被其击杀,不破法体生生被震成血雾,更是不惜引动灭世天劫,同时将数名绝顶大能击伤,大战过后,有人眼见他飞回城主府邸,周身法光黯淡,身躯支离破碎,终也夺回圣物,迎送回东天神木树冠中。

这两日内,数个古老世家被驱除,永世不得入神木领域,丠荒城更是禁止其后代子弟进入,传闻出手大能中,有这些世家的影子,赤门城主侧重而罚,颁布法令,惩戒了留下铁证的几个世家,世人都知,那一夜出手的远不止这些家族,有人指证几间古殿的供奉,曾见他们裹着朦胧道气,参与一战,但苦无证据,任谁都无可奈何。

云辰三人于一间酒楼中,兴致勃勃听着修道者间的议论,这任城主盖世无双,气度亦是非凡,哪怕出此大事,依旧照开迎仙宴,只是稍作推迟罢了。

短短两日,破损的宫阙宝殿平地建起,被完好如初修复,丠荒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享用着精美的珍馐,云辰手持青玉酒杯,呆呆仰望碧蓝的天穹,眼下白家之人,心怀叵测,见刺杀的玄道大能久久不归,也不知会不会另有动作,这是一个很大隐患,必须根除,不然身处丠荒也不见得安全。

恰在这时,酒楼中走入一位男子,将云辰从愁苦带出,他平凡至极,朴实无华,一袭麻衣尽显沧桑,其容姿谈不上丰神如玉,却有一种让人心神沉静的安宁,如沐春风,那双闪烁的眼眸,乍一看平淡无奇,细细凝视,又能感觉到一种神莹内敛的气态,只是肉身中沉寂的气息,与其年华着实不符,像是很一本很久远的古书,记载了千秋万代的兴衰。

顺着男子迈动的步伐低望,云辰颇为惊奇,男子每一步都很合理,顺应着天地的变化之道,遵循着秩序的轨迹,虽不是道韵,却胜似道韵,哪怕绝顶大能也难有这种高深的体悟。

似乎察觉到旁人的窥视,男子也朝云辰张望而来,面容闪过一丝讶异后,展露出恬静的笑容,让人生不出厌恶,踱步走来。

“叨扰诸位了,酒家以无空席,不知能否与诸位道友共座一桌”男子声音空灵,隐约含带一种魔力,千玉只是犹豫片刻,便起身坐于薛涛旁边,让出了位子。

“多谢这些仙子了”男子彬彬有礼,整理一番衣衫,便坐下了,他气质很奇特,与尘世格格不入,似乎很难被红尘浊气所玷污,云辰对此人也颇有兴趣,斟满一杯酒水,放置在男子身前。

“多谢道友了,在下名唤修人,偶闻丠荒城将有盛宴,特来瞻仰这上古遗风,不知诸位道友如何称呼”男人问道,三人自报了姓名,与之交谈起来。

席间云辰一直默默观察此人,越发接触,便越觉得诡异,他很像是一团迷雾,各种匪夷所思的情况,皆在此人身上展露,他的修为并不算高深,体质更可说平淡无奇,可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似乎其境界登峰造极,达到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程度,灵台中一抹古老仙光在不断擦拭,使之一直保持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这并非是错觉,云辰神觉超凡,魂力夺取白家大能元神精粹后,暴增几倍,若是对方又秘宝、术法遮掩,他能模糊感应到能量波动,可这名唤修人的男子,根本就没有做任何隐藏。

“云辰兄似乎对我颇有兴趣啊”修人喝罢杯中美酒,带着和善的笑意,转头凝视云辰,直言不讳说道。

“哈哈!失礼了,只是觉得修人道友,生不入命理,身不沾因果,恪守世间无常变化,气息更是近古,像是一部精妙绝伦的古书,不经令我神往”云辰一语道破,他捕捉到对方刹那间的惊讶,更加印证了心头所思。

修人无奈摇了摇头,持过酒壶,自顾自斟满美酒,边饮边笑道“小弟体质平平,比不了三位道友,浑身无上气息隐匿,更有恒古气息,像是沾染过岁月之力一般,不过若论旷古绝伦之资,世间有什么比得过极尽宝体呢,你说是吗,云辰兄”。

三人大惊,神情变化无常,背脊渗出细密汗珠,浑身灵力抑制不住泄流出一丝,只见修人一如往昔,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独自喝着美酒,时而凝望云辰,似乎没有险恶用心,他们只疑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一眼望穿所有隐秘,大能也做不到这种程度,窥探出极尽之体,更可剥离出暗藏他们肉体内的无上气息。

“是吗!极尽宝体再好,世间总能寻出几个古老的仙体、道胎与之比肩,怎比得过衍变新我之法,我想想,蜕下当世肉身、攫取旧我一身道行精华,集合百世之功,奠基至尊之位,这种历古史书都不曾记载的绝世神功,叫什么了”云辰同样含笑以待,饮下一口美酒。

薛涛千玉不解其意,但修人再无往日从容之态,如临大敌般,呆滞住笑容,手中酒水不经洒落下几滴,他的眸光闪过一丝杀机,这座酒楼似乎瞬间消失在尘世画卷中,没有一丝存在过的痕迹,天象也在这一刻风云变化,大日当空,本无任何光华能与之匹敌,此时竟有几颗古老的神星,闪耀神辉,照耀到了酒楼上。

相持片刻,杀机转瞬却又消退,酒楼再次回归尘世画卷中,修人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哀叹道“世间极尽修,都是傲古凌今的不世天骄,万世难得一见,这般轻易抹杀确实可惜了,有些东西不能言出口,我相信云辰兄会把握其中的分寸,是不是”。

云辰紧握双拳,微微颔首,刚才那一刻他如坠深渊,彷如置身黑暗国度中一般,时间、空间皆无法触碰到,一刹那又如同恒久,对方杀机只针对他一人,固然旁人无从感觉。

“好了,多谢诸位道友款待,数日后,迎仙宴上,有缘的话,我们再不期而遇”修人告了一礼,迈着真理之步,仿若一阵烟雾般,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至始至终旁人好像没有见过他的真形,真像是不入尘世的谪仙,永不入红尘画卷。

“师弟!他究竟是……”薛涛刚欲询问,云辰急忙摆手制止,带着一丝屈辱说道“勿要寻其因,勿要追其果,只当从未遇到此人,将心头执念斩去”。

见自己师弟如此慎重,二人也知涉及太大,不再多问,怕引出因果,而云辰则紧蹙英眉,狂饮酒水。

他所言出的衍变新我之法,也只是观修人一切异状后,做出一种猜测,未曾想对方真的修了这种古老法门,能有此见地,归功求道山的仙圣传承,有古老的秘闻,记载了这种逆天功法详解。

独修百世功、每修一世,就将修为臻至灵道巅峰,然后蜕下当世肉身、将灵魂、灵力封印肉身中,后以真灵遁入轮回重修、重复百世循环。大成之日,百世蜕壳聚灵力、肉身精粹、灵魂归于一身,集百世之功成就至尊之位。

此逆天功法看似威力绝伦,逆着大道而修,实则陷难重重,可谓是九死无生,因修者百世经验磅礴,自然有着高深的境界,很难压制修为,若有一世枉入玄道,便是一生心血尽毁,体质平平,再无长生可欺。

百世循环时,每一世资质并不出众,不会有绝世战力,很容易被击杀,再有便是真灵遁入轮回,藏有大风险,稍有不慎,易失去往昔记忆,以当世意念为主,届时我将不是我,平白给另生的我,图做嫁衣,不过若侥幸大成,只一句以凡诛仙,便是对此功法的最好阐述。

“独修百世功,也不知他如今是到了第几世,亦或是已经开始在世间寻找百世遗蜕,能炼此功法的,无一不是大智慧、大机缘、大勇气的绝顶妖孽,确实不能招惹”云辰心头不忿,面对对方的威胁,只能忍气吞声,固然每一世的新体都不具备绝世战力,可敢修此法的,怎会没有强大的底蕴,不止会有护道者,恐怕自身也会藏匿着至宝,可击杀玄道中人。

平复好心情,云辰愈发觉得战力孱弱,他需要赶快拥有自保之力,大衍龙元丹的炼制刻不容缓,迎仙宴在即,他需要做好万全之策,务必夺取最后的宝药,为此只能将主意打到那白家大能身上。

第一百一十章:阴阳真火煅法体

白家大能身陨后,尸身及时被云辰封入那古老的药炉中,谨防其肉身反哺天地,他也曾细细摸索,此人带着决死之意,深怕事后被丠荒城的大能格杀,只带着一件低阶法器巨槊重器,再无其他重宝。

盘算着身家,除了几个不能漏于人前的珍宝,能拿出的宝物并不算多,需要增加一些财力,为此云辰将主意打在了玄道大能尸体上面,若取其玄道之果,也将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打定好主意后,三人寻到了一座炼丹宝殿,丠荒古城贵为万药之都,被无数丹师奉为圣地,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炼丹场所,古城建立在天地交汇之间,自然可取玄之又玄的阴阳之火炼丹,甚至于一些租赁昂贵的炼丹宝殿,能以虚空之阵,引来天外之火或地心之火淬丹,将丹药品级晋升,产生灵韵。

云辰只取玄道之果,确实用不上这么好的场所,只求焰火炽盛,能不断净垢老人修为中的糟粕,使玄道之果纯净无暇,再无一丝原主的印记,可供吞食即可。

步入炼丹宝殿中,三人感觉仿佛置身星空之中,宝殿无顶,一颗颗璀璨的星辰,镶嵌在上空,耀射烁烁星辰之光,照亮黑寂寰宇,四周都是浓郁至极的火气,灼热逼人,热浪滚滚,不少紧闭的门扉缝隙中,一朵朵碧蓝的火花在拂动,那是星辰之火,乃星辰互撞后,遗留下的不灭火焰,有不少丹师正以星火淬炼丹药精粹,使之沾染上先天之气。

被接引侍者往殿后带去,沿途中不少丹室,泄露的焰火,让人啧啧称奇,已经通灵,有的是九天玄火,呈现一种介于有或无的色泽,可焚山煮海,有的是太阳金焰,贵胄的金色,仿佛是一个小太阳般璀璨,甚至还有六丁神火将虚空焚穿,显化出六种火焰异象,这些威力超凡的火焰,哪怕是丹室阵法,也不能完全锁住,时不时会泄流出一丝。

“诸位贵客,此间便是阴阳真火丹室,您请自便”侍者将丹室令符递出,随后退离而去。

“师弟,确定要这么好的丹室吗,这每日花费的灵玉,可不小啊”薛涛颇为心疼的叹道,丹室类别有九分,此间算是上等,虽然只是一缕阴阳之力所化的真火,可花费依旧不小。

“必须如此,我们修为太弱了,哪怕是顶尖丹火相助,也难以提炼出一个玄道大能的道果,阴阳之力天生带有神性,世间一切皆可用阴阳阐述,以阴阳两极正反淬炼,必能取出玄道之果,甚至会融入阴阳之力,倘若再加上一些特殊宝物,必能出一炉绝品灵源丹,哪怕是日后修炼,也将是妙用非凡”云辰兴奋道,跃跃欲试。

两人想到灵源丹种种妙用,也不由得神往,当日白戚峰灵道巅峰修为炼制的灵源丹,只是吞服几颗,就已经让其他们收获匪浅了,这可是玄道大能的道果,沾染着大道之气,若要炼制成功,将是多大的造化。

进入丹房之中,硕大的黑白药炉呈现在三人眼中,长久炼制各类丹药,使此炉生出灵性,鼎中更是萦绕出浓郁的药香,整个丹房共有三处法阵,乃守护、聚灵、取火三种妙用,最为重要的取火法阵,阵纹繁琐,无法临摹,呈现双极神图的形状,将阴与阳分割开来,用炉鼎定住交汇之处,同时摄取两极之力。

将古药炉从须弥镯中抬出,云辰取出白家大能的尸身,脱去衣物,这副身躯太过沉重,仿佛是几座大山压在肉身上,丹室宝玉所铸的石板,都被压的颤裂,哪怕他是破极宝体,拥有无可匹敌的巨力,也颇为吃力。

白家老人陨落多日,依旧栩栩如生,鹤发童颜,带着红润的血色,尽管不是体道修,可这肉身日久经法力滋养,早已坚于金石,泛着莹莹法光,屈指一弹,都可以耳闻金属颤鸣之音,血气也如静止的渤海般,浑厚异常,可以说哪怕时至今日,三人倾尽手段,也攻不破这具陨落的尸身,若不是当日他自持修为超绝,以元神入主云辰肉身,遭了算计,三人面对的根本就是无解的局面。

感受躯体内的法力,云辰不由得一颤,隐隐觉得周围虚空都在动荡,大能不可辱,法力虽然无主驱动,仍可单凭斥漏的气息,镇压一切,而这位老人还只是普通玄道。

思虑再三,云辰将丹室中,原本放置阵法中央的黑白二色药炉抬走,放下了得自葬天之地的那尊古老药炉,他始终觉得,以这个丹室的药炉恐怕很镇压住,从老人肉身中剥夺出的玄道之果。

再观这尊神秘药炉,三足两耳,造型古朴大气,含有古韵,不知经历多少岁月,哪怕葬天之地也未能磨灭,每次炼制丹药,若有若无间,都能见到炉壁上古老的法文放染光华,有虚无缥缈的祭祀之音至今还在阐唱,用于祭典神明,以求成丹之机,应该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力量。

费尽气力,重新将老人放置于药炉中,云辰令薛涛、千玉二人不断往炉中注入一罐罐灵液,有些是白戚峰的珍藏,有些则是于丠荒城中,购买的宝液,每一种都非凡品,其中地心灵液、灵明云水、东海沉碧水,这等千金难买奇物最善滋养道根,取其精粹融入灵源丹中,将有奇效。

所有灵水、宝液融为一体,仙光灿灿,呈现一种混沌色泽,淹没老人的全身,准备好一切,云辰将药炉严丝合缝盖住,当即开炉炼丹,他启动令符,丹室中央的法阵瞬间射出阴阳黑白之光,将丹室映照的黑白分明,有阴阳之力分别顺着正与反的真纹,流入交汇的那个原点内。

阴阳交合,瞬间腾起几簇阴阳真火,于炉鼎下灼灼燃烧,虚空在液化,空间到处都可见银色水珠吊坠,三人能切身感受到丹室内的温度在急剧上升,哪怕有守护大阵相阻,也能感受到滚滚热浪袭来。

阵法于炼丹中,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助力,人力有穷时,无人可维持炉火长年累月不熄,有法阵帮衬,三人几乎不用太过耗费自己灵力,聚灵阵自主抽取天地精气,维持真火永燃。

随着阴阳真火熊熊而燃,云辰手中飞速凝结古老的印决,那阴阳真火如同火舌般,顺着炉盖掀开的一角缝隙,游入其中,以内外之火,淬炼药炉中的大能尸体。

这是一套炼丹技法,在当世断绝传承,得于求道山外道传承,能被每一位丹师视若无上瑰宝,诸如此类的古老技法,云辰识海中存有许多,都是无上宝藏,他并非一个合格的丹师,展露不出百之一二的玄妙,不然单凭这门御火手诀,不需阵法相助,可隔空引下九天玄火。

有着上古御火手诀相助,神秘药炉也发生了奇妙变化,原本通体金白的炉身,有黑色芒光在吞吐,炉壁上法文在游动,排列出很古来的祭祀之文,宏大的祭祀之音在炉中阐唱,炉盖上那头盘踞的紫色鸑鷟,也活化而来,状若展翅,其鸟喙吞吸阴阳真火,似乎在腹中塑成阴阳火丹。

这一刻,云辰似乎与药炉心神相交,能清楚感知到炉中对一切,对难以控制的阴阳真火,也操控的游刃有余。

药炉中,灵水、宝液在沸腾,逐步缩减水量,蒸腾出氤氲的水光,看似无暇的宝液,一缕缕杂质被提炼而出,随即被阴阳真火焚灭,直至全部化为精粹,流入大能尸身中。

“阴者阳道、阳者**、炼世间万物、化本源之形,赦!”云辰轻诵真言,御火手诀施展的愈发快速,只见残影重重,法阵抽取的阴阳之力更为迅猛了,阴阳真火瞬间暴涨三丈,包裹住整个药炉,而那紫色鸑鷟将腹中阴阳火丹吐出,以此为根,引熊熊阴阳真火入主炉中。

那具大能尸身淹没在黑白焰火中,起初还有法音明响,维持法体永恒,但死物究竟是死物,任其法体难灭,也难以抗衡良久,半日之后,肉眼可见,不时有脏皮或老骨浮出,被阴阳真火湮灭,一缕缕衰败之气裹着肉中杂质被焚净,这是淬炼外道糟粕,经历此关才能完整剥夺玄道之果。

阴阳真火熊熊煅烧,足足维持了两日,恰在今日,黑白烈火中,一抹大道光华闪耀,分割了阴与阳,漏出了一副法体,他肤若凝霜,无瑕透亮,霞泽流淌在血脉中,容颜不老,恍若再生,被滚滚道气驮浮在阴阳真火中,已然没有了腐朽之态,看不到一点瑕疵,五衰之力被炼化的干干净净。

眼见时机成熟,云辰停下御火手诀,神秘药炉的玄妙,犹在其猜测之上,那紫色鸑鷟活化过来后,竟然能自主吞吐炉火炼制尸身,其手段比他不知精妙多少,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药圣在从旁相助。

“献神!法祭!”古老的禁忌之术,被云辰施展出,他整个人被灿若星辰,一挂一挂氤氲神霞自天灵喷薄,其灵母之源喷吐先天妙气,淹没整个丹室,像一尊从神乡走出的古老的神王般,威慑众生。

这种真我之态,无法用言语表达,一举一动皆是道韵,一言一行皆是法理,将极道之力,以身阐述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夺玄道之果、取法胎之力

丹室之中神霞灿烂,蕴含先天之秘的妙气弥漫在每一处角落,可补后天之缺,一道道神光自云辰周窍飞出,像洁白的仙羽般徐徐飘落,他将自身破极灵力,沸腾道了极致,展露极尽神威,心无杂念的准备施法。

“献神!法祭!”古老的禁忌秘术被云辰施展开来,双手各持神秘印决,不断叠加着他的灵力,随着他双鬓流淌汗液,以药炉为中,一侧涌动出滚滚黑魔之气,一侧潺潺流淌仙霞之光,两种截然不同的禁忌秘术,同时被显化世间,各自占据阴点与阳点。

阴点之上,一尊面目狰狞的鬼面魔像从黑魔之气走出,他碧光裹身,三头六臂,头戴冥冠,六臂各持六道之书,仿佛冥国走出的神祗,口诵神秘魔经,化出经文锁链,穿透虚无,伸入药炉之中。

阳点之上,一位悲天悯人的古老神王从仙霞之光跨出,他仙光披甲,法天象地,头戴日冕,手中持有命运天轮,仿若仙国临世的神主,口诵开天道经,化出经文锁链,穿过空间,落入药炉之内。

两种禁忌秘术,一夺玄道之果、二取法胎之力,以两种秘力剥夺着大能的修行,同样是禁忌秘术,这两种得自仙宫的的法,较为温和许多,那黑色人皮上,记载了一种令人发指的“活祭”秘术,可损天地运道,可坏万灵之根,以生者为祭,不仅能夺走他人力量,甚至连所悟的大道也能掠夺,当真邪性。

两条经文锁链将尸体层层捆缚,化出两篇经文渗入其中,尸体毕竟只能本能抗衡,经受不住经文剥夺本源,肉身与灵母之源皆在循序渐进消弥,有两股源光破体而出,流淌在药炉中,一边赤光条条、一边法光灿灿,皆有神秘道经传唱而出。

道经非是异象,三人双耳闻的真切,宏大且含有磅礴真意,细细品酌,像是在讲述一棵树由生到死,又枯木逢春的历程,将草木之道阐述到极尽,乃是老人一生所悟大道的回光返照,真意重归大道之海的历程。

道经阐唱三日之久,整个丹室内外,长满了翠绿草木,绿莹莹一片,百花齐放,万木丛生,仿佛置身古老的绿洲一般,这是大道伦音熏陶后的结果,哪怕没有土壤也能扎根虚空,生长出草木。

紧闭的门扉外,不少灵道高手驻足长留,借机悟道,灵台不时放出流光,在捕捉经文中的真意,甚至还可见一两位大能,若有所思的听解经文奥义,正当众人深陷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时,道经戛然而止,门扉缝隙中,洁白的仙泽滚荡而出,让诸多草木吐露瑞泽、祥光。

“何人在以阴阳真火炼丹,丹孕仙经,讲述木道真意,这是神丹成形的征兆啊”众人中有见识不凡的老者,惊呼着。

“听说是几个小修士,最高的只有灵道修为,怎会炼出神丹”有男子存有别样心思,以珍宝打通侍者,探析了内部的根脚,他推测能造成这等奇景,恐怕是在以世间瑰宝炼制丹药。

“丹术不论修为,若境界高深,可借来天地之力助以成丹,世间曾有一位药圣年轻时这般做过,不过丹药讲经,哪怕不是神丹,也是绝世宝丹,需要经历劫难,且看房中之人如何应对”。

阴阳丹室外,熙熙攘攘,修者接踵而来,热闹非凡,静元丹殿中可能有神丹问世的传闻,游走丠荒城大街小巷,几个底蕴深厚的势力,皆派出大能供奉,欲第一时间购下出世的丹药,甚至于超然于外的城主府也派遣使者,登临此殿。

一时间、静元丹殿,成为了祭神大典之后的最令人瞩目的地方,人山人海的修者,将这条城道围的水泄不通,众人都想目睹神丹出世。

而在丹室中,云辰施法悬起炉盖,浩瀚仙光瞬间从鼎中喷薄而出,一股大道神威从仙光中荡出,整个丹室内徐徐落下灵雨,有很奇特异象在鼎口上方浮显。

抵着庞大压力,云辰望向鼎中,仙光中沉浮中两团源精,一赤一绿,纯净的像两块仙玉般,无暇明亮、璀璨夺目,一个是玄道之果,法力涛涛,量如渤海,一个是法胎之力,孕育血神,生机盎然,皆是不凡的另类神丹,没有丝毫生灵印记,可供吞噬,白家大能有着很大野心,体、法双修,皆同步而行,想谋图绝顶尊位。

源精提炼而出,经历阴阳真火煅烧,固然少上许多大能力量,不过质至而精,没有丝毫糟粕,将精粹之根浓缩到了极致,一道道蕴含阴阳之力的黑白纹路也在源精中央旋动,甚至于那几种灵水、宝液的精华也融入其中,可滋养道根,于灵道之修来说,是无价之宝。

望着鼎中源精,云辰神情紧蹙,似乎不太满意,他顿了口气,从须弥镯中掏出一尊残鼎,置放在玉石砖上,此物被层层玄冰封住,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与灼热感,集正反两极力量于一体。

这是由少许六元混金与虚天火银混合而成的法器,被玄道黑鳞蛟所破,于葬天之地中,云辰曾收取火焰梧桐树叶与几滴流燃仙泉,纳入其中,不过两物都是世间无价之宝,泄流出的力量,竟然自主封住了残鼎。

持过断剑,云辰依仗纯肉身之力,持续挥砍封住的玄冰,一块块玄冰迸射,漏出大半鼎身,那鼎中流转的彩光中,数百片火焰梧桐树叶静静沉寂其中,九滴流燃仙泉在中央处载沉载浮。

云辰驱使断剑,谨慎挑开流燃仙泉,将一片片火焰梧桐树叶,尽数摄取出来,放置在事先备好的火玉盒中,此等瑰宝哪怕离开母体依旧灼热非凡,拈在手中,如同握着一簇七色焰火般,皮肉都险些融化,这还是神物自晦,收敛威能之后的情况,只有一些蕴含火力的宝玉,才能承载住。

取出火焰梧桐树叶,残鼎向往散溢冰冷寒气,破开的部分再次被冰封,云辰摇了摇头,将其重新收回须弥镯中。

源精既然达不到他满意的程度,就必须掺杂一些宝物,流燃仙泉他自然不敢妄动,揣测不出威能,但火焰梧桐树叶,若只是放入几片,应该能激增源精力量。

将三片火焰梧桐树叶投掷入药炉中,云辰落下炉盖,古老的御火手诀飞速施展,整个身外皆是手诀残影,像长有千手一般,各自拈着不同法印,紫色鸑鷟的鸣叫,亦在喷吐腹中阴阳火丹。

奇异的是火焰梧桐树叶一遇到阴阳真火,顷刻间产生了变化,火焰梧桐树叶夺取其中的阴阳之力,原本七色之光,化为九色,分解成一滩九色神液,分别融入两团源精中。

少了淬炼瑰宝精粹的步骤,极大了缩减了炼丹时间,云辰与紫色鸑鷟各自淬炼一团源精,将其完美融合着,犹感神性不够,他以断剑割腕,挥洒破极精血,一颗颗仿若是神晶的血滴,漫空飞舞,渗入药炉中,以这绝世宝血为引,开启丹药神性。

这一举动,像是触碰到古老的禁忌一般,九彩之光大盛,丹室阵法都无法遮掩,让门外众人,掩目相望,药炉中滚滚雷声传递而出,一朵金色的雷云,在炉鼎上盘盘旋,不断落下金色的雷电,穿透虚空,劈入药炉中,整个药炉呈现透明状,肉眼可见炉中那两团源精,像一鱼一蛇般在黑白火焰中追游,吐吸着落下的金色雷电。

薛涛与千玉看的瞠目结舌,手中驱动的阵法竟一时停顿下来,这种炼丹场景,闻所未闻,真像是无上仙丹出世的场景。

“果真是无上宝丹,你们听,竟然将雷劫引来,这是老天不想让神丹出世,降下的劫难啊”静元丹殿中有虔诚的老者,抑制不住惊呼道,世上有多少人能见证神丹出世,他竟有缘一见。

“不应该啊!传闻无上丹药出世,雷劫之云,浩浩荡荡蔓延数千之里,外界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可能只是异象”有人沉思一番后,反驳说道,觉得与传闻不符。

“雷声入耳,直逼心海,不是异象所能达到的,传说有手段非凡者,依仗绝世药炉,可在炉中渡神丹之劫,产生不了多大动静,但这样做法的好处也不言而喻,可尽数夺取雷劫精粹,融入神丹中,使其药力增化,是上古流传的手段”

“不一定,若是有人在炼雷道宝丹,亦能达到这种景象,世间不少奇药孕育雷源,都可以引发雷象,许是几人炼制的丹药中添加了这些药草呢”

众人各抒己见,相争不下,越发对丹室中的几人感到好奇,也想见证究竟是何种丹药出世。

丹室中云辰心无旁骛,瞋目裂眦,眼中布满了血丝,成与不成皆看此刻,他肆无忌惮抽取阵中阴阳之力,整个中央法阵光芒万丈,原本熊熊燃烧的黑白焰火,渐渐落下,凝缩了所有威能,化出一簇黑白烛火,在炉下燃烧。

空间在沸腾,像被煮熟的沸水一般,似乎难以承受黑白烛火燃烧,无数的火力被攫取此焰中,这并非之前的伪阴阳真火,有了不少此焰些许威能,能焚灭世间万物,可以说有了此焰相助,神丹亦可炼成。

第一百一十二章:古技法

仿若烛火般的阴阳真火,轻轻摇曳,具有黑白两种极端色,它如同火中精灵一般,阐述火之大道,是天地衍生出的最为古老祖火之一,无物不焚、无物可熄,一旦沾体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这簇已有些许威能的阴阳烛火,被紫色鸑鷟吸走,引入药炉中,内炼两团源精,再次提炼出一点微不可见的糟粕,云辰见后不由得大吃一惊,本以为纯净无暇的源精,竟然还能逼出糟粕,阴阳真火名不虚传啊,他不经怀疑,自身看似纯净灵母之源,是不是也存在很多杂质,若以阴阳真火淬炼一番,能否逼出深藏的杂质。

源精所化的一鱼一蛇,绕着阴阳烛火而游,经由云辰破极精血启灵后,孕育出了超凡神性,隐约中也增涨了很多潜藏的能量。

万事俱备,灵源丹将要塑成,云辰施展古老的分丹技法,将阴阳烛火化入鱼蛇之中,任其吞之,攫取庞大的阴阳之力,他与紫色鸑鷟分头炼制,各自凝塑玄道之果与法胎之力。

在古老技法的分丹下,一颗颗圆润如珠的灵源丹被打磨而成,成为靓丽绝伦的绝世宝珠,照出朵朵灿霞,被余火温养着,另一边,紫色鸑鷟的分丹手法更为神异,法胎源精像是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小兽,奔跑在余火中,大道无形,便是对紫色鸑鷟手法的最好阐述,不拘于一个特定的形态,化出生灵模样,技近乎于道。

“虽然知药炉寻常宝物,可这也太神异了吧,莫非炉中孕育出了神,学遍了所有以往使用过此炉的丹师炼丹技法”云辰收功后,抚摸着药炉啧啧称奇,像探寻出其神之所在,可归于平静的药炉,再无异状展露,陷入死寂之中。

炉体冰凉入骨,不知用何天材地宝打造,阴阳祖火竟然也不能让其灼热,只有炉中喷吐的余火,昭示着它曾炼过丹药。

“师弟怎样了!灵源丹是否已成”薛涛颇为兴奋的问道,之前顾虑重重,不敢让其分心,此番终于耐不住。

“丹药已成,幸亏我们炼的不是药丹而是人丹,以余火温养半日,使其内敛精气,即可出炉”云辰疲惫之余,也不经神采飞扬说着。

“既然丹已成,师弟赶快运法休憩吧,恢复损耗”千玉关切说着,云辰含笑以待,也不推迟,含着一枚灵源丹,就地盘坐修炼起来。

半日已过,药炉余火渐渐散尽,灿灿仙光渐渐收敛,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从炉中飘出,让人垂涎欲滴,三人身至药炉前,将炉盖打开,一层氤氲彩光冒出,瞬间照亮了整座丹室,一股股仙泽在药炉上方垂下,带着缥缈仙音,让人遐想连篇,如至仙境。

炉中流光溢彩,冒着灿霞,一边是三十三颗灵韵如雪的宝丹,全无一丝瑕疵,通体呈现九彩色泽,悬浮炉中,上下流转,运行着好似古老星宿般的轨迹,另一侧是九只小兽,活灵活现,沉息酣睡,毛发清晰可见,一缕缕精气在鼻息下吊坠,被光霞驮浮着,若非太过小巧,于真兽无异。

“怎么成了这样,有几颗费丹,一个大能毕生修为只炼出三十三颗人丹,上次白老贼的灵道之果,不是也能炼制出八十一颗灵源丹吗”薛涛不通丹道,大惊失色,以为宝丹作废。

千玉闻声,眉语目笑,解释道“师兄勿急,丹道博大精深,师父曾说技艺精湛的药圣,早已脱离丹药固有之形,可将丹药之形塑成万物形态,以贴合大道之意,这样的丹药,可是孕出了一丝神性,是绝品”。

“师姐所言极是,技近乎于道便在于此,而且炼丹并非成丹越多越好,若能以一丹夺整炉精华,那才是超凡脱俗的手段”云辰将灵源丹分别装入几个玉盒中,那九只小兽更是用几尊事先够好的宝玉小鼎,谨慎收好。

人丹已成,再无呆在此间的道理,三人开启丹室之门,只见外面密密麻麻,围堵着不少修者,他们目斥精光,眼神中流露贪欲,一个个仿佛豺狼饿犬般,直勾勾盯视三人。

未等三人出口,有几人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们手持礼帖,争前恐后说道“诸位道友,我是古月殿的掌事,这是我族中礼帖,有几位族老让我,务必请几位贵客亲临”。

“三位道友勿惊,我乃花琅阁之人,久闻几位大名,特带着极高的诚意,想购买三位炼制的丹药,我家阁主说了,就是绝世法器,也能换取,不知诸位能否移驾一絮”。

目瞪口中中,数十张礼帖被递入三人手中,能毫无忌惮的开口购丹,背后没有一个是可以得罪的势力,甚至城主府也表露出态度,只待他们发话。

云里雾里间,云辰也听明白意思了,炼玄道之果产生的种种异象,被人误以为神丹出世,他们不由得相视一笑,但见众人不肯退离,保持着极其强硬的态度,便知此事不易了结。

云辰取出一个玉盒,拾手打开,盒中漏出几枚圆润若珠的丹药,九色彩光熠熠生辉,阴阳二力纠缠其中,若有若无间,丹中有只小鱼在游动,口含一颗血珠。

“众人怕是误会了,我三人偶得一团大能灵源,耗费了一些珍贵药材,炼制出了这法源丹,丹中余温未散,法力浓缩其中,诸位可尽情鉴赏”云辰神色坦然,将手中玉盒置于人前,供众人观赏。

围堵的修者,一个个上前鉴赏,仔细看过一遍后,目中遗憾之色尽显,确实是灵源丹,且刚刚炼制而成的,有不少人更是将礼帖拿回,愤愤然呵斥几句,甩袖而去,场面一度尴尬异常。

眼见人群逐渐散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上前而来,他鹤发童颜,目孕神光,半遮面容,全无腐朽之态,反而血气勃勃,如龙胜虎,朴素如常人,探究不出修为,他伸出晶莹如玉的手掌,拈住一枚人丹,观看了良久,别有深意的说道“丹火余存,是刚刚出炉的人丹,若真是大能灵源所成,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灵源丹很不寻常,纯净至极不说,似乎添加之物也非同寻常,尤其这分丹手法,将灵源尽数分配至每一枚人丹之中,不多不少很不简单,不过能在短短几日间,将一位大能灵源提炼至如此地步,想必这御火手诀也不寻常”。

耳闻老者的话语,云辰面上虽保持平淡,可心头却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观丹,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这炼丹经验该达到何种程度,他是何人。

看着三人的面容,老人给了一个和蔼的神色,轻声说道“我欲购买这些灵源丹,三位小友出个价吧”。

见对方执着此丹,云辰更加提防,生怕对方从中看出什么,当下行个礼,直接婉拒“老丈见谅,这些丹药,于我等有大用,恐怕不能置换”。

“灵源丹最大的用处不过是提升修为,而这大能灵源丹,于你等太过浪费了”老人不紧不慢打开指节上的须弥戒,顿时一瓶瓶丹药浮空而起,绽射宝光、溢出芬芳,悬在三人身前“我观三位修为,分别拿出了对应的丹药,赤华丹、化炁丹、补元丹各百颗,皆是凡道增进修为的绝品宝丹,净华离丹、真火煅身丹则对应灵道修者,比灵源丹药力不知强大几何,毕竟所有之物,皆在孕养各层次根基”。

见三人毫无动摇,老人又取出不少丹药,皆是霞光灿烂的上好宝丹,有几种丹方甚至绝于世间,已然足让他们心动。

“老丈这么执着灵源丹,想必意不在此吧”云辰不愿与之交恶,难这般轻易拿出诸多灵丹妙药的,身份可能高的吓人,普通丹师没有这样的底蕴。

“令我在意的是炼丹手法,但这种绝于世间的古技法,价值无量,常人都会敝帚自珍,想必你们也不肯轻易拿出,我只能以丹药寻其法,看看能不能将之还原出一二,然后公布于世间,任世间丹师学习”老人言语间尽显大义凛然之色,换做愚笨之人,定会被人折服,可云辰深知这种年岁近古之人,最善玩弄人心,不能轻易相信。

“老丈有心,肯为世间丹师谋福,我等也不好婉言相拒,不过这种技法,是我师尊辛苦所得,这般这么轻易公诸于世,也着实不好回去交代”云辰佯装为难之举,千玉、薛涛见后瞬间明白其意,也帮衬周旋起来。

轻抚白须,老人嘴角含着笑意,心头不知作何盘算,他犹豫片刻说道“那不知道需要付出何等代价,尊师才会同意将技法交予世间”。

“师尊炼制奇丹,所缺几件珍宝,听闻再过一日是迎仙圣宴,想必定有适合宝物,若以诸宝奉上,师尊应该不会太过惩戒我们,也算我等为世间丹师作上一番贡献”云辰说的正气凛然,哪像一个在敲诈勒索之人。

老人嘴角抽搐,未曾料到这个小辈如此狡诈,敲诈之余也不忘美化形象,旁侧的薛涛、千玉见况,也忍不住低笑出声,未曾想自己师弟还有这样一面。

“有此心意就好,那迎仙宴上,几位若有瞧上眼的,我愿花费巨资买下,不过那技艺手法,我想要全部手诀,不知可行否”老人郑重其事说着,云辰颔首赞同,回应道“老丈肯倾囊相助,自然不好让您老吃亏,若所购之物,超出价值,也会另有补偿,想必您对淬丹技法也颇有兴趣,不愿那古技法失传于世吧”。

闻得还有一门淬丹技法,老人的眸中抑制不住兴奋,他坦率说道“一日后的迎仙宴上,你们与我共同出席,小子你可别哄骗老夫,不然我保证你们走不出丠荒城”。

刚才还谈笑风生,转眼间老人的身上磅礴的威压斥漏,像一座山峦般,将三人压的喘不过来气,其中的纯粹杀意,如浪涛般拍击他们的心神,如坠深渊地狱一般,这是大能的威势,不用展露法力,不用施出术法,也可镇压一切。

“不敢”三人恭敬连连,目送老人离去。

“师弟,怎么办”薛涛有些愁虑,觉得云辰此举犯险了。

“无事,他求他法、我图我物,各取所需罢了,这位大能已经起疑,就算将灵源丹赠予他,也会想法设法从我们身上谋图古技法,索性如了他的愿,以物偿还,他也不会担心我们从中作梗,再说本身我也想将一些古技法公诸于世,不愿它一直蒙尘,从中谋图一些珍宝也是好的”云辰一脸淡然的笑着,越发期待迎仙宴的到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迎仙宴

夜华如水,皎月素洁,丝竹之乐悠扬响起,弹奏古老的仙曲,奇妙的音律波动与天地交感,骤然生辉,风云随之变化。

曲意如道,闻者心绪起伏,似乎经历百世,在品味甘甜与苦楚,曼妙的歌喉,仿如仙灵之声,于东天神木上清唱,诉说着一篇篇古老的史诗。

正值神月鼎盛,荡出湛蓝月晕之际,古老的丠荒城,万道神光奇亮,一座座古老的宝殿、宫阙脱离古城法阵束缚,皆都悬浮而起,奔往神月而去

神月之下,一朵巨大法莲扎根虚空,伴着月光在摇曳,受月华洗涤后,璀璨法光仿如小太阳一般,耀射四野,它太过巨硕,一花九叶,好似黄金打造的莲叶,摆放着多不胜数的石桌、椅凳,一叶足可容纳数万人。

一艘艘玉舟横空,划过洁白云海,承载着万千修道者,往金色荷叶而去,东天神木域内禁空,非大能不可渡空,寻常人只能搭乘特定的玉舟参加宴席,如那些可将宝殿、宫阙飞空的,无一不是大能或是底蕴深厚的势力,自有阵法可抵御神木余威。

云辰三人随同老人,入主一处宫阙中,也浮空而去,老人的身份确实非同小可,在古城中开有闻名遐迩的丹殿,沿途不少宫阙,传来大能神念,与之交谈,坦露出敬色,他名曰“谷槐”尊者,是一位顶尖丹师,曾炼制出不少古丹,喜专研一切古老的丹方与技法,以求再进一步,奉为圣者之位,享受名垂千古的声誉。

登临月下,三人被眼前景象惊的瞠目结舌,感觉置身仙域之中,一艘艘玉舟不断将人群送入金色荷叶上,以法莲为中,鳞次栉比的仙宫、殿宇一处仅挨着一处,被奇玄阵法所遮掩,坐落在滚滚云霞之中。

时间尚早,云辰所在的丹殿中,走出几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她们气质如出水芙蓉,淡雅而美艳,拖着长长的莲裙,踱步在翻腾的白色雾霭中,奉上了奉献宝果、灵茶。

三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感慨这才是仙道之态,云辰也颇为知趣,第一时间递上事先拓印好的分丹古技法,予谷槐丹师观看,他沉溺其中,眸中经常漏出喜悦的神采,看样子对所获之物,甚为满意。

“你这小滑头,那淬丹技法呢,还怕老夫会失信于你这小辈不成”老人意犹未尽将玉简收入须弥戒中,恨不能好好回去专研一番。

“不敢!主要是怕您老受不了技法诱惑,想回去实验一番,您放心,那一份技法,也早已拓印好了,事后将给您奉上,所以请您先耐下心,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小辈”云辰应承道,谷槐丹师也不好多做他想,技法确实诱惑颇深,少有丹师见后能够再将心思放在他处。

人声鼎沸时,中央法莲大耀飞霞,九朵莲叶随其摇曳,法莲一朵朵绽开花瓣,有漫天仙光从中射出,仙光淡下之际,一座巨大莲台呈现众人眼中,有古老的殿宇坐落其上,它被朵朵祥云围绕,百种灵鸟绕着殿宇在飞翔,殿体更是通体由星泪石打造,在夜月中,繁星点点,喷薄着星辰之力。

当众人惊叹于丠荒城的惊世手段时,只闻一声悠扬古筝被拂动,数道清脆玉笛同时奏响,回荡在十里殿宇内,人群再无喧闹之音,皆侧耳听曲,此声,细细一品,心随曲动,被带入一种如诗如画的景象中去,伴着诸多妙龄少女的歌喉,让人心旷神怡,洗净诸多烦恼杂念。

殿宇天顶上,五彩霞光降下,古老的似凤灵鸟飞翔,有数位衣着霓裳羽衣的绝尘女子持着乐器,踩着朵朵祥云落下,她们身姿婀娜,气态近仙,各个如花似玉、美艳无方,一举一动都仿佛是花中精灵,让人心生怜爱,尤其浑身斥漏的芬芳之气,飘絮百里不散,使人心神沉静,洗去杂念。

众女落入殿宇前,为首之人,委身一福,姿态谦逊有礼,她一开言,声如妙歌,好似大道伦音,不绝于耳,不少心智不坚的修士被迷了心智,痴痴凝望此女。

“妾身醉南,恭迎诸位贵客莅临,此番有幸主持迎仙盛宴,实乃小女子之福,倘若有何不周之处,也请诸位贵客高抬贵手”此女八面玲珑,言语中把持有度,高抬诸多贵人身份,也赞扬普通修者,只是适当略作挑逗,便博得不少人的好感。

“妾身言谈有失,也不再多做叨扰,诸位皆怀揣目的前来,那便请鉴赏第一件展品”醉南微微甩动白藕般的玉臂,漏出一截雪白肌肤,后侧一位女子见状,手捧玉盘,迈动几寸莲步,走上前来。

揭开玉盘上遮掩的宝纱,一道璀璨圆月自玉盘中浮起,耀射出素洁的光辉,众人凝神一望,那是一枚宝珠,带着浓厚的月华之力,其上有着神月图形,内部法光交织出月痕,有磅礴的法器气息弥漫,是玄道大能的专属之物。

醉南素手抚摸着圆月,模样十分怜爱,她将其双掌捧起,悬于半空中,便于众人鉴赏并说道“月辟宝珠,取上古月玉之精粹,集五玄灵珠、太阴真水、太昊冰焱等诸多瑰宝炼制而成,后又置于九天一处秘地,吸取百年神月之精,孕出神性,是当年名震元玥洲的玄女,代瑶仙子的遗宝,此宝可封、可镇、可杀、威能自不用说,于法器中也是难得的珍品,传说宝珠中深藏月化之潭一幅秘境图,乃是代瑶仙子埋身藏尸之地,有其所修法门与一生珍藏,不知哪位贵客欲得此宝,去取那造化”。

循循善诱间,不少人对月辟宝珠势在必得,月化之潭之说虚无缥缈,但此宝在一个时代确实绝杀过不少大能,留有凶明,传说珠起日降,可盖大日之辉,无尽月力刷下,可湮灭万事万物。

宝动人心,金色莲叶上,不少身价不菲的修道者接连报价,直达几万灵玉之数,一些楼阁贵人也耐不住心念,不时报出一个惊人价格。

云辰侧望端坐在一旁千玉,对方神情隐隐在触动,不断拈着手指,他们修有《坤水仙章》,自然对月道器皿奉为圣物,若是得其相助,实力可暴增,虽然这是玄道专属武器,但若在凡道开始孕养此珠,他日晋升玄道,可一同受道力洗涤,增化威能。

“有劳前辈出手”云辰起身行礼,谷槐尊者忘却他一眼,身为大能,旁侧之人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住他的神念,他轻笑一声“年轻就是好,散尽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

“师弟!”千玉脸颊生晕,被谷槐尊者话语弄的低首含羞“所求之物要紧,这些外道东西,以我们的修为,根本用不到”。

“月道之宝难求,错过了遗憾终身,反正前辈贵为丹师,身价不菲,定不会亏了我们这些小辈”云辰安抚说道。

吩咐侍奉的丽人报出一个价格后,谷槐尊者笑骂几句,气恼道“小辈,你可不要漫天开价,老夫我可没有那么多身家,让你索求太多珍宝,你需要自行斟酌”。

“前辈放心,只会让您赚,不会让您亏,若超出价值,我会以一张古丹方来抵,相信您一定欢喜”云辰气定神闲说着。

见他如此胸有成竹,谷槐尊者也不由得揣测起三人身份,精于各种古技法,又有古丹方,莫不是一位隐世药圣的门徒。

转瞬间、月辟宝珠臻至一个天数,不少贵人收手,予以谷槐尊者薄面,正当醉南拍定之时,不远处藏于云雾中的一间宫阙内,淡然的飘出一个价格,似乎有意相争。

闻听这个声音,谷槐尊者勃然大怒,当众叱喝道“李寻安你这老匹夫,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吗!,你一个火道修,要月道之宝干什么,死后陪葬用吗?”。

“价高者得,买回去给我孙女把玩也是好的”那处宫阙中,带着一丝古韵的声音,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两人在丠荒城颇有名望,皆是绝顶丹师,醉南也不好插嘴相阻,任由二人漫天争价,当谷槐尊者怒上心头,报出高价时,那处宫阙中,声音戛然而止,徐徐传来一阵讥笑声。

谷槐尊者面红耳赤,怎不知被人戏耍,刚欲出去吵闹一番,云辰即可在其耳中低语几句,平缓了他的怒气,面色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此次有李寻安这老匹夫在场,我俩之间必有一争,会平白折损许多灵玉,我着人给你们另行安排观宴之所,你们若有所需,自行报价,不过小子,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谷槐尊者告诫一番,便抬手示意,三人离去。

退离丹殿后,那侍奉的丽人,划动一艘小舟,乘起流光,将三人领入一间巨大的楼阁中。

云辰曾眼见不少,年华鼎盛的少男、少女登临此处,这些人身份贵重,都是丠荒城的贵女、骄子,名声在外,不愿与长辈同处,故而多数人被安排到了这里

步入楼阁中,其内宽敞明亮,瓜果喷香,各种宝珠晶石绽放华光,将此处照的恍如白昼,不少氏族贵女、天骄,共处此楼,云辰放眼望去,冤家路窄,白氏一族亦有几名子弟在此,居于后方,出尘脱俗的白依荷,仙雾袅袅,裹着素洁的符光,端坐在楼阁前端,被奉为上宾,周围不少贵女、天骄与之谈笑风生。

“是你们!”有白族子弟,顺着开启的楼门望去,不由得惊呼道。

原本欢悦的气氛,顿时万籁俱寂,所有人张望而来,云辰只是一愣,拉着二人,毫不在意的在一张空桌下坐下。

第一百一十四:合一草

纯洁灵韵从这些贵女身上泄露,像一片片玉霞般萦绕在她们身外,这些人容貌绝色,身姿出挑,裸露的肌肤都带着柔和的光晕,三千青丝无风自摆,惹清风怜爱,华贵的衣裙,乃是稀有蚕丝所织,点缀着稀世宝玉,带着言语不出的贵气,这是需要养成的气态,需久居高位,很难模仿。

旁侧天骄也非俗物,有人血气如龙,有人气态近仙,不是丰神如玉,便是气宇轩昂,没有一个轻易可惹,一举一动都带有大势,更有甚至以短短是双十年岁,步入灵道之列,独立于群雄之上。

在场之人何其聪慧,眼见白家之人,怒目圆睁,斥漏杀意,便知晓双方有着难以和解的仇怨,但能登临此楼者,皆有庞大背景,他们也不好相帮。

“采珍阁也是你等可以随便进入的,也不自瞧身份,一个不入流的神道宗,只配在下方观宴”有白家人盛气凌人说道,众人闻言若有所思沉思着,白依荷则轻声细语,与旁侧的一群贵女、天骄叙说根由,她点到为止,很怕有心人听出一二,谋图三人的不世法门。

薛涛安耐不住刚欲与其争吵,云辰则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轻飘飘说道“师兄你急什么,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咬回狗不成,若是狗不听话,逮到机会宰了就是,反正老狗小狗又不是没宰过”。

“你!”白家几人勃然大怒,料想命灯熄灭的那个长辈,定与三人有关,他们不时看向几个居于此楼的长者,那紧闭的双目微微放光,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他们不敢太过造次,愤愤骂了几句,便端身坐下,丠荒自有万古不变的铁则,哪怕是大能都不敢触犯,何况是一些小辈。

法莲那处,接连展示出惊世珍品,上昊塔、五岳灵扇、金珀星沙等物,皆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惹出轩然大波,虽然无法与月辟宝珠相媲美,仍升到一个不菲的价格。

“古闻药株之中,自有玄奇,每一种存于世间的药,皆有其妙用所在,众所周知合一草,可融万丹之中,不坏丹方,平添一味宝药之力,更能化零为整,将一炉药草精华完美融合,不知这样的宝药,又将炼制出何等绝世宝丹呢”醉南妙歌般的声音,沉入每一个人的心间,惹出不是丹师斥出神念,甚至浮空的宝殿宫阙中也震荡起丝丝云雾。

此草悬在月光之下,一根三叶,通体银灿灿的,细如丝线、形如虫豸,哪怕没有大地之力的滋养,仍可自行掠夺天地散溢的精气,滋养药体,几株宝药也难换,更别提它的药用,在基础丹方平添一味宝药之力,是世间罕见的奇珍。

九片莲叶中的修道者,无人报价,这是大能争抢之物,丹道瑰宝,起价便是天数,没有玄道身家根本无法竞争,只能看诸多势力各施手段了。

果然、万籁寂静中,数个宝殿接连报价,连谷槐尊者也参与其中,此药千载难寻,所使用得当,可将一炉绝品宝丹,推至圣品,坐实药圣之名。

合一草登临一个天价,不少宝殿犹豫片刻,放弃争夺,连谷槐尊者不再出声,只有二个大能还在争夺,白家众人闻声,抑制不住兴奋道“依荷,那是三祖爷在竞拍,看来他想给泺崦养道丹再添一味猛药,好让你体质本源开拓到极致,有广一药圣出手,再加此药相助,恐怕此丹在圣品中,也位列上等”。

闻言后,不少贵女投来羡慕的神色,一些冷漠的天骄也恭贺一声,白依荷自打回归后,天资扶摇直上,险些位列仙身,着实震惊古城,只有云辰知晓,此女心机深沉,定是在仙宫遗迹中得到了不少的造化,才使体质本源大增,而白族显而易见,在侧重培养此女,想让其日后霸绝世间。

云辰有些意动,人面果能否遇到,是个未知数,不过有了合一草,大衍龙元丹无限趋近完美,补全了那缺少的一味宝药,也算能开炉炼丹了。

下方白家大能拔得头筹,正见醉南拍定时,云辰吩咐随同丽人,报出一个价格,竞拍合一草。

采珍阁内众人望来,面色异常,白依荷眼见心愿得偿,却被人横插一脚,也无法再神色淡然,眸中斥漏杀意,望向云辰,几个白家子弟更是怒喝“野小子,你发什么疯,你有这么多灵玉交付吗,捣乱迎仙宴可以大罪,烦请几位前辈擒拿此人问罪”。

云辰毫不理睬,见居于楼中的长者站立身来,他自须弥镯中掏出一个巨槊,放置在身侧,自顾自与那白家大能争价,看到法器,长者重新坐回蒲团上,也不言语。

“那是七爷爷的鬼槊,这小子果然”白家几人在低语,见云辰依旧泰然不由得暗暗发狠。

合一草高价连连,那白家大能最终选择退去,可见到此幕的谷槐尊者,不断搓着手背,暗想着“这浑小子是想榨干我的老底吗,合一草我都不舍得购买”。

“白老鬼,看来有小辈不肯给你这个薄面啊,白家威势大不如从前了”不少宫阙传来笑声,那个身居宝殿怒声连连,震的苍穹一阵发颤,掉落不少云朵,采珍阁皆是小辈,谁也不知是哪个小辈这般不懂礼数。

见合一草失手,白依荷佯装失望神采,眼眸中蕴这水雾,我见犹怜,一旁的奉承少男见况,怒不可遏起来,朝着云辰而来,呵斥道“如此不知深浅,是欺我丠荒城一甘世家无人吗,还不随我与依荷仙子谢罪”。

云辰撇了此人一眼,端起茶杯品起,不予理会,他神情专注,一心看着法莲那处,男子见受人轻慢,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竟安耐不住探出手来。

他的掌中雷光灼灼,真法浮动,荡漾着强大灵力,化出一条雷电锁链,想将云辰捆住,怎奈后者发随心动,早有防范,五行妙光刷出,耀射五种华彩,刺入其掌中,将真法封住,随后并指为剑,斩出涛涛剑泽,旋绕而去。

男子颇为不俗,修有强大的法门,灵力如海,修为身在脱胎境,他步伐展动间,玄妙的轨迹,在脚下浮显,让剑泽无法追逐,他退避开来,驱动雷法震开封禁,重新化出数道雷电锁链,从四面八方伸来。

“金符”随着云辰指尖的划动,六张灵符隔空被画出,变成一面面金盾,守护八方,抵住雷电锁链,让其难以逞威,他再画符箓,这次神情极为专注,指尖划动的规律更为繁琐,这是封雷符,可封禁雷电之力,对于他这中施展雷法的修者,最有妙用。

封雷符初显,就已经在吸食周围雷电之力,一条条雷电锁链被摄来,吞取其中雷气,云辰挥指一点,封雷符游空而去,定在半空,若遇雷法它自可吞食其力。

“封我法,也要看能不能封的住”男人怒喝着,手中细雨成丝,弥漫着雷道之光,旁侧之人见况,皆退离到一边,这是其家族的大法,神雨雷丝,可借雷道之力,轰杀敌手。

云辰见况,目中神光乍现,波动起光漪,让周围虚空灼热蒸腾,他蓄势待发,想要将此人封于神光之中。

“够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若不想参加宴席,送你等离去,李乐青不要以为你家大人在,就可以造次”有个护楼长者,呵斥道,他大袖一甩,二人的真法、妙术皆被一股庞大灵力震碎,化为灵光。

“前辈见谅,此人修有我白家太微元符道箓,这事非同小可,需要问清”白依荷见到云辰的法后,顿时错愕,她委身行礼,走到李乐青身前,对峙着云辰问道“你为何会精通我白家法门,此番没个说法,定不能让你离去”。

白依荷的声音似水如歌,虽然在质问,但是处处显示出娇弱之态,频频让不少男子我见犹怜,千玉见后,不由得嗤之以鼻说道“收起你的这副面孔,骗骗旁边的愣头青还可以,同为女子,你真令我作呕,修了你白家的法门又如何,这是利息,需要我将前因后果公之于公吗!大不了鱼死网破,还有你们白家之人别在我们眼前晃悠,不然我真怕一怒,现在就将你们家传法门,拍卖出去,相信不少人会喜闻乐见”。

众人焉能不明白其中内含深意,白依荷依旧是这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将李乐青请回座位,以众人都可闻的声音说道“以传承法门胁迫,只要在城中确实奈何不得他,乐青哥哥心意我领了,此事就交由家中大人处置吧”。

不少人虽是含笑宽慰,但聪慧之人怎会被人三言两语哄骗,只是顾忌白依荷的资质,逢场作戏罢了。

殿宇外,一件件珍宝被陈列,很多宝物直让云辰心动,混元一气丹可拓大道之命,涅槃心炎能渡涅槃之灾,太玄乌金乃是此界炼器瑰宝,化灵芝马可夺天地之寿,甚至还有一册威能不凡的太玄级真法,让不少大能面红耳赤争夺,无一不是稀世珍宝,让人眼花缭乱。

云辰很知进退,拍走几株绝品宝药便不再出手,非是古技法价值不够,而是谷槐尊者毕竟只是独身一人,没有家族可以依仗,也无太多资产,不能伤其根基,索性人面果亦在其中,大衍龙元丹所有灵药、宝药终于被凑齐。

正当迎仙宴临近结束时,当空皎月中,月光在沸腾,一荡一荡虚空涟漪被拨动,扩散千里有余,月中开启一条光道,有黑影从月中落下,它展动双翼,形态逐渐扩大,逼近之时,无人不为之震撼。

第一百一十五章:缘法难言何时到、一见金叶生玄妙

月中降下神祗,拨动天地大道,那是一个异族,背生双翼,呈垂云之状,扇动间,狂风肆虐,掀翻云海,它身似人、头似虎、角似犀,浑身长满黑色的鳞甲,闪烁诡异魔光,体长高达千丈,狰狞的双爪,捧着一个仿若黑洞一般的圆体,无尽精气元华涌入其中,显露出世界之光。

正当众人惊异于此幕时,异族额心的那根独角旁,有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他被黑暗裹身,大道之气遮面,大能神念射去,皆被斩落,无人能看穿其容貌。

“缘法难言何时到、一见金叶生玄妙”那身影吼喝道音,振聋发聩,震断云海,千里之遥皆可闻见,受其感应。

异族转动双爪间的黑洞,开启世界之光,一缕缕光羽落下,那黑洞顿时色彩斑斓,呈现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泊泊仙泽从这个世界中淌出,带着浓郁的仙霞之气,让视者心旷神怡。

蓦然间,云辰有感碗上须弥镯在颤动,竟然自行打开,一个仿若金色打造的树叶,从中浮出,悬在了其头顶上,垂落下丝丝光瀑,叶上用玄光书写的十四个古篆,熠熠生辉,正是那神秘人所言的一句话“缘法难言何时到、一见金叶生玄妙妙”。

见到此物出现后,护持楼阁的几个长者,也不淡然了,皆站起身来,其中一人更是喃喃道“时也命也,一个小辈竟然能得缘法金叶,他能有什么珍宝,去与人置换”。

云辰不解其意,此物被白戚峰慎重收藏,没有就不知道有何妙用,他急忙行礼请问道“诸位前辈,此物有何妙用不成”。

有个长者无奈一笑“若你有玄道修为,它便是至宝,可渡你前去一个奇妙的小世界,与诸界修为超绝的人物,置换宝物,亦或是在那个世界中,与金叶背后的势力各取所需,传说无缺的无上法门亦能置换”。

“难道不是玄道修为就不能前往了吗?”薛涛疑惑问道。

“只看缘法、不论修为,一旦沾染上他的气息,短时间很难易主,可惜了”说罢另一个长者犹感可惜着“一个小小的凡道能有什么珍宝,只是白白浪费这次机缘而已,这个势力打通诸多界面,自由行走诸天,散下机缘种子,等候收取,数百年才能连通诸界,无数大能难求一叶,未曾想让你一个小家伙得去了”。

恰在这时,金叶古篆生光,化出一道光柱,照破楼阁,直射那异族掌中世界而去,云辰被光柱接引,徐徐升起,随同而去,有几座宝殿也同样升起光柱,不止此处,虚空颤裂,如同蚁洞般被破开,近百道光柱,从虚无中斥来,皆从各处飞来,一同聚入那玄妙的世界中。

“咦!采珍阁内谁家的后辈,能有此机缘,果真是千古开盛世的初端,小辈们都有很大气运啊”不少大能啧啧称奇,只能任其离去,若阻挠会遭受那个神秘存在的击杀。

光柱入界,云辰整个人如归天地母胎之中,周身被一缕一缕素洁之光洗涤,浑身宝相庄严,毛发都晶莹剔透,可见精气流转,有种言不出的舒泰,似乎彗性都增涨不少。

素光洗涤片刻,他骨肉绽出很古老的神性,这是肉胎之光,乃是肉胎之秘开启前的征兆,道行孱弱的体修若想达到这种层次,需要很古老的几种精粹成为助力,一旦开启受用终身。

此界乃孕育中的小世界,能登临界中,自然受天地本能钟情,先前那素洁之光,乃世界之光,是天地初衍的第一缕光华,孕育了很奇特的妙处,云辰只感周窍仿若鸡蛋般,咔咔作响,有仿若混沌的原始精气从中斥出,这是窍壳破开的初端,修为登峰造极后,将有无穷妙用,上界古仙能以身化界,便是在周窍孕育着小世界,寻常修者达不到这种层次,可以器镇身,让重器藏于周窍,不断孕养肉胎。

享受世界之光所带来的种种神异,云辰眼帘中诸天万界飞速闪过,他刚想沉神凝望,便见其身已至一片奇异之地,他头顶那枚缘法金叶,瞬间落作黑袍,将其存在的所有痕迹,隔于世间之外,无法让人窥视。

不知为何降临这个世界,云辰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似乎在被人窥探,沉睡已久的神道古玉,也微微颤动了一些,在肉胎中溢出一缕辉芒,封住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那股紧张感随之在他心间淡去。

此地很奇特,可封灵法之力,只留肉胎之功,无日无月、无山无海,入眼皆是一片茫茫绯红,像一条曲径通幽山洞,只是太过巨大,高耸入天、宽广无边,根本不知身在何处,云辰轻迈步伐,只感脚下松软不似土地,他弯身触手一抹,软土温热如火,似乎有液体在土中流动,他出于好奇,取出断剑,重重一划,顿时火星四溅,以断剑之利也难以破开软土。

“这是什么世界,天地成胎,还未分开的状态吗?”耐着心头疑惑,云辰看到前方,有三三两两的的修者,往某处汇集,这些人如他一样,黑袍裹身,一切探去神念,都被震开,无法被窥视。

紧跟几人在后方,沿途出现不少巨大幽洞,有不少人缓步走出,皆是一致黑袍,众人如朝圣者般往一个地方聚集着。

步行良久,前方渐渐有了红尘气息,一座座破旧的老屋,像是临时搭建一般,从两侧往深处蔓延,云辰目力惊人,透过层层红光,可以隐约看见,深处似乎有华光闪耀,洁白无瑕,圣洁如仙光,像一扇门户。

“此处很像一个集市,莫非就是他们诸天大能汇集之所”犹豫片刻,云辰跟随他人,迈入其中一间老屋。

老屋砖瓦破漏,莫说遮风挡雨了,轻轻施力,都能将之击碎,可在表象并不妨碍其内部神异,屋中流光溢彩,一束束灿烂飞霞,漫空迸射,闪烁的宝光让人眼眸发痛,险些灼伤,有三两个黑袍修者,正摆放一件件自须弥袋中掏出的珍宝,有稀有药草、玄道武器、法门玉简、大妖宝血等奇物。

这些东西外界难得一见,多是玄道珍品,有人以一件威能不凡的法器,换走一颗生机浓郁的心脏,它灿若琉璃,绽着妖光,虽然被密封着,可隔着宝玉,都可让人心潮澎湃,为其所动。

云辰上前打探一番,不由得惊愕,玉灵没有用处,只能以物换物,他拿不出对方所中意的宝物。

出了此屋,云辰转身迈入隔壁屋舍,顿时滚滚炽盛血气扑面而来,这里多是一些残肢碎骨、角翅妖血,流露慎人的大妖气息,即便不是稀有奇珍,仍有不少人趋之若鹜,他隐隐看到一对冒着不灭妖火的火鸾翅,翅中精血华光烁烁,像是刚剥下一般,若以禁忌之法移殖到外族身上,可凭空多少一些惊天手段。

“这是龙丹吗?”云辰在一个摊位前蹲下,彷如浪涛般的龙族气息,从一尊小骨炉中喷薄而出,让人喘息困难,肉身都受到莫名压制,他望的真切,这确实是丹源,浓缩了一个大妖的部分精华,丹中有一条无角小龙在游动,比黑鳞蛟的那颗要强悍不少,龙族精气也浓郁几筹。

相比妖兽之流的种族,人族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们无法孕育出丹源,反而妖族之流,得天独厚,天生丹源相伴,哪怕诞出灵母之源后亦不会散去,算是第二源泉之所在,若将其化成器,日久用修为滋养,能一直不断提升至化境,与其主共同晋升。

“若再得这枚丹源,届时两丹想聚,不弱真正的龙丹,炼制出的大衍龙元丹将非同小可”云辰在心头盘算着,他抬首望向摊主,问道“道友此丹,你所求何物,如何置换”。

“太玄级真法妙术、顶尖法器亦或九阳火铜皆可”出言之人,口气不可谓不大,三种要求皆难达到,怪不得有如此龙气磅礴的丹源,仍无人上前询问。

云辰思索再三,九阳火铜他听都听没过,而身上也只有三件法器,宝鼎残破,鬼槊品级不够,太明神宝镜总觉得藏有秘密,不能置换,若像要此丹源,只能是太玄级真法。

“符道太玄级真法,你觉得怎样,合你心意吗”闻听云辰的话,那妖族似在思量,随后频频摇头,直言说道“我妖族少有修符天赋,换来也无用,你若是肯将整篇法门将抵,那还可行”。

“我是有符道太玄级法门,但道友你以为只凭一颗丹源,就能取盖世典籍,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云辰不经乐道。

那妖族沉吟片刻,凝视而来“若觉所亏,我摊上之物,你可再取三样,这便是我最低底线了,否则道友请便吧”。

“谁说妖族愚钝,这算计起来,滴水不漏”云辰颔首同意,心头暗骂一声,他取过一枚玉简,将脑中太微元符道箓的法门刻入其中。

烙印法门,涉及到了神念之力,越是深奥,耗神越多,辛亏云辰魂力磅礴,没有损耗太多,不至于魂火受创,他将玉简递出,任此妖慢慢审视,耐心挑选其余下三件珍宝。

见对方满意的点头,云辰将那骨炉收起,小心翼翼震封在须弥镯中,恐防龙族精气泄露,他又挑选了一罐紫色氤氲的宝血,一块蕴藏道意古石和一截妖王腿骨,便起身而去。

接连再入几间老屋,云辰同样看上了几样奇珍异宝,其中一块疑是染过仙血的石头,令他肉胎神往,血气抑制不住喷薄,苦无没有宝物,只能暗恨而去。

步履在集市苦恼,他脑中闪过一个奇思妙想,既然太微元符道箓可以置换珍宝,为何要敝帚自珍呢,反正是白氏一族传承,关他何事,若流传世间,他反而喜闻乐见。

接连找出几枚玉简,他趁四下无人之际,贴入灵台上,将之刻入其中。

随着一块块玉简堆在云辰身边,他的面容越发惨淡,錾刻法门并非小事,法门越是繁琐,便越吃力,这涉及到了大道真意,他还未到胎魂境,只能以魂力强行錾刻,哪怕以如今的魂力,只能錾刻六枚,若再继续恐怕魂火将受创。

第一百一十六章:仙门

魂力袅袅,如洁白的雾丝般,盘旋在云辰头顶,久久不散,他面色惨白,疲倦异常,斗大的汗珠不停滴落在软土上,打湿了一片,将最后一枚从玉简灵台上拿下,整个人犹如历经一场大战般,倒地不起,频频喘着粗气。

錾刻法门绝非易事,涉及太广,每一个法篆中都涵盖很繁琐的真意,需要用神念之力临摹,越是深奥的法门,錾刻起来越是困难,云辰还未化出神魂,只能以魂力强行留下烙印,故此消耗颇大。

缓适过来的他,望着堆砌在身侧的六枚玉简,漏出雪白的牙齿,不经开怀大笑,有此玉简,将可换取不少世间奇珍,常人总将强大法门,敝帚自珍,恨不得绝于世间,他便反其道而行,坏白家传承,使心道自由。

圣洁魂焰轻轻摇曳,闪烁出淡淡魂光,一点点滋生出魂力,云辰觉得也无太大阻碍后,起身而行,迈入那间令他神往的老屋,那块染血的石头,始终让其耿耿于怀。

奇异世界内,秩序良好,没有强大守卫巡视,众人都在遵循古老的规定,哪怕再珍贵的宝物,也无人出手掠夺,云辰曾眼见一幕恐怖场景,有初次登临此地的修者,掠走一件珍宝,想要逃离,却见脚下软土,伸出仿若触手般的肢体,将其吞入地内,只有那件掠夺而来的奇物,掉落在软土上,无人拾捡。

通过旁侧之人的话语,云辰推断出,此界似乎含有意识,冥冥中有一个神秘存在,维持着秩序,哪怕绝顶大能也不能触犯神威,会遭弑杀。

宝乱心神,需要心智坚定之人,才能把握本心,不被迷惑,游走不少老屋,云辰身上的玉简置换出五个,得获不少瑰宝,仍欲壑难填,暗恨为何没有早做准备。

诸天世界汇聚一堂,自然有很多称奇道绝的器物,闻所未闻,每个世界孕育的地势万物很难一致,不少禁地更是天地自然生成,有独树一帜的奇珍异宝,修行法门也截然不同,能碰撞出多姿多彩的火花,使修者触类旁通,增进道行,云辰看花了眼,觉得都有妙用,碍于玉简不足,只能择优而选,取其所需。

随着临近那仙光秘处,不老老屋零零星星的,云辰望向远处,这回看的真切,那确实是一扇巨门,敢比天高,遥不可及,难以望到顶部,有不少光点在门外闪耀,不知是星辰还是何物,竟然垂落下天光瀑布。

巨门通体如玉,没有一丝杂色,散出清莹的仙光,看着极为祥和,显露神圣之感,云雾弥漫间,清晰可见,门上一侧雕刻出花鸟鱼虫、珍奇异兽等万灵之形,乃至先天神祗都偶显踪迹,落在云层顶端,一边錾刻神秘经文古篆,诸天轶事,历古更迭的文字都可看到,仿若在见证纪元的变迁。

凝神一观,雕刻的万灵栩栩如生,竟然能游动、嬉戏,吞吐精气元华,坐落云端的神祗口齿微张,仿佛是讲道,似乎门中封有一个世界,这些生灵是投影的映照,而那錾刻的经文古篆更是玄奇,若是所观、皆能所悟,錾刻的经文古篆会排列出你心中所想,能与自身修持的法门、术法应证,补齐不足缺漏。

不少修者,如朝拜般去往巨门下踱步而去,看神色皆被巨门吸引,玄道修为难以精深,需要悟道,若能从巨门中获取契机,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云辰并不着急前往巨门,他需将手头玉简置换完,斩断所有杂念,方能沉下心思去门上玄妙。

当下步入一间老屋,只有寥寥数人在屋中踱步,神色愤然的退离了,一位白须过地的老者,在闭目养神,身前零零散散放置着不少物件,云辰弯身扫视一番,三块令牌瞬间引起他的注意,这是虚天火银、空焰晶、离光星砂分别炼制的,闪烁着很强的虚空之光,有很奥妙的阵纹烙刻面上,每块令牌中央,都嵌有一个指甲大小的透明晶石,不知有何妙用。

“道友,此物有何妙用”云辰轻轻抚摸了一下令牌,能从晶石上隐隐感受到一种空间之力,虚空、空间皆是大道,若两相交合,威能非凡。

黑袍裹身的老者看不清容貌,只有历经沧桑的声音,无喜无悲说道“一令可横渡虚空,无需篆刻虚空大阵,就可开始虚空之门,横跨数百万里之遥,二令空间封禁,镇百丈地域,非绝顶大能亦不能破,三令化虹而行,浮光掠影,以空间、虚空二力开道,世间少有极速可以比肩”。

闻言云辰惊喜若狂,三物可破他眼下僵局,非精通虚空、空间的绝世大能不可锻造,他本欲联系木念思求其相助,不过对这个大能他始终顾虑重重,恐遭其算计,眼下有了这三物,何愁不能摆脱白家纠缠。

“三宝必须到手”云辰沉了沉心气,语态平淡的说道“道友想以何物置换,我有无缺太玄法门一侧”。

老者毫不犹豫摇了摇头,沉吟道“我寿元无多,也无子嗣门徒,哪怕无上法门对我也用处不大,你若想换,需以增寿之宝,或稀世药草来换,否则勿要详谈”。

“增寿之宝,稀世药草”云辰搓着手掌,心头不经暗暗思索“对方道行无法揣度,普通之物难入法眼,宝药虽是奇珍,可对于寿元无多的大能来说,也未必管用”。

“道友此些宝药,有你所需吗?”云辰陆陆续续从须弥镯中,掏出不少宝药,顿时整个老屋,彩霞灼灼、宝光灿灿,一缕缕近乎液化的药香,如彩条般,流转在整个屋子,凝聚不散。

细心搜寻半刻,老者略有失望的摇了摇头,云辰又接续拿出不少瑰宝,皆是之前置换的诸界奇珍,乃至炼制出的灵源丹、法胎果,都一并掏出,老者对着一块染血的石头沉思片刻,最后依旧无奈摇头。

“等一下”正当云辰大失所望,收回瑰宝时,老者拈其一枚九彩灵源丹,仔细凝望,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后又将仿若小兽的法胎果,置于掌中,细细一闻,当即神色大怒,愤愤骂道“何人如此愚钝,竟然将两种天地奇珍白白糟践,竟然只是为了炼制区区人丹”。

云辰蓦然一惊,手掌不自主抖了一下,老者见后,怫然不悦说着“想必是你吧,丹成不足三日,以阴阳真火煅丹,余火未消,技法倒是像上古之术,可惜你不通丹道,炼制之时,竟然同时混入诸多杂乱灵液,融入大能道行之中,若非你以两种天地奇珍强行融合,恐怕绝达不到这种程度,一种带着很强的血精,能将诸多精华提升几个等次,另一个我却看不出了”。

闻听对方不差分毫的品判,云辰犹然怀疑这是一尊老药圣,只是闻丹、望丹,竟然能抽丝剥茧,分出丹中所含,足以震惊世人。

“不知那两件世间奇珍,道友可还存有”老者语气淡下。

“有是有”云辰从一方封存的火玉盒中,拈出一根火焰梧桐树叶,冒出炽盛的七彩之焰,惹万道霞光冲天。

老者持过火焰梧桐树叶,如奉仙珍般,在眼前回来凝视,另一只手缓缓抬起,碧光镀染指节,像一截树枝般,不断点在火焰梧桐树叶上。

云辰看的清楚,指节每一次点下,都有微弱的碧光的荡漾,能在封法之地,做到如此程度,足以说明老者修为的恐怖。

碧绿手指足足点了八十一下,方才收手,顿时火焰梧桐树叶变的截然不同了,火法气息泄流,七彩之焰灼人双目,彷如叶中封存着一汪七色火海,滔滔热浪直扑面庞,细细感知,竟然感应到截然不同的火道,区区一片叶子竟然阐述出七种火焰之道。

旁侧的云辰,看的啧啧称奇,原来神物自晦,自始至终都未曾展露真正的姿态,若非老者手法通天,还其本态,他可能日后还要浪费此宝,念及此处也不能得暗恨,以天地奇珍炼制人丹,确实是暴殄天物了。

“好宝贝,虽然不知道是那一种仙珍,但足够我炼丹使用了”老人笑着,紧握着火焰梧桐树叶,不肯松手,一副物归于我的姿态。

“另一种天地奇珍呢”急不可耐中,老者连声惊呼。

“道友,天地奇珍的价值,恐怕三块虚空令不足抵偿”云辰笑着。

暗道不好,老者也颇为气恼,太过兴奋,竟然将仙珍本态展露,让对方看出根脚,失了谈判资格。

“性命攸关,留太多宝物,又能怎样,也罢,你且看看有何所需罢,不过药草与丹药切勿要动”老者道心坚定,顷刻间释怀了,能得获至宝,也算收益匪浅了。

老者将掌中须弥镯打开,一脸不舍的,掷入云辰怀中,让其耐着心思观看,须弥镯空间不小,尽管比云辰的要小上一点,仍是世间少有,足足近百丈方圆。

打开之际,古老的气息喷薄而出,随即就是灿烂霞光,如水泽般在打开的洞口泊泊流淌,须弥界中精气浓郁,琳琅满目的宝光,如同匹练般,到处飞旋,入眼皆是一片,翠绿,不知有何宝物,竟然孕育勃勃生机,云辰看向一处,不经大惊失色,一脸震撼。

第一百一十七章:古老纪元的九炉

不足千丈的须弥界,生机盎然,翠绿欲滴,古老的五色土铺垫在其中,流淌着浓郁的五行之力,可孕育天地万物,使之不衰,这里开垦十方药田,栽种着奇花异草,没有一个是凡品,不少还是宝药,足有百余株,散溢很醉人的芬芳,如同一荡彩河在流淌,一些古树也是稀有奇珍,可喷吐肉眼能见的灵力精元,让界中精气逐日递增。

“不知何时我的须弥界也能如此生机勃勃”云辰羡慕异常,他的须弥镯,杂乱无章,莫说开垦药田、繁衍生息,连黑暗都驱散不了,有此可见老人须弥界中,出了五色土外,另有绝世瑰宝,维持着一切的生机。

只感界中光华耀眼,云辰不由得抬头一望,上空三团小太阳并立、一紫、一红、一银,不过他顷刻之间愣住了,那并非是什么发光灵晶,太阳中竟有三株药草形状的虚影,在不断摇动,想挣脱束缚,根茎上有纤细的法力锁链层层捆缚,尽管被封印中,仍有很浓郁的药华流淌而下,闻之净体舒心,修为眼见增涨。

“一定是古药,这大能来头不小,太骇人了,白族只有一株古药,还奉若仙珍,他竟独享三株”云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怕执念深重,两人事前早有言明,不取药草、不动丹药,哪怕是仙药他也拿不走。

以魂念化虚身,探入中央的一座六层楼阁上,数不清的丹瓶、封药鼎,比比皆是,目不暇接,有几种他知晓名称,价值堪比混元一气丹,云辰赶紧稳住躁动的心念,接着探寻下一层。

第二层中,法器排列有序,光漪重重,内养宏大道威,合力构建出一个庞大法域,阻人前行,有几件法光炽盛的器物,感知到有人降临后,轻轻晃动,传递出一种好似婴儿般的依赖,像是孕育出了神一般。

选定四件孕出神性的法器后,云辰将之摄取了出来,当即将魂念探入下一层,这里很多古老的药炉、丹鼎沉寂,流溢浓厚百药之香,看着神异非凡,价值不菲,可很难比肩那神秘药炉,他并未多做停留,再下一层。

第四层中,诸火争艳,焰光摇曳,被封在一些诡异的器皿中,甚至有真正的阴阳真火、大日金焰、红莲净火这等世上少有的天火,由此可见老者必是一位绝顶药圣,不然也不会以这些火焰作为炉火。

入到五层内,诸多仙籍、宝典一时让云辰看花了眼,无怪老人瞧不上无缺太玄法门,其收藏太过丰富,魂念所感之处,光太玄级法门、术法就有五册,甚至另有一门威能不凡的真灵神通,一些古老的手札、古籍也是多不胜数,其中最为珍贵的当属几本药圣炼丹经验心得,还有一些古老丹方。

起初云辰还慢慢择选,最后竟然险些搬空所有秘典,望着屋子堆砌的诸多珍贵典籍,老者微微攥紧了手掌,神态无法淡然,这些都是他一生所得,哪怕后继无人,也愿死后与尸相伴,不与他人共享。

登临最后一层,云辰没有多大兴致,此处多是一些奇珍异物,也有不少炼器珍宝,他选了几块可融鬼头石的奇珍,便欲离去,谁知刚要散开虚身,只见须弥界外的本体,下丹田出现异响,彷如火烧的灼热感,传递而来,那錾刻丹田肉壁上的母文,大发天光,照破了混沌与虚无,彷如开分天地般,伟力非凡,欲震破丹田,离体而出。

云辰顺着刚才摸过的奇物,一一望去,瞬间注意到了旁侧楼台中摆放的九尊小香炉,先前只是略感好奇,匆匆拂手一模,如今细细看来,确实很少古怪。

它们色泽不一,不知由何种奇特金属打造而成,造型古朴,至今没有被岁月之力腐化半分,似有某种力量可以抵御时光侵蚀,打磨的程度很是粗糙,像是很古老的纪元时代产物,无法追溯根源,半分未有近古几个纪元时代,华丽庄严,蕴含道意的影子,可九尊香炉给人的感觉浑然天成,挑不出半分瑕疵,像是天生就该如此。

重新摸过一尊香炉,将其置于掌心,外界肉身中母文折腾的愈发厉害,这香炉,每一尊錾刻的图案文字皆不一样,像是在叙述古老的秘事,若刻意去看,心头记忆又模模糊糊,很难再忆起之前所想之事,就如同母文一样,不被天地认可,一旦有人牢记,将会被规则之力斩去记忆。

接连洞察余下几尊,云辰看不出丝毫头绪,所有的记忆都被斩去,根本探究不出什么,他将九尊香炉摄出,散开虚身,心念重归本体。

神归本体后,望着身旁堆砌的珍宝,孕出神性的法器、一些奇珍异宝,诸多价值不菲的宝书,哪一样都堪称珍贵异常,云辰不由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对方急需天地奇珍,他趁机牟利,着实是小人行径。

老者见到九尊香炉被取出,神情为之一滞,似在犹豫,得获香炉多年,焉能不明其有大秘,哪怕他这等修为也难逃无形规则斩心,可见此宝非同小可,见对方如此不知进退,他也顿时恼怒起来

“天地奇珍我只有两种,道友既是丹师,想必也会自炼丹药,我有几种遗落世间的古技法,可传授于你,相信对炼制丹药,会有绝大用处”云辰诚恳说后。

他接连演示几种古技法,任其取得其中奥妙,御火手诀、分丹技法、淬丹技法,可为丹道至宝,见到这些技法确实超凡脱俗,绝迹世间,老者浑身斥漏的怒气,才渐渐平息一些。

将所有珍宝收入须弥镯中,云辰多取几片火焰梧桐树叶,递与老者,随后以剑割腕,血光涌动,仿若一道仙精的破极精血,流入身下玉罐中。

“你所指的另一种绝世奇珍,就是自身精血不成?”老者觉得受到羞辱,当即大怒,可细细凝望,就哑口无言。

血气如浆,极尽纯阳之气缠绕,生机彭拜不止,精血更是神华灿烂,漫空绽放出云霞般的圣洁之气,云辰的血太过神异,每一滴都好似无暇神晶,本是腥气弥漫的血味,居然馥郁芬香,甘甜至极,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将玉罐递于老者,云辰疲惫异常,掏出一枚丹药吞服而下,精血不同于普通血液,哪怕是他一时半刻也难以恢复,需要命精慢慢孕育而生。

望着罐中宝血,老者食指蘸着光片飞舞的精血,含入口中,神情幻化无常,嘴角微微上扬“确实是灵源丹中的那一味血精,不过你这小子真是大胆,竟然将本尊欺到这种程度,若不是身处异界,真想一掌拍死你,流传史诗的极尽修,果真名不虚实,只是一个归胎六境的凡道小修,血液就可具有这般神异能力,而且你应该服用过不少好东西”。

云辰也不诧异,此人见识颇广,只凭血液中蕴藏的力量,不难推测他体质超绝,索性这里是诸天汇集之地,他不敢动手,日后也很难再有交集。

“前辈得罪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晚辈只能多谢您的宽宏大量了,日后若有缘再遇,定当结草衔环”云辰起身施礼,发自内心感激。

“哼!这般饶了你,我心念不通,你我结下大因果了,老夫定会想方设法再活一世,等你这极尽修,霸绝世间,结草衔环相报的”老者愤愤说着,扔下一个手令,收起一甘摊物甩袖离去。

拾起手令,其上纹刻着一个道意充盈的古篆“寒”字,触手冰凉,是稀有天金制成,云辰笑了笑收入须弥镯中,若真有缘法,他自当报答。

心事已了,云辰如释重负,身心舒泰不少,择了一处老屋,就将余下那枚玉简置换出去,大步流星,直向那巨门而去。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临近方知巨门宏伟无边,神威浩瀚,哪怕其下再多修者盘踞,仍如一群群蝼蚁般,小不可见。

云辰俯仰巨门,拾手触摸,一股久经岁月的沧桑感,从门中传递而出,它似乎见证了纪元的更迭,时代的变迁,诸天存在过的万事、万物、万灵,都曾在门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周围不少修道者朝门盘坐,观摩图案经文,有人眉头紧蹙、有人乐不可支,皆有所收获,云辰将太微元符道箓在心海衍化,随后望向那些另一半巨门,这门法他体悟多日,未能吃透,只能施展几个小法弱术,若想将威能最大的那几个术法施展而出,恐怕仍需不少时日苦修。

默默衍化法门,云辰有感心田与巨门交感,门中耀射的仙光,好似侵入他的心田中,抽取走一丝法门真意,汇入那些经文中,这丝法门真意隐晦不可见,若非他是破极体,神聚肉胎之中,镇守外道,很难捕捉到这转瞬间的差异,他观旁侧之人的气息变化,各个起伏不定,似乎无人察觉到这个诡异现象。

法门真意被夺后,云辰眼帘中的经文古篆,变得犹然不同了,它们在游动罗列,竟然生成了一篇篇玄妙的经文,与太微元符道箓不谋而合,两相印证,更可说经文在补全这门法所遗失的缺漏,像是有境界高到匪夷所思的禁忌存在,在指点凡人修行一般。

第一百一十八章:照神鉴

贵为太玄级法门,太微元符道箓自然是世间少有的顶级修行之法,经历过白家代代大能的修撰,不论真意玄妙,术法威能,可说是无缺无漏,将符之大道,发挥的淋漓尽致。

映照云辰眼中的古老经文,在与太微元符道箓印证,看似无缺,一经印证,实则瑕不掩瑜,竟然有诸多缺陷,一些术法稍作修改,威能大增,一些修行之法微微修正,竟能直指大道而行,这仙灵巨门就仿若师长一般,在指修者前行,不断指出迈错的步伐。

云辰看的出神,也无他念,经文好似述说起古老的真意,隐约中他好像看到一张符,汇万法于一体,可镇大道、可裂诸天、可分四极、可化万形,正是太微元符道箓一直阐述的最终奥义,未曾想被巨门演化出来了。

沉浸其中云辰,身上符光闪耀,黑袍裹覆下的肉身,印出了诸多符箓,他双掌分化,各自并指为笔,以虚空为画,指尖落下繁琐的符纹,不似在画符、好似在画道,若不是此地封法,尽可显其真法威势。

演化多时,云辰渐渐停下刻符,皮肤上印出的诸法符箓也渐渐退去,巨门反馈经文,全凭个人悟性,法门越全,越是能指其缺漏,根本不能使人瞬间通悟各种奥妙,此番他对太微元符道箓已然有了大概了解,明灯在路尾照起,他只需顺着路行即可,苦修不了太久。

见真能补全法门,云辰又将《坤水仙章》运转起,那巨门仙光照来,依旧从心田夺走一丝法门真意,这篇无上法门要补全,将盖过此行所有收获,是兴盛一个宗门的更大依仗。

等待良久,云辰双目发酸,经文古篆不曾变动,依旧是那杂乱无章的形状,他接连运转无上法门,巨门再夺法门真意,可依旧无效,不知是无上品级本是世间无缺大道,还是巨门力有未逮,补全不了其缺漏。

犹感可惜之后,云辰见旁边盘坐的修者,不少起身而走,往巨门中央聚集,先前只顾震撼于巨门宏伟,未曾仔细凝望,那里一座古殿建于门下,富丽堂皇,古色古香,有巧夺天工之态,可不知道为何,一道道仿若血流般液体,一直挂坠在殿体外,令人觉得肌体发寒。

“那里莫非就是贯通诸界的势力所在?”云辰兴致勃勃,随行走去。

登临殿外,丹楹刻桷的门庭,庄严肃穆,金碧辉煌,绽耀古光,很多光怪陆离的刻图,錾刻在其上,让人不解其意,有两行醒目古篆,被人以大法力,刻写在殿门虚空上,长久不散。

“举头天外望、再无悟道人”云辰低声诵读,思绪云里雾里,能在封法之力施展如此手段,这份修为难以揣度,心境自然登峰造极,但这句话含义太广,几乎揣测不出那人的用意。

微微摇了摇头,云辰迈入古殿中,一步踏下仙凡两隔,仿佛置身另一片空间内,古老的星辰之力流转身外,身处无边星空之中,四周皆是繁星点点,璀璨异常,每迈动一步,无形涟漪荡漾,没有术法施出,也能凌空踱步在虚空上。

云辰望环顾四周,界虽无边,仍有限制,十八座形似祭台的建筑,耸立在四方,照起十八道光柱,直冲天顶,不少修者熙熙攘攘,登临一座座祭台。

他看的真切,有人将一块凰血石放置在祭台中,光华一闪,一株流淌药辉的古药,替换了原先的瑰宝,似乎在置换所需,有人则将神念探入光柱中,双手托起虚空,一件件器物、珍宝虚影,影影绰绰在光柱中显化,没有一件是俗物,似乎也在浏览所需之物。

“这便是能与那个势力置换瑰宝的重地吧,怪不得那疑似的绝顶药圣,没有登临此地,原来所能兑换的瑰宝百世难寻,他自己都稀缺,能肯与人置换”十八座祭台上,陆陆续续不少修者步入石阶上,多数人只是观望,能拿出世间奇珍的寥寥无几,他们也只是看个热闹,增涨见闻。

走向最近的一座祭台上,云辰迈上石阶,忍不住感慨一番,连脚下的石阶都是由星辰塑造,无怪那个势力能贯通诸天通道。

光柱中影影绰绰的器物、珍宝虚影难以细数,皆在上下浮动,只是探出神念,就可明其妙用,其中不乏诸天圣物,连传说的道器都一闪而过。

“那滴血液是无缺的真龙精血,世间真的有万法石这样逆天的宝物,残缺的一截根茎竟是不老药,星宿摇天经、灵源大道真解,这是两本无缺的无上法门,直指大道而行”云辰目瞪口呆,恨不得洗劫此地,太过宝物他闻所未闻,许多绝于世上的无上瑰宝,连古史中也只是隐隐一提,他竟然真的在此地见到了实物。

面对数不尽的宝物,云辰失态了,大族奉若圣物的古药,在此地竟然不值一提,太多宝物无法用价值衡量了,他有些安耐不住,取出一片火焰梧桐树叶,放置在祭台上,同等价值的宝物,在其眼前浮显,有奇珍古药、有道气氤氲的绝世法器,甚至还有几册修行法门,固然不是无上级,可世间少有。

云辰似在犹豫,旁侧不少修者踱步过来凝望,能引动祭台与之兑换的,没有一件不是世间奇珍,甚至有人直言,愿意出惊世高价购买这片火焰梧桐树叶。

“道友,我有古法一侧,你若有需,我们可置换一番,若嫌不够,还有其他奇珍一同赠予”。

“万斤太阴真水不知能换此宝吗,可给门下子弟,洗炼根基,保宗门兴盛不衰,足足数百年之用”。

诸多修者吵吵嚷嚷,惹的云辰心烦意乱,若在之前他可能会心动,但火焰梧桐树叶的价值,犹在其想象之上,可能此生都不会再入葬天之地,这世间奇珍用一片少一片,不像旁物,哪怕现下再珍贵,仍有机会可以搜寻,他此生绝不再入葬天之地了,若非神道古玉相助,是必死的局面。

不予理会旁人,云辰再掏出七枚火焰梧桐树叶,放置在祭台上,想看看能否取出无上法门。

这一刻,置换的宝物,再度一变,有天之气息浓郁的九天神玉,一株可增五百年命元的寿药,藏有大地之力的戊土神珠,和一方神妙的宝鉴,众人在惊骇,这片叶子究竟是何物,几片就能换来一株不凡寿药,会让绝顶大能都为之折首。

见所想之物无法换取,云辰大失所望,确也在意料之中,无缺无上法门直指大道,莫看跟太玄法门之相隔一个品级,仍是天壤之别,恐怕耗尽火焰梧桐树叶也难以换取,亏得眼下《坤水仙章》修行之法补缺,一时无碍,不然倾尽所有他也定要换出无上法门。

见诸宝齐显,踌躇片刻,云辰选定那方宝鉴,让旁人大为不解,宝鉴名唤“照神鉴”,这件瑰宝世间稀有,可渡入魂力,化出一个精神世界,临摹出他人乃至己身的神,修为对等、体质一致,乃至法门和掌握的术法都如出一辙,并无多大差别,奇就奇在,掌握照神鉴之人,可将意志沉入其中,与临摹的神争战,从而补缺己身道行缺陷、术法不足,增涨对战经验。

但缺陷不言而喻,构建精神世界需要消耗大量魂力与灵力,且每次与神对战,只够支撑一回,若想再开启,还需大消耗魂力,有些得不偿失。

“暴殄天物,浪费世间奇珍就只是想换一件鸡肋的宝物,若想补己身不足,世间多少擂台可供争战,这人是神智不清吗”。

流言蜚语从四下传入耳中,云辰并不在意,照神鉴于他人是鸡肋,于他便是至宝,魂力消耗他不怕,有无暇魂焰永不熄灭,他的魂力恢复程度,远超普通真灵修数倍,魂力也浩然如海,只需登入灵道,灵力便足够构建精神世界,再则他是破极体,怎么可能寻出那么多仙身道体与其平等对战。

将照神鉴贴身收好,云辰咬定牙关,分次拿出四片火焰梧桐树叶,换取四株尘封的古药,不过旁侧之人的阻挠,即刻逃离而去,他怕久呆此处,难以自控,这其中的诱惑太大,很难抗拒。

重新来到巨门外盘坐观经,云辰心弦起伏难定,思绪杂乱无章,灵台为心魔所驻,再无往昔那清透无暇之感,他悟性虽出众,但心性还未成长,无法同一些大能般,处变不惊,生出了贪欲魔性,若不能及时斩去度化干净,会影响日后道心。

深知事态严重,他决定在此界关闭之前,专心悟道,斩去一甘诱惑心念,不让心道蒙尘,这也算是一场难得的历练,熬过过去,道心将塑造的更为坚固。

接连诵读五行妙谛,精深的五行奥义,云辰灵台上斑驳光泽终于消退,心魔不知沉寂于何处,被无暇慧光再次取缔,终于将躁动的心念镇下,他的灵台上,五行之光炽盛异常,一会衍化诸法、一会铸成器物,整个人沉寂于,五行衍万物的至深奥义中去。

“既然无上级法门,不可补全,那就将所有太玄级法门秘术补缺一遍”时间紧迫、时不我待,云辰妙衍五行,任由巨门夺走他心头一缕法门真意,进行补全、升华,这是一场大机缘,胜过诸多大能修撰法门。

五行妙谛虽然只是一篇真意经文,可却在直指五行变化,注书之人更是留下几门真法种子,若是推演成功,将种子破壳发芽,不弱太玄之流。

第一百一十九章:仙门补道

乃为天地本精的五行之力,被巨门衍化而成,自然更得其本相真意,那图案一侧,有一头古老仙兽猰貐在施法,五行妙光长伴它身,诸法不沾、万术不入,独立苍穹之巅,星辰皆在脚下沉浮。

猰貐将五行之力吞在舌下,一爪探出,五道流华彩光拂动,掩盖所有光辉,天地只此五光灼灼耀射,无尽苍云刷落,居于九天的神明,险些从云端落入凡尘。

云辰物我两忘,心无旁骛,经仙门补道,五行本相尽显无遗,虽可衍万物,仍是一种杀伐大术,可刷遍万物,若再登临一层,衍到极致,逆行施展,返本归源,将一切归于本源,只要身在五行之中,皆难逃身死道消,不过达到那种威能,已然称得上是仙法,能登临无上品级,这巨门再奇妙,也远远无法将之推演到那种层次。

“逆演五行”一丝灵感在云辰心头闪过,不过只能将其化为种子,深埋心田,他境界太浅,就算有这种对五行的见解,短时间内也很难推演出雏形,只能他日成道后,再慢慢衍变。

五行妙谛共有三法,皆可通过五行妙光衍变而生,五行剑羽、五行旗、五行禁,巨门夺取出真意,补缺、升华、阐意,终于让云辰看到了真意的大致走向,以后若将五行精粹、源气融入五行妙光之中,将真正登临太玄级。

沉溺其中的云辰如旁人一般,喜不自胜,如着魔一般,不断将所学诸法,尽数交与仙门参详、蜕变,直至真正完美无缺,连缺失严重的灵海经,也补全了,重登太玄大道。

三日间、四象剑诀、符箓大解、玉骨玄身经、三煞混魔功、枯妄心经、灭神七魂印,乃至刚刚得获的几门太玄级法门,皆在云辰心头默默运转,仙门只取一丝真意,无关是否通悟,他身亦如炉,融百经于一心,取个各法精华,完善以后的己身的路。

于道之汪洋中醒来,云辰心神疲倦不堪,长久真意洗礼,以他的修为很难支撑住,只能凝神静气休憩,他环顾四周,仰观仙道巨门,顺着经文、古篆,一层层往上逐递望去,见证了许多不同时代的古老文字。

古文繁琐至极,是纪元的见证,是大道的凝缩,是时代璀璨文化的累积,每一个纪元所衍变的文字各不相同,都含带很大深意。

不同于最古那几个纪元,近古纪元的文字,由繁化简,以生灵可明的形态流传于世,让人了悟,从而能以道运转玄法,去窃取天地之力,蜕变自身玄机。

反而古字晦涩难懂,往往一字可化一句,涵盖真意太广,很难体悟,每个人的所悟、思路不同,也就造成修行之法的百花齐放,分支众多,不过万路终归要汇一,还是要直至终极大道,只是绕路而已。

越往天古追溯,古文越是繁琐,一字可化大道经文、可演诸天之秘,传说最古老的的文字,是在六太中孕生,混沌开衍天地时,泄露到世间,蕴藏着匪夷所思的伟力。

仙道巨门不知经历了多少纪元,也不知由何人所建,历古文字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越往上窥看,年代越是久远,云辰眼眸越是发痛,一些远古的文字如游走的小真龙,斥漏玄妙字光,化成一柄柄道力小剑,让他双瞳流泪不止,魂焰都摇曳不止。

云辰不想就这般放弃,泊泊魂力淌入双目,腾起柔和魂光,护住将要毁去的双目,让这种伤痛缓适过来,他默默运转目中剑,这等无上真法固然被封住,但亦可增持目力。

近乎拼尽全力,云辰再窥见两种古文,这次他茫无所知,不解其意,没有参照可以推演,只能一字一字慢慢体悟,才能明了其中所指。

“难道一直往上追溯,可见母文?”突如其来的想法,连云辰都犹感可笑,仙道巨门眼不见顶,他只能隐约见到其上还有古文,是否依其所想,很难考究。

群仙参法入道,难表喜意,身外溢出一丝丝真意,往仙道巨门汇集,突兀间,每个人头悬的缘法金叶开光绽法,化出盛烈光柱,贯穿诸天界壁,射往来时之地。

“是时限到了吗?”身随光起,云辰感觉到了东天神木的气息,生机勃勃,他隔空回首一望,仙门依旧那般神异,仙光成缕、云雾缭绕,托起无尽法门、术法真意,隐隐约约似乎有所增加,新生不少经文图案。

蓦然间,他似乎有个奇怪的念头,心神顿时一颤,不敢再深想下去,此门诸古不断汲取法门真意,累积不知道多少纪元的智慧结晶,所有时代修行之法都在此中碰撞,根本难以想象,足够让一件死物孕生意识,若是刻意而为,或是有禁忌之人在谋图,其结论足以推翻万古史诗。

迎仙宴几日前就以落幕,各家宝殿宫阙回归各位,法莲也不知所踪,那高悬大日下的异族,依旧昏暗如夜,未曾离去,以其为中万丈皆是黑暗,至阳之光也难以普照。

异族垂云双翼,遮天而展,滚滚流风在羽丝间刮动,双爪中的异世界,世界之光五彩斑斓,展露开衍奥秘,近百道光柱勃然射出,有的照入丠荒古城中,有的破开虚空分散各地,异族见事已终了,随即也飞往日中,消失不见。

光柱突兀间射入古城中,掀翻反了不少行走的修者,丠荒城有绝世大阵守护、镇封,除非如祭神大典那日般暂停运转,否则任你修为通天,也只能遵循规则,从主门而入。

云辰从光柱中迈出,周遭之人望来奇异的目光,甚至不少人当即,拿出传讯灵珠,不知于何人沟通,他大步而行,脱离人群,身后仍有不少暗影紧紧跟随,不肯离去。

回到落脚之处,千玉、薛涛不在落脚之处,屋舍四下无人,他当即取走厄难黑莲,短短几日,哪怕东天神木馈赠结束,仍攫取了不少枚莲子,三颗天精莲子、三颗地华莲子、四颗神木精气莲子,都是世间少有的精气元华“难道在谷槐尊者的丹殿”。

往谷槐丹殿奔去,沿途云辰神觉感知到不少暗者,埋伏在丹殿周围,有几人甚至走到明面,欲来交谈,他不予理会,顺着谷槐尊者传来的神念,登临至二楼偏厅。

拨开厅门珠帘,薛涛二人瞬间见自家师弟归来,神情轻松不少,想必这几日,他们也不轻松,受制于一些势力逼迫,躲避到谷槐尊者这里。

“师弟你总算回来了”千玉上来一迎,云辰给予一个宽心的笑容,收起了袖中的禁空令牌,当即给谷槐尊者行了个礼,他递上早已拓印好的古技法与一篇古丹方,疑虑看向对方,刚才进入偏门的那一刹,本能神觉险些使他驱动禁空令牌,毋庸置疑,一抹纯粹的杀意从老人身上闪过,藏匿很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你这小子,福缘不浅,那处诸天汇集之地,我也只是曾有耳闻,无缘一见,未曾想你竟然能去”谷槐尊者只是扫望一眼递来的玉简,当即似笑非笑说道“不过此番,你也引出了不少的麻烦,白氏一族有外族眼线,传出一则秘闻,言说有几个小宗门子弟,于九宸洲寻到一处遗落岁月中的仙宫遗迹,得获了不少的造化,恐怕能从那诸天汇集之地,带出不少好东西,加上之前你等炼丹闹出的动静,已有大能笃信传闻,这几日不少大族私下传来口谕,探寻口风,甚至有人开出不菲代价,想让我秘密取你三人灵魂、元神奉上”。

“前辈!您”千玉、薛涛顿时站起,惶恐不安的站在云辰身侧。

云辰暗暗在袖中,摩挲着一枚令牌,灵力涌入其中,慢声细语探问道“那前辈是什么态度”。

谷槐尊者微微瞅向云辰袖口,神色看不出任何异状,一如往常,他端起茶杯,微微一品,毫不遮掩说道“确实曾动过这个念头,坦言说,你入殿之后我也在犹豫,他们开出的条件太令人无法拒绝,药圣亲笔手札一册,正中我的软肋”。

“那前辈为何还在犹豫,成为药圣不是您毕生的执念吗?哪怕那篇手札无法让您真正步入那个领域,相信丹道也大会精进”云辰神情淡然的对下,言语中似在逼问。

“旁人都知我是丹师,以为我战力不甚出众,但身为大能哪个是寻常之人,我生有玲珑心,精通命理,修出了第二大道,心衍之道,便在刚才我摇摆不定时,心衍之道自行推演了一番,你猜如何”谷槐尊者脸上啼笑皆非“杀意同时是你我二人的催命符,若不是及时罢手,可能将有大祸”。

一个玄道大能惧怕凡道小修,光听便是滑天下之大稽,然而云辰知晓,是令牌的力量,紊乱了心衍大道,躲过了这一劫。

“事已至此,我们互不相欠,你等三人走吧,我不想再卷入这场是非中,念在缘分一场,给你们一个不错的建议,奉上仙宫造化,投靠城主府,不然哪怕身处丠荒城内也很难保全,光明之下必有丑陋,有些手段防不胜防,眼下是赤门城主立威之际,一些人固然不敢使用过激手段,但日后便不好说了”谷槐尊者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三人行了一礼,只能拜别,出了丹殿,不少暗伏人群中的各族眼线,若入跗骨之蛆般,一直跟随在几人身后。

第一百二十章:入瓮

城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人声鼎沸,看似祥和,实则暗藏杀机,不少心怀叵测的各族眼线,混在其中,三人一举一动难逃掌控,常人很难看出根脚,他们善于变化气息、形态,老幼妇孺皆是隐藏真身的皮囊,令人防不胜防。

看着云辰淡然的神情,薛涛心头愈发局促不安,低声细语问道“师弟怎么办,我们根本逃脱不了丠荒城,为今之计,不是求助你所说的解道殿大能,便是献上珍宝,求得城主府的庇护,我感觉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一场盛宴,只待开席享用”。

“二者皆非我所选,师兄、师姐勿急,我自那诸天汇集之地,带回了三件至宝,能使我们化险为夷,不过既然要走,万药之都短时间难以再临,今日就将一些无光紧要的东西,全部置换成药草等物”云辰小心翼翼看向四周,在二人耳边轻声说道,将三块令牌的种种妙用道出。

二人闻后,难掩面上喜色,当即跟随云辰离去,三人出入各大药殿、宝阙,大肆采购,清空了许多无用之物,云辰更是拿出诸多玉简让薛涛、千玉纹刻白家传承,将之兑换成大量灵药珍宝,充裕宗门底蕴,不论白家是否有意将仙宫之事泄露,双方早已对立,生死相向,他何惧对方秋后账。

这种举动自然瞒不过丠荒各族的眼线,三人摆明是想逃离,他们早早在城外设下关卡,就等几人入瓮。

东天神木下端枝丫上,神叶片片成路,坐落着不少大族世家,悬浮着一片接一片的瑰丽宫阙、桂殿。

彩霞飞舞的白族禁地内,诸星照下的星光摇曳不定,一挂一挂摄取来的精气元华被法阵截断,有滔天怒吼之音,震动了苍穹,湮灭了一座座宝殿。

几座灵气氤氲、光泽腾腾的琼楼中,几道携带盖世凶威的流光,划破星空直冲丠荒古城而去,那是大能之势,有道力同随。

“有意思,传世底蕴泄露,无怪白氏如此动怒,那三人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不少家族坐上观望,互相传递神念,笑看白家如何收场。

夜月时分,满城风雨,很多修道者都感觉到气氛很诡异,白家四位大能,降临古城,行走各街,每每迈出的步伐都令人胆寒,大能的神念一遍遍扫视各家宝殿,遇到之人皆在避退,那四人眸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人如临深渊,他们兴师问罪,满城寻找三人踪迹,据秘闻所报,两门族中传承被人到处四处贩卖,流入诸多势力手中,很难收回,只能防止事态扩大。

眼见事态闹大,云辰心头久憋的一口怒气终于得以舒缓,三人刻意避开主道,逃到了城外,欲乘阵法逃离。

“诸位小友勿急,我长空家传承上古,在丠荒城地位举足轻重,自能保各位无虞,白家也奈何你们不得,且随我来吧”刚一在城门口漏出身形,三人有感周围虚空成牢,有大能从星光中显出身形,和颜悦色的说着。

“长空家又当如何,我看几位小友还是跟我走吧,好过做人阶下之囚,甚至还要遭受搜魂之苦”虚空牢笼被破,一座流光溢彩的七层宝塔,放大百丈,镇压的三人头上,将他们收入其中。

虚空之力不断拂动,百花飘落,万道生辉,一位位大能伴着花雨,接踵降临城外,星光都为之黯淡不少,诸多世家都有族老出动,不想落于人后。

见状不妙,宝塔主人心念一动,摄回此宝,手指间拈着的破空符,燃起灼灼符焰,一个虚空大洞被被破开,他驾起玄光想要离去,独占机缘,可在场都是大能,心思似妖,早已看穿一切,一段段道光交织,几个大能暗中出手,以真法强行封住了虚空,更是化出法力巨掌,抓向宝塔,想带走三人。

宝塔飞旋,被一只只法力巨掌拍飞,流转在每个大能掌中,数名大能隔空对轰,余波浩荡,震断了苍云,让皎月失辉,群星失灿,有人展动真法,豪气冲天,万雷落丝横亘在此间,一道道仿若凶蟒的雷电,同时攻向所有人,为其谋取了刹那间的机会,他口吐巨大法剑,横断一只抓住宝塔的巨掌,衍化一条雷蟒趁机吞住宝塔,飞入云海之中。

见宝已得手,大能化身人形闪电,依仗雷道极速,随行而去,瞬间消失在肉眼之中,可其低估了大能们的决心,众人同仇敌忾,如同流星雨一般,荡起火尾冲去,两位体悟风之大道的长空家族老,同施真法,浑身青光莹莹,以风行云,升腾起无边云海,化成层层迷障,将那一蟒一人困于其中。

迷障中,狰狞的雷电不断从雾霭中轰出,那位大能想震灭此法,可这毕竟是两位玄道共同施展,雾丝萦绕不散,飓风亦难吹破,可迷神念之力,封六感之力,一旦陷入其中,会转圈而行,短时间内难以脱困。

顷刻间,数十道星雨降临,封住八方,谨防那个狡诈的家伙再次逃离,长空家族老淡化雾丝,漏出那人真身,一时间数道真法化为天剑,将巨硕雷蟒从中剖开,封入其中的宝塔掉落出来,让众人再次陷入争夺。

“他们是我的,雷衍万道”宝塔被夺,那位大能勃然大怒,他以真法召来雷云,身下云海被漆黑如墨的雷云侵蚀,成片成片同化,有浩瀚雷霆降临,化成万兽奔腾,将苍穹震的裂纹密布。

“你在小看我等吗?玄黄不灭!”有体道大能怒斥,他法相天地,将真体化成千丈大小,浑身金色血气,照染了一方,如火炬一般,蒸灭了不少苍云,他一掌探出,体道之威骇然,近千只雷兽,被摄入掌中,震成齑粉,一击逞凶也不罢手,双掌呈推海之态,将法胎之力运转到了极致,无尽云海倒滚,所有雷兽掀飞至天边。

并非所有大能都执着于争斗,遥远的山坳间,几名擅长虚空之道的大能,达成一致想法,同进同退分享造化,他们将几座大山,刻满虚空法阵,以玄道之身为媒介,共演虚空大道,近百座虚空法门生衍虚空之光,隔空打开一条虚空通道,趁众人不备,摄入通道中。

有人眼疾手快,投掷出一卷镇海图,轻轻展开,一片汪洋在图中沉寂,海中斥出很多秘纹,交织在一起,形似规网,镇住那片了空间,可大道演成,单凭一人一图根本无法完全镇住。

虚空之力喷发,荡开一切力量,镇海图重新卷起,险些撕裂,宝塔化为一道流光遁入虚空通道中,消失不见。

众人望之,停下无谓征伐,有领悟虚空之道的大能,双目生玄,两掌犹如镀染上一层琉璃色泽,他将手插入虚空中,身入虚空通道追寻,怎知那几人早有谋划,生生隔断了通道,将那位大道驱逐在了虚空乱流中。

“宝塔感应在北方,六百里的从云山中,要快些,有大能带塔飞速移动”宝物原主仗着一丝印记,搜寻道了具体方位,大能们各施手段,有人背生四翼,掠风而行,有人踩踏仙剑,速如匹练,不少人御出遁空舟追逐而去。

数十道匹练贯穿长空,破斩流云,横跨百里之遥,大能之速难以揣度,若是全力而行,半炷香就可莅临从云山。

众人还未身临,一些善于演算的大能,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天机演算,有至宝将从此间经过,封住空间,将他们从空间通道打出来”。

众人备战,各自掏出法器,缔结大阵,集结所有大能法力,将十里空间击沉,活生生将几个虚空大能震了出来。

眼见宝塔重现,战火再起,诸多大能打斗在一起,将山川移平,河流截断,恐怖的术法之威,弥漫在百里境内。

争夺良久,众多玄道相持不下,眼见无法一家独享,有不少相熟之人,暗自结下同盟,使战况愈发激烈,甚至打出了真火,有了损伤。

“这样也不是办法,大能于各家都是顶梁支柱,若未了一个不确定的传闻,就兵刃相见,实属不智,我等目的一致,何不坐下商讨,若真有造化,各族瓜分即可,何必闹到如此地步”有人提议着,世间无人不惜命,若未到那一步,大能也不愿犯险。

这一建议博得众人赞许,诸家大能不再争夺,施出的术法,散去威能,恰在此时白家之人也追寻过来,望着中央悬浮的宝塔,瞋目切齿说道“诸位道友请了,这几个小贼于我白氏一族有大因果,行个方便,请将三人交付与我等,此恩此情,我白家必有厚报”。

说罢白家大能,探出法手,抓向宝塔,却见群仙中,有人斩出一口剑气,截断那法掌,悻悻然说道“何必这般作态呢,人我等带回去审判清楚后,自然会交予白家处置”。

“不行,我家大人有令,今夜必须将几个小贼捉回,请道有勿要让我等为难”几个白家大能告了一礼,姿态诚恳。

“那是你们的事,关我何干,不过你们白家人的态度,越发让我笃定,这三人的重要性”不少大能拦着,一副不肯相让的态度。

白家众人见状,丝毫不为退缩,心头痛骂出卖族中秘事的之人,让原本易如反掌的事,闹到这般田地。

“多年不曾出来走动,诸家小辈,已然成了气候,竟然全然不把我白族放入眼中”蓦然间,一张染血的符箓,从虚空中显形,飘荡在众人眼中,它符光烁目,阐述诸法,那符纹重新罗列,化为一个白发婆娑的老叟的身形,从符中走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虚空乱流

金色符光耀满天穹,染血的符箓,符纹罗列,从中走出一位老叟,形将枯槁,白发婆娑,皮肤褶皱,浑身看不到一丝血色,他拄着一根圣木雕成的拐杖,悠然的踱步在虚空中,无数符箓随着他的意念而成,布满了整片苍穹,每行一步,大道之气弥漫,恐怖至极,不知修为达到了哪一个境界。

“参见白前辈”众位大能齐齐行礼,对老叟很是忌惮,他们是大能,未成道前,老叟就从世间销声匿迹,在白族中,辈分高的吓人,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诸多岁月逝去后,他依旧活于世间,且修为更加难以揣度。

白族几个大能,迎上前来,搀扶着老叟,神态如同侍奉的童子一般,毕恭毕敬“不想惊动了老祖,让您提前破关而出,也是我等无能,迟迟不能捉拿几个小贼回族”。

“这个老家伙还活着,怎么办,各族老祖若要亲临,恐怕需要一定时间,他若抢人而走,我们很难阻挠”。

“勿要自乱阵脚,他活的太久了,寿元无多,不可能轻易走出闭关之所,想必是以道身行走人间,力量有限,不可能横扫众人”大能们神情淡然,互相传递神念商讨办法。

活了太多岁月,老叟智谋近妖,可洞悉一切,观诸仙态度,就能轻易推算出一切,倘若此时不动手,恐怕等诸族的老不死前来,免不了是一场争斗,无法独享造化。

老叟出手决绝,不带一丝拖沓,决定先发制人,他手中拐杖滑动,在虚空中刻一张符箓,画出祖符之形,无数符箓随同衍生,将千丈空间遮蔽,隔绝了大道之力渡来。

祖符之中符光升腾,几十条法线从中射出,捆住了在场所有大能,随后一同衍生的符箓,如落雨般斥下,贴在每一个大能的身上,镇封了他的肉胎,杜绝外力介入。

“前辈你!”。

但大能毕竟是大能,不可能如小儿般无还手之力,不少修为超绝者,只能镇封一时,有人眸中淌出神圣火焰,焚烧符箓,有人周窍孕养多年的剑气横空,截断符箓,一位体道大能,肉胎不朽,斥漏秘光,龙腾虎啸之声,震耳欲聋,贴着的符箓如布匹般在撕裂,祖符法线也在寸寸崩裂。

“好!好!好!”老叟连声美赞,对付一些初入玄道的大能,竟然还不能力压,忍不住感慨自身真的是老了,他拾手甩出三张古符,加持镇封之力,如翻海巨浪般的盖世道力,从周身每一处泄流,以身变符,化成近万丈之高的法符,将一甘人收了进入,他传出一道神念,命令几个白家大能“我镇压不了多久,速带三人回族,然后开启护族大阵”。

“遵法旨!”几个大能抓过宝塔,却见这时,塔身碎裂,一张破空符,熊熊燃起,激荡起虚空之力,有一个两丈大小的黑洞在空间上凿开,三个身影被破空符的遁光裹着,掉入其中,消失不见。

“好狡诈的小辈,趁我等松懈之际,祭出破空符逃离,进虚空追击”几个大能裹着法光,也落入未能闭合的黑洞中,破空符虽然不是稀世珍宝,可一旦燃尽,便是威能最盛的时候,可跨越近千里空间,速度非凡,云辰在诸天汇集之地,换取过六丈破空符,那三块令牌,是不世瑰宝,不能毫无止尽使用,能省一次算一次。

死寂的暗世界内,一片黑暗,日月不存、生灵不衍,大地渤海亦无法受天道之力衍化,像归墟之地般死寂沉沉,只有虚空之光不时掠过,偶尔还刮起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虚空乱流,横渡虚空最是凶险,哪怕大能亦要小心谨慎,很容易迷失在此,找不到正取的节点,回归世间。

暗世界没有天地灵气精元,若说世间是阳,那暗世界便是阴,两极对立,裹着破空符的遁光,云辰三人漫无目的的往一处飞去,速度极快,这种符箓由虚空大道造诣不浅的大能绘制。

一束虚空之光斩来,遁光外莹莹闪动光晕,可隔绝这种力量,正常情况下,一旦击中,就算大能肉身亦是无用,会化为齑粉。

“小畜生们,我让你们跑,破空符力量耗尽之时,你们仍要回归世间”三人后方,黑暗中几道法光乍现,白家几位大能,燃动法力,拼命追击而来。

“师弟怎么办,破空符只能横渡千里,我们仍要出去的,在外界我们毫无依仗”千玉神情担忧,紧握掌中的一块令牌,只要云辰颔首,她就触动令牌力量。

云辰摇首示意不要冲动,他自有思量,三块令牌伟力是非凡,可横渡数百万里,谁人能预料到会不会落入一处绝地,世间很多秘处、绝顶,空间节点繁多,很容易在横渡虚空中落入其中,反而破空符,固然威能平平,但千里地域很容易被修者把控,能少很多危险。

“师兄有灵道修为,你来掌寂灭神雷与九幽冥火,给白家几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云辰轻蔑笑着,掏出几颗法球递予对方,其内封存着火焰与幽雷,泄露出的力量令人胆寒,他做足了准备,运用白家传承买下了不少保命之物,就是谨防这种情况出现。

薛涛握住一颗寂灭神雷法球,以厚重灵力将其化为一道流光,射向后方追击的几人,他有神念相助,比云辰更是把握住大能的遁速,还可寄存一丝神念,引爆法球。

法球撞向白家大能,瞬间被引爆开来,散溢毁灭气息的幽雷,在黑暗中绽放绚丽的雷光,法球中的寂灭神雷并不纯,不可能将大能杀死,但云辰深知一事,暗世界中,若爆炸之力太过强盛,会引动虚空乱流,这才是杀招,普通大能深陷其中,尸骨荡然无存,无法幸免于难。

磅礴的雷电撕裂粘稠的虚空之力,一股诡异的风蓦然刮起,令几位大能胆寒起来,索性只是虚空之风刮起,没有引动乱流之力,他们庆幸之余,眼眸中两束流光掠来,冲入还未平静下来的虚空之力中,瞬间被引爆。黑色雷电与淡碧色的冥火缠绕,那里神威骇然,虚空之力沸反盈天,彻底暴乱起来,虚空之光在凝聚,一股仿若流水般的虚空之力在卷动,连光华都湮灭其中。

云辰在嗤笑,不经大声嚷道“身为大能,竟然不懂于暗空间追击敌手是很凶险的事吗,会遭受算计”。

声音陷入虚空乱流中,未能激起半分浪花,正当三人喜笑颜开时,乱流中,一抹符光闪烁,迸开虚空之力,有人以一张符箓,暂时定住虚空乱流,将四名白家大能带了出来。

“好歹毒的小崽子,处处算计,全然不把大能之威放在眼中”符光开路,一位老叟首当其冲,遁光裹着四个白家大能,这速度太快,以眼见的距离在接近,像一柄利剑穿破粘稠的虚空之力。

老叟挥指一点,打来一张灭法符,直冲三人而去,其力足让无物凋零,可轻易将破空符灭去,让他等掉落暗空间之中,云辰认得此法,老叟修的是太微元符道箓,这真是其中一门真法。

扫视灭法符,云辰拈住一枚法球,击中一处符纹上,冥火烧断所有符纹,蔓延出一片火海,阻隔老叟路途。

破空符时限已到,空间节点被打开,他等重新落入世间,薛涛迫不及待再度燃起一张破空符,打出一口黑洞,重新遁入其中。

三人原本停留的地方,老叟徒手撕开空间,降临世间,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以符破空,也进入暗空间之内。

“那老家伙是狗妖得道吗!鼻子这般灵敏,还能追来”薛涛有些慌张,但见后方符光破空,几道身影毫不落后的吊坠在其后,有人接连打出真法符箓,想将他们封入其中。

云辰全神贯注,也接连打出法球,每一击都很巧妙,针对这些真法的缺漏,轻易就可能破解真法。

雷光漫天、冥火交织,一切真法湮灭其中,老叟十丈空间内,外力难以,任意穿行雷光、冥火间,他的眸中神采更甚了,似乎看到了完美的瑰宝。

“怎么办师弟,要不要来一记狠的,这老家伙并非寻常大能,普通的虚空乱流很难留住他”薛涛询问着。

“不行!威能太甚,会引发大规模虚空乱流,能波及到我们,届时是可将他们送葬在虚空中,可我们也难活命”云辰摇头否决,耳边徐徐传来老叟的秘音“小子,你且停下,老夫不欲伤尔等性命,只要交出仙宫传承,以往恩怨我既往不咎,甚至还会收你为徒,传授一生衣钵”。

“与虎谋皮,你们白家人何曾言而有信,我等早已领教,落入你等之手,少不得身死道消”云辰讥笑一声。

老叟无奈摇了摇头,速度再增三分,他接言说道“你的价值,原本想象中更为重要,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修我白家太微元符道箓,已然在补全其中不足、缺陷,单凭这份悟性,就足让老夫留你一命”。

几名紧跟的大能神情错愕,太微元符道箓何其重要,乃是族中一代代大能不断完善才有此神威,对方一个小小的凡道竟然在补其不足,不过细细想来,之前老祖每打出一符,对方都能准确的,击中其缺陷所在,若非是有更完美的太微元符道箓,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白致远,你在说什么,这三人能补太玄法门缺陷”暗世界中,接连有几道声音在诧异。

第一百二十二章:岁月斩大能

黑暗的世界中,不速之客联袂而至,四股遁光驶过虚空之海,以超凡的速度,紧跟着白家几人,那都是老祖级的人物,是各族底蕴所在,早已不在世间显化真身。

闻听刚才老叟的言谈,众多老祖更加笃定三人的重要性,无上级法门之所以能直指大道,便在于无缺无漏,没有一丝瑕疵,若真有人能补全太玄级法门,那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引发族战也在所不惜。

白致远眉头紧蹙,关键时刻,竟有多家古老大能,横插一脚,几人他都颇为忌惮,恐怕白家难以独享仙宫造化了。

“诸位道友,既然皆有兴趣,不若我等立下命誓,五族联盟,不然哪家也独享不来造化”白致远和颜悦色分别给几人传去神念,他是古大能,自然懂得取舍之道。

不过半盏茶功夫,五族达成协议,共取造化,全然不将三人放在心上,云辰紧咬牙关,眸中凶火涛涛,他眼见空间节点打开,分别同薛涛,一同投掷出所有的法球,在暗世界引爆。

冲出暗世界,薛涛忙不迭驾起遁光,带着二人逃离,还未闭合的黑洞中,巨大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雷光与冥火交织,似乎夹杂着哀嚎之声,虚空乱流涌动,从黑洞冲出,原本几丈大小的黑洞,逐步开裂,破开了百丈空间。

黑暗中法光炽盛,盖世大能法力,衍化异象,在镇压虚空之力,可依旧无用,这次的威力太强盛了,引动了不小的乱流之力,十里的地域都在湮灭,诸岳被移平,河川被蒸发。

三人险些一步没有逃出生天,命丧于此,简直险之又险,这就是虚空乱流之威,无人敢在暗空间争斗,会引发大祸,被永远放逐在死寂的黑暗之中。

遥遥望着那黑暗的巨洞,三人都不由得一瘆,短时间内那片空间能难愈合,天地需要时间引渡暗世界的力量,薛涛徐徐燃起破空符,却见黑洞中,有几股玄之又玄的道光闪烁,有人在以道力挣脱暗世界的力量,重新登临世界。

一道剑光从黑暗中闪过而来,苍穹被截断,剑力灼灼,有大能隔空打来妙术,分割几座大山,直冲三人而去,这妙法涵盖磅礴杀机,只是威力就足让三人倾倒在地。

关键时刻,破空符将三人摄入暗世界,躲开了这一击,不过原本屹立的山峦,被剑光所灭,化为齑粉,卷起遮天尘埃。

“这样都不死,绝非寻常的大能,我们怎么办?”遁光中千玉忧心忡忡,精致的面庞,写满了恐惧,美眸带着一丝希冀望向云辰。

云辰给了其一个宽心的笑容,自信不疑的说道“放心,拼上性命,我也会你周全”。

他开始推演脱逃之法,手中可用瑰宝,多数不是用于制敌,唯有三块令牌可以破僵局,只是他们毕竟修为孱弱,令牌需要汇入磅礴的灵力,才能启用,对方根本不会给这个时间,一旦被其发现,大能攻伐速度就在一念间,。

“三个小畜生,定要放尽尔等鲜血,抽筋剥骨,祭典我族大能”黑暗中有人怒火中烧的咆哮着,一条玄光分隔虚空之力,铺成光道展来,五族大能顺着光道飞来,速度远超以往。

云辰打眼一望,引爆虚空之力,尽管没有尽数留下他们,可虚空乱流依旧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少了五六位大能,大难不死的人,有的断臂残腿,有的身漏森森白骨,惨不忍睹,五族老祖很难护住所有人的周全。

“师弟不能再拖了,他们不愿展露太强术法,无非是顾忌我等性命,怕梦里南轲,你有何手段就施展出来吧,不然再次回归天地,我们将难逃厄难”薛涛心急如焚,那光道渐渐临近,距离若是太近,他们根本经不起古之大能擒拿,毕竟修为相差太远,如今只是占着身处暗世界的优势,才令他们有所顾忌。

云辰狠狠咬了咬牙,冲两人颔首,并说道“师兄我给你创造时机,准备禁空令牌,师姐一旦回归天地,启动化虹令牌,无论发生什么事,切勿自乱阵脚,照我吩咐去做”。

二人神态奉命唯谨,知晓事态的严重,不敢多问,见得云辰闭目沉神,双手奇玄印记缓慢缔结,他的身上一缕缕魂光闪耀,在黑暗的世界中分外明亮,有魂力从肉胎中淌出,盘旋在他头顶。

魂力中雾霭朦胧,有白色霜焰摇曳在其中,五方小巧的古印,在雾霭中隐现形态,就悬浮在白焰之上,云辰的身态宝相庄严,口中诵读着秘文,他的眼分外明亮,像两盏琉璃宝灯,整个人喷薄的真灵伟力让薛涛、千玉为之胆颤,若非不是刻意针对,很容易能冲击他们的心神。

“禁空”云辰低语一声,薛涛双掌展开,一枚冉冉升起的令牌,悬浮在身前,拂动空间之力,后方追击的五族,见状心知不好,那件宝物似乎有很玄妙的力量,在构架空间真纹,观其威力似乎可封禁一方空间,若真要激活成功,恐怕会造成很大的困扰,让三人暂时摆脱追击。

“小道儿,他们修为太弱了,需要时间激活宝物,只要打断即可”有五族老祖,平淡的轻语,他双手法力化弓,神庭中浮出一根意念之箭,搭在弦上,满拉此弓,这是属于大能的意识攻击,灵道中之都会浑噩一时,威力虽大,但不会激起虚空之力躁乱,若非眼见猎物脱手,他并不会在人前显露。

箭射光起,粘稠的虚空之力也阻碍不了半分,直冲薛涛而去,眼见即将击中,云辰以身为盾,挡在其身前,他脑中混乱一片,乱影重重,那根意志之箭彷如一柄铁锤,重重的敲击在脑海中,若非他是真灵修,又燃起十簇魂火,头颅将会直接爆开,大能意念之箭,即使收敛了大多力量,也非凡道之修可以承载。

魂光摇曳,无暇的魂光升起,护住了险些裂开的意志,云辰顾不得头痛欲裂,将头悬的五方古印打了出去,这包含他所有魂力的灭神七魂印,像五颗彗星,直射五族老祖。

“这小子是真灵修”五族老祖不敢避离,只恐真灵神通爆开,再次引发虚空乱流,只得硬生生接下。

魂印主灭,砸入五祖元神上,随之爆开,散溢的魂力四射,将五人元神之光震的涟漪重重,他们是古之大能,哪怕是灵道真灵修,也无法撼动其坚固不朽的元神,可云辰毕竟魂力浑厚,频频让五人紧蹙眉头,手中施展的秘术滞怠下来。

就是这片刻的滞怠,薛涛汗流不止,神色猛然一凝,猛握禁止空间令牌,顿时空焰晶所铸就的令牌,光芒万丈,在暗世界中开拓出一片净土,空间真纹如触手般,攀延在光芒中,封锁了千丈空间。

五族大能无不为之骇然,这种手段是精通空间之道的绝顶大能,倾力全力才能施展,身处其中就要受到制约,被镇封于此,他们斥漏浩瀚法力,要冲破这种空间禁锢。

令牌在薛涛手中颤抖,净土中的一截截空间真纹被撕裂,所有大能将法力汇聚一致,如渤海般盖压而下,反抗真纹,哪怕绝顶大能之威,也无法镇压这么多大能。

恰在这时,寂静的暗世界中,难以言明的道音在禅唱,述说着岁月的不朽真意,那是从云辰肉胎中传递而出的,他高抬右臂,一幅造型古朴线条繁琐的道图,浑然天成的錾刻在骨臂上,透过皮肉耀射斑驳道光,流淌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岁月遗泽。

恒古的岁月气息,从道图中泄露,如浪涛般拍打在每个人的身上,所有人都眼望一条大河,横亘在时光之中,跨越万古时代,稳定着过去、现在、未来。

“一再逼迫,哪怕是传世大族,也休想欺我等”云辰在怒吼,声音铿锵有力,令人胆战心惊,他的状况亦不好受,岁月遗泽引动,需要以他肉身作为媒介,显化世间,现今他的修为难以尽数疏导岁月遗泽,总会泄露出一些。

薛涛、千玉,眼见云辰乌黑发丝,一点点斑白,磅礴血气在黯淡,灿烂如玉的骨头,光华弱下,像一个行将枯槁的老人,他正值壮年,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五衰情况,是岁月遗泽在无情斩其寿元。

两人刚欲上前制止,当即被云辰撇来的眼神,遏制了,暗想之前的话语,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以命相搏,拼一线生机,只有将五族老祖重创,才能真正摆脱困境。

五族之人眼见那高抬的手臂挥下,每个人的心中都不寒而栗,元神都仿若在颤裂,隐约中时间的力量,化成利剑扼住了喉咙,一点点斩去寿元,留下岁月之轮,这种力量太过恐怖,是天地之威在惩戒。

“我的法胎在腐朽,元神在晦暗,什么秘术,竟然能斩大能的寿元”五族的老祖,首当其冲感受到岁月遗泽神力,他们本就寿元无多,不像其他之人,稍微损耗一些,就可撼动玄道之果,哪怕他等都不是真身前来,也会受因果牵连,真身被斩。

诸如此况,接续在所有大能身上发生,原先头发乌润的几个年轻大能,也褪尽风华,银发飘逸,饱满的皮质都褶皱重重,瞬间苍老了百年。

第一百二十三章:古药护命

恐怖至极的岁月遗泽,引来时间碎片飞旋,净土中到处是岁月气息弥漫,肉眼可见,命精徐徐从大能们法胎中泄露,他等黑发化白,皮肤褶皱,老态龙钟,一圈圈岁月命轮,无情在烙印在法胎中。

净土空间哀嚎一片,不少大能抚摸自己老去容颜在哭诉,他们的寿元以百年为数,连斩数刀,风华落尽,只要岁月遗泽不竭,他们就无法摆脱,直至最终腐朽坐化。

最为凄惨的是五族老祖,本就存世良久,靠稀世奇珍苟活于世,吊住一丝命元,此番连斩数刀,哪怕不是真身在此,也受牵连颇深。

“小友,有话好说,我等愿化干戈为玉帛,只要收了秘术,你等尽可离去,绝不阻拦”有五族老祖吃力吐出一言,他的道身在溃散,拖延下去,岁月遗泽会顺着因果之线,连同散去的道身,一同回归本体,届时寿元损耗严重,会尸解身融天地。

行将枯槁的云辰,双耳不闻,右臂上的岁月道图,道光如雪,漫天飞落,图中徐徐散溢出岁月遗泽,他并非三岁孩童,真若罢手,这等斩寿元大恨,对方怎肯罢手。

不过形势虽利,眼见肉胎越发晦暗,云辰也难以支撑下去,短短一会,他少了半数寿命,若非岁月遗泽不是针对于他,仅仅泄流出几缕进入肉胎,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迫不得已、云辰面漏不舍之态,打开须弥镯掏出一团彩光,悬在手中,这彩光中禁制成锁,封印一枚苦胆形状的果实,它神华灿烂,在吐露药霞,浓稠的药精像水泽一般从手中淌下,一经现世百里飘香,只是观其形就知此果生有诸多玄妙,远非宝药可以比拟,是药中皇族,古药无疑。

在诸多大能的惊讶中,古药被云辰塞入口中,轻轻咀嚼起来,他的口中霞光流淌,像有绝世宝玉含在嘴中,太过刺眼,碎片般的神光,不时从肉窍中迸出,整个人仿若飞升,一圈一圈仙光涟漪在荡漾。

“啊~~”云辰忍耐不住嘶吼起来,皮肉开裂,骨骼被碾碎,魂火都险些熄灭,古药之力何其磅礴,未能炼制成丹,怎是一个凡道小修可以承受的,但就是依仗这股强悍药力,岁月遗泽的种种斩寿弊端被遏制了,让他有着底气,一股作气道打出道图中暗藏的全部岁月之力。

那片净土中,岁月之力飞舞,浓雾成雾的腐朽气息,遮掩了一切,空间真纹都经受不住时间的消磨,在逐步腐化,五族老祖道身顷刻老死成灰,消散世间,其余大能各个不知生死,寂静一片。

仗着一丝清醒,云辰艰难的抬起头颅向薛涛示意,随之昏迷过去,后者收起令牌,解除禁空,驾驭破空符带着两人回归天地中。

二人谨记云辰吩咐,先以化虹令牌飞游数千万里,后连用虚空之令,横渡元玥洲,抹去一切踪迹,直至在太祖洲,一处渺无人烟的荒山落下。

云辰肉身不太乐观,岁月遗泽是被遏制了,可古药之力难消,以他的修为融合不了这股狂暴药力,只能任其在肉胎中肆虐,未曾爆体而亡,便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薛涛运转灵力,在荒山中开凿出一个洞窟,小心翼翼用灵力裹着,将云辰放置山体中,生怕这副依旧血肉模糊的身体,再出现损伤。

吞服古药后,云辰每一分血肉都药光灿灿,泄流古药之光,像一团火焰般炽热,四溅的血液,带着磅礴的药性,落地生花,都可以孕养十里荒土,未免遭受他人垂涎,只能将其封入山中,并布下阵法,隔绝一切。

望着这具已然分不清容貌的身体,薛涛怎敢乱用丹药,很怕打破这种僵局,他运转灵力,温和的疏导着肆虐的药力,将错乱的筋脉骨骼复位,运用灵力强行粘合在一起,想要复苏云辰的意识。

可古药之力如同发疯的猛虎,再次将复原的筋脉震断,骨骸碾碎,不辞辛苦间,薛涛一遍一遍重复,耗费灵力,与古药之力相争起来,帮助云辰自愈肉胎,他始终坚信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弟,享有天命,必能能挺过这一关,不由得低语着“你可是万世不显,古史都推崇备至的极尽修,我们神道宗的小真龙啊,区区古药,只是你修行的助力,一定要坚持下去”。

鲜艳的血水流淌在山体中,耀出绚丽的光泽,千玉望着血液浸湿的衣裙,美目清泪滚落,频频说道“若非要我宽心,你定不会这般以命相搏,你是我神道宗的未来,若上天真要收走一命,我愿意相抵”。

上天仿若不予请求,浸泡在血液中的云辰,血气虚弱下来,宝骨晦暗无光,心脏也停止跳动,他的肉身终究抵不过古药之力,生命之火摇摇欲熄,已经濒临死亡。

“不~~~!我神道宗的未来,万载才见到繁盛的契机,老天当真不愿见我宗门兴盛吗?”灵力在云辰肉身中游动,薛涛自然感觉到了对方生机在消退,他悲痛欲绝,泪流满面,不断撕扯下发丝,拾手捶打着地面,击出一个个深坑,宣示着心头的悲苦。

千玉闻言,跨动莲步,看到云辰生源将消,连连摇头,心如刀绞,美艳的面容扭曲在一起,跪倒在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外哭诉。

半晌之后,仿佛感应到二人的情绪,原本即将消散的命火,微微摇曳着,不甘落幕,倔强的坚持着,云辰下丹田中,万霞冲出共衍天光,将山体照的通透,传出一断不该纯于世间的古老经文“神聚先天之精,开玄天之力,如周天大相而归于炁之原始,以三神气化开大道枷锁,通己身玄妙,外融一切诸法,内敛一切真意,衍周天之变,身为神主,唯我九真”。

这道声音很像云辰,但是又非他所语,瞬间将哭泣的二人唤醒,他们看向那放光的肉中,有玄之又玄的母文,从破开的丹田壁中游出,显化在世间,像一篇经文般,刻在皮表上。

原本肆虐的古药之力,顷刻间沉寂下来,仿若羔羊般,不敢造次,药精倒涌上空,落下光泽药雨,滋养这具血肉迸裂的肉身,薛涛眸中看到一丝希望,忙不迭将云辰筋骨复位,静静守护,他感觉到这具身体生机重新被唤醒,且更为磅礴,像是进行某处蜕变一般。

古药不愧是世间奇珍,药力不可想象,仅仅只是片刻功夫,就将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恢复的完好如初,皮脂生光,血液冒霞,命精璀璨,神性之辉覆盖在每一寸骨中,而那弥合好的下丹田,滚动出绯红的混沌雾霭,重新将母文封入其中。

云辰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炽热如火炉般,蒸腾起片片九彩霞光,每一次跳动都好似钟鼓在用力敲打,震的山体碎石簌簌坠落,所有若无之际,肉中百条道痕显出真形,万化万象,似乎在借此肉胎开衍天地。

许是肉身本能在作祟,意识还未苏醒的云辰,口中居然在轻轻诵读起,那段玄之又玄的母文,他的骨在散露胎炁之光,肉中天地母气丝丝缠绕,每一寸都仿若世间奇珍,泄露出很奇玄的道香,闻者便垂涎三尺,像不老仙肉一般,让人无所抗拒。

薛涛、千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便在刚才,他们似乎想吞食自己师弟,这种奇异的道香太恐怖了,欲罢不能,一旦闻到难以控制,本能魔性的念想,会占据他们的思维。

强行压制这股魔性,二人飞速的退离洞窟,并严丝合缝将洞口封住,不让这种香味泄露出来,丝毫不敢在此山逗留。

足足逃离数里后,二人在一处小溪间,清洗着满头满身的汗水,想借这清澈的溪水,洗清先前那不该存有的魔性,但神情迟迟不能平复,时而如痴如醉,时而惶恐不安,执念太过深重。

为了平息心念,二人运转起《枯妄心经》这门真灵法门,丝丝清凉的灵力涌入元神,才渐渐让他们摆脱那种状态,恢复到正常思绪中。

“师兄!你说刚才那股道香,是古药之力所致,还是师弟肉胎之炁所致”千玉顾盼神飞,笔直的瞅着那座荒山,露出后怕神情。

“说不准,有些东西一旦跟小师弟沾边,就很难用常理揣测,不过他之前口诵的是什么经文,转念一想,竟然记不得丝毫了”薛涛大惑不解,他隐隐觉得刚才听经的状态很奇妙,身亦归天地,回归到了最为原始的状态,很容易体悟大道。

细细一想,千玉精致的脸庞也微微颔首,美眸中闪动波光,欣悦说道“索性师弟以无性命之忧,而我们也摆脱那些破心叵测之人的追击,只待师弟醒来就可归山”。

薛涛无奈叹了口气,言道“哪有这般容易,岁月遗泽所带来的种种伤害,古药也难以抚平,师弟也不知要沉醉多久,幸亏这里是太祖洲,丠荒城的势力们,一时难以追寻过来,我们谨防有人偶来此地即可”。

二人望向那座被封印的荒山,无可奈何,隔着法阵都能感觉到,一团璀璨的仙光,在山体中荡漾,如浪涛般的生机,弥漫在整座山间,有绿芽从碎石间冒头,几株枯败的老树,也脱去老皮,迎来再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胎迷之祸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太祖洲的一处渺无人烟的荒山中,自三月前,有人降临后,一切都迥然不同了,那山中绿树成荫、奇草丛生,溪水潺潺,不时几尾鱼儿,跃出水面吞食小虫,几株老树沿着水岸垂长,枝头上挂坠着硕大圆润的鲜桃,原本荒败的山地,生机勃勃,像一处钟灵毓秀的灵山般,滋养着万千生灵。

山中灵气成雾,从山体缝隙中渗出,扎根在此间的植被,孕育出了灵性,偶尔可在月华鼎盛的时际,自行攫取月中精华,连一些祥瑞的鸟兽也从远方,搬迁在此山中,然而每日总有仿若敲鼓般的声音,不时震动山体,惊的鸟兽乱走。

在山中藤蔓攀爬的一处洞窟外,千玉、薛涛,风雨无阻的守护在洞外,谨防外力干扰山中神胎,每每凝望封闭的洞窟,二人面上总是愁苦万分,三月时日,云辰竟然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们甚至一度怀疑,岁月遗泽是不是已经斩灭了其三魂七魄,肉身之所以存活,仅仅是依仗古药之力,孕养生机。

洞窟中、仙光璀璨圣洁,一道一道九彩霞光从中喷薄,散溢着诡异的道香,仙光中沉醉着一具宝体,虽没有意识驱使肉身,但其呼吐之声如龙,内蕴磅礴血海,如火炉般的心脏,喷薄着强大的生机,毛发更是晶莹玉透流淌光泽,身态十分完美,挑不出半分瑕疵,每一寸肌骨都仿若上天精心打造而成。

他口中轻诵玄妙母文,仅仅数十字的经文,被一遍遍诵读,整个山体都染上一丝母文神性,隐隐约约在随之一同阐唱,这是肉体本能在主导,而其本来意识不在肉胎之中,沉浸于一片黑暗国度内。

那里无光无华,万物万灵皆不存在,像混沌开衍天地之前的六太时期,连道都不存在,如归墟一般的死寂。

云辰抱胎而卧,任由身体沉浮在黑暗中,眸子开阖间,尽是呆滞之色,毫无神采可言,他不知道在这黑暗国度,度过了多少岁月,没有时间可以衡量,也不知自己是谁,该做什么,从何处来、归往何处,仿若出生的婴儿一般,心海空白一片,只有口中一直读诵着那段不知明的古经,这彷如是他在黑暗国度的唯一依靠。

仿佛一个纪元时间的飘荡,蓦然间云辰似乎生出了一丝灵智,眸中出现了一丝迷茫,摆脱了那股无欲无求、无杂无念、无我无天的状态,这丝迷茫使其前所未有的惧怕起来,他不懂自己生而为何,想要有所依靠和陪伴,不愿独自面对这片黑暗,终其一生。

他开始反抗,奔跑在黑暗中,想在无边黑暗中寻出一丝异状,哪怕是一丝打破寂静的声响,百年、千、万年,他不知疲倦的奔跑着,灵智出现后,他的执念也愈发强盛,隐隐觉得存在便是意义,黑暗国度不该只有他一人,应该还有还有别的事物。

经年独处,云辰的心神逐渐陷入奔溃,压根看不到一丝希冀,他如泣如诉,在黑暗中大声哀嚎起来,连本能的话语都不记得了,只能偶尔能诵读出那段母文。

也不知道再次过了多久,灵智新生后的诸多记忆,节节被斩去,云辰要再次回归那无欲无求的状态,他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浑噩一生好过独自坐望黑暗,他一遍一遍回顾这多年的执念,欲做最后的告别。

蓦然间、其脑中不知浮现一个从未存在过的景象,一间婚房内,红罗斗帐,红烛高燃,摆满了喜庆的礼盒,横梁上高挂如意结,入眼皆是红彤彤的美色,这是云辰第一次看到黑暗之外的色泽,不经为之神往,他欣喜若狂的望遍每一处,最后直勾勾凝视一张床铺,那里红纱垂下,一个窈窕的身影,静静躺过在穿上。

透过红纱张望,云辰看到不清那究竟是何人,只觉得她很熟悉收悉,穿戴一袭染血的嫁衣,被褥皆浸染了猩红的血液,金色的剪刀插在胸口,手腕上带着一枚样式精巧的银镯,姿态是那样悲苦。

云辰轻抚面庞,不经潸然泪下,那金剪犹如绞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令其痛苦万分,他想见到那红纱遮掩下的容貌,为何令他如此神伤。

“放我出去,我要见她,我要见她”云辰冲着黑暗大声嘶吼,他的执念前所未有强烈,哪怕在黑暗中历经万古也要见此人一面,随即他开始头痛欲裂,诸多记忆从脑海浮出,那是尸山血海的小镇,有许多残肢断体他甚为熟悉,当中最令他悲痛万分的是三具染血尸身,有着难以述说的亲切感。

“既然黑暗不散,我便重建光明,自己去创造一个世界,存我真身”捂着头颅的云辰癫狂起来,他吼出母之经文,将其化为巨斧持在双掌间,整个人如同炽盛的烈阳一般,绽放不朽天光,驱离了黑暗。

他呈开天之势,持经文巨斧,陡然落下,劈开黑暗,彷如开天辟地一般,一道天光成线,化过黑暗,将虚无分割,破开诡胎。

蓦然间,黑暗国度如琉璃碎瓦般破开,一缕缕光华照在云辰脸庞他,甚是温暖,他脑中取回被迷雾掩住的记忆,往事历历在目,原来他陷于沉醉中时,经历了归胎六境最为恐怖的胎迷之祸,若非有那奇异景象,强盛了执念,恐怕此生都要浑噩存活在胎迷中。

何为胎迷之祸,是归胎之后最为原始的一种状态,洗净一个人的所有前尘往事记忆,入胎而迷、住胎而迷、出胎而迷,修道者畏惧归胎六境,就是怕沾染上胎迷之祸,神往归墟,进入无我无他、无思无念、无欲无求的状态中,需要打破胎迷方能取回今世道果。

现今修道界,白艺齐放,自有丹道等诸多手段,避开胎迷之祸,但这样的修行不善尽美,无法体悟归胎六境的玄妙,也无法将胎炁,完美运用在蜕变中,云辰从未想过,胎炁未生,竟然沾染上了胎迷之祸,有了此番的体悟,他衍生祖炁凭空多了几分把握,大道可期。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因为在黑暗国度中,经年阐唱母文,使其触动了经文中中的一些真意,这是一则指引修者,衍出最为原始胎炁的方式,妙用无穷,还可在归胎六境中,完美蜕变自身,是无上法门不能以比拟的。

心神归体,直让云辰目瞪口呆,这具肉胎被古药孕养三个月之久,产生了种种玄妙,一时难以言清,灵母濒临直达破极,衍生的先天妙气更为浓厚了。手足展动间,仙光泛涌,藏于万丈之下的地脉被他的体质触动,股股地气在上涌,群山间的无量精气如云海般滚来,这座荒山都在跟着颤抖,那些九层未能吸收的古药之力,被固封在四肢百骸中,如星辰般闪耀,静待他日取用。

他闻了闻身上散溢的道香,微蹙眉头展开,看来祖炁衍生有望,肉胎在散发诱人本能的气味,他封住百窍,闭塞毛孔,防止道香泄露,往洞口走去。

“嘣~~~”封住洞窟的碎石炸裂开来,浓稠仙雾滚动而出,万霞四处飞旋,云辰衣衫猎猎,彷如一尊神圣,迈着道意充盈的步伐走出,他容颜依旧,神情更为坚毅了些,只是发丝难以恢复乌黑,色泽晦暗如雪,带着沧桑之意,缺失的寿数不是古药可以补回的。

“师弟!”薛涛二人不经大喜过望,千玉更是眼中闪动着泪花,悄悄擦去眼角泪珠,日积月累的等待,她很怕对方再也醒不过来。

“劳烦师兄、师姐守护了,不过此番还要等候几日,我突破在望,需要找一处秘地衍生胎炁,晋升胎体境”云辰若无其事说道,连连摆手,不让二人跟随,他一跃而起,冲去山雾中,消失在茫茫大山间。

峰峦叠嶂,山海涛涛,多是生灵栖息之所,寻觅几处山地后,云辰都不甚合意,直至登临至一处山峰间,才漏出满意之色,这里云雾缭绕,鸟兽稀少,上对天穹日月神星,下望诸山群岳河流,鲜有外力会来打扰,亦能随时引渡天地四散的精气元华。

他立掌为刀,将一片奇峰截断,造出了一个平台,当即端坐在中央处,口中诵读出那数十字母文。

“神聚先天之精,开玄天之力,如周天大相而归于炁之原始,以三神气化开大道枷锁,通己身玄妙,外融一切诸法,内敛一切真意,衍周天之变,身为神主,唯我九真”每次诵读这片古经文,收获总是不同,这种古老的文字,一字百意,很难有特定的真意,全凭得者的悟性去演化,最是繁琐玄妙。

“破开黑暗国度,从胎迷之祸中回归,算是开了玄天之力,归了原始,接下来就是以三神气去斩道,需要三道力量一致,不过世间力量难以权衡,若论不分轩轾,当属破极,本源承受的极限”云辰此刻心境中正平和,外魔难侵,最合适冲击修为,他含着一颗白戚峰的灵源丹,运转用体、法二道,夺这灵道之果。

小小人丹,源精何其磅礴,丹体内丝丝白霞飞舞,被云辰的提炼着,化成两股最为纯净的力量,分别注入肉胎与灵母之源中,徐徐增化着修为。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道化真龙

含于口中的灵源丹,像一块日石般光华闪耀,一股股源精从丹体中剥离出,被云辰所淬炼,化为最纯净的能量,肉胎饥渴的在攫取这股力量,血气不断膨胀,如有一条血色大河横亘在云海之上,焰火涛涛,灵母之源亦是如此,一缕缕源精游入其中,被先天妙气所滤垢,增生出了诸多灵力。

此二道经过万道筑基、古药孕养早已濒临破极,只待最后的磅礴力量,冲击一把,就可进入那种史无前例的境界。

恰在云辰以为天道不会为难时,青天白日间,一道惊雷蓦然降下,其力超凡,足让四极分裂、坤乾崩塌,劈散了荡漾的血河,直落他的肉胎上,他口吐鲜血,灵母之源在摇动,含在舌下的灵源丹被雷电击成粉碎,将之前渡引来的力量全部打散,冥冥中,好似有绝对的力量在阻挠这一切,不让破极现世。

心境不为所动,云辰重新取出一枚灵源丹,徐徐攫取源精,这一行为犹如触犯了禁忌,天穹白云骤然昏暗下来,大日之光被遮挡,如被泼墨一般,黑色劫云不断翻腾着,雷声阵阵,一条条紫色电芒形似蛟龙,窜行于云间,久久不散,这是天地在警告,规则不予,无人可以乱了秩序。

他深知这只是初端,厄难之力还未降临,若这关都抗不过去,谈何破极而行,不予理会天地警告,灵源丹被快速炼化着,充盈二道力量。

“咔嚓~~”翻腾的劫云中,毫无征兆的接连落下几道天雷,将云辰脊椎骨劈的裂纹密布,他整个人焦黑如炭,掩埋在碎石间,皮肉里电丝交错,看不到半分好肉。这座山峰从中剖开,簌簌滚下不少巨石,灵鹿在林中奔跑,瑞鸟展翅高飞,栖息在此山的生灵惧怕天威,都在避离。

哪怕身受重创,云辰神色一如往昔中正平和,不畏生死,他艰难的坐起身来,吐出口中报废的灵源丹,浑身燃起血焰褪换死皮,焕发新生,犹显不够,将四周百骸的古药之力解封出几许,顿时骨肉生香,淌出泊泊药力,治愈着受创的肉身。

不多时,焦黑的死皮片片剥落,一具神光灿灿的无暇肉身,从光华中漏出,荡漾出不灭的金刚之力,他望着云中雷火,自语道“不行,规则刻意在针对破极,灵源丹不可取,会受我本体连累,需要另寻助力”。

望着广袤无垠的山川,一个念想在云辰心头浮显,他当即运转《坤水仙章》,身亦如道,太阴之力在周窍闪耀,整个人如同一轮神月,以星云布道图引,去触动万山之下,暗藏的地脉,这种大地灵脉,滋生万物,所蕴含的精气元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不会遭受本体牵连。

万山在颤动,河川翻起水花,如同万马崩腾而过,若有法眼窥看地下百丈,就可清晰得见,一条条精气之河,若江河汇海般,从四方而来,聚在云辰身下。他将无上法门运转到了极致,一股股乳白的精气,顺着足下进入肉胎中,被提炼吸取,而周身的修为,也逐渐增强着。

这一举动,彻底触犯天威,漆黑如墨的劫云,万雷斥下,空间如绞碎的布条般,被轰出沟壑,极道雷威将百里山岳湮灭殆尽,大地都深陷百丈,一缕缕乳白精气,从裂开的地缝间飘絮而出,不能再被引渡。

“可恶,不惜毁灭一方地域,也不愿让我攫取半分精气”云辰神情怒不可遏,塞入口中三枚灵源丹,脚踏虚无,真身腾空而起,斥漏的战意直冲霄汉,极尽神威就如同一柄道剑,欲斩开上空劫云,他嘶吼道“天若不肯,我便自己来取,又有何难”。

将古药之力彻底解封,化为力量源泉,古老神光在血液里绽放,凝出一道道神环,守护肉胎,将其奉为神祗之态,云辰感觉从未如此强大过,浑身药光炽盛,喷薄古香,体、法二道节节攀升,冲破层层关隘,不知登临何等境界中,恐怖至极的气息仿佛翻腾的浪涛,一层一层荡漾在虚空中,血气旺盛到了极致,化出一幕体道异象,挤满了苍穹。

任由一道道雷霆轰下,云辰口中轻轻咬碎一枚灵源丹,以身为炉火,提取其中至纯的源精,顿时劫云中,天雷煊赫,凝作一头千丈雷龙,扑杀过来,不予世界任何生灵破极而行。

雷龙神威凛然,被天地临摹的栩栩如生,将这古老种族的真形显化世间,同传说中的极道先天生灵并无二致,它大尾一甩,劫云下涌,云中透出三千混沌雷剑绝杀而来,封住四极,天穹在颤抖,承载不住雷道之罚。

面对这绝对的雷道之罚,云辰夺阳之大道则在手,双掌开始泄流澎湃阳泽,仿若一轮金色烈阳的的太墟阴阳斩,立在其身前,他大步一迈,阳气扑卷而至,淹没天际。

三千混沌雷剑瞬息而至,旋绕在云辰身侧,他怒喝一声“杀”,以太墟阴阳斩,分化万千法剑,对击混沌雷剑,瞬时天穹神光四溅,无数道则飞旋,雷电乱舞,阳之大道与雷之大道在这方天地间激烈碰撞,直至混沌一片,难分清浊。

混沌不明的空间中,一柄柄雷剑被阳则折断,漫空四射,云辰周身迸发恐怖气浪,震开残剑,化成一道匹练,临近雷龙,他持太墟阴阳斩在手,混沌亦可破开,对着龙首便是一斩。

雷龙昂首,似鹿的双角,雷光闪烁,衍生出玄妙的光华,以角为盾抵住了太墟阴阳斩,阳斩划过龙角,铿锵之声响彻天地,一道绚丽的火星四溅,留下了一条不浅的印痕。

那雷龙犹如被刺痛一般,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咆哮连连,将劫云都拨动起来,它血盆大口中,混沌雷光在锐齿间喷薄,携万顷雷海扑杀而来。

这一方空间扭曲,模糊不堪,难以支撑雷龙真身,云辰一目开天,好似有一轮天日在眼眸中升起,耀射无尽神光,经由古药之力催动的无上真法,威能何其强大,把四极都崩裂了,直让玄黄泣血。

万顷雷海还未呈威,便尽数葬送在目中剑中,一道雷光在神光中纵横,雷龙身裹混沌雷光,艰难的逆着神光冲来,四爪为刃、头角为矛,攻伐而来。

神色毫不畏惧的云辰,横着太墟阴阳斩卡在龙角上,脚下连踩踏虚空,足足后退百丈,抵住了巨大的冲击,他倒翻身体,骑跨在龙首上,双臂骨骼斥漏金刚之力,血气聚于两手间,微微一震空气都为之一沉,力道骇人,以太墟阴阳斩猛砍龙首。

“嘣~~~”如同铁锤敲击金属,灿烂的火星四射,吃痛的雷龙疯狂甩动着头颅,身躯上电芒乱舞,驱策翻滚的劫云,降下雷电轰击云辰,后者不为所动,以如今的体道修为,足以承受雷道之力,他肉身放染血光,体道异象也加附于身,将一身神力臻至巅峰,用力一砍,龙角折断,鳞甲崩碎。

“昂~~”雷龙嘶吼,甩动巨尾抽飞云辰,它面目狰狞的呲牙,四只龙爪撕碎虚空,横跨而来,云辰自信体道无敌,对等之中,真龙降临也无惧,他挥动血力蒸腾的拳头,击穿了空间,与那硕大的龙爪对击,只闻一声瘆人的骨裂声,刹那间、那里气波如浪,鲜血四溅,有蓝莹莹的龙血,也有璀璨如晶的破极宝血,两道身影各自被迸飞,一个射入劫云中,一个坠入大地上。

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寂静无声,压抑的黑色劫云中,巨大龙影游动,徐徐落下龙血,伴着龙吟,一道道粗大的黑色雷电,不断劈下,轰击云辰坠落的地方,将十里大地都打残了,只待雷火消散时,几张耀射青光的符箓,自其中射出,飞入劫云中。

符入劫云,生生将狂暴的雷电封住,收入符箓中,同时一张符箓燃起,竟焚烧着千丈范围的劫云,使之归于虚无,传承白氏一族的太微元符道箓,自有其道,所载的多种符法,各有妙用,驱雷、熄火、灭水亦不在话下。

见到效用不凡,地坑中的云辰,更是连施符法,指尖如笔,以虚空作符,绘制古老的符线,近百张符箓,如星雨般冲天而起,各占一处方位,冒出古老符光衔接起来,像一座法阵般,封住了万丈地域,想要退治天劫。

无奈天地伟力属于天道的力量,无人能封,受到挑衅的劫云,威能暴增,冒出混沌雷光,湮灭了所有的符法,同时寂灭神雷连续轰下,欲将百里地域葬送虚无之中。

大地沉陷,群山崩塌,鸟兽坠入无底的深渊中,一切事物都在消散黑暗的虚无中,见情况不妙,云辰施展目中剑,以神光为罩,将自己肉身守护其中,抵御着寂灭神雷的侵蚀。

寂灭神雷不断撕裂神光,想直取那中央肉身,但这种以光为种的真法,最善不灭,若非一次击溃根源,神光会源源不断,从目中剑的源种中生出,闪眼间的功夫就可弥合。

相持半刻,寂灭雷电休停,在黑寂的虚无中,只有烨烨生辉的光罩,在黑暗中载沉载浮,而恰在此时,劫云中那雷龙再次降下,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头盖世牛魔,两兽踏碎虚空,冲入虚无之内,要搏杀违逆天道规则之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渡劫

雷龙横亘天宇,千丈之躯搅动黑色劫云,它形态如真龙,双瞳烨烨生辉,像两颗神珠般照射光束,仿若神铁铸就的四爪可撑四极,龙尾可分天地,鳞甲溢出骇人的黑色电丝,硕大的龙牙间,有朦胧的混沌雷光绽放,单凭此身,就将极道真雷体现的淋漓尽致。

与之而伴的是一头同样硕大的盖世牛魔,高耸九重天,浑身火鬃乱舞,四蹄比山岳还高,有三色火云驮着,一蹄踏下天火四溅,空间都在沸腾,经受不得这股焰力,其顶上长有三颗焰色不一的牛首,不断喷吐苍穹真火、三昧真火、赤天火,这等极道至火,世间少有力量可以熄灭。

两尊古兽联袂攻来,一个神雷煊赫可开天、一个天火腾腾能辟地,合二为一的威压,如万千山岳坠下,空间都为之一沉,云辰神色无比凝重,一条雷龙他尚且可以应对,倘若再有一头威能同样不凡的牛魔来袭,他也没了往日的自信,局势很不利。

面对此等局面,云辰顾不得愁思,只得背水一战,双手妙演五行变化,刷出领悟不久的五行剑羽,顿时天地间的五行之力沸反盈天,塑出一根根闪耀五行之光的翎羽,将天穹挂满,这种真法如利剑一般,锋芒逼人。

随着他单手挥下,五行剑羽穿透虚空,以磅礴的五行之力斩向二兽,淹没了一切,只能耳闻漫天光华中,碰撞之音在交击,火星溅满大地,有鳞甲与火鬃徐徐坠落。

“哞~~”蓦然间,五行剑羽中,一声牛吼震动天穹,三条极道至火如水泽倾泻而下,烧穿了虚空,焚灭了五行,将虚无之处照亮,有龙牛二兽横跨五行之力,极速奔来。

还未临近,雷龙昂首龙吟,呲牙甩尾,三千混沌雷剑从其鳞甲中斥出,破开乾坤,直斩云辰肉身,他想以五行剑羽相击,奈何天劫威能暴增,还未登临太玄品级的真法无法建功,雷剑击散了凝聚的五行之力,没有停滞半分,迫不得已,他掠动虚空之力,变换身姿,持太墟阴阳斩应对,或砍、或撩将一柄柄雷剑折断,致使剑中雷道崩裂,炸雷不断。

受制于三千混沌雷剑,云辰全然没有注意到,那牛魔一首喷吐极道至火,以苍穹真火化为一面巨大玄钺从其头顶落下,措不及防间,他被玄钺斩飞,开裂的皮肉漏出森森白骨,口中大肆吐出宝血,整个人坠入虚无中,险些被腰斩,若非身具破极体,这一击足以让其神形俱灭。

黑暗虚无中,云辰破损的肉身,药香溢流,古药之光绽放在其血液中,几乎是顷刻就还原了旧伤,这便是世间瑰宝古药,存留一口气都能将人从死亡中复苏。

“假身符”再次咬碎口中一枚灵源丹,云辰两道修为再被增加,他以身刻符,肌体生光,绘制出古老的符箓,毛孔中渗出诸多血珠,影影绰绰的假身不断从血珠显化,从虚无中飞出,奔向八方,他欲借这假身拖延时间。

望着四散的假身,龙牛二兽追游而去,释放漫天雷电焰火,不断湮灭逃窜假身,它们毕竟是劫力所化,没有意识,只能遵循规则定化的一切,每一道假身都有云辰的气息,全是它们的目标。

趁着这短暂的时刻,云辰全力炼化着灵源丹,每次被攻击,渡引而来的源精,九层九被斩灭了,很难留住多少,致使他迟迟没有进军破极,正当他窃喜时,劫云疯狂翻滚,数百道山岭粗细的雷电降下,轰向他所在的虚无之地,不过其早有准备,目中剑化出十丈净土,可保肉身无虞,外有引雷符箓干扰天劫,减少威能。

上苍之罚再次将虚无扩大,数百里内再无任何事物存在,只有一抹神光坐卧黑暗,一次次抵御雷劫侵袭,云辰心神归一,全力冲破最后的关隘,眼见便要成功,劫云中两道五彩光束照下,一条银色的千足蜈蚣伴着雷霞,从虚空攀爬而下,另一侧是一条仙鱼,以虚空为水,周游诸天,横渡无数大界。

“破极阻碍一次比一次艰难,也不知能撑到几时”云辰不敢再修炼,这劫力新生的万灵,不弱雷龙与牛魔,稍有不慎便是陨落之威,他灵力与血气交织,光华万丈,以太墟阴阳斩施出《四象剑诀》,荡起潺潺银色剑水,淹没周天,这篇法门被仙道巨门补缺后,威能不同凡响,顷刻间就阻挠了两兽。

可那仙鱼太过神异,鳞片仙光朦胧如雾,天生纹刻着大道真纹,鱼尾一摆,虚空之力如浪涛般卷来,将剑水拍退,它拥有很不凡的天赋,不需施法,就可在空间中随意挪移,在云辰斩出破灭十字斩时,竟悄无声息出现在其身后,以额心如玉独角,贯穿他的肚腹,将之钉在虚空中,同时引动虚空绝杀,想生生将其炼化。

顾不得肉身传来的巨大痛楚,云辰双手紧握仙鱼角怕其逃离,他眸中目中剑施展神威,一幕神光刷出,将虚空之力打散,剥下了不少白灿灿的鱼鳞,随后以体道之力折断仙鱼角,他持过太墟阴阳斩,想斩下仙鱼头颅,怎奈这种生灵,天赋可与虚空行者麒麟族比肩,身形消失,被挪移至百丈之外,让他扑空。

“啊~~”将这足足四丈长的仙鱼角,从肚腹中拔出,云辰空荡荡的肚腹血流如注,幸有古药之力,他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血液隆隆作响,宝光大绽,五脏六腑都在重生。

来回掂量着手中的仙鱼角,不似虚假之物,像是被规则化出了实体,云辰不由得想到厄难黑莲,不知这东西劫后能否长存,他将之与脱落的鳞片一同收了起来,重新迎战二兽。

银色蜈蚣在虚空中攀爬,百丈大小身躯长有千足,浑身银光闪烁,喷吐的粘稠毒涎,化成雾丝飞旋而来,隐隐可见空间都在腐蚀,这种毒力完全能葬送万里生灵。

云辰尤为慎重,不敢以肉身去尝试,恐怕古药之力也难以抵御这种毒,他将四象神衍化在身侧,聚于太墟阴阳斩中,四象化一,顺势斩出。

四象之力化成光道,把乾坤迸裂,恐怖的气息萦绕在这方天地中,将银色蜈蚣喷出的毒雾打散,不过这种毒太过厉害,竟生生腐蚀了四象之力,余力只能击飞这条天龙。

云辰一时没了对策,他感应到所有假身被灭,想必那雷龙与牛魔,也很快就会回归,必须想法解决掉这条银色蜈蚣,不然四兽同攻,他应对不来。

重新渡空而上,云辰血气化道,真身法天象地,无限暴涨,头如山岳,腰似峻岭,手胜天柱,他三步登临天穹,以掌推开仙鱼袭来的虚空浪潮,太墟阴阳斩一划,天地两分,空间被割出一个巨大的沟壑,扰乱了空间秩序,将仙鱼暂时困于其中,面对银色蜈蚣不断喷洒的毒涎,口中斥出一道精气,将之击散,想要拾手将这条天龙擒拿住。

无奈银色蜈蚣速如闪光,千足展动间,像一道银色匹练,一直游走在虚空之上,每每巨掌落下都会扑空,它腭牙毒光闪烁,一直在啃合,从云辰背后死角冲来,粘稠的毒涎滴落,将虚空都腐穿了。

极尽大势随法天象地展出,凡大势内的风吹草动皆入心中,无需肉眼观望,他一掌拍飞银色蜈蚣,犹如打在仙金上面一般,铿锵作响,眼见这条凶物将要逃离,目中剑趁机落下,将其困在神光之中,施法炼化。

神光中、一缕缕毒雾从银色蜈蚣毒囊中泄露,毒力在腐蚀神光中的力量,短时世间内很难制衡这个凶物,云辰眼见仙鱼从空间沟壑中逃离,隔空绘制出几张符箓打去,雷龙与牛魔也在天际显出身影,不得已他收了法天象地,以真身进入神光中,搏杀银色蜈蚣。

被神光纠缠的银色蜈蚣,像在进食般,腭牙啃咬着神光,丝丝毒雾从口中溢出,缓慢爬向外界,云辰瞬身而至,浑身血气开启秘藏,周窍亮起了一座又一座世界之光,他头悬异象,金刚之力大放辉芒,以太墟阴阳斩,斩飞这条天龙,不得不说此凶兽确实不凡,虫体近乎不灭,倾尽体道全力竟然也只能留下几许伤痕。

见到敌手后,银色蜈蚣更加狂暴,千足刺穿神光,抵御着封禁之力咬来,但在神光中,云辰几乎无敌,翻手为山,以磅礴的神光之力镇压此獠,使之难以动弹,他以法道之力加持肉身,产生了难以言明的韵态,有古经在肉胎中阐唱,整个人的速度快若星火,只闻“咔咔~~”几声,阳气在神光中喷薄,银色蜈蚣的腭牙被太墟阴阳斩截断,坚硬的头颅被劈开,流淌出碧绿的虫血。

哪怕重创如此,银色蜈蚣依旧存活,它口中射出一颗天龙珠,将神光震散,击穿了云辰的心脏,后又爆开了毒囊,污染了神光,挣脱了束缚,它血盆大口猛张,势要活生生吞噬面前敌人。

未曾预料银色蜈蚣如此凶残,云辰捂着破损的胸口,左眸升起一轮大日,光华之盛让人无法直视,将目中剑的威能施展到了极致,到处是无上气息弥漫。

神光中伸出千余条光之锁链,捆住了那游走的千足,不敢再耽搁片刻,云辰倾尽两道之力,肌体生出圣光,毛发淌出神性光泽,数道异象横空撑住天宇,他双手持着太墟阴阳斩,如同开天一般,划破空间,终将此獠一分为二。

第一百二十七章:规则之兽

璀璨神光中,碧绿虫血在光中悬浮,每一滴血都蕴藏很强的毒性与能量,两半蜷缩的银色蜈蚣尸,神性不减,虫躯冰冷后,依旧闪烁光泽,隐隐可见精华在断开的部位上流淌,倘若有丹道高深的丹师,定能夺其一身造化,将这至尊虫王,炼成成绝世丹药。

被天龙珠贯穿心脏的云辰,坐在神光中祛除虫毒,那破开的伤口处,缕缕黑气飘出,血肉都被染成碧绿色,一股股古药之精徐徐渡入此中,治愈着破损的心脏。

心乃五脏六腑之首,生命之根,容不得一丝马虎,索性天龙珠是蜈蚣精华所在,不能孕出巨毒,只是沾染上了几缕毒血,不然古药之力也难以救治,会顷刻化为一滩脓血,破极体也难以幸免。

破开的伤口,光华闪耀,一束束药霞飞旋,药火腾腾,浓郁的药香从血肉中溢出,让人欲罢不能,古药之力将虫毒净化干净,洗涤了所有杂质,血肉重新化成猩红色,云辰的心脏顷刻间被复原,赤红如火、灼热蒸腾,似三千战鼓般敲打起来,响彻天地,他有感神光之外,雷电与至火抨击,永不了多久就会攻破这里,当下收了蜈蚣尸体,这种规则化实的东西,他也摸不清会不会再次复原,只能先将其收起。

神光之外,雷龙与牛魔绕着这团神光,不断驱策雷电、喷吐至火攻伐,那条仙鱼更是以虚空之力压制神光,正当目中剑彻底被破时,一束四象之光,从中射出,将牛魔打飞至远方。

从破裂的神光中走的云辰,肉身逐步变大,撑开了天地,他徒手一拍,体道之力横贯苍穹,磅礴的气浪将仙鱼掀飞,他一拳对轰雷龙探来的爪子,打散了龙爪上缠绕的雷电,与其缠斗在一切。

这种规则化成的生灵,无论体、法力量,都很完美,若非是极尽修或是世间少有的道体、仙身亲临,无人可以与之一战,云辰双拳大开大合,阳气弥漫的拳头,将雷龙喷薄的雷电都磨灭了,他一拳轰在龙躯七寸上,鳞甲崩碎,龙血四溅,让这假龙抽搐不已,他刚欲趁胜追击,仙鱼从虚空中显身,以虚空之力形成化成枷锁,封住其双手。

“给我断”恐怖的破极宝体,血气澎湃,将虚空崩开,染尽一方天象,云辰身后浮显金刚虚影,骨骼上流淌金光,只闻“咔咔~~”虚空枷锁强行被挣断,却见这时,雷龙缠绕在其脖颈上,勒住头首,四爪分别撕扯其四肢,龙口混沌雷光闪烁,对准了他的心脏部位。

而那牛魔也从远处奔来,它周身腾起的火焰,将苍穹烧的火红一片,三首各自喷吐三种极道至火,像三轮大日在轮转,直冲云辰而来,沿途中虚空在液化,空间在灼烧,万道彷如都让其点燃了。

面对此等绝境,云辰将血气沸腾到了极致,点燃了血力,整个人犹如沐浴在神辉中一般,神圣非凡,有先天妙气从毛孔迸出,反制仙鱼的虚空之力,他的两侧各显一幕异象,体道化为血神、法道生出灵王,如两尊神祗般守护其肉身。他右臂陡然一震,血神异象降下融入其中,落成一幅神灵图案,那右臂血光腾腾,肉身之力剧增,猛然一拽,挣脱了龙爪。

云辰单手擒住雷龙的头颅,掰断仅剩的那根龙角,那尊灵王异象走入其神庭中,光霞涌动,灵海翻腾,加持着法道威力,他口中斥出一道本源精气,打散了龙口中的混沌雷光,眸中目中剑,更是大放神威,神光盖住天地,逼退劫力,截断了一片天宇,将仿若三轮大日的极道至火抵住。

身受重创的雷龙,吃痛的吼喝震天龙吟,巨口淌出晶莹龙血,折断了不少龙齿,云辰见手脚束缚的力道锐减,右拳猛击雷龙眼窝,血光乱舞,龙血飞溅,一次次拳轰,力道之强,震的虚空颤颤,终将手脚挣脱出来,他感应周遭虚空在紧蹙,以五行剑羽斩向卷动虚空浪潮的仙鱼,双手抓住雷龙之尾,将之当成棍棒轮了起来。

目中剑的神光被火泽熔化,牛魔踏着火云奔来,它再次喷吐极道至火,将虚无照亮,重衍光明,却见云辰大展体道之力,抡起千丈雷龙,横断了这片火海,将其击飞。

龙鳞漫空飞舞,龙鬃被烧的干净,不甘为人器物的雷龙狂怒起来,它浑体磅礴雷电泄露,如亿万条电蟒在苍穹乱舞,撕裂了空间,恐怖的威力将云辰手掌,劈的皮肉开绽,骨骼黢黑,致使龙尾脱手而出。

重获自由的雷龙,在劫云下腾飞,抽取着劫云中的力量,修补受创的躯体,它不断驱策寂灭神雷劈下,雷势煊赫,要将一切毁灭,而那仙鱼与牛魔,也不甘示弱,一个脱落周身玉色鱼鳞,化成空间飞刀斩来,可将一切有形物体截断,一个以身为古老火树,抽动枝丫,挥洒漫天至火,能熔炼百里地域。

三兽同攻,封锁了天地,连遁入虚空都做不到,迫在眉睫时,云辰咬碎最后一枚灵源丹,随后双手一展,无上气息弥漫,八方四野如星雨般飞来金色碎片,无尽阳气与道则凝结,聚成太墟阴阳斩,他旋转法天象地之身,一脚踏碎空间,双臂惊现古老的金刚虚影,展出体道之力,以这阳斩横断一道道寂灭神雷。

虽是抵御住雷龙攻伐,可这雷道之力,依旧震的云辰手骨裂纹密布,还未等其缓适过来,“呲呲~~”漫天至火喷洒在他身躯上,灼穿了一个个血孔,流淌出光华璀璨的宝血,他呲牙怒目,遥望那株古老火树,摇动起灵母之源,有先天妙气在拂动,灵母中喷涌出滔天灵力,进入眸中,将目中剑化成一尊与天齐高的神鼎,收取着喷洒的至火。

同时应对规则之兽攻击,早是极限,那仙鱼鳞片化成的空间飞刀,再无很强的术法可以抵御,空间飞刀在虚空之中穿梭,一刀接一刀砍着云辰肉身,他的肌体犹如千刀万剐般,掉落起血肉,骨骼也不知断裂多少根,整个人血肉模糊,连脖颈都被斩断一半,只能尽量避免肢体的残缺,和重要部位的重创。

“定身符”云辰低声咆哮,灵力倾泻出去,如一条大河,荡漾在其指尖,他艰难的以血画符,徐徐坠落的血珠被真法牵引,绘制成三道血符,放染莹莹符光,太微元符道箓最强的真法之一,被其打出了,分别贴在了三兽额心上。

血符贴身,符光万丈,完全裹住了三兽的身躯,符中射出金色禁制,像锁链一般,牢牢捆缚住它们的身体,使其纹丝不动,这种真法看似厉害,实则缺陷严重,耗费灵力巨大不说,施法之人更需以真身力量去镇守,不能妄动,若敌强我弱,也难以定身。

云辰明白三兽他只能定住一时,反噬之力太大了,灵母之源一直在剧烈晃动,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相持太久会伤了根基,他极力攫取灵源丹的源精,只差最后一线,就可冲击破极。

恰在这时,劫云中又有三束天光照下,响彻云霄的凤鸣、虫嘶、虎啸,将天地震的狂风大作,层层空间在碎裂,黑暗虚无之地在无限在扩大,葬送不知多少地域,难以承受降临的规则之兽威势。

眼见天光中有三根凤尾摆动,云辰嘴角终于展露笑意,他昂首大吼,积攒已久的力量,终于濒临极限,正冲刺那不该存在世间的境界。其肉身万丈血光耀射,淹没一切,将劫云照的通透,每一处穴窍都如星辰般烨烨生辉,有本我神象在血光中盘坐,阐唱无名经文,最为神异的是那灵母之源,衍生玄妙莫测的先天妙气,源中刻出了几缕道之痕迹,似乎将要滋生先天道气。

正当云辰刚刚踏足破极之境时,规则秩序大变,被禁忌伟力篡改,定了破极之人的命数,落雨如珠帘般定下,流风似磐石般不动,互相追逐的野兽,遨游空际的鸟儿,跃水而出的鱼儿,都宛如一幅静止的画卷,天地间的时间、空间被定格了,凡处此界之中,一切有形无形的事物,乃至万象大道都沉寂不动。

遥遥天宇中,一道深渊巨口,撕扯开了寰宇中的空间,吞噬了数颗大星,那里的无名空间黑到了极致,看不到尽头,探不出深浅,也不知有无生灵存在,比之万界归墟之地还要瘆人,滚滚厄难气息在弥漫,从深渊巨口中喷薄,只要沾染上一丝,大道都会衰败,受其侵染堕落。

肉身被缚,云辰只有思维能转动,暗想最难的一关终于到了,他身为渡劫者,尚且如此,恐怕世间无人能摆脱这种时空定,连思绪也会在此刻停止。

黑色深渊内,厄难气息翻腾的愈发厉害,有浪涛般的声响从中荡漾而出,一浪血色厄水拍击在深渊巨口出,溅出了几滴血色水珠飞出,它寻到破极之人的因果之线,如几尾火星般,横渡无尽寰宇而来。

这几滴血珠周遭,无尽太厄血雨相伴,让浩瀚寰宇充斥着厄难的气息,它颗颗如晶,像堕落的天道之血,承载了诸天万界的一切罪孽,可损修者运道、坏仙之道根,哪怕是真仙都不愿沾染半分。

第一百二十八章:神玉有魂

厄难化道,几滴血珠变成黑色魔莲,喷薄不详之气,至邪至秽,像天道的恶之一面,掌罪孽之力,可令四极避退、乾坤拱让,从天宇黑色深渊坠落时,寰宇中雨气蒙蒙,太厄血雨随它徐徐而落,洗刷世间光明。

此莲于厄难中扎根,天生不详,在毁灭中盛放,能截取一切力量,出世之刻,便昭示着大道的毁灭与终结,它在寰宇摇曳时,世间流离的罪孽,尽数涌来,被其根茎所吸取,从而衍生出一条条红色的魔纹,加之不时有太厄血雨不断从莲朵上滴落,更平添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妖冶。

厄难黑莲降世,连劫云都被一卷而过,吸食干净,它只是沿途经过,还未出世的规则之兽,便被厄难气息磨灭,只有有几根凤尾、一颗虎头、一对蝉翅从空中掉落,而那仙鱼、雷龙、牛魔也碎裂成块,在虚无中沉浮。

被这厄难黑莲气息惊扰,藏于云辰体内的神道古玉,苏醒而来,六种源光流转不休,从他每一寸骨肉血液中绽放,浮出了一百零八道万古不灭的神环,各盘坐一尊极道神祗阐唱道之经文,似在创造天地。

神玉还未出世,三千大道神象便显化守护,撑满了天地,将这方天道驱离,斩断了一切痕迹与因果,不愿让任何力量推演到它的存在,它似乎有意在守护着这副肉身,扑卷而来的厄难气息被六色源光净化,把一切罪孽力量隔绝在神环之外,不让其坏此身道根。

云辰有感意志被驱离,肉身被占,不知何人在主导,已经恢复自如,他只能经由心念,去窥看一切事物,占此肉身的存在,面对滔天厄难岿然不动,睁开的眸中不带一丝色彩,双目里各自衍化奇异画面,右眼万古往事历历在目、左眼未来变化一目了然,犹如冥冥中的诸天万界主宰一般,坐看世间沉浮变化。

他呆滞的迈动步伐,翻腾的古老气息,在膝盖下卷动,弥漫在了整个世界,悬在他身外的六色源光,如同一张旋转磨盘般,将一切罪孽吞噬殆尽。

身还是那个身,可气态迥然不同了,给人感觉太过古老,太初由它而衍、混沌因它而生,代表了一切的起源与终结,像一部无法言明的古史,从未在万古中记载。

驱动云辰肉身的存在,微微抬起手掌,天穹道光四射,像是有无数日阳在升起,根本无法直视,天地间有名的道则,布满整片天顶,如帘幕般垂下,将天地变为烘炉,去提炼黑莲中蕴藏的神秘力量,可此莲原本上次强大许多,容纳了太多厄难之力,它摇曳莲朵,太厄血雨倾盆而落,连道则都可腐化,想要破开这封禁。

无奈两者察觉太大,神秘存在一举一动皆是道,一言一行皆是法,他是起源也是终极,没有施展什么术法神通,只是微微张口,太厄血雨便如溪流般,汇集到了口中。

被压制在肉体中的云辰,看到瞠目结舌又胆战心惊,这厄难之力莫说只是一丝了,连溢出的气息都可将他顷刻间毁灭,他很担忧进入体内的力量,有没有被神道古玉完全净化。

不知黑莲是否存有意识,眼见不敌,竟然降临世界之力助其逃回厄难之海,天穹中道则在沉陷,神威撕裂无尽寰宇,葬送了太多星辰,真有伟力在粉碎道的力量,乾坤都为之沉陷,欲将一切都湮灭。

那神秘存在眸中依旧毫无神采,波澜不惊,他不知在口诵何等禁忌经文,连天地都临摹不来这种语言,云辰虽听不到任何言语,可是神觉却清晰感觉到一种势,一种很特殊的大势,并非威能绝伦,更可说是言出法随,说山是山、说天是天,一切的秩序都在由这张口制定。

天地之力退散,神秘存在平托手掌,任那厄难黑莲自天穹降下,安静的落在其掌中,隐隐能得见莲体中,一股股神秘力量,被源光吸食干净,化去了一切的厄难与罪孽,变成了最为本源的载体。

而那天宇中撕开的深渊,渐渐愈合,弥漫寰宇中的厄难气息,在倒涌,重归厄难之海,时间、空间从定格中脱离,与秩序重叠,万象中的一切都回归现实,鱼儿掉回河中,鱼鳍摆动涟漪,流风卷动,带起落下的枯叶,群兽嬉戏,在群山中奔游,一切都像未曾发生一般。

劫难退去后,六色源光渐渐从云辰身躯上消去,临行前那神秘存在,抬手一抹,消散的星辰,数百里沉陷虚无中的地域,皆被伟力恢复如初,连葬送在虚无中的生灵也重新塑造出了身躯,从轮回中夺回了它们的命数,很像是有六道之力在从中引导,归还逝去的生命。

回归本体的云辰,痴痴的望着掌中的黑莲,又摸了摸身躯各处,之前的一切如梦似幻,太过神异,他甚至不由得生出了大恐惧,神道古玉是否真的寄生着一个古老的禁忌存在,他很怕有朝一日,这副破极宝体,图做嫁衣,真会被那神秘存在夺舍,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他不愿再体会第二次。

“力量!我不想再被他人左右,命不由己,玄道的力量远远不足抗衡厄难之劫,包括那玉中的神秘存在,也需多加防范,回宗定要查询一下神道古玉的事情”云辰于心头默默念叨,愈发看到自身的渺小,总觉有利剑悬在头顶,危险时时刻刻都在逼近,迫使他不得不渴望力量。

就这般默默静思三日,云辰的伤势痊愈了,心思也澄清了不少,不会再为心头执念,阻挠前行了,他纵身奔波于诸山群岳中,寻回了规则之兽的残体,果然不出其所料,这种劫难所化的生灵,在劫后归于原始之态,不再具有所化仙兽的一切特质,只剩规则之形,不然一具具残破的仙兽之身,连上界仙圣都会眼红,是炼药、制宝的不二之选。

不过规制之形,这种东西修道界没有记载,云辰始终觉得大有妙用,肯定不是俗物,不惜施展须弥之法,塞满了整个须弥镯,至于如何施用,还需慢慢琢磨。

万事终了,破极以成,体、法二道力量终于并立,难分轩轾,这其中涉及到了本源承载的极限,像一条分水岭,将两道力量阻隔在一条线上,也正是云辰推演出最为可能衍生祖炁的一条路。

能否登临胎体境,便在于胎炁的形成,若说归胎境是封己身周窍、气孔,让世间外气难侵,那炁便像是胎皮,将修者孕育其中。

炁者原始本质也,孕育生灵之初的根本,这种纯净无暇的先天物质,会随着破胎而出,被天地间的浊气,消融殆尽,无法挽留,只能通过归胎六境重拾这种先天造化。

关于胎炁种种妙处,在修道界有最广泛的定论,若有生灵长存胎体中,肉身、灵魂乃至本源,便会被这种先天之精一直滋养,直至无缺无暇,世间大多灵体,多在母体孕育多年,孕育越久天资越好,曾有永恒仙身影响到了母体,让其与之共同沉睡万年之久,传说中一些极道生灵后裔,甚至能在母体中孕养一个纪元,塑造它们无敌之身,先天就立于不败,难以让仙身、道体比肩。

上古之时,体系修炼与今世有所差异,有人以自身道体本精为源,糅合灵力,衍出上品炁,也有人以命精为源登临此道,多是损身之法,短时是看出什么,可随着修为精深,弊多利少,先天被伤,大道难期。

直至今世革旧图新,有不世鬼才,创出捷径,胎炁可寻来天材地宝与之融合,赋予许多难以揣测的威能,在归胎六境中取得更多造化,不过外力始终是外力,能达到哪种品阶,全凭融合天材地宝的珍贵程度,这种生成的胎炁,失了部分原始之精,总归难以补全修者先天之根。

云辰藏有不少瑰宝,若配与两道之力一同衍生胎炁,远超寻常绝品胎炁,不过他对归胎六境甚是看重,有着不小的野心,寻常胎炁难以入其法眼,绝品胎炁也不甚满意,只有最为贴近自身本源的祖炁,才能将禁忌破极之路,开拓到极致,越发强悍。

“神聚先天之精,开玄天之力,如周天大相而归于炁之原始,以三神气化开大道枷锁,通己身玄妙,外融一切诸法,内敛一切真意,衍周天之变,身为神主,唯我九真”轻诵母字经文,云辰让心境沉浸在经文的奥义中,整个人如神如圣,绽放万彩华光,似一道巨大神环,在身外上下浮动,他肉胎炁光熠熠,闭合的毛孔,泄流出醉人的道香,乳白的雾丝被风一吹,萦绕了十里范围。

飞虫鸟兽触之,眸中现出一种很奇特的欲念,贪婪的吸食着这种气味,连食草小兽都流出晶莹的涎丝,吐出口中草植,痴迷的吞吐雾丝,这种道香太瘆人,令闻者失了本性,唤醒了生灵压制的最原始欲望,花草树木也不能幸免,朝着根源之处拂动枝丫,不断摇曳。

只是胎炁衍化的初端,便造成了这等状况,云辰像是一块不老仙肉,引发了长生祸端,他的肉胎不知蕴藏了什么物质,每一寸血肉都含有大造化,连其自身也不甚明了,随着修为的高深,这种变化越发明显,逐渐凸显出神异。

第一百二十九章:三道同化衍道火

神秘母文,寥寥数十字,被云辰往复轻诵,他阐经时快时缓,言语中逐渐带出一种神性,引动了大道,天穹中道光普照其身躯,真好似一尊开天仙圣。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天降祥瑞,与之一同阐唱,漫天皆是经文之雨,落地生根,化出矮壮道树,枝头挂满经文果实,神秘的经文之力,甚至将此山都点缀出灵性,来日必可成妖。

莫看经文不多,可涉及到的真意太广泛了,一字化一界、一句化一天,很难揣度出真正的终极之意,每一次诵读都有不同体悟,幸亏云辰执念深重,于胎迷之祸中,经年诵读此经,正可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经中奥义他尽数明了,甚至都可以此为根,去解析黑鳞上记载的母文。

这是一篇关于原始胎炁衍生的指引,和胎变妙法,在归胎六境中,连无上法门都无法比拟,能完美蜕变自身,掠夺自身所有造化,开启胎藏之门,无疑能增三层衍生祖炁的几率。

关于祖炁衍生,云辰一直有着推演与谋划,个中祸福都了然于胸,机缘巧合下也有了外力准备,若说连他都不能衍生出祖炁,那这传说中的猜想,真的只是一个不会存在的玩笑。

维持气定神闲的心境,云辰肃穆盘坐,施以经文之法,以心念为火烛,点亮了灵母之源的神光,灵海在沸腾燃烧,逐渐缩小,一缕一缕光束从灵母中飞旋,先天妙气拂动,化入灵母之中,稳固其形,这种泄流的光泽,圣洁,柔和、沉静,如一盏不朽的仙灯,将他肉身照的通透,让一切杂质缺漏无所遁形,此法可完美将灵力变成灵精,在三道合一时,能融合的毫无缺漏。

浓稠灵精从灵母中引渡而出,凝缩成一枚灵丹,飞入心脏之中,像一颗无暇宝珠般,璀璨圣洁,溢**丝,此道已成,接下来便是肉胎之力,欲取肉胎之精,需将血气、精血,炼成真血道根,那经文中载有这种秘法,用命精去淬炼,夺其中精粹。

于体道之修来说,命精是道行根本,一旦消耗,需经年苦修才能滋补回来,它可将血液不断脱变,进化自身肉体,生机磅礴不止,最终达至不死不灭之态。

云辰不断触动藏于百骸中的命精,仿若赤、银两轮天日的活化脉轮,大绽朦胧道光,流淌出赤、银两道仙精,遍布每一寸骨骼,在捕捉命精所在。

一遍遍的触动,两道仙精被震离,命精如一条栩栩如生的血色小龙,飞游而出,云辰见状,连拈手印施出秘法,将血气、精血聚集在一处,如渤海般在肉身翻腾,阳气灼灼,任由命精小龙去淬炼。

命精平静下来,吐露仿若龙元一般的神秘力量,将磅礴如海的血气,节节断灭,只余留最为精华的部分,云辰身外荡漾的血光,不减反增,厚重如水,将其真身裹在光中,窥看不出形体,那颗颗如晶的精血,也被精心雕琢一番,充斥着难以言明的磅礴生机,汇集成一棵血色草根,扎根在血气精华中,与之融合。

淬炼许久,云辰身内再无浪涛之声,身外血光化甲,像实物一般,守护着他的身躯,只是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双唇惨白,皮肉如雪,很是慎人,他见命精不再吐露神秘力量,把淬炼好的真血道根,同样引渡在心脏中,与灵精之珠对立。

两道同根同源,泄流的气息,互相交织融合,这一珠一草,竟然自主在靠近,几乎瞬间就可融合,若再添加一种瑰宝,诞生绝品胎炁绝非难事,志不在此的云辰,猛然抖动心脏,震出一股巨力,将两道精华分开,化出两极对立之图,省其融合,现在不是时候,还差灵魂之力,方能衍出那从未存在的祖炁。

经历过胎迷之祸,这具肉身沾染过胎变之力,不与任何胎炁相斥,契合着孕育之初的本态,加之曾被造化之力重塑,若论纯净程度,可比肩新生的胎儿。

第三道的灵魂之力,于他人最为困难,可对云辰来说极为容易,需将魂火点燃,魂力纯净无暇,方能与二道力量平衡,他如今最大的险阻,便在于灵魂之力无法与二道平行,真灵一道不受本源束缚,需要慢慢去磨合,才能寻找到契合的点

雪白魂火落坐心脏之中,魂光无暇明亮,神圣气息弥漫,与其余二道,三足鼎立,这三种截然相反,又同根同源的力量,互相牵动起气息,迸发出玄妙莫测的力量,很像是天地本源的力量,无法揣度,云辰也不心急一时,耐心观测三道变化,想从中寻到最完美的契合点。

三道逆演,轮转有序,不顺大道规则而行,万物返三生,三生归两极,两极化一元,一元入大道,正是逆着道衍万物而上,去诞出最原始的胎炁。

就这般星沉日落,云辰纹丝不动,一心琢磨旋动的三道,他觉得一味枯坐,也并非良策,需要实践才能接着推演下一步,他率先从魂焰中抽出大半魂力,这真灵一道的力量,远超其余两道,若是不能达到平衡点,很容易同化其余二道。

如洁白地乳般的魂力从心脏中抽离,三道受云辰心念驱使,在缓缓靠近,仿若草株的真血道根,赤火澎湃,喷洒的血气浓稠如水,那枚珠状的灵精,灵光清冽,如一块万载玄冰般,寒气逼人,魂火则包容万物,无暇魂光一照,天音连连,净人心神。

看着三道纠缠不休的气息,云辰有些兴奋,有开天辟地之光乍现,只凭这股气息,便能猜测祖炁一成,将有多大好处。

他翘首以待,神色抑制不住喜悦起来,体、法二道没有排斥,灵光与血气,水乳交融,毫无滞怠的融合着,那颗灵珠落在草根两叶间,两者都如冰块般在消融,直至魂火的加入,一切就发生了剧烈变化。

魂火独占鳌头,三道力量没有平衡,乳白之色一点点侵染两道之力,强行将体、法二道同化了,这并非是初端,同化的力量,不知是规则使然,还是本就如此,竟莫名腾燃起簇簇道火,将云辰心脏灼穿,他哀嚎不已,嘴角都咬出血水,整个人沐浴在炽热道火中十分痛苦,毛发燃尽,皮肉烧毁,漏出森森白骨,连身下的大山都点燃了,滚滚岩浆往山下流去,化成火河,恐怖骇人。

黑色硝烟浓重,无数鸟兽在逃窜,隔着几座大山都可感受到那种火力,成片成片的山林在枯萎,河溪在沸腾,浮漂许多鱼尸,索性同化的凡道力量,不足以支撑道火焚燃太久,不足半盏茶的时间,道火消散,一具漏出五脏,骨骼焦黑的残体,在余火颤抖起来,有古药之力在熄灭余火,焕发这具残身的生机。

肉眼可见,五脏中一缕缕药光荡漾,散溢浓厚药香,繁星般的药精,在周体上绽放,所有被道火灼穿的伤口,都有肉芽蠕动,哪怕有古药之力相助,也耗费不少时间修复这具残体。

从昏厥中醒来的云辰,依旧颤抖着身躯,道火灼身,痛苦远非常人可以承受,连灵魂都会受到熏烤,他缓适了一番心神,运转起《坤水仙章》,恢复起消散的道行。

胎炁衍生失利,一切都将重来,让云辰始料不及的是,三道汇一,反噬的力量竟然会化成道火,焚灼真身,索性以他的修为,很难催生出真的的道火,又有古药之力从旁愈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静修三日,三道力量再次复苏,依旧经文之法,云辰重新将三道力量炼成本源之态,有了前例,这次他格外小心谨慎,眼下真灵一道太过强盛,需要寻找到与两道平齐的度,才能融合,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小心翼翼抽离魂火中的魂力,很难去衡量魂力与其余两道对等的力量,云辰全凭神觉行事,衍生胎炁时,不能有一道力量超越其余两道,三者共生,才能寻到那种玄之又玄的契合点。

“比上次少了许多魂力,应该可以了!”云辰聚拢三道归一,体、法二道依旧相容无碍,只待魂火掺入时,道火再次被点燃,漫天火焰四溅,将虚空都烧的通红,他所在大山早已沉陷,直接焚出一个百丈之深的巨坑。

就这般周而复始,数月间云辰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再无衣衫遮身,数十座大山受其牵连被毁,沉陷地中,一次次道火焚身,虽然不能增强体道修为,可论肉身坚固程度,竟然显著提升了许多,敲打时出现金属颤鸣之音,他的血肉骨骼,一条条道火之纹交织,常常放染火光,破极宝体耐火程度,足以无视一些很恐怖的灵火、宝焰。

“古药之力虽磅礴,但并非无限,如此消耗下去,恐怕要冒险吞噬另一株,为什么始终把握不住三道之间的平衡呢?”云辰哀叹连连,数月间他一直在反思、推演,总感觉已经临近那种三道汇一的地步,却总在关键时刻,前功尽弃,也不知问题根源出在哪里。

“是经文解译出现了偏差吗?神聚先天之精,开玄天之力,如周天大相而归于炁之原始,以三神气,化开大道枷锁,通己身玄妙,外融一切诸法,内敛一切真意,衍周天之变,身为神主,唯我九真,三神气…三神气…三神气”念着念着,数月的推演,化成一道灵光,从云辰脑中闪过,他捕捉到根源所在,不由得暗骂自己痴傻,竟然将最为简单的真意,轻易忽略掉了,白白耗费多日功夫。

第一百三十章:祖炁

三道化三神,在云辰跳动的心脏内,开天辟地之光闪烁,将这具肉身照的纤尘不染,神秘的古老气息从心窍喷薄,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如澎湃浪潮般涌动,对峙对立,各占一方,难以相容。

他以心念为种子,分别栽种在三道之中,生出了念丝,让三道相连,这一刻他犹如得获三个分身,一举一动如出一辙,连形态也在悄然变换着,化出了面容与之一模一样的三神。

三神已成,傲然屹立在心脏各处,他们天光裹身,脚踏胎迷雾霭,浑身刻满母字经文,有胎变之力在神中涌动,外力不侵,难坠凡尘之中,像真正的古老神祗,在口诵各自本道真意,这便是云辰一直无法,聚三道归一的原因,没有媒介让之相连,哪怕力量再平等,也难以做到真正融合。

有了心念相连,就如同有丝线,将他们力量过渡通联在一起,再无往昔那般泾渭分明的感觉,真正做到同根同源,三神一位接一位踱步而来,血神率先盘坐在心脏中央位子,他是肉胎的根基,若无他,一切的力量都是无根浮萍,难以长久,魂神紧随其后,走入其身内,与之合二为一,他乃意识神慧的源头,没有他万般变化皆不在。

这一次同化反噬,并未发生,魂体二道完美融合着,算是事成一半,最后的灵神,伴着烨烨灵光,飞入血神之体中,他是力量之根,大道的桥梁,一经相容,心脏内弥漫起古老的雾丝,原始天光更为炽盛,暂时脱离了天地的掌控,连带这具肉体都彷如从世间斩去痕迹一般,时虚时实,难以推演出根源所在。

三神合一,昭显三道真正汇成一股力量,难分你我,云辰见时机成熟,觉醒起暗藏肉胎之中的天地母气,这种混沌开衍、天地两分时,孕生的极道精粹,世间难求,它是万物之始、万象之根,一切有形无形皆由其孕育,是最为纯净的力量,若以此化胎炁,当属绝品,能生出诸多玄妙。

于云辰来说,天地母气的用处,怎会仅限于此,三道之力融合之后,缺少一抹最本源的力量调和,而世间没有比母气更为合适的,依仗此物还可躲避冥冥中的规则制裁,极快的衍生出祖炁。

从肉胎中溢出的天地母气,色彩朦胧,仿若有一个小世界在其中开衍,各种光华显露其中,根本言不出其玄妙,它流入心脏之中,如仙火一般,把三道之力炼化其中,并喷薄本源之力,糅合在一起。

经受母气调和的三道之力,三种光芒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于世间显化的祖光,三道之力在缩小,神祗消散,变得愈发匪夷所思,竟然流淌出起源之气。

抱元守一的云辰,口诵经文,皮表浮显灿灿母文,那无暇灵台圣光万丈,一条指节大小的胎炁母根,破开混沌,伴着太初之光显形,他浑身淌满了金色仙泽,像是身覆古老的仙缕玉衣般神圣,照破了一切虚妄。

也于此刻,寰宇星空震荡,渤海山川的圣地、禁区摇动,沉浮世间的万气精粹,受胎炁母根感召,化成漫天匹练,从四面八方摄来,有天玄之气、阴阳玄气、乾坤古气、苍穹之气,皆是世间最为古老的精气元华。

万气不止不竭冲入云辰体内,为胎炁母根衍生提供力量,使之形态越发真实,他的身外浮出一层薄薄的血色气膜,像胎衣一样裹着肉胎,整个人仿若归入母胎一般祥和宁静,不染纤尘。

维持这般神圣状态足足九日,万气精粹不再汇来,宏大的母字经文从胎衣中阐唱而出,震响诸山群岳,这尊胎归于原始,只有雾霭般的起源之气,将其高高托起,受天地供奉。

“咔咔~~~”伴着一颗破壳声响,胎衣从中裂开,一束祖光从破裂的胎洞内射出,照亮了黑寂的寰宇,天穹中五光十色的道气弥漫,如云海一般翻腾不休,一条条放染道光的道纹在虚空中交织,漫天仙花飞舞,皆来恭贺这即将出世的祖炁,索性此地渺无人烟,此等天地奇景,必会引起巨大骚动。

胎衣迸开,抱膝而卧的云辰,从起源之气中升起,被降下一幕天光,接引至天穹上,他缓缓睁开双眸,舒缓着身躯,其心脏难掩神异之态,如天地之胎般颤动,放染古老祖光,一条色泽古朴的胎炁母根,在散溢玄妙祖炁,洗涤他的身躯,无时无刻不断可拓肉胎玄机,几乎是片刻他的境界不攻自破,登临胎体境,且还在逐步提升着。

这便是祖炁之力,炁亦如道、道亦如炁,难品各中玄妙,能毫无遗漏的开启每一处肉身秘藏,且不断进化体质,熬炼生灵三道精气。

展动破极肉身,云辰觉得从未如此强大过,往昔虽借用过外力,登临高深境界,仍少了很多东西,始终不能将力量圆满掌控,也无胎炁衍生后的种种玄妙,此时的他,眸中神性之辉隐伏,天灵之上浮显三幕异象,叙述着三道之力,发丝流淌先天妙气,一举一动皆与天地应和,像一尊得宠天地的极道先天生灵,可趋吉避祸。

尤其那具破极肉胎,金刚之力遍布百骸,刀剑难伤、水火不侵、术法不破,磅礴的力道,像沉睡着一尊远古巨灵,毛孔舒展时,喷薄的血气稠如水银,精血更如同一颗颗璀璨星辰,绽放不朽神光,连灵母之源受祖炁侵染,变化出难以揣测的威能,摇动时,灵光盖满天穹,可闻浪涛般的灵力之量,盖压一切力量,将无双威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番才算真正踏上我的无敌之路,不过眼下还不能放宽心态,岁月遗泽斩了我百年寿元,需要寻到寿药来补全,不然晚年时,会面临五衰”云辰喃喃自语,踏着虚空,从天穹降下,并未因祖炁衍生,得意忘形,仍就顾虑重重,思索未来之路。

破极之路需要时间累积,无法像别的修道者那般,境界一日千里,若他不能在百年内寻到寿药,只能强行破关,登临灵道去进化自身,增加寿元,可这样一来,大道皆毁,再无这般惊天潜力,注定要泯灭在人群中。

“世间寿药无一不是瑰宝,早知耗去一些火焰梧桐叶,去换取那诸天汇集之地的寿株了,难道日后要冒险闯那九宸洲禁地,去夺那颗栽种的寿药吗?”默默愁虑,云辰迈动步伐,在诸山中横渡,回到了临时那座小山。

苦等多日的千玉二人,眼见浩浩荡荡彩霞从远山中,滚动而来,淹没了一切,云辰一步百尺,灵云驮身,从彩霞中踏出,降临在两人身前。

二人乐不可支,虽说眼前的小师弟,返璞归真,收敛了一切力量,只观其势,便可知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胎炁衍生成功。

薛涛望向摇曳的发丝,那晦暗如雪的色泽,久经了沧桑岁月,他抑制不住叹起了气,果然缺失的寿元,古药之力是补充不回的,不过自家师弟远见卓识,恐怕早做好了打算,他操心亦是无用,只能尽量不去提及此事,图惹愁思,他岔开话题问道“师弟衍生的胎炁,是何品级,为何不见胎光染体”。

“我衍生的胎炁有些奇特,品级不好定论,不弱绝品之流”云辰平淡说道,祖炁一事,古史都只是一种推演,没有记载成功的典例,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绝品之流”千玉美眸中尽是吃惊之色,绝美的面容一时呆滞,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猜测云辰可能会衍生出绝品胎炁,但事实成立,仍觉骇人听闻,上品之流在仙门中已属顶尖,非重要传承子弟不可这般挥霍瑰宝,供其衍生,绝品更是相当于传说中的存在,莫看她与薛涛皆是中品胎炁,可就是这般,也耗费了云乐山大部分累积。

听闻胎炁成绝品,薛涛难得喜极而笑,连番催促云辰将胎炁展出,让他等一窥绝品的玄妙。

云辰的肉胎在放光,这种光泽很奇特,带着古韵,照染在身上,如沐春风,迫使人心思沉静,神融天地之间,容易体悟大道,连无上法门都在自行运转。

在两人瞠目结舌的神情下,几缕古老的胎炁,从云辰心脏中喷薄,缭绕在他体外,祖光灼灼,神秘非凡,带动大道而行,与其和鸣,世间精气元华在拱让,浩浩荡荡而来,奉其为主,连万象都欲在天地中显化真形,演化出地火风水四光,难掩其妙。

痴痴迷迷中,薛涛与千玉,抑制不住走来,伸出手掌想要触碰这祖炁,他们的肉身发出极度渴望,想要吞噬这种胎炁,强烈的魔念不断增强,战胜了理智,口中不断滴落涎丝,似乎有魔咒在耳畔轻语,以长生诱惑他等。

见况如此,云辰连忙收了祖炁,幸亏他极力将道香抑制在体中,不然会让二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可想而知,祖炁于世间生灵来说,是福亦是祸,寻常生灵很难抵御其诱惑,这是天性也是本能,昭示着众生对长生的渴望。

恢复神智的千玉、薛涛,望着伸出的手臂,心头惊恐万分,频频后退,怎敢再上前,不由得暗叹,绝品胎炁太过邪乎,竟然迷人心智,果然非同凡响。

聊络半日,三人决定启程回归,心头莫名担忧起,丠荒城那几族会不会寻来,尽管神道宗是小门小派,这种不入流的小仙门,多如牛毛,很难寻出,可世间多有精于推算因果、命运之辈,他等是无惧,有神道古玉这件神圣之物,自能隔绝一切,但宗门没有底蕴,若一个不慎,会给宗门惹下大祸,必须尽快回归。

第一百三十一章:仙元始气

耗费诸多时日,横跨数个大洲,三人归心似箭,终重归越泽洲,于一座雄伟巨城中现出踪迹,刚从传送法阵踱步而出云辰,耳闻涛涛水浪响彻天际,像丝竹在奏鸣,犹感亲切,浩瀚龙江所溢出的水灵精气,旋绕在巨城上空,绚丽无比,像一条精河般潺动。

此城名唤“沉骨”,算是小有名气的一座城池,于灵安峰不过数万里之遥,算是鱼龙混杂、各族共生的城池,少有仙门监视,云辰三人心有顾忌,刻意避开上元门地界,生怕从葬天之地逃生的事被查出,生出祸端。

望着掌中三枚令牌,云辰连番摇头,令牌上横着几道裂纹,那指甲大小的晶石,也失去了些许光泽,看样子不能长久使用,犹感可惜,索性有此物相助,才逃过一次次陷难。

“走吧,数万里之遥,亦用不了多久”薛涛神情激动难掩,他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恨不能今日回归。

急切奔向城外,薛涛掏出一方玉舟,甩入半空,施法将其变大,他带着二人凌空登舟,选定路途,当即就化成一道匹练,划过流风苍云,横渡在山川间。

越泽洲绝地甚少,加之薛涛灵道修为高深,哪怕数万里之遥,也只用两日就降临灵安古峰。

登临古峰山脚,它一如往昔,祥和宁静,让人心旷神怡,流风一展,乳白灵雾精气,伴着老药香气飘来,几道霞光横贯山坳间,不时有似凤、祥鸟在其中飞游,八道灵泉泊泊流淌,从山壁间喷涌,色如雪玉,稠若琼浆,有几只灵鹿低首喝水,日久经受这种灵泉滋养,它们灵性非凡,早已生出慧根。

三人徒步迈向古峰中,四处张望,沿途郁郁而长的古松,挂满山间,不时还可见绝壁上,长出面盘大小的山芝,而建于峰腰的古老禅院,还是那般斑驳老旧,浑然天成的镶嵌在半峰中,如一卷古画。

一声声晨钟被流风撞动,响彻天穹,带起了古老的韵味,磨去了他们的疲惫之态,放下了诸般烦恼,经历多次生死之难,重归山门,眼前的一切,简直恍如隔世。

薛涛推开紧闭的院门,此时日上三竿,可整座禅院没有一丝气息,落满了一些枯萎残叶,多月未曾清扫,留守宗门的师尊、依丹、依巧,也全然不见踪迹。

“不好!师尊、师尊”薛涛心急如焚,疯狂大喊,奔跑于每一间禅房,未能发现蛛丝马迹,回归之时他便隐隐不安,生怕连累宗门,怎想一语成谶。

云乐山将众徒,视如己出,倾尽了一生,培养他们成长,几人同甘共苦的感情,难以衡量,如若命陨,恐怕三人将心性大变,屠戮一切诸敌。

见二人六神无主,云辰则冷静观察宗门景象,禅房内干净整洁,也无打斗痕迹,甚至收藏典籍的秘阁也完好无损,没有缺失什么,根本不像有人侵入的迹象,他料想三人应该有急事匆匆离去。

“师兄、师姐,勿要慌张,冷静一些,不然关心则乱,你们且看宗门贵重之物,未曾遗失,若是有敌来犯,怎会不一扫而尽,况且宗门传承至宝,元辰珠在师尊手中,那里栖息着我宗圣祖,怎会眼睁睁看着宗门被灭”云辰一语惊醒梦中人,二人清醒了许多。

“师弟最为聪慧,依你之见,师尊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将宗门置之不理”千玉面容忧虑,也没了主意。

云辰扶额沉思,推算各种可能,他神觉感应到一丝弱不可见的火气,从后山徐徐飘来,甚至有很神秘的能量波动,在古峰中荡漾,当即便说道“走!去后山丹室”。

急不可耐的薛涛,御起遁光,带着两人飞到后山,果不其然,云乐山开凿的丹室,大门紧闭,几缕火气从门缝间往外迸出,三人窥探到几股熟悉的气息,当即悬下心头巨石,。

薛涛施展印决,打开丹室禁制,眼帘的一幕景象,惊骇了三人,依巧眼角含泪,发丝凌乱,双膝跪地,回来捋着云乐山的背脊,而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盘坐于裂纹纵横药炉前,不断打出法术印决,嘴角与胸前衣衫,浸满了干涸的血渍,再无原本鹤发童颜的容貌,像是苍老了百岁,形神枯槁,眸光疲倦至极,灵力已经枯竭,却仍强行往药炉中,灌输着丝丝本源之精。

“师尊!”三人惊呼着,争先跑去,云乐山只是忘却一眼,含笑以待,仍未停下本源之力灌输,薛涛想上前制止这仿若自杀的行径,却被这倔强的老人一把推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尊,你这般肆无忌惮,寿元会流失殆尽的”薛涛大喊着,他强行以真法,封了老人周身,阻止了本源的流逝。

云辰急切从须弥镯中,取出几瓶上好滋补丹药,一股脑塞入云乐山口中,更是将七彩灵液,如泉水般灌入其口中。

没了外力灌输,那尊药炉剧烈抖动起来,炉中甚至可闻出一个小兽在痛苦的惨叫,不断喘着粗气云乐山,无力解开体内封禁,断断续续吼道“不要管我,若是此番停下精气灌输,小四她会死的”。

“小四会死?”云辰起身掀开炉鼎,却见万缕霞光冲天而展,异象遮天,浓稠的仙泽从炉中淌出,有九彩神光碎片不断迸射,炉内数百根秩序之链,在一团仙元始气外乱舞,细细一看,竟有一只小兔,在仙元始气中痛苦痉挛,神魂早已陷入沉睡中,它浑身体内刻满神秘仙纹,小小的身躯内,蕴藏了匪夷所思的强大力量,在不断摧残身体。

千玉将依巧扶起,追问起事情起因,后者泪眼朦胧,拢了拢散发,哽咽说道“你们走后,师尊与我经年在外,寻山妖精血,依丹留守宗门,十日前天降星雨,一颗天降奇石无巧不巧,落在山峰上,依丹不知吃了石头什么东西,一直陷入沉睡中,待我与师尊回归时,她仍未苏醒,修为更是节节退落,最后更是化出原形,我们检查过她妖体,内面暗藏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在不断蚕食她的身体,若是没有外力护持,只能被这股力量磨灭,迫不得已师尊与我,只能以灵力帮她抵御,直至灵力耗尽时,师尊只得以本源之力,保其性命一时无碍”。

事情大概经过,云辰已经了然于胸,依巧命在旦夕,局势刻不容缓,他让薛涛替代师尊,同是灵道,他灵力充盈,可争数日之功。

抬出那尊神秘药炉,云辰以灵力托起小兔,放置在药炉中,任由薛涛灌输灵力,神道宗的药炉太古普通,无法经受那股力量冲击,濒临毁灭,神秘药炉藏有祭祀之力,极大可能会从旁镇压那股磅礴力量。

他脑中推演一切解决方法,蓦然记起仙宫外道传承中,有一篇熬炼胎身秘法,正是要将肉身化成丹药,不断熬炼内蕴的力量,来拓展以成型的天资,与依巧现今的情况,施展此法再合适不过。

半日之后,吞服诸多灵药宝丹云乐山,状态稳定下来,本源受创需要时间,眼下更为重要的是保住依巧的性命,他将那古老熬炼胎身秘法,告知对方,以炼丹方法炼身,需要他这位经验老道的丹师。

沉思片刻,云乐山频频摇头,无奈说道“秘法虽好,可不适用于你师姐,这法熬炼的胎身本精,而她体内暗藏的力量,属于外力,不受控制,除非有诸多天材地宝,从中调和,不然只能加速死亡”。

无愧是丹师,能看出别人难见的利弊,不过云辰却听闻,欣然一乐,呵呵笑道“那师姐此番有救了,师尊不知,此次出去,我等机遇连连,不仅凑足真正大衍龙元丹的宝药、灵药,世间瑰宝,也藏有不少,眼下您先休憩几日,调整好修为,细细琢磨秘法还有无缺漏,然后便开炉救师姐”。

先前未能细细观看,如今一观,三人变化翻天覆地,给人一种玄妙莫测气态,甚至薛涛都入了灵道,云乐山老来欣慰,感慨几徒都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庇护。

几日间,依仗上好灵丹,云乐山恢复过来,不过本源损耗,需日久修复,非一日之功,他与云辰探讨起熬炼胎身秘法,这种古老的修炼手法,将生灵当成外丹来炼,需要很强的丹道造诣,方能成功。

神道宗内只有云乐山才能做到,为保万无一失,云辰将仙宫外道的几种古技法传与对方,更是将所有丹方、丹经乃至药圣手札一并交予。

见到这般多的丹道至宝出现,云乐山一时无语,十分不解三人得了怎样的造化,他痴迷的翻看,叙述药圣炼丹经验的手札,心神沉陷其中,无法自拔,每每翻看几段,口中便啧啧称奇。

“丹药之形贴近药力最本源的形态,能增持不少丹力,水炼之法洗涤三日,竟然能净垢丹中余毒,未能丹之前,温火稳固一段时间,竟然也可引渡出暗藏的药毒”云乐山总说出令人费解的话语,药圣见解足让世间丹师仰望,众人再次等待六日,让其消化一些药圣经验。

徐徐渡入灵力的薛涛已经力有未逮,浑身汗液浸满衣衫,哪怕有千玉、依巧从旁接手,休憩一日,他也到达了极尽,他们修有无上法门,灵力之量远超寻常修道者,可想需要多大能量,才能保住依巧不死。

有感今日不合时宜,云乐山药圣诱惑中,脱离出来,他展动了衣袍,自信之色油然而生,只是几日时限,足让丹道境界,提升了数筹,那古老的熬炼胎身秘法,再无秘密可言,必可施展成功。。

第一百三十二章:诸宝孕养妖道之身

差遣筋疲力尽的三徒在丹室外守护,云乐山望着这尊神秘药炉,不经思索起来,此炉造型全然不似近代风格,炉身有很玄妙之处,可配合其主炼丹,繁琐的祭祀之文,烨烨生辉,流淌着祭祀之力,可镇压药炉中狂暴的力量,任由依巧体内的力量如何冲击,仍纹丝不动,伤不了分毫,但似乎少有一种中枢神性,平白失了太多威能。

云乐山大袖一展,炉鼎被悬升起来,瑞彩千条摇曳、霞光如水荡漾,朦朦胧胧的仙元始气喷薄在炉口,与道和鸣,借来了大道之气遮掩,它无法归融天地,被数百根秩序之链锁住,沉在昏厥小兔的身躯内。

站立云乐山身后的云辰,不惜以祖炁滋养双目,化出目中剑去窥视,感觉到一种很奇特的仙道之力在依巧体内暗藏,攀延在兔身上的仙纹,像是一篇仙道经书,隔绝外力的窥视,他强行想看透各中玄妙,却有感眸中被刺痛,留下泪痕,强行为之会毁去瞳目,根本推测不出吞食的究竟是何物。

“辰儿有何宝物,便拿出吧,你师姐修为尽数磨灭,恐怕很难支撑太久了”云乐山开启丹室上的真纹,强行从日阳中抽取至阳真火,用以熬炼胎身,这种火焰不尽完美,眼也无他法,只能多耗费时日熬炼。

闻得事态紧急,云辰也不心疼至宝,从须弥镯中掏出数十枚火焰梧桐叶,投掷药炉中,这种葬天之地的瑰宝,蕴含七种火道,一片就可置换一株古药,价值难以估量。

徐徐落入炉中的火焰梧桐叶,被云乐山以古技法,用至阳真火淬炼半日,分解出本源精粹,如几缕七彩琼浆般,渗入仙元始气内,注入依巧的兔身中,他再次变化印记,用熬炼胎身的秘法,让两者交融相合,共养肉身。

“有效!”云辰忍不住惊呼,肉眼可见神秘仙道之力,被分化出一股,与七彩琼浆互相交融,去补养依巧的兔身,它的这幅妖身,迸射仙光碎片,兔皮被撕裂,筋肉溶解,骨骼被剥离,旧血在蜕变,经历着令人妒忌的脱胎换骨造化,随后又被塑造出一具完美的妖兔之身,像古老妖王的直系后裔,完美的将血脉激活到了极致。

“还有无其他神物,那神秘力量分出的不多,需要更强悍的力量与之综合”心神寄托药炉的云乐山,自然掌握了一切的变化,单凭那数十枚火焰梧桐叶,犹显不足。

沉思片刻,云辰自须弥镯中,掏出一尊残鼎,冰冷的寒气瞬间滚荡在整个丹室中,他以断剑砍伐裹覆的玄冰,四溅水晶般的冰块,残鼎被破,中央悬着九滴水珠,内敛威能不红、不白,既有水道之气,也有火道之力,水火本相斥,此物竟然完美将之融合。

云辰小心翼翼用断剑挑出六滴水珠,剑身一面赤红、一面霜白,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消磨这断剑,索性此物也不是俗品,经受了两道之力,他将水珠滴落在朦胧药炉中,瞬间产生了变化,万丈霞光上涌,将灵安古峰都照的通透,仙元始气如细丝般,涌入流燃仙泉中,一根根的规则之链也射入其中。

仙泉宛如明珠升华,像六颗星辰一般耀射古老之光,云乐山当知这是世间少有的瑰宝,可与那神秘力量比肩,当即着手淬炼着。

神物不负其名,依仗古老技法与至阳真火,也足用六日方能分解其本源精粹,六滴流燃仙泉,被淬炼的如神晶般无暇神秘,宝光万丈,接连这番无度消耗,云乐山精疲力尽,云辰掏出一枚大能道果炼制的灵源丹,让其服用,磅礴的源精,如溪流般浇灌而下,滋养着他晦暗的灵母之源,补回了多日的损耗。

“碎体重衍、万源合一、熬炼胎身、玄藏开启”缓适一番后,云乐山手诀舞动极短,残影连连,像是在同时施展千枚印记,虚空都荡起涟漪,一滴流燃仙泉落下,化入依巧妖身中,滚动起来。

它与仙道之力同化,两股磅礴力量,撕裂了兔身,重演脱胎换骨造化,连灵魂都在滋养,生出了烨烨魂光,使这具妖体愈发不可揣度。

六滴流燃仙泉,代表了六次脱胎换骨,云辰都为之嫉妒,依巧修为被斩,等若在以凡身,经历造化,潜力不断激增,天赋体质与往日有云泥之别,长此以往,连天地都会降下劫难,不予她轻易出世。

接连脱变,依巧本体兔身,再无往日形态,真正达到化凡登仙的地步,几缕先天妙气在身外缭绕,骨骼中流淌着浓稠仙力,兔毛如玉一般晶莹剔透,放染仙光,根骨受仙元始气滋养,逐步提升着,闪烁出神性光辉,更为神异的是兔首上,两根晶莹九彩小玉角,照射无垢仙光,有道的雏形,能化生异象,若再进几步,便可登临先天极道生灵之列,如初衍妖族般,自化一族。

“索性这小妮子,源自灵魂的昏厥,不然她哪能受得了这般苦楚”云乐山心力交瘁说着,施法落下了炉盖,短时间内,依巧不会遭受神秘力量反噬,那残余过半的力量,隐伏了下来。

扶过云乐山端坐下,云辰以灵力,灌输其体内,疏导着灵源丹的源精,感觉到幼徒澎湃不止的灵力,前者犹感欣慰,身负极尽,修炼还如此之快,注定神道宗将在未来大放异彩,他纵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辰儿,快与为师说说,这些日子你们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绝世瑰宝”云乐山颇为好奇问道。

面对视若亲父的师尊,云辰没有防范,将过往经历娓娓道来,一聊就是几日,除了几件恐其担忧的秘事,绝口不提,几乎是没有任何隐瞒。

听闻三人枉入葬天之地,迷失九宸洲,接连受丠荒城各族围堵,云乐山冷汗直流,也庆幸先祖庇佑,不然真龙喋血,他愧对列祖列宗。

休憩终止,二人再次想法设法,助依巧过此难关,云辰将须弥镯的一甘瑰宝,落满丹室,琳琅满目的宝光,照的人无法直视,云乐山痴迷的望着每一件瑰宝,眸中尽是喜悦,频频赞叹幼徒气运磅礴,给神道宗带来了希望。

瑰宝虽多,可能与那神秘仙道之力并驾齐驱的,少之又少,挑挑拣拣,二人选定了几物,一块染血的石头、玄命石、流燃仙泉、火焰梧桐叶、岁月之晶、火道之石与龙丹,古药虽珍贵,单论本源精粹,很难将仙道之力综合同化,会白白浪费三株珍宝。

踌躇间,云乐山不由得漫骂依巧贪嘴,也不知吃了什么宝物,惹下这等无妄之灾,损耗哪一种他都心如刀剐,这些瑰宝绝顶大能都会为之折首,世间莫说少见了,恐怕已经绝迹。

云辰也颇为心疼,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舍宝救人了,他望向三朵厄难黑莲,蓦然间想起了一物,也不知可用否,当即从须弥镯宗,掏出一块磨盘大小碎肉,这是规则之兽的遗物,虽然劫难过后,天地收回了仙兽之源,归于原始之态,留下这规则之形,但这毕竟是天地产物,应该具有匪夷所思的力量。

“师尊!此物是规制衍化而成,不知能不取代宝物”云辰让其观望,他是丹师,自然明了各中利弊。

轻轻抚摸这块碎肉,陨落多日它依旧冉冉生辉,斥漏玄妙的光华,单从外形来看,很难将之定义成虚假之物,血液、肉丝、毛发都栩栩如生,唯独少了源与生机,云乐山舔食一些血液,默默品味,竟然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融入肉身中,增持着己身神性。

“辰儿,此物你从何而来,很像是天地之力,能与任何生灵本源相融,再过完美不过”云乐山疑惑道,云辰推脱于葬天之地,怎敢说是渡劫引来的,两人谋划了一番,觉得可行,唯一的缺陷,碎肉中蕴藏的力量,所剩无几,被天地抽走九层,需要量补。

将碎肉化小,投掷入药炉中,原本碎肉之形,化成一滩道液,无需炼制就渗入依巧妖身中,云乐山挥手一指,妖兔悬空炉中,初衍之光绽放,一缕缕仙道之力迸发,与道液相融,在循序补其先天之根。

云乐山颔首示意,表示可行,云辰放着胆子,割开牛魔残躯,撕裂仙鱼骨架,斩断雷龙之尾,不断往炉中投入碎肉鳞甲,七只规制之兽的身躯庞大如山,可无论投入多少,都会化为道液,变回能量之源。

随着投入的量越多,药炉仿佛内孕一个小世界般,毫无填满之状,翻腾的浪击之声络绎不绝,偶尔有水滴从炉口溅出,道液之量已如一条河川,只是炉中早已混沌不明,目中剑也难以看穿,只觉仙道之力被压下,被道液反客为主,一同孕养那妖兔之身。

“盖炉、封火,以日月玄机温养妖道之身”云乐山灵力横贯虚空,五脏六腑皆升起神月,散发月中秘力,他指尖涌动灵光,绘制出一条条光线,将之缔结成禁制,层层落下,固封药炉,不让一丝一毫气息泄流,同时也杜绝了外气的侵染。

他喷吐灵道精血,以熬炼胎身秘法上记载的神秘符号,凌空点缀出万颗,彩光灼灼的法球,运转起规则轨迹,攻养中央药炉。

万道法线入炉,药炉中升起一道光束,射穿丹室顶部,去应和日月之变,夺玄机之力,借天地之功,温养炉中妖道之身,以待来时出世。

施法完毕,云乐山灵力沉寂,老迈的身躯频频后退,嘴角溢出鲜血,再无余力继续,云辰赶忙扶过,徐徐渡入灵力,滋养着他受创的身躯,又连灌数口七彩灵液,稳固他的伤势,这种世间罕有的精气,最善滋养。

云乐山喘息着粗气,言语都极为困难,神情却难掩激动之色,炉中弟子机缘不浅,若是孕养成功,恐怕天资骇人,他缓适过后,连连摆手,示意云辰带他离开。

第一百三十三章:封山

闭合的丹室久久不开,着急等待的薛涛三人,来回踱步,他们眼见一束仙光冲入天穹,引渡日月精华,不由得大喜万分,却见这时,丹室打开,云辰扶着身疲力尽的云乐山,缓缓走了出来。

望着众人着急的神色,云辰给了一个宽心的笑容,众人将云乐山搀扶回宗门内,让其休憩,不敢打扰半分,这年迈老人,待众徒视若己出,只看他拼尽性命保依巧一命,便知其性情,足让他们感激涕零。

云辰轻轻掩住禅门,静坐门外守护,众人见状,忙不迭询问起了根由,他苦笑连连,打趣说道“四师姐怕是我们中,福缘最深的一个,诸多瑰宝炼其妖身,我等生死拼搏,她独守宗门就可享诸般造化,羡煞旁人啊”。

“时也命也!这丫头幼时遭难,便偶遇师尊救了一命,大了也没经过任何陷难,一生顺风顺水啊!”薛涛也唏嘘不已,他明白云辰的意识,瑰宝恐怕大多数都用作,保这丫头一命了。

“那依巧究竟如何了?”依丹始终惴惴不安,水汪汪的眸子,雾气朦胧,尽是担忧之色。

“已无性命之忧,不过她肉身内凝聚了太多力量,需要时间来脱变,化出仙身,日后出世,恐怕天资骇人,登临仙门也有一丝可能”云辰笃定说着,给了依丹一个肯定的眼神。

众人哗然,猜测这种蜕变很神秘,玄道之路畅通无阻,竟然还有一丝可能,会登临仙门,化身仙圣之尊,也不知她究竟吞噬的是什么神物,能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块裂开的天降奇石平淡无奇,与寻常陨石无异,推算不出藏了什么神物,只能等那丫头苏醒时,才知原委”依丹也摇着头,多日的操劳,面容憔悴了不少。

“恐怕要很久了,师姐此番蜕变,吞噬的瑰宝太多,需要时间化出先天之资,哪怕每月用熬炼胎身秘法相助,没个三年五载,也不会出世,不过这也是好事,天资太超凡会遭受受天妒,以时间让其印记慢慢归融天地中,出世时劫难会小上许多”云辰将利弊公之于众,打消了他们心头的忧虑。

“这丫头最是好动,让其经年镇封药炉中,恐怕非发疯不可,不过也是好事,磨砺磨砺她的性子,不然天资再好,道心不全,始终是最大缺陷”

闲谈一番后,三人各自离去,每个人都心神疲惫,需要休憩一番,云辰含下一枚灵源丹,闭目沉息,一边守护云乐山,一边修炼,他时日无多,不能同旁人一般挥霍光阴,要更加勤勉,积累破极修为。

身心俱疲的众人,足足休憩了七日,精气神方调整回来,这一日禅院中,一师四徒正襟危坐,讨论宗门前景,每个人面上都愁云密布,拿不出主意。

诸多因果,三人都已明说,不提远在元玥洲的丠荒古城各族,单论上元门之威,便如利剑悬头,若是发现云辰三人,从葬天之地完好无损归来,定会想法设法,寻根问果,届时会有大祸临头。

思前想后,碍于依巧缘故,暂时搬离不了宗门,云乐山迫于无奈,决定封山数年,躲避灾祸,趁机让众人潜心修行,他不日前,将玄命石化入心脏中,成就了玄道之命、续出了大道之形,玄命石中缕缕大道之气,无时无刻不在浸染血肉,使其缓缓化出道体,骨骼都充斥着道力,交织出玄妙道纹,有大道命根在茁壮生长,他需要时间证道,一旦功成,将是神道宗最大的依仗,无惧很多危难。

没了神秘药炉,大衍龙元丹炼制之事,只能暂缓,索性云辰等人在丠荒古城,采购了大量灵丹妙药,加之灵源丹,足够众人多年修行。

见封山之事盖棺定论,云辰忙不迭掏出三剑法器,分别是日月玄极印、太玄钟与星海绫,三宝一出,万象变化形态,与之应和,普照世间的大日之光,难入古峰,皆被法器衍生的场域隔绝于外。

三宝为玄道专属器物,可赋予持者飞天遁地之能,每一件都很不凡,斥漏赫赫道威,震慑生灵,器中法光一转,涟漪重重,漫空迸射,可自行接引天穹、山川精气元华渗入器身,令人更为之看重的是,法器颤鸣间,闪烁的那一抹灵性智光,分明孕育出了灵性十足的器灵,若持三宝对敌,能平添很多威力。

众人被法器所诱,云乐山取了太玄钟,以血为媒介,缔结心念感应,留下真灵烙印,收入身躯中,法器镇身,自当妙用无穷,落在体内玄命石之上,不断摇动钟体,垂落缕缕道光,与玄命石交缠,加速其证道进程。

薛涛觉得日月玄极印与自身契合,一阴一阳、一日一月,攻伐无双,无时无刻都在渡引日月玄力,滋养本主,那条星海绫灵性远超其他法器,自行旋绕在依丹身外,它像星河般展动,挥洒点点星辰秘力,可借来天地星力,至于千玉,她早已将月辟宝珠孕养在神庭中,只等修为高深时就可驱用,四宝皆有所属,余一件戊土方玄鼎,只待依巧出世后交予。

极品玄道器物,锻造不易,可寄托大道之形,若日久滋养修者体内,会带来许多匪夷所思的好处,更可让器物经历一次次进阶洗礼,使其通灵,繁衍三妙。

正当几人惬意间,云辰将这几日凝聚的念力种子,分别注入他们体内,念力种子内,临摹着完善过的几门太玄级术法,是那药圣大能一生的珍藏,他早在诸天汇集之地,就有所准备,针对每个人的资质,教予适合的真法妙术,《坤水仙章》固然位列无上,可残缺严重,遗失了太多,只有体、法二道的修行方式,全无术法与直指大道的真意,连真灵一道都难修,若无太玄术法补全,会少了很多对敌手段。

一式式真法妙术在心头浮现,他们眸中各有人形虚影展动,衍变着玄之又玄的印记或招式,几人面上眉开眼笑,默默体悟起来,云辰将剩余规制之兽化成的道液,尽数分与众人,吩咐他等日夜涂抹身躯,以这天地之力改善体质,静待日后脱胎换骨。

见小师弟心胸坦荡,共享来之不易的造化,众人也不虚伪多做表示,神道宗虽是小门小派,可云乐山教导有方,众徒感情深厚,从不在意得失,相比别派一脉之间的尔虞我诈,实在太过难得。

望着门中其乐融融的氛围,云乐山浑浊的眸子,水雾朦胧,遥想起当年其师还在的盛景,不经感怀身受,他令众人各自归去,当即开启迷雾大阵与三光隐灵阵,欲要封山。

古峰山林间升起厚重雾丝,浓郁不散,掩人双目,硕大的山峰藏匿在雾气中,不见峰体,经由法阵之力,天穹降下日月星三光,阻隔气息、力量泄露,彻底将神道宗藏匿在山川间,终年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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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岁月更迭,坐看花开花落,浪涛起伏,转瞬而逝的八载光阴,足够许多凡兽繁衍数代,一些种族变迁。

坐落于龙江之畔的灵安古峰,仿若从世间消失一般,再无往昔祥鸟瑞兽嘶鸣,灵花异草绽放之盛景,死寂沉沉,静若幽冥,连日月之光都难以照入雾中,只有一道光束,从峰体照入天穹,去应和日月之变,夺玄机之力。

恰在今时日月更迭之际,古峰刮起诡异妖风,飞沙走石,迷雾散尽,古老的松柏连根而起,被卷入天际,日月之精如天河倒灌般,涌入古峰之中,红通通的仙霞异象,掩住诸天星光,以此古峰为中,近千里的天穹中都是绚丽非凡,仙霞翻腾,连古老的龙江都升腾起浪涛,淹没在峰脚下。

突入而来的异象,将神道宗众人从苦修中惊醒,五道遁光自禅院飞出,悬浮在古峰之外,他等互相凝望,感觉到一股滔天妖气,从后山丹室喷薄,将峰体都震踏大半,那里仙光炽盛,规则之幕交织而下,古老的仙则化成永恒守护光晶,一尊神圣兔仙就沉浮在其中,呼吐先天之精,衍变周天之相。

在法云中来回踱步,云乐山暴跳如雷,雪白的胡须根根直立,望着倾倒的古峰,心如刀绞,不由得喝道“这个死丫头,为何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我宗门圣地啊!涛儿快,带着你师弟、师妹,把宗门重要物件,收走”。

四徒飞回禅院,收取一切可用之物,独留云乐山呆呆望着遮天异象,有横跨乾坤的彩雷在仙霞中穿行,隐约中似乎还有仙道异象若隐若现,他紧蹙白眉,心头惴惴不安,沉吟道“不妙啊,依巧出世的异象,看样子要持续几日,这般宏大的异象,足以引来很多宵小之辈,根本瞒不住”。

禅院不断被坠落的巨石压到,将一切掩埋在废墟之中,四人收走了神道宗贵重的物件,纵身飞回云乐山身边,无奈望着栖息多年的宗门,被破坏殆尽,这刮起妖风带着天地规则之力,玄道都压制不住,只有那丹室被一股神秘力量守护,悬浮在废墟之上,外力难侵。

“师尊!这该如何是好,恐怕难以善了”薛涛忧心忡忡,尽管两年前云乐山依仗玄命石,渡过涅槃之劫,入了玄道,可他毕竟不善攻伐,所悟大道也不甚出众,很难对敌诸方来敌,守护依巧平安出世。

光明之下的黑暗太过龌龊,天资若太过超然,何止遭受天妒,人劫也不容其出世。

第一百三十四章:仙道异象

仙云滚荡、彩霞飞旋,龙江之畔的千里上空,不见日月更迭,只有瑞光普照大地,圣洁如雪,滚荡泊泊地乳精气,这千里内的仙道异象,声势浩大,霞海雷火纵横,仙道妙音不绝于耳,闻听可入悟道,昭示着将有不凡的生灵欲要诞生,是天地在恭贺、大道在喜悦。

妖风卷过、灵安古峰山体中,圣洁仙光迸射,如惊雷般炸裂开来,岩壁成片崩塌,天道赐福的灵泉、郁郁而长的古松皆被仙光覆灭,毁于一旦,灵气充裕古峰被夷为平地,烟尘四起,只有一间从岩石中开凿出的丹室,旋绕神秘力量,受天道之力庇护,不堕万劫之内。

望着这声势浩大的景象,众人便知退无可退,只能倾尽全宗之力去守护依巧出世,索性五人今非昔比,苦修八载,耗费海量灵丹妙药、古物奇珍,足以让他等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灵道巅峰的云乐山,依仗玄命石证道成功,渡过涅槃之灾,入了玄道之列,有了大道命数,成为了大能,一言一行都彰显出道与法的真谛,依丹、千玉破凡成灵,跨入灵道,得享五百年寿数,可镇压一方地域,薛涛灵道修为愈发精深,骨纹成图,照骨而出,可集体、法归一,开元成功,登入灵道第三境。

这种超凡脱俗的蜕变,不单止境界、修为上的提升,更多的在于潜能、体质,无上法门潜移默化改变着他们的灵体、道身,使之契合大道之形,加之有那规制之兽化成的道液,无限开拓他等肉体玄机,不断进化,几乎将几人推向通往仙体觉醒的路途中。

茫茫万古中,不提先天极道生灵、逆反规则秩序的极尽修,与那不在天地之列的古老体质,单论天赋体质而言,当属一百零八道之胎、三千仙之身,最为强大,藏有天道之精,无法超越。

古老的仙体命精、道胎命精碎片,潜伏在很多特殊生灵本源玄机中,世代传承,难以彻底灭绝,没有天大机缘根本无法觉醒,只能偶有返祖现象,取回了祖先的不灭印记,以这几人如今的潜能,自然达不到那种层次,无疑超越了很多灵体,能争战绝顶仙门的天才之辈。

深受众人期许的云辰,修为进度一如往昔缓慢,身负破极,没日没夜勤修不缀,勘勘只能冲破两道玄关,身处胎魂境,他以祖炁完美脱变三道,需要浩瀚的庞大能量积累,根本无法一飞冲天,可就这般,也经历了重重磨难。

胎迷之祸再次来袭,沉沦半年之久,险些心神永坠黑暗国度,将其道心磨砺的越发坚韧,破极时更是历经噬骨风劫、天火之劫两大劫难,若无古药之力,险些身陨,可能是祖炁已经诞生的缘故,这次未见规制之兽出现,只有厄难黑莲再次落下。

劫难虽苦,所得造化,不负艰辛血泪,两道完美蜕变后,集大道之所成,衍生出了两道玄妙的精粹,肉母之精、灵母之精,隐伏在体内,云辰曾见一则古来传说,若入无上境、需见无上精,连那母字经文,都记载着凡道无上境的推演,他相信这种凡道历古少有人踏入的境界,关键就在于完美脱变后,衍生出的三道精华,日后将有大用,不能消耗使用。

相比脱变之缓,万道筑基之举,便颇为顺利,许是祖炁之力作用,錾刻在中丹田的万道之痕,融合愈发迅速,勘破了三千之数,万道之力蛰伏肉胎之中,只待离凡那日,举道入灵,将凡道推送到极致。

仙道盛景持续一日,威势越演越烈,一幕仙王异象撑住九天,悬在天穹之下,驱策大道之力,漫天仙霞中,一道绚烂的赤色仙命精华,不知从何处飞流而下,淌在仙光覆盖在丹室外,流入那仙则化成的永恒光晶中,被依巧所夺取,最后孕养其仙道真体。

对照古史中记载的几种仙体、道胎出世的景象,云辰愈发笃定,依巧衍变后,会出现惊世体质,她极有可能夺了那天外陨石中的全部造化,加之诸多瑰宝、规则道液从旁助力,生出了不朽仙根。

云乐山面含笑意,轻捋白须,心头虽忧愁,可也欣喜宗门能再出一位天资卓越门徒,他大能神念笼罩数百里,蓦然发现龙江中,几头妖影渐渐浮出浑浊水面,硕大的身躯随意一动,就让龙江巨浪连连,它等鼓荡起滔天妖气,唤来云雾遮体,踏着虚空朝此奔来,沿途狂风卷动,飞沙走石,那是灵道修为的大妖,有不俗的血脉。

窥看到来犯之敌并不入玄,云乐山当下松了口气,他需镇守此处,无法远离,本着磨砺徒弟的本意,吩咐道“涛儿!龙江方向西北三百里处,有几只妖兽来袭,你带着依丹、千玉,前去击杀,以其灵道妖血,验证你等多年苦修,切记要小心行事,尽量保留下它们的妖身,以便日后炼丹”。

得令后,三人跃跃欲试,浑身战意盎然,灵道之威昭显,连孕养体内的法器都颤颤而鸣,欲畅饮敌血,他等当即化为流光横渡而去,只余云辰默默静守旁侧,磨砺他不缺,有照神鉴映照己身,与己为敌,他对自身缺陷优势,一清二楚,不过这件至宝需耗费磅礴魂力,以他现今真灵修为,只能开启盏茶时间,无法畅快一战,受寿元所迫,不得已,还是只能先以精修道行为重。

二人遥望百里之外,术法余威断断续续斥来,大地都在颤抖,江河翻腾不休,数股灵道气息,纠缠不休,争战连连,有妖兽震天嘶吼,发聋振聩,音波如水浩荡四方,五尊大妖之象傲立苍穹,施展出妖族真法,玄光一展数座大山覆灭,更有孽火滔天落下,污秽器物肉身。

人族天生势弱,同敌五妖,普通修者难以抗衡,精修无上法门的薛涛三人,不在此列之中,反而压制群妖,三轮神月横空而悬,照出月之真力,绞杀一切外力,镇压诸妖,当中各盘坐一尊神祗,烨烨生辉,持着月中圣物,攻伐而来,击飞一头飞天妖影。

薛涛兼修顶级太玄法门,《北斗御剑术》,可以身内孕养北斗虚神,以神御剑,统御世间剑器,他身如神圣,光辉四溢,妙手一挥,灵光如液,绚丽多姿,指尖像有星辰在闪烁,天外无量星斗之光被引动,借来了北斗之力,化成法剑,遍布周天之内。

无量剑气腾腾,横贯天际,锋锐无匹,寒光烁目,几柄巨硕星剑,犹如被巨灵持着,重重砍下,迸开流风,以摧枯拉朽之势,截断了一条妖尾,眼见旁侧有妖影闪烁,薛涛真法换妙术,六丈金光覆盖身躯,浑身布满金色古纹,暂保其体不灭,他以拳对爪,不修体道的肉身,竟然能分庭抗礼,与那妖影同时后退,震荡出颤音,轰破山河,这是太玄级妙术《金弥身》,若是落于体道之修手中,可撕裂乾坤,力敌天劫。

气势磅礴的薛涛,犹如战神,身入群妖中,沐浴宝光灿灿的妖血,他接连施展的真法妙术,打飞一头头妖兽,头悬法器日月玄极印,一会化日、一会化月,垂落缕缕法器之威,震的群妖颤栗,欲以一己之力,镇压五妖,几年间他心念,脱变太大,不再唯唯诺诺,有一丝无敌信念,不甘居于人后,要以这一战奠定其王者风范。

见自己师兄战意疯癫,千玉、依丹两女也被感染,纵身掠入战场内,手段一点也不逊色前者,三人同修《坤水仙章》,自然相辅相成,在一定范围内,修为会激增,这便是无上法门,远非太玄可以比拟。

千玉神庭内浮出月辟宝珠,一圈圈月之光晕在脑后跌荡,一抹月霞覆身,化成裙摆,她口诵仙音,宛如月中仙子,月辟宝珠中走出一尊神影与之重合,加持着衍生的真法。

仙音旋绕在战场中,灵光护罩也隔绝不了,无尽幻象映入五妖眸中,撼动了它们心海,神情当即迷离、恐惧起来,眸中既有仙龙盘空,也有神凰吞天,甚至还有神圣道祖,隔着诸天叱喝它等,神威震踏万界,足让它们颤栗匍匐,这是太玄法门《大无相心道》,所记载的真法心之幻象,最善迷人心神,令人防不胜防,若道心在战斗中出现缺陷,可控制受者,使其丧失战斗意志。

不甘示弱的依丹,有着几许比较之心,她展动星海绫,天穹仙霞破开,露出一荡星河在乾坤拂动,潺潺流淌,挥洒星光秘力,落入法器之中。

法器固然不能被玄道以下修者完全驱动,可星海绫的灵性太强,器灵化成神祗,与其主心念相交,能引来无量精气元华,供其施展威力,不像薛涛与千玉,只能引动不足千分之一的力量。

星河潺动,星海绫无限放大,法器之威撕裂苍穹,化成古老的星河,横亘在天地间,一颗颗硕大的星辰在飞旋,运转磅礴吸力,将五尊迷离大妖,收入星河中。

隔着星河观望,可清楚看到五尊大妖,不断被飞旋的星辰撞击,鳞古碎裂,四肢染血,星辰秘力在磨灭它们的元神,任它等施展何等力量,都无法逃脱,只有泯灭的下场。

“师兄!师妹!承让了,我却之不恭了,这五妖性命算我头筹了”依丹怡然自得,掩唇一笑,其绝美的面上香汗淋漓,法器之灵固然在帮衬,借来了周天星力,展露了些许威能,依旧需要她的力量作为引导,消耗不菲。

轻易灭杀五妖,薛涛也为之骇然,这便是法器之威,哪怕没有展露太大威能,也非灵道可以抗衡,他略显失望说道“本想全力一战,验证所学,谁曾想让你这丫头破坏了”。

两女嫣然一笑,眉目流转秋水,做起小女儿家姿态,不管不顾,与月辟宝珠法神相容的千玉,神念被增持,远超二人,她遥望侧方,感觉到一股更为磅礴的气势,遥遥指向那里言道“师兄既然想验证,我与师姐自然愿意成人之美,来了一个初入灵道五境的大妖,杀气腾腾,恐怕也是冲着天象而来,要寻根探源,我与师姐帮你掠阵,看你杀敌”。

灵目生辉,望穿百里地域,随着两方距离接近,薛涛见到了一尊大妖,妖力渲染天地,将大地犁出深沟,一身双首,是一条双头寒蟒,正如千玉所言,修为不凡,在灵道五境中,他战意再次腾起,首当其冲飞去,阻它前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声号角御诸妖

太玄之钟,镇压苍穹,能与天夺凡命,钟身寄宿大道之形,放染道光,錾刻着花鸟鱼虫、山川海势,这些图形熠熠生辉,活灵活现,似乎下一刻要从钟体上跳脱出来。

这件已然通灵的法器,神威浩荡,蔓延了数百里,压制了一切,滚动的钟波,力道磅礴,扫平一切流云飓风,独坐天地之中的云乐山,看望无休无止的仙道异象,惆怅不已,那里仙霞澎湃,酝酿着贯穿虚空的出世雷劫,他将太玄钟放大,垂落根根道链,以法器之力,镇压出世之劫,可迸发的恐怖能量波动,含有规制之力,难以平息,招来了诸多无妄祸端。

足足守护六日,薛涛带着两女,来回奔波各方地域,打沉了许多山川,斩尽来犯之敌,连番大战下,他等心神疲倦不已,灵安古峰近靠龙江,许多栖息在中层水脉中的各族大妖,皆被劫难吸引而来,甚至有人族的宵小之辈,也想趁机窥探是否有天地至宝诞生,苦于无奈,两方缠斗起来,只能暗下狠手,谨防消息泄露。

索性几日间无玄道降临,那龙江不知何故,明明有诸多玄道妖王在水底栖息,却从不轻易显身,三人在龙江之畔斩杀一头大妖时,曾偶见一头鲲水驹,从水面浮出头颅,那斥漏的大道威势,让风云变幻,连云乐山都远远不如,它只是冷哼一声,磅礴法力便搅动河流,让江水沸腾,它没有过激举动,凝望一眼渡劫之地,便沉回江底,吓得三人连忙逃窜,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天穹中赤、橙、黄、绿、青、蓝六道仙命精华,各伴六种仙道异象垂下,一方是仙王开诸天、一方是神凰临九天,皆是古老的神圣异象,云辰推算多日,三与六都为天数,若还未出世,便会在第九日依巧出世。

九为数之极,天之规限所在,一切变化之终结,含有圆满之意,芸芸众生皆限制在此命理中,无法超脱,可冥冥中九也是一种变数,与终结对立,拥有无限可能,倘若仙道异象九日方休,那便昭显着依巧天资,远超云辰想象,更为恐怖。

“哎~~”哀叹连连,云辰也无可奈何,第九日恐怕出世劫难更甚,再难遮掩,天劫倒是其次,多年烙印依巧的身形,不会产生强大劫难,唯有人劫难渡。

命运似乎在与云辰心念应和,在第七日时,仙道之威扩散,往诸地蔓延,已然可以见到道之痕迹在仙霞放染道光,九日横空,九彩光辉普照世界,九轮色泽不一的大日从仙霞坠下,从一轮紫日中,垂落出第七道仙命精华,滋养依巧的仙身。

山川海岳受到规则感召,升腾起浩瀚天地精气,尽皆化成匹练朝根源斥来,十万里内的各族修道者,眼望星雨般的匹练划过苍穹,神情各显异色,哪怕修为再弱,此时也感知到这方天地的不同,带着一股上界仙土气息,规则之力显化,大道之形昭显,一团仙元始气,光芒横渡万里,照的人身体舒泰,修为大增,定有了不得事物要出生。

许多各族修道者,当下传递讯息,禀告各自背后势力,也有一些自持修为不弱、野心勃勃的高手,全力纵身飞去仙元始气之地,想趁诸多势力未到之时,率先取得造化。

“哎!该来的始终要来”云辰扼腕叹息,从静修中起身,他的神觉随着修为精进,何其非凡,隔着数百里,都可感知到远山中,成千上万的妖灵,跨越一座座山岳,朝此奔来。

那是夜月中出没的血鳞妖狼,一身血色鳞片取代毛发,覆在妖体外,寒光湛湛的钩爪锯牙,能轻而易举,分金裂石,种族血脉于妖族中占不得优势,桎梏重重,难以修成大道,可其数量庞大,往往倾巢而出对敌,灵道修者都要避其锋芒,会被它等拖死。

万千血鳞狼妖奔过,树倒地裂,毁灭一切,此时薛涛三人更经历一场恶战,正在休憩,千玉刚欲起身,便被云乐山制止,他冲云辰颔首示意,往昔只见这幼徒,颖悟绝伦,天资卓越,从未见其一战,很像见识一下,万古推崇的极尽修,究竟强到何等地步,凭何能与绝世仙体、道体分庭抗礼。

心领神会的云辰,闲庭信步走去,肉胎中没有斥漏半点极尽气势,像凡人一般,徒步前行,他将道果尘封体内,返璞归真,内敛神莹,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步伐,一步千丈,远近皆在一念间,有神秘光泽流转于足下,这是太玄妙术“八步赶蝉”,一经施展可跨越空间,无远弗届,濒临极速,传说臻至大成之境,能捉拿凌渡九天的仙蝉。

傲然独留一座山岳前,山坳刮来的狂风,卷动云辰的白发,让衣衫猎猎,他带着狐脸面具,气息都收敛到了极致,像是融进这方天地中一般。

狂风呼啸间,震天狼啸化成音波,从山岳中迸来,粉碎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山壁,那里猩红妖气滚荡而至,山林间数十只头狼,硕大的妖身挤断古树,凌驾众多妖狼之上,率先冲出。

能为头狼,道行自然不弱,竟然脱去胎质,登临离凡,拥有凡道巅峰最强大的力量,而它等身后,成千上万体型较小的血鳞妖狼,止住身形,等待头狼号令。

于天穹闭目沉息的云乐山,虽说有心试探,可面对一族之力,他也摸不准幼徒能否抗击,只能默默于体内,准备好术法,以待紧要关头救援。

风止云停,头狼修道多年,早已通慧,见面前小人,阻挡去路,妖瞳漏出不屑神采,寒光烁烁的巨爪覆下,想将眼帘犹如蝼蚁般的生灵,拍个粉碎。

“咔咔~~”伴着一声惨绝人寰的狼吼,骨碎之音在头狼巨爪中响起,仿若在自不量力去撼动一块万古不朽的神金,自身先遭了难,云辰丝毫没有躲闪,任由其拍打,身形都未能挪动半分,他的肉身,不灭之光流转,血气如甲胄般,流淌在皮表下,带着沸腾的浪音,这万古独一的破极之身,怎会是区区一头小妖可以击破的。

云辰的心神全然不在群妖身上,先前他便闻听到一声号角之音,细弱蚊声,从远山中吹响,夹杂在狼啸中,若非他肉胎开拓了太多玄机,很难剥离出那一缕号角之声,音节中带着很诡异的魔力,能迷惑灵性不强的妖族,有人在驱策它们,他想见那隐伏黑暗中的人。

“呜呜~~”神秘的号角再次吹响,这次不再遮掩,声势浩大,在远山中震荡,连寻常鸟兽都在狂暴,失了本性,血鳞狼妖皆在嘶吼,妖瞳血红,沉陷在杀戮之中,受人驱策。

狼妖流下口涎,咆哮撕咬而来,面对凡道巅峰的头狼,云辰既无真法展动、也无妙术施出,依仗肉身之力,压制这一族,他挥拳一击,山岳颤动,流风卷动在拳间,旁侧巨大的头狼,被轰成肉屑,染血的妖骨,迸射八方,看着刀剑难伤的妖甲,竟经不起一拳之力。

深陷杀戮的血鳞狼妖,不畏生死,如浪潮般将云辰包围其中,他于中央,傲然面对诸妖,用身镇压妖狼一族,以掌为刀、以指为枪,踏着血水而行,自如挥洒肉胎之功。

云辰的速度太快,八步赶蝉之功,足以跨越千山万水,若非要阻击血鳞狼妖族的侵犯,绝不会被围困其中,他肉胎开始放光,赫赫体道之威,让小妖匍匐颤栗,双指犹如一柄刺枪,贯穿着一头又一头狼妖,双掌力道如山,掌落之际,磅礴的气压,足以碾碎一具具狼尸,使之成为肉糜,坚固的大地都为之开裂。

黑暗中潜伏的人,看不出云辰修为境界,但知其体道卓越,这种体道修者,需要耗尽一身精气神,方能取其性命,他不断变化号角之声,不予其喘息机会,操控着每一头狼妖的心念。

妖潮一浪接一浪袭来,大地上的伏尸越积越多,到处是残尸碎骨,血雾弥漫在大山间,妖血如溪流般注满了沟壑,短短片刻,数百小妖身陨落,号角之声敕令头狼,退居远处,它们口中光华烂漫,夺来山川之精,有妖族真法在凝聚,远非寻常小妖可比,能施展很多手段。

血鳞狼妖传承的真法,并不是太过强大,可数十只头狼,一同施法,威力足以撼动灵道之力,它们口中,古老的光华涌动,有日轮印记,落在光华中,未用太久就塑成日轮之形,数十只头狼,口中仿若含着日源。

随着一声号令鸣动,数十只头狼,真法施出,数十个日轮,挂满半空,光华四溢,从四面八方射来,日轮锋锐异常,比之顶级灵宝都不遑多让,深陷妖潮的云辰,被拖住了身形,无法躲闪。

受人操控的头狼,怎会顾得族人的死活,日轮沿途划过,许多妖狼四分五裂,被剖开妖体,妖血四溅,感知真法的波动,云辰神色一如往常,他抬手击碎,斩向脖颈的日轮,将其打成碎片,以拳为盾,掀翻身前所有日轮,于他来说肉身便是最好的武器,日轮真法不断击碎,偶有能击中的日轮,也只是划破染血衣衫,荡起一阵火星,根本破不开这副宝体。

遥遥观战的神道众人,痴痴凝望,流露不可思议的神色,哪怕薛涛、千玉曾见极尽之力,每每观看都为之震撼,血鳞妖狼,倾尽一族之力,以命相填,也抵挡不住这种碾压,云辰根本没有施展法术,连血气都封在体内岿然不动,他以肉身展露无敌气概,偏偏境界还处在胎魂境,若无绝世仙体、道体出世相阻,凡道之内已然无敌。

第一百三十六章:八步赶蝉

妖血烂漫,血中精华绚丽多姿,绽放甘甜的血力醇香,浇灌整座大山的血溪,将一处枯竭多年的河川都灌满了,以“望霞”山峦为界,一侧祥瑞平和,仙光熠熠,一侧血雾漫天,堆砌着数不胜数的残尸碎骨。

深陷层层妖潮的云辰,身下伏尸一片,成千上万妖狼在不施展术法的前提下,很难短时诛灭,可他就犹如一个不知疲倦的战神,战意蒸腾,不减不消,不断格杀扑来的血鳞狼妖。

拾手撕裂一只头狼,云辰身染妖血,望着不断袭来的头狼,抬起右腿,身形随之旋动起来,一股飓风卷动,横扫十丈内袭来的群狼,人族双腿蕴含的力道,往往比双手更为强悍,只此一腿,就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夺走近百条妖狼性命,斥漏的余力,足让一些修为孱弱的小妖,当场惨死,以没有一头血鳞狼妖能经得起,他一击之力。

群狼呲牙咆哮,音波化成浪涛般袭来,一些修为高深的头狼,在暗中施法,凝聚日轮,云辰双耳轰鸣,神色一凝,他胸腹吞吸海量空气,对着群狼咆哮一声,用更为磅礴的气浪,掀飞所有妖狼,其声隔着数座大山还在轰鸣,振聋发聩,犹如天神怒吼。

蛰伏黑暗中的神秘人,心神烦躁,他真身不便此刻出现,忌讳那悬于半空的玄道大能,只是这般拖延也无济于事,云辰周体偶尔斥漏的血气,依旧澎湃不止,时刻处在巅峰之内,血鳞狼妖以命相填,也耗不掉破极宝体永无止境的精气神。

迫于无奈,可驱策妖兽的号角之声,再次被吹响,这次的音节有些急促,大山中一朵妖云横空,群山在颤动,妖气滚滚,众多血鳞妖狼,顿时匍匐在地,朝着那个方向嘶啸。

一座山岳背后,走出一头硕大的巨狼,它血色鳞甲晦暗无光,有着很多老旧伤痕,迈动着苍老的步伐,恨意盛烈,兽足之下,覆灭一片又一片山林,直勾勾望着云辰,是血鳞妖狼一族的王。

尽管受御妖号角驱策,可恨意确实发自真心,云辰身下伏尸,身染妖血,沾染了太多血鳞妖狼一族的性命,皆是其子孙后裔,这头老妖,修为并不高深,只在灵道之列,加之年迈之故,施展的力量不会越过照骨境,不过能以这种血脉修道如此境界,确实罕见,可能有过特殊机缘,谁也不知那神秘人,如何度化来这一族。

遥望远山中,号角之声不绝于耳,云辰忧愁万分,那神秘之人,潜伏黑暗中,找不到真身所在,似乎有某种秘宝,遮掩了他的气息与力量,此人太过神秘,不需耗费太多力量,就可驱妖斩敌,恐怕有很强大的传承。

血鳞狼王狂奔而来,撞碎一座山岳,足下妖气四溅,老朽的鳞甲弥漫起层层妖光,勾动了地脉之力,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

对敌灵道,云辰自然不会托大,光凭肉身之力,很难压制,他五行妙光刷起,卷起百丈内的血鳞妖狼,如群星落地般,砸向血鳞狼王。

沉沦杀戮的狼王,速度丝毫不减,血鳞妖狼砸在它血鳞上,溅起血水碎肉,冲击之力太强了,云辰当下觉得浑身血力沸腾,不再压制体道之果,他血气卷动天穹,一条血气大龙从天灵中腾腾而出,击破乾坤。

祖炁完美脱变的肉身,奥妙非凡,尽展神威,体漏不灭之力,每一寸骨骼都镀上了金光之色,心脏更犹如仙炉一般,灼热蒸腾,放染祖光,迎着狼王便冲了过去。

神道宗几人犹感云辰太过疯狂,还未脱胎,步入离凡,就想抗击灵道妖兽,尤其这头老妖,可能曾经步入很高深的境界,只是随着年迈老去,修为跌落,哪怕它濒临死亡,仍远非寻常照骨境妖兽可以比拟,云乐山犹豫再三,也没有阻止,这幼徒一向聪慧,心思冷静,若独身抗击,定是有所依仗。

第一次验证胎魂境修为,云辰自然无所畏惧,他浑身血液流淌的太快,如江河一般奔腾不息,体道之力增进三分,古老的金刚异象坐落在其身体内。

在群山间,一大一小两道流光相撞,劲风四起,碎光飞旋,两位体道卓绝的生灵碰撞,散溢的余力太强盛了,如水波般荡漾不休,足以毁灭一方地域,无数古树被刮倒,河川也在动荡,血鳞妖狼成片成片死去。

狼王被撞入山体中,喋血不止,血鳞开裂,而云辰更是贯穿两座山岳才停下身形,骨骼都出现裂纹,两者皆有损伤,单论体道,后者弱上一筹,那毕竟是积年老妖,曾入高深境界。

骨骼流转生源之气,光辉烂漫,迸射血气,那裂开的骨缝,顷刻间痊愈,云辰从碎石中起身,双手凝握骄阳,天地间的阳气在沸腾,有阳则化于其掌中,他纵身踏云,以太墟阴阳斩截断身形巨峰,磅礴力道聚于腿中,飞踢巨峰,砸向狼王。

还在摇晃头颅的血鳞狼王,猝不及防,被巨峰砸中,掩埋在碎山中,只闻得一阵滔天怒吼,狼王浑身血鳞斥漏光华,将碎山震飞,它深黑的巨爪一挥,几道黑色爪光,掠过虚空,朝着云辰而去。

“八步赶蝉”持太墟阴阳斩横断爪光,云辰足下生出古老的印痕,在半空如履平地,可敢仙蝉,他迈步而出,千丈一步,天涯便在咫尺,如流光般,飞到狼王上方,对准腰际要害挥斩而下。

无奈这尊老妖,修为太强,周遭一举一动,难逃其神念,未等太墟阴阳斩落下,犹如血色鞭子的狼尾,夹杂劲风抽来,将云辰击飞,化成一道流光。

血鳞狼王固然年迈,可肉身还未腐朽,狼族本就擅速,它庞大的身躯,一点也不会成为负担,趁着倒飞的云辰还未落下,四肢踏着山川奔跑,追上那抹流光,它探出巨爪,将之按入大地,用力一抓,带起大地土石,施尽一身力量去镇压,口中更是喷吐灼灼妖光,一束束灵力飞旋,那日轮真法在演化,威力远超头狼施展的真法。

这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势,没有丝毫拖沓,谁也不知是血鳞狼王本能使然,还是那潜伏黑暗中的神秘人,暗中操控,战斗经验太丰富了。

被紧紧凝握在狼爪中的云辰,如覆数座大山,不断挣扎,肉身浸染出金色之光,他精血中的秘力在涌动,趋近周身力道,也只能掰开一两只狼爪,这积年老妖的肉身力量,确实很强大,难以挣脱,迫不得已,他撑开四肢,燃起磅礴血气,一簇簇血焰在狼爪指缝间喷薄,将附着爪上的血鳞都融化了。

忍受着灼心剧痛,血鳞狼王不肯松爪,直至它将真法威能臻至极限,一轮光华万丈的金轮,从狼口中坠下,弥漫恐怖气息,大地开裂、难承其威,裂出蛛网般的沟壑,有地底水脉喷涌而升。

金轮压着云辰,坠入深层地脉中,炸裂开来,惹出一股翻天倒海的震波,从那深坑中,一道道金光飞旋而出,湮灭了太多岩石。

神道宗的几人紧张万分,生怕这条小真龙有所损伤,逾越大境界对战,那是一道天堑,凡能做到者,无一不是傲视世间的英才,每一种大境界晋升,都是一种仙凡之隔的脱变,生灵修炼的三道皆涉及其中,云辰自然能做到这一步,可如今他只在胎魂境,且那是一头老妖,曾登临灵道至高境界。

正当薛涛想介入其中,黑不见底的巨坑中,一道光束升起,浑身金光灿灿的云辰,吼喝道音冲了出来,他衣衫褴褛,身躯可见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过顷刻间,便有肉芽蠕动,浑身澎湃的生源之气,抚平一切创伤,更有祖炁参入其中,让其更强,可以说有这本源祖炁在,蕴含着太多可能,每一次重创,都是一种毁灭中的新生,破而再立、立而再破、循环往复、不死不灭。

“咦!”远山中,藏于黑暗的神秘人,忍不住惊叹着,云乐山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波动,口中吐出一件法器,玄光腾腾,法纹漫天交织,卷动盖世法力,如一尾彗星般,横跨诸山群岳,朝着那片地域轰去,那是白家大能的鬼槊,尽管品级不高,可落入玄道中人手中,威能自然不言而喻。

那片山川被打沉了,弥漫着大道的力量,云乐山神念一扫,没有暗袭者的残肢,对方怀有秘宝,不仅可躲避大能神念,还有破虚能力,竟然保其不死。

悠扬号角之声,依旧从远山响起,影响着血鳞狼王的心神,使之陷入无尽杀戮,它喷吐惨白妖火,焰光炽盛无匹,将群山烧尽,天穹烧的通红,要活活炼化面前敌手。

云辰犹然踱步在妖火中,曾数月道火灼体的他,肉胎火性极高,等闲灵火根本难伤,只觉刺痛罢了,他抬指虚空绘符,古老在符文在指尖荡漾,一勾一弯的符线,看似简单却充满了道韵,令人晦涩难懂,太微元符道箓中的炼火符,被其信手拈来绘制而出。

符名炼火,自然连火焰都可以炼化,一枚赤光条条的古符,从云辰指前飘入妖火中,无穷火浪不再受血鳞狼王驱使,如百川汇海般,一条条涌入符中,使这张符箓形态逐渐实化。

第一百三十七章:极道之威

老妖血鳞狼王,妖力汹涌澎湃,蛰伏在每一寸肉骨中,每一滴血液都重若玄铁,带着磅礴神性,它曾登临灵道高深境界,修出了强大的体道,如今年迈,命精衰退,妖体瘦骨嶙嶙,依旧闪烁金属光泽,力量不减当年,山岳难挡其威,覆灭其爪下,一度让云辰体道落于下风。

身处灵道多年,它自然拥有太多非凡手段,妖体孕养出威能不俗的妖火,带着惨白之色,将诸山群岳都点燃了,红彤彤的火云,映照在天穹中,煞是妖冶。

然、面对太玄级法门,依旧势弱,炼火符一出,无尽妖火被吞吸殆尽,使这虚化的符箓,化出了真实形态。

云辰弹指一挥,炼火符化成火尾,贴在血鳞狼王妖体上,远超之前的火焰,从符中蔓延在它身上,如山岳大小的狼躯,像火炬一般,四溅火花,将血鳞烧裂,皮肉焚开,有焦糊的肉香,在火焰中飘溢。

血鳞狼王在痛吼,音波浩荡,震塌天穹仙霞,云辰怎肯放过如此良机,他从天地中夺来阳则,炽盛如太阳真火的太墟阴阳斩,对着那巨大火影就是一斩。

阳斩道光腾腾,划分两极大道,若再得阴斩,一击都可将敌手斩入太墟,可哪怕缺失严重,依旧是最为顶尖的太玄级妙术,妖体固然难破,仍让其斩下一截狼尾。

不愿就此落幕的血鳞狼王,血鳞脱落,背上脊椎自主开裂,流淌出灿烂的灵道之血,宝光氤氲,稠若琼浆,它以半数妖血,洗净周体火焰,脱了困局,这种损耗对于它这种不久于世的老妖,最为致命,一战过后,恐怕难活几年,然而控制它心神的神秘人,怎会顾虑这么多。

释放源自元神中的怒火,血鳞狼王掠动妖风,硕大的巨爪,穿过云辰残影,将其身后山岳拍碎,大地都划出几道爪痕,若非“八步赶蝉”无远弗届,很难比肩老妖的速度,他轻轻诵读“金弥身”妙术,六丈金身加持,将肉身之力当下桎梏破开,登临至另一番天地。

真法妙术更有不同,就算是无上级也很难涵盖所有利弊,同是妙术,太墟阴阳斩是一种攻伐手段,金弥身则加持身肉,可以说时至今日,云辰的对敌缺陷,才得以补全。

无愧太玄级妙术,竟然连破极宝体都可加持,登临另一番境界,云辰浑身金光入水,神圣非凡,但出手极为狠辣,如降魔金刚,一招一式都带着龙吟虎啸。

面对仿若法剑般锋利五只狼爪,他浑然不惧,以拳对之,手骨中浮显金刚虚相,畅快施展肉身之力,将那山丘大小的巨爪轰开,两者间气浪滚荡,金光乱舞,狼王五爪间流淌妖血,可没伤了骨骼,它施展原始搏杀,疯狂起来,或撕、或咬、或抓,灵道妖身让其运用到了极致,身体的每一处都如利器。

数十座大山被毁灭,大地满目疮痍,到处是爪痕,云辰在凌空踱步,一步千丈,躲避着血鳞狼王喷吐的妖光,他妙衍五行剑羽,一根根飞旋的五行光剑,尽数斩向妖狼之身,将之打入山体中,剥脱下一地血鳞,老妖不甘示弱,日轮真法一次次施出,狼口吐出一团团金日,漫空爆裂,恐怖的力量,足让金弥身加持的破极宝体都难抗衡,击出触目惊心的伤势。

血光一转,破极宝体伤势逐渐自愈,云辰攻杀而来,他头顶血色大龙咆哮,紧握太墟阴阳斩,斩开老妖伸出的爪子,当下用力一踹,将之踢飞,后将五行妙光一缕缕刷下,如一座座山岳般,镇压在妖身上,让其难以挣脱。

眼见血鳞狼王暂时被困,云辰手中太墟阴阳斩吞吸百里阳则,增强着威能,那金色刃光更炽盛,像持着一柄天剑,他从天而降,施展全部力量砍下,欲取狼王之首。

怎奈老妖修为不复往日,可境界还在,被五行妙光镇压的狼脸,凶相毕露,一道虚影从神庭中走出,带着一股氤氲幽光,形若魔狼,从九幽走来,扑杀而至,那是它的本我法相,可撑爆乾坤。

本我法相一口将云辰吞入肚腹,数十条法链锁住他的四肢,缔结秘纹,难以施力,法相中有一股妖力在炼化着他的肉身,金弥身的六丈金光都在黯淡,很难支撑太久,而狼王那方,四肢颤颤巍巍站起妖体,顶开了五行妙光,它跳跃而来,探出的巨爪寒光烁目,闪耀血色灵光,令人寒战心惊。

有感不妙,云辰口诵玄音,一条条迷离的彩光从其灵台中迸射,缠绕在老妖身上,“大无相心道”中的心之幻象,借由声音传递入老妖心神中,此真法最善迷惑,恰逢老妖被号角操控,道心被破,更可发挥超越想象的功效。

血鳞狼王在嘶吼挣扎,眸中时而清明、时而混沌,心之幻象在助其摆脱操控,察觉到妖兽失控,御妖号角再次响起,在远山回荡,将老妖拉了回来。

可云辰也争取了这片刻的时机,他身前一个三丈法藏之轮在转动,仿若开启了一个玄妙之门,五色十光,扑朔迷离,各种古老的符号点缀其中,法篆更如经文般,遍布整个轮体,将万象之力都夺了过来,升腾着一种超越众生的威势。

“藏轮法道”受云辰心念驱使,法藏之轮大绽玄之又玄的奇光,绞灭了锁住四肢的法链,它如古老仙火一般,可消融一切,狼王的本我法相都被剖开了。

“镇!”敕令法藏之轮,它如一尾彗星般射出,在天穹中无限放大,悬在了血鳞狼王身躯上,旋转的法藏之轮,与天穹交合,垂落着法篆光幕,将这头老妖镇封其中,蚕食着它所有的力量。

还未等云辰喜悦一番,悠扬的号角再次吹响,遥远的天际,仙霞之下,一片嘈杂的黑云,往此而来,那是鬼面蝠,黑体如墨,喜食生灵精血,弱小的一丈大小,修炼有成的展翼成云,各个背负鬼面,血牙凸显,当中还有蝠王隐匿,灵道之威昭显,几乎是携全族而至,不可胜数,浩如烟海,几位灵道都难以尽数灭杀。

云辰面上有些愁色,对方用心再明显不过,想依仗妖兽群来干扰,趁机夺取劫难根源,再不济以群妖消耗几人实力,心机叵测。

怎肯让人破坏依巧出世,云辰三步凌空而上,面对无尽黑云,毫无畏惧,他默默施展星云布道图,以这玄妙真法篡改天地规则,号令百里内的一切精气元华归来。

一股股澎湃翻腾的精气河流,争先涌入其闭合左眸中,唤醒着沉睡的一枚源种,时隔多年,夺天地光华精粹八载的目中剑,再次绽放无上神威,一束束飞霞从眼缝中射出,如匹练般漫空四溅,无上的气息在云辰体内喷涌,诸天群山死寂沉沉,万象都随之避退,皆沉浮在无上之威下,他的左眸太璀璨了,像有大日在其中升起,渲染了一切的色泽。

鬼面蝠族群越临越近,蓦然间云辰睁开左眸,天穹仙霞开裂,卷动起灭世飓风,虚空都在颤鸣,一幕神光覆盖了他身前的整片天地,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赫赫神威,震慑世间。

目中剑足足持续几个呼吸间,灵力损耗严重的云辰,收了无上真法,微微喘着粗气,他的眼前,哪还有什么鬼面蝠族,尽皆化为虚无,覆灭神光之中,连数十里内的山峦都成尘埃,永远消失世间,唯一抵御住无上真法的,只有两只黑紫色蝠王,这一公一母,双翼如破布般撕裂,身躯毁灭大半,气若游丝的躺在废墟中,命不久矣。

天地静若无声,连云乐山都痴呆了,感叹极尽之强大,全力一击灵道都可以轻易灭杀,他未曾见过仙体、道胎的绝世之力,无法评判,应该也无法轻易做到这种程度。

以弱击强,云辰其实并不轻松,无上术法,毕竟涉及大道之力,以凡道之力施展太多牵强,且不能接连施展,有着很大的束缚,具体能展露怎样的威力,全凭力量的灌输,若无星云布道图与他的破极灵力,根本做不到这一步,耗费太大了,单论利弊而言,其实太玄级术法,更适用于他现今的力量。

此战告捷,被法藏之轮蚕食殆尽的血鳞狼王,难有抗衡之力,被云辰以太墟阴阳斩,斩掉头颅,解脱出去,那宝光烨烨的妖血,溅满山体,染红了大地。

手抚巨大狼头,那妖瞳中带着不甘的神采,云辰感受着老妖元神所在,体内那股渡引之力再次出现,淬炼元神本源,净化一切印记,夺其精华,滋养魂火。

他能感觉到魂力在循序增强,只此一头老妖魂源,就抵上了三年真灵一道苦修,将血鳞狼王妖身收走,云辰也给了两只蝠王解脱,同样夺取了它们的魂源,收了妖尸。

云辰灵魂本源被真正大道碎片镇封,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脱困,他一直在做准备,以待日后能摆脱天地禁锢,不然单凭经年苦修,哪怕觉醒了魂火,也收效甚微。

正当云辰转身而去时,远山之中,号角之声再次响起,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更为宏大,且音节神秘,带着迷人心智的力量,让他体内的魂火都为之摇曳。

运转目中剑窥看,诸山群岳皆无所遁形,云辰看到一尊黑影,从万山中跨越而来,它的身形在滚荡的道气中隐伏,每行一步,山岳崩塌,地脉都为之翻腾,带着大道之势,无所匹敌。

“怎么可能?竟然连这种妖族都能操控”

第一百三十八章:金刚古猿

声声号角吹响,远山中走出一尊妖,身不过三丈,浑身金光灿灿,血肉中蛰伏着难以揣度的力量,它踏着彩霞而来,走过的地面,升腾起古老妖光,留下不灭的足印,像修炼在山川的古老山神,浑身溢出神性光辉。

此妖一步十里,未行几步,就登临至不远处的山峦上,云辰运转目中剑,窥破妖体外,喷吐的大道之气,看到了此妖全貌,金色毛发根根分明,流光溢彩,煞是神圣,紧蹙的肌肉,犹如炽盛的太阳仙金,没有半分杂色,血液中都流淌着金色血液,那是一头拥有古老血脉的金刚猿,于世间并不多见,肉胎先天含着金刚之力,可在幼时肩抗山岳,搅动河川。

金刚古猿,独立山峦间,斥漏的气息实质化,震慑了一方生灵,它肉身微微一颤,山岳崩塌,河川倒流,藏于地心的地脉在上涌,根本不是灵道所能拥有的力量,是一头玄道妖王。

“辰儿!回来,那是玄道妖王,你远不是对手,莫要莽撞”云乐山急切呼唤着,头顶的太玄钟飞出,镇压在那片天地中,垂落守护之光,谨防妖王突袭。

神觉非凡的云辰,捕捉到金刚猿的状态,这血脉非凡的妖王,不似之前妖兽,眸中毫无神采,元神像是迷失了,不畏生死、不存喜悲,恐怕是修炼时出了很大问题,可哪怕这般,御妖号角依旧难以完全掌控这只妖王,只能在其本能行事下,从旁引导。

“操控之人,修为定不会太过高深,不然也不会处处算计,而引导一只玄道妖王,御妖号角需将力量集中在一点,那人恐怕离妖王不远,若要成功,应该可以……”默默盘算,云辰愈发笃信心头推演,那吹动的号角,固然遮遮掩掩,声音却不再那般遥远,定在几座大山之中。

“有师父的太玄钟护体,可以一试”不再踌躇,云辰浑身药光蒸腾,古药之力从周体中复苏,像仙精般从血液中往天灵之处汇聚,经历几次天劫,古药之力只残余些许之量,无法渡过下次劫难,云辰索性驱动全部力量,打出一击,尝试能否击杀那蛰伏黑暗中的敌手。

灵台升光,云辰整个人伴着光羽浮起,他的头颅中,一面古镜升起,耀射大道之光,此宝名唤“太明神宝镜”,镜面圣洁如雪,形似日盘,不过九寸大小,它造型古朴贵胄,边缘雕纹着缠绕的仙藤,像无暇仙玉般的镜面,氤氲雾丝摇曳,用玄光擦拭镜面,天地之形尽显无遗,甚至还可映照出大道经文,境后镶嵌五枚色泽不一的神秘宝珠,内敛五色神力,不知封存着什么样的力量。

这亦是一种绝顶法器,不过器灵不知何故,一直不显,云辰将其孕养在神庭中,日夜浸泡三道之力,使之愈发出尘脱俗,与他心念相交。

凡道本无力施展法器之威,可古药之力很奇特,从云辰体内尽数流出,将法器之力强行复苏,但见此宝夺空而去,悬在天穹之下,化为神镜法相,遮掩天地,扰乱了大势。

一缕缕恐怖至极的威压,从太明神宝镜中斥漏,更是照下法光,蒸灭百里虚空,本能受到挑衅的金刚猿,猛力拍打胸口,朝天咆哮,金色毛发乱舞,震散滚荡仙霞,它自行法天象地,单手托住神镜法相,使之难以落下,毛茸茸的金色拳头当下轰出,金刚之力镇压苍穹,摇动星辰,一幕幕体道异象跌生,让众生拜伏,足让虚空开裂,迸射出暗世界的虚空之力。

这股撼天震地力道,神镜法相都难以阻挡,竟然被击碎了一角,这是单纯的肉胎之力,若这绝世妖王,元神无缺,以神道宗之力,根本不可能镇压。

云辰第一次见识到体道卓绝修者,寻常大能恐怕难以挡其一拳之威,这头金刚猿绝非等闲之辈,古老血脉倒是其次,它似乎掌有妖族秘法,不断淬炼过肉胎之精,同境之中,少有能比肩者。

索性云辰早有盘算,不是与其争锋,他流转心念,古药之力在太明神宝镜中绽放万缕精华,将法器之力唤醒,神镜背面镶嵌的五枚宝珠,烨烨生辉,珠体中浮显神秘符号,整个神镜仿佛活了过来,法光烂漫,道光灼灼,无暇镜面大道之形映照而出,一幕元磁仙光,伴着大道之气,从镜中斥下。

元磁仙光之下,万物皆毁,河川、山岳覆灭,大地沉陷,弥漫毁灭气息,连日月之光都在消散,云辰左眸目中剑,望穿一切,看到覆灭的大山中,一道身形破虚逃走,一滩血液留在原地,他无法在元磁仙光再显身形,会受到死亡之灾,迫不得已只能遁走远山中。

“师尊!快,以神念入主妖王之身,落入禁制,让其受你操控”云辰忙不迭喊着,之前他就有此打算,以自身为诱饵,让神秘人掉以轻心,不会第一时间驱策妖王退离。

御妖号角固然奇妙,无奈那人修为不高,需要在一定范围内,才能从旁引导,元磁仙光带来的死亡威胁,让神秘人退居远山,没有御妖之术,这元神迷失的妖王,根本抵御不住一个大能的神念。

凌空而来的云乐山,听到幼徒指示,斩出一截神念,入主被元磁仙光镇压的金刚猿妖体中,不得不说,这妖王太强悍了,身负不破之力,元磁仙光照下,根本无伤,只是磨灭些许毛发,那金灿灿的妖体,皮表都未能破裂,尽管太明神宝镜没有绽放全部威能,可一个没有神智的肉身,仅仅依仗本能就可抵挡,太过不可思议。

云乐山神念压制金刚古猿本能,他见妖王没了抵挡,展动衣袖,以太玄钟收了这具妖身,当即笑逐颜开,连抚胡须。

“辰儿做好的,有了此妖,便是多了一种对敌手段,两位玄道镇守,应该能守护你师姐出世”成了大能,云乐山心性依旧一如往常,眸中带着狡黠之色,呵呵偷乐起来。

“夺我妖王傀儡,你我不死不休,且等着吧”远山中,一个气息阴冷的男子,站立一座峰巅咆哮着,他有秘宝遮身,周身萦绕诡雾,很难看清容貌。

“既然胆敢来犯,何来和解一说,若有本事尽管再来,坐看你能驱动多少妖族,只不过御妖之术一出,恐怕妖族大能断不会容你,你比我等窘迫多了”云辰反唇相讥,隔着无尽大山回应道。

“哼!”神秘男子从峰巅消失,不知是退去,还是继续暗伏黑暗中,云辰对着云乐山轻声言道“师尊,这妖族大能,元神只是暂时迷失,还需赶紧炼出禁制,恐防生出祸端”。

“也是,只需一日,禁制便会与妖体骨肉交融,这段时间你等要辛苦了”云乐山微微叹气,当下带着云辰回去休憩。

入夜时分,战鼓连天,雷声大噪,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彩色灵光从遥远四方蔓延而至,率先寻到灵安古峰旧址的各方势力,从四面八方聚来,他们是先行人马,各属越泽洲的仙门与氏族,乃至妖族也掺杂其中,或驾驭硕大游空战船、或是骑跨古兽异种,或御剑飞天,彰显出傲视天下的上宗气派。

自昨日起,各族先锋,搜寻了十万里的地域,终于找到天劫根源,眼下他们似乎各有忌惮,皆停在了十里之外,遥遥而望,等待时机。

灵丹旧址上,神道众徒四人,呈四角之势,盘坐在悬空的丹室下,吞吐仙体诞生时,溢流的仙灵之气,修为逐渐剧增,每逢天地恩宠的生灵诞生之际,天道总会赐福人间,这种本该在上界存在的精气,被规则繁衍出来,而云辰更是早早,在旧址中,埋下花成五朵的厄难黑莲,攫取散溢天地仙灵之气,不让其泄露一丝一毫。

各族的目光,尽数被那中央丹室吸引,眼中哪还有旁物,那里仙光灼灼,圣洁光羽飘絮,在衍变周天之相,时而成兽、时而成神、时而成月,没有固定的形态,但凡天地内的万灵万象,皆在其中衍化。

仙光之中,一尊古老的药炉,载沉载浮,喷吐古老仙元始气,炉身结满了不朽的仙晶,有神秘莫测的仙则,刻在无暇晶体上,像经文一般含带仙道之秘,而恰逢子正时分,仙霞之下的九轮大日,开始垂落第八道黑色仙命精华,孕育于炉中的依巧,早已无法窥视到真形,那里朦胧若混沌,生命之轮转动,有天地规则遮掩一切,若非拥有一界之力,仙道中人到此,也难以看破。

身为一宗之长,薛涛自然要担负起一切,眼下不利局势,诸敌越界,需要警示一番,他背负双手,步着足下滋生的灵云,登入半空,傲然环视四方诸敌,头悬神月,灵道高深修为彰显无遗。

战鼓擂鸣的几艘战船中,飞出不少遁光,凌空望来,一道虹光铺下,数十个化成人形的古老妖族,联袂而至,带着很强的妖气,也有紫气裹身的几位灵道,站立在含有古老血脉的通灵异兽上,遥遥对峙,越泽洲近半数的大势力,几乎齐到,甚至还有经年在俗世漂泊的红尘散修,也组成联盟,欲夺造化。

这些人中,不乏天资卓越者,有的身容伟岸,仙衣飘飘,三星之光长伴身侧,修有大法,有的则韵态如圣,气冲斗牛,吐纳周天菁华,一举一动符合自然变化,也有的人神情冷淡、掌中剑气横空,眸中星辰覆灭,淌出毁灭之光,掌杀伐之道。

薛涛凝望这些天之佼楚,过往画面历历在目,往昔他们都是高高在上,如今终于能平等待之,不由得感慨命运难测。

第一百三十九章:诸敌皆至

诸敌齐至,异象昭显,漫天洒落灵光,像点点繁星,挂满苍穹之巅,有绚烂多姿的灿霞如水泽一般,顺着虚空淌下,蒸腾起浓郁不散的氤氲霞气,一幕幕异象中,有凤族涅槃、真龙盘道、神山不灭,让平凡之地都萦绕在神圣中。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那些独立苍穹之下的天之佼楚,他等体质特异,天资卓越,修为破凡入灵,举手抬足都与万象应和,享有不凡命数。

头悬神月的薛涛,裹着一身月甲,缕缕月之神力,从其头顶神月垂下,渡入肉身中,他迸发起强大气势,卷动风云之力,只是身动,便有灵雨飞落,一言一行都在影响这方天地。

“诸位肆无忌惮莅临我宗门禁地,似乎有些不妥吧”姿态强势,薛涛并未因大军压境而胆惧,他运转无上法门,灵力沸腾,神月之辉耀射万丈光华,化出法域,隔空质问诸敌。

“你之宗门?灵安古峰乃我上元门地界,一切诞生的天材地宝,皆归我宗所有,你何来资格质问!”战船之前,八位上元门灵道高手并立,一位衣香鬓影、风姿卓越的美艳女子,不屑言道。

闻听此言,薛涛勃然大怒,手中玉霞尺,乱绽玄色玉光,遥指上元门几人,喝道“灵安古峰多年前归属我神道宗,灵契为证,何以抵赖,莫说此地没有天材地宝诞生,固然有,又甘你等何事”。

“区区一个神道宗,有何本事守护此等绝世珍宝,小心惹上灭门之灾……”上元门内,有人在低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宝动人心,此言一出四方应和,不少势力皆是此意,只有妖族与几方小势力,默默不语,独处一角的水阳宫修士,有几灵道中人,更为激进,在暗中默默施展真法,搅乱局势。

天穹徐徐落下冰雨,雾霭般的寒气弥漫,大地都在结出厚厚冰霜,当即冻裂,这是玄阴冰魄真法,大阴之道与寒冰之道的结合,身处法中,连灵道高手的灵力都会受寒力侵蚀,逐渐凝滞,受制于人。

各家灵道见状不妙,巧施妙法,抵御寒力侵蚀,但见虚空内,天水一色,有人以真法衍变惊涛骇浪,席卷而至,直冲那仙元始气而去。

这些浪涛是九煞阴水汇集而成,蚀骨销魂,沾之入体很难驱离,几滴就可击伤凡道小修,何况是这般如江河倾泻而下,难以阻挡,令人尤为在意的是阴水中,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拈着繁琐的印决,要取中央造化。

“不知死活”薛涛怒斥,体外灵力如丝线般乱舞,掌中法光烁烁,浮出两种印记,一日一月,一阴一阳,法器日月玄极印从掌心飞出,被其吃力推动。受绝顶法器影响,天地间清浊不分,混沌不明,他头悬的神月落下,化入月印之中,錾刻上了一个神祗图案,加持了法器之力。

蓦然间、月印苏醒,斥漏大道神威,一束至阴玄光从印中斩出,破灭一切,九煞阴水被击破,漏出暗藏其中的几个灵道,恰在这时,日印也至,缔结出古老法纹,化身百丈炽盛骄阳,镇压而下。

一轮灿灿骄阳,泄流无穷阳火,将九煞阴水蒸灭,缓缓炼化暗藏其中的几个灵道,薛涛没有留手,欲要立威,就要先夺其命,当下便见这些水阳宫修者,阳火覆身,哀嚎连连。

可局势以乱,无人畏惧,早有谋划的几个势力,乘隙而入,上元门那边,数个灵道打出玄兵,流光横空,划破虚空,趁薛涛分心制敌,率先击杀这修为最高的阻碍。

神与月辟宝珠相容的千玉,神念远超旁人,第一次时间感觉到纯粹的杀机,她以八步赶蝉,掠动残影,先行而至,紧靠薛涛身后,一幕皎洁月光自月辟宝珠中降下,笼罩二人,护守他们不伤。

“砰~~”铜山锤、真泉剑、金木棍等多件玄兵,交织灵纹,重重轰在月光之外,击打出层层光波,撕裂了一个又一个口子,千玉亦不好受,玄兵中含有数个灵道之力,每一次轰击都让其五脏乱颤,灵力翻腾,若非她今非昔比,又修有无上法门,灵母之源都会碎裂。

见有其他势力,隐入自然之相中,欲要暗中相助,依巧也凌空飞去,她手中五色光华如水,肤若凝霜的双臂一展,五行剑羽漫空飞旋,呼啸之声不绝耳语,将四个灵道逼出自然之相。

依巧气魄非凡,同时搏杀四人,她比千玉天资要高,八载苦修通悟,掌握了四门云辰教导的太玄术法,一手藏轮法道,开启玄妙之门,可杀可守,足让两位敌手鲜血淋漓,一手五行妙光,凝聚五行之力,可封可禁,不断打退四人衍生的术法雏形,真法妙术变换间,毫无滞怠,还能相辅相成,竟真压制了四位灵道。

战况一度混乱,有敌对势力在对互相搏杀,那里地火风水四种开天之力,撼动万象,天穹五光十色,倾泻火海、雷泽,一切都萦绕在毁灭气息中,近乎十几位的灵道高手在出手,术法之力打残了地脉,煊赫的灵道真威,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神,这是众多灵道的意志结合,足让四极崩塌,乾坤逆改。

耳闻爆音连连,器物交响,闭目沉息的云辰,紧蹙的眉宇舒展开来,他胸腹微缩,沉沉的吐出一口浑浊秽气,面色当即红润起来,肉身重新绽放神性之光,像神环一样绕在其体外,白日间他强行唤醒法器,给肉胎带来了伤害,触动了根基,经过仙灵之气滋养,终于稳固了先天之根,血力逐渐复苏。

云辰站起身来,肉胎中仿佛有一头远古巨灵在觉醒,令虚空都为之一沉,他踏碎大地,一步登天,迸发的破极灵力,让衣衫猎猎,乱舞玄妙先天之光。

“北斗御剑术”云辰挥指斩苍穹,施法助薛涛一臂之力,其身外化出七颗古老星辰虚影,绕体转动,那是传说中的北斗古星,有此七星号令,昏暗的寰宇中,北斗星力,横渡无尽星域,坠落在这片地域上。

与此同时,他的身内走出一尊北斗神,脚踏无尽星河,头悬神秘星图,万灵真形化为神灵甲胄,供奉其身,坠落的北斗星力,徐徐渡入神体中,维持其不灭之态。

八载岁月,除了苦修道行外,参法悟道,也是每日必修,得自那绝顶大能的几门太玄级珍藏,云辰皆通,论真意领悟程度,远超几人,体悟的更为玄妙,薛涛的“北斗御剑术”意在以神御剑,他则以身御神,威能自然不言而喻,强上一筹。

受云辰心念驱使,北斗神手持星道法剑,一步跨出,像是能横渡寰宇般,瞬间来到日印之下,他挥剑斩道,闪烁古老神光的星道法剑,斩过几位灵道肉身,以磅礴的星力绞碎了他等灵母之源。

几个灵道哀嚎之声震天,足让争斗的众人凝望过来,没有灵力支撑,他等毫无抵抗之力,覆灭在日月玄极印,这是战场中,第一次有灵道陨落,还是接连几位,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

“雨琴师姐!灵松师弟!神道宗你杀我水阳宫之人,是欺我宗门无人吗?”远方有两名灵道高手,恶狠狠吼道,杀意涌动。

“诸位且听我一言,众位道友心知肚明,若争造化,还是看各门老祖最后决断,我等只是先行人马,只需镇守即可,无需以命相搏,眼下有同道中人陨落,犯了忌讳,断不能让一个不入流的小宗门逞凶,有损宗门氏族威望,我提议覆灭神道宗”上元门中,有心怀叵测之人,循循善诱,蛊惑着各方势力。

“扫平蝼蚁杂草,我宋氏一族,认为可行,大家都是越泽洲名门望族,掌一洲势力,岂是红尘争渡的散修之流,可以冒犯的”另一侧、高居摩云巨鹏的宋氏一族,有头首复议着,那是一个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男子,带着讥讽的神情,淡漠的扫视神道几人与一甘红尘散修。

“犯我宗门禁地,仍做高姿态,今日定要你宋氏一族,有来无回”云辰几人,咬牙切齿,各个怒目凶光,灵力喷涌外泄,这些各方势力,全然未曾将神道宗放入眼中,至今都自视高高在上。

“傲气倒是不小,上古传承只是昔日荣光,哪怕今世出了几个天资卓越之人,也难覆那上古风采,也罢,就让神道之名,彻底沉息岁月长河中”雷光腾腾的西方,有来自雷象山的一个老者出口,他至始至终都在观望,修为很高深,化出本我法相,让战火不敢蔓延至这里。

闻听很多势力在表态,仅余两位灵道的水阳宫,乐不可支,神情凶戾间,夹带一抹阴沉笑意,嘲弄说道“多年前曾闻,你们所谓的宗主,云老头坐化山中,今时我等做做好事,送你等下去,再续师徒缘分”。

这一番话,犹如热油滚肉,彻底惹怒云辰四人,触犯了逆鳞,他等心有灵犀,共同施展《坤水仙章》,无上法门气息相合,灵力交融,散溢恐怖至极的威势,盖压了一片天宇,诸多灵道玄兵都在颤鸣,畏惧这散溢的无形威势。

一道坤水之河,缭绕古老源光,从遥遥寰宇中倾泻而至,被九阴之气托举,翻腾在天地中,足让万事万物都黯然失色。

第一百四十章:五行禁

古老的至阴之河中,坤之古纹,密密麻麻在河中交织,夺来乾坤之力,大显神威,须臾间,一束奇光降下,将水阳宫仅剩的二人,摄入坤水中,有与水阳宫交好的势力,伸出援手,有人欲以上品玄兵,截断古河,助二人脱困。

怎料坤水潺潺,看似平凡,却内含通天神力,分流的一缕水丝,就能轻易绞碎精炼多年的玄兵,一个灵道高手逃脱不及,半边身子也受到波及,寸寸碎裂。

四人共同施展印法,每一次缔结手印,坤水都在涌动灭世之力,古老源光愈发璀璨,摄入坤水的两个灵道,灵体磨成齑粉,连元神都未逃脱,失了轮回转世资格,化为一抹青烟,渐渐消散世间。

《坤水仙章》缺失真法妙术,连真灵修炼法门都遗失了,云辰多年体悟各中奥义,容纳众多法门奥义,推陈出新,演化出一则独辟蹊径的坤水之法,让众人去验证,以便更好体悟坤水之道,助养修为,岂料机缘使然,原本达不到显化坤水古河的此法,竟因四人修持的法门同根同源,从而融合起灵力,补全了些许真法奥义,将九阴汇聚,打出了这令人惊悚的一击。

各方势力眼见援救无果,有些畏惧那种法,再无高高在上之态,默认携手并进,一时间万法同流,百器齐出,五光十色的霞光,将天地映照的太过刺目,空间承载不住这近百的灵道攻伐,裂出蛛网般的密纹。

“放肆!”怒音贯耳,钟波悠悠,宛如海啸翻腾,泛起无尽光漪,掀翻了一切器法,高坐云端的云乐山,眼见众徒四面受敌,有生死之危,不断以法力敲击太玄钟,让这顶尖法器尽展道威,震慑众生。

钟波不停不歇,虚空褶皱起来,敢于出手的各方灵道被钟波击伤,喋血不止,耳膜穿破,五官溢血,灵母之源都险些裂开,仙霞中有大能之威镇下,令人敬畏,封锁了一方地域。

受到法光庇护的云辰四人,眼望天穹,蓦然一笑,云乐山出手,想必那妖王之身入主成功,多了一位玄道相助,且有通灵顶尖法器相助,修有无上法门,他的实力远非一般玄道可比,只是所悟大道差上一些。

倾倒的众人恐惧的望向上空,连一直隔空观战的妖族与一些绝顶仙门,也诧异的凝视那里,有大道之光落下,传说陨落的神道宗主,斥漏大能之威,一步一法,悠然踱步,他怒视出手的各方势力,杀意澎湃的呵斥道“当我神道宗好欺吗!还是说你等想留下性命?”。

第一次见识云乐山的强势,云辰四人有些许不适,正当其摆足了高人架势,欲要教训一干人等时,天穹中霞光灿烂,道光蒸腾起来,有具象化的道之形横跨无尽山川,极速飞来。

眸中法光氤氲,云乐山神色一变,有人浮光掠影,披星戴月,踩踏一朵银莲降临,那是一个老妪,带着古朴的韵律,衣着蓝色冰甲,满头银丝如雪,镀染紫光,容颜芳华落尽,仍见当年绝艳之资,皮肤包含光泽,像玉脂般璀璨,其修为很高深,竟能衍化道之形,在其体外与天地和鸣。

“曾闻神道宗,上一代英才散尽,未曾想竟然还有大能之才,不过你真以为,单凭一个初入玄道的大能,就能守住这造化吗?”老妪法音如乐,神色极为淡然,一步迈出风云变幻,挥手间将云乐山的大能威压击散,她借来所悟大道之力,一座皑皑白雪的冰山,耸立在天地之巅,冰封了一切力量。

“未请教?”头悬太玄钟,云乐山同样气势磅礴逼来,如有万山千岳压在天地间,让众多灵道举步维艰,丝丝缕缕的法器之力从钟体上垂下,在天际乱舞,绞碎了老妪的冰山一道,这件通灵法器自主荡起金色钟波,扫平了碎裂的大道之力,它在颤鸣,想替主出战,搏杀诸敌。

“冰元宗!沈见雪!生出器灵的顶尖法器!灵性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上古传承果然不可小觑,还有这样的器物留下”沈见雪神色一变,有所忌惮,通灵法器内蕴器魂,等若一个难以粉碎的大能分身,一旦对敌,将会处于弱势。

相持良久,两者皆没有率先出手,煊赫的道威在交缠,在虚空刻出一条条玄妙道纹,很难争出高下,正当云辰忧虑望着仙源之地时,天地间、四面八方涌动大道之威,各方老祖登临。

有上元门大能身融大道,勾动天地之力,伴着东来紫气,御气而来,一片云蒸霞蔚里,宋氏一族的三位族老,拖动山海,足底烙下不朽道印,紧随其后。

陨落诸多灵道的水阳宫,亦有两位大能亲至,他们乘着一尊神玉鼎,沿途留下一道道光明源光,璀璨且神圣,甚至更有不凡者,口吐经文,化成一道光路,铺展而来。

这是一种宣示,众家大能各显神通,有人驾驭金海,有人乘御古老法相,皆想宣导主权,争造化先机。

各方大能登临灵安旧址后,**在眼中旋动,观看那块仙源之地许久,皆默默不语,固然大能法眼通天,能窥虚破妄,也很那看穿仙元始气中,孕生了何物,有规则之力作阻,过分窥视会惹怒规则秩序,生出无妄祸端,但天穹上徐徐垂落的仙命精华,昭显着所诞生之物的不凡。

“九数为极,恐怕还需一日才会诞生,越是神秘,就越是不凡”一座圣光缭绕的玉宫内,流淌古老的气息,古圣山来此的大能在低语,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心神宁静,他存世年龄久远,享有威名,仅凭称号,足让很多大能畏惧。

一些大能见到门下灵道,倒地重伤,斥出一道道法力,治疗他们的伤势,施法映照出他等脑中近日记忆后,若有所思的望向神道宗几人。

得见旁人记忆中,门中灵道尽陨与眼前之人有关,水阳宫的两位大能,勃然大怒,不问因由,各自打出一则水阳真光,袭向云辰四人。

水阳掺杂两极真意,是火亦是水,真光既能冰封一切、也能焚燃一切,尤其真法中涵盖了大道之力加持,一经施展,天地都萦绕在水火中,远非灵道可以抗衡。

从对峙中脱身而出,云乐山一步跨到四人身前,他掌中冒出五种真光,轻轻按下,以天地五行之力,逆转水火,让其威能减半,后连刷五行妙光,将水阳真光击散。

“堂堂两个大能,暗算四个小辈,传出去也不怕堕了威名”云乐山义正言辞喝道,全然忘了之前欺压小辈之事。

“滚开,你纵徒行凶,拿你一门性命来抵吧”不逞口舌之争,一法不成,水阳宫二人相辅相成,一人身燃圣火,化为圣火**,只是泄流几许火焰,就让十里大地化为岩浆,恐怖瘆人,另一人则身外圣水涛涛,变作圣水**,以浩瀚水泽淹没苍穹,这种相合之法,穷尽二道变化,一正一反在苍穹中绞磨起来。

面对两个大能盖世真法,云乐山浑然不惧,浑身金光外泄,六丈金身保身不灭,隔绝出一方净土,水火圣轮在金光外盘踞着,难以转动,绞不破破这层防御,他以指御剑、北斗绽光,肉胎中点缀出北斗星图,刷下无尽星力覆灭水火**。

星力河流与水火圣力交织,光华万丈,道气弥漫,迸出丝丝缕缕恐怖力量,诸多大能联手,封禁外泄的力量,谨防这片地域被打沉。

“五行禁”身聚五行,封尽世间五行之力,云乐山巧施妙法,肉身出飞射出几根禁制锁链,每一根都似五行真金锻造而成,极为绚丽。锁链穿透火海、水泽,像蛛网一般缠绕在**上,互相交织出古朴的法图,图中一缕缕本源斥漏,让水火圣力沉寂,封禁在**中。

水火**剧烈摇动,五行禁一旦缔结出法图,任圣轮大比山川,也难挣脱,迫不得已水阳宫的两位大能,只得化出真身,他等宗门传承多是水火相生之道,看似威力绝伦,实则最惧修有五行术法的修者,除非修出本源水火之力,一旦对方掌有五行封禁之法,诸般手段都破除。

“五行为世间最为本源力量,少有能超脱的,此真法倒是玄妙莫测,能克制世间诸法”有大能见后神情意动,这门真法潜力无穷,还未臻至化境,就能同时镇封两个玄道的法,世间少有。

可身为大道,手段怎会只有这些,二人打出无匹妙术,撕裂身外五行禁,指尖仙光泊泊,共掌神玉鼎攻来,那是一件至宝,足可错乱秩序,他等运转盖世法力,抹去鼎口封印,倒悬投下

神玉鼎神威苏醒,足让很多法器颤抖、畏惧,它自行吸食万山精元,内漏无尽神光,仿若能摄尽万物,那鼎中映照出一角虚化小世界投影,镇落而下,虚空都在塌陷,乱斥乱流之力,让虚幻与实现结合。

见神鼎不凡,能投影出一角小世界投影,云乐山以无上法门运转“北斗御剑术”真法,其肉身星力剑光炽烈,通天剑气从周窍斩出,将虚空割破,数以万计的剑光,不断撕开小世界投影,阻挠其镇落,他的身后映出远古景象,有古老神祗截断一片天宇,那正是此法门的起源,臻至大成连天宇都可以截断。

“传说水阳宫的神玉鼎,炼制之时,掺有一点世界之石的残渣,今日一观,确有其事啊,能持神鼎而来,恐怕他们对那仙源,志在必得啊”一片紫气中,有上元门大能在轻语,哪怕只是映照出一角小世界投影,也足以证明神玉鼎的不凡。

“咦!那二人?应该不会错,气息虽说大变,可容颜与多年前并无二致,他们是怎么出来的……”紫气中,亦有大道喃喃自语着,言语让人难以揣度。

第一百四十一章:戊土方玄鼎

神玉鼎通体晶莹璀璨,带着缥缈神光,鼎身耀出几点无暇的世界之光,这件至宝倒悬而落,逆演乾坤之形,照下一角虚幻的小世界投影,影响到真是世界,万古长空开裂,涟漪重重,乱舞虚空之力。

云乐山浑身弥漫起无上气息,让各方大能慎重凝视,他以至高法门,去演化北斗御剑术中的真法,自然威能更甚,头顶星图,身内北斗神祗盘坐,沟通北斗古星力,浩瀚的星力纵横天地,一挂一挂通天剑气,迎击坠落的小世界投影,斩灭一片片虚化的山川河海,很多虚幻的水泽、巨岩从投影中坠下,砸落真实世界中。

“一角世界投影又如何,依旧可以镇压”云乐山双手合十,法力聚拢神庭,绽出氤氲道光,那神秘的上丹田中,一片大地之光拂动,有厚重若山的地母之气滚动,孕育着一件仿若大地神胎的器物。

神胎出世,五行之力潺潺而来,渗入其中,那地母胎衣脱掉,一尊戊土方玄鼎,垂落厚重地母之气,伴着棕色神光,化作一头土龙,飞向世界投影。

那是通灵四法器之一,归属依丹,云乐山对她有着很高的期许,为了给其夺来无敌先天之基,不惜以大能之力滋养器灵,更是日夜用无上法门祭炼,大能神念錾刻下法门经文,使之灵性增强,威能绝伦,若在凡道之初就孕养内体,能以器养身,伴她修行,无时无刻不在受无上经文指导,修行速度远超旁人数倍,不弱霸主仙门的传承子弟。

鼎入世界,诸山群岳拔地而起,化成无垠大地铺展,其重难以衡量,压垮了小世界投影,这是真实的大地,亦非虚幻,戊土为阳五行源力,意在厚德载物、广袤无疆,可以说诸天的星辰都是这种源力所化,根本不是虚幻之物可以比拟。

“又是一件通灵法器”沈见雪庆幸没有莽撞出手,同有两件通灵法器,若对方不顾一切以伤换命,她恐怕难以善终。

世界投影被撑破,水阳宫的两位大能依旧不肯罢手,他等打出惊世道则,在天穹刻满道纹,一条一条飞入往神玉鼎内,那里世界之光绽放,广纳四方,仿若一个神秘世界正在开启。

横亘在整片天地的无垠大地,一座座山岳飞起,须弥化小,没入鼎内,有气吞八荒之势,很多在场灵道站不稳身躯,衣衫猎猎,发丝乱飞,有一股很强的吸力,想把他们也摄入其中,这并非刻意针对,只是迸散的余波。

灵安旧址,碎裂的岩石腾起,仙源外泄的仙光一缕缕往那鼎口飞去,诸多大能微蹙眉宇,怒火涛涛,水阳宫存有别样心思,神玉鼎攻敌时,竟还想趁机收走造化,触犯了他等忌讳。

生怕依丹蜕变受阻,云乐山念光一闪,戊土方玄鼎将无垠大地收走,撞向神玉鼎,那可广纳天地的吸力根本无用,这尊重器太沉了,纹丝不动,卷来的力量,根本难以撼动。

戊土方玄鼎重重撞击神玉鼎,天地间陷入动荡,一层层光波在两尊鼎外迸发,浩荡音波席卷了一切,神玉鼎不敌,附着的大能神念被生生击散,倒飞至天外,冲破了九天罡风,共掌重器的水阳宫大能,犹感被一颗真实星辰撞过,若非此宝炼制时,掺杂过世界之石的残渣,压根就不能抗住,顷刻间就会碎成鼎块。

云乐山挥动法力,于戊土方玄鼎上烙印下法纹,这件通灵法器复苏了,化成一道神光,同样往天外飞去,自主去镇压那尊神玉鼎。

“不好!那是通灵法器,神玉鼎没了我们掌控,根本不敌”两位大能朝着那一抹流光飞去,可云乐山怎肯错失良机,五行剑羽截断前路,像剑阵一般封锁了天穹,斩向他等。

“水阳真法”“皓月初升”漫天术法交织,有水阳与神月同时升起,照射万古神辉,这两尊神象在撞击,日月之力沸腾,仙霞成片成片溃散,若非在天外,会打沉数百里地域。

三人从天外打至地心,云乐山掌有大法,同时面对两位大道亦不落下风,众多势力没有出手打算,水阳宫先前举动,触犯了他等利益,需要给予一个深刻的教训。

正当云辰四人,翘首以盼时,上元门中走出一位大能,滚动着紫霞,登临至灵安旧址千,他法眼审视每一个人,像有古老的神轮在其中转动,目光停留在千玉、薛涛身上许久,沉思了一会,神色惊喜若狂。

“你二人是怎么走出那绝地的”老者突如其来喝问一语,声音带着法音响动,足以迷惑四人的心神。

法音贯耳,正当四人浑浑噩噩间,孕养他等体内的法器,颤颤而鸣,震散了这种魔力,云辰看着老者面容,想了起来,曾在上元门一见,心思歹毒的煜城,曾尊称他沛老。

“咦!你等体内皆孕养着不凡之物,可隔绝大能法音,一个没落的神道宗哪怕有几件珍宝,也早在上代宗门解散时,被人带走了,我知道了,你等定是在那绝地,得到了不小的造化,恐怕这仙源都是从那里带出来的”老者惊喜若狂,眸中的贪婪之色,尽显无遗。

“先辈怕不是认错人了,我等苦修几十载,从未离开过宗门,这也并非什么仙源,乃是我门一位弟子,在先天觉醒”云辰矢口否认,握紧了须弥镯。

“是与不是,我窥看你等记忆就知”不等几人解释,大能陡然出手,法力化为巨掌覆盖千丈,他欲将四人捉走,带回宗门进行灵魂拷问,窥看所有秘密,若真如心头所想,眼前几人的价值远比仙源更甚,能破开绝地之谜,让宗门千秋万代强盛,登临霸主席位。

四人身躯“咯咯作响”,被大能之威压的骨骼都裂开细纹,一切的术法灵力都被封禁,毫无抵抗能力,云辰有心以目中剑对敌,怎奈神光不显,被巨掌泄流的一丝法力,牢牢锁在左眸中。

眼见巨掌即将覆下,天穹中蓦然降下一道金光,斩断了这只巨掌,一头金光熠熠的巨猿,挡在了他等身前,迸发凶戾气势,卷动万象之光。

没有多言废语,这尊古老的妖王,以更为强悍的姿态,搏杀回去,毛茸茸的兽掌,拍碎老者身外霞光,一脚踏出,将之镇压在足下,老者不甘受辱,口诵玄经,召来东方紫气,化成一柄氤氲紫极道剑,携带无匹道力,挥斩而下。

可巨猿身负不灭之力,修有云辰都佩服的体道,浑身金色毛发乱舞,像一轮太日般璀璨,那犹如太阳仙金铸就的强壮臂膀,直接将紫气道剑握碎,只有几根兽毛坠落,兽皮未割破。

面对一头妖王,在场所有大能都噤若寒蝉,看出道行深浅,神道宗竟然还有这等底蕴,多位玄道出手,恐怕都难以压制这头古妖,体道难修,根本无惧群伐。

“放开我门大能”不能坐上观看的上元门大能门,尽数逼来,他等威势合一,足让天崩地裂,日月失光,面对数个玄道,金刚猿丝毫不惧,碾碎了脚下老者的半边身躯,攻杀而去。

术法合流,法器镇天,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气冲斗牛,覆盖在这方地域,上元门多修《紫鸿秘典》法门,出手间紫气遮天,淹没一切外力,这么多玄道大能出手,浩浩荡荡的紫气足足蔓延了三千余里。

金刚猿真身法天象地,身外又浮出本我法相,等若两尊绝世妖王,对峙诸敌,它一双巨掌拍碎数柄紫极道剑,吼喝强大音波,击溃元通术、紫霄雷神印等诸多真法,硕大的妖身,不断撞飞山峦,足下大地承载不来神力,裂出巨大沟壑。

将几个大能卷入自身妖力海洋中,金刚猿以无畏体道在搏杀,染血穹苍,它金刚不破的巨掌,拍碎一件件低阶法器,灭世妖火从猿口喷薄,蒸灭了河川,焚熔了一座座山峦,它体道太强了,任由大能持着法器,挥斩不灭妖体,只能留下道道白印。

那尊本我法相更是凶戾,抓住两位玄道就吞入肚腹,将身内化成烘炉,用妖火熔炼玄道之身,夺其精华,近乎是压力一门大能。

眼见不敌,上元门大能共演秘术,遮天紫气中走出一尊灵主,像从远上古渡着时光而来,神秘莫测,带着浓郁紫雾,窥视不到真容,他眸中斥出紫鸿之光,如两道十字法刃,击向金刚猿胸口,将之击飞,洒落漫天金色妖血。

可这妖王,肉身难灭,已然可看到金色猿骨的伤口,竟然在流淌金色血液,弥合创伤,未用多时已经自愈,金刚猿拍击胸口,召来本我法相,合二为一,再增体道之力,斥漏的妖王威势更强了,如一股股浪涛,不断翻腾在万山中。

紫雾中的灵主,指尖微微抬起,借来诸多大能法力,化出一道紫金锁链,那锁链上刻满了玄妙的符号,横贯万山之巅,将金刚猿层层捆住,除非修为盖压一头,单凭术法真的很难镇压一个凝出道果的体修,无匹的神力,从金刚猿肉身中拂动,它怒吼连连,兽筋狰狞,磅礴的金色妖血,疯狂在血管中流动,世间只听一声“砰~~~”,紫金锁链震碎,一个个玄妙的符号,黯淡失光。

第一百四十二章:天妖降生

妖力横空,万山皆在滚荡妖气,一截截紫金锁链,坠落山间,化成本源紫气,那浓郁紫雾中的灵主,传递出一缕惊讶波动,让诸多大能浮想联翩,传说中上元门有一种秘法,能凝聚散溢世间的仙圣印记,召唤出他的道果,显化一些生前的神威,今日一观所言非虚,似乎完善成功了。

被云乐山神念入主的金刚猿,展露了其盖世凶威,它挣断灵主之法后,咆哮嘶吼,震散了一片天穹,那猿口四溢金色妖火,踏碎一座座大山奔来,连四极都在避退。

一道道紫鸿之光从灵主眸中射出,浑然不惧的金刚猿,飞腿踢碎,紫鸿之光成为光雨徐徐飘落,身与本我法相归一的它,体道更强了,只是被破开了皮表,溢流下几缕金色血液。

几步登临灵主头顶,金刚猿的口中,吐出一遵大钟,无限放大,盖住十里地域,这是太玄钟,云乐山孕养多年的法器。

那钟体中,不断被敲击,钟波迸射,灵主在施展真法,想打碎这尊法器,可这是顶尖通灵法器,炼制时不知掺杂了多少绝品材料,仅凭一道虚身,根本不可能毁掉。

上元门众多大能见状,携手共进,施动术法,想相助灵主脱困,可金刚猿不愿罢手,它挥动毛茸茸的巨掌,倾尽体道之力,用力敲击太玄钟。

裂石穿云的钟声响彻万里,一阵接着一阵,钟体上荡起光波,湮灭了一切扫过的事物,众多大能被击飞,术法溃散,那太玄钟内再无响动,只有紫色的浆液,从地面上往外溢流。

“这个莫不是神道宗时代流传的圣祖,沉睡在元辰珠内的那尊老妖,果然厉害”雷象山那边,大能互相私语,金刚之威不可触怒,当即向那最为年长的古圣山大能请问。

“时间对不上,且这头妖王没有一丝一毫岁月侵蚀的气息,看样子是他们宗门另有造化”玉宫中传出这样一段否定的言语,足让众沉思。

“金色血液中,孕育无尽金刚之力,古老的血脉,定是那金刚古猿不会错,可为何元神不再,被他人入主了”妖族那方,也有妖王在自语,呆往金刚猿许久,啧啧称奇。

“诸位可觉事有蹊跷,上元门不取造化,对那神道宗几人势在必得,恐怕其价值犹在仙源之上啊”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递四方,足让大能沉思,上元门的举动太多反常,确实藏有秘密。

那被金刚猿震碎半边身体的沛老,以丹药之力,补全残体,飞回上元门中,他同时对着几个大能传递神念,告之事情原委。

“上元门我等一再忍让,当我神道宗好欺不成”声声怒喝从天顶斥下,云乐山踩着戊土方玄鼎落下,手中托着神玉鼎,身外几许血液浸湿衣衫,有人看到两道流光向远方飞去,气息孱弱,定是那水阳宫二人。

“既然神道宗有两个大能坐镇,分你等一份又如何,同在越泽洲也别伤了和气”宋氏一族,有大能提议,若真逼急了对方,有金刚古猿坐镇,各方势力难免有所损伤,若侥幸让几人逃走,恐怕两个大能,日后会在暗处击杀各方势力的子弟。

各方势力有所表态,连古圣山也赞同,只有上元门一干人等,怒不可遏望来,不作回应。

见事态有所缓和,云乐山也不敢犯了众怒,直言不讳说道“若真有造化,我神道宗定不会独享,众位同道恐怕误会,那并非是什么天材地宝出世,只是我一个女徒,觉醒祖先烙印,破后天入先天的历程,引发的天象”。

“好不知趣,区区两个玄道坐镇的宗门,难道还想独吞造化不成”一面两派,宋氏一族,议和的那个大能,怒斥着,言语间将各方势力绑在一起。

“真当我怕尔等不成,老子我后继有人,神道宗万古光辉定会再显,再无后顾之忧,今日我敢以命相搏,自爆道果、自爆妖王、自爆法器,看谁能越雷池半步”云乐山怒火中烧,言行不畏生死,他与金刚猿头顶各悬通灵法器,震慑一方,连那神玉鼎也斥漏光华,显现威势。

云辰四人见状,互相颔首,伴着云乐山身侧,他等头顶也悬起阵阵法光,一件件通灵法器,耀射炽盛华彩,渲染了一片天象,皆怒斥道“生死同随、撼我宗威”。

“五件顶尖通灵法器,那一颗神珠内敛神威,恐怕也不简单啊”天地寂静无声,大能道果自爆倒是可抵,但五件通灵法器,加上一件看不出深浅的神珠一同自爆,威力足以沉陷万里河山,很难有人可以逃脱。

“何必剑拔弩张,静待一日又如何,若真如你所言,只是觉醒本我潜能,那何来争夺一说,不过倘若乃天材地宝诞生,我等也不会退让”诸方大能不愿逼迫太紧,只能作出妥协。

见各方表态,云乐山带着几徒,退回到仙源之下默默守护,时刻防范这各方的突袭,他在占据绝佳地方,凡仙体、道体诞生之际,天地总有回馈,有意想不到的造化之妙,加之仙身出世后,散溢的精华,是世间难遇的先天精气,能增进生灵潜能,他欲让一门经受这种洗礼,以便日后道途更为通畅。

苦守一日之久,第九轮白色大日垂落最后的白色仙命精华,与其余八道仙命精华,汇成一股生命河流,聚入那仙源中,九轮大日放染无尽神辉,喷薄仙雾,让整座越泽洲都仿若仙乡净土,升腾起无暇仙光,神圣非凡。

无数生灵抬首望天,感受到一种气势磅礴的力量,使其身体对着那根源之地,遥遥礼敬拜伏,连身负道命的大能都无法避免,这是天道规则使然,恭贺天之宠儿临世的法度。

“真的是一个先天生灵在出世”无法抵御这种力量,灵安旧址外的各方势力,皆在礼敬拜伏,姿态虔诚,哪怕心有不甘,也无法抵挡天道规则,只有云辰鹤立鸡群,伟岸的身形,宁折不弯,祖炁萦绕肉身之外,将其印记从世间暂时抹去,免于礼敬拜伏,他是破极修,不尊法度,本就是破规则秩序行事,何况还修出了祖炁这般逆天根基。

遥望泊泊仙光,云辰看得分明,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仙命精华,浇灌在那仙源中,将生命本源提升到了极致,让生命之轮飞速转动,神秘药炉外的仙则晶体在融化,将仙道法则融入一个兔影中,像一篇古老的经文,以天道为笔,錾刻在其血肉骨骼上。

再次垂落半日仙命精华,九轮大日内敛所有精粹,当中影影绰绰好似出现了真仙的影子,在阐唱其经文,所有人耳闻目染,体悟出了仙道本意,修为桎梏破开,登临了另一番天地。

九道聚集、达成圆满,九轮大日一个接一个落下,化入兔身中,留下了古老的不灭仙道印记,云辰似乎能感觉到依丹的修为节节攀升,凡道、灵道、玄道、乃至法道,近乎是一步登天,他博古通今,自然知晓这是一种天地劫难,固然不需修行,飞升成仙,可失了道根,日后成就将被限制。

“依丹!趁你出世之际,借天地之力,斩己身本源之力,将飞仙修为化成仙道根基,塑你长生之命,脱出天地制定的命运”云辰以魂力吼喝道音,震醒了沉迷修为大涨的依丹。

肉眼可见那只兔影在挣扎,似乎在踌躇,传出了一断虚弱的心念进入云辰心田“师弟,是不是太可惜了,一步成仙哎,不如我把修为压制在法道,保宗门霸绝世间”。

“不是你自己修来的力量,要来何用,总归难逃法度,一个不慎会被天地收走,何况这种修为太弱了,同境之中,恐怕难敌我一击,再者一步登仙固然好,可等若堵死道途,你终究要老死岁月中,万事成空,没有长生命”近乎是呵斥,云辰咆哮的声音,在这片天地回响,带着一种大无畏的坚固道心,敢反抗天道命运。

众家礼敬拜伏的大能,噤若寒蝉,尽管没有眼见,依旧敬佩那出言男子的心胸,一步登仙也弃之如敝履,欲要破开法度,世上有多少人,能真正抵御住一步成仙的诱惑。

眼见依丹还在踌躇,礼敬拜伏的云乐山也怒斥着“你这死丫头,看出世后,我不打断你的腿,你师弟何等见识,还不速速依照他的指示,你可知一步登仙后,你我师徒缘分就断了,我日后何来本事登天去寻你”。

“这么凶干什么,我斩就是了”云乐山的话语,压垮了依丹的最后的执念,天人两隔,她怎舍多年父女情分。

天力如刀、地力如剑,无形的天地之力,打断了依丹节节攀升的修为,她还未出世,与天地相合,依仗这种特殊状态,自然能借来天地之力。

她的修为在跌落,气息弱了下来,兔影内刀剑齐鸣,一缕缕源精积累成渤海,在身躯内荡漾,这是道行精华,将化成无尽潜能,反哺她的绝世仙身。

将修为尽数斩尽,依丹按照云辰教导的方法,以仙命之根扎在源精海洋中,攫取道行精华,肉眼可见仙命之根,愈发神异,绽放不朽光晕,刻满了扑朔迷离的仙道经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仙道劫难

仙命已成,依丹夺取成仙修为,塑造了真正属于自身的绝世仙身,她在神秘药炉成胎,与仙命之根交合,口诵上面的仙道经文,胎壁上生命之轮转动,厚重的生命之气,一缕缕往下垂落,滋养下方的云辰几人。

生命之气入体,云辰被岁月遗泽斩去半数的命元恢复了一些,这种效用堪比寿药,是一个仙体出世时散溢的精华,含有造化之妙,几人之中当属云乐山最为受益,本就老朽的身形,沸腾着磅礴的活力,发丝由白转黑,带着晶莹的色泽,面容返老还童,可见昔日风采,多年的暗伤被抚平了,潜力也在激增。

仙身觉醒,只待出世,礼敬拜伏的各方势力,不再被规则束缚,可以自由活动,他等望着那中央地带,缕缕垂落的生命精华,肉身都在颤抖,被其诱惑,连那古圣山的老大能也出了玉宫,飞向那中央造化地带。

“堪比寿株的生命精气,可增我等命元,这是造化,谁也不能阻挠”有几个年迈的大能,率先冲去,他等化出法掌,欲要击飞占据主要地带的神道众人,那里生命精气太过浓郁,可夺百年之命。

正当众人接近时,一束束仙光从依丹那里斩出,将不怀好意的几位大能腰斩,诸多法器守护都是无用,碎成残片,这仙光中看似无暇圣洁,可含有一道之力,附着规则,一旦斩体只得坐化。

点点光星从几人身躯内迸发,一身修为回归天地,半分都不会残留,他等在哀嚎,仙光侵蚀了一切,连元神都难以避免,断了轮回之路。

天穹飘落血雨,日月光华黯淡,一派举世同悲的景象,大法宝螺被吹动,哭诉几位大能的逝去,这种下场令人胆寒,玄道修持不易,享受道命,一旦陨落天地会出现异象,谁也没有想过,真有玄道大能会在此地陨落。

“还未完全出世,她受规则庇护,可号令天地之力,故而能轻易斩杀大能,一旦出世便会被天地收回这种恩赐”有见识不凡的大能在轻语。

“有此子在,将会兴盛一个宗门,让其霸绝世间,难道我等要坐看一个大宗崛起,与我等分享越泽洲的资源”宋氏一族心怀叵测的人,不乏其数,一语就触动各方利益。

“小小神道保不住一个仙体或道胎,可许诺诸多资源,渡她归入宗门”上元门很多大能心动不已,一个天妖资质的天骄,日后带来的好处,难以估算,仙门霸主之所以无敌于世,便在于拥有太多天才,甚至有隐藏的仙体。

“倘若她不肯叛离呢?”亦有人持有反对意见,不想惹下一个大祸。

“不肯也无碍,虽然没有仙体夺舍成功的典例,但是可以一试,且留她仙驱,也有不菲的价值,能有很多手段化出本源仙精,滋养我等的宗门佼楚潜能”一个大能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不过未有人反对。

“可行!你们夺仙体,我上元门只要余下神道几人”上元门一再表露买椟还珠的意识,足让很多玄道心生疑惑,愈发觉得那几人更为重要。

人族各方势力全然当神道宗成砧板鱼肉,各在分食,一些底蕴弱小的势力,只能退而求其次,欲夺几件通灵法器。

“祁华族长你待如何,那毕竟是我族天妖,位列仙身之一,拥有无尽潜能,人族那方这般肆无忌惮谋划,恐怕会伤害到我族天才”妖族这方,仍持中立态度,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剑眉星眸,面容若古雕刻画,带着一种从容气态,他头顶火羽根根舒展,萦绕火精,瞳孔中一枚火道符号在转动,本体为追日枭,可追赶日月变迁。

“触犯到各方利益,我等也不好行事,不然会惹人族群起围攻,一步步看吧,实在不行,你敛起气息,化出本体带着那人,相信单论速度而言,在场无人能与你比肩”名唤祁华的妖族,是一头玄明兽得道,天生亲近自然变化,而这化出人形的妖王,也一派仙风道骨,身融天地间,如一位不慕红尘、潜心修道的智者,看透了世间的变化。

不敢犯境的各方势力,望着那磅礴生命精气,垂涎欲滴,修道大道这一步,若非拥有绝世天资,很多人都耗尽了大半的寿元,世间寿药太过难得,一株可增加十年寿命的寿药,往往都是天价,眼下有可以增进寿命的机缘,他们竟然不能取,着实让人气恼。

一些掌有特殊手段的大能,驻足安全地域,隔空施法,想引渡来一些散溢的生命精气,可尝试了修旧,仍不见效,神道众人只能吸食不足半数的生命精华,其余的只能任由散溢世间,可云辰早早埋下厄难黑莲,一株生五朵,广纳天地万气的掠夺速度,早已今非昔比,连大能施展的秘法都无法与之抗衡。

仙根筑牢,生命精气停止外泄,尽数收敛至仙身中,依丹的仙气胎衣,渐渐开裂,斥漏仙灵之气,霎时间天崩地裂,仙霞翻腾,一道道横跨山峦的彩色雷电,不断劈下,打在了那即将真正出世绝世妖身上。

“要出世了”云辰施展八步赶蝉,躲避一道道彩雷,从废墟中挖走深埋的厄难黑莲,省其一同遭难,多日吸取依巧诞生时,散溢的先天之精,莲心中多了一颗仙灵之气莲子,与半颗生命精气莲子,开始映照出神圣的光辉。

雷霆万钧,混沌不明,阴阳之光照灭一切有或无,化成神剑斩杀仙胎,天地固然宠爱仙身、道胎,可也不愿其资质太过出众,尤其还是依巧这种,后天觉醒仙体的生灵,还将登仙修为化为无尽源泉,增持本我潜能,劫难更是强大。

阴阳劫剑受阻于神秘药炉外,这尊古老的器物,也不知由何种仙材炼制,劫难斩下,只是荡起火星,连印记都未曾留下一道,这种劫力并不弱小,反之太多强大,需要规则之力护住天地,不然将绞灭一切,足让数万里地脉沉陷。。

药炉受孕过一位仙体,日久经受仙道之力洗礼,更加不凡,神秘祭祀古文,自行镀染仙光,炉中经久不衰的回响,一篇篇古老的仙经,像是已经泯灭的器灵要再次孕生,它广纳劫力,无论雷道、阴阳劫力都可吞噬,竟如修者一般,用于增进神性,脱变本体。

彩雷如雨,轰的人耳生疼,可无论怎么劈打,那尊药炉就是难灭,一道道彩雷被敲击在药炉上,被震成碎片,炉鼎内含的神秘复苏,炉盖上的鸑鷟从顶上脱落,本是金属色泽的身躯,开始放染凤族之辉。一根根铁羽蜕去,长出萦绕凤火的灿烂神羽,每一根都五光十色,瑞气腾腾,身躯也化成血肉,色泽贵胄,背上更是纹织着混沌仙图。

鸑鷟展翅高飞,漫空嘶鸣,如缥缈仙音贯入耳中,这种最为古老的凤凰血脉,天生趋吉避祸,可退治万劫,它张开凤喙,挡住劫难,无尽雷电卷动,灌入其口中,被淬炼成一滩九彩源液,散溢着令人垂涎的香味。

雷劫干涸,残留下几缕电丝,在仙霞无力的乱舞,鸑鷟飞回,重新盘踞在炉盖上,并未重新化为金属色泽,夺来的九彩源液,分散两股,一股滋养依巧,增进其本我潜力以便尽快出世,另一股则被它所吞。

规则似乎被触犯,不予喘息之机,第二次责难瞬息降临,古老的道火一簇簇飘落,焰力之强,足让规则守护的虚空都在沸腾,似乎真可点燃一个世间。

没有惊天威势,道火就这般降下,落在药炉上,整座炉身火光四溅,灼穿空间,将虚无之地照亮,隔着很远距离,众人都感受到那片地域的炽热,身内大能法血都在蒸灭,发丝也在枯萎。

又是一声鸑鷟长鸣,凤眼极道火纹流转,翻腾着一片火则海洋,道火如涓涓溪水般,流入它尾后凤翎中,再次被夺。

见到仙劫如此恐怖,云乐山也不敢笃信神秘药炉一定能抵御住,他刚欲出口,想要依丹斩断一些仙根,契合天道规则,云辰率先出口道“万事是过犹不及,天道规则让一切事物皆有缺陷,可冥冥中也留下了生机,师姐是后天觉醒,虽然比不上天生孕育母胎中的仙体、道胎,可避过灾祸,但其本体印记早已留在天地中,加之八载时光,让觉醒仙体与天地应和,劫难不会达到九数,恐怕再经历一次便是极限,再者多经历一些劫难总归是好的,不然空有绝世仙体也是无用”。

紧攥双拳,云乐山指尖都嵌入肉中,流出灿灿血液,神情惴惴不安,幼徒的话语他何尝不明白,所谓关心则乱,为了依丹能证仙命,他只能赌博。

一座座降下雷海降下,规则锁链从天穹穿下,将虚空都绞碎了,那里萦绕归墟气息,再也难以看穿,只有炽盛雷光淹没一切,各方势力都在避退,恐怕遭到波及,云乐山也带着众徒,在远山中焦急观望。

第一百四十四章:仙劫好渡、人劫难出

浩瀚雷海无休无止,将灵安旧址封入劫难中,外力难侵,那片地域似乎隔绝在了世间之外,生具天目的大能,也看出劫难中的景象,众人都在依仗肉眼凝望,只能模糊看到滚荡雷烟中,一束束阴阳劫光飞旋,有道火在雷海中交织,甚至还可耳闻,声声神灵叱喝。

仙道大劫难渡,天地不予太过圆满的事物存在,一切需按规则行事,若无神道古玉,云辰也无法破极而行,那种至厄劫难,蕴含了万古诸天世界的黑暗愿力,掺杂了世间了所有罪孽,是坠落的天道之力。

第三次仙道大劫,持续了一日之久,不少慢上一步的越泽洲势力,感受到震慑天地的仙道大劫,寻到了这里。

伴着仙道大劫最后一道彩雷坠落,经历十日的仙霞终于退去,天穹中天光照下,祥光、瑞气蔓延在整个越泽洲,盖因有无缺仙体降世,整座大洲都被天道赐福,古老山石通灵、百年草木成精,普通生灵中,大规模生出灵根,可以步入道途,很多古地喷涌灵泉,大地中滋生出一条条灵脉,整片大洲灵气浓郁了数筹,愈发适合修行,像一片仙洲,渡尽众生悲苦。

当雷雾散尽之时,一团仙光拂动,一位绝尘仙子,踏着仙云傲然屹立天穹之下,她是那般圣洁无暇,神圣的光晕从身内层层荡漾,仙姿佚貌,生有艳绝当世容颜,让日月都为之黯然失色,蛾眉轻轻流淌的仙霞,引来仙灵歌唱,星眸闪动不朽长生光,好似真仙临尘,每一寸形体都被天工精心雕琢过,让人挑不出半分瑕疵,仅凭气韵足让视者自惭形秽,生不出亵渎之心。

令人尤为在意是她的天资,生命光辉不退,片片仙光从肌体飞出,无暇灵台映照出一幅古老仙图,世间大道欢腾雀跃起来,隐隐绰绰中有神秘纹路向她攀延而至,那宛如瀑布般的长发中,长有晶莹双角,色呈九彩,好似真龙,这是极道先天生灵的一种特征,是大道之相。

诸多大能未能见过仙体,皆探出法眼,他们看到女子皮肤下流动的血液五光十色,夹杂璀璨仙精,侧耳一听,隐约还有古老的仙歌在血液中吟唱,体内先天妙气长存。

女子没有任何修为,却可凌空飞渡,她踏着仙云,朝远山走来,身后的一尊药炉先行而至,化为一抹流星,飞回云辰身边。

望着被云辰收走的神秘药炉,宋家大能仍就鼓动人心,引出暗藏心魔,喃喃自语道“那尊药炉很不凡,本以为仙劫难渡,那个天妖即便会出世,也免不了斩去一些仙道之根,让仙体有缺,未曾想神道宗还有这等底蕴,拥有这样的神圣之物,可渡世间大劫”。

很多人意动,药炉可渡仙道大劫,这是一件很古老的神圣之物,恐怕连飞升之劫都能抵御,上元门的诸多大能更加笃信,神道宗几人定在绝地寻出惊世机缘,他们掌有自由出入那处地域的方法。

恶狠狠瞅望宋氏一族,云乐山暗暗记下此仇,宋家三番两次鼓动人心,处处致他们于死地,不能就这般善了。

远山薄雾似纱,罩在山峦之中,带着朦胧之态,未被大劫与战场波及的此间,山水一色,倒映一座座奇峰,许多恐惧天地之威的生灵皆逃到了此处。

有仙云驮浮,依丹很快落入山巅,还未能云乐山召唤,各方势力争抢而去,循循善诱,有人许诺一宗之位、有人许诺绝品仙珍,更有姗姗来迟的霸主仙门,承诺日后将传下无缺的无上法门,将其奉为传承子弟,供养其登入上界。

“小友考虑一番,神道宗门势弱,没有强大底蕴,很难供养一个仙身,我门可放宽要求,将你门化成一脉,纳入宗门,你也不必左右为难”

“我宗掌有极天灵穴,可栖你仙身,修为日进千里,定可傲视同辈,不出百年证得道命”

“修炼资源还在其次,仙身亦非无敌,需要相应的术法配合,若没有无上法门你这天妖仙身,恐怕会以强化弱,我门藏有《万妖源典》半册,是妖族至高无上法门,一旦修炼定会将你天妖之身锤炼到极致,在每一境臻至完美,不弱任何体质”

“勿要听信他人妄言,大道殊途同归,到了无上法门这个层次,不论妖族、人族、异族法门,都难分轩轾,又有优劣,修人族法门亦不会弱上几分,越泽洲独我轮回宗是霸主势力,自然拥有无缺无上法门,小友何必修残缺之***回宗藏有一罐麒麟真血,至今神性不减,我更可许诺,若你入我宗,定会为你取来,增加你极道之形”

见众人脱去虚伪表象,不顾颜面,争抢天才,全然忘记之前协议,云乐山气的瞋目切齿,丝丝雾气从头顶升起,恨不得持通灵法器攻上前去。

众星拱月间,依丹被一群群大道围绕在其中,耳畔尽数是喋喋不休的话语,甚至有对立势力大打出手,云辰神觉敏锐,感觉到有人想暗中出手,强行带走刚刚出世的天妖仙身。

狡黠的依丹左右逢源,寻得一个挣脱的契机,逃了出去,跑回神道宗几人身边,她一如往昔,让人又爱又恨,乖巧的挽着云乐山臂膀,撒娇道“师傅我好想你啊,虽然每日都能在药炉前感觉到你的气息,听到你的言语,可还是觉得现在最真实”。

生而为妖,依丹却久经人道,浑浑噩噩间她并非一无所知,濒临死亡之际,正是眼前之人,明知命数难改,仍以命相搏,不惜以本源之力,保她不被仙源之力磨灭,也是他八载时光耗费心力,日日陪伴、月月施法,助其仙体大成,种种的抚养、教化之恩,倾尽一生也难以报答,怎会被他人以各种好处诱惑。

“平安出世就好”没有过多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云乐山难得老泪纵横,数次仙道大劫,他生怕见不到这女徒,虽然对于几徒一视同仁,可论感情最深,依丹自出世之际,就被他抚养,等若父女。

云辰几人也围绕过来,连连恭贺,吐露数年苦思,更是对着这天妖仙体啧啧称奇,只是靠近便可聆听道音,破开大道迷雾,得见玄妙真意,这副仙体无时无刻都在与道相合,同天地共鸣,可想天资恐怖。

先前怀揣一丝希冀的各方势力,见到天妖仙体对宗门感觉如此之深,只能熄灭的念想,不过仍有几个势力不肯罢手,与云乐山交谈一番,愿意接纳满门徒众,只为仙体归心。

云乐山不敢太多得罪,礼节性的告了告罪,找了个借口推辞了,他怀有大野心,极尽修、仙体尽在门中,其余几徒天资可比肩大宗天才,只要熬过最初的这个时代,神道宗定会再入霸主之位,他也可含笑九天,无愧那逝去的师尊。

动摇不来仙体本心,很多势力放下身段,不愿惹下无妄祸端,频频与神道宗交好,轮回宗也送上一份贺礼聊表心意,霸主势力气度非凡,仙体固然世间少有,可亦非无敌,光论轮回宗,此世就寻出了好几个伪仙体,若悟性非凡,在玄道了悟三千大道,亦能争战仙体。、

另一侧,心怀叵测的几方势力,大能间互相传递神念,亦有上元门目不转睛,凝视薛涛、千玉二人

“仙体又何如,能不能成长起来还是未知,以神道宗的底蕴,恐怕难以培养,若所悟入玄时所悟大道,不入三千之列,恐怕实力会骤减,跌落神坛”

“话虽如此,可仍是一个隐患,尤其这个仙体很强,无缺出世,各位无需遮掩,有何良策尽管出言,你我都不愿越泽洲势力分化,眼下需要一个态度”

“屠戮一门,分享天妖仙体与神秘药炉,至于通灵法器,届时再议”

“我门不与你等争抢,神道宗的余下几徒,与我门有因果,我只要这几人”

上元门频频提及余下几人,自然引起众人怀疑,宋家一位大能,善于推算,直言不讳传出神念“既要联盟,自当开诚布公,上元门的道友,不求仙体造化、不争神圣药炉,只要几个无名小辈,恐怕意不在此吧,先前我就疑虑,一个小小的神道宗,数年来有翻天覆地变化,出了玄道大能,仙体觉醒,还拥有神秘药炉,恐怕都那几人有关吧”。

此言直中上元门要害,让各方势力目瞪口呆,任凭他们如何解释,也难以推脱。

“既然不肯坦诚相告,到时候擒了那几人,搜其识海,自然真相大白”木府为首的一位大能含笑传念。

感觉到暗中杀机时隐时现,云辰凝望远方一直侧目凝望的各方大能,他打断云乐山与几位大能的聊络,在其耳畔轻语道“不能耽搁了师傅,不然被人围困,恐怕宗门会为人鱼肉”。

沉迷同道阿谀奉承,云乐山一时喜不自胜,云辰的一席话,让其清醒,冷汗直流,他告了告礼,将玩闹的依丹与众徒,封入神玉鼎中,免受伤害,当下御起法光,带着金刚猿从后山遁走。

“想跑!倒是滑头,万里地域被封,根本遁入不了虚空之内,我看你们怎么跑”有大能在轻语,诸多遁光升起,拓开虚空,顺着气息追去。

“仙劫好渡、人劫难出,天妖仙体当有这一难,若要渡过,多年后越泽洲势力将会清洗,今日出手的势力,恐怕难以善了”轮回宗的大能在自语,很多想趁乱行事的势力,听到此言后,熄灭了执念,留在了此山中只有暗中结盟的几方势力,撕下了面具,不顾一切追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小弥天音

山浪峰涛、层层叠叠,一道遁光划破云海,威势浩荡,惊的鸟兽四走,山风大作,仿若狂风暴雨将临,其后数十道紧追不舍遁光,吊在其后,这浩大的众多大能之威,搅动了天象,让日月失光。

“没有出世天宝,你等还锲而不舍追来作甚”云乐山怒斥着,面容极为悔恨,一时让欲念所迷,沉醉阿谀奉承之中,失了最好的逃脱机会。

“你宗有太多瑰宝,杀了你等,等若夺了神道宗气运,足可让我几方势力,鼎盛万年”以光御空,撞破层层气阻,宋家的一个大能,阴沉沉笑道。

“一个纪元沉浮,我神道宗经历过太多陷难,皆没有断送传承,自有其道理,若遇灭门之危,自有我门圣祖与你等清算,还不速速退去”云乐山慌乱间,一枚凸有八角的神珠,在掌中浮起,元神之光自额心泛光,不断传递出神念,想唤醒传说中的那个圣祖。

见元辰珠出世,几个大能生有退意,这个神道宗传承至宝,威名赫赫,传说曾有霸主仙门,与此宗有天大因果,欲灭其传承,绝境之际,一头老妖搅动乾坤,只是探出一个眼不见边的兽爪,就拍碎了来犯之敌。

宋家大能凝视一段段传入元辰珠的神念,做出大胆猜测,不由得笑道“这般久远的时光过去,想必那头老妖不是坐化,便是飞升了,你恐吓我等亦是无用”。

闻听此言,很多大能放下顾忌,隔空打出真法,云乐山也放弃了,收了元辰珠,足下生辉,八步赶蝉横跨虚空,躲避开来,他刷下漫天五行剑羽,可劈山分海的真法,夹杂了他的道力,同时攻向所有追击者。

“嘣嘣~~”众多玄道共演法光,免疫万法,一柄柄五色羽剑,劈在法光上,荡起五彩波纹,无法建功,以他的实力,两三个玄道,尚且能应对,数十位根不可抗衡。

“大自在洞天”众多玄道中,手段的超绝的不乏其数,一个血甲覆体的中年男子,掌有一门古老的残法,能自演洞天,摄敌炼化。

一个五彩斑斓的洞口,透过虚空在云乐山头顶扩大,内部自演一个残破的世界,无匹的九天罡风斥下,卷动开来,云海如河流般吞入其中,很多高游空寂的灵鸟,也无力被吞噬了进去。

那个残破世界很诡异,一旦进入万事休矣,大能亦会无力,可这只是残法,若要无缺,恐怕能摄走一片天地,云乐山自知不敌,果断从口中吐出一物,飞入大自在洞天中,不断放大堵住洞天,那是法器鬼槊,由修炼有成的老鬼精骨所铸,带着森然的鬼气。

从九天罡风中脱离,云乐山暗下狠心,自爆法器,欲毁对方古法,豁然见天地一片轰鸣,法纹如丝线般乱舞,磅礴的法器之力炸裂,凡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都泯灭了,余力如一道天堑,横断了前路,滚荡毁灭光波,暂阻他人前行。

那施展古法的中年男子,吐出一口精血,面容惨白,无力参与阻击,法器是玄道专属器物,哪怕只是低阶,也很稀有,自爆力量等若大能道果毁灭。

趁机遁走的云乐山,掌中不断触动三枚令牌,无奈万里天地,被诸多大能用秘法封锁,根本无法遁入虚空,他只能凌空飞行。

沿着龙江足足逃了数万里,云乐山遭到了埋伏,深陷阵法之中,上元门藏有神阳宝镜,借大日之辉,照射十万里地域,足让一切无所遁形。

法阵中迷雾阵阵,金刚咆哮,震响天地,妖火涛涛,在阵中燃烧,近万道阵纹升起,点缀古老的符文,与地脉相融,困阻敌手,对方早有准备,不争锋、只困敌,静待帮手前来。

陷入狂暴的金刚猿,元神之光竟然璀璨起来,妖瞳现出神采,不再以本能行事,它肉身法天象地,以无匹神力,撑起法阵,挥动金光万丈的巨掌,打散一处又一处法阵节点,让整座法门难以运转,云乐山也从旁帮衬,以真法衍五行旗,定在节点上,让法阵失去愈合能力。

连番破坏,法阵威能减弱,金刚猿与云乐山,各持通灵法器,趋近全力砸向一角阵纹,须臾间整座法门化为碎片,漫空迸射。

可一切晚矣,法阵几里内,影影绰绰,诸多玄道镇守苍穹,一挂一挂道纹,如珠帘般垂下,封锁了所有生路,每个大能都手持法器,道力与法器之力相合,不可力敌。

“你们这些混蛋,真要鱼死网破不成”云乐山怒斥道。

“我等早已做好手段,自爆通灵法器亦是无用,自有手段将那股力量导入暗世界中”上元门中有人张狂得意,众多势力也随同嗤笑。

再无丝毫办法的云乐山,万念俱灰,他可以就此落幕,但是不甘就此断绝传承,他紧握元辰珠,发丝狂舞,带着绝望与愤恨,望着神珠含泪自嘲道“我知晓你还在,你是我宗底蕴,说什么非灭门危机方能出手,那眼下算什么,宗门今世难得有几人傲视古今的佼楚,你忍心就此不管不顾吗!若眼下还不算灭宗,我这个宗主愿意以身殉道,用血肉为几根苗子铺垫生路”。

神玉鼎中,五个徒弟哭喊,不想云乐山做出牺牲,可其后者不予理会,沉思良久后,见毫无回应,以法力引燃元辰珠,怒喝道“既然不肯,留你何用,还不如自爆神珠,拉下几个大能抵命”。

元辰珠在颤鸣,一缕缕法力被吸取其中,无法被人毁灭,云辰透过神玉鼎,见到旁侧金刚猿元神之光时弱时强,当即传音道“师尊放我出去,这妖王经历多番大战,肉身本能在尝试唤醒意识,我有办法点燃明灯,给其照亮,将其本我从迷失中带出,一旦他回归本我,就会取回道果,修为很难揣测,也许会有生机”。

听得仍有一线生机,云乐山忙不迭将云辰放出,后者没有犹豫,身内魂火摇曳,涌动无暇魂力,他浑身光晕圣洁,神环上下浮动,拥有古老的神祗之态,其口中诵读天音,一枚枚古字,从舌尖迸出,魂光灿灿,瑰丽烂漫,极尽真灵之奥妙,带着一股不朽的神韵。

此乃一门真灵神通,声音中带着迷人神魂、元神的妙用,令人防不胜防,正是绝顶大能珍藏的“小弥天音”。

原本两者修为相差太大,云辰根本无法引渡金刚古猿真我意识,可它的肉胎本能多番生死刺激,摇晃着其元神,在尝试唤醒迷失的意识,他现今只需以真灵神通在迷雾中,照亮指引,自然会让其自行回归。

古老的血脉在复苏,金刚古猿元神之光愈发炽盛,金光耀眼,像个小太阳般让人望而生畏,随着一声长啸,云乐山感觉到入主的神念被斩断,一双神采奕奕的妖瞳从金光中望了过来,他赶忙施展法力,护住自身与幼徒。

重新入主肉身,金刚古猿自然通晓了迷失后的诸多事宜,他修炼古法不慎,本我意识迷失,被人以御妖秘术操控,惶惶不可终日,如同行尸走肉,若非经由天妖仙体出世,被人降服,恐怕此生都会为奴为仆,受那神秘之人驱使。

扫视眼前的一老一少,金刚古猿沉吟片刻,云乐山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之前他全然将这盖世妖王当做傀儡使用,如今对方本我复活,根本不知是何态度。

“你等助我回归,我为你们打穿生路,从此恩怨两消,互不拖欠”金刚古猿横骨颤动,音节强而有力,身为玄道妖王,胸怀广阔,一生只为修行,不想沾染因果生出心障。

“糟了,一个不慎竟然让他们复苏妖王本性,恐怕不易处置啊”木府势力,有大能很忌讳,一个仅凭本能争战的妖王,就能打的一干玄道重创,何况本我复苏。

“一个妖王而已,我门圆道境老祖已经亲临,且各方老祖也正在赶来,难道还畏惧一个妖族吗?”上门宗离此最近,那位圆道境老祖,就隐伏在虚空中,俯瞰战场。

金刚古猿行事雷厉风行,言出必行,它活动盖世妖躯,乾坤都为之震动,畏惧这种威势之力,量如渤海的盖世法力在其体内复苏,每行一步身躯都增涨数倍,这种法天象地比本能施展的更为强悍,连天地都撑满。

远处的龙江波涛汹涌,水位往岸边蔓延了数里,金刚猿每迈一步,大地都在颤裂,妖王威势就如狂风暴雨般,在天地肆虐,很多修为不济的玄道,屈服于这种威势之下,犹如怒海中的一艘小舟,随时能淹没在其中。

“绝一”硕大的妖掌抬起,璀璨如金日,覆盖了数十里天地,金刚古猿以一指点开苍穹,那根妖指布满了妖冶的秘纹,只是轻轻一触,镇守四方的道纹,被击破停止了流转。

正当众人合力施法镇压时,盖世妖王余力不消,那方地域镇守了两名玄道,二人面对这威势骇然的金色指头,面色惨白,深知躲闪不过,只得打出了手中的法器,借此来争的一丝机会。

玉净琉璃珠被弹碎、亟岳铜台被贯穿,什么都无法阻挠妖指前行,两位玄道大能燃起了本源之火,拼命往后方退去,仍规避不了死亡,被点成肉糜,漫空洒落。

第一百四十六章:祸水东引

一指点死大能,恐怖的场景足以震慑所有人,道力滋养的法体竟然这般脆弱!各方势力云集,布下天罗地网,早就胜券在握,未曾想一个妖王具有这般实力,可以左右局势。

气冲斗牛,绝代妖王的霸道气势可见一斑,欲以一己之力对抗诸多玄道,打出一条生路,它言出必行,双掌一抬,盖世法力在掌中冒出,妖光织出一条条符文,格外烂漫,与乾坤应和,天际云海被符光迸开,几颗彗星拖着长长的火尾,冲破云霄,被法力从寰宇引来,坠向此地。

各方玄道不寒而栗,这种捉星拿月的超凡手段,普通玄道难以抗衡,一个不慎会尽数葬身于此,众人放下门派分歧,纷纷升空而去,打出孕养的法器,疯狂往器中灌输大能法力。

数十件法器,流光溢彩,弥漫各种道气,结出了守护之光,固守一角天穹,各种法线将守护之光串联在一起,像一座守护大阵般,用以应对金刚猿的古法。

“嘣~~”天地只余此音,无尽的罡风四起,彗星绽放最为绚丽的光泽,以摧枯拉朽之势,砸在了守护大阵上,顿时莹莹灿烂的守护光壁上,火焰四溅,碎石乱飞。

每砸下一颗彗星,便有十几件法器碎裂,许多大能受到牵连,均喋血不止,那守护之光忽明忽暗,砸开的裂纹,像龟裂的瓷器,一触即散,整座守护大阵足足下降数百丈,看形势很难固守下去,迫不得已,大能们以法力撑起光幕,负隅顽抗。

金刚古猿取回绝世道果后,一身修为不可揣度,法道也不弱体道多少,加之掌有古法、玄术,世间少有能与其争锋者。

“绝二”趁势而为,古老的法印在金刚古猿掌中凝出实体,与其伸出的两指结合,这种古老妙术太恐怖了,缔结的纹理,阐述出了肉胎之妙,一指可点破苍穹,二指威能激增数倍,横亘在山川之上,空间都在碎裂,褶皱重重,难以承载两指的力量,这近乎濒临玄道力量的绝巅。

施法抵御彗星降落的大能,吓的魂飞魄散,却也无法避开,一前一后夹击,等若宣告了他等死亡,生死之际,上元门大能高呼门中老祖法号,但见四道玄光掠空而下,挡在了金刚古猿的两指前。

四道玄光,各施本我法相,高耸入云,踏着滚滚紫气,大道之力附身,他等宛如神灵,体表纹刻了玄妙的符号,掌中催动真法,化出旋转的阵图,抵住了那古老的妙术。

金刚猿咆哮之声震天,哪怕遇到修为高于它的玄道老祖,仍霸气不减,妖身一震,可跨山岳的巨大猿腿,飞踢而去,卷起了阵阵妖风,将那阵图击碎,同时横飞了一尊本我法相,砸入江龙中。它一把抓过,扼住旁侧一位老祖的本我法相,将之拍入地面中,壮如撑天神柱的双臂,插入法相胸腹中,硬生生将起撕碎。

眼见体道不敌,四尊法相中,遁出几团道光,各占一方,面对盖世妖王之威,四位老祖人物,从未小觑,他们手中衍生玄光锁链,凝聚了真法之根,捆缚住了妖王四肢,锁链尾端融化于虚空中,与空间相连,这是应对体道的一手特殊手段,可借天地之力镇压,束缚住敌手的肉胎力量,等若在与天地较劲。

怎肯束手就范的金刚猿,四肢经脉膨胀,心脏犹如擂鼓般跳动,金色的血气好似一条条大河,快速的在血管中流淌,而其三处丹田更是神异,透过金色皮肉可以清晰看到,竟有三尊神祗模样的虚影,在丹田中盘坐,引渡出一缕缕的神秘力量,汇入它肉胎之中,增加其力道。

伴着一声“咔咔~~”声响,金刚猿的妖骨精芒大放,以无匹的神力在拉扯玄光锁链,它的四肢逐渐抱拢,四条玄光锁链崩的笔直,尾端的空间被扯起,绝世妖王真在以肉胎之力抗衡天地之力。

感应到玄光锁链承受不住,金刚猿与天地之力间的较劲,上元门四祖,另施真法,一荡荡紫气在他们指尖飞旋,掌心冒出万丈紫光,四柄紫极道剑由紫光中飞出,斩向金刚猿四肢,欲截断它体道之力。

此真法经由老祖级别人物施出,威力毋庸置疑,能分割阴阳,斩不灭身骨,轻轻一挥就是漫天紫色剑光映染,摘下了无量星辉,可夺回道果的妖王,无论修为和斗战经验,都是堪称一流,虽说是以寡敌众,但战场的一举一动都难逃其神念,无视任何偷袭。

它口吐妖力精河,同样化出四柄金色妖刀,对斩紫极道剑,两相针锋相对,紫光与金光互相交融,难分轩轾,得见四人疲于应对,金刚猿狂啸一声,绽放肉胎精光,同时体内三处丹田亦发出神灵咆哮,四肢再次用力一挣,捆缚它的玄光锁链,经受不住冲击,就这般节节碎裂,化为虚无。

真身脱困,金刚猿半步跃入天穹,它覆掌而下,施以妖族的绝顶妙术,拍碎了紫极道剑,后又连打四掌,将上元门四祖护体玄光打散,巨大的肉掌拍在四人肉体上,顿时法血四溅,骨肉撕裂。

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手段亦不局限一种,很多人都兼顾二道,只是未能修到绝巅罢了,总会一弱一强。

四祖驾驭遁光飞退千丈之外,口中诵读古术,破碎的肉身迸出一束束复苏之光,皮开肉绽的伤口精血烂漫,逐渐在弥合,金刚古猿肉身之力,寻常大能碰之即伤,触之即死,四人硬是抗下了一个妙术而不身陨,可想也修有不俗的体道。

各方玄道挡住彗星真法,见四位圆道境老祖一时拿不下妖王,互相颔首示意,巧施真法、妙术,欲助其一臂之力。

术法之威震天,诸多大能的道在天穹之下阐唱,爆发出阵阵玄光浪涛,许多玄之又玄的术法,漫空飞舞,变成一道道匹练射来,整片空间犹如筛子一般,任由诸多术法穿行而过。

回首张望,金刚猿神情依旧泰然自若,那金光灿灿的妖瞳,射出两束妖光,迎击所有术法,但凡光束扫过,诸多术法犹如被天剑斩开一般,原地炸裂,无法近身,绝世妖王受到挑衅,口中喷出的气息贯穿了长虹,它的金色血气于浩瀚长空滚荡,双掌好似推动日月而行,掀起一阵法力浪涛,将所有攻击的玄道大能,推飞至百里之外。

将一甘障碍扫除,金刚猿双臂撑地,震塌一片山岳,向四祖扑杀而至,自愈好伤体的四祖,驭着遁光如彩带般四处飞旋着,四人逃过妖王接连扑杀而来的巨掌,手捏古印,呈四角之势,同声诵法。

“紫气封天”四祖身外升起紫色光柱,冲入九天云霄,化出自身道果,借来大道之力,须臾间、天降条条紫河,垂落法篆帘幕,将金刚古猿封入其中,刺目的紫光遮掩住了一切。

云辰望不穿内部情况,只能耳闻,肉身碰撞之音,术法玄河一次次冲击秘法封禁,这种力量波动很恐怖,若非有秘法封天,一片地域都沦为厄土,燃身为圆道境老祖,境界太超然了,哪怕修为不敌,也能暂时封住妖王之身。

另一侧被金刚猿掀飞百里外的各方大能,化成流光,一个接一个飞回,有上元门玄道对事态了如指掌,忙不迭说道“各位道友需赶快,我门老祖施展秘法,暂时封住那妖王,我等速度擒走神道众人,一旦躲入我门绝世大阵中,任那妖王法力无边,也难以逞凶”。

望着一干人等利欲熏心的样子,云乐山暗道一声不妙,掌中托着神玉鼎,欲要冲去迎击,可云辰心思活络,早已看穿各方嫌隙,连忙拦下,朝天出声道“各方前辈,锲而不舍,无非是看重我宗几件传承之宝,就算送与诸位前辈又如何,可怕就怕,你等之中,有人暗怀鬼胎,想隐瞒了成仙造化,坐享其成”。

此言一出,四方皆静,成仙之说涉及太大,由不得他等不顾及,那是长生命,追道一生的所图,上元门众人咬牙切齿,面面相觑,互相传递几个神念,有几个大能持着法器,镇压过来,想先发制人,却被木府大能看出谋图,以真法所阻,这一过激举动,无意间让人越发笃信云辰所言。

“小辈,勿要弄虚作假,扰乱我等道心,你莫不是以为拖上一时半刻,等那妖王脱困,好救助你等吧”宋族大能咄咄逼人,想以气势压垮云辰心念,让其吐露真言。

对于这种伎俩,云辰不屑一顾,魂火一闪抵御住那种气势,仍笃定说道“信与不信,各位前辈不是早已决断,何须我再多费口舌,我等心意很明了,既然上元门赶尽杀绝,怎会让他等独享造化,不如大白于天下”。

上元门众人各个怒目圆睁,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宋家大能扫视几人神情,嘴角微微讥笑,转头和颜悦色问道“小友且与我等说说,若价值够高,未必不能放你等一条生路”。

云辰来回踱步,掏出几件诸天聚集之地换取的古物,把玩说道“上元门开宗立派,从古至今都在谋图一座不该存于世间的秘地”。

第一百四十七章:圣祖苏醒

“孽障!休得胡言,老夫今日定将你挫骨扬灰”见对方这般直言不讳,一位上元门大能按捺不住,紫极道剑斩出,直取云辰头颅,可还未落下,数位大能施展法力,生生化出一层光罩,守护了他。

“宛阳道友过了!何不等这小辈说完”坠仙岛的势力中,有人警告一番,可那出手大能,不依不饶说道“各位道友休听他人挑拨是非,此子狼子野心,舌绽莲花,定是想瓦解我等联盟”。

“且听他一言,是非公断我等自有定论”不少大能在应声,云辰掌中的古物,不是俗物,存在久远,他等看不出根脚。

“此事之初,盖因我同门与上元门纷争谈起,上元门的那位煜城少主心怀叵测,设计将我等引入一处法阵中,误打误撞中,经由法阵我等闯入一处秘地,那里凶险万分,却存有诸多闻所未闻的古老神物,甚至在一处绝地,还有几株仙寿金桃的母株在道土中生长,迫于修为孱弱,我等只在一处仙府旧地的外围,捡到了几件古物与通灵法器,匆匆逃回了现世,不料近日被上元门大能发现,适才对我等几人,图谋不轨,就是想得到那秘地仙府路线图,可秘地地势随时都在变换,没有固定路线,全凭气运搜寻”未免众人不信服,云辰以魂火映照出心念的一幕残影,顿时四下寂静无声。

一处仙乡绿洲中,各类古老仙植在道土中扎根,攫取道土中的道华之力,能眼见许多阐述大道真意的道灵圣文,在土壤中沉浮,这里仙辉成雾、道光成缕,可见始道源气在蒸腾,天纹在守护,那些古老仙植只在传世古籍匆匆一见,大部分更是闻所未闻,更令众人如痴如醉的那画面中的几株桃树。

高不达一丈,很是粗壮,每一株都古韵沧桑,被时光之力萦绕,那些裂开的树皮,浑然天成,可见道的雏形,金灿灿的叶子泛涌瑞霞,流淌出祥气,尤其枝头挂坠的仙桃,布满了奇异的纹路,一缕缕芬芳的金贵之气正从桃中散溢,正是遗失在万古传说中的绝世寿株“仙寿金桃”,道祖都不曾一见。

这种万古绝迹的神物,天生可分离时间碎片,纳入桃体,以岁月之力为养分,夺取天地寿元,滋养长生道果,只是一观就飘飘欲仙,拥有长生之态,传说闻一闻增寿千载,吃一颗可渡岁月厄难,飞天成圣,活到下一个纪元时代也非难事。

众人神迷了,连上元门几人都未曾想,那绝地竟有如此古老神物生长,与之相比,诸多造化都不值一提。

“快说!那座古阵,在何处”很多大能失了气态,疯癫如魔,没有再虚与委蛇,各个目漏凶光。

云辰见香饵抛出,表现出惧怕的神情说道“在上元门内一处后山中,那里是禁区,很容易找到”。

众人心领神会,甚至有人当下传去神念,询问上元门大能,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对神道宗不再慎重其事,恰在这时,一只毛绒绒的巨掌从四祖秘法中伸出,震散了一角紫河,内部浩浩荡荡传出一阵阵吼喝,那盖世妖王即将脱困,让一甘大能都为之骇然。

正当各方势力忐忑不安时,突兀间一道虹光闪过,快若惊雷,掠过各种法器,穿过重重道纹法幕,不动声色抓走云乐山师徒。

那是一只数十丈的火焰巨鸟,羽冠呈金色,长有四爪,爪内能化出乾坤之界,摄走万物,它横空而过时,羽翼荡起的火焰四溅,留下了一地焦土,诸位大能刚欲反击,那尊妖影眨眼间就消失山海间,他们慢上一步,只能忙不迭御起遁光追去,神道宗毕竟有数件瑰宝,与一尊可度过劫难的神秘药炉,可能还拥有仙府秘境路图,不能这般放过。

挥翅行万里,流云沧海尽数浮在火焰巨鸟身下,巨爪中云乐山与云辰,能感觉到后方追击的大能,气息越发远离,这妖族巨鸟速度太快了,拥有世间极速一列,少有能比肩者,可能用不了多时就能脱离各方掌控。

“何方大能,竟然觊觎我宗门秘宝”云乐山传出一段神念,并未多做反抗,他老而为精,想利用妖鸟极速,摆脱眼下困境。

“勿要惊慌,我没有恶意,只是不愿我族天骄折损,故而出手一助罢了,我若心有歹意,你那小徒神觉敏锐,定会感知到,不会毫无作为”火焰巨鸟口出人言,它在暗中观测几人许久,对云辰的处事方式颇有兴趣。

“晚辈惶恐,此番能够脱困,要多谢前辈救助了”云辰诚惶诚恐,急忙行了个大礼。

“言谢过早,我用秘法掩去了本族气息,不能帮衬你们太多,怕牵连族群,我将你等带到灵雁山岭,你等自求多福吧”妖族大能不提名讳,不问恩仇,确实有着强者应有的姿态。

追日而行,火焰巨鸟飞驰在大日之下,任由日月变迁,速度不落半分,无愧“追日枭”之名,它挥翅落入一座山脉上,脱开巨爪将云乐山师徒放了出来。

二人忙不迭上前行礼,那妖王当下便腾空而起,卷起一阵火光,消失在九霄中,只留下师徒面面相觑。

“师尊,快些用令牌打穿虚空通道,趁着各方还未追来,我们逃出越泽洲,另寻他处重建宗门”云辰急切说着。

云乐山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大能法力流入其中,激活了其上白色晶石,一缕缕虚空之光从纹路上耀射而出,令牌射出一束虚空之力,击穿了前面的虚空,打穿了可横渡数百万里之遥的暗世界通道。

“走吧!徒儿”云乐山御起遁光,载着云辰向那寂静的暗世界飞去,可还未进入其中,一对玉锏不知从何打来,射入暗世界中,生生将通道击成粉碎,激荡起虚空余波,将二人震飞至山坳间。

顺着法器飞回时的路径,云辰看到一位苍髯如戟的威武男人,逆着山间湍急河水,浮在水面上踱步而来,他气态如圣,衣着古老战甲,与世间万象格格不入,水花溅在脚踝上,顿时生出一朵朵水莲相衬,丝丝水雾如链条般,旋绕在他膝下,一些鱼儿更是心生敬畏,争先浮出水面,让之踏足。

“那妖王速度果真举世无双,本座修为远超它数筹,修有一门浮光掠影的遁法,也只能勘勘追寻到残留的气息,索性他心知肚明,不敢太多插手,不然还真不好擒拿你等”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魔性,好似大道伦音,一直在二人耳中轰鸣,让人忍不住臣服,他昂首望来,眸中激射阵阵道光,抬指一点,以他为中,万座大山上道光遮天,都陷入了混乱中,只凭真身降临就镇压了一方大势,三块令牌直接失去效用。

“不可力敌”神秘的男子出现,一个念头浮在师徒二人心头,这种姿态与修为,合上元门四祖之力都无法匹及,不知是哪方势力的底蕴莅临了。

“勿要想着施法逃离,本座一个念头,就可绝杀你师徒二人”男人漫不经心轻语着,剑眉虎目浮出戾气,他壮硕的身躯微微前倾,脚下的河水升起一挂水浪,托着其横渡几座大山跨来。

水浪四溅,男人落在二人身前,来回打量几番,他摸着棱角分明的下颚,不容置喙说道“听闻你师徒拥有仙府路径图,本座欲一观心海,查看传言是否属实”。

云乐山怎会心甘情愿,把神道之秘公诸于世,他藏轮法道化为轮印,显化在掌中,趁着对方近身,一击拍去,却见男人从容不迫,一展笑颜,轻轻一拂衣袖,大道之力昭显,直接将二人禁锢住,封住了三道之力。

他伸出健壮的双手,指尖元神之光繁星点点,带着狡黠的笑意,眸中闪烁迷惑之光,分别指向二人的灵台处,欲要强行打开识海,窃取一切隐秘。

云乐山苦叹万事休矣,怀中元辰珠突兀的颤动起来,透明无暇的宝珠,被一股神力染出五光十色,从怀中浮出,神秘男人只是看到一眼,顿时毛骨悚然,头也不回,如利箭一般,纵身往后方遁走。

凡能力超凡者,皆有一种生死预感,男人透过元辰珠,隐约看到了一尊硕大无朋的黑影,神力涛涛,时光之力遮体,身后浮着一片太初之光,似乎在隔着万古时空在与他对望。

那黑影头顶诸天万界破灭,足下万道伏尸,不惧因果命运、不畏天道责难,永恒长存,是真正超脱于世间的生灵,不可观其形、不可言其名、不可闻其语、不可探其因、不可寻其果、不可叙其事,乃传说中的禁忌,不能触犯,他的生死在那一刻尽数掌握在对方手中。

“曾听闻神道宗传承信物,藏有一头老妖,修为盖世,数次解神道之危,怎么可能一个纪元过去了,还活着”男子边逃边语,他好奇回首张望一眼,瞳孔刹那扩张,但见那浮在半空的元辰珠,射出一束至圣之光,贯穿空间,朝他而来。

“光行之术、燃我本源”男子惧怕万分,身外层层丝裹覆,他施法的同时,燃起了本源之力,激增了速度,整个人划破长空,迂回躲避着,可至圣之光,捕捉了他存在世间的印记,若不能击杀,将永不消散。

云辰早已看不到那男子的踪迹,只能耳闻一声响彻云霄炸裂之音,在遥遥天边响起,那里至圣之光璀璨耀眼,像天阳坠落凡间,如白雪遇火,一切事物都消融了。

回过神来的二人,对着浮空的元辰珠,参拜起来,云乐山更是老眼垂泪,哼唧道“圣祖,您老人家终于肯出手了,不孝子弟,还以为您老飞升仙界了”。

“梦回三千道、一醒道空了”悠扬的神灵叹息,徐徐从元辰珠传出,夹带了无尽情感与深意,正当二人思虑何意时,神珠将两人摄入其中,打穿虚空消失不见。

第一百四十八章:星碑

元辰珠之内,广袤无垠,重山复岭,天地间一片暮色苍茫,带着一种妖冶的淡血色,上空繁星点点,横挂出灿烂的星带,然而映射下的星光并不耀眼,苍穹之巅有层层薄薄的雾纱,遮掩住了一切,此地很像一座还未开化的世界,没有道的踪迹,也无规则秩序束缚,一切都有待天道完善,无法让生灵修炼。

被神珠摄来的云乐山师徒,跌落在山坳上,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失了神,神道宗从未对元辰珠有太过详细的记载,任谁都未能预料到,珠体内竟然是世界雏形,而非构建的须弥界。

回过神来的云乐山,急忙将众徒从神玉鼎中放出,一行人面朝远方,遥遥对着群山跪拜,而其更是虔诚说道“不孝子弟云乐山,携门众叩谢圣祖大恩,望圣祖垂怜,指引弟子一条复苏宗门盛景的道路”。

接连跪拜良久,遥遥远山中传来了圣祖真言,它的声音低沉,带着缥缈的神道之韵,一字一句都可震荡万古,充斥禁忌之力,悠然在万山中响起“万事万物自有其道,哪怕是我,也不能干涉太深,会惹来天道规则责难,若出世相助,是可替神道宗夺来滔天气运,让之霸绝世间,但多年之后,因偿果还,恐怕会让传承断绝,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是否愿意?”。

神道几人在沉默,云乐山思前想后,望着一甘徒弟,他并非迂腐之人,不可能只追求眼前盛景,今世门中既有无缺仙体,又有冠绝古今的极尽修,何愁不能光耀门楣,仅仅需要岁月来催化而已。

“既然圣祖早有决断,后辈子弟自当遵循,今世门中出现几个好苗子,不知能否觐见圣祖真颜,聆听您老人家的教诲,好让他们道途更广一些”云乐山小心翼翼问道,目中满怀希冀,不愿放弃如此良机,神道宗从古至今,没有一人觐见过圣祖,他等既然能入元辰珠内,自当受到了重视,这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云辰五人闻言,当下面红耳赤,圣祖之名从入门那一刻就萦绕于耳畔,是神道宗的底蕴,数次解宗门之祸,让霸主势力都为之顾忌,没有人见过其真颜,只知它是积年老妖,妖身栖息在元辰珠内,终年沉睡。

遥遥群山中再次陷入死寂,几人一阵百感交集,未等太久只觉身下山崩地裂,摇晃不止,无数大山如长脚一般,纷纷向两侧挪开,让出了一条金光山道,笔直通向远方。

“徒儿们,快随我觐见圣祖他老人家”云乐山喜不自胜,领着五徒踏上金光山道,他们的身形由实化虚,每行一步,便掠过万里河山,只要身处山道上,就拥有了世间极速。

路行良久,这座未被完善的世界好似没有尽头一般,重山复岭匆匆经过,这段朝圣之路足足半日才勘勘停下,众人从金光山道上走下,挡在前路的是一座直通天穹的巨大星碑。

它百丈之宽,直捣天顶,见不到尽头,一荡荡星光如水泽般,从上方往下流淌,此碑呈玄色,古意浓重,材质非同一般,极像是某种开天产物,令人尤为在意的是一侧碑角上,沾染着不朽的赤红真血,这种古老的血液,蕴含着先天之气,不知历经多少岁月,至今依旧放染莹莹彩光,展露无上威压。

几人不明所以,绕着星碑观望起来,碑面上錾刻着三幅玄妙繁琐的道图,与密密麻麻的龙形符号,可解周天之惑、可明大道之意,你若看山它便是山,你若见经它便是经,每个人所见所感都是不同的,由心所化,亦可说它涵盖的太广,包含了一切。

依丹凝视星碑出了神,眸中仙雾泊泊,袅袅白衣内,一束束圣洁仙光从其身躯上飞旋而出,她升空而起,与星碑上的道图同放奇光,五光十色的血液,喷薄缕缕仙精,犹如仙玉塑成的灵台,浮出一尊仙影,他(她)头悬古老仙图,掌仙道之命,抬指虚刻出一段段神秘仙文,飞入依丹的灵魂中,似乎在经由时空,传教古老的仙法。

几人欣喜万分,未曾想还有依丹还有这种机缘,若传法顺利的话,神道宗将拥有难以想象的底蕴,云辰看着仙影中飞夺而出的仙文,犹感可惜,仙文固然玄妙,实则缺陷严重,无法还原本意,这种传承源自血液里的残缺印记,经由神秘星碑才引出了一星半点,若想无缺非一时之功。

汲取了几段仙文,依丹灵台的神秘仙影渐渐淡去,周身仙韵褪尽,重归凡尘中,她狡黠的眸光再次浮显,怅然若失道“好可惜啊,我修为太弱,无法尽数浮显仙体不灭印记,不然真能引出一篇古老仙经”。

“勿要心怀执念,仙经来日方长,你已成仙体,首要是夯实根基,去夺天命,自今日起,我随你师弟修行,由他来教导你,勿要愧对我等一番心血”云乐山点了点依丹额心,不容置喙说道,他转首望向云辰,叮嘱着“辰儿!你虽为师弟,可见识博古通今,宗门独你能教导仙体,你四师姐就随你修行了,她修行若有怠慢,你自可惩罚,别辜负了师尊期许啊!”。

“我不同意,他是师弟,我是师姐,这是何道理”依丹挽着云乐山臂弯摇晃着,刚欲反对,便见前者恶狠狠瞟来一眼,几人见状暗自偷笑,打趣了几句。

“师尊,圣祖让我等来这星碑前,是何用意”一番嬉闹后,薛涛疑问着,任谁都可看着星碑的不凡,他们达不到那种层次,很难解析碑面上的道图真意,总是萦绕着一层迷雾,遮住了那种玄奥。

“这个我也不知,圣祖他老人家应该别有用意”云乐山抚摸着星碑,茫无所知,他贵为玄道,体悟出了大道之力,手触之时,顿时感应到明悟的大道,借由星碑在与之呼应,他的道之真意在扩展,超脱了原有的力量,正将他多年积累的感悟化为道行,冲击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犹感此碑不凡,云乐山当下欣喜若狂,这种至宝闻所未闻,长此以往恐怕能化开当前万道的桎梏,拥有晋升三千大道的可能,尤其对玄道之下的修者,更如同指路明灯,可入道一观,直面道心,留下道种,他不免怀疑,神道宗在鼎盛之际覆灭,恐怕于这件至宝脱不了干系,这种神物若处置不当,会折损一宗运道。

似在回应众人疑惑,圣祖的声音再次响彻“此碑乃是你等神道先祖,从上界夺下的一件重宝,自有推演术玄妙、观天入道、引动生灵本源真秘等妙用,你等捉摸不透是境界不足,云辰你且过来,取走“内道窥真法”,助你师徒破开迷雾”。

“上界重宝?”几人一头雾水,但见遥远的东方,一朵七彩祥云横渡过来,云中射下一束彩光,引渡走云辰,带其飞向一片阴影覆盖的区域。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圣祖大人,似乎对辰师弟很感兴趣啊”千玉美目瞅了一眼云辰消失的方向,这个小师弟不知有何大秘,永远都是变数。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圣祖惜字如金,高坐仙台,修为无人能揣度,从古至今,未理睬过历代宗主,哪怕神道传承近乎断绝,仍就不闻不问,独独在这一世破了规矩,不单接引他等入元辰珠内,竟然还拿出重宝,助一门子弟修炼,细细推敲,每一次都隐隐在与云辰相连。

“圣祖愿意独自召见,想来是辰儿极尽修的原因,那毕竟是万古推崇的后天极道体质”云乐山自豪道,却引得旁侧依丹,努着小嘴,哀怨说道“我还是无缺仙体呢,不见得会比极尽修弱上多少,为何厚此薄彼”。

坐卧高空,云辰被祥云载着,横渡一片黑色的死亡之海,他环顾四周,一截截古老的道则从死海内飘出,飞旋在其身侧,被祥云散发的光华隔绝在外,这种道则很诡异,像是腐败了一般,全无大道应有的韵态,他从不怀疑,若真被这种道则擦中,顷刻间就能会化为血水。

死海中并非空无一物,各方悬浮着数座巨大荒岛,云辰默默运转目中剑,欲一窥各岛景象,可荒岛被死海中散溢的黑色雾丝遮掩,几乎看不透全貌,只能隐隐得见,岛上无生灵迹象,有的构建了古老的法阵,不知通往何处,有的耸立着巨大青铜古门,门上布满神秘道符,有的以整片岛屿修成染血孤坟,不明埋葬何人,他甚至看到了一座石碑,与葬天之地那座如出一辙,同根同源。

被黑色雾丝,刺的双目流血不止,不得已云辰只能收敛目光,不敢再触犯那片未知,他意识到这个世间,诡秘太多,不到一个层次,根本揭不开这层迷雾。

死海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祥云载着云辰落入了最后一座荒岛的岸边,便消散了。

怀揣局促不安的心绪,云辰顺着栈道,踱步走入荒岛,这里不同与其他岛屿的荒芜,芳草茵茵,碧树成荫,缕缕瑞气如水泽般没过膝盖,看着宁静祥和。

整座岛屿死气沉沉,回荡着云辰重重的喘息声音,没有生灵迹象,也无特别之物,只有一处巨大石窟,在峭壁上天然生成。

仰望那黑漆漆的石窟,云辰如同着魔一般,笔直行径而去,他停在石窟外,眼见两颗硕大瞳光扫视而来,似在打量着他的身体,将一切看的通透。

恰在这时,一直隐藏云辰体内的神道古玉,照染六道源光,现出实体,伴他身侧,与这神秘圣祖对峙。

“你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地合道二尊

石窟中隐匿黑暗之中的圣祖,睁开巨瞳,神光熠熠的眸子,归墟之力与造化之力在碰撞,好似天地在开衍,蕴含了无上真秘,无法言语的神秘道气,从洞窟中弥漫出来,夹杂着浓稠的混沌之气。

它轻叹一语,如同三千神灵阐唱梵音,虚空中生满绚丽多姿道花,每一朵都代表着一种道,惹人心旷神怡,像久不逢面的挚友般,与神道古玉交谈着。

似在回应一般,神道古玉嘤嘤直颤,六道源光流转不休,将这方天地映照的分外璀璨,玉面上浮显了六尊虚影,他等相伴天道之光,被规则秩序遮掩,似乎隐匿在了过去与未来的时空,竟然影响了一方时空流速,无人能窥看身态、容貌,六尊虚影从古玉中走出,并肩而行,迈入石窟中,消失不见。

云辰看的真切,那些虚影好似拥有真体,尽管看不透,可那种威势让人终身难忘,让道同随,以他等为尊,受诸天万界生灵供奉,阐唱其名,代表了是始与源、是一切的开端,一切有或无,都能从中找到影子。

静静在石窟外守候,云辰百感交集,滚荡的混沌之气如幕帘般,遮挡住了一切,以其修为,根本看不透混沌,他心知肚明,无论圣祖与神道古玉,尽数收敛了一切威能,不然泄露一缕气息都可让其灰飞烟灭。

周遭的时空混乱,也不知等待多久,那混沌帘幕终于分开,六尊虚影在时空中穿行,不容万灵窥视,悄无声息,回归神道古玉中,消失不见。

望着融入身体神道古玉,云辰也不知,这件神物为何要与他的命理纠缠,是果未成熟,静待来日夺舍,还是神道一脉的终极守护,他一概不知。

“破极而行,得享真命,难得可贵的是本源祖炁也衍生了出来”石窟中圣祖赞许了一句,看透了一切隐秘,它言出法随,心念制定一切规则,云辰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蛰伏的胎炁母根自主生辉,放染古老神秘祖光,渲染了整片荒岛,让芳草碧树欣欣向荣,石窟内混沌颤动,胎炁母根进而喷薄出玄妙祖炁,在其身躯外流淌。

云辰战战兢兢,不敢多言,自身所有隐秘被一语道破,圣祖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等境界,他心脏中的胎炁母根似有所感,隐隐探知到石窟内,有同等力量一闪而过,很快隐匿在混沌中。

“勿要惊慌,你的命理轨迹我不能干涉,不然也只是多了一个我而已,只是破极之道有伤天和,终归为天道所不容,哪怕有古玉相助,也需早做打算”。

石窟中混沌翻腾,衍于开天之前的太初之光,从石窟中耀射而去,照在天穹之巅,一颗巨大的头首探了出来,它形似龟首,口中喷吐混沌精粹,长着玄色鳞片,刻满了玄奥的先天道纹,聚天之大道于鳞甲上,叙述了诸多大道真意,额心生有闭合的竖眼,竟然有万古长存的祭祀之音阐唱,龟首上更是长有数根分叉石角,每一根都烙刻着神秘的印记。

“参见圣祖大人”云辰惊讶之余,忙不迭行了个大礼,不敢多望一眼,圣祖真身影响太大,只是观望便险些留下道种,能直接引导生灵证道,这种机遇虽好,可非云辰所求。

“道心尚且坚固,不求外、只求己,算是难得的种子”圣祖开言道,它瞳孔下移,端望一眼云辰腕上的须弥镯,当下了然于心“竟然将此物从葬天之地取了出来,也好!算是偿还当日的因果了”。

话中玄机深奥,云辰难明其意,恭敬问道“圣祖!我不明白,请您指点迷津”。

探出石窟的龟首微微一摇,不容云辰追问,言道“时候未到,知晓太多会乱了你的轨迹,不过今世母界逐渐重归,天道将监管世间,破极之道十死无生,容不得我坐视不理,也罢!黑鳞承载的禁法该出世了,我为你夺出一条生路”。

固然心头迷雾重重,云辰仍对圣祖无比信任,他遵循其言,自须弥镯中,掏出那枚诡庙神龛中得来的黑鳞,巴掌大的鳞片上密密麻麻錾刻着古文,与两幅图案,很是玄奥,浓缩了大道玄妙,一字化一天、一句化一界,他至今破译不出真正的意思,若非黑鳞可逆规则,生灵根本就无法留住这种古文在识海。

这是母文,一切起始,所有纪元时代变迁,与其脱不开关系,字少意重,可化大道经文、可演诸天之秘,传说孕育于虚无的六太中,混沌开衍天地时,泄露到世间,藏有超越天地的非凡的伟力。

圣祖眸中射出神光,如一缕缕的丝线,缠绕在黑鳞上,它罗列着母文的顺序,剖解着其中的真意,受神光催化,那两幅图案活化开来,高居九天的神祗与盘踞祖地的神祗,共演一法,阐述了一种共生之妙。

黑鳞上的母文,被神光反照入云辰灵台中,他如梦初醒,往昔晦涩难懂的字意,以最简单真意,被剖解阐释,让其领悟吸收。

“天地合道二尊……虚与实合、实与虚分,神锁魔身化双道,一道、身不堕九幽、一道、身不往九霄,双道横渡心海不分,天死地活、地陨天生,双身双命衍一心,合化道果无上身”借圣祖之力,母文中记载禁法被云辰印刻心田,他的神情难掩惊愕,这种禁法闻所未闻。

世间分身之法稀有,多载于上三道法门中,其中名动万古的当属,一气化三清、心猿意马、三尸无我功、先天育神经等几门奇功,皆是主次分明,主死次陨,双身同命,其缺陷更是难言,主次难融,性格各异,拥有独立意志,令人更唏嘘的是,分身之法修炼极难,需在归胎六境成法,次身资质亦远逊主身,无法修至同样的境界。

然而分身之法若有所成,于修道者来说,将是极大助力,传闻数个时代前,有人修炼了三尸无我功,化出三个分身,行走世间,横扫一代佼楚,奠定了唯我独尊的至尊之位。

云辰所得禁法自然不能化出多个分身,正如其名,此法胜在一心双体,等若两个本尊行走世间,无论悟道残法,都会事半功倍,若陨一身,亦可独活,天道秩序也无法责难,若有所需,甚至可天地合道,主次归一,冲击无上境界。

禁法固然神异,然修持极难,不同于其他分身之法,可以夺取天材地宝之力,代为孕养,天地合道二尊,则需以真身孕养,截取三道之根与本源之精,方能所成法,这种伤害于凡道来说,无疑有损根基,会拖累其修炼进程,亦如其他分身之法一般,次身依旧会远逊主身,无法修至同样境界。

“圣祖之意,莫不是让我埋葬主体本尊,逃脱天道监管,以另一身行走世间”云辰七窍玲珑,瞬间明白禁法的用意。

圣祖颔首,巨大的龟首透露赞许之色“如今你修为孱弱,规则不慎重视,随着修为精进,终究会惹来大祸,元辰珠可藏你真身,掩盖冲击破极时带来的种种异象”。

云辰行了大礼,此恩难偿,他思前想后,试探询问道“圣祖大人既知晓弟子一切隐秘,不知可能解我身体之祸,放出我神魂出世”。

大道碎片镇封魂火,等若斩断了云辰真灵一道的原本力量,此道若解封,单凭那奇胎与十簇魂火,何愁畏惧一群宵小。

“心境不同,体悟亦会不同,若想真正成道,少不得磨砺,不然会浪费你今世的天资”圣祖告诫一番,不再言语,任凭云辰如何恳求不予理会。

那石窟中飞出一块骨片,落入云辰手中,足足万斤之重,当下便有七彩祥云将其摄走,往来时方向飞回。

盘坐在云端,云辰思索往事,回味着圣祖每一字的深意“真正成道?何为道,三千大道、一百零八至尊天道,皆会有我一席之地,可圣祖话中有话!”。

来回摩挲着手中骨片,云辰依旧揣测不出圣祖之意,他无奈摇了摇头,锁住心头执念,低望骨片中记载的秘法。

骨片錾刻的文字源自上古,不知是何等生灵残骨,半掌大小就重达万斤,云辰曾涉猎过这种古文,当下便明白秘法真意,这是一则指引,内道窥真、明心见性,可以扫尽迷雾阴霾,得见真意玄妙,与星碑正巧相合。

祥云将云辰带回星碑处,还未等其缓过神来,一干人等围了过来,口若悬河询问起,关于圣祖的事由,众人无不好奇,圣祖真身一直是神道谜团,有人说是真龙得道,有人说是上界神鲲遗落人间的血脉,只晓它法力无边,可破岁月之法,长存世间。

面对众人焦急的神色,云辰只能娓娓道来,圣祖真形他也说不清道不明,探出石窟的头颅很像龟族,没有一窥全貌,世间形似龟首的生灵不尽其数,根本无法定论。

“多想无益,若宗门强盛,自可迎圣祖出世,他老人家既然赐下内道窥真法,定是想我等借助星碑苦修,避开风头,勿要辜负对我等的期许”云乐山止住了众徒的喧闹,吩咐云辰解读骨片上的指引法。

将上古真文译出,每个人都牢记心间,薛涛、依巧、千玉盘坐在星碑苦修起来,以求埋下道种,云辰则教导依丹,重归道途。

眼见众徒沉下心境,琢磨道途,云乐山要过神秘药炉,带着炼制大衍龙元丹材料,隐蔽山间,开始炼制这种宝丹。

第一百五十章:丹成神生、万龙衍象

暗世界之内,虚空乱流肆虐,一颗神光熠熠的八角晶珠,映照大道之形,顺着虚空之力飘荡,漫无目的飞游着,今日之时,有大能横渡虚空,蓦然见到此珠,心头一乐,能存于虚空乱流下,定是世间奇珍,他展动法力,化成红色巨掌,抓向此珠,却一个不慎,打穿了暗世间,让之飞入世间,消失不见。

八角晶珠从暗世界坠出,燃起神光,横渡无尽山河,在夜月中像极了一颗彗星,它坠落在一座灵气较为充盈的宝山上,敛去了神光,归于平凡中。

而于神珠中,云辰一行人,足足在这枯寂的世界呆上了一年之久,那星碑之下,五人各占一处地域盘坐,一株黑色的莲花,扎根在他们中央,莲台中浮空的灵气莲子,泄流出浓郁的精气,供几人修炼。

元辰珠中的世界没有精气元华存在,索性厄难黑莲,往昔汲取了不少世间精气,让几人修行不至于耽误,加之有丹药相助,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这一日、云辰将牁龙大玄丹完全吸收,吐气如惊雷诈响,肉体顿时龙吟大躁,直达九天,其天灵上浮出一条龙影,吞吐精粹的龙元,落入他脊椎中,密密麻麻的龙纹,顿时在肌肤上时隐时现。

他的根基牢不可破,肉身通玄、灵母成神,越发强悍无匹,血液神光烂漫,一丝丝龙元精华被淬炼,用作滋养血气,若非胎魂境,祖炁孕养神魂极难,恐怕凭此无上宝丹,就能度过归胎六境。

修为还是其次,经由星碑日夜推演术法,观天入道,云辰境界已然高深莫测,不弱灵道顶级之流,很多太玄级术法融会贯通,隐隐有了道的影子,封存的智海也消化了不少,承继了不少求道山仙圣的体悟,若是肯费苦工,推演出一篇法门也非难事。

至于天地合道二尊禁法,经由星碑也了然于胸,分身之法需以凡道之身修炼,涉及到了归胎六境的神秘脱变,不然无法融合己身印记,他以祖炁完美脱变两道,各得肉母之精、灵母之精,若再得魂母之精,可以冲击传说中的无上境,届时再孕育第二本尊,会生很多益处,少上不少时日。

环顾四周,云辰目中剑放光,看透几位同门的肉身,他等体内刻出玄妙道图,催生出了契合的道种,只待来日生根发芽,皆受益匪浅,逐渐走出了自己的路,无需多做引导,念及此处,他反手成牢,灵力盖下,抓起假装休憩的依丹,飞身掠入群山中。

被粗暴扔入山顶上,依丹咬牙切齿,荡漾的青丝乱舞,她召来了一片雨云,落下灵雨法,化成一枚枚细针,攻向云辰,怎奈两者修为差距太多,后者弹指一挥,云散雨消,十丈内都近不得身。

一年来云辰不断磨砺她的仙身,制定了仙体修炼之路,补全了诸多短板,不是引灵火淬炼仙身,便是压制修为与之搏杀,每一次都惨不忍睹,无缺仙体不知被打残过几次,四溅的仙血如今还在山体上莹莹放光。

依丹从未想过这个小师弟如此严苛,任凭如何求饶,不为动摇,她不敢敷衍了事,第一次仙体与极尽修争锋,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被打的奄奄一息,惹炼丹的云乐山出关相救,靠大能法力与七彩灵液吊住了性命,至此之后,心有余悸,再也不敢怠慢,几乎是倾尽了全力去应对。

云辰没有藏拙,近乎是倾囊相授,连目中剑都传下了,这种无上真法,普通体质很难精深,涉及到了道命,连大能都需经年体悟真意,方有所成,故而门中只有他俩习得无上真法。

他的教导松弛有度,休憩之时,以破极体道洗涤仙血,增其神性,用彝罗化清丹,塑牢仙道根基,更是不辞辛苦,夜夜讲法,为其解析《坤水仙章》的无上奥义,连术法真意都剖析的一清二楚,加之有星碑印证,无缺仙体发挥了应有的资质,哪怕压制再狠,都直入归胎境,让人瞠目结舌,感慨仙体之神异。

一击不成,依丹也不胡闹,她心知肚明,云辰之所以严苛,便是想塑牢其道心,让之驰骋长生大道,她眉宇含笑,挽了挽额间青丝,笑道“师弟!今日是想考较师姐什么,你让我在归胎六境尽可能压制修为,莫不是怕我后来居上,日后反压你一头”。

“若你认为日后能镇压我,尽管一试,不过归胎六境是大道根基,多多体会,自能窥其玄妙之处,对仙命大有裨益,你不是总言我绝品胎炁,古今罕见吗!倘若你肯在六境中下苦工,他日我定想方设法,帮你夺来世间至宝,为你塑出绝品胎炁”云辰自行言道。

“果真?”依丹犹如星辰般灿烂的眸子,闪动喜悦神采。

“宗门若要强盛,绝非依仗一人之力,对师兄!师姐!我是倾尽所能,谋来了一切,你机缘巧合觉醒仙体,自当更要拼一下,不然怎对得起我耗费的无尽瑰宝”云辰打趣着,他狡黠一笑,看的依丹心神发毛,随即言道“勿要多言,今日文斗,我以真法烘炉困你九日,若你能参悟出各中玄妙,自可脱困”。

依丹犹感不妙,玉足下金光灿烂,八步赶蝉被其偷偷施展而出,白衣袅袅,掠动仙光,化成一道匹练,横渡山川逃去,云辰微微摇了摇头,轻笑着“这般让你逃离,我这破极之道还修来作甚”。

他同样施展八步赶蝉,闲庭信步,身姿飘逸,每每踏足虚空,便激荡起一层光漪,肉身直接融空间之列,速度远超依丹,只是跨出几步,就追赶至后者身侧。

见逃脱不得,依丹身外层层金光泛涌,直达六丈,她一掌袭来,劲风四裂,夹杂着一种斑斓仙光,欲要打飞云辰,可两人道行相差悬殊,哪怕是绝世仙体、道胎也做不到以弱击强,去横击一个破极修。

云辰无奈一笑,纯以肉身硬抗这一掌,白若羊脂的手掌,印在胸口上,四溅起斑斓仙光,依旧丝纹不动,依丹只觉手骨剧痛,整个人被对方心脏颤动的力量震飞出去,不由得惊愕,哪怕有金弥身增持体道,竟然还无法抗衡对方纯肉身之力。

“这肉身是怎么修炼的,我乃天妖仙体,竟然还被压制到这种地步”依丹十指成蝶,挥洒玄妙奥义,刚欲施展他法,便见身外一圈圈五行锁链,牢牢捆缚住了她,瞬间封住了真法雏形。

手持锁链另一端的云辰,独立虚空,轻笑一声“师姐怕什么,文斗而已,最不济封你九日而已”。

“魔鬼!将来我定要百倍要你偿还”无视依丹言语威胁,云辰右掌演化藏轮法道,一个法藏之轮在她头顶轮转,各类古老符号印刻在**中,一挂挂玄妙的法篆如帘幕般垂下,封住了其肉身。

云辰双掌摊开,周身灵光在天穹摇动,施以破极灵力,凝虚成实,塑出山岳般大小的烘炉,他挥袖掀开炉盖,拈着印决,将依丹连同法藏之轮一同收了进去,随即抬指虚刻,在烘炉上刻满玄妙真纹与太微元符道箓的符箓,霎时间炉中升腾起炙热符火,染红了一片天宇,蒸腾的焰力弥漫在大山中,煅烧着禁锢的仙体。

耳闻依丹在哀嚎与谩骂,云辰站在烘炉外,轻笑一声“师姐!九日内,炉中会有地火风水开天四相之力,不断轮转,直至你能参悟各中玄妙为止,若不想多受皮肉之苦,多想想前些时日,我给你解析的术法真意和符文之妙,每隔三日我会来此一次,为你再解疑惑,你可要把握时机参悟啊”。

透过烘炉,见到依丹狼狈端坐,忍受符火灼身苦楚,去破译烘炉上的玄妙,云辰暗暗赞许,退离了此地,回归星碑处修炼。

九日之后,恰在依丹脱困之际,另一侧的山岳内,一道药光升空而起,直冲天穹扩散,激荡起五光十色的涟漪,有点点银色药精从涟漪中降下,像雨泽般滋润着大地,一股令人垂涎的药香,正从山中飘来,闻之身心舒泰、百病尽消。

于这暮色苍茫的天地间,这种别样的景色,撼动了视者心神,那山岳里,卷动狂风,阵阵龙吟咆哮,三十三条龙形精气舞空遨游,共同追逐一尊飞出药炉。

云辰几人从修炼中惊醒过来,端望那里,但见云乐山撑起本我法相,耸入苍穹中,他单掌托着药炉,另一只手掌广纳天地,将三十三条龙形精气重新捉回,封入药炉中,后又割腕引出大能精血,一滴滴灿若宝石的血珠,渗入药炉中,被宝丹所吸收,他以大法力催生道火,裹住整座炉身,再次淬炼宝丹,保其灵性不灭。

随着云乐山,施动出古技法,炉中雷光斥出,激起惊涛骇浪,炉盖上的紫色鸑鷟瞬间活化起来,展翅欲飞,鸟喙中喷薄古老的彩色仙泽,淹没群山,整座炉身上錾刻的祭祀古文,闪烁奇光,万龙天音在炉中回荡,历时一年之久,大衍龙元丹,终于成丹在即。

几人无不欢喜,翘首期盼,此丹乃是铸道之本,等若在帮他们补全先天根基,对日后修道大有裨益,对云辰与依丹身处归胎六境的修者来说,更是相得益彰,当世绝顶仙门也无法这般奢靡,给诸多门众炼制这种丹药筑基。

“丹成神生、万龙衍象!”

第一百五十一章:易名“坤水”

居于天穹的药炉,被道火所驮,如一轮骄阳般,普照灿灿药光,炉中万龙之音不绝于耳,在世间回荡,得见宝丹逐渐内敛精华,不再散溢药香与异象,云乐山当下便知养丹已成,药中灵性已成不灭,他挥袖熄灭煅烧的道火,举着药炉落入众徒间。

云辰几人围着药炉凝视,炉中龙吟不消,不断在撞击炉壁,催生出簇簇龙鳞浮在炉体上,仿佛真的禁锢了一头苍龙,云乐山抚须含笑,研读诸多药圣手札,他的丹道境界,不同往日,对于宝丹品质,颇为自信。

几徒连番催促开炉,云乐山指尖法光烂漫,分别点在炉盖上的八卦方位,解除了禁锢,他施法抬起炉盖,一股金色雾气喷薄而出,斑斓烂漫的药光,遮住了众人眼帘,映照在天穹上,塑成一条真龙,那龙吟之声更重了,带着真实的大道之威,足让人臣服。

当药光渐渐弱下时,众人望向炉中,一荡金色的龙元如水流般在旋转,三十三条雏龙形状的丹药,在龙元中游动,这种丹形很奇妙,栩栩如生、宛若天成,鳞片鬃毛清晰可见,连雏龙的眸子都炯炯有神,浑身冒着无暇仙泽,像坠落凡尘的先天生灵,云辰回首一望,感知到厄难黑莲散溢的精气元华,徐徐飘入炉中,被这些雏龙攫取,它等居然可以夺天地精华,增化药力,实在神异非凡。

丹成龙相,众人皆有预料,大衍龙元丹,以三十三株绝品宝药、大能妖丹为根、配以诸多山妖精血、灵药、奇物方能炼制,有些几类宝药,世间稀有,近乎绝迹,而含有龙族血脉的妖丹更是难得,举世难求,况且这次炼制,又平添了瑰宝,多一味龙丹与合一草,这两类圣物。

一个龙力远超黑鳞蛟丹,疑似真正的龙族妖丹,一个可融万丹之中,不坏丹方,平添一味宝药之力,更能化零为整,将一炉药草精华完美融合,若还达不到神品之流,云乐山真会吐血不止。

将大衍龙元丹以特殊手法封入玉盒,分别交托几徒,云乐山语重心长说道“涛儿你们三人已经身入灵道,各食五枚大衍龙元丹已然足够,辰儿与丹儿,还未脱胎,能完美吸收丹药之力,塑牢根基,故而各分九枚”。

几人没有异议,相视一笑,对于宗门资源云乐山从来都不偏不倚,一视同仁,有他把持大局,门中风气一向同甘共苦。

事已终了,几人再次回归苦修日子中,依丹仍不时被云辰鞭策,经历惨无人道的锤炼,正将仙体资质发挥道极致,就这般过了半年之久,这一日染血的天地间,一束日阳照下,他等悄无声息,被挪移出了元辰珠内,降临到一座灵力尚算充盈的宝山上。

四处张望,此山固然比不得灵安古峰,仍称得上是一座钟灵毓秀的宝山,山底有一条灵脉蛰伏,供养着一方生灵繁衍,满山遍野生长着诸多奇花异草,微风一卷,百花摇曳生香,古树簌簌刮动,一条灵气氤氲的泉水,从峰首往下泄流,横挂出几道璀璨虹光,景色煞是怡人。

“灵气尚足,可暂时栖息此地,徒儿们你等先建造洞府,静待为师出去打探一番,查看这里归属哪一洲,顺带观测越泽洲各方势力动向”云乐山吩咐众徒,重建山门,他御起遁光升空而起,当下便消失在茫茫云海间。

云乐山这一走,足足消失半月,云辰几人通宵达旦,截断了一角山首,开凿石阶栈道,移来坚固巨岩与古木,催生灵藤妙花,构建起一座小巧禅院,精心雕琢一番后,已然拥有一个小宗门的气态。

当约定日期回归时,云乐山面上难掩喜色,尽显扬眉吐气的姿态,口若悬河的道出这段时日内,发生的诸般大事,直让众人也幸灾乐祸。

自他等逃离后,修道界动荡,牵扯到了数个大洲,上元门成了众矢之的,数家霸主级势力逼宫,只因云辰透露的秘地、仙府、成仙造化之说,太过惊世骇俗,触动了世间所有大能的道心,引发了一场长生祸。

起初上元门抵住各方压力,率先派遣诸多大能,经由那秘地法阵,进入葬天之地探寻,可之后便了无音讯,生死未卜,亦在这段时日内,诸多圆道境、道域境大能,轰碎山门法阵,打残了一片河山,险些毁了上元门传承圣地,有人亲眼所见一位法道圣者,以道身行走世间,暗自出手格杀了几名上元门老祖,等若间接性打落此门的势力等级。

迫于无奈,上元门只能妥协,做出让步,引渡各方势力入门,商讨共享秘地,无人知晓具体事宜,只知半年后,各方势力退去,怒火冲天、引动天象,数日内天穹一片血光,各家颁布杀令,扬言共灭神道宗,他们损失惨重,折损了不少玄道高手。

这段时间内,修道界风雨飘摇,世间弥漫着杀伐之气,有势力请出当世神算,推演神道一门的去向,怎知卦象成迷,似乎不在世间之中,一切因果印记都消散了,这种有驳法度的推演,触犯了无名禁忌,降下了毁灭劫难,将那神算打落凡尘,斩去道根,只留下一句“气数未尽,神圣庇护”便于当日坐化了。

自此之后,各方才得以重视,暗自推测神道宗那头神秘老妖,依旧存活于世,庇护这一门的传承不灭,在同一日,各方召回了搜寻诸洲的玄道大能,不愿再有折损。

“尽管如今我们身处崇阳洲,与各方势力相隔甚远,但未雨绸缪,至今日起,神道不显,易名坤水宗,我等敛去真身之形,只待你等成长起来,重拾神道之威”云乐山拿定主意,迫不得已出此计策。

“谨遵师命”众徒得令后,面面相觑,隐隐有些不甘,这种抉择,无疑是对神道之名的亵渎,可眼下宗门势弱,只能出此下策。

安抚一番一干人等,沉重的心态,云乐山遣散门徒,各自修行,他黯然神伤,在禅院中踱步许久,收起了重塑的神道先祖石像,在禅院外立石为碑,錾刻“坤水”之名,再度尘封山门,不理外界诸事。

岁月就这般无情流逝数载,云辰闭关的禅房内,门房许久不开,结起了蛛网,屋中妖冶血光照破昏暗,甚至可闻馥郁芬芳的甘甜味道,他独坐木榻上,衣衫落满尘埃,呼出的气息不竭不止,声如风啸,仿佛胸中广纳气海,永远吐不尽这口浊气。

经年苦修,破极宝体直上青云,古老祖光与祖炁交织缠绕,状若双极之鱼,一遍遍洗刷肉胎之根与灵母之源,融化于每一分血肉骨髓,重塑着一切根本,使肉身通神,灵母成仙,欲蜕变出最为原始古老的体质。

积年累月的体悟,云辰对肉身中流淌的玄妙祖炁,愈发觉得神秘莫测,胎炁脱变三道,哪怕绝品之流也只能在所属境界,脱变一道玄机,无一例外。

祖炁则不同,有驳天地法度,天生不归于天道管辖,纵然脱变已成,仍可熬炼三道精粹,持续脱变,犹感可惜的是,哪怕祖炁再神异,勤修不缀的云辰,仍勘不破胎魂境的桎梏,无法灵魂重塑,化出神魂,这与大道镇封无关,全因那奇胎作祟,吞噬了海量祖炁,耽误了进程。

苦修无果,云辰心神归一,苏醒而来,眸子带着倦意,决意下一味猛药,以增修为,他掏出数颗灵源丹,悬空漂浮,抽取其中的浓稠源精,供养胎炁母根,使之能繁衍出更多祖炁。

一荡一荡源精顺云辰口中,流入体内,光霞灿烂,法光灼灼,这种磅礴的力量,重达万钧,含有大道之力,连破极宝体都很难完全承载。

云辰身沉若山,直接压垮木榻,沉入屋内石地中,足让山岳都颤动几次,惊得鸟兽逃窜。

这是大能道果炼成的灵源丹,蕴含其一生修为,莫说凡道,灵道巅峰都要谨慎使用,云辰没有爆体,盖因那胎炁母根太匪夷所思了,广纳世间精华,化尽一切。

夺取此等海量源精,胎炁母根在云辰心脏中,生出了万丈祖光,照亮无尽山河,将天顶都映照出霞光,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好似混沌开裂,喷薄出大量祖炁,滋养着三道。

云辰能清晰感觉到体、法二道在登临胎魂境巅峰,挤入极尽之列,而那奇胎更是玄妙,引去了近乎九层的祖炁,化成氤氲溪水浇灌而下,被它所攫取。

这种脱变大道亦不能阻,受到法度、规则保护,云辰当下觉得与奇胎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它比神魂更为完美,放染无暇魂光,浑身缭绕玄妙之气,观其身姿便如诵读最为玄奥的仙经一般,可明真灵之秘。

云辰推测奇胎为最古老的真灵形态,若想脱变极其困难,以他如今修为远达不到那种层次,更无需本末倒置,脱变神魂,只需尊本态便可驰骋真灵大道。

先前之所以没有感觉到胎魂境桎梏,全因十焰魂火之变,未能通灵成神,多年苦修只有两簇魂火,受祖炁之力脱变,孕育出了神祗之象,若想突破桎梏,破极而行,仍需数载时光。

第一百五十二章:灵珠传讯旧址开

时不我待,于凡道一途,云辰沿途览尽风景,明玄机、开秘藏,修行谈不上快慢,也着实耗损了不少光阴。

他是破极修,每一境都需要庞大的累积,这种破境速度日后会愈发缓慢,寿元便是第一道天堑,先前损耗的寿元,虽说经由依巧出世,受生命精气补全了回来,仍犹显不足,无上境、孕育第二本尊,都需消磨大量时光,方能有所成,他这一生注定逆着大道而行,无法有一刻停歇。

接连吞噬数十日大能灵源丹,胎炁母根每时每刻都在喷薄大量祖炁,在那隐秘之地积累了海量祖炁,灌入奇胎之中,经受这等磅礴力量,奇胎惊现异变,刻满起源之秘的九道魂环,层层相叠,交融为一体,悬在其的头顶,越发玄奇,它大绽无暇魂光,照破迷雾,从云辰体内渲染而出,让这宝山仿若升起了一轮白日,惊扰了数百里生灵。

奇胎中的魂火终产生异常,异变的那簇魂火,腾腾燃起万丈之高的圣洁焰火,灼伤九尊大道神象,煅烧规则之网,欲冲击大道镇封。

云辰感应到奇胎之变,当下化出虚身内窥,经由海量祖炁灌浇,第三簇魂火脱变成功,内部孕育出神祗之象,遮遮掩掩,难窥其态,它与。其余两尊神祗同诵仙经,叙述着一段古老玄妙,让人如痴如醉。

修行尽管再进一步,云辰面上却无喜色,他小觑了胎魂境之难,三十三颗大能灵源丹,近乎耗费干净,才勘勘促成一簇魂火脱变,且每一簇的脱变所需要的祖炁,在逐次递增,真要完全觉醒全部魂火,还不知要耗费多少资源,简直就是天文之数,怪不得真龙潜力虽好,足让小派宗门黯然神伤。

苦愁前途险阻重重,云辰一时也没了主意,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真无办法,也只得以珍藏瑰宝置换资源,或是吞服古药。

几日后,闭目沉息的云辰惊醒而来,自须弥镯中掏出一颗莹莹放光的灵珠,当下珠中便有一截神念,飞入他的心海中。

神念塑成身躯,为解道殿的大能木念思,她形体介于虚实之间,只是传递出一段话语便消失了“丹宗旧址将开,速来鱼瀍古城”。

“丹宗的绝世大阵终于削弱了!”云辰喃喃自语,他至今不解木念思所求为何,竟然不惜押宝在一个外族身上,不过丹宗旧址他势在必行,那等宗门前身是霸主级势力,陨落的极其神秘,埋葬着一门底蕴,需等千年方能借道进入,修道界历经不知多少岁月,至今还在流传那处旧地的种种神异。

若真能取得各中些许资源,凡道进程将会大为缩短,且神道宗也有余力,培养一门佼楚与仙身,不至于处处捉襟见肘。

不敢耽搁片刻,云辰急切闯入云乐山房中,告知了这一要事,崇阳洲与元玥洲相距甚远,若无一位大能带领,单凭一个凡道小修,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能登临鱼瀍古城。

闻得丹宗旧地将开,云乐山也喜不自胜,急冲冲传过一段神念交付薛涛,当下便御起遁光,带着云辰飞往远方。

横跨几洲之域,纵然是大能也力不从心,云辰师徒二人,借助传送大阵,不断穿梭于各个古城之间,终于在期限将尽之时,登临鱼瀍古城。

鱼瀍古城一如往昔,雄伟壮观、仙道昌盛,各族和睦相处,不便随同的云乐山,将云辰送到解道前,他的神色惴惴不安,再三叮嘱事宜。

丹宗旧址陷难重重,只得不具仙命的凡道生灵,方能瞒过削弱的绝世法阵,借道进入,这座隔绝世间的净土,毕竟是曾是一门圣地,自然拥有陷难,各处秘地法阵经久不衰的守护其中,一个不慎就会被无情抹杀。

加之有一代代妖兽衍生,更加凶险万分,他等受法阵之力影响,灵慧不开,只尊兽心,无法化身妖族,因其在丹宗内孕育,一身气息与地脉相连,修为自当不受大阵限制,甚至有人偶见玄道妖兽遗蜕,带出外界,一旦这种盖世凶兽发威,多少凡道小修都不够填命。

遥想各家仙门对佼楚英才的保护,云乐山每每思及此处都捶胸顿足,暗恼自身无能,谁人都不愿将真龙陷入一次次绝境,他掏出神玉鼎,让云辰收起,语重心长说道“辰儿!宗门势弱,拿不出保命之物,你入丹宗后,处处小心,更加提防旁人暗算,切莫以命相搏,只要人平安,一切都无所谓”。

闻言云辰心头一暖,忙不迭应允着,他要过那尊神秘药炉,总觉得此宝与丹宗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应该会有大用,他带过狐脸面具,敛去气息修为,回首笑了笑,毅然决然踏入解道殿内。

登临殿中,云辰的身躯瞬间被挪移至通灵宝塔上,那金色浪涛滚动的顶层,朦胧道光透露玄妙大道,两位大能早已等待多时。

“见过二位前辈”云辰朝着那两团道光中,拜行大礼。

“多年不见,你愈发神秘莫测了,咦!你这修为,竟然还未破开归胎六境?”元熹从朦胧道光中漏出真身,眸中法光成符,望穿诸秘,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狐脸面具是她所赠之物,自然有手段窥看。

“小子愚钝,有负所托,修为确实进展缓慢”云辰也颇为尴尬回应道。

“根基夯实固然是好,但你还年轻,潜力无限,我辈修炼总有鼎盛衰竭之说,你早入灵道,总归有余力去冲击更为高深的境界”另一侧木念思也现出身形,出言教导着。

“小子定当铭记”云辰一肚苦水无处倾诉,他何能不知这个道理,极尽、破极都在积累万世根基,不似仙体、道胎,根本无法平步青云。

“好了!你要勿要说教了,殊途同归、大道同路,他颖悟绝伦,自有别样打算,我观他如今道行,远超借用尸崋外丹,丹宗之行小心一些总归无碍的”元熹笃信不疑说着。

见好友这般推崇,木念思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袖中飘出一张地图,落入云辰掌中,慎重说道“这是我二人与你准备的!上面绘制着丹宗旧地的路径图,经由每一次先行者的完善,不会有太大变迁,标注着一些妖族与绝地的区域,会少去你不少苦工,不过你勿要轻心大意,千载时光会改变太多东西,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你小心谨慎些”。

郑重手中这副路径图,云辰不经问道“前辈派我前去丹宗旧址,不知什么小子可以效劳的,定责无旁贷”。

见对方如此明白事理,二人也是含笑赞许,木念思慎重说道“我二人皆求丹药,你若闯入丹宗要地,查看有无玄道破境丹药,替元熹尊者带回即可,我这方较为麻烦,欲得治疗大道之伤的丹药,若寻不来此丹,带回丹方也可,其余诸宝我等分毫不取,望你要尽心尽力,切莫存有私心”。

闻得言语中的胁迫之意,云辰连道不敢,于二人心中,入丹宗旧址不过是一场交易,若别有用心,真会惹恼两位大能。

再次告诫一些琐事,二人暂关解道殿,带着云辰悄然离去,丹宗旧地坐落于太祖洲,两地相距甚远,一月后,九星天象祸乱规则,绝世法阵精气元华隔断,无法正常运转,将被削弱威力,届时各方云集,几洲势力都会派遣大能到场,共开一条偏门,引入门下子弟、后裔。

渡空法舟,穿云入海,披星戴月,横渡广袤地域,径直飞往太祖洲,云辰不理诸事,于船舱中沉心修炼,两位大能毫不吝啬,拿出了不少灵玉、丹药供其所需,只盼其能强上数筹,增加一些保障。

二十余天后,渡空法舟停靠在一片深不见底的地坑前,此坑足有数十万里之大,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昏暗,长年累月的地势变迁,已经可闻地坑深处有海浪拍打之声,只是这坑深无底,哪怕经年风雨交加,也难以用水国淹没。

丹宗曾坐落于此,世代享受诸门朝圣,至今都流传着为求一丹而让大能卑躬屈膝的笑谈,后因覆灭之灾,绝世大阵被丹宗前辈以道命献祭,开启杀阵,抹杀了诸敌,同时也葬送了一门子弟。

那绝世大阵神威赫赫,夺来天地之力,生生挖走数十万里地脉,带着其隐入暗世界中,只得千年一现,回归旧土汲取天地精华,维持大阵不灭。

时限尚早,可辽阔无疆的地坑前,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势力,有些御着轿撵浮空,缰绳一头用血脉古老的妖兽拉着,有些坐卧硕大彩莲中,内部须弥洞天,可闻欢声笑语,有些居于巨大祥鸟上,一些面容青涩的小辈四处张望,各家都在显化神通,不甘居于人后。

数日后,云辰被元熹从修炼中,唤醒而来,眸子烨烨生辉,肌体绽放玄光,气息磅礴了不少,无论体、法二道,或是魂火之道都增进不少,他身前堆砌着已经晦暗无光的灵玉,周遭空气都萦绕一股股浓郁的药香,若非外人在场,无法拿出厄难黑莲,恐怕真能再脱变出一簇魂火来。

“丹宗,不知此行能否助我勘破归胎六境”云辰跨出船舱,登临船头上,在两位大道身后,仰望四方。

第一百五十三章:千年之劫

o地坑前沿,天象动荡不安,流光溢彩,灿霞飞旋,处处是宝殿浮舟、轿撵异兽,入眼皆是一片茫茫人海,几洲势力云集,玄道大能于此地竟然比比皆是,他等收敛了道威,不然这方天地都将破灭,实在承载不了这么多道力,大能固然返璞归真,可那股展露而出的神秘气态,依旧鹤立鸡群,让人心生敬畏。

“走吧,我解道殿亲临三圣,正唤我等前去”木念思轻声言道,当即横挂起一道虹光,载着三人飞往天穹。

那遥遥天穹上,三团色彩斑斓的道光,如日月般悬在半空中,取缔一切光华,当中似有似无之际,有人形法相盘坐在道光中,不言不语,阐述出一股不可违逆的大道意志。

道光之下,人声鼎沸,足足近百名天资惊艳的佼楚,互道喜悦与丹宗趣闻,他等气息纯而不杂,生出了脱凡之相,大多数人九朵先天通灵清气,凝出实相,随时能托其飞升灵道,而其长辈们也聚集于别侧,含带笑意,与同辈交谈。

云辰被木念思仍在此处,他不是解道殿子弟,没有人脉可以互通,只能格格不入的独立外侧,环顾四周。

“咦!人数不多不少正巧百人,可为何不见太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吗?”云辰当下紧蹙眉头,此行艰险,如得一个菩提妙体高手互相照应,定能一扫阻碍,直达丹宗旧地。

仔细盘查,云辰笃信确无遗漏,连身负虚空之血的姜诗夏,与雷亟咒体傅仙羽也在其中,他蓦然瞅到一人,太宰的族弟,那个倨傲少年易青,竟然在百人之中,他伴在名唤妙菡女子的身后,神情说不出的淡然,此人落败于角逐中,按理来说他未有什么了不得的资质,断不会让解道殿让出一个名额。

近乎十年的岁月,磨去了少年的棱角,彰显出一种成熟的气态,修为也登临离凡境,根基较为夯实,云辰踱步而去,来到易青身侧,出言问道“易青道友有礼,冒昧一问,太宰兄为何不见前来”。

闻听有人直呼族兄名讳,易青与那女子妙菡同时张望而来,周遭之人也诧异回首,前者神情闪过一丝慌张,后又归于平淡说道“罪人已被逐出家族,世上再无太宰之名,道友请勿妄言”。

“逐出家族?易青道友能否告知再下原由!”云辰犹然一惊,不解出了何等大事,竟然连一个菩提妙体都能舍弃,却见易青眸子闪烁,似乎有所忌讳,不能直言。

妙菡柳眉舒展开来,回想起云辰,与太宰有着数面之缘,二人相谈甚欢,她展露浅浅笑意,看不到伤愁之色,温声细语说道“易青弟弟心直口快,道友勿要介怀,不过那人确实犯下了滔天罪祸,叛逃了家族,道友还是不要牵扯其中的好,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似乎有意躲避话题,妙菡带着易青离开了,云辰看到真切,那易青眸子微微颤抖,夹带着一丝苦楚,显然无法坦率言出,他只能另寻契机,再来询问。

思绪混乱的云辰,往外侧走去,途径半道被傅仙羽拦下,这黑发披肩,烨烨雷光的男人,依旧那般冰冷,修为倒是精深了不少,额心仿若咒文的雷道印记,更加玄妙了,一举一动都在号令雷道。

“好好保存那张人皮,我会来取回的,这次没有意外了”傅仙羽在云辰耳畔,轻声一语,当即转身而去。

“多事之秋”云辰仰空作望,神情依旧淡然,不提真灵修为,单论体法二道,就不是往日可比,尸崋外丹的力量,怎能与破极之道相提并论,加之有祖炁不断完美蜕变,他自信傅仙羽讨不到半分便宜。

百位佼楚齐聚,三团神秘道光中,落下符号交织成的法印,渗入他等肉身中,云辰感应到入体的法印,在与其余九十九枚遥相呼应,甚至相隔再远都能产生联系,互通心念。

子夜时分,阴阳互交,维持世间法度的大道退离了,群星明灭不定,皓月隐入寰宇,独九颗大星,星光灿烂,映照诸天,错乱天象。

九星受规则驱使,运转起玄妙的轨迹,一颗一颗重叠,渐渐合成一线,绽射的光华更甚了,让昏暗的寰宇恍如白昼,它们广纳周天精华,渡千年浩劫。

云辰感应到须弥镯中,神秘药炉的剧烈颤动,那盖顶上的紫色鸑鷟,挥动双翅,昂首嘶鸣,似乎在召唤什么,当下便听有人号令群雄,集百玄之力,轰击一处虚空。

一股股法力法力汪洋,从四面八方聚来,压塌空间之形,轻易撕裂了虚空,射入那死寂的暗世界中,这种庞大的道威,撼动了世界之根,连天穹都显现出一片血色,回荡起莫名悲音,莫说凡道了,绝顶大能都要避开这种威势,各家势力撑开法光,护持着小辈,不然他等轻易就被这种道威,磨成齑粉。

暗世界中逐渐浮显一抹光亮,众人看的真切,有一座大陆撞开虚空乱流,缓缓飞来,它自成一界,在重临旧地,夺取天地之精,维持大阵不灭,只不过处在另一个空间中,难以回归现世。

百玄之力,温和的撕扯着大陆的一角,不敢太过强硬,生怕引起反噬,其上的法阵之光乱射,缔结出一条条繁琐阵纹,进行阻隔,无奈这绝世大阵受九星神象影响太深,无法自如运转,威能不足十分之一,僵持了半日,便被开拓出一扇通道,仅供凡道之人踏入。

“时不我待,各方子弟准备入丹宗旧址”一声号令斥下,漫空残影激射而出,登临百玄之力化成的光道,有人族亦有妖族,甚至还有未脱去兽形的古老灵兽与木石精怪,浩浩荡荡的人潮,往暗世界中走去,沿途中有些许偷渡者,从光道上坠下,跌落死寂幽暗的暗世界,余留下渐弱渐消的哀嚎。

公然打开丹宗旧址,各方势力怎会没有手段限制旁人介入,凡具资格者,皆烙有古老法印于身,用于进出开辟的通道,这种古老法印蕴含着玄道之秘,力之所及的情况下,更可保受者一命。

云辰迈入法阵之中,迎风扑面来一股浓郁不化的精气,灌入体中,无需刻意攫取,便在滋养肉身,这种精气掺杂着诸多精元,有灵药乃至宝药之力,大地血脉菁华,甚至还有玄灵之气,比顶级宝地都不遑多让。

人多食象,哪怕是凡道修者数量过多,都可引动法阵守护,还未等进入丹宗旧址的众人,好好品味一番,绝世法阵莫名颤动,驱动法阵之力,将进入者传送至各处。

云辰亦在其中,他从虚空中显化真身,忙不迭张望起来,四周山林间,雾霭朦胧,白茫茫一片,只能模糊看到远方横跨的巨大山脉,如巨龙般,盘绕在周围,似乎将此地圈禁起来,天穹之巅,法阵之力衍化出虚幻日月,划分阴阳。

这厚重的雾气很诡异,施展灵力都难以刮走,甚至越发浓郁起来,令云辰更为在意的是,旧土自成一界,与外界大相径庭,说不清究竟有何特殊,他抓起脚边的顽石,施起了几分力道,顽石微微开裂,从中剖开,他面色一惊,当下用力一捏,才能将之碾成石粉,这种情况闻所未闻,破极体道,轻易就可轰碎一座巨山,弹指就可将巨岩击成齑粉,竟然在旧土中,难以展露外界拥有的力量。

耐心琢磨许久,云辰神游天地,心归大道,感知着这旧土中的玄机,不得不说,这方天地间运转的规则很玄妙,更可说天地之力异常强盛,连孕育的万象都强大不少,繁衍生成的山石草木,地火风水,超远外界百倍,乃至更多,以他如今的破极力量,恐怕连普通的山岳都难以轰塌,这并非是束缚了所有生灵的力量,亦可说是天地趋近于完美,接近本来形态。

旧土变化利弊参半,精气灵源浓郁数筹不说,连外界不显的大道之形都清晰许多,可引领修者入道,更适用于生灵修行,依据云辰推测,这种变化可能更多作用在一些通灵之物的身上,能促使灵物与生灵进化到更高的等次。

凡生灵、灵物脱变生命层次,皆与天道规则、世间灵气精华,脱不开莫大关联,若世界规则变迁,趋近完美,那生灵诞生子嗣会受之影响,在母体时被天地之力滋养,资质变得超凡脱俗,孕育出灵胎、圣根,少有凡体诞生,灵药成宝药、宝药化古药,也不是无妄空谈。

这也是为何,人人都想得道成仙,飞升上界的极大原因,大道之路会畅通很多。

云辰回忆翻阅过的古籍,依照往昔丹宗旧地的记载,从未出现这等天地变迁的记载,谁也不明这千载时光,究竟发生了何事,是经由界面,沾染上了上界气运,还是丹宗旧土真欲自成一个独立世界。

正当其苦思无果时,雾霭朦胧的远方,地脉微微颤抖,许多树木被践踏,咔嚓作响,有一尊黑影,可比山高,血气染红了雾气,拖着长长的鳞尾,向云辰这方奔来。

“只有千载时光,竟然连这种古兽都出现了”云辰颤颤巍巍说道,脑中忆起了这尊古兽的图形。

第一百五十四章:龙鳄

朦胧雾霭中,一尊硕大妖影在群山中穿行,带着涛涛血浪而来,好似一座山脉在迁移,它吐气成雾,呼风成雨,吼声如龙,一双巨瞳玄光灼灼,足足一丈大小,带着凶煞的戾气,闪烁乌光的鳞尾,在碎石间摩擦,回荡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四肢更是粗壮成柱,踩塌成片古木,直让大地颤动。

“龙鳄?”云辰运转目中剑,窥看到古兽全貌,形似鳄鱼,只是太过巨硕,浑身结满黑色的鳞甲,天生錾刻着神秘龙纹,鳄首长有五根参差不齐的龙角,目中剑透过鳞甲可以清晰视见,其血液中含有精纯的龙元,显然血脉经过一次次脱变,隐隐有返祖之相。

“身具龙力,修为登临灵道第五境法相境”云辰思忖片刻,目力望穿山河,得见龙鳄不远处,一片湛蓝的巨大湖泊坐落在此间。

湖泊波光淋漓,分外澄清,岸边长有不少泛着光辉的百年灵药,湖底灵辉灿烂,碎霞迸射,不时升起一道道龙气,亦有几个微弱的生命波动,从湖中荡漾而出。

“他在巡山,莫不是诞下了后裔”云辰当下做出推断,一个头拥有龙族血脉的古兽,价值不可谓不大,尤其此地天地变迁,龙鳄后裔血脉会更强,可能会培养出一尊真的傲视世间的妖王。

“丹宗圣地会在法阵最为虚弱时,从地心中升起,寻找其他灵物机缘要紧,眼下不宜拼个你死我活”左右权衡了一番,云辰决意退走,他脚下光漪重重,施展八步赶蝉,身形消失于浓雾中。

此界中大道昭显,虚空充斥着道纹束缚,飞行于他等来说不再无可能,连灵道生灵,也需依仗高深修为,逆着大道之力方能短暂飞翔。

脱离雾霭覆盖的区域,云辰登临一座山顶,鼻尖抽动,流风中掺杂着混合药香,若非有百年之龄,绝达不到这种浓郁不散的地步,他展开木念思求来的路径图,双目犹如两盏神灯,射出光束,扫遍无垠山川。

山峰奇特、云谷缥缈,这里的诸多地势都很不凡,不是集万象之所成,便是聚大道之精粹,居然还可见很多宝山共夺取造化之光,不过宝山有主,若有若无的妖气在萦绕,不时还能耳闻吼叫。

无巧不巧的是,图上对这处地域的并无标记,属于灰色地带,丹宗旧址地域广袤,加之险阻重重,凡道修者很难全部探索,历经不知多少代,仍只开拓出两层地域。

“看来若想谋图天材地宝,需要铤而走险了”云辰打定主意,择选了一处,升腾起三色奇光的宝地,那里精气液化成水,祥云盖顶,不时还有异象飞天,定是孕育着了不得的宝物。

趁着夜幕降临,带着狐脸面具的云辰,敛尽了气息与生命波动,如同幽灵般爬过了一座又一座奇峰,登上了宝地,这处地势很险峻,串连的山脉,形如一尊侧卧的佳人在酣睡,整座宝地的岩石,乃是妖冶的暗紫色,令人为之震撼的是,山脉底部伸出了一只石质臂膀,它被精气化成的河水淹没,掌托着一团洁白的氤氲之气,异象根源正是出自哪里。

默默运转目中剑,云辰双眸生出繁琐的秘纹,加持着目力,连活化的月轮都淌下丝丝银色仙精,流入目中,竟然依旧望不穿那氤氲之气,似有有种玄之又玄的秘力,守护着藏匿的圣物。他不敢轻举妄动,很多宝山秘地,都隐隐散发着生命波动,唯独此处,祥和宁静,甚至连虫豸都不曾鸣叫,太过邪性。

这般退去,云辰却也不甘,望向宝地上空的三色奇光,决定试探一番,他摆坐好玄妙身态,一缕缕无上气息从左眸中泄流,当中神光浩瀚,不消不灭,三色奇光呈螺旋之状,被无上真法牵引而下,汇入目中剑源种中,被提取光中精粹,增强无上真法威能。

这种具有挑衅意味的行为,若暗中真有神秘存在蛰伏,定不会坐视不理,云辰的神觉时刻保持警惕,做好了收法撤离的准备,可上空彷如湖泊的三色奇光,不断大量流失,依旧不见宝山出现异状。

云辰默默思忖,蓦然感应到宝山另一处山巅,有生灵登顶,那是四位妖族,浑身灵光烂漫,看不出本体,只有诡异妖纹攀延面上,他等背后烙有古老法印之光,与他一样同是外界的偷入者。

四位妖族也察觉到宝山的不凡,没有过激举动,他等遥望过来,顺着泄流的三色奇光,探知到云辰的存在,进入丹宗旧址的各族佼楚,数量多如牛毛,分化各地,能在此地相聚,并不稀奇。

云辰得见四妖迟迟不肯离去,不胜欢喜,乐于有人去试探宝地深浅,他专心夺取那三色奇光,目中剑需得万光精粹成道,夺取的光中精粹越多,威能越甚,不得不说这种奇光,内蕴的力量很盛,可斩山峦、可破渤海,足足让目中剑增加了不少威能。

三色奇光越缩缩小,直至被目中剑源种,全部攫取,云辰凝气收功,运转真法进行最后疏导,眸中灿若星辰,一眼扫去足让虚空荡起波纹。

宝山上气息逐渐驳杂混乱,云集了不少来者,有的头角峥嵘,傲立世间,有的仙姿佚貌,得大道钟情,有的身负古老祖血,化出返祖之相,群雄皆占据一方,遥望那石掌托举的氤氲之气。

能进丹宗旧土寻求机缘,哪有弱者,皆是心思七窍玲珑,资质非凡者,谁也不愿徒做嫁衣,都在谋而后动。

云辰单手抚摸着下颌,不知存了怎样的心思,他回首望去,密林中轻轻回荡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依仗惊人目力惊人,其眼眸映射出一男一女的身形。

二人联袂登山,男子英武不凡,剑眉虎眼,昂藏七尺,健硕的体态,流转阵阵玄光,蛰伏着磅礴的血气,一举一动都带着龙虎之音,定是精修了高深的体道,他展露的气质虽说霸道,却让人生不出反感,反而平易近人,他后方的女子,娇弱秀丽,容姿称不上惊艳,平凡中带着青涩,一双眸子左右张望,谨小慎微的步步紧跟在男子身后。

登顶之后,得见此地有人占据,男子颇为讶异,各方都在三五成群,少有人独身孤立,来临之前,他也未能感应出一丝气息波动存在,哪怕现在面面相觑,仍觉得面前之人,身融虚空,仿佛与天地相合。

“叨扰道友了,未曾想这处竟有人了,若有不便,我兄妹二人,愿自行离去”男子言语豁达,礼数有加,直言不讳说道。

察觉到对方未存恶意,云辰也非自私之人,让出了一条过道,轻言道“不妨事,此地独我一人,也无亲朋好友寻来,道友可自便”。

男子拱了拱,行了个礼节,拉过幼妹纤细的小手,将其护在身后,一副小心保护的模样,登临了陡峭的峰角,望着二人骨肉相连的亲情,云辰一时失了神,面具之下,不由自主落下了清泪,涌动出一种深埋许久的情感,此情此景他似乎经历过,那掌中宠爱的触感,记忆犹新,只是他始终记不得,守护过谁,宠爱过谁。

见云辰颇好相处,男子豪迈不羁的性格,当即展露无疑,频频与之交谈起来,也不知防范,一股脑吐出了自身的来历与名讳。

他本是一国太子,名唤秦与白,逢一场兵变,国破人亡,危难之际舍弃一切,保护其幼妹秦与墨,避逃远方,二人皆有修道体质,机缘巧合下,寻得一个没落仙门,步上了修道之途,脱离了凡尘。

“与白兄如今修道有成,没曾想过复国,重建你秦氏基业吗?”云辰言语间带着一丝疑虑,秦与白兄妹修为入了离凡,对付一个人间小国,几乎是手到擒来。

秦与白自嘲着摇了摇头,叹道“国易复、家难圆,发动兵变的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谈何复仇,父皇仙逝时,母后也殉情了,等若帮我兄妹二人斩断了凡缘,如今能与我这幼妹相依为命,老天算是待我不薄了,我此生唯有一个宏愿,誓成一方霸主,建造仙之国度,让我这妹妹再次得享公主之命”。

闻听这番豪言壮语,云辰都心生敬佩,秦与墨更是眸中闪烁悦色,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哥哥,三人渐渐聊络开来,不时有欢声笑语,回荡在山林间,惹不少人侧目望来。

日升月落,足足静待两日,宝山中依旧无人去以身试险,秦与白性子急躁,不想再因此地,耽误丹宗其他机缘,他决意冒险一试。

“阿哥!勿要莽撞”秦与墨忙不迭拉着其衣角,面容显露担忧之色。

“别担心小墨,你保护好自己,若出现异状,与以前一样,先找地方躲避,待阿哥来寻你”秦与白倒是颇为洒脱,若无其事笑着。

云辰思前想后,也起身同往,告诫着“与白兄,我与你同去,不过切莫轻举妄动,别让他人做了黄雀”。

秦与白颔首,二人在群雄关注下,顺着山径,小心翼翼从奇峰上走下,越是临近山底,四周弥漫的精气越是浓郁,磅礴灵气凝缩成的一片灵水湖,没过腰际,闪耀璀璨光华,水中更是生有一些五光十色的灵宝之药,扎根其中,光凭眼下之物,就不需此行。

“与白兄,先勿去动那石掌,你我分头行事,摘药草、取灵水,看上方那些人,有多少耐心”云辰狡黠一笑,掌中浮出一尊小玉鼎。

第一百五十五章:石中生女

神玉宝鼎,不足巴掌大小,宛如一块通灵神玉雕琢而成,鼎身錾刻开天之图,萦绕着一种玄妙的神秘气韵,托在掌中好似骄阳般璀璨,鼎体能自行攫取天地精气,耀射出不朽之光,此乃水阳宫世代传承的圣物,在世间享有盛名,得受一门祭祀供奉,闻经久不衰的道音,在鼎中阐唱,隐隐要孕出器中神祗。

它的威能不言而喻,器魂还未成型就可硬撼通灵法器,一旦更进一步,便是证道至宝,传说此器炼制时,取用了无数珍宝,更是掺有一点世界之石的残渣,那等世间罕见的无上瑰宝,可化出一界雏形,万古难寻,争斗之时,能映照出一角小世界投影,去镇压诸敌。

若非戊土方玄鼎同样不凡,云乐山当初讨不得半点便宜,他夺取这件圣物后,临行前赠予云辰保命之用,原本仅靠凡道之力,很难驱动法器,不过若单纯当做承载灵水的器物,拥有些许世界之力的它,再合适不过。

施法掀开鼎口的封禁,一缕缕世界之气冒浮在鼎口,云辰单掌托着神玉鼎,指尖灵光灼灼,点向五光十色的灵水,刹那间,神玉鼎中出现一股吞天之力,精纯至极的灵水倒涌入鼎,连漂浮在水面的灵宝之药,也连根拔起,一同被收走,这种液化的灵气,修行炼丹等皆是上上之选,超远普通的八地灵气。

另一侧秦与白见况,也不迟疑,掏出一个青皮葫芦,也收取着灵水,他的宝物固然达不到广纳天地的地步,也着实不凡,卷动起浪涛,装满了近乎半顷之量,方才溢满。

灵水固然只能没过腰际,可所占地势极广,这般肆无忌惮收取,也只能缓缓降下水位,眼见云辰掌中小鼎,毫无停止之势,坐上观望的各方佼楚,再也安耐不住,纷纷走下山来,可时机已过,二人收走了太多灵宝之药,只有些许扎根太远的,没有殃及。

奇峰之下热闹非凡,各家都在施法,快速收取灵水,无奈很多人的宝物并不出色,收取了些许就溢满了,众人双目火热的瞅向云辰的神玉鼎,谁都看出此物的不凡,也不知他背后有何势力,竟然能拿出这样的宝物。

当最后几斤灵水涌入神玉鼎时,云辰当下觉得掌中小鼎重若汪洋,难量其重,他不经感慨此物神异,竟然丝毫没有充盈之状。

有前车之鉴,很多贪婪之人,不愿再失去先机,竟然开始靠近那石掌的范围,那氤氲之气中再次飞出异象,映入天穹中,坠下霞光水泽,让众人心潮澎湃。

云辰谨慎拉着欲要过去的秦与白,让其冷静一些,他神觉感应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只是寻不到根源,他环顾这方宝山,目光落入那侧卧的人形山脉上,本以为这是造化之功,天然形成,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五官如此逼真,肢体比例完美,应该不是巧合,尤其那闭合的双目,隐隐孕生了山光,给人一种随时睁开的感觉。

周遭无人感觉到这种突生的异变,每个人都在提防旁侧之人,谨防遭受暗算,不经意间,云辰目光扫过先前立足的山头,秦与墨衣裙猎猎,傲立崖巅,她的神情迥然不同,再无之前的青涩、谨小慎微,目光凶戾,如同斗战女帝,带着一种杀神诛魔的无双威势,严阵以待凝望那人形山脉。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窥探,秦与墨收敛了神情威势,化身不经世事的少女,隐入密林中,不见踪迹与气息。

云辰十分不解,单凭那种超凡神觉,秦与墨就非寻常修者可以比拟,他没有细细推想,只当女子身怀特异体质,能趋吉避凶。

那边几位胆量过人的佼楚,纵身跃上了石掌,洁白的氤氲之气,拍打在他们身上,带出了阵阵玄光洗礼肉身,让几人神魂颠倒,只是临近就有这般益处,实难想象究竟孕养了什么宝物,生怕落于人后,又有不少佼楚登上石掌,只有一些谨慎之辈,仍保持着一定距离在观测。

当其中一位妖族经受不住诱惑,伸手探入那泄流氤氲之气的根源之物时,天象顷刻大变,卷动起狂风暴雨,洁白的云朵被镀染,化成了墨色,一道道惊雷突兀降下。

群山在颤动,落下不少碎石,残光到处飞旋,天穹挂满血色,满目疮痍的大地,从裂缝中升腾起阵阵光束,一股强悍的威压显露世间,镇压着一方地域。

云辰拉着秦与白后退着,那石掌竟然活化而来,覆掌而下,驻留上面的佼楚,感觉到生死之危,有人化出妖翅,有人施展玄奇遁法,纷纷退离,但石掌只手遮天,掠动大道,将一切都湮灭了,逃窜的几人被压成齑粉,连那古老法印都不能保其一命,实在威力骇人。

活下来的佼楚,如惊弓之鸟,四散奔走,逃上各处山头,在暗中守望,索性那石掌意在警告,没有赶尽杀绝。

没了石掌镇守,那神秘之物外放玄机,收回了洁白氤氲之气,漏出了本相,一束束仙光冲入天顶,缕缕神秘气息溢出,萦绕天地之中,渡尽一切厄难,大道亦在化出真纹,往那里汇聚,将其衬托的越发神圣。

云辰接触过这种力量,认出了这根源圣物,原是五颗白石得了仙道之力,脱变成了仙石,生出了诸般玄妙,这种东西于上界并不惊世骇俗,可在下界中就举世难寻,吸收内含的磅礴仙道之力,于他等下界生灵来说,不亚于脱胎换骨,再生妙根。

很多蛰伏起来的佼楚,难掩贪念,呼吸急促起来,这是一桩造化,值得以命相搏,不过眼下那石掌化出一方禁区,难以进入取仙石。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际,相隔甚远的一处峰头上,一个黑暗覆体的人影,凌空三丈盘坐,她操天成术,挥动大道之功,身前虚刻出繁琐的秘纹,在隔空施展秘法,欲摄取那五颗仙石。

古老的秘法,难言其妙,仿若有无形的大手,抓走那五颗仙石,当石掌欲要截断秘法时,一切为时晚矣,仙石化成流光,掠动起极速,往那峰头上飞去。

“不好!有人暗中出手了,半路截取了造化”众人各展本事,追击而去,云辰也不甘示弱,脚下踏出玄妙纹路,抓过秦与白,以远超旁人的速度,追逐仙石。

本以为脱离宝山范围,石掌无法逞凶,怎料那形似佳人的山脉,发生诡异,山峰崩塌、水泽倾泻,真的坐立起一位石女,她周身卷动山光,抖落覆盖多年的老石,将本体脱离出束缚。

石女高耸入云,发丝萦绕厚重石气,曲线玲珑的身姿,与人族女子并无二致,只是肌体是紫石所聚,且长有四手,她各持几件天生石器,上能破天、下能辟地,其闪动的巨眸,拥有灵性光辉,看着不似毫无神智的生灵,定是一位山石成道,修出了真我之态。

顺着动静,云辰回望一眼,当下魂不附体,石女一步千丈,凡异类修炼有成,会远超寻常修道者,尤其眼下这位,修为难以揣度,似乎入了玄道之列,一举一动都在与天地应和。

“不对!状态不对,它似乎还未完全觉醒,是分化出一缕意识在主导一切,不然仅凭道威就能压制我等”忙不迭躲开石女的巨足,云辰尾随在她身后,他模模糊糊感应到,此灵有些异状,不知是受制于丹宗绝世大阵,还是本体正在脱变,一切犹未可知。

这亦是一种机会,可趁乱截取机缘,不然直面一个玄道,夺取仙石谁都没有机会,哪怕体质万古独一也不行,修为存在天壤之别。

石女步伐神速,横跨数座山峦,追赶上了飞走的仙石,她石手卷动苍云,石气一缕接一缕垂下,持着一柄石刀,挥砍而下,大地开裂,山河崩塌,截断了秘法之根。

洁白仙石悬浮空中,放染仙光,流淌玄机,石女伸出巨掌,欲重新取回圣物,怎料暗中窥视者,有人看出了其状态,安耐不住出了手。

一根根沾染血渍的妖羽,漫空飘落,借来山中精气,灵化成一只巨禽,它状若飞凤,浑身冒着诡异妖光,六根翎尾扯住了石女四臂,鸟喙吐出一挂精气,斩向其头颅。

这种妖族真法,需以妖血喂养,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可石女毕竟是山石成精,加之修成玄道法身,怎会受制于区区凡道施展的真法。

“~~”毫不躲避,石女任由巨禽斩来的精气,打在脖颈上,荡起了一阵颤音,那道精气直接溃散,连一点石屑都没有落下,她四臂舒展,像拂动清风般,轻易撕断翎尾,只是双目凝望一眼,有大道之光映照,巨禽犹如遭劫一般,四分五裂,连染血的妖羽都腾燃棕色法火。

“诸位还欲坐上观望吗!若真让此妖觉醒本我,谁也别想取走圣物,当下通力合作,才有一线机会”率先出手的妖族俊杰,避退到一边,嘴角淌出了妖血,真法被破,他亦遭到反噬。

蛰伏的群雄,非愚笨之辈,有人牵头自当同心协力,他等从暗中走出,互相颔首,气息交融在一切,抵御着石女所带来的压迫。

第一百五十六章:玄阴水蛇

百里山河大颤,萦绕着杂乱无章的气息,十几道光柱升天,映照出各类神象,封锁了一方大势,共同抵御那石女逐渐强盛的气势,出手的众人从黑暗走出,怀揣同一个目的,共同联手,他等是佼楚,拥有天纵之资,是各方势力的继承者,自然手段不凡,一旦不谋而合,灵道高手都要退让三分。

石女足下烟尘滚荡,于其不远处的一棵矮壮灵树上,一阵碧色灵光闪耀,晃荡起悦耳的铃声,这种铃声很清脆,带着诡异的迷惑音波,无形无态,缠绕在生灵身上,能沉睡本能,让人防不胜防,施法之人是一位沉鱼落雁的少女,她不知何时依坐在树梢上,纤纤玉手拈着一枚八角铜铃,嘴角含带天真无邪的笑意。

不得不说少女的手段很邪性,石女渐渐觉醒的本我被压制,一时半刻恐怕难以真正取回道果

“我压制不了太久,你等若有手段,还不快快施展”。

闻声一位满面鳞片的男子,身内腾起阵阵妖雾,唤醒悠远血脉,见机化出本体,变作一头百丈之大的玄阴水蛇,它缠绕在石女身躯上,喷吐黑暗之光,虚刻出条条黑色符文法链,与黑暗相连,用作牵制石女之身。

几乎是同仇敌忾,在玄阴水蛇退离后,有人施法、有人用器,连云辰都演化出藏轮法道与五行剑羽,一同打向石女。

一时间,那里术法之火腾腾,符光漫天,萦绕恐怖的毁灭气息,石女踉跄的倾倒在地,可其身躯难灭,依旧无伤,这种强大的肉身,恐怕只有金刚古猿那等体道卓越者,才可压过一头。

眼见取宝再无阻碍,联盟自然不攻而破,诸多天骄跃起,去争那五枚仙石,云辰也不甘示弱,双腿发力踏出深坑,从大地上跳出,他肉身无双又施以八步赶蝉,速度犹如一道虹光穿过众人身侧。

拥有这般极速,无疑是所有人的最大的竞争者,后方有人互相颔首,打出玄妙真法,化成一片炽热的离火袭来,也有人掌中飞出法环,割破流光,欲取人性命,云辰从未放松警惕,早早感应到场域内的一切,他屈指一弹,借来五行之力,更为张狂,五行剑羽横挂在天空上,放染五行之光,同时斩向所有人。

离火、法环淹没在五行剑羽中,不见显威,连带所有人都遭受了无妄之灾,被斩落坠下,正当云辰手掌即将触摸到仙石时,那远山的那处峰头上,藏匿黑暗之中的神秘人,再次以古老秘法,摄走了仙石。

不甘徒做嫁衣,一幕神光从云辰眸中映出,截断了一片天地,带回了三颗仙石,余留两颗无力再取,被古老秘法摄取,飞入那峰头上。

那神秘人深谙取舍之道,夺走两颗仙石后,不再出手,当下消失在茫茫山海间,云辰只能记下了对方模糊的气息,若他日相遇,定讨要这段因果。

拥有三颗仙石,云辰处境极为微妙,成了众矢之的,早有谋划的群雄,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有人安耐不住,率先言道道“我等先前同仇敌忾,道友莫不是想独吞此宝”。

云辰沉默不语,反手将仙石收走,向秦与白那边走去,先前那化身玄阴水蛇的妖族男子,拦住去路,言语威逼着“宝是众人所得,岂有独吞之理,你别逼我们自取”。

“可笑!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来联盟一说,换成你等也不会共享,有何脸面要求我奉上宝物,若想取宝,做好陨落的打算,大可一试”云辰反唇相讥,神情甚是淡然。

“如此甚好!”妖族少有理法观念,追求随心所欲,那妖族男子,鼓荡妖气,徒手攻来,十指尖锐的指甲,漆黑如墨,划过空间时,散溢一缕缕令人心悸的毒雾,让一干人等都后退几步,蛇族掌毒,远非寻常手段可以比拟,一旦入体,将蚕食血肉皮骨,最是阴狠毒辣。

云辰浑然不惧,体成不灭,怎会是区区蛇毒可以侵害的,他肉身通神,龙吟与虎啸同声而出,绽出炽盛血光,将天空都映照的分外妖冶,只是抬指一横,犹如以一柄神剑斩过,那妖族男子袭来的十指被截断,裸露出森森指骨,对方既然自取死道,他断不会留手,掌中五行妙光冒出,一束束五行之光刷下,空气都为之沉重,如同搬下一座座大山镇压。

妖族男子浑身回响骨裂之声,身下大地浸满了妖血,他感受一股杀意,步步逼来,迫于无奈他化出本体玄阴水蛇,震开了五行妙光,口中喷吐黑暗之光,欲杀尽一切,洗刷屈辱。

玄阴水蛇的本族真法,自然玄妙非凡,是观妖体奥妙创出的法,与黑暗相连,云辰躲闪不及,肉身上沾染了黑光之光,他能感觉到一种腐蚀之力,想要夺取血肉神力,皆有某种因果关联,灌输入玄阴水蛇体内。

“想要夺我之力,就看你有没有命享了”云辰浑身焰火涛涛,冒气神性光辉,泄流的无尽血焰侵入黑暗地带,将黑暗都焚烧殆尽,这是他的道,不遵生克之理,只凭力量相争。

也正是此刻,众人才清晰感应到这个男人的体道修为,血气量如江河,偶有不灭金光斥漏,一呼一吸无量精气汇聚而来,纳入身躯内,尤其若有若无之际,还能得见万道之光,实在难以揣度。。

云辰行走在溃散的黑暗之中,脚下生出玄妙,似乎能跨度万里山河,只是踏出一步,就身临玄阴水蛇前,那巨大蛇眸闪烁惧意,感觉到一种巨大压力,仿佛面对只手遮天的远古巨灵。人族向来以法道闻名遐迩,于体道一途,妖族、异族最为出众,哪怕是普通大妖,都有力拔山河的肉体,可眼前男人,肉体中竟有玄音不绝于耳,那股蛰伏的气势,足让它这头大妖都胆战心惊。

抬手扯断玄阴水蛇的坚固妖鳞,云辰施以北斗御剑术,一斩而过,通天剑气分离皮肉,溅起妖血,他想将此妖一分为二,取其性命,怎料那古老法印之光,骤然升起,崩断剑光,护住了重要部位。

玄阴水蛇痛彻心扉,疯狂蠕动,压垮了一片古木,云辰怀抱蛇尾,将之抡了起来,不断摔打,百丈大小的蛇身,在其手中,像摆动的柳条,看着毫无重量,他接连施展几门术法,依旧无用,只能斩去些许皮肉,古老法印总在间不容发的当口,护住此妖性命。

云辰望向那有些虚弱的法印之光,当下明了,这种无根无源的力量,没有外力补充,终有消耗殆尽的时候,若力量足够强大,如那石女,一击就可击碎法印之光,再者这种护命之法,只能守护肉身,若从神魂、元神下手,恐难保全。

“我吞了你”见对方停下攻击,沉思片刻,依仗古老法印护命的玄阴水蛇,张开血盆大口,将其吞入肚腹,它自信有此护命之法,对方在体内插翅难飞,哪怕也有古印护体,亦有消亡的一日。

身入妖肚,云辰撑起玄妙灵光,隔绝一切,四周黏滑的肉壁,腾燃起缕缕黑焰,灼穿了灵光,玄阴水蛇内炼黑暗之火,确实有着非凡的手段,可熔炼敌手化为血水。

云辰自是知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他摇动圣洁魂火,磅礴魂力塑成古朴的洁白小印,悬浮在其掌心,驱除了黑暗,阐述出一种至玄真理,“灭神七魂印”,顶尖太玄级真灵神通,以魂力妙衍七印,可化锁、镇、养、破、幻、灭、凝,七种手段,经由仙道巨门补道,完善了所有缺陷,又多年苦悟,自然通悟各中奥义。

小印底部錾刻着“灭”字法篆,代表着灭魂之力,云辰完全没有留手,他托举小印,将之打入玄阴水蛇肉壁中。

还在得意忘形的玄阴水蛇,眸色赫然一变,能清晰感应到元神在遏制不住颤抖,一枚洁白小印,化出点点魂火,寻到它蛇形元神,重重盖下,击散了附着的元神之光,那古老的“灭”字法篆,抹杀了元神之根。

玄阴水蛇神智浑噩起来,庞大的妖身,重重倒下,眸光神采不再,那蛇形元神渐渐碎裂,化成一股精纯魂源被腹中云辰所攫取。

望着那气息渐渐虚弱的玄阴水蛇,外侧之人瞠目结舌,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古印之光不曾熄灭,究竟是怎样被杀的。

蛇腹渐渐隆起,一道通天剑气斥出,迸射漫天妖血,云辰覆着灵光,踱步在血雨中,手中握着玄阴水蛇的妖丹。

秦与白迎上前来,颇为担忧说道“辰兄真是非常人也,一个血脉不俗的大妖,说斩就斩了”。

云辰抬眸含笑,却见一直观望的群雄,步步逼来,先前他等不愿帮衬,是存有试探之意,如今得见对方非一人所敌,自然要同进同退。

“与白兄,为免殃及池鱼,你且先避开”云辰慎重说道,一双眸子环顾四周,手中诸法之光在汇聚,做好了迎战准备。

“辰兄这……”秦与白有心助其一臂之力,却被云辰以五行妙光,带出了战场之外,省遭牵连。

“既既都存有杀意,也休怪我无情了”云辰冷冷笑道,浑身血气如触手般乱舞,从其身躯内走出一尊神。

第一百五十七章:异族

丹宗旧址内,本无星辰闪耀,在云辰施展北斗御剑术时,七颗古星虚相,浮在半空之上,与日月齐高,他挥指如剑,通天剑气横贯天地,斩向诸雄,沿途流风消散,古树成灰,大地都被剑气撕出伤痕。

在这天地变迁的旧土,规则重定,大道之力昭显,万象都在借天地之力脱变,岩石草木等,坚固程度远超外界百倍,能做到这种地步,足见术法威能恐怖。

北斗御剑术善于群攻,涵盖的范围太广,无需针对某一人,没了飞天之能,诸雄只能硬撼通天剑气,他等共施妙法,烟雾缭绕,将离凡境的通灵清气化成云朵,守护在身外。

“铛~~~”剑气被挡下,恰在这时,那股悦耳的铃声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位妙龄少女的清唱,带着无尽诱惑,云辰不由得慎重,那八角铜铃太过邪性,先前便在无形之中,压制石女即将苏醒的意识,加之有少女的魔音真法相助,足可将人带入无尽梦魇中。

正当云辰感觉到意识一阵模糊时,奇胎内的十簇魂火,熊熊而燃,焚烧了那种诡异的音力,那脱变成功的三簇魂火内,孕生的神祗更是同唱仙经,将其意识拉回本体。

将计就计,云辰佯装失魂之状,群雄眼见他双手捂头,踉踉跄跄后退,一个个争先抢后攻来,确没想他手中阳则凝聚,太墟阴阳斩陡然斩下,一朵朵阳火飞旋,横飞先行而至的几个敌手。

古印之光护命及时,那几人并无大碍,只是护身光华,弱了不少,若无此法,定是四肢分离的下场。

“怎么可能,你身上竟有不俗魂器,抵御住了失魂铃”那容姿倾城的少女,不经失色,依仗此宝她足以无惧任何人,未曾想初战失利,被人所克。

固然畏惧云辰实力,可那三枚仙石诱惑太大,没有人肯放弃,一位妖木成精的异族,将双掌插入大地,诸山群岳的古木灵树得其号令,朝他聚集木道精气,无尽的灵藤疯狂生长,青辉四溢,淹没了前方。

大地中伸出触手般的粗大灵藤,捆缚住了云辰四肢,极具韧性,他施以力道挣断,可这藤中木道精气实在旺盛,脱离主体,仍然能自行缠绕,甚至落地成根,再生妙株,凡异族先天真法,最为难缠不过,尤其此类,根本不绝不灭。

云辰左掌演化五行剑羽,右手太墟阴阳斩斥出通天剑气,这一术一法,用其心念强行合二为一,无匹的剑光如水浪般不断迸开,斩断仿若潮水般的灵藤。

眼见满地灵藤残根蠕动,隐隐在分裂生长,云辰聚拢胸中血气,他引渡来月轮、心轮流淌的仙精,集三种力量化生焰火,喷吐而出。

无穷的三色焰,形成三昧,煅烧大地,化出一片焦土,蠕动的灵藤被焚成黑色碎块,难以逞凶,凡世间大部分术法,无不受制于五行之内,对方木道真法虽出奇,可先天被火道所克,那异族见状不肯罢手,他朝旁侧之人颔首,示意帮其争取时间。

擒贼先擒王,云辰焉能不明这个道理,指尖古老的符号在旋动,藏轮法道开启玄妙之门,绽放玄奇之光,从天顶降下,势要镇压那异族。

一则则古老的真法,重现世间,几位天之骄子同时出手,进行阻挠,一位覆有银甲的绝美男子,拈出法印,潺潺灵力在周身涌动,他头顶浮出一道虚影,广纳天穹精气,化出兽形法相。

那是一头绝世金乌,从精气海洋中飞出,翼展遮天,浑身冒着金焰,口中流转古老符文,以符文之力抵御住了玄光,寒光烁烁的双爪,朝着**撕去。

云辰变换印决,藏轮法道垂落下条条锁链,将绝世金乌捆住,任凭其燃起滔滔金火也挣脱不开,恰这时,有自持体道不凡天骄,握着妖骨炼制的巨镋攻来,他横扫千军如卷席,以强势过人的姿态,直接横击。

一手控法,一手迎击,云辰握拳如盾,手骨不灭金光透出,挡住了巨镋,两者间溅起澎湃气浪,可连皮肉都未曾划破,他反手抓过镋刃,以巨力将对手扯来,腿中阵阵龙吟大啸,带动滚滚劲风将之踹飞。

“此人体道位列绝巅,不要与他肉身争锋,耗费他护身古印,以真法镇杀”一位天骄出言告诫道,他眸中圣光腾腾,映照出云辰肉胎之秘,不由得为之骇然,一条条道之痕迹与血肉交融,承应天地之力,浑身血气之强灼人双目,骨骼更是金光灿灿,流淌磅礴命精,凭借这等肉身足以硬撼灵道。

见识到对方卓越体道,无人再敢小觑,哪怕有护身古印,也难免有陨落之危,这种无根之法终有耗尽力量的时候。

四方腾起术法之威,诸雄身外灵光成泽,符文成雨,一位妖族以山神印,演化一座灵山从天穹落下,镇压在云辰头顶,他凌空跃起,驱动肉身之力,连轰数拳,将这座灵山打的粉碎。

漫天的石屑还未消散,接连又有几种真法袭来,幽光灼灼的紫色阴雷劈在云辰身上,溅起几缕电丝,以阴力衰败其五脏六腑,断生机之源,四束乾阳之光,同时刺向他的四肢,欲截断他的肉身,有人聚符文成剑,借出万象之力劈向他的天灵,皆是不凡真法。

面对如此绝境,云辰依旧只凭体道御敌,其心脏喷薄大量祖炁,掺杂入血气中,致使体道更加强悍,他一举一动血浪滔滔,焚尽入体阴力,抬手一挥,震散乾阳之光,眼望劈来的符文之剑,口中喷吐肉胎精气,降之掀翻,他犹如无敌战神般,湮灭了诸法,踏出八步赶蝉,与众多天骄近身一战。

那处战场中,真法之光被拍碎,灵力护罩被撕裂,莹莹放光的灵血,溅满了大地,诸多盛名在外的天骄,一个个被轰飞,骨骼开裂,险些丧命,只有体道卓越者,才能暂时依仗护命古印,与云辰肉搏,阻挠其步伐。

他如一头出笼凶兽,招式狠辣,与一位肉体不凡的妖族,接连对战近百招,迸起滚滚血气,将大地都打残一角,对方伤痕累累渐渐不敌,被其以双掌握锤,轰入地底。

云辰心中毫无怜香惜玉情感,一切皆是敌手,以裹着不灭之光的拳头,猛击一位丽人的面容,打碎其面骨,封了她的真法雏形,十分凶狠。

处于外侧观战的秦与白,一脸惊色,没曾想这个相识不久的好友,如此非凡,竟以无匹体道压制了一甘佼楚。

前来阻扰的众人渐渐不支,护命古印并非无敌,一次次濒临陨命,将要耗干这古印之光,恰在云辰以无上大势震飞一干敌手时,那奇木异族,终于完成了他的法。

异族身体交织古老树纹,一缕缕向外迸射灿霞,他的肉身上生出无数根茎,扎根大地之中,聚拢来更为磅礴的木道精气,以这妖木成道之身为载体,容纳这种力量,一时间他的身躯不断放大,化出本体,犹如经历了岁月变迁的古老神树一般,足足千丈之高,连天穹上都映染着荡漾的绿色神光。

“不生叶”巨大的妖木抖动树冠,漫天青叶飞落,个个犹如青玉雕琢一般,聚拢着磅礴的木道精气,无数青叶卷动成河流,向云辰袭来。

无人小觑这种真法,皆从其中感觉到一种特殊力量,不愿遭受暗算的云辰,口中喷吐三色焰,借火道之力去湮灭这种真法。

火焰与青叶对峙,焰火四溅,一簇簇三色焰被吞噬,逐渐被压制,那青叶中有力量在倒吸火道之力,云辰瞬间明了,异族不知施展了何种秘法,逆反了五行,反借火道之力,去增持真法之力。

“化气为形”见火道之力被克,云辰另演秒术,周身剑光大绽,挥动十指斩出通天剑气,取代了三色焰,略有不同的是,剑气凝形,化出巨大葫芦,吞没了袭来的青叶。

他双手呈葫芦状,与那剑气葫芦相应相合,葫芦中剑光腾腾,剑气纵横,一枚枚青叶被绞灭,只留有木道精气飘荡。

那异族见真法降不住敌手,也不诧异,树体浮出古老符文,借万象之力塑体,从大地中拔出庞大树根,以枝为手、以根为腿,变作巨大树人攻来。

粗大的木手,搅动起了风云,拍向下方时,劲风四裂,诸雄避退,云辰毫不畏惧,以肉掌迎击,肉身玄音不绝,挡下了这一击,一阵光漪扩散,炽盛血气与木道精气纠缠,皆在互相侵蚀。

异族树人体态虽巨化,可速度着实不慢,枝干化出百手,攻击而来时,漫天都是残影,云辰双目飞速转动环视,间不容发抵挡住每一击,其身内不灭金光越发炽盛,每每击拳、拍掌都有骇人神力迸发。

两人鏖战良久,激荡起恐怖气息直冲霄汉,从一处山峦打到另一处,若非规则变迁,世界趋近完美之态,早已将山河都打沉。

饶是异族借来外力,仍显露出败势,化出的木手一个接一个击溃,云辰尽展体道神威,越发凶悍,生撕所有木手,将体道精气打入异族体内,阻挡木道精气重生残肢。

第一百五十八章:龙骨

异族败势已成,百手俱断,飞舞漫天木屑,巨大树身纠缠着如神焰般的体道精气,煞是灿烂,这种力量阻扰了木道重生之力,蚕食着一身精气,一时无法祛除。

云辰把握契机,妙衍《北斗御剑术》,身内泛起朦胧星光,点缀着北斗之象,一道虚影集这北斗之力,渐渐凝出实体,仿若跨越岁月长河显在今世,他脚踏无尽星河,头上悬浮神秘星图,身覆神灵甲胄,一手托悬七星,一手持星道法剑,无量星力从虚无空间浇灌而下,供养其不灭神体,只是迈出一步,就来到树人身前。

这以身御神的无上奥义,将太玄级法门发挥的淋漓尽致,化出的北斗神,腾起通天剑光,绞散了苍云,举重若轻的挥动星道法剑,一道巨大星刃划过,将树人一分为二,同时截断了后方的一角山体。

那树人身躯逐渐溃散,心脏部位坠落出那位异族,他浑身染血,烙刻的护命古印,抵住这一击,却也耗尽了力量,一点点消散了,若被人乘胜追击,定会被取走性命。

得见对手如此棘手,群雄不由得生出退意,那神秘圣物固然拥有造化之能,可性命更为重要,丹宗之行刚刚开启,谁也不愿消耗光护命古印。

打眼环顾群雄,云辰嘴角带着轻蔑,一步迈出无上威势,如惊涛骇浪般,扑向众人,那拥有失魂铃的倾城少女,微微紧下唇,似有不甘,收起了掌中的宝物,往后方飞速掠去。

远处大山出现异状,响彻石女的怒吼,没了失魂铃压制,她的意志重新复苏,磅礴的威压再次覆盖这方地域,其双手撑地,一跃而起,站立在群雄中央,那重伤异族躲闪不及,埋葬在石足下,只留下一滩绿血溅在大地上。

面对这逐渐取回道果的异族大能,众人犹如四散的鸟雀,各自退离,可那石女并未阻击,她不带丝毫情感的石眸,扫视着云辰,从其身躯内,抽离出一缕萦绕不散的仙石气息。

“她的目标是我”犹感不妙的云辰,掠动层层光辉,以八步赶蝉飞速逃离,那石女抬起手掌抓去,并未擒住,只是掠起了一片土石,她眸色散发的灵性之辉,越发强盛,迈动巨大石身,紧随其后而去。

两者于群山诸岳间竞逐,破坏了不少地势,惊扰了潜修的妖族,八步赶蝉固然玄妙,可石女速度太快,借山开道,一步便是一山,总能捕捉到云辰遗漏的气息,仙石于她来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断不会这般轻易舍弃。

感应到后方威势越来越强,云辰深知必须有所决断,一旦石女取回道果,必是死路一条,他不愿放弃仙石,决定放手一搏,纵身跃上一处高峰,直面步步紧逼的石女。

一缕缕先天妙气,从云辰周窍淌出,宛如先天生灵的姿态,与天地相合,其身内灵母之源摇动,喷吐浓稠的灵力涌入左眸,那颗目中剑源种,神光炽盛,一轮神日从光海中升起,荡起了层层光晕,群山间的精气得到号令,如溪流般聚来,被吸入眸中。

当力量积累到顶峰时,云辰四周虚空,亮起了玄奥的符号,像一篇古老的经文,书写在了世间,有神秘梵音在阐唱,更为之神异的是,背后显化出了一尊盘膝莲台中的金身佛陀,耸立于天地,绽放无尽金光。

不远处石女推开了一座奇峰,漏出了身形,云辰左眸流出血液,浩荡神威迸发,身后金身佛陀也睁开了双眸,一幕覆盖天地的神光,突兀的照出,淹没了山河,将石女卷入其中。

成片成片的古树被推倒,河水被蒸灭,连坚固不破的山岳都在坍塌,一切都萦绕在无上气息中,无数妖族畏惧这种力量,凝望过来,云辰耗尽灵力,打出了如今至强的一击,这目中剑近乎吸干了他所有力量。

顾不得瞻仰战果,趁着神威影响还未消散,云辰抹去自身残余气息,匆忙遁入万山中,他几经流转,躲在夜色里,重归龙鳄所在的那片雾霭山峦中。

浓雾中,巨大的龙鳄依旧在巡山,驱逐一切进入者,云辰收敛了气息,连呼吸节奏都尤为缓慢,他顺着山峦而行,登临那片湛蓝的湖泊。

湖中碎霞点点,龙气升腾,毫无生灵气息,只有湖底传递而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生命波动,云辰感应到身下大地在颤动,便知是那石女在搜索群山,他闭合毛孔七窍,忙不迭潜入湖中,沉了下去。

清冽的湖泊冰冷刺骨,越往下深潜,越是寒力逼人,那昏暗的湖底,有一团光源闪耀,外漏的龙气正是由那泄出,云辰缓缓游去,那光源中存在之物,也渐渐展露在他眸中。

那是一副龙骨,并非真正的神圣龙族,亦可说是一头血脉不凡的妖龙,长出了龙角,它骨骸雪白,盘踞而卧,散溢着冰冷的寒气,将湖水分开,一缕缕精纯的龙气从骨骸中流出。

于龙骨腹下,洁白如玉的龙鳞,堆成一个小巢,摆放着三枚黑色的鳄卵,卵壳外缔结了古朴的龙鳞,正徐徐吸食龙骨中残余的龙元,脱变的越发神异。

让云辰犹感可惜的是,小巢中有一颗莹莹放光的硕大龙丹,被吸食殆尽,只留有空壳,纵观此龙神异,不难想象生前修为定是通天彻地,将血脉化到了极致,隐隐在往真正龙族进化,若非此界不予,真可飞升上界,自化一族,那龙丹若是配以草药,能成就一炉无上宝丹,足让玄道大能都修为精进,怎奈被一窝小鳄夺了造化。

“取与不取?”云辰在犹豫,却听湖泊上方,阵阵龙鳄嘶吼,让人耳膜生疼,它抽走了地脉中暗藏的力量,不知是否在与石女争战,巨大的力量余波,险些将湖水都搅上天穹。

湖中不断坠落崩塌的山岳巨石,一股妖血流染红了湖水,云辰赶忙收走了龙骨与一窝小鳄,整个人毫无生命波动的沉在湖底深处,静静等待争战结束。

良久过去,上方争斗戛然而止,云辰耐心等待一炷香的时间,慢慢从湖中走出,果不其然,这片山峦中,留有石女的气息,她与龙鳄交战,打残了这里的地域,连雾霭都震散了。

塌陷的群山中,一个孱弱的气息,在嘤嘤呼叫,云辰小心翼翼搜寻过去,却见一处废墟里,放光的妖血浸染了大地,有碎骨与残肢四散,那头龙鳄身躯不全,被掩埋在巨石里,生命之火摇摇欲坠,即将走向死亡。

似乎感应到后代的气息,龙鳄闭合的妖瞳,渐渐睁开,冲着云辰哀嚎一声,后者见状,掏出那个龙鳞小巢,将三枚鳄卵放置在龙鳄身边。

本该凶煞的妖瞳,流转出无尽的不舍,那龙鳄托着残破的身躯,亲昵摩挲了几次鳄卵,当即燃起本源之火,巨大的肉身,抽离出流光溢彩的神性精粹,将血脉之力与修为,注入三枚鳄卵中,滋养它们的先天根基,贡献最后的力量。

云辰默默注视着,不经潸然泪下,有些后悔借龙鳄之力驱赶石女,他望着渐渐光化的龙鳄,轻轻许诺道“你且安心轮回吧,你的后代我定会妥善安置,将之带离丹宗旧地,让其成就妖王之位”。

经受龙鳄一生道行的滋养,三枚鳄卵生命波动更为强烈,每一枚鳄卵的上空,都腾空着一只虚化的小龙,栩栩如生,云辰慎重将之收走,以那龙骨继续孕养,他决定在此地,修整一些时日,以求更进一步。

皎月当空,云辰临近湖泊盘坐,整个人沉在祖光内,不见其形,他头顶上悬浮着一尊小玉鼎,那鼎口倒悬,鼎内流下一股五光十色的灵水,浇灌入祖光中。

若有旁人在侧,定会大惊失色,云辰身内仙音袅袅,充斥着无尽玄妙,每一种大道都能寻出影子,只是近身便能与大道相合,他的心脏宛如九色琉璃,腾起无暇仙光,广纳世间精元,孕生胎炁,无论落下的灵水有多磅礴,皆被胎炁母根攫取。

就这般持续修炼,直至灵水消耗殆尽,胎炁母根衍生了海量了祖炁,足让云辰得以再次脱变出两簇魂火,那洁白魂光照亮了虚无,净化了一切,焰中孕生的五尊神祗,奇诵读他的真名,以他心中所悟,撰写出一篇玄妙的真经,解析世间玄奥。

对于这种精进,云辰甚为满意,十几日时光足足抵过多年苦修,要知他的胎魂境,因奇胎太过完美,魂火极难蜕变,耗费的祖炁在逐次递增,若无外力相助,仅凭日夜摄取的天地精华,恐怕需要半生时光,方可脱变完全,未等凡道大成,就会老死在岁月中,必须另辟奇径。

收好神玉鼎,云辰再次迈入丛山峻岭中,走向未必发掘的灰色地带,九星连珠引来丹宗旧址重归旧土,可这残余规则,只能影响一年时限,届时就会再次流放于暗世界中,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探索数十万里地域,极可能的收取机缘,何况木念思与元熹两位大能所交托的任务,也要早做打算。

木道精气浓郁之地,多生木道宝物,丹宗旧址应有天地变迁,土石中含有万象之力,处处都能开辟药田,外界难得一见的灵药、宝药,此地比比皆是,沿途中云辰收获不菲,掠夺了不少草药、宝物。

第一百五十九章:骨海

时隔数月,诸山群岳间留下了云辰不少足迹,依仗超凡神觉,他一直游走于险恶的灰色地带,规避了不可力敌的凶险,将所带的宝图,补全了不少,同时也取走了不少稀有珍宝。

不得不说世界规则变迁后的丹宗旧址,灵物资源太富饶了,很多外界平平无奇的灵物,于此界中俱发生了匪夷所思的蜕变,灵药比比皆是,宝药耐心寻觅也能发现不少,一些灵石、灵物皆充斥着磅礴的灵性。

但凡灵物孕育之地,皆有外力守护,云辰曾驱逐了一位大妖,耗费三天时间,挖空它所栖息的古山,寻出了先天乙木精粹,这种先天一列的精气,世间稀有,蕴含了天地本源之力,能让百草成灵、枯木再生,尽管数量稀少,也足让其魂火再蜕变两簇,他也曾为取一片五行土,与搬山蚁族群鏖战半月之久,鲜血淋漓的险些身死,甚至于古药也偶见踪迹,无奈藏匿于绝地,根本不可取。

伴着须弥镯中赤火元铜、银虬龙兰、太阴真水等瑰宝不断的填入,云辰大大小小不知经历了多少战斗,修为着实精进了不少。

于这一日,云辰正拾手摘取一株宝药时,一阵莫名的死气,顺着卷动的流风,飘到了这处山岳上,他抬首一望,魂火受到感召,瞬间摇曳不止,升腾起洁白魂光,照耀四方。

这种死气无色无态,没有阴邪的感觉,反而充斥着神圣之韵,他依仗远超寻常生灵的真灵感知,竟然从这种死气中,探查道一股怨气,经久不衰,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仍在耳畔述说着一段悲苦。

犹豫良久,耐不住心头的好奇,云辰顺着那阵流风来时的方向,翻过群山,来到了一处平原上,眼帘中映入的景象,着实让其震惊不已,一片皑皑白雪,覆盖在平原上,到处闪烁着流光溢彩匹练。

这并非是极寒地域,只是埋葬了太多的尸骨,所造成的景象,岁月消融了他等的皮肉,将之化成骨粉,铺垫在地面上,流风一卷骨粉飞扬,乍看确实很像一处雪国。

行走在这骨骸上,云辰有种发毛的寒意,脚下骨粉松软,也不知多少生灵陨落在此,才能形成这样的地域,他不经暗暗揣测“所有逝者死前神念归一,才能有那不衰不竭的怨气,那一日、定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莫非与丹宗覆灭有关”。

云辰环顾四周,骨海平原上,有一些骨骸经受住了岁月的侵蚀,至今还在莹莹放光,他走向最近的一副骨骸,进行探查,期盼能从中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是一副妖骨,体态巨硕,足足二十丈大小,虎首牛身,长有双翼,骨骸呈现淡淡的紫色,被氤氲之气萦绕,不时还有紫光从骨中迸射,生前必然拥有很高的道行,才能不朽。

抚摸着妖骨,云辰惊讶发现,骨骸浑体没有一丝伤痕,完好无损,至今还残有神性力量,不知是否因为丹宗旧址被封的缘故,妖骨并没有归融天地。

“能毫发无损的击杀此妖,除非力量登临上界层次,亦或是施以强大真灵神通,轰灭了它的神魂、元神”云辰默默推测一番,抚摸妖骨的手掌,骤然停下,他感应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磅礴力量,就藏匿在妖骨中,很纯粹、很强大,若非触摸到妖骨,根本就感知不到那股力量波动。

“难道是……”顾不得激动,云辰立掌为刀,身外燃起层层血浪,施以强大肉身之力,全力轰击这副妖骨,一时间,漫天骨粉滚动,血气映照天穹,四野响彻巨大颤音,更有紫光冲天而升,凝成一头妖兽。

妖骨不可辱,哪怕陨落多年,仍有精气神残留在骨骸中,犹如覆盖着一层法衣,守护真体,维持其不朽之态,云辰恐惹出什么灾祸,不敢施用那几个强大的术法,当即掏出断剑,挥砍而去。

断剑锋锐,不知是何品级,没了威能与神性,不然绝对是当世重宝,少有它不能斩断之物,云辰持着此剑,挽动剑光,凌空跃起砍下,将全身力道灌入双臂中,震的虚空发颤。

剑斩妖骨,双种截然不同的光华,在两者间迸射,冒出丝丝电花,云辰怒喝一声,抵着妖骨中斥漏的威压,将那精气神凝结的法衣斩破。

没了守护之力,妖骨轰然倒塌,节节碎裂,一股紫气从碎骨中透出,在半空中旋动,而在那堆骨骸中,十几颗璀璨无比的小珠,悬浮虚空,透露着磅礴精气。

“真骨舍利,果然是此物”云辰面带笑意,抬手将那些小珠摄取过来,在掌中掂了掂,极其沉重,每一颗都好似万钧小山,藏匿着海量的精华,这种宝物乃是逝者最后的生命结晶,凝缩了尸骨的一身精华,日久被岁月之力洗炼,精纯至极,还可夺取天地精气,自行强大,于修道者来说,妙用非凡,无论滋养肉身,增持修为都是上上之选。

于世间瑰宝一列,真骨舍利算是极其罕见,并非它的惊天妙用,只是此宝诞生极其困难,寻常生灵神性不足,命精孱弱,没有惊天修为,根本留不住尸骨力量,而修为通天彻地者,又因已成道命,死后定会被天地规则所不容,一生修为反馈天地,归融世间,少有能保住尸身不灭的,种种原因相合,才让真骨舍利如此稀少。

望着掌中的真骨舍利,云辰所有所思,十簇魂火对应三魂七魄,眼下他七魄魂火蜕变已成,最后三魂之火,若想蜕变,还需海量资源投入,何况还有无上境与《天地合道二尊》需要修炼,若想道途通畅,一切都需要争。

骨海平原内,能在岁月之力下,保存于至今的骨骸并不少,多是大能之辈,可见丹宗兴盛时的底蕴,云辰顾及不了死者威严,持着断剑一个接一个敲开尸骨。

死寂的骨海,匹练渐渐少去,短短两日,云辰取走了太多真骨舍利,这当中有人族、妖族、异族,乃至很多特殊种族亦在其中,每一具尸骨中所凝结的真骨舍利,各不相同,强弱有别,他的须弥镯中,五光十色,神圣非凡,充斥着庞大的能量波动。

随着临近平原深处,尸骨渐渐少去,地面上不再有骨粉,漏出一片青砖铺垫的广场,足足百丈范围,砖体由青昊玉切割而成,能抵御岁月侵蚀,尤其砖体上,錾刻的古老文字,至今还在莹莹放光。

那像是一种祭词,每踩踏一步在青砖上,錾刻的文字便会飞出,耀射出神圣之光,让人沉醉,等闲仙门根本没有这种底蕴,云辰琢磨半天,只能凭借诸多古籍,依稀推敲出几个古字。

“梁丘之主,奉天行事,普教三道,化尽蒙昧,……”云辰越读越晦涩,青砖上的文字杂乱无章,需要固定的排列,方能显露真正的意思,这里在遥远的过去,于丹宗来说定是一处很特殊的地域,也不知蕴藏了什么。

几经尝试,云辰索性放弃,没有正确的指引,根本就无法解析,此地的秘密恐怕要长埋岁月里。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从身后徐徐传来,带着无尽魅惑“青砖排列与古老的星宿天象应和,你这般胡乱推演,岂能打开真正的大门”。

紧忙回头张望,云辰得见十丈外的虚空,犹如被人撕下一角,漏出了那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位少女,眼神狡黠,灵动聪慧,生有沉鱼落雁之貌,弯弯的月眉,细而修长,展露笑颜时,漏出浅浅的酒窝,带着一份古灵精怪,她衣着一袭彩裙,像有虹光披在身上,裸露的玉足,煞是小巧好看,整个人仙姿佚貌,能与天地争辉,不输半分。

云辰认得此女,数月前曾以一件邪性的失魂铃,压制石女的真我意识,让其沉沦浑噩,若非他魂体超绝,恐怕也会着了道。

“你在跟踪我?”云辰神色一沉,严阵以待,对方似乎掌有秘宝,可将身形融入天地中,无法被人探查,他不知少女看到了多少,但破极之道万不能被人所知,迫不得已时,只能将之格杀。

感应到一种纯粹的杀意,少女神情闪过惊恐,微微后退了几步,漏出皓齿,幽怨的说道“何必这么大怒火,道友神觉超凡,我若有恶意定会被感知到,何况我虽能身融天地,但肉身同样受困虚空中,脱离不得,何来跟踪一说”。

闻言云辰收敛了杀意,也没有放下心头戒备,嘴角轻蔑的笑道“若无他心,为何不早早现身”。

少女瞥来一眼,埋怨道“我怎知你是什么居心,得了那么多真骨舍利,万一要杀人灭口,本仙子如何逃脱,若非是想借你力量,一探此地秘密,我定不会轻易现身”。

“你竟知如何破译那些古字”云辰连声问道。

少女微微颔首,指了指身下的青砖,自信不疑说道“丹宗旧址千年一轮回,历经了不知多少代,很多绝地其实早有人觊觎,只是未曾公布世间而已,祖上曾登临此地,见到了这片秘地,回族后结合丹宗古籍,推演了数百年,终于破译了开启的方式”。

第一百六十章:不灭印记

仙姿佚貌的少女,迈动洁白玉足,伴着霞光走来,浑身淌着灿烂虹光,真的宛如堕落凡尘的仙子,她轻启双唇,一股芳香袭来,开诚布公与云辰道出前因后果。

少女名为雪音,来自一个邱氏古老家族,于太祖洲拥有不小的势力,她这一脉的老祖,生有无上慧根,可知因果之命,曾机缘巧合登临此地,看出了此处的不凡,推测与丹宗覆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故此烙印下青砖上的古字,专研数百载,以求后辈再入丹宗解惑,让那消失的无上秘铭记在历史中。

依照邱氏老祖的推演,此地可能是一处祭坛,为丹宗禁地,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在祭祀过程中,发生了诡异,所有生灵遭受了劫难,化为平原上的皑皑白骨,祭坛上究竟供奉什么,又向何人祈祷,已经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中,无从知晓。

听着邱雪音的叙述,云辰不经回望一眼骨海,隐约中他双眼似乎映照出一幕逝去的景象,天塌地崩,大地流血漂橹,万千生灵仍在虔诚祈祷着什么,忏悔着什么,哪怕如此卑微依旧得不到宽恕,送葬了一门英灵。

“我所知的就是这么多,一旦开启是福是祸,全凭命数,云道友若想离去,小妹绝不阻拦”邱雪音收起了古灵精怪的姿态,一脸慎重说道,可其额心细密的汗珠却暴露了内心慌乱,若得一个强大助力,遇到陷难,也不至于求助无门。

见到云辰在沉思,邱雪音紧咬下唇,似在做什么艰难决定,出声说道“我与云道友也不虚与委蛇,倘若你我二人,共同进退,我愿奉上一处丹宗外道炼丹之地,那里未曾被发掘,应该有古之大药”。

“炼丹之地”云辰当下来了兴致,若说丹宗什么宝物令人垂涎三尺,莫过于丹药,这个仙门以药入道,变化大道玄奇,闻名于世间之中,曾有诸多药圣潜修门中,传说甚至有药仙存在,近乎将丹道臻至巅峰,每一代丹宗旧址开启,总会流传出惊世丹药,引出一股轩然大波,木念思与元熹所求之物,亦是外界难见的丹药。

云辰直直盯望邱雪音,在思量此事可信程度,询问着“凡炼丹之地定有大阵守护,尤其丹宗这样的仙门,布下的可能是杀阵,仅凭你我恐怕难以破阵吧”。

邱雪音不紧不慢,从须弥袋中,掏出一枚黑色法珠,其上布满了诡异的纹路,隐匿着虚空之力,她言道“道友若不信,这世间罕见的破禁法珠,可交予你保管,算是妾身的心意”。

接过破禁法珠,云辰也不发难,当下便配合其邱雪音,去解开那尘封迷雾,他按照指示,与之对站两极位,如同一阴一阳那般,分管着一半青砖。

邱雪音展动裙摆,宛如风中精灵,跳跃在一块又一块青砖上,像是一种祭祀舞蹈,带着神圣之韵,那玉足踏过的青砖,荡起层层光漪,浮升起錾刻着的古字,一个一个衍变世间万象,阐述玄妙奥义,她抬起纤纤玉指,遥遥一指,云辰顺着她的指引,同样跃起,踩在那方青砖之上。

二人触动的古字,越来越多,神圣之光染透天象,出现了诸多仙道异象,甚至已经可以听到宏达的祭祀之音在阐唱,古字串联成一幕祭词,浮在天穹之上,昭告天地,当最后两个飞去时,大地逐渐摇晃不止,所有的青砖同时掀起,落成一道悬梯,那青砖之下,是黑黝黝的空洞,随着一阵仙光斥漏,有金色的神秘祭坛,缓缓从仙光中升起。

伴着秘地开启,丹宗旧址的天象大变,天穹布满黑云,游走着横跨山峦的雷电,暴雨骤然倾泻,浇灌大地。

神秘祭坛莹莹放光,隔绝雨水冲刷,它由九层金色石台堆砌而成,由大致小,层层相连,刻满了发光的祭祀符号,诡异的是每一层都摆放着倒塌的石像,这些石像造型古朴,形状各异,每一个都栩栩如生,细细一观可见大道的影子,像是有道之形附着在石像上一般,令人颇为在意的是,那顺着石台依次排列的玉柱上,至今还在燃着不灭焰火。

站立下方的云辰二人,恐犯了禁忌,不敢登上祭坛,却能清楚看到,祭坛顶端,有三个人影盘坐,他们被黑色的魔气裹体,看不出具体容貌,确有仿若幽魂般的影子,一直那里徘徊。

“雪音仙子,你是否要登顶一观”云辰看着对方动摇的神情,出声询问道,无怪此女惧怕,实在此景太过慎人,死不入轮回,一直能残存世间,那生前该有多高的修为,这样的人都惨死,何况他俩呢。

二人面面相觑,邱雪音刚欲说些什么,但见云辰手腕上,明光四射,那须弥镯自行打开,飞出一尊古老的药炉,冲向祭坛顶端。

云辰连忙衍变真法,五行之气从掌中喷涌,化出五行锁链,捆住药炉,阻挠其离去,这件神圣之物,具有禁忌之力,不仅炼制丹药时,能净化药毒,甚至还能护人渡劫,万不能有失。

药炉轻轻颤鸣,像是觉醒了沉睡的器魂一般,将五行锁链震的粉碎,它化成一道流光,落在那祭坛中央上,炉体荡起了层层神光,而那浮在天穹上祭词,受到感召,也如雨滴般,徐徐落下,一个一个飞入药炉中,消失不见。

“难道那尊药炉,曾是主持祭祀的神圣之物,不知何故流落外界,如今正好回归?”云辰默默推测,旁侧的邱雪音,月眉微微挑起,凝望那祭坛中央,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药炉与丹宗两者之间,确实太过契合了,那是每一位丹师都必须拥有的证道之物。

再三犹豫,无论神秘药炉是否根此地有关,云辰打定主意,必须要取回,他顾不得触犯禁忌,拿出太明神宝镜,悬在头顶,垂落下缕缕法光护身,强大的法器威压,让其有了一丝安全感,他登上了祭坛,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谨慎,神色畏惧的望着四周倾倒的石像,总感觉耳畔有人在轻语着什么。

不灭焰火随风摇曳,九层石台,云辰足足走了一炷香时间,当其登临顶层时,身体竟然遏制不住颤抖,险恶转身逃去,一张恐怖的面容,正与之对视,带着癫狂的笑意。

那是一个男子,身躯浸染各种璀璨仙血,半边面容丰神如玉,另外半边则没有皮肉,漏出带血头骨,一只手臂也被撕裂了,不知经历过何等惨烈的战斗,他并非幽魂之流,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好似一团虚无的空气,伸手亦可穿过。

云辰打量许久,未见对方有何异状,推测出这是一种长存世间的印记,含有不朽之力,岁月也难以消磨,定是有超脱此界的强者,于某个时代,登临了此地,留下了万古不灭的印记,盖因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天地规则生出感应,临摹下了他在时空中的某一截片段。

男子遵循着过往的一切,一会观天、一会俯地,笑意越发癫狂,空洞的眼眶竟然淌下了血泪,他推倒所有的石像,裂开苍穹,带着哭声飞天而去,只留下一句不甘的言语,在世间回荡。

“路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师兄你我争了数十万年,皆是败者,终究是一生为奴,受制于人,难以善终”

耐人寻味的话语,让云辰捉摸不透,不解玄机,他喃喃自语着“那人是丹宗飞升上界的前辈吗?只是因为路错了,就导致一个霸主仙门覆灭?路?难道是指上界的那条通天古路吗?”。

不敢继续推想下去,云辰打算取回药炉就离开,他踱步走向祭坛中央,却感应到大道、万象都在退离,那里确实有三具尸骨,跪地俯身,身下一片焦黑,周体裹着慎人的黑色魔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带着一种极厄气息,将虚空都镀染成墨色,正是这种力量,连大道、万向管都不愿沾染半分。

谨慎避开三具尸体,云辰不敢接近,这三人生前,修为定是达到了超脱此界的层次,时至今日肉身依旧不毁,抵住了魔光侵蚀,甚至还有淡淡的道威斥漏,压得空间颤抖,这等无上法身,无疑是宝藏,价值不可估量,可谁人也不敢取走,此界没有力量能抵挡魔光。

绕过魔光范围,那祭台上交织的各种华光,映入云辰眼帘中,让其心醉神迷,有九彩仙光,通灵宝光,紫色玉光,共六种不同光华互相纠缠,只是微微触碰到一缕,他整个人就彷如得道飞升般舒泰。

光华泄流的源头,是六尊用五行天金铸成的小药炉,錾刻着封禁法纹,单论这种材料就举世难求,可铸就成道至宝,不难想象它所封禁之物该有多珍贵。

这六尊小药炉,排列有序,放置在神秘药炉两侧,朝着天地献祭,云辰实在不解,丹宗究竟触犯了什么禁忌,奉上这等至宝,依旧不能抵消罪过,惹下大祸灭绝一门。

百思不解时,云辰双耳抖动,有轻微的脚步声,从下方正缓缓迈来,邱雪音登上了祭坛,他顾不得什么,一挥手将神秘药炉与祭祀圣物都收了起来,驱散了神圣气息,佯装在查看三具尸体。

第一百六十一章:万里火焰山

诡异的魔光,如火焰一般跳动,有着神秘的法则之力,透露着一种极厄气息,令人心神发颤,连大道都不愿沾染,规避开来,可那三具尸体,生生熬过了无尽岁月,至今皮肉还不曾毁去。

隔着一定距离,云辰依旧能清晰感应到尸体中沉寂的灵母之源,力量浩瀚无止,神性光辉不消,乃至他们的肉身都登临一定境界,法体不灭,是无上的宝藏。

云辰打探着三具尸体,他们的身份于丹宗必定无比高贵,一身瑰宝闻所未闻,灿烂的内甲由星辰金与濏雷流金锻造,衣衫靴子是各种古老祖兽的皮毛编织而成,还镶嵌着各种宝珠与凤羽,那头冠上硕大的龙灵珠,烨烨生辉,散溢着龙气,有人带着须弥戒,有的则带着须弥镯,很难想象里面藏着什么样的宝物,只恨被魔光裹着,谁人都取不走。

邱雪音被不灭印记引了上来,刚一登顶,便注意到了三具尸体的不凡,她掌中托着一枚宝珠,将祭坛景象映照在了其中,那魔光中的瑰宝,让其面容漏出苦涩。

“丹宗之行,恐怕再无比这里的瑰宝,更加珍贵了,这魔光之力纵然是玄道大能,都无法触碰吧”邱雪音黯然神伤,转头凝望祭台上,美眸闪动,似笑非笑的望着云辰,那硕大的祭台,若说空无一物,她定然不信。

云辰平稳躁动的心神,淡然说着“药炉本就我之物,取回并不违反约定,邱仙子若有手段,三具古尸任你取之”。

不愿起了争执,邱雪音持着宝珠去临摹祭坛上的神秘符号,欲带出外界让其祖解析,云辰依旧打探着尸身,他眸中映出神光,微蹙剑眉,走到了尸体正前方,看到一具尸体的手掌下,掩盖了几行古字。

“梁丘无道,欺天而行,怜我一门佼楚天资卓绝,只因入了此道,便如瓮中之鳖一般,难以超脱出去,我等怨力不消,一门大恨皆寄托于十吾儿……”

“梁丘?那似乎是乃古之大姓,传说能与天地相论,难道丹宗是一个支脉,不该啊!若真有关联,为何会沦落至此,连祭品都不愿享受,执意要灭了丹宗,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云辰喃喃自语,他莫名想到了求道山一脉,那等霸绝数个时代的势力,因为某事,罪于嬴,落得一门覆灭的下场,从岁月纪元中抹去了一切,古史都不曾记载,嬴同样是一个古之大姓,谁人也不知代表了什么。

“道友在说什么?”临摹好神秘符号的邱雪音,来到云辰身侧,她依稀听到了梁丘二字,似乎有所耳闻,故而出声问道。

“没事!邱仙子若临摹好了,我等尽早离去吧,此地实在不易久留,祭坛开启,恐怕会引来禁忌侧目,若降下灾祸,你我皆难逃一死”恐吓了一番,心思聪慧的邱雪音,自然明白个中厉害,她随着云辰退离了祭坛。

二人降落在地面上,地洞中的神圣仙光逐渐倒涌,丹宗祭坛重新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里,那青砖铺垫在地洞上,遮住了一切,有所不同的是,錾刻在青砖上的祭词,没了踪迹,不知能否依照那种方法再开启。

云辰心知肚明,神秘药炉于丹宗绝对是一件重宝,恐怕真是祭祀用的神圣器物,那祭词落入炉中,连带药炉都发生了变化,觉醒了神性,变得越发神秘,日后真要开启祭坛,需要这件器物。

同样看出一切的邱雪音,俏皮笑着,漏出浅浅的酒窝,展露出仙姿佚貌的风姿,嘤嘤说道“云道友日后若想售出这丹宗药炉,请务必考虑下小女子,吾祖定会给予你满意的报酬”。

她八面玲珑,点到为止,不愿恼了对方,云辰微微颔首,敷衍了一番,眼见天色渐沉,两人走出了骨海平原,回归大山之中。

一路上,二人探讨着那处炼丹之地,做出了种种谋划,关系亲近了不少,那处未被开启的炼丹之地,沉于万里火焰山之中,这个绝地曾因天外降下祖火,化成了一方火域,焰力惊人,火焰万古不熄,确实是以天地之力炼丹的绝佳地势,若真有古之大药,这么多年的火道孕养,恐怕所成之丹,药效已然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邱雪音直言不讳,她先前存了私心,并未言明,炼丹之地固然不曾开启,可也并非一家独有,有很多势力皆炼制出了破禁法珠,便是要在今世,去夺这桩造化,要从狼群中夺来一块肉,需要强大的战力,才能震慑群雄,哪怕没有祭坛之事,她也会拉上云辰这个助力。

万里火焰山,绝非徒有虚名,藏有绝世火力,炽热的空间内,耸立着百座巍峨火山,那里喷吐的火焰,在万里地域上飞扬,普通山川植被无法长存,会被焚化,只有不朽灵山,火道灵株才能抵御住这种焰力,这里的岩石呈现一种诡异血红色,巨大的裂缝间火气蒸腾,不断升起直冲云霄的火柱,更有恐怖的赤金色岩浆化为长河,流淌在整片火域中。

二人刚一踏入这片火域,便迎面扑来一叠火浪,有熔金焚铁之力,邱雪音展动碧色灵气,化为碧波寒气,欲将之击溃,不曾料到两者一经触碰,灵力竟然会被火浪消融,消散殆尽,她微蹙月眉,有些不喜,这里的火焰非比寻常,含有些许真火之力,等闲修者进入,会受到压制,坚持一时容易,可徒步走万里之遥,凡道修者很难坚持下来,灵力会消耗干净。

云辰见状,掌中冒出五行妙光,从容不迫的刷灭这层火浪,五行之力是衍变万象的本源之力,能克制世间涵盖五行的力量,何况他的肉胎经历过道火、祖炁、万道筑基等多种力量淬炼,火性极强,只凭这具宝体就能镇压火势,何须畏惧。

“云大哥好手段,看来小妹这个帮手是找对了,此番路途遥远,越是深入,真火之力越强,一切都依仗大哥你了”邱雪音眉目秋水荡漾,轻声细语,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

多日相处,云辰自然了解对方品性,最善示弱,暗藏的手段绝不简单,他无奈摇了摇头,身内腾起五行妙光,化成光幕守护在两人身外,将一切火力隔绝在外,让周遭清凉了不少。

“走吧”没有多言废语,二人就这般抵着火焰前行,一走就是十几日,从之前的漫天点点火花,到天穹一道道火河火河,果然随着不断深入,真火之力越发强悍,真的犹如置身天地烘炉中一般,无尽火浪扑打而来,偶尔还有火中精灵显现踪迹。

一路走来,邱雪音越发折服眼前的男子,先前只是玩乐心态,想看对方灵力不支,出现丑态求助,可十几日过去,那守护光幕从未消散,被云辰一直维持着,仿佛他的灵力,量如渤海一般,永无止尽,她不免推测,必是对方拥有一种火道超绝体质,于这万里火焰山,占尽地利,能取无尽火力恢复。

任她智力如妖,又怎会知世间有破极一道,那破极的灵母之源,随着云辰修为不断提升,逐渐展露出神异,灵力不衰,衍生极快,甚至还可取外力补充,尽管在维持五行真法,他的状态却始终处于巅峰。

“云大哥,你瞧那里有一潭火根灵浆,还有几株宝药赤蕊莲,小妹没有承载之物,大哥拥有宝鼎,可取一江之水,别浪费了这桩机缘”顺着邱雪音的指引,云辰看到了那坐落于火山下的火潭,状若火浆,散溢璀璨赤光,有一层淡淡的火霞,映照在上空,确实是火根灵浆无疑,潭中长有火焰相伴的赤蕊莲,莲蓬、莲藕已经成熟,灵光烨烨,煞是瑰丽。

尽管在万里火焰山,二人沿途搜寻了不少宝物,但这赤蕊莲,外界罕见,宝药中的极品,很多古老丹方都有此药罗列,价值不菲。

“邱仙子,你且原地等待,我去去就回”云辰心知肚明,这是对方卖出的人情,他也不愿客套,数量这般多的火根灵浆,可省却他不少苦修。

真身穿行于火浪中,云辰身外映照出极道火纹,甚是玄妙,含有神秘道力,一切火焰沾之即退,灵火亦不例外,此景让邱雪音瞠目结舌,她不由得自语道“万火避退、尊其为主,他是火道仙体亦是火源道胎”。

那方云辰跃到火潭般,当即掷出神玉鼎,法器之威湮灭火山焰力,落下玄光幕帘,那圣鼎迸出古老气息,倒悬于空,逐渐化为十丈大小,鼎口一抹世界之光绽放,有吞天之力油然而生,摄取火根灵浆。

一挂一挂火根灵浆在上涌,纳入鼎口中,云辰以灵力化成巨掌,摘走赤蕊莲,将之慎重收好,他望着渐渐降下的火潭,嘴角不经意展露微笑。

随着火根灵浆的波动,越来越弱,那后方的火山内,一阵怒吼响动,粘稠的金色岩浆从山口喷涌而出,蔓延至了下方,有一道火红的魅影,在黑色的硝烟中出现,射出两束瞳光,扫视道了火潭这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火道精灵

黑色的硝烟中,一团火光在跳动,一经出现,天穹之巅便交织出最为绚丽的火霞,无尽火力朝它聚集,化为磅礴力量,它在引动周天火力,连沉寂的火山之力都能借用。

这是一种特殊生灵,生于火道之中,天地点缀其神,化成生灵本态,可以说天生就是火道载体,非极道火地不能诞生,它没有固定形态,亦可说能化成万灵之态,端是神奇无比。

“火道精灵”感应到了此灵的特殊,云辰目中神光拂动,窥破那层火光,见了一头火兽,它形似麒麟,无角无鳞,一双火瞳由火道符号塑成,四蹄踏着岩浆悬浮,浑身天然纹烙着火焰真纹,可摄取周天火力,寒光烁烁的锐齿间,喷洒着炽热的先天真火,拥有无上火主的威势,索性修为勘勘只登入灵道,不然于万里火山中,将是无敌的存在。

得见伴生之宝,正在被他人索取,火兽勃然大怒,御起火浪冲来,它四蹄溅起霞光,引动了大地火力,金色的岩浆浮出地面,化出一片汪洋火海,将云辰淹没其中。

身处火海中,云辰身外腾起五行妙光守护,将一切火焰都隔绝在外,他微启双唇,口中泛着光华,无尽火海如溪水般,涌入其中,被转化成精气滋养灵母之源,这具肉胎曾受道火炙烤,祖炁淬炼,万道筑基,存有很强的火性,等闲灵火根本伤其不得,皆是徒劳无功。

踏在火浪中的火兽,一跃而起,落在云辰身前,溅起一层火环,它周身真火缠绕,烧红了虚空,将耐火的岩石焚的裂纹密布,让人不敢接近,巨大的兽口中吐出一条条火蟒,向着后者撕咬而去。

几条火蟒受火兽念力驱使,聚拢火力,身躯逐渐增大,张开巨口咬来,云辰施以八步赶蝉避让,但见原地被蛇口咬出一个深坑,有细碎的石块熔成岩浆,他弹指打出几束剑光,穿过层层火焰,将几条巨蟒斩成几截。

蛇躯在火焰中蠕动,断开的躯干,被火力修复愈合,这凝火为妖的手段,本就不凡,火蟒居于火焰中,近乎不死不灭,若非依仗超绝修为,斩去真法之根,便只能以水道真法,将之磨灭。

云辰本不愿与这火道精灵起争执,可火根灵浆他有大用,断不会这般舍弃,他凌空飞跃,强大的肉身之威,含着破极大势,压沉了翻腾的火焰,他以血气化掌,擒拿几条火蟒,拾手狠狠一拍,强悍的力道荡起无形波纹,将那几条火蟒震的寸寸碎裂,变成火花四散。

哪怕重创至此,漫天火花仍在聚集,抽取周天火力重塑蟒身,云辰微蹙眉头,火道精灵名不虚传,没有修炼法门,仅凭吞食天地精华,就能施展不俗威能,说是火道宠儿也不为过。

“五行禁”尽管没有习过强大的水道真法,云辰也有手段应对,他双手一展,背后五行妙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几条五色锁链斥出,与大地相连,将火蟒捆缚在了其中,汲取蟒身中的火灵力,此法顾名思义,可禁五行之力,火道真法若未臻至本源之态,皆会受到压制。

没了火蟒相助,那火兽收回心念,真身攻来,它浑体火道符文闪耀,双蹄真火灼灼,从上空跃下,带着强劲的火焰罡风,欲要将云辰踏成肉糜。

横臂为盾,脚踏大地,云辰体耀着不灭金光,一声龙吟贯穿长空,他自持肉身超绝,生生抵住了火兽的双蹄,那股力道没有伤及其筋骨,只是真火烧焦了些许皮肉,余力却让他脚下的大地沉陷半尺,有磅礴的火浪夹杂罡风,向四周翻滚而去。

两者间的肉身碰撞,火兽稍逊一些,它毕竟是火焰中诞生的身体,很难如血肉之躯一般得到完整的淬炼,它的强更在于法道和天地之力的借用。

被此妖近身,云辰不怒反喜,反手抓住火兽双蹄,手臂力音颤鸣,施出了绝世神力,将其不断叩打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他掌中剑气腾腾,横断了火焰,将那兽身淹没其中,可闻刺耳的刮骨之声。

剑气中火兽在怒吼,一股真火之焰焚开剑气,同时也将云辰逼开,漏出了那带着血痕的身躯,身为火道精灵,浴火重生便是最大的手段,它周体火焰真纹亮起,一缕缕火焰聚来,以眼见的速度,弥合了创伤。

被激怒的火兽,凶威更甚,昂首朝天咆哮,兽躯荡出万丈赤光,瞬间天穹上方,成片成片的火道符文,从万象中浮显而出,它在以此献祭,欲唤出真火之海。

不甘坐以待毙的云辰,神情格外肃穆,他并指成笔,驱灵化墨,在空中虚画起玄妙符箓,每一笔都极尽奥义,繁琐至极,阐述大道真意,不多时,几张烨烨生辉的符箓就悬浮于空,禁锢一方火势,《太微元符道箓》中的符箓包罗万象,有几种符箓能封灵法之力与万象之力,端是奇妙无比。

“敕!”符箓随着云辰手势冲天而起,化入那火道符文中,燃起封禁之力,在虚空缔结出古老的禁纹,诸多符文被沉入万象中,无法献祭。

可火兽不肯作罢,它口中涌出火焰宝血,璀璨明亮,如碎星般喷洒在天穹上,顿时天地间一片赤霞翻腾,徐徐飘落金色火雨,火道符文瞬间挤满虚空,将禁纹挣断,无法再阻挠真火之海的降临,这等耗费宝血施法,火兽流露的气息虚弱了不少,双瞳神采淡了一些。

“糟了,这火道精灵竟然如此恐怖,封不住它的威能”远侧的邱雪音,见事态紧急,生怕被殃及,以灵力将体内沉寂的秘宝唤醒,顿时其周遭虚空如同张开的兽口一般,吞噬了她肉身,融入虚空深处。

云辰眼望横跨诸山的真火之海降下,亦无力阻止,周遭空间沸反盈天,冒着透明气泡,昭示了真火的恐怖,他匆忙以五行妙光塑成九座灵光宝塔,镇守真身,更是不惜以破极宝血刻画出带着神性的辟火符,从旁守护,连太玄级妙术“金弥身”也施展而出,强化了肉身。

真火之海突兀淹没大地,恍若金色的海洋在荡漾,无数火道符文在真火中沉浮,璀璨耀眼,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几株火性极高的灵木,化为焦炭,大地都满目疮痍。

身处其中的云辰皮肉开绽,一缕缕宝血被蒸灭,衣衫毛发皆焚成飞灰,他身外的灵光宝塔,一座接一座碎裂,辟火符绽放的光华渐渐弱去,也难以支撑太久,之前渡劫时,能扛过道火焚体,依仗的是古药之力,提升了修为,现今他并没有太大信心,能以肉身经受住真火煅烧,毕竟这种火焰,远非灵火可比。

当辟火之光彻底散尽时,金色真火覆盖在了云辰肉身上,他在低吼,血气被点燃,化为干柴增持焰力,那蕴含不灭金光的皮肉一点点在消融,有些部位甚至已经可以见到,缠绕精血的宝骨,情况极其不妙。

祸不单行,云辰在思忖有何良策应对时,远处那火道宠儿,踏着朵朵火莲奔来,它身后带着漫天符文之光,沿途中数不尽的火道符文自行聚来。

“凝聚这么多火道符文,它是想借助真火之海,塑出一尊火中神祗吗?”云辰慎人的血瞳,看到符文之光中,有朦胧的虚影渐渐凝实,还未真正现世,就有万火衍生,奉其为主,恐怕真如他所预料一般,这火道精灵拥有化神真法,能借天地之力塑出神祗之象。

不敢让对方继续下去,云辰以精血强行镇压伤势,他左眸神光乍现,横断了真火之海,以无上真法目中剑,打散了那尊虚影,磨灭了所有火道符文。

那火兽感应到无上气息,当下舍弃真法,融入真火中,躲避目中剑威能,可这种真法,光随眼动,瞬息而至,神光不绝不灭,无惧真火焚烧。

云辰转动头颅,神光横扫了四方,将真火之海两分,击中了敌手,那火兽从真火中坠出,喋血不止,尾巴折断。

无上术法虽好,可若是威能太强,所耗费的力量,凡道修者将很难承受,云辰微微喘着粗气,单手支地,稳住躁乱的灵力,若非一口气释放了半数灵力,很难重创那火道精灵。

分隔的真火之海,重新合一,不见消散,云辰依旧受困其中,他迫于无奈,将月轮、心轮复苏,流淌赤、银仙精,并释放精血神华,一同迅速弥合创伤,重复着肉身的破而后立、立而后破,他身后各种道气流淌,解放了困于中丹田中的万道之痕,欲将真火与之综合,根基再进一步。

一条条绚丽多姿的道痕,从中丹田内抽出,刻在了云辰肉体上,像浑然天成一般,挑不出半分瑕疵,他浑身升腾着流光溢彩的道光,玄妙非凡的胎炁母根,喷薄大量祖炁,一缕缕冲刷着肉身,让肉身本能铭记这些道,并已真火之力熔化道痕,将之消融在了每一寸骨肉里,真正做到取万道为己用。

随着时间推移,云辰的身躯越发沉重,被推至先天之列,将身下的大地都压的粉碎,不同往日的循序渐进,此番做法有些激进,肉胎没有时间去适应,但强悍了不少,火性更甚了。

足足融入五百种道痕,这副肉身如神如圣,道泽流于血液里,濒临了极限,不得不停下,索性云辰也逐渐适应了真火之力,不会再无反抗之力。

第一百六十三章:坤水古河

骨肉生香,圣光灿灿,云辰的破极宝体,先天气息越发浓郁,远离了凡尘之列,一举一动都带着神圣光晕,他周体流过祖炁,以强大巨力震裂了一层覆体的焦黑老皮,顿时道光四溢,漏出一具完美无瑕的肉身。

这副肉身宛如天工雕琢,没有留下半分伤痕,尽显男子气概,肌肉壮硕有力,展动间强大的力道震开火焰,发丝乌黑如玉,散溢着淡淡的霞光,连血液里都五光十色,有道泽伴着血液一起流淌。

云辰睁开双目,一股精光迸出,他起身而动,血气蒸腾,六丈金光浮在身外,借助太玄级妙术“金弥身”,肉身之力再增一筹,已然可以抵御周遭的真火。

行走于真火之海中,云辰捕捉到那火道精灵的气息,他以真身攻去,撕开真火,持掌劈去,这一击力道惊人,不灭金光乍现,回荡着阵阵龙虎之音,仿若能劈开山岳,直接将火兽击飞出去。

四蹄犁着地面,火兽稳住了倒飞的身躯,可颈部滴落着火焰宝血,根源处是一条见骨的深痕,正在被真火弥合,从未这般接二连三受辱的火兽,周身火纹越发璀璨滚烫,似乎要脱离肉身一般,口中吼叫奇异的真言,以得天独厚的能力,操控漫天真火,凝成一座座火山镇压而下。

面对群山压体,云辰不敢施展术法应对,真火会灼烧一切,除非以灵气演变那些强大术法,方能抵御住焚烧,不过此举略有不值,他握掌为拳,身后血气化为九龙咆哮,昭显着其体道之力。

一拳击山,庞大的火山从底部往上碎裂,被巨力轰成石块,只有些许真火缠绕在云辰拳头上,久久不散,他拳力恐怖,纯以肉体击溃了一座座火山,不见力竭。

眼见对方不再受真火焚烧,火兽将真火之海吸入体内,顿时绽放万丈赤光,身躯增至十倍,它浑身燃着金色真火,每迈一步大地都在颤动,化出一片焦土。

两者与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鏖战起来,哪怕此界大道变迁,也击沉了不少地势,火兽口中真火更加炽热,浓缩了一个火海的精华,每每喷吐时,大地都会化为岩浆。

云辰不敢直戳其威,这种焰力恐怕会让其重创,他足下光漪重重,踏着玄妙的步伐,以八步赶蝉之速,躲避一次次攻击,来到火兽身下,几道剑光闪过,他持着断剑横断其四蹄,溅起满地宝血。

火兽吃痛浑身真火弥漫,让云辰远远避开了,他隔空打出通天剑气,贯穿长空,呼啸而去,但一接近真火,就被焚烧殆尽。

本以为没有四肢,火兽无法逞凶,任人宰割,可它体内的真火之海,化为了无尽精气,涌动出一缕缕生源之光,重生了肢体,再次站了起来。

一人一兽化成两道匹练,纵横在身后火山间争战,从日落打至月升,巨大的火山就被轰破一角,此间云辰不知被撞飞多少次,有金弥身增持肉身,他的宝体难破,伤势只需精血一转就可痊愈,他所在意的是那炽热真火,索性这种真火,火兽并不能无节制的喷吐,不然他定会舍弃一切逃跑。

火兽那边也未讨得多少便宜,持有断剑云辰,攻击太过恐怖,剑光纵横天穹,截断了滔天火力,真火都能切割,轻轻一划,就能带走火兽太多皮肉与宝血,它固然能借体内真火之海自愈,可那种力量并非无尽,已经显露出了败势。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这火道精灵天生是火道宠儿,于火域中实力不弱一些超绝的火道体质,这里绝非只诞生了这么一只”云辰在思忖,他很多手段不见奇效,唯有《坤水仙章》这至阴法门与真灵神通,能克制火道,但邱雪音一直在暗中蛰伏,此女聪慧过人,见微知著,可心思太过复杂,不得不防,他始终要防备一些,不愿暴露太多手段。

趁着火兽渐渐不支,云辰翻身跃过,以断剑化破其腰际,击出骇人伤势,漏出了妖骨,随后双腿发力,将之踹飞远方,溅起一地宝血。

那火兽哀嚎一声,兽口火浪滚滚,淹没了前方,可眼前的人影早已踏出八步赶蝉,远远避开了。

云辰见火兽在引真火自愈,无法顾及于外界,当即摇动灵母之源,引渡出先天妙气,凝聚在掌中。

他的掌中朦胧一片,带着梦幻色彩,十指缔结出繁琐的印决,整个人灵光熠熠,耀射四野,气息也阴冷了下来,一股神秘的无上气息纠缠在体外。

随着那印记一个个叠加,本该火气腾腾的天穹,莫名落下冰花,压制着火域四散的火焰,这种极道冰气,连火力都消融不了。

火兽似有所感,抬首望向上方,一条至阴之河,寒气森森,被九阴之气托举,荡漾在它头顶,让其身体真火弱下,本能产生畏惧,遏制不住想要逃离。

此河名为“坤水”,水泽绽放着古老的源光,玄妙的坤之古纹,密密麻麻在河中交织,阐述着一种无上大道真意,传言它由坤之大道所凝结,蕴藏了通天伟力。

云辰定然没有那种能力,显化出那条传说中的古老神河,可依仗无上法门真意,借来一截神河支脉投影,仍能做到,加之此法由他完善推演,自然惟妙惟肖,仿若的神河临世,再显神威。

落荒而逃的火兽,被坤水古河照下的光束摄走,它无力的翻腾,逃脱不来束缚,身体被收入河中,云辰吃力的缔结古印,身内灵力疯狂涌动,古河的至阴之力冻结真火,并有一缕缕灭世之力在绞杀火兽之躯。

重复着毁灭与再生,藏于火兽体内的真火之海,耗光了力量,它再无力量可以借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躯,一点点消散。

大敌澌灭,古河投影淡去,散去了威能,一颗火霞萦绕的无暇火晶,从天穹徐徐降落,落入云辰手中,这是火道精灵一生精华所在,有神秘火纹烙印,正如妖族妖丹一般,是难得的宝物。

心神疲倦的云辰,取回了神玉鼎,那火潭中火根灵浆点滴不剩,都被摄入了其中,他往回走去,邱雪音也从虚空中,现出了真身。

“云大哥好生了得,那火道精灵本身就是天地生养的特殊生灵,尤其身处火域能借天地之力,大哥竟然还能以弱击强,越级击杀了”邱雪音肌映流霞,面带温和笑意,施施而行。

她于云辰两丈外停下了脚步,保持着一个微妙距离,淡淡的酒窝,依旧俏皮可爱,可那古灵精怪的美眸下,闪烁着不一样的神采,不知有何事困扰心间。

两人面面相觑,皆不言语,云辰神色平淡,同样漏出浅浅笑意,他深知一事,丹宗祭祀药炉事关重大,而其又有诸多宝物显露,恐怕此女早就存有别样心思,只是有所顾忌,不敢打破这层“良好”关系。

眼下他与火兽鏖战许久,消耗巨大,是难得的良机,对方定会衡量动不动手。

邱雪音迈开莲步,彩群展动,洁白玉足踏在的地面,产生一股奇特的韵律,云辰严阵以待,双目微微眯着,身内魂火腾起,绽出神圣光辉,魂力更是塑成小印的形状,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

感应到那种气息,邱雪音微微一怔,神色一如往日,她来到云辰身前,摊开小巧的手掌,娇滴滴说道“与云大哥相识有段时间了,大哥一直未曾赠予小妹什么,这个火晶煞是好看,不知大哥肯割爱吗?”。

望着那略显清澈的双眸,云辰难以猜透此女心思,他将火晶递予对方,回应着“是我疏忽了,此物权当赔罪,望仙子不要介怀”。

二人心照不宣,沉默不语,寻了一处较为静谧的地域,修复近日消耗的力量,以便应对可能突发的险难。

数日之后,踏入万里火焰山深处的二人,终于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片壮阔的金色岩浆海洋,浩瀚无边,流露古老韵律,上方浮出一层绚丽的火霞,不时还有炽热的真火腾起,各类火道异象布满天顶,如绝世圣地一般神异。

感受到滚滚热浪,蒸化着周身血液,云辰不得已运转其《坤水仙章》,借助至阴真意,减轻了十丈内的炙热,这片岩浆海洋之下,定是孕育着更为强大的火焰,若真落入其中,单论肉身之力,他也承受不住其焰力。

望着一旁香汗淋漓,神情颓靡的邱雪音,他不由得出声问道“邱仙子当真是此地吗?”。

“断不会错,万里火焰山,当属此处焰力最盛,传言岩浆上覆盖着一座禁空法阵,无人可以飞渡,只有一座神桥供人踏足,可前往岩浆海洋中央那座浮岛,但丹宗覆灭太久,神桥不显,只能以辟火宝物承载我们,渡海前行了”邱雪音拾手擦了擦香汗,不容置疑说道。

“仙子既然知晓丹宗秘事,恐怕已然准备好了辟火宝物,我等快快前往吧,省却与他人争抢”云辰笑了笑。

听得这番言语,邱雪音没有好气的撇过一眼,粉嫩的双唇紧咬了一下,不悦道“急什么,早来并不一定有肉,那中央浮岛,如今沉在岩浆海洋中,寻不到方位,需等此海下沉地心,方能漏出岛体,恐怕要等上一些时日”。

第一百六十四章:金色汪洋

一望无际的金色海洋,光华耀眼,火霞盘踞,翻腾着炽热火焰,那海洋中央,强大的火道之威,波动而来,荡起岩浆巨浪,海中的焰力恐怖至极,火性极强的石块坠落其中,都会顷刻间被融化。

传闻万里火焰山,因天外神秘祖火坠落,才造成了这一方火域,有一种伟力维持火焰万古不熄,单论炼丹而言,确实是难得的无上宝地,火道精气不绝,能将丹药一直孕养药炉,汲取精气元华,增其药效与灵性。

眼见入海时机不到,二人只能各自择选一处修养之地,等待岩浆下沉,漏出那中央的浮岛,这段时日内,云辰依旧勤修不缀,不敢丝毫懈怠。

流光溢彩的须弥镯中,罗列着诸多宝物,各个都是珍品,更有一些是世间难寻的至宝,令人尤为在意的是一堆彩色小骨珠,一股股磅礴精气在流淌,精纯至极,每一颗都散溢着强悍的威压,浓缩着道果精华。

取出一颗置于掌心,云辰能清晰感应到真骨舍利中,蕴含的庞大精气,每一缕都极为沉重,可压碎山岩,此宝形成不易,需要的条件太过严苛,必须是玄道大能没有坐化天地,灵母之源与法身不坏,尸骨历经岁月洗炼,方成将一生精华沉淀于舍利中,可生灵拥有道命后,死后一生修为要反哺天地,若想保留尸身,要能扛得住命理规则,也就是丹宗覆灭,放逐于暗世界中,才能寻出这般多的真骨舍利。

默默运转《坤水仙章》,真骨舍利从掌中升起,四溅灼灼道光,仿若一轮小太阳般璀璨夺目,一缕缕浓郁的法力精气被抽取,顺着云辰口鼻流入体内。

他的心脏骤然如惊雷般轰鸣,被玄妙祖光包裹,升腾着阵阵仙霞,其内的胎炁母根欢腾雀跃着,贪婪的吸食这缕法力精气,从而滋生大量祖炁,灌入魂火中。

一颗真骨舍利,远非普通玄道的灵源丹可比,它浓缩了着死者的一身精华,是道果的载体,加之经年被世间灵气精元孕养,在不断增强,玄道吞食都会道行大增,省却多年苦修。

何况能陨落祭坛的大能,绝非等闲之辈,内蕴的法力精气强悍至极,云辰曾费尽诸般气力,打开了一副仙辉蒙蒙,曾受大道之力洗炼的人族骸骨,得到了最为珍贵的几颗真骨舍利,那舍利之光化出神象,威压慎人,其重比肩神山,压得大地四裂,他的肉胎之力险些抓不起,很难揣度那尸骨修为程度。

借舍利之力,云辰足足修炼了两日之久,头顶之上一贯瑞光横挂在苍穹,肉身外一层一层仙光交织,结出一枚晶莹光茧,被先天妙气所萦绕,悬浮了起来,透露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神圣气息。

他的魂火,受到大量祖炁浇灌,腾腾起熊熊白焰,绽放不朽光辉,越发的神异,只是若要脱变成功,仅靠一颗真骨舍利,断不可能,每一簇魂火的蜕变,所需的祖炁都是逐次递增的,将是海量资源的供养。

耗尽法力精气的真骨舍利,在云辰掌中炸裂,变作灰色残渣,他抖掉手中残渣,神情意犹未尽,这种修为进度太速度了,节省了太多时日,他迫不及待再取一颗真骨舍利,接续脱变。

五日后,各自休憩、修炼的云辰二人,被一股术法波动给惊醒,有人在撼动那金色汪洋,致使真火巨浪往岸边席卷,波及到了他们这里。

云辰感应到诸多生命波动,他睁开双目,以目中剑之法,窥看到了远方景象,有人在金色海洋旁争战,强大的力量波动,触动了火道之威,引起了轩然大波,惹出火道符文飞天。

那里诸多种族共处,每个生灵身上覆着氤氲之光,脚下升腾着薄薄的一层霞泽,他等或仙姿佚貌、或丰神如玉、或翩若惊鸿、或卓尔不群,皆有出尘的气息,都是一代人杰,云辰甚至还见到了几位熟人,傅仙羽、妙菡和易青也在其中。

“云大哥,各方势力到了,恐怕岩浆海洋下沉了不少,我们可以出发了”邱雪音嫣然一笑,古灵精怪的面庞,让人如沐春风。

云辰颔首赞同,终究要与诸雄碰面,他走出此地,一步百尺,穿越火焰掠去,身后邱雪音迈着莲步,亦步亦趋跟着,不落分毫。

海岸边,争斗的两位人杰,怒目圆睁,杀伐之气昭显,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连玄兵与秘宝都持在了手中,见事态不妙,有几位相熟之人,将之拉开,生怕耽误了那浮岛要事。

战火平息,众人目光转向后方,云辰与邱雪音宛如一对璧人,退治着涛涛火焰,联袂赶到,在两人之后侧,陆陆续续也来了不少佼楚,人数众多,看势头此地定是有人泄露了出去。

“云大哥,你且稍等,小妹那边有相熟之人,前去寒暄几句”邱雪音委身一福,如跳脱的精灵般跑开了,与一群容颜不凡的女子谈笑风生着。

云辰无奈一笑,四处张望,却见傅仙羽面沉似水,用凶戾的眼神扫视过来,更是与旁侧几名人杰私语着什么,他不予理会,朝着易青颔首示意,后者依旧不苟言笑,只有那眸光闪动着别样的情绪。

“看来他在顾忌什么,不敢与我过多接触,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与之深谈一番”云辰默默思忖,耳中却传来众人的喜悦之声,他望向那片金色海洋,真火落下,炽热的岩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令人目眩神迷的是,遥远的海中央,一团梦幻仙光从水平面上浮出,带着漫天道霞与九彩瑞光,遮掩了天穹,那种仙光迷人心神,能映照出每个人心头执念,竟然有几个心志不坚者,痴迷的跳入岩浆中,被焚成飞灰,真灵都消散殆尽,而万里火焰山也随着仙光出现,发生异变,一束束赤色的大道之痕向那里坠去,生出了一种大道威压,竟莫名化出了一个神秘的火道神象,盘坐岩浆海洋中。

拥有目中剑的云辰,目力远超旁人,那团梦幻仙光底部,似乎燃着一片很古老的火焰,带着一种初始韵态,万火从中衍生,连这岩浆海洋都是因那火焰,变得灼热异常。

“时机已到,云大哥我们也出发吧”邱雪音来到云辰身侧,从须弥袋中掏出一座赤红色的莲台,它光华四溢,流转灿霞,绽放的莲叶,每一片都纹刻着金灿灿的火道符号,莲台中更是冒着一层氤氲之光,隔绝了灼热的火力,这是一种世间少有的奇物,被大能者施以手段,炼制成一件辟火之宝,用于渡海绰绰有余。

邱雪音玉指翩翩,施出驱宝手印,一束灵光射入那莲台中,那莲叶片片展开,浮空而去,落入岩浆中,这件辟火之宝,化身数丈,如一艘小舟般,随波荡漾在金色岩浆中。

二人跃入其中,稳稳战在莲台上,氤氲之光笼罩他们周体,净化着入体的火气,云辰不经由衷感慨,这件辟火之宝的不俗,置身火海中,竟然没有感到丝丝灼热,经受住了火海的炙烤。

岸边,一件件辟火之宝被投掷入岩浆海洋中,有的是一方玉台,有的是一个火焰葫芦,有的则是一艘破海大舟,更有甚者以一截枯木横渡岩浆,太多奇形怪状的辟火之宝,让人眼花缭乱,感叹仙道昌盛。

众人豪情万丈,谈笑风生,三三两两跳去,身下的辟火之宝流光溢彩,秘纹旋动,生出乘风破浪之能,劈开蒸腾的真火,向那中央地带前行。

金色汪洋中,百余道流光划过,溅起炽热岩浆,本以为此行一帆风顺,未曾预料,渡海群雄驶入内海之中时,异状跌生。

这里的地域,火浪翻腾,真火之力犹胜外海数倍,一股股纯金色的至阳真火,不时从岩浆中喷涌,四溅在天穹中,灼穿了虚空。

“凌青兄!救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快快载入我一程”后方不远处,有人惊呼道,他脚下的钵盂,被至阳真火擦过,已经逐渐融化,炙热的岩浆将要蔓延至其脚边。

“不!”那名唤凌青的男子闻声赶去,却见一股至阳真火,从那人身下喷发,吞噬了一切,等待至阳真火消散后,翻腾的岩浆上,连残渣都未曾留下,当真轮回都没有资格进入。

凌青无力的垂下了手臂,面色显露悲意,带着一腔怒火,驶着身下玉舟,转身离去。

深入内海,所有人行驶的速度慢下几层,至阳真火喷发的次数,愈发频繁,因有岩浆覆盖,难以推测喷发的准确位置,这里的真火连神念都可以灼烧,谁也不敢探视,会伤了神魂与元神,只有一些神觉超凡的人杰,能在生死间感应出来。

辟火之宝强弱有别,并非都能承受这种焰力,随着一件件辟火之宝的损毁,很多人杰许诺下了好处,乘上了他人的辟火之宝,连云辰这里,都载着十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当闯过那片险恶地域时,云辰这边,站立莲台边缘上的一位娇女,满目惧色,捂住红唇惊呼道。

众人望向所指位置,寂静的金色海面上,有一道涟漪划过,冒着几个气泡,似乎真有什么东西,于岩浆中栖息。

“难道那种生灵真的存在……”邱雪音紧蹙月眉,严阵以待的轻声说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至阳真火

那波动的涟漪,渐渐在云辰眼帘中消失,他眼中目中剑神光照射,看到岩浆中有一道黑影,下潜而去,体型硕大,正巧邱雪音的言语,也传入其耳中,这里的地域似乎存在了什么奇特生灵,让她有些畏惧。

来到对方身前,云辰细细问道“邱仙子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好提前做些防范”。

邱雪音神色凝重,以模棱两可的态度说道“我也不太确认,不过历代关于丹宗记载中,有一则要闻颇为有趣,传言万里火焰山的岩浆海洋中,曾经圈养了一些异兽,得天独厚,以火为食,深受丹宗仙门的喜爱,只是不知历经无尽岁月过后,这个族群是否还繁衍着,若真是这些异兽,恐怕此行将有祸事,它等守护那座浮岛,除非踏足神桥,不然会遭受到攻击”。

这一番话,众人听的分外清晰,同时有人喝道“众位道友快瞧,有什么东西浮了出来”。

前方百丈之外的海面上,数股岩浆上涌,一道道玄光耀出,有数条长有三颗头首的怪鱼,伴着玄光跃出岩浆,它等硕大的身躯足足二十几丈,长有锋利锐齿的巨口,吞吸着漫天火霞,浑身的鳞甲呈现五种色泽,天生烙有火焰真纹,鱼鳍边长有火焰鬃,有至阳真火绕体旋动,每一条都有强大的力量波动,探究不出修为。

“快跑!各寻生路!”不知谁人号令一声,所有人四散开来,将灵力打入辟火之宝中,劈开层层火焰阻隔,冲向那未知的中央地域。

怒海翻腾,兽吼连天,金色岩浆被怪鱼吼叫的强大音波,震的上下颤动,它等巨大瞳孔漏出凶意,望着宛如流光的众人,追逐而去。

这些异兽,天生为火道所钟爱,能借世间火力而行,甩动鱼尾时,火焰真纹亮起,浑身霞光缭绕,如一柄柄利剑,划过金色岩浆飞驰,去捕捉进入禁区的诸雄。

率先遭劫的是一群站立在火如意上的人杰,一条怪鱼,三首共吐至阳真火,融化了那辟火之宝的弧光,随后一跃而起,连同宝物一同囫囵吞入肚腹中。

诸如此类的惨状,一个接一个爆发,不少人不甘就此毙命,纷纷以攻为守,打出术法之威,惹的巨浪滔天,大道之威自主复苏,守护金海。

一艘玉舟上的绝尘女子,双手展法,飘逸若仙,婀娜的玉身,灵威骇人,镇压一方火浪,她以虹光为剑,塑成光华耀眼的百丈巨剑,满头青丝乱舞,状若疯魔的斩向怪鱼。

金海两分,火势被破,吞噬而来的怪鱼被斩落岩浆海洋中,溅起了漫天岩浆,可那些异兽,鳞甲出奇的坚固,再次浮出海面时,只能见到一道白印残留,根本没有伤到肉骨。

那条怪鱼摇摆着三首,再次飞驰游来,它口中涛涛至阳真火在喷薄,淹没了激怒它的女子,可那艘玉舟上的人杰,个个有过人之处,另一位面容秀丽的女子接替了战斗,她口诵真言,浑身亮起璀璨星光,有星图在头顶旋绕,在召唤星斗之威,一身灵力凝成数颗硕大陨石坠下,不仅横断了至阳真火,也将怪鱼再次砸入岩浆中。

这边战况激烈,与之分庭抗礼,可手段超绝者毕竟是少数,仍有不少人杰丧命鱼口,他等连至阳真火都拦不住,更何况阻击怪鱼。

广袤金海中,岩浆如幕帘般上涌,四方不约而同,游出了大量怪鱼,将四散的群雄,团团围住,逼回在了一起,谁人也不知,岩浆之下,究竟有多少怪鱼,况且一个庞大的族群,必有王者统领,那种存在不能力敌。

“云大哥,如今断不能藏拙了,有何良策可以脱困”邱雪音直言不讳问道,她的面上略显慌乱,四周诸女也带着希冀目光望来,眸中秋水荡漾,楚楚可怜,她们心思聪慧,能让邱家贵女这般对待的,绝非等闲之辈。

“我的手段可比不了邱仙子,若论生存能力之强,恐怕鲜有人能与你相提并论”云辰一脸笑意,打趣说着,周遭围来的怪鱼,也没有让其出现恐慌神情。

“都什么时候了,大哥还如此嬉戏,若等那鱼王出世,谁也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邱雪音心急如焚,眉目白了对方一眼。

思忖半刻,云辰眼望渐渐逼近的鱼群,神色难得慎重起来,他叮嘱道“一会我会设法打开一条生路,至于能维持多久并不好说了,等会诸位仙子将灵力借与邱仙子,让其施用最大速度逃离”。

闻听此言,群女面漏喜色,各个笑逐颜开,云辰也不耽搁,气态陡然一变,宛如谪仙临世,有种近仙的气韵,他浑身无暇魂光升起,照破金海火光,身内亮起璀璨的圣洁火焰,让人避之不及。

“真灵神通?他竟然兼修了真灵之道”邱雪音感应到,那肉身内滚荡的魂力,一时失了神,云辰体、法二道她皆见识过,随便一道都可傲视群雄,立身顶尖之流,未曾想最难修持的真灵一道,这个男人也涉及了。

让其有些不解的是,真灵神通固然威力通天,称作同境霸主,可他等凡道修为,又有多少魂力,可以硬撼灵道的生灵,何况是一群。

云辰不似常人,真灵藏有禁忌秘密,那神秘奇胎固然被大道碎片镇封,可带来的真灵感知不受阻碍,他早已看穿怪鱼的弱点,它等是得天独厚,于火海中没有天敌,可万物有利便有弊,怪鱼生来元神孱弱,最惧真灵神通,何况他的魂力,质至而精,一缕胜他人数筹,其量也超越凡道,若倾力一搏,足以影响整个鱼群。

魂力涌动,云辰周体外,以魂光为载体,化成一道神环,悬在了头顶上,加持着某种秘力,他口诵缥缈天音,阐述出真灵玄妙,一枚枚古字布满了他的四周,烨烨生辉,绚烂无比,所施展的,正是太玄级真灵神通“小弥天音”,此神通最善群攻,能在无形之中撼动他人神魂、元神。

经由云辰口诵的天音,化为无形音波,向围堵的鱼群扩散,一时间被音波扫到的怪鱼,如同喝醉一般,东倒西歪,浑噩的在金海中沉浮不定,他把握住真灵神通的范围,没有波及道群雄,算是留下了一线生机。

众人喜不自胜,那围堵的鱼群,真的散开了一条生路,群雄见后,驾驭辟火之宝,争先恐后的向那里冲去,反而将云辰他们挤到了末端。

邱雪音咬牙切齿,急忙往莲台渡引灵气,诸女也不遗余力的将灵力借来,云辰见事有变化,维持着“小弥天音”,他的魂力极速消耗着,面颊不停流下斗大的汗珠,这种真灵神通固然威力不俗,可着实损耗魂力。

当莲台驶出鱼群时,云辰闭口不言,断开了“小弥天音”,他微微喘着粗气,自顾自休憩起来,诸女也不敢惊扰,此番能脱困,他居功至伟,等若间接性救下了所有人。

“三千雷葬”脱离鱼群未有十丈,一声叱喝响起,有雷道的无上气息弥漫于金海之上,天穹中白云转黑,层层堆积,有雷鸣阵阵震荡世间,一挂挂雷瀑在倾泻,足足有三千道黑色神雷,尽数劈入鱼群中,炸开了岩浆海洋。

浑噩中的怪鱼陡然惊醒,身外电丝乱舞,它等目漏凶光,腾起了至阳真火,化身匹练,冲着云辰等人追击而来。

邱雪音也漏出狠意,指尖生出玄光,点在了莲台中央的一副阵图上,顿时整座莲台外,再次盛开一层莲叶,漏出的光华更甚了,她未曾想真有人不惜惊醒鱼群,也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被激活阵图的莲台,速度远超以往,逆着这处世界规则,竟然浮空而起,如一道流光射了出去。

可出手之人,果断狠辣,心思歹毒,根本不予几人活下去,接连施出了雷法,一根长矛伴着磅礴雷电,大展神威,射中了莲台,让之停顿下来,更有五雷正法,蕴含五行,欲破莲台护罩,毁了这件辟火之宝。

紧随其后的还有别的真法,几束真宝之光刷来,将莲台固定原地,挣脱不得,更有元磁术、符道法剑、水道真门等稀有古法,几乎是一同施出,将莲台打向后方,落入鱼群中,出手的绝不止一人。

群女大声惊呼,怒骂出手之人无耻,眼见鱼群攻来,邱雪音神色出奇平静,她口中吐出一枚圆滚滚的宝珠,投入下方鱼群中,瞬间有一种极道寒力,冻结了鱼群与岩浆,给予他们逃生之机。

莲台阵图转动,震开了真宝之光,再次化为一道流光,凌空飞走,邱雪音一脸不舍望向休憩的云辰出声说道“果然都是狠角色,若云大哥只是普通的真灵修,他等断不会这般忌惮,可能以一己之力,迷惑鱼群,就着实让他们畏惧,会惧怕浮岛一行徒劳无功”。

“嘣~~”莲台再次遭受攻击,前方雷电交织,化成大网封锁了路途,上空更是有无上真法“三千雷葬”斥下,不断轰击,这当中甚至有几件玄兵携带涛涛灵威斩来,皆是不俗的宝物。

“傅仙羽!你找死,还有你等,有生路不逃,既然想命丧鱼口,那就都留下吧”魂力缓适过来的云辰,睁开双目,涛涛怒火在眸中燃烧,之前的一切他皆有感应,只是魂力濒临极限,需要魂火孕养出一些,故而不能理会。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该存于世间的法

凌空悬浮的莲台中,无上气息腾腾,一幕神光照出,驱离了漫天火焰,直冲云霄而去,展露出一种无上威势,此法不绝不灭,截断了上空劈下的“三千雷葬”,神光之内,一道道黑色神雷,在目中剑的威能下泯灭,那斩来的几件玄兵,也在神光中颤颤而鸣,灵光黯淡,大失灵性。

几件玄兵倒飞,正在被其主召回,可胆敢来犯,怎会这般轻易饶过,莲台中一柄断剑横空,如匹练般飞了过去,它朴实无华,没有骇人威能,仅仅轻轻划过,就轻而易举,斩断了所有玄兵。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既然恩将仇报,那就都留下吧!”霸道至极的言语自莲台中回响,云辰一跃而起,面目凶光,一手伸向鱼群,一手伸向前方逃窜的诸雄,整个人宝相庄严,古光四溅,身后浮现一条古老道海,有一百零八道虚影独坐其中,有种凌驾天地的威势,气息也变得扑朔迷离,像是被时空斩去了烙印。

他在悄悄施展求道山的至尊真法“星云布道图”,天地之力汇集而来,尊其为主,火道规则亦为其破开法度,凡天地精气元华,皆听此法号令,可以说在一些特殊地域,云辰能夺来一切力量为他所用。

这种真法源自上界,来历不详,传说是印拓于一面镇古天碑之上,绝对不弱于上三道术法,当初云辰没有承接求道山因果,故而没有仙圣留下的烙印传承,哪怕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悟通一二,只能驱动些许威能。

金色汪洋在翻腾,鱼群被浪涛拍至一边,不敢上前,有些畏惧那如神祗般的男子,而在相反的一边,至阳真火浮出岩浆,化成遮天火幕,将逃走的群雄逼了回来,哪怕有辟火之宝,也不一定能冲出那火幕。

“他果然是火道仙体,实力绝不止这些,藏得可真深啊”邱雪音喃喃自语,神情不断变换,不知何事烦心,一旁的诸女闻言,也展露说不出的喜色。

下方被至阳真火逼回的群雄,一脸惧色望着那真火驮浮的男子,傅仙羽更是面色深沉,额心雷道印记闪烁雷光,他在紧咬牙关,身旁同行的几人,皆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道友何故大发雷霆,阻我等前行”一艘玉舟之上,有纱巾遮面的女子,出言问道,姿态不卑不亢,引来了不少人杰附和。

“何必惺惺作态,先前出手之人,就在尔等之中,生路我给出了,既然不想珍惜,取回又何妨”云辰一脸淡然的回应着,他俯瞰傅仙羽,不容置喙说道“太元雷皇经是你傅家不传法门,既然出手了,便是生死大敌”。

言出必行,云辰双掌一抬,蛰伏在岩浆中的至阳真火涌出,化成旋涡将几人困住,他连施古印,将真火变作火炉,欲活活炼化几人,以解满腔怒火。

辟火之宝在消融,光华黯淡下去,显然不能长久经受炙烤,已经可以看到秘纹在自毁,可想这其中的焰力恐怖。

身处真火炉中,傅仙羽怎甘受人钳制,浑身雷电乱舞,额心雷亟咒印生出玄光,他召唤出“三千雷葬”,将三千道雷电合二为一,一道山岳粗细的雷电,劈在火炉上,将之击成粉碎。

云辰淡然一笑,双掌合十,至阳真火再聚,重新将几人封困其中,他隔空从汪洋中抽出火道符文,一枚枚镶嵌火炉上,让其逐渐实化,以火道之力强行镇压。

真火熊熊,不断煅烧,火炉中有人施法,可一经接触真火,顷刻间就被点燃,毫无作用,只有傅仙羽的法,含带无上之力,能抵御住真火侵蚀,可任凭其一次次击碎火炉,云辰都能不断重聚,更有无穷火道精气源源不断渡入其体内,助涨道行,真的宛如真仙之体一般,被火道奉为了神主。

“诸位在顾虑什么,一旦他恢复魂力,我等谁人可以争锋,我以傅家名誉起誓,他并非仙体之流,只是依仗某种秘宝,能暂时与火道亲和”傅仙羽急切说道,手中凝聚雷霆之矛,贯穿炉身,雷道真法纵横,炸开围绕的至阳真火,他面上似有不甘,自信不弱于人,只是此地火道昌盛,对方能借天地之力,此消彼长,他终有灵力耗尽之时。

群雄面面相觑,有人顾忌傅家势力,终究出声劝道“傅道友固然有错,还请道友念及傅家镇守魔窟的功德,勿要赶尽杀绝,以免惹下祸事”。

“你在威胁我!”云辰一脸正色,一抖衣袖,至阳真火激射出去,沿途符文融入,衍变成一只火鸾,攻向了那出言的男子,这并非杀心深重,此人身上有水道真法的残留波动,显然刚才暗中出了手。

谁人也未曾预料到,云辰杀伐果断,那出言的男子,浑身水光灿灿,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气,施出奇妙真法,坐落一扇水道真门抵御,漏出了马脚,莲台上的诸女识得此法,先前曾阻挠他等前行。

火鸾嘶鸣,落羽成火,以强大焰力蒸灭了冰冷寒气,水火相生亦相克,取决于哪一方的强大,可惜此地为万里火焰山,火道昌盛,故而火借水势,遇水当油。

至阳真火焰力太强,那衍变的火鸾,展翅横断水道真门,将男子吞噬,旁侧之人只能眼睁睁见其,在火焰中挣扎,焚成黑灰,连真灵都绞灭了。

“道友杀性太强了,固然你于我等有恩,也不能这般欺凌,你置我等背后势力为儿戏吗?”有人循循善诱,出言呵斥道,将一干人绑在战车上,可云辰不予理会,扫视着群雄,在捕捉术法残留下的波动。

“都隐藏的很好,也罢将这几人除去,尔后再与你等算账”云辰以“星云布道图”借来更为磅礴的火道之力,注入那真火炉中。

炉中哀嚎不绝,火道符文亮起,隐隐可见几人在真火中翻滚,护命之光也难以抵御,已经有人化为黑灰,倒了下去。

“云大哥手下留情,傅氏一族牵扯太大,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将之格杀了”邱雪音在云辰耳边轻语,言词里分外慎重。

思忖片刻,云辰也觉得不能这般明目张胆,需要另寻时机,他挥手散去至阳真火,当中的傅仙羽衣衫褴褛,皮肉焦黑的站在残破辟火之宝上,身侧再无旁人,皆化为飞灰,他怀中有蓝莹莹的光华流淌,正是依仗此宝,活了下来。

“滚!浮岛之行你不用去了,若再有下次,定斩不赦”云辰言词冷冽,不容置喙喝道。

而下方的傅仙羽,紧咬下唇,身体遏制不住颤抖,他没有言语,昂首望来的眸子一片血红,当即驱使脚下残破的辟火之宝,往来时地方横渡而去。

鱼群两分,让开一条道路,它等遵循丹宗万古不变的规定,只会阻击前行者,若有人迷途知返,亦不会攻击。

“邱仙子我们走吧”云辰收了“星云布道图”,重归那朴实无华的姿态,但那残留的气息,依旧让鱼群畏惧,不敢攻击。

邱雪音展露笑意,驱动莲台向中央地带横渡而去,众人眼见那流光越行越远,神情有些慌张,没有了云辰的压制,鱼群果然狂躁起来,再次进行阻击。

盘坐在莲台中,云辰清晰感应到后方术法波动愈发强烈,各种光华交织在金海上,岩浆翻腾不休,甚至都能耳闻有人在辱骂,他不为所动,心头默默思量,利益当前,总会暴露出生灵的丑陋一面,甚至于莲台上的几人,都不可靠。

在无尽金海上,漂泊几日,云辰借火道精气,孕养魂火,充盈了魂力的消耗,修为精进了一丝,一行人也无惊无险,终于临近那神秘的梦幻仙光。

中央地带的海洋,不同于内外之海,没有一丝丝灼热,岩浆呈现一种淡淡的乳白色,无人敢小觑这种焰力,连那异兽怪鱼在畏惧,不敢靠近半分,可想而知,海面下沉寂着怎样的火焰。

得见莲台上的秘纹在微微滚烫,邱雪音重新激活莲台阵图,极大的增持辟火之力,总算抵御住这种焰力。

梦幻仙光中,那神秘的火道神象盘坐其中,硕大如神山,引得大道之痕聚来,镇压一方火势,才使白色岩浆这般平静,那神象掌中托举着一座浮岛,整座岛屿被白色火焰裹着,很难看清内部的景象,有法阵在抽取乳白岩浆的焰力,聚入岛中,维持着万古不变的运转。

云辰盯望那火道神象,失了神,这尊神象很古怪,全无虚无缥缈之感,有着隐晦的波动四散,像是一种投影,带着一种道韵,他施法想以目中剑窥破那层道霞,居然徒劳无功,根本见不到真容。

莲台轻轻摇曳,驶入了梦幻仙光中,果不其然,那浮岛有一截断裂的阶梯,伸入了白海下面,护栏摇摇欲坠,让人不禁感慨岁月无情,再雄伟的仙宫也难以永世长存。

驶入此地的来者不在少数,乳白的海面上,陆陆续续见到了不少人影,云辰几人也不意外,能夺来丹宗名额,绝非等闲之辈,不少人都有惊天手段,只是秘而不发罢了。

“我们登岛吧,看看这未曾开启的炼丹之地,有何神异!”。

第一百六十七章:古之大药

浮岛垂下的阶梯,残破不堪,一些摇摇欲坠的护栏,不时掉落于白色海里,消失不见,几人踏足石阶上,顿时咔咔作响,裂纹四起,本是金刚玉铸成建筑,却难抵岁月侵蚀,步入了衰败。

小心谨慎登临顶端,众人止住脚步,那里浮岛被法阵守护其中,彷如一个金色的护罩,波动着骇人阵法之力,外力难侵,更有诡异的白色火焰遮掩,阻隔一切窥视,谁人也不知岛屿上,究竟是怎样景象。

“一枚破禁法珠不足以凿开一个通道,诸位请贡献力量吧”感受阵法威能,云辰朝着诸女说道。

众人心领神会,一个个掏出破禁法珠递予云辰,足足十二颗,捧着手心中,绽漏的虚空之光灼人双目,他决然不信只有这些,能进入丹宗寻宝,谁人没有做足准备。

没有过多言语,云辰以灵力裹着十二枚破禁法珠,射入面前的火焰中,他的眼帘内,映照出密密麻麻的纹路,扰乱了法阵的运转,将这一片的阵法节点定住,更以磅礴的虚空之力扭曲了空间,强行凿穿一个仅供人直立行走的通道。

那通道尽头,流光溢彩,璀璨耀眼,一股仿若云雾般的丹药之香,泄流而出,拍打在众人身上,这种味道,夹杂着无数宝丹的精华,让人闻后心醉神迷,飘飘欲仙,有药精净体之效。

难掩心头激动,众人井然有序顺着通道进入法阵内,里面之景让其终身难忘,各个瞠目结舌,鸦雀无声,良久才缓适过来。

这处炼丹浮岛上空,一座巨大古阵刻在了虚空中,发出阵阵仙光,中央位置呈现一个黑色空洞,无尽星海精华从中淌下,被古阵引渡而来,化成一条精气源河,潺潺流淌。

源河中,载沉载浮着诸多破裂的上古药炉,足足数百尊,有些炉体已经炸裂,有些鼎盖被掀开,有些则炉身被轰成筛子,当中炼制孕养的丹药,尽皆洒落在河中,在自主汲取精气,像璀璨的星辰般在闪耀。

岛屿中,薄薄的一层白色雾霭,翻腾在地面上,在其顶端,一尊百丈之高的石炉分外醒目,造型古色古香,刻满祭文,鼎盖盘踞着一只紫色鸑鷟,炉底至今还有白色火焰在煅烧,与云辰那尊祭祀用的神秘药炉,除了体积上的差异,并无不同,不过那鸑鷟口中,却含着一枚石质丹玉,给人一种更为完整的形态。

除了巨型石炉之外,当属富丽堂皇的琼楼金阙,让人叹为观止,这些古老的建筑,从上至下井然有序罗列着,有些殿体外,火气腾腾,不时迸出法光,所料不差的化,这些都是丹室,曾炼制着丹药。

“偶然听师尊提及过,仙道炼丹,手段繁杂,火炼、水炼、天炼、道炼等各有玄妙,天顶古阵引渡的星河精华,想必就是天炼的一种,可惜万事过犹不及,精气太过昌盛,炼制的丹药被精气孕养多年,冲破了封禁,毁坏了药炉,不然这般多的上古药炉,流到外界,价值不菲啊”云辰扼腕叹息,能得到丹宗丹师青睐的药炉,怎么可能是凡品。

念及此处,云辰扶额惆怅,思忖如何取丹,那些琼楼金阙与巨型石炉,皆有法阵守护,凡道之力根本不可能破开,只能依仗外物,旁人决计不可能将破禁法珠赠予他,就算偶得一枚破禁法珠,那琼楼金阙也并非都有丹药孕养,这悠悠岁月,谁人也不能保证未必没有异状发生。

沉思的云辰感觉到有人的窥探,他凝望过去,见到邱雪音别有深意看来,展露出惊世笑颜,此女太过聪慧,见微知著,定是发现了石炉与祭祀药炉的相似,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看,这浮岛中竟然有生灵存在”一声骚乱,打破了两人的凝视,众人望去,不远处的碎石间,一条色彩斑斓的灵蛇在昂首吐信,眸子灵性十足,带着丝丝光华,额心凸起,像是镶嵌着一枚小珠,它见有人观看,顿时逃入碎石间,但身下游过的石地,留下一道彩光,煞是美丽,在其不远处玉兔、三色鹿、白虎等小巧生灵,同样灵辉灿烂,惊吓的躲入山岩后方。

云辰断定这并非是真正的生灵,此地只容火道,大地上灼热蒸腾,没有一株草木生长,加之常年沉入岩浆海洋中,哪怕通灵的妖兽,都很难活下去,

“丹药化灵!”结伴而行的一个聪慧女子,忍不住惊呼着,与云辰一样,认出了此物。

凡丹药大成,绝不仅限于一种形态,能拟化万灵之身,例如云辰就曾依仗火焰梧桐叶,炼制出了九枚小兽模样的法胎丹,不过跟眼前这些小兽想必,就差上不知几何了。

这些古之大药,灵性太强了,不仅受精气孕养多年,想必炼制的药草也非等闲之物,已经破开了蒙昧,拥有了些许灵智,加以时日恐怕都能踏入道途,修炼出不老药身。

宝动人心,盟约不攻自破,众人争先恐后跃起,以术法抓捕,那些古之大药拥有极速,竟如流光般四散开来,很难追逐,它等能无视禁空法阵,自由翱翔于天际。

一位名叫叶含真的女子,翩翩而舞,缠绕身躯上的披帛,化为万千彩带,如神蛛吐丝般,结出了一张绚丽大网,她双手摆弄着这些彩带,封锁了一只燕雀的所有路途,正慢慢收缩大网,抓住这枚古之大药。

诸女全然变了一番模样,不顾往日贵女形象,云辰印象中,最为腼腆的少女宫采雪,竟然精修了强大体道,血气漫过天顶,化身强势的夜叉,徒手击碎了一座又一座巨石,只为捉取那条斑斓灵蛇。

无怪众人疯癫,抛去古之大药原本价值不说,单论灵性如此强的丹药,世间难求,玄道高人都会为之折首,若真有机缘,走到那一步,一个另类生灵的诞生,它的不老药身将是不可估量的。

史诗有载,在某一个纪元时代,一枚太一神丹修炼成人,天资不弱仙体,飞升了上界,引来了轩然大波,不止道祖,连混沌真仙都偶现身影,欲取此物,传说吞了这种丹药,真能得长生之命。

只是迟疑片刻,云辰也加入争夺中,他足下生光,整个人仿佛融入风道中一般,每一步都阐述玄妙奥义,他追上了一只白虎,掌中血气喷薄,化成擎天巨掌覆下,固化成晶石,将那古之大药镇压在掌中。

匆匆施出几道禁制,白虎大药便被收入须弥镯中,云辰双眸光华照出,将周遭景象尽收眼底,他一步踏出,风声呼啸,如流光一般,撞碎一块巨岩,抓向躲藏的一头三色小鹿。

恰在这时,有人欲捷足先登,以一件金铜巨钟罩下,连同他与小鹿一同封禁,云辰微微一愣,不知是否想暗中除掉他,这件玄兵没有留下气息,有人在隔空驱使,他收走小鹿,血气撑开铜钟落下的威压,口吐一道体道精气,斩断了伸来的禁制锁链,整个人如不败战胜般,抬起手掌猛力拍打在钟体上,每一击如陨石撞击,震荡的钟波一直在浮岛上回响。

“咔咔~~”铜钟禁制在破灭,宝光灿灿的光辉,弱了下来,掺杂五金之精的钟体,有掌印凸出,已经可见细微的裂纹,云辰在钟体内拳掌相交,数百道残影,激射而出,打的铜钟凹凸不平,如孩童泥塑的玩具一般,当真神力恐怖。

“给我开”不厌其烦的云辰,被激出火气,不灭金光附着体表,维持肉身不破,体内出现九龙咆哮之音,欲裂体而出,磅礴血气翻腾的越发迅猛,他拳收腰际,又如一道惊雷般轰出,顿时血光四溅,将这件攻守兼备的玄兵,打穿开来,彻底伤势其威。

片片钟体坠下,云辰出来后,双眼不悦的扫向诸女,却无一人对视过来,皆在追逐化灵的古之大药,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那暗中出手之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很难捕捉到什么

“是邱雪音还是齐思烟,亦或是那看着天真无邪的白凝、白真姐妹”。

事有轻重缓急,云辰不愿在此时撕破脸皮,眼下取药之事更为重要,法阵那边已经有人在尝试凿开一个通道,想必不久后,群雄都会聚集,到时免不了争抢。

眼望一头灵性颇强的灵狼在,从几个女子手中逃去,云辰双腿发力,追了过去,身后五行妙光荡漾,化出五行禁擒拿而去,将那灵狼收入囊中。

灼灼白焰两分,守护法阵被打开,群雄一个个登临浮岛上,足足数十位,想来那鱼群,击杀了不少人杰,不过也能间接证明这数十位人杰的不凡。

“这里就是丹宗未被开启的炼丹之地,果真有古之大药存在,你们看,他们追捕的难道是化灵丹药”一位眼光不凡的威武男子,看到了云辰掌中小巧的鹏鸟,金光灿灿,内蕴宝丹波动,当下便猜测出是何物。

群雄疯魔,加入争抢中,引起了流血的争战,不止浮岛边缘,连琼楼金阙周围,也被寻出不少化灵古之大药,惊的鸟兽四走。

这当中属云辰收获最为丰硕,旁人难以匹及,他是破极宝体,体道之强自然不言而喻,速度风驰电掣,怎会是常人可比,加之有“八步赶蝉”这等太玄级遁法,古之大药根本逃脱不得,尤其得目中剑相助,能掌握浮岛每一寸角落,没有一个小兽能逃脱法眼。

第一百六十八章:七煌功

浮岛颤动,一头火牙灵象,药身通玄,浑身流光溢彩,以粗长的象牙,撞破巨大山岩,来回奔跑于群雄之间,相比于其他化灵的古之大药,它的体态很巨硕,药精极其浓郁,不知本体是何种丹药。

群雄追逐它而行,不断打出术法,只是这火牙灵象,太过神异,有退法之能,很多术法触碰到其药身上,就被荡开了,连真法封禁都被撕开了。

早已堵在一处的云辰,把握时机,凌空一跃坐骑在象背上,他聚拢周遭游荡的火道精气,配pp以体道之力压下,磅礴的血气瞬间变得犹如大山般沉重,压的火牙灵象四肢跪地。

有人不愿这古之大药落入敌手,从远处激射来一道虹光,那光中暗藏着三柄玉剑,剑中承载着其灵力与意念,蕴含了精气神,等若真身亲自袭来。

云辰双耳抖动,听到了流风被穿破,带着一丝危险气息,他手骨金光四溢,厚重的血气在缠绕,捕捉到光中玉剑的轨迹,抬掌重重的拍打在剑身上,将之击飞。

一阵嘤嘤的颤鸣,从三柄玉剑中传出,上面几缕灿烂的赤色精气,钻入剑体中,弱化玉剑威势,那是云辰的血气,一旦沾染就可蚕食对方力量。

火牙灵象拥有远超其他古之大药的灵智,见背上之人疲于应对旁人,当下聚拢力量,浑身光华四起,它摇摆象躯,想把对方甩下。

云辰左右摇摆,象身上的光华在撑起其血气,脱离镇压,他连轰几拳,打在巨象天灵上,溅起一片碎光,让那药身生出的灵智,陷入浑噩中,很难再逞凶,他以五行禁将火牙灵象捆缚起来,仍入须弥镯中。

四方搜寻古之大药的群雄,翻遍了碎石,再无所获,围聚了过来,化灵丹药孕养太难,哪怕这里是丹宗也不会太多。

一帮人的眼眸,在云辰与诸女间来回扫视,难掩贪欲,他们先入此地,收获定然不少,况且众人都见到前者收走了药气最为磅礴的几枚古之大药,那是极品,一颗抵过几颗。

察觉到不善的目光,云辰冷哼一声“何必遮遮掩掩,又不是没有见过你们的丑态,无非是觊觎化灵古之大药罢了,且看你等有没有命拿”。

“道兄严重了”一个名唤陈寒凡的男子,站立群雄前,微微笑着,他拥有一股冠绝旁人的气势,姿态不卑不亢,开门见山道“我等也算是共过患难,只是道兄取了绝大部分古之大药,此举似有不妥吧!”。

“你何曾见我取了所有机缘,何况宝物有缘者得之,你们收获甚少,干我何事,若想取丹,天顶精气源河数难计量的古之大药,浮岛上的丹室,你等有本事尽可去取”云辰嘲讽着。

闻言,很多人言词激愤起来,一位容姿胜仙、肌体流霞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她挽了挽乌黑的青丝,声若银铃说道“云兄,你我也算有几面之缘,与我夫君太宰甚是相熟,何不听我一言”。

对于此女,云辰从无良好印象,只观昔日太宰态度,就可知晓,他听着对方款款而谈,言谈间全是大义,便怒由心生,完全在颠倒黑白,不远处的易青更是眸中透露出厌恶之色。

“妙菡,何必扯来太宰兄,此话太宰兄来说,我定会斟酌,至于你,我们有何交情可谈”云辰不耐其烦,挥手打断对方言语,毫不掩饰那股憎恶。

从未这般被对待,妙菡那宛如明珠般的双瞳,闪烁着杀意,威胁道“云兄慎重!傅仙羽临行的话,并非无稽之谈,你俩曾有一战,你有何手段他能猜测一二,单论修为你不及仙体,充其量只是一个伪仙体罢了,何况这里并非火海,你能借来多少天地之力!我们这里有数十位人杰,皆有护命古印,就算你能施出那个真灵神通,顶多让我等浑噩,魂力耗尽之时,你必败无疑”。

云辰在讥笑,神情平淡至极,哪怕被人围堵,依旧傲气十足,他取出断剑,直视妙菡轻语道“杀多少我不知道,杀你绰绰有余!”。

剑拔弩张间,云辰率先出手,口中仙音如乐,每哼出一个音节,都在拨动群雄的心神,生出了错乱幻象,像是在哼唱一曲红尘之歌,引动了他们的欲念。

“固守元神,这种大范围真灵神通,哪怕他魂力浩瀚也支撑不了太久”陈寒凡低吼道,自身亮起元神之光,如金色的甲胄一般,守护在身外,其余之人,也如他一般,就算没有走元神一路,也引动了神魂之光。

可云辰三道同修,手段何其繁多,这是太玄级法门《大无相心道》的真法“心之幻象”,尽管不如“小弥天音”针对灵魂,可胜在令人防不胜防,将闻者内心七情六欲,化成幻象呈现在五感中。

受到幻象干扰,群雄苦不堪言,需要分出心念抵抗,等若失了数筹实力,云辰以八步赶蝉掠动流风,近身群雄,一掌拍灭身侧女子施出的青火剑光,那位丽人面漏骇意,却见一只粗壮大腿映照在美眸中,横踹其面容,带起一串血液,将之击飞。

云辰彻底放开杀意,手中断剑绽放锋锐之光,有通天剑气横贯天地,让虚空都割的猎猎颤动,他手臂力音涛涛,剑随心走,不拘于形,只重其意,持剑的身态飘逸若仙,每一次都恰好迎击袭来诸敌,将周身防御的水泄不通。

一幕灵光照下,云辰头顶灵威沉如山岳,有封灵法印在展现威能,他身形一转,以肉身之力震开束缚,手持断剑,从头顶划过,两块残印掉落在身侧,他五指生光,把那退离法印之主,以五行妙光拉了回来,当即竖斩而下,溅起莹莹血液,又施以重拳,将之轰飞百丈之外,砸在一块巨石上。

断剑之锋,无可匹敌,加之破极体道的神力,凡近身人杰,皆被劈飞,一切近身的术与法都能斩断,凡斩开的伤口,都漏出森然骨头,血液不断流出,哪怕有护命古印,都不能免除这种伤害,。

“七煌功、默攻”审视战况的陈寒凡,安耐不住出手,从断剑下拉过一位险些被砍伤的女子,自身则迎了上去,他无愧能执牛耳者,体道和武器很是不俗,身后血气渲染天象,聚化成七尊虚影加持体道,持着双锏对上了断剑。

两者你来我往,劲风猎猎,每一次相击都有光华四溅,迸出的力道将四周之人崩飞,非体道卓越者,难以进入二人战圈内,那锏身白如美玉,节节如龙骨,不知是何等宝物,连断剑也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剑痕。

陈寒凡颇为擅长近身战,不同于云辰的至刚至强,他刚柔有度,双锏架住砍来的断剑,从剑身上传递而来的力道,被其卸入大地中,引动不小的震荡。

见对方取巧,云辰战意癫狂起来,血液都在燃烧,“金弥身”的六丈金光,附着在体外,将肉身之力再度加持一筹,他大开大合,只以劈砍剑招攻击,强大的神力,一次次打落双锏的防御,荡起了爆音。

经受不住的陈寒凡,频频后退,脚下踏出几个深坑,双臂已经出现了血痕,以柔克刚,固然可行,亦要看哪种刚,云辰施出的力道,已经能直接冲破柔劲。

一剑荡开双锏,云辰伸出手掌,直取咽喉要害,指尖透露出一层幽光,陈寒凡感觉到一丝寒意,借着对方的力道,倒退出去。

旁侧的群雄也在此时出手,把握住了时机,术法合流,玄兵生光,一同攻向了云辰,他以单目扫过,神光灼灼,湮灭法羽剑、赤火流萤、星光印等术法,另一只手掌中阳气腾腾,恍如火阳升起,聚拢金色至阳道则,化出太墟阴阳斩,挡住一干玄兵。

战况混乱起来,术法迸发的恐怖气息,旋绕在天顶上,到处都是灵威纵横,云辰成了众矢之的,面对了数十位人杰的攻伐,他浑然不惧,口中吐出五行妙光,刷落一座飞来的灵山,随后侧身一剑斩下,剑光横断虚空,竖斩了一条灵力化成的巨龙,又施以北斗御剑术,身内走出一尊北斗神,去迎击旁侧的几位人杰。

云辰化身长虹,恣意纵横,从一侧打到另一侧,如同不败的战神般,衣衫上溅满了鲜血,他一举一动都将体道之威阐述出来,身后血气蒸腾,化为九龙在咆哮,强大的破极气势,盖压一切。

坐上观望的邱雪音与同行诸女,眸子流露惊骇之意,未曾想这个男人真的肆无忌惮,想以一己之力,杀出一个无双威势,当下觉得此事不易善了,先前没有同仇敌忾,恐怕已经生出了嫌隙,难以同盟。

得见敌手无敌威势,越来越强,陈寒凡斩杀之心愈发强盛,他划破掌心,体道精血涂抹在双锏上,瞬间就将这对宝物,染成了妖冶的血红色。

双锏颤鸣,吸取四散的精气,生出了一缕缕耀眼的土光,有玄奥的秘纹缔结而出,交织在锏身上。

“七煌功、化重”陈寒凡轻声低语,一缕缕血气顺着其身躯流入锏中,他的面色惨白下来,可神情却很振奋。

第一百六十九章:封不住的宝体

一柄柄虹光灵剑,切开云辰打出的灵力,直斩其身体而去,他肉体生辉,光耀四野,一柄柄虹光灵剑,划过肌体,摩擦出一阵火星,只有几根几根毛发飘落,未能破开这副宝体。

云辰回转身体,徒手握碎虹光灵剑,几片碎光从掌中掉落,他斩出通天剑气,剑光横贯天顶,将施法之人淹没在剑力海洋中,欲磨去他的护命古印。

趁着云辰疲于应对群雄,陈寒凡寻到一个契机,再度攻来,他双掌的血锏,弥漫磅礴血气,分外妖冶,凝缩了他的体道之果,竟然出现了细微的生命波动,很是奇妙。

感应到有股不弱的力量袭来,云辰手中断剑与太墟阴阳斩,同时斩向那边,与双锏相击,一阵罡风被激起,向四方滚动,他双臂微微颤抖,臂骨咯咯作响,纯以力量相论,对方竟然强上一丝。

见到敌手被压制,陈寒凡面容神采飞扬,周体灵力灌输双锏,鞭打起来,妖冶的锏身,隐隐浮出龙族虚影,每一击的颤鸣都好似龙吟,不少人猜测,此物必定是龙族尸骨炼制而成的。

太墟阴阳斩被血锏砸的阳气四溅,云辰以断剑挑开双锏的镇压,抬脚一踹,将陈寒凡踢飞,他“金弥身”之光再度浮在身外,不断将肉身推至绝巅,纵身一跃,以断剑作为长矛,欲刺入对方胸口中。

恰在得手之际,蛰伏暗处的妙菡,瞄准时机,施出了一种奇特的法,清水潺潺,灵辉四溢,化成一层薄薄的水膜,守护住了陈寒凡。

断剑插入水膜上,可云辰真身却受阻在外,犹如撞击在了泥潭中一般,有反震之力不断回荡在肉身中,那剑尖离陈寒凡的心脏位置,只差了两寸,险些就能得手。

这种法端是奇妙,以至柔之态,抑制肉身之力,想必是针对体道修,特意创造的一种真法。

持剑割开水膜,陈寒凡却以逃离,他平视云辰,在其身侧妙菡与一位男子相伴左右,大有同进同退之意,云辰认得那人,五灵宗极负盛名的天才“古天风”,此人极为低调,却实力出众,修有体法双道。

“陈寒凡的妙术,是以器物寄存体道之果,将血气凝实,使器物变得异常沉重,再以举重若轻之能迎击敌手,这种妙术固然神异,可应该坚持不了太久,妙菡重法道,应当掌有不少古法,值得重视,至于古天风此人太神秘了,不曾见其出过手”云辰默默思忖,对三人的战力做出的了推演。

“交出古之大药,我等也不与你为难”陈寒凡出声说道,他已经知晓云辰并非仙体,缺少了相应的天赋术法,且一个离凡境的仙体,怎么会只有这般战力,故此没有最初的畏惧。

世间只闻极尽,无人知晓破极一道,那是一种超脱天地法度与命理的道路,破开规则、秩序而行,强于破极与仙体,无怪旁人揣测不出云辰修为,确实不像一个归胎六境的修者。

“多说无益,想要古之大药,拿命来换吧”云辰讥笑一声,身后妙光流动,聚来五行之力,化出五行禁,锁向妙菡,若说威胁最大,当属此女,能克肉身之力。

五行禁、禁五行,一旦被缚,能封禁五行之内的真法,能为人杰,自然智谋超绝,对战斗意图有超乎常人看法,古天风身形移动,挡在妙菡身前,从口中吐出一杆方天画戟,持于手中,此器流光溢彩,带着很大的杀性,隐隐有怨念纠缠在刃口,也不知屠戮过多少生灵。

“横天”古天风一跃而起,以方天画戟横斩,那刃口光辉流转,带着一种磅礴力道,将斥来的五行禁截断,并射出一道半圆法刃,穿越空间而来。

“北斗御剑术,七星法剑”云辰临危不惧,以太墟阴阳斩破开半圆法刃,另一只手掌则星辉朦胧,运转北斗星轨,他聚来磅礴精气,涌入断剑中,轻轻一挥,分化出七柄形态各异的法剑,同时斩向三人。

剑光如影,星力涛涛,陈寒凡双锏甩动,产生了可怕的飓风,血气化成旋涡,将四柄法剑卷入其中,古天风倚在其身后,抵住了余下三剑,掌中的方天画戟,携带强大的力道,一次次劈飞七星法剑。

被保护住的妙菡,面容上生出玄妙的纹路,浑身霞光炽盛,有灵花随风而生,十指纤纤的玉手中,浮出一个人形光影,她挥指在虚空中化成一条条光带,将人形光影捆住。

但见对面云辰周身外,一条条光带从虚空中伸了出来,牢牢捆缚了其四肢,他在极力挣扎,肉身金光万丈,璀璨如骄阳,那捆缚的光带已经可以耳闻“呲~~呲”的撕裂之声。

“好恐怖的肉身,这古老的真法,禁锢不了太久,两位快去斩杀此獠”妙菡焦急说道,双掌在光影外画圆,一缕缕灵力聚入划过的轨迹,凝成一道光环牢牢束缚住了云辰的双臂。

陈寒凡二人也不耽搁,施展妙术震裂七星法剑,联袂攻来,一个双锏滚动磅礴血气,竖着砸云辰天灵,一个持方天画戟,煞气凝实,横斩其腰际。

二人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云辰刚欲以目中剑迎击,一阵骨裂之音响起,脑中嗡嗡作响,眼帘的景象晃动起来,一抹鲜血从额顶躺下,随着腰际鲜血喷涌,整个人倒飞出去。

“啊~~”云辰咆哮不止,若非护命古印生光,此番定会重伤,他浑身血焰腾起,祖光覆在体外,赤、银两道仙精在伤口中流淌,周身所受的创伤,以眼见速度的弥合,连流淌的血液都在倒涌。

“不灭之体?”有人忍不住惊骇道,这种自愈速度着实惊住了众人,要知很多妙术都难以短时间内愈体重生,可眼前的男人,只凭体质就达到了这一步,连破裂的骨头在重组。

陈寒凡与古天风相视一望,踏着流风,心领神会的同时攻来,正在挣脱束缚的云辰,不会再给予机会,他以目中剑为盾,将二人隔绝在神光中,任两人如何攻伐,都打不破那不灭之态。周身毛孔中迸发出通天剑气,斩开了缚体真法,那浮在妙菡掌中的人形光影,也同样撕裂开来。

重获自由的云辰,破开肌体外的祖光,以全好无伤之躯,携破极大势而至,他持断剑斩向陈寒凡,荡起力音,又以太墟阴阳斩抵住古天风的方天画戟,三人你来我往,将大地都打的满目疮痍,群雄都在避退。

伺机而动的妙菡,寻到一个契机,衍化出另外一种法,构建三扇古门,介于虚实之间,将云辰围绕其中,那门中透出一种阴邪的气息,丝丝黑雾从门内溢出,其上更是錾刻中一些冥文,似乎门内连接着九幽世界。

云辰感觉到一股透骨寒意,不敢让这种法现世,他背后升起藏轮法道,喷吐出一股玄牝气息,各类古老符号从**中射出,烙印在那三扇古门上,与冥文争辉,更有几条法链从**中央伸出,将古门拉回虚无中。

强行阻断真法衍化,妙菡遭受到反噬,踉跄后退,周身灵辉黯淡下去,红唇白齿间溢出一缕凄美的鲜血,云辰抬手一抹,五行妙光化成剑羽,如暴雨般落下,自身则拦住了古天风二人。

妙菡美眸看到五行剑羽落下,神态却异常平静,她周围浮显神秘的纹路,五行剑羽还未斩下,便被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磨灭了真法之根,渐渐消失不见。

不止妙菡周遭,整片天地都布满了这种纹路,禁锢了术法,甚至于都在压制体法之力,能造成这种威能,绝非一位修者可以办到,原是群雄早有预谋,那脱离战圈的数十位人杰在暗中出手,不给云辰任何生路。

云辰微微蹙眉,身外散溢的血气被压制回了体内,连灵力都很难涌出,虚空都沉重如海,压制他的肉胎,若非他体质超绝,换做寻常灵胎、宝体,恐怕在这片地域中,都会被直接打落凡尘。

“道行被封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太过自信了,想以一己之力对抗诸雄,你有可知,我等有太多办法能将你除去”妙菡恬静的面容,展露一丝嘲弄,似乎一切都在其所预料之中。

“你真以为算无遗漏?胜败之势从来都非你所能断言的”云辰回应道,以灵力化为无尽源泉,去唤醒左眸中的目中剑,他的身躯一缕缕神光拂动,如触手般拨开了神秘纹路。

在众人的眼帘中,云辰像一位远古灵王,浑身有道痕在发光,太过耀眼璀璨,万道之力在其体内复苏,哪怕这片地域有秘纹压制,也不能完全封住他的修为。

一幕神光瞬间从云辰眸中照出,恐怖至极的气息滚荡在天顶上,里面蕴含了他全部的灵力,将此无上真法,推至一种远超凡道力量的地步,凡神光所照之处,神秘纹路被绞碎,诸雄如射出的箭羽般,轰飞至远方,甚至有几位护命古印弱化的人杰,丧命在神光中。

坠落于大地上的群雄,喋血不止,漏出恐怖的伤痕,每个人的护命古印都弱化了不少,恐怕再承受一击那神光,就会消散殆尽。

“傅仙羽算计我等,他真是仙体!不然为何封不住”有人怒吼道,一脸畏惧的望着那神光中的男子。

第一百七十章:魂器护命

目中剑神威消去,光华渐渐收敛,方圆百丈内,一片狼藉,大地出现不少裂痕,只有几个须弥袋与残肢碎骨,留在一滩血液中,诸雄跌落于不远处的碎石间。

一口气耗尽全部灵气的云辰,也未曾好上多少,灵母之源的光芒黯淡下来,停止了灵力运转,他压制着紊乱的气息与翻腾的血气,不让旁人看出异状,眼下只有体道与真灵一道还能可以施用,若对战群雄会显得极为吃力。

云辰杀意昭显,周身破极气势如浪涛般,席卷向众人,他踱步而行,每行一步都在冲击群雄心神,似乎踏在了送葬的路途中。

一步错步步错,本以为可以暗中封禁这个男人的修为,可结果却出人预料,无人知晓为何不能完全封禁,有人猜测他真是一位仙体,只有仙体本源才能抵御住这种秘法。

只有云辰知晓,这种秘法看似超凡,可弊端显著,他自身便有多种方法可以破除,破极本源无惧这种封禁,无上级真法妙术同样难以禁锢,何况万道之痕融入其体,生出了万道之根,那是天地大道,谁人可以镇封。

“诸位莫要惧怕,他在佯装无碍,灵力想必已经耗尽,再也施展不出那种真法”妙菡此女确实有过人之处,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她扫望一眼众人,看到了不少人存有退意,循循善诱说道。

云辰闻言眸中杀意澎湃起来,没有真法,他仍有妙术,血气大龙从头顶飞出,在天空中咆哮,化成力量源泉供其施用。灼灼阳气腾起,在他身外摇动,掌中金光灿灿,聚来玄奥的至阳道则,凝出太墟阴阳斩,妙术无需灵力,只消耗血气,他体道未曾衰弱,无人可以欺辱。

纵身跃起,太墟阴阳斩直取妙菡头颅,对方施出宝光术,交织在天空上,想抵住这种妙术,可太墟阴阳斩是无上妙术的阳斩,拥有不可思议的威能,分山断海不在话下,轻轻一砍就将宝光术破开。

有被妙菡说动的几位人杰,出手相助,欲试探一二,可云辰杀意已定,需要立威,他眸中浮显一抹圣洁魂光,魂力在身内涌动,以真灵神通塑成几枚洁白小印,从口中射出。

小印萦绕淡淡白光,印底纹刻着一个“灭”字法篆,如流光般分别击中几位人杰的体内,他等神采散尽,灵力消散,跃起的身体重重坠落在地面上,一块块元神碎片从身躯中溃散开来。

群雄无不惊骇,这种真灵神通太可怕了,瞬间击杀一位天资不凡的人杰,普通修者没有魂器,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抵挡不住,除非同样是真灵修,或元神不灭者才能抗衡。

“我看谁还敢救你”云辰冷哼一声,手中太墟阴阳斩伴着浓郁的阳气落下,妙菡头顶腾起一片五彩灵云,带着强大的灵道之威,挡住了那恐怖的妙术。

“给我开”云辰双臂发力,另一掌中的断剑也重重挥下,五彩灵云点点消散,眼见抵御不住,妙菡掠动光影,以遁法避退到远处。

“砰~~”大地被砍出一道深痕,荡起一股尘土,妙菡柳眉紧锁,呢喃软语说道“辰兄!小妹猪油蒙心,一时糊涂,望你看着我夫君太宰的面,放我一条生路”。

云辰不依不饶,双腿发力激射出去,他如远古巨兽般,带着一股凶煞之气,一边挥砍一边说道“太宰兄对你深恶痛绝,今日将你击杀,想必他能大醉一场”。

仗着遁法超群,妙菡一次次躲过袭来的攻击,可四溅的力道,让其肌体生疼,若真挨上一刀,定会骨肉开绽,她忙不迭朝四周求助道“诸位难道任由他逞凶不成,若逐个击破,我等谁也活不了”。

“贱人还敢玩弄人心”云辰身后血气化龙,捕捉到妙菡遁法的轨迹,撞了过去,她摘下发髻的木簪,一束玄光划过,带出几道剑痕,挡住了血龙的撞击,可那股力道,依旧让其倒飞出去。

一侧的陈寒凡,几次迈出步伐,想出手阻挠,皆被云辰望来的目光,逼了回去,众人都在惧怕这个男子真会逐个击破,将他等都留下,想等待一个时机。

自知眼下不易与群雄争斗,云辰出声承诺道“若你等不与我为难,我以心魔起誓,今日只取这贱人的狗命,绝不滥杀无辜”。

得到这番诺言,群雄按捺下战意,坐上观看,妙菡美眸盛怒,紧咬红唇,深知挑拨已然无用,不舍的从玉手上褪下一对银环,射向了云辰。

银环波动玄光,合二为一,凝成一具灵身,挡住了云辰攻势,那像是一个男子,挥手间流风滚动,能凝气成矛,激射而出,也能聚来无穷火力,化成紫炎咒法,这种这种力量绝非妙菡所有,竟然拥有灵道的战力。

云辰挥动断剑与太墟阴阳斩,以强大肉身之力,震灭一片无形长矛,他侧身扭动,躲避一次次攻击,趁其不备,腰斩其中一具灵身。

两断的灵身生出一缕缕灵丝,将之重新弥合在一切,很难彻底击杀,云辰眸子来回转动,见到了灵身头颅中的银环,这件宝物带着一种灵道特有的韵律,溢出神秘气息,似乎在维持着灵身的运转。

“就是此物”云辰左手太墟阴阳斩挡住漫天真法,右手断剑挥砍而去,割开了灵身的头颅,将那银环斩成两瓣。

没了此物,灵身渐渐消散,而妙菡也趁此时机,从通道入口逃了出去,云辰纵身来到浮岛外侧,眼帘中的白色海面上,有一个女子背对于他,驾驭着辟火之宝,正在横渡。

心有不甘的云辰,以魂力凝成杀印,化成一道白色匹练,射入妙菡体内,她摇摇欲坠,其身亮起一层淡淡的玉色光芒,如喝醉一般,跌倒在辟火之宝上,一脸惧色的凝望过来,竟然没能元神被毁。

“藏的可真深啊,体内竟然有一件魂器”云辰怒视着,他的魂力何其浩瀚,固然没有在杀印中聚入太多魂力,可也非一般凡道可以抵御,那层玉色光芒守护住了此女的元神,让其只是受到了魂力的些许冲击。

眼见妙菡消失在海面中,云辰只能就此作罢,他回归到浮岛内,摆动着几具人杰的尸体,收走了须弥袋与宝物,这是陨落人杰的遗物,藏有一些古之大药与他们在丹宗的收获,可惜最让他在意的辟火之宝都已经残缺,恐怕很难渡海。

众人默不作声,不会因此事与这个男人再起分歧,云辰来到不远处的诸女面前,伸出手掌,笑道“诸位好戏也看够了,请拿出所得的一半古之大药,全当我护持你等来此的报酬吧”。

诸女神情一愣,美艳的面容呆滞住,未曾想对方如此直接,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刚欲解释,云辰连连挥手说道“何必虚与委蛇,既然并非同盟,取你等一半报酬已是仁至义尽了,勿要弄虚作假,你们得了多少古之大药我一清二楚”。

深知对方心有芥蒂,怨恨之前几人袖手旁观,她等只得知趣的一个个掏出化灵大药。

望着须弥镯中封禁的诸多小兽,云辰展露了笑颜,单凭这些大药,此次就不虚此行,另一边的群雄见后,也漏出嫉妒之色,可以说此地的一大半化灵大药,尽归他所有。

“云大哥勿要恼怒,小妹修为尚浅,怕你分心,故而没有出手”邱雪音娇滴滴说道,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手中奉上了几只药其澎湃的秀珍小兽。

云辰没有接过,心有神会笑道“邱仙子多虑了,你我深交已久,也经历过不少患难,我怎不知你的心意,这些化灵大药,我断不会取,还是收回去吧!”。

两人客套了几句,像是至交好友一般,云辰对此女存有防范之心,先前那铜钟,也许就是她的手段,只是眼下需要依仗她的莲台渡海,不愿撕破这层关系。

事情终了,诸雄各自散去,另寻造化,此地是炼丹之地,当年应该有不少正在炼制的宝丹,未被收走,而坐立岛屿上的琼楼金阙都是丹室,若能打开一探,恐怕能见到惊世宝丹出世。

“云大哥要选哪一间丹室,小妹愿意协助一番”邱雪音在一旁轻语道。

“各自行动吧,不然聚在一切,会错过很多机缘”云辰婉拒道,之前收取的须弥袋中,有几颗破禁法珠,应该足够他打开一间丹室,但是能否有所收获,还是两说。

邱雪音眉目转动,展露笑颜,也不再多言,与一群女子莺莺燕燕离去。

云辰仰空作望,岛屿上方那条精气源河中,载沉载浮着数难计量的古之大药,像星辰一般闪耀着光辉,这些大药以天炼手段炼制而成,经年受星辰精华淬炼,汲取了太多星力,又经岁月沉淀,纯净至极,一颗的药力等若同等丹药的百颗,是稀世的珍品。

犹感可惜的是,丹宗覆灭后,那渡引古阵运转不休,一直往药炉中灌输星辰精华,致使丹药灵性太强,冲破了药炉,落地变成化灵大药,而那未能化灵的大药,受精气源河守护,根本难以取走。

之前有人杰,想以秘宝截取几枚大药,怎料精气源河下涌,撑爆了那件秘宝,除非有人收走整条精气源河,不然收不走一枚丹药。

第一百七十一章:太宰之殇

望着头顶的精气源河,云辰沉思良久,掌中升起了一座小鼎,宝光玉色,拥有神圣之韵,鼎内甚至可闻众生祭祀之音,非一门祭祀的重器,决然成就不了这种气态。

“神玉鼎拥有世界之石残渣,收纳这条精气源河应该不成问题,如今鱼龙混杂,不是取宝的时候,会惹来群雄针对,还是另寻时机吧”云辰默默私语着,也走入那罗列的琼楼金阙中。

琼楼金阙,宏伟壮观,带着一种庄严神圣的之韵,缕缕火气弥漫在每一座楼阙外,有一条条绚丽的流霞如幕帘般垂落下来,纵观楼阙外部,雕琢着诸多栩栩如生的火道圣兽,更有神圣的凤凰一族,展翅竖立在楼阙顶部,这些古老的建筑,皆由稀有灵材打造而成,抵住了岁月侵蚀,至今还未破损,叙述着丹宗曾经的辉煌。

云辰一路走来,仔细审视着每一座楼阙,有些焰力炙热,靠近十丈血液都会沸腾,有些瑞彩千条、祥光万丈,一束束仙光冲天而去,更有一些死寂沉沉,散溢丝丝寒气,感受不到一丝力量波动。

这些楼阙刻有古老法阵,阵纹玄妙莫测,不可推演,能以引渡来的火道精气为源泉,运转杀伐之力,玄道大能来此,也会束手无策,不能以力破之。

能来此的人杰早有准备,背后的势力炼制了破禁法珠,这种宝物能阻隔一个法阵节点的运转,趁机入室盗宝,可琼楼金阙太多了,破禁法珠炼制不易,往往需要十几枚才能破开古阵,至于能否有所收获,犹未可知。

群雄徘徊于每一座琼楼金阙,有的展露闻所未闻的瞳法,照入阵中,有的想以虚身入阵一观,都在以各种手段去探查丹室,他等所带的破禁法珠并不多,往往几位人杰才能凑齐足够的数量,所选的楼阙极为慎重。

手握一块灵气充盈的灵晶,云辰的灵母之源抽取其中的精气,徐徐恢复起灵力,他来到一座楼阙前,颇有兴趣的看着一行人。

楼阙前七位人杰在徘徊,有些手足无措,这座楼阙中映射出一幕药光,色泽靓丽夹带缕缕金丝,甚至还有一丝天劫气息残留,看样子定是炼制过了不得的丹药。

几人看到云辰在一旁侧望,不由得惶恐起来,生怕他看上了这座楼阙,其中一位人杰果断掏出两枚破禁法珠,射入守护古阵中,旁侧几人见状也纷纷跟随,足足消耗了十几枚,才勘勘能打开古阵。

古阵之光暗淡,一处阵纹节点停滞下来,漏出一个缺口,七人忙不迭跑入其中,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只是少时过去,他等心灰意冷走了出来,算是白费一次机会。

云辰隔着打开的通道,窥看的一清二楚,丹室门扉打开之际,药光四射,琳琅满目的玉瓶在二楼整齐摆放着,可那尊药炉却冰冷无光,没有丹药的孕养迹象。

这座楼阙价值不大,只有那尊上古药炉被人取走,二楼摆放整齐的玉瓶中,空无一物,只有药力尽失的药泥残留,世间丹药除非步入仙道之列,否则不可能与世长存,有不老器物封禁,也只能存世万年之久,倘若有精气不断孕养,便会脱离岁月侵蚀,延长数个纪元时代,丹宗覆灭太久,哪怕药瓶中有绝世宝丹,也会消散殆尽。

“果然单从外表,很难判断哪一座楼阙孕养着丹药,丹室长年累月炼制丹药,生出了灵性,有的能映照残存药光,有的火气不消,外相反而更容易受其迷惑”云辰默默思忖,觉得收获匪浅,算是筛选了几座类似的琼楼金阙,他决定先坐上观望,看看群雄的择选,争取能开启一座孕养丹药的楼阙。

层层罗列的琼楼金阙,不时亮起一阵阵虚空之光,不少人杰开启了楼阙,有些一无所获,有些则发现了惊世大药,引出丹道异象,百花天降,浓郁的丹药之香,散溢浮岛每一处。

令云辰略感古怪的是,那邱雪音不曾行动,哪怕有惊世大药出世,也置若罔闻,在那岛屿顶端的巨大石鼎前,驻足观望了太久。

众人皆知,那石炉中占据了浮岛中央位置,大半的火海之力都聚在了那里,定是炼制着匪夷所思的丹药,可是无人敢去开启,那古阵太强,车载斗量的破禁法珠估计都难以开启,他等只能在岛屿末端的几层琼楼金阙尝试开启,往上踏足的话,虽说可能会有更为强大的丹药,但得不偿失,一座楼阙就需要数百颗破禁法珠,损耗太大。

无怪旁人这般揣度,此女太过聪慧,体质一直扑朔迷离,藏匿的神秘手段,让所有人都难以揣度,哪怕修为都只是少有脱胎境层次,云辰推测,她定是推算出了一些隐晦的秘事。

不愿浪费时间,云辰游走在诸雄之间,连续观看多座琼楼金阙开启,他已经有了四层把握,择选出几座灵辉璀璨的楼阙。

登临一座楼阙前,云辰望着古阵,犹豫了半柱香时间,打开须弥镯,掏出收获的八颗破禁法珠,可就在这时,里面的那尊药炉骤然悬浮起来,亮起神秘祭文,似乎受到了一种召唤,想要冲出须弥界。

正当云辰抉择是否放出药炉时,后方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慢慢接近,他当下关闭须弥镯,隔绝那种召唤,往后方望去。

来人是易青,他极大的收敛了气息与力量波动,似有顾忌的从楼阙一角谨慎走出,他四处张望,确定四下无人,朝着云辰颔首示意。

心领神会,云辰甩出破禁法珠,八枚法珠齐斩光辉,打开了这座楼阙的古阵,他先行而至,易青则紧跟其后。

尘封已久的丹室被打开,徐徐落下厚重的灰尘,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没有孕养的丹药,只有一尊冷却许久的上古丹炉,摆放药草的药柜也已腐朽,里面一片狼藉。

“易青兄,想必有话要对我讲,此地你尽可放心,我已散出魂力,若有人来,必定第一时间得知”云辰微微笑着,之前争斗对方一直敷衍了事,打出的术法威力孱弱,他怎能不明白其心意。

未等云辰反应过来,易青“哐当”跪下,神情带着一丝悔恨,眼角不由自主流下泪水,哽咽道“昔年易青年幼无知,得罪了云辰大哥,今日特磕头赔罪,望云大哥念在与我兄相交一场的份上,请勿务必相救我兄长”。

云辰满头雾水,只得先扶起跪拜的易青,眼前这个男子,从年少轻狂、嚣张跋扈,到沉稳内敛、谦虚谨慎,多年经历抹去了他的棱角。

“太宰兄怎么了!你先勿急,将事情原由一一道来,我看有何良策能相助”。

易青抹去眼角泪光,娓娓道来“昔年我族老祖真体受损,伤了大道之根,留在族中安心坐化,谁料妙菡那贱人的背后势力,觊觎我兄菩提妙体,奉上了一个古老禁法,当做联姻之礼,这个禁法,能在夺舍同样本源体质时,增加三层机会,让那个老祖有了重生念头。可笑我自幼被家族苦心栽培,本以为是受老祖青睐,没曾想命中注定,人为炉鼎、徒做嫁衣,一生都未曾被家族放在心中,只有太宰哥,不止一次隐晦提及,想让我逃离家族,可幼年的我,小人之心,只以为是兄长妒忌,直至那一日,老祖道果入体,我才恍然大悟,而太宰哥为了保我一命,不惜以本源催动真灵神通,灭杀老祖元神,逃了出去,成了叛族杀祖之人,我兄如今本源受损,命不久矣,我能力有限,恐在丹宗寻不到滋养本源的丹药,特想求助云大哥,救我兄长一命,我定一生封你为主,侍奉左右”。

二人长谈许久,云辰也知晓了原委,不经暗暗感慨,夺舍之行本就逆天行事,有伤天和,历来十死无生,断送轮回,三层机会已是举世难求的禁法,无怪那个老祖能动此念头,不过能以本源催动真灵神通击杀一位大能,更可想其中的凶险,那大能元神定是被削弱到了极致。

“易青兄严重了,太宰兄与我一见如故,此事我必当竭尽全力”云辰允诺道,同时也在暗暗思忖,破禁法珠已经用尽,

“我料到云大哥会出手相助,不过仍有一事你需多加防范,之前你袭击妙菡那贱人,埋下了祸根,她族中今世出了一位伪仙体,名唤“沛山君”也在丹宗之内,恐怕在丹宗要地开启之时,会针对于你”易青顾虑说道,之前他不敢太过接触,便是这方面原因,两族已经联盟,眼线众多,各方势力也在巴结那位伪仙体,一个不慎恐怕会给二人惹来杀身之祸。

云辰曾闻太宰与一位凡人女子,有一段姻缘,二人情深似海,怎奈妙菡背后势力一心欲得菩提妙体,暗中加害此女,失了三魄一魂,断了轮回之路,被久封万载玄冰之中,他就是想在丹宗内,寻得能补凡人之魂的大药,续接轮回之路。

太宰一生得益于菩提妙体,也怨恨于菩提妙体,心爱女子身陨,轮回断送,他顾及于家族恩情,不能报仇雪恨,只能每日饮酒,减缓心中伤痛。

第一百七十二章:古阵“钥匙”

生命之妙,无疑是世间最伟大的奇迹,男女相合、阴阳相融,生命精华总会绽放出绚丽的花朵,天地中超绝的修道体质,若本源相融,一经结合,会解开生命桎梏,有机会唤醒最为古老的印记。

古籍有载,菩提妙体这等超绝体质,拥有理法之根,若遇先天之根这种体质,能补全后天体质缺陷,从而有机会诞生出伪仙体,历古有不少例子,双亲皆是这种体质。

妙菡拥有先天之根,与太宰正好相合,他那一族拥有大野心,欲再得一位伪仙体,届时两位霸主争战世间,能将这一族势力推至鼎盛。

已然知晓前因后果的云辰,不由得一笑,伪仙体固然远超其他体质,但毕竟还不是仙体,他连无缺仙体都教导过,丝毫不惧,只是眼下修为需要再进一步,才能去夺取最后的造化。

“世事无常、因果有报,命运果然玄妙莫测啊,那夺舍之人命陨,一生道行修行灌输入你体内,若等帮你续接了大道,一旦你汲取完一位大能道果,定会前途似锦,不可估量”云辰感慨了一番。

易青暗想往日种种,脸上却毫无喜色,他闻听外界有人的呼唤其名,当下行了一礼,说道“我不宜久留,不然会惹来他人猜疑,丹药之事有劳云大哥帮忙了”。

易青敛去气息,谨慎的走出了外界,云辰收走那冰冷的上古药炉,默默思忖了起来“破禁法珠已然耗尽,难道真要拿那祭祀药炉试上一试?”。

时至今日云辰已经可以断定,神秘药炉必是丹宗至宝,于这个门派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便在之前,药炉竟然对古阵有所感应,欲入阵而去,他不知药炉是否可当做一把钥匙,开启丹宗法阵。

“也无其他办法了,且试上一试吧”云辰犹豫半天,下定了决心,他所得的古之大药,皆出自天炼之法,这类丹药多是增加修为,也算是完成了元熹的嘱托,只是木念思所求,治疗大道之伤的丹药,太宰所需的滋养真灵的丹药皆无头绪,只能尝试一番,能否打开其他楼阙。

趁着四下无人,云辰走向隔壁一座楼阙,这里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火力泄流,只有泛着阵光的古阵,经久不衰的流转着,他打开须弥镯,一股奇光闪耀。

果不其然,那尊药炉绽放神圣之光,悬浮而起,徐徐飞到古阵前,只是微微触碰到真纹一角,那古阵顿时如水波般荡漾着,中央枢纽竟然旋转起来,打开了一扇阵门,这并非以破禁法珠取巧,乃是堂而皇之的进入。

有感不太真实,云辰迟疑了半刻,收回药炉,进入这座楼阙中,若让旁人知晓他有开阵之法,恐怕丹宗之内,再无容身之地,所有的一切宝藏任其取之。

推开厚重的丹室之门,一层灰尘落入云辰身上,他眼中再无他物,直勾勾盯着,当中那尊药炉,一簇簇白色焰火在炉底灼灼燃烧着,能清楚感应到,丝丝波动在炉中扩散,与周遭的杂乱不堪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处竟然有丹药孕养”云辰抑制不住喜悦着,围着这尊药炉看了几圈,他拾手敲击着刻满图案的炉壁,内部产生了回应,孕养的丹药复苏,在撞击炉壁,想要出世。

“幸亏百无聊赖时,学过几个解禁之法,不然还真不好开炉”云辰双手烨烨生辉,以灵力为笔,巧妙的点在了药炉禁制的节点上,将这沉寂太久药炉打开了。

一束束瑞彩、霞光从药炉内泄流而出,覆在炉身上的玄妙禁制被剥离,整座炉身都光芒万丈,难掩其辉,更有一道紫色光柱从楼阙中射出,气冲牛斗。

身处浮岛各处的群雄,见到异象遮天,皆凝望过来,漏出嫉妒之色,这种奇景,无疑是有人运道非凡,找到了一处孕养丹药的楼阙,算上这次,也只开启了四处藏有大药的楼阙,太多数人杰都一无所获。

云辰施力掀开沉重的炉盖,氤氲之气蒸腾,浓郁丹香扑面,一股炽热不消的火浪滚荡而出,在丹室中弥漫,刺目的光华之内,几道流光从鼎内射出,想要逃离。

早有准备的云辰,背后腾起五行妙光,充斥在丹室之中,让这里的空间犹如泥沼一般,几道流光冲不破这种禁锢,只得乖乖缩回药炉中。

心花怒放的云辰,探头望向炉中,里面的药精如水,那九道流光化成色彩斑斓的丹药,在底部生辉,每一颗都圆润如珠,丹药中更是朦胧一片,有温和的规则之力若隐若现,带着一股庞大的生源波动。

“真是一炉好药,举世难求,若非丹宗藏于暗世界中,此药出世,难免会遭受天地劫难”云辰捞出一枚丹药,置于掌中,鼻子微微抖动,吸取着丹香,他曾研读不少丹道手札,自然知晓此丹妙用。

于修者来说,弥合肉身之伤容易,可一旦涉及大道之伤,或是根基受损,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危害,这炉丹药无疑能滋养根基,自愈大道之伤,一旦问世,将会引起轩然大波,且这九枚丹药受火道精气孕养多年,药效强上数倍,是无上宝丹。

“此行圆满了,木念思所需的丹药也寻得了,接下来就是看看有无机会开启其他楼阙,寻找滋养真灵的丹药,若实在不行,只能以这丹药去换取了”云辰筹划了一番,便将九枚丹药分别收入,四周散落的玉瓶中,加以封禁,防止浊气污染,流失药力,他收走这尊药炉,当下便消失在楼阙中。

游走在边缘楼阙周围,云辰极为隐匿的躲避着群雄,他以神秘药炉为钥匙,打开一间又一间楼阙,足足十几座,才发现一尊药炉孕养着古之大药,这一次引发的异象更为强大,惹来五行祥云降下道道彩雷。

那是一炉“九净离尘丹”,于世间享受盛名,丹方遗失在岁月中,今世已经无人可以炼制了,以诸多珍贵的药草,配以世间奇珍炼制而成,传说可以洗炼生灵资质,开神慧、启道心,若有体质平平者,服此神丹,能在旧胎中脱变出新生,复苏些许原始之精,体质登临另一翻天地,连凡人服用都会化出灵体,步入道途,称得上是大道宝丹。

孜孜不倦穿行于各处楼阙的云辰,一时失神,没能察觉浮岛异状,层层罗列的琼楼金阙寂静下来,群雄都没了动静,他蓦然停下了脚步,运转目中剑张望开来,整个浮岛竟空无一人。

“糟了”犹感不妙的云辰,哪还顾忌什么大药,踏着八步赶蝉来到法阵之外,他目中生光,遥遥望向远方,一道道流光横渡海面,群雄驾驭着辟火之宝,驶离了这片海域。

“邱雪音你这贱人”几层音波滚荡,云辰满腔怒火,化为咆哮,在火海中肆虐,他头顶血焰腾腾,将虚空都烧的沸反盈天,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

怒气渐渐消去,云辰苦思如何脱困,却在此时,身下大地摇摆不定,原本平静的好火海,翻腾不止,一浪浪白色岩浆拍打在浮岛上,整片火海竟然徐徐上升,正在淹没浮岛。

“来不及了,浮岛即将回归海中,先回法阵内再想他法吧”云辰退回法阵中,眼睁睁望着白色岩浆一点点没过浮岛,此时哪怕有辟火之宝,也已无用,这海下的焰力,太过恐怖,寻常法器都会熔解。

云辰长吁短叹,脑中苦思很多办法,没有一种可行,他手中没有辟火之宝,哪怕在这里熬上数载,等待火海再次降下,也逃不出去。

惆怅若失之际,云辰不经意瞅到不远处的碎石间,那里藏匿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须弥袋,莹莹放着微光,他走了过去,拾起此物,没有感应到烙印的残留,是一件无主之物。

带着疑虑,云辰涌入灵力打开了此物,里面火红一片,有一柄血色如意悬浮在当空,镶嵌着诸多珍贵宝石,烙刻的秘纹有辟火之效。

“竟然是一件辟火之宝,有人特意放在这里,给我留下了生机,是易青吗?”云辰推测半晌,想通了个中原委,群雄都翘首期盼他能死在此地,日后丹药要地开启,会少了一个强力竞争者,而邱雪音更是杀心昭显,定是猜出了他拥重宝,想等下次丹宗开启,派后人来此收取。

“未来一切犹未可知,就算能将我困在此地,那又如何,且看他日谁主沉浮”云辰心态沉稳下来,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处境。

此地资源不缺,足够他登临一个超凡的境界,拥有神秘药炉的他,可取尽所有机缘,无需顾虑任何人。

当机立断,云辰也不迟疑,头顶悬起神秘药炉,跨步走向琼楼金阙,岛中一道道光华亮起,浓郁不散的药香纠缠在一切,像霞光一般,浮在了半空中,不时还有遮天的丹药异象浮显。

诸多绝于世间的古之大药,一炉炉被开启,这当中有能化出火道圣体的滍阳玄丹,有融合百万生灵血精的万灵血丹,有还有阐述阴阳之力的至阳神丹、至阴神丹,乃至滋养本源的丹药也得获不少,无论哪一种都名震古今,为无价重宝。

第一百七十三章:未曾炼成的丹药

顺着斑驳老旧的栈道,云辰如朝圣般,登入了岛屿顶端,那里一座巨大的石炉高耸入云,占据了中央位置,大半的火海之力,都聚往了这里,不同于其他的炼制之法,石炉直接引火道之力入炉,用以淬炼丹药,一圈圈仙道光辉不断绽放,万古不消,似乎在从上界夺来仙道之力,融入丹药中。

云辰驻足在石炉前,凝望了许久,琼楼金阙他已然逐个打开了,取走了诸多绝世古之大药,连上古药炉也没留下,可依旧对着石炉存有顾虑,生怕触发了什么古老的禁忌。

“太像了,祭祀药炉在丹宗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不止可开丹宗古阵,连门下所用的药炉都在模拟其形,还有那石炉上的丹玉,难道说祭祀药炉是残缺的”云辰默默私语,思量许久仍没有破开石炉古阵。

让其始料不及的是,神秘药炉在现世太久,与石炉竟互生感应,它的炉盖浮起,一束无暇仙光射出,从那青砖上收取的祭词,竟然夺空而去,化成一幕奇光照下。

受到祭词催化,石炉也发生变异,巨大的炉身燃烧起来,火焰腾腾,带着规则之力,有一种祖火的韵味溢出,哪怕有古阵阻隔,云辰也感受到一种熔体的痛楚,若真放出那种火焰,恐怕一丝就能让其灰飞烟灭。

石炉足足煅烧了数日,浮岛外的火海岩浆也翻腾了数日,无尽的火道精气经由法阵,倾泻入石炉中,而那巨大的炉身,仿若融化了一般,以日渐的速度在缩小。

“难道无尽岁月过去了,这石炉中的丹药还未炼成?这是要成仙道之丹吗?”云辰不经做出这种推想,他已经闻到了一种很特殊的药香,从周窍渗入体内,在滋养他的那簇子焰魂火,其药效惊世骇俗,只是闻了几日,本就磅礴的魂力,居然暴涨了三层,那魂火更是沾染上了一层神圣光辉,很难想象此丹若成,会拥有了怎样的伟力。

一日后、奇妙药香涌回炉中,倾泻的火道精气被石炉汲取干净,那带有祖火韵味的火焰也内敛其中,百丈之高的石炉缩成了巴掌大小,悬浮在云辰身前。

他伸出手掌,小石炉落入掌中,没有想象中那般沉重,轻如鸿毛,整个炉身并不灼热,反而像一块暖玉般,让人身心舒畅。

取走石炉后,化成奇光的祭词,重新凝成古字,飞回了神秘药炉中,云辰收回此物,摆弄着掌中的小石炉,他轻轻摇晃几下,里面竟然有一枚丹药来回碰撞,声音若仙乐一般,煞是好听。

对于其内炼制的丹药,云辰确实十分好奇,药香都如此神奇,何况丹药了,吞后可能会有匪夷所思的效用,他安耐不住,施展破极神力,掰扯着炉盖,任其紧咬牙关,面色通红,那石炉依旧严丝合缝。

见石炉宛如一体,云辰心有不甘,先是以灵力灌入其中,尝试能否开炉,没曾想石炉有竟然有一股庞大吸力,在夺取他的灵力,他断开灵力灌输,又持过断剑挥砍,一阵刀光剑影,小小的石炉像孩童的皮球一般,在浮岛上空被砍来砍去,连条白印都未曾留下,坚固程度让人望而生叹。

“难道如那六件祭祀圣物一般,有禁制守护,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打开?可恶!守着宝山而不得用”云辰谩骂几声,折腾了一番,无奈的将石炉收入须弥镯中,以求他日能有方法解禁。

事已终了,他端望上空精气源河,漏出喜色,那里浓缩着磅礴的星力精华,一缕就远超八地灵气,更有无数天炼大药,是最为丰硕的资源,他总算可以无所顾忌的脱变最后三簇魂火了,进军无上之境了。

坐立浮岛顶端,占据这中央位置,一尊小鼎从云辰脑后升起,耀射世界之光,阐唱无名祭祀,随着其手印的变化,神玉鼎飞入半空之中,散溢神圣之力,鼎中有吞天之力卷动,往下撕扯着精气源河。

神鼎纳精气,任由精气源河量如渤海,依旧难以盛满,它镶嵌在半空中,作为媒介中枢,一边引渡星力精华,一边在鼎口倾泻至纯之精。

盘坐在神玉鼎下的云辰,肌体光霞四溅,神情庄严肃穆,一条条神圣纹路在其面上交织,阐述出一种至理,他如神如圣,周身荡起祖光,磅礴的精气,从头顶浇灌而下,尽数被其心脏所攫取。

藏于心脏之中的胎炁母根从未如此满足,它宛如一条道源之根,神光冉冉,吸尽了一切入体的精气,在喷薄海量的祖炁。

这种胎炁,历古不显,只在一些传世古籍中,提及了只言片语,是一种古人的猜想,集三道圆满之力,才能有一丝机缘孕育而出,因其是本体之力,没有掺杂宝物精华,更能在归胎六境完美脱变,达到无缺、至强之态,生出三道之精,常人一旦触及这种胎炁,会被引出长生诱惑,陷入蒙昧之中,哪怕一根毛发都会让其无法自拔,沉沦致死。

海量祖炁流入云辰体内的未知之地,那里是天地禁区,有大道碎片镇封,九尊大道神象禁锢,只为让中央魂雾遮掩的奇胎无法出世。

如溪流般的胎炁,从上方倾泻而下,被奇胎所攫取,那未能脱变的三簇魂火,吸收着这种原始力量,腾起圣洁白焰,如天光一般,照透了这里的幽暗,生出了三尊神祗的虚象。

就这般周而复始,云辰利用浩瀚的星力精华,推进着魂火脱变的进程,他日复一日,盘坐在中央之地,身躯未曾挪动分毫,这般不断受星力冲刷,这副破极宝体,入体的杂质被滤垢干净,无暇之光更甚了。

时光如水、潺潺而荡,转眼间过去了三月之久,只余小半条的精气源河,尽数被收入神玉鼎中,那冒着世界之光的鼎口,无数的古之大药闪耀星光,璀璨夺目,药香扑鼻,一条如溪流般的星力精华,涓涓流下。

时至今日,云辰胎魂境总算达成圆满,十簇魂焰极尽脱变,焰色更为圣洁,犹胜白雪百倍,焰体荡漾着层层光晕,有种难以言语的神异,似乎可孕育诸天,开衍万物生灵。

更为之神异的是,每一簇魂焰当中,皆有神祗盘坐,他等口诵神秘天经,闻之心神沉沦,犹如经历百世轮回,这种神祗之形,拥有永恒不灭之态,一举一动都在阐述法度、秩序,似乎在共衍开天之妙。

在云辰心脏之下,盘踞着胎体境、胎灵境、胎魂境三道完美蜕变后,遗留下三道的精粹,肉母之精、灵母之精、魂母之精,这些精粹,是归胎造化下的产物,有无穷妙用,炼制无上丹药、淬炼器物之魂,修炼术法玄妙,都能产生匪夷所思的变化。

可云辰怎会暴殄天物,依照母文所述,若入无上境、需见无上精,能否步入古来少有的无上境界,关键就在于此三精。

何为无上境,一种超脱天道管辖的境界,不在凡道九境之中,只有步入此境,才算是真正的十全圆满,生灵诞生之初,便有规则秩序斩去了此境界,只有重入归胎之中,才能有一丝契机,重新夺回那被断去的境界。

云辰心无旁骛,抽取那星力精华,化入体内,增涨修为,他体、法二道已过极尽界限,只需踏入破极,才有心思去尝试登临无上境。

“心者、万化之主宰、万象之始本,诸法之母根,结缔九极锁结,封一切之源路,让天心不侵,规网不缚……”口中诵读那百字指引篇,云辰逐渐陷入了一种道心不朽的境界,神魂空灵、心不蒙尘,对那玄之又玄的奥义领悟的愈发透彻。

他运转往昔悟出的镇封之法,凝固了自身体道之果,血液如被冰封一般,停止了流动,血气也被锁住,整个人不再呼吸,皮肉褶皱重重,失去了光泽,成了一位风中残烛、瘦骨嶙嶙的老叟,乌黑铮亮的发丝都脱了下来,像是经历五衰之劫一般。

这种不完善的镇封之法,弊端太多,敛去周身生机,陷入死态,会产生一种极大的痛楚,云辰感觉到每一寸血肉都在被人割取,有滚烫的热油浇灌了全身,神魂都在共享这种痛苦。

彻底封住了肉身后,云辰身内腾起两团仙光,位于月轮与心轮处,这两处活化的脉轮,替代本能,夺取着星力精华,并吐出赤、银仙精反哺肉身。

这具老态龙钟的肉身,被反哺之力,滋生了生命精华,在如精铁浇铸的血液上,再次孕育出一层薄薄的宝血,循序让这副身躯,肌体充盈起来,血液流淌全身,回归了本来之态。

“这次镇封效果远超以往,看样子经历三次就可濒临破极”云辰在心理默默演算,再次镇封了身体,惨无人道的折磨瞬间,充斥周身。

八日间,他压碎牙齿,指骨嵌入肉中,忍耐着这种痛楚,可其神情越发刚毅兴奋着,当最后一次镇封形成后,这副宝体已经近乎支离破碎,无力的倾倒在地面上,处处可见裂开的血肉与白骨。

“体道终于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法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天坠祖火

体无完肤的云辰,足足在浮岛顶端昏睡了一日之久,才逐渐睁开眼帘,每一次镇封肉身,都好似让其刀山油锅里走上一遭,需要耗尽心力去抵御这种痛楚。

他吃力的盘坐起身躯,数次镇封这具宝体,好处不言而喻,破开了极尽的桎梏,已经有了冲击破极的力量,尤其他的骨肉,犹如经历着一次次淬炼般,坚固程度更甚以往。

“体道已成,灵道更需紧随其后”顾不得休憩,云辰浑身灵光四射,枯槁的双手,艰难的变换起印决,这种极尽玄妙的印法,非此界众人所能创造,可驱动周天大道与规则,是一种主宰的意识。

施出此印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从他肉身内弥漫,周遭的火道精气与星力精粹,皆受其所影响,正是“星云布道图”这种号令之法。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星云布道图”此番撼动的是灵母之源,它摇动这灵力源泉,抽离出一缕缕源精,这些能衍生灵力的源精,色泽贵胄,纯净无暇,发丝粗细般的一缕,就需要大量的灵气精华方成修成。

连续抽离数股源精,灵母之源虚弱了一些,不再灵辉熠熠,云辰见状以“星云布道图”将源精编织成一道神环,紧紧箍住灵母,让其无法夺回抽离的源精,并在首尾衔接之处,相互凝合变作一个灵锁。

可破极灵母之源,曾数次在规则禁忌下存活,是夺天地造化的产物,神性与威能早已不能定论,怎会甘心被束缚,它不断绽放不朽光晕,有先天妙气不断迸发,欲挣开九极锁结。

九极锁结被撑大,眼见无法束缚住灵母之源,云辰也不慌张,早有预料,他摒弃杂念,以心念为刻笔,于九极锁结上落下一种古老的道字。

这种本不该存于世间的字,錾刻于葬天之地的一座古老石碑上,它能令世间繁衍神象,无数仙道真灵与道器,峥嵘于星空,也能引动四极之力,让大道畏惧,不同于母字的是,它似乎是苍天所绘,有开天之谜,阐述着不灭本质,生来神圣不凡,一字可镇万古、一文可压诸邪,当真匪夷所思。

云辰当然临摹不出这道字的神韵,只是道字生来拥有镇封之力,可镇压天地大祸,是一种神灵的祈文,以其力镇压修者灵母,还是绰绰有余。

神环上浮显了九枚神光熠熠道字,像太阳一般璀璨耀眼,它以神秘力量,逼回了膨胀的先天妙气,定住了灵母之源的混乱之力,让这道神环变得坚固不朽,外力难破。

云辰再施妙法,接着引渡源精,化出了第二道神环,这两道神环绕着灵母之源转动不朽,煞是神异。

破极就绪,灵母之源被抽离了太多力量,还需修炼回原本的境界,才能引动破极,云辰也不焦急,头顶涓涓流下的星力精华,一直在被灵母所攫取,重新孕养出遗失的源精。

修炼了十几日,灵光充盈的灵母之源,彻底复原,力量登临到进无可进的地步,这属于天地的界限,迈过这一步,厄难之劫就会降下,屠戮离经叛道之人。

早已经历过多次的云辰,怎会畏惧,他舌下含着一颗真骨舍利,抽取其中磅礴的精气,同时解开体、法二道的束缚,冲击那久违的境界。

停止的血液,恢复了生机,数层镇封一同破开,合二为一,磅礴的血力不断在云辰体内肆虐着,让其周体血痕密布,血气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河,横挂在他头顶上,有肉身之光抵御着这种强大冲击,稳固着修为,而那灵母之源也经历着考验,两道神环上的道字被抹去,瞬间神环化为源精,被灵母收回,它在剧烈摇动,隐约增大了不少。

云辰深知时不我待,厄难在即,他魂体生光,以夺来的真骨舍利精气,化为强大动力,供两道之力去迈入那一步。

正当两道挤入破极之中时,大道岿然不动,天地规则避退,被一种禁忌伟力取代,厄难之灾突兀显化,没有一丝丝征兆,不予云辰斩去破极修为,迷途知返的机会。

浮岛上空的空间混乱,空间道纹被禁忌之力撕开,数个巨大的洞口横亘在云辰头顶,那里黑暗无底,生有神目,也窥看不出内部景象,有罪孽之光遮掩了一切,像是上苍遗弃之地,众生罪孽之果的根源。

洞口中,一缕缕令人憎恶的不详之气,从黑暗中喷薄而出,至邪至秽,隐约能听到浪涛翻腾之声,甚至还掺杂着万界众生的哀嚎,闻之心神发憷。

一如往昔,云辰被禁忌伟力定住,只有思绪能转动,他仰天作望的双眼,漏出一抹惧色,那洞口中内,有一荡粘稠的血水,流淌而出,污染了诸天大道,让一切都为之堕落。

“是丹宗旧址规则变迁的原因吗?往昔只有几滴血水被溅出,这次竟然如此之多”云辰思忖着,厄难之劫已然非他可以抗衡,神道古玉若不出现,他绝无生机可言。

淌出的血水,掌着厄难之力,观看一眼就能生出魔性,被恶念入主,它渐渐凝缩,塑出形态,从毁灭中盛开出一株双莲的死亡黑莲,莲叶上妖冶的魔纹,昭示着大道的毁灭与终结,拥有终结一切的力量。

此物扎根虚空之中,照射厄难血光,无论大道与万象都在溃散,化出不详之气,所带来的禁忌伟力远超了以往。

感到到厄难之力,神道古玉也从云辰体内射出,不同以往的是,六道源光炽盛无比,遮掩了一切,将那死亡黑莲照入其中,有太初之力伴在六道源光外,绞灭了一切外泄的厄难之力。

云辰极力想看穿一切,可此番厄难之劫的强大,也让神道古玉驱动了禁忌之力,仙道之力都无法窥视,他眼中的景象出现时空混乱,浮岛流逝的岁月在倒回,以万年为数,眨眼即逝,须臾间就他看到了丹宗覆灭之前的景象,一位一位丹师,引动天劫之雷淬丹,异象腾空,炼制出一炉炉惊世大药,无奈宗门突生异变,数百位大能飞天而起,不知所踪。

画面再转,回到最初之际的万里火焰山,那时的天空碧空如洗,大地上绿草茵茵,灵树成林,成灵的瑞兽、祥鸟奔跑于山林之间,一派祥和之色,于这一日,天顶破开,溢出上界仙道气息,虚空不断消融,大道之力都被点燃了,有一簇神秘火焰从破开的天穹中坠下,那火焰被神秘锁链束缚,施展了极道之力,方才挣脱神秘锁链。

火焰坠地,翻腾起无尽火浪,草木成灰、生灵化骨、大地不断被消融,将一切都葬送在火焰中,散溢的丝丝火道力量,化出了永不熄灭的万里火域。

云辰隔着这逝去的画面,分明看到那火焰中浮现了一张人面,火发遮面,似男似女,眼神中带着无尽怨毒,杀意磅礴,他张口启齿,似乎在谩骂“梁丘二字”。

“梁丘?又是梁丘!是这个禁忌存主导了一切吗?丹宗覆灭有其影子,而那火焰似乎带着一个了不得的存在,从上界逃入此界的,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云辰大惑不解,只觉有层神秘的面纱,总在遮掩一切,若至始至终懵里懵懂,尚且还好,可历史疑案,不断在出现在面前,乱了其心神。

正当云辰百思不解时,时光之河回归正常,往昔的画面消逝了,他从那种时空定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可逆诸天大道的六道源光,渐渐收拢,缩回神道古玉中,神道至宝也飞回他的体内。

云辰仰望上空,厄难洞口被抹平,散溢的不详之气与罪孽之力被净化干净,一切都回归正常,只有一株双莲的厄难黑莲,徐徐从天空中飘下,落入其掌中。

望着掌中黑莲,云辰不由的感慨道“往昔厄难之力,只用一朵厄难黑莲足以承载,这次竟然一株双莲,果然诡异”。

反手收走厄难黑莲,云辰再无顾忌,藏于血肉里的真骨舍利精气,涌入两道之中,给临门一脚的体、法修为平添了一股助力,瞬间迈入了那天地禁忌之中。

磅礴力量反哺肉身,这具伤痕累累的肉体,焕发了璀璨生机,一片片老旧的皮肤掉落,漏出了里面的神性肉胎,一圈圈光漪荡起,圣洁且带有神韵,有仙泽流淌而下,犹如蜕变的蝴蝶一般,有了一种质的进化。

仙泽渐渐散开,漏出了一副旋绕先天妙气的肉体,那肌体生霞,血液泛光,骨骼神光熠熠,充斥着无匹的神性,更有神秘的玄音在体内回荡,一举一动都让万象拱让,尤其悬在其脑后的慧光,宛如一张神盘,映照了诸天万道之形,可解万法之根。

体道如此,法道更为之神异,灵母之源纯洁无暇,没有一丝缺陷,无时无刻不在放染仙光,生出了先天纹路,与天地应和,可借来万象之力,它受先天妙气驮浮,可渡大道之妙海,一旦以其灵力衍变诸法,威能平添三分。

“终于惊无险渡过了破极之劫,也不知道以后能否一直走下去,圣祖果然神机妙算,哪怕不在丹宗渡劫,恐怕厄难之劫也会强上不少,且随着我修为日益精深,终有一日会引来天道侧目关注,还是需尽快步入无上境,修炼出第二本尊之法,才是上策”云辰一脸愁虑,破极不易,无时无刻都在刺激其前行,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第一百七十五章:无上境

破极之路,灾难重重,有厄难大祸阻隔前路,断了此道,倘若熬过这个劫难,好处不言而喻,厄难之力被净化时,无形的天地规则会洗礼肉胎,产生一种质的蜕变,实现一种超凡的进化,直至生命终极。

稳固好破极修为的云辰,收敛了体外一切神异,只有一层薄薄的祖光,覆盖在其身体外,这具肉胎太过完美,先天妙气长存,充斥着神圣之韵,无疑在通往终极的历程。

“若入无上境、需见无上精”藏于祖光中的云辰,呢喃着这段母文,十字之中,充斥着一种玄之又玄的奥妙,是天地大秘的解析,何为无上精,他早已推演出来,归胎六境中,完美蜕变三道后,遗留下的造化产物,分别是肉母之精、灵母之精、魂母之精,一种纯净的本我精粹,妙用无穷,不论炼丹、塑器、修法都可化腐朽为神奇。

而此三精盘踞在云辰心脏之下,一直纠缠不休,他不断琢磨三道之精的用处,想将之合二为一,看看能否衍变出某种神异,可三道互不相容,强行融合总会出现奔溃的趋势。

“究竟怎样才能续接那被天地斩断的路!是就这样破境登入,等待三道之精引领,还是需要斩断当下境界,以三精之力保留修为,等若多修一个境界”云辰绞尽脑汁,推演出各种办法,脑后升起一张光辉烨烨的璀璨神盘,演化着每一种办法的可行性,可结果都不尽人意,根本就是在自毁道途,三道之力帮衬不了分毫。

苦思无果,云辰从须弥镯中掏出一堆往昔整理的古籍,耐心研读着,里面或多或少记载了一些关于无上境的推演,虽然通读过一遍,总怕有什么缺漏。

“太古年间,混元道胎“拓跋无极”成就境绝品胎炁,同境一战,力压两位仙体,尔后霸绝世间,疑似续接了“胎母境”那个被天地斩去的境界,关于无上境引发了多方探究,他曾言“路不曾断,需求己身””。

“羽化一门绝世天女梦溪,破而再立,功参造化,成就极尽大道,留下无尽传说,曾留下无上境的一则要义,藏于云月山中,至今门下无人参破,有绝世大能曾偶然一观,感叹道“天若不予,我自当取,只叹非三道机缘者,难以续接此路,隔了太多天骄人物雄心壮志””。

云辰细细品酌一些古籍的只言片语,里面讳莫如深的提及了路不在外而在内的说法,似乎那无上境由自身演变而成,究竟如何成路并未详细记载。

“明己身,求道途,所求为何?所求是我的道!是了,破极是我的道,无上境何曾不是我的道,不求天、不求地,既然规则不允,那我便自化一道,以归胎六境合而为一,开拓出胎母境”悟着悟着,云辰找到了自己的道,与那最初贯彻的信念不谋而合,不依附天地,尊己身之力,坐看世间轮回,他真身永恒常在。

维持这种信念,云辰一连九日陷入枯寂的顿悟中,脑后神盘,慧光充盈,像一颗冉冉的光珠,照透了诸法奥秘,这是一种慧光衍变的特殊状态,“智珠在握”,掌握了神慧之根,可逆演大道、分解规则秩序本源。

他在推演几种可行之法,隐约可见魂光中的人形虚影,一次次重生与覆灭,不断在失败中,修正、开拓,摸索出一道可行的路。

“原来如此,若入无上境、需见无上精,最后依靠的还是自身”云辰慧光收敛,智珠中的人影没有泯灭,周身裹着一种奇光,他找到了那条正确路,知晓了该如何以三道之精,登入无上境。

斩断心头杂思,云辰以一种心道自由的状态,无畏无惧,开始冲击破境,多年的修为积累,束缚住本源的桎梏,日夜经受一次次冲击,早已被消磨的差不多,他以血力结合灵力,凝成一柄巨剑,重重的砍向了本源外的那层薄膜。

豁然间,犹如脱掉一层枷锁般的云辰,漏出如痴如醉的神色,周身气息渐渐彭拜起来,本源所能承载的力量,更为磅礴了,进无可进的破极修为,不断增强,如泄流的洪水般,阻挡不得。

他心念一转,抵御住修为精进所滋生的快感,本源扩张到一定界限后,桎梏将会重新衍生,落为枷锁薄膜,无上境成与不成,便在此刻了。

感受着本源濒临的极限,云辰呼吸都停止了,绷紧了神经,倘若现在动手,无上境将不善完美,很难在此境积累强大的修为,若是太晚,桎梏一旦形成,一切的心血都将白费,必须在那一瞬间,抢先夺得先机。

“就是现在”本源膨胀停顿下来,云辰从心脏下引渡走三道精粹,汇入那本源之中,若他推演不错的话,无上境奥义便是自化桎梏,配以一个完美的时机,用三道之力化为封禁,替代那种天生的桎梏,从而化出胎母境。

原本泾渭分明的三道之精,接触本源之力,出现了融合之势,化成一股玄色的气流,严丝合缝的包裹住了本源,这一刻云辰身躯内万道霞光喷薄,一身气息竟与天地相连,似乎能夺天地伟力为己用,有天降奇光、落生道花、诸圣阐法等诸多神象于上空共衍。

三道化成的玄色气流,越来越厚重,像秘纹一般,层层交织,已经如一个混沌卵壳般,喷薄起神秘气体,看着拥有一种不朽的神性,而受孕其中的本源,仿若一个小太阳般璀璨,照透了浮岛古阵,升在了火海之上。

“吾道将成啊”恰在云辰喜不自胜时,玄色气流出现了异状,本该固封的本源,漏出了一缕缕本源之光,那混沌卵壳无法维持这种形态,出现了崩塌的趋势,一旦本源脱困而出,将会化出本有的桎梏,登入脱胎境。

心急如焚的云辰束手无策,不知忽略了什么,推演之法皆是一种模糊的概念,无法还原真实的情况,当中有所纰漏在所难免。

思量半刻,他不愿坐以待毙,抽出肉胎精血与灵母源精,一同涌入本源之中,这两道乃是最为纯净的力量,浓缩着匪夷所思的造化之功,应该能减缓这种崩塌的趋势,可让其始料不及的是,还未临近本源,就被混沌卵壳阻在外侧,接近不了分毫,他左右踌躇,不惜耗费珍贵的命精,看看有无效用,依旧不被本源所攫取。

“无上精!无上精!究竟缺了什么,不对,母字所述并没有指明只需三道之精,莫非?”云辰稳住慌乱的心神,从头顶神玉鼎中,引渡下星力精华,流入宛若琉璃的心脏之中。

受精气补养,胎炁母根再次喷薄起祖炁,这次无需供养魂火,浓稠若水的祖炁,散溢古老的气息,顺着一种无名的指引,毫无滞怠的流入了混沌卵壳中。

处于崩溃边缘的混沌卵壳,受到祖炁滋养,重新稳定下来,一些破开的裂纹,被祖炁弥合着,掩住了泄露的本源之光,它光泽更甚了,逐渐坚固起来。

“果真如此,胎炁玄妙无比,可调和阴阳、稳固五行,它能将三道之力真正合而为一,永恒维持那种混沌卵壳状态,且我这是祖炁,拥有本我的原始之力,封禁之力会更加完美,积累的力量远超旁人,如破极一般”云辰忍不住放肆大笑着,没有旁人指引,他真的勘破了其中的奥义。

也无怪其这般失态,无上境的形成太过苛刻了,非绝品胎炁没有这种机缘可以步入,且还需三道同修,诞生出肉母之精、灵母之精、魂母之精三道精粹,方能有自行桎梏本源的力量,乃因这种精粹是本体所化,不会受到本源排斥,不然旁人就明了个中玄机,也无法做到。

随着祖炁不止不竭的灌输,那混沌卵壳彻底稳固住了形态,一点点固化,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坚若磐石,除非修行达到一定界限,不然根本冲不破这层禁锢,释放出本源。

锲而不舍修炼三日,云辰确实根基已经稳固,便止住了胎炁的灌输,不同以往,进入无上境的他,真身始终流离在阴阳、五行之外,带着一种超脱韵态,周身外流转着一层永不消退的淡淡贵胄法光。

他站起身来,背后升起一片翻腾的血海,挤满了浮岛上空,血气磅礴,昭示着体道之强,那具肉身更是流转生生不息之态,似乎能永恒存在一般,其灵母之源也强大了数倍,能以灵光撑起一片苍穹,永不坠落。

胎母境之妙,怎会只得一境之力,这般简单,个中奥妙难以言述,一入此道,体内三道之力归一,化为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其力之强,足让威能叠加数倍,施展术法神通、驱使器物都非凡道所能及,等若埋下了仙道种子。

“无上境已成,修为只需循序渐进即可,不宜太快,慢慢品味胎母之妙,眼下登临此境,正是修炼第二本尊的最佳时机,且有丹宗古之大药相助,能孕养出一具绝佳的肉身”一片巴掌小打的黑鳞,浮在云辰掌中,他望着上面的母字与图案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第二本尊

巴掌大小黑鳞,非方非圆,上面密密麻麻錾刻了母文与两幅图案,这种起源文字,来自六太之中,是一切玄奥与诸法的母根,每个时代的变迁,与其难脱干系,浓缩了大道玄妙,一字化一天、一句化一界,可成大道经文、可演诸天之秘,生来受天道所妒,无法长留世间,天地规则会斩去一切有关此文的记忆,无法被人所铭记。

云辰也曾接触过其他母文,类如木念思所借的残角,上面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母文,但那残角远不如黑鳞神异,此物不知源自哪种生灵,拥有可抵御天地规则的神秘力量,能让持有者,铭记母文之形。

令人更啧啧称奇的是,抛去母文不说,黑鳞也是当之无愧的至宝,持于掌中,肉胎会受一种无形的天地秘力洗涤,能把肉骨推至一种终极形态,妙衍万道,可与天地产生如同容母子般的应和。更可神融大道,摄来周天之内隐藏的规则天纹,融入心间进行观摩、参悟,让人随时随地都处于悟道境界。

这篇母文记载着一种古老的禁法,名唤“天地合道二尊”,一心双身,同衍共生之妙,经由神道宗圣祖解析、罗列,终让云辰明了个中晦涩难懂的字意。

分身之法世间并非没有,多是上三道的法门,可弊端颇多,主次分明、主死次陨、双身同命,一旦分离永不融合,且分身拥有特立独行的性格、意志,很难完全掌控,历古出现了不少分身噬主的例子,更令人唏嘘的是,由于规则与主体本源的桎梏,分身资质将远逊主身,登临不了同样的境界。

然“天地合道二尊”,则没有太多弊端,一心双身,等若两个本尊行走世间,无论悟道残法,都会事半功倍,若陨一身,亦可独活,天道秩序也无法责难,若有所需,甚至可天地合道,主次归一,冲击无上境界。

“虚与实合、实与虚分,神锁魔身化双道,一道、身不堕九幽、一道、身不往九霄,双道横渡心海不分,天死地活、地陨天生,双身双命衍一心,合化道果无上身”轻轻诵读禁法母文,其中奥义云辰早已推演多年,知晓一些关键之处,不同于其他分身之法,能借用天地瑰宝代为孕养,“天地合道二尊”,需以真身孕养,共享心海,取三道之根与本源之精,化出天地根,方可孕育成分身道果。

何为三道之根、本源之精,便是肉母之精、灵母之精、魂母之精,这三道的精粹,这是肉胎造化的产物,亦是玄牝之力,经由这种力量才可诞生出真正的第二本尊,最后截取一截本源,灌入道果之中,方算成功。

禁法固然是好,可凶险太大,能拖累本体修炼进程,且斩断本源,无疑对修者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很难痊愈,索性云辰窃取了丹宗的惊世大药,寻到了几炉滋补本源的古之大药,不然他必不会修炼这种禁法。

万事俱备,云辰重新陷入苦修之中,心无尘埃的盘坐的地面上,他裹着贵胄法光,掌中变化着奇特的妙印,定在其头顶的神玉鼎,浮出世界之光,倒悬而下,淌着湍急的星力精华,灌入身躯之中,庞大精气在其体内肆虐,无处宣泄,他以心念为引,渡走九层星力精华,滋养胎炁母根,繁衍祖炁,余下一层则循序增进两道修为。

要想滋生出三道之根,仍需祖炁洗炼三道,方可提取出那最为纯净的精粹,这无疑是海量的资源投入,与时间的累积,并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

岁月闪眼即逝,平静的白色岩浆之下,浮岛沉入已有两年之久,蹲守火海之外的一些人杰早已离去,确定那个令他等畏惧的男人,被困入浮岛之上,永世难以逃出。

不知是何原因,本该离去的丹宗旧址,一直浮在与旧土相对应的暗世界中,迟迟不肯离去,而那丹宗要地,也没有丝毫开启的征兆,足让入此的群雄,疑惑不解。

这段时间内,不少人杰压制不住修为,纷纷逃离出此界中,若莽撞入了灵道,灵体波动会引来丹宗法阵的抹杀,这比肩圣地的庞大精气,此时已经是所有人的绝命毒药,无时无刻都在助涨他们的修为。

“究竟发生了何事,以往丹宗吸取了足够的天地精华,便会离去,可今世早已过了一年之期,法阵依旧在摄取灵气,是想重归旧土吗?”广袤的地坑前,琳琅满目的各种宝物,悬浮在天空中,各方大能在互传神念,他等或居于九天、或藏身宝阙,或栖身轿撵,足足守护了两年之久。

“若要回归旧土,何需摄取庞大的精气,以那法阵之威,足以破开撑开万里虚空,定是发生了诡事,让这丹宗旧址想要遁走他界”一座居于日阳之下的云台上,有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轻轻叹道,他眉毛雪白,垂落云间,身后法光亮起,浮着一座又一座古老的阵法,阵纹繁琐,深得阵道精髓。

不少大能望来,带着敬畏之色,老者在世间享受盛名,是一位阵道高手,于此道走到了绝巅,掌有不少上古之阵,不少顶级仙门都曾礼贤下士,请其修补宗门法阵,他的断言,无人不信服。

“可叹入丹宗的小辈,修为都太弱了,就算里面有什么秘密,他等也窥探不出,不然我等也好早做准备”不少大能皆是表露出这种态度,丹宗异变,昭示着世间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争论许久,一直缄默不言的解道殿三圣,从三团色彩斑斓的道光,现出真身,他等如神如圣,周身迸发出一股不可违逆的大道意志,有三清之光遮掩住了面容,震慑住了争论的诸位大能。

居中当中的是位女子,身姿婀娜,披帛飘荡,如玉石般的肌肤,淌着璀璨霞泽,拥有迷倒众生的气态,她一开言,声若仙乐,灵花丛生,可撬动旁人道心“既然诸位心生迷云,何不各方势力群策群力,召来当世精于推演者,好一探根源”。

天地寂静无声,各方势力都在抉择,少时过去,很多势力出声附和,赞同了这个联盟,他等是大能,拥有道命,对天地命理总有一丝感应,这丹宗异状来的太过古怪,恐怕会有大祸降生。

恰在数日之后,崇阳洲出现大劫征兆,有黑暗魔光横贯天宇,遮住了日阳之光,缔结出一条又一条血色纹路,仿若天在泣血一般,随着黑暗魔光的扩张,大道在退离,万象在崩溃,恍如末日降临。

而造成此状的根源,来自一处深不见底、广袤无垠的巨大峡谷,数年前,峡谷中骤然出现了剧烈的震荡,不止不休,不时有黑色魔气,冲破峡谷上方笼罩的光幕,消散在世间。

透光幽暗雾霭望向峡谷内,地面上晶莹的白骨,布满了峡谷各处,一些黑色石块杂乱无章散落着,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侵染,有诡异的黑色雾丝正从石中散溢着。

峡谷中拥有禁制之力,竖立着一根又一根玉石宝柱,排列有序,暗合大道之数,柱体上刻满了净化经文,泛着微弱的净化之光,只是不知何故,很多玉柱都出现了裂纹,有些甚至已经崩裂,碎了一地玉石。

顺着玉柱往峡谷深处而行,那里的地面都出现了黑色,滚滚黑色魔气翻腾不休,污染了一切,有一个仿若黑洞般的魔窟,耸立在那浓稠若水的魔光中。

那魔窟之外,一百零八根仙道禁制,绽放忽明忽暗的无上劫光,吃力的锁住魔窟冲击的力量,但随着冲击力量,一次比一次强悍,恐怕难以撑住太久。

“诸位老祖,怎么办,仙道禁制恐怕只能撑上数日,我族回天乏术啊”魔窟之外,有数十位雷光裹着的修者,悬空而浮,他等借来天地的雷道之力,掌中神雷灼灼,缠绕生死之力,不断往仙道禁制中,供养玄道力量,以求能抵御住魔窟冲击。

眼见后辈子弟疲惫不堪,几位处于雷源之中的老者,隔空打入古老的禁法,弥漫仙道之力,不仅净化了黑色魔气,更稳定了仙道禁制奔溃的趋势,有人随之无奈叹着“众生之劫,非我等一族所能扛住,也罢!你等收法回族,举族搬迁,号令崇阳洲各处仙门尽快搬离,并散出消息,众生应劫时日已到,各域仙门魔派皆要出力相助,抵住大劫,我族会拿出净化之法与雷道术法,供诸门习练,以求能渡过此劫”。

“老祖慈悲”得令后,那数十位大能,冲天而起,遁起雷光飞速奔向各处,只余下几缕电花在黑暗中乱舞。

四下无人后,被称作老祖的几人,伴着雷源踱步而去,来到魔窟之外,他等的眼眸,映照出里面的幽暗景象,那里是一处辽阔无疆的黑暗世界,破败到了极致,似乎有生灵伴着黑暗之光而来,想要从魔窟进入此界之中。

“没有问题吧,这般大张旗鼓,招来诸门力量,恐怕有人会看出一些端倪,那我族的前尘旧事,将会公之于众啊”雷源中有人担忧说道。

“无碍的,黑暗魔光能污染大道之力,玄道成为不了战力,这帮家伙比你想象的更加贪生怕死,会避之不及的,只能派遣一些凡道、灵道修士前来镇压,能有何作为!”另一侧有人回应道,言语间有些欣喜,他抚摸着光华烂漫的仙道禁制,竟拾手扯断了其中一根,让那封禁之力削弱了不少。

“是了!我族受到感召,该荣归故里了,平白镇守这里多年,想必那里早已被岁月磨去了一切了,呵呵”。

第一百七十七章:魔灾浩劫

半月之后,魔窟之力不断增强,像震天的擂鼓般,一次次冲击禁制,将天穹都震的裂纹密布,这源于上界的仙道禁制,终于抵御不住,一截截断裂,封禁之力彻底瓦解,化为了无数碎片飞舞。

一股浓郁的黑色魔气泄流而出,冲入天穹中,如墨汁一般染尽天象,那暗如深渊的魔窟内,迸发一种力量,轻易震碎了峡谷中的玉柱,将这峡谷无限扩大,形成一座巨坑。

崇阳洲四野八荒,下起了黑色的雨水,将植被、水泽、山川都化为一种极致的黑色,有黑色魔气弥漫在此洲中,萦绕不散,这种魔气拥有堕落之力,寻常生灵沾染,顷刻间就会化为一副枯骨,只有修炼有成的生灵能依仗灵光,抵御一时之灾,更为之恐怖的是,魔气能蚕食宝山圣地,灭绝所有灵脉。

这段时日内,崇阳洲的有名的仙门魔派,早已迁徙他洲,这些古老的门派拥有强大底蕴,可借由器物或法阵,将传承圣地挪移外洲,相较之下,寻常门派就只得舍弃一门宝地,携带传承典籍与宝物,逃入外洲。

避世不出的神道宗,只待黑雨降临时,才知晓大祸将至,他等收走了一些贵重之物,驾驭起灵舟,以极速横渡群山越岭,沿途诸多门派早已人去楼空,整个崇阳洲恍如死域,没有一丝气息。

途经一座凡俗国度时,灵舟缓缓停落,云乐山见到满城尸骨时,不由得心生寒意,任其生前富贵荣华,死后依旧难逃暴尸街头,他仔细以神念横扫一遍,确定没有人存活后,御舟离去了。

“这已经是第十三座城池了,尸横遍野,怨气冲天,崇阳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灵舟之上,千玉面漏不忍之色,下方黑气如海,如九幽临世,侵蚀了一切。

“师尊,我等怎么办,看样子崇阳洲近乎成了死域,没有我等的立足之地啊”薛涛出声问道。

“宗门以毁,世间恐有大事发生,眼下先去寻你们辰师弟,再另行计较”云乐山环视众徒,喟然长叹说道,他以大能法力,灌输灵舟之中,贯穿了黑色的雨幕,笔直的冲向了远方。

随着魔气入世,世间陷入了恐慌之中,各门各派惶恐不安,纷纷翻找关于魔窟的诸多古籍,只是搜出一些只言片语记载,就引发了轩然大波,那魔气之力竟恐怖至极,可污染一切,非雷道与火道之力很难净化。

大劫当前,诸多门派达成协议,于临近崇阳洲的圣地应日神峰,共建仙门联盟,纷纷派遣绝顶大能共商对策,当中有不少来自域外的顶级仙门参与其中,他等生怕此星失守,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二日后、世代镇守魔窟的傅氏一族登上应日神峰,各方大能闻讯前来恭迎,用上了至高礼节,金莲铺道,仙子引路,沿途灵兽拜伏,连道器“昆吾钟”都足足敲响了一日之久,这一族于世间拥有大功德,载入了史册,若论魔窟诡异与应对之法,无人比这一族更了解。

将傅氏一族的领军人物,请入一座雄伟的古殿内,各方势力直言不讳打探着魔窟的秘事,知晓了此番灾劫的原委,这个古老家族奉上了雷道术法与净化之法,博得了不小的盛名。

一连商讨数日,崇阳洲彻底沦入黑暗中,黑暗魔气隐隐在往别洲扩张,仙门联盟颁布了第一条法令,派遣世间精于阵道者,共建净化大阵,防止黑暗魔气再接着外泄。

也是在同一日,仙木岭从一处古老的废墟中,出土了一副巨大的白色龟甲,破译上面记载的古文后,展露出一个骇人听闻轶事,魔窟并非此界独有,曾有一个神秘界面也因此灾,沉沦黑暗之中,化为死亡禁地,依照龟甲所述,黑暗魔气拥有侵蚀世界本源的力量,可污染大道,这才导致那个鼎盛万古的世界间接衰败。

古老的龟甲被连夜送往应日神峰,上面錾刻的古文很繁琐,也很残破,关于魔窟的种种只是一角,需要集各家之力来破译,仙木岭中有即将寿终的古之大能,推演出龟甲记载了很多秘事,可能会有破劫之法。

正当外界沉沦于恐慌氛围中时,丹宗旧址的万里火焰山内,受困浮岛两年之久的云辰,从枯燥的苦修中,苏醒而来,身外一荡一荡斥漏的祖炁,倒涌回肉身内,那层覆在体外的贵胄法光,色泽越发深邃,玄妙无比。

这样的勤修不缀,无疑夯实了他的破极根基,胎母境修为日益精深,已然有了独霸丹宗一方的资本,尤其那“天地合道二尊”禁法,进展格外顺畅,三道之源被禁法之力催生成一种天地肉根,被孕养于上丹田中,这处极为重要的地方,只待不断壮大就可化出胎果,生出第二本尊,不过这个进程需要磅礴的资源累积,两年间他耗光了精气源河与火根灵浆,也吞食了不少古之大药与真骨舍利,才勘勘进展到这一步。

“不行,不能一味在浮岛内苦守,资源总有耗尽那一日,且师尊他等见我迟迟不归,难免会终日牵挂,只是不知之前的逃生的办法可行否?”云辰眉头紧蹙,神情迟疑不决,最后斩断杂念,决定一试。

他本是雷厉风行之人,一旦有所决断,从不后退,当下便掠动浮光,临近浮岛守护法阵外,他掏出神秘药炉,置于身前,以真身栖入炉中,严丝合缝盖上。

神秘药炉中,光华四溢,甘甜的药香依旧弥漫在炉中,难以消散,炉壁内的神秘祭词,绽放古老青光,如天然錾刻的一般,排列成一篇玄奥的经文,让人不解其意,这种得自祭坛青砖的古字,可能本就归神秘药炉所有,让整座炉身萦绕玄之又玄的气息,生出本来神圣韵态,两者不知何故分离,历经无尽时光,至今才归于一体。

抚摸着青光中的祭词,云辰涌出灵力灌入炉中,唤醒药炉之威,经受多番变化,此宝已然不再抗拒灵法之力灌输,只见那炉体外,祭文与图案似乎活化过来,荡漾着神圣光辉,他以丹道技法使其浮起,撞向法阵。

沉于火海中的古老法阵,一道流光突兀间射出,滚入白色的岩浆中,不断翻腾,身在药炉中的云辰,肉体经受强大的撞击,来回在碰撞,总算稳定了身形。

果然如其所料,不知由何等神物铸成的神秘药炉,能经受强大火道之力,比任何辟火之宝都要神奇,云辰肉身触碰到炉壁时,竟然没有感觉到丝丝热力,反而清凉如玉。

“天不绝我,只要随波逐流驶离这片内海,就能用丹道技法缓缓浮出水面,从而横渡这片火海”云辰大喜过望,比预期的结果好上太多。

神秘药炉于内海载沉载浮,缓缓往外侧游动,可其绽放的光华,太过耀眼,在这枯寂的火海内,格格不入,终于引来了特殊生灵的侧目。

那是一头能在内海畅游巨鱼,身形足足百余丈大小,不断吞吸着白色岩浆中内含的火力,它不同于外海的怪鱼,只生有一颗近乎人面的鱼头,浑身鳞甲璀璨夺目,有六种不同的色泽在流转,背上黑白相间的火道真纹,好似一幅神秘道图,将火道奥义阐述的淋漓尽致。

巨鱼围绕神秘药炉不停游动,酷似人脸的鱼面,漏出畏惧的神情,只敢在十丈外驻留,等待了盏茶时间,火海中污染传递出一种特别的波动,惊动了巨鱼,它灵性十足的点了点头颅,口中展露一股吸力,吞走了药炉,飞速游像火海深处。

感觉到药炉仿若坐落在某处,岿然不动,云辰小心翼翼掀开了一丝炉盖,透过缝隙扫望四周,外面火光微弱,透露着一层血色。

“怎么回事,是脱离了火海,来到另一处秘地吗?”云辰施力抬起炉盖,目生出阵阵光辉,照透这片地方一寸,那血色之下,是蠕动的肉壁,纠缠着粗壮的血管,里面流淌着火道宝血,分明在一位火道之兽的肚腹。

“是有怪鱼吞了药炉了吗!”云辰百思不解,却见不远处亮起一束白光,一股强大气流从肚腹深处喷出,将他连人带炉,一同卷向白光之中。

跌落在白光中的云辰,紧忙窥探四周情况,他竟然身处一截树木的枝丫上,一棵石质巨树,撑起了这片神秘空间,这是一株宝树,纹路古朴,含有道韵,经久不衰的维持着空间道纹的运转,树体挥洒出圣洁白光,阻隔了外侧的岩浆进入,。

云辰双脚踏在宝树上,身躯顿时腾起一股白色火光,不论肉胎与神魂都受到白火的浸染,通透了许多,生出通明道光,他能清晰感应到火道之力在自主亲和,很多玄妙的大道真纹,随生随灭,一直往其身侧聚拢,若长久陪伴此宝树,必定能领悟强大的火道。

“为何将我带入这里,定是有人暗中引导”云辰放胆推测到,见过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他的道心沉稳了许多,遇事冷静分析。

苦思无果,云辰决意探究一番,徘徊于宝树每一寸枝丫上,窥看其奥妙,他运转目中剑神威,隐约看到,树底被人斩去了根茎,断口平整,一气呵成,能将这般神异的宝树斩断,可想出手之人道行之高深。

“咦!那是”凝望树冠的云辰,蓦然看到了他偶然一见的事物,不太笃定的揉了揉眼睛。

第一百七十八章:祖火

枝繁叶茂的树冠上,一团赤红的火焰,徐徐落下,迸发一股仙道之力,沿途中虚空缔结贵胄的大道真纹,与其共生,阐述火道的极致,任谁看望一眼,心神都会沦陷其中,难解其意。

火焰拥有祖火的气韵,是万火之祖,诸天万界少有能与之比肩者,一经出现,绝迹于世间的玄黄之光横贯在苍穹之颠,这种天地开衍后的第一缕奇光,最是神秘莫测,常伴威能近仙者显化。

世间火焰受到祖火感召,皆漏出异状,广袤火海掀起波澜,旋转起巨大的漩涡,万里火焰山,腾腾燃起冲天火焰,炙热的真火化灵,漫天飞游,都在欢呼雀跃。

祖火悬浮在了云辰身前一丈外,似有畏惧的定在了那里,他望着这团看似平常无奇的火焰,生出了阵阵寒意,若非此火刻意收敛威能,单凭迸出的余波,就能将其灰飞烟灭。

这簇火焰他曾偶然一见,神道古玉逆乱时空时,过去的景象在回归,当中就有这簇祖火的来历,它自上界坠下,挣脱了仙道枷锁,火焰中断断续续浮出了一张似男似女的面容,口中呢喃“梁丘秘事”。

“是这火焰召唤我前来吗?”云辰默默思忖,总觉得有不妥之处,他往后退去,心中戒备着“这火焰因果太深了,牵扯到了上界,不能受之牵连,不然会引出一场大祸”。

祖火微微摇曳,跟上了云辰,那焰体中心,传递出一段微弱的神念,射入他的心间“不在命理之人,借你无上宝体洗炼我存于世间的因果烙印,助我脱离梁丘掌控,至此之后,丹宗重宝归你所有,恩情两消”。

闻听这段心念,云辰停下了脚步,心中权衡利弊,随着药炉逐渐展露其神秘色彩,云辰隐隐就在觉得,此宝终有一日会有宿主来寻,这是一门重器,好比元辰珠在神道宗的地位,有因果记载于天地中。

若有可能他断不会舍弃药炉,依照云乐山所言,此宝不知铸造之时添加了何等宝物,天生可净化药毒,变废为宝,平添成丹几率,能自行夺来天地精华孕养丹药,是无上的仙道药炉,更匪夷所思的是,那炉盖上的紫色的鸑鷟,临摹了一切丹道技法,可如经验老道的丹师一般,能助人炼制丹药,再者它是神圣之物,坚不可摧,可渡万劫而不伤,足这一条就让无数大能为之神往。

云辰思量许久,那祖火见其迟迟不肯应允,接续传来一段神念“丹宗后裔近乎断绝,你若想要传承,我可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我不便出手,否则于你我皆是灭顶之灾”。

利益当前,得到这般许诺,云辰决定放手一搏,只是有一事他尚且不解,直言不讳问道“何为不在命理之人,还请前辈明言,解我心头疑惑”。

那祖火停止摇曳,不肯再言半语,很是忌惮,云辰见此也不多闻,任由那祖火飘来,化为一枚火焰印记,烙印在额心处。

“不在命理?是神道古玉栖于我体内的缘故?还是圣祖大人施展了手段?”云辰百思不解,但见额心那祖火印记闪烁,他脚下宝树当即摇晃不止,斥漏一道道光华。

宝树尽显火道神威,沐浴火道精气,枝丫轻轻一拂,驱动大道之力分割浩瀚白色岩浆,漏出久违的天穹之光,它载着云辰破海而出,凌空飞渡在火海上,向着那万里火焰山的边缘处而去。

脱离浮岛,云辰恍如隔世,心情通畅了许多,他遭群雄暗算,本以为要受困于此,没曾想机缘使然,又回归了丹宗,那祖火传出一段神念,告知了原委,便陷入了沉睡。

“邱雪音也不知你再见到我是何心情,还有浮岛上一一暗算我的人杰,胎母境的玄妙,应该让尔等好好领教一番”生生嗤笑在天空中回荡,见到有宝树凌空飞行,栖息万里火焰山的生灵皆仰头张望,漏出紧张神情。

临近万里火焰山界限,宝树落入地面,收敛了威能与神韵,渐渐化小,如一株断裂的幼苗般,静静躺在了云辰的掌心。

“真是好宝贝”见到祖火不曾索要,云辰若无其事的将之收入囊中,纵身走入群山间。

两载的时光,足够身处丹宗的群雄谋图太多事宜,各处秘地接连开启,出现了不少惊世宝物,灰色地带也被探寻近半,导致很多真假难辨的流言四起。

传闻有人误闯一片破败的药田,挖出一株稀世古药,某处宫阙中,几张消失在岁月中的古老丹方被记载于一块石板上,引发一场混战,数位人杰设下大局,以阵法之力屠杀了一只玄道妖兽,皆是诸如此类的流传。

走过千里之遥,云辰总算见到了一些人杰,足足二十余位,当中有相貌出尘的人族,未能褪尽妖身的妖族,他等伫立于一片云水无涯的大湖旁,在共谋秘事。

这座碧波浩渺的大湖,水面铮亮清澈,水波不兴,宛如一块无暇的碧玉,泛着微微碧霞,浓郁不散的水道精气在湖水上空飘絮,如在翩翩起舞,于那湖中央,是一片断壁残垣的宫阙,被灼灼法光守护,飘絮的水道精气一缕一缕往那里汇集,是珍宝不显之相,定是有宝物深藏其中,只是不解众人存有顾虑,一直没有涉足大湖内。

云辰踱步走向岸边,目中剑像两盏神灯般,一直照射那法光内部,他这个不速之客,引来了不少人的探望,当中有几人杰,甚至漏出不悦的神情。

“丹道有水炼之法,这里莫非是一处炼丹宝地?不对!”云辰鼻尖微微抽动,湖面上卷来的流风中,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甘甜辛辣,醇香至极,闻之心醉神迷,洗净诸多烦恼,似乎还含有多种药味,非积年酒王绝没有这种气味“若真藏有酒窖,这么多年过去,这酒可能会化为仙酒,单凭滋味就让人没齿难忘”。

望着那沉入湖中的宫阙,云辰漏出喜色,湖边的另一侧,有几位人杰伴着冉冉灵辉,走了过来,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行了一礼后,出言问道“这位道友面生的很,能在此相遇,便是有缘,可愿随我等一探那湖中宝地”。

几人不着痕迹的连番打探,闻听云辰孤身一人,神色闪过一丝喜悦,越发积极拉其入伙,许诺了诸般好处“丹宗之内,少有孤立无援者,这里危机四伏,处处是灵道妖兽横走,有些绝地还可见玄道妖兽潜修,故而不少英杰创建联盟,同舟共济,共分机缘造化,道兄何不加入我等呢,待此事了去后,一同谋取丹宗要地的机缘”。

聪慧过人的云辰,察觉几人存有异心,眸中不经意扫过那波澜不惊的湖面,依仗目中剑之能,其眼力非常人可以比肩,目达千里、窥虚破妄,可看穿很多阻挡之物,那昏暗的湖底,似有成群结队的黑影在游动,他踌躇片刻,颔首说道“诸位诚意相邀,我也不好婉拒,只是我实力微薄,以后还要仰仗诸位道兄了”。

“辰兄客套了!”将云辰引荐于诸位人杰,众人表露出热情,与之聊络起来,只是极有默契的绝口不谈湖底之物,这让其留心警惕着。

“诸位时日不早了,我等乘舟入湖吧,不然引来旁人觊觎,难免要瓜分那废墟中的珍宝”名唤苏夏山的男子出声道,向着旁人微微示意。

众人颔首赞同,而一位浑体长满鳞甲的妖族,走到云辰身侧,关切说道“新来的道兄,就与我等乘坐一艘灵舟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有劳诸位了”云辰微微笑着,手中抚摸着腰际的断剑。

湖面之上,几位人杰放出三艘巨大灵舟,驶入湖水中,泛起层层波浪,扰乱了沉寂许久的安宁,众人凌空跃起,一个接着一个跳上灵舟,被人刻意关照的云辰,留在了最后一艘上,一同乘载的还有苏夏山、妖族水风、海亦等数位气息强大的人杰,他等有意无意将其围绕当中,不知有何意图。

浑然不惧的云辰,走到灵舟边缘,眸中映射着波光淋漓的湖面,他能清晰看到湖底那群黑影在游动,速度极快,湖面划动的波动,将之惊醒,如一支支利箭,破开湖水射来。

“来了”云辰喃喃自语,却见整个大湖震荡不止,一股黑色巨浪被掀起,那浪中密密麻麻的聚拢着黑色小虫,无头无爪,一端生有纵横交错的锐齿,腹部生有六目,形态酷似蚕虫,每一只都如小臂般大小,长着寒光烁烁的黑色虫甲,最为恐怖的是黑虫漏出的气息,不比离凡境弱上多少,当中甚至可感应到灵道黑虫的存在。

“这湖中之物竟然是食灵虫”云辰漏出惧意,他曾在《百宝图卷》上,见过关于此虫的记载,专吞灵性之物,虫齿锋利无比,凡道的食灵虫,连普通玄兵都可咬碎吞噬,更令人畏惧的是食灵虫的虫甲,坚于金石,等闲手段根本无伤,如此之多的食灵虫,一旦落入其中,顷刻间就会被吞噬殆尽,骸骨都不会残留。

第一百七十九章:食灵虫

蓦然从大湖中升起的黑浪,紧跟三艘灵舟之后,嘈杂的虫鸣不断回响在湖面上,惹得众人心烦意乱,操控灵舟的人杰,周身灵力翻腾,飞速结着印决,竭尽全力往灵舟中,灌输着灵力,三艘灵舟擦过水面,撞破一层层气阻,如银色的匹练般,往那湖水中央冲去。

可食灵虫也极擅速度,不落丝毫,那巨浪中,一束束黑光,激射而出,掉落在灵舟上,随之传来的是一阵阵“咔咔~~”咀嚼声音,灵舟光辉在黯淡。

“各位快些出手,将食灵虫打下灵舟,任其啃咬的话,灵舟将会报废,我等难逃虫口”有人急切呼喊道,将呆滞的众人拉了回来,

三艘灵舟上,皆有不少食灵虫在攀爬,这些肥嘟嘟的黑虫,啃咬着舟体,纵横交错的虫齿,轻而易举就能咬开灵材打造的舟身,它们吸收着灵舟的材料,强大着自身,不足小臂大小的身躯,仿佛能容纳天地,无论吞入多少灵材,都不见满足。

众人出手,不敢真身触碰这些食灵虫,以术法击向它等,有擅长雷法的人杰,双掌雷光灿灿,一道道色泽昏暗的雷电,化为蛟龙撕咬向这些食灵虫。

可食灵虫甲壳坚于金石,等闲术法攻击,直接就会被免疫,雷电蛟龙以蛟爪,紧握虫身,一股雷丝缠绕在虫体上,任由其雷光纵横,依旧毫发无伤,那食灵虫张开虫口,一点一点将之吞噬殆尽。

“食灵虫果然不负其盛名,可反吞术法之力,既然雷道不行,那就火道”一位清婉如莲的美艳女子走了出来,她浑身烈火腾腾,生出了片片火霞,赤色的眸中染出火光,其红唇玉齿微张,吐出一朵朵灿烂的火莲,分别飘向灵舟上的食灵虫。

火莲焰力炽热,熔山煮海亦不在话下,周遭的虚空都因它而沸腾,女子对火焰掌控程度极高,内敛火莲威能,不散漏一丝一缕火焰,只针对食灵虫。

“吱吱~~叽叽”火莲中的食灵虫在惨叫,透出痛苦的波动,它虫甲上生出黑光,耐住了火焰,没有烧成灰烬,不过灼烧之痛,让其腹部六目通红,竟然疯癫起来,它顶着火焰,疯狂撕咬舟体。

虫潮中射来的食灵虫,越来越多,人杰们的手段都失效了,只能以器物攻击,不少黑虫感应到灵母之源的波动,漏出贪欲之光,那种浓缩源精的道果,如烈酒一般吸引着它们,纷纷转头攻击起了他等,直取那灵母。

有几位人杰躲闪不及,身躯上爬满了十几只食灵虫,这些黑虫,磨砺着锐齿,咬破肌体,钻入肉身内,不断撕咬,旁人只能眼见这些倒霉者,痛不欲生,七窍流血,抓挠着身躯,踉跄的跌落在湖中,被虫潮所吞噬。

出乎意料的是,虫潮被跌入湖中的几人献祭,追逐竟然慢了下来,它等在吞噬那几人的肉身。

“趁现在各位,以肉身之力,格杀灵舟上的食灵虫,勿要动用灵力引诱它等”苏夏山有条不紊的号令着,他握紧一柄青翠欲滴的玉尺,周体冒起了血光,逐步化成龙形,一步跨出,力劈飞来的三只食灵虫,强大的力道,带动灵舟剧烈摇晃,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同修体、法双道。

玉尺青光盛烈,像是一截神木在复苏威能,只是轻轻一扫,就将食灵虫打落湖中,众人眼中出现喜悦,那玉尺上,沾染了几滴晶莹的虫血,无疑昭示着凡道之力,可以打破食灵虫的甲壳。

很多人杰见后,纷纷收敛灵力,或持器物,或握掌成拳,驱离着灵舟上的食灵虫,可体道卓越者毕竟是少数,只有几位妖族,成为了主力。

于另一艘玉舟上,云辰尽量压制着强大的宝体,表现出一股竭尽全力的姿态,索性他这一艘玉舟,高手颇多,不用他多费力气,只是稍作应付即可。

食灵虫被扫尽,略有残破的三艘玉舟,施以极速奔向湖中央,可那虫潮从后方再次赶上,虫声蝉鸣,逐渐接近,眼下再无可以献祭之物。

见状不妙,苏夏山等人互相凝视,眸光微微朝云辰撇来,几乎是同一时刻,几人联袂出手,施出术法,一股强大的威力迸发,打向了他。

早有防范的云辰,嘴角微微上挑,他抬手一拳,力音轰鸣,血气滔天,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这股威力震碎,强大的余威,更是震飞了几人。

“你到底是谁?”接连后退的苏夏山出声问道,体内的血液在翻腾,被那种力量震的久久不能平复,能拥有这种实力,绝非等闲之辈,对方带着狐脸面具,收敛气息修为,引而不发,定是早有谋划。

“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不过你等欺我,便是生死大敌”云辰平淡说着,身后腾起的血气,厚重而粘稠,化为九龙咆哮而出,袭向了几人,他开拓肉身大秘,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真身不出,只凭体道之果,就可征伐诸敌,只待凝练出真血神华。

“你当自己是仙体不成,分出体道之力,就想阻挠我等”面对攻来的九条血龙,苏夏山不以为然,表露出一种不屑,他掷出掌中玉尺,双指射出一股秘力,渡入尺中,顿时那玉尺生出冲天玄光,渡引来一枚又一枚符文纳入玄光中,肉眼可见,玄光中出现了兽影,正在凝虚成实,这是化器为形的玄妙禁术,为各方势力的不传之秘,越是强大的器物,便越能化出威能超凡的灵。

玄光中嘶吼连连,一头玉色蛟龙从光中飞出,带着一身青光,冲向血龙,它不如对方体型硕大,可却浓缩了玉尺的全部威能,竟然抵住了一头血龙。

双龙争斗,难分轩轾,互相交缠的龙体,从天穹打到湖面上,像两条真实的龙与蛟一般,或撕咬、或抓挠,躯体上,四溅的血光与青光,在湖水中炸裂,引发惊涛骇浪。

其余八龙攻向几人,苏夏山骇然,本以为施展禁术足以抵挡对方体道,竟然徒劳无功,他掌中衍变妙术,打出一枚枚大印,欲镇压八龙。

可血龙浓缩了云辰太多血气,躯体等若玄兵,为首的血龙,甩动龙尾,击碎了大印,龙口中射出一束束血光,轻易贯穿了所有大印。

“诸位助我”顾不得颜面,苏夏山出声呼叫着,他施展一种体道圣术,浑身金光灿灿,骨骼被强化,拥有了一战之力,单掌拍向一头血龙的头颅,与之搏斗起来,旁侧几人虽有顾虑,也深知此事不易善了,他等先前也出手暗算了对方。

水风、海亦同时化出强大妖体,磅礴妖气如雾霭般萦绕在玉舟上,一个浑身鳞甲灿灿,臀后生出蛇尾,一个双臂与头颅化出狰狞原形,金鬃如针,像是一头狮人,皆有血气浮空,二人以金皮铁骨的妖身,拦住了攻向苏夏山的四头血龙,力音爆裂,余下三头则被其余人杰以术法困住。

这艘灵舟上好不热闹,彩霞斑驳,流光飞舞,不时有术法斥漏,打残一角舟体,深陷两龙围堵的水风,甩动蛇尾,牢牢捆缚住一头血龙,他口中吐出一挂紫色精气,化成几柄紫色妖剑,斩向血龙头颅。

妖剑喷薄妖光,破开血光,一剑借一剑的重重劈开在血龙头颅上,一阵火花冒气,血龙被砍飞,几片血鳞破开,可顷刻间又被滚动的血气愈合,只要其主体道不破,它等就不灭。

被血龙撞飞的苏夏山,周身圣光碎裂,他喷出几口灵血,神情畏惧的凝望着,一直处之泰然的云辰,不经暗暗猜测“难道他真是一位仙体不成,不然凭何有这种实力”。

操控灵舟而行的人杰,脚踝被水泽没过,他回首一望,原是那船尾相连之处被打破,底部破漏,有一截灵舟的禁纹也破损了,再这般肆无忌惮争斗下去,整艘玉舟将彻底崩塌。

“道兄勿要气恼,我等愿意弥补过错,此番再争斗下去,你我皆会丧命虫潮之中,还是应对即将到来的食灵虫吧”那位人杰语态有些慌张,一旦落入虫潮中,哪怕他等还有护命法印,都是无用。

“是啊,你们之前的作为,倒是提醒了我,虫潮确实麻烦,总归要有人献祭”云辰一步十丈,以肉身撞碎苏夏山施展的龙龟宝象妙术,他探出手掌,扼住对方喉咙,并取下了须弥袋,微微笑道“苏兄慷慨之恩,我定会铭记于心,还请为我等拖延一二”。

未等苏夏山求饶,云辰拍碎他的体道圣术,手臂生出神力,用力一甩,将之投入后方紧逼的虫潮之中。

一声哀嚎都未传出,苏夏山顷刻间就身陨了,犹显不够云辰,眼中盯望那两个妖族,他先发制人,一手镇压一个,碾碎了妖体,取走了两妖的须弥袋,同样献祭了虫潮。

见到眼前男子杀性如此之重,余下几人不寒而栗,一个个争先跃起,想跳入其他灵舟之上。

可云辰从来恩怨必报,既是敢对他不利,断不会施以慈悲,他体内三道之力归一,肉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的贵胄法光,超脱了命理与规则,仿若从未出现过世间一般,在众人眼中,而又消失在众人眼中。

第一百八十章:酒道传承

胎母之妙,一言难述,能以凡道之力,聚三道归一之能,这是一种另类的天能,三道归一,所施展的威能成数倍增涨,不论术法之功,亦或器物之力,都远非往昔可比。

昂首屹立灵舟前的云辰,体道之力如火、法道之力如水、神魂之力如光,本不相容的三股力量,却又宛如一体般,一点一点相容,他无法揣度出这种力量强大到何等地步,居然让其产生了近仙的气韵。

感应到眼前这个男子,气息越发恐怖起来,仿若体内觉醒着一位上古灵王,这艘玉舟上的人杰,不敢直戳其威,一个接一个凌空跃起,想要登临其他的船只。

可云辰不愿就此罢手,他抬手一指,以体内那三道共衍的力量,衍变“北斗御剑术”,一股玄奇的力量影响到丹宗平衡,那天穹中挂起七颗古星虚相,莹莹生辉,星力潺潺。

“化剑为丝”顺着其手指划过的地方,一根薄薄的丝线,横过虚空,将这天地变迁的虚空都割开了,而那逃走的几人,脖颈与肉身分离,几颗硕大的头颅掉落在最近的舟板上。

“舒寄松!你到底找来了什么人,能将此地的虚空都割开,仙体都难以做到,他修为必定登临了灵道以上,莫非是此地妖王化形,戏耍我等不成”其余两艘灵舟哪敢停留,划破水浪,纷纷向着两侧逃离,无人提及那湖中宝地,生怕被赶尽杀绝。

抬掌摄来掉落湖中的须弥袋,云辰呼气如龙,血力沸腾,平复着紊乱的三道之力,这种力量固然强悍无匹,可消耗太大,不易长久对战,且每一次驱使都需以心力稳住躁乱的三道之力,不然道果会大乱。

云辰眼望身后袭来的虫潮,他展出的三道之力,直指本源之态,惹得食灵虫大乱,本能战胜理智。遏制不住冲来,无疑帮逃走的人杰创造了生路。

“真是麻烦”云辰紧闭双眸,以先天妙气稳住了灵母之源,他聚灵力入目中剑源种中,唤醒了无上之威,左眸开阖时,天地皆暗,万象混乱,一幕神光照出,横贯在大湖上,蒸灭了不少湖水,那神光中一柄柄小光剑被塑出,劈散了紧随而来的虫潮,那处湖水中,虫血侵染了原本清澈的湖水,漂浮着许多虫尸。

趁此空隙,云辰舍弃即将报废的灵舟,脚下光漪荡荡,生出玄妙纹路,以八步赶蝉配合体道,于水面上横走,速度比渡舟快上了几分,远远甩开了重新聚拢的虫潮,以不出半柱香时间,登临了中央废墟处。

驻足法阵之上,云辰才看的透彻,破败的宫阙有大半都沉入了湖中,法阵覆盖之下有延绵的桂殿兰宫,有人修出了水下行宫,贯穿了整座湖底,一缕缕浓郁不散的酒香就从这里飘絮而出。

纵观这守护法阵,法线一层覆盖着一层,纵横交错,阵纹古朴玄奥,藏有攻伐之力,大能来了也束手无策,除非了有偏门的宝物,才能乱一角阵纹,偷渡进入。

“也不知药炉能打开这座古阵吗?”云辰抓出祭祀药炉,轻轻触碰古阵,一条条法线生辉,解开了那繁琐的阵纹,漏出了一扇门户,一股积年酒气冲天而起,于天顶衍变成彩霞,绚丽多姿,仿若大道都能沉醉其中。

闻了一口这冲出的酒气,云辰身体左右摇摆,脑中天旋地转,神魂犹如被浸泡在酒缸中一般,浑浑噩噩,以他今时今日的肉胎,竟然连酒气都抵挡不住,可想这酒王被酿到了极致。

酩酊大醉的云辰,从打开的门户坠下,跌落在废墟中,一睡便是数日之久,当其醒来之际,拨开了压在身上的断瓦残垣,摇晃着昏沉沉的头。

这股积年酒气,可洗炼疲倦心神与烦恼,当中既有药力效用,又含有一股纯净精气,数日的休憩,足让云辰的肉身与心力通透了不少,修为都增涨了些许,是当之无愧的解忧妙药。

疏导一番残余的酒气,云辰环顾四周,张望着此地的一切,不得不说,这座水下行宫,别具匠心,建于湖底之中,法阵成为护罩,隔绝湖水灌入,能清晰得见湖中摇曳的水草与游动的的鱼儿,还有一些色彩斑斓的晶石,将湖底照射的五光十色,各处楼阙也不一样,有历古兴盛一时风格,能在同一时代得见,可想建造之时,煞费了一番苦心。

不同与建于圣山、宝地的仙家府邸,这种别具一番风情,世间少有,可依凭宫阙格局推测出这里主人的洒脱心境,犹感可惜的是,原本很多美轮美奂的桂殿兰宫都已残破不堪,也不知是年代久远,还是丹宗覆灭时,战争波及到了这里,多半都已倒塌,只有几处莹莹放光的宫阙,还保留下最初的模样。

游走与一处处残垣断壁上,云辰搬开了很多断柱与横梁,有些楼阙的壁画保存完整,色彩分明,足够他探知到此地主人的由来。

那些壁画上,记载着很多药圣炼丹的景象,万千丹宗弟子护持,天道雷罚降世,皆是轰动一时,史册有载的丹宗轶事。

令云辰尤为在意的是,有几幅壁画中,接连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有些格格不入,被众人排挤在外,手中始终拿着一个酒葫,身外缠绕这一层层水光,没有通常丹师挥之不去的火气。

“此地原主是他吗!”云辰稍作推测一番,越发笃信,很多迹象不谋而合,丹师喜火气浓郁之地,恐水道之力纠缠,除非是精于水炼之法的丹师,但这样的另类丹师,是少之又少。

对破败了楼阙失了兴致,云辰走向末端那几座流光溢彩的宫阙,他以祭祀药炉打开其中一座,此楼阙共有三层,玉架上张贴着很多药草的名称,皆是稀有的灵、宝之药,其中甚至还有贵重的古药。

耐着心头躁动,云辰打开了最为珍贵的一个玉盒,上面的禁制封印已经老化,轻轻一触就碎开了,掀开盒盖后,一股精纯至极的药精冲出,流入其肉身中,补养着先天根基。

感应到体内生机愈发蓬勃,先天根基纯粹了许多,云辰不经扼腕长叹,盒中没有药株留下,一些乌黑的药泥堆在了盒底,原本封于玉盒中的那株古药,被岁月消磨干净,只有些许药精留了下来,能补先天根基的古药,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可能已经绝迹于此界之中,只是喷薄出的这一点就让他受益良多。

接连打开所有封存的玉盒,皆没有药株,唯有少数珍贵的药草,才留下了药泥,云辰大失所望,能被一个水炼丹师如此慎重珍藏,每一株药草都贵重非凡。

带着愁思,云辰又打开了当中最为雄伟的楼阙,这是一座大殿,琉璃瓦铺顶,溢出彩光,飞檐上盘踞着真龙九子,龙首兽身,活灵活现,形态各不相同,有的酣睡,有的欲飞天,有的威严无比。

推开厚重的殿门,里面流光溢彩,琳琅满目,有很多繁星模样的物体悬浮在殿宇中,整座大殿两侧,共有六对圆形巨大石柱,撑住了殿身,其上錾刻着很多古老的图案,花鸟鱼虫、仙山神月皆可得见,而在殿体中央,有一座干涸的酒池,一个人形石雕耸立在池中。

石雕之形为男子,发丝散乱的搭在肩上,显得格外慵懒,剑眉入鬓,虎目生威,生有一副好相貌,他衣着丹宗服饰,不拘一格的持着酒葫吞咽着,曾于不少废墟的壁画上出现过。

云辰盯望石雕许久,见到毫无异状后,取下一颗悬浮的繁星,置于掌中,这是一枚玉球,灿灿升华,流光溢彩,本体材质为通灵玉母,可烙印神念之力,维持其万古不衰,多用于仙门传承。

在触碰的一瞬间,一篇篇古老的酒方,印入他心间中,里面对酿酒的流程记载的分外清楚,还前人留下了经验与心得,不同与世俗的酒水,此灵酒更可当做丹药使用,所需的药草与偏门之物也很奇特,且随着岁月的陈酿,灵酒中的药草之毒被滤垢干净,效用也更为霸道。

“创出此道的前辈,真是拥有盖世之才,竟然将丹道的水炼之法,另辟奇径,以酒为丹”云辰心生敬佩,仙道百艺争辉,很多道路都是古人呕心沥血创造而出,他等只是不断拓宽道路罢了。

一颗一颗悬浮于大殿中玉球被收取,印入云辰心头的酒方多不胜数,很多都只是一种推演,有待不断完善,可想留下酒道传承之人,定是陨落在了丹宗大祸中,没有将此道发扬光大。

得到酒道传承,云辰觉得不虚此行,他来到那酒池边,对着那石雕行了一礼,恭敬道“机缘所致,得获先辈遗泽,后辈定锲而不舍将此道踵事增华,不负先辈之才”。

似乎有所感应,那耸立的石雕,不经意闪过一缕乌光,崩塌碎裂,有一缕奇光从碎石中射出,冲进云辰的灵台。

这并非是夺舍禁法,乃是一段残念,感应到云辰心境,故而出世,进行最后的传承。

“这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仙酒

,奇光浸染了无暇的灵台,化为古老的文字,留下了一篇禁法与酒方,长存云辰的心间,那是最后的传承,感应到其心头善念,破石而出,重现世间。

酒方上记载了一种仙酒的酿制方法,辨不出真伪,乃因里面记载的诸多珍宝,简直闻所未闻,有几味云辰尚且能够识得,长生玉液、不朽之花、真龙精血、仙道命精、不死仙草,皆是可夺天地寿元的无上至宝,集这般众多至宝,用岁月之力提炼,方可炼成此酒,倘若真能酿制成功,这种仙酒一滴就可增寿十万载,足以违逆天地定化的规则。

“难道那位前辈偶得仙酒之方,以此为根才创立酒道”云辰觉得此酒方亦是无用,纯属无稽之谈,莫说此界,上界都难以凑足一二。

他不再理会这篇酒方,侧重研读那篇禁法,法名“御仙环”,是当之无愧的禁忌之法,有伤天和,属于魔道手段,此法若想炼成,需以大量生灵的灵母之源献祭,塑成一道道不灭魔轮,有攻守兼备之能,一旦小成,会拥有无与伦比的绞磨之力,且随着剥夺的灵母之源越多,威能便会越强,臻至最后,可磨杀大道,端是恐怖无比。

细细参悟禁法利弊,云辰觉得并无不妥之处,决意修炼此法,增加一种无敌手段,他虽非好杀之辈,对敌人亦不会心慈手软,取敌手灵母祭炼再合适不过。

朝着大殿行了大礼,云辰默默退离了此处,登临最边缘的那座楼阙,与其余宫阙相比,眼前的建筑太过奇特,像一座无碑的大坟,刻满了禁制纹路,连守护的法阵都闪烁着白色道光,带着一丝危险气息。

持着祭祀药炉开启法阵,里面雾霭袅袅,萦绕不散,是一种浓郁到极致的酒气所化,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云辰紧忙封闭周窍与毛孔,防止醉死酒气中,他从夺来的须弥袋中,找出一件青铜钵形状的玄兵,内部刻有空间真纹,可广纳山川,当即妙衍真法,指尖灵光拂动,卷起小飓风,将酒气一股一股收入青铜钵中。

在青铜钵封上一层禁制后,云辰围绕这座“大坟”游走,这个建筑无门无户,一缕缕水道精气被禁制引渡而来,渗入其中,只有一个巨大石门封住的地洞,可通往“大坟”底部。

他施力抬起这足足几十万斤的石门,里面光华灿烂,酒气厚重如水,化成流霞、瑞光四处飘絮,当空悬着一颗足足头颅大小的明月珠,可照万古之光而不衰。

依照前法,云辰将酒气收尽,才慎重步入“大坟”中,内部的空间并不宽广,方圆二十余丈大小,摆放着数以百计的精致酒坛,那明月珠之下,更是悬浮着一个泛着七彩光华的葫芦。

“这里是那位前辈的酿酒之地!”云辰轻语道,看着脚下的一坛灵酒,出了神,上面张贴着“炼红尘”三个古字,这种灵酒他脑中亦有此酒方,顾名思义,大醉百日,神入红尘幻境,犹如经历一世红尘轮回,体味生老病死之灾,可借此契机增进修者道心,明悟大道不易。

此地的酒类繁多,寒溟冰酒、火元酒、血酿、风水泉、春秋渡、一个接一个被云辰念出酒名,皆是那个创造酒道之人,所酿造的灵酒,当中有几种,玄道中人饮上一杯,都可增进不少修为。

云辰捡了一个酒性温和的灵酒,拾手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充斥着整个酒窖中,他往内部看了一眼,这坛子“百花玉浆”,冒着微微灿霞,酒浆醇厚,色若琥珀,多年沉淀与精气孕养,将此酒推至到一种巅峰,一滴酒液绝不弱一颗宝丹,喝上一口恐怕醉上几日,洗净缠心的烦恼。

将灵酒重新封好,云辰望着这些琳琅满目的酒坛,不经心生感慨,那创出酒道之人,至始至终没有留下名号,也未嘱托任何事宜,当真洒脱至极,不图万古流芳、只尊自在逍遥。

“可惜了一个盖世之才,只叹他那一世火炼之法昌盛,丹宗可能小觑了他的酒道,不然此道足以在世间兴盛起来,让丹宗之名万古流芳”云辰额心祖火印记闪烁,传出了一断惆怅的言语。

闻听此言,云辰蓦然颔首,深有感触,一个不载入史册的大才,悄然无息留下了传承,陨落于丹宗之祸中,确实是仙道损失,他回应祖火道“前辈苏醒了”。

“借你宝体之力,总算洗净了过往的因果印记,让一切都得以从来”祖火应声道,传递出恐惧、厌恶等多种纠缠的情绪。

云辰不愿多问,终归是一场交易,他不想惹火烧身,直言不讳问道“既然前辈达成所愿,不知何时启程,去取那丹宗传承”。

祖火印记微微闪烁光泽,一束赤光从印记射入丹宗上空,借由两者宿主关系,云辰感应到那神秘之人,在与丹宗旧址规则相连,从而探寻一些隐秘之事。

“时日尚早,封入地心的丹宗圣地依旧被法阵压制,难以破土而出,这绝世大阵还需汲取一些天地精气,方能破界离去,那时丹宗圣地将不会被压制”祖火语态疲倦了一丝,说罢后不再多言。

“既然还要等待一段时日,可趁此时机修成“御仙环”的真法之根,好出世争夺机缘”云辰谋划了一番,他腾空几个须弥袋,将酒窖的灵酒都搬入其中,并取下了那明月珠与七彩葫芦,他所得之物,都将奠定神道宗强盛的根基,哪怕再多都犹显不够。

轻轻摇动到手的七彩葫芦,里面似有河水在拍打,云辰拧开葫芦嘴,一股清莹的水光冒了出来,酒香成灵,像一条条小鱼般游荡在酒窖中,轻轻一触就会散开,这种酒气并不猛烈,带着微微的甘甜,充斥着奇妙的先天精华,闻之四体舒泰、神魂抖擞,可补肉胎、灵母缺陷,是当之无愧的筑基圣品。

“难道“仙水酿”!那前辈竟然酿出了这种仙酒,且这七彩葫芦也是世间重宝,生有造化之力,孕育母源,无论酿酒或是温养丹药,都是上上首选”云辰安耐不住,灌了一口葫中仙酒,顿时一股清灵之气贯穿周体,神魂好不自在,整个人血力沸腾,熔炼出暗藏的血肉杂质,壮硕的肌体淌下霞泽,覆盖一层紫色仙光,仿若有神灵甲胄护身,连周窍都喷薄起先天妙气。

“果然是好酒,实在让人欲罢不能,难怪那位前辈醉心此道”云辰也不多饮,将七彩葫芦收入囊中,仙酒虽好,仍需适量饮用,不然会适得其反。

他走出酒窖,搬下石门,盘坐在一处较为整洁的行宫废墟中,这里有法阵守护,没有旁人窥视,省却不少麻烦,脑中回忆起“御仙环”的修炼之法。

这种禁法,以杀戮为道,个中玄奥并不难参悟,若想炼出真法之根,需以己身灵力融合煞气,衍出一种特殊的符文,互相叠加,熔炼成魔阵,以魔道符文之力,来承载献祭而来的灵母之力,塑成不灭魔轮。

寂静的水下行宫中,一缕缕慧光四射,将湖底照的分外透亮,隐隐约约中还可听到有人诵经的声音,云辰盘坐于地,脑后生轮,身下灵气泊泊,很多虚化的黑色符文旋绕在他周围,演示出一种杀伐之力。这“御仙环”禁法来回推演数日,个中玄奥彻底被其了若指掌,再无遗漏,可以着手修炼了。

勾动灵母之源,一股股精纯至极的灵力从云辰体内涌出,他抬手一指,灵力浓缩于指尖,衍化出各种妙光,随后默默运转起“御仙环”,以这禁法之力,剥夺一直纠缠于肉身中的煞气,那里面不断浮出一张张兽面与人脸,他等深恶痛绝的在咆哮。

不同与其他存于天地间的煞气,这种杀道煞气带着微微猩红之光,是一种生灵死后的怨气所凝聚,拥有因果之力,很难清除,而生灵修为越是强盛,所能凝聚的怨气越是强大,这样的特殊力量,于修者并无实质性的危害,只是一段宿命的纠缠罢了,传说有罪孽深重者,以杀戮证道,所有拥有的煞气能发出万丈血芒,映照诸天,是当之无愧的绝世魔头。

云辰修道至今,屠戮过赤角大龙一脉不少灵蛇,也间接导致很多大能身陨,身上纠缠着不少厚重煞气,往昔从未在意,今日受禁法催化,身外腾起了猩红之光,显得妖冶诡异。

抽离出一截煞气,融入衍化的妙光中,云辰默念禁法真言,一种邪恶的黑色,侵染了指尖,隐约可以得见,彻底乌黑的妙光中,出现了一枚黑色符文,它广纳煞气与灵力,正努力化出实体。

黑色符文吸干了指尖的力量,稳固住了形体,悬浮在云辰身前,溢出一种邪恶的气息,魔光灼灼,可吞灵法之力,是众生之敌,让人望而生畏。

只此一枚黑色符文,不足以炼出真法之法,需要一百零八枚方能熔炼成魔阵,云辰休憩了一番,接着祭炼,凝出一枚枚黑色符文,伴于身侧。

索性云辰剥离出的煞气足够充裕,用了数日时光,终于炼出了一百零八黑色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的光芒,让水下行宫沉沦于黑暗之中,吞噬了一切的光明。

第一百八十二章:御仙环

一百零八枚黑色符文,旋绕在云辰周体外,四耀诡异魔光,吞尽了一切光华,这是一种尊贵无比的天数,冥冥中暗合天道之数,耗费诸多时日修炼,才得以被凝出。

知晓时不我待,云辰双掌拨开黑色符文,掌中浮出灵力,打向了面前的虚空,其灵力如水流般,在虚空中纵横交错,缔结一条条玄妙的纹理,他在印刻魔阵雏形,用以相合黑色符文。

随着魔阵趋近完成,一枚枚黑色符文自行飘来,落入魔阵的一百零八处节点上,不多不少,浑然天成,云辰以心念为线,将黑色符文的力量串联在一切,共享彼此力量,他可以清晰看到,魔阵在生出圣辉,与符文的力量交融在了一切,难分彼此,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力量波动,彻底激活了那诡异的魔道力量。

魔阵被圣光驮浮而起,嵌入了他的脑后,伸出晶莹细丝与肉身相连,吸收道果之力,达到共生之妙,人不灭则法不绝。

怎料受到云辰三道精气浸染,魔阵发生异变,刹那间变作一番模样,魔气洗净,斥漏朦胧仙辉,阐述出一种极道之妙,那黑色符文也褪尽诡异色泽,如仙道符文般神异非凡,流淌下滚滚仙泽。

“此法是因人而异吗?竟然产生了蜕魔成仙的变化”云辰无奈摇了摇头,脑后魔阵随他而动,真正修成了真法之根,只待塑出不灭魔轮,就可用以对敌。

“看时日也差不多了,往丹宗圣地进发吧,沿途也好多多收取一些珍贵宝物”盘算了下时日,云辰起身走出了此地,他以八步赶蝉横渡大湖,躲过了虫潮,向那中央之地而去。

也是在这一日,丹宗旧址地心膨胀,一股圣地特有的浓郁精气,蔓延在整个世界中,万道霞光冲天升起,染尽天象,天边祥云成海,不断翻腾,万象显化而出的符文,如一颗颗流星般,向着一处飞去,连大地都足足颤抖了半日之久,此刻无论身处各地的群雄、人杰都侧目凝视那中央之地,此情此景昭示着,拖延两年之久的丹宗圣地,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诸山群岳等各处宝地,喧沸起来,引起了骚动,纷纷有人杰走出,向着那中央圣地进发,一些誉满天下的不世奇才,被人认出容貌,惹出了轩然大波。

一座飘絮血腥之气的大凶之地内,南国凤女商紫丹,莲裙染血,带着数位妖族奴仆走了出来,此女生有艳冠群芳之色,凤眼生威、黛眉如月,其天资更为卓越,于诸山间行走时,竟与道相融,等闲术法皆难近身,第一时间登临至那冲天霞光的根源之地,占据了主要一处位置。

商紫丹孤傲冷艳,凤眼平淡如水,环顾渐渐赶来的群雄,独独在一处山坳间凝视许久,那里一阵阵麒麟仙音嘶鸣不绝,震荡在群山中,有微弱的仙光,渐渐照染在山坳上,一头独角麟兽,不知何时登临那里,它鳞甲如玉,泛着五色仙光,长有黑色独角,四蹄下鬃毛好似彩云飘荡,昂着高贵的头颅,展露出淡漠众生的姿态,虽说生灵可以塑出人族道体,可一些自视血统高贵的生灵,更喜欢以本体示人。

“只是麒麟仙族遗留世间的一丝血脉而已,等真正返祖那一日,再摆出这番姿态吧”一声不和谐的讥讽,悠悠回荡众人耳畔,伴着一幕淡金色的朝霞,一位丰神如玉的男子缓缓走来,他一袭白衣胜雪,体态修长,不浓不淡的剑眉下,是一双含着星光的眸中,粉红的薄唇似柳叶,比之女子还要俊美,更拥有一头罕见的妖冶紫发。

“汤之山!你若想再战,本君奉陪到底”那独角麟兽,呲牙裂目,身后站起一头麟王虚影,鼎立天穹之下,这股盖世凶威,搅乱了祥和的天象,惊的山林鸟兽四散。

男子拨过额间垂落的紫发,别有深意传去一段神念“你我谁也奈何不得对方,有何可战的,不过眼下英杰都将聚集此地,若想占据主导地位,怕是要像上次一般联手一回”。

独角麟兽收了威势,同样也传去了一段神念,这一人一妖联袂而行,无疑给旁人带来了强大的压力,他们是一代天骄,若真联手,战力足以硬撼百位人杰,抢占太多丹宗机缘。

不甘示弱,同样有人暗中联盟,三三两两并肩而立,有自视甚高者,不屑与等闲人杰联手,等待更为强大的天骄来临。

果不其然,从日落到月升,在丹宗旧址活下来的人杰,多数都聚集到了这里,人山人海的群雄分开过道,一些人中龙凤,鹤立鸡群,走到了前沿。

这当中既有举世闻名的伪仙体“沛山君”,身后跟着一群卓尔不群的少男少女,也有古老的神秘体质,渡来万象之力绕体,甚至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家族,当世也有天骄来此,众人皆在期盼丹宗圣地破土而出之时。

不为世间天象所动,云辰依旧悠然自得的游历群山间,他目力惊人,能发现隐藏山川间的珍宝,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药株,年份久远,药力惊人,足够云乐山炼制出不少大药。让其大惑不解的是,诸山蛰伏的妖兽,同样有意无意在向丹宗圣地聚拢,他曾收敛气息,远远避开了迁徙的碧睛灵猿族群,那群数以万计的妖兽,大张旗鼓在远山中前行,沿途竟然在收容其他妖兽并入。

“不妙啊,莫非是妖族想趁圣地出土,清洗外界入侵者”连接再遇到几支妖兽群,云辰愈发笃信这个推测,妖兽群多是由修为强大妖兽带领,在收拢其他妖兽,似乎成包围态势,将那还未从地心浮出的丹宗圣地,层层围住,堵住了所有生路。

“是今世丹宗旧址出现异状的原因吗?还是有玄道妖兽在主导这一切,想要借机脱离此界束缚”云辰默默退离了,裹着层层黑光,于暗夜里向圣地飞速奔去,尽管知晓丹宗之内将有大祸,仍不顾一切前去,那里有丹宗传承与无数珍宝,他必须搏上一搏。

四日之后,当云辰赶到中央之地时,着实震惊住了,一马平川的地势上,万彩霞光好似水泽般浮于地面上盘旋,在那霞泽中,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一阵阵喧嚣之声,回荡在耳中,聚集而来的人杰都在谈论着收获与趣事,也有一些勤修不缀者,与旁人交换着术法心得。

此次丹宗旧址开启,不同以往,持续了两年之久,不少人杰或在凶地、陷难中陨落,或丧命妖兽、同族之手,能存活下来的,无论心智、实力都是一等一,日后将为各方势力的顶梁支柱。

立足人潮外围,云辰蹲下半身,抚摸着脚下的大地,那地心依旧在扩张,已经可以感受到一种心脏跳动般的律动,厚重的精气顺着层层岩石,在往上喷涌,看样子离破土之日,已经不远。

“咦!辰兄,好久不见”云辰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英武不凡的壮硕男子面漏喜色,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快步赶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容青涩、谨小慎微的平凡女子,正是秦与白、秦与墨兄妹二人。

“与白兄也来此处了,那日匆匆一别,一直甚为担忧你们兄妹的处境”云辰也漏出喜色,兄妹二人一如往昔,只是秦与白气息深厚了许多,骨肉生辉,额心印着仙道之纹,看样子有过不小造化。

“我倒是无碍,只是辰兄被那石女追杀,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事后也曾顺着气息追去,不过没有寻到罢了,今日一见,总算解开心结,辰兄果真实力超凡,那种绝境也难逃出”秦与白神情诚恳,毫不做作。

“哈哈!谬赞了,使了一点手段,才勘勘逃开,倒是与白兄的变化,令我大吃一惊,此番相见,你等若脱胎换骨啊”云辰连连恭贺着,他清晰感应到秦与白的体内,纠缠着一缕缕仙气,循序蜕变着他的资质与肉身,能有这般变化,定是有仙道之力相助,也不知是哪种圣物。

“也是运气使然,偶然在一处秘地,得到两枚仙石,才能脱胎换骨,说来也不怕辰兄笑话,我这傻妹妹怕仙道之力爆体,死活不肯融体,只得我一并吸收了”秦与白倒是坦荡,眸子瞅着秦与墨,满是无奈之色

一番聊络下来,三人皆在谈论两年的经历,秦与白可谓是气运超绝,令人瞠目结舌,总能寻到一些惹人眼红的瑰宝,云辰听的满腹疑团,不提其他之物,那仙石世间罕见,是上界之灵,怎会这般轻易能得,何况无巧不巧正好两枚,正是被一个神秘人夺走的数目。

他不经意瞅向寡言少语的秦与墨,却见此女同时望来,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间恢复了平淡,他如今身处胎母境,以自身之力开拓的道路,自然能生出很多无法揣度的能力。

便是在这一次相遇,云辰感应到秦与墨绝非常人,肉身中缠绕着一种黑色力量,遮掩住了她的道果玄机,表露在外的力量都是一种虚相,尤其那一次在山顶,不经意展露的无双气态,皆昭示着她有不为人所知的隐秘。

不愿捅破这层纱网,云辰与两人谈论其,之前的所见所闻,告知了渐渐逼近的妖兽群。

第一百八十三章:沛山君

闻听丹宗妖兽围堵,有所图谋,秦与白兄妹并未显得太过震惊,似乎早有所料,他二人比云辰只早来半日,自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可能来此的不少人杰,或多或少也明白了妖兽的意图,只是大道无情,什么都需要争,一个丹宗圣地,积累何其庞大,足够他们以身犯险。

“辰兄勿要担心我兄妹二人,与墨那有一枚上古炼制的五行遁符,一旦妖兽来犯,她会直接遁走,逃往来时的法阵入口,而我也有一些自保手段”秦与白自信满满道,转头告诫其妹,若有异状,务必第一时间遁走。

望着兄妹二人的手足情深,云辰刹那间愣了神,那股陌生有熟悉的情感,纠缠在了他的内心,有个挥之不去的倩影,浮显在心头,略有俏皮的在朝其挥手。

“吕真兄可闻外界的仙道之灾,情势紧迫,倘若丹宗圣地再推迟一段时日,各门老祖将要召回我等,入那崇阳洲阻挠魔气浩劫,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缘”人群中有人蓦然提及了一桩大事,惹来不少人非议。

被问及的男人,神情惊悚不已,忙不迭问道“当真严重到了这一步,我等哪怕出了此界,破凡成灵,也不该成为主要战力啊,这不是要扼杀天才吗!”。

有人不屑冷笑道“你当各方老祖不心疼,可魔灾浩劫,能污大道之力,如今那里魔气鼎盛,一旦被魔气沾染入体,会侵蚀大能道果,沦入黑暗之中,只得派遣凡、灵两道的修士前去阻挠,你若不信,夜南兄出自崇阳洲,他所属的门派,最先被派遣阻挠浩劫,大可问问他”。

名为夜南的男子,面容带着愁苦,伤感说道“月前门中传来消息,七位老祖欲从魔气中夺回宗门宝地,可魔气喷吐的越发浓郁,污染了他等的道果,沦为了杀戮的傀儡,如今崇阳洲算是黑暗禁地了”。

云辰听得真切,不免担忧起神道宗的众人,他朝着交谈的几人走去,行了一礼,打探起关于魔劫的相关事宜。

“曾闻傅仙羽的家族,世代镇守一处魔窟,难道与那里有关,不过师尊掌有元辰珠,这宗门至宝栖息着圣祖,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云辰自我安慰道,打定主意,丹宗事了后,定要回去一看。

恰逢其会,喧沸的讨论之声,嘎然而止,相隔甚远之处,傅仙羽被各族英杰拥簇其中,奉为了上宾,他语惊四座,大谈魔劫浩劫,传教出很多应对魔气的经验与方法,连不少自视甚高的天骄也专注听着,他这一族世代镇守魔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门道,所掌握的法都是应对魔气而创出的,传说上天为奖励这一族的大功德,曾于一个雷雨之夜,赐下雷道的无上法门。

云辰也听的入神,记下了种种应对之法,外界魔劫为祸,日后难免要面对,多了解一些,总归能在关键时刻用到。

傅仙羽见到众人若有所思,神色不由得高傲起来,他环视四周,群雄无不敬畏,独独一个人截然相反,他站立人潮边缘处,带着一张狐脸面具,看不出容貌,探不出修为,姿态甚是孤傲。

这个狐脸面具,傅仙羽终身难忘,曾让其受到巨大折辱,他面色一沉,在群雄的注目中来到云辰身侧,冷冷质问道“你倒是运道不凡,曾闻你被困万里火焰山,判了死命,未曾想竟然逃了出来,不过也好,当日之辱,使我心魔深种,正巧可以了结一场恩怨”。

云辰毫无畏惧,语气淡然道“上次众人求情才免你一死,你再纠缠不休,莫非真以为我忌讳你傅家而不敢杀你?”。

一番张狂的话语,顿时让傅仙羽瞋目切齿,他袖口中双拳紧攥,眸中杀意澎湃,一缕缕雷电在衣衫上窜行,讥笑道“依仗一件火道至宝而已,也敢大言不惭,这里不是万里火焰山,没有磅礴的天地火力供你借用”。

“是吗!你可以试试,不过这次谁来求情也无用”云辰冷冷说道。

未等众人明了个中原由,傅仙羽的后方走来几位人杰,灵辉绕体,容姿俊俏,皆有不凡资质,只是语气颇为不善的呵斥道“这位道友,傅家于世间有大功德,岂容你这般轻慢,还不快快向傅兄谢罪”。

他等无疑在博取好感,好在这魔气浩劫中,依附傅家,取得一条生路。

云辰冷冷笑着,眸中神光闪烁,体内破极威势迸发,搅乱天象,化为一股无形气浪,击溃几位人杰的灵辉,将他等震飞,重重跌落不远处,喋血不止,完全没有多望一眼,只是轻轻说道“何须你等几个苍蝇多事”。

群雄噤若寒蝉,这个不曾显露真容的男子,定是天骄的实力,只疑为何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怎么会,他的修为又增强了,是有过不少机遇,还是那时就不是巅峰实力”傅仙羽萌生退意,那股无双威势,他太过熟悉,在一位绝世妖孽的同族身上感受过。

恰在这时,拥堵的人群两分,从远处走来了一位男子,他长身玉立、玉质金相,生有绝代容颜,头戴一顶仙晶雕琢的仙冕,身覆三色甲胄,裸露出的肌肤,白皙如雪,呈现一种病态柔美,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充盈的道意,随着他的到来,大地上甘泉泛涌,七彩祥云盘旋在上空,似乎生来就受天地所钟爱。

“是沛山君!太叔世家的伪仙体”分开的群雄中,有人惊呼着,当世仙体不出、道胎不显,这种体质便是无敌的象征,天生拥有道命,可夺无形气运,霸主级的仙门一世也没有两三个。

“哈哈,也需过不了多久,这个伪字便要去掉,传闻太叔世家,偶得一座遗落的仙府,破译出一篇经文,能洗炼仙道命精,若此事为真,日后沛山君恐怕会有机遇破开桎梏,进化为真正的仙体”一位享受盛名的天骄,道出了一则秘闻,惹出众人非议。

望着那宛如谪仙的男子,云辰漏出一丝无奈,觉得难以善了,其身后跟着数位资质不凡的人杰,当有亦有妙菡,他曾听易青提及过这一势力,拥有雄心壮志,欲收太宰的菩提妙体,与先天之根妙菡相结合,希冀诞生第二尊伪仙体,霸绝世间,可叹机缘使然,太宰早有所爱,没有接受联姻,才造成了日后的种种。

“沛山君定要为我等个主持公道啊!此獠当日依仗超绝修为,于丹宗炼丹之地大肆屠戮英杰,独占化灵古之大药,与一些惊世大药,妙菡仙子不过出言相劝几句,就险惨遭其毒手”一个名唤元冬的男子,怒不可遏呵斥着,人群中有不少人附声,皆是那日浮岛参与的人杰。

听闻云辰拥有化灵古之大药与惊世大药,不少人心生贪念,那是无上的宝丹,一颗足以令玄道大能折首,虽然知晓事不可尽信,但利益驱使下,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出手。

祸不单行,人群中传出一段更为惊人的消息,直言那带着狐脸面具的男子,还拥有三颗仙石,这下彻底让群雄激愤起来,言称要伸张正义,乃因那是不属于此界的力量,一旦融体,会产生匪夷所思的变化。

望着一些人杰丑陋的贪欲神情,云辰不屑的冷笑着,也不愿多做解释,暗暗锁定了一些人的气息,他的“御仙环”正巧需要灵母献祭,正巧苦无由头。

“拿来”身融仙光中的沛山君,伸出手掌,霸道绝伦的语气,不容置喙,以自身意志,取缔这方天地的大势,镇压了过去。

“滚!区区一个伪仙体,真当自己是人道至尊不成”云辰体外溢出贵胄的法光,轻易撕开了这种大势,毫不留情回应道,他有骄傲的资本,破极之道为天地所不容,加之步入无上境,两者间只相差一个境界,以弱击强,迎战一个离凡境的伪仙体,还是绰绰有余。

两者遥遥相望,眸中精光灿烂,百丈内的空气都为之一沉,如有万斤压体,二人各展露出本我气势,一个是缥缈的仙道气势,一个是不尊天地的破极大势,如同一水一火,相斥相悖。

大地在颤抖,激荡起飞沙走石,有刮骨的罡风四起,很多人杰见况纵身避开了,空出了一个战场,单凭这种威势,就非一般人都抵御,太过恐怖,等闲术法都湮灭其中。

沛山君面露异色,他的仙道气势渐渐被压下,不敌破极大势,被逼回了体内,这片天地沦为云辰所掌控。

可贵为伪仙体,沛山君怎会甘心被人冒犯,大袖一挥,仙辉弥漫,有三柄法剑在当空塑出形态,斩了过来,这是真法的浓缩,气势虽不强,可威能绝伦,破了对方的大势,直取那头颅而去。

“是不屑还是试探之举”犹感被人所轻视,云辰也不气恼,面对斩来的法剑,没有衍变术法应对,任其劈下。

“铛铛~~”三柄法剑斩在云辰肉身上,颤动一阵鸣音,如同斩了仙金神铁铸上一般,溅起了碎裂的火星,这具肉身没有被击破,只是截断了些许衣衫。

“虽然只是一个伪仙体,可聊胜于无,今日将要饱饮仙血滋味了”云辰语气令人发寒,对着沛山君展露笑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战天骄

天地间荡起一阵阵颤音,震的群雄双耳生疼,那战场之中,霞光卷动,仙光挥舞,一柄柄法剑聚来精气元华,一次次挥砍而下,斩在了云辰肉身上,四溅着一缕缕光华。

有一位人杰不甚步入战场中,不幸让一缕光华扫中,当下就被夺走了一条臂膀,群雄骇然,当下才知与真正的天骄,存在多大的差距,不由得将战场扩大。

对战的二人,身态皆不动,三柄法剑受沛山君心念驱使,或击胸口、或斩脖颈、或刺双目,持续挥砍着,想要找出这具宝体的缺陷之处。

微蹙英眉的云辰,宝体生辉,如汪洋的血气横亘在天穹中,以指为剑,徒手横去,指尖用力一划,三柄法剑从中断开,碎裂成片,漫空飞舞。

沛山君第一次面漏慎重之色,眼前这个男人虽没有伪仙体气息,可实力并不会弱于他,加之妙菡曾言明,对方是强大的真灵修,修有不俗的真灵神通,是一个棘手的大敌。

“既然你不愿攻来,那就我来”云辰说道,脚下玄光涟漪重重,真身腾起,竟然在这束缚重重的虚空中,凌空三尺而行,他几乎是瞬息而至,抬掌覆下,一股劲风四裂,滚荡的霞光都被打碎,欲镇压当世伪仙体。

同修体、法双道,沛山君无愧伪仙体之资,将两道之力修到了本源承载的绝巅,远非寻常天骄可以比拟,他晶莹如玉的手掌泛着层层仙光,以拳相对,斥漏无敌气势,抵住了那只宛如山岳的手掌,两者间罡风迸射,仙光与法光交织,化成一团璀璨的光源四射,他身下大地经受不得这种力量,凹出一个不小的地坑。

抵住对方攻势后,沛山君抬起另一只手掌,一股夹杂朦朦仙气的灵力拂动,从中生出了一朵无暇白莲,它莲心盛开,中央升起一股绚烂多姿的符光,有一种莫名的牵引之力,在采撷云辰周体散溢的血气,聚入那莲心中,原本洁白如雪的莲片,出现了血一样的红色,此法竟然以体道之力为食。

感应到血气被蚕食,云辰掌中力道加重,让沛山君脚下的深坑,裂纹更甚,他口吐三色火焰,将那白莲焚烧殆尽,从灰烬中散溢的缕缕血气,在回归其体内。

趁此时机,沛山君手掌掠动浮光,挥掌拍入云辰胸口,一股强大力道震的后者血液翻腾,肌肉发颤,若非体质超绝,恐怕难逃体崩骨碎的下场。

浑身血气炽盛,云辰强行镇压翻腾的血液,反手扣住沛山君的手掌,他轻叱一声,若巨猿搬山,将其来回叩打在地面上,震的大地不断颤动,飘逸的仙姿显得狼狈不堪,沾染了灰尘与石屑。

从未受此大辱的沛山君,感觉痛入骨髓,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他仙体生出玄光,护住己身,隐约中可闻一种神秘仙音在血液中回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迸出,震开了云辰紧握的手掌,脱离了困境。

他被玄光驮浮,背后生出光织的羽翼,如神如圣,出尘仙韵更甚以往,从碎裂的石堆中缓缓飘起,其双眸中,仙光冉冉,弥漫毁灭气息,像有一个真实世界在步入终结,各种神秘仙纹在那个世界中不断交织,衍化成一种仙道之力,供其射出两道紫色光束。

紫色光束孕有极法之意,游走在时间边缘处,速度快到让人避之不及,一种令人旁人胆寒的恐怖威势,压在这方天地中,观战的群雄遏制不住颤抖,见到紫光光束毫无阻碍的穿透虚空射去。

云辰倒飞出去,破极宝体抵挡不住这种伤害,肩部被洞穿,漏出金光灿灿的宝骨,那晶莹的宝血,溅了一地。

“北斗御剑术”顾不得伤势,云辰翻身跃起,将夹带而来的力道卸掉,他衍变术法奥义,头顶旋动七颗微型古星,呈北斗天象,浑体星光如水,一挂一挂垂落,微微抬起手指,像水波一样在划动。

刹那间,拍打着光翼袭来的沛山君,被一条条星丝束缚住了四肢,一时挣脱不开,其眸中映出一幕景象,一尊头悬神秘星图的北斗神,从云辰体内走出,脚下星河滚动,身覆神灵甲胄,手持星道法剑,向他砍来。

“嘣~~”一道星力剑光划过,无物不切,坚于金石的大地被犁出一个深痕,足足几十丈之长,而沛山君被那星道法剑斩飞百丈之外,众人看的真切,他仙体无恙,覆在身上的那件三色甲胄,不是俗物,衍生出了一层宝光,护住了躯干,挡住了剑光。

“太叔家族果然煞费苦心,生怕家族天骄折损于丹宗,这件甲胄若论价值,犹在普通法器之上,有这件宝物护身,恐怕谁也难伤沛山君”解道殿的一位殿子在轻语,他等虽身份贵胄,仍达不到这种待遇。

另一侧身受创伤的云辰,浓郁的血气在伤口处旋动,赤、银两道仙精在里面流淌,更有一簇簇血焰的腾烧,那骨骼与血肉以眼见的速度在愈合。

“不灭体!他竟然是不灭体,难怪能与伪仙体争锋,亦不知他走到了哪一步,是否能脱变出名震万古的万劫不灭体或玄黄不灭体”妖族天骄“腾玉”,赫然道出了一种体质,那场中的男子没有施展愈体妙术,身躯全然在自主愈合,非少有的几种古体,做不到这一步。

傅仙羽紧握拳头,他曾有机会夺对方体质本源,融合自身体质中,只恨一丝大意,错失良机,导致对方如今成长起来。

“有意思了!一个是伪仙体,身覆法器甲胄,一个是不灭体,生机不绝不灭,且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南国凤女商紫丹,美眸炽热如火,澎湃的战意惊的四周之人,频频后退

恰在云辰伤体完好如初时,远处一幕仙光映照而来,沛山君如谪仙临尘,伴着漫天彩霞,拍打着背后光翼回归,他手持一柄玄辰金铸造的七节法杖,这件器物拥有古器特有的气韵,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真理法纹,若经由此宝衍变生成的术法,威能足以增幅数层。

自知难以打破那层甲胄防御,云辰从须弥镯中掏出断剑,持于掌中,他率先出手,口中轻叹玄音,无形的音波回荡在天地中,诸多人杰如痴如醉,神念不稳,引出了藏于道心深处的七情六欲,目光中流露贪婪之色,这是《大无相心道》的真法“心之幻象”,若道心不够坚固,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沛山君俊美的面容,呈现扭曲之色,各种莺声燕语在耳畔清唱歌谣,他执念深重,这类人一旦被引出欲望,沉沦其中,很难再被纯粹的道心压制。

趁此空隙,云辰凌空而上,脚下踩踏自身血气,口中玄音不绝,以断剑斩向其脖颈处,那三色甲胄泛起宝光,一层一层在沛山君体外交织。

断剑锋锐无比,寒光烁目,可能是一件残破的至宝,它以云辰神力为支撑,切入宝光之中,在那甲胄上划出一道剑痕,可也止步于此,甲胄上垂落更多的宝光,任其神力搬山抗海,也难以深入分毫。

心有不甘,云辰背后九龙咆哮,掌中血气沸腾,身外浮显六丈金光,以“金弥身”增持肉身之力,随后抬掌用力打在沛山君胸口上。

强大的力道顺着甲胄宝光,震入其体内,直让沛山君口吐仙血,骨骼咯咯作响,他被这肉身剧痛,惊醒过来,短暂的恢复了神智,挥动掌中七节法杖,打出一式威能强大真法,逼开对方。。

“洗炼仙心、不染红尘”口溢仙血的沛山君,双掌托起虚空,拍打背后光翼升入半空中,他血液生光,以其中的仙道之力为引,摄来天地的仙光,聚入心脏中,观战的众人皆可视见,他跳动的心脏被仙光一遍遍洗炼,抽离出七情六欲之念,变得玲珑剔透,像是镀上了一层无暇水晶。

《大无相心道》失效了,“心之幻象”无法侵入那颗仙心中,云辰一拳轰碎对方打来的真法,斩过一层剑光,想要阻挠这种进程。

无奈仙心归体,沛山君眸光恢复正常,以七节法杖击碎剑光,他手中仙光如水,轻轻一抚法杖,瞬间唤醒了上面錾刻的真理法纹,其背后光翼展开,广纳世间精气,泛起层层光漪,一根根洁白的羽毛从中射出,让这方天地充斥神圣之感。

此法看似稀松平常,可威能不弱,羽毛中含有仙光之力,万象都要避退,一旦入体,就会被仙光绞灭肉身精气,等闲体道修者,直接会被镇封,云辰也不孟浪,身后腾起五行妙光,夺来世间五行之力,衍变“五行剑羽”相对。

两种近乎相似的真法,针锋相对,一方仙光如雨、一方五行升腾,都如一柄柄利剑般,互相交击挥砍,斩的虚空猎猎作响,大地都插满了落羽。

五行妙法本是一门太玄级真法的推演,以此为根,衍变五行剑羽、五行旗、五行禁等真法,之前未能臻至大成,乃是缺少主要因素,需要以庞大的五行精粹来修炼。

深入丹宗旧址许久,诸山群岳的各处宝地内,孕育着数不尽的珍宝,五行之物并不稀缺,故而云辰夺众多珍宝精粹,终于将此法臻至太玄级应有的威能。

第一百八十五章:力压伪仙体

平原上空,术法之光弥漫在苍穹之巅,带着恐怖的力量波动,有残破的剑羽,或崩断的符文,坠落而下,一些临近的山岳都被打残了,粗壮古树成片折断,火焰腾腾而烧,蔓延在了山头上。

远处的无人平原上,一白一红两道匹练,互相撞击追逐,溅起了灿烂的碎光,不时打出一种种威能恐怖的术法,鏖战半日的两人,气息逐渐浮躁起来。

红光中的云辰,体内灵母之源晃动,溢出先天妙气,一缕缕游荡世间的精气聚集过来,被摄入灵母中,补充其所消耗的灵力,使之一直处于一种巅峰,相较之下沛山君就狼狈许多,虽所也可夺来天地精气,补充灵母,可这种接连损耗,哪怕是真正的仙体所孕生的灵母之源,也吃不消,渐渐漏出了疲态。

这便是极尽之道与破极之道的恐怖之处,不断淬炼三道之力,使之能承载任何损耗,尤其云辰经历过一次次劫难,他的三道之力,被规则之力一次次淬炼,数月大战亦不会觉得疲惫。

感应到沛山君在以仙血浇灌灵母之源,消除连发大战的损耗,云辰把握这个契机,八步赶蝉遁法掠动光影,速如闪电冲去。

沛山君知晓对方意图,举起手中七节法杖,口叹“玄水禁法”之名,那真理法纹放光,增幅真法威力,四周潺潺流动起一条条玄水,如触手一般甩动,向着那奔来的人影抓去。

玄水中含有阴力,会腐蚀掉所触碰到的物体,击中大地时,竟然融化了土石,云辰闲庭信步般的左右挪移,一条条玄水触手擦着他掠过,衣角都未触碰到,其如流光一般,处在极速之中,很难锁定。

被逼无奈,沛山君手中仙光拂动,托起虚空,那玄水禁法化为不断相连,抻的犹如细丝,交织成一张百丈的大网,如捕鸟一般,从云辰头顶上盖下。

他横剑在胸,周窍喷薄通天剑气,断剑刃口泛着灼灼星光,极具锋锐之意,以破天之势,一剑挥出,一道硕大的剑刃从断剑射出,斩在玄水禁网上,抵住了罩下的趋势。

两者的力量在互相消磨,迸发出绚丽的光霞,云辰龙行虎步,凌空三步登天,轻叱一声,手中神力汇入断剑中,残影连连,连斩数百剑,将玄水禁网斩的粉碎。

术法被破,连带沛山君寄托的心神都受到波及,当下面色惨白一些,云辰脚下踏着震音,跃到了其身后,挥动手中断剑,斩开流风劈下。

值此危难时刻,三色甲胄宝光升起,抵御住了断剑,只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纠缠着丝丝星光,早有所料的云辰,舍弃断剑,吐出一口体道精气,打散了对方正欲衍变的术法,他双手各撕扯沛山君背后的一对光翼,浑身金光飞旋,“金弥身”化为源泉增持肉身之力,让其神力大增,只听一声嘶吼,双臂血气疯狂弥漫,一对光翼就这般被扯断。

没有光翼飞行,沛山君从上空跌落,嘴角大肆吐着仙血,可云辰不依不饶,跨坐在其体上,他状若疯魔般,一拳拳轰在那层莹莹宝光上,力音震响天地,哪怕手掌出现破裂漏出手骨,依旧不肯停手。

强大的力道顺着宝光,震入沛山君体内,使其伤势更重了,而大地也随着云辰一次次的轰击,寸寸下沉。

“好强,竟然将伪仙体打压到了这一步,除非真正的仙体、道胎出世,不然世间很难寻到天骄与之抗衡”一头妖冶紫发的汤之山,畏惧说道,身侧的独角麟兽也默声不语,只有兽瞳闪烁别样的情绪。

而站立群雄中的太叔族人,面上满是忧愁,带着一丝不甘,他族当世伪仙体出世,竟然被如此凌辱,就算以后成就霸主之位,也难免成为污点。

“妙菡姐,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这样下去不免沛山大哥,会生出心障”一位女子在妙菡耳畔轻语道,后者闻声,美眸生威,一脸不悦呵斥着“眼下群雄观战,一旦出手,会堕了我族闻名,何况天骄之间的对决,寻常人杰介入,完全就是找死,抵挡不住斥漏的威力,再者沛山拥有法器甲胄,性命无忧,最不济是落败而已”。

战况峰回路转,原本对伪仙体寄予厚望的挑拨者,各个面色难看,一些与云辰曾有交集的敌手,无不惶恐不安,藏于群雄中的邱雪音,嘴角微微上扬,细弱蚊声低语着“他究竟是什么体质,比上次强了数倍”。

有人欢喜有人愁,秦与白放声大笑,惹来旁人注目,只有秦与墨神情肃穆,一改往日腼腆之色,眸中升腾起灼灼战意,顷刻间又压制回去。

“他竟然这么强,无怪那时太宰哥另眼相待”易青默默念着,面上漏出喜色。

将沛山君轰入地底深处,云辰始终攻不破那层家走宝光,实在太过坚韧,他双掌漏出森森白骨,一缕缕精血在上面纠缠,正徐徐生出皮肉,恢复这种伤势。

“混蛋!”地底深处,沛山君一声声咆哮响彻苍穹,一道靓影抖落石屑飞了出来,他蓬头垢面,再无往昔飘逸的仙韵,衣衫染尽血渍,有自身的仙血,也有云辰指节的宝血,身为伪仙体,是天生的修道者,诞生之时就有道命在身,于世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各门各派都会礼遇,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被怒火占据心智,沛山君双眸内喷薄出毁灭之气,灼灼紫光从虚无中衍生,他的身后布满了神秘仙纹,有种力量经由仙纹,灌输入了其体中,用以增持紫光之力。

“不妙”云辰右手一伸,掉落在不远处的断剑,颤颤而鸣,浮空飞来,落入手中,他见到那双仙瞳射出紫光,目中剑神光浮起,捕捉到一丝轨迹,当下便以掌托着剑面,挡住袭来紫色光束。

紫色光束击中剑面,溅起浩荡紫气,威能比之前更为强大,让剑面都生出了一层层诡异的紫纹,若非断剑坚固,很难承载住。

云辰吃力的抵御着,受到了强大冲击,双臂都在颤抖,骨骼咯咯作响,他右腿后侧,踩入地底中,借大地之力卸力,整个身体却不断后退,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大沟。

沛山君敏锐的把握战况,那七节法杖在掌中旋转,一张法图浮在其身前,他喷出一口仙血,染在法图中,受到仙血之力的催化,此图散发朦胧之光,纹路纠缠着一股秘力,竟然冒出了一柄巨大的剑尖。

“滚”云辰体外的六丈金光,色泽厚重了许多,他紧咬牙关,双臂猛然一推,一股劲风刮起,崩碎了紫色光束,随后目中剑映照出一幕神光,打向沛山君,击溃了那还未衍变的真法。

神光渐渐消散,沛山君裹着甲胄宝光,跌落在不远处,气息弱了不少,二人各自站立一边,遥遥相望,谁也没有妄动。

云辰自知对方有甲胄护身,术法难伤,他身内亮起无暇魂光,有一簇圣洁的魂火熊熊而燃,焰体中涌出一股极尽生源的魂力,流入其额心出,衍变成一枚小印。

“真灵神通”观战的群雄无不惊骇,眼前的男人何等气魄,竟然三道同修,且每一道修为都很卓绝,尤其真灵一道,同境无敌,享有霸主、至尊之称,非绝世妖孽不能拥有这样的资质。

灭神七魂印,一印阐七杀,共有七种不同的攻克神魂、元神的魂印,云辰凝结的是杀印,可灭生灵元神、神魂,一旦入体,再强大的神魂、元神都会受到冲击。

杀印已成,云辰屈指弹出通天剑气,如有一条剑气之河,旋绕在沛山君周遭,封锁了一切路途,他射出灭神七魂印,穿透其体外仙光,直攻那元神根源出。

手中七节法杖掉落,沛山君双手抓头,摇晃起来,并未死去,其身躯内一股神秘光华浮出,稳固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元神之光,有一件魂器,抵御住了灭神七魂印。

“不愧是大家族子弟,难得一见的魂器,同时在你们族人身上见到了两件”云辰抬指一挥,打飞沛山君,随后手掌一握,将那七节法杖夺了过来,收入囊中。

这件秘宝很不凡,可增幅术法威力,是上古之物,也是太叔家族重视沛山君这个伪仙体,才会拿出这般多的宝物护道。

也不愿与这打不死的伪仙体,多做纠缠,云辰走回平原中央处,群雄两分,给其让道,他来到妙菡身前,望着那漏出畏惧之色的绝美容颜,悠悠说道“你一再招惹,真当我菩萨心肠不成,也罢!想必取了你的头颅,太宰兄会欢喜很多”。

闻言,妙菡身外水光潺动,脚踏一条玄水,逃离而去,口中更是播弄是非“诸位道友还望助小妹一臂之力,我太叔家定不忘此恩,此人实力盖压群雄,若是不除,圣地之行,我等要让出诸多造化,他怀有化灵古之大药与惊世宝药,更有数不尽的珍宝,每一件都让大能心动,足够让我们搏上一搏了”。

“死到临头还敢祸水东移”云辰怒喝道,身前一位位人杰手持器物,围堵而来,这些太叔子弟,自视甚高,看不透两者间的差距,欲给妙菡创造生路。

“自取死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凶神

十位太叔族人杰同捏印决,共演真法,身外灵光灿烂,一股玄水从大地中溢出,化成玄水法牢,牢牢将云辰锁入其中,有人以灵引控制一件刀形玄兵,直取他头颅而去。

本不愿多造杀戮的云辰,动了真火,他伸出两指夹住法刀,以肉身之力一震,顿时一件威能不凡的法刀,寸寸碎裂,沦为一堆废铁。

“道友手下留情,念在他等年幼,勿要计较”有与太叔一族相熟之人,出言劝阻道,可云辰杀念已动,岂会因旁人只言片语,便有所动摇。

他抬手一抹,通天剑气纵横世间,凝出一道道刃光,将玄水法牢割的粉碎,那十位人杰惊恐万状,却只能视见那脱困而出的敌手,以指御器,一道流光横过他们的头首,整个世界随之黑暗下来。

群雄惊骇不已,没曾想这个男人行事如此无所顾忌,可云辰怎会在意他人想法,他脑后腾起,一张魔阵,仙辉朦胧,垂落一荡荡仙泽,一百零八枚神秘符文定在阵中,阐述一种极道之妙。

魔阵仙韵缥缈,映照出一幕圣洁之光,笼罩陨落的太叔族人,这十人的胸膛处有物体在蠕动,“御仙环”摄出了他等修来不易的灵母之源,一颗颗飘入阵中,以此为根塑出不灭魔轮。

抬手摄来十人的须弥袋与宝物,云辰施以八步赶蝉,顺着妙菡留下的气息追了过去,他目中剑可窥视千里地貌,瞬间就发现了此女踪迹,横过诸多山岳,于一处山崖间堵住了她。

流风卷动着苍云,两人就这般互相凝视着,妙菡额心布满细密的汗珠,挽了挽散开的发髻,她神情似有不甘,自知命数已定。

“辰兄能否放我一马,我可以发誓,此生再也不与你为敌”妙菡如泣如诉,一双美眸雾气朦胧,紧紧咬着唇,楚楚可怜,与之前那番姿态,判若两人。

云辰冷笑一声,微微摇头,说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杀你我心道不顺”。

不敢就此落幕,妙菡身外腾起本源之火,不惜自残本源,增持力量,也要谋图一线生机,她展动真法,婀娜多姿的胸口处,生出了阵阵玄光,仿若在开启一个玄妙之门,一根根锁链斥来,欲将云辰拉入玄光中。

可惜两者之间,不论修持的法门或是力量,都相去甚远,哪怕燃烧本源都弥补不了,云辰裹着层层血气,以极速冲来,想要捆缚其宝体的锁链,被血气击碎,他以身撞破那层玄光,立掌为刀,直接斩掉妙菡的头颅。

云辰道心无尘,只要对立,心头从无男女之别,他以魔阵收走妙菡的灵母,摘走其须弥袋,感应到远山中,传来的驳杂妖兽气息,当下往那平原奔去。

重归平原,很多人推测出妙菡已经身陨,这个男子杀伐果断,让人畏惧,沛山君与傅仙羽并肩而行,满目凶光张望而来,他已经知晓,带来的族人尽数折陨在这,必须要讨回一个公道。

“这位道友杀心太强了,那种魔道手段,取他人道果,供己身修炼,实在为世间所不容”沛山君身后,一个男子蛊惑着众人,语气分外气愤,云辰认得此人,浮岛之行他也参与其中,之前也处处针对。

有人身先士卒,自然引来了一些拥护者,有些觊觎云辰所得大药与宝物,有些则处在对立局面,不得不找机会设法除掉这个男人,更有一些惧怕圣地开启,他一人独占大半机缘。

群雄骚乱起来,人声鼎沸,各种声讨言词,络绎不绝,云辰哑口无言,不由得一乐,世间魔门何其繁多,很多魔道手段血腥残酷,取生灵魂魄、挖凡人肉胎等等,皆是惨不忍睹,也未见有仙门众人伸张正义。

一部分群雄统一战线,为沛山君与傅仙羽马首是瞻,前者不知服用了何等丹药,灵母之源焕发了澎湃气息,连番战斗的耗损,弥补了回来。

“诸位愿鼎力相助,事后此獠的所得之物,我等共享”傅仙羽承诺道,他生怕众人不尽力,率先攻来,额心雷亟咒文大绽雷光,召来层层雷云,一道道恐怖的雷电斥下,劈向云辰。

“找死”云辰血气横空,灼热的血力,热浪滚滚,化出千丈血气假身,抗住了不断劈下的雷电,庞大的假身搅动云海,探出巨手,轰入天穹中,欲开天辟地,将这雷劫击溃。

舍弃了伪仙体的尊严,沛山君第一次与他人联手对敌,他双手托起一幅法图,仙光漫天挥洒,法图中灿烂的符号亮起,阐述出一种古意,有一柄虚化的金色巨剑,从法图中缓缓塑出形态,一旦成型,威能足以开山分海,将脚下的大地都打残,这便是仙体之力,再平常的术法,经由这种力量衍变,威能都会超凡脱俗。

云辰怎会让这危险的术法成型,他身后五行妙光刷出,聚来天地五行之力,掌中化出藏轮法道,可禁万象之力、可封术法之根,同时施以两种太玄级的真法,前去阻挠。

但出手之人,何止沛山君与傅仙羽,自知不敌的一群人杰,联袂而至,他等将灵力合一,共演术法之妙,一方大印,法光熠熠,破开翻腾的雷云,从天穹中坠下。

大印镇五行,将刷出的五行妙光死死压住,抵住了此真法,而傅仙羽则展开双掌,一股股雷气从掌中泊泊淌出,在其头顶之上,有一张雷道之图,极尽雷道玄妙,镇压四方,滚荡无上气息,同时落下三千道黑色神雷,将藏轮法道劈成粉碎。

正当云辰欲以反击时,群雄避离,他神觉感应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沛山君完成了他的法,一柄巨大的金色法剑,悬在了其头顶上,燃烧着灼灼仙火,他抬手一落,金色法剑也犹如被人所掌握一般,挥砍而下。

天地间劲风四裂,燃着仙火的金色法剑,烧红了虚空,斥漏着一种强大重压,让人如带枷锁,云辰运转金弥身,挣脱这种重压,同时应对这些多英杰,确实很吃力,眼下他被锁定,失了躲开的契机。

“三道归一”云辰轻声呢喃,体内玄机斥漏,散发着无穷奥妙,灵母摇动、血气翻腾、魂火生光,三道力量在交融,化为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整个人的气韵蓦然一变,仿若存于世间,有好似消失于世间,古老如神祗,被先天妙气所萦绕,像是一位界王,掌灭世之功。

“化剑为丝”没有强大的力量波动,也无充盈的术法奥义,云辰就这般平淡无奇的抬起了手指,横过那金色法剑。

一缕剑光闪烁而过,虚空被切开,留下一道丝线般的裂缝,仙火灼灼的金色法剑,被剑丝断开,还未建功,就碎裂了,惊骇了众人的眼球。

“怎么可能,哪怕有此界规则压制,我的仙火剑也非凡道力量可以摧毁的,为什么我所施展的法,会不如他”沛山君忍不住咆哮道。

强行驱动三道之力,云辰亦不好受,三道之力在躁动,只能以心念暂时压制,他从须弥镯中掏出一个七彩葫芦,往口中灌了一口“仙水酿”,顿时肉身紫色仙光交织,清灵之气从毛孔喷薄,一股先天精华涌入三道本源中,缓缓淡化负面状态,当下好受了不少。

“不行,短时间内取不了这二人的性命,还是将旁侧图谋不轨的人杰,击杀掉”云辰打定主意,收回七彩葫芦,含着一枚精气丹药补充三道之力的损耗,他脚下生风,掠光而行,冲入群雄中。

犹如虎入羊群,一场杀戮揭开序幕,云辰抬手拍碎一位人杰的至阴真法,随之以打出一道剑气,割去其头颅,又以断剑,截断几件玄兵,夺了他人手臂。

他背后升起五行妙光,一遍遍刷落斥来术法,周身喷薄的通天剑气,纵横在四野中,或偷袭、或侧攻,瓦解群雄的攻势。

这片大地上,流血漂橹,残肢碎骨遍布,有魔阵在四处摄取死者的灵母之源,致使朦胧的仙辉更甚了,云辰双眼通红,凶性大发,不带一丝怜悯之情,衣衫浸满了各色灵血,身上伤痕累累,不知遭受了多少术法袭击,他每每挥动断剑,总能带走一位人杰的性命。

哪怕沛山君与傅仙羽及时赶到,依旧不能阻挠分毫,云辰不与两人争锋,脚下踏着八步赶蝉,速如流光,追逐群雄而行,身下伏尸一具具,他以拳贯穿一位人杰胸腹中,不慎挨了一击三千雷葬,背上漏出森森脊骨,黑色的神雷,交缠在血肉中,泛着无上气息。

正如旁人所推测一般,他的宝体自愈能力太强,周身血焰腾腾,裂开的皮肉,肉芽在蠕动,以眼见的速度在愈合,不似不灭体、胜似不灭体。

剩余的人杰发自内心感觉到一种大恐惧,这位天骄远非他们所能力敌,太善群攻,一切的伤害都没有触及要根源,群雄四散逃离,不敢多停留半刻,可凶神已出,需要以血祭典,方能让其消停。

云辰一掌震开傅仙羽,力道如山,让其喋血不止,又以断剑砍掉沛山君手中法剑,他望向那最后仅剩的群雄,左眸中仿若升起了一轮大日,璀璨无比,照射出了万丈神光,击杀了一干人等,只有萦绕不散的无上气息,残余在尸体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妖兽灾(上)

血色平原上,灵血交汇,浸染入土石之中,泛起层层光辉,这里血腥气息弥漫不散,到处是碎骨与残肢,一座魔阵游荡于一具一具尸骸上空,照着出神圣之光,如在接引死者归入轮回一般,它掠夺着死者的灵母之源,每每收走一颗灵母,那朦胧的仙辉便会强上一分,有玄妙的魔轮旋绕。

远远观望的群雄,无不畏惧的望着一处尸堆上的男子,他衣衫染尽灵血,带着可恐伤痕,如浴血修罗般,受无尽怨气纠缠,手中的断剑还在“滴答滴答”,滑落晶莹血液。

这连番灵力消耗,云辰也颇为吃力,面上漏出一丝丝倦意,体内灵母摇动,疯狂汲取外界灵力补充,头顶上呈漏斗形态,聚来游荡世间的精气元华,口中含着的精气丹药也碎开了,化为纯净的能量融入其中。

含着一丝笑意,云辰凝视不远处的沛山君与傅仙羽,缓步走来,眼下再无旁人干扰,他终于可以放手一搏,击杀两个大敌。

被那双眸所惊,傅仙羽浑身雷电猛然一颤,身形微微后侧,漏出惧意,他不像沛山君有护命的宝物,若被对方针对,恐怕真会丧命于此。

随着云辰一步步逼近,大地颤抖不止,如有地震一般,能清晰感应到,数之不尽的巨兽踩踏时,传递而来的力道。

平原外围的诸山群岳中,一声声兽吼,震破天穹,吼断云海,暂阻了这一战,各种妖光横亘在山岳上,遮住了日阳之光,有形似浪涛般卷来的驳杂妖气,弥漫在了平原上。

“偏偏在这个时刻,妖群来犯”云辰神情不悦,他头顶升起氤氲之气,从中浮出一尊神玉鼎,那鼎口照出世界之光,席卷这片修罗战场,摄走了尸骸身上的须弥袋等物,随后冲着二人说道“事后再与你二人算账”。

群雄严阵以待,聚拢在了一切,多数人都已知晓妖兽意图,丹宗旧址驻留此界的时间太久了,很多修炼有成的妖兽,动了心思,欲趁此时机夺圣地造化,脱离束缚,首当其冲的便是清扫一切障碍。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岳上,一只布满鳞甲的巨爪,从云海中探出,硕大无朋,那鳞片上法光灼灼,含有一丝原始道韵,只是轻轻一抓,势不可挡,这座山岳瞬间崩塌,荡起尘埃,成为了一座废地。

“玄道妖兽!”目中神光斥漏,云辰看的真切,云海上空有一只魔鹏横亘虚空中,它羽翼如墨,生有三首,妖体覆盖着一层黑暗之光,展开的双翼横跨数千里地域,真体硕大无边,以道御天,定是大能妖兽无疑。

异状接踵而至,围堵平原的山岳接连崩塌,有数只神秘妖兽暗中出手,或以蛇尾扫平山岳,或伸出一只毛绒绒的兽掌,拍碎巨大山峦,皆非普通妖兽可以比拟。

“为何会聚来这么多玄道妖兽”云辰心烦意乱,本以为只是灵道妖兽在主导一切,若玄道妖兽参与其中,恐怕少有人能幸免于难。

正在苦思逃脱之法时,云辰额间祖火印记泛起火光,传来一段神念“勿要惧怕,几头小妖只是试探罢了,不敢造次,丹宗旧址的绝世大阵,中枢便在圣地之中,若是感应到他等的力量,法阵的攻伐之力会复苏,抹杀它等,一旦圣地破土而出,几头妖兽自会离去,压制妖体大道波动,不过凡、灵二道的妖兽却没有这种顾忌,力量远远达不到法阵反噬的地步”。

“不过群妖汇集也好,丹宗圣地若以磅礴的妖血、灵血浇灌,会吸食血液中的力量,提前开启,守护圣地外的强大法阵,若在阴阳交替时,用血祭浸染法阵,已经太久无人驱动的法阵会弱化一些,否则仅凭破禁法珠,将难以开启”祖火中的神秘存在,接连向云辰传递一些信息,随后便不再言语。

云辰明悟过来,怪不得几位玄道妖兽迟迟没有行动,只是扫平了阻碍的山岳,它等若出手,瞬间就能屠戮所有人杰,何须这般大张旗鼓。

照染四面八方的妖光,渐渐淡去,漏出了里面咆哮连连的各类妖兽,一望无际的妖兽之海,让人心生寒意,有的展翅腾空,有些盘踞大地,种族颇为杂乱,这当中既有身长灰毛,体态巨硕的碧睛灵猿族群,也有火羽凤翎,冒着灼灼赤火的赤炎金鸟,连搬山兽、青蛟、白玉龙犀、鬼面魔蛛这等稀有种族,也不时看到几只,且这些妖兽道行不弱,少半都处于灵道境界。

不少人觉得之前太过骄傲自满,小觑了妖兽的决心,浩浩荡荡的妖兽海洋,堵住了所有一切生路,哪怕都只是凡道妖兽,也能拖死他们,何况这当中不乏灵道巅峰的妖兽。

后方,秦与白带着其妹缓缓走来,他站立云辰身侧,望着那头沉于远方雾霭中的巨影,出声问道“辰兄是否看出了什么,我感应到有几种强横无匹的气息,一直蛰伏于暗处”。

“与白兄放心,玄道妖兽畏惧圣地,不会亲临此地,我们只需抵御妖兽群即可”云辰笃定说着,随之告诫着“一会你莫要离我太远,若有危险也可互帮互助”。

秦与白微微颔首,当下冲着秦与墨,叮嘱道“与墨!勿要耽搁了,你先借用五行遁符,远走安全地带,待丹宗事情终了,我定会去法阵入口处寻你”。

秦与墨满目担忧之色,眸中雾气朦胧,她紧咬着朱唇,再三关切说着“阿哥与辰大哥一切小心,你勿要莽撞,若实在不可取,舍弃这圣地,杀出一条生路逃走,你若不归,我此生不出丹宗旧址”。

将幼妹拥入怀中,秦与白刮了刮她白皙的鼻梁,整理一番额间垂落的青色,漏出了笑颜,满是疼爱之色,二人依依不舍分开后,前者掌中浮出一枚色彩斑斓的残破古符,游荡世间的本源五行之力,在自行汇入符中,那古老的符线,交织出一束棕色土光照在其肉身上,当下便带着她,沉入地中,消失不见。

“上古五行遁法,当真玄妙,可惜炼制之法已经绝迹”云辰拍了拍秦与白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态,他从一个须弥袋中掏出几瓶丹药,与一副蓝色铠甲递予对方说道“这几瓶丹药,分别有愈体、补元的效果,你且拿上,入夜之后难免有场恶战,若是灵力不支,肉体受创,就不妙了,还有这灵崋甲,是极品玄兵,等闲灵道妖兽破不开,能保你一时无虞”。

也不矫情,秦与白接过几瓶丹药与灵崋甲,这些并非古之大药,可以被凡道修者所吞噬,云辰得了不少人杰的须弥袋,当中存有很多这种稀有丹药与贵重的宝物。

正在两人聊络时,聚拢的群雄喧嚣起来,群兽围而不杀,似乎在等待那阴阳交替的特殊时机到来,他等不愿坐以待毙,也在谋划。

“玄道妖兽有所顾忌,于我等并不是死路一条,眼前不该存有种族之分,妖族、异族、人族需众志成城,才能渡过此劫,入圣地寻求机缘”一位颇为聪慧的男子,看出了端倪,将心头谋划的思路道与众人听。

很多人杰默默颔首,无人持反对意见,值此危难之际,若只想明哲保身,只能是死路一条,不多时便有几位人杰,来到云辰身侧,行了一礼,言谈大义之词,寻求他的帮助。

此界妖兽没有法门可以修炼,全凭吞**气修炼道行,只尊妖体本态,所施展的术法也只是本能衍生的,实力远比外界妖兽弱上不少,反观群雄,他等是离凡境的人杰,经过筛选才能入丹宗寻求机缘,实力之强不言而喻,凡道妖兽尚且不构成威胁,甚至都能硬撼一些灵道妖兽,可这妖兽之海中,不乏强大的灵道妖兽,非天骄人物,不能击杀,而云辰更非普通的天骄,能压力伪仙体,屠戮近数百人杰,其战力无疑最为强大。

得到云辰首肯,几位人杰当下喜形于色,告了一礼就退去了。

“辰兄不该答应的,这些人居心叵测,定是有所意图”秦与白直言不讳说道,之前他便多番暗示,示意云辰拒绝。

云辰心如明镜,怎会不知,他坦承说道“互相利用罢了,也不瞒与白兄,我有一禁法需要灵母之源献祭,方能有所成,此战陨落的妖兽与人杰越多,于我越有利”

秦与白恍然大悟,并未漏出反感之色,修道者追求力量,无所不用其极,哪来仙魔、正邪之分,云辰只取死者灵母,只杀敌手,算是较为仁慈的了。

落日时分,一幕残阳渐渐从平原上退去,天光暗淡下来,阴与阳在交替更迭,天地玄机变化无常,无法捉摸,这片地域的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围堵的妖兽群,躁动不安,跃跃欲试,个个呲牙裂目,不停在嘶吼,万妖所凝结的妖气,如狂风暴雨般,在天穹中肆虐开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妖兽灾(中)

天地间妖声不绝,成群的妖兽在吼叫,一阵无形音波,震的群雄双耳生疼,万妖所凝聚的妖气,如大雾遮天,滚动在平原与诸山中。

因这片地域聚集了太多妖兽,强大的妖力,无形中影响到规则的运转,一幕异象横空,有无上妖神于群妖上空屹立,它半人半妖,裹着九彩妖光,看不清容貌,兽蹄下萦绕紫色的大道之气,背后的羽翼都形似道纹,阐述大道奥妙,令人更为之敬畏的是,妖神身后有三千座大世界在流转,一缕缕众生的愿力从世界中传来,流入其额心妖印中。

“来了”云辰亲耳听到,遥遥的远方中,一声声玄道妖兽在咆哮,万妖得到号令,或展翅飞翔,或蹄下生风,如江河一般,奔腾而来,沿途大地在开裂,地动山摇,各种妖光乱舞,万象都变得混乱不堪。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各方群雄早有准备,他等展动真法,面朝四面八方,几乎是同时拈着印决,每个人体内都有灵力射出,化入虚空之中,数道光幕垂下,瞬间衍变出一个巨型守护灵阵,阻挡妖兽冲击,犹显不够,有懂阵法之道的人杰,隔空刻画阵法符号,嵌入灵阵之中,使之灵光更甚,增强了守护之力。

首当其冲的一群凡道妖兽,没有及时收住冲刺的力量,撞上守护灵阵了,刹时妖血四溅,染在灵阵上,妖体直接被反震之力,击成碎块。

“杀!”群雄有条不紊,以十人为一队,从四面八方冲出,有人体道卓越、有人真法强大,涉及到了生死,每一队参与的人杰,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能互相补其短板。

战火纷飞,一道道强大的术法,打向妖兽群中,炸裂之声不绝,引起了不小伤亡,第一梯队的人杰中,有善火道者,他吹气成火,一束赤火喷涌而出,将十几只凡道妖兽卷入其中,焚成焦炭,其手中印决变换,越发玄妙,于天空聚来炽热火力,落下磅礴火雨,倾倒在一角兽潮中,那里兽吼不断,很多妖兽遭受了重创。

但妖兽成海,不见尽头,受创的妖兽,很快便被后方奔来的兽潮,淹没其中,成为一堆肉泥,这位人杰施展强大的火道真法,灵母一时供应不足,漏出了疲惫之态,重重喘着粗气,他在这一队中,有后者顶替其位置,那人掌中溢流血液,衍变奇特妙术,凝成一道道散发光辉的血色圆盘,浮在虚空中,他以指御血盘,打向了攻来的妖兽。

血色圆盘,锋锐异常,速度极快,如一条条红色丝线一般,飞游在妖兽群之中,凡被触及到的妖兽,妖躯被切开,妖血溅起三丈之高,残肢到处飞舞,足让一圈妖兽灭亡,可还未逞凶多久,一只灵道石鬼,伴着阴秽之气而开,沿途凡道妖,兽避让,它挥舞起巨大石臂,化出森然幽光,将诸多血盘消融殆尽。

诸如此类的景象,到处可见,一群云鹰落羽成针,破空而来,打向群雄,后又被人以三气剑斩落,有灵道影豹,蛰伏黑暗之中,伺机偷袭,被人捕捉到了气息,以玄兵宝枪,贯穿其心脏,钉死在大地上。

这些先行而至的妖兽,多以凡道为主,只有些许灵道妖兽蛰伏其中,群雄应对尚且算轻松,没有出现太大损伤。

而在守护灵阵中,有寥寥数十人伫立其中,他等面色沉重的凝望无边无际妖潮,捕捉一些气息较为强大的妖兽,这些人流露的气息,如深渊般让人不可捉摸,或仙姿佚貌、或头角峥嵘、或英姿伟岸,都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妖中圣王,他等是天骄,拥有不凡实力,身负重要职责,需入妖潮截杀强大的灵道妖兽,减缓群雄的压力。

亦在此列中的云辰,守望着他那一角的妖潮,见到堆积的妖兽之尸越来越多,妖血都在渗入地底,当即运转“御仙环”,放出仙辉朦胧的魔阵,任由其去摄取妖尸中的灵母之源。

“真是倒霉!这只虬褫为何会冲入我这一片地域”一位灵光裹身的女子,喟然长叹,她展动衣袂,带着惊世仙姿而去,玉足踏空时,诞生朵朵妙莲,颇得步步生莲之法谛。

正如其所说,妖潮中出现了一只虬褫,妖体如龙,足足六丈大小,狰狞的龙首,利齿如剑,并无龙角生长,龙鬃如火焰一般在摇曳,翠绿色的龙鳞生出阵阵青色玄光,它足下踏着法云,浮在群妖头顶,掠空而来。

丹宗旧址世界规则在蜕变,往完美世界进化,大道之力、万象之力都在循序增强,故而空间中很难飞行,鲜有能御空的生灵,此虬褫能以真身抵抗空间真纹,实力之强不言而喻。

那绝尘而去的女子,如一柄利剑冲破了妖潮,很多妖兽被其身外灵光所抹杀,她拦住了那头虬褫,抬起洁白的玉指,点在了虚空中,刹那间、虬褫周遭出现了一张张法图,有锁链从法图中伸出,牢牢捆住它的妖体。

可虬褫身处灵道多年,一身道行何其强横,赤红的巨瞳,妖光闪烁,龙鳞上的青色玄光大绽,消融了捆缚的锁链,它龙尾甩动,一股罡风刮起,抽碎周遭的法图,轻而易举破开了束缚真法。

女子美眸盛怒,尽展一身道行,气势宛如狂风巨浪,将虬褫席卷其中,她洁白如雪的腕上,一抹光束射出,有一枚玉镯悬在其身前,化成元极法剑,被持于手中。

她步步生莲,踏着妙莲跃到虬褫面前,挥动手中法剑,宛如仙女舞剑一般,带着绝美身姿,一剑断空,力道如击九天,滚荡气浪,斩入了此妖的脖颈处。

翠绿的龙鳞碎开,溅起了光华灿烂的妖血,虬褫哀嚎不已,翻滚了出去,它踏着法云稳定了身形,受伤的脖颈处,有股淡淡龙力在弥合伤口,显然没有伤到根本。

虬褫灵慧不凡,自知眼前女子手中法剑不似俗物,不能单以妖体硬撼,它似蛇蟒一般,盘起龙身,一道法相从妖体中浮出,随之不断变大,像是一头神龙盘在虚空中。

法相与虬褫同时昂起头颅,聚来世间精气,向天吼动龙吟,两者大绽精光,恍如燃烧了一般,一层层光波迸出,扫向四周,凡光波之内的妖兽,皆泯灭成灰,随风而逝。

女子避之不及,抬起玉掌,一阵霞光浮出,一个个灵力所化的大盾,从掌心斥出,守护着她的真身,可光波太过强悍,灵盾一个接一个碎裂,直接将其击飞,她嘴角溢出鲜血,霓裳羽衣都撕碎了一些,漏出了令人遐想连篇的冰肌玉骨,索性此女同修两道,肉身强大,并无大碍,只是五脏六腑出现了裂纹,可以被血力所愈合。

“九印真法”身姿宝相庄严,女子双掌残影展动,持着九种不同的印记,周体出现了玄妙之光,她眸中生纹,不断转动,将灵力涌入九种印决中,随之点向虬褫。

虬褫法相上空,一幕法光照下,万象中有符文飞入其中,塑成一方方大印,从法光中镇落而下,压在了妖体各处,足足九方大印,印中缔结的法线串联在一起,让九印力量归一,任其妖体推山卷海,也难以挣脱。

“果然能为天骄,没有一个是弱者,都有超凡手段”云辰心生感慨,那种印法很古老,当世不多见,没有强大的灵力根本施展不出。

“终于到本尊了”有着麒麟仙族些许血脉的独角麟兽,战意灼灼说道,当即踏着七彩仙光,冲出灵阵,它虽非真正的麒麟仙族,但是亦有那种仙兽的威势,沿途妖兽颤栗匍匐,给其让道。

它所负责的地域,出现了一头如同山岳大小的望月灵犀,皮甲雪白,头悬圆月异象,一根灵角剔透如晶,耀射蓝莹莹的月光,聚拢着磅礴的月华之力,确实是一头修为不凡的大妖。

随着时间推移,灵阵中严阵以待的天骄,一位接一位入妖潮阻击灵道妖兽,很多人的手段令人啧啧称奇,当中甚至有修炼真灵一道的天骄,面对强大无匹的灵道妖兽,只是斩了一剑入体,便结束了战斗。

灵阵中回归的人杰越来越多,皆盘坐在地面上,吞食丹药补充灵力,妖兽太过浩瀚,能蚁多食象,每一次施展威能强大的真法,都需消耗太多灵力,只有精修体道者,才不畏惧消耗,抵住战火蔓延。

索性大地上堆积的妖体太多,无形中成了血肉堡垒,妖群冲击受到了阻碍,减少群雄的压力。

望着疲倦的众人,云辰微微摇了摇头,此战不知要僵持到何时,此消彼长,灵力消耗永远跟不上补充,很多人杰刚恢复了一些,就投入战场中,替换队友,何况凡道妖兽之后,恐怕才是真正的危险,那时会有大规模灵道妖兽入侵,根本就是死局,眼下只有丹宗圣地及时出世,才能有一线生机。

“咦!也是看得起我,竟然联袂来了三头强大的妖兽”云辰眸中神光熠熠,见到有三头青狮出现在了妖潮中,此妖颇为凶戾,身形硕大,青色狮鬃如钢针,狮口狰狞带着残肢碎骨,震动着大地而来,沿途啃食着奔跑的妖兽,只为填饱饥肠辘辘的肚腹。

第一百八十九章:妖兽灾(下)

三头青狮入主妖潮,令群妖遏制不住颤栗,它等妖瞳凶火腾腾,妖体摇曳的煞气如火,不知屠戮过多少生灵,才能受到这般多的怨气缠体,这个种族,骨子里喜爱杀戮,常常能引起大祸,让各族都望而生畏。

行走妖潮中的青狮,肚腹响声如雷,口中淌下涎水,处于一种饥饿的状态,三头大妖贪婪的瞅着四周奔腾的群妖,张开狰狞的狮口,那里宛如深渊,有吞噬之力,一头头妖兽悬浮而起,被吸入狮口中。

满意的咀嚼了一番,青狮望向不远处的人杰,兽面流露出欣喜之色,人族是极尽造化的产物,血肉能滋补万灵之体,自古被异族、妖族喜食,何况这些都是人杰,肉身充斥强大的灵性与力量,更令它们神往。

得见三头大妖袭来,很多天骄侧目望向云辰,隐隐忧虑,这并非普通的灵道妖兽,妖气映染天象,狮鬃带着法相之光,一个尚且难以应对,竟然同来三只,它们是同族,恐怕有合击之力,需要三位天骄战力。

云辰并未寻求帮助,独自走出法阵,他这一片地域的数十队人杰,担忧望来,觉得对方有些孟浪,若是不能抵御,恐怕他等也有陨落的危险。

“辰兄!我与你同去,我会设法拖住一头青狮”秦与白斩落一只妖兽头颅,跳跃到了云辰身侧,后者微微摆手,自信神采让人不由得的放宽心态,他朝着不远处的易青,微微颔首,也示意对方不用担心。

行走在妖潮之中,云辰浑身剑气腾腾,凡剑气范围内的妖兽,皆寸寸碎裂,充斥灵性的妖血,没过其脚下,往大地深处流去,正如那神秘存在所预料的那般,一切死在此地的人或妖,都在促成一种特殊的血祭。

逆着妖潮往上踱步而去,云辰灵母之源一直攫取世间精气补充消耗,维持通天剑气一直不散,妖血漫天四溅、肉块鳞骨到处飞舞,仅凭一人之力,他让这一片地域再无妖兽横行,归属他管的数十队人杰,知晓这个男人在帮众人争取时机,也不踌躇,当下盘坐于地,口含丹药,补充着灵力的损耗,循序恢复着。

虽然本能畏惧,但受制于玄道妖兽号令,妖兽群还是不顾一切冲来,尤其那三头青狮更是喜悦,面前的人,钟灵毓秀,肉体中含有令万灵垂涎的力量,若是吞食,将对它等有莫大好处。

三妖不顾一切冲来,四蹄下溅起的妖气,将身侧的妖兽碾的粉碎,它等口中乱射白光,贯穿了虚空,带着锋锐之气,似有东西藏于白光中。

云辰双目神光熠熠,破开了光华,见到了里面的器物,那是一柄柄打磨粗糙的牙剑,此三妖果然不凡,竟然悟出了一点祭炼之法,以脱落的狮牙日夜淬炼,化成牙剑藏于口中,论攻伐之力比本体术法还要强大。

背后断剑腾起,云辰以神御剑,或劈、或撩、或砍,将一甘白光震退,他掌中五行妙光拂动,聚五行之力,化成剑羽斩向三妖。

为首的青狮,身后显化本我法相,一头巨狮屹立虚空,带着赤红妖光,抬爪拍向那漫天剑羽,可这太玄真法,通极尽玄妙,拥有五行之力,怎会轻易这般被毁。

巨狮法相拍下的罡风被斩破,一根根剑羽落下,将狮爪击的粉碎,眼见就要破开法相,三狮心有灵犀,肚腹胀起,吸纳周遭气流,它等张开巨口,以狮族真法,无量狮子吼,化为铺天盖地的音波抵御。

一根根五行剑羽泯灭于无量狮子吼中,几十里内的妖兽被掀翻,修为孱弱的直接妖体碎于音波之下,云辰双指挥下,一颗颗星辰凝缩于指尖,他以“北斗御剑术”斩出一道强大剑气,破开了扩散而来的音波。

“好强,相辅相成,威能足足大了数倍,等若五头同境大妖出手”云辰洞若观火,当下就估量出三妖的实力,很多手段已然无用,展现不出真的的威能,相差境界太大了,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三妖奔腾而来,爪下大地都在开裂,它等将云辰围困其中,探出兽爪,直取性命,云辰轰出拳头,与一只狮爪对击,力道平分秋色,后又转动身体,以右腿侧踢后方张开巨口的一头青狮。

一人三妖肉搏无双,在妖潮中肆意争斗,引起了不小的伤亡,云辰口吐精气,打落暗袭的几柄狮牙剑,他弹动中指,通天剑气横空,剑光灼灼,击飞了一头青狮,落下几缕狮鬃,他脚下掠动奇光,残影连连,躲过诸多攻击,骑跨在一头青狮的背上,双拳紧握,以无匹的神力,重重捶在其头颅上。

青狮哀嚎,妖瞳眩晕不止,一道接一道的力量,震的它脑中生疼,口中大肆吐着妖血,它强忍疼痛,浑体鬃毛立起,尖如钢针,伴着一声狮吼,激射而出,连身下大地都满目疮痍,如同筛漏。

避之不及,云辰以五行妙光护身,刷落不少狮鬃,可身躯上依旧刺入了不少狮鬃,他脚下血气迸射,一根根狮鬃从体内震出,可大妖足足三头,这等时机,怎会被放过。

一头青狮爪生风,悄无生气,凌空飞来,那探来的狮爪,凝聚着强大的血力,重若山岳,狠狠一抓,从云辰背后划过,犹如刀剑剐过,带走了不少皮肉,紧随其后的是几柄狮牙剑附着白光斩来。

猛然吃痛,云辰紧咬牙关,以肉胎精气封住伤口,并以血力焚灭残留血肉中妖狮精气,他一手持断剑,挡下狮牙剑,一手凝聚至阳道则,以太墟阴阳斩横斩,砍开了那青狮的妖体,溅了一身妖血,他不予理会其他两妖的攻势,学做沛山君背生光翼之法,背后同样五行妙光化为双翼,暂时掠空而行,杀到那受伤的青狮身前。

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方式,云辰状若疯魔,被两只青狮不断拍飞,又一次次追逐那受伤大妖,他硬抗一击狮牙剑,肚腹直接被贯穿,宝血浸湿了衣衫,口中依旧诵读真言,衍变藏轮法道。

一个**从其脑后升起,衍玄牝之光,各种奇妙符号滋生氤氲之气,伸出法链,将那断爪的青狮牢牢困住,云辰体外漏出金光,妙术“金弥身”增持肉身之力,凝自身血气,化出九龙缠绕赶来的两头青狮,他拍动五行翼,从藏轮法道上落下,骑坐在青狮背上,断剑与太墟阴阳斩,架在了其巨大头颅上,用力一绞,硕大的狮头滚落在地。

云辰暗暗施展魂力,绞碎了妖狮的元神,悄无声息渡引其纯净的魂源,增涨魂力,更有游荡战场的魔阵飞速赶来,摄走了此妖的灵母之源。

同族遇害,另外两妖凶光毕现,狮吼震响天地,将纠缠不休的九龙震开,二妖左右夹攻,像两道青光掠过,几乎同时张开狮口,咬向云辰,那寒光烁烁的锐齿,有强大的妖光在喷薄,是青狮最为强大的攻击,有断石分金之力,恐怕真能咬断这破极宝体。

不敢尝试狮口,云辰拍打双翼升起,他双腿展开,同时踩着双狮的额心,以强大的肉身之力,挡住了攻势。

似有不甘,双狮见云辰挥下断剑,当下后跃而去,可前者不依不饶,他如陀螺般转动身躯,平持断剑与太墟阴阳斩,化身飓风,杀向右侧青狮。

青狮口中射出牙剑,想要抵挡这种攻势,可云辰旋转的太快,周身防御的水泄不通,几柄牙剑射出,直接被震飞,只能眼睁睁看着剑风降临身边。

一道道剑痕砍在妖体上,足足留下了数百道血痕,这头青狮体无完肤,倒在大地上,妖躯上可见森森白骨,妖血泄流了一地,可其生机不绝,依旧存有战力,它趁云辰身形停下之际,甩动狮尾,如一条灵蛇缠绕过去,牢牢的捆住其手腕。

青狮牙呲欲裂,一颗妖瞳被斩瞎,剑痕斜砍整个兽面,只见其浑身青鬃乱舞,一根根细如钢针的狮鬃,激射过来,插入了云辰肉身上。

迫无无奈、云辰只能以目中剑护住心脏、头颅等主要部位,他单手御器,汇入灵力,断剑如一道流光般,贯穿了青狮心脏,绞杀了其元神,可其后方那最为强大的青狮,也趁机杀来,腥臭的狮口,想要将其头颅囫囵吞下。

神觉感应到一丝危险气息,云辰下意识侧开了身体,但肩膀传来的剧痛,依旧让其冷汗直流,那青狮锋锐的妖齿,咬断了他的左肩,一股股宝血顺着妖齿流了下来。

“找死”痛意被怒火压制,云辰点燃了血气与体内的赤、银仙精,身体燃烧其三色火焰,一股炽热的焰力,点燃了青狮的妖气,它于火焰中哀嚎,强行以灵力压制住这种火焰。

没有趁机攻击,云辰含下一枚赤色宝丹,一缕缕赤霞从伤口中喷涌,有强大生机之力在血肉中交织,而他的精血与赤、银仙精,也一同自愈着受创的肉身,点燃血气无疑是消耗体道之力,是体道修者最不想施展的手段,身处妖潮阻击强大妖兽,一身实力若是不能达到绝巅,会有极大的危险。

第一百九十章:七印归一

三色火焰焚烧一切,不止虚空在沸腾,连大地都在化成百丈焦土,这是云辰的体道之力,含有他的破极力量,若非被青狮激怒,断不会施出,有损实力。

受火焰焚烧,青狮哀嚎连连,不断在大地上翻腾,其浑体妖光如水,一遍遍刷下,想将这火焰熄灭,可妖光接触此焰时,同样也被点燃了,没有一丝办法,迫于无奈,它强行炸开灵力,以自伤的手段,脱离了困境。

从火焰中跃出,大妖青狮一身靓丽的狮鬃消失不见,妖体黑黝黝一片,漏出焦皮,颇为滑腻,连番陨落两位同族,它也丧失理智,以狮牙剑伴侧,攻杀过来。

还未完全痊愈的云辰,仓促应对着青狮的攻杀,以太墟阴阳斩截落狮牙剑,背后刷出五行妙光,射出一柄柄剑羽,破空而至。

青狮妖瞳缔结出一层层妖纹,身后腾起了本我法相,那体型硕大的神狮,如盾牌一般,护住了它的真身,剑羽尽数插在了法相上,更是从天穹中聚来一条幽幽妖河,浇灌在云辰头顶上。

他丝毫不惧,断剑斩出“北斗御剑术”,一道剑气直冲霄汉,横贯在半空中,也恍若一条剑河在潺潺而荡,与那幽幽妖河碰撞到了一起,迸发出绚丽的光华。

见势均力敌,一人一狮又以肉体争锋,一道道爆音,两者之间接连炸起,强大的力道,如滚荡的浪涛一般,掀翻了成群的妖兽。

青狮的妖爪经过日夜淬炼,不弱于顶级玄兵,它连番抓挠,虚空猎猎作响,险些被撕开,尽数被太墟阴阳斩挡下,可那爪中力道,仍让金色火焰般的刃口不断摇曳。

云辰单臂夹着那狮爪,怒吼一声,以强大的神力将之甩飞,他以心念御器,断剑从狮头上斩下,却被几柄狮牙剑架住,阻拦了下来。

两者接连争战许久,云辰连番吞食宝丹,越战越勇,血气如汪洋大海般腾在上空,他身形偏移,躲开狮口撕咬,双腿猛施力道,扫腿将青狮放倒,随即背后五行妙光斥出锁链形态的五行禁,将这青狮五花大绑。

机不可失,云辰散开太墟阴阳斩,双手凝握断剑,从上空跃下,他身裹厚重血气,劈开了风力,直取青狮性命。

青狮大妖瞳孔生出畏惧之色,体外有五行禁,封了它的法相与妖法,它只能御起一柄柄狮牙剑前来阻挠,可依旧无用,凝聚着云辰体道力量的断剑,太过恐怖,直接将之砍断,碎成残片。

一道璀璨剑光横过,大地都被斩出巨大剑痕,那青狮大妖从中被截断,溅起了妖血,犹显不够,云辰立掌为刀,隔空打出通天剑气,泯灭了此妖的一切生机。

重重喘着粗气,云辰缓适着心神,能搏杀三头青狮,完全是以伤换伤,除了有法器甲胄护命的沛山君,这个伪仙体,何人来了都要避其锋芒。

正当云辰以为此战告捷时,许久不动的妖潮被推动,再次冲击而来,一股强悍的大妖气息,从众多妖兽气息中脱颖而出,大地在震动,一些碎石,跳跃起来,妖潮中有一幕火光在黑夜中燃起,显得格外明亮。

那是一头嗜火兽,血脉通古,外界也不多见,哪怕没有法门修炼,也实力超凡,它背负赤色龟甲,生出奇光可抵术法之力,四肢粗如石柱,如火鬃般的尾巴,来回摆动,扫飞了不少妖兽,长着一颗人首,是俊俏的男子模样,大如一座小山丘,吞吸世间火力而生,隔着甚远的距离,都感到到了一股炽热的焰力,其修为更是不可揣测,有人形法相站立在赤色龟甲上,只知至它出现后,群妖莫敢不从,皆听其号令。

“不妙啊,他连战三头大妖,定是消耗极大,若无天骄帮衬,我们这片地域恐怕将会被攻破”盘坐休憩的人杰,窃窃私语,有人望灵阵内瞅去,那回归的天骄也凝望而来,却无一人意图相助。

云辰这里的人杰,漏出愤愤之色,甚至有人怒斥道“有人想借机除掉他,若他弃守前沿,恐怕会被驱离,这是两难的局面,再不济也能消耗他一些实力与手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恶,这个时候了,还在互相算计,难道我等这里被攻破,妖潮就不会攻击他等吗!”一位女子抛弃往日仙子形象,辱骂了几句,盘坐她身侧的一个相熟之人则说道“丹宗出世在即,很多人藏匿了手段,自信能在妖潮中存活,可叹我等恐怕要沦为弃子了,还是要早做准备”。

妖潮渐渐逼近,云辰回望一眼,秦与白联袂易青和十几位人杰正在赶来,想替其守住这层防线,他无奈摇了摇头,掌中浮出一尊神玉鼎,有一颗药光磅礴的古之大药,从鼎口飞出,射入其口中。

云辰不予理会后方秦与白、易青的叫喊,纵身掠入妖潮中,他以五行剑羽和通天剑气开道,不惜耗损灵力,最大程度的增持二法威能,真法之光璀璨无比,让这里恍如白昼。

无边无际的妖潮被挡住,妖血、妖尸铺满了大地,云辰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冲嗜火兽而去,此等凶悍的一幕,足让所有人都畏惧。

“他的自信来源于何处,莫非是不灭体只是表现,他是一个真正的仙体、道胎不成”灵阵中的天骄,喃喃自语,聚精会神注目中那片区域的战况,想看此人有何手段,能在力竭的情况下,阻挠嗜火兽的冲击。

云辰还未临近嗜火兽,那大妖就率先出手,它毫不理会同行的妖兽,聚来天地火道符文,落入身负的龟甲上,它妖体亮起灼灼火光,神似人面的口中,吐出一层蓝色火海,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大地在消融化为岩浆,那蓝色火海之下,群妖连残骸都未能留下,焰力之强,远超当日火道精灵召唤的真火之海,谁人可阻。

蓝色火海中,火焰在熄灭,有一抹格格不入的五色光华,屹立其中,那里分别竖立了五道光柱,有金木水火土五张旗帜,驻扎其中,而身处其中的云辰,没有受到火焰焚烧,这是五行旗,可禁五行之力。

“嘣~~”光柱中一根根五行旗在崩坏,这蓝色火海焰力太强,哪怕五行旗都难以彻底防御住,可云辰已经抢夺了机会,他在掌中凝聚了灭神七魂印,不同以往的是,足足有七枚形态各异,法篆不一的小印,在有规则的转动,带着神圣的波动,这印中凝聚的魂力何其浩瀚,足足让云辰脸色都瞬间惨白,近乎抽干了他八层的魂力。

“七印归一、灭神屠魂”云辰低声呢喃,他神情疲倦的将双掌中灭神七魂印推出,并快速缔结玄妙手印,那七枚小印散发圣洁光辉,划开了蓝色火海,以中央杀印为主,一枚枚相融。

七印归一,每融入一枚小印,那中央杀印,所流露的危险气息,便会增涨数倍,杀字更是宛如染了鲜血一般,散发猩红之光。

得见一枚小印划破了蓝色火海,无物可阻,嗜火兽面漏惧意,它的眸中映射出一幅景象,尸山血海,怨气遮天,一切都由那枚小印所葬送,是它在断开轮回之路。

腾起妖身,嗜火兽四蹄下火云浮起,本能想要逃去,可小印受到云辰心念控制,早已锁定气息,化成一道白色匹练,击中了嗜火兽那巨大的妖身。

嗜火兽周身的火焰渐渐熄灭,元神之光碎成粉尘,眸中神采消去,如小山丘般的妖体,从半空坠落,重重的砸在妖潮之中,再也感受不到生机。

此法虽妙,可消耗太大,不利于久战,魂力削弱太多,会影响实力。

抬掌将嗜火兽尸体收入神玉鼎中,云辰咬碎口中古之大药,瞬间感应到一股磅礴如海的精气,在肉胎中冲击,他皮肉裂开,五脏移位,连灵母之源都容纳不了这股强盛的力量,在步入爆体的危难中。

此丹是以天炼之法炼制,掠夺世间纯净精气配以稀有药草,方可成就,是大能修炼的专属丹药,加之经历精气源河多年的孕养,蕴含太多精气,莫说凡道小修,灵道高手都难以承载药中精气。

往昔云辰也曾用过古之大药修炼,不过是一缕缕抽离,稀释成所能承载的量,才会入体,从未这般肆意妄为,对于此况,他早有所预料,运转无上法门,化身神月,引渡丹药力量往心脏聚拢,以胎炁母根去汲取这种力量,繁衍海量祖炁,转而灌输入魂火中。

祖炁之妙,难以言述,云辰曾推演出多种妙用,若以祖炁融入魂火中,可快速滋生魂力,这也正是他敢以八层魂力施展灭神七魂印的主要原因。

“他的真灵修为究竟达到了哪一步,竟然施出这般强大的真灵神通,击杀了一只血脉不凡的嗜火兽”遥遥的远处,刚刚击杀数十只妖兽的邱雪音,呆呆看着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有人欢喜有人愁,得到这样强大的战力,守护这一区域的人杰无疑最为安全,引来了不少人的羡慕之色,有坐上观望的群雄在担忧,若遭受陷难,也不知能否求得帮助。

“不好,仍有不少精气留在了血肉中,未被完全引渡”

第一百九十一章:圣地出世

爆体之危,仍然犹存,云辰血液生光,一缕缕纯净精气,破开皮肤往外泄露,整个人体无完肤,他强忍着痛楚,感知到血肉中纠缠着强大的力量,被命精强行镇压着,一时难以清除,连灵母之源都在摇动,不断喷洒着先天妙气,显然濒临了承受的极限,若是不引渡不出这股力量,破极宝体将有大难,会一直处于爆体的边沿。

身躯不断在颤动,破极宝血浸染了衣衫,云辰紧咬牙关,心头思量解决方法,他蓦然听到后方妖潮的震天吼叫,脑中灵光一闪,当下有了决断。

他左眸神光乱舞,复苏无上真法,神秘的气息从那目中剑源种内泊泊流淌着,受其影响,天象顿时大乱,风卷云涌,金光遮天,一股强悍至极的力量在降临,他左眸仿若升起了一轮灿烂的骄阳,一枚枚玄妙的符号在身后亮起,排列有序,像是一篇古老的经文般,阐述一种特殊的奥义,与天地相连。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向了这里,那个男人凝聚的力量波动太恐怖了,无上气息如溪水般在脚下蔓延,天穹遮天金光破开,有两颗山岳大小的神目,在俯瞰世间,谁也看不到那是何种生灵的神目,只知那眸中带着一种淡漠众生的姿态,如神祗一般,审视着世间的变迁。

“目中剑”云辰血肉中残余的丹药力量被抽出,尽数往源种汇集,那天穹上的神目,照下一幕神光,横贯在大地上,无尽光泽翻涌,在妖潮中肆虐开来,有狂暴的劲风迸在百里地域上,推翻了一切,大地一尺一尺被神光削去,瞬间化为一个广袤的地坑,数难计量的妖兽灰飞烟灭,直至神光消散时,这一角地域上,空无一物。

群雄骇然,无不畏惧,那股力量不属于凡、灵两道,若自身不够强大,很难承载住,也有人扼腕叹息,这种超凡的手段,时机把握好的话,足以颠覆战况,免去不小伤亡。

尽数释放出不受控制的力量,云辰不再有爆体的精气膨胀感,身躯内腾起了赤红血光,一阵阵玄音在骨骼中作响,裂开的皮肉泄漏生命之光,展露出不灭之态。

静待肉身完全愈合,云辰踱步回到后方,若无其事盘坐在地面上,与秦与白、易青含笑寒暄着,这片地域上残留着摇曳未消的神光,令妖兽畏惧,只有三三两两的灵道妖兽敢涉足其中,相比其他地域的成群妖兽,无疑轻松了太多。

月入当中,妖兽群不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可境况更加凶险,凡道妖兽已经稀少,转变为成群结队的灵道妖兽攻向了这里,有三千雷葬,舞动三千黑色神雷,劈入妖群中,也有仙火法剑,横断大地,诛灭近十头灵道妖兽,所有天骄都参与战斗,无法继续坐上观看。

甚是不少人杰施展自伤手段,抵御一次次冲击,这当中以姜诗夏最为出彩,她洒落还未大成的虚空之血,强行禁锢虚空,配合队友格杀了一头头妖兽,战绩直追天骄,此女凡道孕养虚空真血,一旦入灵道,体制就会大成,比等闲天骄还要强悍。

连番大战,群雄疲惫不堪,没有休憩的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杰身陨落,沦落妖口之中,盘坐地面的云辰依旧泰然自若,隔空御器,帮忙斩杀妖兽。

远处几位衣衫褴褛的人杰,快速走来充当说客,寻求帮助,他们那一片区域,渐渐逼近的灵道妖兽众多,甚至还有两头强大的紫电蛟龙,参入其中,这一波的袭击,仅凭他等难以守住,会出现大规模损伤,那处镇守的天骄,实力也并不出众,根本应对不了两头紫电蛟龙。

但如今这个形势,各处都岌岌可危,抽不出战力,只有云辰这里,人杰毫发无损,很多强大的妖兽刻意避开这里,选择从他处攻破。

“抱歉!我魂力耗损严重,仅剩二道之力可用,需要留下实力镇守此地,你们另寻他法吧”云辰直言婉拒,可几人委实不信,他一身气息厚重如山,哪是实力受损的模样,便在之前刚以真灵神通斩杀了一头大妖,震慑群妖。

有女子心有不甘,刚欲说道,便被云辰扫来的冰冷目光给吓退了,那一刻她如临深渊,被一股煞气所威慑

几人万念俱灰的离去,他们那一方的人杰见状,谩骂起来,那位镇守的天骄也苦涩的摇了摇头,易地而处,他遭受三头大妖血战时,无人帮衬,也会心有怨气。

“怎了辰兄!又是来求你出手的吗!”秦与白盘坐在云辰身侧,打趣道。

“时局降至,各家心怀鬼胎,都想保留最后手段,哪有这么好的事”云辰无奈笑道,他的肉身感应到地心震动越发频繁,想必不出多时,丹宗圣地将会出世,那时群妖哪还会这样慢慢消磨,定是大举进攻,谁也守不住。

正如其所预料那般,汲取太多妖血、灵血的平原,升起了一道巨大的仙光法柱,将群雄与妖兽都崩飞远方,隔离出一个广袤的地势,一荡一荡圣地精气从大地中渗出,冲天而起,在天顶化为精气祥云,各种仙草、道花漫天飞舞,有飘渺圣钟在不断敲动,恍如仙域将要临尘。

浑厚的大地在开裂,仿若一个巨大的黑洞,升腾的仙光更炽盛了,漏出了很多宏伟建筑的屋脊,这些琼楼金阙缓缓升起,被一种近乎仙道的力量托举出了地心。

望着这一座座鳞次节比,仿若仙家府邸的古老殿宇,不论人与兽都痴了,发自内心的敬畏,金碧辉煌,雄伟壮观,每座宝殿仙辉朦胧,都在喷吐万道霞光,纳周天符文。

这丹宗圣地,近乎代表了那个时代的鼎盛,没有一处楼阙是用俗物打造,七彩琉璃作瓦,龙骨神木为梁,壁画的染料带着一丝凤血的神性波动,更有一些古代瑰宝,被当成饰品、石雕等物,如此奢靡,足够这圣地违逆岁月天道,长存万古。

更令云辰尤为在意的是,一些重地,丹楹刻桷,古色古香,雕琢着道的痕迹,不时还有道气溢出,心神畅游其中,都能捕捉到古殿诵读的神秘天生道经,若长久于此中修炼,可受大道之力侵染,资质再差也能生出道命,不亚于相伴至宝,除了一些秘力遮掩的神秘之地,可能当属这几处重地最为珍贵。

当血祭的丹宗圣地,正式从地心脱离而出时,一幕法阵之光罩在了圣地外,将仙凡两隔,尽展一种仙道浩然之势,令人神往。

自打圣地出现后,遥遥远方,一声声宏大的兽吼传递而来,震散了层层云海,带着一股叱喝之意,有数位玄道妖兽,在号令群妖,令它等双目通红,杀戮成性。

有妖族英才听得兽吼之意,不由得面色一变,连声喊道“不妙,那主导妖潮的玄道妖兽,灵慧非凡,知晓我等可能身负破阵之宝,敕令群妖杀尽一切外界生灵,夺取我等身上宝物,好入圣地寻求脱离丹宗之法”。

话音刚落,群妖杀向周遭群雄,他等被仙光法柱迸飞,各自分散,落入了妖群中,再难相助扶持。

术法之威一声声炸裂,纷乱的妖光浪潮,横亘在战场上空,有人族人杰死状极惨,四肢、头颅被几头灵道妖兽咬断,灵光灿烂的血液,四溅在虚空中,也有妖族刚以玄兵击穿一个猿兽头颅,可下体被食金兽转瞬拍碎,漏出半身本体,被群兽吞食。

这是一场屠杀,死去的人杰太多了,连天骄都陨落了几位,群雄都在面对几位乃至十几位的灵道妖兽攻击,除了保命手段卓越者,鲜有能一战的。

云辰身外通天剑气腾腾,如幕帘一般牢牢守护着他,有妖兽探出巨爪,瞬间就被截断,很多袭来的妖兽真法,也破开不了剑气,他挥动断剑与太墟阴阳斩,一边是剑光灼灼,一边是阳气蒸腾,犹如行走世间的死神,踏尸而行,收割了一头又一头灵道妖兽的性命,很多人杰有意无意在向他靠拢,想借助其强大的战力,抵住群妖。

他双目生光,眼观六路,于这混乱的战场找到了秦与白,那个男人力战四头灵道妖兽,情况岌岌可危,若非有灵崋甲护命,挡住了不少袭击,早就丧命。

恰在云辰打出一式星光剑河相助时,秦与白附近,黑暗之光笼罩了十丈,悄无声息走出了一个人,看不出男女,分不清种族,裹着浓郁的黑雾,只有一双冰冷的眸子从黑雾中透出,她持着一柄与体型不符的大戟,掠空而过,只是斩了一击,气浪滔天,击碎了四头灵道妖兽的头颅。

“承蒙道友救助不胜感激,若是不嫌再下势力低微,愿从旁助你”秦与白喜不自胜,他自然明白若想在这种绝境中存活,单凭一人之力难如登天。

那神秘之人并不言语,在黑雾中颔首,一阵嘈杂的猿啼打断了交谈,二人被赶来的十几只灵道妖兽,围堵其中,这些妖猿体型硕大,双拳击打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犹感不妙的秦与白,下意识挡在那神秘人身前,后者微微一颤,冰冷的眸光闪过一丝柔情,她从黑雾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掌中幽蓝之光闪耀,凝成了一个阴气森森的狰狞鬼头,竟有十几条黑丝从鬼口中,瞬间射出,击入了群妖的体内。

第一百九十二章:神秘仙体

躲在黑雾中的神秘人,掌中鬼头不断在嚎叫,那射入群妖体内的黑丝,泛起猩红之光,令群妖哀嚎不已,只感妖力精血被大肆抽走,一切的力量都难以阻碍,几个呼吸的功夫,十几头修为不凡的灵道妖兽遭了劫难,硕大的妖身变的骨瘦淋漓,一切的妖体精华都被抽干,直至变为一滩臭水。

吸食完妖兽精华的鬼头,吐出了一颗鲜红欲滴的血丹,不足眼珠大小,可却凝缩着庞大的力量,也不管秦与白是否愿意,那黑雾人将血丹弹入其口中,顿时一缕缕精光绕体,身后凝出妖猿虚影,以十几只灵道妖兽精华在滋养他的肉身,使其肉身潜移默化的强大。

“多谢道友馈赠”秦与白性格豪迈,没有丝毫矫情,也只知对方好意,他掏出一瓶之前云辰给予的丹药,关切说道“我这有瓶好友给予的丹药,能大量补充灵力消耗,如今深陷妖潮,道友难免会有损耗,请勿拒绝”。

接过药瓶,黑雾人依旧没有吐露半字,不远处、云辰杀出一条血路赶来,身后死死跟着几个人杰,与之汇合了,他似有顾虑的打量一番黑雾人,此人来的太多突兀,那股气息也让其甚为熟悉,曾与之夺过仙石,手段很诡异,通晓很多古法。

“一个真正的仙体”云辰暗暗思量,临近时他才感应到对方体质的特异,他曾教导过依丹,以魂力日夜洗炼仙体,剖析过无缺仙体本源,对仙体特有的波动再熟悉不过,此人的实力令人忌讳,比他只强不弱,甚至他能感觉出,对方还未展露真正手段,是当之无愧的绝世妖孽。

相距甚远的一角妖潮,易青也被寻到,他与一帮人杰、天骄聚集在一起,浴血鏖战,挥舞着云辰赠与的碎月刀,正打通一条生路,前往丹宗圣地。

“辰兄!我等也赶快行动吧,生机就在圣地中,只要达到那里,打开法阵入口,就可阻挠妖群”有人杰急切说道,生怕他生出别样的心思。

见易青暂时无碍,云辰冲众人颔首,黑雾人守后,其余众人抵御两侧侵袭,他实力超凡,自然需为头首,搏杀群妖,只见其身内魂火腾腾,如有一朵圣洁仙焰在跳动,一幕无暇魂光照破四周交缠的妖光,让群妖不敢直视。

他口诵玄妙天音,化为一层音波向四周扩散,以小弥天音撼动妖兽元神,凡百丈之内的妖兽都受之影响,一个个头晕目眩,如酩酊大醉一般,此神通虽好,可着实耗费魂力。

含过几颗丹药在口中,云辰持着断剑与太墟阴阳斩,劈开了一头头围堵的妖兽,在这种境遇下法道反而不如体道来的实用,能极大减损消耗。

足足推进了几十丈的血路,群妖从小弥天音的影响中复苏,一个个双目血红袭来,这些都是灵道妖兽,固然不通法门,可天生会以夺来的精气补养妖体,将体道蜕变的强横无比。

一个人杰拼着挨上一爪,漏出胸骨,以屠魔印震开了两头妖兽的冲击,云辰以血气为盾罩在众人头顶,挡下了一只火枭斩落的火羽,可自身却被一条妖蟒缠住,毒牙贯穿了腿骨,皮肉出现紫黑之色,他斩掉这一片血肉,顾不得伤痛,抬掌击碎了妖蟒的头颅,又打出一道通天剑气斩落一头牛妖的双角,每个人都在浴血奋战,只为博出一条生路。

“为何妖兽在向我们这边集结”不用出言之人提醒,众人都注意到了,很多围堵群雄的妖兽,掉头而来,将他们这些围的水泄不通,且个个垂涎欲滴,似在看着一场盛宴。

“难道是”云辰蓦然回首一望,黑雾人挥舞大戟,斩碎一头头妖兽,她脚下流着她一缕缕黑色的仙血,很多后方的妖兽,贪婪的吸食着这些黑色仙血,连浸染的石头都囫囵吞下了。

“仙血于万灵来说,都会产生一种近乎本能的致命诱惑,能诱发它们的原始本性”察觉到源根所在,云辰也不好抛下此人,毕竟她曾救了秦与白,但这般拖着,他们迟早会被耗死。

思前想后,云辰无奈叹了口气,抬起双指点在眉心处,他指尖灵力涌动,只见其脑后一幕道光升起,一枚枚玄妙的符号迸射在漫空中,有一面镶嵌五颗宝珠的神镜缓缓腾起。

此镜造型古朴贵胄,形似日盘,九寸大小,拥有仙道特有的韵律,宛如一面遗落尘世的仙镜,生有大道之光,镜面可烙印天地之形、映照出大道经文,尤其是镜面背后的五枚宝珠,内涵神秘力量,不知何故,至今都未曾显露真正的威能,正是“太明神宝镜”,一个蒙尘多年的通灵法器。

自此宝现世后,群妖畏畏缩缩在后退,镜身垂落丝丝缕缕的法器威压,着实镇压了它等,可仙血诱惑实难抵抗,没有一丝妖兽有离去的举动,皆在等待良机。

黑雾人凝望“太明神宝镜”,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遏制不住的喜色,她的仙体在与此宝遥遥呼应,在溢出黑暗仙光,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法器乃玄道专属器物,莫说凡道,灵道高手都难以展露其真正的威能,云辰面色有些惨白,这件宝物只是展露一丝器威,就近乎抽干了他六层的灵力,若让其显威,单凭他一人之力决然不够。

“诸位借你等灵力一用,供此宝展露法器之威”云辰号令道,当下掏出一枚真骨舍利含于口中,抽离其中的精气,任由灵母之源夺取。

无人心存顾虑,他等身内光华四溅,等抬起双掌,灵力似水泽一般,一道一道打入“太明神宝镜”,有了磅礴的灵力灌入,神镜越发璀璨,镜面氤氲雾丝摇曳,玄光照染天地,扰乱了规则大势,

若有若无之际,一道神镜法相横亘在天穹下,尽展法器之威。

“元磁仙光”云辰手持神镜,镜面光丝泛涌,泻流恐怖的大道威势,诸山大地都在颤抖,随着云辰惨白的面容口诵驱宝真言,那如仙玉铸成的镜面,照出一幕元磁仙光。

风云四起,山崩地裂,五行之力被逆转,一切光亮都被元磁仙光吞没其中,群雄手中掺杂五行之金的器物,在嘤嘤直颤,受到了影响,似乎下一刻就要夺空而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凡被照入的妖兽尽数命丧其中,妖体如尘埃一触即散,虽说“太明神宝镜”不如当日那般照出遮天元磁仙光,可依旧强悍无匹。

云辰持着神镜左右照射,灭杀了一切阻挠的妖兽,直至群妖畏惧的避让开来,一行人掠动极速,冲到了圣地法阵前,每个人都掏出几枚破禁法珠,一同打入法阵上,扰乱了一角阵文,打开了一扇不出一丈大小的缺口。

迫不及待进入圣地,一股浓郁不化的圣地精气,洗刷着他们的周体,顺着毛孔周窍自主渗入,循序渐进蜕变着他们的肉胎,使之神性更加强大,只是吸上一口胸腹都在膨胀,以凡道之身很难在此中修炼,含有诸多难以言明的妙用,大能才可经受这种精气日夜淬炼,单论圣地精气,便是无价之宝。

云辰等人是第一批进入者,自然想多收取一些圣地精气带走,有名唤顾水岚的人杰,掏出一个金瓶,以这须弥奇宝收取圣地精气,可堪堪之取了几斗之数就饱和了,很难承载太多精气之力。

诸多人都在尝试,连秦与白也掏出青皮葫芦,极力摄取圣地精气,言说要给其妹蜕变灵体所用。

心神不理旁骛,云辰收回太明神宝镜,口中真骨舍利分化精气,补充其所消耗,他双目直勾勾盯望阵外,注视着易青那里的状况。

少了云辰他们的吸引,其余聚拢的群雄,无疑不压力倍增,岌岌可危,僵持片刻便有一队丧命于妖潮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队接一队的人杰,杀出重重妖潮,破开了法阵,冲入了丹宗圣地中,他等如临大赦,倒地不起,不少人伤势极重,险些丧命。

云辰一脸忧虑,每逃出一队人杰,后方所面对的压力变会增涨数筹,易青那里固然有几名天骄,可离圣地相距甚远,若再耽搁下去,恐怕将会被层层妖潮围堵。

果不其然,当同行的几个队伍,丧命妖口后,易青所在的队伍,停滞不前,只能依仗几个天骄布下灵力护罩,暂时阻挡群妖袭击。

“糟了!他等将会沦为弃子”云辰将几名天骄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他顾不得深思熟虑,纵身冲出法阵。

不用顾虑队友,云辰同时施展金弥身与八步赶蝉,周身金光腾腾,脚下浮光掠动,以肉身之力配合遁法,展露流光般的极速,或踏妖而行,或于妖兽四蹄下游走,冲向那妖潮的汇集之地。

正如其所预料,四位天骄舍弃众人,联袂逃走,有人吸引一部分妖潮,他等轻松了许多,共衍一道威能绝伦的三光真法,杀出了一条血路。

没了天骄助力,无异于宣判了余下二十多位人杰的死刑,那灵力护罩碎开,有几位人杰当下便被妖兽啃食殆尽。

第一百九十三章:雷霆之矛

妖潮如水,群雄深陷其中,身形渐渐被淹没,面对一头头牙呲欲裂,尽展凶威的妖兽,很多人杰颤抖不已,深知大势已去,只有几个道心坚固者,不甘受死,手中展动术法,负隅顽抗,可依旧无用,这些灵道妖兽,妖体如铁,泛着一层玄光,可避水火,很多真法秒术,轰击在皮甲上,便溃散了。

眼见群妖纵身扑来,击溃了灵幕护罩,只听一声怒喝,声如惊雷,震慑四方,一道通天剑气从群雄脚下升起,化为幕帘,守护他等,袭来的一干妖兽鳞碎角裂,被剑气崩飞。

易青凝望不远处,眸中渗出泪水,云辰踩踏气血大龙,舞动断剑与太墟阴阳斩,斩落一头又一头蓝羽鹤,妖血染尽衣衫,就这般逆着妖潮前来救助他。

力劈一头金背牛莽,那伟岸的男人从两分来妖尸中跃来,挡在了易青身前,他血气如浪,化为无尽火海,掀翻了袭来的群妖,断剑上星光灼灼,一道无匹的剑光横过,击出了一个缺口。

“跟我走”云辰施展大无相心道,一片彩色光芒从其眸中射出,照在一群妖兽身上,它等妖瞳迷离起来,受心之幻象迷惑,变得越发狂暴,攻击起身侧的同类。

云辰带着易青向那里冲去,后方二十余位人杰,亦步亦趋跟上,不时横击后方的袭来的妖兽,前者的到来,点燃了他等的希望。

剑气横贯妖海,五行剑羽斩向群妖,云辰结合两者之力,给身后的群雄开拓出了一方净土,免受妖兽侵害,他尽展真法妙术,术法之间无缝衔接,运转的越发如意,每一击都令群妖畏惧,尽展恐怖气息。

不足十里的距离,众人踏着血与骨,走的分外缓慢,云辰吐出口中失了精气的真骨舍利,反手又塞入一颗,他维持着通天剑气与五行剑羽两种太玄级法门,哪怕破极灵力也经受不住。

易青看出了云辰的处境,慎重说道“辰大哥的恩情,易青铭记了,但妖族甚多,以你之力尚且能逃出生天,若带着我等,恐怕也会遭受死劫”。

云辰被话语触动,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当下对众人说道“若同进同退,我等必是死局,一会我打通一条生路,引走妖群,你等护我小弟冲向圣地”。

众人颔首应允,由不得易青反对,云辰抽取真骨舍利精气,往左眸灌输,复苏了无上威力,目中剑神光从眸中照出,如一道光之海洋横亘在妖潮中,各种残肢、鳞甲从神光中迸射,没有古之大药化为源泉,目中剑展露不出那种湮灭一切的威势,可仍足让一干妖群,倾倒在大地上,妖身碎裂。

将不愿离去的易青推入群雄中,云辰以真骨舍利的精气,汇入心脏中,任母炁源根大肆吸取,他毛孔中,喷吐丝丝缕缕的玄妙祖炁,纠缠在体外,像一副古老的神灵甲胄般,充满了神圣韵态。

祖炁之妙,直指一切的初始,能衍生灵本源,可促进长生之力滋生,于世间生灵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引诱,吞之将有莫大造化,比仙血更甚。

自此炁显世后,群妖抽搐起来,神情豁然一变,妖瞳充斥着无尽贪欲,本性战胜理智,灵慧被遮,无视远方玄道妖兽的号令,一个一个张望过来,再也挪不开目光,任由一个个人杰侧身而过。

再也压制不住贪欲的群妖,如万马奔腾,不顾一切冲撞而来,它等失去了理智,撕咬阻挠的同类,只为抢得先机。

往昔之闻祖炁有引诱万灵之能,云辰从未想到妖兽会对祖炁渴望到了这种地步,灵道修为都压制不住,他怕引出大祸,急忙遏制了喷发的祖炁。

可灾祸已成,妖兽若想清醒绝非一时之功,云辰借来天地五行之力,在周遭布下一层层五行妙光,那一只只巨爪与血口,不断撕扯着五行秒光,被阻隔在外,他挥剑斩空,一荡一荡璀璨剑光,弥漫古星气息,激射而出,打穿了妖海,可这缺漏很快又被补上,见到祖炁的妖兽都如疯了一般,哪怕妖体被打残都不顾一切匍匐而来。

太玄级术法消耗太大,连云辰都不能一直维持,需要缓适一番,他舍弃一切真法、妙术,持着断剑以破极宝体迎战群妖,那里炸开一声声力音,气浪翻腾不休。

自古体道强者便有以一敌万之说,神力滔天、气贯长虹,能力战数年不衰不竭,日夜精炼的肉体,坚逾金石,好似覆体甲胄,每一处肢体都可当做武器使用,何需过多依仗外物。

云辰正是在印证体道之强,他体外升腾的赤红血气,如夕阳照下一般,印染着天地,这是肉胎宝藏开启的体现,真血神华织成图纹,显现在皮肤上,让其拥有无匹神力,抬掌便飞了一头硕大的黑虎,那墨染的毛皮被神力震裂,溅出黑色的妖血,滚入妖潮之中,有红毛犼卷动阵阵妖风,从侧方袭来,足足五尺长短的锋锐獠牙,淌下口涎,咬向其头颅,可旋绕在他体外的血气,厚重而又凝实,如血罡之气一般,难以被刺穿。

挥剑斩断红毛犼的头颅,云辰同时被几只碧水犀以灵角贯穿肉体,喋血不止,他强咽下嘴中宝血,连轰数拳,指尖缠绕不灭金光,崩飞了几头碧水犀,那伤口处燃起血焰,焚灭纠缠体内的妖气,自愈着受创之处。

他黑发乱舞,癫狂起来,一拳一剑击飞近身的妖兽,可身体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越来越多,不知挨了多少妖兽攻击,溅在肉身上的妖血,被其血液淬炼出精粹,慢慢滋养宝体,在重复着毁灭与新生,也亏得群妖灵慧不再,无法施展本族术法,只能以本能袭击,减少了太多压力。

云辰在借群妖之力磨砺体道,去明悟体道真谛,以血气施展妙术只是体道的一种手段,真正的体道强者,最大依仗是修炼的肉身,那才是一切的根本。

引走妖群,易青一行人破开圣地法阵,安然无恙的走入其中,此刻活着的群雄都目不转睛,望着那深陷妖潮的男子,他英勇无比,血气如火,烧透了半边苍穹,一招一式都打出强大劲风。

“我也快到极限了,必须寻到契机离去”云辰在心头默默思忖,不愿坐以待毙,他展动血气,身后化出九条血气大龙,一路呼啸而去,崩飞了拥堵的妖兽,那卷动的血气,带着磅礴血焰,那条大地上化出了一路焦土。

“就是此刻”八步赶蝉让云辰脚下生出阵阵玄光,他如一道光影般,踏着玄妙步伐,躲过众多妖兽利爪锐齿,冲出了妖潮,身后大地晃荡,群妖追逐而来。

而在圣地中,易青等人焦急等待着,见到云辰掠动浮光,脱离了妖潮,当下大喜过望,喝道“快!掏出破禁法珠,打开一个缺口,引辰大哥回归”。

绝命逃亡的云辰,怎敢耽搁半刻,身后的妖潮步步紧逼,他蓦然见到圣地法阵打开一个缺口,不由得欣喜万分,往那里奔去。

眼见将要接近法阵,守望在缺口的易青被一只手掌拉入圣地内,有人在展动真法秒术,那缺口雷光弥漫、仙光蒸腾,滚荡着无上气息,虚空都在颤鸣,犹如布匹抖动一般,各种霞光飞旋。

云辰犹感不妙,但见虚空中黑色雷电乱舞,有神秘的雷道法图印在虚空中,一柄“雷霆之矛”从阵图中央射出,夹带磅礴雷道之力,搅乱了万象。

“傅仙羽!你找死”云辰大喝一声,这《太元雷皇经》的无上真法,锁定了他的气息,根本逃脱不开,他眸中光晕闪烁,一幕神光照出,如同一柄柄金色小剑,绞灭了无尽雷光,与“雷霆之矛”相互碰撞,激荡起无匹的罡风。

一法未消,一法再起,“雷霆之矛”刚消散在目中剑里,上空便斩下一柄巨大的金色法剑,那剑身染着灼灼火焰,带着丝丝缕缕的仙道气息,一经出现阴阳逆乱、五行颠倒,足让一切力量臣服。

神光海洋被劈开,流风两分,顺着云辰的头颅而下,避之不及,他以断剑为盾,金弥身泛涌的金光不断在肉身外交织,增持着肉胎之力,抬剑抵御。

一道仙光横过,大地裂开一个巨大深沟,岩石都沾染着微弱的仙道之气,云辰被一种仙道力量,震的躯身龟裂,宛如瓷器一般,被嵌入大地中,伤势到是其次,可妖潮紧随其后,那法阵缺口正缓缓弥合,显然有人别有用心,要趁此时机除掉他。

怒火中烧,云辰以五行妙光载着受创的身躯腾飞而来,他肉身之外,贵胄的法光覆盖在每一寸肌肤上,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韵态,将其带离了天道的管辖,体内三道力量聚拢,共衍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像是最为原始的力量,超脱了命理与规则,似乎本该存在,而又不该存在。

这一瞬间云辰给人的感觉,恐怖到无法呼吸,如有上界混沌神山,镇压着这片天地,在压制一切的力量,连大道之力亦不例外。

第一百九十四章:勒索

浮空而起的云辰,法光裹体,违逆了丹宗世界的空间真纹,其体内三道共衍的那种力量,交融在血肉骨髓中,生出了阵阵古光,连同天象都产生了变化,于这夜月当空,引来了霞光翻腾、瑞气喷薄,彷如有神圣在降临,一股浩然的古老气息,弥漫在这片地域上,压制了大道之力,足让众生畏惧。

他龟裂的肉身,有仙道之力在溢出,被交融血肉中的那神秘力量祛除干净,一道道恐怖的伤口,飞速愈合,只是光华一闪,便恢复如初。

望着止步不前的群妖,云辰抬掌撑天,三道之力共衍一法,背后虚空显现几个黑洞,从寰宇世界引渡来星力精华,逐渐凝成一道高耸入云的虚影,他被灼灼星光遮住了身躯,头悬古老星图,背负神祗圣环,一缕缕愿力纠缠在体外,细细一闻,有众生在祭祀其身,阐唱其名,像是一尊活着的神祗,拥有震慑诸天万界的盖世神威。

“御神”随着云辰手掌放下,那尊神祗虚影,头顶的古老星图晃动,落下无尽星光,于身外悬演变出十六柄星道法剑,以盖世之威,同时斩向四面八方。

大地上恐怖至极的气息弥漫,璀璨的星光淹没了一切,伴随着巨大震动,群妖的声音戛然而止,静待星光散尽时,千丈之内的大地上,尸横遍野,到处是妖兽的残肢,有十六道星道法剑斩过的地痕,还残留着灼灼星火。

云辰缓缓降落在地面上,遏制不住喘着粗气,身躯都在剧烈颤抖,他掏出一枚古之大药,含在舌下,缓缓抽离着丹中蕴含的磅礴精气,此次驱动神秘力量,抽干了他的三道之力,哪怕力量恢复过来,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施出这一手段,那神秘之力有损根基,若无祖炁修补,会留下难以愈合的暗伤。

清醒过来的群妖,畏畏缩缩不敢越雷池半步,一直望着那盘坐地面的男子,生出了敬畏之色,而这般大肆杀戮,最大的收益,乃是“御仙环”,那魔阵朦胧的仙辉更加圣洁了,隐隐在传唱一篇缥缈的魔经,玄妙非凡,它于征战时便被放出,周游战场中,无论是何种族都是食物,掠夺了太多灵母之源,聚拢着庞大的源精,早已度过了那最为重要的关卡,生出了一道道不灭魔轮。

感应到千丈之内,有众多灵母之源气息,魔阵悬在云辰头上,照出神圣之光,诸多尸体在抽动,一颗颗灵母破开尸体,飞入魔阵之中,让其变得越发扑所迷离。

而在圣地内,群雄噤若寒蝉,一个必死之局,竟然也没有夺取那人的性命,谁也推测不出他还有何手段没有展露,而暗中出手的傅仙羽、沛山君,面上似有不甘,犹豫是否借此机会,出阵击杀这个大敌,可又生怕他还藏有手段,这里是圣地处处有法阵守护,二人举步维艰,根本无处可避。

“辰兄果然非常人也,这份战力比仙体都不遑多让”秦与白喜不自胜,旁侧的易青也放开紧蹙的眉宇,只是眸中颇为不善的望着刚才出手的两人。

古之大药磅礴的精气,不断往三道本源中灌输,祖炁一遍一遍冲刷着肉身,总算让云辰缓适过来,没了那种无力感,他立起身来,摄取完灵母之源的魔阵,正在衍生不灭魔轮,从脑中回归肉身中,陷入了沉寂,他眼望鲜血淋漓的大地,犹感可惜,掌中浮出神玉鼎,一幕世界之光照在大地上,以吞天之力,扫遍所有尸骸,纳入其中。

这些灵道妖兽的尸体,价值不菲,无论炼制丹药或是炼器都是重宝,尤其那些死去的人杰、天骄,尸体上都有须弥之宝,他们是各方势力的重点培养后裔,入丹宗时准备了太多宝物,加之两年来在这遗落之地的所得所获,价值难以想象,若不是之前妖潮之祸,恐怕会引起一场群雄之间的争斗。

收回神玉鼎,云辰看向丹宗圣地,以破禁法珠打开缺口,缓缓走入其中,他朝着易青等人微微颔首,来到傅仙羽与沛山君的身前,一股破极大势层层递进,血气与灵光交织乱舞,如有惊涛骇浪席卷在天地间一般,昭示着他的怒火,刚才他险象环生,若非步入了无上镜,得到三道合一的神能,哪怕是凡道巅峰的修为,也会耗死其中。

三人面面相觑,各自有威势展露,眼见大战将起,不少人杰、天骄前来劝阻,甚至有不少人与沛山君共同进退。

“还望道兄手下留情!沛山君与傅仙羽固然有错,但眼下我等需同仇敌忾,阵外群妖聚而不散,我等需要强大战力,不然空得圣地造化也逃脱不出,难道你也愿意在此地苦等千年,等待下一次丹宗开启时,再出去不成,届时沧海桑田,你的宗门族人可能已经化为枯骨”南国凤女商紫丹,拦在三人中间劝言道,她虽为女子,可有无双气概,全然不惧三人迸发的气势。

见云辰迟迟不肯表态,几位实力不弱的天骄,大有剑拔弩张之意思,伴在傅仙羽与沛山君身侧,胁迫道“道兄!我等无意与你为敌,可此事关系到我等生路,你若执意寻仇,我等只能连同其他道友将你镇压,以免生出祸端”。

“你等在威胁我”云辰面色阴沉下来,嘴角冷笑着,他的身后,秦与白、易青连同二十余位救下的人杰,并肩而立,连那让人忌惮的黑雾人也在其中,这是一股不弱的助力,若处之不当,双方损耗严重,恐怕将难以冲出外面妖潮。

“众位何苦闹到这一步,辰兄若有何想法,可说出一二,傅兄与沛山君也定会补偿”紫发妖冶的汤之山,满脸笑意,缓解着紧张的气氛,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

云辰若有所思,也知眼下不合时宜,他冷冷说道“三番两次算计我性命,若不小惩大诫,显得我好欺,我可以不要你二人性命,但需你俩的须弥之宝,以作补偿”。

此言一出,二人瞠目切齿,不少人都愣住,沛山君身外仙光乱舞,一双灵眸带着杀意,讥笑道“凭你也敢索要我的宝物,莫要以为有些手段,就能为你独尊了”。

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云辰也不争执,直言不讳说道“你怀有护命法器,我是杀不了你,可这又如何,大不了我舍弃一件至宝,将你镇封其中,投入圣地禁地中,等待千年之后,自会派后人来取,到时你一身宝物依旧是我的,只是多等待一些时日罢了,权当一个乐趣,勿要想着求援,谁敢帮你就是与我为敌,是生死之敌,于妖潮中,我会不顾一切阻击”。

不少人闻言,顾虑重重,连劝阻的天骄都退下了,若真是深陷妖潮,耽搁半刻都是危机四伏,谁人愿意惹上一个疯子,且还是有强大战力的疯子。

眼望四周退避的目光,沛山君怒不可遏,身躯都在颤抖,确只能妥协,他摩挲着掌中戒指,难以割舍的扔在脚下,甩动衣袖离去了,傅仙羽也留下一个须弥袋,紧随其后走去。

抬掌将两件须弥之宝摄入手中,云辰抹去了二人的印记,打开了这须弥空间,二人无愧大族子弟,身家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一经打开,各种霞光药香扑面而来,内部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成堆的灵、宝药株,散溢着点点光星,有很多叫不出名称的宝玉、奇石也在熠熠生辉,一些器物孕育着不凡灵性,连带着道纹的残垣断壁,阵旗、宝书、丹药等稀有之物都有不少。

尤其沛山君的须弥戒,更有几件不俗秘宝,乃至普通法器都有数件,还有一些记载古老丹方的玉石,尤让云辰惋惜的是,两人须弥之宝中,没有法门与术法,他对《太元雷皇经》与那仙火法剑真法,图谋已久,若真得到,可添加无敌手段。

此番收获不菲,云辰冲着相助的众人,行礼道谢,他从须弥之宝中,寻来丹药、甲胄、武器分别赠与众人,也算了却一些情谊,他等的相助固然有着私心,可也算难得可贵。

众人喜形于色,寒暄几句,也都竞相离去,圣地开启,总有机缘造化在某处显现,他等冒着陨落的危险,不就是争得这个机会吗。

当无外人后,云辰掏出两件不错的法器,分别递予易青与秦与白,二人也不推辞,若从凡道就开始蕴养一件法器,足以带来很多好处,肉身更贴近天地,也有法器协助修炼,领先他人数倍。

“圣地广袤,三人行难免错过太多机缘,先就此分开,若有险难震碎灵印,我自会前来”云辰说道,反手凝出灵力印记,打入二人体内,这才放款心态。

眼见四下无人,云辰寻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场所,埋下了厄难黑莲,此物根茎如同手臂粗细,上面摇曳着七朵黑莲,闪烁着厄难血光,更是烙印着令人胆寒的血色纹路。

一经出现在圣地中,四周萦绕不散的圣地精气,被引渡而来,如百川汇海一般,朝那莲茎聚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莲台上皆出一颗精气莲子,攫取的速度比神玉鼎都要快上数倍,这破极劫难下的产物,曾载着天地之力,世间少有它所不能攫取的灵气精元,如今七莲一体,所攫取量与速,都逐倍递增。

“该去探寻一下这丹宗圣地,究竟有何秘密”

第一百九十五章:药精

丹宗圣地一派上古之风,让人如痴如醉,一座座特立独行的古老殿宇,雄伟壮观,金碧辉煌,每一座琼楼金阙所雕琢的珍奇异兽,都格外细腻,栩栩如生,宛如真实存在一般,溢出古老道光。

其价值也是不可估量,没有一家霸主级仙门可以比拟,那建筑用的宝材,殿宇外的石雕装饰,都是世间罕见之物,龙骨、山神玉、天海寒金、洞天神木诸多此类的绝世神材,比比皆是,连笔画所用的染料,都掺杂着凤血与太阳神髓,可保圣地万古不坏,足以说明丹宗在那个时代的地位。

更别提一些特殊的仙殿,烙印着道的痕迹,好似大道曾亲临,有道泽如瀑布般垂下,那殿顶上三清仙光旋绕在当空,引渡来一枚枚神秘符文,飞入殿内消失不见,只是临近便有悟道之感。

云辰顺着石阶,一座座摸索,怀揣着敬重的心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圣地,此处相较那万里火焰山的炼丹之地,圣地的建筑并不繁多,却各个都有其特殊意义,雄伟而庄严,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不少人杰、天骄都在驻足观望,在临摹着那具有特殊意义的图案、符号。

有心怀不轨者,伙同旁人,想以破禁法珠开扰乱阵纹,可结果都白费心机,这里是丹宗重地,偏门左道的手段根本无用,法阵存在一种恒古灵性,投入一枚破禁法珠就引起了巨大的杀伐之力,当即就绞杀了一个人杰。

群雄见后,不敢存有别样心思,只是四处寻摸,看看有无机缘可以寻找,云辰也在极力压制心头贪念,他拥有祭祀药炉,可开启丹宗所有法阵,一旦被旁人得知,会引来大祸,恐怕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况,何况开启重地殿宇,怎能不引起异象,群雄都是聪慧之辈,根本瞒不住,再者那祖火中的神秘存在,一直毫无反应,他不敢触犯什么禁忌,只能耐心等待。

半日之后,各处都发现不少重宝,有人从耸立在圣地上的石碑中,寻到了几张遗失岁月中的古老丹方,能以丹药之力塑出道命,直接晋升玄道,价值不可谓不大,不少人都来到此处,临摹下那几张丹方,云辰也拿出一个玉简刻下了丹方的所需与炼制方法,可惜这几张丹方中,所需的药株太多了,很多都绝迹在此界中,只看日后有没有机缘炼制上一炉。

不久之后,中央广场上,群雄熙熙攘攘,那铺垫在地面上的石板,镌刻着一些丹道技法与药圣心得,连耸立广场上四十九根玉柱上,都刻满了一些丹道攻伐手段,这当中既有闻名遐迩的丹剑,也有昙花一现的丹阵,甚至连以人为丹的炼体法门都有不少,这些东西价值无量,很多古老仙门哪怕知晓凤毛麟角,也都敝帚自珍,不肯公诸于世,若拿出世间,将引发轩然大波。

群雄不顾一切临摹着,各个双目充斥着血丝,心神疲倦,这些镌刻的丹宗秘法,是丹道的精粹,拥有庞大的真意,哪怕云辰有过目不忘之能,也耗费了不少心力,才堪堪记载下来

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云辰起身去往别处,他对那些神秘的禁地与古老的仙殿,存有极大兴趣,哪怕别无所获,也愿意观瞻一番。

顺着萧条的古路前行,云辰的神觉感应到一个熟悉的气息,他嘴角微微上扬,随着那股若隐若现的气息而去,来到了一座殿宇的后方,豁然见到了正主。

傅仙羽站立在这座殿宇后方,面色有些愁虑,他的身前地砖上,缕缕霞泽在地面翻腾,不时组化成一头头活灵活现的小兽,四散奔跑,一座流光溢彩的光洞,好似水井一般,就坐落在那里,有如碎星般的芬芳药精,正从光洞中喷薄。

感应到被人所注视,傅仙羽瞅向这里,神色当下大变,云辰人畜无害的微笑着,缓缓走向这里,他眼角微微瞅着身下的光洞,不由得一喜,那光洞中一条彩色的溪水在荡漾,泛着斑驳药光,每一滴都如仙晶般靓丽,带着浓郁的药力,只是一闻便神魂清爽、肉身舒泰,他识得此宝,那是药精,入了灵的药株,枯萎后的产物,凝结了一株药的所有精粹,炼制丹药时加上些许,可增药力,平添成丹几率,若被人所吸食,更可洗炼肉身,凝固神魂、元神,是一种难得可贵的宝物,有丹宗前辈以大神通,强行拓展空间,用于贮藏此宝。

此物些许之量还可寻见,但是一条溪水般的药精,就尤为恐怖,是无价之宝,云辰舔了舔嘴唇,他明了为何傅仙羽一直愁虑,原是一身宝物被缴,没有可收纳药精的器物,他怎会谦让,脑后升起神玉鼎,持于手中,这件通灵法器,受一门祭祀,早已生出了非凡的神性,于攻伐反面并不出众,可其拥有世界之石的残渣,等若在鼎中开辟一方小世界雏形,能收取万物入鼎。

玉鼎倒悬于空,大绽玉光,鼎口浮现一抹世界之光,有一股吞天之力卷动,那光洞中如溪水般的药精,旋转着摄入鼎内,只闻得一股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在散溢。

“你!”傅仙羽怒不可遏,满面通红,双拳攥的死死的,从未让人欺到如此境地,但见云辰扫来冰冷的眸子,便没了下文,他转身而去,多在此地耽搁片刻,都会受到莫大屈辱。

“算你识相”云辰笑道,两者早成不死不休的地步,若有可能他毫不介意,就地击杀此獠。

恰在云辰收取完药精,踱步往仙殿去时,烙印在易青体内的灵印被晃动,在召唤着他,顾不得探寻圣地秘密,他感应着灵印的方向,卷动流风,踏着八步赶蝉奔去。

掠过一座座雄伟的巨殿,灵印晃动的越发急促,他来到了圣地边缘处,那里有术法之威展动,一道火光横亘在半空中,转瞬又被玄水浇灭,不少人杰都在往此地赶来,查看异况。

那边缘之地,是一片片开垦出来的药田,五行之力浸染大地,药田内溢着流光彩霞,有泊泊瑞气在流淌,甚至隐隐可见仙道之力,栽种的药株各个都仿若星辰般璀璨,让人不敢直视。

而易青此刻就在药田外,迎战三位人杰,他掌中握着一个玉盒,单手施展术法,口中吐出一尊六丈金鼎,护在身外,它由精气所塑造,无惧火炼、雷击,鼎身震散一道阴雷,抵住了一把劈来的兵刀,同时掀开鼎盖,将一位人杰打来的金乌法相收入鼎中镇压。

可不少人见到易青掌中的玉盒绝非俗物,暗暗起了杀心,有人悄悄以玄风罡气,设下禁阵,当其踏在那里时,宛如刀片的罡风刮起,割的他满身裂痕,见到有可趁之机,三位人杰同时攻来,掌中衍变大法,势要取其首级。

恰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口,上空一只血气巨掌覆下,焰力蒸腾,重重一拍,虚空都为之一沉,碾碎了一切真法,将展露杀机的三位人杰,按在地面上,溅了一地灵血。

众人回首望去,见到云辰满目怒意走来,他弹指一挥,一道通天剑气悄无声息横过,那暗中出手的人杰,双臂被削掉,鲜血呲出,依在同伴身上,不断在哀嚎。

“是欺我弟无人吗?”云辰环顾四周,带着一种至尊的威压,足让所有人杰不敢直视,他来到易青身前,掌中浮出一枚宝丹,弹入他口中,问道“他等因何事围攻于你”。

易青无奈一笑,将掌中玉盒递予云辰,说道“还是此物惹的祸,药田中有几颗药种滚落了出来,恰巧被我拾得,他等生了贪念”。

“几个药种至于生死相向吗!”云辰拾手打开玉盒,一幕光华耀入眼帘中,几缕药香顺着他的鼻息,侵入体内,连修为都增涨了几丝,这八枚不足珍珠大小的药种,像古老的仙金一般璀璨夺目,浓缩着庞大的生机,能自行夺取世间精气纳入药种中,更是虚化出八株形态各异的妙药,生长在虚空之上,轻轻在掌中掂量,每一颗都足足数百斤之沉。

“古药的种子”云辰不由得的惊呼着,这种强大的生机,绝非灵药、宝药所能拥有的,普通的药株哪怕扎根仙土中,也无法长存世间,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只有古药能重复着枯萎与重生,在寿数终结之时,重新化为种子,在往昔的旧体上再次生长。

云辰望向那一片片药田,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有些呆滞,那里何止百株药草在冉冉生辉,只叹被法阵遮掩看不穿形态,丹宗覆灭太久,普通药草难以存活,也只能是古药甚至是更为神秘的圣药,才能存活至今,价值更强的是那一片片药田,经历了古药乃至圣药的一次次蜕变,那药株化为的药泥,渗入药田中,精粹流入每一颗泥土,哪怕是一块凡土,也已成仙土。

显而易见,八颗古药的种子,价值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它等需要栽种在精气浓郁的土中,没有仙土、五行真土等稀有土壤,一片药田也不见得能栽种一颗古药,且这种涅槃重生的药种,生长时限太长,若无特殊机缘,五百年方能再次成熟,底蕴深厚的仙门可以等待,可像神道宗,连道场都未有,谈何栽种此药。

第一百九十六章:道火神莲

古老的药田内,仙云盘踞,霞泽荡漾,一股股瑞气从法阵内泻流而出,不时还有各种神圣异象显化,那里的药草如星辰般,当空闪耀,有的形似婴孩,有的好似挂坠着九轮大日,更有一些形似器物,如剑、如鼎、如珠,犹感可惜的是,这几片开垦出的药田,受到古老法阵守护,能绞杀一切,连神目都窥看不出里面是何景象,只能肉眼观摩出一个大概。

感应到药田土壤中,蕴藏的非凡神性与丝丝缕缕的仙道之力,云辰当下推测出,经由一代代古药乃至圣药的涅槃,药泥精粹化入每一颗泥土中,让其不断蜕变,这里的药田早已珍贵到,凌驾古药、圣药的层次,任何药草、植被栽入其中,都会孕生强大药力,缩短生长年限,不亚于仙土。

“辰大哥!辰大哥!”易青将云辰从浑噩中叫回,他望着那一片片药田心有不甘,犹如百爪挠心,可祭祀药炉,万不能显世,不然他抵挡不住群雄的围堵。

“跟我走,丹宗圣地不日将会沉入地心,去寻寻别的机缘”云辰不敢多望一眼药田,带着易青离去了,旁侧的人杰畏惧闪开了道路。

沿途中,他将玉盒交回易青,可对方不肯收回,更是不悦道“辰大哥替太宰哥寻到治疗本源之伤的惊世大药,又多次不计前嫌救助我,区区古药种子难报恩情,再者日后我与太宰哥,会脱离族群,届时投入大哥门下,也算提前呈上了拜师礼”。

如此云辰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须弥袋,递予易青说道“里面有些许瑰宝,想必你们日后能用上”。

打开须弥袋,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里面堆落着几十坛灵酒,泛着光晕,还有数百颗悬空而浮的古之大药,蕴藏着庞大的精气,更有两副慎重封禁的玉盒,正是太宰所需治疗本源之伤与滋养灵魂的绝世大药,单凭这些东西足以震惊世间。

易青眸中泛着雾气,此恩此情如何相报,哪怕骨肉至亲也不过如此,他刚欲言谢,便听云辰乐道“酒我可是给你了,日后笑看你大哥满世界寻我要酒,哈哈!”。

二人聊络一些琐事,往那最近的仙殿而去,立身那古老的殿宇外,任何人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大道压迫,震慑心神,这座仙殿不同于其他古殿的金碧辉煌,造型古朴大气,用一种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材质搭建而成,呈现淡紫的色泽,萦绕着一种原始气息,像是符文之地的汇集之处,喷吐着各类古老符文,更有宛如伤痕般的大道之痕烙印在仙殿外,助人悟道参法。

法阵之外围聚着不少天骄,皆盘坐于地,凝神望向那印刻在殿体外的大道之痕,他们的面上漏出喜色,眸中道纹旋动,竟有道气盘旋于头顶上,一缕一缕交织,极为神异,看样子收获匪浅,寻找到了契合自身的道,正揣摩那大道真意,慢慢参悟,这样的机缘足以省却百年苦修,走到了同代的前沿,若有颖悟绝伦之辈,那仙殿外的大道之痕甚多,难说不能再悟出其他大道。

两人也知机不可失,呈宝相庄严姿态,盘坐在古老仙殿外,参悟大道之痕,云辰望着那一道道深邃的痕迹,有感体内万道之痕在触动,与那烙印的大道之痕在互相呼应,两方都在同生道光,产生了神秘的衔接,似乎有道音在鸣响,振聋发聩,惹凝神参悟的天骄啧啧称奇。

封于云辰体内的万道之痕,毕竟残缺,只能称得上是种子,远不上这些生出真意的大道之痕,他能清晰感应到,万道之痕被补全了一些,在自主化入肉胎中,推进了万道筑基的进程。

“竟有这等妙用”云辰借助大道之痕,捕捉到隐匿天地的大道,不由得神往其中,陷入了万象皆空的境界中,六感之内只有大道,似乎有道灵在耳畔轻语,述说大道真意。

他的肉胎生出古老道光,体内大道伦音在轰鸣,像是一篇混沌生成的道经在阐唱,其中丹田内,万道之力化为古老道图在转动,在牵引天地之力,循序蜕变他的体质。

扫遍所有仙殿外的大道之痕,云辰紧蹙眉宇,他也在寻找自己的道,蓦然发现每一种大道与他都很契合,甚至能身融大道之中,若是专攻一种大道参悟,定会明悟那道痕内所蕴含的真意,在极短的时日内,塑出道命,晋升玄道大能之位,可冥冥之中,他的道心似乎又很抗拒这些大道,总感觉欠缺太多,不甘就这般被定了命理。

将大道之痕与体内万道之痕交融,一切真意都临摹在心中,云辰感觉到这座仙殿于他用处不大了,起身便知会了一声易青,纵身前往另一处仙殿。

丹宗圣地四角,皆有助人悟道的仙殿镇守,只是单凭殿体外的大道之痕,就让众人受益匪浅,谁也不知殿中,究竟隐藏了怎样的造化,云辰几度想掏出祭祀药炉,闯入仙殿中一探究竟,可一想引发的后果,也就熄灭了欲念。

以心观道,临摹万四座仙殿的大道之痕,云辰的近仙气韵越发显著,一举一动都掠动仙泽,融入肉胎中的万道之痕也越来越多,早已过了半数,连修为都增进了不少,他汇融万道真意于一心,直至混沌本源,窥破了天道之力,若论大道体悟,玄道大能都无法匹及。

恰在他四处寻觅有无机缘时,额心那祖火印记在闪烁,照出一束火光,指引其走向圣地后方的禁地,那里坍塌着几座古老殿宇,比之寻常的琼楼金阙看着还要贵胄,能依稀辨别出由道石、九天元玉、混沌土等神物所筑就,可惜一场灾祸过后化为了废墟,所有的神材精华尽失,连栽种于殿宇外的乌凰木、三桑神木也枯萎成石,缭绕一缕缕死气。

废墟后方,厚重的黑色雾霭不停翻滚,遮掩了一切,根本看不清内部的景象,虽没有法阵守护,可无一人敢临近半步,但凡来此的天骄、人杰都畏之如虎默默退开了,全因那不时荡开的黑色雾霭内,漏出了残肢断臂,碎骨废器,哪怕经历了这么久的时光,也没有磨去这些人存在痕迹,可想生前修为恐怖到了何等层次,连这样的圣者都葬送其中,他等又怎敢临近。

额心吃痛,祖火印记从云辰肉体中飘了出来,浮在了他的身前,轻轻摇曳了起来,灼灼火光,染尽虚空,这是祖火,超脱五行,是一切火焰的根源,拥有焚烧诸天万界的无上威能,将火之大道展现的淋漓尽致,若非刻意收敛了威能,丹宗世界顷刻间便会消融殆尽,葬送一切。

祖火照耀出一幕火光,驱散了黑色雾霭,充斥着一股神圣之力,划出了一条道路,它徐徐飘去,引领着云辰,往那雾霭深处走去。

沿途中,云辰眼望脚下废墟,漏出惧色,行走的格外谨慎,各种宝血、仙血浸染了土石,至今还在莹莹放光,展露一股令他心悸的威能,那些已经拼凑不全的残尸碎骨,随处可见,可无论是尸体或是血液,都纠缠着一种黑暗力量,万古不消,这股力量他曾经偶然一见,于丹宗祭祀重地,那祭台下的三具尸身,裹着火焰般的黑暗魔光,两者同根同源,皆拥有一种极厄气息。

“这祖火果然与丹宗有莫大干系,那神秘存在定是知晓丹宗覆灭的原因”云辰在心头琢磨,一层刺目仙火之光,透过雾霭映照在眼帘中,让他神目生疼,留下清泪,脚下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黑色雾霭范围。

引渡脉轮之力,以赤、银两股仙精,涌入双目中,云辰方能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片仙土,仙灵之气浓郁,连土石都浸染上一股仙力,生长着很多古老的植被,每一株的价值都比肩宝药,可却像杂草一般,到处生长着,真像坠入凡尘的仙乡,充斥着神圣之感。

那中央之地,栽种着一株巨大的火莲,它屹立虚空之中,汲取天地之力,放染仙火之光,隔绝了黑色雾霭的侵蚀,每一片莲叶都像无暇仙玉雕琢而成,挥洒着仙灵之气,尤其那根茎的纹路,像火之大道纹刻其中一般,只是观望一眼,体内就滋生出火道之根,通明火道真意。

“难道是传说中的神物“道火神莲”?确实与古籍上绘制的图案,一模一样”云辰欣喜所狂,再也挪不开目光,这是当之无愧的火道至宝,比那画中天的火道之石,珍贵百倍,不仅助人悟道,还可生出仙灵之气,滋养肉身,传说有人将此宝与身相容,直接飞天成仙,免去了三灾九难。

“引我来此,是何目的”云辰疑惑不解,但见伴着身侧的祖火,腾起三丈焰火,那焰体中,显露出一个神秘虚影,他双手持印,展动仙道之力,掌中好似悬起了一个小太阳,照出一束九彩仙光,射向那喷薄仙泽的巨大火焰莲花。

一阵“咔咔~”的声音作响,束缚在莲花上的一层层仙道禁制被解开,那仙火之光更为炽盛了,让云辰浑身灼热,他微微眯起眼帘,看向那多火焰莲花,神情不由得一愣。

第一百九十七章:药炉的魂

巨大的道火神莲,仙霞盛烈,引动仙道异象,溢出瀑布般的仙灵之气,连下方的土石中都交织出仙道纹路,它像是一团火焰,让人不敢临近半步,围绕的黑色雾霭都在溃散,足足避开了十几丈。

受到神秘虚影手中的仙光照射,那朵火焰莲花极具神性的轻轻摇曳起来,震开仙道禁制,竟然开始盛放,这一举动,牵动了天地之力,一股股精气潮汐往莲中聚集,如火焰般的莲片缓缓垂下,漏出了一方赤色莲台,顿时一股圣洁之气往四面八方滚动,在净化黑色雾霭。

莲台像是古老的神圣之物,有道气盘踞在莲台下,衬托其无上之态,云辰一脸不可思议的凝望着,那硕大的莲台上,盘坐着九位仙姿佚貌、丰神如玉的男女,他等年岁不大,闭目沉息,毛发莹莹放光,披霞挂彩,被封于瑰丽的仙晶之中,不染世间的污浊,每个人血液里都五光十色,流淌着神秘的力量,好似睡着了一般,或掌托道塔、或持掌仙剑、或身覆圣甲,都拥有近仙、亲道的气态。

这些并非是死人,体内生机不绝,且被道火神莲滋养的更为强盛,如平静的汪洋大海,远超同境修者,也不知丹宗施展了怎样的禁术,保得他们不老死于岁月中,许是吞食过是什么惊世大药。

“仙体的气息,有三人身融大道,带着大道的压迫感,难道是古老的道胎”云辰瞠目结舌,九人的天资太恐怖了,不是仙体便是道胎,当世霸主级仙门也不见得会有一位仙体,可那道火神莲上,足足有九位这样的妖孽,若是成长起来,足以横推一切敌手,此界唯他们独尊。

云辰手腕在剧烈晃动,那须弥镯中,祭祀药炉一次次在冲撞着须弥界,似乎受到了感召,他抬头一望,九位至尊的上空还有一物,一枚并不起眼的小玉珠,它如人眼大小,垂落下仙力,汇入九位至尊体内,带着一种通灵的神性,同样也受到了感召,欲冲破道火神莲束缚,向这里飞来。

“那是药炉的魂!”云辰明悟过来,他至始至终一直觉得药炉有所残缺,本以为是在葬天之地磨掉了威能,可在万里火焰山的炼丹之地,偶然见到了一尊相似的巨大石鼎,才推测出,那炉盖上紫色鸑鷟的凤喙上,定是含着过一枚宝珠,因为缺失才致使祭祀药炉,无法展露原本威能。

恰在云辰思考如何取宝时,旁侧的祖火,收敛了火焰,传递出一截神念,进入他的心间“那丹玉是药炉之魂,得到此物,这件神圣之物才算完整,你助我洗尽因果印记,我赠你丹宗传承,此番恩情两消”。

“这算是丹宗传承?”云辰大失所望,犹感被祖火中的存在所骗,这与之前承诺不符,两者合二为一才能算是丹宗重宝,丹宗是那个时代的霸主,此门应该藏有不少无上法门与大道术法。

感觉出话语中的落寞,祖火缓缓说道“丹玉内,含有丹宗无尽岁月中积累的丹方,魂归器身,祭祀药炉的作用将远超你的想象,炼制仙丹都游刃有余,传说中它是一个世间大秘的关键之物,若是出现在上界,恐怕真仙都会出手相夺”。

见云辰不为所动,祖火斟酌片刻,问道“你若不甚满意,我可提出一法,任你抉择,你舍弃祭祀药炉,我将丹宗所有之物奉上,不论道火神莲,亦或是这片正在变迁的世界,皆在其中,类如之前的炼丹之地,尚有三处未被开启,藏着着无数古之大药,一些古老的药田中,古药不下数百株,乃至圣药都有不少,圣地内的八件道器,有锁天之力,足够给你护道,我知你喜爱修道法门与真法秒术,丹宗传承中,太幽无上唤魔经、阴阳无极论、太妙圣一仙典、诸天大刑剑道、药王不老身等十一册无上级法门,皆为你所有,更有诸多无上级真法、秒术任你习练,不知你愿意否”。

一道道神念传来,震慑着云辰的心神,他口干舌燥,默默了吞咽了口水,真的意动了,这些传承正是当下所需,可以说一旦以药炉置换,神道宗会直接平步青云,入列霸主之位。

迟疑良久,云辰斩断了滋生的贪念,他微微摇头,朝着祖火说道“前辈好意,我心领了,待我问鼎世间时,一切外物皆可得到,但祭祀药炉意义重大,来日定有大用,我还是选择此宝”。

祖火轻轻摇曳着,表露出一种失望的波动,它几度展露若有若无的杀意,让虚空都阴冷下来,却又在关键时刻收手了,眼前这个不在命理之人,太过神秘,背后有禁忌的影子,它感应到一股杀念,似乎有神秘存在,栖息混沌之中,隔着诸天万界凝望着他,若真是他人的暗棋,一旦出手,它也会丧命。

“既然你有所抉择,那就此别过,丹宗不日后将会离开旧土,你也尽早离去吧”祖火不想与之多做纠缠,恐惹上灾祸,以神圣之力,打通黑恶雾霭,旋即飞上了莲台,它入主道火神莲,取代了丹玉的位置,将此宝抛了出来。

丹玉划破仙光,卷动仙力,放染圣洁之光,嘤嘤直颤的悬在了云辰身前,他感应到须弥镯晃动的越发厉害,当即打开须弥界,只见那祭祀药炉,直接冲出,飞入圣洁之光内。

器与魂分割不知多少岁月,在这一刻终于合二为一,神圣的波动将云辰震退,那里的仙光升腾如云,声势浩大,混沌之声在耳边炸响,各种古老的仙道异象不断衍化,一幕叠加着一幕,像是在开辟一个世界,冒出了炽盛的世界之光,连稀薄的混沌之气都在翻腾,一尊药炉在其中载沉载浮,支撑起了这个世界运转。

云辰清晰看到,各种祭祀古文从炉中飞了出来,如星辰般,点缀在了这个世界的上空,演变世界之妙,行开天盛举,那里药炉之下,是一望无际的虚影,有人、有兽、有妖、有仙,万灵在顶礼膜拜,齐诵古老语言,虔诚的祭祀药炉,如汪洋般的众生愿力,流入了炉内,让其更加神圣。

身临其境的云辰,揉了揉双眼,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一切都仿若真实存在一般,他不解这是岁月长河中,逝去的一角过去,还是药炉内连同着另一个宏大的真实世界。

良久过后,震人神魂的凤鸣,不绝于耳,药炉收敛了一切,如一只紫色鸑鷟般飞了过来,落在了云辰身前。

相较以往,药炉形态上虽说没有改变,可整座炉身的金白之色更为祥瑞了,纹刻在炉身上的图案与祭文,一直在放染仙光,竟然活灵活现的重复着特定的动作,若说以前药炉是件死物,那此刻它给人的感觉,像是有血有肉的生灵一般,可以用心念交流,尤其那炉盖的鸑鷟,含着生出仙光的丹玉,凤眸中漏出神采。

将药炉重新收回,云辰望向那道火神莲上的祖火,出声问道“丹宗既然要关闭,前辈是要长留此地吗!还是于外界再开辟一个仙门”。

祖火摇曳,带着一丝伤愁,回应道“此界于我丹宗再无关联,这九个仙体、道胎是丹宗尘封的火种,我将引领他们回归上界,去讨要一段因果旧事”。

道火神莲重新闭合,仙火之光弱了下来,那祖火如沉寂一般,没有再传递出神念,云辰也知缘分已尽,不愿多做叼扰,他望着这净土中,宛如杂草的古老植被,生出了贪念,这些多年仙灵之气滋养的植被,闪耀着瑞光,每一株的价值都不弱宝药,炼制丹药时,添上一株,恐怕还能生出诸多好处。

本着雁过拨毛的心态,云辰如蝗虫一般,将净土的植被,采摘了干净,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须弥袋,心满意足的顺着祖火打通的道路,回到了圣地中。

“他们是满门举霞飞升?还是打通了界面,将丹宗旧址带入上界之内?”云辰回望一眼,喃喃说道,漏出了羡慕之色,若非宗门在外界,他也意动了,上界规则秩序完善,大道之力不像下界这般稀薄,更合适悟道,无论孕育的珍宝、天地间的灵气精元,与下界都如云泥一般,哪怕寻常的小兽,一旦入了上界,也能修炼成一位妖王。

神圣之力慢慢消散,黑色雾霭涌回原处,云辰离开了此地,四处奔走,想多多探寻出一些机缘,就这样过了数日。

有同样想法的何止一人,这里是丹宗圣地,哪怕破开不了法阵守护的殿宇、重地,也足以让群雄收获颇丰,此刻有不少人,在去往临近禁地的断崖,那里发现了丹宗仙圣的修炼手札,也有不少先贤推演的术法雏形,直指大道而行,若能互相印证,可纠正错路,拓展道途,若于其他仙门,非传承弟子,不能观摩。

闻得此讯,云辰也来了兴致,想见识一番那个时代的修炼理念,当下便起身往断崖走去,当其路过一座殿宇时,须弥镯中的祭祀药炉,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感应到某处法阵的变化。

“难道有人想趁乱,暗中开启一座殿宇不成”。

第一百九十八章:药王不老身

贵为丹宗神圣重宝,祭祀药炉于丹宗的地位,举足轻重,它等若一柄钥匙,监管丹宗内的一切,所有法阵都可开启,器魂合一后,药炉宛如活物一般,不再死气沉沉,已经能感应出丹宗内发生的事宜,若非云辰实力孱弱,他甚至能依仗此宝,操控丹宗旧址。

药炉微微晃动,与云辰心念相交,让其感应到异状所在,在相距甚远的位置,确实有人在撼动守护法阵,波动极小,也不知驱动了怎样的秘宝,瞒天过了阵纹,没有让法阵展露威势。

避过去往奔走的人杰,云辰哪有心思去观摩断崖,他收敛一切气息、力量波动,掠过一座座殿宇,来到了靠近边缘处的一处金殿外。

一位女子,从虚空中时隐时现,谨慎的环视四周,她掌有秘宝,可身融虚空,将一切气息斩的干干净净,哪怕面对于她,也只能感应到一团虚无,正是聪慧过人、七窍玲珑的邱雪音。

此女深藏若虚,从未得见她真正的实力,城府深不可测,又知晓很多丹宗秘事,云辰遭受的多次暗算,隐隐都有此女的影子。

在相距甚远的距离外,云辰以肉眼监视着邱雪音,呼吸都停顿下来,只见此女掌中托着一枚古老玉符,嵌入法阵之中,那古老玉符涌出淡淡玄光,符中玄妙的古纹,流入法阵闪烁的阵纹中,似乎在梳理纷乱的阵纹,她的动作极为娴熟,每每拨正一条阵纹,便会环顾四方,查看有无外人来此,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周而复始,数十条阵纹被拨开,而邱雪音掌中的古老玉符也碎裂开来,她绝美的容颜上,呈现一抹黯然之色,散落掌中碎石,白若凝脂的手臂,慢慢触碰着那没了阵纹的光罩,竟然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没有引动法阵反噬。

见到没有危险,邱雪莹展动裙摆,婀娜多姿的玉体,踏入了法阵中,不甘落后,云辰也紧随其后,步入法阵中。

这座殿宇带着上古之风,以四角别院为辅,共尊中央主殿,里面泉水叮咚,清澈如晶,含有地乳精华,贯穿了整个外院,凡人喝上一口,足能增寿数载,栽种的竹林、花草摇曳生辉,弥漫阵阵香气,也是稀有之物,有丹宗先贤更是摄取来天外陨星,以大须弥之法,化为假山,摆放在庭院内。

云辰左顾右盼,入眼之处皆是宝物,脚下石板印刻着净灵法阵,无时无刻不断凝练修者灵法之力,连那回廊栏杆,都是由火桑树的树心打磨而成,入手生温,淬炼体道精气。

掠过富丽堂皇庭院与回廊,邱雪音的气息蓦然断开,云辰犹感不妙,警惕的扫视四周,想要捕捉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但那秘宝太神异了,遮掩了一切。

无可奈何,云辰触动魂焰,体内圣洁之辉升腾而起,像神环一般悬在身后,其掌中好似地乳的魂力喷薄而出,他在衍变真灵神通,展露出一股震慑神魂的威压。

“大哥何必动怒呢!小妹只是开个玩笑”回廊尽头的假山旁,邱雪音从虚空中显化了身形,她笑靥如花,嘴角两侧的酒窝,凸显出其灵动的性格,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目不斜视望来,如有秋水荡漾,让人生不出厌恶。。

云辰扫视此女胸口那渐隐渐消的虚空之光,便知此宝定不简单,他虚与委蛇笑道“太久不见!邱仙子绝代容姿更甚往昔啊!先前我还在担忧你是否遭遇不测,此番总算落下心头巨石”。

“大哥如此记挂着小妹,真是诚惶诚恐,也更让小妹深感愧疚,小妹实力不济,那日受群雄胁迫,不得已随他等离去,幸亏大哥吉人天相,不然小妹要悔恨终身了”说罢,邱雪音眼角含泪,充斥着悔意,她纤纤玉手拈着手绢,轻轻擦拭着清泪,当真我见犹怜。

嘴角微微抽搐,云辰自知口舌上说不过此女,也不拐弯抹角“既然邱仙子心有歉意,不如做出补偿,就将此座殿宇赠与为兄,也好消你悔意,斩断那缕愁思,相信以你的手段,定会寻出更好的殿宇,找到一件无上道器,护你道途”。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足让邱雪音面容一沉,她微微咬着红唇,美眸中显现杀气,说道“大哥何苦逼人太甚,那古符便是在上古也是稀有之物,能得一枚已是天恩地宠,再者若非此处殿宇法阵年久失修,不断削弱,再多几枚古符也打不开,我所求之物不多,大哥也勿要两败俱伤”。

心头早已思忖,云辰也知留不下此女,那件秘宝拥有破空之能,若引来群雄,他也得不偿失,当下陪着笑脸说道“一句玩笑罢了,竟惹得邱仙子如此不快,倒是我的不是了,你我相交匪浅,大哥怎会独享机缘造化”。

二人心照不宣,虚与委蛇起来,并肩而行,从别院搜寻起来,古老的屋舍内,净尘法阵依旧在流转,没有一丝尘垢,玄玉制成的柜子,闪烁淡淡玉光,上面摆放着诸多古籍,看样子年代久远,连那桌椅卧榻、蒲团毛笔等装饰之物,都是稀有灵木、宝金制成。

云辰眼疾手快,挥手以灵力收走了书柜,纳入须弥镯中,邱雪音也不甘示弱,她收走了挂在墙上的三幅字画,上面流转着道韵,似乎有先贤留下了感悟于字画中,连那蒲团都由灵株编制而成,有引人悟道的奇效,简直奢靡到了极致,二人搬空了里面的一切,心满意足的退离了此地。

望着古色古香的屋舍,云辰的心头在触动,瓦片都是稀有宝土烧制而成,更有万载圣木树心作为梁柱,长居此地,妙用非凡,若是带出去,哪怕日后寻不到宝山灵地作为宗门道场,单凭这些东西都不弱大宗气派,补全了神道根基。

掌中托着神玉鼎,一股吞天之力,将整座屋舍吞没,足让邱雪音神情呆滞,连石板都未留下,贪猥无厌,正是最好的诠释,他等是天骄、人杰,自有傲气,怎会自持身份,做出这等事。

将四角辅殿探寻一遍,二人收获不少,虽说没有寻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宝物,可足以不虚此行,邱雪音望着光秃秃的四周,顿时哭笑不得,她没有几件须弥之宝,只能侧重收取一些珍贵的小件之物,反观云辰,犹如蝗虫过境,无论偏殿、回廊、泉水、植被,但凡有灵性的东西,皆被收走,连庭院内的灵土都挖了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主殿,屹立中央。

望着灵云旋绕的那中央主殿,两人互相颔首,默默走向了那气势磅礴的殿门处。

巍峨大气的金殿,喷吐万道霞光,只是临近便有一股威压震慑来者,尤其门前那两尊坤玉雕成的苍龙,状若扑敌,龙目中闪烁着古光,似乎封存着龙族精魄,真正拥有了这一族的神韵。

抬首望去,此殿通体由赤阳真金、玄辰金等物熔炼铸成,浮着一层贵胄的道光,天生带着神秘纹路,可避诸法、可退五行,法器也难破开分毫,其上雕纹着珍奇异兽,栩栩如生,皆有妖圣之韵,镶嵌着琳琅满目的玄玉,那挂坠屋檐下的铜铃自主摇晃着,声音宛如仙乐,煞是好听,有静心、驱魔等奇效,单论此殿便是无价之宝。

二人推开了厚重的玉石巨门,一股古老的气息从殿内卷出,拍打在面上,一层仙泽滚荡在脚下,宛如身临仙乡之地。

带着畏惧之心,两人步入殿宇中,这硕大的古殿内,旋绕着祥瑞之光,有精气化成的古兽在二人脚下奔跑,没有想象中,诸多古老瑰宝陈列,内部构造一览无遗。

殿中雕梁画栋,有十八跟金光冉冉的玉柱,直立两侧,支撑整座殿体,其上浮刻着世间的神圣一族,既有龙凤呈祥、也有龟麟赐福,皆在放染神圣之气,那四面殿体的壁画上,绘画着一些古老的轶事,甚至连上界发生的秘事都提起了。

殿顶光华四溢,一缕缕道气垂下,刻有古老法阵,它以诸多上古玉石、宝珠为媒介,引渡世间精气来此,让这里成为修炼圣地。

哪怕金殿如此神异,仍不足以吸引二人目光,他俩目不转睛凝视着那后方的王座,那通体雪白的巨大王座,两侧扶手上,各悬着两团光源,一个通体碧绿,一个圣洁无暇。

近乎是同时起身,邱雪音横渡虚空,身形在空间中不断闪烁,云辰则掠动浮光,血气腾云,宛如一道匹练,二人身临王座前,各探出手掌取下了一颗光源。

碧绿的光源,散发无尽生机,将云辰手掌都照透,带着一缕不朽的神性,似乎曾沾染过了不得的东西,至今还在受其影响,他识得掌中之物,这是比通灵玉母更为珍贵的九天神玉,炼器可铸就无上神兵,若有神念烙印其中,可保万古不消,是传承一门底蕴的不二之选。

哆哆嗦嗦的以神念探入九天神玉中,云辰神情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神玉中记载了一篇法门,开篇便在阐述大道真意,开辟真我玄机,字字珠玑,晦涩难懂,涵盖了长生奥秘,贵为无上级,名唤《药王不老身》,是丹宗的绝世传承。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老药

辉煌的金殿,道气与祥瑞之光互相缠绕,共衍神圣之态,可殿内犹如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都停止了,巨大的王座两侧,云辰二人各取一团光源,无论神情与身体都遏制不住在颤抖。

那光源乃为九天神玉,是天外所孕育的一种稀有神材,天生可铭刻生命痕迹,载神念烙印万古不消,凡是能以此物烙印的传承,定是惊世骇俗。

二人互相凝望,皆看出对方手中宝物价值不菲,斟酌片刻,邱雪音率先出声道“一人一宝虽公平,但未免不善完美,我有一个两全的办法,不知大哥肯不肯”。

云辰眸子转动,暗暗思忖,此女狡诈多变,精于算计,一个不慎就会落入圈套中,他需要谋而后定,于是问道“有何良策,邱仙子不妨直言”。

“若所料不错的话,大哥手中的九天神玉,也是记载一些道藏,你我若置换一番,岂不两全,皆能得到两者,我手中的神玉,记载了一些增寿丹方,想必大哥定有兴趣”邱雪音循循善诱着。

“增寿丹方”云辰佯装惊讶之色,若真如对方所说,那她手中的道藏于他价值就不大了,祭祀药炉魂器归一,按照祖火中的神秘存在所说,那丹玉中记载了丹宗收藏的所有丹方,定有那神玉记载的丹方,可他手中乃是无缺的无上法门,不能显于人前,会引起轩然大波,危害到宗门。

婉拒对方好意,云辰表露出不信任的姿态,邱雪音也颇为知趣,不再言语,眼见再无瑰宝可寻,二人踏出了殿宇。

回首凝望巍峨金殿,不提殿体熔炼的稀有宝料,单是那古老法阵便是无价之宝,是修炼的绝佳宝地,云辰怎肯放过,他掷出神玉鼎,双手施展驱宝印诀,将其变为小山丘般大小,倒悬而下,以破极灵力为源,让其斥出吞天之力,欲将金殿整体收走。

望着那沉于世界之光的神玉鼎,邱雪音也满目嫉妒之色,这件法器很不凡,有神圣之器的底蕴,内蕴广阔须弥世界,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也无需展露太大威能,凡道之力都可以驱动。

金殿腾起,缓缓摄入神玉鼎中,云辰抬掌将此宝收回,却见那金殿原地上,封印着一个不足一丈之宽的深坑,那底部有一洼浅浅的洁白仙乳,在微微发光,喷薄着细如尘沙的时光碎片。

二人不约而同探头望去,但见一抹长生之光从仙乳中耀出,虚空都溅满了神秘的符号,有古老的仙河异象在天空潺潺流淌,降下万道霞光、千条瑞彩,这等异象足以引来圣地内群雄的张望。

长生之光照入肉体中后,两人能清晰感应到,肉胎精气蓬**来,不断繁衍生机,寿数都在缓缓增加,原本绝艳的容貌更加光彩照人。

“那是传说中一滴可使生灵脱胎换骨,提高仙资,寿增千载的长生玉液”云辰不由得惊呼道,惹得邱雪音都呆滞起来,他自然识得此无上神物,葬天之地曾有缘一见,奈何没有取走。

“好大的造化,这浅浅的一洼,足过百滴”邱雪音冷静下来,防备着云辰暗中出手,可后者眸中生光,直勾勾凝望那长生玉液,呢喃着“虽有长生之韵,却无长生之力,怎么会精华尽失呢?”。

未等两人反应过来,长生玉液内,飞出了一道仙光,扰乱了岁月之力,伴着九十九种异象升空,引得天地变色,不断劈下雷劫,此光以浩大神威,冲破了法阵禁锢,逆着无尽雷海,夺空而去,云辰当下明悟过来喝道“快追,我知道了,有人以长生玉液蕴养了一枚绝世寿丹,想以此丹度三灾九难,飞升成仙,金殿是镇压的中枢”。

云辰背后五行妙光化翼,如有重山压体,难以腾飞太高,他涌动力之极限,血气覆盖在体外,再化一对灵力翅膀,抵御空间束缚,顺着那破损的法阵,飞了出去,后方邱雪音裹着虚空之光,将真身融于空间中,暂得飞天之能,也追了上去。

半空中,一道仙光横过,引来所有人杰天骄观望,那仙光划过的空间,留下了丝丝缕缕的长生之气,足让虚空繁衍生命之花,神异非凡,只是一观便知有长生之力。

雷劫浩瀚,仙光截断一道道雷劫,微微一颤震灭雷道气息,它以相伴的九十九道异象,守护本体,冲破了雷海了,当真霸道至极,顷刻间雷云便散去了,万里晴空。

凡世间神圣之物出世,皆有劫难阻拦,可寿丹诞世多年,存在的痕迹,潜移默化的融入了天道中,故而出世之劫并不强大,甚至有天地恭贺之意。

度过劫难后,寿丹生出了些许灵慧,感应到人劫将至,当下想要逃离出去,可一道匹练横过,云辰拍打着两对羽翼,紧随其后,他口中默念真言,运转《太微元符道箓》,双手一展,周体外浮出一枚枚封禁符箓,在不停旋转,阐述一种符道奥妙。

“封光、定海、镇空、锁风”一枚枚符箓激射而出,打入那道仙光内,携带着强大的封禁之力,隐约可见有黑色的封禁之锁链,从符箓中伸出,捆住了一枚拇指大小的丹药。

寿丹剧烈颤动,丹内溢出大量长生之气,有微弱的时光之力,在崩断一条条封禁锁链,它出世不久,先天神威还未消散,怎是几道符箓可以封禁的,片刻就脱困而去。

眼见寿丹御起仙光,渐行渐远,高空之上,沛山君展动仙羽翼,如绝尘谪仙般降临,他弹指斩出六柄法剑,砍断了丹体外相叠的异象,拦住了此丹的去路,其背后腾起一张古老仙图,照耀的圣辉,宛如白雪般纯洁,搅动了天象,罩在了此丹上。

那仙图中溢出炽热仙火,以仙道之力在消磨寿丹的先天神威,可此丹太过不凡,度过了雷劫,得到了天地认可,先天神威长存,击破了仙图冲出了束缚。

沛山君抬手镇压,仙光融入虚空之中,生出了古老的纹理,想借此减缓寿丹速度,但依旧无用,先天神威破开虚空,引渡寿丹逃去。

圣地中聚拢的群雄越来越多,众人皆看出了此丹的不凡,能引发他等对长生的原始渴望,当下便知是一枚增寿绝世大药,一旦先天神威彻底磨灭,被人所吞服,一切都晚矣。

群雄各施手段,都想谋图先机,一位妖族天骄,屹立前沿,解除本体封印之法,浑身妖气滚荡,化出妖身,变为擎天巨猿,它双臂撑天,赤红的毛发如火焰般跳动,胸口与背后,天生长有坚固的玄石,拥有无与伦比的防御之能,只是立身大地,就可借来地脉之力,增持肉身。

巨猿啸天,磅礴的气浪滚荡四方,让人双耳生疼,它抬起可握碎山岳的巨掌,那掌中结出了一层层玄石,生出了棕色妙光,用力拍向飞来的寿丹。

可一道仙光从巨猿掌中穿过,只听得巨猿哀嚎一声,溅出了血气蒸腾的妖血,那寿丹贯穿玄石与妖掌,只是微微停顿了一瞬,再次逃去。

此举并非毫无建功,有神觉通灵之辈,感应到寿丹先天神威弱了许多,每一次抵御阻击,都在消耗那股力量。

为夺增寿大药,诸多天骄展露了隐匿的手段,这是无上机缘,是任何珍宝神物都无法比拟的,凡道寿数两百载,灵道寿数五百载,哪怕晋升玄道也不过千载寿元,若无特殊手段,或吞食寿药,迟早老死岁月中,哪怕成就道祖尊位,也不过多活一些岁月罢了,世上谁人敢言此生能登入仙道之列,去证那永生之道。

受天资所限,群雄能证得道命,已经耗费诸多时光,飞升上界,再增寿元,那是一种奢望,他等有自知之明,故而会不顾一切争夺寿丹。

剑光横空,斩碎无尽云海,震的虚空猎猎展动,雷火交织,共衍毁灭气息,如天劫临世绞杀一切,苍穹大鼎镇在虚空中,至阳法剑悬天穹之巅,各种古来罕见的术法,在这一刻共同显化,打向那颗寿丹,甚至于几件古老法器都隐伏在暗中,准备出手夺丹,若非这里是圣地,有绝世大阵守护,足以打残一切。

术法之威如同灭世,卷动着强大力量,压得虚空泛起波纹,群雄被崩飞,接连受到真法、妙术攻击的寿丹,嘤嘤直颤,裂开了一个纹路,那守护在外的先天神威,彻底消去,将其暴露在世间。

寿丹生香,如同绝世仙酿,闻之心醉神迷,更有长生之光照染苍穹,这一刻群雄冲天而起,各施手段,皆在争夺此丹。

可寿丹只有一枚,谁人肯谦让,身具虚空之血的姜诗夏,深得空间之道的宠爱,占得地利,她衣袂飘飘,乘着虚空之力飞起,身外悬着一道又一道虚空之光,震退了旁侧的人杰,以远超众人的速度,飞向了高空,去采撷那颗丹药。

这一举动,让其成为了众矢之的,有数位天骄,打出通灵玄兵,以器化形,如有万蛟横空,斩断了她身外的虚空之光,将之打落凡尘。

第二百章:夺丹之战

天穹之上,混战四起,莹莹放光的灵血、宝血如雨滴般落下,群雄都打出了真火,不顾往昔生死之情,一尊紫气元鼎斥漏古老光华,化为一日一月,悬在天地间,这是一件古老的密器,鼎身刻有繁琐的法线,生有道韵,很是不俗,那日月呈双极之势,垂落下法幕,将三位天骄镇压在其中,不可谓不强大。

可贵为天骄,同境之内,除了仙体之流,无人可以同时镇压数位天骄,法幕之中的三位天骄,周身灵力涌动,将己身化为神鸟,挥洒万道霞光,展翅腾飞,击碎那旋动的日月,将紫气元鼎撞飞。

汤之山相伴独角麟兽,一人一妖相辅相成,战力成倍增涨,前者双臂一抬,云海翻腾,那朵朵白云如利剑般,斩落而至,同时攻向所有敌手,后者麒麟仙音贯耳,扰乱群雄的灵力运转,一身如玉的麟甲,绽放五色仙光,保他等无伤,免除术法危害。

这片区域内,奇光乱舞,术法之威震慑苍穹,非天骄人物,不能立足,二十余位天骄,互相攻击,鏖战许久,却无一人敢去取寿丹,会受到所有人的攻击。

云辰处在战场中央,他血气盖压天象,神力不绝,挥动断剑击碎上空镇下的一方铜印,可背后烈火灼灼,受到了真火的袭击,旁侧更有一道黑色死气袭来,显然不止一位天骄在出手。

众人皆是聪颖之辈,懂得此消彼长之道,几个最为强大的天骄,成为了他们的主要攻伐对象,想消耗他等的实力,除去一个不可力敌的大敌。

黑色气息擦过云辰臂膀,腐化了一片血肉,溢出黑色光丝,那里蕴藏的精气与生机都在消融,可破体道之力,是古老的魔道秘法,需屠戮过万生灵,方能练成此法。

云辰口中吐出一挂精气,击溃了再次袭来的黑色死气,他当机立断,斩下那片血肉,免得遭受更大创伤,以脉轮滋生的赤、银仙精自愈伤体。

“找死”顺着真法源根探寻,云辰捕捉到暗中出手之人的气息,他拍动四翼,身外卷动磅礴血气,连拍数掌,震飞挡路的两名天骄,对一位穿戴罗衣的美颜女子斩去。

未曾料到对方神觉如此敏锐,女子露出恐惧神情,双掌平伸,踩踏灵云,不断往后跳跃,那洁白的罗衣袖口中,一条条黑色死气,如小蛇般从虚空中游动而来,带着一种纯粹的死亡气息。

断剑生辉,在云辰手中生出了神性,以无匹的锋锐,击溃了一条条黑色死气,他背后五行妙光刷出,挡住了远处飞来的一柄玄兵,势要取女子性命。

恰在这时,天顶雷电密布,一柄雷霆之矛,穿过虚空,带着厚重的雷道之力,直往云辰头颅而去,正是傅仙羽的《太元雷皇经》。

“御仙环”没有回首观望,云辰脑后仙泽喷洒,升起仙辉朦胧的魔阵,被圣辉所驮浮,此阵阐述极道之妙,似有仙灵之音从阵中吟唱,一道道不灭魔轮从图中飞出,将雷霆之矛困于其中,飞速转动,不断绞磨着,一缕缕无上气息在消散,雷道之力也渐渐削弱下来,端是恐怖无比。

这魔道禁法,以灵母之源献祭方能练成,兼得攻守之能,施展之时无需耗费磅礴灵力,随着摄取的灵母越多,威能也会越强,传说中臻至绝颠,连大道都能绞杀。

经由妖潮一役,魔阵摄取了太多灵母之源,不仅迈过了关键的一步,衍变出不灭魔环轮,威能也完全不弱凡道所能施展的无上级术法,相较之下,它比无上术法更为强悍,没有诸多束缚,不会影响到两道之根,造成不可挽回的反噬。

没了旁人介入,云辰身前剑影连连,斩出了数百道剑光,截断了所有退路,那女子嘤嘤小口中,吐出一块黑色龟甲盾牌,化为一丈大小,挡在了身前。

一道道剑光击在龟甲盾牌上,溃散成气,残留下一条条不浅的剑痕,云辰悟透了《北斗御剑术》,自有手段应对,他撩起一个剑势,天地间刮起通天剑气,如飓风般将那女子卷入其中。

女子发带断开,几缕青丝被剑气割下,罗衣上布满血痕,她青丝乱舞,眸中望着飞来的云辰,生出畏惧之色,精美的脸庞上,布满了诡异的魔纹,缠绕在腰际的丝带,化为灵鞭盘在掌中。

劈开剑气,云辰以无匹的姿态,持剑斩下,一道月牙形状的剑光划过,截断了女子的衣袖,两人凌空一战,恐怖的气浪一层叠加着一层。

对战近百招,女子落下败势,掌中灵鞭被斩断,五行剑羽插在了背后,随后被云辰一掌拍飞,灵血四溅,旁侧有天骄前来阻挠,可后者陷入一种特殊的战意中,拥有着无敌心念,他掷出断剑,以神御器,破开诸法妙术,拦住了一位天骄,血气腾腾的双拳,搅动乾坤之力,打在两位天骄胸口处,让之喋血不止。

“道兄手下留情!我也是受人蛊惑,许以重宝暗算于你,并非刻意针对”立于云端的女子,嘴角溢出鲜血,惊慌失措道,她体内灵母之源,被那一掌震出细密裂纹,实力大损。

云辰平手一展,召回游空的断剑,他眸中杀意昭显“我知道,事前我曾言明,凡对我有杀意者,皆为死敌,那二人会步你后尘的,也是陪葬了”。

闻得此言,此女大惊失色,顾不得伤势,驱动灵母之力,七窍大肆淌下鲜血,她掌中拈着玄妙的印诀,身后虚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一道浮刻九只恶鬼头颅的幽冥之门,显化在黑暗中。

此门从女子身内夺走寿元精气,瞬间让其发丝灰白,面容憔悴,以此献祭,推开了尘封许久的门扉,那内部恶鬼哀嚎,有近万道黑色死气喷薄而出,足让所有人畏惧。

黑色死气感应到生者精气,如浪涛般扑来,面对如此诡异的法,云辰抬指一点,脑后不灭魔轮飞出,带着丝丝缕缕的圣洁之光,在身前交织,化为漩涡,它好似能炼化万物一般,不断旋转,将黑色死气收入其中,绞灭干净,没有一丝泄露。

“道兄手下留情”不少天骄出言劝导,争先前来阻挠,可云辰杀意已决,断不会收手。

浮光掠影,云辰的残影横渡虚空,以极速来到再无战力的女子身侧,他断剑一挥,一颗美艳的头颅从天空坠下,怒目圆睁,猩红的血液溅满天穹,生命之火渐渐消散。

这一幕足让群雄震惊,争夺寿丹,固然没有留手,可都没有伤及性命,眼下陨落了一个天骄,在应对妖潮中,将缺失了强大战力。

翻手收了女子尸身,云辰扫望不断后退的傅仙羽,与腾在虚空的沛山君,怒笑道“不知悔改”。

灼灼星辉覆在云辰肉体外,宛如神灵甲胄一般,他头悬七颗古星,化入身内塑成北斗神,以通天剑气为桥,横渡虚空,持着星道法剑,斩向傅仙羽。

突如其来的袭击,足让这傅家天骄,失了分寸,有两位天骄持着不凡器物,挡住了北斗神,那里星光璀璨,一道道剑光迸射。

趁此良机,云辰施展八步赶蝉与金弥身,周身金光萦绕,如一道光影般,错过阻挠的天骄,临近傅仙羽。

他血气化掌,凝缩着破极体道,仿若远古巨灵归来,探出手掌,神威骇人,震慑天地,从其头顶拍下,一股劲风四裂,震散了那体外的雷光,将之打落凡尘,肉体裂开。

后方追来的天骄,眼见云辰动了杀念,也无法继续留手,各个打出精妙绝伦的真法,有人舞动龙气,化出苍龙之躯袭来,有人截取天地之光,化为漫天法刃,更有甚者口诵咒言,借来万象之力。

不敢硬抗众多天骄的攻击,云辰只得选择退离,他心有不甘,临行前以御仙环,绞灭掉傅仙羽的一只臂膀,方肯罢手。

“道兄此举太过了,仅凭他人之言,就要枉杀同盟之友,莫要太过霸道”众多天骄拦在傅仙羽身前,有人指责说道。

无意理会他人言语,云辰望着那满目凶意,单手捂臂的傅仙羽,展露笑颜,毫不避讳说道“同盟之友!哈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教,只敢仗着人多,出言不逊,孰是孰非大家皆心知肚明,有本事你等就护他一世,不然此人我斩定了”。

“你!”张狂至极的言辞,让阻拦的天骄怒不可遏,可云辰依旧淡然自若,笑道“算了,与虎谋皮,本就是得不偿失,还是各自为战吧”。

云辰打定主意,他取出一件法杖持于掌中,将灵力涌入其中,只见那共有七节的法杖,一段段亮起,古老的真理法纹,展露术法之妙,萦绕着上古的气韵。

这件秘法得自沛山君,是上古之物,刻有神秘的真理法纹,以此为媒介,施展的术法,可以被增幅数层。

“既然你等都不敢取,那便我来”云辰挥动七节法杖,周身涌动出法光,魂火腾在胸口处,同施展真法与神通,将“心之幻想”与“小弥天音”相融合,吟唱天音。

第二百零一章:黑暗仙体

古老的音节,从云辰口中吟唱,宛如仙乐响起,化为无形的音波,波及了万丈之内的世界,这是真法与神通的巧妙结合,竟能产生玄妙的力量,尤其被七节法杖所增幅,足以影响所有人。

众人眼神迷离,神魂浑噩,灵母之源都受到影响,无法喷吐灵力,云辰微微吐纳浊气,深知时不我待,根本影响不了群雄太久,他一跃而起,脚踏血气,探出手掌抓向那悬空的寿丹。

恰在这时,寿丹另一侧,同样出现一人,黑雾遮体,灵力如渤海般在背后翻腾,拥有仙体特有的本源波动,二人短暂对视一眼,皆探出手掌,打向对方。

灵波荡漾,血气翻腾,两人踏着虚空频频后退,身躯内受到对方力量的刺激,各有异象横空,一方仙圣飞天、一方五凤盘旋,遥遥对峙,皆是古老的异象,非妖孽资质,不能在凡道显现。

二人严阵以待,凝视对方,云辰肉身不断颤抖,被一股强大力道,压的血液翻腾,骨骼吱吱作响,他咽下喉咙中的宝血,神情一惊,修持不易的破极宝体,竟然不敌对方,受到了压制。

经由肉体短暂触碰,他能感应到对方体道之强,犹在他之上,皮肉坚固如金,像是经历过千锤百炼一般,可受玄兵之力而不伤,如汪洋般澎湃的血气,一浪推动着一浪,很难撼动那副仙体。

“果然是你”云辰微微一笑,萦绕心头的推断得到了证实,更是见到对方眸子闪过一丝诧异,黑雾人身内有股纯阴之气,是一位完璧女子。

趁着对方失神,云辰展动血气化为手掌抓向寿丹,对方也紧随其后,两人隔空争抢,只闻得丹中“咔咔~~”一声,寿丹两分,化为一大一小,被两人取走。

望着掌中足有三分之二的寿丹,云辰犹感可惜,丹药若全,才能化出真正在药力,两分之后,药力将大打折扣,他微微叹息道“时也命也,许是这两年多丹宗之行,惹了天妒,故而绝世神药该有此劫,他等意识将要回归,快走,逃离圣地再说”。

黑雾人点头附和,二人掠空而下,各抓过秦与白、易青,往法阵外逃去,临近阵外,云辰弹指打碎几块巨石,一株黑莲,浮在三尺虚空上,正大肆摄取圣地精气。

抬掌取回厄难黑莲,云辰感应到真法、神通已然失效,群雄意识归体,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往他们这里奔来。

“辰兄!你取得寿丹了?”秦与白、易青面色通红,可还未询问究竟,便被推出了圣地。

圣地之外,妖气弥漫,纷乱的妖光如彩霞般,悬在了天穹上,苦等多日的妖兽,趴在大地上酣睡,层层围堵在圣地之外,蓦然感应到有外族跑出,瞬间惊醒,当即群妖啸天,震动了大地奔来。

可这一次黑雾人,无所顾忌,尽显仙体之威,不再压制真实的实力,她战意无双,眸中斥出的冰冷黑暗之光,遮住了一切光华,体内仙血生辉,化出磅礴血气腾在半空,展露强大的仙道威压,镇压群妖,一幕神猿法相化入手中大戟内,引动神猿咆哮,劈开了妖潮,留下了一地残肢碎骨。

何为真正绝世妖孽,她便是最好的阐释,大戟一挥,黑色仙光乱舞,十几头巨大妖兽崩飞,鳞甲尽碎,那细弱无骨的纤纤玉手,似有排山倒海之里,轻轻一拍,打碎了旁侧撕咬而来的青蛟头颅,其双眸仙纹流转,映照整座战场内的异状,见到远处半空中,赤光条条,有几只强大的火枭,联袂袭来,喷洒着真火垂落。

上有真火垂落,下有妖群围堵,黑雾人依旧泰然自若,她轻启玉口,吞吸漫天真火入腹,只见那颗仙心,颤动圣辉,真火所含的精气,一缕缕飞出,被摄取干净,补入肉身中。

她眼望无尽妖海,小巧的玉足猛跺大地,有仙霞之光顺着脚掌渗入土石中,仙体修炼到极致,拥有号令天地之力的神能,以其本源勾动深藏的地脉之力,并不困难。

肉眼可见万丈范围内的大地上,到处裂着巨痕,一股股地脉之气在上涌,有崩裂的趋势,很多妖兽摇摇欲坠,再难逞凶,眼见战况倾斜,黑雾人掌中大戟飞出,散发无尽光芒,这一刻那大戟好似上古神器,缔结古老秘纹,见风即涨,足足过千丈之高,耸立在虚空上。

双臂虚握大戟尾端,黑雾人神力震惊众人,持大戟若重若轻,脚下的大地都为裂开,她凌空而起,以横扫千军之态,将千丈内的所有妖兽,卷入飓风之中,抛向了遥远的高空。

不止易青二人,连云辰都瞠目结舌,这才是真正的仙体,远非沛山君那种伪仙体所能匹及,何需惊世术法,只凭一人一器,足以搅动风云,竟无一妖可以抵御。

另一侧法阵中群雄奔出,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也知那几人经历了苦战,他等不愿放弃寿丹,冒着深陷妖潮之险,往云辰四人这冲来。

“不要恋战,哪怕是你,也会被妖潮耗死,合你我之力,打穿妖潮,逃出去”云辰出声劝阻,他脑后仙乐动人,升起一座仙辉朦胧的魔阵,掠夺身死的妖兽灵母,那阵中飞出不灭魔轮,守护在四人身外,足以绞杀袭来的妖兽。

二人同为妖孽之流,一旦合力,同境之内将无所匹敌,云辰运转目中剑开道,光海横过妖潮,大地上弥漫无上气息,哪怕不能抹杀灵道妖兽,也足以震飞它等。

黑雾人也施出了天生仙法,以黑暗仙血为源,化成一柄似剑似刀的武器,浮于身前,这仙法所化之物,呈现一种极致的黑,渲染了一方天象,有仙血在器中轻淌,主掌死亡之道,她凝握此器,轻轻一划,虚空犹如开裂一般,有无形的仙刃,顺着那道轨迹划过,近百头妖兽的身躯两分,被夺取了性命,魂归器中,连那尸体中都纠缠着黑暗之力。

接连施展碾压手段,无需打通妖潮,妖兽畏惧的避让开来,奔向后方的群雄,云辰四人见状,豁然一喜,当下逃出了此地。

重临无尽山川,足足逃出近千里地域,云辰仍未放松,仍觉得有种莫大危险锁定了他与黑雾人,后者贵为仙体,得享天恩地宠,自然神觉敏锐,同样感应到一丝危险气息,波及到了她的命理。

“这种压迫,不会错,是号令妖潮的玄道妖兽,应该不只一头”云辰低语道,看向三人,神情隐隐不安,那黑雾人也慎重起来。

“玄道妖兽!大哥不是说圣地出世,绝世法阵守正辟邪,它等要蛰伏,压制妖体大道波动吗?怎会显世”易青出言问道。

“压制不等于漠视,无需真身出世,隔万里之遥打出一击,也足以灭杀我等,不会引动丹宗守护法阵”云辰默默思忖,推算了妖潮动向与诸多可能,得出结论“贵为玄道,哪怕只是凡兽,这近乎千载的时光中,无论智谋、灵慧都远超我等,若所料不错的话,它等经由某种手段,探查到我二人的特殊之处,想从我们身上,找到所求之物,再不济也能搜魂,探知我俩圣地所见所得”。

秦与白二人面上出现焦虑,来回踱步,思索有何良策,几度欲言又止,云辰闭目不语,推演能否有生路,他蓦然想到一物,觉得可行,当下便对众人说“不行!你俩必须要走,眼下妖潮已过,只要别踏足绝地,你们必定能活着出去,趁着玄道妖兽尚未关注你二人,赶快离去”。

“这~”易青、秦与白同时摇头,二人多次舍命相救,他们怎肯舍弃这份恩情逃命。

“时不我待!勿要婆妈了,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眼下我二人尚有生路,只是带着你们,便没那么大的把握”云辰直言不讳,思量片刻又道“只是一些宝物不能给予你俩,以免惹来杀祸”。

见云辰语态严肃,二人也知并非妄语,匆匆叮嘱几句,便逃入山海中,不见踪迹。

“你在骗他们?”黑雾人第一次开言,声音宛如妙歌,带着一种出尘的气韵,让人心旷神怡。

云辰叹了一气,望着一个妖光遮天的方向,慎重道“确实有生路,只是没有多大把握罢了,生死有命,何苦连累他二人呢”。

沉吟片刻,黑雾人语气中带着一股歉意,接着言道“那枚古符,承载不了两个人,你若真的身死,他日我成道归来,定将丹宗毁灭,为你陪葬”。

云辰哑口无言,揣摩不出哪个才是她,也有可能黑暗仙体,真的会在无形中影响到一个人的本心,若易地而处,他定会想方设法斩仙道本源,滋养本我,步入极尽一道。

“就此分道扬镳吧,好歹能分开玄道妖兽的注意力”云辰说道,那黑雾人也微微颔首,身形陷入黑暗之光中,消失不见。

刻意避开玄道妖兽的领域,云辰不紧不慢的往来时入口奔去,他神情慎重,掌中紧握须弥镯,准备随时迎击,可背后寒毛直立,总能感应到一双巨大的兽瞳在背后盯望。

第二百零二章:玄道一击

丹宗地域广袤,足有数十万里之大,仅凭凡道之力,很难一日横渡,云辰掠动光影,翻越千山万水,足足奔跑了七日,这期间他丝毫不敢歇息,心神肉体都陷入高度紧张中,他知晓随着入口临近,按捺多日的玄道妖兽,定会出手阻挠,它们在择选一个契机。

世间一切皆没有完美形态,法阵亦不例外,笼罩硕大的丹宗,总会在某一刻出现缺漏,无法监管到全部,处于那一片区域内的玄道妖兽,可借这等时机,法体出世,取回大能道果。

迈上峰峦叠嶂的一座巨峰,云辰屹立山巅,遥望无尽山河,袅袅山雾遮住了百里内的群山,只能依稀看个朦胧大概,他展开木念思赠予的秘图,查看回归路途有无走错。

便在这时,天地风云变幻,法阵所化的大日内敛光华,云辰感应到庞大的杀机,如刀俎一般,剐遍全身,骨肉生疼,他回望一眼,遥遥云海那边,一道妖光化成魔龙袭来,威势贯穿正片苍穹,它划破了云海,震碎沿途经过的峰峦,带着一幕遮掩天象的黑色法光,那魔龙凝结着大道之力,拥有足以轰破苍穹的力量,定是有玄道妖兽取回了道果,打出了这惊世一击。

一种大势压体,让云辰犹如枷锁身,抬指都极为困难,像有大道之形镇压于头顶一般,他不甘就此陨落,驱动三道合一之力反抗,借来了自身的道果,一瞬间,天照奇光,漫天法纹交织,肉身中响彻大道伦音,不绝于耳,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聚入灵台中,衍变成一尊奇妙神祗,走了出来,与真体相融。

神祗带着缥缈的仙韵,看不清容颜与身姿,身后亮起三千座世界之光,似有三千神国在繁衍,可闻祭祀之音,这一人一神,两两相合,似有无尽源泉在云辰体内流动,他肉骨咯咯作响,汗液打湿全身,缓缓抬起双掌,呈撑天之状,三种力量以三生万物之态,在灵台中互相流转缠绕,倍增了破极大势,托起了那镇压的玄道大势。

“开”声嘶力竭一吼,云辰体内迸发滚滚气浪,足将云海推开,短暂脱离了束缚,他娴熟的取出祭祀药炉,掀开炉盖,将真身栖入其中,随即严丝合缝盖住,这便是他的生路,祭祀药炉万古不坏,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铸,至今未曾发现能使其损坏的力量,尤其这里是丹宗旧址,这药炉是一门神圣重器,承载了一个霸主仙门的祭祀,在这里自然拥有不可思议妙用。

栖身药炉中,云辰犹感不够,同时以金弥身增持肉身之力,又将神玉鼎、太明神宝镜两大通灵法器取出,以三道合一的力量,唤醒其威,垂落下犹如雾丝般的法器幕帘,牢牢守护在两侧。

魔龙啸天,吼断苍云,诸多山岳在崩塌,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它如一根射日箭羽般,带着法光之尾,重重的击在了药炉上,震响了滔天颤音。

被击中的药炉,如匹练一般倒飞远方,贯穿了一座又一座庞大的山岳,犁开了大地,镶嵌在地底深处中,而身处其内的云辰,身受重创,陷入了昏迷之中,固然药炉挡住了玄道妖兽的一击,可传递而来的反震之力,哪怕经由多种手段削弱,仍不是现今的他可以承载的。

破极宝体被毁,云辰浑身皮肉开裂,破极宝血从伤口中流出,灿若神玉的宝骨节节碎裂,泻流命精之光,连活化过来的两处脉轮都遭受了重创。

恰在云辰昏厥时,被外力所击的祭祀药炉发生了变化,镌刻錾刻在炉身内的古文,烨烨生辉,像仙光一般无暇靓丽,整座炉身照出一束光华,射入天顶上的绝世大阵上,荡起了涟漪,那法阵挥洒灼灼阵光,一道道互相缠绕的阵纹,从虚空中显露出来,带着一股毁灭气息,阵中攻伐之力被开启,顺着天穹中即将消散的力量波动,锁定了数万里之遥的一处深涧内。

不可违逆的力量,镇压在丹宗旧址每一处,此刻但凡身处丹宗之内,无论哪一种族都在战栗,感觉到了一种生死之危,皆心神畏惧的昂首凝望天穹,那守护的绝世法阵在发威,雷声轰鸣、乾坤之气翻腾,无尽金色雷霆纵横在阵纹中,劈开了厚重的空间,像有神圣在审判罪孽,洗净一切邪魅。

各方入了玄道的妖兽或异族,倾尽全力在压制法体波动,不与大道遥相呼应,想要躲开这种审判,而在那深涧深处,妖气喷薄,黑暗中有一双巨目,颤颤巍巍的凝视天顶,它感应到自身的劫数,只是因为打出惊世一击,就引来的阵法反噬,它借由术法,清晰视见一尊药炉,在各处古老废墟都有记载,纹刻出了药炉之形。

“各位同道助我,我找到了脱离丹宗的重器了,是传说中的那尊药炉,它回归了”深涧中兽吼咆哮,在万山中响彻不绝,很多蛰伏的玄道都意动了,探出了眸光,可又不敢真身出世,恐遭了劫难。

阵法觉醒,攻伐之力无情斥下,阵纹锁住了天地,一道道金色雷霆化为天剑斩入深涧中,那里归墟之光乱舞,所有的事物都被打残了,余波摧毁了百里山川,响彻天穹的哀嚎,震惊了四野,有一颗硕大的妖龙头颅伴着四溅的妖血,从光华中飞出,它刚欲借风遁走,便被天穹降下的火焰,焚烧殆尽,一身道果消散。

恐怖至极的威势,熄灭了众人玄道的心念,无人再敢真身出世,就算明知那传说中的药炉在此界中,也不敢取争夺,深怕如那妖龙一般,触犯了禁忌,身死道消。

玄道妖兽死前的话语,一直在万山中回荡,逃出妖潮的群雄,哪有愚笨之人,仅凭只言片语就推测出,定是有一件了不得的器物,回归了丹宗,是众多玄道妖兽必得之物,他等深陷围堵,恐怕也是与此物有关,只是眼下也不知谁人得了重器,亦或是那宝物还在丹宗圣地中。

云山翠峰间,一群身姿艳丽的绝代佳人,掠风而行,闻听那兽吼,停顿了脚步,皆望向了来处,有人思虑许久,不经意笑道“哪怕真有重宝,也非我等所得,还是搜寻那寿丹重要”。

“绿蕊妹妹说得对,眼下寿丹被夺,那四人若没有吞服,定会奔往出口,我等还是早早过去为妙”诸女中有人提议道,众人皆赞同,只有末端的邱雪音,痴痴望着远方,绝美的容颜上展露两个酒窝,似笑非笑,喃喃细语道“传说中的那尊药炉,果不其然,我的云大哥,你究竟是什么来头,竟与丹宗牵扯如此之深”。

昏厥的云辰足足沉息二日之久,才堪堪醒来,这期间祭祀药炉展露了它奇妙之处,那盖顶鸑鷟口含的丹玉如明月一般升起,引渡来山川之精,地脉之气,聚入炉中,以人为丹,用残余炉中的药火,自行淬炼起来,补命精、养肉胎,让其经历一场破而重立的脱变,不仅稳住了他所受的伤势,还在自愈每一寸肌体,使精血更加澎湃。

“真的抗了下来了”云辰肉胎生疼,头脑昏沉,在药炉中端坐好身体,他审视周体,皮肉中的伤口都以愈合,只有骨骼还残留一些细微的裂痕,连体道修为都增进了不少。

“是祭祀药炉在助我愈体吗?当真是一件神性不凡的宝物,难怪那神秘存在,甘愿以丹宗一切来置换”云辰欣喜若狂,愈发觉得药炉可贵,他掏出几枚宝丹含于口中,唤醒心轮与月轮,使之淌出赤、银两道仙精流入骨骼中,配合精血来做最后的稳固。

体内玄音不绝,似有道经在阐唱,一道道霞泽从毛孔中喷发,云辰周体贵胄法光覆盖,洗刷了一遍周体,排出了很多浊气,将骨骼中细微的裂痕弥合彻底,耗费半日时光,总算恢复如初,他盘算了一下时日,眼见丹宗闭合在即,无法再耽搁下去,收了药炉,冲出了地底深处,往来日入口奔去。

丹宗圣地处于中央位置,不需横渡整片地域,就能寻到来时入口,加之九层妖兽都聚往圣地,省却了不少麻烦。

一路上,陆陆续续的人潮,从四面八方汇聚,并非所有群雄都意在圣地,有很多自知修为平平的人杰,去寻找了其他造化,也有一些深陷绝地,等待绝世大阵苏醒,方才脱困而出。

云辰夹杂在人潮中,裹着一张打来的妖皮,以狐脸面具收敛了气息,像一位颇为狼狈的独行者,吊坠在几个人杰后方,他凝视远方,一扇巨大的光门就坐落在断开的前路上,有外界的气息混合着丹宗的精气,滚荡而来,隐约中还可模糊看到诸多宫阙、巨鸟、法莲凌空等候。

人声渐渐鼎沸,人潮停滞不前,有诸多天骄摆下法阵,设置了关卡,在审视一位位走过的人杰,一些个别的人杰化形之法被破开,漏出了本来的面貌,连遮掩的宝物都照了出来,根本无所遁形,云辰对他们甚是熟悉,曾有争执,而在阵法两侧,也有不少天骄、人杰扫望着络绎不绝的人潮,目中漏出期盼。

第二百零三章:群雄围堵

玄妙的法阵可破虚妄之相,足让一切入阵者无所遁形,几位敛去真容的人杰,经由法阵一照,漏出了本来面貌,此举引来不少群雄的愤慨,可布阵之人都是天骄,也只得忍气吞声。

“真是麻烦”人潮缓缓推进,云辰也步入阵法中,光华一闪,周身被法阵之力扫过,他所带着的狐脸面具,漏出了一抹奇光,与法阵之力相争,在阻挠法阵的探视。

此状引来了不少群雄侧目,一位名唤牧丹蓝的天骄,缓缓走来,他凝视云辰,咄咄逼人道“还请道友行个方便,取下你的隐匿之宝,让我查看一番”。

“我若说不,你又能奈我何”极度冰冷的眸光,从面具中透出,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威势,足让牧丹蓝连连后退,他见到过这种目光,终身难忘,带着一股惧意,指着云辰喊道“他在这”。

话音刚落,聚在法阵外的群雄,舍弃盘查的旁人,将云辰围绕起来,各个严阵以待不敢轻视,很多摸不清状况的群雄连连后退,生怕受到波及,这些皆是极负盛名的天之骄子,当中既有地灵体,又有九阳法身,连伪仙体沛山君亦在其中,一旦出手将会清扫一切,他们只疑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何人,竟让这么多天骄守候在此。

“别告诉我,你们大张旗鼓,就是为了等我前来”云辰冷冷喝道,环顾每一个人的面容。

“道兄不告而别,夺走寿丹,难道不值得我们等待吗”容姿胜女的汤之山,面带笑意,一头妖冶紫发随风摇曳,带着别样的风情。

闻得此话,鼎沸的人潮静若寒蝉,眸中斥漏精光,世间寿株稀少,所蕴含的长生之力,不尽相同,有些能逆转几载岁月,有些则能逆转数十年或百年,可哪怕这样,世间大能都求而不得,但若想炼制成寿丹,连增寿千载的绝世药株都远达不到要求,这种丹药,一旦吞食,足可夺来万载乃至更高的寿元。

云辰也不诧异,扫视一干人等,嘲笑说道“夺走?想要宝物,何必说的冠冕堂皇呢,寿丹乃我发现,最后被我所得,于情于理又甘你等何事”。

“你!”有天骄哑口无言,却又不甘舍弃造化,牵强说道“我等圣地血战,拼尽全力才杀出一条生路,若道兄独得寿丹,此举未免太过霸道,是否愧对那些死去的人杰、天骄”。

“休拿什么大义来作为文章,只会让我更轻视你等,圣地妖潮一役,我何需借用你们力量,若无我,你们当中,恐怕还要再陨落一半,再者寿丹早被我四人分食,你们打错主意了”云辰讥笑着。

听得寿丹被吞,很多天骄也不意外,易地而处,他等也会如此,可此番围堵,他们更在意的是云辰所得所获,他有化灵古之大药,古药种子,以及诸多人杰、天骄的须弥之宝,怎能让人不心动。

“并非不相信道兄,请你展开须弥之宝,让我等查看一番,若真无寿丹,你大可拿出一些瑰宝,补偿我等一番”有人提议道,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云辰面漏苦笑,也明了众人的意图,可须弥之宝中,寿丹远不上几件宝物珍贵,他怎会甘心奉上,直言说道“可以,你们当中只要有一人胜过我,丹宗所得我双手奉上,你们认为如何”。

围堵的群雄默声不语,很多天骄退缩了,云辰的战力有目共睹,又是真灵修,他等确实无法争锋,稍有不慎,就会身死。

见无人应战,很多围观的群雄也生出疑惑,连当世伪仙体都在畏惧,世间何时出了这一号人物。

环视众人,云辰摇头不止,心头记挂着宗门,不想与他等多做纠缠,推开拥堵的人群,往出口方向走去,可在这时,心有不甘天骄中,有人出了手,持分海戈袭来,直取那带着须弥镯的手臂。

分海戈化出浪涛,有水波在乱舞,挡住了云辰前行的步伐,他早知群雄不会罢手,左手一伸,灼灼阳气在掌中聚拢,摄来阳则塑成一柄巨刃,横断了缠绕过来的水波。

“我不想多造杀戮,是你们逼我的”云辰血气腾起而起,抬掌拍退分海戈,让其颤鸣,后以太墟阴阳斩斜砍那位天骄的胸口,破开覆体的灵光,割断了护身宝甲,让之倒飞。

一人不敌,群雄齐上,汤之山与独角麟兽先行而至,这一人一兽,术与法相得益彰,一个主攻、一个主防,战力可比肩数位天骄。

汤之山不敢近身一战,单掌拍入大地中,妖冶的紫发淌下光泽,一片奇光蔓延在大地上,一身气息与地脉相连,有成百上千的巨大土石,浮空而起,化成攻伐之器,尽数斩向云辰。

犹显威能不够,带着仙韵的麒麟吼,贯穿天穹,那独角麟兽口中喷出五色仙光,借仙道之力,覆在每一柄攻伐之器上,平添一股威力,使之足以斩风破云。

不敢轻视两位天骄的合击,云辰身后宛如孔雀开屏般,展开五行妙光,一根根剑羽从妙光中射出,与那化器之法激射在一起,荡起刀剑相交之音。

可两位天骄合击,单凭一式五行剑羽不足以对抗,漫天剑羽被压下,一丈丈被逼退,云辰取出断剑,璀璨星火在剑身上绽放,浮出古老的纹路,他以剑气横贯天宇,斩出一道剑光,一切的攻伐之器都湮灭其中,当真威势无双。

合击被破,一人一兽想要退离,可云辰怎肯给予机会,他脚下玄光浮动,残影连连,逼近两者,近百道御仙环飞出,化为漩涡,将独角麟兽困于其中,能亲眼视见,那麟兽一身鳞片在被绞碎,

神圣之血溅满大地,它肉身中腾起古老麒麟法相,想以原始神能脱困,依旧无用,法相被绞灭,一切的手段都被御仙环磨去。

“汤之山救我”独角麒麟畏惧吼道,这个真法太过恐怖,在凡道中不弱无上之流,若无外力相助,它最后真会被杀死。

旁侧汤之山越发焦急,他托着四象灵塔在施展印诀,展露一股封禁之力,让周遭虚空都变得异常沉重,云辰见状不妙,接连斩出几道剑光,想阻挠对方施法,可群雄联袂攻敌,有数位天骄前来阻挠,施展手段挡下了剑光。

汤之山的印诀层层相叠,四象灵塔微微颤抖,耀出古老四象之光,升空而起,它不断放大,悬在云辰头顶,四层塔身浮现栩栩如生的四象图案,垂落下幕帘般的封禁之光。

身处封禁之光中,云辰感觉到大山压体般的沉重,灵力运转的都不如意,那塔身四象图案生光,蓦然间有一股吸力从塔底斥出,想将其收入四象灵塔中镇压。

“此宝固然奇妙,可仍有很多东西是镇压不了的”云辰轻叱,自他脑后升起一枚神镜,祥云托举,圣洁雾丝四溢,法器之光映染天象,伴着霞海蒸腾,单凭器身就影响了天地。

这太明神宝镜贵为通灵法器,太过神秘,连玄道之力都难以展露真正的威能,它所化出的元磁仙光,天生克制五行之物,此番受到四象灵塔触犯神威,瞬间自主复苏一丝威能,只见那宛如仙晶一般的镜面,大道之光昭显,刷出一束元磁仙光,让那四象灵塔封禁之力散尽,这件器物灵性大失,直接从当空坠下,被云辰所得。

“归我了”反手收了此宝,云辰尽展体道之功,他血气如浪,弥漫在四方,同时运转金弥身,宛如远古巨灵走来,气贯长虹,一举一动都带着力争天下的威势,他单臂紧握断剑,一剑劈退一位天骄,双腿更是宛如巨柱,踏的大地颤抖,踹飞了不少人杰。

此地混战一片,群雄束手束脚,不敢施展太过强大的法,怕伤及旁人,可云辰则无所顾忌,凡越境者皆为死敌,他以五行妙光一层层刷落沛山君打来的仙光,拳如重锤击在其胸口处,使之倒退十丈,后将北斗御剑术,运转到了极致,唤来了一条剑气长河,横亘在地面上,大地被斩的满目疮痍,除天骄以外的人杰都在倒飞,当真以无敌的姿态,横扫诸敌。

天穹中术法之光横贯,有雷霆轰鸣,火焰倾泻,一阵阵爆音震慑四野,濒临法阵的争斗,着实引来了不少外界大能的侧目,他等法目生光,可视见百里内的一切,能清楚观看到那里的混战。

“那是哪家的天骄,力战诸多天骄而不败,太叔家的伪仙体都难以争锋,莫不是谁家雪藏的仙体?”一株法莲中,玄光阵阵,内部须弥洞天,翻腾的灵雾中盘坐着一位老者,他神情诧异,以大能修为竟然看不穿一个小辈的体质,总被一种无法揣度的力量遮掩,当下问向众位同道。

各方势力陷入沉默,谁人也没有听说过这位天骄的盛名,若是仙体,便是妖孽之流,世间不该没有征兆啊。

独处一角的解道殿,十余位大能凝望元熹、木念思,那个后辈他等偶有印象,是这两人所带来的,角逐之战时,并未展露无敌战力,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要说仙体出世的天象,多次听闻一个堕落的大宗,有仙体问世,更是引发了一场欺世大局,害了不少同道性命,也不知可寻到那几人”一座坐落虚空的宫阙内,有大能蓦然提及此事。

“语阳道友莫不是心动了,劝你还是打消念想,那个宗门不能深究,不少精擅推演的同道都遭了横祸,越是古老的仙门,越是避之不及,我族老祖曾推测,恐怕那个宗门依旧有神圣存世,以道扰乱了命理轨迹”有玄道回应着。

正在各方大能议论纷纷时,下方一座巨岩上,改头换面的云乐山,担忧的瞅向丹宗内,身后盘坐着四位模样大变的弟子,他喃喃自语道“辰儿,勿要莽撞啊”。

第二百零四章:分食寿丹

鏖战不止,那战场中央二十余位天骄,化出了禁地,一股合众人之势凝结的威压,镇压了一切,他等展露的术法与修为,寻常人杰根本无法匹敌,只凭余波就可重伤人杰。

四面受敌的云辰,漏出疲态,哪怕是破极道果也难以支撑下去,修为还未臻至巅峰,根本算不得凡道至尊,若非众多天骄有所顾虑,不敢施动强大的术法,恐伤及同伴,他早已落败。

绝艳无双的商紫丹,背后展动五色火焰羽翼,她凌空虚渡,以极速来到云辰身后,打了一掌,那纤纤玉掌上,凤纹作图,生出了神力,凤光四溅,击溃了覆盖在其体外的血气。

五脏受创,云辰口中吐出宝血,他转过身体,回以一击,断剑横空斩其头颅,割的虚空猎猎抖动,商紫丹曼妙的身姿一仰,断剑擦过她的额心,只是截去了几缕随风摇曳的青丝,她抬腿踢在前者胸口,借力倒飞出去,可双掌呈一方拈花印式,在其口中,凤火腾腾,世间火力在往这里聚集,她的周围赤红一片,挂坠着火道符文,很多天骄都在退离。

凤火乃是不熄之焰,它的强不仅在于焰力,更有无法湮灭的力量,一旦侵入敌手体内,会造成无法根除的火伤,虽说商紫丹只有些许凤族血脉,所喷吐的凤火达不到那种威能,依旧不容小觑。

璀璨明艳的凤火,一经喷出,瞬间化为一只火鸟,火道符文塑成翎羽,展翅挥洒虹光,带着超凡的神韵,形似一只浴火重生的鹓鶵,它划过虚空袭来,带着灼灼火雨。

“凤火又如何”云辰灵台生光,映照出一张原始符箓,伴着玄牝之力升起,此符临摹原始之态,天然生成的符纹,阐述出天地至理,无尽符文因它而生、无尽符文因它而灭,是万象的克星。

众人都在畏惧凤火,独独云辰泰然自若,没有术法展露,也无神能显世,只有灵台中的一元清光肆意荡漾,他缓缓抬起手掌,挡住了袭来的火鸟,没有一丝火焰能近其身。

那看着威能不凡的凤火,一经触碰到云辰的手掌,便失了威能,他掌中施力,握碎火鸟躯身,顿时凤火四散开来,有百余枚火道符文乱舞,被一元清光摄来,化入其手掌中。

“怎么可能,你是火道仙体?”商紫丹漏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是她最大手段,丹宗绝地中,曾有灵道巅峰的妖兽,生生被凤火耗死,未曾想对手如此轻而易举挡了下来,这绝非普通火道体质。

原始符箓只是一种推演,在与玉娆对战时,云辰曾另辟蹊径临摹了“仙九式”,才创出此法,它可夺万象符文,可以说并非凤火威势不足,只是焰火中含有火道符文,天生被克制。

夺来火道符文,足让云辰增加了一种手段,他思虑再三,深知此战不能再继续,落败只是时间问题,需尽快逃离丹宗。

灼灼热浪从云辰身内迸出,一簇簇血焰腾空,他以灵力涌入心轮、月轮中,流出两道仙精点燃,汇以血焰组成三色焰,又将夺来的火道符文,尽数化入三色焰中,增持焰力。

一瞬间漫天火光四射,百丈内的虚空灼热异常,大地都在开裂,云辰将三色焰打出,化成火海,同时袭向围堵的群雄,这种威力临近凡道之力的绝颠,无人可以硬抗。

群雄各施手段,或以术法护身,或以器物灭焰,云辰见到契机,当下踩踏八步赶蝉逃去,可能为天骄、人杰,谁人不是聪慧绝伦,早已看穿个中意图。

沛山君仗着法器甲胄护身,无惧三色焰,施出了仙火法剑,一柄缠绕仙火的金色法剑,从其双手间的仙图中塑出形态,斩向云辰,而紧随其后的,也有不少天骄打出的真法,赤火流萤、大荒妖术、玄相轮都是威能不凡的古法,集合在一切威能足以震开乾坤。

值此危难之际,云辰顾不得其他,三道归一,衍变那种源的力量,用作驱动无上真法,他披挂贵胄法光,左眸神光涌动,缔结出玄妙的秘纹,召唤古老的神象。

天地间梵音阐唱,一尊高入云的金身佛陀,拨开无尽云海,显化在了世间,此异象独坐虚空,长有千手,各持一柄法器,身下有三千株金莲绽放,每一株莲台上都有符号升起,共衍光辉。

“目中剑”云辰出声叱喝,一幕神光横贯苍穹,打向金身佛陀,此神象汲取神光之力,变得愈发神异,替代他展露无上神威,只见其悲怜众生的面容上,出现降魔之色,千手拈着不同印诀,整个神象化为无尽光海,淹没大地,那袭来的诸法妙术相持半刻,就被消磨殆尽。

不敢耽搁片刻,云辰忍着疲态,塞过一枚古之大药,补充三道巨大消耗,踏着八步赶蝉往阵口冲去,单凭一招“目中剑”根本挡住太久,他必须把握时机。

掠光踏影,云辰以极速踏上了百玄之力开辟的通道上,后方的神光海洋被撕裂,群雄冲了出来,受到寿丹诱惑的还有一些未曾参与圣地之行的人杰。

回望一眼,云辰深知此事不易善了,他在犹豫是否拿出寿丹大当场吞服,免除一场无妄之灾,不然群雄冲出,诸多玄道知晓寿丹一事,根本隐瞒不住,丹宗所得所获,各方势力会顾忌解道殿,不敢造次,可寿丹是一种长生诱惑,处之不当,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哎!本想将寿丹带回宗门,替师尊增寿”云辰愁虑一叹,蓦然见到通道末端不远处,云乐山与四位同门,遥遥相望,面漏担忧之色,他不由得大喜,速度再增数愁,冲向那个方向。

身还未临近,云辰自须弥镯中取出那大半颗寿丹,长生之光在掌中四溢,波动了岁月,留住了时光,那丹中蕴含的庞大生机,足让百里枯木逢春,降下甘霖雨露,天空中更是降下长生异象。

他微微施力,将寿丹一分为二,又把其中一半丹药掰成五块,冲着神道几人吼道“坤水宗弟子听令,凝神守一,化丹药之力融身”。

五人下意识微启双唇,只见云辰手中射出五道长生之光,分别将五片残丹射入几人口中,而自身也吞下仅剩的一块残丹,就地盘坐,炼化其中的长生之力,增加寿元。

残丹入体,散溢长生之力,肉胎在遏制不住颤抖,血液在生光,骨骼在脱变,神魂、元神都在飘飘欲仙,几人不知云辰寻到了什么,竟然刚刚入体就产生了这般变化,他们深知得宝不易,双掌变化印诀,驱动《坤水仙章》法门,来加速炼化此丹。

古老的光泽从六人身躯内泻流而出,连身下大地都在受益,诸多植被疯狂生长,超出了凡草的界限,能眼见有光源在他等心口位置层层消融,几人头顶有长生之光转动,飞旋着时光晶片,身后更是绽放出永生之花的异象,震开了岁月之力的侵蚀,保此身千年万载不腐,一连串的异状,引来了各方大能的惊愕。

“是增寿之宝,怪不得引来群雄攻伐,这小子从丹宗寻到了什么”有见多识广的大能,识得了那长生气息,微微颤抖着身躯,漏出贪欲的神色。

独得半块寿丹的云乐山,脱离了岁月的判定,仿若时光回溯,重回壮年时代,他发丝由白转黑,褶皱的皮肤缓缓抚平,恢复了到鼎盛时期的容颜,此丹可保容颜不朽,哪怕日后寿元将近,依旧年华不改,他的气息逐次递增,五脏六腑中的生机澎湃不止,心脏更如道火身炉般炽热,连骨髓都光华灿漫,附着着活跃的命精。

而云辰五人,固然年岁处在鼎盛,依旧变化非凡,他等的容资更为卓越,将时光定在了这一刻,永葆青春,寿丹中所含的长生之力,也作用在了潜力之上,循序渐进脱变了他们的肉胎。

通道上,群雄密密麻麻冲来,有人眼见那盘坐于地的六人,绽放长生之光,当即怒不可遏吼道“四爷爷,此人从丹宗圣地中夺走了寿丹”。

万籁俱寂,各方大能凝望那六人,失了神,何为寿丹,那是动则增寿数万载的无上宝丹,哪怕修为停滞不前,也可笑看世间沉浮,他自逍遥。

寿丹此界早已绝迹,寻不到适用的寿株来炼制,何况那是出自丹宗的丹药,这个以丹入道的仙门,哪会炼制寻常丹药,绝不止增寿这般简单,若是之前知晓那是寿药,舍弃一切也会出手争夺。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那六人,都在克制心头贪念,长生之力一旦炼化,他等就算剖腹取药都是无用,群雄在暗恨,要知此丹还未被服用,怎会处处顾忌。

长生之力融入体内,将日积月累产生变化,只待残丹彻底消融时,六人同时睁开眼眸,口中吐出延绵不休的浊气,周体毛孔也渗出深黑的污秽杂质。

“我这是……”云乐山抚摸着面容,乌黑的发丝垂落了下来,他扫视着周体每一寸,觉得不可思议,皮肤下的血液,光辉灿烂,带着一种新生的朝气,生机盛而不衰,宛如刚刚成年的青壮,冥冥中更是生出了一种感应“岁月之力避离,我的寿元足足万载之多,辰儿带出的是寿丹”。

第二百零五章:依托大势

重拾青春的云乐山,宛如一位翩翩少年,流露出一股蓬勃朝气,他独自嘀咕着种种变化,尤其说道增加的寿元,更是喜不自胜,引来不少玄道大能的咬牙切齿,若非是同道中人,恨不得将其镇压,世间寿株哪怕只能增寿数载,都足让他等卑躬屈膝,这万年以上的寿元,足以让他等再登临一番新的境界,飞升上界,那时何止万载寿元。

云辰五人各有所获,也增加了两三千年的寿元,更多是潜力的增进,他等望着返老还童的云乐山,暗暗偷笑,固然恢复年华,可后者那带着狡黠之意的小眼,更为之凸显,着实破坏了大能气韵。

“师弟,你可担心死我们了,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为何如此神奇”依丹叫叫嚷嚷,其余几人也连声附和,残丹的种种变化,根本闻所未闻。

云辰也不知作何解释,敷衍了一番说道“是一种增寿的丹药,可惜我只得了大半,不然绝不止这点变化”。

时隔两年,神道宗门仿若有说不尽的话语,无视旁人的目光聊络开来,而陆陆续续从丹宗走出的群雄,也回归各自的势力,很多人扫视来恶毒的目光,凝视云辰,有些则在长辈耳边轻语。

“不行,死于我手中的各方英才不在少数,需紧快找个势力依仗”云辰默默思忖,他带着几人步入了解道殿范围,凌空飞上一团云霞上,冲着等待已久的元熹、木念思行了一礼,拿出早已准备妥当的两个须弥袋奉上。

“不负两位前辈所托,侥幸从丹宗寻到前辈所需之物,特来奉上”云辰极为乖巧说道,谦卑有礼。

两位大能满意的颔首,各自取过须弥袋,细致查看,元熹打开须弥袋,里面琳琅满目,近百颗古之大药,欲夺空而去,他微微施展法力,将之镇压,打开了谨慎封存的几个玉盒,里面有袖珍的小兽蠢蠢欲动,想要逃离,兽眸极为灵性,尤其那散溢的药香,惹人沉醉,闻之气息修为都在增涨,还有强大的精气内蕴其中,除此之外,还有诸多药株整齐摆放着,也有一些拓印的丹方玉简悬空而浮,她不由得惊呼道“竟然是化灵的古之大药”。

此言引来了不少解道殿大能的侧目,极为意动,能为大能所食用的丹药,当世少之又少,古之大药足以让他等趋之若鹜,何况是化灵的古之大药,当世不多见。

见到友人欣喜万分,木念思也开启须弥袋,里面也有不少丹药悬浮,更令她面漏激动之色的是一尊小玉鼎,她轻柔的以法力取出,撕开了封存的禁制,有大道之光透过玉鼎射出,里面清晰可见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丹药在四处碰撞,此丹有道之痕,不断变化色泽,若非有玉鼎禁锢,可夺空而去,是绝世大药。

“治疗大道之伤的丹药,终于……”身为大能木念思也难免有些失态,她平复了一番情绪,若有所思望向云辰说道“看来你闯的祸事不少,此番你拿出如此之多的宝物,我二人委实不好坐视不管,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辰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回首凝望一眼各方势力,直言说道“丹宗之行,我本无意杀戮,可有人咄咄逼人,故此出手斩杀了不少英才”。

二人沉思片刻,眉头紧蹙,慎重问道“小辈争斗,各方势力本不会插手,若你杀戮太多,此事不易善了,这样,你可愿入我解道殿,以你的天资,三圣定会护你周全”。

云辰微微一愣,摇头否决,认真应道“我宗门于我有大恩,若因此而改投他派,实在愧对我师尊栽培”。

见二人沉吟不决,云辰紧要下唇,向前走了几步,以细不可闻的声音,低语了几句,两位大能漏出惊色,微微颔首,便飞向当空三团道光中。

良久过后,二人踏着云霞落下,带着笑意,木念思说道“三圣已经应允了,你且告知你宗门一声,稍后随我等一同离去,不过鬼心圣者言明,若你肯入解道殿,可保你宗门繁荣”。

“多谢圣者抬爱,晚辈会认真考虑”云辰不想惹人不快,朝着那三团色彩斑斓的道光行了大礼,那为首的光源中,一位人形虚影展露笑意,斥漏出一股大道意志。

见圣者允诺,云辰放宽心态,从当空落下,与云乐山几人谈及了各种原委,而在于日月齐高的三团道光中,虚空涟漪重重,被道力所封锁,一位低沉的声音,如老牛一般,出声问道“鬼心,你很看重那小子?他没有仙体波动,顶多是伪仙体,你何苦因为一个小辈得罪各方势力呢”。

中央的道光中,玄音阵阵,拨动了天象,一声妙音回应道“北魔!莫要被表象所迷,你展动修为,看上一番那小子与他的宗门”。

两侧道光各有法光映照,悄无声息的透过虚空,仔细窥视那个小宗门的几人,一切虚妄表象都被破开,连狐脸面具都没有遮掩,感应到了深藏的本源。

“一个天妖仙体,还有那小子,虽没有仙体、道胎波动,可还未出归胎六境,甚至有魂火在遮掩他的肉胎”被称作北魔的圣者,连声惊呼道。

而另一侧的道光中,有声如仙音的女子,也诧异道“单凭归胎六境的修为,就力压伪仙体与诸多天骄,莫非是传说中的极尽修,传闻数年前,一个破落的上古宗门,有仙体问世,莫非就是他们几人”。

居于中央的鬼心圣者,默默颔首,透析了一切变化,别有用心说道“传说此门有秘,传承至今都未断绝,恐怕就算我解道殿不护佑他等,依旧有法逃开,何不卖上一个人情与两位日后问鼎世间的妖孽呢,再者那小子以一篇无上法门,作为献礼,护持他宗门百年,这笔买卖也不亏”。

下方中,云辰将诸事告之同门,闻听要以无上法门作为置换,护宗门传承百年,云乐山有些不悦,可又无可奈何,无上法门何其珍贵,哪怕只是拓印给其他势力,也能收获惊天报酬,他也知这小弟子,深思熟虑,魔灾浩劫卷席此界,若不寄托一个大势力之下,他们这种小宗门,恐怕难逃厄难。

静待三日,同道中陆陆续续再走出不少英杰,之后便再无生灵走出,眼见丹宗旧址将要脱离此地,各方势力失望至极,那未能走出的弟子、后裔,多半遭了横祸。

丹宗机缘争斗,本就波涛汹涌,各方势力暗下杀手,并不稀奇,可如云辰这般明目张胆,击杀不少英杰的,简直闻所未闻,故此有不少失去英杰的势力,前来讨要元凶,却一一被拒之门外,三圣展露不可违逆的大道之威,搅乱了天象,足让日月之光颠倒,无人敢触犯,解道殿势力错综复杂,最是神秘,此界各域都有不少分殿,哪怕霸主仙门都不愿轻易为敌。

午夜将近,虚空颤裂,成片成片的空间碎开,迸出虚空之力,维持世间法度的大道,时隔两年之久,回归这片地域上,主掌了一切,诸星运行的轨迹恢复正常,再次照亮寰宇,那沉于暗世界内的丹宗旧址,断开与现世的联系,被绝世大阵守护,渐渐飞向黑暗身处,再也推测不出去向。

遥望那黑暗中的一点光亮,云辰似乎感应到了祖火的波动,所料不差的话,这一次丹宗之行,就是最后盛宴,那神秘存在,不知有何手段,欲以丹宗旧址破开界壁,带着九位妖孽后辈,重归上界征战,讨要一段因果。

“诸位道友请留步”正当各方势力将要退去时,遥远的天边,有道音相隔万里传来,震的乾坤动荡,一道虹光而至,带着漫天紫气,有十余位大能并驾齐驱,御光而来。

浮于虹光之上的诸多大能,皆是老者,头戴圣玉法冠,衣着天金宝甲,各个与道相融,引动天地异象,修为不可揣测,若是放在各方势力中,都是老祖级别的人物。

他们为首之人,持有一卷仙光莹莹的法旨,一经展开,诸多宗门、势力的印记,从法旨中浮出,射入虚空之中,将天地映照的五光十色,这代表了诸多绝顶势力的意志,不可违抗,若触犯戒律,将会受到诸多仙门共同诛伐。

为首大能,眼望丹宗之行仅剩的群雄,漏出喜色,这里天骄足足数十位,连伪仙体都有,足以充裕战力,他出言说道“诸位道友见谅,你我深知魔灾浩劫将至,需要凡、灵两道的天骄、人杰前入崇阳洲,抵御劫难,各域都已派遣两道修士入了圣地应日神峰,而各洲势力也派来了不少弟子、后裔,劳烦各位带着门下弟子,随我等前去”。

各方势力在迟疑,话虽如此,可众人心知肚明,各州势力与别域势力,所能派遣的无非是弃子罢了,真正在天骄英才,谁肯让之牺牲在魔灾中,除非魔灾真正危害到各方利益,才会忍痛割爱。

那圣地应日神峰的仙门联盟,早已看透这一点,派遣诸位大能持法旨而至,先行拦下各方势力,绝了后路。

闻得这番噩耗,云乐山险些心神奔溃,他一门五徒皆在两道之列,若有损伤,如何面对神道宗先辈,尤其今世出了一个无缺仙体、一个极尽修,一龙一凤足保宗门繁衍昌盛。

第一章:楼阁分宝

持仙门联盟法旨而来的大能,不容各方势力推诿,以强悍的姿态,责令各方势力同去圣地应日神峰,等闲两道修士,入崇阳洲也是无用,需得天骄、人杰才有战力抵御魔劫。

望着那映照虚空之中的百余个仙门印记,云乐山连连后退,有感天翻地覆,那是一种号令,凡此界修士不可违背,会引来众多仙门的群伐,他泣不成声,神道宗刚有起色,一门五徒就要入魔灾应劫,损失一位他都犹如挖心剔骨之痛,恨不得替其前去。

云辰轻抚云乐山抖颤的身躯,不想让师尊过多担忧,出言说道“师尊别急,我神道宗气运昌盛,怎会让我等陨落,再者不是还可以仰仗圣主大人吗!他老人家定不会坐视不理”。

一席话语,让云乐山重拾希望,他颤巍巍的掏出怀中元辰珠,递与云辰说道“辰儿,圣祖大人对你另眼相待,你拿着这传承至宝,日后若遇危险,可求助圣祖大人,定要保你师兄、师姐周全啊”。

为让其师安心,云辰接过元辰珠,郑重的颔首,自己则在心头默默思量,日后将要如何应对魔灾浩劫,之前于圣地外,傅仙羽曾大谈浩劫,提及了一些重要事宜,还有祛除魔气之法。

万象一旦受到魔气浸染,存于诸山群岳、大地灵脉中的精气灵元都会尽失,连抽取苍穹精气都会尤为困难,长时间深陷其中,力量补充全凭丹药,灵玉等物,这些只是基本,两道修士固然没有大能道果,不会被侵蚀大道之力,若长期受魔气熏陶,也会迷失本心,沦为杀戮机器,这便需要仰仗少有的几件外物抵御了。

上空之中,各方势力与来者商讨无果,只得屈尊前往圣地应日神峰,连解道殿这等势力也不能免除,云辰几人随着他等,登上虹光,横跨诸洲,往应日神峰而去。

十余日后,九天罡风深处,虹光末端,一座高耸入天的巨峰,呈现众人眼帘中,那神峰赤红如血,好似血液浇过一般,格外醒目,带着一种圣地的威势,令人心生畏惧。

神锋被浓郁的精气所萦绕,云雾飘渺,不少祥鸟、灵鹏绕峰盘旋,常有匹练横空,诸多金碧辉煌的琼楼金阙,悬空在峰体外,绽放缕缕霞光,尤其那刺入九霄的峰首上,有星辰之光闪烁,似有几颗星辰在转动。

虹光探入应日神峰内,当各方势力踏上这圣地时,遏制不住呻吟起来,豁然感受到精气灌体的舒畅,神锋特有的精气,无需引导,自主在洗刷每个人的肉身,增持他等的修为,此峰夺造化之玄奇,与天地之力密不可分,身处其中,可借神锋之力去体悟大道真谛,无论悟道、修法都远胜其他宝地。

“虽比不了丹宗圣地,也算不错了,若长居此地,足可缩短近半的修炼的时日,尤其这圣地精气,凡、灵两道都可炼化”云辰朝着目瞪口呆的同门,轻声言道,之前厄难黑莲在丹宗圣地栽种,足足掠夺了十五颗圣地精气莲子,是其为了以后塑造宗门道场早早做出的打算。

“遥想当年我宗鼎盛时期,门下何止一处圣地,传承重地所滋生的精气都是先天祖气,修炼环境不弱一些上界顶级仙门”云乐山摆正身姿,大肆说教道,可依丹全然不信,嬉笑道“师尊就会唬我等,您也是第一次入圣地吧,再者若鼎盛时期我宗那般繁华昌盛,定是教导了无数英才,为何还会沦落至此”。

“就你话多”见言谈有失,薛涛怒目圆睁,抬指在依丹额心狠敲几下,云乐山满目哀伤,望着应日神峰,不经感慨道“上古至今,时间太久了,宗门究竟为何没落,早已成迷,你们师祖偶然曾言几种可能,门中似乎触犯到了禁忌,引来了灭顶之灾,亦或是得到了某种神物,让上界顶尖存在出了手”。

云辰默默思忖,却听远处喧闹不止,仙门联盟派遣来者,请走了各方势力的大能,云乐山在其中,他等依附解道殿,早被外人当做一体。

长辈离去,各方势力的英杰被安顿于早已准备妥当的住处,云辰五人择选了一处比邻解道殿的楼阁入住了进去,那里环境雅致,栽种着灵竹与古藤,有容资不俗的侍女,早已等候多时。

于丹宗两年之久的心神紧绷,云辰早已疲倦不堪,与四人招呼了一声,便入屋酣睡而去,当其再次被唤醒时,已是深夜。

正堂之中,云乐山与四徒,正襟危坐,商讨魔灾之行,却迟迟拿不定主意,见云辰精神饱满走来,直接言道“辰儿!可休憩好了”。

“师尊勿要担忧,已经无碍了”云辰行礼说道,在末端位子坐了下来,倾听几位同门的言论。

魔灾浩劫,迫在眉睫,困魔法阵时刻都在被侵蚀,需不断净化魔气,以维持法阵运转,在玄道无法建功的情况下,凡、灵两道修士,无疑成为了最强战力,尤其仙木岭奉上的白色龟甲上,镌刻的秘事在被破译,似乎在直指魔窟根源,方可阻挠魔劫降世,有决策者亦在谋划此事。

应日神峰的仙门联盟,惧怕两道修士,不尽其力,便集各方之力,创建功德宝库,以功德论奖惩,有无数珍宝与法门、器物可以置换,除此之外,应日神峰的听道洞内,立有百座术法石碑,皆是各方贡献的破魔之法,可供两道修士参悟,增加应劫手段。

在丹宗英杰来此之前,各方派遣的两道修士,早已深入崇阳洲,阻挠魔气扩散,不日将要回归,如他等初来的修士,仙门联盟也给予了足月的时间,以作做准备。

“师弟深思熟虑,可有妙策”千玉眉眼如画,望来的眸子带着几分希冀,众人也转头看来,云辰左右衡量了一番,慎重说道“若仙门联盟所言非虚的话,其实单纯净化魔气,倒是没有多大危害,怕就怕会让两道修士入魔窟探究根源,崇阳洲何其广袤,没有退离的修士、妖族、妖兽,应该不在少数,这些生灵受魔气染心,沉沦杀戮中,将是阻碍,再者一些大能道果被污,更是极大的危险”。

云辰分析的条条有序,直指重点,他也没有多大良策,只能依据当下情况说道“为今之计,充裕我等力量才是上策,我从丹宗带出不少好东西,资源倒是不用愁,无用之物,还可在功德宝库中换取一些稀缺宝物,至于丹药可能要有劳师尊费力了”。

云乐山打出一束宝光,罩在楼阁之外,化为守护之阵,阻挠他人探视,云辰走到庭院内,脑后升起神玉鼎,一个个须弥之宝,从鼎口落下,着实惊骇了众人。

这些须弥之宝的主人,都是各方势力悉心栽培的英杰,不仅有丹宗所得所获,还有家族中准备的诸多奇珍异宝、丹药器物。

庭院内流光溢彩,华光耀眼,太多珍贵宝物杂乱无章的摆放出来,药株堆砌如小山,药香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各类叫不上名字的晶玉宝石,随处可见,百余件武器中,没有一件是俗物,连法器都寻到了几件,一些玉简、妖兽之骨等物更是多不胜数,众人失神良久,如同淘宝一般,找到不少中意宝物,在云乐山的号召下,五徒将之分类出来,单独以须弥之宝盛放,留作置换。

正当几人欣喜万分时,云辰接着从须弥镯中,掏出不少药株,他的所得所获皆是珍品更加难得,更有受仙灵滋养的古老植被,每一株都不弱绝品宝药。

在几人期盼的目光中,云辰接连掏出了龙骨、三枚龙鳄卵、诸多灵物,连真骨舍利、化灵古之大药,绝世大药也都尽数展露几人面前。

云乐山心头激动连连,眼下这些东西不能显露世间,会引来杀身之祸,将是底蕴的传承,他侧重让云辰收好一些最为珍贵之物,并与众徒说道“这些是你辰师弟以命拼来的,你等勿要辜负他的心意,也要谨记他的恩情,尤其是依丹你,切莫再懒散了,辜负我等的期望”。

几人相视一笑,一切的恩情都记在心间,云辰掏出一个慎重禁封的玉盒,递与把玩龙鳄卵的依丹说道“我观师姐在压制胎炁境修为,昔日曾允诺,助你衍生绝品胎炁,这玉盒中有三枚仙石,得来不易,配上那颗浸染仙血的石头,应该能助你一臂之力”。

众人欣喜,一位无缺仙体衍变绝品胎炁,日后成就不言而喻,何愁宗门不能兴盛,依丹难得手足无措,深知此物珍贵,对方固然没有明说,可也能推测得此宝,经历了多大的险难。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扭捏起来,既然是你师弟心意,你就收下吧,待明日从功德宝库回来后,你就入那神圣药炉之中,化出胎炁母根破境吧,也算多一分保命把握”云乐山摇头笑道,仙体滋生绝品胎炁,会惹动天象,应日神峰错综复杂,必须要遮掩,会惹来有心人的算计。

至于那无上法门《药王不老身》,则交由云乐山慎重收藏,需要临摹一份,交予解道殿,关于这篇法门,云辰没了当日的兴趣,固然是无上品级,可无论攻伐之力或防御手段,较同类法门,弱了不少,它之所以位列无上,更多在是修炼长生之功,身化木道,夺草木之精、丹药之华,达寿元绵长、生机澎湃之效,可让修者寿元远超他人数十倍,若丹师修持,效果更是不言而喻,每一滴血液都可当做丹药使用,无愧药王之称。

心潮久久不能平息,众人忘却了魔灾烦恼,难以入眠,云辰在院中隐秘之处,悄悄栽下了厄难黑莲,让其去夺应日神峰的精气,自身则回屋陷入修炼中,不敢懈怠。

第二章:功德宝库

次日晨曦,圣地应日神峰焕发无尽光霞,照亮了浑浊的大地,赤红的峰体越发艳丽,好似仙血浸染过一般,带着一种通灵的神性,宛如水泽般的朝霞,轻轻在峰体上荡漾,一轮大日缓缓从峰首上升起,伴着无尽贵胄紫气,驱离了夜幕,无愧其应日之名。

神锋中、一些常人无法踏足的重地内,很多石壁熠熠生辉,錾刻其上的古老经文,夺来精气,显化神异,隐约可闻一些道妙无穷的真意在轻轻阐唱,那是先贤的感悟,是遗留在世间的宝藏。

每每此时,神锋滋生的精气,更加澎湃,化成丝丝缕缕的灵雨,洒落在锋内的每一处,八地灵脉也于地心游动,聚入神峰底部,很多修士踏出宝殿、楼阁,朝着大日运转玄功。

于天空之上往下俯瞰,可视见一幕盛景,精气与紫气,化为无数精水,流入了修炼的众人灵体内,神锋更是在引动大道之力,助人悟道。

毗邻数座金碧辉煌的古殿旁,一座小巧的楼阁,带着风雅的古韵,座立在一片竹林中,有大道之精被牵引而至,聚入楼阁庭院内。

那院中早早醒来的云辰,身亦如道,打着一套玄之又玄的拳术,每一招每一式都神似道形,像得天地之所受,天生与道相合,无需施展任何神能、手段,就能引来神锋中的大道之精,聚入他的肉胎中,淬炼先天之精,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潜移默化,使修炼者往先天极道体质蜕变,以道为骨,个中奇异不足外人所道。

可惜此拳术冥冥中受到一种制约,哪怕旁人模仿其形,也无法做到如云辰这般,需要一种血脉或本源的应合,要知生命之体太过奇妙,存在很多宝藏,哪怕真仙都无法理解透彻,无论法门与术法,都有其独特的运转方式,就算有仙圣摄来大道之精,不得其法,依旧不能淬炼肉身。

一缕缕大道之精,顺着拳路,涌入云辰肉身内,进行某种蜕变,让其绽放古老神光,他的百骸如烈火烧灼一般,赤光灿灿,血液里涌现各种道光,浮出神秘符号,命精掠夺大道之精,纠缠在骨髓里,滋生精血,甚至都可闻见大道伦音在体内回荡,当真神异无比。

收拳回身,灼热的气浪从云辰毛孔往外疏导,刮动庭院外的灵竹摇曳,带出的还有一些肉胎中的污秽杂质,他顿时觉得身体轻盈,肌体喷吐霞泽,血液流动的越发通畅,体道修为大进一步。

纵然破极体质万古独一,拥有诸多神能,一套拳术下来,也会吹毛求疵,逼出一些糟粕,乃因修士用作修炼之物,不论丹药、精气、水酒等物,哪怕提纯过后,或多或少也会有杂质残留,短时间内看不出危害,若无净体之法,终会影响一些根基,由此可见拳术妙用何等珍贵。

“不愧是圣地,所能借来的大道之精如此磅礴,一次就可淬炼肉胎,好久没有这么舒爽了”绵延吐出一口浊气,云辰低喃说道,若长久于圣地修炼,何愁道途险阻重重。

当其以《坤水仙章》引渡神锋精气修炼时,楼阁内云乐山感应到应日神峰波动,唤醒了诸徒开始早课,捏着睡眼朦胧的依丹精巧秀耳,走了出来。

六人互相围绕盘坐,他等同运法门,玄音轰鸣,仿若有六神皓月升起,月华直冲云霄,六位同修无上法门的修士,所引动的精气,足以撬动一切,神锋上无人可以与之争夺精气,那贵胄紫气与圣地精气,如江河倒灌一般,涌入这片竹林内,惹灵竹碧草欣欣向荣,引来了各方势力的注目,皆在打探所住何人。

大日渐渐高飞,仿若从应日神峰脱离一般,终止了群仙修炼的盛景,海量的圣地精气敛入峰体中,大道之力也散入天地,收获匪浅的六人,周身附着淡淡的月华,有神月虚影沉入五脏六腑,梳理着流动于血肉中的精气,这不足两炷香的光景,抵过外界苦修几日。

“怪不得顶级仙门,会永保昌盛,守着这样的修炼环境,资质再差,也能问鼎灵道,长此以往,宗门一代强于一代”依巧忍不住感慨言道,清婉如莲的面容上,尽显一丝黯然。。

“那有何难!他日我与辰师弟问鼎世间霸主,定要打下一处圣地,给宗门传承,我就觉得紫蓬灵山不错,初步就将道场定在那了”依丹随即说道,一双美目无暇妖光流转,绽出不朽神性。

几人闻声默默一笑,薛涛忍不住讥笑着“辰师弟倒是可能,至于你这丫头,啥时候无需师尊催促功课,再来放言吧,哈哈哈”。

“我可是无缺天妖仙体,享有天恩地宠,天地精气无需引导,自行入体,睡着也能悟道,何愁不能霸绝世间”众人连番打趣了几句,惹得依丹大怒,云乐山也在一旁含笑摇头,如今空得万载寿元,便没有往日的愁容,三徒资质非凡,又守着一龙一凤,他足有信心,看到神道光辉再显于世。

“好了!魔灾在即,你等随我去功德宝库,寻一些宝物以作护命”云乐山道光裹身,御起层层法云,载着五徒往那应日神峰重地飞去。

神锋中段,萦绕不散的祥云,遮住了陡峭的山势,少有一些琼楼金阙座立,确有不少天然生成的洞窟,冒着丝丝缕缕的古老奇光,洞窟外存有法阵守护,更有一些强大的气息盘踞洞口周遭。

云乐山驾御法云,掠过一处处洞窟,停在了一处山壁前,那里耸立着一座气势辉煌的须弥界门,足足高达千丈,门户中冒着灿烂的虚空之光,一缕缕霞泽在溢出,门框由地心玉髓所铸,雕琢着玄妙的法纹,两侧更是有神灵石像守护,强大的力量内敛在石像中,一旦有人触及到了禁忌,就苏醒而来,格杀一切触犯者。

“这里就是功德宝库吗,各方势力都拿出不少好东西,也不知珍藏了多少宝物”千玉颇有兴趣言道。

“一会入库,你等别太莽撞,以免触碰了法阵反噬”云乐山再三告诫着,弹指打出一束法光,开启了须弥界门,带着几徒,进入其中。

穿过光膜一般的须弥界门,一片光海横亘在众人眼帘中,远不到尽头,数之不尽的各色光源在海中载沉载浮,每一团光源中都镇封着一件珍宝,泻流一丝丝玄妙的气息,更有数座巨大玉碑,耸立在光海中,镌刻着各类宝物的用途,供来者翻阅。

光海中,数十道遁光横空而过,不少大能带着后辈子弟来此寻宝,功德宝库以魔灾功德论赏,也可以物换物,不过价值不太对等罢了。

云乐山带着众徒腾云而起,走马观花般在光海飞游,任由他等去感应有缘之物,云辰目中生辉,扫视每一件宝物,时至今日,他见过不少绝世瑰宝,很难有颇为在意的宝物。

不得不说,对于魔灾之劫,各方势力尽心尽力,拿出了不少好东西,一些位列法器品级的武器,在光源中展露大道威能,护命甲胄、净灵圣玉、筑基宝液,助涨魂力的阴神木,各种瑰宝多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

云辰确实发现了不少所需之物,有玄道的灵母之源、指甲大小的先天法金,助人参悟雷道的雷纹石,几簇稀有的天地焰种,乃至几门古老的术法,也能于魔灾中大放异彩,除此之外,云乐山也找到了几株可能已经绝迹的古老药株,能炼制不少上好的丹药。

“师尊!南方位置,有东西在呼应我的本源”依丹神色一怔,指着一处方向,蓦然惊呼道,世间超绝体质,依仗其本源波动,总能得到一些世间珍宝的呼应,这便是云乐山为什么带众徒来此的原因。

经由依丹的指引,法云停在了几团紧蹙的光源上,那里面蕴藏的宝物固然不错,也非必取不可。

依丹抬手捞起一团绽放乌光的光源,里面有一块头颅大小的天外陨铁在悬浮,是炼制法器的不错材料,她闭目沉息,不断的催动本源,天外陨铁中仿佛有炽烈的仙光在波动,犹豫距离太近,连云辰的神觉,也模糊感应到天外陨铁有神秘气息蛰伏,只是探究不出是什么宝物而已。

“师尊,天外陨铁中有东西”依丹轻轻说道,云乐山抬手做了禁声之态,将这团光源放在法云上,混在其他宝物之中。

一行人挑挑拣拣,择选有用之物,而后便没了兴趣,光海深处不乏一些绝世珍宝,更加珍贵,有十几道波动,隔空呼唤着云辰与千玉,可那里踏足不得,无法以物换物,需要庞大的功德方可取走。

法云上塞满了光源,云乐山放下众徒,飞往临近的一座玉碑,去与镇守的大能置换,当其回来时,满脸痛色,摩挲着指间的须弥戒,众人所挑选宝物,大部分都很稀缺,他拿出不少珍宝置换,云辰丹宗所得,很多珍宝于神道宗暂时无用,可日后若想重建一门根基,那将是必不可少之物。

“我们回去,时间紧迫,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准备”云乐山悠悠说道,带着众徒飞离了功德宝库。

第三章:仙骨

精气缭绕的楼阁外,竹影斑驳,流风一卷,整片竹林如奏乐般沙沙作响,几片法云从当空落下,降临在小巧的庭院内。

刚一踏足地面,云乐山抬指点向上空,一层阵纹显化在虚空中,守护法阵被激活,阻挠了他人的窥视,他大袖一展,将置换而来的奇珍异宝,挥洒在地面上,瞬间将庭院内映照的五光十色,这些宝物中既有玄道灵母之源,也有几簇稀有天地火种,一些可助人修行悟法的宝物也有数件,都是在功德宝库内精挑细选出来的。

五人各自拿走所需之物,独独留下了一块硕大的天外陨铁,悬浮在地面上,这可锻造法器的灵材中,一直有种莫名波动,在与依丹的仙体遥遥呼应。

接过云辰递来的断剑,云乐山以大能法力将天外陨铁托举半空,使之不堕凡尘,他以神御器,断剑纵横在虚空中,化出几道光丝,连空间都斩破,真正发挥出了此器应有的锋锐。

天外陨铁一片片落下,切口皆为平整,当云乐山朝着天外陨铁中央斩出最后一剑时,只听“噹~~”的一声,断剑被一股力量崩飞,剑身嵌入庭院地面上,不断颤鸣。

那天外陨铁四裂,一道仙音响起,入人双耳,解心头烦思、斩红尘之念,六人无论修持的法门与术法,都在自行运转,且更加如意,隐隐受到了一种神秘指引,当天外陨铁全部剥离开时,一抹无暇仙光犹如骄阳,四耀在庭院内,让人双目生疼,若非楼阁守护法阵重新被云乐山大能法力加持,仙光足以冲破法阵,射入寰宇之内。

沾染凡尘之气,那无暇仙光渐渐内敛,漏出了暗藏的宝物,那是一块晶莹如玉的白骨,溢出洁白仙泽,气态如仙,永不堕凡尘,天生就是仙道之物,此骨像是灵台驻扎的额骨,一切外力与浊气都难留在上面半分,总有神秘仙道力量在不断洗刷。

自这白骨出现世间后,诸天大道聚集而来,地面上涌出丝丝缕缕的道气,隐约有道之神象,浮在了白骨上空,连应日神峰的圣地精气,都在朝此喷薄,六人虽见不到隐藏在周遭的诸天大道,可白骨在映照道之形,上面反射出繁琐的道痕,凝望一眼,往昔晦涩难懂的大能都在烙印心间,当真是无上悟道重宝。

迷离间、众人仿若见到了一位真正的仙子,衣裙拖地,伴着霞光瑞气,背对他等,仰空作望,展露无尽哀思,天地都为之伤愁,只是淡淡一抹倩影,足以晃动他们的道心,想一窥那惊世容颜。

从那种沉沦中醒来,云辰望着这块白骨,感应到一种超脱此界的力量,固然威能不知为何尽失,依旧如此神异,他惊呼一声“这是一块仙骨,骨中可能藏匿着道藏”。

众人大惊失色,上界仙道之物,匪夷所思,正如同当日依丹蜕变无缺仙体那般,那天降奇物,恐怕就是仙源,不然如何唤醒那古老的印记,若非是一块真正在仙骨,怎会让其产生那么大的感应。

深知兹事体大,云乐山打出几种超凡禁制,助仙骨近一步内敛,将其封入玉盒中,他望了望众徒身外灿烂的光泽,慎重说道“仙骨事关重大,为师需要慢慢揣摩一番,这几日,你等先别去那听道洞参法了,等萦绕你等体外的仙道之气散尽,再出楼阁,以免有心人窥看出一二”。

“是!师尊”五徒闻言后,聊络几句,各自回屋修炼,云乐山也取走祭祀药炉,领着依丹,助其闭关生出胎炁母根。

仙门联盟给予他们这些后来者,足月准备时间,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修炼,数日间各处宝殿、宫阙,灵威浩荡,从天穹之巅接引缕缕星月之光,应日神峰的精气不时沸腾,聚往其中,丹宗之行,各方派遣的弟子、后裔,都在压制修为,如今魔灾降世,正是身入灵境的好时机,足有大半的英杰迈出了那一步。

而在一处灵光如水的屋舍内,云辰也在有条不紊的修炼着,他口含古之大药,一股股精纯的能量,从丹药中溢出,流入心脏中,供胎炁母根所吞食,其左手紧握一枚黑色鳞片,右手托着一棵石质火道宝树,一经运转无上法门,所能夺来的神锋精气,不弱灵道巅峰的高手,正循序增强着体、法两道修为。

两年多来的勤修不辍,孕育于上丹田中的《天地合道二尊》,胎果即将成熟,胎音轰鸣,不断溢出始源之气,绽放古老生命之光,隐约可见胎果中一个成年男子抱膝酣睡,鼻息间吐纳先天之精,有生命之纹交织着先天之纹,显化在他的肌体每一处,无论皮肤毛发,都无缺无暇,挑不出任何缺陷,一旦出世将搅动天地,成为先天生灵。

能将第二本尊孕育到这一步,云辰也算不清耗费了多少修炼资源,足可鼎盛一个中等仙门,古之大药吞之无数,精气源河也摄取殆尽,寿丹残片也引渡去一些长生之力,更别提寻常的精气与宝物,这些海量资源,汇入胎炁母根中,衍变祖炁,再不断蜕变体、法、魂三道,让其化出三道之精,在胎果中塑出了魂种、肉身、灵根。

“多亏丹宗之行,不然仅凭苦修,可能老死岁月中也修不出第二本尊”云辰摸了摸在上丹田中,颤动的胎果,神色兴奋异常,不出半月胎果就可成熟,他总算可以全身心增进道行,至于何时出世,还需斩下一截本源,与胎果相融,他所得的绝世大药中,有补养本源的大药,但本源受创,哪怕有丹药,也需一些时日才能复原,眼下第二本尊不适合出世,恐怕要等魔灾之劫过去。

两日之后,众人肉身沾染的仙道之气,散溢干净时,云乐山唤出了几徒,庭院内数尊上古药炉浮空而起,镶嵌在法阵位置,夺来天地之火淬炼炉中药丹,整片竹林内,萦绕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而依丹早早在院中等待众人,今日的她,肌体映霞,显露古老仙道纹路,满头青丝淌下光霞,一双眸中出尘灵动,更超往昔的近仙气韵,惹人意动,一举一动都蕴含玄妙至理。

云辰睁开目中剑望去,难以看穿根源,有神秘胎炁守护在肉身中,阻挠一切外者的窥视,只知依丹身融天地中,无量精气朝她涌来,有万象之力时刻渗入体内,供其驱动,修为稳固在胎体境中。

“恭喜师妹!心愿得成,以绝品胎炁入了归胎六境”千玉上前恭贺着,收拢着对方垂落的青丝。

其余同门也出声祝贺,面漏一抹喜意,能得绝品胎炁筑基,那是一种大造化,可使仙体蜕变的更加完美,云乐山一边以法力打出真火渡入药炉中,一边朝着几徒说道“时日无多,我需炼制出几炉上好的丹药,供你等渡劫,涛儿!你带着师弟、师妹去学那净魔之法,切记别生事”。

朝着云乐山行了一礼,薛涛带着四人,往听道洞的方向走去,应日神峰的这处宝地,享誉世间,此洞深入峰体中,有神秘道音自古在洞中回响,传说是开天之音回荡世间时,被神锋所留了,洞中天然生成的石壁上,孕育着诸多开明石,更有一道圣泉喷薄,长居此处,可增人灵慧,解术法玄妙迷雾,是悟法参术的宝地。

一行人往神锋底部掠去,沿途遇到不少英才,也往那里聚集,身临这听道洞外,一股带着甜气的暖风从洞中袭出,扑在几人身上,顿时丝丝缕缕的力量游走四肢百骸,身心格外舒泰。

在神异的听道洞,丝毫没有开凿过的痕迹,硕大的洞口外,垂着几根钟石乳,正滴滴哒哒,滴下一些洁白灵乳,那洞中石壁生辉,天地间的万象符文,显化形态,如落雨般飞入洞中,好不神异。

步入听道洞内,受到石壁上的开明石影响,几人的灵台越发璀璨,竟然大放慧光,尤其云辰,脑后生轮,如有神盘镶嵌,其慧光直达百丈,照破一切蒙昧。

顺着同道,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一个广袤的洞窟内,高有数百丈,遥遥不见尽头,有天资卓越的各路英才,盘地而坐,闭目参法,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正如云乐山所言,这里耸立着百座术法石碑,镌刻着各方势力贡献的破魔之法,当中以雷、火两道的真法最为广泛。

正当后来者,难明其意时,洞窟中豁然鸣响起一声神秘道音,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海中,它好似钟鼓之声,又好似仙圣传道,无论神魂或元神都在颤抖,缠绕心头的难解真意被剖析,直取那术法之根,法门之妙。

云辰放眼望去,每个人的面上,都流露一种难以掩饰的喜色,有术法之威,在体内迸出,若非此地禁法,恐怕不少人恨不得实验一番,所感所悟。

“好神异的地方,只闻一声道音,我转修的药王不老身豁然明了一些”依巧美颜的面容上,心满意足,五徒中独她一人与云乐山转修法门,这无缺的无上法门,若遇丹师修持,将会事半功倍,固然舍弃了一些攻伐之力,可若日后修炼至大成,一滴血就可生死人肉白骨,将成为不可缺少的力量。

第四章:听道洞

慧光纵横的洞窟内,道音轰鸣,恍如暮鼓晨钟,一声声直击所有人的心海,它可阐述诸法之妙,也可解析大道之惑,一切存于开天之内的玄妙,皆可展露,闻得此声,各路悟法的英杰,灵台慧光冲天,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有人体内雷声轰隆,有人发丝燃起焰火,显然悟到了术法之根。

这神秘道音,每日只在正午时分出现一次,足以解开参法一日的迷惑,很多英才自来应日神峰第一日起,就长居此处闭关,意图领悟所有的破魔之法,增加入崇阳洲的生存手段。

感受到道音之妙,依丹难忍心头好奇之意,衣裙展动,滚滚霞光在脚下散溢,如孩童般,跑向最近的一座术法石碑,那里诸多人杰围绕,皆在观摩碑面上镌刻的真法。

眼见一位气韵近仙,容貌惊为天人的女子靠近,凝望而来的人杰都漏出倾慕之色,不少人都失了神,哪怕她衣饰普通,也难掩半分贵气,直观其身态,就似乎见到了世间最完美的作品,似乎天地都格外怜惜此女,踏足之地皆有霞气托举,更别提那一举一动所蕴含的至理,很像是一部活化的仙经,定是拥有了不得的体质。

贵为无缺仙体,依丹哪怕刻意压制仙韵,都足以迷倒众生,更令人心悦的是,那双神性十足的眸子,仙纹流转,隐隐透出一种狡黠、灵动之意,平添了几分红尘气息,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情。

“今日一见,方知世上竟有仙子这等不堕凡尘的之人,在下玄心剑宗、上官凡海,可否得知仙子名讳”一位丰神如玉的男子,推开了拥挤的人群,朝着依丹行了一礼,举止大度有礼。

带着一丝好奇之意,依丹凝视过来,眸中仙纹流转,生出古老仙光,将男子一切隐秘看破,直言说道“咦!血脉中含有些许妖王之力,好奇特啊”。

一语被道破根脚,上官凡海神色一愣,他有秘宝遮体,还被看出拥有妖族血脉,可想此女太过神异,尤其他血脉隐隐沸腾,似乎天生亲近、畏惧此女。

依丹被层层围绕,诸多人杰报上名号,连其余石碑下的英杰也来到此处,只为一睹那惊世容颜,固然修道者可以改变容貌,可气韵难变,尤其近仙气韵,惹人意动。

“这个死丫头,总是这般肆意妄为”薛涛连声怒叹,叫过依巧、千玉,往那人潮中央走去。

云辰不予理会,目中神光浮动,强大的目力,将广袤洞窟中的景象,尽收眼底,每一座石碑上所镌刻的术法都一目了然,他在筛选,石碑上记载的术法种类繁多,威能大小不一,作用也各有不同,各方势力献上的破魔之法有些驳杂,其实真正能施用的没有多少,剩下不足一月的时间,根本无法悟通诸法,需要侧重修持。

这当中以雷道真法最为有效,雷法所能驱动的天地之力最多,破魔之效最为显著,而在其后的火道真法,在净化魔气上有其独特之处,也不能小觑。

从百座术法石碑上来回扫视,云辰有所决断,选定了不少术法,对应魔气足以,他耳中人声鼎沸,却见不远处的人潮骚动起来。

“我太叔世家,愿以仙门贵女的待遇,迎仙子入族,更可与你门下签订联盟契约,守望相助,不知仙子可考虑清楚”云辰耳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那里争执起来,薛涛三人也在出声怒喝。

“我不愿”依丹言词不屑道,可声音很快便被旁人埋没,有人劝解、有人解围,全因那个家族有当世伪仙体,在真正仙体、道胎不出世的情况是,足可扫平一切。

闻声赶去,推开拥堵的人潮,云辰步入那石碑下,蓦然见到了不少熟人,沛山君与傅仙羽几人同行,对峙着一脸怒色的依丹四人。

云辰踏入两者间,引得不少人的错愕,沛山君等人更是漏出不悦之色,这些丹宗之行的天骄,入了灵道,带着庞大的威势,可他依旧无惧,面具之下的双眸,通红一片,带着凶戾的血光,冷冷喝道“沛山君,多日不见,你重拾道心了吗,竟然胁迫我宗门子弟,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霸气绝伦的言语,使得四下寂静无声,一股敢撕破天地的气势,独立听道洞中,卷动着罡风,让众人衣衫烈烈抖动,近乎压制了所有人杰的气势。

带着狐脸面具,沛山君无法探知云辰修为,可其不敢小觑这个大敌,资质非凡,恐怕也入了灵道,他暗想丹宗内,接二连三的战败,正如其所言,道心有了裂痕,无敌气概不全,若在灵道争斗他也不知护命甲胄,能否再有当日之效。

暗暗在衣袖中颤抖双拳,沛山君有些不甘,他是伪仙体,感应到了依丹体质的不凡,若与之结合,恐怕能诞下真正的妖孽后裔,届时才是太叔世家,问鼎世间的资本。

思虑再三,沛山君几人,转身而去,一些不明事由者,惊骇万分,当世伪仙体不战而退,看样子之前吃过不小的亏,有丹宗归来的英杰在默默私语,传递了几则消息。

“师兄!师姐!勿要耽搁了,我寻到了一些可用术法,随我走吧”云辰说道,往外侧走下,不少人杰面漏惧意,下意识避让开来。

几人径直走向一座石碑,盘坐下来,很多在此参法的英杰,刻意挪开了位子,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空间。

“师弟!你究竟干了什么坏事,这些人好像挺怕你的”依丹神情诧异,一双眸子在云辰身上来回扫视。

云辰无奈一笑,直言道“丹宗旧址中,出于自保,杀了不少居心叵测之人,若非那个太叔家的伪仙体,有护命甲胄与魂器,早死在我手中了”。

“真是凶残啊”依丹笑道,却被薛涛探了一指,呵斥道“以后纱巾遮面,收敛仙体波动,少惹一些祸事,你可知仙体还未大成,会有多少人打你主意,一个不慎,将是身陨之危”。

“回去时,我会将狐脸面具交予师姐,日后你就带着此物,会收敛你所有修为、气息,一般的玄道大能都难以窥破”云辰也附和道,旋即指向石碑某一处说道“这个妙莲九灵法,奥妙不凡,是一门上古真法,尽管不入太玄级,可莲花天生含有道韵,可夺天地之力,达到净体、驱魔之效,我们没有大能道果,可日久被魔气浸染,难免污了神慧,可借此古法之力洗净入体魔气”。

旁人看重破魔之法,云辰则更在意一些净魔之术,要保持肉胎纯洁,不然纵使日后渡过了魔灾浩劫,仍能留下不可磨灭的损伤。

妙莲九灵法,落地生莲,借以灵力生出九种变化,据真法所载,臻至九九归一境界时,九莲合一,甚至可夺来飞升之力,端是神秘莫测,平日里亦可作为一种封禁的手段对敌。

将古法,烙印于心田,细细揣摩,几人灵台慧光腾起,解析着个中真谛,云辰天生颖悟绝伦,无论何等术法都会推陈出新,另辟蹊径,开辟出适合自己的路。他的聪慧,一部分源自体内十簇魂火,似有十人在以不同的角度,去悟法,去参道,其效卓越,将各种奥义交融在一起,直指根源。

未过多时,云辰的术法之根生成,他口诵古法真言,整个人扑所迷离,脑后慧轮升起,共有九株仙莲在慧光中,破光而生,阐述九种真谛,而起自身更是,以身为种,血肉化莲,一朵赤色的宝莲将其托起,那莲瓣飞旋,附着在体外,组成了一件莲花宝衣,缔结九灵之光,祛除一切污秽浊气。

短短一会,竟有这般体悟,这近乎妖孽的天资,惊骇了盘坐在这座石碑下的英杰。

静待良久,依丹也缓缓睁开双眸,无暇的肌体外,浮现莲花图案,头顶之上更是悬着一朵巨大的彩莲,垂落下丝丝缕缕的玄妙气息,贵为无缺仙体,天生近法、亲术,无需聪慧绝伦,单凭体质就拥有远超旁人的进程,破译术法真谛。

眼见其余同门,悟法受阻,云辰妙语连珠,灵台照出慧光,化出莲印,照入他等心间,以醍醐灌顶的方式,引领他等直取术法之根,眼下时间紧迫,若是专注几门真法修炼,有些得不偿失,需要外力介入,固然所悟古法有些许缺陷,日后慢慢精深就可弥补回来。

一法融会贯通,神道众人随着云辰奔波于各个石碑之间,他所选之法,各有妙处,一篇名唤“龙泽大雨术”的古法,由先贤偶见神圣龙族无上神能“天泽大雨术”,苦悟数百年,才得以创出,入了太玄品级,这种古法,施法范围颇广,可化出泽国洗净世间,虽说耗费灵力庞大,可运用得当,会有翻转局势的效果。

再者云辰选定此法,心头有所思量,其一于丹宗内,他偶获上古寒浆,若炼化入“龙泽大雨术”内,雨落大地,足以冰封一切,其二依丹习得了“目中剑”取用水火融入双目源种内,此法于她相得益彰,一经施展威能更甚。

“也不知仅剩的时日内,能否学完那些术法”云辰默声低语道。

第五章:破魔之法

刻满玄妙术法的石碑下,一束束慧光腾空,生出了诸多灵妙之音,很多英才的身外,不时出现奇光,更有术法威能展露,于这听道洞中,悟法之效远超外界数倍,每日正午时分,更有神秘道音回荡,助人参法悟道,破开心头迷惑,若非那洞中圣泉被封,长饮圣水,足以省却不少苦工。

这短短二十多日来,各路人杰如同着了魔一般,长居此地,日夜学法参术,以求学遍百座石壁所镌刻的破魔之法,这事关他等能否在魔灾下存活,没有人不在意。

云辰也颇为急切,早早选定了数十门术法,这当中既有专攻破魔之用的太霄御魔雷、五雷正法、辟邪雷法、祝融火术、火劫术、三元真火法等古法,也有镇心咒、妙莲九灵法、解心术、净灵咒法等驱魔之术,可谓是面面俱到,足以应对任何魔灾中的险情,若非时常有道音相助,他等也学不全这些术法。

“师兄、师姐,差不多了,再过三日,一月期限将近,眼下再继续待在听道洞中,也是无用的,还是回去准备其他事宜”云辰望着意犹未尽的同门出声说道,他何尝不想长居此地,短短二十余日内,口含古之大药,边悟法边修行,不仅修为大涨,连上丹田内的“天地合道二尊”胎果都催至成熟,随时可破胎衣出世,尤其那封于智海的求道山传承,也融会贯通了不少。

几人颔首,不予理会旁人的目光,往洞口走去,一座石碑下的沛山君,眼望依丹的身姿,眸中雷光纵横,隐隐透着一抹别样的神采。

重临竹林楼阁,那庭院外站立不少来者,带着一股大道之势,各个举止有礼,不敢惊扰半分,这段时日内,此地药光冲天,异象横空,引来了不少各方势力寻药,以为一位药圣居于此地。

得到不少药圣手札、技艺传承的云乐山,可谓是在丹道一途大放异彩,加之有云辰带出的诸多妖兽尸身、稀有药株与药精,每每出炉的丹药,都超凡脱俗。

魔灾将至,不少大能想求一炉好药给后辈应劫,亦或是给己身增持修为,连解道殿的大能也有不少来此,只是皆被拒之门外,只得耐心等候。

云辰几人沿途不断朝着众多大能告礼,解开庭院法阵,步入其中,那院内药气浓郁不散,飞旋着一缕缕宝光,云乐山盘坐于空中,身下似有翠绿草木摇曳,喷洒着道气,那正是他所悟之道。

他双掌不时打出古老的丹道技法,同炼十几炉丹药,神情肃穆,也无往日狡黠之态,心神皆在其中。

不敢叨扰,五徒谨慎守护半日,直至云乐山同时将十几尊上古药炉,打入天穹中,去夺寰宇精气,蕴养炉中宝丹,才敢重重喘息。

“真是好兆头,你等刚刚归来,我这玉罗金丹就炼制成功,可见天佑我神道宗啊”云乐山笑逐颜开,这段时日内他炼制出不少丹宗的密丹,既有增持修为的,也有应对魔劫的,都是绝于世间的丹药,价值连城。

“师尊!门外……”千玉出声问道,只见云乐山微微摇头说着“勿要理会,都是来拜丹求药的,仙门联盟十日前,登门拜访,以功德与重位许诺,要我炼制一批丹药,我应下了此事”。

“师尊!你将丹宗的丹方公之于众了?”云辰忙不迭问着,祭祀药炉兹事体大,若是被人寻根探源,推测出一二,将引来大祸。

云乐山摆手示意,回应道“丹宗传承,拿应日神峰置换我都不会考虑,是仙门联盟寻来的几张古方罢了,有洗炼道果之效,我之所以应允此事,也是为了你们,若得重位,也好从中运转,将你们从魔灾中摘出,再不济,遇到重大危难,也好让你们早做准备”。

“洗炼道果!仙门联盟果然更看重玄道战力,想借丹药之力,祛除侵蚀大道的魔气”薛涛想通了个中原委出声说道。

“咱们无需操心这种事,数日前关于你等的任务委派下来了,不出所料,是修补净化法阵,归入了翼火蛇的甲辰部,这期间好好准备一番,若还缺些什么,为师也好想方设法找来”云乐山满目忧思,五徒无一幸免都要入劫,他怎能不担心。

各洲势力固然有所保留,可所派遣的两道修士,依旧数量庞大,仙门联盟以二十八星宿为统辖,每一个星宿又化出六十干支纪法,作为六十只应劫仙军,以作驱策,可想严谨之处。

告诫一番关于魔灾的种种要事,五徒各自回房准备,静待三日后的来临,云辰不敢懈怠,端身正坐,十指缔结古老印诀,其脑后仙乐奏响,一座魔阵升起,悬浮于空,泛着朦胧仙辉,那阵中神秘符号阐述极道之妙,有十几颗威能慎人的灵母之源,嵌在阵中,正在被魔阵炼化精华。

这些都是大能道果,得自功德宝库,若能尽早炼化,将是云辰最强的手段,届时“御仙环”的威能足以通玄,轻易绞杀灵道高手。

三日之后,应日神峰外,长虹贯日,雷鸣战鼓敲动,震散万里云海,有近万艘硕大的渡空舟,伴着斑斓灵光,从北方御空而来,声势浩大,令人心生敬畏。

云乐山带着五徒,居于解道殿众人之中,凝望这幅景象,只是五人衣着大变,赤甲附身,纹刻着翼火蛇的图案,腰际挂坠着甲辰字数的玉牌。

万艘渡空舟,停靠在应日神峰外,宛如星雨般的遁光从船只上飞下,落入神锋中,这是一次交替,魔气固然对两道修为危害不大,可长此以往,总会侵染根基,需要时间洗炼周身魔气,仙门联盟,不敢犯了众怒,故而定下轮换制度,给两道修士喘息之机。

“各方英杰听令,前方事态紧急,归入所属队伍,勿要拖延”待渡空舟英杰回归完毕后,一声号令,直冲九霄,回荡在天地间。

“师尊!请多保重”云辰五人连忙行了大礼,看的云乐山心痛不已,他来回环视每一个徒弟的面容,漏出不舍的神态,这些悉心培养的弟子,等若他的肉骨,如何不痛。

“此行切记要,不漏锋芒,以免被他人利用,修行也勿要耽搁,辰儿你虽为师弟,可素来聪慧,要照顾好你师兄、师姐”云乐山眸子水光闪烁,尽可能在叮嘱道。

再次拜别后,薛涛展动灵力,载着四人飞往那纹有翼火蛇图案的渡空舟上,几人站立船沿,遥遥往下凝视,只能模糊见到云乐山那悲泣的面容。

战船起航,载着这帮英杰,去往那封禁的崇阳洲,沿途中万舟渡空舟各自飞去所属终点,崇阳洲乃是大洲,广袤无垠,二十八星宿下各自又有六十干支,镇守主要地域,例如云辰几人所属的翼火蛇甲辰部,就位于东南方,那里紧邻着雷水河,若在以前是享誉盛名的宝地,诸多雷道修士在此地修行。

数日后,几艘渡空舟上站满英杰,皆在慎重凝视前方,那里昏暗一片,连日阳之光都照射不进去,黑色的魔气在翻腾,带着一股渗人的死意,一座无边无际,高达天顶的净化法阵,笼罩在魔气外,阻止其外泄,众人看的清楚,这享誉上古的法阵,确实有着奇效,虚空中布满玄妙阵纹,绽放生命之光,一些靠近的魔气被净化,消融干净。

云辰是第一次见到魔气,他胸口元辰珠在晃动发烫,而其心念也感应到一种悲意,那魔气中含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影响着体内受困的奇胎,迷离中,他望过千山万水,隐约看到了一个洞窟,那里似乎有一个倒地的生灵,丝丝缕缕的魔气正是由它所溢出。

“是幻觉吗?”当云辰想运转目中剑,仔细观望时,渡空舟卷动流风,落入一座毗邻法阵的雄伟巨城中,那城身深得仙道气概,建造的极为辉煌贵胄,各类华光、流霞冲天而起,好不神异。

巨城含有须弥之力,内部更为广袤,各方英杰从渡空舟走下,踏在了一出辽阔的广场中,人山人海,那广场上空,诸多身影立身虚空中,带着一种莫大威势,扫望这些新入的仙军。

每一个星宿虽说只有六十部,可分辖不少,十人左右可为一队,百队组成一营,五十营整为一都,三十都成一军,八军最终受命一部,可以说单论一部,足足过千万的两道修士。

“这次新入的仙军,凡道修士颇多啊,不是说各域仙门,以跨界大阵,传送来不少两道修士吗,怎么还是这般敷衍”上空中,为首的一位大能,眼望这些英杰,漏出了不悦之色,统领一都修士,已然需要玄道震慑,故而一部中存有数百大能坐镇。

“听说心月狐那边,有贵人暗中运作,分配走了不少灵道,我们翼火蛇这边已经很不错了,六十部中分到不少真正的天骄、人杰,司徒都督也勿要说些什么了,以免玉大人那边更加气恼”大能门互相私语,抱怨了几句只得作罢。

“安夏!算了,今日八位军长回来后,我等还有要事相商,让各方营将,领了这些英杰离去吧,最近魔气汹涌异常,恐怕要迎来一次冲击,他等需尽快熟悉劫难”数百位大能同声附和,敕令等待一旁的营将,前来领人,他等则化为流光,飞入城内主殿中。

第六章:韬光养晦

巨城之中,人声鼎沸,很多英杰不明所以,呆呆望着一群营将前来择选,一些心思灵敏之辈,早早运作一二,纷纷投入了相熟的营将之下,以便日后受到照顾。

能为营将,修为固然处在灵道之列,可也是灵道中的顶尖高手,在仙军中,实力是重中之重,无论夫长、营将都皆可用修为夺取,是一种铁则。

早已盘算清楚的云辰几人,不愿显露锋芒,只让薛涛争来一个夫长之位即可,只是他们这个小团体中,足有三位灵道,让很多营将另眼相待,抛出榄枝。

“诸位道友,我乃夜蓝都统所管辖的三十三营,名唤顾语,不知诸位可愿入我营中”一位举止得体的男子,朝着薛涛说道,他早已观望许久几人,猜测他等同属一个宗门,不愿分离,才婉拒不少营将相邀,这并非特例,不少同门修士,共修法门,若共衍一法,威能足以翻倍,这些人更愿意同在一队中,互相照应。

薛涛佯装思虑,随即问道“我深受宗门嘱托,要照顾师弟、师妹,不知营将能否将我五人归纳为一队中”。

“我观两位师妹,并非初入灵道,足以担当大才,若是将三位灵道归入一队中,着实有些可惜,道友可否三思”那个男人回应道,忽视了一旁的云辰与依丹。

取下面具的云辰,镇封了体内力量,可那归胎六境特有的胎息波动,瞒不过旁人,而依丹虽说有狐脸面具遮掩一切,那肌体下流转的胎光,也无疑昭示着她的境界。

早已准备好说词的薛涛,直言道“不瞒道友,我两个师妹虽说是灵道,可醉心丹道,战力不甚出众,也没有修过惊世术法,若是当成大才,恐怕会害了管辖的英杰”。

闻听竟然是两女是丹师,那男子不由得欢喜,丹师一直深受各方争抢,尤其在魔灾中,更突显莫大用处,能收来两位丹师入账,无疑将给营中带来莫大助力,他深怕旁人出手抢夺,连声应允道“是我思虑不周,就随了道友心愿,只是入营后,夫长一位,还需道友自行争夺”。

薛涛颔首赞同,与之聊络几句,便带着同门随之而去,那顾语营将,又连番收纳不少英才,才肯往巨城外的归属营地走去。

顾语所属第六军,镇守的地域,离巨城相距甚远,众人临空飞行近一日才进入营地中,三十三营管辖的万名修道者,早已等候在驻地上,这暂时聚集的修道者太过驳杂,男女老幼都可见到,并未见到什么惊世之才,多数是散修,此营多以凡道修士为主,个别夫长至今还处在凡道之中。

简单号召几句,顾语便将主场让出,他带来的英杰,有不少灵道修士,意味着将有不少夫长退位让贤。

小小战过几场后,薛涛也走上前来,选定一个凡道修为的夫长,神情冷冷道“坤水宗!薛涛,道友请了!”。

身为灵道第三境开元境的修道者,薛涛独立场中,身内一股浩然灵威迸发,至阴真谛驱离外道,震慑群雄,虚空都彷如陷入泥沼中,变得沉重异常,尤其他修持着一门无上法门,举手抬足间,皆有灵韵,肌体生光,浮出神秘道纹,一看就绝非等闲之辈,那出列的夫长颇为知趣,忙不迭告了一礼,让出了令符。

夫长交替战,并未迸发多大冲突,很多夫长主动让贤,其实若在魔灾中得到一位强大的灵道夫长,生存几率将会大上不少,这正是一些人愿意见到的,尤其薛涛这一队,竟有三位灵道镇守,着实羡煞旁人。

重整旗鼓,简要告知了一下,日后所担负的任务,与魔灾的近况,顾语遣散众人离去,他目中玄光如水,独独凝视着薛涛那一队,喃喃自语道“走眼了,灵道三境的修为,竟然会让我产生一丝危险之意,尤其他所修法门,隐隐在压制旁人,这五人不简单啊,是哪方势力培养的人杰,来魔灾历练”。

由归属的队员带领,薛涛这一队来到一处帐篷前,这用灵丝妖皮所缝制的住处,散溢着清香,纹刻简易的法阵,阻扰他人探视,依旧着实让三女不喜,虽说修道者,以天为被、地为席,但涉及到了修炼,谁人也不想被旁人看出门道与缺陷,尤其还男女同居屋檐下,将会造成诸多不便。

“三位仙子勿恼,夫长不等同营将,依旧要与队员同吃同住,索性咱们队中也有两位女子,倒不至于让三位仙子,孤立无援”一位名叫沈夜云的男子,小心翼翼说道,他修为堪堪只在凡道脱胎境,资质平平,其实各方势力多以胁迫散修充当自家子弟送来,他这一队仅剩的九人,便是这种例子。

“营将有独立的住处”依丹念叨着,狡黠的眸光一闪而过,晃动着薛涛的手臂,娇滴滴说道“师兄!不如你去夺来一个营将职位,也好给我等找到落脚之地啊,不然我们几人怎么修炼啊”。

闻言旁侧队员,面漏异色,散修于红尘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心思八面玲珑,早已看出几人的不凡,只是未曾想,这个新的夫长竟有这种手段,窃喜之余也不经暗暗失望,生怕他真去夺营将之位,舍弃他等离去。

薛涛单手抚额,左右为难,若夺营将之位,会有驳初衷,可他等修持着无上法门,吸纳天地精气所带来的波动,也很容易被旁人看出根脚。

“师姐!你就别让师兄作难了,你无非想要一个栖身之所罢了,这里并未禁止旁人不能栖于别处,我给你变出一个就是”云辰拉过依丹,不让其接着吵闹。

没了依丹聒噪,薛涛神色一正,带着一种莫大威势,灵道修为展漏无疑,来回扫视麾下的九名队员,几人早已自报名讳与修为,只是时日尚短不了解心性罢了。

九位修士,身躯发颤,屈服于灵道之威,不敢与之对视,薛涛直言不讳说道“既然同在一队,今日要相处不少时日,我丑话在前,日后你等若心怀不轨,定斩不饶,反之你我于浩劫前,无非想安身立命罢了,安分守己,日后若遇险难,我五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谨遵夫长命令!”九人同时拜下,他等深知对方在立威,只得一个劲应和,当几人抬首时,眼帘中九把玄兵悬在面前,这些武器形态各异,有剑、鞭、锏、锤、叉、刀等,每一柄流露出的灵辉格外浑厚,器身上带着繁琐的秘纹,都是不俗的宝物。

见到九人挪不开的目光,薛涛心头一酸,往昔宗门穷困潦倒时,他带着几个师妹,何尝不是如此,更别提这些散修了,他语气柔和了一些,说道“既然归属我管,总要赐你们一些保命手段,也省的堕了七十三小队的威名,这九件玄兵,你等各自一件,日后若有大功,另有重大赏赐”。

“多谢夫长赏赐”九人心悦诚服,再次拜礼,各自存有心思,眼前这个夫长出手阔绰,定是大势力的子弟,若得到其另眼相待,收入麾下,日后将不会于红尘争渡,算是不小的机缘。

见事情终了,依丹急切说道“快点师弟,让我看看你有何手段”。

云辰微微一笑,体内灵力流动,聚入手掌,他右手浮起一尊小玉鼎,当即被掷入半空中,随着其手中印诀变换,那破极灵力隔空渡入神玉鼎中,使之不断变大。

那神玉鼎倒悬,鼎口世界之光荡漾,聚来世间精气,蓦然间鼎中一道光霞照下,一座颇具规模的屋舍缓缓坠落在大地上,足足可容纳数十人居住。

这等神异手段,何止面前几人哑口,连毗邻的其他的小队,也争先探来目光,这座屋舍奢华瑰丽,建筑所用的材料,都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瓦片由稀有宝土烧制而成,万载圣木树心作为梁柱,屋身由玄金浇筑而成,门户都是赤阳木的枝干,尤其雕琢在墙壁上的古老纹路,有静心、聚灵的效果。

左右打探屋舍,依丹极为满意,望着落于云辰掌中的神玉鼎说道“师尊太偏心了,把神玉鼎也给了你,快让我瞧瞧里面还有什么宝贝”。

不等薛涛怒斥,千玉拉过玩闹的依丹,也训诫着“师弟以命换来的宝物,哪样少我等,再胡闹,那太叔家来联姻,定将你嫁出去,换回一堆聘礼”。

生怕此事当真,依丹收敛了性子,不敢多言,几人摇头苦笑,这孩童一般的心性,也不知何时成长。

不予理会外人窃窃私语,云辰甩出一张阵图,悬在屋舍上空,垂落数道光幕,阻挠一切窥探,他推开房门,进入其中,四人紧随其后。

屋舍大厅中央,空空如也,所有异宝早已被云辰与邱雪音搬空,他自须弥镯中拿出几张蒲团,这由古老灵株、圣草编织的宝物,可助人悟道,破开心魔桎梏,普通玄道大能都无法这般奢靡,是当日丹宗圣地收取的宝物。

“宗门孱弱,魔灾浩劫其实涉及不到我等利益,若无号召,我等还是闭关此处,不予理会外界纷争”待几人端身正坐后,云辰说道,屈指弹过一颗青色莲子,悬在上方,那莲子纯净无暇,洒落璀璨精气,流入众人体内。

第七章:道精

青玉莲子当空,绽放碧青之光,有厚重精气从光华中喷薄而出,数缕之量就足以满足等闲凡道一日所需,这由厄难黑莲夺世间灵气生出的莲子,生出玄妙变化,洗净了灵气中深藏的杂质,无需刻意淬炼,就可被修道者所摄取,省却了不少麻烦。

临行前,云辰采撷下厄难黑莲上所结出的莲子,足足近百颗,留下了黑莲继续在应日神峰掠夺圣地精气,这些精气莲子色泽不一,精气浓郁程度也又有不同,由各类神异精气所化,不仅有普通精气、龙脉精气,连天精地华、神木精气、仙灵之气,圣地精气等稀有精气涵盖其中。

五人同运玄功,极力压制无上法门波动,他等肉身如同无底黑洞,青玉莲子所喷薄的精气,没有一丝外流,尽皆流入体内,有此宝相助,不亚于灵脉伴侧,修行进程比在应日神峰,落不下多少。

就这般无人打扰过了七日,这一天薛涛腰际的令牌生辉,嘤嘤直颤,有感召在呼唤着他,这预示着营中将有任务下达。

破关而出,薛涛出去了半日之久,当其再次回到屋内时,满脸愁容,几度欲言又止。

“师兄心神不宁,可是有任务下达了”云辰睁开眼帘出声问道。

薛涛点头示意,心事重重道“不妙啊,上面推算到近日魔气将迎来一次冲击,要我等入阵抵御,谨防净化大阵被破”。

“我观师兄面色存有惧意,莫不是当中有隐情”千玉心思聪颖,直言不讳问着,薛涛微微颔首说道“归来时,有其他夫长好心告知了一二,魔气冲击最大的危险,是存于黑暗中的不洁生灵,这些沉沦杀戮中的堕落生灵,本源被污染,没了往日神志,会随着魔气而至,上次魔气冲击,就有不少牺牲者,个别两道修士,体内大量魔气侵入,才导致提前更换了前线战力”。

几人默声不语,深知事态的严重性,云辰则别有一番看法,说道“以我五人之力,只要来的不是玄道大能,倒是无碍,怕就怕那些不洁生灵的出处,会让仙门联盟产生想法,想要探究他们的何处,当日崇阳洲大劫,魔气远没有这么浓郁,各方宗门都已提前退走,若是一些少数修道生灵未能退走,而沉沦黑暗中,可数量不足为惧啊,应该早已在上次冲击中扫荡干净了”。

其余几人一点即通,依巧更是担忧说道“师弟的意思是,日后仙门联盟可能会让我等以身犯险,身入崇阳洲去探寻不洁生灵的根源?”。

“只是一种推测,也并无可能,不过师兄、师姐也勿要担忧,师尊来时将元辰珠交托于我等,便是思虑到了一些不可抗阻的危险,实在不行,就入那神珠世界,暂避魔灾浩劫”云辰宽慰了一番。

“既然师弟心中有数,那也勿要多说什么,上方下达命令,责令我等未时,连同几个小队,共守青华山,抵御魔气冲击,我们准备一下吧”薛涛慎重说道。

几人走出屋舍,七十三小队的九人,早已静候在屋外,云辰驱动神玉鼎,收了住处,与之一同向那黑暗之地走去。

崇阳洲沉沦,一切都沦为黑暗之中,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黑色,吞噬了光华,宛如昼夜降临,诸山群岳、土石树木都浸染着一种极致的黑色,感应不到丝毫灵气与万象,连大道也沉沦其中。

大地上不时溢出缕缕黑气,显然地脉都受到侵蚀,无法滋生灵气精元,连山坳间流动的溪水,都是漆黑一片,像幽冥之泉一般,令人心底发寒。

受净化大阵影响,十里内的魔气较为稀薄,一些绿色的植被尚未收到影响,几只小队,浩浩荡荡进入魔气中,并无任何不妥,一切力量驱动自如,正如外界所言,魔气制衡大能道果,一种神秘力量,对大道之力形成侵蚀,可于凡、灵两道修士危害不大,他等哪怕悟出道之真谛,也无道力可以影响。

随着众人前行,云辰眉宇紧蹙,魔气着实让他不喜,隐隐感受到一种令人憎恶的怨念,在影响他的道心,这股怨念并非生灵的怨念,涵盖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原始与尊贵。

几队修士步行许久,抵达青华山,本来钟灵毓秀的大山,凸显出一种邪恶之感,山体溢出黑色魔气,有鸟兽枯骨落在山间,那山崖上落下的黑色瀑布,带着一种死意。

“各队夫长派遣手下去布阵吧,魔气冲击非同小可,若无法阵抵挡一二,我等很难净化”一位年岁颇长的老叟提议着,隐隐在统领群雄,此人是六十七队的夫长丁玄,在营中口碑良好,实力与心性都深受他人爱戴,更是经历过一次次魔气的冲击,有着相应的经验。

各队修士纷纷忙碌起来,拿出仙门联盟赐下的组阵法盘,布在了青华山的周围,并不断往法盘中灌输灵力,激活其中的阵纹,不出两个时辰,一道道光柱冲天,应和三百六十五星辰之数,玄妙的阵纹交织在虚空中,足足守护了百里的地域,而七位夫长更是拿出媒介宝物,维持法阵的稳固与运转。

青华山后方,有净化大阵的一处节点,所是被攻破,会影响大阵的运转,万不能有失,不然魔气破阵而出,恐怕又会有一洲疆土沦陷。

隔着无尽黑色魔气,各处节点前都亮起了光源,好似漫天繁星般闪烁着阵光,众人皆在严阵以待的等着魔气降临。

端身盘坐在法阵中,云辰抬手一伸,缠绕在一棵树木上的魔气,飞入其掌中,来回旋绕,他眸中光华灿烂,以强大的目力去剖析魔气根源,只是几番尝试后,未能发现奇特之处,见到此状后,他大胆起来,自行将魔气融入体内,查看究竟是什么力量,在侵蚀大道之力,污染道心。

魔气入体,引动异状,云辰心脏内的母炁源根,自主复苏,大肆喷薄祖炁,聚往掌心处,祖炁如同圣火一般,在煅烧着入体的魔气,将之祛除干净。

“这三道合一的祖炁果真奇妙,竟然连可污大道之力的魔气都能克制,也不知能否依仗祖炁,去洗炼大能道果,咦……这是”云辰蓦然看向掌中,那魔气被祖炁祛除干净后,竟然留下了一点尘埃般的小光点,拥有道之玄妙,并非是道气与道力,很像是凝结一体后的产物。

“道精!传闻魔气侵蚀大道之力,难道将诸天道力吞入其中,残留下这最为纯粹的道之精华”云辰默默私语,单掌抚地,从身下土石中引渡来大量的魔气,摄入掌中。

不出其所料,魔气一旦入体,祖炁就会护主,大量的祖炁将魔气包裹,化为最神圣的炽焰,灭除魔气,只残留下那一点点的道之精华,在血肉中闪耀。

望着掌心,颗粒大小的道精,云辰漏出激动神色,这种神物于玄道来说,能增持修为,更可借此领悟更深邃的大道真谛,是无价之宝,只是若想得到,也要耗费不少心血,祖炁耗损太大,单单颗粒大小的道精,就耗光他体内的七层祖炁,若想得到足够玄道使用的道精,将是海量祖炁的消耗。

左右闲来无事,云辰悄无声息的淬炼起魔气,他含着一枚古之大药,以磅礴的精气,流入心脏中,使胎炁母根快速孕生祖炁,并抽取青华山深藏的魔气,聚入身内。

众人坐立不安间,一日过去,青华山渐渐淡化的魔气,引来了不少人疑惑,不少地方漏出了岩石色泽,而造成一切根源的云辰,正手握一尊小玉瓶,掌心有粉尘般的道精在往瓶中聚集。

这一日收获,耗费海量祖炁,所淬炼出的道精,宛如几滴水珠,在玉瓶底部滚动,那瓶口绽放极道之光,连同此瓶都变的神异非凡,生出了古老的韵律。

“来日方长,淬炼魔气不急在一时”云辰收好玉瓶,梳理着体内躁动的精气,良久过后,青华山上黑色的树木摇动,一些碎石都在翻滚,远方猎猎刮来的黑色魔气,将其惊醒。

众人起身凝望,遥遥远方,黑色魔气如洪水般倾泻而来,像有神魔在咆哮,威势骇人,带着一种死亡的压迫,那魔气更为浓郁,掠过的山川,渲染出一种几乎极致的黑,若长此以往,恐怕任何净魔之法都会无用,崇阳洲将彻底沦为魔土。

“各队守住大阵,待这股魔气冲击过后,尽快净化魔气,防止其扩散”丁玄吩咐道,天灵上涌出一束灵力,灌入那稳固大阵的宝物中,其余夫长也纷纷效仿,不留余力往媒介之物中渡入灵力。

青华山外的大阵,摇摇欲坠,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连同山体都在晃动,浩瀚魔气卷来,被阻挠在了外面,拍在了法阵上,三百六十五道光柱明灭不定,虚空中浮现的阵纹,一截接一截的断裂,显然支撑不了太久,反之魔气也非不绝不尽,只要忍过这个时期,魔气就会平息。

丁玄眼望四方,不少往法盘中渡入灵力的修道者,在大肆吐着鲜血,显然遭受了莫大的冲击,他浑浊的眸子,隐隐有些慌张,心头暗思道“糟了!这此魔气冲击,远超以往,我等只是普通两道修士,恐怕撑不了太多,上面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第八章:不洁生灵

“咔咔~~~”众人耳闻大阵出现裂纹,心神猛的一颤,魔气冲击太强,净灵法阵节点受损倒是其次,他等恐怕也会丧命其中。

正当危难之际,一道声音骤然吼喝,响彻青华山上,正是云辰在呼唤同门相助“五月同天、拟化至阴、坤水相生、龙泽大雨”。

众人眼见有五人舍弃大阵,走到了一起,他等身内月光潺潺,脚下踏足的岩石在轻淌月华,气息纠缠在一起,缔结一种很玄妙的真意,归入天地之中、不在红尘之列。

五人肉身内玄音阐唱,升起五轮神月,照耀当空,各为赤、蓝、紫、金、白五颗神月,将这黑暗之地,普照的分外明亮,驱散了死意。

他等同时运转玄妙手决,一股无上的气息席卷天地,天穹中聚来蓝色雨云,蔓延了百里,那云中如珠帘般的暴雨,倾泻而下,将冲击来的魔气打落,更为之惊讶的是,雨水中含有一种寒力,落地生冰,将魔气镇封,放眼望去,诸山群岳一片洁白,覆着着蓝色的玄冰,再无丝毫魔气溢出。

“还是师弟有先见之明,这龙泽大雨术,果真奥妙非凡,融入上古寒浆后,威能足以冰封一切”依丹咋咋呼呼叫嚷着。

青华山的几队修士,瞠目结舌的望向这五人,那是何等手段,无需法阵相助,竟然冰封了魔气,尤其那两位凡道小修,施展如此耗费灵力的古法,脸上竟然毫无异色,绝非普通仙门培养的人杰。

云辰目中生辉,目达千里,清晰见到远处魔气再次卷动而来,可威力不比先前,法阵足以守住,令其眉头紧蹙的是,那黑色的魔气中有步履踉跄的影子浮现,只是受魔气遮掩,目中剑也看不破,不过能居于魔气中的,必是不洁生灵,这些本源被魔气侵染的生灵,神志全无,心头只有杀戮,有些是崇阳洲未能逃脱的修道生灵,有些则不知源自何处。

“前方数十里中,有不洁生灵出现,数量似乎不少”云辰轻轻言道,吓坏了青华山的修士,受到法阵反噬,很多人战力达不到巅峰,尤其这些不洁生灵不畏生死,修为更甚从前,重创的肉身可被魔气自愈,如何能敌。

“师弟怎么办”薛涛也没有主意,云辰思虑再三,感应着魔气中偶尔出现的微弱波动,无奈道“他们战力受损,我等出手吧,索性这些不洁生灵,只是灵道修为,不会施展术法,应对起来不会困难,师兄你去东边十四里,那边有几个不洁生灵,你足以击杀,二师姐你去北边二十三里处,三师姐你去东南方,剩下的我带着四师姐足以应对”。

云辰有条不紊谋划着,待三人身入魔气后,他眼望几队修士说道“你等切莫私自行动,在阵中等我们归来”

看着五人离去,有夫长微微喘息道“这样的战力,作为营将绰绰有余,这五人究竟是哪家的天才之弟,尤其那个号令的男子,他们几人似乎以他为中”。

丁玄摆手示意,打断众人的谈论,告诫道“回去之后,勿要多言,以免惹来祸灾,此次魔气来的诡异,若非他们,我们实难保全,也不知这次有多少同道丧命”。

魔气浩荡,如狂风一般卷来,不绝不休,常人入阵需要顶着莫大的压力,云辰与依丹肌体生光,于黑暗中特别醒目,仿若骄阳一般璀璨,四周靠近的魔气自主荡开了,二人一个是无缺仙体,一个是古今不见的破极修,天生可破诸邪、净秽气,是万古顶尖的体质。

二人同守一角方位,云辰散开神觉,感应魔气动向,一股时有时无的波动被其捕捉到,有不洁生灵在靠近,魔气可阻神念、目力,大能来了亦是无用,只有天赋异禀的妖孽,能提前发现险情。

“师姐,这个对手不错,正好可以让你验证无缺仙体,你且放手一战,我自会在旁掠阵”云辰指向魔气某一处,那里黑色的魔气滚腾间,肉眼已经可以见到一个影子,踉跄走来。

“往昔让你压制太惨,今日终于可以虐一虐别人了”依丹莲步款款的走去,一指点出,有净邪莲火腾空,化出火雨落下,烧透数千丈地域,退治了魔气。

那空旷的地域内,莲火不熄,在大地上燃烧,一位没有衣物遮体的生灵,就那般痴呆的站立着,受莲火焚灼,没有丝毫痛苦情绪表露。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不洁生灵,他拥有人族俊男的容貌,与平常生灵无异,体内灵母之源,依旧如故,只是体内血液呈现黑色,绽放诡异魔光,流淌出的气息更为古怪,很古老,没有岁月的痕迹,不像今世之人,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如同一位从远古横渡时空而来的古人。

感应到依丹体内澎湃的生源,不洁生灵状若疯魔般扑来,他十指生风,脚下大地颤抖,一生修为尽数化为肉身之力,虽无术法展露,可依旧拥有灵道战力。

一爪撕下,魔光乱舞,带着强劲的力道,依丹仙韵飘飘,踏出玄妙步伐,选择避让,生怕沾染上某种神秘力量,污染她的肉身。

那爪落之处,大地裂出数道沟壑,纠缠着丝丝缕缕的魔光,这不洁生灵肉身不亚于普通玄兵,像是经历过魔气淬炼一般,哪怕生前独修法道,肉身也经受了蜕变,强悍至极。

“无需刻意避让什么,你是无缺仙体,远非普通仙体刻意比拟,仙命本源没有一丝缺陷,自当心怀无敌之念,哪怕是天地镇压,也要将其轰碎”云辰见状,纠正依丹信念,给其塑造无敌道心。

闻此一言,依丹茅塞顿开,瞬间明悟过来何为仙体真谛,那是世间顶尖的体质,身不入五行,命不在阴阳,超脱轮回界限,若是所悟之道,位列一百零八天道中,便是当世至尊,有一丝真正窥视仙命道果的机会,自当无所畏惧,独尊世间。

重拾无敌道心,依丹眉眼一沉,眸中仙纹交织出古老的图案,阐述真正的仙道奥义,肌体淌下圣洁的先天之气,萦绕在体外,她的气势豁然大变,足让风云变幻、天地失色,那足下裙摆猎猎展动,一缕一缕仙光迸发,大地都在开裂。

迈开莲步,依丹携无敌气势压下那不洁生灵,她修有八步赶蝉,掠动极速,一掌袭出,顿时劲风四裂,拍向那男子的胸口位子,只闻得一声骨裂之音,那胸口凹下,让此獠倒退几步。

依丹低眼望向那只对敌的手掌,有魔气纠缠的指尖,挥散不去,不洁生灵魔种深种,聚大量魔气于一体,血液皮肉都是魔气精华,与之对战,不能肉身触碰,会沾染上浓郁的魔气,仙门联盟广施破魔之法正是思虑到这层,欲让两道修士,以破魔之法去轰杀不洁生灵。

破魔之法她有,可若想稳固无敌心,肉搏无双将是最好的磨砺,依丹舍弃一切,独独以体道与之争锋,尽展她本有的天资。

失去神志的不洁生灵,何来痛苦一说,再次扑杀而来,有魔气顺着大地,汇入他凹陷的胸口,复原一切伤势,比之一般的不灭体还要强悍。

见状不妙,依丹未曾退缩,身内九色仙火腾起,对抗魔气之力,纠缠于指尖的魔气被仙道之力焚灭,她双手擒住那抓来的双爪,随之往下一压,豁然震出一个深坑,以巨力牢牢锁死。

圣洁的九色仙火从依丹身内溢出,蔓延至不洁生灵的周身,阻挠侵蚀的魔气,那展动的裙摆内,探出一条修长的玉腿,从男子下颚踹起,力音轰鸣,势要崩开其头颅。

不洁生灵脖颈骨骼断裂,头颅垂下,可双臂依旧剧烈挣扎,那寒光烁目的指甲不断伸长,如一根根利刃般,破开依丹如雪的肌肤,留下一缕缕浓郁的魔气,在侵蚀她的仙血。

月眉生怒,依丹血液生出神性,绽放九彩之光,有磅礴血气从伤口中溢出,祛除了魔气,她双掌仙辉涌动,带动一股体道大势,用力一折,男子双臂弯曲,遭受了重创。

犹显不足,依丹又以双腿夹住其断开的脖颈,转身一拧,不洁生灵肉身扭曲,黑血四溅,白森森的碎骨,刺破皮肉透了出来,强大的力量更是让其转飞至远方。

可身处魔灾中,源源不断的魔气,是不洁生灵的力量源泉,那俊美的男子,身体歪曲的踉跄站起,四周飞旋而来精纯的魔气,渡入其内,只闻得一声骨鸣之音响彻,此獠断骨重接,肉身复原,充满一种力感,似乎有黑色鳞片,覆在皮肤下面,显然肉身强大了不少。

“好神奇的状态,破而重立!不断蜕变增强!是魔气中存有道精的原因吗?”云辰拇指抚摸着下颚,一脸慎重的呢喃着。

得魔气重生,不洁生灵凶焰更甚,渴望杀戮、渴望生源,他如野兽般扑来,口涎滴落,魔光裹在体外,四肢抓的大地开裂。

依丹隐隐在兴奋,本为妖族,血液里就深藏着一种戾气,加之云辰曾不留余力的教导其对战经验,早已埋下了一颗强者种子,对手越强,她便蜕变的越快。

第九章:魔气蜕变

千丈地域上,面目疮痍,魔气肆虐,两道残影纵横交错,扭打在一起,一方不畏生死,状若野兽,或撕咬、或抓挠,一方攻势狠辣,浑身仙光灿烂,掌中涌动的强大力道打残了一片片大地。

不胜其烦的依丹,双掌血气腾腾,化出龙虎之象在身后盘踞,有罡风从婀娜多姿的身内迸发,她一拳击出,贯穿不洁生灵的胸腹,折断胸骨,再次打残了那副身躯,随后更是连挥百道拳影,尽数打向那溢出腐朽气息的肉身上,强大的力劲,爆开他背后的血肉,冲出一道道无形气风,划破魔气浪涛。

犹显不够,依丹并指如刀,斩破敌手脖颈,渗人的黑色魔血,溅满大地,只听一声怒喝,她抬掌将其头颅拍入肚腹中,换做常人断然活不成。

可魔气在侧,不洁生灵就具有不灭体质,磅礴魔气流入伤口中,断骨重组,皮肉弥合,将一切伤势复原,且每一次重创都会促成某种变化,使这具肉身,再次增强。

虽为女子,可深受云辰耳濡目染,依丹近身伐战,颇为霸气,她抬掌击开对方双爪,单掌擒住其俊美的面容,指尖嵌入血肉中,按入地面上,犁出一道裂痕,撞向远方的一块巨石上。

碎石四溅,不洁生灵喉咙发出渗人的嘶吼,面骨被那恐怖的力道,险些掐碎,他浑身魔光乱舞,四肢疯狂挣扎,似乎在召唤魔气。

深知对方可被魔气复原,依丹怎肯给予机会,一对修长的玉腿,踩在不洁生灵双臂上,镇压其肉身,她纤细的掌上,浮出龙虎纠缠的图案,背后隐约显化出一尊鼎立万道之上的天妖,以磅礴血气增持巨力,一拳一拳轰向那胸腹与头颅上。

大地在颤抖,出现了一个深坑,一道道厚重血气从深坑中飞出,不洁生灵被一拳拳轰入地面中,有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四方,四周聚来的魔气也被迸开的巨力震散了。

足足轰打半刻钟的时间,直至洁白衣裙上溅满黑色魔血,依丹方才停手,她自一堆残体中,回收淌着黑血的玉手,眼望不洁生灵残肢停止颤动,神色才微微平淡下来。

“真是难缠,不施展术法的情况下,寻常人修道者,还真是拿这些不洁生灵毫无办法”依丹舞动仙姿,踏着一朵霞光,跃出了深坑,她的身外九色仙光腾起,溅在体外的魔血被蒸灭干净。

当其莲步款款走回时,身后那深坑中,魔气如泉涌般喷发,一道冲天魔光黑柱升起,召唤古老的魔音,引得四方魔气雀跃,天穹都在落下黑色雨滴。

那魔光黑柱中,有令人胆寒的嘶吼,不绝于耳,含有一股莫大威势,一只布满黑色鳞甲的兽爪,从光柱中探出,有魔气驮符着它,落在了地面上。

这不洁生灵再也不能称之为人,其形半人半兽,只有容貌保持原有俊俏的模样,浑身布满黑色的鳞甲,生有六足,腹部下长有一只巨大的竖眼,臀后甩动着三根生有倒刺的尾巴,抽的虚空轰鸣,哪怕如此怪异,仍就给人一种趋近完美的生灵的错觉,像是天道的产物,若非蜕变不够彻底,当尊为神圣,受世人供奉

“魔气根源究竟是什么,不断破而重立,竟然能将生灵脱变到这种程度”云辰生出了寒意,这种莫名的畏惧,并非来自眼下这个不洁生灵,是周围的魔气,他推测到这种变化绝非仅有的,每个不洁生灵都能达到这一步,只是需要经历一次次魔气洗礼,方能进化至此。

“师姐莫要大意,此獠进化到另一个层次,你无需留手”云辰叮嘱道。

依丹微微颔首,这不洁生灵的气息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一身黑鳞看着坚固不破,一举一动都可号召周遭魔气,恐怕会有惊人手段。

不洁生灵六足展动,如一道黑光,横空而来,速度骇人,令依丹有些措手不及,它直接撞向这个心仪已久的猎物,所携带的力量撕开了那附着体外的仙光。

受到强大力量冲击,依丹倒飞出去,没有卸掉那股力道,嘴角溢出仙血,有感仙体生疼,似乎骨骼被震裂,她脚尖轻点虚空,荡起光漪,以其独特神能浮在半空中,俯瞰那凶相毕露的不洁生灵。

身为无缺仙体,无论体、法都是绝颠,那冰肌玉骨的肉身,一缕缕仙霞淌下,充盈生机,顷刻间便愈合了伤势,比之不灭体还要恐怖。

“三元真火法”依丹双指一展,灵成三元,胸口有火焰符号点缀,催生真火之力,那不洁生灵上空,有灼灼焰火盘旋,焰力蒸腾,染红虚空,浇灌下一荡火河,焚烧着魔体。

大地焦黑一片,出现火浆,土石中散溢的一缕缕魔气被真火湮灭,可火河中依旧可闻嘶吼,那不洁生灵从真火中逃出,焰火被魔气浇灭,身上只焚化了些许黑鳞。

“怎么可能,真火破魔之法竟然无用”依丹神色诧异,脑中思虑片刻,真火既然威能不足,那就另行其道,她十指捏出巧妙印诀,炽盛雷光浮在掌中,有树干粗大的惊雷,划过长空,震惊四野,从天穹上不断落下,携浩荡的天地之威,劈在不洁生灵肉身上。

一道道雷电在大地上四溅,黑色碎鳞迸射,如此威力,堪堪只能破开黑鳞,未有传闻中那般厉害,没有伤到魔体根本,难以磨灭不洁生灵体内的力量。

“说什么洗净一切魔气,仙门联盟这帮家伙!”盛怒之中的依丹,走下虚空,她指尖缭绕仙光,化为光绳牢牢锁住不洁生灵六足,凌空一跃跨骑在兽背上,抬起玉掌,以肉身之力,轰击其头颅。

一声声力音震动四方,迸发气浪,那仅剩人形的头颅,咆哮不已,只见其六足发力,挣断光绳,剧烈甩动着身躯,欲将依丹震开

“给我老实点”依丹周身血气一沉,仙道气息更甚,足以号令乾坤万象,犹如巨山压下,让那六足跪倒在地,可不洁生灵,脱变之后,似乎有了些许灵慧,懂得施展手段,那三根长满倒刺的尾巴,如灵蛇一般来回摇摆,穿破风阻,从背后刺来。

感应到一种莫大危险,依丹纵身跃起,躲开那兽尾,她单手斩出一道仙光刃,截断魔气,击向那三根兽尾,却见那兽尾乱舞起来,击碎仙光刃,随后如鞭子一般延伸而来。

足下生辉,依丹踏着玄妙步伐躲避,可兽尾速如匹练,一次次擦身而过,追赶其气息而至,凡其立足之地,皆被尾尖黑骨刺破。

“真是麻烦”错过身体两侧袭来的黑光,依丹反手一抓,紧握黑光中的两根兽尾,她修长的玉腿,伸出裙摆,脚尖踢飞刺向胸口的最后一根兽尾,而后双手施力,舞动双尾,将那不洁生灵甩入半空中,不断叩打在地面上。

大地上不断嵌出兽形,只是抽打了几次,依丹就停手了,她松开尾兽,玉掌上鲜血淋漓,无暇仙血与魔气纠缠在一切,那尾上的倒刺极为锋锐,破开了她的肉身。

“今日我就不信了,一次不行就百次,耗尽你的本源,我就不信魔气当真如此神奇,使你能一直蜕变下去”依丹从容平静,浑身沐浴着金光辉芒,足足照出六丈,冰肌上浮现神秘的金色符号,像是古老的神祗一般,带着超脱红尘的仙韵,她施展出了金弥身,增强了仙体之力,体道登入另一层境界,有涛涛血气横亘在天穹上,照出圣光,驱离了黑暗。

莲步踏空,庞大的仙威,令空气都为之一震,依丹掠光而至,身化极速,玉足踏在不洁生灵胸骨上,震裂了坚固的黑色鳞甲,一掌将之拍倒在地面上,面对裂空而至的兽尾,她一手灵光浮动,灵力不断旋转,将三根缠绕在其中,绞断了尾尖,那断口出喷出大量魔血,溅满了地面。

不洁生灵牙呲目裂,立起兽身,六足上锐利的爪子,划破虚空,在地面上留下十几道深深的爪痕,有诡异魔光残留在碎石间。

早已避让开来的依丹,踏足在兽身上,一拳一拳击在脊椎上,无匹的力道让虚空都在轰鸣,将血肉轰碎,骨骼碾碎。

眼见不洁生灵依旧在挣扎,依丹战意冲天,越发疯狂,她立掌为刀,截断复原后再次袭来的兽尾,双手凝握其头颅,毛孔中喷洒大量血气,有天妖在咆哮世间,只听得那力音震天,那脖颈转动数圈,连着皮肉,被生生拧了下来。

头颅坠地,不洁生灵依旧生龙活虎,六足与兽尾,不断袭向依丹,那四周翻腾的魔气,聚拢而来,将头颅接回兽躯上,根本无惧任何损伤。

隔岸观战的云辰,一直在打探着这脱变数次的不洁生灵,被依丹再次击溃肉身后,固然能复生,可没有那种蜕变的进化,似乎濒临了一种极限,他隐隐推测到,同为不洁生灵,应该有所不同,蜕变的程度,似乎受到了某种制约,眼下这个只能成长到这一步,连那腹下竖眼,都没有展露丝毫用处。

第十章:胎炁克邪

随着不洁生灵的数次嘶吼,无尽的魔气之中,数个若影若现的波动,进入云辰神觉范围内,往此处聚来,这蜕变多次的生灵,确实不同凡响,似乎拥有号召同类的能力。

见那一人一兽,鏖战不止,一时分不出胜负,云辰凭借对不洁生灵的推演,出声说道“师姐,情况有变,勿要恋战,你以绝品胎炁,掺入破魔之法中,定可建功”。

“胎炁?”一掌拍飞咬来的不洁生灵,依丹望了过来,眉间漏出异色,云辰笃定说道“世间之物皆逃不过相生相克之理,你莫要小看绝品胎炁,那是夺天地造化的产物,含有天地之力,可伴你终生,不会如其他品级的胎炁般,脱胎而出就会消失,你所施展的破魔之法并非无用,只是拖战太久,让这不洁生灵一次次进化,体内魔气浓郁到了一定层次,才无法破其力量源泉”。

依丹颔首,决定一试,她凌空而起,仙身溢光流霞,有仙灵之光浮在脑后,各持玄妙印诀,一手掌火、一手御雷,姿态如仙如圣,净邪真火与破魔狂雷在掌中升腾跳跃,将天穹映照的分外通明,她同时衍变两种破魔之法,让雷与火交织在一起,开创了一种威能更甚的破魔之法,这便是仙体之资,天生近道、亲法,各种术法真谛融汇于心间,创法只在一念间。

神威雷火纵横虚空,驱散了肆虐的魔气,在依丹身内,圣洁之光亮起,一缕缕阐述极道之妙的胎炁,顺着毛孔流了出来,若仙精一般璀璨,渡入雷与火中,这种充斥神圣之感的胎炁,位列绝品,世间少有,有破魔的天地之力,蛰伏其中,专克魔气。

胎炁汇入法中,犹如烈火平添干柴,腾起的雷火更加暴虐,像数条虬龙在乱舞,并有圣洁之光荡起,源自本能的畏惧,促使不洁生灵在倒退,想要逃入魔气中。

可依丹怎肯罢休,她口中吐出一道仙体精气,如玄光幕帘般,将不洁生灵与魔气阻挡开来,她吹动掌中雷火,射向那不灭魔体。

豁然间天地光华万丈,雷声轰鸣,其势欲将天穹崩裂,似有神灵在怒斥一般,神威雷火蔓延在大地上,夹带天地之力,击溃无尽魔气,净化诸邪,那不洁生灵在碎石间翻滚,周身雷火附着,魔体在一点点溃散,再也无法借魔气重生,直至完全消失在雷火中。

被神威雷火惊骇住的依丹,凝视掌中,有些不可置信“绝品胎炁竟然如此奇妙,简直天生克制魔气,若是将胎炁汇入其他术法中,岂不是都有强大的破魔之力”。

依丹无心一语,揭开了云辰眼前困扰许久的迷纱,此法有待琢磨,仙门联盟公布的术法,不等同其他术法,或多或少可借来天地之力驱魔,可不适用于每个人,这也造成了很多修道者,于浩劫中实力减半,若真琢磨出一些门道,转弊为利,那魔灾中如他等有绝品胎炁的妖孽,将无所畏惧。

“师弟!这绝品胎炁当真是玄妙,可惜所耗费的胎炁也很庞大”依丹意犹未尽,走下虚空,在云辰身侧叫嚷道。

“那是自然,胎炁之妙难以言表,不然如何能脱变生灵体质,入了绝品的胎炁更加不可揣度,是成仙作祖的的根基,也不枉费我冒险替你寻来至宝,塑造无缺道途”云辰应声道。

两人谈聊几句,却见远方魔气中,出现了不洁生灵的身影,踉踉跄跄,迈出了魔气,足足五位之多,有人族亦有妖族,他等受到之前那只不洁生灵的感召,往此而来。

“师弟怎么办,这五个不洁生灵,虽说没有蜕变,可波动强于之前那个,你我是分头行事,组个击破,还是唤来师兄、师姐相助”依丹问道。

云辰微微摇头,自信道“无碍的,玄道之下皆为蝼蚁,不足为惧,只是眼下不能再磨砺你的无敌道心了,解决了他们,我们就回去吧”。

五位不洁生灵,结伴而行,周体魔光蠕动,还未有蜕变的趋势,他等双目血红,沉沦杀戮中,感应到有两团炙热的火焰,就站立在不远处,云辰与依丹体内磅礴的生机,于他等是极大的诱惑。

步履上前,云辰身内仙乐奏响,带着一种超脱的韵态,脑后仙辉朦胧的魔阵升起,镶嵌在虚空之上,那神秘符号绽放圣光,有十几颗消融过半的大能道果溢出璀璨道光。

受到依丹提醒,云辰单掌托起那魔阵,有玄妙祖炁渡入其中,化入御仙环内,那魔阵仙辉更甚,庄严的神音回荡世间,飞出数百不灭魔环,横空而去,将五位不洁生灵层层围住。

不灭魔环正方旋绕,搅动风云,引发了一场剧烈的飓风,虚空都在猎猎抖动,以强大的绞杀之力,将五位不洁生灵的肉身,泯灭的一干二净,连点滴魔血都未能留下。

御仙环乃是夺他人道果而强的秘法,吸收了一些大能道果的精华,足以将威能臻至一个恐怖的层次,是如今云辰最为强大的手段,加之有祖炁净化魔气,比破魔之法有效百倍。

功成身退,不灭魔环回归魔阵,沉入云辰肉身中,依丹瞠目结舌,当即见猎心喜,不依不饶说道“好强的法,师弟为何不曾教我,我要学”。

不予理会,云辰慎重说道“并非我不教,此法有伤天和,日后难免有因果牵扯其中,需要摄取他人灵母之源方可成功,当日我在丹宗时,不知摄取了多少妖兽与人杰的灵母之源,方才成了根基,你若再学,恐怕有损神道气运了”。

也知事情严重,依丹嘟囔了几句,也不再纠缠,随着云辰往青华山而去,周遭再无不洁生灵出现,他等苦守也是无用。

回归灵山中,出山迎敌的三位同门早早回来,只见依巧盘坐于地,坐卧莲台上,面色惨白,灵台有魔气盘踞,显然遭受了魔气的侵蚀,她捏着妙莲九灵法的印诀,借净灵之力一遍遍洗刷肉胎,抽出一缕缕黑色的魔气,而旁侧的薛涛、千玉,也施展净魔之法,助其一臂之力。

“师姐你怎么了”依丹上前一探,以目中剑的窥视之能,扫遍她的肉身,只见其灵母之源有些灰暗,沾染上了些许魔气,血肉有也残留了一些。

拉过吵闹的依丹,千玉藏起面容上的担忧,宽慰道“二师姐不小心,被不洁生灵触身,沾染了精纯的魔气,你勿要吵她,让其专心净化魔气”。

“这位仙子勿要惊慌,魔气并非这般好清除的,索性没有伤到这位道友的根基,只需数月洗炼魔气,就会痊愈”丁玄也上前劝解道,不洁生灵来犯,无一人伤亡,能有这等战果,已是万幸,数月洗炼魔气,于应劫的修道者,再平常不过,

“与不洁生灵触碰”深知那魔气的厉害,依丹也是一愣,若非她是仙体可破诸邪,又有绝品胎炁相助,也会受到魔气侵蚀,她焦急说道“不洁生灵所带来的魔气非同小可,根本不是普通魔气可以比拟,对了!师弟!你快来想想办法”。

将云辰拽来,依丹面上惶恐不安,前者给了一个宽心的笑容,对于驱魔之法,他胸有成竹。

伸掌按在依巧背部,云辰闭目沉息,有祖炁顺着其皮肉,流入对方体内,刹那间,在其肉身内,古老的祖光在骨中斥漏,血液都在泛涌神光,一身的血肉、灵母都得到净化,恢复往日神性。

依巧痛苦的面容舒展开来,面色红润,气息恢复了平稳,纠缠在肉胎中的魔气,聚拢在了一起,被祖炁淬炼干净,留下几颗道之精粹,化入体内,增加某种变化。

睁开眼帘,依巧那清澈的美眸更甚以往,她含笑以待,扫视同门,见云辰收掌起身,连声谢道“有劳师弟相助了,我已无大碍了”。

亲身见到魔气如此简单被净化,几队修士,难以置信,越发笃定几人可能是仙贵子弟,却也未曾说破什么,只是不解那神异的驱魔之法,是仙门联盟推衍了出来,还是那男子掌有克制魔气的古法。

魔气冲击过后,几队修士仍有战后任务,那便是净化残留下的浓郁魔气,使其稀薄一些,无法影响到净化大阵运转。

仙军之中,传下了不少相应的术法,固然没有听道洞这等宝地,助人悟法、参道,可应劫的两道修士,或多或少也掌握了几种。

云辰五人乐得轻松,盘坐青华山修炼起来,美名其曰,守护法阵,防止不洁生灵来袭,几队修士不敢有异议,生怕恼了五人,留个好印象,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数日后,当青华山方圆十里内的魔气,弱化下去时,众人踏上了归途,此番任务完成,加之魔气远超以往,每个人玉牌中将会划来不小的功德。

在踏出净化大阵的那一刻,云辰回望一眼翻腾的无尽魔气,漏出了深邃的眸光,不洁生灵的种种,确实值得深思,他们源自何处,为何没有岁月痕迹,是魔气唤醒了积年老尸,还是某种意外促成了这种变化,那不断蜕变的终极形态,究竟在临摹何等生灵,为何如此完美。

第十一章:无上大成

此番魔气冲击,威力远超仙门联盟推算,二十八星宿所管辖的仙军,各有不同程度的伤亡,更有近千处大阵节点被破,渗出涛涛魔气,流入外界中,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索性魔气躁动过后,近期再无任何异向,仙门联盟也趁机派遣阵法大师,马不停蹄去弥合那些受创的大阵,净化溢出的魔气。

当去往青华山那几个小队,完好无损归来时,着实了惊住了整个营内,其余小队,哪怕侥幸都活了下来,也有不少修道者,受到魔气侵蚀,需要闭关净化魔气,更有甚者遇到不洁生灵,一队修士未能活下一人,当有人打探时,几队修士,不约而同,三缄其口,不肯谈及任何事。

对外界诸事置若罔闻,神道五人再次归寂于那奢靡的屋舍内,修炼悟道,哪怕两月内,出现了夫长更换,新人加入,也未见几人身影,仿若从营中消失了一般。

百座帐篷后方,一顶更为华丽的营帐内,营将顾语坐于帐中首位,两侧各有数位夫长,依次围坐,探讨着着关于不日后的魔气再次冲击。

“顾将可有决断了,此番魔气来袭,鹿葬谷是重中之重,万不能有失,究竟是增派人手去镇压,还是指定一些实力不错的小队去前去”探讨无果,与夫长焦急问道。

顾语无奈摇头,双掌摩挲着,扫视了几位夫长,直言说道“几位都是我的心腹,也知如今营中能人稀缺,鹿葬谷是聚魔之地,有魔气在此分流,不仅要面临远超以往的魔气冲击,当中必有大量不洁生灵来犯,涉及到了生死,诸多夫长都在推迟,若是强逼他等,恐怕众人会临危而逃”。

“说到底还是人员稀少,偌大的崇阳洲,单凭二十八星宿的仙军镇守,根本顾及不了,若是合全营之力,必能镇压鹿葬谷”一位女性夫长悠悠说道。

营帐内陷入沉寂中,坐于尾端的一位夫长,眼望帐外那特立独行的华丽屋舍,蓦然说道“眼下营中有能人,可担当镇压鹿葬谷的重责”。

“虞兄有何妙策,还请快快说来”顾语大喜过望,其余夫长也望向那尾端的夫长,只见其讳莫如深说道“不知众位可闻去往青华山的几只小队传言,月前那几个小队中,有人贪杯,无意中泄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青华山曾遭受大量不洁生灵来袭,本该必死的局面,却因七十三小队的几人,入魔气斩杀来犯不洁生灵,更有传闻,他们中有人掌有超凡的净魔之法,立竿见影,无需数月净化体内魔气,若事情属实,恐怕还需营将亲自登门去商议,毕竟这样的人物,背后有不少的势力”。

顾语脑中回忆起那五人的不凡,各个灵心慧性、如仙近道,站立他等身侧,便会感应到一种莫大威势,必是仙贵子弟。

“我明白了!今日我便登门一叙”顾语微微颔首,与众人商议半日,便走出营帐。

灵光灿烂的屋内,声声龙吟咆哮,当空一颗紫色莲子悬浮,有龙形之影横亘在虚空中,云辰盘坐中央之处,体外亮起法阵真纹,如帘幕般隔绝了气息与力量泄露,四方有同门镇守一方,各施展《坤水仙章》,摄来那莲子内溢出的精纯龙脉精气,渡入其体内。

云辰周身法光腾腾,磅礴的血气与精纯的灵力交织在一起,隐隐有冲天之象,震的法阵不断颤抖,他的气息时强时弱,有神秘的祖炁顺着毛孔在身外喷洒,显然到了破境的关键时刻。

“众位师妹,师弟破关在即,听我号令,打碎龙脉精气莲子,梳理狂暴的精气冲击,渡入师弟体内,助其一臂之力”薛涛声嘶力竭喝道,四人同时抬指,点向那当空的龙脉莲子,一股股灵力顺着指尖击入莲子中,打散了那凝固的龙脉精气,释放内含的磅礴精气。

龙脉莲子碎裂,大量的龙脉精气浇灌而下,淹没云辰的周体,其精纯程度,如紫色水泽一般,充斥在房中每一个角落,只是贪吸一口,胸腹就如火烧一般,连灵道众人都有爆体之危。

四人见状,飞速打出印诀,复苏无上法门的神威,他等体内道音轰鸣,亮起皎月圣辉,月华如水流般潺潺荡漾,从五脏六腑中升起了无暇神月,只见四人双掌推出神月,以这道之形,镇压在云辰身外,梳理着暴乱的龙脉精气,使之温和的渡入其体内。

而在云辰体内,血液与灵母之源在沸腾,那本源外,战况愈发惨烈,血气与灵力交织,时而化为无尽器物砍伐,时而化出神圣生灵炼化,一点点在消磨那束缚本源的桎梏,还原本我之态。

可那仿若混沌胎膜般的桎梏,生有不破不灭之相,萦绕在桎梏外的神秘玄色气体,有一股不朽的神性,一经受损,可夺来胎炁自行弥合受创的部位,除非一击破开,不然仅靠日夜消磨本源桎梏,可能一生都会停滞在无上境中,这也是一种机缘与凶险并存的制约。

胎母无上境,非至尊潜能无法进入,此境与天地无关,是对自身的一种禁锢,以完美蜕变的三道之精,合以胎炁,方能化出桎梏,进入这等境界中。

可若想打破自身的桎梏,也绝非易事,尤其云辰是以自身之力衍变的祖炁,化成的胎母境,这种完美之态,压制的更狠,所积攒的力量更为强大,绝非古籍中那些绝世妖孽所能媲美的,不是破极却胜似破极。

接连以两道之力去强行撕开本源桎梏,云辰眉头紧蹙,受到了反噬,肉胎受创,嘴角溢出了灿烂的宝血,连灵母之源都裂出一些细细的纹路。

“难道时机不够成熟,可眼下修为是进无可进了”默默思忖,云辰感应到体内聚来了庞大的精气,不仅弥合伤势,稳固灵母之源,还在化为一条紫色巨龙冲向了那本源桎梏。

“时不我待,拼着重创,我也要打破桎梏,激流勇进”云辰尽展一切手段,他唤醒月轮、心轮之力,以赤、银仙精掺杂入两道修为中,化为助力,再化一条巨龙冲去,犹显不足,祖炁与先天妙气同生,如星辰一般,点缀在巨龙双目中,再添一种助力,他双掌飞舞,更是在其龙身上,刻上了融入血肉中的万道之痕,借来了万道之力相助。

聚拢云辰一切手段的巨龙,恍如真正的神圣一族,滋生了真龙的韵律,每一寸龙身都无缺无暇,绽放了不朽的神圣之光,含有通天之力,龙威赫赫。

先行而至,龙脉精华所化的紫色巨龙,顶着锋锐的龙角,撞上那混沌胎膜上,强大的力道,使混沌胎膜凹下深坑,可其龙身也被反震之力,击溃成精气,向四方散溢。

未等混沌胎膜自愈,一头神圣非凡的真龙,紧随其后,以莫大神威,同样撞入那凹陷之处,它甩动龙尾,抽的虚空四裂,四肢舞动乾坤,仙辉荡漾的龙角,越发刺目,只听得一声震荡诸天的龙吟响起,混沌胎膜被破开,漏出了璀璨如日的本源之光。

重夺己身之力,云辰漏出恬静的笑容,放下了心头执念,体内泻流的强大力量贯穿了周体,体、法二道的力量,成倍递增,一身气息更为浩瀚,给人一种直面寰宇之感,他的本源之力更甚了,预示着所能承载的力量也更强了。

时隔多年,云辰终于踏入了脱胎境,近乎三年的无上境苦修,看着时日不长,可其耗费的修炼资源,不可估算,顶级仙门也不敢这般肆意挥霍。

“果然没有厄难降临,是因为无上境脱离了天道的规则吗”天地间一片祥和,并无劫难降临,修道至今,此番可以说是云辰最为轻松的一次破境了。

“多谢师兄、师姐相助,不负众望,总算进入了脱胎境”云辰向着镇守四方的同门,遥遥行礼道。

“师弟客套了,趁着龙脉精气尚未归于天地,你先稳固境界,我等再细聊”薛涛摆了摆手,欣慰说着,他望向腰际上不断闪烁的玉牌,之前太过专注,忽略了此事。

“你等先守护师弟修炼,上面有传召,我去去就回”薛涛整顿了衣衫,走出屋舍。

困阻于屋舍法阵之外的顾语,眼望那经闭的房门大开,薛涛一连疲态走出,当即迎了上去。

“营将如此急切的召唤,可是上方有任务下达,需要众多夫长协商”薛涛面带笑意,微微行了一礼。

顾语欲言又止,心头却也焦急,他直言不讳说道“我也不兜兜绕绕,不日后魔气再次冲击,眼下有一要事,可能需要道兄出力”。

“愿闻其详”薛涛说道。

“鹿葬谷乃万里魔气交汇之地,如今轮到三十三营镇守,可你也知营中能人甚少,舍弃八层人力也挡不住魔气冲击,何况这当中会有不少不洁生灵随魔气而来,我深知道友几人,绝非常人,你等若不肯,恐怕营中将有不少两道修士丧命”。

“此事太过冒险了”薛涛想婉拒,却听顾语连忙说道“我也知凶险,我已经求来一座威能不错的五行大阵,再派遣几队修士任你驱使,足以挡住魔气,只是迎战不洁生灵,恐怕非你等不可,此事若成,日后你等若有何事需要差遣,我定责无旁贷,再者若这次没有镇压住鹿葬谷,恐怕会引起危害世间的大祸,道友也不愿见到生灵涂炭吧”。

见顾语说的坦诚,薛涛也好不拒绝,只能说道“容我回去与同门商讨一番”。

“一切就有劳道友了”顾语拜了一礼,也不纠缠,就此退去。

第十二章:鹿葬谷

两日后,携带五行阵法的七支队伍,迈入魔气之中,去往那鹿葬谷,薛涛五人商议后,愿意尽力一试,阻挠魔灾扩散,此行以他们七十三小队为主,镇守那魔气交汇之地,值得一提的,青华山的那几支小队闻得是云辰等人带队,纷纷自告奋勇,参与其中。

鹿葬谷乃是天险之地,地势险峻,谷中沟壑犹如被天剑斩过一般,深不见底,加之两侧各有数座巨大山岭横贯近千里,阻断了一切的气流,唯有鹿葬谷这个缺口才能流出,才造成魔气在此分流。

七队修士,凌空等谷,尽数身临鹿葬谷前,畏惧的望向那昏暗的沟壑,此时还未有魔气冲击,可依旧有不少魔气顺着这个缺口,呼啸而来,刮的一些凡道修士,难以站立。

“薛夫长还请下达指示,我等是先布阵,还是谋划一番”有夫长上前来,此人名唤黎安灵,青华山一行他曾结伴,自然对眼前几人极为信赖。

“布阵吧,此地有山岭围绕,以五行大阵的土阵为主,固守聚魔之地,相信自可撑到魔气冲击结束,至于其他的,等阵法布成后,再细细商议”薛涛颇有执掌牛耳之势,遣散了七队修士。

望着这天险之地,千玉不由得担忧起来,七队修士维持五行法阵运转,已经是难上加难,这也已经是三十三营所能派遣的多余战力了,显然顾语也在押宝,赌他等五人有手段可以阻挡不洁生灵。

并肩而行,云辰望着千玉焦虑的面容,露出一丝心疼,他宽解道“其实堵不如疏,若有本事,打沉这些山岭,聚魔之地就会不攻自破,可惜魔灾在即,两道修士谁也没有功夫去完成这项盛举,师姐勿要烦心,区区不洁生灵,不足为惧,只要雷厉风行将之击杀,不让他等蜕变,掀不起多大风浪的”。

“哈哈!我修为最弱,也不见师弟来宽慰宽慰我,师尊不在,左右我是个没人疼的”依丹莲步款款走来,打趣了一番,惹得薛涛与依巧,放声大笑。

“你这死丫头!再敢胡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千玉面颊一红,眸中佯装怒色,拉着这个无法无天的依丹,走向了别处。

夜月时分,五行法阵建成,五色光幕,如堤坝一般,拦住在了鹿葬谷前断,上空升起了五种颜色不一的法图,土阵居中,其余四阵各守四方偏位,有五行宝物镇守在法图中,化出圣灵之形,滋生五行之力,落入阵内,各种阐述五行真谛的符号,镌刻在大地与鹿葬谷的两侧山岭上,与之串联在一起,难分彼此。

不得不说,顾语费劲心力寻来的五行法阵,很是不俗,攻守兼备,呼啸而来的魔气,被阻隔在了沟壑中,光幕上丝毫涟漪都未曾波动,远超当日青华山的阵法,若无意外,足以镇压这里。

将诸事安排妥当,众人盘膝而坐,静待魔气到来,这一日遮天黑气出现在了远方,如泻流的江河一般,卷动着巨大的巨岩与古树,向鹿葬谷冲来。

“众人听令,各司其职,稳住所负责的法阵节点,六位夫长主土阵,五行合一,衍变大地之力,阻挠魔气”得到薛涛号令,六位灵道夫长,悬空而升,围绕在中央土阵周遭,他等肉身生辉,萦绕厚重土气,以灵道之力,夺来其余四阵威力,催动土阵。

刹那间,鹿葬谷前,土光万丈,大地上一阵轰隆,凭空衍变出一道道耸立天穹的山壁,阻挠魔气的进犯,山壁上更是刻满了繁琐法纹,烨烨生辉,其坚固程度,远超真正的山岳。

可聚魔之地,乃万里魔气汇集,继而喷薄分流,怎是轻易可阻的,山壁威能阻挡太久,轰然开裂倒塌,只能眼见一座座山壁被魔气淹没。

“变法,化大地屏障,以土道生生不息之力,阻挠魔气”薛涛再次号令着,那围绕土阵的六名灵道听后,印诀一变,身内灵力流入阵中,豁然升起了一道冲天神柱,旁侧旋绕的其余四阵,也徐徐往中央土阵渡入力量,让那主阵闪耀的光华更甚。

一层层厚重的棕色光幕落下,将冲击而来的魔气,阻挠在外,让其再难推进半分,与之僵持了下来。

云辰神觉早已探出,在魔气中感知到了几十道波动在临近,在逐次递增,一些太远的地域,根本感知不到,想必数量更多,有不洁生灵随魔气而至,大量在往这里聚集,他靠近大地屏障,却见一双双布满魔光的惨白手掌,在用力拍打在屏障上,那掌中更为精粹的魔气,竟然在腐化大地屏障,若任其攻打下,恐怕大阵坚持不了太久。

“众位同门,随我入魔气迎敌”云辰大声呼应着,薛涛四人闻声赶了过来,五人并肩而行,走出法阵。

刚一出阵,不洁生灵感应到了生源之力,放弃大地屏障,向此而来,云辰掌御神雷,仿若雷道圣子,体内有煌煌雷道之威震慑魔气,他掌中雷光炽盛射透魔气,照耀四野,映出了不洁生灵的身躯,这些没有神志的生灵,一如之前,没有衣物遮体,双眼空洞无神,带着腐朽的古老气息,像古坟中复苏的老尸。

面对一个个狰狞扑来的恐怖面容,其单手一挥,雷声浩荡,盖过魔气呼啸之音,一条条太霄御魔雷,闪耀神圣雷光,贯穿魔气,击在这些不洁生灵魔体上。

神雷破魔,直击不洁生灵力量之源,那不灭魔体黑血四溅,皮肉开裂,雷电之力在体内炸开,再也无法依仗魔气愈合,太霄御魔雷是首屈一指的破魔之法,源自镇守魔窟的傅家,专门为克制魔气所创造,世间若说对魔气了如指掌,非这个古老的家族不可,世代镇守魔窟,于世间有莫大功德。

一击重创不洁生灵,云辰五指间缭绕金色火焰,抬手一抹,火焰蔓延大地,焰力蒸腾,在焚烧这些不洁生灵的肉体,防止发现异变,以他今日修为,若是没碰上同样踏足无上境的仙体、道胎,凡道之内足以称王。

“师弟你一人足矣,叫我们来看戏吗”兴致勃勃的依丹,眼见不洁生灵尽灭,皱眉说道。

“此战不易,都莫要掉以轻心,魔气内不知有多少不洁生灵在向此而来,大家勿要心疼丹药,保持力量巅峰”四人见云辰说的慎重,不由得绷紧神经。

正如云辰所言,无尽魔气中,各处出现了惊天咆哮,声如厉鬼,令人胆寒,一个个不洁生灵踏着魔光而至,数量极为庞大,绝非一人可敌。

“这也太多了”依巧忍不住惊呼着,望向同门,三人皆是毛骨悚然之色,独独云辰漏出了兴奋,他有意指引几位同门,故而出声说道“心者无畏,方能无敌,不然就算身负顶尖体质,修着上三道之法,又有何用”。

四人沉思,醒悟最快的当初依丹,眸中妖光沸腾,带着一种原始的戾气,无缺仙体自然霸绝人间,道心不该存有瑕疵,正好可以磨砺道心。

远处固守五行法阵的七队修士,皆看到了这一幕,心神忍不住发颤,按照往日鹿葬谷先例,哪怕有不洁生灵来犯,数量不该如此之多,莫说五人,倾尽几营之力也镇守不住,他等惧怕守在前沿的几人弃战而逃,徒留他们丧命于此。

与此同时,受到云辰战意的感染,四人放下了心头的恐惧,一股无畏气势,油然而生,无上法门运转的更为如意圆满,他等各守一方,隔空施法,以龙泽大雨术,落下寒浆之雨,冻住了翻腾的魔气与一干不洁生灵,化出了有利地势。

薛涛修为入灵道三境,当属几人中,灵力最为浩瀚者,他驱动祝融火术,舞火而起,借天地火力化无尽源泉,口中吟唱一种神音,冥冥中召唤了神祗法相,在其背后,圣火拂动,从火焰中映照出一尊看不出容貌的虚幻法相,生有超脱之韵。

法相一出,虚空灼热异常,天地犹如被血染红一般,莫大神威从法相中震慑而出,只见其抬起掌中火焰葫芦,一道真火之海从葫嘴喷出,淹没了一片大地,成群不洁生灵被焚烧,魔体焦黑如炭。

千玉见状,双掌托天,头顶塑出一枚法镜,雷光灿灿,号令世间万雷,一条条赤色的雷龙,从镜中游出,飞向那些被祝融火术重创的不洁生灵,在其身侧炸开

赤雷横空,狂雷乱舞,强大的雷道之力,将魔体重创的不洁生灵,击成了黑色的尸块,给予了致命一击。

而在另一侧,依丹、依巧各施妙法,宛如伏魔圣女,圣洁出尘。

依巧悬于半空中,古老的圣光术在掌中四耀,仿佛托举了一轮大日,射出的圣光在腐化不洁生灵的魔体,衰败他等体内的力量根源,凡圣光所到之地,翻滚而来的魔气皆被退治

修为最弱的依丹,更有其独特手段,她仙气缭绕,体漏神祗之光,掌雷与火之力,以仙道之力让之两相结合,碰撞出最为绚丽的光华,恐怖的毁灭气息由她掌弥漫开来,一经施展,威能赫赫,大地都在四裂,埋葬了太多不洁生灵。

见到同门对破魔之法游刃有余,心头再无惧意,他面上浮显笑容,随后盘坐于地,助四人一臂之力。

第十三章:身融至宝化阴阳

端身盘坐,云辰宝相庄严,身内绽放古老神光,膝下一层层雷气,向四周迸发,他双掌托着一块蓝莹莹的玉石,上面天然刻下了雷纹,正有精粹的雷道之力,渡入其体内。

“五雷正法”依旧是源自傅家的古老雷法,可此番经由云辰施展,出现了一种独特的韵味,直指本源之态,他的五脏,各亮起五种色泽的雷光,像是盘坐了五尊神灵般神异,在其身外,一张张玄妙的雷道法图,衍变而生,升入半空中,挤满了天穹,引动浩瀚的雷霆之威,犹如布下了灭世大阵一般。

“敕”随着云辰一指点出,上空雷道法图尽数生辉,那图中雷纹与符号转动,形态如蟒的破魔雷电,一道道从图中斥下,感应到不洁生灵的气息波动,狂轰乱炸,将万丈地域都了淹没在雷霆中。

“勿要耽搁,若灵力耗损过度,趁此时机恢复一二”云辰叮嘱一番,身内涌动的灵力一点点消融,维持雷道法图不消,其体内的灵母之源,灵力滋生的速度赶不上消耗。

魔灾之地,大道沦陷,一切孕生灵力的事物皆被侵蚀,灵母之源无法引渡来天地滋生的精气元华,若想补充灵力,只能依仗自身所带的丹药、玉石,这于修道者来说,无异于背水一战。

“有驳常理啊!哪怕这里是聚魔之地,也不该引来这般多的不洁生灵”云辰心生疑虑,似乎翻腾的魔气内,有什么东西在驱策他们而来。

维持五雷正法足足半炷香时间,云辰灵母之源渐渐光辉暗淡下来,他收回了真法,自须弥镯中掏出一个玉瓶,一股脑将瓶中宝丹,倒入口中,破魔之法可借天地之力,比普通术法更为消耗力量,索性来时云乐山早有盘算,准备了太多丹药,尤其以精气宝丹为主,便是怕众徒在魔灾中出现力竭的情况。

众人眼望四周,漏出异色,大地成了废墟,焦黑一片,数之不尽的残肢遍布废墟间,有电芒溢流在碎石间,不知葬送了多少不洁生灵。

“脱胎境能强成这样,太过匪夷所思了,难道入了无上境,就真这般恐怖”依丹心神意动,若入无上境、需见无上精,而能从三道中蜕变无上精,非绝品胎炁不可,她是仙体,对修炼真灵一道,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若耗费本源,能强行点燃几簇魂火,不过所耗费的时间会长一些。

“师弟是极尽修,入了无上境,足足比他人高出一个境界,不弱离凡境的仙体、道胎,你若想走到这一步,日后还需下足苦工”薛涛尊尊教诲着。

闭目沉息的云辰,淬炼着入体的丹药,引渡丹中蕴含的精气,他分出心神,以神觉探知魔气,四周仍有不洁生灵聚来,数量不少,隐约中他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似乎被一个生灵所窥视。

当一个个不洁生灵踏出魔气,四人分开应战,眼下这些不洁生灵展露的波动很强悍,他等需要抵御住,给予云辰夺来充盈灵力的时间。

天穹中雷与火交织,夺来天地之力,湮灭不洁,净化之光如水泽一般,蔓延在了整片大地上,削弱了这些生灵的力量,四人配合有度,展露各种手段。

薛涛、依巧二人合力,祭炼月神,以无上法门催动双月神象,塑造成一个流光溢彩的巨大仙壶,那壶内斥出吞噬之力,内含须弥之力,摄走大量不洁生灵。

仙壶中真火卷动,壶嘴溢出灼灼火光,能听到众多不洁生灵的嘶吼,凡摄入仙壶中的不洁生灵,皆被真火吞噬殆尽,化为黑灰。

另一侧,千玉、依丹,以雷霆为刃,无数道刃光横过不洁生灵,肢解了它等的魔体,毁灭雷电肆虐在残肢中。

抵御良久,拥有破极灵母的云辰,灵力补充回来,他眼望魔气的某一角,豁然大喜道“找到了”。

灵力不支的四人退了回来,依巧一脸疲态的问道“怎么办师弟,这不洁生灵杀不尽啊,还有何良策”。

“不洁生灵受到感召而来,定是有某种神秘生灵在暗中操控,经由连番大战,我已经捕捉到了它的波动”云辰说罢,自须弥镯中,掏出两件内敛宝辉的瑰宝,一株巴掌大小的石树,树纹生有道韵,还有一颗半人之高的琉璃晶石,内部有白、红、金三色焰火摇曳。

望着同门不解的神色,云辰说道“世间力量皆逃不出阴阳之理,这两件火道至宝,能从外界引渡来无尽火力,我欲布下神火阵,形成完美循环,绞杀来犯之敌”。

心思灵巧的千玉瞬间明白其意,她说道“至宝乃为天地之灵,我等两道修士没有足够的力量催动,师弟的意思莫不是要依仗极尽宝体与仙体之力,来引出至宝些许威力”。

云辰颔首,接着言道“我与火道之石合一主阳位,四师姐持火道宝树,主阴位,届时阴阳相生,才能形成永不休止的循环,不过四师姐修为尚弱,还需你等助她一臂之力”。

时不我待,二人各取至宝夺空而去,对立悬浮,依丹凝神守一,背后有三股灵力隔空渡入体内,使其能以体内仙道之力去触动火道宝树。

只见那宝树上的道韵纹路亮起,一缕缕古老的气息喷薄而出,依丹以指为刀,割破雪白的手腕,放出五光十色的仙血,浇灌在宝树上,刹那间,火道宝树渐渐变大,浴火再生,将她托举起来,那树体上,冒出圣洁白光,驱散百里黑暗,将其无上仙资,衬托的越发出尘,极具威压。

与之相对的另一处虚空上,云辰紧抱怀中火道之石,呈抱胎之状,皮肤出现了神秘纹路,毛孔中挥洒漫天火霞,无需以血献祭,就引得火道之石复苏,似乎天生得火道钟情。

那火道之石中,三色焰火升腾起来,虚空都被焚烧出点点滴滴的水珠,石中耀射出如大日之辉一般的光华,璀璨到不可直视。

两人气息交融在火道至宝中,密不可分,似乎神游其外,口中喃喃自语出一段神秘的仙经,而后如双极般,旋动起来,划分阴阳。

随着两人旋动的速度加快,再也看不清其身姿,仿若两轮大日一般,垂挂半空,那两件火道至宝溢出独有的火道力量,泾渭分明,又相斥相合,如同阴阳一般。

阴阳之位皆全,这方天地上,亿万缕火霞垂下,照透乾坤,带来光明,天穹中浮显了一座无边无际的火道神图,挤满了虚空,各种原始的纹路与符号在溢出火焰,根本不是生灵所能临摹、创造,带有莫大天地之威,这是天地生成的神图。

“神火炼道”身处两位中的云辰与依丹同时叱喝,声如神灵,令人臣服畏惧,带有一种天地威势,那火道神图燃起神秘火焰,微微一颤,下方百里空间碎裂,昏暗的世界里,火焰乱舞,焰力喷薄,有无尽火力泻流而出,如天河倒灌一般,横挂在这片地域上。

翻腾的魔气,湮灭在火力中,不洁生灵再也见不到踪迹,连冲击而来的魔气,都在退让,大地上一片通红,岩浆潺潺而流。

能得此等威力,绝非两个凡道小修可以做到,依仗的是至宝之功,云辰、依丹只是借出体质之力,从中调和,维持阴阳完美循环。

神火焚世、净化一切邪祟,每一缕火力中都含有天地之力,不只薛涛三人震惊不已,连镇守五行法阵的七队修士,也瞠目结舌,无解的死局就这般破开了,玄道战力也不过如此,

足足烧了半日,灵力枯竭的两人从天穹上坠下,方才破开这神火大阵,薛涛三人忙不迭上前查看,见二人只是些许虚弱,便放下担忧。

吞丹休憩,三人默默在旁侧守护,出于谨慎,千玉眼望化为岩浆的大地,眼帘停在了某一处,那滚荡的岩浆中,一抹黑色魔光,浮在火焰中,不曾湮灭。

“众位快看,那火焰中的一抹黑色,难道有魔气在神火法阵下,残留了下来”顺着千玉的指引,几人皆望向了那里,有微弱的魔光纠缠着火焰,沉在岩浆中,溢出一缕缕精纯的魔气。

薛涛见状,御起遁光,立身于岩浆上方的虚空中,他灵瞳精光闪耀,想要看破内藏的东西,可魔光连神念都可阻拦,何况目力。

无可奈何,薛涛只得探出灵力,去擒拿岩浆中的那抹魔光,未曾料到,单单只是触碰到魔光,他斥出的灵力,就以眼见的速度被浸染,惧怕魔气侵体,只能舍弃一部分灵力,仓皇而逃。

“好可怕的力量,只是触碰一丝魔光,竟然能通化我的灵力,想必用器物收走也是一样,那魔光中究竟是什么,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魔力”薛涛心有余悸朝几人说道。

“师兄勿慌,待我恢复过来,去查看一二”云辰说罢,专心炼化丹药,补充体内消耗。

静待一个时辰后,云辰与依丹相继醒来,五人驾起灵云,飞到那魔光上空。

云辰望着那腾起的魔光,漏出异色,确实与普通魔气天差地别,极为纯净,难怪可瞬间同化一位灵道三境的灵力。

“你们先避让开来,我与四师姐以胎炁尝试镇压这魔光中的事物”云辰思虑片刻,遣散三人离去。

祖炁于普通生灵来说,具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长生诱惑,一旦有生灵在侧,便会迷失自我,只有身具绝品胎炁的生灵,才能抵受住这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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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魔体残躯

踩踏流动的岩浆,云辰与依丹体内荡漾古老的气息,有玄之又玄的胎炁从毛孔中溢了出来,影响到了世间的运转规则,顿时万里紫气横空,诸多异象齐显,降下祥瑞之兆。

两种形态的炁,一个仿若道源,溢出古老祖光,是万古传说中的祖炁,古籍从未有先例记载,为原始之精,一切玄牝的根源,可化诸多神能,一个形似仙精,生出神圣之光,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品胎炁,以两道配以绝世瑰宝方能衍化而成,可夺命理造化,窥视仙道尊位。

祖炁与绝品胎炁被二人以心念交融在一起,气息越发神秘莫测,它如混沌之水般,演出混沌之光,渗入岩浆之中,祛除了一切邪祟,那魔光一层层淡化,似在畏惧,溢出的魔气也被净化。

能得两大绝顶胎炁镇压,那沉入岩浆中的神秘之物,再也无法逞凶,云辰抬掌一托,滚动的岩浆两分,一件黑色的物体,滴落着岩浆,显露在了世间。

这是一条布满黑鳞的兽爪,鳞片漆黑如墨,一片紧贴着一片,看不出丝毫差别,浑如天成,锐爪闪过的寒光,令人肌体微微生痛,哪怕如此狰狞,仍让人生不出厌恶感,有道的形态与韵味,像是一种极道生灵所留下,尤其那蛰伏在皮肉里的魔气,精粹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能自行滋生普通魔气。

“师弟!这种气息是……”依丹大惊失色,只见云辰慎重颔首,面色有些疑虑说道“不会错,是脱变多次的不洁生灵所留,且比上次脱变的更加完美,连神火法阵都只能留下其一条手臂,先前我就感应到,一种令人心悸的波动,猜测有神秘存在号令不洁生灵而来,想必就是它了,不过让我更为在意的是,不洁生灵不该存有神志,这只懂得避让,有驳常理啊”。

“师弟的意思是,魔灾在发生超出仙门联盟推演的异变,亦或是这些不洁生灵在逐渐产生灵慧”依丹琢磨那话中含义,作为推断。

云辰微微点头,回应道“皆有可能,可无论哪一种,以现今仙门联盟的实力,恐怕难以应对,这个魔体会有大用处,带回去慢慢研究”。

有胎炁镇压,魔体翻不出风波,云辰专门腾出一个须弥袋,以一件器物承载,将此物封入其中。

暗中与同门简单叮嘱几句,云辰五人回到五行法阵中休憩,绝口不提魔体之事,七队修士不敢多做叨扰,凝视来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感激。

鹿葬谷一役乃是死局,魔气倒是其次,可被引来的不洁生灵,简直闻所未闻,是有目共睹的,莫说一个营的战力,再来一营亦是无用,需要两道修士以命相填,尤其那神火法阵,威能太强,若是用在要处,足以镇压一切邪祟。

放下魔体之事,云辰与依丹陷入深度悟道中,细细品酌心头萦绕不散的火道真谛中,之前以身为阵,化神火阵眼,气息与两件火道至宝相融,体悟着至宝中蕴藏的诸火真谛,足以将他俩对火之道的领悟,推至一个高峰理解更深,这是难得的机遇,受用终身,等若埋下大道之种,哪怕日后哪怕不是以神火证道,也会再得一道相助。

此战告捷,七队修士无一人伤亡,足足等待七日,当魔气不再躁动时,他等踏上归途,经此一役,所能领取的功德,远超以往数倍,足以置换很多宝物,增加实力。

三十三营前,顾语携众多夫长,守望在营地前,一直凝视净化大阵,得见阵中络绎不绝的七队修士出现,当下漏出激动神情,鹿葬谷不仅关乎到军中声誉,更牵连到当下局势。

“顾将快看,七队修士一个不少,莫不是聚魔之地,灾情削弱了不少”一位夫长在顾语耳畔轻语道。

“勿要痴人说梦了,魔气冲击有目共睹,一次比一次强悍,各处营地都出现了大量伤亡,那聚魔之地,更是首当其冲,只能说那几人藏有手段,镇压了那里”顾语回了一句,脑中思索该如何上报此事,谋取来最大的利益,这牵扯到以后几人能否为他所用,需要拿出足够让他等心动的东西。

立功归来,三十三营入夜时,歌舞升平,大摆筵席,各种美酒、灵果供不应求,一些女修士更是下场即兴舞蹈,烘托气氛,而在紧邻营将的席位下,空出了五个位子,惹得入席的众多修士非议。

在门房紧锁的奢华屋舍内,云辰五人一脸愁容,围绕一面宝镜观望着,那镜面中镇封着一直黑鳞兽爪,固然有两大绝顶胎炁镇压,依旧漏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云辰抬手伸入宝镜中,抚摸着黑鳞兽爪,感应着那精纯至极的魔气,他抽离出一滴黑色魔血,悬浮于掌中,以灵力侵入其中,分解其力量本源,可哪怕是破极灵力,依旧难逃被同化的下场,出现灵力消融的趋势,他旋即又施展多种手段,依旧无用,一切的破魔之法都失效了。

“师弟打算如何处置此物,恐怕以我等之力,难以破译其中的隐秘”依巧出言说道。

思忖半刻,云辰慎重说道“确实,此物于我等用处并不大,站在大义的角度,若是上交最为合适,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仙门联盟这些家伙”。

“此事由我去办,以不洁生灵脱变为引诱,让上面拿出一些宝物,届时再呈上此物”薛涛自告奋勇说道。

四人赞同,云辰取出断剑,割下了兽爪上的一些鳞片与碎肉,抽走了半数魔血,而后将宝镜交托于薛涛,任其离去。

入夜时分,营帐内,两道黑影促膝长谈一夜,薛涛与顾语就魔灾种种畅聊了起来,言谈尽兴时,薛涛不着痕迹的吐露了一些关于不洁生灵的种种,不仅谈到这些生灵可以向某种方向进化,更是坦率言出,可能一些不洁生灵生出了灵慧,能号令一些沉沦杀戮的同类。

闻听这些异状,顾语神色一变,不洁生灵神志不在是一种劣势,若可经由不断脱变,化出灵慧,无疑对他等是雪上加霜,险情可能远超仙门联盟的想象。

“薛兄!此事事关重大,万不能妄言了,若只是戏言,上面会以扰乱军心处置的”顾语再三盘问着,若是提供这等消息,他也有足够好处。

“若非轻眼见到,我断不会相信此事,在鹿葬谷中,我同门几人费劲心力,斩断了一只蜕变后个不洁生灵兽爪,便是它在号令四周同类而来,你是未曾见到,那兽爪上精纯无比的魔气,远非普通魔气可以比拟”薛涛佯装大怒,从须弥袋中掏出一块晶石,里面封固着一滴黑色的魔血,透漏出魔光,可污染一切大道之力,确实远非普通魔气可比。

耐不住心头激动,顾语一把抓过晶石,左右观测,笃定了薛涛的说词,他试探问着“果真如此,薛兄既然得到魔血,想必那兽爪也带了回来”。

微微一笑,薛涛漏出气氛的神情,抱怨道“我那师弟心性顽皮,想要破译出脱变的根由,兽爪被他带了回来,正日夜把玩呢!”。

“贵师弟当真有意思”久在尘世摸爬滚打,顾语此时明悟过来对方的用意,这哪里是来关心魔劫的,分明是以消息与兽爪来邀功,想要仙门联盟拿出足够诚意,可此事关系重大,他也坐不了主,只能应承道“薛兄放心,兹事体大,上面断不会寒了众人的心,我即刻启程,将此事通报夜蓝都统,相信仙门联盟定会给予几位道友一个交代”。

也不踌躇,顾语拿过那颗晶石,夺门而出,御起遁光,赶往甲辰部所属的巨城飞去,独留薛涛笑盈盈望向那横贯天空的流光。

数日后,尽显尊贵的云床轿辇,降临三十三营上空,那轿辇内霞泽流淌,飞旋出一束束彩光,有三位玄道大能从辇内踱步而出,脚下聚云生风,立于虚空之上,展露大道之威。

早已等待多时的顾语,腾空而起,于三位大能身下,止住了步伐,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三位亲使亲临,足让我营蓬荜生辉,营帐内早已备好茶水,欲给亲使接风洗尘”。

“勿要耽搁了,将那魔体呈上,我等还有要事”右侧大能冷冷说道。

闻听此话,顾语心头一惊,三人态度冷淡不易相处,若取走魔体,没有赐下赏赐,他如何交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亲使见谅,魔体是营中一个仙贵耗费诸多珍宝冒险所得,待我将他等唤来,您可问一些细节”。

“哼!仙贵,魔灾异状兹事体大,一切都是为了芸芸众生,他等的功劳我记下了,勿要多言,让其将魔体呈上吧”不予理会顾语话中深意,另一位大能不悦说道。

营地上,诸多修士齐聚,都耳闻了那不近人情的话语,漏出了愤恨之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仙军多以红尘修士为主,诸多仙门派遣的只有弃卒,若是再抹掉他等功德,日后谁人还会谈什么大义,只是利益被剥夺的可怜虫罢了。

神道五人也听道了几人的话语,薛涛面色一沉,有心上前理论,却被云辰按住肩膀,将一块晶石塞入其手中说道“师兄我与你一同前去,拿好此物,听我号令”。

二人腾空而起,驾云立在顾语身侧,微微向三位大能行了一礼。

第十五章:青色功德

天穹中大道之威甚重,强大的威压让三十三营的修士心生畏惧,而在半空中,云辰与薛涛联袂而至,神情一如往昔的,直面三位大能。

见正主亲临,最先出言的大能,伸出手掌,神情不悦道“将魔体呈上,我等还有要事,没有多余时间在此浪费,念及你等不易,定会在功德簿上记上一笔”。

近乎施舍的语气,着实让两人不喜,云辰微微行礼,回应道“既然亲使有要事,我等不敢多做打扰,魔体我等自会送上应日神峰,无需劳烦亲使走上一趟”。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放肆!”一声怒喝,响彻九霄,足让风云变化无常,卷动刮骨罡风,一股强大的道威压迫向云辰,让其身躯抑制不住颤抖。

将体内三道之力归一,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贯穿云辰周体,抵挡了这股威压,其体外法光灼灼,一缕缕先天之纹,浮在皮肤上,如有神灵甲胄覆身,他眸中不屈之光闪烁,带着一丝嘲弄笑道“亲使以大道之威逼迫我一个凡道小修,未免有些堕了威名吧,若有这个时间足以入魔灾中打沉几处聚魔之地,也少让一些两道修士枉死”。

“牙尖嘴利,资质倒是不错,恐怕身怀异宝,不然也挡不住本座的威压”那大能善攻心术,故意提及了异宝之事,想引起一些贪念修士的注意。

掠身挡着云辰身外,薛涛一脸怒色,微微说道“亲使要无他事,便请吧,魔体之时,就不劳烦您等亲力亲为了,日后自会送上应日神峰”。

“等你到了应日神峰,一切晚矣,既然不给,本座亲自来取”说罢,左侧大能探出手掌,化磅礴法力,携大道之威,抓向二人,可还未近身,当下散开法力,退避三舍。

薛涛掌中紧握一块晶石,一丝丝裂纹正蔓延在晶石上,令那大能心生惧意的是那晶石中的黑色魔光,有一团魔血被封入其中,此前顾语带去的一滴魔血,被剖开后,滋生了大量的魔气,若非探查的大能赶忙避让,决然会引起大祸。

“你可知你在干什么”一直沉默不言的为首大能,呵斥着,指着两人说道“魔气侵蚀一切,你二人这般肆意妄为,不怕军中法令吗”。

“如此最好,我二人愿上甲辰部,与三位前辈对峙,看看有无这样的道理,强势取魔体,绝口不提赏赐之事,若仙门联盟默许,日后我等安分守己即可,谈什么大义,一切顺其自然就行,最后魔气淹没世间,也是你等大能无法存活,干我等何时”云辰说出所有人的心声。

见犯了众怒,那为首大能也不好敷衍了事,解释道“赏赐之事,有待商榷,你等冒险取魔体,功德不好定论”。

模棱两可的说词,足让云辰左右为难,他思量片刻,直接说道“既然前辈三人,无法定夺,那便请回吧,魔体若无我宗门秘法镇压,恐怕你等也取不走,路上万一禁锢破开,恐怕会引起大祸,这关乎到芸芸众生与三位亲使的安危,还请前辈理解”。

言语中透露着威胁之意,足让三位大能脸色一变,那颗魔体的封禁手段确实很奇妙,压制了魔气的力量,若他等强行带回魔体,路上被下了手脚,根本怨不得旁人。

对于那封禁的晶石,云辰极有把握,乃是他与依丹的胎炁,柔和在一起,镀上他体内的三道之力所衍生的,根本临摹不出。

两方遥遥对峙,冷战片刻,为首的大能神情大怒,冷冷喝道“很好,多少年没有见过这般勇猛果敢的小辈了,将你功德令牌奉上来”。

云辰递过功德令牌,只见那大能取出一个青色令牌,触碰到一起,一缕缕光华在两个令牌间交织着,过度着其中的功德数量。

没有多时,云辰的那块令牌,色泽不断转变,停在了青色,而另一块则消失了光芒,仙门联盟统计功德数量,极为严苛,拥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层次,能达到青色,足以证明奉上魔体功德何等庞大,这也是为何三位大能,为何绝口不提赏赐之事,这份功德足以给三人带来莫大好处。

眼见那冒着绿芒的令牌,很多人漏出贪念,仅凭他等的力量,一生都难以凑齐这等功德,其实仙门联盟之所以赏赐如此之重,便是意在于此,鼓励应劫修士,探索魔灾之秘,可惜来此的大能,沉沦其中,不明深意,哪怕他等今日带走魔体,没有赐下赏赐,日后也会引来麻烦。

见云辰收走令牌,薛涛也交上那封存兽爪的宝镜,三位大能审视着那沉浮在镜中的魔体,与传闻中的并无二致,有人一脸不悦喝道“魔灾之劫久远,咱们来日方长”。

话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云辰行了一礼,回应道“我取我应该赏赐,无需来日,倒是诸位前辈恐怕日后会求到我等头上,毕竟我师尊于应日神峰炼制净化大能道果的丹药,仙门联盟中前辈众多,恐怕总有照应不到之人,您说是吧,前辈!”。

三位大能身躯微微颤抖,确实曾耳闻应日神峰在炼制一些净化大能道果的丹药,他等眼中出现凶意,可又无可奈何,不想接着在此受辱,当下飞入云床轿辇中,夺空而去。

在百队修士敬畏中,云辰五人归入那奢华的屋舍内,再次紧闭房门,任由外界议论,不予理会。

光阴荏苒,六年时光匆匆而逝,诸多生灵逝去、诸多生灵诞生,都不过只在岁月长河中,荡起的一丝微不足道涟漪。

日益严峻的魔灾,将世间笼罩在恐怖的阴霾下,每一次魔气冲击都带来大量仙军的死亡,可以说仙门联盟所能调动的力量,近乎都投入到了魔灾中,依旧犹显不足。

那魔体自被接入应日神峰起,各方顶尖大能云集,施展多种手段,想破译其中奥秘,以求能寻得克制之法,甚至于古老的仙门都有圣者化身出世,可魔体太过神异,一次次徒劳无功,普通的破魔之法于它无用,只有无上级的天地之法,才可对其造成伤害。

各方势力敝帚自珍,谁人肯交出无上级的法,只是令前线负隅顽抗,更让一些核心人物尤为在意的是,这个魔体的脱变似乎还不算完美,那魔灾根源是否存在更为高等的生灵,普通的不洁生灵是否也在借由魔气,在向着这种进化而蜕变,一切都犹未可知。

而在万军之中的一个小支队内,云辰五人依旧恪守在青华山前,抵御着魔气冲击,六年来,几人勤修不缀,除了必要的委派任务外,近乎足不出户,一心增进修为,以求在魔劫中保全自身。

六年时间,不断消耗精气莲子,营造出不输圣地的修炼环境,云辰脱胎境的修为趋近完美,较往昔又强大了不少,有了冲击破极的资本,其余同门进展飞速,薛涛步入开元境巅峰,正日夜消耗本源桎梏,以求早已登临第四境,依巧、千玉肉身灵韵更甚,步入灵道照骨境。

几人中,最为出彩的是依丹,无缺仙体太过惊世骇俗,有真骨舍利与古之大药相助,日日夜夜喷薄的绝品胎炁,一直滋养两道之力,省却了大量世间,哪怕极力压制,也登入胎魂境,这便是绝顶体质的恐怖之处,力量不输同境极尽修,且不像极尽修那般进展缓慢,一切入体的灵气精元,仙体本源都会帮助炼化。

“完成了这次任务,终于可以回归应日神峰了,数年不见师尊,也怪想得慌,也不知老头子咋样了”依丹兴致勃勃说道。

其余几人闻言,也漏出笑容,数年来,云乐山一直想方设法托人带来一堆宝丹,其关心程度不言而喻,索性几月来魔气隐隐出现平稳势态,仙门联盟终于默许他们这一批的人杰回归、休憩。

“几位大人这一走,也不知日后有无再见的机会,这六年来,也多亏几位大人照拂,才让咱七十三小队,一直无人损伤”小队中,一直勤勤恳恳的苏映冬,拜了一礼,其余众人也随同一拜。

六年多的相处,足让这一小队感情深厚,云辰五人确实待他等不薄,平日里仙门联盟下方的修炼资源,尽数分给他等,不时还赐下一些宝丹、灵药,哪怕九人中有几人步入了灵道,也不愿离去。

“这是做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我等只是回去数月罢了,你们中有四人入了灵道,这段时间内小心谨慎一些,总归不会有大碍的,不过传授你等的破魔之法,需勤加练习,以免日后再遇不洁生灵,错不及防”薛涛尊尊教诲道,隐隐有了可执掌大权的心态。

九人连声应允,可面上依旧愁容,能回归应日神峰休憩的,都是各门人杰,仙门联盟故而给予这种优待,如他等普通两道修士,必须常年镇守魔气,没有一刻松懈。

数日后,渡空舟降临甲辰部巨城,带走了各方人杰,云辰五人也未曾预料,这一走竟是诀别,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葬送在魔劫中。

第十六章:神锋有损

应日神峰,大道伦音轰鸣,如血的峰体,沐浴大日之光,腾起霞云万里,召来世间无量精气,聚入峰底地脉中,一束束赤光化为匹练,从神锋内腾空,像有绝世道器孕育在此峰中一般。

旋绕在峰体外的琼楼金阙、桂殿兰宫,冒着灿烂华光,溢出瀑布般的灵泽,好不神异,自大魔灾兴起后,神锋受各方朝拜,每日都有仙门魔派的大能到访。

今日之时,万艘渡空舟破开虚空,浩浩荡荡从天际飞来,送来回归的各方人杰,许多长辈早已等待多时,期盼后辈子嗣,能够平安归来。

渡空舟停靠在应日神峰外,从船体上,络绎不绝飞下一束束遁光,云辰五人乘着灵云,飞入了那竹林楼阁处。

重归应日神峰,云辰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相较之前,神锋中的圣地精气稀薄了不少,不再有灵气化雨,精气化形等诸多异象,令人不明所以,要知圣地是仙门重地,所能滋生的精气,根本不绝不尽,哪怕仙门联盟驻扎在此,也不该出现如此情况,似乎神锋被夺走的精粹,一直蕴养不回来。

薛涛弹指破开楼阁法阵,果不其然,庭院内浮着诸多上古丹炉,道火蒸腾在炉身外,烧的虚空通红,云乐山镇守其中,正催动天地之火,炼制炉中宝丹。

“师尊!我等回来了”待云乐山收法,五徒上前行了大礼,多年不见,这师徒情分并未生疏,反而越发挂念。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乐山双目水雾氤氲,仔细打探了几个徒弟,数多年不见,他转修《药王不老身》的修为精深了不少,大道之威更加慎人,整个人被木道神霞萦绕,背后隐隐出现了一棵神树异象,肉身内暗藏的庞大生机,似江河一般浩瀚,血肉中不时还溢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受其力量影响,碧草、琼花在脚下破土衍生,简直如不老生灵一般神异。

“师尊的修为?恭喜师尊再攀高峰”云辰忙不迭的贺喜着,六年多的时光你,能让一个初入玄道的修士,登临第二境“道人境”,这份修炼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还是辰儿慧眼如炬,能在短短时间内,登临道人境,多亏你留下的化灵古之大药与《药王不老身》,加之借那仙骨日日夜夜观摩大道真谛,又有炼丹时溢出的气息作为引子,为师才能进展如此神速”云乐山乐不可支,转修《药王不老身》,得心应手,这无法法门与他太过契合,不愧为丹宗传承。

几人入屋畅聊许久,云乐山询问了一些数年来的事宜,当得知不洁生灵的种种后,也不经为之骇然,不免担忧起日后五徒的险状。

“涛儿受困开元境,正巧丹宗传承中,有一古方,化腐朽为神奇,可助你一臂之力,进入破藏境,至于辰儿,待闲暇时,我带你去寻一处宝地,让你破境即可”云乐山脑中盘算着,他需要再入功德宝库,换取一些徒弟所需的珍宝,以便应对日后越发险峻的情况。

“对了师尊!应日神峰是受到了魔气的影响了吗!为何今日归来,圣地精气大损,不足往昔一半”千玉提及此事,足让云乐山面漏尴尬之意。

见云乐山欲言又止,云辰抚额展露无奈之色,问道“莫不是师尊以那黑莲,不断夺取圣地精气,以至神锋本体受损”。

“应该不至于受损,修养一阵子可能就会恢复过来”不假思索回应了一句,云乐山环顾众徒无奈的神情,解释道“我怎知那黑莲如此霸道,起初还没有征兆,谁知后来那两年,精气引渡来的量不足,它竟去夺神锋本体精华,索性应日神峰众多大能探查无果,想只能推测受到了魔气的影响”。

“师尊究竟让黑莲夺走了多少圣地精气,师弟临走前可是叮嘱道,万事过犹不及的啊”依丹漏出狡黠之色,美眸扫望着云乐山,一副看戏的姿态。

“你这死丫头,为师还不是为了你等,生怕你们断了修炼资源”云乐山怒斥一句,从怀中抛出一个须弥袋射入云辰掌中。

展开须弥袋,一股浓郁的精气光华,险些冲天而起,里面塞满了精气莲子与那厄难黑莲,足足六载时光,云乐山采撷凝结的精气莲子,竟然积累了如此庞大的量,无怪应日神峰精气大减。

将须弥袋好生收好,云辰不敢再留下此物,生怕云乐山贪念一起,将神锋精气吸个干净,生生毁了一处圣地。

聊络半日,云乐山遣散了众徒离去,六载时光,足让他们心神煎熬,需要好好休憩几日,而他在第二日时,以一些无用的资源,换取来不少玄道灵母之源与一些所需的珍宝。

维持这种祥和宁静的心态,足足过了五十日,云乐山特意为薛涛炼制出了一炉古丹,助其登入破藏境,真正成为了一位灵道上三道的强者,而云辰也借由神锋精气与真骨舍利,将修为推至巅峰。

夜月时分,一道流光在闪耀的星辰下划破苍穹,瞒过诸多神念,往渺无人烟之地飞去,沉入万山之中。

掠过千山万水,云乐山法眼探索灵脉,找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灵气磅礴之地,这一师一徒,从遁光中漏出身形。

云辰眼望这钟灵毓秀的宝地,甚为满意,古树生辉、异草喷气,山体生有灵性,正引渡来悬在天穹上的皎月之精,更有一个蕴含地脉之力的泉水,在山坳间泊泊流淌。

“还请师尊退避三舍,容我一人去揣摩破境之妙”云辰朝着云乐山行礼说道。

“当真不用为师助你一臂之力”云乐山也生出疑虑,若得长辈护持,关键时刻可给破境者注入强大的力量,让那桎梏磨灭。

“极尽修涉及到了天地之秘,破境时若有旁人在侧,恐怕会生出无妄之灾,只能有劳师尊在百里外替我守护,谨防有人来犯”云辰编造了一个理由,破极而行声势浩大,险难重重,他生怕被这师尊看出异状,限制日后破极而行。

极尽修太过神秘莫测,世间关于这种体质的记载,寥寥无几,云乐山也不知其中隐秘,他只能颔首默许,腾空飞向百里外守护。

凝神静气,云辰含着一颗真骨舍利,重塑真我之妙,心头潺潺流过各种体悟,这些都是归胎六境的种种玄妙,这当中既有三道衍祖炁的真谛,也有重塑三道之力的神奇造化,乃至凝聚胎母的秘密都被剖析,此刻他脑后的慧光越发炽盛璀璨,在夜月时分,仿若有轮大日在这山头升起,与皎月夺辉。

云辰所思的无非是完美脱胎,此境顾名思义,破开先天胎衣,以脱变完全的新体,去应和天地,经受世间规则的洗礼,让这新体在世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若按照世间流传的道途,此举并无不妥,经历六境的修士,蜕变的新体越完美,所能承载的规则便越多,这代表着大道的亲和程度,能影响一生。

可云辰则不同,祖炁是三道逆演的造化,不顺大道规则而行,以万物重返三生,又以三生归两极,两极化一元,一元入大道,逆着道衍万物而上,天生就不受规则所青睐,一旦脱胎而出,恐怕无天地规则前来洗礼,等若斩断日后道途,现今看不出危害,他日会在入玄证道那一关卡,遭受诸多大道之伤,而至身陨。

“这条路难道错了”云辰脑后慧光化成巨大神轮,不断流转,浮现很多中玄妙的符号,在推演祖炁的进程与利弊。

可祖炁之妙,怎是常人可以推测出的,此炁不再命理中,超脱世间规则界限,可逆大道,哪怕身为其主,也难以推演出它所具有的深层秘密。

推演受阻,慧光渐渐沉下,云辰稳固躁动的心神,脑中回忆往昔所熟读的古籍与传承,择取一些关于祖炁或类似的传闻,可依旧没有头绪,蓦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

元辰珠内的神秘世界,神道圣祖似乎就衍化出了祖炁,两个直指原始的胎炁,隔着那混沌道窟互相生出感应,似乎在印证其主的道。

“圣祖大人的路如何走通的”云辰默默思索,面上百感交集,仿佛陷入了魔障中一般,他体内十簇拂动,散出一束束奇异的魂光,照耀心海,驱散了一切杂思,让其道心更加纯净。

头顶上升清灵之气,云辰肉胎斥漏无暇之光,紧蹙的眉宇舒展开来,睁开的眸光清澈如水带着一丝刚毅,他狂笑道“就算知晓圣祖大人的路又当如何,就算世间诸路皆通又如何,那并非我的路,只是顺着他人的足迹走了下去罢了,并不是我的道,与心不符,不算超脱,失去了千辛万苦衍变出祖炁的本意”。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不再执着如何引动规则的云辰,从己身寻找可与大道交合的手段,他想到了多年前,身融火道至宝的催动神火阵的事情,若将两件至宝栽种在身内,于丹田中划分阴阳,衍变出一种相合的至理,无需经由规则,火之大道会与之天生契合,日后能依拼这种方式,化身火中圣主,成就无上火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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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正确的路

熔炼至宝化入身内,不失为一条很特殊的路,云辰所掌握的至宝颇多,各个来历非凡,两件火道至宝,划分阴阳至理,足以铺垫通往至尊天道的路途,衍化终极大道。

可云辰依旧不甚满意,此法于他人来说是机缘、对他是厄难,火道至宝入体,等若塑造火道之根,势必会堵死其他大道,日后恐怕再难领悟出其他大道真谛,借来多种大道之力,若强行为之,以其他大道至宝,领悟大道,势必会引出类似证道不符的结果。

舍弃火道至宝与诸多其他重宝,云辰独独留下了黑鳞、仙骨与厄难黑莲,他率先排除仙骨,这件宝物固然能映照大道之形,引来世间诸道,与他并不契合,更适用于仙体。

黑鳞虽说不知是何生灵所留,可天生蕴有神秘道痕,能引渡天地之力,让持有者,借其神游道源之海,犹胜规则洗礼,应该可以施用,而厄难黑莲,也相差无几,它可承载天地厄难之力,被神道古玉,抽离厄难后,算的上是最为纯净的天地蜕壳,若与肉身相融,恐怕能再次夺来天地之力,诸道汇集,世间精气元华皆如浩海般聚往肉身而来。

难以取舍,云辰在心头默默衡量两者利弊,可冥冥中又感觉到错失了什么,他连拍额心,灵台漏出璀璨明光,照亮眼前迷雾,豁然明悟过来。

“路错了,无论黑鳞或厄难黑莲,都是外物,融入身内后,始终要受制于天,受制于人,涉及到了因果,终有被夺回的一天,其实真正的路在我身上,一直都在,一直都被忽视……”云辰低眉看着两件至宝,反手收入须弥镯中,他漏出恬静的笑容,中丹田内漏出混沌之光,一缕缕仿若混沌的绯红雾霭在翻腾。

在这中丹田中,不足千颗的水滴,照出贵胄道光,内含磅礴道谛,每一滴都代表了一种道,皆可化为一个种子,滋养大道之根。

偶然间,云辰曾在东天神木,肆意掠夺诸天道痕,意图以这万道之力,塑造古今唯一根基,这夺来的万道之痕,经年融入他体内,被其炼化、临摹,生生将其从天地剥离开来,化为他自身的力量,谁人也夺不走。

这便是云辰那时所推演的路,重演万道,体悟出每一种大道真谛,让其在体内孕生,从而创造出独属他自身的万道之力,他何需规则洗礼,肉胎便涵盖了所有的大道规则。

这条路固然险难重重,有莫大缺陷,可正与云辰心道结合,万道不是终焉,只是一种无敌的起始,只要心怀不屈之意,定能在此道大放异彩。

“仍有不少大道之痕还未融体临摹,眼下时日无多,需要离凡境的强大战力,不能再循序渐进了,要冒险试上一试”云辰漏出决意,晃动中丹田,直接摄来三百余颗水滴,渗入肉身中。

大道无形无态,一滴滴水珠打在云辰肉身,竟然化出一个个仿若器物攻伐过的痕迹,留在血肉中,形状巧夺天工,毫无一丝缺陷。

这些痕迹内生出古老道韵,有道光绽放、有道气滋生,每一种道痕都是一种大道,含有莫大造化,只见三百余个道痕交融于血肉中,渐渐沉入其中,被血肉本能临摹着。

云辰的肉胎出现古老而贵胄的气息,像是一切的起源,有万道之光随之衍生,射穿九霄天外,让万里地域变得恍如白昼,他身下的山石,如泥土般松软,整个身躯陷入大地中。

道痕融体临摹,是种逆道行为,夺天地之气运,会召唤来天地之力阻挠,使肉胎变的奇重无比,等闲肉身根本承载不住这种近乎巨山压体的力量,而沉于大地中的云辰不予理会,血液沸腾不止,绽漏精气神华,命精催动神力,在极力以血肉临摹下种种道痕。

道痕一个个消融,云辰身内喷薄起道气,这是肉身自主衍生的,不依仗外界,不受制天道,达到身就是道、道就是身的程度。

再添三百多个道痕,云辰肉身发生了变化,精血生辉,如神晶般璀璨,漏出不朽神性,每一滴所蕴含的生机都好似大江大河,足以肉白骨、生残肢,万道之力洗炼肉身,哪怕只是一介凡体,也能经由一次次脱变,化成不灭之体,何况其本身就是破极宝体,单论体质无人能在凡道与之比肩。

日起月落,阴阳更迭,云辰身下碎石遍布,地脉沉陷,山中古树倾倒大半,一座上好的宝山就这般毁于一旦,他已经闭关四日之久,道痕被肉身临摹,一次比一次艰辛,没有足够的时间沉淀,贸然与之相合,真体将承受莫大的天地责难。

从最初的数百融身,直至如今一道一道勉强临摹,云辰经历着莫大痛楚,像有一片天穹镇压在肉身中,抬指都极为困难。

“中丹田中还剩六个道痕,可我的肉身已经濒临极限了,若等肉身完全适应临摹的万道,也不知需要多少年”望着在绯红雾霭中,悬浮的七颗水滴,云辰不敢轻易尝试。

犹豫片刻,云辰谨慎的引渡出一滴水珠,化成古老的道痕,刻在血肉上,霎时间他血肉皮骨生光,光华炽盛而又圣洁,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飞升之光中一般,血液、毛发、骨肉都宛如水晶一般透明,绽放点点星屑,脱离本体归融天地,这便是肉身承载不了道痕的弊端,道融天地,将一切回馈天地,等若把自身存在过的轨迹,一点一点斩掉,至此之后世人记忆中再无他的存在。

“只剩六个了,古今独一的万道筑基便在眼前,若肉身潜能不足,那我就增强”云辰紧要牙关,执着的不肯散去这个道痕,他体内金光显露,欲以太玄妙术“金弥身”增强肉身之力,可道融天地的状态依旧持续,术法之力侧重外在,本体并没有实质性改变。

见其无效,云辰唤醒月轮、心轮,以两道仙精之力贯穿周体,潺潺仙精,渗入每一分血肉力,强行增持肉身潜能,扭转了道融天地的变化。

炽烈的光华不再从云辰身内耀射,肉身也恢复到了状态,那道痕正被临摹消融,不得不说这得自《坤水仙章》的炼体法门,有其独到之处,化腐朽为神奇,在体内孕育神胎,反哺本体,能循序渐进增强肉身之力,他的体道之所以如此强悍,与之密不可分。

见此法可行,赤、银两道仙精,一条一条交融在血液里,云辰放也放宽心思,再次引渡出两个道痕,让肉身临摹。

“很好,接着继续,仅剩三个道痕了”当云辰踌躇满志时,那仅剩的三个道痕,一经接触肉身,就产生巨大险难,身内腾起一道光柱直射幽暗寰宇,破开了世界之壁,不知通往何处,他的肉身迸发点点光屑,随着光柱生向那神秘之地。

“怎么会如此”云辰惊骇不已,仙精之力将现下的肉身潜能,增涨了一个界限,依旧承载不住仅剩的道痕,万道归一太过完美,生出了莫大威能,直指一切的本源,世间万事,过犹不及,倘若舍弃这最后三个道痕,也会以强大的姿态,脱胎而出。

云辰脑中思绪飞转,想夺那完美无缺的造化,眼下肉身道融天地,光化的险状更超以往,除了剥离出三个道痕,他必须想出一条生路。

“对了!祖炁,那是最为纯净的真我力量,以三道之力养成,应该可以抵御住”云辰晃动胎炁母根,喷薄出大量玄妙祖炁,流遍全身,以祖炁之力,强行留住了分散了的肉体,缓解了道融天地的进程,可危险依旧存在,仍有不少光屑依旧从透明的肉身中飞出。

“仅剩三个道痕,必须一拼”重振旗鼓,云辰集三道之力归一,衍变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使之化成一尊尊仙鼎镇压在血肉各处,他的肉身亮起了很玄妙的光,像有无数星辰在周窍闪耀。

犹显不足,云辰体内的精血,腾腾燃起,化出神曦之光,激增肉身潜能,他在僵持,要熬过天地责难,等待那道痕彻底被肉身本能融合临摹。

足足盏茶时间过去,破烂不堪的宝山,大道伦音轰鸣,震动九霄,引动了世间神圣的注意,倾尽一切力量,最后的道痕彻底归入万道中,云辰筋疲力尽的倒在碎石间喘息,周身光华散去,脱离了道融天地的险难,这具临摹万道的肉胎,飞速在蜕变,开始于世间展露出非凡之态。

云辰神志渐渐浑噩,似乎神往道源之海而去,那灿若神璃的心脏,剧烈跳动,像永恒神炉一般燃烧起神秘道火,一卷神秘道经,正从那心脏中,缓缓阐唱,细细一闻,似乎在讲解大道奥秘,叙述天与地的造化之妙。

言出法随,阐唱的神秘道经,化成先天经雨从这肉身内漫空迸射,雨落成花,地脉重衍,宝山恢复往昔,且更超以往,孕育着庞大精气元华。

受此身影响,天穹中乾与坤开裂,漏出一个混沌不明的空间,那当中古老的祖气,翻腾不休,一荡荡混沌之光,如天河倾倒般般垂下,流入其身内,眼眸中。

第十八章:身亦如道、道亦如身

云辰身下万光拂动,照耀诸天,万道之气随之而生,蔓延在大地上,化为祥云将其托举入空,无尽大世界投影出现在他周遭,飞旋来一缕缕纯净愿力,流入身内,受尽世间万象顶礼膜拜。

他的每一寸皮肉、每一滴血液、每一截宝骨都在闪耀不朽之光,萦绕着道的痕迹,一簇簇道火其头顶拂动,足足万数,时而化为神环、时而变作万灵,不断演变着各种形态。

远在百里之外的云乐山,遥遥望向此处,神情漏出疑惑,他感应到了那片地域的不凡,很多大道可以轻易捕捉,一束束清晰可见的道则垂下,可以推进一个玄道大能的修为,尤其此刻,天穹开裂,淌下了最为古老的神秘物质,那是莫大造化,若非是幼徒的闭关之地,他恨不得前往悟道。

“极尽修破境当真这般惊世骇俗吗!”云乐山的法眼失效了,那里大能之力紊乱,遮掩了一切,无法窥视、推演,只能通过肉眼看到一角景象。

借身融道,云辰沉沦道源之海内,得见了诸多大道真谛,体悟着万道之源,足足半日后,才苏醒而来,他受山川精气驮浮,从天穹上徐徐落下,迫不及待,窥看了一番这古今唯一万道筑基体。

肉身中,周窍闪耀古老世界之光,像是孕育着无数个世界,其血肉都如极道生灵那般,有着道的韵律与痕迹,体内先天妙气澎湃不止,脱离了后天生灵的界限,尤其那万道之力,合二为一,直指世界本源,与真身密不可分,身亦如道、道亦如身,若真有身陨落那一日,单凭这具肉身就可与世长存。

“果真不负我多年辛苦,此身太完美了,远不止眼下这些威能,还有很多秘密等待挖掘”云辰乐不可支,抬起的手掌竟然在引动万象之力,依拼这个肉身,可借来世间的一切力量,他蓦然想起一事,抚摸着左眼,记忆浑噩前,他清晰记得,天穹开裂,有神秘力量流入了体内,流入了左眼中,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果不其然,云辰那颗眸子,神光混沌不明,目中剑的源种,色泽大变,有种很古老的气息溢出,使其威能足足增涨了数倍不止,若非超出凡道所能承载的界限,恐怕会强大到一个恐怖的层次。

“意外之喜啊,竟然还有这等造化”云辰冷静下来,经历肉身临摹万道,他此刻的力量濒临绝颠,心境也处在最佳,正是破极的好时机。

含过真骨舍利,云辰口诵那百字指引法,一缕缕庞大的精气从真骨舍利流出,渡入两道之中,他身下的宝山,也往此身聚入灵气,只见其双掌妙衍印决,正以特殊手段,封住大道之韵,禁锢两道力量,打通前往破极的道路。

“这都几日了,辰儿破境要持续多久”坐立不安的云乐山,一直注目那座灵辉飞旋的宝山,只见那山顶上空,浩然天道之威降临,轰破了万里虚空,百里内山川以眼见的速度在飞灰湮灭,波及到了他这里。

“为何会有这般恐怖的力量降临,辰儿!不……”这天道之威,足让一个大能元神都在颤栗,暂时剥离了一切大道感悟,云乐山在畏惧,身躯颤颤巍巍的想要跪拜,他仰望那灭世之力,深知一个凡道小修根本不可能在这劫难中活下,大能亦是一样。

不甘门中小真龙就这样惨死,云乐山以强大的心念,抵住镇体的天威,御起遁光,夺空而去,想要在此劫中救下幼徒,可还未飞出千丈,他便停在了半空中,世间岁月静止,一切有形与无形的事物都停在了这一刻,记忆亦是一样,只有身处劫难中的云辰,才能脱离这种界限。

不知等待多久,岁月长河再次流动,天威退去,厄难消散,停在半空中的云乐山没有外力镇封,如一支箭羽般,穿破虚空,飞到了那已经消散不见的宝山上。

云辰狼狈不堪的盘坐在一片焦土中,身侧伴着一朵黑莲,他的头顶清灵之气化云,悬浮在天灵上,一身浩瀚血气在沉入肉胎中,灵力也经过一次次劫难淬炼,越发纯净,看不见一丝杂色。

云乐山心头疑惑不解,幼徒已经踏入离凡境,可那浩然天道之威绝非幻象,为何突兀间出现,又莫名消失,而这黑莲又是怎么一回事。

感应到云乐山躁乱的气息,云辰心头感动,对方定是查探到什么,才会这般不顾一切赶来“让师尊担忧了,耗费了一些时日,弟子总算破境而出了”。

“左右你没事就好,这……”云乐山欲言又止,可也不想让这懂事的幼徒为难,不再提及之前异事,他沉吟片刻说道“你等归回时日尚早,先回应日神峰稳固一下离凡修为,以免落下缺陷”。

抬手将云辰摄来身侧,云乐山望着身下百里焦土,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划破苍穹,往应日神峰飞去。

十六日后,一声震天巨响,鸣动世间,有狂风骤雨从远方刮来,掀翻了无尽云海,波及到了应日神峰这里,近千位大能腾空而起,遥遥望向那根源之地,探出了法眼。

崇阳洲外,光华耀眼的净化大阵破裂,化为了无数光片,淹没在席卷而来的魔气中,众多大能的眼帘中,清晰映照着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魔气侵入世间,将成片成片山河吞没其中,二十八星宿的仙军在退离,可仍有不少修士葬送在那魔气冲击中。

一些避之不及的大能,被魔气纠缠,竟然无法脱身,大能道果受魔气所钟爱,能看到魔气蜂拥而至,顺着毛孔,口鼻耳眼渗入他等体内,污染了一切。

更令众人为之在意的,魔气中隐现了数之不尽的不洁生灵踪迹,很多两道修士正是丧命在他们手中。

魔气滚入世间,足足侵蚀周围几洲,近百万里的疆土,方才停止下来,浮于应日神峰外的近千位大能漏出惧意,这魔气更为精纯了,竟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侵蚀了大能道果。

“于世间颁布法令,魔灾告急,各方势力需要不留余力,协同相助,必须派出最为强大的两道修为,如若不然,仙门联盟就此解散,各方势力以后自求多福”应日神峰中,有绝顶大能吼喝道,魔灾越发强大,再也不能容忍各方势力敷衍了事的行为,不然酿成大祸,此界将彻底沦陷。

数日间,仙门联盟派遣大能,持法令前往各方势力,更有不少大能接着跨界大阵去往别域,告知魔灾险情,需求帮助,魔气日益强盛,若此星沦陷,恐怕灾祸会蔓延整个世界。

外界风雨萧条,人人惶恐自危,而神道宗所在的竹林楼阁,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云乐山每日炼丹、悟道,好不自在,五徒借由神锋精气,增进修为,也无心理会魔灾险情。

就这般掠过两月时日,魔气平静下来,仙门联盟再次聚集世间阵法大师,布下净化大阵,更是借来一个古老仙门的底蕴“兜天星罗大阵”,这个闻名上界的绝世大阵,化星辰为九大阵眼,足以挡住上苍责难,作为了最后的防线。

而损失惨重的二十八星宿仙军,退居外围休养生息,无需再镇守魔气,若其暴乱起来,这些修为不甚出众的两道修士,也只是白白牺牲罢了。

本以为魔灾平息是喘息之机,谁人也未曾预料到,这一日紧邻云梦洲的一角魔土内,多如牛毛的不洁生灵,聚集在此,这些失去神志的生灵,出现了互相厮杀的场景,四溅的魔血浇灌了一地,甚至还有几个超越灵道的力量波动,暗中蛰伏。

此等异状,自然惊动了坐落在此的仙门“虚天宫”,数十位虚天宫大能,横渡暗世界而来,隔着法阵窥看个中秘密,见到了一截黑色的匹练,横亘在魔气上空,于虚空中缔结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纹路,正是因这道黑色匹练存在,才引得不洁生灵出现厮杀。

这截匹练似乎于不洁生灵有莫大用处,几个生灵只是接触到那浮在虚空中的神秘纹路,就产生了某种变化,化身兽形,浑身长出黑色的鳞甲,进行了一次蜕变,实在想象若是得之,究竟会发生何等异变。

“这黑色匹练可能藏有魔气之秘,必须要夺来”虚天宫中,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慎重说道,深陷眼窝的浑浊双瞳,漏出一种决绝,他枯槁的身体,迸发虚空之光,波动了空间涟漪,跳跃于每一处虚空节点上,悄无声息穿透两层大阵,沉入魔气中,此门常以虚空、空间证道,所修法门、术法也多在此道中,掌有护命大神通。

“不行!太莽撞了,段盺这老家伙,年事已高,哪怕我门真法,可引渡走近身的魔气,他也抵御不了太久的,何况不洁生灵中有近乎大能的存在,这番毫无准备入内,会白白牺牲的”另一位略显消瘦的老者,拦之不及,气的唇上白须上翘。

虚天宫的大能门,无计可施,却在这时站出一人,其貌俊俏不凡,发丝沾染着霞光,身形修长,生有仙人之资,竟然是与云辰有不浅缘分的司徒岚,他心怀世间大义,直言说道“若真有魔气之秘,哪怕拼尽我等之命,也要将之带出世间,万不能浪费段长老赴死之心”。

话音刚落,司徒岚一指点入面前空间,借虚空大道之力,打出一条探入魔气深处的通道,头悬世界异象,开拓虚无之地,凌空踱步而去。

第十九章:黑色匹练

云梦洲一角上,虚天宫数十位大能,悬空盘坐,身前出现黑暗空洞,他等指尖流光溢彩,以盖世法力,凝出三阳真火、太霄御魔雷等破魔之法,不断打入那黑暗空洞中。

只闻得,法阵之内,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响彻千里,有真火在魔气中腾起,烧红了天穹,焚灭了成百上千的不洁生灵,太霄御魔雷也建功不浅,贯穿不洁生灵的魔体,打破其力量本源。

这种手段很神异,逆转虚空,以无所不在的虚空,引渡去破魔之法,从外界助战里面的同门,需要极高的虚空大道造诣,才能施出。

而在魔气中,战况也越发惨烈,一道道虚空大裂斩,破开空间,葬送诸多不洁生灵,不时天穹中还挂起虚空法剑,竖斩而下,横断魔气,尽灭不断聚拢的不洁生灵。

虚天宫足有四位大能入魔气争夺那截黑色匹练,此门掌有虚空大神通,可引渡走一切力量,魔气也不例外,于魔灾中生存几率,远超其他大能,可这种古法,损耗法力很大,魔土中没有天地精气补充,大能也坚持不了太久,终会有力竭的时候。

最先入魔气的段盺大能,力战两个腾空的不洁生灵,打出一道道破空法刃,可此二獠状态很奇特,肉身无双,无法自浮,可抗衡玄道之力,破空法刃击在魔体上,颤动起金属之音,只能破开一些皮肤,等闲破魔之法亦是无用,真火都烧不开这副魔体。

不愿多做纠缠,段盺大能掌凝虚空大道,老迈的体内,迸出虚空之光,震开一直纠缠不休的魔气,他两指隔空挥斩,姿态优美,能清晰听道有虚空破裂之声。而在那两个不洁生灵的周遭,虚空布满了细密的丝线,切开了一切存于此空间的事物,那不洁生灵的头首、躯干都在分裂,从天空中坠落下去。

可魔气在侧,若无破魔之法毁其力量源泉,哪怕千刀万剐,也是无用,魔气扑在那堆碎肉上,衍生出阵阵魔光,溅出的魔血在倒涌,两个不洁生灵顿时复生,那魔体皮下渐渐出现黑色鳞片,显然在借由毁灭而创造新生。

“果真如传说中那般,不洁生灵能破而重立,往一种完美的身躯进化”段盺大能喃喃自语道,他趁此时机,错过诸多袭来的不洁生灵,身融虚空中,以无形无态之体,临近那黑色匹练。

不敢触碰这诡异的魔灾之宝,段盺大能口中吐出一颗宝珠,那珠中闪烁炽盛华光,如骄阳一般,悬挂在魔气中,他并指点在宝珠上,徐徐渡入磅礴法力。

宝珠受到法力催动,顿时珠身缔结出古老的文字,那珠内斥出数条经文锁链,捆缚着黑色匹练,往珠中暗藏的世间拉去。

这一举动,无异于触动不洁生灵的逆鳞,密密麻麻的不洁生灵争先跃起,不畏生死,冲向段盺大能,可其正值紧要关头,分心不得,只能寄希望于同门。

眼见魔气之宝即将到手,司徒岚等三位大能,运转大道之力,穿梭于虚空中,守护在段盺大能的身侧,面对络绎不惧的不洁生灵,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衍变虚空真法。

“虚空法剑”“禁空”“太虚剑意”三位大能同施真法,搅动了虚空,先有禁空真法,停滞空间,足让前侧不洁生灵定在半空中,后有虚空法剑、太虚剑意,搅碎他等魔体,使之不能逞凶。

可魔土诸天不再,大道规避,哪怕是他等是以虚空证道的大能,也借不来多少大道之力,威能不足以抵住络绎不绝的不洁生灵。

司徒岚首当其冲,胸口划破一道爪痕,灼灼魔气在翻开的血肉上摇曳,出手的是一个拥有玄道战力的不洁生灵,它隐于众多同类之中,很难捕捉到,而守护在侧其余两位大能也接连遭受重创,各断一臂,四人皆陷入了险境。

背后让数个不洁生灵咬破血肉,段盺大能忍受住痛楚,将最后一截黑色匹练拉入宝珠中,神情豁然大喜,当即喝道“小岚、志泽、弘文,魔宝到手,破开虚空,我等快些离开”。

“虚空!逆”四位大能同声喝道,顿时百里空间碎裂,魔土中仅剩的虚空大道之力被调动,化出通道,载着四人横渡虚空而去。

重临外界,四人阻止了同门的步伐,他等身内魔气弥漫,触目惊心的伤口处,摇曳着诡异的魔光,大能道果正逐步被侵蚀,显然无力回天。

“你们!哎……”年岁颇长的那个老者,身躯颤抖的指向四人,可满目尽是心疼之色。

“不负众望,夺来了这魔宝,也算于世间留下了希望,只是可惜了小岚、志泽、弘文三个小子,不愧是我虚天宫教导出的好男儿”段盺大能掌托宝珠,毫不介怀的笑谈着,只是语态有些惋惜,他年岁够久,看淡了生死,可随之而去的其余三个大能,尚在巅峰,仍有大好前程。

“命数由天,也怪不得旁人,只是我等不想像那不洁生灵般,浑噩的苟活于世,为害世间,若神志沉沦,只能劳烦同门送我等兵解了”司徒岚平淡说着,染血的法衣随风猎猎抖动,气概无双,让一干人等心悦诚服,他的年岁最为幼小,资质不凡,日后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再进一步,飞升上界。

“武长老您老先别生气,有无办法洗炼魔气”有冷静的大能,出声问那一直神色不悦的老者。

“大能道果一旦受到魔气侵蚀,绝无办法”老者摇了摇头,他思忖片刻又接着说道“走!去应日神峰,传闻那里在推演洗炼大能道果的丹药,算是最后的希望,我虚天宫舍生忘死,夺来魔宝,于世间有恩情,它仙门联盟也不能高做楼台,必须救治我门中大能”。

说罢,那武姓老者掌中虚空之光飞旋,这方天地的虚空,欢腾雀跃起来,生出诸多奇妙的符号,一尊介于虚实之间的奇妙大鼎,浮于掌中,他展动法力,将四人摄入其中,以大鼎内部胶状的虚空之力,封住四人肉身,随后与众人说道“我以传承道器虚天鼎,镇住他们四人,可延迟魔气侵染,你等强行构建域门,打通暗世界,必须要在极短时间内,传送到应日神峰”。

得令后,众多大能同施盖世法力,搅动天象,他等以指为笔,于虚空中强行镌刻繁琐虚空真纹,震裂暗世界,化出一个远不见尽头的通道。

“希望那里真有你们四人的生机”武姓长老朝着掌中旋转的虚天鼎,轻声说道,随后带着众多大能,踏入那域门之中。

数日后,归于平静的应日神峰,出现滔天光华,守护神锋的大阵荡起涟漪,生出莫大神威在抵御什么。

那神锋外,万丈空间碎裂,漏出了虚无一片的暗世界,一股股虚空乱流之力顺着破开的洞口,刮入世间,有二十位身影,狼狈不堪的从暗世界中坠出,停在了神锋上空。

“虚天宫前来拜访”那众多大能中,为首的武长老,朝着神锋呐喊道,神情格外焦急。

法阵大开,众多大能飞入其中,落入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古殿内,而在竹林中,沉于炼丹的云乐山,闻听这震耳欲聋的呐喊,不由得深思道“虚天宫!不是昔日辰儿救助的那个大能,所在的宗门吗!这个时段来应日神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仙云之上,祥和宁静的古殿,古色古香,披霞带光,不时飞旋出一束束奇光,而在这时,殿中出现争吵,震散萦绕在殿体的宝光。

古殿中,道光盘旋在上空,道威弥漫在每一处空间内,足让虚空出现褶皱,武长老指向居于殿中高位的一个女子,怒不可遏喝道“甄初兰,我门中大能冒死取来魔宝,今日你与我说不能救治”。

那风姿绰约,美艳无方的女子,依旧神情淡然,周身玉光缭绕,不堕凡尘,弯弯月眉往下一撇,直言说道“洗炼大能道果的丹药乃是绝密,万不能有失,再者昔日你虚天宫脱离仙门联盟,与我等再无瓜葛,今日来求药,也是自取其辱,让你等入应日神峰,已是看在昔日的情面上了”。

“还敢提昔日,我虚天宫派遣门中人杰应劫,你们仙门联盟各方势力抓捕红尘修士充数,害的我门损失不少热血后辈,这样的联盟,你要我们如何信服”谈及痛处,武老者面容微红,脚下气浪一层层浮动,微微一震,古殿都在颤裂。

“多说无益,虚天宫若想奉上那魔宝,我仙门联盟自当欢迎,可丹药一事,确实无可奈何,丠荒城请来丹师、药圣还在专研克制魔气丹方,这等关键时刻,莫说四个大能,便是百个也无用”甄初兰孤傲冷喝道,直接断了武长老的念想。

争吵无果,虚天宫众人飞出古殿,有人大能出声问道“长老怎么办,就算仙门联盟肯帮忙,那丹药尚在推演中,也不一定能救治段长老他们”。

“他们四人魔气侵染不严重,找丹师看看能否有一线生机,也算我等尽力了,可如今丠荒城的丹师、药圣汇聚一堂,上哪去请”武长老无奈叹气着,他鼻子微微抖动,闻到流风中飘来一缕奇特的药香,能有这般精纯的药香,炼制之人,丹道造诣不浅。

第二十章:洗炼魔气

顺着药香而行,虚天宫众人身临一片灵光挥洒的竹林外,那楼阁上空天火垂下,旋绕在几尊药炉外,以火力正洗炼炉中宝丹,他等贵为大能,生有法眼,能窥看出那炉中,宝丹已成,丹形圆润,含有非凡灵性,有星河般的点点繁星在丹中荡漾,是大成之象。

慎重以待,武长老止步庭院外,等待片刻,见药炉沉入院内,便忙不迭,传递过一段神念“叨扰道友炼丹了,我等来自虚天宫,见道友手段非凡,特来拜见”。

未等多时,院门大开,云乐山站立于庭院内,恭迎来者,笑逐颜开道“久闻虚天宫大名,舍下简陋,还请勿要介意,入厅一叙吧”。

见这唇红齿白的年轻大能如此客套,虚天宫的众位大能也是心头生疑,丹师自有傲气,一个有着玄道修为的丹师,在各方势力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竟与素不相识的他等,谈笑风生,确实怪异。

主厅内,二十位大能挤满了大厅,面漏焦急神色,而云乐山与武长老聊络着,后者心思沉稳,不敢直言救助之事,生怕坏了印象。

轻轻放下手中品完的灵茶,武长老望着云乐山和善的面容,疑惑问道“我等与道友第一次相见,可道友似乎对我虚天宫存有莫大好感,不知是否曾有过什么交集?”。

“哈哈!确实有缘,且恩情不浅,我的幼徒,早年间曾得你门中南空大能相救,而他也有意指点了道途,赐下了一段指引法,道友日后若是回去,定要帮我道一声感谢”云乐山含笑着。

闻听此话,武长老与旁侧诸位大能,神色大喜,他忙不迭行了一个礼,惊的云乐山站起身来,并说道“竟有如此缘分,还望道友念在这份恩情的份上,救我门中大能一命,我先替南空谢过道友了,日后若有差遣,定责无旁贷”。

“这是作甚!一切好说,能帮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且先慢慢道来”云乐山拉过行礼的武长老,听其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他面容一沉,无奈说道“魔气侵入大道道果,此事不好办,仙门联盟推演的那古方,我曾偶然一见,其实效用不大,更有利于两道修士,洗炼他们入体的魔气”。

见虚天宫众多大能漏出绝望之色,云乐山念及昔日救助云辰的恩情,犹豫片刻说道“其实尚有一线生机,不过此事成与不成,我不敢断言,只是还望诸多道友紧守秘密,我不想将宗门至于风口浪尖处”。

“道友不畏魔气侵蚀,便是于我虚天宫有恩,成与不成,全看他等命数,我门中绝不忘你施救之恩”武长老再次拜了一礼,他遣散门中大能,镇守楼阁外,谨防秘密泄露。

云乐山一指点出,一道神念唤醒醉心修炼的云辰,见一个凡道小修步入主厅内,武长老神色凝重,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辰儿!事情原委,你也得知,南空大能此刻危在旦夕,你有多把握,帮其祛除魔气”云乐山问道。

云辰踱步于屋内,闭目沉思,他脑后的慧光灼灼,衍化神异,推演个各种可能,沉吟片刻说道“保命倒是无碍,只是魔气弟子从未试图从大能身上净化,也不知有几层几率”。

“能保命!”武老者大喜过望,不顾身份抬手搭在云辰肩上,兴奋说道“小友尽力而为即可,能保住他等四人性命,便是大恩”。

“晚辈尽量一试,请前辈放心,还请将南空前辈他们放出吧”云辰说道,从楼阁中唤出了依丹,若得她的绝品胎炁相助,将更有把握。

虚天鼎倒悬于主厅上空,照下虚空之光,将盘膝而坐的南空四人,放了出来,并有先天之气,化成幕帘,镇压他等体内翻腾的魔气。

云辰凝望四人,目中探出神光,扫遍每一寸肌体,虽说有道器虚天鼎镇压,可魔气依旧在缓慢蚕食着四个大能的肉身与道果,光华烂漫的血液里,逐渐趋向黑化,肉骨中魔气穿行,连那灵母之源都附着着魔光,四人都深陷浑噩中,元神暗淡无光,显然撑不了太久。

“情况不太乐观,魔气深重,需要先拨出魔气,才能洗炼道果”云辰手持断剑,迈入幕帘之中,他站立于四人中间,以断剑割破他等法身,没了大道之力镇压,玄道的肉身不具滔天威势,足以让一个凡道小修,持无上利器毁坏。

法身被破,云辰从须弥镯中掏出一株黑莲,悬浮于掌中,其上同生八朵莲花,天生纹织着邪魅的血纹,一经出世,就在自行掠夺天地间的一切精元,令人为之惊愕的是,它连魔气都可掠夺,能眼见四位大能身内,腾起魔气,声音轰鸣,似有龙象奔来一般,卷入那莲茎中,连纠缠于血肉中的魔气都在渗出。

“这是什么宝物,不仅无惧魔气侵蚀,竟然还在反制,无怪他等这般谨慎”武长老漏出异色,魔气纠缠在肉体中,最难祛除,两道修士没有道果,可耗费时间一遍遍洗炼肉身,剥离魔气,大能一旦沾染上精纯的魔气,就回天乏术,此宝若用之得当,恐怕能扭转魔灾战局,各方势力绝对会出手相夺。

足足等待两个时辰,当最后几缕魔气被剥离时,云辰收回了厄难黑莲,掩住了面上激动的神情,他看到那半开半合的莲台上,出现了点点光屑,正是那道精,此宝竟然还能提炼出道精,实在匪夷所思,若栽种于魔气中,恐怕将是一场大机缘。

望着四人略显苍白的面容,云辰取出几颗丹药,化入他等身内,以药力充盈损耗的潜能,魔气固然剥离,可仍有一股神秘力量残留在他等体内,摧残着道果,若是净化不了这种力量,正如之前所言,只能是舍弃道果,保住性命。

“师姐,你且配合我,聚胎炁之力,洗炼诸位前辈法身,看看能否保住大能道果”闻言后,依丹默默颔首,她与云辰一左一右,盘坐在段盺大能的两侧。

二人身内光华四溢,膝下霞气滚动,一个点燃祖光,一个仙光亮起,两大绝品胎炁同显,足以影响一切,周遭虚空的运转不顺,天地大道停滞,连大能都难以借来太多大道之力,若非身处道器幕帘中,恐怕会诱惑出旁人的长生贪念。

“绝品胎炁,那一个看不出根脚,可似乎也在此列中”武长老窥视出了二人的胎炁玄妙,心头不由得震撼,绝品胎炁世间难得一见,乃需要妖孽之资,又得宗门倾尽世间至宝,方能衍化而出,此屋中直接得见两种绝品胎炁,他不由得暗暗思索,这一门究竟有着怎样的底蕴,能得这一龙一凤护道。

两人各以双掌触碰到段盺大能的法体,一缕缕神秘胎炁,顺着掌心流入他体内,云辰调动体内三道之力,化出那神秘力量,以此为引,携两大绝品胎炁,游走法身之中。

段盺大能的法体复苏大道之威,毛孔飞旋出一束束道光,显然有着超越想象的效果,可惜洗炼法体,进程及其缓慢,不仅涉及到了本源,还有那晦暗的灵母之源,索性四位大能陷入一种深度沉睡中,不然仅凭他二人,根本撼动不了一个大能的道果。

当胎炁一遍遍洗炼那硕大的灵母之源后,晦暗的道果,终于焕发了神性之光,这一日的损耗,足让云辰与依丹,疲惫不已,胎炁的消耗,并非这般好补充的,哪怕口含古之大药,也入不敷出。

“这位前辈已无大碍,休憩几日,就会苏醒,只是我二人,修为尚浅,可能要耗费一些时日,才能彻底救醒南空前辈他们”云辰微微喘着粗气说道。

“小友客套了,不急不急,你且先休憩,等恢复过来,再洗炼也不迟”武长老说道,检查了一番段盺大能的肉身,确实再无魔气踪迹,只是命精虚弱,需要恢复罢了。

数日后,入住楼阁的四人,神志渐渐回归,已经有滔天法力,自主衍生法光,护持本体,云乐山也算尽心尽力,接连炼制出补养命精、修复法体的绝品丹药。

亦如昔日那般,云辰悉心照料着司徒岚,他喂下一枚散溢白光的丹药,手掌斥出灵力,震散丹中药力,牵引着每一分药力,化入法体中。

经受多日丹药之力的蕴养,朦朦胧胧中,司徒岚闭合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丝,透过那狭窄的眼帘,他再次见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以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又是你这小辈,这是回光返照忆往昔,还是出现了幻觉”。

“南空前辈终于苏醒了”云辰神色一喜,他轻轻将司徒岚扶起,掌中出现了一枚赤色宝丹,随即说道“四个前辈中,属您伤势最为严重,您且先服下我师尊炼制的宝丹,补养一番虚弱的命精”。

感应到体内,没有丝毫魔气存起,司徒岚微微一惊,含下宝丹,出声问道“还真是缘分不浅了,我修道至今,两次险难,都是被你宗门搭救”。

“南空前辈严重了,您与我有授道之恩,那时我门底蕴薄弱,若非您的指点,可能我始终要差上一些格局”云辰自嘲一句,当日多亏那指引法,他才能破极而入,以今日的姿态傲视群雄。

“缘法全凭个人,那指引法与你有缘”司徒岚语态越发疲倦,云辰也不多做打扰,告了一礼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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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天府之国

灵花盛开的庭院内,层层洁白雾丝在地面上翻腾,这院中含有一种大威势,虚空都被凝固,阻挠一切力量侵入,足足二十位虚天宫大能镇守此地,等待迟迟还未苏醒的司徒岚。

而在院中一角处,云乐山与武长老,端坐在法云中,品味着上好的灵茶,时而论道解法、时而谈笑风生,数日的相处,二人熟络了不少,而前者也借由司徒岚这层关系,不着痕迹的打探到了神道宗的深浅,这个古老的宗门,早年间他曾有一闻,有仙体诞生在此门中,更是坑杀了几方大势的中流砥柱,被追杀数年,一直渺无音讯,无人知道去向,谁曾想竟然改名换面,隐藏在这里。

“传闻果然不可信,不愧是古老的宗门,不仅藏有仙体,那聪慧不凡的小子,更是拥有妖孽之资”武长老抿了一口灵茶,眸中漏出喜色,他见畅聊正欢,突兀间问道“云兄,之前与你提出的建议,不知你可考虑清楚,要知时不我待,仙门联盟会有正在酝酿一场大事,届时可能会生灵涂炭,你也不想将五个天资卓越的徒弟,交托在这样一个势力手中吧”。

“这……”云乐山放下茶盏,面上摇摆不定,他思忖良久,问道“武兄,若真如你所说,云梦洲、太祖洲、霸禦洲,三大洲势力联手,联盟之事可以考虑,不过还需跟我徒儿商议一番,毕竟孩子们都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这是自然,我相信几个后辈,会慎重抉择,毕竟仙门联盟错综复杂,让不少真正出力的仙门寒了心”武长老自信言道。

恰逢这时,云辰走出房门,告知了司徒岚已经醒来,暂无大碍,云乐山也朝着武长老告了一礼离去,唤过五徒,聚入主厅内,共商联盟之事。

正当各方势力疑虑虚天宫为何滞留在那片竹林楼阁时,云乐山数日间,频频出入功德宝库,以五位徒弟的功德令牌,换取了不少稀有宝物,消耗完多年积攒的功德,而后闭门不出。

半月后,当司徒岚四人,彻底复苏大能道果时,浩浩荡荡的祥云从楼阁内升起,二十余位虚空大能,打通暗世界之门,消失其中,带走的还有神道众人。

仙门联盟的一座古殿内,姿色绝艳的甄初兰,高居王座之上,感应到破空力量出现在应日神峰中,蓦然睁开眼帘,她眸中映照出一副景象,见到虚天宫的大能,守护几个陌生修士破空离去。

“虚天宫的人究竟在谋划什么,竟然停留了这般长时间,他们带走的是哪方势力”甄初兰思忖片刻,身下彩云聚来,托着其玉足,走下王座,她纤弱无骨的手掌一挥,古殿中挪移来三个半跪的护卫,敕令道“去查一下,解道殿所属的区域内,那片竹林居住的是何人”。

静待护卫退离,甄初兰轻叹愁思,无奈道“联盟顾虑太多,各方势力并不齐心,也不知日后将有多少势力脱离”。

无尽云海之上,金色雾气弥漫,浩浩荡荡滚动开来,有仙鹤、祥鸟成群飞游,这里虚空秘纹排列成阵,共衍一门古老的法阵,上可夺寰宇之精、下可吸大地之气,时刻可见海量的精气在向此聚来,而在法阵中央,诸多錾刻古老符号的石碑,浮空而起,罗列成一个法坛,驮起一个流光溢彩的空间之门。

金色雾气的一角处,虚空开裂,漏出暗世界,一道道遁光从中飞出,直冲那空间之门而去,一个一个进入其中。

虚天宫得先辈遗泽,将宗门圣地化入虚空之内,重衍一方小天地,隔绝此界之外,是世间最难攻破的一个仙门,其奥妙之所在,可随时遁入暗世界中,让来犯之敌无处可寻。

此门修士多数精通虚空、空间此类大道,玩弄诸敌,犹如探囊取物,更善暗杀一道,若说魔气为害世间,当属虚天宫能独善其身,让世人所敬佩的是,因其门风影响,这个古老的仙门,多出正义之辈,恪守人道大义,不然也不会频频派遣门下资质不凡的两道修士,入魔灾浩劫,落得个枉死的下场。

步入空间之门内,神道几人,才深刻明白世间真有天府之国一说,足足万里空间,奇峰罗列,碧水茫茫,上空祥云浮荡,金色的大日,普照光辉,下方万族繁衍,处处可见鸟兽、人妖游走,有浓郁的灵气精元浸满了山川,蕴养着虚天宫的修士,整座世界萦绕在祥和宁静的氛围中。

笑容满面的段盺大能,望着目瞪口呆的神道几人,甚为自豪说道“诸位!我虚天宫盛景如何,若有所需,勿要客套,以后就是自家人,稍后让小岚给你们择选一处上好的宝地,今夜定要好好欢庆一番,为你们接风洗尘”。

“段长老客气了”云乐山甚为满意,漏出喜色,能暂时得到虚天宫的庇护,也省的五徒,一直受仙门联盟利用。

沉默寡言的司徒岚,带着几人,横渡山川,择选了一处依山傍水的绝佳宝地,停了下来,此处灵气厚重,山体盖着微弱的元虹之光,有五条灵脉在地底深处交汇,山中有精气化为匹练腾空而起,仔细一听,似乎还隐隐约约听到,一位老者在诵读经文,讲述一段玄妙。

紧邻的一座大湖,波光粼粼,湖面上翻腾着精纯的水灵精气,岸边奇草吐光,时而还有灵性不凡的大鱼,跃出水面,确实在一处稀有宝地。

“早年间虚天宫有一位前辈,隐居此处,最后也坐化在这里,此山蕴有那位前辈留下的道韵,后山中更錾刻一些关于虚空大道的见解,闲来无事时,你可多揣摩一番”司徒岚朝着云辰谆谆告诫着,他思虑周全,随后对众人说道“今日就委屈你等,待明日后,会有虚天宫弟子来此构建宫殿,送来日常所需”。

虽说不善言辞,可司徒岚也处处表露出关心之意,云辰执礼后,说道“勿要麻烦那些师兄了,宫殿我门中尚有几间,足以栖身”。

说罢,云辰将神玉鼎掷向山岳之巅,他弹过一束灵力,击在鼎身上,只见那神玉鼎波动一层层光漪,渐渐变大,一座座别院、屋舍、回廊不断从鼎口落下,瞬间组成一片富丽堂皇的殿宇。

不过殿宇的构建之物太过奢华,火桑树心、天外陨星、赤阳真金这些世间稀有之物,应有尽有,连普通的石板都是玄玉打磨而成,刻着净灵法阵,更别提那气势磅礴的金色主殿,飞旋出各种神异之光,所施用的宝物更为骇人,有些已经绝迹世间,此殿坐落山脚,瞬间就引动山中内含的道韵,只观其形就感受到一股莫大威势,足让大能道心不稳,若长居此处,定修行迅猛。

观测片刻,微微出神的司徒岚,叹道“这些年,你机缘不浅啊,有些外物相助,你的极尽之道,会省却不少世间”。

叮嘱几句,司徒岚飞空而去,留下神道几人,整理殿宇,若无意外,恐怕很长时间,宗门道场都会在此地。

“我要陪在师尊身边,长居中央主殿”依丹叫叫嚷嚷,狡黠之意尽在眸中,早已对那奢华至极的主殿觊觎良久。

“四师姐,此事不妥,主殿由很多古老珍宝所铸成,所聚来的道谛较为驳杂,师尊是大能,倒是无碍,你若长居其中,恐怕日后所悟之道会受到限制,还是随我居住别院,平日里也好切磋!切磋!”云辰邪魅的一笑,足让依丹身躯一震,他所谓的切磋,便是一种折磨,以各种手段磨砺仙体之力。

依丹不由自主往云乐山边上靠了靠,求助无果,让一群人大笑不已,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入夜时分,巨大的上古月玉,悬在天顶上,照出的月光更为璀璨了,轻柔若纱,有溢出玄光的法云聚拢在上古月玉之下,化成迎仙台,摆上了华丽的筵席,各处冒着霞气、祥光琼楼金阙,皆有一道道流光摄来,往那里而去。

身为客人的神道几人,有些受宠若惊,筵席上除却一些地位尊崇或是闭关的修士,虚天宫各脉皆来迎贺几人,敬酒的大能络绎不绝,连虚天宫宫主“宇文珏”,也放下身段,与云乐山畅聊许久,商议了一些利益之事。

虚天宫门风豪迈不羁,不仅感恩神道宗救助四位虚天宫大能,更是敬畏他等拥有净化大能道果的手段,如今联盟已成,自然要另眼相待,视为挚友。

闻听神道宗,五徒皆是天众奇才,各脉大能也带来了引以为傲的小辈,请走了五人,让双方聊络,增进感情,依丹喜闹,倒是乐在其中,持着酒樽与众人言欢起来。

气氛正浓,诸多小辈把酒言欢,举着酒坛豪迈喝着,云辰也有些微醺,他见筵席上美酒被喝的一干二净,反手一挥,几十坛溢出醇厚酒香的灵酒,从天穹上落下。

封藏不知多久的灵酒开封,顿时一股股酒气从坛口喷出,浸满千丈虚空,只闻其香都口中流涎,那坛中光华闪耀,灵酒沉淀成琼浆,观其色泽便是酒中之王,不仅可解口腹之欲,更能增进修为。

醉意入心的众人,受不得那酒香侵蚀,哄抢起来,连一些老辈都不顾身份,以法力夺来灵酒,这样的绝世佳品,世间再难寻到。

***歌笑语,足让神道几人融入其中,放下了多年,一直绷紧的心弦,享受这难得的放纵。

第二十二章:岁月不知芳华尽、流年难追悟道心

岁月不知芳华尽、流年难追悟道心,于虚天宫中,神道宗彷如扎根落户一般,平静的生活八年之久,五徒时而苦修悟道、时而与一些人杰对战切磋,过的好不滋润,加之有神锋精气莲子与一座大能坐化的宝地,修行一日千里,倒是没有拉下多少。

徒弟乐得逍遥,云乐山却极为忙碌,虚天宫多以虚空、空间证道,丹道一途只有少数人涉猎,并不精深,而他这只差临门一脚的伪药圣,无疑成了各脉相邀的对象,终日里不见身影,被人请去炼制丹药,每每出炉必是绝品,更让诸多大能趋之若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敬。

于一座钟灵毓秀的宝山脚下,古老的殿宇华光冲天,荡漾着霞泽,阐唱玄妙古经,而在背靠宝山的大湖中,云辰乘着水灵精气,悠然的躺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随水波荡漾,他面上祥和宁静,枕着双手,如凡人一般,收敛了一切威能,细细品酌着游离天地间的万象符文,增进感悟。

以万道之力筑基,换做旁人,早已用肉身去引动大道真谛,何须这般浪费时光,可他不愿如此,万道只是手段,只具其形不具其意,他更愿意通悟个中玄妙,推演出自己的路。

正当云辰闭目悟道时,晶莹剔透的湖底,三条硕大黑影,拨开摇曳的水草,搅动水脉,渐渐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湖面,掀起巨大水浪,在其身侧旋转游动。

黑影从水花中漏出身形,身形足足两丈之多,金黑色的鳞甲被日阳一照,闪烁寒光,每一枚鳞片上都浮出龙纹,它们生有龙首,鼻息见喷薄着赤色龙气,一对晶莹的龙角,流转层层光华,其血液里龙元浓郁,流光溢彩,正是三头龙鳄,为丹宗旧址中,那灵道巅峰的龙鳄所生。

与之不同的是,这三条龙鳄,汲取了一条玄道妖龙的龙骨精华,又承载其母一生道行,血脉更加不凡,有妖王之资,若培养得当,足可镇守宗门。

三头龙鳄抬起头颅,亲昵的在云辰身躯上蹭着,有着一种依赖的情感,他微微一笑,掌中浮出一个药瓶,将三颗宝丹射入水中,而后说道“可别再捕食湖中灵鱼了,每日丹药喂养,还这般贪吃”。

吞入水中丹药,三头龙鳄愈发欢喜,鳞尾不断拍动水面,玩闹一番后,三头龙鳄望向岸边,那成片的遮天古树下,款款走来两位容资绝艳的女子,当真惊艳了世间。

二人伴着丝丝仙霞朝气步履而来,冰肌玉骨上,淌下了灿烂的光泽,沿途足让百花盛开、灵鸟嘶鸣,连隐于万象中的符文都在雀跃,显化在虚空中,一个气韵震古,天地为之钟情,处处透漏着古灵精怪的姿态,一个仙姿佚貌,体态翩若惊鸿,让人心生爱怜,各有其美,简直是世间最为美丽的画册。

“雨瑶姐,你看我就说师弟在忘水湖吧,这家伙不是在道场修炼,便是湖中悟法参道,甚少外出”抱怨连连的依丹,挽着身侧女子的手臂,娇滴滴说道“一会你可得帮我说情,我在胎魂境多年了,两道修为都积累到了顶端,师弟犹显不够,竟然用一种很奇怪的法,生生封住了我的灵母之源,使我难以破境”。

多年间,神道五徒与虚天宫年轻一辈,相交甚深,结交了不少好友,每每各脉宴请,都会前去,独独云辰不喜热闹,一心只在修炼,特立独行。

仙姿佚貌的女子,莞尔一笑,抬起葱白的食指,刮了一下依丹琼鼻,回道“云师弟,见识广博,让你在胎魂境积累,自有他的深意,我可不好插手”。

闻听此话,依丹不依不饶,哀怨道“凌蝶、又夏、南烟、靖易我皆求了个遍,可我这师弟谁的面子也不给,他最尊敬南空前辈,你若肯帮腔,此事大有把握”。

“便是师尊过来说情也不好使”湖面上,云辰踏着龙鳄,乘风破浪而来,溅起的水花,离体一尺外就荡开了,颇有仙人之韵。

“竟没想我这四师姐将宓师姐请来说情了”云辰持了一礼,面色一沉朝着依丹说道“若无六簇魂火衍生,哪怕封你百年也在所不惜,反正你吞过寿丹残片,不会老死在岁月中”。

“你也知我在真灵一道毫无天赋,依仗你给予的绝世大药和师尊辛苦求来的一斗鸿蒙紫气,才堪堪只能衍生五簇,若想再衍生出一簇,难如登天”依丹大声说道。

云辰气中带笑,摇了摇头,叹道“你也知我等不易啊!日日与你讲解真灵一道的真谛,夜夜以魂光洗炼你肉身,你若肯专注修行,何至于迟迟衍生不出魂火”。

自知理亏,依丹缄口不言,她最为畏惧这严苛的师弟,生怕惹其不快,又会遭受一番苦难。

见两人赌气,宓雨瑶两方劝解了一番,说道“真灵一道最为难修,哪怕是仙体对此也束手无策,云师弟勿要气恼了,岚叔从好友那置换来了玄母天流浆,让你随我去取,相信能助依丹一臂之力,生出魂火”。

慎重持过一礼,云辰恶狠狠朝着依丹说道“我去趟南空前辈那,为你取来玄母天流浆,《药王不老身》的真法,你再好好揣摩一番,回来与我验证”。

灵云腾空,在依丹低声谩骂中,云辰与宓雨瑶飞向天际,去往天顶那漫天金光的琼楼金阙。

身临一座名唤“望思”的雄伟宝殿外,云辰慎重的整理一番衣衫,随着宓雨瑶进入殿宇后院,那院中栽满了一种名唤“白砡”的奇花,照染奇光,有微甜的花香浸染在空气中,此花体色与花瓣皆为金色,却长着一抹淡雅白色花蕊,如在滚滚红尘中,得见一位纤尘不染的佳人那般,赏心悦目。

衣着一身素衣的司徒岚,正弯身翻开旧土,灌溉晶莹泉水,打理着白砡花,此花只是凡品,可其却打理的格外细致,下手轻柔有度,没有伤及一花一叶,眼神中充满了一丝怜爱。

二人静待司徒岚良久,他培好一层土壤后,转过身子,拍落下手中泥土,冲着云辰说道“你托我之事,已经办妥,桌上那瓶便是玄母天流浆,你且拿去吧”。

“有劳前辈了”云辰执礼说道,他神情欢喜的拿过院中石桌上的青玉小瓶,透过瓶身确实能清晰看到,瓶底有一层宝液在滚动,耀射着母光,哪怕瓶体有封禁之力,仍能感应到造化之力与天地母气在玄母天流浆里纠缠,生出了诸多玄妙。

这种天地神液,世间稀少,是天地开衍后遗留下的精粹,暗藏少许天地母气与造化之力,云辰受求道山妖族大能恩惠,得此神液筑基,才能衍生祖炁,自当明白其中用处,不仅能成为依丹第六簇魂火的助力,在其步入无上境时,也会聚合三道之精,助其自化桎梏,单单这瓶底丁点,就是以一株绝世古药置换而来的。

“此物我那挚友奉若仙珍,虽说以古药置换,可也欠下好大人情,不能轻易这般让你拿走”司徒岚含笑以待,见二人面漏尴尬之色,直接说道“你且替我虚天宫办件事吧!”。

“南空前辈尽管吩咐即可,力所能及,我定会办妥”云辰应承道。

沉吟片刻,司徒岚直言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虚天宫眼下形势,你一清二楚,尽管三洲合一,共渡魔劫,可仍弱于其他联盟,只因无太过惊艳的两道,一直被受各方势力讥讽”。

自打魔灾降临,此域由最初仙门联盟一家独大,直至数年间分崩离析,一些尽力抵御魔灾的仙门,寒心仙门联盟的态度,纷纷脱离了联盟,组建各方势力。

这些势力中,以五大联盟为主,仙门联盟居首,内部多是一些霸主仙门,关系盘根错杂,域外势力其次,各域派遣的修士凝聚在此,而不甘受人摆布的红尘修士,寻出一些隐修前辈,也创建的联盟,再者便是数大洲的联合,如虚天宫这般。

“岚叔,你的意思是让辰师弟,以虚天宫子弟的身份,替咱们三大洲出战”宓雨瑶明了其意,却让云辰一头雾水,前者解释道“云师弟勤修不缀,对世间之事知之甚少,一年前,有精于推演之道的古之大能,以命果推演出了魔气动向,未来魔气会迎来一次远超以往的冲击,那净化大阵与兜天星罗大阵,可能会抵御不住冲击,让魔气重临世间,眼下五大联盟不能再各自为战,需要联合,可决定权涉及到了各方利益,半年来争执不下,都想执牛耳,故此仙门联盟提议,既然是两道修士当为主力,那便以两道修士来角逐权利,胜者将拥有多得一份权利”。

“此事不会简单,仙门联盟如此做法,便是有着那份自信,毕竟有几门霸主级仙门,传出过仙体出世的消息”云辰低眉推算着,讲出了其中关键之处。

“师弟果真聪慧,霸主仙门已有几位超绝体质出世,不弱伪仙体,仙体尚未有出现踪迹,可能会暗藏在普通弟子中,而域外势力大张旗鼓,传送来光明、玄源两大仙体,欲震慑各方势力,咱们三洲势力,各方天骄尽管也不俗,可并无真正的妖孽,多数也身入灵道,所以凡道之战,派出不了强大的战力”宓雨瑶言简意赅的说出当下局面。

“云辰!虽说你我并非师徒,可我对你怀有极大期许,你便以此战磨砺无敌之道吧”司徒岚直言道。

第二十三章:虚空大葬

应允了出战之事,云辰乘云而去,退离了虚天宫的重地,回去时他脑中一直思绪混乱,八载时光,他的离凡境修为,已然登峰造极,只差破极一线,体内九朵先天通灵清气,扎根血肉中,化为先天之云,一旦破极,便可驮着他肉身,步入灵道之列,之前他便琢磨着,入了灵道后,斩本源,滋养“天地合道二尊”的第二本尊,可眼下魔气与五方势力暗斗,打乱了一切计划。

“多事之秋,哎!”云辰虽有无奈,可念及司徒岚的种种恩德,也只能尽力而为,他自须弥镯中,掏出一副名为《浩虚神录》的古老竹书,漏出了喜色,落入后山之中。

而在“望思”宝殿内,宓雨瑶端来茶水,奉在司徒岚的身前,她心头有些许疑虑,问向一直呆望白砡花的司徒岚说道“岚叔,从未见您如此看重一个后备,竟然连《浩虚神录》的秘密也说了出去,云师弟究竟是什么体质,比仙体、道胎又如何”。

端起飘香四溢的灵茶,司徒岚喝过一口,回应道“那孩子性子沉稳内敛,知恩图报,不论心性、天资都让我所心喜,雨瑶!你太过注重先天之利了,拿仙体、道胎比量,又当如何,只是天地赐予的罢了,终有力竭的那一日,正如数千年前云月山的创派之祖那般,敢斩仙体本源,走出无敌道路,那便是至尊气概,若你也敢斩体内真骨,以体质本源,反哺本我,相信也会再进一步”。

此等玄妙宓雨瑶,始终不能明悟,她体内生有真骨,无论修道、悟法都犹胜他人百倍,可比伪仙体,加之多年苦修,身在灵道高手之列,怎肯这般冒着陨落的风险,去走这一步。

见宓雨瑶音容作难,司徒岚也只得作罢,说道“哎!算了,你这孩子,自幼在我的庇护下长大,道心始终差上一丝,你且去闭关吧,准备征战之事,凡道之战有你云师弟就已经够了”。

“是!岚叔”宓雨瑶莲步款款走入殿中,神游其外,脑中一直挥之不去云辰的身影,这个男人与她有段不小因果,当日龙江之灵便是用来救助其性命,她漏出浅浅的笑容“云辰!云辰!且看你是不是真如岚叔所说,当为凡道至尊,日后能无敌盖世”。

道气氤氲的后山间,云辰盘坐在一块宛如石卵的巨岩上,手持一副古老的竹书,这《浩虚神录》多年前由司徒岚所赐,一直难以窥其奥妙,竹书内呈混沌不明之状,没有只言片语,连隐匿的法文与道篆都没有,神异的是,若紧握竹书,能模糊感应到一片广袤无限的虚空藏于其中,黑暗无边、空寂无物,似乎埋葬了一切,阐述出一种很奇妙的虚空真谛

“依照司徒前辈所言,《浩虚神录》是坐化此山的前辈,一生心血,两者有着必然的联系,会引动藏于宝山中的道藏,可契机又是什么”多年居于宝山中,云辰时时能听到山中有人诵读古经,讲述一段大道真谛,可每每全神贯注聆听时,顷刻又消失不见,似乎这段感悟,隐藏在了什么地方。

默默参悟数日,云辰仍是一无所获,他披星戴月,持着竹书走遍山中每一处,想以此为根捕捉那段感悟,更是从云乐山那要来仙骨,合黑鳞之力,以两件至宝去映照大道之形,可依旧无用。

“究竟是缺少了什么”周而复转,云辰再次回到那巨岩处,神情迷茫,恰逢此时,残阳西照,从其眼前掠过,一幕金灿灿的夕阳斜照在巨石上,拉扯巨岩另一侧的暗影,不断延伸,包裹了树木,包裹了溪水。

云辰痴痴望向那暗影中的世界,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他怀中的仙骨与黑鳞,同时生光,迸发神圣气息,让其体内万道之力复苏,衍化玄妙,两件至宝在渡其神魂归融天地,去体悟那暗影之道,让这具肉身如同消失在天地中一般,绝了因与果,断了命与理。

寄心于天地,览尽天地道谛,将各种真意长存心海,云辰纹丝不动,只待夕阳渐渐褪尽,最后一束光从眼帘消失时,他从天地画卷中脱离出来,魂归肉胎之中。

“光与暗相存相依,虚空又何尝不能有正反之分,正如同现世与暗世界一般,原来一直寻不到那前辈的道,是因为他死前将道两分了,光暗相合,方能显露其道”云辰明悟过来,他持过那卷竹书,粗暴的将其撕碎,散乱一地碎片。

令人颇感意外的是,那碎裂的竹片里,飞出了一团黑暗虚空,吞食周遭虚空之力,化成千丈之大,将此山完全吞没,从外界望来,这片地域已然虚无一片,难窥视出任何景象。

身处其中,云辰能清晰感知到,宝山与黑暗虚空完全融为一体,有两种虚空大道相连为,共衍一种玄妙,特别神异。

“虚、有实而非实,空、有无而非无,所言空者,无常、无恒,无不变易真实法故”一句妙谛从云辰身后响起,他回望一眼,那巨岩上,不知何时盘坐了一位老者,鹤发童颜,衣着青衣,仰空作望,漏出一抹伤情,他身下虚空之力如潺潺溪水般,平静的荡漾,一举一动都在掠动虚空大道,生前修为定是恐怖到了极致,才能以念引道。

“真我道印,那位前辈死前放弃了自己的道!”云辰大惊失色,这是一种大气魄,玄道的绝顶强者,能以道域化天,若是其大道体悟够深,可剥离出自己的道,寄托于一些传承之地,寻出一些有缘人,但剥离大道,违反了世间法度,会伤及施法者的真灵,要知生灵若想成功轮回,真灵乃为重中之重,谁人肯为了传承,而坏了来生。

怀揣一种敬重情怀,云辰伴在那老者身下,仔细聆听他所讲述的道谛,随着其一言一语吐露而出,虚空大道生威,昭显于世,生出诸多大道阵纹,聚在了这片山林中,老者的头顶空间在塌陷,一股股虚空乱流之力,泻流而出,刮向这里,可还未临近其体外十丈,赫然被引动的大道湮灭了。

云辰听的如痴如醉,体内有虚空之光迸射,无法自浮,肉身时而透明如雾、时而凝实真体,在虚与实之间循环转换,印证了他以前所悟的空道大解,因其体内含有万道之力,更可通悟这位大能一生的所感所悟。

“独成其天、宇之全集、妙之所成、无限无边”真谛转变,老者讲述出一段真法之妙,灌入云辰耳中,他从体悟中苏醒而来,牢记这段真法,心海泛起波澜,这般玄奥的真意,非是无上级真法不能拥有,涉及到规则,这是一门底蕴,霸主级仙门也奉若重宝,会慎重择选天骄传下。

“虚空大葬”将字字珠玑的真法记下,云辰粗略的知晓了这门真法的威能,以正反虚空凝为一点,埋葬敌手,登峰造极时,甚至可轻易葬送一个小世界,当真是绝世无双。

当最后一句真法,传道完毕时,那盘坐巨岩上的老者,踩着虚空,踱步而下,他空洞无神的眸子,一直端望闭目参法的云辰,在其灵台与慧光出,端望了良久,漏出了一抹不舍之情。

似乎执念注入真我道印中,那老者眸中渐渐浮现了神采,漏出敢与天地比肩的豪情,他化为一抹流光,驻扎在云辰灵台中,暂时与其相融,控制他的宝体。

“我自空有大道心、可叹却无大道命,只差半步,就成功了,我这一生既是可悲,也是无悔”云辰喉咙里,漏出苍老的声音,带着一抹伤情,难述心头悲意,他弹指引动虚空大道,震碎了上方的黑暗虚空,脚下虚空之光拂动,只是踏出三步,就登临了这方世间的顶端。

双目俯瞰这茫茫万里大地,云辰的目光中漏出一种沧桑感,他望向那千里之外的一座碧湖,眼角顿时淌下了两行清泪,喃喃自语道“破道先破心,我舍了那份情愫,断了红尘之念,可最后连大道都未曾留下,究竟是否值得,是否值得!”。

抱头痛哭,寄在云辰肉身中的老者,哭的声泪俱下,神念中闪过一个绝美女子的音容,让之更加悲切,他感应到仅存的一缕执念,正在消散,当下飞射而去,冲往虚天宫的一处禁地。

虚天宫守卫森严,能为禁地更是重中之重,那处禁地,不堕凡尘、不吸地气,藏于一处须弥世界中,等闲之人难以探查。

云辰降临天顶大日前,灼灼焰火临近他三丈外就熄灭了,这由星辰之晶所炼制的大日,具有莫大威势,若无玄道修为,根本难以抵御,而在其在周围,虚空凝固,缔结出一层层古老的阵纹,能为禁地,自然有着超越他人的守护,一旦迈入,就会错乱空间,永恒困于其中。

可那寄生的老者,境界太高,生生以虚空造诣闯入其中,他穿过凝固的虚空,脚掌踏在阵纹上,扭转了错乱的空间,闲庭信步迈入大日中。

“咦!神道宗的小子,你怎么来此的,此乃虚天宫禁地,你速速离去,不对!谁人在驱动你的肉身”大日中传来一阵叱喝。

第二十四章:真我道印

大日之内别有洞天,一条光道贯穿虚空,往神秘未知之地而去,操控云辰肉身的老者,挥掌震开翻腾过来的火焰,一步踏上光道,顺着那终点飞去。

随着光华越发璀璨,那终点处出现了一扇光门,旁侧立有一块石碑,镌刻着“虚空之冢”四个古文,更有两位大能镇守在光门左右。

大能法眼通天,可窥一切隐秘,守护虚空之冢的两位大能,隐隐看出云辰灵台驻扎有一缕强大念力,不由得生怒,当下展动真法攻来。

可还未临近,便见云辰微微翻掌,掌中盛开大道之花,似有一个微型世界存于掌内,拟化出虚空秩序,二人身形颠倒,围绕在四周虚空大道根本无法驱动,逐渐化为米粒大小,被摄入掌中,玄道战力在其面前,竟与孩童无异。

背负双手,云辰淡然的步入光门中,眼中映照出禁地世界,此地并无珍宝,只有几座硕大的山丘横亘,其上罗列着一座座墓碑,他朝着西南飞去,眸光扫尽各座石碑上镌刻的文字,随后停一座石碑前,那碑文上的字体,久经岁月,已然模糊不堪,只能微微看到“江沛凝”三个古字。

轻轻抚摸石碑,那老者犹如在抚摸昔日恋人面容一般,充满了怜爱,他闭目而泣,以指尖重新描绘碑上字体,留下大道之力,永固其形,不愿她的存在痕迹,就此消失在岁月中。

缅怀良久,老者探出眸中,凝望那碑后孤坟中,棺椁之内,一件已经破烂的法衣,陈列其中,旁侧还伴有一柄寒光烁目的精巧剑器,玄道坐化后,肉身归融天地,各方仙门多数会以生前衣饰、爱物陪葬,虚天宫亦不例外。

“你说生死不复相见,为何死后还要以饮玉为伴,这一世你不曾负我,终究还是我负了你”老者哭诉着,他从云辰灵台走出,化为一个俊俏不凡的男子,带着无尽思念,沉入那孤坟中消失不见。

执念散去,受困虚空界的两个大能,化出真身,之前一切场景在尽二人眼中,其中一人心奋不已道“是宫中哪位前辈残留的道念,竟然如此强悍,那是真我道印,好大的气魄”。

“先回去禀告宫主再议,不过这神道小子实在运道不凡,真我道印载入过他的肉身,等若临摹了那位前辈一生的感悟,若是换做我宫中小辈,日后恐怕会出现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望着昏倒在地的云辰,另一位大能也嫉妒说道。

再次苏醒而来时,云辰躺在“望思”宝殿内,卧榻旁宓雨瑶持着一枚宝珠,射出一幕奇光在洗炼他的肉身,祛除真我道印残留的隐患,他晃了晃昏沉沉的头,脑中充斥着磅礴的虚空真谛感悟,不断袭入心海,连那“虚空大葬”的真意也融会贯通了。

正如守护虚空之冢的大能所言,真我道印驻留肉身,会被受者,临摹下那位老者的一生感悟,这是令人嫉妒的机缘,铺垫了道命,日后道途通畅,足以比肩那位前辈的实力。

“果不其然,你的天赋于我门大道不谋而合,《浩虚神录》在虚天宫多年,都知他藏有秘密,却无人解读出来,你只用了几日,便唤醒了那位前辈的真我道印”司徒岚见云辰苏醒,问了一番前因后果,漏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广元尊者是数千年前宫中的绝顶大能,传闻坐化前,他只差半步,就可飞升上界,只叹昔日遭人算计,伤了道根,空耗数百年岁月治疗道根,不然早已成仙坐圣,未曾想这位前辈,真的以先贤的真法雏形,另辟蹊径,创出无上虚空真法,当真是才情纵古”言语中表露出敬佩的情怀,司徒岚也深深为前辈高人感到惋惜。

世间无上级法门,皆由上界传下,能直指大道本源而行,个中玄妙的真意,根本是此界修士难以创出的,涉及到了规则与道之本源,可总有一些才华横溢的妖孽,能借术法雏形或残缺大道真谛,创立出无上级真法、妙术。

“既然广元前辈传下真我道印,自然是想无上虚空真法,留于宗门,稍后我会将真法烙印下来,交予前辈”云辰颇为知趣,得了虚天宫的真法,他自然不敢独吞,不等司徒岚索要,主动提出。

微微点头赞许,司徒岚留下了一些关于虚空、空间的真法秒术,直言说道“既然你要替我虚天宫出征,自然要会一些虚空之道的术法,这些典籍,得到了宫主的准许,可让你习练,切记勿要传授他人,三月后应日神峰五方联盟云集,你有广元前辈的一生感悟,这段时间足够你将这些术法融会贯通了”。

云辰起身谢了一礼,奉若珍宝的将之收起,而后司徒岚又叮嘱几句,便带着宓雨瑶离开了。

虚天宫的术法,奥妙非凡,不再五行之内,世间难寻克制之法,若想融会贯通,也是极难,需要以空间、虚空,诸如此类的大道真谛,作为基石,去推演个中玄妙,常人难以在短时间内修炼有成,这也正是为何此类修士,于凡道并不出彩,一旦登临灵道,就展露锋芒,傲视群雄,这便是一种累积。

而云辰则不同,无需耗费这些时日,他身具万道之力,宝体便是万道合一所成,天生可借身观道,悟道远超旁人,加之临摹下广元大能一生的大道造诣,对此类大道可谓是了如指掌,他持这些典籍,周游山川水泽,伴朝霞而行,随夕阳而归,在仔细体悟、沉淀,心海中杂乱的感悟。

足足两个月时光,诸山群岳都留下了云辰的足迹,当其放下典籍时,他口中诵读真言,不断在山川中回荡,化为一段段经文,落在草木、土石中,撼动了这万里的虚空,引虚天宫大能探眼望来。

云辰站立于一处山巅,凝望着天与地,眼帘中两者似乎合为一线,触动了他的心弦,两月的感悟尽数喷涌而出,无暇的慧光冲破云霄,照耀在天地间,他感应到了周遭虚空与空间的力量,徐徐向他聚来,这便是一种境界的升华,只凭一念就可撼动大道。

“空,无形无态,世间万物、诸天星斗在浮于其中,暗世界并非没有大道,是虚无空间主掌了一切,那何尝不是一种大道”云辰喃喃自语,身形渐渐浮于虚空之上,诸山群岳间,他留下的每一个足印都在生光,泛起道气,像是远古圣王开拓世界所留一般。

而在其身内,一个个虚影走出,在天穹中演变虚天宫的各种术法,一招“断灭”,横断虚空两界,漏出昏暗的虚无,威能足以斩断有形之物,此法由一个虚影所施出,他在阐述一种真法之妙。

与此同时近乎所有的虚影都在演绎虚空真法,有虚影以“定空”,钳制万象,双掌抹过身前虚空,定住了那片空间,流云禁止、飞鸟停翅,画面就此定格,若非有超凡力量,定然挣不开这片地域的束缚,是一种很特殊的手段,司徒岚曾借助此法,定住了龙江一干妖兽。

如此难以通悟的虚空大法,一招接一招衍变在了天穹下,足让虚空之光如海洋一般,横亘在了诸山群岳之上,众多虚影将虚天宫的术法,阐述到了一种高超的境界,各类真意纠缠在了一起,尤其那闭目沉息的云辰本尊,一指点出,正反虚空大道,凝为一点,眼见那片空间扭曲在了一起,化为一颗米粒大小的光点,随后蓦然炸开,威能掀翻了苍云,葬送了一切,超越了凡道的力量。

“虚空大葬结合两道大道真谛,一正一反,亦有两种变化,正者凝聚现世空间炸裂,反者拓开一片暗世界,将真法之内的一切葬送其中,果真是奇妙无比”云辰细细品酌,面上漏出满意之色。

这般肆意在虚天宫验证诸法,自当引起了此门大能的感应,那道光缭绕、霞云蔽日的成片宫阙内,诸多大能早早探出神念,凝向了这里。

“广元前辈,功参造化,不愧是数千年前的绝顶人物,单凭三月岁月,就让一个凡道小修,竟然有这般高深的虚空体悟,可敬、可叹”一座瑞光腾腾的楼宇内,有老叟微微叹着。

“贝枫!你老糊涂了吗?哪怕是仙圣的真我道印,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一个凡道具有如此高深的大道真谛,广元前辈的一生所悟只是助力,更多的是那小子的天资,借道观道,以广元前辈的所悟,去验证了他的路,真是后生可畏啊!”紧邻的一座古殿内,同样传出了一句话语。

“凡白前辈所言极是!那小子化出的虚影,阐述了多种术法真意,单凭两种大道真谛不足以通悟,恐怕他天生亲道,生来就有神慧,故而能将我虚天宫的术法领悟到这种层次,如此妖孽,与我门大道相合,竟然无法归入门中,真是憾事啊”各方大能互传神念,皆有意动,大能衣钵难传,能得这样的弟子传承,足以无悔。

证法完毕,虚空之光散去,各自施法的虚影,一个个缩回云辰的体内,他身形渐渐落回那山崖之巅,这一番验证,让其与虚空之力愈发亲和,他望着那宗门栖息的宝山,喃喃自语道“还有一月时光,应该足够了,五方联盟带她一起去吧,应该让仙体问鼎世间了,不然一直受我压制,会坏了其无敌道心的”。

第二十五章:五方会盟

一月之后,五方会盟,聚于应日神峰,共谋魔灾秘事,这一日,盛况空前,载入史册之中,实乃万年难得一见的盛举,此域几乎所有的仙门、魔派都有使者前来,连隐世不出的势力也派遣了大能到访。

神锋之外,天穹五光十色,灵泽如瀑布般从中飞流而下,浇灌在大地之上,一望无际的洁白灵花漫天飞舞,祥瑞紫气、仙云于四面八方翻腾,煞是好看。

在神锋千里地域上,浩浩荡荡的仙门战船、圣殿宝阙裹着奇光宝气,井然有序的悬浮着,当各方大能化为流光,横渡虚空去往应日神峰时,留下的出战后辈,只得乖巧驻留。

一艘浩大战船上,洁白苍云从船侧飘落,甲板上诸多天资不俗的年轻男女谈笑风生,好不热闹,云辰格格不入的站立在船首间,抬眸望向应日神峰,神色凛然,那里异象遮天,流光溢彩,数载时光,神锋精气渐渐复苏,恢复了以往的圣地气象,难见颓败之色。

“云师弟神游其外,是担忧之后一战,还是对魔灾存有顾虑”后侧宓雨瑶从人群中走来,望着云辰那略微孤寂的身影,忍不住打断了其思路。

回身望去,见到那双清澈的美眸,云辰微微一笑,神采飞扬说道“凡道我以无敌,此战我从未放入心头,唯一愁虑的是五方会盟,究竟是成全了谁,牺牲了谁”。

讳莫如深的话语让两人相视一笑,宓雨瑶沉思片刻,展露倾国倾城的笑颜“成全与牺牲从来就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唯一能做的是,处在哪一个位置,才能保全我们所珍视的人”。

“是啊!既然做不到两全,那就做唯一”回过身去,云辰扫视天穹上的众多战船、仙阙,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自信神采,足让天地黯然失色,天生有着至尊气概。

见到眼前男人这般豪情,宓雨瑶受到其气息影响,美眸有些痴意,多年相处,她对眼前男子有了异样的情愫,从未有人这般轻视她的容颜,也从未有人与她这般恪守礼节,似乎于他眼中,看淡了男女之别,除了挚爱皆能淡漠,可也正是这种态度,最为吸引她这种天之娇女。

焦急等待中,应日神峰的五方会盟,足足僵持了数日之久,那神锋上不时迸出的庞大道威,掀翻了流云,昭示着各方势力对于会谈的不满,直至这一日,千道遁光从神锋射出,各方势力大能回归。

战船甲板上,虚天宫的九位大能乘光,徐徐落下,各个面上带着一抹愤恨之色,诸多小辈围了上去,想要得知会盟的结果,可却得出一个不如人意的消息。

五方会盟中,红尘联盟与域外联盟,似乎与仙门联盟达成了某种协议,三方以魔灾在即为由,力推群伐之战,以养蛊之说,让两道修士入“琅嬛洞天”去争那独一至尊之位。

此举刻意针对余下两个联盟,众所皆知仙门联盟韬光养晦,昔日联合的各方势力都未派遣真正的天骄、人杰抵御魔劫,门下藏有太多出色的两道修士,而反观自立门户的其余联盟,魔灾中伤亡了不少英杰,难以整合出强大战力,此战意图太过明显,仙盟联盟想再执掌牛耳,统御世间势力。

“仙门联盟竟然如此下作,早已布下圈套逼迫我等,若非事先应承会盟之事,还需看他们这般嘴脸”心性最为急躁的叶阳大能,忍耐不住出声痛骂道。

旁侧几位大能纷纷出声劝解着,辈分最老的段盺大能,漏出无奈神情,微微叹口气,吩咐道“事到如今,一味逞口舌之快也是无用,难道我等还能打上应日神峰去讨要一个公道不成,还是让小辈们多多准备一下,索性入琅嬛洞天后,各方派遣的两道修士,都分布各地,只要阻止那三方势力汇集,未免没有一丝机会”。

见局势紧张,前来观战的薛涛三人,也不免担忧起来,云辰与依丹占据虚天宫的凡道名额,要入洞天一战,单一而战的话,自然是不用担心,可再强之人,面对诸多天骄、人杰群伐也会力有未逮。

“师弟这该如何是好!”依丹凑到云辰身前,在耳畔轻语道,月前她步入无上境,等若一个脱胎境的无缺仙体战力,本以为可在五方会战中,峥嵘世间,谁曾想出此变故。

瞅着那略显愁色的眼神,云辰也苦笑不已,回应道“虽说你无上境不甚完美,可战力着实不弱,何须担忧此事,记着你是无缺仙体,比等闲仙体还要强上数筹,自然要力压群雄,你只要知晓,洞天之内一切皆是敌手,伐尽一切天骄、人杰,证你无敌之路即可,勿要担忧什么,你身内有我留下的印记,分散后我自会去寻你”。

见云辰神色淡然,依丹也放下躁动的心神,她的仙体修行,前者一向将其臻至完美,三道同修,更是日日夜夜教导术法、真意,若真不能峥嵘世间,将有愧宗门的付出。

喧闹半日,应日神峰外,有绝顶大能升空而至,他浑身法力挤满苍穹,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势,只见其掌中一团五色之光慢慢浮起,带有先天之力,影响世间万象。

那大能挥舞玄功,滔天法力尽数涌入其中,更是攫取八地灵气聚来,一张美轮美奂的巨大山河画卷,就这般慢慢从五色之光中展开。

那画卷遮天蔽日,横亘在天穹之下,内射仙光万丈,弥漫出丝丝缕缕的道气垂落而下,生有强大的神威,敢与天地争锋,打眼望去,画中荡漾着水波,漏出了一片广袤重山复岭,能清晰看到满山植被郁郁生长,鸟兽嘶鸣,活脱脱一个真实的世界,能内蕴一处如此生机勃勃世界,早已超出的法器的的范畴,必定是一个先天道器,方能孕育此等造化之功。

“各路英杰,入主琅嬛洞天伐战,若命在旦夕,道器自会送尔等出来”那展出道器的绝顶大能,立身画卷之下,声如洪钟,无形音波滚荡了数百里,震的虚空颤颤。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那世界画卷照出一幕华光,覆盖千里地域,引渡二道修士飞入上空,一个个接一个吸入画中世界内,如万星飞空而去那般。

五方联盟争雄,虽说各个宗门,只能派遣各十位凡、灵两道修士,但人数着实不少,且能替宗门出战,无疑不具有强大实力。

“众位道友请入神锋观战”见各路英杰飞入琅嬛洞天,那施动道器的绝顶大能,宴请各方势力。

神锋之上,宴席浮空而起,浩浩荡荡足有千台,这当中有更为贵胄的宴台,浮在虚空之上,非一门之主或惊世大能,享受不得此等地位。

宴台两侧有容颜不俗的侍女侍奉,摆上了难得一见的灵果、美酒,各路大能入座其中,身后跟随着前来见识的后辈子弟,薛涛三人跟着司徒岚,也来到此处,抬首望向上空。

那神秘画卷,映照内部世界,可以清晰见到诸山群岳间,不断落下的英杰,可这内部世界太过广袤,很难映照全部,加之要分割凡、灵两道的争战地域,薛涛等人一时还未见到云辰与依丹的踪迹。

一片天水一色的长河上,水面平静异常,偶有几尾小鱼跃出河水,云辰徐徐从天穹中落下,双脚踏在水面上,水漪荡漾,他双眸射出光束,打量着这世界规则完善的奇特之地。

“毕竟只是一处器中世界,规则固然有了雏形,可天地内全然没有大道之力加持,只有万象尚能一见,不过于此地,修有虚空之类术法的英杰,会占有极大优势”云辰闭目感应世界本源,身与天地相融,瞬间就探知到了此界的根脚,也不由得庆幸习得了一些虚空之法,世界固然是一切的本源,可仍需空间构架,故而虚空修士可借来一些力量。

“咦!有八位英杰联袂而至”云辰缓缓睁开眼帘,透过虚空之力,他感应到了八股力量波动,渐渐逼近,虽说压制的极好,可依旧难逃虚空感知。

长河东南之位,八位英杰踏浪而来,呈围困之势堵来,这些英杰灵力乱舞长空,手中捏着印决,以一种巧妙的法,落为禁制之纹,锁住了百丈地域,连流风都透不出去。

云辰转身一望,几人的法衣不属联盟管辖,像是散修联盟,这样的英杰修为远远逊于仙门修士,不会修有强大的法门神通,不过以八敌一,几人神色确实漏出强大的自信。

“三方联盟果然结合了”云辰喃喃自语道。

“运气不错,看他的衣饰是玄古联盟的虚天宫修士,将其打出局,结束后可去仙门联盟领取一件威能不俗的玄兵”八人缓步而至,互相狞笑着,其中一个须发茂盛的大汉,更是在大放厥词。

“依照事先的约定,我等同进同退,所得之物,尽数平分”耳闻八人的聊络,云辰依旧神色淡然,未曾多望一眼,只是心头默默猜测仙门联盟重掌此域法度的决心。

见眼前男人如此超然,八人莫名突生不妙预感,各方藏龙卧虎,难保没有绝世天骄混入其中,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容再三犹豫,只能攻伐而来。

第二十六章:群雄展神威

长河之上,十丈巨浪掀起,八位英杰灵体冒出华光,直冲苍穹,震散四溅的水花,他等各持一件器物,速如流光,以燃起灵力化为源泉,攻伐而来,战力直上数筹。

能入琅嬛洞天少有弱者,近乎都在离凡境,这八人一经出手,就有一股庞大的灵威,压制四方,乃因云辰淡漠的神色带着一种超然气韵,让八人太过介意。

“红尘修士看似修道不易,苦在世间争渡,可每一步磨砺都是一种积累,等待他日一冲飞天,可从你们身上我看不到这种坚忍不拔的道心”云辰冷哼一声,右手一抬,以古今独一的万道破极体,敕令万象。

豁然间,天地失色,只见浩荡长河翻腾不休,震荡起豆大的水珠,万象之力搅动水脉,似有镇河大兽欲将出世,有八根水柱卷动起来,将纵身攻来的八人,困入其中,磨其身外灵力。

受缚水柱之中,八人难以逞凶,水中含有万象之力,早已超越了凡水,每一滴都有莫大力量,他们的肉身被挤压出鲜血,染红了长河,连术法都施展不出。

“未见术法波动,只凭一种肉身本能就可号令万象,格杀七个凡道巅峰,他是仙体吗?”仍存战力的一个男子,苦痛的嘶吼着,带着惧意,他口中艰难吐出一件染血的白骨小盾,定在水柱中,衍生出一层法光,守护身外,想摆脱这种束缚,借机逃离出去,若将此等人物告之三方联盟修士,将是莫大功劳。

可如今云辰的力量,不仅处在凡道巅峰,还入过胎母境,面对普通灵道仙体都能越境搏杀,单单无双的肉身威能,就足以绞杀普通凡道修士。

八个水柱中,炽盛的符文之光亮起,受到那万道之身影响,一枚一枚符文,从长河中射向水柱中,使那卷动的水泽威力更甚了,片刻之后只得见一道道遁光,从水柱中飞出,被带出了琅嬛洞天,道器感应到了八人生命之危,在命陨的那一刻将几人传送出去,昭示着八人丧失了争夺至尊之位的资格。

“天生道器果然不俗,恐怕等闲玄道力量也很难真正在此界厮杀”云辰轻声说道,他望向奇峰罗列的山海,感应到很多术法波动,留在依丹体内的印记也时隐时现,看样子相距甚远,只能慢慢赶去。

琅嬛洞天内,战火蔓延,正如云辰所预料,玄古联盟与寰天联盟,被余下三方修士针对,在各处都陷入了围堵,他沿途也在出手,凡偶遇的三方修士都被其驱逐,为最后的至尊之位而准备。

浮于应日神峰上千台宴席内,五方联盟派遣的大能,都在仰空观望琅嬛洞天,不时叹出一声声赞许,漏出自豪之色,各门都在涌现一位位惊才绝艳的天才,大多拥有道命,让普通修士难以匹及。

“那小辈是虚天宫谁家的后裔,竟然生有真骨,单以太虚剑意就压制了三位天骄”随着一位大能的惊讶之言,众人将目光凝聚在琅嬛洞天的一角地域上,那离地百丈上空,一位仙姿佚貌的绝色女子,独战三位天骄,她衣袖中荡漾着虚空之光,化为光盾守护在身外,一道道太虚剑意从背后斥出,斩断攻来的术法。

何为真骨,便是骨体凝聚了真理之妙,位列超绝体质之内,任何术法由其施展,都会威能倍增,肉身之力更是无双,骨体难灭,是天生的体道强者,。

面对三位天骄不留余地的攻来,宓雨瑶依旧神色淡然,抬起白若凝霜的玉指,指尖冒出如水的虚空之力,一道丝光划过一头焰火灼灼的巨龙,将其一分为二,她修有一种奇妙的虚空步伐,从一处空间横渡道另一处,悄无声息来到一位天骄身后,一掌拍在其头颅上,将之打下凡尘,只得见那尘土翻腾的地坑内,一道遁光飞出,脱离了琅嬛洞天。

余下二人见状,便知独木难支,互相点头示意,各自飞向远方,可宓雨瑶早已暗中禁锢了百丈空间,岂容二人逃走,她持着一枚宝珠,射出一幕奇光,扫灭了一位天骄的护体之法,衍变一种虚空之法杀了过去。

眼见已成定局,外界宴席上观战的大能,不少人漏出异色,有人若有所思道“此女不凡,单论战力同境之内,可能还强于伪仙体,看来虚天宫这一代,会出现绝代人物”。

各方大能默默赞同,随后观望其他战场,今世人才辈出,很多仙门都有日后可以成为中流砥柱的天骄,一座云雾缭绕的虎头奇峰上,七星仙阁的七位星子联袂而至,他等生有绝艳的容颜,各个是人中龙凤,比肩站立在山崖之巅,不知从何处引渡来周天星力。

狂风猎猎展动七人的法衣,他等背后悬起古老的星宿法图,每一张都不尽相同,阐述星宿之秘,只见七人浮空而起,化为七颗星斗,照耀无量星光,布下闻名遐迩的七星大阵,欲要伏击即将到来的百名人杰。

此门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脉,每一代的各脉星子都是天骄人物,尤其这一代更是出彩,不仅体质超绝,更是同修一种神秘的古老法门,一旦联手,足以硬撼普通玄道,是当世所有天骄、妖孽的大敌。

“传闻天目宗寻到了一对双胞天骄,男童生有日轮天眼,女童生有月轮地瞳,想必就是那二人吧”有大能言出一则秘闻,惹得群仙望向他所指的地域。

郁郁葱葱的一片平原上,碧草竞吐灵辉,有数十位英杰御空而下,围堵了两位出尘绝艳的男女,那二人的各着一日一月两件法袍,纹织在法袍上的眼球也各有日与月的纹路,层层交织。

这一男一女,一直闭合着双目,可两人的所斥漏的力量却在互相交融,如阴阳一般,互相对立而又互相融合。

只见那男子率先睁开眼眸,似有日阳在其眸中升起,照出可毁人双目的光华,他的眸子没有瞳孔,取而代之的是不断转动的日轮纹路,有浩荡的神威从其眸中迸出,破裂了空间,漏出恐怖气息,似乎可将一切葬送。

果不其然,那处平原上覆盖起一层金色光海,神威浩荡,一道道遁光从光海中飞出,围堵的英杰尽数被救出琅嬛洞天,失去角逐资格,只待光海消散之即,只有那一男一女朝着落下的骄阳,牵手迈向远方。

十几日内,灵道区域内,惊现了太多没有盛名的天骄,虽说三方联盟在刻意针对玄古、寰天两大联盟,可依旧没有显露出败势,这两方联盟的主要战力都凝结在灵道。

相较之下,凡道区域就惨不忍睹,三方修士在大量聚集,每每遇到玄古、寰天修士,便是围堵绞杀,哪怕是天骄也无可奈何。

面漏怒色的玄古、寰天两方大能,频频冷哼着,望向琅嬛洞天的凡道所属地域内,于一座地势奇险的山谷内,灵纹悬于谷內,落为守护光幕,地面上插着断裂的武器,有冒着光华的灵血浸染在地面上,这里聚集着最后一队两大联盟修士,足足数十人,每个人的面上都有疲惫之色,呼喘着粗气,在打坐吞服丹药,恢复灵力。

在山谷上方,山头屹立着众多三方修士,很多人大笑的俯瞰下方,犹如看待困兽之斗一般。

“琅嬛洞天内,清扫完你们这一队,那剩下的虾兵蟹将,难成气候,凡道争战中,玄古、寰天注定要落幕”随着一声灿若百灵的妙音响彻,山谷上空,一位绝尘女子,乘着彩云徐徐落下,她蓝色的纱巾遮住半面,依旧可见那惊为天人的容颜。

女子带着不屑之意,覆掌盖下,迸起狂风,以强大的灵力凝成巨大手掌,猛力轰在那守护光幕上,让之出现剧烈的晃动,灵纹都险些溃散。

被女子突如其来的攻击,震的心神不宁,不少休憩的英杰漏出痛苦之色,其中一位男子,站起身来,呵斥道“纪凌丝你休要张狂,若非冒出那个仙体妖孽相助你等,驱逐我方三位天骄,你等早已落荒逃窜,凭什么在此大放厥词”。

“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只能说天命亦不在你们联盟之中”那女子放肆轻笑着,可下手毫不留情,纤弱的手掌反手一托,一座弥漫滚滚棕色土气的小山,在其掌中浮起,看样子是一件山道重宝。

袖手一甩,小山从女子掌中落下,吸纳四方精气,化为一座通灵山岳,重重的压向下方,连空间都出现了褶皱涟漪,顷刻间都震碎了守护光幕。

随着山影遮盖住玄古、寰天修士的绝望面容,一声巨大的声响,回荡天地,这座山谷被震塌,荡起尘埃,浩荡的冲击之力,席卷了几十里地域,掀倒了不少树木,连大地都在颤抖不休。

那通灵山岳的下方,数十道遁光飞起,冲出了琅嬛洞天,只余下一阵阵嗤笑之声,昭示着两大联盟的屈辱。

未等三方修士,享受这份喜悦,千丈虚空出现了扭曲,以一个光点为中,不断凝缩,能眼见一位位英杰被摄入其中。

第二十七章:光明仙体

凡道战场失利,坐于宴席上的玄古、寰天两方大能,面上漏出愤恨之色,不少人握碎掌中酒樽,晶莹的酒水溅在宴台上,宣示着心头的怒火,并非他等门下子弟太过弱小,只是遭了仙门联盟算计,被刻意针对。

得见对手如此失态,一些较为狂傲的大能,忍不住讥笑出声,扬言要大赏立功子弟。

“虚空大葬”琅嬛洞天内,一声气贯长虹的男子吼喝玄音,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各方人马凝视那已成废墟的山谷,却见虚空之力乱舞苍穹,缔结层层虚空秘纹,有人强行以一己之力锁住了千丈空间。

受困其中的三方修士,感应到一种震人心神的压迫,灵力都运转的极不通畅,他等是英杰,天生聪慧,明悟此状于他等不利,有绝世天骄在出手,欲屠戮所有人。

众人升空而起,掌中衍变术法,两百多位英杰的灵威,足以反制所有天骄,可集群雄之力,打破这一禁锢,脱困出去。

可出手之人,拥有的力量远超他等想象,升空的英杰感应到肉身被镇压在虚空之中,衍变的术法被压回肉身中,只能眼见身体随着虚空不断凝缩,冲向那千丈中央的一点虚空之光。

伴随一声浩荡的破灭之音,千丈虚空连同所有英杰被葬送,那片空间的真纹被毁灭,漏出了昏暗的空间,索性道器守护住所有英杰性命,不至于让他等葬送其中。

那道器画卷外,两百多个遁光同时飞出,徐徐从虚空落下,见无一人腾空而起,不少人心道大事不妙,定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创伤,昏厥过去。

有坐于上席尊位的一位古老大能见状,盖世法力聚于指尖,微微一抬,云海聚集过来,托举起那两百多个英杰摄入应日神峰中,交由各门各派照料。

神锋上躺着鲜血淋漓的两百多位英杰,众多大能下场,去查看自家弟子,脸色不由得一沉,太多英杰肉身碎裂,不论灵母之源与命精都受到了重创,非大药难以滋养回来,更有一缕缕躁乱的虚空之力纠缠在他等肉身内,毁灭一切生机,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难以存活。

“道器护命,还能伤到此等地步,可想那出手之人的力量,强悍到何等地步,修持虚空之类的无上真法,莫不是虚天宫藏匿的妖孽?”

“一招灭杀两百多个英杰,这等战力闻所未闻,是凡道能拥有的力量吗”

“那小辈至始至终未曾露面,虽说隔着琅嬛洞天,我等法眼难以破开虚妄,但目力仍存,他竟然能以虚空之力遮掩气息与真身,定是有着强大的虚空造诣,虚天宫不愧是古老的大宗门,竟然藏有这等妖孽”

“好毒辣的手段,同是仙门弟子,下手如此不留情面,叶阳、狄从天、符龙,你等虚天宫如何教导弟子的,如此心性,来日定将是个无法无天的魔头”

各方大能你一言我一语,将虚天宫推至风口浪尖,尤其那弟子重创的几方势力,更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引起了玄古、寰天两方势力的不满。

知晓是云辰在暗自出手,司徒岚没有理会周遭喧闹的众人,自顾自痛饮起来,只是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身后的薛涛三人,见到自家师弟终于现身,也漏出喜意。

虚空之上,道气化为祥云,托举着一座座贵胄的尊位,在一片霞光烂漫的宴台上,一位看着年岁不过二十的男子,倚额轻笑着,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情,他喝罢旁侧侍女,倒满的酒水,侧目望向中央那张宴台,意味深长的质问道“天风你们三方联盟的做派,还真是让人不喜啊”。

“秦天,你此话何意,你玄古联盟的此番确实做的过了一些,这些孩子都是渡过魔灾的希望,损伤一个都让我等心疼,他等的宗门只是愤恨不过,过激了一些罢了”那中央宴台中,一位中年男人从喷薄的白雾中,现出了真身,他五官含有莫大威压,有上位者的气势,一言一行都隐隐在号令四方。

“若是不想会盟,大可直说,我玄古、寰天两方联盟就是不喜你等这般做派,怎的!以三方之力围堵我等小辈,就是一种莫大荣耀不成,若真如此,还需争战什么,皆由你等做主即可,勿要忘了是你三方求着我等前来,如今私下竟然算计,不顾魔灾浩劫,只想把握权柄,我们可不想重复昔日的境地”另一尊席位上,一位老者直言不讳呵斥道,声如洪钟,让所有人都清晰听见他的怒气。

“齐阳!都活过数千年了,脾气怎还如此火爆,五方会盟,利大于弊,始终是以抗衡魔灾为宗旨,你也勿要多想”一声带着腐朽韵味的声音,止住了争吵。

声音的主人来历不凡,让很多巨擘另眼相待,礼让三分,曾享有一门尊位,缔造过一个宗门兴盛的奇迹,他不仅长活于世,熬死过同代中人,还知晓许多上古秘密,是一本活着的古书,无人知晓他还有多少寿元,只知他经年不出阴冥山,非绝等大事,不会于世间行走,是最为神秘的一位古之大能。

“既然杨前辈开口,此事就作罢了,天风!别拿虚天宫的那个妖孽入琅嬛洞天说事,你等门下,哪家没有不世天骄隐于其中,还有域外之人,不是也派来两个仙体各入凡道、灵道战场吗,就看他等谁技高一筹”名唤齐阳的绝顶大能,告诫了一番,也不再言语。

众人相视一笑,也不再多言,抬眸接着望向琅嬛洞天内,凡道战场再出一位妖孽,难保不会出现变数。

数日间,两大区域战场未出现重大争战,三方联盟在清扫余下的两方修士,很多人岌岌可危,只能暗中行事,而超然于外的云辰,不赶不慢的向依丹汇合,他身临一片古树盎然的山川间,停下了脚步。

“仙体的波动”望向山背另一边,云辰漏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他能清晰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本源波动藏于山川间,虽然极力在克制,可群山中仍有浩浩荡荡的精气,朝那里汇聚,当真得天地所钟情,为道而生。

没有刻意规避,云辰飞身去往那山背,他凌空俯瞰下方,在一株粗壮的菩提古树下,见到了这万载难见的绝顶仙体。

紫叶的菩提古树摇曳着枝丫,书写出一股自然道意,那树体中,喷洒一挂挂浓郁的木道精粹,流入依靠树体盘坐的一位男子,这是一位钟灵毓秀的仙裔,头悬神秘先天仙图,流有仙道血脉,体内玄音阵阵,似有仙灵在吟唱仙经,那洁白的衣摆下,一层层先天妙气滚荡四方,让很多寻常花草生出了一点灵性,难述其出尘气韵。

此人丰神如玉,五官挑不出一分瑕疵,足让很多女子黯然失色,一头银白的发丝,荡漾着圣洁的仙光,浑身流转的神秘气息,时时刻刻在与天地相连,尤其那每一寸血肉,都在斥漏光明之力,如骄阳一般璀璨,可祛除一切黑暗、邪祟,心脏上更是缭绕着生命之辉,如永恒之炉一般,腾燃着圣洁血焰。

云辰在上空凝视许久,感应其气息与本源波动,心头默默思忖着“仙命之根有损,不像师姐那般是无缺仙体,观其力量波动,未入无上境,确实是上好的磨刀石”。

与此同时,随着飞出洞天的英杰越来越多,道器画卷已然可以映照所有入者的景象,众人见到了那传闻中的仙体,也见到了一直凌空云辰,当下有人笑道“那便是光明仙体吗,只在古籍曾一见其名,果然得天地所钟情,是天生的至尊,不过那虚天宫的小辈,也是胆大妄为,偶遇仙体还不立刻逃走,是吓傻了吗!哈哈”。

不少大能哄堂大笑,惹来虚天宫的一干人等极为不快,身为万古独一的破极体,一旦真正内敛威能,玄道也很难看出根脚。

正当众人嘲笑那男子时,居于上方尊位的两个巨擘,却不经意漏出震撼的情绪波动,让旁人不明所以。

“太像了,那容貌、那眼神,世间不该有如此相像之人,曾闻那人陨落在数千年那场天罚之中了,真灵都已溃散,不该有轮回的机会”细不可闻的话语,从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口中说出,他皮肤褶皱重重,发丝都已掉落干净,五衰之劫将其生命精华磨灭的大半,可其浑浊的眸子,却爆发出璀璨精光,似要望穿琅嬛洞天。

“数千来,这是第六个容颜相似的人,祖师一直等待的人会是他吗,苦在尘世争渡,先天魂火自生之人!”一片道光炽盛的宴台上,一只纤细的玉手,回来在玉石案台上敲击,可那眸光一直凝视那男子的身形。

虚空中,别有心思的云辰,打定了主意,这个光明仙体,手捧一块五行之石,正徐徐抽取石头磅礴的精气,转动体内精轮,看样子破关在即,想要在此刻进入离凡,夺取至尊之位。

“可不能让你突破,不然上哪去寻这么好的磨刀石”云辰含着笑意,一指点出,以虚空真法“断灭”,分割两界,打向那菩提古树下。

第二十八章:凡道无敌

菩提树下,光明之力如水波般荡漾四方,浸染了土石与花草,使之生出了一丝灵辉,而那光明中央,仿若神祗般的那位男子,凝神守一,身后映照的真我神象,不断捏着玄妙印决,其头上先天仙图飞速流转,喷薄大道之气,他手托五行之石,以磅礴精气冲关,可见每一滴血液都在生辉,神圣非凡。

男子周身气息,节节攀升,昭示着他在冲击本源桎梏,登临下一境界,如此重要时刻,他蓦然感应到一股危机,先天神觉在示警,有莫大危险即将降临,当下睁开眼帘,本能的飞射出去。

而那棵菩提古树周遭,漏出昏暗的虚无,空间被分割,粗壮的树体与大地被展开,好似有神剑斩过一般,断口极为平整。

“不愧是仙体,好敏锐的神觉,能趋吉避祸,在破关时都能避开杀机,真是不错啊”高空上,云辰一步步踏着虚空走下,他神情极为淡然,一股无可匹敌的霸气,镇压而下,与仙体漏出的气势在互相碰撞,足让虚空都出现滞怠。

“你是何人”光明仙体漏出怒色,他双眸仙辉灿灿,生有超凡神能,想要望穿对方的根脚,可仙光荡在那肉身上,就散开了,根本无法侵入进去,受阻于外,只能隐隐感应到一股蛰伏的强悍力量。

“不用如此戒备,你的对手不是我,另有其人,且随我而来吧”云辰依旧神色淡然,可这副居高临下姿态,着实让那光明仙体不喜,他是天生至尊,生有无敌体质,能有何人这般轻视于他。

“阁下之意,是说我不配你交手!好狂傲的心气,我梦寒修道至今,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且看你的实力是否如口舌一般”名唤梦寒的仙体,嘴角轻蔑的一挑,仙体生来无敌,自然无所畏惧。

既生杀念,便不再踌躇,梦寒双臂一抬,肉身斥出仙道之力,浩大光明之力,显化于世间,照染万象,如有光海横亘在山岳间,驱离了一切的外道力量,这便是仙体的可怕之处,只尊独一,一旦展露力量,足以压制所有天骄人物,化出一个奇特场域。

“大光明之剑”梦寒轻诵真言,撼动了此界规制,只见那覆盖四方的光明之力,不断涌动,被铸造出一柄柄洁白的仙道之剑,斩向了云辰。

此法看似简单,可经由仙道之力施展,再寻常的手段都有莫大威能,那大光明之剑,每一柄剑刃都在闪烁锋锐之芒,蕴藏强大力量,足以匹敌玄兵,破山分海不在话下,只是轻轻一斩,就破开萦绕在云辰体外的虚空之力,直取那头颅。

面对这超凡一击,云辰体外腾起金光,默默施展“金弥身”,使肉身之力破开桎梏,登临另一层境界,皮肤上都漏出玄妙的金色纹路,他展露体道之力,如远古圣兽苏醒,肉身内的血液如长河一般翻腾不休,镇压了躁动的地脉,连天穹都映照出涛涛血光,能以血气影响天象,必是精修绝顶体道。

大光明之剑砍在云辰肉身上,荡起层层颤音,擦出阵阵白色的火花,力道如此之强的攻击,依旧没有破开他的肉身。

“不可能,凡道之列无人能无视大光明之剑攻击,你的肉身绝非凡道力量,是夺舍体道强者,还是有至宝护体”语气略显急促,梦寒频频摇头,话虽如此,他一直未能感应到很特殊的波动。

存心想验证,梦寒以掌推翻光明之力,化为一体,只见无尽光华往天际上涌,一柄敢与天平齐的巨剑,顷刻就耸立在天地之间。

梦寒双手合十,呈开天之状,只听一声怒喝,那巨剑劈开苍云,分裂乾坤,撼动大道之威,往下砍去,仅凭斥漏的剑辉,就让河水断流,截断了此地巨大的山峦,可想其威。

见对方施了全力,云辰也神色一正,他以血气凝成神灵法相,不断变大,头顶七色霞云,身披金色甲胄,立足群山间,一举一动都展露强大的力道,像极了可以撑天的巨灵族。

一人一剑于天地间交击,罡风四裂,光波一层接一层在上空荡漾,神灵法相双掌夹住巨剑,掌中灼灼血焰焚烧着剑內的光明之力,只听一阵咔咔声响,那巨剑被神灵法相的巨力,生生从中折断。

一截断剑坠落山间,震起巨大响声,余下的半个剑体也随之化为点点星屑,飘絮在半空中,梦寒大惊失色,对方仅凭血气塑成的法相,就破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击,难以想象他的道行究竟是凡道还是灵道。

“威能不错,想必你应该修有不少威能不错的术法吧,可惜你我实力相差甚远,不能接着玩下去,若下手太狠,道器恐怕会渡你出琅嬛洞天,就让我的谋划落空了”云辰说罢,抬掌收回了神灵法相,浑厚的血气涌入其体内,他一步迈出,残影重重,瞬间来到梦寒不远处。

从震惊中惊醒,梦寒体内仙血飞速流动,双臂上浮显古老的鼎纹,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味,整个人大绽仙光,血气在都在沸腾,可清晰感应到那仙体不断被增强。

他以掌为盾,以拳为矛,震的虚空颤颤,杀向袭来的云辰,能增一个仙体的肉身之力,必是太玄级以上的妙术,才能有此秘力。

妙术虽好,可两者体道相差甚远,云辰抬掌拍向梦寒双臂,耳闻一声声骨裂之音,那双臂筋肉裂开,垂落而下,溢出带着光明之辉的仙血,连浮显的古老鼎纹都淡去了。

云辰掌中力道不减,按着其头颅拍向地下,刹那间轰出了一个深坑,飞起漫天碎石,他掌中的凝聚着磅礴的血气,等若一座神山镇压而下,任其如何挣扎依旧摆脱不掉。

“放弃吧,我给你找个好对手,同为仙体你二人互相印证,足够你在凡道受用的”云辰说道,灵台中飞出一道**,印在了梦寒的胸口位置,强行镇压仙体本源,犹显不够,他又以五行禁,锁住了其灵母之源。

得见一位真正的仙体被这般轻易擒获,应日神峰上,憋屈良久的玄古、寰天两方大能,发声大笑着,欲将多日苦楚倒个干净。

“域外修士也不外如是,固然生有仙体之资,同为凡道,依旧这般轻易被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宴席上,一位喜不自胜的老者,频频向虚天宫的几人敬酒,略带嘲弄的扫向三方联盟。

“虽说那光明仙体身处脱胎境,可哪怕敌手是一个离凡境的仙体,也不能这般轻易镇压,奇哉!奇哉!”

“天风道兄所言甚至,我门双杰,梦寒的仙体本源其实强于从玉的玄源仙体,不是他弱,是那小子太强,定是修成了传说中的那个境界,方能以两个境界,轻而易举镇压光明仙体”

“金崋兄所指,莫不是那条众生诞生时就已经断了的路,各个时代的古史,也只是微微一提,难道那小子有莫大造化,在先天之时,就续接了无上境,成就当世无敌的至尊之身”

神锋上寂静无声,各方都在侧耳听闻那虚空之上的巨擘交谈,有通读古籍的大能,恍然大悟,能在凡道拥有这等力量,必是入了无上境,夺取了归胎六境的全部胎藏。

“秦天兄,你门出了如此妖孽子弟,当真羡煞我等,不知能否告之关于无上境的一些事宜,也好给世间留下一丝续接先天之路的希望,我等愿意奉上一些报酬”巨擘中有人冲着那容貌不老的男子问道。

冷冷哼了一句,虚天宫的这位巨擘,不喜的说道“最烦你等这般虚伪,个人造化个人得,我门中子弟的机缘,凭何与你等分享,若说无上境,数千年前,云月山那位受人敬仰的前辈,功参造化,镇压了一个时代,不正是修成了那胎母境界,传闻那位前辈更是在灵、玄两道,同样踏入了无上境,也不见各门谁人敢去上门寻问”。

一番犀利的言词,阻止了悠悠众口,无人再提及此事,能在凡道入无上境,固然万古罕见,可随着修为高深,多出一境之力,也不至于让人望尘莫及,除非能像传说中的绝世神女一般,修成所有无上境。

“六位相似的果,独他有这般妖孽资质,看来有必要试上一试,看看是否就是那人”一直超然于外,不与纷争的云月山掌教,望着画面中云辰的面庞,漏出笑颜。

此刻神锋上众人的目光,尽数凝聚在云辰那里,他掏过一枚丹香四溢的宝丹,塞入梦寒口中,化出澎湃生机,带着其离开了。

凡道战场并不浩瀚,留在依丹身上的印记总在不断挪动,总算固定在了每一处,而在这时,孕育琅嬛洞天的神秘道器,不断缩小山川,将凡道仅剩的英杰,聚拢起来,似乎想进行最后的角逐。

“是杀出了妖性了吗!”越过一条溪水,云辰眼望满目疮痍的山岳,摇头笑道,这里妖气凝而不散,残留着仙道之力的余威,更有龙泽大雨术、五行妙光、四象剑诀残留术法余威,诸如此类的地域,他见到多处,也不由得欣慰依丹的所作所为,仙体之路自当碾压当世英杰。

“我们快走一些吧,省得你的对手又换了一处地域”云辰朝着身后的梦寒说道,后者眼望那倾倒的山岳间,残留的仙体气息,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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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仙体碰撞、各显神通

跨越数十里山河,云辰带着梦寒登临到一处奇地,这里凝集着火气与雷气,如山雾一般遮住了前方的道路。

二人迈入其中,未行多远就看到了内部景象,茫茫大地上,一道道火柱从巨大缝隙中喷涌而出,脚下的土石都呈现红色,带炽热的火性,而在上空,雷光腾腾,惊雷赫赫,布满了一片片雷云,有雨幕般的粗壮雷电不断劈下,正是一处难得的雷火交汇宝地。

刚刚踏入不久,一声声炸裂之音响彻二人耳畔,远方一尊巨大的虚影,顶着惊雷屹立虚空中,他一手捉拿穹苍雷电射向下方,一手凝聚月华之力,化出残月之法,斩向下方。

透过目中剑,云辰一目千里,见到那虚影内依丹的真身,她浑身斥漏仙霞,体内仙道之力慎人,正操控虚影搏杀一干英杰,在其身侧还有一人相伴,是虚天宫的一位相熟之人,计白玉。

随着术法波动越发声势浩大,远方一道道遁光升空而去,如流星雨一般,太多英杰被驱离了琅嬛洞天,仙体之威不负其名,尤其依丹还是登临无上境的无缺仙体,更是让寻常修士望尘莫及。

见虚影渐渐消散,云辰与梦寒往前方赶去,似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依丹也朝这里飞来,二人不期而遇。

时隔多日,接连争战,将依丹磨砺的越发英姿飒爽,无上境的气息都圆满了许多,她挽着凌乱的发丝,展露惊世笑颜,说道“师弟你终于出现了,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确实有事耽搁了一番,不过看来师姐玩的不亦乐乎,似乎没有遭受什么强敌”云辰回道。

旁侧的计白玉走上前来,行了一礼,极为熟络的说着“见过云兄,我与依丹师妹可是找了你许久啊”。

回了一礼,云辰也不客套“计师兄怎会与我家师姐一同相伴,可是她又惹了什么祸事?”。

依丹闻言,怒目相对,足让计白玉颇为尴尬,他连忙解释道“说来惭愧,同行的挚友都遭受三方联盟的围堵,若非依丹师妹出现,恐怕我也要出局,这是这一路走来,少见玄古、寰天修士,琅嬛洞天恐怕就剩咱们几人了”。

丝毫不为震惊,云辰早有预料,他望向这雷火之地的后方,一道从天穹垂下的法光幕帘阻挡在了前方,分割两处战场,这是刻意为之,让凡、灵两道各出至尊,不然跨越数个境界的争战,妖孽也压制不了天骄。

“师弟!这位是你好友?”依丹瞅向云辰身后,神色不由得一愣,其体内一缕缕气息在向对方流去,血液里仙光自行亮起,她感知对方体内蛰伏着强大的力量,含有光明本源。

当世仙体相遇,自当生出奇妙异象,二人脑后各有神秘先天仙图升起,如双日般定在虚空之中,那两张先天仙图,各自阐述仙体本源之妙,图中玄妙仙纹,可映照诸天大道,周遭万象都在欢呼雀跃着。

“谈不上好友,此人乃是域外降临的光明仙体,身处脱胎境,我带其前来,正是有意让你二人一战”云辰表露本意,随后转头向光明仙体说道“梦寒道友,我知你不服气,认为我以大境界镇压你,如今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争那至尊之位,只要你胜了我这师姐,凡道战场之内,我二人不再与你为敌,你待如何”。

梦寒冷哼着,面上带着怒意,云辰之意便是拿他当成磨刀石,验证同门仙体,他思虑良久,不悦道“若你让我登临离凡境,此战可以,我可不想白白受辱”。

闻听此话,云辰不由得一笑,依丹带着遮掩力量波动的狐脸面具,普通大能也看不出根脚,他解释道“我这师姐也在归胎六境之内,既然是仙体之间的印证,自然不能以高境界压人,放心一战即可”。

见依丹刻意在指尖缭绕着一丝神秘胎炁,梦寒也放下戒心,同境仙体,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弱于对方,且仙体碰撞,能临摹对方的仙图,此战有益无害。

二人走向远方,以一条火焰长河为界,遥遥对峙着,仙体之战,古今难遇,不止此地等人在兴奋,连外界应日神峰的各方势力都在凝神观望。

“虚天宫不愧是古老的宗门,一门双杰,足以护住宗门万载不衰,日后霸绝世间也并非难事”神锋上有人点到为止,挑起了各方势力的心念,两位妖孽护道,恐怕很多仙门都要避让锋芒。

见处于风口浪尖,虚天宫的巨擘也不客气,以守为攻,一席话让各方都收敛了心念“一门双杰算不得上,连我都不太清楚虚天宫的底蕴,可能门中藏玄道仙体也不一定”。

讳莫如深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玄道仙体此界无敌,除非动用霸主级仙门的最后底蕴,不然再多大能攻去,亦是无用,众人转念一想,也就放心惧意,虚天宫一向超然于外,从未争夺过什么,涉及不到各方利益。

而在琅嬛洞天内,互相对峙的两个仙体,腾起滔天仙光,照耀了昏暗的雷火之地,两者背后皆浮出古老的神祗异象,一个执掌光明,仿若一个巨大的天体,降临此地,斥出无尽圣洁之辉,无人能看清那光中的神祗样貌,可却能清晰感应到圣洁之辉中带来的暖意,一切邪祟、厄难散尽。

而在另一方,澎湃妖气卷动乾坤,与光明之力争锋,那妖气中屹立着一尊模糊的天妖,长有六臂,生有化龙之相,只听一声震天怒吼,便徒手撕开了雷海,展露唯我独尊的气势,欲将天地都反压而下。

两大异象所带的压迫,绝非等闲之人可以抵御,压制了万象与大道,寻常英杰连灵力都会滞怠,计白玉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颊上滑落,只能紧咬牙关,抵御这种压迫。

云辰见状,挡在其身前,他以极尽大势,化出十丈净土,将一切压迫挡在外面,给了计白玉喘息之机。

神祗争锋所产生的余波,化为一股飓风在肆虐,将此地碎石卷入其中,见谁也奈何不得对方,两位仙体不约而同将异象收起。

梦寒神色一正,决意先发制人,浑身光华大绽,只是踏出一步,就如一道匹练射出,让人措不及防,他乃光明仙体,借光而行,于速之一道,少有比肩者,同为仙体也是不行。

眸中仙辉缭绕,依丹隐隐捕捉到对方身形,同样不甘示弱,她踏空而行,八步赶蝉尽展其威,可追光而行,冲向了对方。

于火河上方,两者相遇,皆同时击出手掌,打在了一起,两大磅礴血气相撞,力音轰鸣,强大的劲风迸向四方,将身下火河都击出一片真空地带。

虽为女子,可日久与云辰对战,依丹斗战经验磨砺的不仅丰富,出手更是霸道无双,她立掌为刀,赤红的妖气缭绕在掌外,仙血都在沸腾,劈向梦寒头颅。

踏光后侧一步,梦寒以双手架住依丹掌刀,身形往下一坠,可那股震荡的力道,却让其手臂疼痛起来,正如他擅速一般,天妖仙体更重肉身,天生拥有神力,得金刚不破之体。

以巧卸力,梦寒也是极为通晓肉搏技法之人,他双臂一转,反拿依丹玉臂,砸向身下火河,怎料后者临危不乱,另一只手掌拍打虚空,稳住了身形。

一击不成,一道道光明之力受到号召,从四方涌来,化为触手,从梦寒身后身处,他双手舞动,触手如游龙一般,在虚空中扭动,想要捉拿那曲线玲珑的敌手。

“区区小道,难登大雅之堂,拿出一些真正的手段吧”依丹轻声叱喝,口吐一道仙体精气,霞光腾腾,照染天穹,如天刀一般划过所有触手,将其斩落。

“光明不灭”梦寒冷冷笑着,两指一抬,截断的触手从四周抽取光之力,瞬间再生出触手,且还在不断分化着,光明不灭并不是一句诳语,这种本源的力量,除了暗世界,几乎无处不在,很难真正磨灭。

绕依丹袭来的拳头,足足尽百条触手,牢牢捆缚住其仙身,她周身发力,周窍与毛孔都在喷薄妖光,只得听得一声叱喝,生生将所有触手震断。

断开的触手不断再生、分化,已然两百多条,依丹微微蹙眉,灵动的眸子出现淡漠众生的神采,显露出磅礴仙威,她身后妖气不断旋绕,凝出一个血色妖洞,斥出一股撕裂吸力,一切近体的触手都被扯断,更令人畏惧的是,那妖洞竟然在攫取触手内含的光明之力,隐约可见点点精气,反哺入其肉身中。

“好强大的神能,若非是仙命之根无缺,断不会在凡道就开始如此强大”漏出吃惊之色,梦寒散去光明触手,手持剑印,大展仙道之力,只见天地间一片圣洁之光照亮,一柄柄光明之剑在虚空中凝出,如剑河一般斩落而下,威势骇人。

不惧剑河之威,依丹默念真言,身后的血色妖洞在放大,足足过了十丈,那撕裂吸力更甚了,凡斩来的光明之剑,皆被卷入其中,化为本源精气,反哺真身。

第三十章:太华仙经

声势浩大的剑河由光中化出,漫天皆是光明之剑,斩落之时,斥漏的锋锐之芒,割的大地都在开裂,每一柄都可比肩玄兵,如此庞大的数量,凡道之内很难寻到力量匹敌,山河都将破碎。

面对这等力量,下方的血色妖洞更显邪意,一切临近的力量都被摄入其中,夺其本源精气,反哺其主,汇集而来的力量越强,反哺之力更甚,先天就立于不败。

两大神能对击,优势难以评判,剑河不绝不尽,除非此界光明本源破灭,否则永不歇止,可哪怕是妖洞也无法吸食一界本源。

僵持良久,二人一前一后收了神能,漏出了一丝疲态,毕竟只是凡道修士,神能施展太久,会消耗大量仙体力量,再妖孽也有力竭的时候。

可一直被反哺的依丹显然气息强一些,她没有多做喘息,衣裙摆动,直接凌空而上,抬起玉掌,以天妖血气,化为一个山岳大小的巨掌,从梦寒头顶盖下,想要将其镇压。

赫赫狂风在头顶刮动,强大的血气在燃起火焰,若任由巨掌盖下,哪怕同为仙体也不好受,梦寒满头银发乱舞,衍变一个名曰“玄光破虚剑”的法,脑后玄光如水泽般荡漾,一道薄如蝉翼的光刃飞出,割的空间出现火花,以强大的真法之力,将巨掌两断。

早留下后手的依丹,趁着空隙,踏着八步赶蝉近身,其体内血气涛涛,如浩荡长河一般翻腾,加持着肉身之力,她一拳轰出,神力骇人,重重击在梦寒胸口上,击溃了其身外仙光,将之打落远方。

强大的力道,让梦寒无法稳住身形,如流光一般,坠落于大地,瞬间犁出一个长长的沟壑,他震开体外碎石,从废墟中升起,摸了摸胸口震开的血肉,漏出怒色,这一击打断了几根胸骨,沾染上了对方的血气,有仙道精气,一直在阻挠仙体自愈。

眼见敌手御风攻来,梦寒紧忙驱动仙体之力,无尽光明涌入其体内,骨骼与血肉都在发光,湮灭一切外道之力,没了阻挠,他那受创的肉骨,出现仙霞之气,以眼见的速度在弥合。

出身古老的霸主仙门,梦寒自然修有无上法门,他凌空盘坐虚空,头顶悬起先天仙图,展露一种玄妙,四周弥漫起无上气息,只见其双臂缓缓由上往下展开,中途不断变化着玄妙的印式,像生出多只手臂,每缔结一印,便留下一个持印的手臂,足足有九种印式。

“太华仙经、道封”随着梦寒诵出法名,第一种印式消散了,天地间风云变幻,本无诸天大道的琅嬛洞天,莫名出现了一股奇怪道力,封住了依丹所在的区域,连空间都布满了诡异的禁纹。

这种封禁之力太过强大,含有道力,依丹吃力的舒展身躯,周身血气尽出,仙光缭绕在体外,震的虚空不断颤动,仍冲破不了这种禁锢,如有枷锁束缚在四肢上,锁其神力。

“伏龙”见敌手一时难以挣脱,梦寒再次衍变第二法,消散了第二印式,依丹头顶上显化出一个神秘道轮,垂落下强大的金色灵力,如倾泻的星河一般浩瀚,带着绞杀之力。

金色灵力击散依丹体外仙光,震散乱舞的妖气,将其肉身震的伤痕密布,她默默痛吟几声,妖眸现出凶光,那晶莹的发丝根根倒立,一缕缕先天妙气在天灵上旋动,在其青丝下,一对晶莹的小玉角放染九色华光,出现在了世间中,漏出一股道威的压迫,此乃化龙之相。

诸古纪元,从古至今都流传着一则传说,世间有一类神秘的生灵,号称极道生灵,不论神韵、法体、血肉生来就凝结着道之规则,观摩其形、其神,等若观道,而化龙只是一个统称,生灵若某处肉身具有道之规则,这便昭示着其具有非凡之资,有了一丝进化成极道生灵的可能。

九色华光顶开伏龙灵力,随着依丹的怒吼,那晶莹玉角亮起的光华愈发炽盛,射出两道光束,穿破乾坤,搅动风云,将那上空道轮击散。

眼见对方在驱动第三法,浩荡剑意从依丹体内飞腾,化为无形的剑波扫向四周,将落在空间上的诡异禁纹斩断,解开了身外的禁锢,她一手持雷法,一手衍火术,双道精气溪流往掌中汇集,正抽取大量雷火之地的精气,塑成真火之源与雷霆之根。

此法于这雷火之地更相得益彰,可生出数筹威能,只见雷与火在其掌中碰撞交融,化两种力量于一体,火中交缠着雷霆,豁然展露出磅礴的毁灭之力。

“五灵玄珠”感应到那术法的强大波动,梦寒将蓄力已久的第三法打出,顿时五色宝光漫过天穹,他的身外出现了五颗不断旋转的玄珠,伴着神圣之光直射而来。

玄珠蕴藏庞大力量,可破万象之力,依丹也在此刻吹动掌中雷火,两种截然不同的法于半空相击,力量难分轩轾,一方雷火腾腾,一方宝光万丈,只听得一声滔天炸音,那片空间内混沌不明,一股恐怖的冲击卷向四方,强大的力量竟将两位仙体同时震飞,雷火之地都破碎近半。

稳住倒飞的身形,依丹顾不得其他,纵身掠入那片余威还未消散的地域,如一尾利箭,划破了浑浊烟尘,她寻到梦寒的气息,一脚踏下,仙光纠缠着磅礴血气腾起,以绝对强势的姿态,镇杀敌手。

托掌挡住那无暇的玉足,梦寒双腿嵌入大地内,他挥动拳头,指尖缭绕光明之气,击向了那脚掌上。

一声金属颤音响起,仙体不破的依丹只是微微蹙眉,当即回转身去,从裙摆中伸出一只修长的玉腿,拦腰踹向对方。

频频倒退百米,受此大辱的梦寒踏光而来,他拳中浮出圣洁仙纹,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连挥近百拳,袭向依丹,每一击都打在心脏部位。

肉身吃痛,换做寻常修士,这等力道袭身早已化为一滩肉糜,好在依丹内炼五脏六腑,加之又是天妖仙体,心脏蕴含了庞大生机,每一击拳劲都可以化解,只是嘴角留下了些许血液。

“天妖之血、燃动寰宇”依丹嘴角溢出的精血在生光,浓郁的妖气从那血珠中散发,只见那五光十色的仙血化为一柄血刀,横空而过,射穿了梦寒胸腹,并燃起灼灼赤火,烧红了虚空,欲将其仙身炼化。

赤火难熄,一道道玄光缭绕而来,想要将其驱离而去,可刚一触碰,玄光也腾燃起来,任凭梦寒如何施法依旧压制不住天妖血火,有了些许不灭的特性,能以他的精气为薪柴,增强火力。

他的眼帘中,依丹战意癫狂,吼断了苍云,气势欲将星辰镇落,只见其以掌为爪,周身古老妖光涌动,变化了形态,状如古吼,鳞甲皮毛缭绕古老灵光,以一爪之力,撕裂了他的仙体,打飞百丈之外。

见大地颤抖,那古吼崩腾而来,梦寒忍住周身痛楚,他双手结印,头顶仙图转动,无尽光明涌动,世界陷入一片白茫茫的光海之中,遮蔽了所有人的六感与波动。

“光明炼道法”光海中梦寒以古老的光明真法,祛除天妖血火,解除了当下危机,他感应到化为古吼的依丹在接近,当即备战以待。

刺目的光明之中,哪怕是云辰,也只能依仗目中剑微微见到两个残影厮打在一切,一声声力音鸣起,术法之威肆虐,无形涟漪浩浩荡荡滚出,大地都在龟裂,上涌涛涛火浪。

“龙泽大雨术”天降瓢泼大雨,如珠帘般垂下,每一滴都蕴藏强大灵力,并伴有上古寒浆,连魔气都可冻结。

光海被龙泽大雨术破开,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冻伤了一层玄冰,从丝丝缕缕的寒气中,漏出鏖战的二人,依丹再次变换妖体,从古吼化为妖夔,更逞凶威,以额心独角,刺破梦寒仙体,溅起带着圣光的血液。

不甘示弱,梦寒一掌震开夔角,打碎鳞甲,一手凝聚三光之力,三种截然不同的光华在其手中拂动,此法更超光明之剑,一经出现虚空都为之一沉,他化三光之力为矛,破开妖光,趋近全力刺入妖夔体内。

妖夔不断哀嚎,眸中凶意更甚,只见那缭绕体外的古老灵光乱舞,其浑身鬃毛立起,如仙针般射出,遮盖了数十丈地域,封锁了一切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根根扎入敌手身内。

两者受创不轻,可无止战的意图,依丹所化的妖夔,以兽口咬断三光之矛,弥合好伤口,再度袭去,而梦寒也驱动禁法,炼化鬃毛,迎了上去。

这深陷癫狂战意的两大仙体,爆发惊人的力量,连近战都有莫大威能,一缕斥出的余波,就可分山开石,等闲之人根本难以接近。

望着道心愈发圆满的依丹,云辰漏出喜意,前者终于展露真正的仙体之资,没有耗费他多年的苦心,其伐斗经验与术法运转,固然有所缺陷,可并不重要,日后多多磨砺即可,而这道心乃是一切修道之本,若是不全,再好的资质都是无用。

从争锋之战中分出心神,云辰蓦然瞅向身后,眸中神光灿灿,轻声道“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第三十一章:诸敌齐至

火河断流、惊雷散尽,雷火之地破碎,处处是残石废墟,一处上好的宝地就此被打残,这片地域上,覆盖着仙道之威,恐怖至极的气息四处弥漫,一缕缕迸射的灵力,四处乱舞,凡触碰到事物,都在毁灭。

那战场中央,一人一妖鏖战不止,升腾起的战意,近乎实化,足以压制灵道高手,化身妖夔的依丹,重现上古妖族神威,妖身上一圈圈古老妖光拂动,结出的鳞甲都刻满了妖纹,使其妖体难灭,可抵御超凡术法而不伤,这便是天妖仙体的神能之一,能衍变万千妖族真体,借其妖力,若有朝一日仙体大成,便可凝聚万千妖族的优势于一身,成就无上妖体。

天妖仙体固然不凡,可光明仙体也不势弱,妖夔一爪拍碎百丈大地,致使地脉沉陷,只见其狰狞兽口,喷吐一股诡异的气流,凹凸不平的地势,直接被气流蒸灭一层,恐怖至极。

纵身掠光而行,梦寒退避开来,他双手一托,两掌之间好似凝聚了大日,有三丈大小的光源浮起,照出一道圣光,把气流横断,直取妖夔性命。

二人各不相让,各种术法层出不穷,仙道威势骇人,足让所有英杰黯然离场,虽是脱胎六境的修为,可真正的实力,不弱灵道。

“一时难以分出胜负”云辰当下做出评判,此界四散的精气元华自主汇入二人体内,补充消耗,仙体可取天地精气入体,除非连续施展强大的无上术法,不然很难力竭。

沉心观战,云辰的神觉生出奇妙感应,探知到数如繁星般的波动,出现了雷火之地外,他回望过去,目光透出雷火之气,看到了外界景象,凡道战场内,残余的英杰飞天赶来,近乎千人之数,在他等的后方,世界开始变得混沌不明,诸山群岳都沉入一种血色光华中,像是黑暗在主宰大地,一些吊坠在最后的英杰,被血色光华照过,当即遁光裹身,驱离出了琅嬛洞天。

“道器驱赶英杰来此,看来是要凡道战场率先争出至尊之位”云辰若有所思沉吟着,随即向旁侧的计白玉说道“计师兄,你且先行退离,三方联盟修士即将到此,一会若争战起来,恐怕难以顾及你”。

自知实力微弱,计白玉微微点头,升空而起,飞向了雷火之地的边缘处,留下云辰一直守望远方。

天空中风声一直呼啸,浩浩荡荡的灵光穿破了那层雷火之气,各方势力派遣的英杰,降临雷火之地,感受到那威压骇人的战场,漏出了惊异之色。

术法之威漫空,一人一妖每一击都让大地颤动,两者身内仙光涛涛,再平常的真法妙术,都让其衍化的威能非凡,若非地脉有道器守护,恐怕这片宝地会更为残破。

“境域院的仙体有敌!那女子是何人,拥有此等骇人的妖气,竟然能与光明仙体分庭抗礼”

“虚天宫的衣饰,古老的仙门果然没有一个可以小觑,本以为宓雨瑶、曹神君已是虚天宫的问鼎人物,看来他们还隐藏了一个仙体”

衍变万妖之形的时限已到,妖夔浑身燃起妖火,化出依丹的本相,她白衣飘飘,踏着霞云而落,曲线玲珑的身姿惊为天人,有先天妙气缭绕在体外,一张先天仙图悬在头顶,斥漏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刚一化形,依丹便杀意冲天,她掌凝阳则,仙体阳气澎湃,一簇簇仿若金色焰火的能量聚来,塑出太墟阴阳斩,当下便撩起一个剑势,一道金光划过满目疮痍的大地,斩向梦寒。

“同为凡道仙体,连番肉身受创,她所受影响竟然比我小上许多,若有异宝相助,决然会被道器感应出来,只能是她的仙命之根与本源,远强于我”侧身躲过斩来金光,梦寒攥紧了双拳,若继续这般争战下去,力竭那一刻,他终会落败,必须择选一个时机,绝杀对方。

挥手一展,依丹夺来五行之力,以五行剑羽攻杀而去,一根根剑羽,横过千丈空间,让人无处可逃,她自身踏着八步赶蝉,持太墟阴阳斩,劈开阻挡的光明之海,近身一战。

同门之中,独依丹一人,近乎学去了云辰所有的手段,修士参悟术法,全凭资质与悟性,若一味追求多而不精,无上术法也展露不出真正的威能,这也正是真正的天骄与妖孽,远超寻常修士的根本所在。

取光明之根塑器,梦寒紧握一根三光之矛,身侧光明之海汇入其中,他头顶飞出一片光罩,挡住了落下的五行剑羽,随即横挂三光之矛,架住了那劈下的太墟阴阳斩。

与同等力量仙体一战,好处不言而喻,依丹清晰认知到自身不足与优势,在逐渐摆脱云辰的影响,走出自己的斗战之路,她越挫越勇,纤细的手臂,握着太墟阴阳斩,一次次斩来,疯癫至极,劈的三光长矛溅起光屑,其力道让梦寒频频后退,臂骨都在发麻。

“不妙!境域院的道兄漏出败势,若让此女胜出,我等不一定能最后胜出啊”观战的各方英杰,在互传心念,很多人动了杀念,三方联盟暗下命令,必须取得凡、灵两道的至尊席位,以掌此域权柄。

感应到众人的杀机,云辰神色一冷,如此夺来至尊之为,名不其实,独战近千位英杰,哪怕凡道巅峰修为的绝世之体也力有未逮。

术法合流,观战的群雄中,不少人默默施展超绝手段,攻向全心应战的依丹,一束紫火冲天,演绎火道之威,烧红了一片天穹,其后陆陆续续伴着玄妙的术法,有灵气化妖,变出古老的异兽四尾蛟,可吞山岳,一尊灵光灿灿的宝瓶,流动出金色的光点,眼见神秘符号沉浮其中,除此之外还有极阴冰雷煞等其他的古法。

正当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一道流光展动极速,划破气阻,先一步挡在这些术法之前,那片虚空上,余波浩荡不止,声势骇人,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幕,只待灵光、焰火散尽时,云辰身覆金光,踱步虚空而来。

“如此下作,注定此生道途不远,既然你等没有争雄之心,那要道心也是无用了”云辰冷冽的声音响彻的所有英杰耳中,只见其脚下光漪重重,瞬间步入群雄之中。

一指剑丝破苍穹,以云辰今时今日的修为造诣,无需三道合一,就可施出北斗御剑术的至强手段,只见一层层晶莹的丝线,从他指尖绕过,横过了周遭所有英杰,连虚空都出现了划破的痕迹。

数十位英杰化为遁光,飞空而去,可仍有不少灵血溅在了大地上,命虽然保住,显然也遭受了重创。

见来人神情不悲不喜,以一招剑术诛杀数十位英杰,众人大惊,这等战力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匹敌。

“慌什么,他只有一人,我等足足近千同道,哪怕是仙体、道胎也能活生生耗死,勿要忘了来时,各门前辈的交代,若将此人驱逐出界,便是大功一件,好处不言而喻”有心思冷静者,循循善诱众人。

琅嬛洞天内不准使用强大的法器或至宝、秘器,一旦道器感知到皆会受到驱逐,一切都要依仗自身实力,仙体、道胎无论在何门何派,都有重宝护命,他们奈何不得,可在此界中,以众敌寡,足让众人有了底气。

“以为胜券在握?真是可笑”云辰嘴角微微上扬,若他只是普通极尽修,恐怕今日确实难以取胜,可破极修为,超脱天地定化的规则,同境之中,无论力量、灵力都超越所有顶级体质,加之又入无上境,完全是灵道仙体的战力,能以大境界压制诸人。

“玉骨剑”皆为聪慧之人,众人当然明白个中道理,英杰之中,有人先行出手,挑起战火,以一柄玉质法剑,裹着惨白骨火,从后方呼啸袭来。

这件玄兵透露着阴邪之意,剑中似乎封存着一团邪力,虽说没有超越玄兵界限,可任其斩破肉身,破极宝体也会造成不小的伤害。

一幕金光从云辰体外绽起,那玉骨剑犹如陷入泥沼一般,寸步难进,受阻在外,不断颤鸣。

回头凝望一眼,云辰周身流过一缕剑光,截断了白骨剑,未等那英杰退让开来,又是一缕剑光斩过,将其驱除琅嬛洞天。

战火点燃,群雄也没了选择,只能随之一战,善体道者,从四方聚拢而来,百余位英杰,展露体道力量,灼灼血气恍如泄流的洪水,淹没了雷火之地,有人肉身生辉、有人皮浮血纹,更有甚者百骸血液都斥漏一股强大的命精之光,皆是体道卓绝者。

眸中出现兴奋神采,云辰仰天长啸,战意冲霄,血液如万马奔腾般,飞速流动,隐隐可听到声如渤海的浪涛在其体内翻腾,他臂中生神力,一拳打出,劲风肆虐,掀翻攻来的英杰,不少人口吐灵血,化为遁光飞走。

单单一拳之力,就胜过万千术法,将体道无敌之势,阐述出来。

有英杰衍化妙术,以血气拟化妖源,双臂泛起光丝,结出层层雪鳞,可借由此术大增肉身之力,他掌骨生出尖刺,从后方袭来,直取云辰脖颈处。

第三十二章:至尊之威

群雄皆至,想要干涉仙体之争,云辰却如一道不可逾越天堑,挡着了他等的去路,他以虚空造诣,塑出一道无形城墙,围困住这近千位英杰,独战所有人。

一位通晓肉身秘术的英杰,借造化之功,双臂衍变妖鳞,暂得更强肉身,从后方杀来,可还未临近肉身半丈外,便被云辰滚荡而出的血气,震的双臂尽碎,飞出洞天。

存着消耗对方力量的打算,群雄怎肯就此罢战,有自持体道不凡者,想一试对方实力,以周身血气凝缩于掌中,拍向云辰面门,可迎接他的是一指穿心,血气溃散。

“勿要逞强,他绝非等闲,恐怕又是一个仙体或是道胎,集众人之力,耗他本源,将之驱离出琅嬛洞天”一位善于谋划的妙人,再三告诫着,虽没有见到仙体特有的仙图与威压,可这等战力,足以证明一切。

听到号令,一些跃跃欲试的英杰,收住了脚步,百余位精修体道者,头悬浑厚的血气,升入半空之中,他等肉身灵光烂漫,捏着一式印法,合力塑成一座巨硕的火炉罩下。

火炉高比山岳,炉体赤红如火,只是临近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火力,它恍如一件真实的器物,印着一道道玄妙血纹,有氤氲的血气,在炉中蒸腾,这凝聚百余位英杰的血气的火炉,焚山煮海也不再话下。

只见百余位英杰,同声叱喝,一指点向火炉,徐徐渡入灵力,那火炉瞬间迸射浩荡神威,一缕缕五彩斑斓的血火,从炉内冒出,其焰力连大地都焚出灼热的岩浆。

困于火炉中的云辰,肉身绽出古老祖光,映照出奇特的火纹,灼热的火力奈何不得肉身,他修道至今,多遭火劫,道火都曾炼其宝体,故而耐火性极高,普通真火都能暂时抵御。

“众家体道各有优劣,且夺你等血气精粹,塑我道果永恒”云辰浮空而起,双掌立于胸前,右手掌心浮出一个邪神图案,凶牙利爪,面目狰狞,背后八臂各持古老魔器,左手掌心背道而驰,显化的乃是神灵之相,身覆神灵甲胄,持天道重器捍卫正道,带着一个日月仙冕。

这一正一邪的图案,乃是人皮古书上记载的禁法,有夺生灵道果的能力,但见云辰双掌渗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交融于一体,如混元之力那般,可取世间一切力量。

火炉中驳杂的血气,徐徐往云辰身内渡入,每一缕都极为厚重,若非他肉身超凡,早已被压成一滩肉糜,这是百余位英杰的道果力量,灵道巅峰强者都难以承载。

于云辰体内,渡来的血气化为无名之火,如百川汇海那般,共衍一种奇特的血火,焚烧着他的每一寸血肉皮骨,熬炼着他的血气,使之更加精纯、强大,此道有损运数,消耗他人的道果之力,熬炼自己道果,将会给施法者造成难以想象的体道创伤,修为会大减,纵有道器护命,也是无用。

“我的力量正在被夺!”众人神色大变,似乎有人在抽取它等的力量,当反应过来时,血气已经损耗大半,且还在脱离控制,他们能清晰感应到肉身的虚弱,这正是修为大减的征兆。

“那家伙太邪性了,众位道兄快收了血气,不然会伤及根基的”有人明悟过来,当下从火炉中引渡回血气,其余众人见状也做出反应。

火炉中,氤氲的血气正在淡去,一缕缕驳杂的血气从炉内被抽回,云辰悬空而坐,宝相庄严,浑身斥漏一种刺目的精光,其头顶飞旋的血气,只是微微一震,瞬间撞开火炉。

施出体道力量的英杰,抑制不住仰天喷出精血,没了血气精粹熬炼,云辰散去禁法,他脚下溅起焚化的岩浆,以肉身之力,震塌一角地脉,如虎入羊群般,收割着修为大减的英杰。

拳脚交加,似有真龙在咆哮,震荡着盖世凶威,罡风四起,一缕缕血光纠缠在云辰体外,他的四肢已然成了夺命镰刀,无人能敌一击之力,凡临近者,皆化成白光,救出了琅嬛洞天。

见体道失利,外侧围堵的英杰,以灵力凝出禁制锁链,一圈圈缠绕在云辰四肢上,足有万道,只是肉身无敌的他,血肉中充斥着神力,猛然一挣,所有禁制锁链皆碎尽,根本束缚不住这具盖世宝体。

“虚空大葬”云辰一指点出,虚空之光乱舞,千丈虚空在凝结,犹如被人凝成一团般,收走了不少英杰,那原点爆裂开来,浩荡的余威让人畏惧,若非道器护命,恐怕丁点肉身都不会残留。

“众位,万法归一,随我心意,共衍古老真法,镇压此獠”有人在号令着,只见所有英杰浑身冒出灵力,化成数百道灵柱,冲上云霄,一位女子踏着霞云,腾空而起,立于所有灵柱中央,她纤纤玉指快速接着印法,额心浮出古老的符号,可以综合所有灵力,以卓绝体质为媒介,从光柱中接引来众人的灵力,共衍一种古老的真法。

有了如此强大的灵力,在其背后,浮显了一个巍峨的虚相,一座五色神山,顶天立地,神威赫赫,可镇万古气运,山下伏尸万千,全有仙圣之相,单凭这个虚相就足让山河大动,天穹卷动灵光飓风。

“五行山指”女子覆掌而下,身后虚相化为一道五色之光罩下,变作一座形似五指的巨大山岳,每一指色泽都不一样,各自蕴藏着一种强大的五行力量,五指相连,五行循环,可借来些许界力,镇压盖世凶魔。

五行山指落下,压的虚空褶皱重重,并有一道道五色光幕垂下,锁住四面八方,让人无处可逃,欲将云辰连同一干英杰同时镇压。

面对这等古法,云辰也不愿直戳其威,他以“断灭”虚空真法,横断那光幕间的两界空间,想打通一条道路逃离出,可五色光幕,流转五行之力,难以泯灭,破开的缺口顷刻间便弥合如初。

“好强大的五行之力”云辰感慨之余,心头思索对策,他曾研读《五行妙谛》,对五行之道有超乎同辈的体悟,体内种植了五行种,更是精通五行妙光、五行剑羽、五行禁、五行旗四大五行真法。

眼见五行山指,即将落下,云辰回想起《五行妙谛》的先贤领悟之言,口中喃喃说道“五气同生、亦正亦反,顺则正、逆则反,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若缺一或强一,则五行大乱”。

嘴角微微上扬,云辰以灵力衍化五行,背后腾起五行妙光,独有一种青色的光泽,冲入上空,融入五行山指中,增其木道力量。

豁然可见,五行山指摇摆不定,青色的光芒大盛,垂落的五色光幕也时隐时现,他以木道坏其五行轮转,效果卓越。

“断灭”再次衍变虚空之法,那片空间漏出暗世间,截断了五色光幕,此时那光幕愈合的速度,慢上数倍,无法再困敌,只见云辰踏出八步赶蝉,从容不迫飞出。

云辰三步登天,背后五行山指落下,卷荡起层层烟尘,他凝望那施展的女子,含笑道“此法我很喜欢,道友若有意,至尊战后,我愿以太玄级五行真法置换,你大可考虑一番”。

话虽所的客套,可云辰依旧不留情面,他两指点入虚空,以“定空”真法,固化百丈虚空,困住了近百英杰,随后展动通天剑气,贯穿长空,一招灭杀定住的英杰。

应日神峰上,浩大的道器画卷不断飞出遁光,太多英杰难敌云辰一击之力,被救出琅嬛洞天,此情此景足让三方势力大能,面色阴沉,不提红尘修士,域外联盟与仙门联盟,辛苦栽培的天才,以众敌寡,竟然也阻挠不了那个同代中人的脚步,他等虽知云辰可能修过那条天地断开的路,登临了大境界,可依旧气愤难平。

“痛快!真是痛快,何为至尊,这便是至尊,无论敌手多少,依旧打的他等道心破裂,恐怕日后单单这小子身临,就足以镇压他等道心”性子暴烈的叶阳大能,放肆畅饮着,近乎咆哮的话语,听得三方大能双耳刺痛,观其姿态似乎真将云辰当成了自己虚天宫的后辈。

“凡道、灵道称尊又如何,玄道之强,看重的是所悟大道,日后能不能修出惊世骇俗的大道,犹未可知”一位年岁颇长的老媪,冷冷哼着,可众人不以为然,云辰所施展的法,需要强大的虚空造诣作为依仗,日后就算体悟不出更为强大的道,单单虚空之道,就足以争雄世间。

没有理会两人的讥讽,各方大能所担忧的是自家子弟,日后是否会生出魔障,致使道心不能圆满,这是一种无形的损伤,绝世大药也弥补不过来。

雷火之地上,战况步入终结,云辰抬掌震开一条袭来的黑水蛟,口吐九彩精气,折断数剑玄兵,他抬眸一望,一轮光芒万丈的大日从眸中升起,浩荡神威降临此地,一幕金色光海横亘苍茫大地,淹没了一切,处处都残留着无上气息,连鏖战许久的依丹、梦寒也不由得停下伐斗,张望过来,漏出惊异之色。

目中剑的神光,足足翻腾了数个呼吸,云辰收了此法,只见身前再无一物,连雷火之气都溃散了,只有金色的光焰,一直在大地上焚烧,一切英杰尽灭。

独望苍穹,云辰斥漏无双气势,单单真身立于虚空中,就有一种让人喘息困难的压迫,可镇压一切,冠上了至尊之名。

第三十三章:青木永生法

仙体争锋,胜负一时难分,二人以仙道之力不断施出强大的术法,可得超凡威能,能轻易打残山河,一道天光从天穹照下,带着赫赫天威,震塌了地脉,将依丹压入深邃的地坑中。

垂腰的青丝,沾染着五光十色的仙血,依丹斗意更甚,她掌握太墟阴阳斩,劈开天光飞出,破裂的衣裙猎猎抖动,漏出无暇的肌体,更平添几分魅惑。

无心顾及形象,依丹默念一则真言,身后出现了一个异象,一棵粗壮的青色神木扎根虚无,绽出生命之光,正徐徐渡入生命精华,弥合她所受的创伤,此法名为“青木永生法”,是《药王不老身》记载的唯一术法,一旦施出,只要真灵不散,可保肉身不灭,连神魂、元神的损伤都可缓缓修复,虽不具有杀敌之力,可妙用更甚。

争战至今,两大仙体接连耗尽仙体之力,无法再快速愈体,依丹在此时施动这“青木永生法”,大有分出胜负之意。

果不其然,残破的大地上布满了五行禁,一道道禁链锁向梦寒,欲将其禁锢,依丹在承受天光时,暗自施展了此法,正是早有谋划。

“五行虽为本源力量之一,并非无敌之法,仍有不少力量不受其遏制”梦寒仙体斥漏光明之力,化为光明之剑,斩断五行禁,他眼见依丹趁机袭来,先天仙图浮出,双掌各持两极之光,在胸前旋转开来,划分阴阳之力,照出破灭之法,杀向对方。

这是一种无上真法,可衍生死、可化阴阳,一经施出天地都为之变色,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中,只待阴阳分开,重演万象。

“目中剑”不肯退让的依丹,双眸腾起光华,一只赤红如火,一只碧蓝如水,不同于云辰的夺万光精粹,神光不绝不灭,她以水火之力塑成目中剑源种,一心走极致的杀伐之路,多年夺取水火精粹,方可成就大法。

天际火国降临,一条条真火之河倾倒而下,烧红了虚空,地面上水泽涛涛,带有寒冰之力的,浪涛翻滚不止,目中剑以水火之力,挡住了破灭之法。

两种无上真法对击,弥漫的无上气息,盖过了一切,犹如两位神明在对决,整座雷火之地都在罡风肆虐,无数巨石飞起,伴着刺目的光华与震天爆炸,此地彻底被打残了。

云辰以虚空之光守护他与计白玉,挡住了翻腾不休的余波,他眸中神光灼灼,透过肆虐的光芒,见到两个残影,各自被无上真法碰撞击飞。

“此战告捷”云辰不由得一笑,但见依丹稳住身形,逆着余威迎上,她捕捉到对方仙体波动,以太墟阴阳斩劈开气流,磅礴妖力纠缠着血气,聚入其双臂中,神力骇人,对着那刚从土石中腾起的梦寒就是一劈。

还未反应过来的梦寒,仙体溅起丈高的光明仙血,染红了虚空,背后一道深深的沟壑横过,眸子透露着不甘,整个人裹着遁光,随之消失不见。

境域院的仙体大败,外界一片哗然,仙体之争,自古罕见,能在同境中战败对方,足以证明依丹的不凡,尤其那画面中的女子气息不弱分毫,看样子消耗远逊对方,更是令人敬畏。

域外大能,掠空而去,亲自接过从琅嬛洞天坠落的梦寒,带回了应日神峰,他以法力渗入其仙体中,并喂上绝品宝丹,见未伤及仙根,不由得松了口气。

“梦寒!一战失利并不代表什么,咱们境域院的祖师,以败磨砺道心,终成圣身,纵观过往,昔日敌手泯灭在岁月中,孤坟都不可见,他老人依旧自在逍遥,活于上界,你的道途光明一片,来日可在灵道、玄道讨回今日耻辱,今日之败正好可以引以为戒,竖立目标”生怕门中仙体生出执念,这位大能语重心长的教诲道。

拜了一礼,梦寒紧咬牙关,望向上空道器画卷,此番他等于败于两人之手,仙体之争是不相伯仲,可坐上观望的男人,拥有一种无可匹敌力量,远超凡道,以超然的姿态在审视他,这足让其心头恼怒。

“哈哈!凡道战场,独我玄古联盟留下三位,这至尊之位非我等莫属了”无论玄古还是寰天联盟都在大喜,拿下一个至尊之位,足以掌握一份权柄,在魔灾中有了决策权,哪怕灵道失利,也无妨。

见到自己师弟、师妹,峥嵘世间,力压诸门佼楚与外域仙体,薛涛等三人也不由得神情激动起来,身躯微微颤抖,美中不足的是,此战不能给神道宗正名,立下威势。

而在琅嬛洞天内,道心圆满,闭目的依丹漏出惊世笑颜,古老仙光照耀四方,将这残破宝地,镀染上了一层仙韵,她体悟着这一战的种种收获,连胎母境的修为都增进了一筹,好处不言而喻。

静待良久,依丹缓缓睁开眸中,一步迈来,她来到云辰身前,如孩童炫耀一般,说道“师弟如何!此战师姐还打的漂亮吗!”。

微微一笑,云辰漏出赞许的神情,可转瞬又呵斥道“总算有了仙体的威势,不过战斗经验与局势把握不足,一些术法运转时,慢上了许多,还需多多磨砺,你乃无缺仙体,强上他是应该的,更要力压”。

接二连三的话语,打散了依丹的骄傲,她嘟着红唇,低声谩骂了几句,一旁的计白玉不由得微微一怔,暗叹云辰太过严苛,此战于他来说,挑不出瑕疵。

“好了师姐!勿要耍孩子性子,你且赶快吞丹休憩,你我还有要事”云辰出声说道。

“还有何事!凡道至尊席位以夺,难道你还想打入灵道战场中去不成”微微打趣着,却见云辰神情肃穆,依丹便知一语成谶,这个师弟未免太多狂傲,以凡战灵,那里多数都是天骄,仙体都不能逾越数个境界,争战他等,灵力的强大,直接决定术法的威能,能为天骄,哪个不是体、法双修,可证道命。

“云兄三思啊!你二人若有损伤,回去几位师伯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再者凡道夺至尊之位,已是大功,还是早早出去的好”计白玉从旁劝阻道,神道宗与虚天宫交好,他不忍好友受到损害。

“计师兄放心,我自有打算,我与师姐还有后手,即便是灵道仙体,一战又何妨”云辰放声大笑着,自信的神采,感染二人。

依丹自然明白那个后手,仙体争锋,她被云辰设下规定,隐藏神魂修为,不准施用真灵神通,不然此战绝不会如此困难。

真灵一道难如登天,仙体也没有优势,需要超凡的天赋或至宝协助,她曾感应到梦寒虽兼修真灵一道,塑成神魂,可只是觉醒三簇魂火,一直以魂力孕养神魂,只待日后大放异彩。

仙体都这般困难,等闲天骄如何能修成太强的真灵修为,再者她点燃了六簇魂火,而云辰更是诡异,魂力浩瀚无止,好似汪洋,入灵道战场,有不少胜算。

默默吞过几枚宝丹,依丹盘膝而坐,一束束磅礴精气绕在体外,头顶先天仙图垂下丝丝缕缕的仙道之气,恢复仙体之力,可双耳不曾清净,旁侧的计白玉,一直喋喋不休,劝阻二人。

半日后,正当外界诧异凡道为何不出至尊时,依丹滚荡的气息一震,肉身迸出九彩仙光,无论血气与灵力都达到顶峰,彻底复苏了仙体的损耗。

“凡道角逐出至尊,想必灵道那边也在进行,时不我待,走吧”云辰说道,以指御光,带着二人去往那雷火之地的后方。

琅嬛洞天以一道天穹垂落的法光幕帘,阻隔了两道战场,防止灵道修士倚强凌弱,可处在凡道这边,光幕的强度要弱上太多,若有超凡战力,足以暂时打开一个通道。

云辰抚摸着这道法光幕帘,拳中凝聚起磅礴血气,如火浪一般,迸向了四方,他趋近全力,骨掌浮出金刚之力,重重轰大在幕帘上,只闻得一声玉器碎裂的声音,法光幕帘被震塌一个数丈大洞,已经可以感受到有不断震动的术法波动,传递而来。

“计师兄,我与师弟去了,这凡道至尊的盛名就留给你了,回虚天宫后,你可要宴请我二人啊”依丹打趣几句,眼见光幕在缓缓愈合,随着云辰踏了过去。

面对这等情况,计白玉只能尴尬一笑,至尊之位,名不其实,他只能眼睁睁见二人慢慢离去。

凡道战场独剩一人,道器判定至尊之位归属,只见天穹印染多彩霞光,祥瑞异象浮显,亿万缕道气降下,有界力从四方渗入,化入计白玉的身内,将之托举入上空,这是一种恩赐,以界力补其根基缺陷,完善肉胎不足,得享种种造化,使之更加不凡,连修为都破开凡、灵界限,平步青云而上。

“以凡战灵,他们以为那能入灵道战场的都是何人,那里多数是真正的天骄,身处灵道高境界,就算是仙体也逾越不了这层天堑”坐落宴席上的各方大能,觉得这二人太过狂傲,灵道的争战比凡道惨烈太多,真正汇聚了各门佼楚,皆是日后可成大能之辈,哪个不掌有超凡手段。

正如外界大能的断定,云辰、依丹刚刚踏足灵道战场,就感受到四面八方遮天的术法之力,这里各处都在争战,威压慎人,惨烈异常,他们见到远处有人撞破山岳,跌落在了此地。

第三十四章:迎击体道天骄

一座奇峰崩裂,碎开的巨石从天空坠落,远方有人遭受强大的真法攻击,击穿了奇峰,被打落至此,璀璨的灵血溅了一地,看样子受创不轻。

离此不远的云辰与依丹,飞了过去,见到那碎石间雷电纵横,银色的雷光中,一个容姿靓丽的女子躺在其中,婀娜的身躯上,伤痕密布,四溢灵血,双臂都折断了。

“寰天联盟的人”云辰一眼认出女子衣饰上的宗门图案,当下便已灵力震开其肉身上的真法之力,玄古与寰天都是各大洲的正义仙门组成,早已暗中联盟,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旁的依丹见状,也扶过女子,掏出一枚玄丹喂下,丹药入腹,化出磅礴药力,一些伤口流出碧色光芒,徐徐愈合着,有此宝丹相助,不出半日就可完全自愈肉身之伤。

“这位师姐……”不等依丹问过,一道惊雷横空闪过,有人以御雷而来,降临此处,云辰抬头望向来人,那是一位面容丑陋的男子,带着强大的灵威,脸颊上纹着很奇怪的图案,以妖骨作铠甲,体态极是壮硕。

“运气不错,又来了两个玄古联盟的人,驱离了你们三人,又可记上一笔功劳”丑陋男子,漏出兴奋神采,姿态极是狂傲“咦!此前从未见过你二人,气息也很奇怪,一个有秘器遮掩,一个又漏出凡道气息,是修有什么秘法吗?”。

“师弟!来人修为很强,是否以真灵神通迅速将其击杀”依丹轻声问道,受伤的女子处于灵道开元境,能将其逼到这种地步,此人修为可能会更强。

云辰微微摇头,真灵神通固然威能超绝,可魂力消耗一时难以恢复,他也不想频频吞食古之大药,太过浪费,出声说道“没有超过那个界限,可以力敌,此战我来,你迅速助她化开丹药,多一份助力就多一分决战的胜算”。

没有过多言语,云辰凌空而上,血气轻轻一震,一尊金刚异象撑起天地,浮在身后,照染古老灵光,诸山间的树木随之剧烈晃动,承载不了这股强大的威势。

“想以体道取胜,殊不知我战体无双”丑陋男子轻蔑一笑,展露自身体道,紫色的血气横贯天际,卷击着云海,他一掌拍下,四极避退,乾坤犹如开裂一般,迸出毁灭之气。

不肯退让半步,云辰背后金刚狂怒,肉身也绽出金色光芒,生出无敌神力,以拳对之,两者力道皆可搬山推海,一经相击,气浪席卷八方,若天地在开辟,威势骇人,震开上空云海。

掌心微微吃痛,男子微蹙眉头,后撤了一步,肉身争锋他竟然弱上一筹,掌骨被对方拳劲震开了一丝裂纹,可想那其神力强到何等地步。

同样感受到对方的强大,云辰更加跃跃欲试,他脚下生出爆音,踏着虚空跳上,五指间出现一道**,夺取山河精气聚入其中,更增无双神力,袭向对方面门。

“沠玉”深知对方体道卓越,男子也不孟浪,浑身冒起符文之光,手掌上覆盖着一层金色妖骨,印有古老的符文,与之对击。

二人一击破苍穹,爆发惊天光芒,险些将虚空都击穿,一层无形涟漪拨动开来,分别震退两人,云辰依仗强大宝体,稳住后退的身形,借虚空之力,奔跑在空中,他探出的双臂消失不见,随之出现的是漫天拳影,难分真伪,每一击都打在男子肉身上,强大的力量,崩裂了骨甲,一道道拳劲余威不减,将大地都击穿。

可他的对手也极擅体道,周窍喷薄道果精气,强行打断攻势,覆上妖骨的双掌,不断变化攻击,双指为矛,单掌为盾,兼得攻防之利,不仅挡下拳影,更是破开了云辰破极宝体,刺出数十道血洞。

破极肉身血光灼灼,云辰周身血洞在飞速愈合,他嘴角挑起,这便是盖世宝体,命精不衰,等闲伤势顷刻间就会自愈,且不耗肉胎本源,比之超绝体质都要强悍许多。

“不灭之体”男子不由得惊呼道,这样本能的自愈能力,非不灭体不能拥有,世间难以寻到比肩者“不能与之消耗下去,不灭体虽是顶尖体道肉身,可也分好几个层次,普通的生机固然澎湃不止,可若以术法或精气阻挠其自愈能力,便不会这般恐怖,至于传说中的玄黄不灭体、万劫不灭体,比之仙体、道胎都要罕见,上界都万世难遇,绝不可能是他所能拥有的”。

打定主意后,男子肉身淌出紫色霞光,周身印满了古纹,其掌中似有星辰在闪耀,携带一股浩然神威,令人胆寒,他脚下雷光升腾,整个人瞬间消失,穿越了空间桎梏,直接飞到云辰身前。

望着那同时亮起的古纹在徐徐往掌中渡入秘力,云辰便知此术危险,他以金弥身,再增肉身之力,古老的金刚异象也化入身内,血气犹如燃起一般,蒸腾起来,备战以待。

可男子速度奇快,又修有外道手段,只见他口吐两枚古老符文,化入虚空之中,衍生一股玄色符力,强行锁住云辰双臂,随后一掌扼住喉咙,另一掌中,星辰之光炽盛如骄阳,重重的拍在心脏部位。

口吐宝血,云辰倒飞百丈之外,心脏遭受重击,若非勤修五脏之力,恐怕将会震成肉糜,心脏乃生机之源,精血交汇之地,对方的力量很明显,要毁灭这一中枢,索性紧要关头,那股秘力刺激到了胎炁母根,衍生出祖光护住心脏,不然会生出大祸。

可秘力不曾消散,如白色闪电般,在四处游走,强横的力量不断撕裂他的宝体,整个身躯形似龟裂一般,更是在破坏他的精血之力,阻挠生机自愈。

“同为体道高手,我自然知晓体道恐怖之处,此法专克肉身无双者,你的不灭体,恐怕再无作用”男子轻笑着,丑陋的面容更显狰狞。

云辰不以为然,以意念控制精血生威,强行反制那股秘力,他浑身冒气血焰,赤色的霞光漫天翻腾,两大脉轮同时绽放仙辉,朦朦胧胧,仿若混沌胎盘的脉轮,阐唱梵音,淌出赤、银两道仙精,一边愈合伤势,一边协助驱离秘力。

见到对方真有手段,对抗这种古老的妙术,男子面色一冷,怎会等待秘力被祛除,他以指点天,挥落而下,随手招来漫天雷云,近百道粗如古树的紫雷,从雷云中落下,劈向云辰,击溃他体外的血焰,让之伤势愈发严重。

犹显不够,男子借雷道而行,如有一道雷光从其脚下展入云辰身边,刚一近身,他双拳紧握,燃起巨大的血气,并伴有雷电,口中吼喝怒音,以拳为锤,重重的将之打落地面。

大地上卷动烟尘,出现了百丈巨坑,可想这一击的力道,男子刚欲冲下,却见一棵青色神树,凭空出现,从尘埃中展开晶莹璀璨的枝丫,绽放生命之光。

“若非有青木永生法,也真是会陷入险境”烟尘渐渐淡去,云辰一脸平静走出,背后浮着青色神树的异象,他的肉身生命之光不消,每一处血肉都晶莹剔透,像是受过天精洗礼一般,胸口处出现了生命中之轮在转动,所受伤势已然痊愈,那撕裂宝体的秘力也被驱除干净。

男子为之变色,只见云辰脚下光漪重重,踏着玄妙的步伐登空而上,一步都颤动力音,他身外虚空之光如水流般荡漾,唤醒周遭虚空之力,后以“定空”之法,凝滞虚空,困缚对方。

感受到肉身上的压迫,男子艰难的展开四肢,筋肉都在膨胀,紫色的血光一束束迸出,挣脱了这股束缚,可云辰脚下踏着的是八步赶蝉,可比肩他的雷遁,须臾间就到了身前。

男子口中刚欲吐出一道妖焰,云辰便一掌印上了他的胸口,这一击浓缩了他的体道力量,将本就残破的骨甲彻底打碎,并有一声骨裂之声响彻四方。

“五行剑羽”眼见对方避让,云辰背后升起五道光束,各自聚来世间五行精气,化出漫天剑羽落下,声势骇人。

云辰的强,不仅限于体道,灵法之力更是卓越,灵力中含有破极之力,再寻常的术法都会暴增数倍威能,何况这种太玄级五行真法。

肉眼得见剑羽划破长空,男子不敢以肉身硬抗,他眸中似有火光跳动,毛孔中喷薄出缕缕奇异罡风,色呈七彩,塑成一个护罩,牢牢护在身外。

剑羽斩入七色罡罩上,响彻金属碰撞之音,将罡罩斩的凹凸不平,却也始终攻不破这层防御,显然这种真法,具有了于防御之道,极为出众。

正当男子微微松气时,天地间金光四溢,如金色溪流般的阳气,聚入此地,只待剑羽消散之际,云辰仿若太阳神祗般,从浓郁的阳气中踏出,持太墟阴阳斩劈来,斩开了七色罡罩,将那胸口血肉都划破。

妖冶的紫色洒满天际,男子胸口血肉翻卷,气息弱上不少,纠缠在伤口中的阳气一时难以熄灭,他贵为天骄,又是体道强者,自然掌有应对术法。

第三十五章:玄源仙体

单手捂住破开的胸口,男子口中抑制不住喷出紫色血液出来,面漏狰狞之色,那伤口中的阳气,如跗骨之蛆一般,阻挠肉身愈合。

不予喘息之机,云辰双手持太墟阴阳斩,置于胸前,如金色焰火般的刃口,卷动身后汪洋般的阳气,化入其中,只见太墟阴阳斩竖斩而下,一道高耸入云的光刃,神威赫赫,划开大地与云海,袭向男子。

光刃散发的威能,令人胆寒,男子深知这一击不可力敌,顾不得伤势,缔结出一种奇妙古印,他脚下狂雷乱舞,化形成一只三丈鹏鸟,挥动双翼,载着其逃开。

“爆”未等对方彻底逃开,云辰引爆光刃中的磅礴阳气,浩荡的威力,犹如世界毁灭一般,天地陷入金色光芒中,大地都在碎裂,男子被余波卷入其中,那四溅的灼灼金色火焰,点燃了数座大山,溪流都蒸化了。

“双生法蛇”金色光芒中,男子已经沙哑的声音响起,光芒中漏出巨大黑色,一对体型粗壮的独角妖蛇伸出身躯,游走在虚空上,咬向云辰。

双蛇速度奇怪,庞大的身躯极为敏捷,望着那蛇口倒刺密布的巨口,云辰脚尖点在虚空上,离空数丈之高,他一掌拍落一只蛇头,可身后则袭来的另一只。

迫不得已,云辰以太墟阴阳斩为盾,抵住了蛇口,但双蛇不知以何等诡异术法凝成,蛇口咬在太墟阴阳斩上,竟然将其分裂,破坏了阳则本源。

掌中太墟阴阳斩散尽,云辰眉头微蹙,不由得感慨万分,能被派遣争夺至尊之位的天骄,果然没有等闲之辈,手段都很诡异,他眼见双蛇再次攻来,双掌平伸,旋动开来,一根根晶莹的剑丝,绕在食指间,将双蛇牢牢捆缚住,随之用力一拉,巨大的蛇躯直接碎成几截,化成一层白色薄雾,沉入地中。

而在那方,男子摆脱了阳气纠缠,翻开的皮肉在缓缓愈合着,连断开的骨骼都续接了,战体重现辉芒。

两人眸中战意灼灼,交战于虚空上,足足对上了数千招,拳来脚往,残影连连,让人看不清身影,只有一道道强大的力劲,迸向四方八方,崩塌了不少高山。

这一战,极尽体道之威,层出不穷的手段,让外界之人看到瞠目结舌,以凡战灵,跨越数个大境界,仍压制不住无敌之念,可见云辰强悍到何等地步。

“原来这便是他的实力,真的修成了那个境界,凡道之内确实无敌,可大道漫漫,还有灵道、玄道,我总归要讨回今日之耻”站立于门中大能身后的梦寒,紧握双拳,漏出仙道战意。

“不该啊?哪怕多有凡道一个境界,他的实力也不该强到这种地位,竟然压制住一个开元境巅峰的天骄,难道传说中的那个境界真的这般神异,一旦修成,让同代中人难以望其项背”巨擘中有人轻语,漏出不解神色,本以为两道凡道入灵道战场,只是取死,可拥有这等战力,恐怕会有变数。

琅嬛洞天内,战意疯癫的二人,身形化为流光,施动极速,一前一后打入破败的群山中,一道道爆音四起,眼见数座大山崩塌,红色与紫色血气交织,纠缠着灿烂的霞光蔓延到了天穹中。

“虚空大葬”群山中一道声音响起,有遁光飞上天顶,脱离出了琅嬛洞天,而后云辰踏着灵光,徐徐从远方赶回。

见自家师弟取胜,依丹并不意外,他知晓云辰的手段,真灵神通未曾施展,连“御仙环”都不见立功,这门禁术吞过不少大能道果,威能不可定论,远超他所展示的无上术法,如今是其最强手段之一。

“多谢两位相助,只是眼下并非亦儿谢恩时候,我等两方联盟,正在各处浴血奋战,三方修士以众敌寡,需要支援,还望一助”名唤亦儿的女子,行了一礼,肉身之伤虽然愈合,可气息依旧很弱。

见战况如此紧迫,云辰不多做犹豫,带着两女往战场中央而去,沿途中遭遇了多次堵截,他展露强大实力,以“御仙环”迅速绞杀数位强敌,同时也救下了不少同道,一行人匆匆吞过丹药,顾不得休憩,就奔向那威压慎人的中央之地。

刚一临近此地,便听闻一声凤鸣响动四野,一只浴火朱雀击入天穹中,仿若一轮火日,烧透了云霄,这真法衍化的古老圣兽,形体惟妙惟肖,周身交织火道符文之光,羽翼上喷洒的真火,一簇就可焚化山岳。

朱雀独立天穹,神威盖世,与之对立一方,九色圣光升起,震退漫天真火,一头九色神鹿,踏着祥瑞紫云,几步登入天际,那流光溢彩的鹿角,点燃了万象之力,衍变几束奇光,斩落了朱雀之羽。

诸如此类的超凡手段,于这中央战场并不少见,这里聚集着真正的强大天骄,修为大多都在灵道三境以上,有人以力碎法,肉身诸法不灭,一拳轰下,虚空都险些碎裂,有人掌有惊世杀伐之术,能以漫天异象攻敌,真身不动,就可独战数位敌手,更有精于真灵一道者,浮空而起,双膝上摆着一副古琴,将魂力注入其中,弹奏一首宛转悠扬的古曲,指尖每每拨开琴弦,就能化出无形波纹,迷惑、攻杀旁人神魂、元神。

若不施展真灵神通的情况下,云辰都难以对抗,相差太远,他双目烨烨生辉,将所有战场映入眼底,掌握了所有动态。

玄古、寰天两大联盟陷入苦战之中,一些强大的天骄被围困,若没有外力介入,落败只是早晚问题,其中最艰辛的莫过于宓雨瑶、曹神君、呼延海等顶尖天骄的战斗。

身具真骨的宓雨瑶,拦住了同为破藏境的玄源仙体“从玉”,虽说前者境界高深一些,然一代仙体可逆转境界,拥有超越同境的力量,先天仙图足以压住一切天骄,所有术法近身都被削弱,以寻常术法都能打出莫大威能,索性她掌有虚空之法,总在危难之际,扭转境况,才迟迟没有落败。

资质达到伪仙体的曹神君,以高境界独战天目宗的日轮天眼、月轮地瞳,这二人双生同脉,不仅力量可相辅相成,其双眼神通都可融合,一人双目睁开,得开天之力,一人双目紧闭,展灭世之力,恐怖至极。

另一位享誉盛名的天骄呼延海,带领数位同门,迎战七星仙阁的五位星子,虽不知何故,有两位星子被驱离,可眼下这五人的战力也着实不弱,能破开琅嬛洞天,借来现世的周天星力,索性七人不全,不然七人合力,灵道之中可称无敌,可战普通大能。

“道友自己去协助同门吧,我二人去协助宓师姐,若驱离了那仙体,灵道战场我等胜算会多少一倍”云辰说着,拉过依丹凌空而去,奔向那声势浩大的一处战场。

而早已漏出败意的宓雨瑶,掌中太虚剑意被一股仙道之力崩溃,她眼见一副仙图如囚笼般罩下,不由得生出一丝绝望神色。

恰在这时,后方风声呼啸,一道流光跳跃在虚空节点上,飞速赶来,云辰与依丹,于紧要关头赶到,伴在宓雨瑶,只听前者喝道“师姐!以仙图反制”。

丝丝缕缕的仙光从依丹身内迸射,她的身姿更加出尘,带着古老的仙韵,其脑中一张藏有先天之秘的仙图,如昊日般徐徐升起,绽万道霞光,抵住了镇压而下的仙威。

两股仙道力量互相撞击,一层层无暇仙光,想四方荡漾开来,被对方仙图中的力量冲击,依丹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额心躺下汗珠,同为仙体,她固然仙命之根无缺,可力量差上了数个境界,敌不过对方。

见此,云辰以破极本源之气,隔空注入依丹仙图中,增其力量,仙体与破极两者一相结合,豁然爆发出惊天威压,顶起了盖下的玄源仙图,将之一点点推开。

“哪来的仙体!不对,力量差上太多,还处于凡道的力量,莫非梦寒师弟那边,出现了异状”从玉立身高空,俯瞰而下,崩开的仙图重新落入其脑后,他仙眸出现了古老的天纹在转动,感应到了依丹的展露的波动,不由得神色震惊,能从凡道战场打入灵道战场,无疑是最强人物,恐怕是那里的至尊人物。

“云师弟、依丹你们怎么进入灵道战场的”险象环生的宓雨瑶也是一惊。

“凡道战场大胜,索性闲来无事,师弟就叫上我入灵道战场助战了”依丹俏皮的回应道。

听得此话,宓雨瑶大喜过望,取胜一场就给予联盟多一份权柄,这是大功绩,纵然灵道失利,也无碍。

感应到上空升腾起的仙威,云辰仰空作望,神觉探知着这灵道仙体,发现其体内有一团强大的玄力,渡入四肢百骸,本源之力也极为强盛,彷如一团炽盛仙火,那仙命之根固然弱上一些,可很多缺陷,似乎经由后天修炼都补全了,找不到一丝弱点。

“宓师姐,你一人恐怕会受仙体压制,我二人可助你一臂之力”云辰郑重说道。

第三十六章:同战大敌

灵道仙体身具圣者之相,一言一行都有真理之意,被大道所钟情,身在此境中,强大的仙体已然可以承载更为浩瀚的仙道之力,每一分血肉皮骨都有惊天力量,若登临此道巅峰修为,都可逆伐世间大能。

模糊感应到对方体内的力量,云辰也不免漏出愁容,以他如今的战力难敌对方,只能相合三人之力,相辅相成,才有一丝希望取胜。

明了云辰的意图,三人互相颔首,宓雨瑶真骨之体强于伪仙体,加之境界高深,自然攻在头前,她两肩上的彩色披帛飘起,以双手甩动,虚空之光如点点繁星般,漫天迸射,如绝代天女起舞,让人见之心旷神怡。

“太虚剑意”披帛绕在宓雨瑶身外,首尾相连呈圆环模样,有磅礴的剑意,聚拢虚空之力,化为无形剑波,从中射出,呼啸天地中,将万丈之地都笼罩在一股极致的杀伐之气中。

此乃虚天宫历代先贤不断完善的真法,善以寡敌众,若虚空造诣足够强大,所施展的威能不弱无上术法,一道剑意就可破山分海,万道剑意斥出,有破天之力。

对于太虚剑意,从云早已知晓其厉害,自然也有着应对之法,他以先天仙图裹身,仙图飘出阐述仙秘的符号,绽放护体炽盛的仙光,抵住了那落下的数十道剑意。

一声声撕裂之声响起,护体仙图割的宛如撕开的布匹,却未能伤其真身,他双掌凝结着古印,都一种印式都极其玄妙,冥冥中众人都感知到,天地间的万象之力在聚来,生出了莫大的威能。

怎肯让对方施展手段,云辰早已运转真法,他单手挥下,天色黯淡下来,足足千丈虚空在凝缩,聚向中心一颗原点,哪怕仙体境界高超,面对“虚空大葬”这等无上真法,也不能无视。

“难道又是一个顶级体质”从云不由得错愕,停下掌中缔结的古印,他强行燃动仙道之力,艰难的挣脱身外已经固化的虚空,逃出虚空大葬的范围。

“北斗御剑术”依丹把握住战况,并指如剑,施出通天剑气,一股玄色剑气,浩浩荡荡席卷而至,如长河上涌般,重重击在了刚刚飞出虚空束缚的从云身上,将之打回虚空大葬中。

两者力量虽相差甚远,可无上真法并非如此好挣脱,依丹的力量,恰当好处的成了助力。

眼见对方身形被击回,云辰双掌插入虚空中,抽取大量虚空之力,融入真法中,增其威能,一侧的宓雨瑶见况,也以“定空”之法,锁住那腾起的仙光,终将其送入那原点中。

随着一声炸裂,数十里内的空间都为之一震,出现褶皱,那片区域吞尽了一切光华,漏出昏暗色泽,争战的众人,感应到这种波动,望向了那里,却见黑暗中一抹仙光浮起,抚平躁乱的虚空之力,载着从云回归。

承受一击无上术法,从云也不知施展何等手段,仙体并无太多伤势,流光溢彩的发丝斩落了一截,道袍破碎开来,漏出精壮的肉身,但其仙眸中,精光更甚。

“倘若你二人,今日皆入灵道,合三人之力,我恐怕难以取胜,但凡道总归是凡道,无上术法难以真正展露威能,加之你等还有致命的缺陷,此战必败”从云神色淡然,好似胜券在握。

见对方身形消失在原地,云辰暗叹一声不妙,当下明悟过来,他一掌震开依丹,隐约得见身前一个人影横渡虚空,伸出一只拳头,穿过了他体外玄光,重重的轰在胸腹上。

“师弟!”“云师弟”两女同时出声,见云辰筋肉撕裂、胸骨凹陷,喷出一口宝血,跌落下大地上,震出了百丈大小的深坑,这一击力道太强了,爆音震的人双耳生疼。

从云嘴角含带笑意,甩了甩拳头上沾染的璀璨宝血,仙体每一境的修为,不论体道、法道都臻至顶峰,如那万古流传的极尽修一般,力量进无可进,一双拳头可破苍穹、可震九幽,本身就是一件最强武器。

“以凡战灵,若不遇顶尖天骄或妖孽,是有胜算,可境域院的仙体,早已看穿一切,固然那两个妖孽能施用无上术法从旁相助,可肉身相较之下太弱了,远不如真骨之体,可战可退,一击之力就可废其战力”应日神峰上,诸多大能评判道,云辰与依丹的肉身,却是最大的弊端。

见地坑中,迟迟没有遁光升起,从云也是微微惊异,却见一道精纯血气,冲天而起,灵动九天,气息强而不衰。

地坑中的碎石迸开,云辰体燃三色血液,缓缓升起,胸骨自动续接,被撕裂的筋肉被澎湃的生机之力,飞速愈合着,身后伴着古老的金刚异象,他不禁暗暗庆幸,关键时刻金弥身增强了肉身之力,不然不止胸骨碎裂这般简单。

“有意思,一个仙体、一个不灭体、一个真骨之体,还有远处那个男人,战力不弱伪仙体,看衣饰你四人同属一个宗门,单单一个仙门就出了这般多的绝顶天骄与妖孽,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之域,汇聚了无尽气运,诸仙应运而生”从云感慨万分,霸主仙门也不常见有仙体踪迹,他竟然同在此地,遇到了一门四杰。

“两位师姐!勿要顾忌什么,术法归一,合北斗御剑术与太虚剑意之力,破其仙体”听到云辰号令,二人同时施法。

云辰与依丹同衍北斗御剑术,周窍喷薄星光,体内各自走出一尊北斗神,头悬古老星图,身负神灵甲胄,持星道法剑,一个光明灿烂,无尽星海绕在身外,一个聚拢黑暗,可见星斗在身外破灭,如同一阴一阳那般,皆有神祗之相,而在两尊神象的头顶天穹上,破开了两个黑洞,有万星之力徐徐而来,渡入神象之身。

见神祗已成,宓雨瑶浮于两人头上,身与虚空相融,引渡虚空之力,隔空渡入太虚剑意,汇入神象之身上,只见两大神祗所持的星道法剑,熠熠生辉,漏无尽锋芒,隔着一段距离就磨灭了数座大山,便知威能之大。

仙体隐隐发毛,绽放的仙体都被压下,大地不断震荡起碎石,地脉都在碎裂,从云也不敢让这术法归一,他体内藏匿的那股玄力,游走四肢百骸,增进仙体之力,胸口处似乎出现了一片浩大的山河投影。

“灭神七魂印”早已准备妥当云辰,怎肯让其破坏术法归一的进程,身内一枚洁白的小印射出,如一尾彗星,划动无暇魂光,击入了从云体内,生生打断了他的施法。

“真灵修!”塑出神魂的从云,神魂被魂力日夜滋养,早已渡过了那孱弱时期,加之又有四簇魂火衍生,自然不会被轻易破了神魂,只是这股攻击依旧让其痛苦不堪,双手捂住头颅嘶吼。

“北斗御剑术”云辰与依丹同时叱喝,身后宓雨瑶以己身灵力,支撑二人,众人凝望过来,见那搅动天象的两大神祗,劈下了掌中星道法剑,祸乱了苍穹,将一切埋葬。

璀璨星光迸射,一道道剑气横过十里的地域,乾坤、四极避让,天地犹如破开一般,弥漫起恐怖的气息,很多临近的战场,受到波及,连累不少争战的修士,飞出了琅嬛洞天。

静待硝烟淡下时,大地上满目疮痍,很多碎石被风一吹就泯灭成灰,这合三人之力的一击,太过恐怖,连外界的大能也无法断定,境域院的仙体能否抗住这一击。

术法归一,不仅需要契合程度,所耗时间也极为漫长,一个不慎就会被敌手打断,本以为这是下下之策,谁也不曾预料到,那个男人藏得如此之深,魂力极为浩瀚,还修有一门不错的真灵神通,生生阻挠了对方。

正当三方联盟担忧之际,残破的大地上,一股罡风卷动,那仙光再次亮起,从云披头散发的徐徐飞出,仙体上漏出很多伤痕,头顶的先天仙图被斩裂了一角,显然是此仙图在关键时刻,护住了仙体,免于遭受重创。

“不愧是仙体,术法归一也只是伤其仙体,不曾重创”宓雨瑶赞叹道,美眸打量着云辰,这般强大的真灵修为,连她都要畏惧,对方还未踏足灵道,就可争战顶级天骄,不经想到那日的豪言壮语。

“他体内的仙道之力弱了不少,师弟、师姐,打狗要趁早,勿要失了良机”同为仙体,哪怕对方隐藏再深,依丹依旧能模糊感应到一些波动。

三人笑着,各施展玄妙步伐,攻上前去,云辰屈指一弹,虚空真法“断灭”,分隔两界,欲将一切事物隔断。

从云大怒不已,区区两个凡道也敢凌辱于他,他以仙光化盾,挡住“断灭”,掌中飞出三副古老图案,分别记载着人、妖、鬼,三种生灵的形态,正汲取天地精气,构建出真体,走入世间。

此法近似分身之法,图案中的三种生灵,非同寻常,显现出强大的力量波动,恐怕掌有奇特手段,一旦真正出世,将是三个灵道强者战力,可助仙体争战,足以扭转战局。

第三十七章:虚空大破灭术

从云的法,极为古老,三幅图案不知临摹了何等神圣,带有一种很特殊的神韵,三位种族不同的生灵,所产生的力量波动,似乎代表了三种不同的道,与施法者修为持平,一旦出世,就定下了胜败的局势。

云辰对着依丹颔首,只见后者口中吼喝玄音,六簇魂火腾燃,一缕缕魂力从魂火中渡出,衍变着真灵神通,正以“小弥天音”,影响对方的神魂。

眼中幻象连连,撼动着从云的道心与神念,连其灵力都滞怠了,那正在化出真体三位生灵,没有支撑,重新飞回古老图案中,消失不见。

强忍着神魂中的痛意,从云不断击溃心中幻象,恢复了神智,却见云辰面漏狠意,背后金刚异象咆哮,持着阳气腾腾的太墟阴阳斩,劈斩而来,旁侧宓雨瑶也凝结出虚空法刃,闪烁着锋芒,直取他的头颅。

避之不及,他一手拉下头顶仙图,遮在仙体之上,挡下了二人的攻击,可二人的妙术,汇聚了一身的精气,力量卓然,只见其周身仙光溃散,大吐仙血,被击入残破大地上,覆体仙体又裂开了一些。

能为仙体,自然深知取舍之道,从云跌入下方后,没有寻求机会,治疗仙体,踏着仙光冲向依丹,他看的清楚,三人中唯这女子,修为最弱,一击就可将之打出琅嬛洞天,没了一位凡道仙体助力,胜算要大上不少。

“不妙!”云辰琢磨出对方意图,可现下赶去已然来不及,从云速度超绝,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依丹不远处,他探出手掌,强大的拳劲撕裂了那护体仙体,指尖凝为一点,直取那心脏部位。

“宓师姐,虚空置换,将我与依丹对调位置”闻言后,宓雨瑶也不踌躇,体内真骨斥出玄光,调动虚空之力,一掌拍入其后背处,将两者运用虚空真法,互相挪移。

简要关头,云辰身形出现在了从云拳下,身内亮起六丈金光,他双臂守护胸前,只听得一声骨裂之音,双臂无力垂下,随即又挨上一记鞭腿,如一道流光般,被打落下去。

灼灼血焰再次燃起,澎湃的生机滚荡在大地上,云辰好似不死战神一般,血痂脱落,断臂续接,周身飞旋着生命之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

“不灭体就是麻烦,除非断其生机,否则真正很难击杀”从云眉头紧锁,第一次避战,与三人拉开了距离,恢复仙体伤势。

见云辰完好无损飞回,依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得打趣道“师弟!你这宝体不错啊,以你肉身为盾,我与宓师姐,还有何惧”。

哭笑不得怒瞪依丹一眼,云辰呵斥道“你若争气一些,我何至于如此,勿要玩闹了,趁其伤势未愈,合力将之护体仙图打破,到时由不得他不出局”。

依丹明了其意,双眸呈现两极之力,一只凝聚火道之力,一只蕴藏水道之力,以水火展露极致的杀伐,她运转起目中剑,天穹滚荡着涛涛火海,化为赤红大磨盘,大地喷腾着磅礴水泽,凝成碧蓝大磨盘,将从云镇入其中,一正一反绞磨着。

仙图护身,从云仙体没有接着受创,还未等其缓适过来,水火大磨盘中,一幕神光渗入,抵住了他仙图所散发的辉芒,神光中好似有无数柄小剑,不断砍伐着仙图,隐约中还有虚空之火,一直在煅烧着仙图。

于这中央争战的各方天骄,停下伐斗,凝望向这里,众人心知肚明,若那玄源仙体,不能以一敌三,反制敌手,他等争战也会受到波及,从而导致灵道战场失利。

水火磨盘足足绞磨了半柱香的时间,依丹灵力不支,无力维持无上真法,受困其中的从云,身外仙图破裂的更甚,影响道了体内的仙道之力,已经损害到了根基,不得只能收了仙图,趁着依丹无力为继的空当,以境域院的无上妙术,“大威天屠龙术”生生击溃云辰与宓雨瑶二人的术法,打了出去。

“想走”云辰与宓雨瑶,同施定空真法,强行凝滞虚空,让这一方地域,空间变的好似泥潭一般,三人各自吞过几枚丹药,攻了上去。

见局势不妙,离此最近的一处战场上,与神道宗渊源匪浅的上元门一众,那曾设计将云辰三人打入葬天之地的煜城少主,以奇法窥破了云辰的真容,带着怒意吩咐道“你等以守待战,我前去助境域院的道兄一臂之力,迅速击退一人,扭转战局”。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煜城御光狂奔而去,掠入这片战场中,他身后带着浩瀚紫气,聚其精华之力,塑成紫极法剑,杀向隐隐力竭的依丹。

“是你!”云辰大怒,以太墟阴阳斩横断从云袭来的仙光,背后升起一座魔阵,阐唱仙灵之曲,仙辉朦胧,也好似仙体的先天仙图,不过其中的魔纹与符号,极为邪性,含有禁忌之力。

魔阵出世,一道道不灭魔轮,漫空而去,将依丹牢牢守护其中,挡住了攻杀而来的紫极法剑,绞灭了一切威能。

“昔日之债,该你偿还了”云辰一指点出,魔阵所衍生的所有不灭魔轮,攻杀而去,绕在煜城的体外,一层层绞碎那护体紫气。

见到有人帮衬,从云拼着挨上一击宓雨瑶的虚空法刃,仙血溅起丈高,双掌拍入云辰脊椎处,欲助来人脱离险境。

可凶性被激发的云辰,怎肯罢手,口中默念无上真言,背后一株青木神树取缔金刚异象,缓缓给其渡入生命之气,任凭对方如何捶打,依旧以意念控制不灭魔轮绞杀。

一声声断骨,响彻四方,灿烂的破极宝血,如雨水般落下大地,云辰头骨崩碎、四肢被折断,在破灭与愈合中,品味的极大的痛楚,后方依丹与宓雨瑶,紧忙赶来,分别以太虚剑意和北斗御剑术,击退从云。

没了外力,御仙环更显威能,眼见就可攻破那层护身紫色,可云辰却在此刻罢手了,他知晓在最后时刻,道器一定会救煜城逃出,作用不大。

念想此处,云辰杀机一显,体内魂力如肆虐的汪洋,奔腾不息,凝出了七枚洁白小印,展露极大的威势,令此地的所有人都在神魂颤动。

每一方小印底部,都刻有古老法篆,代表着一种针对神魂、元神的攻杀手段,以他今时今日的魂力,七印归一,不会再出现当日的神魂衰弱之状。

煜城眸中出现惧意,见到那大敌的体内,七颗宛如星辰般的光源,在互相叠加,每次叠加所带来的神魂压迫,就更为强大,宛如死亡降临,他割开手段,紫色的血液,疯狂涌出,凝出一柄交织纹路法剑。

用力挥砍围绕在体外的不灭魔轮,煜城一次次被崩飞,他神觉感应到莫大危险,只见到一道流光承载着一枚小印,射入了他的体内,瞬间撕裂了神魂之光,直创神魂之根。

眼眸中黑暗侵袭,煜城最后感应到神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痛楚,似乎被撕裂成几段,若不是一股奇光在危急时刻,护住了那最后的一缕神魂之根,很难逃出死亡。

见到围绕的不灭魔轮中飞出一道遁光,云辰暗恨不已,最终没有要了其性命,不过这番也算重创对方神魂,坏了其根基,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危害,他也说不准。

后方,依丹与宓雨瑶艰难的应对着从云的攻势,云辰哪有时候去思索别事,再次将入战局,他以小弥天音,影响对方神魂,掌中飞出一道**,垂落下一条条法链,暂时困住那隐隐力竭的仙体,当下说道“宓师姐全力一击,虚空大破灭术”。

时不我待,宓雨瑶带着依丹,后侧百丈之外,她凌空而起,趋近一身灵力,沟通天地间的虚空之力,婀娜多姿的体内,一束束虚空之光飞旋而出,真骨上亮起了玄妙的符号,不断增幅所施法的威能。

虚天宫中,久负盛名的两大无上术法,一为“虚空大破灭术”二为“虚界”,一攻一困,而前者传说可斩灭一切,若入出神入化之境,连飞升之劫都可斩灭,曾有此等例子记载,而后者自化一个虚无世界,将敌手困于其中,生生炼化,都极为恐怖的无上术法。

“虚空大葬”云辰体内三道之力归一,化为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带着一股原始的气息,以此为根,驱动无上真法,威能更超以往,彷如世界都在崩塌、毁灭。

同为虚空术法,两者气息竟然极为融合,威能似乎在互增,受困**中的从云,身形如水流一般,凝缩如那原点中,而恰在这时,虚空大破灭术,劈裂空间,击入那原点中。

伴着一道仿若天地开裂的声音响起,浩瀚的天威疯狂肆虐,大地在沉沦,黑暗之地在蔓延,一切都送葬其中,宓雨瑶以虚空之法,带着云辰与依丹远远避开了,此刻无论哪一处战场的天骄,都在施展手段退离,那里虚空在大规模破灭,漏出了昏暗的暗世界,隐隐得见一道道虚空乱流,侵入了现世,根本非他等所能抵御。

第三十八章:诸神之骨

虚空之法诡异莫测,极难修成,一旦有所造诣,同境之中,罕有能与之匹敌者,云辰与宓雨瑶同施展无上虚空术法,竟然有了相辅相成之奇效,也不知创立“虚空大葬”的那位绝顶大能,本意是否就想创立出一门超脱之法,可这两大虚空术法的碰撞,已然震撼了各方,造成了琅嬛洞天的破灭。

眼见山河成片成片破灭,道器画卷生出莫大威势,强行以规则之力,抵住了暗世界的降临,一股道力倾泻而下,在抚平碎裂的空间,而从云早已化为流光飞出了琅嬛洞天。

这等威能,足以引起外界各方大能重视,无上级术法很难融合,每一种无上术法都表达一种大道真谛,两相结合,等若两种大道相容,涉及到了天道规则。传说那是上界的手段,谁人也未预料到,虚天宫竟有这样的底蕴,若门下弟子,各自修持一法一术,战力足以倍增,如何不令人畏惧。

再次驱离出一位仙体,玄古、寰天两方大能,失态的喝彩着,灵道战局,他等占据了莫大优势,三位妖孽,无论增援哪一方,都是压倒性的战力,若无意外,至尊之位将囊括其中。

而接引会自己仙体的境域院大能,面色一沉,虽然玄源仙体根基损耗不大,可连番两大仙体失利,有损霸主级仙门的脸面,尤其他等还是域外之人。

另一侧,几个上元门大能,怒目圆睁,围绕在一直昏迷不醒的煜城的身侧,他等探究出,门中天骄,神魂重创,根基直接被破,不仅要耗费惊世大药治疗神魂之伤,能否痊愈还是未知之数,一位老者想上前理论,却被同门摇头拦住,上元门固然底蕴深厚,可先比虚天宫,差上太多,尤其多年前一次宗门大难,折损了不少大能与老祖人物,实在不能树敌,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琅嬛洞天内,微微休憩的三人,奔往各处支援,本就势均力敌的双方,被云辰等人,以碾压的局势打破。

望着一个个飞离出琅嬛洞天的三方修士,应日神峰上的各方大能,斥漏一股肃杀之意,高居高位的巨擘,更是一脸不悦,几度欲言又止。

恰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神锋上的一处洞窟中,圣洁的光华从洞口荡漾而出,年代久远的石壁上,映照着圣光中浮出的古老文字,似乎在透过这种文字,隐晦告之一件涉及颇深的惊世大秘。

而于洞窟深处,古老的真言在回荡,那里万缕霞光与紫色瑞气交织,斑驳的道气如雾霭般,流淌在地面上,有四十九根古老的通灵石柱,在不间断亮起辉芒,上面刻着的玄妙符号,有金色光线将之串联在一切,构建星宿运转的形状。

在四十九根通灵石柱中央,一层层三色祭台,堆积而起,最上方的顶端,盘坐着六位鹤发童颜的老叟,坐立于祭台雕刻的六角图案位置,当空一座血色法阵浮空,展露玄色光芒,镶嵌着一副白色的巨大龟甲。

六位老叟体外旋绕微型法阵,指尖朝着白色龟甲点去,整合梳理这上面繁琐杂乱的符号文字,正当其中一人,将龟甲上的一副眼眸图案,挪移至龟甲腹下时,整个龟甲豁然绽出万丈仙光,不断转动其上錾刻的符号、文字与图案都彷如活化过来一般,缓缓组成一则古老的密语。

六位老叟神情激动的望向白色龟甲,浑浊的眸子,映照出罗列完整的古文,其中一人状若失魂,喃喃自语道“魔生道灭,世界归墟,若镇魔幽需合诸神之骨,取六圣献祭上苍……”。

不断呢喃这段密语,这位老叟指尖道光灿烂,五指间互相碰撞,身外一条条因果丝线,穿透了神锋,射入无尽寰宇上空,其眸中燃起了命火,精血都在沸腾,正是在以寿元推演话中含义,破其奥妙。

不知是否触碰到了禁忌,推演过半老叟仰天喷出一口精血,那推演的手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侵入,一点的消融,转瞬间都蔓延到了肩部。

旁人五人见后大惊,有人持法器斩过那消融的部位,才防止其坐化,可那沾染上神秘力量的法器,竟然也在自毁,像是被岁月消磨了数十万之久,转瞬间就化为灰色的尘土。

“酆兄!你究竟推演出了什么竟然惹来这种力量”五人战战兢兢问着,他等六人于善推演、知命理,受各方相邀,来此参悟龟甲之秘,自有手段可避开劫难,可那侵入的神秘力量,竟然让一切手段都失效了。

几人中当属这受创的老叟,修有大衍神机术,手段最强,连他都抵御不住分毫,可想龟甲上记载的秘密,有驳天道法度。

还未等老叟缓适过来,悬于法阵中的白色龟甲,似乎了受到了某种感召,冒出一股仙力,震裂了法阵,击穿坚固不朽的神锋,飞出了此地。

应日神峰上,余波震动整个神锋,圣地精气都为之一颤,一道白色的流光冲天而起,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越过了千山万水,向着那黑气弥漫的魔劫之地,快速飞去。

“秦天道友,你且快些出手,那是仙木岭掘出的重宝,可能记载了抗衡魔劫的方法,勿要让其飞入魔劫之地”眼见白色龟甲不知何故飞走,众位巨擘无法淡然,可龟甲速度太多,他等手段根本来不及阻挠,只有善于虚空之类的顶尖强者,才能机会夺下。

深知事态严重,秦天大能也不理会联盟之间的纷争,只见其浮空而起,两指间缠绕一股道力,强大的道威,凝滞了万象,连普通大能都被轻易压制,不断颤抖,他以指为剑,划破面前万丈虚空,漏出昏暗的暗世界。

“逆转”只手聚来浩荡的虚空之力,秦天打入暗世界中,隔着千里之外,施展了一种虚空之法,想将那片空间逆转过来,阻挠龟甲前行。

可这件古老的圣物,也不知其主生前修为登临何等境界,竟然诸法不沾,那方空间上的飞鸟、流云都被挪移而来,独独此物,裹着一层仙光,震开纠缠的虚空之力,悄无声息渗入两道大阵,冲入魔劫之地中。

“不是玄道的力量”秦天微微蹙眉,探出手掌伸出破开的虚空之中,隐约可以得见那魔气翻腾的上空,一只巨掌横渡暗世界而来,裹着一层虚空之光,拍入魔劫之地中。

那里大地抖动,浓郁的魔气被强大的力量震开,漏出了一个湖泊般大小的掌印,那白色龟甲全无踪迹,只能隐隐得见一道白色流光,划破魔气,冲向了中心地域。

“秦天道兄,勿要莽撞,以免魔气沾染上道果”众人见到那伸回的巨掌上,有魔气如跗骨之蛆般,纠缠在其上,甚至都在化为魔焰焚烧道力,当下惊骇不已,显然魔劫之力再次增强了,连顶尖大能都顷刻间被侵袭。

神色依旧淡然,秦天以虚空之法将魔气驱离,引渡回了魔劫之地,本体没有沾染上一丝,他若有所思,朝在席位上的巨擘说道“龟甲有仙力守护,恐怕我等真身降临,也阻拦不住,我已在龟甲上打上了一道印记,短时间内不会散去,日后可持我虚天宫炼制的秘器去寻,不过龟甲飞离,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感召,降临至了某处,此事不易处置”。

“究竟发生了何事,多年来六位精于推演一道的大能,日以继夜琢磨龟甲上的文字,为何会在今时,出现了这等异状”仙木岭的巨擘,百思不解,却见众人抬头望去,几道流光从神锋某处飞来,六位老叟降临此地,其中一人,面色惨白,空荡荡的袖筒,少有一只手臂。

“诸位道友,想必你等也见到龟甲飞离而去吧”缺了一臂的老叟出声说道

“酆兄!莫不是你等推演有了结果”仙门联盟的掌舵人天风大能,迫不及待问着。

微微颔首示意,足让众人喜出望外,那老叟接着说道“耗费百年寿元,虽不全,可总算破解了可以应对魔劫的方法,依照龟甲记载,若想封禁魔劫根源,需集合诸神之骨,其所指可能是六件神圣之物,而白色龟甲会作为指引,临近藏有神圣之物的地区,我等也见到它飞入魔灾之地,恐怕其中一间神圣之物,就在那此中”。

一番话语,让诸位巨擘陷入沉思中,深入魔灾之地寻神圣之物,恐怕不易,那里大道规避,他等大能无法临近,精纯的魔气,腐蚀了一切精气元华,修士进入其中很难得到灵力补充,再者数量极多的不洁生灵游荡在魔气中,恐怕还有掺杂着不少战力比肩大能的不洁生灵,两道修士进入其中,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一个不慎将会身死。

“各门派遣争战的英杰,虽说天资不错,可修为还未臻至巅峰,离下次魔劫冲击还需一些时日,能否让他等再增强一些实力,以便多一些护命手段”有巨擘提议道,得到不少同道的赞同。

眼见各方势力都在怜惜门中子弟,以秦天为主的玄古、寰天两方巨擘,连声怒斥道“时至今日,还想明哲保身,真想耗尽当今正义之士的性命不成,既然你等不要脸皮,那就依法办事,凡道至尊归于玄古联盟,灵道至尊若无意外,也会出在我两方联盟中,加上原本我等拥有的决策权,足以号令诸仙,今日便颁下法令,敕令各方英杰休憩三日,三日后入魔灾之地,探寻镇魔的神圣之物,若有违背,各方同诛!”。

第三十九章:赤澜图

一道道法令被玄古、寰天两方巨擘颁布而出,熄灭了不愿出战的各方势力念想,眼下琅嬛洞天的争战再无意义,那位持道器的绝顶大能,收了此宝,将仅剩的诸门英杰,摄到应日神峰上。

大惑不解的英杰们,望着自家长辈,被告之了当下的境况,闻听三日后要入魔灾寻那神圣之物,不少人漏出愁容,这里的英杰,多数被宗门藏匿着,未曾担负过抵御魔劫的重任。

两大战场的全胜的云辰等人,走向了玄古联盟的所属的区域,沿途中不论相熟或未曾照面的修士,都在热情行礼,连一些大能,也漏出赞许的笑容。

虚天宫最为出彩的四人,左右了两大战场的局势,尤其云辰与依丹,拥有至尊战力,潜力无双,日后成长起来,可傲视群雄,今日若结交下一份缘分,也一个极大的收获。

见自己师弟、师妹归来,站立于司徒岚身后的薛涛与两女,忙不迭迎了上来,神情大喜“师弟、师妹得胜,实乃众望所归,可惜师尊在给梦心老祖炼制绝世大药,不然他老人家看到你等峥嵘世间,又会喜极而泣”。

几人放肆一笑,云辰聊络几句,来到司徒岚身前,行礼说道“不负前辈所托,争来了至尊之位”。

司徒岚点头赞许,甚为满意,只是转头神色一沉,轻声说道“命运无常,本意只是要你帮虚天宫挣来一场盛名,未曾预料到,摊上如此大事,恐怕你与依丹要冒险入魔灾一行了,你且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给予你等备好护命之物与灵丹妙药”。

“事关此界生灵命运,左右也是逃不过去,前辈也无需介怀,对于魔气我尚有几分把握,我与师姐的绝品胎炁可以压制魔气,若论生存几率,远胜常人,小心一些总归没事”云辰宽慰着。

细致叮嘱了几句,司徒岚看到一直侧目望来的诸多小辈,便让云辰离去了,小辈们始终要熟络一些感情,他也不好多做阻挠。

云辰与依丹,被前来各方英杰围绕,里面有一方贵女,惊艳的天骄,都是日后可以问鼎世间的人,众人话题总归绕不过,无上境的种种,他等被长辈隐秘告之,要尽量打探出关于无上境秘密。

足足半日过去,入应日神峰宝殿商议秘事各方巨擘,走出了那雄伟壮丽的大殿,神锋上空,秦天大能,踏着金色祥云,领着两位道光遮面的绝顶大能,飞到了此处。

诸多大能带着子弟后辈,上前行礼,虽同为玄道,可巨擘与绝顶大能,远非他们可以比拟,不是享有一门尊位,便是拥有玄道无双战力,悟出了数个大道,皆是可以飞升的修士。

“虚天宫果然深不可测,恭喜秦天道友了,一门四杰,若无他等,咱们两方联盟处境,将极其不利,免不了要遭受那帮仙门的暗算”三人还未临近,便听当中一人豪迈的笑道。

“封禅兄!你可别说的热闹,咱们玄古联盟此番大漏脸面,这帮小辈功不可没,你可是要大赏啊”另一位绝顶大能,打趣说道,旁侧的秦天也是连声附和。

见眼前小辈,双目放光,漏出希冀之色,封禅大能不满的怒瞪二人一眼,只得大袖一甩,袖口中一颗颗光点飞射而出,落入身前小辈手中,哪怕他享有多宝尊者之称,一次拿出诸多瑰宝,也是极为心疼。

“谢前辈赏赐”众人见到手中之物,不由得大喜,每个人所得之物都不一样,有织出霞光的宝珠、七剑一体的玄剑、可困死敌手的玲珑宝塔等等,都交织出了法纹,属于难得一见的器物,尤其几个立功不浅的天骄,更是被赐下了法器,品级虽不高,可依旧贵重,连大能都为之侧目。

“咦!通灵之力,你二人福源倒是不浅,早已有强大器物伴身,却也不好办”封禅大能轻抚额心,眼前的两人,立下了大功,若赏赐普通瑰宝,不免落了他的脸面,让身后两位挚友嗤笑。

念及此处,他从须弥之宝中掏出了一卷画轴与一个雕琢精巧的木偶,分别甩入二人怀中,说道“这两个小物件,谈不上多珍贵,可极为稀少,这赤澜图我模仿一件上古至宝所炼制,收纳了一片山河在其中,可孕养百兽,种植稀有灵植,不过里面的山河规则不全,承载不了强大的威能,勿要放入强大的重宝,以免毁灭画轴,至于这七窍木傀,确实一件奇巧之物,以圣空树的树心所炼制,可化为强大傀儡守护,肉身与力量都比肩一个普通大能,只是无法施展法力,借天地道力,若遇危难可保你等周全”。

见两宝如此不凡,云辰与依丹急忙收了宝物,向这和善的大能,连番谢礼。

“拉我前来,果然没什么好事情,武亓枫!我已表示了,且看你了”封禅坐上观望,笑看后方的挚友。

“你当人人都像你这般小气,我早已着人准备一些厚礼,送入了他等宗门,相信能在魔劫之地有所用处,不过你既然赐下了七窍木傀与赤澜图,我也不好落下口舌”名唤武亓枫的绝顶大能,望向云辰二人,语态柔和了许多“器物你等应该不缺,我所能拿出的也不见得会比封禅大能好,你二人想要何物、增进修为的丹药、古之术法,还是护命之宝?”。

思虑再三,云辰试探性的说道“长者所赐,不敢推辞,我二人对五行山指这门古法心仪已久,不知前辈是否有此真法”。

“五行山指!那貌似是仙木岭的古法,也罢!既然话以出口,我就舍下这张老脸,去给你二人换来这门古法”武亓枫佯装苦恼之色,却也乐得卖给两位妖孽一个人情。

“多谢前辈恩赐!”云辰与依丹,忙不迭行了大礼,一旁的秦天与封禅,忍不住嗤笑着,岁达千载,都是老而为精之辈,意图当场就被看破,武亓枫看似吃亏,可着实与二人留下了一分恩情,日后他门中若有所求,以两位妖孽的心性,断不会婉拒。

恩赐过后,三位绝顶大能神情肃然,简要告之了一些魔灾之地的要事,便遣散各方英杰离去,着手去准备三日后的出行,这事关此界安危,容不得一丝大意。

魔灾之中,修为越是强大,所迸发的生命气息,就越是炽盛,仿若黑暗中的一团火光,照引着不洁生灵前来,故而灵道修士根本不可能,聚拢在一起,会招来无尽不洁生灵袭击。

迫不得已,巨擘们只能取用二十八星宿的军制,以两三名灵道,带领凡道修士,组成小队,从各处进入魔灾之地搜寻龟甲踪迹,这样不仅能分散魔气中的不洁生灵注意,所能找到的几率将更大。

一股恐慌的气息,萦绕在每个英杰的心头,连三大仙体与绝顶天骄都忍心放入魔灾之中,他等也只得死心,哀求门中长辈都无可奈何,眼下应日神峰被封禁,无人可以逃出,只能趁着仅剩时日,去想尽一切办法,增进活命的机会。

回屋休憩后,薛涛一直来回踱步,摩挲着双掌,望着云辰与依丹的淡然的神色,眉头紧锁,原以为逃过魔劫,未曾想又受困于此,他在苦思回去后,如何像师尊交代。

“师兄!你这番来回走动,我等眼睛都让你晃晕了”依丹没心没肺笑道,端坐旁边的依巧也是满脸愁容,出声说着“不如我等去求南空前辈吧!毕竟我等并非虚天宫子弟,五方联盟我神道宗也未入,应该可以阻止师弟、师妹前去”。

“师姐不行!辰师弟他们是代表虚天宫争战的,此时若要脱离,那至尊之位难免会让三方联盟大做文章”最为冷静的千玉,否决了这一主意,她望向云辰,见对方不漏丝毫异色,便知其早有打算,不不由得问道“师弟有何打算,说出来也好让我等宽心,回去给师尊一个交代”。

见四位同门望来,云辰宽慰说道“魔气虽说是人间至毒,实则暗藏了玄机,拥有一份难以祈求的造化,其实原本我也是打算带师姐日后入魔气历练一番,此行本意并不冲突,大家勿要担忧,我们身具绝品胎炁,天生克制魔气,生存几率远超旁人,再者宗门至宝元辰珠至今还在我身上,若有大祸,圣祖大人自会显露神通,救我等出劫,师兄你可将原话告之师尊,他老人家定不会怪罪”。

闻得云辰如此笃定,三人也放宽心态,依丹心头生疑,口中喃喃说道“魔气中的造化,可腐蚀大道之力与精气元华的魔气,能有什么玄机?”。

第二日时,兑现诺言的武亓枫大能,差人送来了一幅玉简,里面镌刻着“五行山指”这门古老术法,不日前凡道战场内,一位奇女,合众人之力,施出了此法,若非施法者五行造诣不深,被他扰乱了五行轮转,恐怕很难破开此法的镇压,再者这个古法与五行妙谛记载的几则真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威能更强,若两者结合,会有难以想象的变化。

第四十章:再入魔劫之地

数日后,浩大的仙船,划破云海,卷动滚荡流风,降临在了笼罩亿万山河的“兜天星罗大阵”前,这座古老的上界大阵,泄流璀璨星光,阵纹乃是古老的仙道纹路,是以星斗为媒介,永固封印之地,所挪来的星斗越多,威能便会越强,传说上界亦有一座相同的大阵,以万颗星斗作为阵眼,封印了一个禁地数个纪元,两者虽不能相提并论,可仍困住了魔气数年。

仙船上,一位位英杰走下船板,望着那恍若幽冥的地域,心头滋生莫大惧意,隔着两座大阵,仍能听到魔气在耳畔呼啸,每一缕黑色的气体,都似乎存在了意志,在不断冲击内部的净化大阵。

崇阳洲虽说不如其他大洲,广袤无垠,藏有享誉世间的圣地、秘地,可也是聚拢了无尽山河,连大能经年横渡,都难以走完,何况两道修士,要于这茫茫黑色海洋,寻找一件器物,谈何容易。

“具体情况你等也已知晓,咱们虚天宫与紫玄山负责这一角路线,入魔灾之地后,一切行动要以安全为首要目的,其次再去找那龟甲所落之处,灵道修士,要尽心监管,遇事要沉着冷静,切莫失了分寸,若寻得神圣之物与龟甲,便是大功一件,五方联盟自会嘉奖”仙船之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咱三告诫着,神情满是忧思。

不止是她,随行的几位大能也是尽可能叮嘱着,有些更是双眼闪烁着水光,漏出不舍的情绪,这些都是门中辛辛苦苦培养的英杰,等若他等的孩子,若有可能断不会让其深入险境。

足足数十人,弯身行礼,一些心性洒脱之辈,更是频频向自己长辈打趣几句,反来减其忧思,随即毅然决然踏入兜天星罗大阵中,淹没在茫茫黑色魔气内。

当大阵之光消散之际,天地尽墨,连大日之光都受阻于外,照射不透,入眼皆是黑暗一片,夺尽了所有光华,魔灾之地相较昔日,魔气浓郁了数倍不止,脚下土石与山川间枯萎的树木都仿若黑色水晶一般,染尽魔气,不断腾起瘆人魔光。

此地似乎脱离了天地的掌控,全然不见大道之力,连万象都污染了,一行人闭合周窍,防止魔气渗入,走的格外谨慎,他等修士哪怕不刻意修出法目,目力也达万丈,可于此地,魔气中似乎有某种力量,难以望穿,连出体的神念之力都可吞噬,简直如同瞎子一般,只能亦步亦趋前行。

一道道扑卷而来的魔气,拍在众人皮肤,仿佛危险就在身前,不少道心薄弱之人,好似惊弓之鸟,已然抽出了武器防御,这种极致的压迫,最是恐怖,恨不能放肆怒吼两句,连平日里最是胆大的依丹,也紧攥着云辰手掌,不肯松下,那温热的掌心,似乎能带予她安全一般,让躁动的心神,渐渐宁静下来。

相较旁人,云辰淡然太多,神觉虽说也被削弱,可依旧能感知周遭一切境况,他模糊感应到黑暗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岳,冷不丁说道“诸位道友,前方有大山拦路,我看今日就在此间休憩般,也好想一些方法,规避魔气,不然硕大的崇阳洲,我等很容易迷失”。

此话得到不少人的赞同,有人打出一道惊雷,撕裂了前方的魔气,果不其然,一座黑色的大山,拦住了去路,只是众人心疑,为何他能知晓。

“云师弟所言不错,今日就在此休憩吧,寻神圣之物也不急在一时,我等先应对魔气遮眼这一困难再说,项尛兄,你与我先设下守护法阵,将此山围住”年岁最长的曹神君出声说道,四十人中,独他与宓雨瑶修为最强,加之又不弱伪仙体,颇有号令群雄的姿态。

黑色大山,一道道阵光亮起,玄妙的法纹漫空交织,将山中魔气驱离至了外界,如金色的蛋壳般包裹住了此地。

光明重现,众人心头一松,宓雨瑶眼见依丹还在紧紧攥着云辰手掌,冷艳的面容展露惊世笑颜,以指遮唇笑道“平日里就听你谩骂云师弟,怎得今日这般乖巧,迟迟不肯松了手臂”。

一番笑谈,舒缓了众人心头的阴霾,依丹虽为妖族,可从小熟悉人道,自然知晓男女有别,紧忙松开手掌,那脸上固然带着狐脸面具,任谁也知晓定是通红一片。

任两女打趣,云辰只是微笑摇头,对依丹他更多的是同门情谊,她性子顽劣,他便如哥哥一般,指引其仙体之路前行,守护其成长。

玩笑过后,四十位英杰聚拢而来,此队灵道二十位、凡道二十位,都是面熟之人,归属玄古联盟,都是一代佼楚,灵慧超绝之辈,可面对魔气遮眼,他等也束手无策。

“曾闻云师弟等人,抵御过魔气,有何良策可供参考”曹神君凝望过来,二人虽不相熟,可司徒岚对其,推崇备加,夺来争战名额,他有意一探对方心性与智谋。

低眉沉吟,云辰针对现下情况,回应道“魔气虽诡异,可也并非无解,仍有几种方法可以规避”。

听得此话,众人神情一震,只见云辰接着说道“魔气蚕食天地大道,可我等两道修士,灵力中没有掺杂道力,受其侵蚀会少上许多,若轮流以灵力化为光罩,可逼退四周魔气,不过外放灵力亦有风险,如黑暗中的烛火,可能会引来不洁生灵来袭”。

见众人频频摇头,云辰再言第二法“第二法较为简单,若有偏于守护的器物,也可隔绝魔气侵蚀,不过法器不堪大用,里面含有道韵与残余的大能法力,会引来魔气自主侵蚀,必须要顶级玄兵层次的守护器物,且还是多件轮流使用,过后也需我等洗炼浸染的魔气”。

入魔灾之地寻神圣之物,很多受到长辈宠爱的英杰,都被赐下了法器守护,玄兵级守护器物,也是极为稀有之物,云辰一席话,让他等苦恼起来。

“我倒有一盏琉璃七宝灯,可化七宝之光,守护百丈范围,也不知能撑上多久”一位娇羞可人的女子,掌中托举起了一盏琉璃宝灯,当中燃着一簇七色宝焰,交织出层层光漪,确实是一件难得的顶级玄兵。

四十人中,足有四件顶级玄兵,七件上品玄兵,是那日多宝尊者所赐,来时虚天宫与紫玄山的长辈,大多准备了一些护命之宝与丹药,对于器物便没太在乎,就是这一缺漏,让众人陷入困境。

“上品玄兵只能是应急之用,器中本源很难抵御魔气浸染,用过之后将会报废,四件顶级玄兵,若每件能撑一个时辰,那剩余的时间我等要想办法了,或是择一处地域休憩,或摸黑前行”宓雨瑶盘算说道。

众人心知肚明,这点时限在浩瀚的魔气中,很难寻到神圣之物,若遭遇不洁生灵也是一场大祸,需要隔开魔气,才能安全退离。

商议良久,云辰提出的第三法,也频频让众人摇头,迫不得已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一法可引渡走魔气,但能支撑多久,我也不敢断言”。

“云兄竟有这等手段!”紫玄山的一位天骄男子,想问出是何手段,可引走魔气,见云辰默不作声,也只得知趣的闭口不谈了,修士都有不为人知的手段,怎会轻易告之。

打定主意后,一帮人或休憩或谈笑风生,等待第二日的到来,云辰则带着依丹,借助精气莲子,打坐修炼,不肯荒废光阴。

次日,黑山的大山金色的护罩渐渐收敛,曹神君收了法阵,让世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云辰掌中托举起一片灿烂光霞,将一株八莲的厄难黑莲藏于其中,悬在了头顶上,这件先天之宝,是劫难之力的遗蜕,神秘非凡,可承载天地伟力,不仅可吞无尽灵气精元,甚至于连魔气都可吞来,提炼出万道之精,他怎肯让外人见到此宝原形。

自厄难黑莲出现后,那晶莹剔透的莲茎,生长开来,分出数根,扎根虚空中,四周魔气蜂拥而至,一股股卷入光霞中,连渗入土石中的魔气都冒了出来,未用多时,千丈内的黑气被抽取干净,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大地都恢复了原有的色泽,一旦有魔气滚入这个范围内,又会被黑莲摄取干净。

云辰仰望头顶光霞,看的格外清晰,那晶莹的莲茎中,有浓稠的黑色液体,在流入摇曳的黑莲中,不用以往的是,这股力量竟然同时孕育着两颗莲子,一个极致黑暗,彷如能吞噬一切,一个迸射点点光屑,带着浓郁的道之精粹“在分离魔气的力量吗?究竟这种力量为何而生,绝不仅是一种劫难,到底是什么促成了这一切”。

正当云辰深陷愁思时,旁侧的众人,缓缓走来,望着那灿烂的光霞出了神,根本望不穿内部景象,被一股本源之气遮掩住了,他等能清晰感应到周遭再无丝毫魔气,连呼吐的气息都透着一种清新。

“好匪夷所思的法,是透过虚空将魔气引渡去了别处吗?”不少人心生疑虑,连虚天宫在众人也不免怀疑,在是门中针对魔气推演出的法。

“众位勿要耽搁了,顺着原本的路线,我等前行吧”云辰打断众人的疑心,绕过大山,向黑气深处走去。

第四十一章:金璃河

步履数月,一望无际的黑色汪洋,已然让一行人失去了本有的激情,浩大的崇阳洲,再无其他颜色,大地、群山、水泽、植被都被魔气浸染,化为黑色,连一些人与畜的尸骨,都幽光灼灼,格外慎人,彷如坠入了无间地狱一般,在此地,见到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精元都是一种奢望。

一座深渊下,赤火漫过天穹,一道道灵光撕裂魔气,更有浩然雷道神威,劈入深渊之中,于一处洞窟前,四十位英杰,抵御八方来敌,施展手中术法,困守在了此处。

数日前,一行人无意撞入一处魔气汇集之地,遭遇到了大量的不洁生灵,引来了追击,他等生源气息浓郁,对不洁生灵有着强大的诱惑,加之施出了术法波动,不断引来了数百里内的不洁生灵。

紫玄山的项尛,掌中碧焰灼灼,被其拟化成一头十丈蛟龙,杀入不洁生灵群中,那龙身喷洒的碧焰,沾染在不洁生灵体上,顷刻就能点燃他等体内魔气,破其黑暗本源,龙口中更是喷出烈焰,焚灭魔体,生生断开了不洁生灵袭来的浪潮,只是这般肆意施法,也让其略有疲惫,呼喘着粗气问向旁边的曹神君说道“曹兄这是第六波了,若不洁生灵永无止境,我等将耗死在此地,你快想想办法”。

曹神君五指间闪烁强大的雷光,撕裂了近身的不洁生灵,也是一脸怒色说道“贸然冲出,没了背后洞窟退守,我等局势将更为险峻,只能僵持下去,可恶!崇阳洲的各门修士大多早已退离,纵然有来不及退走的,数量也是极少,哪来这么多化为不洁生灵的修士”。

外围有灵道抵住,内部的二十位凡道修士,并未袖手旁观,真火交织着惊雷,轰入了络绎不绝的不结浪潮中,不留余力的打出一则则驱魔之法,减缓不洁生灵的冲击。

可无论破魔之法亦或净魔之法,都夹杂着天地之力,所耗灵力远超同等术法,长此以往,灵力得不到补充,防线终将会被冲破。

“师弟,境况不妙,总不能长此下去,大家需要时间充裕灵力,应对接下来的冲击,不如我们?”依丹打出一道辟邪雷法后,来到云辰耳畔轻声说道。

思虑再三,云辰也无可奈何颔首,若有可能,他本不愿暴露绝品胎炁这等秘事,在常人眼中仙体、不灭体,资质已然是惊世骇俗,是顶尖体质,有仙道之命,若还化出了绝品胎炁,恐会遭他人妒忌。

下定主意,二人走出外围,挡住在众人身前,几人虚天宫的熟人,刚想规劝他等离去,便见二人体内,迸发滚滚无上气息,将席卷而来的魔气击溃。

“云师弟、依丹快些住手,若没有天地之力灌入,无上真法也摧毁不了他等魔体,只能让其脱变出更强魔体罢了”宓雨瑶想拦住二人,但为时已晚。

二人浮空而起,脚下滚荡着无上气息,皆睁开了眼帘,依丹头悬先天仙图,有强大的仙道之力流入体内,让其仙体光华万丈,驱散了黑暗,照出光明,她双眸各为水火,有绝品胎炁注入其中,塑出了巨大的水火**,横过从上方跃下的不洁生灵,推平一切阻碍,连后方的群山都隔断了,水之力截断魔体,火之力焚尽魔源,施展出强大的杀伐之力。

正当众人认为此举,无异于增添当下险境时,却惊异发现,不洁生灵魔体在消散,滚荡来的魔气,根本无法愈合魔体,本源直接被摧毁,根本不可再生。

相交之下,云辰的目中剑较为温和许多,背后出现古老佛陀异象,阐唱无名梵音,抬眸之时,一层金色光海没过所有地域,所有的不洁生灵失去了踪迹,被神光之力消磨干净。

“时不我待,众位还不吞丹充裕灵力,我二人支撑不了太久”云辰一声叱喝,将众人从惊愕中唤醒,他等紧忙就地盘坐,吞服着宝丹灵药。

云辰与依丹,心脏蒸腾如仙火,用力喷张着,彷如震天大鼓在敲动,迸出的焰力着实惊人,那心脏中衍生出一缕缕绝品胎炁,尽数涌入目中剑的源种中,维持摧毁魔源的威能。

绝品胎炁玄妙莫测,合天地造化,应运而生,能生出天地之力,纵然有世间瑰宝,也不一定能衍变而成,需要以生灵体内强大宝藏相配合,方能衍化,而云辰的祖炁更是神异,拥有原始本源,可生出玄牝之力,各种玄机更在绝品胎炁之上,万古史书对其也只是一种模糊推演,没有记载何人成功过。

不洁生灵一波接一波被屠戮,残肢碎骨堆满了大地,有两大无上真法作阻,他等根本攻不到这里,倾尽一身力量,依丹终于力竭,足足抵御了半柱香之久,连胎炁母根衍生的胎炁,都稀少的可怜。

生怕伤及仙道之根,云辰一掌将依丹震落,独自面对浩瀚不洁生灵,他的力量可以比肩灵道仙体,加之口中含有古之大药,不断滋养胎炁母根,还能支撑一断时间。

眸中神光更甚,金色的汪洋盖入了整个深渊,云辰额心斗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双掌都在微微颤抖,周体玄光时灭时显,支撑了一炷香时间,他也濒临力竭的界限,念及此处,其双掌一托,插入虚空之中,同时衍变了第二无上真法,只见远方一颗原点亮起,万丈虚空凝缩,数之不尽的不洁生灵被吸入其中,“虚空大葬”生出神威,爆炸之声回荡百里山河,埋葬了一切。

仅剩的灵力耗光,云辰无力为继,仰天喷出了宝血,跌落而下,下方的宓雨瑶见后,凌空而上,袖手扶过这身形伟岸的师弟,漏出一抹羞色。

“勿要做的太过,以免伤了根基,你和依丹好生休息吧,接下来的袭击,我等足够应对”宓雨瑶柔声说着,将其扶到了洞窟旁,任其慢慢恢复。

心神不理旁骛,二人吞过宝丹,徐徐恢复着损耗的灵力,经此一役,不洁生灵的数量大少,众人对应起来,并不艰难,直至半日后,零零散散的不洁生灵,彻底被击杀,才宣告了此战的胜利。

望着深渊前堆砌着一座座如山般的残尸,四十人惧意依旧,虽说这里是魔气汇集之地,可这来临的不洁生灵数量,还是太多骇人,若无云辰二人,以无上真法阻挠,他等危矣。

足足耗费了一日时光,众人才缓适过来,可想消耗之大,紫玄山的金玉央见云辰二人气息平稳下来,忙不迭上前询问了一番,不止是他,众人也很好奇,明明那无上真法没有借来天地之力,为何出摧毁魔体本源,要知不洁生灵之所以难缠,正是普通术法难以将其击杀,且还会经由一次次脱变,成为另外一种强大的生灵。

“天地万物皆要遵循相生相克之道,魔气亦不例外,金兄勿要多疑,并非我等掌有强大手段,不肯告知,只是胎炁境时,机缘巧合衍变了绝品胎炁,才能克制魔气,这种造化产物,可融入术法之中,对不洁生灵的伤害不亚于破魔、净魔之法”云辰也不遮掩,如实告知了个中玄妙。

众人恍然大悟,却又漏出羡慕之色,绝品胎炁衍变不易,不像其他品级的胎炁,出了归胎六境后便会消失,此胎炁会伴着修士一生,所带来的种种好处不言而喻,足让一个修士的根基更强,成就更高,无形中还能增其资质,世间能有成就者,无一不是衍变了绝品胎炁。

“云兄与依丹师妹,不愧是妖孽之流,竟然有此等造化,衍变了绝品胎炁,此行有你二人相助,生存几率会大上不少”金玉央大笑着,众人也是欣喜,以绝品胎炁灌入无上真法中,威能更强、所耗灵力也要远逊破魔之法,例如今日情况,面对无尽不洁生灵,便可扭转局势。

当众人完全恢复过来后,一行人再次走入魔气中,不过胆气较以往大上不少,心头有了依仗。

就这般无惊无险,他等跋山涉水走了近乎半年,一路上虽遭遇不少不洁生灵袭击,可远不如魔气汇集之地那般凶险,无一人伤亡。

这一日,按照浩瀚的崇阳洲地图指引,他等来到了昔日享誉盛名的“金璃河”,这处闻名遐迩的上好宝地,昔日风景如画,引来不少修为前来瞻仰,潺潺流动的金璃河,不止滋生出了浓郁的玄灵精气,每一滴河水都彷如金子打造一般,一条金色的河流翻腾,让人不由得感慨造化之功。

可叹今日,魔气侵染了一切,金色的大河,如幽冥之河一般,成为了一种极致的黑,他等立身河岸边,只能追忆往日盛景,连两岸栽种的木天桫,也枯萎了,随风摆动着黑色的枝丫,格外瘆人。

“金璃河距雨花门并不遥远,我等快些过去吧,休憩几日,也正好让依丹破境”宓雨瑶催促众人离去,月前依丹修为臻至巅峰,只是苦无一处安全之地破境,故而耽搁了下来。

破境兹事体大,无人愿意耽搁,众人缅怀一番就离去了,他等中无论是谁,修为大进,于这个队伍都有好处,会多上一些生存的把握。

第四十二章:虚空盘

往南再行半日,众人登临了雨花门,一座可通天穹的巨峰坐落于眼前,巨峰上修出一条栈道,直通峰顶一片宏伟壮丽的古殿,峰体上四处都是废墟,显然魔劫降临时,腐蚀了法阵,致使很多桂殿兰宫坠落了下来。

这个宗门,取百花精气修炼,留不老容颜,门中只有女子,不喜与别门争锋,于修道界也算独树一帜,可无人小觑此门,乃因宗门内多有贵女下嫁强大仙门,与很多仙门牵扯颇深。

“昔日雨花门的瑶天圣女,才情无双,惊为天人,惊艳了一个时代,连同代天骄都甘愿为其护道,连这奇女子所布的花神琉汐阵都荡然无存了,也不知究竟何物都挡住魔气侵蚀”紫玄山的一位女子,哀叹着,惋惜雨花门的衰败。

崇阳洲的各方仙门,舍弃了万世基业,才逃出了浩劫,诸如这样的仙门,比比皆是,连霸主级仙门,也没有手段挪走门中圣地,只能任其被魔气侵蚀。

众人飞空而上,进入那片古殿处,于各处布下了法阵,只见数道光幕升起,隔绝了魔气进入,让这片殿宇恢复了一些生气,久在魔气中游荡,很多人心神早已疲惫不堪,正好趁此良机休憩一番。

“雨花门占尽地利,纵然有不洁生灵来袭,我等也能攻守兼备,啊!心弦终于可以松懈了”素日里最为洒脱不羁的姜煜鹏,展动了一番腰骨,唤过相熟的几人,想趁此大醉一场。

众人择选休憩的古殿,一个接一个离去,法阵有示警功效,也无需留人看守,云辰则带着依丹进入了较为偏远的一处古殿中,准备破极事宜。

依丹的无上境,自化的本源桎梏远不如云辰强大,已经到了承载的极限,破境就在眼下,这也正是其修炼如此之快的原因。

“师弟!无上境只是轰破本源桎梏,极其容易,不用那么谨慎吧!”见云辰掏出祭祀药炉,依丹出声问道。

“这里是魔劫之地,谁也预料不到会不会引起什么变化,小心一些总归没错,药炉可以封禁你的仙体波动,纵然有劫难,你也可以安然渡过,快去破境吧,正好也趁着这段时日稳固一下修为”云辰回应道。

默默颔首,依丹展动衣裙,飞入药炉之中,云辰交予她一枚古之大药,留作破境之用,旋即封固了祭祀药炉,并打上了一些禁制。

他盘坐药炉前,掌中握着精气莲子,眼下其修为已至巅峰,再进一步就是破极,只是突破这一层次,会降临下厄难,周围外人太多,他也只能忍耐。

精气莲子散溢出一缕缕厚重精气,化入了云辰体内,被那焰体圣洁的子焰所摄取,他在修炼《枯妄心经》,以子焰修来的纯净魂力,渡入上丹田中的那尊神胎中,纵然是第二本尊,云辰也想给其塑出先天之根,将其魂火点燃,日后成就极尽之路,让其替真身行走世间。

居于神庭位的上丹田中,混沌不明,绯红的雾霭托举着一尊神胎,他仿若是道子一般,夺天地气运而生,聚来万道之气滋养,天生带着强大的威压,好似美玉的肌体,时隐时现一种先天真纹,那散开的黑发,更是流淌着先天妙气,水火不伤,其面容与云辰一般无二,额心处生出了一枚好似母字的符号,阐述出一种极道之妙。

点点魂力涌入神胎中,那里已经点燃了两簇魂焰,宛如两颗生光的明珠,荡漾着无暇魂光,此胎还未出世,就有魂火燃起,可想资质必会遭受天妒。

似乎被渡来的魂力唤醒,神胎体外的先天胎膜出现了波动,其闭合的眼帘睁开了一丝,瞳孔中混沌之气喷薄,竟然有地火风水开天四妙在演化,呈现开天景象,当真匪夷所思,可转瞬间,那开启的一丝眼帘重新闭合了,让一切归于平静。

本以为在雨花门要休憩半月,恰在第七日时,宓雨瑶便着急将众人唤醒,召集到了主殿内。

感觉到事有变化,云辰也只得开启药炉,放出了依丹,七日时限,她不负众望,登临了脱胎境,稳固了境界,仙体所斥漏的威压越发强大,血液中的仙辉更加炽盛。

当二人来到主殿时,众人都已齐聚,宓雨瑶手中持着的两极法盘,烨烨生辉,朝着某处方位轻轻颤动,似乎在感应到了什么。

“云师弟来的正好,虚空盘在今日,感应到了老祖的印记,我等要改变路线,朝东北方向搜寻,临近的各个队伍,手中的虚空盘恐怕也有所感应,要加快一些步伐了”宓雨瑶简要所了一番,便敕令众人前行。

神圣之物重要非凡,不仅关乎到奖赏,更关系到玄古、寰天联盟的决策,若三方联盟得到此物,定会想方设法作上一些文章,局面会大为不利。

明了个中牵扯,无人出言推诿,收拾了一番便走下巨峰,再次深入魔劫之地。

有了虚空盘的指引,此次行径就快上了许多,众人日以继夜,收敛波动,以强大的肉身跨越一座座山峦,若非御空舟抵抗不住魔气侵蚀,他等恨不得御舟而行,争夺先机。

随着印记的接近,虚空盘的所亮起的光华更甚了,那龟甲所落之处,必然不远,可众人也发现了一件更为诡异的事,这片区域的不洁生灵,相较其他地域,数量极多,任凭如何净化,始终杀之不尽,他等似乎也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

“你们听!那片区域内,有不少人在争战,我等要去帮衬吗?”金玉央指向一角,在询问众人的意思。

所有人都在犹豫,曹神君眼望众人,无奈说道“终归是为了苍生,哪怕是三方联盟的修士,也不好坐看他等陨落,力所能及就帮衬一把吧!”。

有人带头,一行人自然同进同退,他等刚一临近这片区域,便见密密麻麻的不洁生灵,如浩瀚蚁群般,翻山越岭,奔向一处坐落山坳间的破败山门前。

那里撑起了巨大的法阵,有百余位英杰困守在法阵中,不断打出破魔之法,轰碎攻击法阵的不洁生灵,然收效甚微,海量的不洁生灵,踏着同类的尸骨接踵而至,一层盖过一层,很难一次清除。

这其中甚至有几个不洁生灵,脱离了正常生灵的形态,魔体进行过脱变,诡异的肢体,周身遍布黑鳞,腹下生出巨瞳,全无阴邪之感,如天工精心雕琢过一般,向一种趋近完美的生灵而进化,战力更是比肩顶尖灵道高手。

“这帮蠢货,山坳地势四通发达,竟然在那里固守,岂不是自绝生路”平日里谦谦有礼,丰神如玉的西门沐风,也是一改君子姿态,忍不住出声谩骂着。

魔劫之地,飞行是极险之事,一个不慎会惹来强大的不洁生灵阻截,聚拢更多不洁生灵,但无法飞行,仍可以肉身之力掠空,寻到一处有利地势,屠戮不洁生灵,只要是经历过数次争战,自然而然会明白这个道理,云辰一行人未曾料到,足足百余位英杰,战力足以脱困而出,竟然会选择固守死地,被活活消耗至死。

“如今若想救他等性命只能杀进去,整合这帮英杰,此事若成,恐怕要云师弟出力了,以无上真法打通一条路径,送我等过去”曹神君思虑再三,出此下策。

云辰点头示意,眼下也不容他犹豫,已经有不洁生灵感应都了生命之气,在往这里聚拢,不及早出手,他等也会受困。

口含古之大药,这以天炼之法孕养的丹药,散出磅礴精气,冲击云辰的灵母与肉胎,瞬间就能感应出其体内奔腾着狂暴的力量,如今的他,无论肉身与灵母都可以抵挡住丹药之力,不会如昔日那般,遍体鳞伤。

将古之大药溢出的力量分散数股,分别渡入目中剑的源种,灵母之源与胎炁母根中,云辰抬眸一望,金色神光凝成一道光束,划破魔气,贯穿了聚集的不洁生灵。

目中剑力量凝结成一线,威能自然更强,肉眼可见,触及到的不洁生灵,魔体直接溃散,从浪潮中生生打通了一条路径。

“渡空”见此良机,曹神君与宓雨瑶两位虚天宫的绝顶天骄,同施展虚空大法,以虚空之光,载着众人飞向那山坳间,沿途中,一些不洁生灵纷纷跃空而起,抓向众人,紫玄山的项尛,见状拈来一片紫霞,化为护罩,挡住了袭击。

本以心灰意冷的百余位英杰,见有援手相助,不由得大喜,奋力打出一则则破魔之法,击溃萦绕在法阵外的不洁生灵,开启了一个门户,迎来者进入。

见是虚天宫的两道修士,他等更是神色兴奋,此门近乎占有两席至尊位,单个战力虽不如境域院的灵道仙体,可也是那战力最强的小队之一。

“愚蠢至极,明知此地聚拢了大量的不洁生灵,竟然还选择固守,若不是看在如今五方联盟的面子上,我等断不会冒险来救”姜煜鹏冷哼着。

闻言法阵中的百余位英杰,羞愧的低下了头颅,看其服饰都是红尘联盟派遣而来的修士,虽说战力都弱仙门太多,可按理道心该更为出众,竟然选择了一条死路。

第四十三章:玄道凶物

阵外声声瘆人的嘶吼,于天地间回荡,不洁生灵将法阵外,围的水泄不通,一张张惨白可恐的面容,趴在法阵上,生出利爪的无数只手臂,用力的撕扯了法阵,将之震的涟漪重重,显然此阵也支撑不了太久。

“曹兄不能再继续僵持下去了,需想法设法突围,这里汇聚了太多不洁生灵,我等近两百位修士所散发的生命之气,在魔气中不亚于火日,会召来更多更强的不洁生灵”项尛出声说道。

同样的思索对策,曹神君也是一脸愁容,眼见阵法灵光在黯淡,当下对着众人敕令道“现下情况岌岌可危,崇阳洲的不洁生灵似乎都在朝此赶来,如今外围不知聚拢着多少不洁生灵,就算侥幸逃出,也要面对更为险峻局面,何况我等是来寻那可镇魔劫的神圣之物,就只得向那中央之地进发,博取一线生机”。

见无人反对,他接着说道“既然如今我等算是绑在一辆战车上,自然要同心同德,你们三队暂时归属我管,听从我等号令,合众人之力杀出去”。

简要告之了一番计划,众人便分开行动,虚天宫修士在御空方面了得,纵然这里大道规避,仍然可借来些许虚空之力,他等可带着众人渡空而行,避开一些围堵,紫玄山的术法偏重一些防御手段,可护众人,至于红尘联盟的三队修士,只需以破魔之法,击溃围堵的不洁生灵形成的浪潮即可。

“紫庆法云”二十位紫玄山修士,身化紫气,掌中持一方印式,连发丝都淌着紫色的灵泽,他等法袍纹织的紫色祥云,攫取体内滚荡的灵力,豁然从中飘出了朵朵紫色云朵,飘絮在众人的身外。

此法是紫玄山享誉盛名的防御之法,可避等闲术法,守肉身不破,二十位修士同时施的紫庆法云,远比面前的法阵,更加坚固,且含有天地之力,可隔绝魔气侵蚀。

有此真法守护,众人信心大增,红尘修士共衍破魔之法,赫赫雷声响彻万里,彷如雷道神祗降临人间,萦绕不散的魔气被搅动,一道道雷光横贯诸山群岳上,照亮了黑色的大地。

“太霄御魔雷”百余位修士同时吼喝玄音,只见那雷光灼灼的上空,魔气两分,似乎从上苍之地中,跨界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缓缓压下,那巨掌惟妙惟肖,连放光的掌纹都清晰可见,带着一股强大的天威,他仿佛是天神在惩戒邪祟,数之不尽的金色雷霆穿行在巨掌中,每一道都可破开浑浊的魔气海洋。

当修士合力共衍术法时,所施出的术法威能会逐倍递增,可阐述术法本源,更有甚者会衍变出神象。

仿若天神的巨掌,无情的拍入大地上,荡起层层雷霆波浪,掀翻了滚荡的魔气,抹平了此地山河,当此法消散之际,一个巨大的掌印,留在了黑色大地上,前方浪潮般不洁生灵直接消散,被打出了一条生路。

时不我待,虚天宫的修士们,调动周遭稀少的虚空之力,以虚空之光化为光道,延伸至远方,带着众人极速飞去。

眼见众人逃去,再次聚拢的不洁生灵,更加狂躁了,眸中散发着痴迷的红光,这当中有妖、有兽、有人、更有一些古老的异族,都是具有灵根之辈,魔气早已侵蚀他们的本源,使之沉沦杀戮之中。

不洁生灵肉身被魔气淬炼的极为强大,固然没有术法可施,速度亦是奇快,越山而行丝毫不难,云辰立身虚空之光上,往后瞅去,浩瀚的不洁生灵彷如一层滔天巨浪,追逐在后方,一些魔体脱变过后的不洁生灵,更是能踏空而行,这种凶物,似乎产生了一丝灵慧,不再仅凭本能行事,连普通的破魔之法都对其无用。

后有追击,前方亦不太平,感应到生命之气与术法的波动,方圆五百里的不少不洁生灵都在聚来,依仗强大的魔体,跃空袭向虚空光道上的众人,索性紫庆法云,固若金汤,任凭不洁生灵如何用爪撕扯,依旧难以破开,加之红尘修士也在施法击杀袭击的不洁生灵,短时并无危险。

“你们看!有战船在南方飞渡”顺着一声惊异,众人皆望向了不远处,几艘浩大的仙船划破魔气,同样冲向虚空盘指引的方向。

那数艘仙船流光溢彩,一看便知由极其珍贵的材料所铸造,船身上刻满了强大的法阵,生生一层法光,有净化、破魔、守护等作用,也正因如此,才能抵住魔气侵蚀。

仙船同样在遭受不洁生灵的袭击,船板上可见不少英杰施出破魔之法,打退袭来的凶物,相比云辰这方,他们轻松了不少,仙船可攻可守,飞空的速度也很卓越。

“仙门联盟与域外联盟这帮混账,魔灾眼见压制不住,即将侵入世间,竟然还各自为营,藏匿起了可横渡魔气的仙船,实在可恶”随着破魔之法击溃魔气,他们看到了站立于仙船上的英杰,正是仙门与域外的两道修士,见此百余位红尘修士,带着愧色的不敢言语,显然他等被排斥在外,从未被那两方联盟正视。

众人心知肚明,有此宝相助,五方联盟派遣的修士,无论生存几率与搜寻速度,都将大为增加。

同样感知到云辰这方,不少人张目望来,那数艘仙船燃起灵光,船帆猎猎展动,速度增快了不少,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魔气中,众人大怒,显然被当成了弃子,用作吸引不洁生灵。

见到原本追堵两方修士的不洁生灵在聚来,云辰加入了战局,他默默运转目中剑,以祖炁汇入源种中,赋予其破魔之力,一层金色光海,拍入那边不洁生灵浪潮中,阻挠了他等的步伐。

可不洁生灵太多了,仅凭目中剑难以阻挠太久,击溃一群后,便聚拢下一群,尤其天空中还奔腾着一些生出人面的不洁生灵,这些凶物,周身魔气腾腾,泛着黑色魔焰,若是近身,纵然是两道修士,也会被侵蚀。

“目中剑”依丹走到云辰身侧,同样施展出无上真法,减缓其压力,火河烧断魔气,令天地间一片通红,所针对的是那些进化数次的不洁生灵,将其不灭魔体都焚成焦炭,掉落下去,水泽漫延大地,如沼泽一般,阻挠下方不洁生灵。

不得不说,极具杀伐之力的水火目中剑,奇效远超神光目中剑,对魔体的伤害无与伦比,沾染上便本源尽毁。

“龙泽大雨术”云辰朝依丹颔首,二人同时施出这门太玄级破魔之法,化出龙族之威,布云施雨,如珠帘般的暴雨,倾泻而下,反制不断滚来的魔气,此法掺有上古寒浆,每一滴雨水,都冒出刺骨的寒气,配合漫延在大地的水泽,瞬间形成了冰之国度,冻住了不少追击的不洁生灵。

短暂摆脱大批不洁生灵,虚天宫的几人,掌中持着的虚空印缔结的越发迅速,再次激增了御空速度,向那根源之地进发。

随着接近那龟甲所落之地,肉眼可见周遭的魔气在淡去,天地间出现了光亮,远方不时飞旋来一束束圣光,不洁生灵的浪潮还远没有到达此处,只能稀稀松松见到少量的不洁生灵。

“看来靠近这片地域队伍,都在此处了,再有来者也闯不过那外围水泄不通的不洁生灵浪潮”御空速度放缓,曹神君站于光道前头,遥望四方八方,见到了不少五方联盟的小队,他等皆是受到虚空盘的感召而来。

互相打过一个照面,各队向那中央一团光源进发,可恰在此时,后方不远处,传递而来一声声哀嚎,紧随其后的是强大的术法波动。

各队回望过去,只见一艘承载仙门联盟修士的仙船,在半空中被撕裂了,数百人四散而去,逃向这里。

那折断的仙船上,出现了一位身斥魔气的白发老叟,眸中红色凶瞳,仿若两团火焰,直射而来,带着有一股很强大的威压,隔着遥远的距离,都如同有神山压体,他浑身无物遮体,交织着诡异的黑纹,后方无尽魔气在向他聚集,身前浮着数十具英杰的残尸,更令人心悸的是,这老叟正吞食这些残尸,口中肉屑与鲜血四溅,咀嚼之声回荡在众人耳畔。

“可堪比大能战力的不洁生灵!是堕落的玄道修士”云辰带着惧意的说道,将众人从惊愕中带了回来,魔劫之地,虽有玄道凶物,可并不常见,谁人也未曾预料到,竟然会在此遭遇。

“横渡虚空!快走!”宓雨瑶当即敕令着,与一干同门,同施虚空法,不惜耗费灵力,横渡虚空而去。

凝神观望,云辰见到,那凶物囫囵吞完身前的残尸,随后在捕捉四散的仙门联盟修士,一道道雷法与真火,轰在魔体,连半点伤痕都未曾留下,有了魔气淬炼,就算此凶物,生前独修法道,肉身也会被淬炼的极为强悍,若是让其再脱变几次,恐怕将会迈入顶尖大能的层次。

第四十四章:古村

一个个生命波动消散,耳听仙门联盟修士的求救与哭嚎,都在死命逃走的各个小队,无人肯回去援救,面对那震天慑地的威严,谁人都在胆寒,那是无解的局面,再多英杰都不够填命,何况仙门与域外联盟,各自为营,铸有仙船而不拿出,寒心了其余联盟的心。

“不止一个”又是一阵术法炸裂之声响彻,一头黑色老蛟,从魔气游空而来,眸中没有丝毫神采,显现的只有一种杀戮与贪欲,它张开巨口,如有飓风卷动,将离之最近的一个小队,尽数吞入妖腹之中,那身黑色的蛟鳞,肉身之力更是强大,翻滚间就震裂了黑色的大地。

各处魔气中,都有强大的威压斥出,显然有不弱这两个玄道不洁生灵,正在前来,面对这等凶物,云辰也是无可奈何,哪怕三道之力合一,施出无上术法,也不见得能打破那魔体,这种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只能让之将生的希望,寄托在逃出虚天宫的众人身上。

跳跃在虚空节点上,他等逃的极快,能眼见四周光亮更甚了,圣光如雾雨般,漫天挥洒,带着一种净化的气息,抵御着魔气的侵蚀。

得见一团巨大的光源出现了前路,各队人马,不曾犹豫,一头扎入其中,以求能摆脱后方那些凶物的追击。

穿入光源中,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钻入众人鼻中,天地一片清明,这里山清水秀,鸟兽嘶鸣,云间冒着霞光,丝毫不见魔气侵染的痕迹,数座带着灵韵的大山,横亘在他等身前,立足大地上,还能感觉到地底灵脉奔腾,四溢出精纯的灵气,流入他等体内,彷如一方不曾堕落的净土。

“好奇特的地方,灵气与精元固然比不得圣地,可自有神圣之力化入此地万象中,连我的仙体都可压制”依丹也是一惊,她的仙源被牢牢镇于仙体内,镇压了波动与仙威,仅凭外相,根本看不出是一位仙体。

同样感应到万象中隐藏的玄机,云辰神色了然,此地竟然还有大道之力,看来是被某种力量护住了,没有遭受都魔气的侵蚀,定是藏有神圣之物无疑了。

正当众人沉浸于净土奇异时,净土之外,一声声怒吼传入此内,带着强大的威压,他等畏惧的后撤了数十丈,见没有一个不洁生灵进入,放下了惧意。

“看来此地有神圣庇护,纵然是玄道不洁生灵,也进入不了”项尛笃定说道,双眸扫视四方,停止了数座大山的背后,神情喜悦指向那里“快看,是飞出应日神峰的白色龟甲,诸神之骨恐怕就在那里!”。

众人望去,山岳后方的上空,一副放染圣光的白色龟甲,就悬浮在那里,似乎在指引着方向,那里还升腾着一缕缕炊烟,显然有生灵在此居住。

不敢迟疑,各队人马飞空而去,去往后山,也见到了净土全貌,此地只有寥寥数十里山河,诸山环绕着一座泥土与树木建造的古村,足足有数百户之多,此时恰逢正午时分,各家各户生火造饭,一派宁静的气息。

各队人马落于古村前,而早到此地的仙门、域外两方修士,立于村外竹子建造的篱笆前,一直在凝视着古村,似乎在打探着什么。

见有同道来此,两方联盟回望过来,可依旧心存怒气的曹神君,一脸怒色的望着他等说道“出卖同盟,险些让我等深陷不洁生灵围堵,仙门联盟与域外联盟,还是这般小人做派啊!”。

“曹兄此言严重了,不洁生灵又非我等所能控制,这份恩怨,你可牵扯不到我等身上”古圣山的秋仲翎,面带笑意,回应说道,可那丰神如玉的面容,隐隐带着一股讥讽的神情。

众人大怒,刚欲说些什么,宓雨瑶抬手一拦,绝美的容颜,同样微微一笑说道“虽说不属一个同盟中,可我等较秋仲兄要慈悲多了,不忍让你多加等候,来时见到一艘仙船被不洁生灵撕裂,数百名英杰尽数命丧其中,若小妹所见不错的话,仙船上似乎就有古圣山的修士”。

“你!”秋仲翎紧攥双拳,灵威滚荡而出,跨出半步时,便被一位天骄拦了下来,他来自万星神门,平凡的面容下,却长有一双星眸,冷冷说道“纵然你我敌对,可深入魔灾中,你等也不该见死不救,虚天宫的侠义盛名,难道是假的吗?”。

“以德报怨并非我虚天宫的大义,我等从来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一丈,再者我等可没本事从一个大能战力的不洁生灵手中,救下你等同门,那是自取死路”曹神君一席话语,阻止了悠悠众口。

良久之后,境域院的玄源仙体从人群走出,扫视了一番云辰这方,他出声质问道“魔气之中,出现了玄道战力的不洁生灵了吗?”。

虽不喜对方语气,可曹神君顾全大局,依旧和盘托出的了所见,闻得外界不洁生灵围堵,更有不知多少玄道不洁生灵在其中,直让气氛沉重异象。

而在古村中,几个孩童,早早吃完午饭,出屋玩耍,这些孩子乃是普通村民所生,可各个容貌清秀,灵台浮光,尽管衣着普通的麻布衣服,依旧难掩那股卓尔不群的灵韵。

见有村前围堵着很多容貌美艳、俊俏的男女,玩闹的孩童,不由得惊呼起来,眼前众人犹如歌谣中出现的仙女、神子,让他等都看痴了,打心眼里喜欢。

古村尽管有数百户,可四面环绕山岳,一旦有沸腾的声响,足以传入村民耳中,只见各家各门门房被推开,被孩童的雀跃声惊扰。

见封闭的净土有外人到访,村民争先走来,漏出兴奋的神情,村前千余人或灵光绕体、或头悬神环,或生有大威势,当下便知是仙人临世,普度众生,一个接一个跪拜在地上,大呼仙家之名。

喧嚣的人群久久不能停歇,直至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被人搀扶而来,村民才止住了躁动。

“老祖宗”村民让开道路,将老者缓缓搀到村前,只见那枯槁的身躯,艰难的躯身行礼,细声慢语说道“老朽礼见各位仙家,我罗王村受困此地十余年了,村民难免失了礼数,还望仙家莫怪”。

见老者辈分不浅,可能会知晓一些关于诸神之骨的下落,七星仙阁的一位星子,冷冽说道“我等来此是寻一件圣物,用作镇压外界凶煞,你要有何线索,切勿隐瞒,以免自误”。

星子不怒自威,他等凡人怎会抵挡这种无形压迫,很多村民当即跪地不起,瑟瑟发抖,那老者也是一脸惧色,沉吟片刻回应道“仙家降妖伏魔,我等自然不敢违逆,只是罗王村在此繁衍近乎千年了,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圣物,仙家要是不信,大可入村一查,若真有此物,大可取走”。

感应着老者三魂七魄中的波动,轮回宗一位善于真灵一道的女子,朝众人微微摇头,也未察觉出任何不妥,村民表露的神情也异常平静,显然都不知此事。

神物自晦,单凭波动与探查术很难寻到踪迹,他等也不敢大肆毁坏此地,引动圣物防御,恐坏了净土规则,让外界不洁生灵趁机而入。

恰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心思敏捷的宓雨瑶,想到了一法,言辞客套的问着“老人家勿怕,他们也是除魔心切,着急了一些,烦您老好好想想,各家各户,有没有祖上传下的古物等等,亦或是村中是否供奉着庙宇,神龛什么的”。

老者眯眼思索,良久之后才说道“离此六十里外,村中曾在那里建过一座山神庙,只是荒废了太久了,而且还有邪祟在外围游动,至于仙子所说的古物,村中倒是有几件,不知是否就是那圣物”。

闻听有线索,众人面上一喜,而老者也是深谙处事之道人,将众人迎进村中,吩咐各家各户,去寻出祖上传下的古物。

足足等了半日,各家各户寻出了传下的古物,有身强力壮的几个壮汉,抬着一块残破的古碑,走入村落中央,也有人手捧红布包裹的面具碎片而来,其余村民所带的物件也很古老,一盏锈迹斑斑的莲花青铜灯,一件残鼎的碎片,至今还在放染灵辉的玉珏,只用肉眼观测,就能感应到古老的气息铺面而来,很像是上个纪元的产物。

罗王村的中央并不宽敞,各家各户献出的古物,堆满了此地,无法承载千人来往,各方代表英杰,争先恐后去触摸着每一件古物。

云辰在外侧探出目光,凝视那古碑与碎鼎,上面的所錾刻的古文,不知属于哪一个纪元,很难破其奥妙,他蓦然想到一事,抬头望向上空悬浮的白色龟甲,上面刻着的古文,正是与之同根同源。

村落中央,灵光沸腾,久久不熄,几人手法很神异,指尖点在古物上,就能荡起一层层璀璨的玄光,或掌中浮出**,映照古物内的一切,看的罗王村民众,惊愕连连。

可仔细探查了许久,失望的神情出现在了这些英杰的面容上,诸多手段他等都已试过,灵血浇灌,灵力侵入,或施展古法,皆没有任何反应,并非他等寻找的圣物。

第四十五章:净土养灵童

古老的物件上,沾染着莹莹放光的灵血,有些则被灵力托举起来,冒起丝丝缕缕的灵泽,并无神圣之力的波动,显然并非他等所需之物。

曹神君从诸多古物中,摄来一块玉珏,此物不过巴掌大小,首尾形状为一鱼一蛇,上面雕琢着花鸟鱼虫的图案,不同于其他古物,玉珏经历不知多久的岁月,依旧存有一种神性。

感应出玉珏在吸收灵力,曹神君当即涌入灵力,灌输其中,多年沉寂,玉珏大肆吸纳着渗入的灵力,竟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映照出一座庙宇的虚影,当中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抬着祭祀之物,进入庙宇中。

玉珏除了映照出这副景象后,便归于沉寂,圣物的线索彻底断绝,想出手争夺此物的各方英杰,也止住了心念,云辰见那首尾鱼蛇,双目蕴有神性,总觉得此物另有玄机,传音与曹神君,以一瓶养身丹,从一个村名手中,换过此物。

“这些古物零零散散凑起来,很像是祭祀用处的物品,我们并没有来错,在遥远的过去,确实有生灵在祭祀那诸神之骨,只是岁月无情,那东西不知遗失在何处了”有眼尖者,通过古物,分析出了始末。

“圣物落于此地,那山神庙也极有可能供奉着此物,难道我等要冒险去探一下那里”一位女子的话音刚落,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外围浩瀚的不洁生灵围堵,更有玄道凶物在其中,谁也逃脱不出去,再者此地未被魔气侵蚀,定有圣物守护。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宓雨瑶提议道“净土虽小,可仍有数十里地域,圣物也极有可能藏匿在周遭山岳中,我等暂时受困在此,各自寻觅落脚之处,也好在所属区域内,去查看每一寸土地”。

此言一出,不少人赞同,久在魔劫之地,每一个人的心神都极是疲惫,需要修整一番,宓雨瑶的话确实也并无道理,圣物可能就藏着山川间,深埋地下。

在罗王村的一干村民跪拜中,众人纷纷夺空而去,在诸山中寻落脚之处,建造洞府,外有不洁生灵围堵,谁也料不准何时才能离去,只能暂时住下。

将老者搀扶起来后,有几个村民上前询问道“老祖宗,外面邪祟日益强盛,咱们这里也不知何时会被攻破,你说那仙家们会带我等离去吗?”。

顿顿了紊乱的呼吸,老者的浑浊的眸子,漏出狡黠之意,安抚民众说道“他们所找的圣物,哪会这般好寻,听他们的言语,外面的邪祟,连他等都难以应对,恐怕要在咱们这呆上许久,而且自打村中生出仙光,守护这片山河后,受仙光滋养,这些年生下的娃,各个聪明绝顶,恐怕有修道所需要的灵根,若能入仙家的法眼,他们离去时,自然也会带我等而去”。

说到此处,老者眸色一冷,吩咐道“让罗虎他们多多留意那小畜生,让其无事别乱跑,以免冲撞了仙家,给村里惹下大祸”。

几个精壮的汉子,连连点头,村民也纷纷散去,有聪慧的父母当即让自家孩子,没事多往大山中跑跑,以求能遇到仙源。

时光飞逝,转瞬间来此的各方英杰,在驻留了数月之久,他等近乎翻遍了净土每一寸土地,依旧没有寻出圣物的下落,罗王村更是日日都去,连圈养的牲畜的肮脏之地,都寻了数遍。

不少人心灰意冷,也有人提出一个大胆假设,那件古老的圣物,是否在岁月中化成了这一方山河,才能将神圣之力散于万象中,守护此地。

相较圣物的寻找,外界的魔劫更加严峻,魔气蔓延到了这里,诸多不洁生灵围在了外面,纵然各方小队,每日轮流出去歼灭一些不洁生灵,尽量减少日后逃脱的压力,可依旧收效甚微,不见数量减去。

这段时日内,唯一令人心悦的是,罗王村的孩童,许是神圣之力滋养了母胎,这些孩子具有修道资质,更有甚者体质卓越,日后可成天骄,引起了各方争抢。

最先察觉灵童的宓雨瑶,许诺了诸多好处,经由灵童父母同意,渡入了虚天宫中,带回了六位灵童,这些幼童,聪慧异常,教导的经文过目不忘,灵台常有慧光驻留,骨骼内的生机旺盛,资质万中无一。

云辰也曾想带回几名幼童,引入神道宗内,繁衍下一辈,可如今宗门势弱,连道场都没有,他等四处漂泊,带着几个灵童多有不便,也只能作罢。

这一日,刚刚从外界争战回来的云辰,周游诸山,以神觉感应山脉中的波动,想寻出圣物踪迹,他步履在罗王村后方的山坳间,被几个孩童回荡的嬉闹声,吸引过来,走到了村后。

这里成片成片的金黄麦穗随风摇曳着,还栽有一些翠绿的果蔬蔬菜,都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净土无需经历四季变化,土壤中含有神圣之力,所有的植被生长的都极快,正是依仗这种恩赐,才养活了罗王村的数百户人家。

云辰走下山坳,孩童们的嬉闹声越来越大,他张目望去,只见那山脚下,盖有一间木屋,紫色的花藤攀爬在木屋四壁上,屋外用篱笆圈起了一个小院,有些怪异的是,院中立有两座并列的孤坟。

“丑娃娃,没爹妈,怀胎九年才生下,克死爹来、克死妈,村中无女肯下嫁,守着庄稼成孤寡,你看自己像个啥……”一处麦田边上,几个幼童蹦跳着,叫嚷着一段嘲讽的歌谣。

那金色的麦田里,一个背影壮硕的男子,正弯身收割着已经成熟的麦穗,他对歌谣置若罔闻,似乎早已麻木,那布满青筋的手臂上,伤痕累累,似乎曾经遭受过不少毒打。

见男子没有理睬,孩童们胆子不经大了起来,捡起田边散落的石头,仍向了男子,嘴边还念叨着“灾星!过不久我等就要随仙人离去了,你就留在此地陪你爹娘吧!”。

幼童们仿佛泄愤一般,不断扔着石头,击打男子的身躯,见云辰从远处踏着灵光飞来,当即收手,乖巧异常,持着礼节说道“恭迎仙人!”。

男子听闻仙人二字,手中的镰刀停了下来,直起身子望了过来,他的相貌谈不上丑陋,反而很清秀,被石头砸出的血迹,难掩一种特殊的气韵,尤其那双眸子,灿烂异常,似乎藏有一片星河,有点点繁星在眸中浮动,连云辰见后,也是一愣,被吸引住了心神,只是此人裹着很厚的灰色头巾,给人一种头颅极大的错觉。

“仙人勿要看他眼睛,这家伙是灾星,村中曾有人见双目后,回去就大病一场,送了性命,他双亲也因其而死,定是外面的邪祟投胎入了我们村中”见云辰凝望男子双目,有幼童壮着胆子劝说道。

孩童戏言,云辰断不会当真,世间很多灵体,以凡人之体,根本不能接触,他暗想此人定是拥有一双很奇特的眼睛,伤了所见之人的本源,才在无形中害了一条性命。

“邪祟之说,相信你们师父早已告之了一二,怎还如愚民一般,如此妄言,还不早早回去习练法门”云辰呵斥一番,遣了群童回去。

见男子脸颊上,被石头砸出的血口依旧淌着血液,云辰袖手一甩,一束绿光射出,以强大生机,将那伤口愈合住,转身就欲离去。

也是这时,男子心头莫名浮出一种奇妙感觉,他双拳紧攥,带着一丝惧意,试探问着“仙人您能收下我吗?”。

身形顿住,云辰神色复杂看向男子“收下你?”。

“我想学村中孩童所习的法门,我不想死在此处,我想超脱,更想长生下去,在轮回中找我爹娘”男子眸中凝聚着光华,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拂动,云辰见到他身躯都在颤抖,能清晰感应出那股求生欲望,单凭道心便是极佳资质,于对方而言,他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没有收徒的打算”云辰说着,见男子漏出绝望的神情,接着言道“你的资质应该是上等,远超一般的灵童,若想超脱,可去诸山求法,相信应该有不少宗门,愿意收纳你”。

“曾有数个仙人见过我,只因我岁年太大,潜力远不如那些幼童,加上此地又有邪祟围堵,日后逃走难免成为累赘,就放弃了”男子天生聪慧,看穿了旁人的顾忌。

修道一途有兴衰之说,幼童启蒙之时修炼法门,可早早熬炼体内命精,激化潜能,埋下道心种子,更利于拓展日后道途,仙门更喜爱这种,例如罗山村,神圣之力滋养万物,其实亦有很多村民是灵体,只是错失了黄金年岁,加之经年食用凡间秽物,灵体受到污染,需要大药来净体,各方势力才没有兴趣,除非遇到强大的体质,才肯如此耗费。

自然明白男子所指,云辰直言不讳道“无碍,你尽管去就行,必要时展露你的双目,他们定会渡你出尘世”。

本以为男子会欣喜应允,可云辰未曾料到,对方一直凝视着他,眸中漏出坚定的神情“要学!我便要跟最强的学!”。

第四十六章:代师收徒

金色麦穗轻轻摇曳,在二人之间,滚荡起金色的浪涛,男子的一席话语,彷如定格住了画面般,让这里陷入沉寂,却让云辰来了兴趣,他凝视那坚毅的目光,好似繁星般的光点,不断沉浮着,隐约中有某种力量被封禁着。

“你是凡人,又生在穷乡僻壤之地,对修士的世界一无所知,你言我最强,可知坐落在诸山的各方仙门,修为远胜我的比比皆是,他等背后有称霸世间的势力,自身也是超凡体质,真骨、日轮天眼、六阴身这等资质,远超罗王村的灵童,乃至世间顶级体质,光明仙体、玄源仙体都有,你还敢言我最强吗?”云辰神情肃穆,漏出一丝威势逼向男子。

极尽神威可比仙道之威,一缕就可压迫寻常修士,男子身躯抑制不住颤抖,身体咯咯作响,皮肤都崩裂出血痕,像是一座无形大山压下,他仅凭不屈道心坚持着,面上汗水掺杂血水,不断滴落在麦穗上,可其嘴角却漏出笑意,洁白的牙齿沾染上了血液,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懂什么是仙体,也不懂什么是超凡体质,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它告诉我你很强大,远比所有人都强,而你的话语更是肯定了我的感觉,语态平淡,更可说是不屑,可能对你来说,最强的敌手只有自己”。

闻听此话,云辰也是一愣,他收回极尽神威,肆意大笑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近乎让我动了收徒的念头”。

这番赞扬的话语着实让男子高兴不起来,云辰身后,照染青木之光,徐徐治疗着他受创的身躯,接着说道“虽说当不成师徒,但你可入我宗门,成我师弟”。

男子极是聪慧,深谙取舍之道,当即跪拜下来,却见云辰拂手一拖,让那双膝未能跪地“你且听我说完,再决定,我宗门势弱,连道场也是借住,师尊门下只有五徒,给不了你强大势力所给予的一切,不过我等宛如亲人,但凡我等有的,也定会为你谋划而来,不会如其他势力那般尔虞我诈,处处算计,你可考虑三日,若想入其他门宗,我亦不会怪罪,甚至会帮你推荐一个霸主仙门”。

男子眸子来回摆动,只是迟疑片刻,当即就下了决定“我饱尝人间苦楚,见惯世态炎凉,宗门势弱又何妨,一切的东西,都可以靠自己谋划来,我愿入师兄宗门!”。

点点赞许一番,云辰神情严肃起来“今日师尊不在,我代师收徒,承你一礼,出魔灾之地后,见到师尊你再行拜师大礼,至此时起,你便是我神道宗第六首徒,我宗门戒律不多,不得忤逆师尊、不准损害宗门利益、不准算计同门、生死皆是我神道宗人,你若日后心念不正,就算是投入霸主级势力,我亦能力让你断送轮回”。

森然的杀意,仿若冰刀一般,刮在男子骨骼内,让其冷汗直流,他从不怀疑这是戏言,但心头也对神道之名有了敬意,投身如此重情重义的门派,于他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跪身伏拜,男子整理了一番破旧的粗衣,朝云辰郑重行了拜师礼节,他道出了本来的名讳,其双亲对之寄望很深,以仙为名,罗仙“落仙”,注定日后仙道峥嵘,可如此良名,恐怕除了那以逝的双亲,再无人呼唤过。

“师弟!已是同门,很多繁文缛节就无需客套,你摘下那头巾吧,正好试试”云辰从须弥镯中掏出了一件冒起玄光的法袍,此物镶嵌着诸多奇宝,不知得自丹宗旧址的哪个英杰,乃是稀有灵蚕配与妖兽皮毛织衣成,可避水火,连离凡境修士普通攻击亦能挡住,更是刻有一个古阵,能时时洗炼肉身污秽,对他这种未曾修道的凡人,最合适不过。

犹豫了一番,罗仙缓缓扯下了紧紧包裹的头巾,神色有些尴尬,云辰回望过来,见其额头上竟然再生三对横目,加上当中一颗闭合的竖眼,足足九目,那睁开的眸中一颗比一颗神异,有些可见日月玄光、有些可见玄黄之气,有些可见世界的初衍与破灭,那闭合的竖眼更是隐隐在有混沌之气溢出。

“九目仙体”云辰大惊,仔细看了良久,笃定不会猜错,昔日为了给依丹筑牢仙基,他曾翻阅过不少古籍,对万古流传的三千仙体,亦有一个了解,九目仙体诞生极少,记载并不多见,可其威能足以在三千仙体中,名列前茅,九目同出天崩地裂,化一切归墟,可窥破世间诸秘,若修持强大的目法,更是相得益彰,威能远超旁人。

抬手将罗仙摄来身边,云辰用手掌贴在其心口处,以灵力游走其仙体内,感应仙命之根,与古老的仙源,片刻之后,他双目睁开,略有遗憾的喃喃自语道“仙命之根有缺,要想如师姐一般补全,恐怕难啊!”。

罗仙不解其中含义,但见云辰在须弥镯中找了良久,拿出了一个七星冕,带在了其头上,正好遮住了那多出的七目,随即一脸正色说道“师弟你体质不凡,日后有机会成就仙命,但修道界素来尔虞我诈,日后万不可将多出的七目展露人前,虽说没有夺舍仙体成功的例子,但若有心思歹毒之人,淬炼你仙体之精,补其自身造化,你连轮回都难入”。

也知事态严重,罗仙将这番戒言谨记心头,他极为聪慧,凭借云辰透露的只言片语,就不难想象自己的拥有一个很强的体质,心头不由得生出了豪情。

似乎看穿了这个小师弟压制许久的欲望,云辰微微摇头,告诫说道“体质并未无敌,单论仙体之力,四师姐是无缺的天妖仙体,犹胜你一头,你切莫小看世间妖孽,参法悟道,才是你日后问鼎世间的根基”。

“谨记师兄教诲”罗仙压下刚刚升起的欲念,同时也不由得对那四师姐好奇起来“神道宗!竟然有无缺天妖仙体,那五师兄他是什么体质?”。

正当云辰简要告之一些关于修道界种种事宜时,麦田那方出现了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几个幼童领着罗王村的一干民众前来。

久被人欺,罗仙见到声势浩大的村民前来,隐隐靠向了云辰,他见村民各个漏出愤恨之气,几个彪悍的村妇,在出口大骂,便知大事不妙。

骚乱的村民两分,那被称为“老祖宗”的老者走了出来,村中幼童皆入仙门,连一些青年也收纳进去,带出了很多灵丹妙药,服下修士赐予的丹药,他如今气色上好,健步如飞,见罗仙衣饰华丽,带着几分出尘韵味,当即猜测出原委。

“你这孽障!我等好心留你看守庄稼,你竟然在此诓骗仙长”老者朝云辰告了一礼,旋即愤恨说道“仙长勿要被这灾星所骗,他未曾出世,就夺尽其母生命精华,自打出生后,村中百畜皆死,有村民见其妖目,不日后就惨死家中,双亲也被其接连克死,若不是他那老父,临终前跪于村口三日,苦苦哀求,留他一命,我等断不会留这祸害”。

“哦!是吗!”云辰冷冷一笑,感知到罗仙法袍中紧攥的双手,多年欺凌,加之双亲一生受辱,他焉能不恨。

“如今他已是我师弟,不再是你罗王村人,你等回去吧”云辰止住老者劝说,环视一干村民,直言不讳道“未见修道之事,你等可能认为他是灾星,可如今只是惧怕,深怕你等欺凌的人,日后修炼有成而报复”。

见心头所想,被一语道破,老者神色一正,收了那副恭敬的姿态,说道“这孽障不能离村,仙长何必因为此子,而得罪各方势力,要知我村中灵童,拜入了各家仙门,连你等口中的那最强仙体,也带走了一个灵童,仅仅因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就得罪诸多同道,得不偿失,我等断不会给孩子们留下一个祸端,他们的师长也不想竖立大敌,师长若想要个徒弟或师弟,我村尚有资质不错的村民,任你挑选”。

“你等在威胁我”云辰面色一沉,杀念冲入云霄,搅动万象之力,足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狂风大作,让终日白昼的净土,蓦然黑暗下去。

罗王村众迫于一种强大的压迫,当即跪伏下去,身躯抑制不住颤抖,这等杀念,侵染了净土每一处,引来不少修士的凝望,不少山岳当即有遁光飞出,屹立在此地上空。

见有天上飞来不少仙家,都是相熟之人,罗王村的民众,艰难的出声求助“凌师长救救我等,这位仙师欲加害我等”。

见云辰昂首望来,来此的修士面色都是一凝,罗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修士同来,担忧的看着这刚认不久的师兄。

“这帮蠢货,怎么得罪这个煞星了”

“之崋兄怎么办,若不出手相助,日后不好给那些孩子交代”

“出手!这里不是琅嬛洞天,死了就真的死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他手段”

来此修士互传神念,犹豫片刻后,众人落空而下,皆面带笑意,行过见面礼,当中一人,笑道“道兄神威盖世,何苦跟一介凡人作难,杀了他等有损你的威名,若有得罪之处,我替他等向你赔罪”。

第四十七章:九目仙体

见来者带有善意,云辰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些,收了杀念,昏暗的天空豁然晴朗起来,他俯瞰跪拜的一干村民,冷冷说道“杀了他们倒不会,只是想替我这小师弟,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师弟?”众人望向云辰身后的罗仙,闪过一丝疑虑,但也看出任何根脚,净土连仙体都能压制,加之有七星冕与法袍相阻,谁人也不看出他是九目仙体。

名唤凌御淞的男子见事有缓机,掌中浮出一个金玉瓶,瓶中灵光灿灿,有五色宝液在中荡漾,随即笑呵呵说道“左右不过是凡人之间的琐事,道兄也勿要动怒,倒是此人能得道友另眼相待,福分着实不小,我这有洗炼肉身的灵骨玉髓,给这位师弟筑牢根基,再合适不过,还请道兄勿要推辞”。

不少人送出礼物,既有养身灵丹,又有增持血脉之力的宝液,都是给修士筑基的上品之物,他等乐于与云辰交好,日后若有所求,也好说得上话。

“来时并未带上什么固养根基之物,我就替我这师弟,谢谢诸位了”云辰袖手一挥,将前面的珍宝收入囊中,他从口中吐出一副画轴,展动开来,画中山清水秀,诸山罗列,栽种灵花奇草,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只见其一指远处木屋,生生以破极灵力,摄走了将那二十余丈的大地,将之都收入画中。

见云辰妥善安置了双亲的尸骨,罗仙心头不由得感激,他天生存有彗心,深知人间艰险,而仙道更甚,能如此细心做到这一步,也定是将其当成了自家人。

“道兄已然凡道无敌,称得上是无冕之王,我等都盼着你能早入灵道,也好为了日后能打出此地,做足准备”凌御淞的身侧,另一位男子好意说着,若这里最强的那批人能将修为臻至灵道巅峰,纵然有玄道级不洁生灵围堵,他等也有极大把握击出一条生路。

云辰点头明了,与众人聊络几句,便欲离去,走前他低眉看向罗王村民众,意味深长说道“莫要以为傍上仙门,就能逃离此地,你等终会求到我这里,届时便是我这师弟斩断凡尘恩怨的时候”。

洁白灵云,浮在云辰与罗仙脚下,乘载着二人,飞往远方一片云雾缭绕的奇峰上,这里几座大山,是虚天宫与紫玄山两大仙门的驻地,云辰便在峰首一角,开辟了洞府,供他与依丹修炼。

二人顺着简易的洞口,往内部走去,声声哀嚎之声不断回荡,强大的音波震的四壁落下石屑,若非此处有法阵守护,整座宝峰都将毁于一旦。

此洞府并不大,当罗仙走到末端时,见到一个开凿出来的屋舍,上方镶嵌着一颗头颅大小的明月珠,照亮出一束束光辉,屋舍并无奢华的物件,只有两大蒲团随意摆放着,但中央却有一尊硕大的巨鼎,赤红如血,放染灼灼血焰,那鼎壁很透明,錾刻着奇妙的纹路与古字,封住了一切威能,隐约可以得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鼎中盘坐,一簇簇血焰在焚烧她的肉身,让其痛苦万分。

“云辰!你这混蛋,这都第十日了,快放我出去”鼎中女子破口大骂,毫无端庄可言。

见鼎中的依丹,气息圆润不少,云辰极是满意,戏谑的说道“师姐!你境界太快,需要打磨一番,不然不利于仙道根基,再以我宝血熬炼三日,我定放你出来,来!罗仙,这位是四师姐,你且来见礼”。

“师弟罗仙!礼见四师姐”罗仙整理了一番法袍,朝着巨鼎拜了一礼。

“师弟?你替师傅收了一个徒弟!快放我出来,难得门中再添一人,我要与小师弟好好聊络!聊络!”依丹于巨鼎中挣扎起来,兴奋异常,让巨鼎不断晃动,见此后,云辰持过断剑,割破手腕,引出几许灿烂的精血,浇灌在了巨鼎上,豁然间那鼎中血焰蒸腾,把依丹淹没其中,让其哀嚎之声更甚了。

良久过后,痛苦万分的依丹,出声求饶“师弟我错了,纵然你要熬炼我,也要等我见过小师弟啊”。

“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罗仙师弟是传说中的九目仙体,日后也要经历你所受的痛苦,你俩且有的聊!”云辰笑着,转头看向罗仙,对方仙命之根有缺,日后少不了折磨。

“九目仙体?这里竟然还能诞生一个仙体!还是师弟你有本事,发现了小师弟的资质”依丹忍着痛楚,同时又极为喜悦,叫嚣着“小师弟,你要好好修炼,切勿懈怠,日后我们两大仙体合力,定要将这家伙镇压下来,偿还今日苦楚”。

罗仙怎敢表露什么,却心生疑惑,他猜测出仙体入了诸天万界的绝巅一列,眼前这个四师姐更拥有无缺天妖仙体,仙姿恐怖,哪怕这般,还需两大仙体同时出手,可想这个师兄强悍到何等地步。

没有理会依丹的威胁,云辰语重心长对罗仙说道“师弟,四师姐出关之后,你两人就留在此地修炼,等我突破归来后,助你筑牢仙道根基,这段时间内,我先教导你一些法门,引入道途,你要谨记,强大的永远只有自身,我虽可替你洗炼仙体多年积攒的污气,但难免会有触及不到的地方,以你自己力量去洗炼,可成圆满,定能还原本来仙道之力”。

罗仙牢记云辰每一句话,知晓对方的好意,他意志强盛,道心圆满,远在依丹之上,无需多做引导。

二人面对盘坐,云辰宝相庄严,浑身绽出无暇魂光,脑后更有神环悬起,其指尖荡漾着洁白魂力,指点入罗仙灵台上,一缕缕心念顺着指尖,流入他的心海中,这当中有既有可以打磨凡人之躯的《化元养生经》,也有启灵之后修炼的无上法门《坤水仙章》,连一些可供凡道驱动的术法也一并传下了。

为防止神道法门外泄,云辰在其灵魂中设下命禁,防止外人触及到神道之秘,这也是各方仙门常用手段,以守护传承不外泄。

三日间,云辰日以继夜将修道诸事告之,也从各个角度阐述了道意与术法之妙,不得不说,仙体确实天生受天地钟情,为道而生,双耳可聆听世间大道真意,双目可见规则之形,仙身无需刻意引渡天地精气,便有八地精气自主汇来,具有这等体质的生灵,生来藏有智珠,颖悟绝伦,只需讲解一遍,便有一番不同的感悟。

三日时光,罗仙意犹未尽,恍如揭开了多年来遮眼的迷雾,进入了真正的世界中,若非如今依旧是凡人之躯,腹中缺失五谷精气,恨不得长此以往下去。

谨守诺言,云辰挥掌震裂了巨鼎,将依丹放出,丝丝血雾中,她裹着无暇仙光走出,周身遍布着璀璨霞泽,头悬古老先天仙图,一娉一笑动人心弦,惊为天人的模样,连罗仙都看痴了,受破极精血熬炼,其力量浑厚不少,修炼着实太快,近乎登临脱胎境巅峰。

“总算没有留下什么缺陷”云辰满意颔首,当即对其说道“师姐,将七窍木傀借我,我压制不了体内溢出的力量,必须要破境登临灵道,也好在日后护你二人周全”。

“师弟想去魔灾之地渡劫?”依丹顾虑重重说道,想说些什么,便听云辰回应道“净土之内我不能突破,会被旁人探知到极尽秘密,只能冒险入魔灾之地渡劫,你勿要担忧什么,我有信心渡过此难,你只需带着师弟好生修炼,别被旁人发现他是仙体即可”。

将那七窍木傀递予云辰,依丹神色充斥着担忧,平日固然恶言相向,可也只是玩闹,她知晓自家师弟的苦心,也知一切的逼迫都是为了日后宗门前景。

不愿多做女儿家的姿态,云辰吩咐了几句,裹着虚空之光,隐入空间之中,避开众人的耳目,悄无声息来到了净土边缘处。

一步跨出净土,云辰眼望四方,魔劫之地,魔气涛涛,如巨浪一般,在净土百丈外翻腾,显然随着时间推移,净土之光也难以彻底压制魔气,将厄难蔓延到了这里。

凭借数月间,不断出去净化不洁生灵的经验,他深知一事,强大的不洁生灵,天生拥有一股王者之威,可让普通不洁生灵,本能的避让,往往浩如烟海的不洁生灵浪潮,必定没有太过强大的王者,若方圆数十里内,无一位不洁生灵出现,必是有大凶在此。

“看来运气不错”云辰凝望过去,翻腾的魔气中,很多不洁生灵在“嗡嗡”低吼,恍如野兽一般,眼眸中冒着血光,直直凝视着他。

“七窍木傀,成与不成全依仗你了,今日就让我一见你真正的威能吧”从怀中掷出一个奇巧的小木偶,云辰连施印记,激活了木偶中錾刻的法阵。

只见那木偶体内,有数座奇妙的法阵迸出,在虚空中循环转动,转瞬间从一尺多长,变化为九丈之高的庞然大物,观其身貌与真实的生灵并无异处,形似一个兽人,凶面獠牙长有八臂,臀后生有巨尾,单单靠近,就能感受到一种肉身压迫,无怪那日封禅漏出不舍的神色,这样的木傀,尽管没有大能法力,但肉身可以与之比肩,在魔气中更为适用,不会受到侵蚀。

第四十八章:渡劫之地

雕琢奇巧的七窍木傀,化身狰狞兽人,如同一座矮矮的小山丘,遥遥对峙净土的不洁生灵浪潮,其踏地时展露的威势,击溃了远处不断翻腾的魔气。

此宝拥有上古之风,以圣空树的树心为主材料,合以诸多珍宝以奇特手法炼制,单论坚固程度与力量不弱大能法体,说是木傀,更像是活生生的生灵,肢体灵活异常,中枢上錾刻了数座古老的奇特,各有妙用,遗憾的是这种上古珍宝遗失了炼制方法,不然各方英杰带着此宝而来,何惧魔劫中的陷难。

感受了一番七窍木傀的威能,云辰甚为满意的点点了头,他掌中浮起了近百颗放光的真骨舍利,抬手一甩投入那兽人口中,若想驱动七窍木傀,需要力量的源泉,若在外界,此宝体内的聚灵阵,可自行夺天地精气而来。

可魔劫之地中,大道都腐化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精气可以引渡,只能奢靡以真骨舍利,作为力量根源。

“由凡化灵,也不知天地会降下何等劫难,只能尽量离净土远一些,以免旁人感应到异象”云辰展露愁容,喃喃自语着,这是一种生死博弈,他从不认为仅凭一个七窍木傀,就横纵魔灾之地。

纵身飞上木傀头颅上,云辰驱动法阵,以一缕意念入主兽人之身,控制着其迈入魔气之中。

木傀是死物,无法吸引不洁生灵,可云辰的生命之火太过旺盛,一人就抵过百人,像一个光源般,照亮着黑暗,众多不洁生灵张目望来,本能的飞奔而来。

有心节省七窍木傀的力量,云辰脑后出现缥缈天音,一座仙辉朦胧的魔阵缓缓浮起,更有一缕缕神秘祖炁渗入其中,荡漾着圣洁的光辉。

一道道不灭魔轮从魔阵中飞出,旋绕在了四周,牢牢守护住了他与木傀,凡是靠近的不洁生灵,皆被不灭魔轮的绞杀之力,击溃了魔体,化为了肉屑,传说若有一日此法臻至大成,连大道都可绞杀。

这禁法“御仙环”取生灵灵母之源而成,以他人之力增禁法之力,掺杂有生灵怨念,有损修者运道,云辰曾在丹宗旧址中,夺取了不知多少妖兽与英杰的灵母,方能塑出此道,后又融入数个大能道果,超越了凡道所能拥有的层次,单论攻伐之力,可与真灵神通并驾齐驱,且不耗灵力。

不灭魔乱转动的极快,卷动着刮骨的罡风,四面八方扑来的不洁生灵,难以逾越进来,少有一些脱变数次的不洁生灵,可暂时抵御外围的绞杀之力,却也被云辰以火劫术,点燃魔体,逼了出去。

大地不断颤动,七窍木傀迈动沉重的步伐,极快的跨越一道道山岭,可依旧走不出四周围堵的不洁生灵浪潮,从魔气中奔来的不洁生灵,仿佛没有止尽一般,根本杀之不尽。

“崇阳洲未曾逃脱的修士,绝不会有这般多的数量,看来魔气降临的根源处,必然连通了某一个世界,方能有源源不绝的不洁生灵在此”云辰一边分析,一边攫取口中的古之大药精气,让胎炁母根大肆吸收,“御仙环”固然损耗极少修士灵力,可若无祖炁的注入,也根本绞灭不了魔体本源,纵然有古之大药相助,也只能减缓祖炁的消耗的进程。

漫无目的走了数个时辰,云辰到了极限,稀少可怜的祖炁再也无力为继,让不灭魔轮拥有破魔之力,他当下收了御仙环,操控七窍木傀杀敌。

兽目灿烂生华,炽盛如阳,七窍木傀浑身冒起了法光,痴呆的展动八臂,一时间大地不断颤抖,无尽魔气被搅动开来,仅凭外泄的气势,就避退了翻腾的魔气,掀翻了四面八方的不洁生灵浪潮。

八臂力压诸天,隔空挥舞,那击出的拳风,如同九天罡气,打穿了数座山岳,连大地都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沿途中所有的不洁生灵都被碾成了碎肉,不断蠕动着,根本抵抗不了这种威力。

而那条巨尾,也宛如一条长鞭,七窍木傀回转身躯时,巨尾伸的笔直,扫灭千丈内的一切不洁生灵,强大的飓风更是将不少不洁生灵卷入上空。

云辰欣喜之余,心头也不免忌惮,大能不可辱,法体竟然可以强悍至此,往昔虽暗算过大能,但都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从未直面抗衡过,他不怀疑,纵然是如今的破极宝体,被七窍木傀打中,也会神形俱灭,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其实也是他多虑了,七窍木傀的力量,源自诸多稀有珍宝,炼制的肉身超越了普通大能,若独修法道的大能,绝不会这般强大。

见那成堆碎肉不断蠕动,在牵引四周魔气而来,显然不洁生灵要借魔气重生,云辰双掌施法,以火劫术落为火雨,煅烧四方大地,焚烧着碎肉中的魔源,七窍木傀虽战力超绝,可没有破魔之力,能不断促成这些不洁生灵进化,索性魔体被毁,摧毁魔源并不费力,不然这般施展破魔之法,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没有与这些不洁生灵硬撼,云辰操控着七窍木傀向远方边战边退,一声声力音与山岳崩塌的声音,在魔气中回响,大地上满目疮痍,巨大的脚印与地坑,出现在四处,更有雷火蔓延在残尸上,焚烧着。

不知逃了多久,周遭的不洁生灵依旧不见稀少,似乎崇阳洲所有的不洁生灵都在朝此汇聚,不想在与之纠缠,云辰号令七窍木傀八臂同出,震退魔气,用力的捶向身下大地,只见数道巨大的裂纹,蔓延向了远方,随之地脉的剧烈摇晃,岩石坠落,漏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坑,这片大地彻底被打沉,让追堵而来的不洁生灵,坠入了这昏暗的地坑中。

生怕困于地坑中的不洁生灵逃出,七窍木傀迈入山川间,将两座大山平地拔起,抬于肩上,投入那地坑之中,堵住了那黑黝黝的坑口。

趁着魔气被气浪掀翻,云辰眼望四方,目光停在了一座奇峰上,黑色的瀑布飞旋而下,峰上立有诸多尖锐的石刺,也是一处极负盛名的宝地“虎牙峰”。

“看来离净土,已经超过了八百里,不能再往外深入了,可以在此地尝试渡劫”云辰犹豫片刻,就下定了决定,他与七窍木傀互相配合,清扫了四方聚来的不洁生灵,随后乘着木傀,跃上了虎牙峰上。

一入宝峰,云辰双掌冒出真火,宝体生出神秘火纹,以火劫术与三元真火法,召唤真火之河,流淌在了虎牙峰上,挡住想要上山的不洁生灵,更是拿出阵盘布下三座不凡大阵,守护住了峰头。

一个个不洁生灵迈入真火之河中,魔体被焚的呲呲作响,转瞬间就化为了黑色焦炭,可后方不洁生灵前仆后继,一点点消融真火之力,这山峰上流淌的真火之河,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

不敢多做耽搁,云辰凝神守一,化开口含的古之大药,以药中强大的精气,增强两道之力,走向镇压封禁的破极历程。

虎牙峰上,真火之河被黑色的浪潮压下,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不洁生灵,攀爬上了峰腰出,云辰感应到了这些气息,可依旧闭目,凝固崩腾的血液,封禁血气,一点点积累破极的力量。

当魔气中的真火彻底熄灭时,峰头上密密麻麻的不洁生灵,围堵在了法阵外,感受着那阵中炽盛的生命气息,他等越发狂躁,尖锐的十指,用力撕扯着法阵。

但此阵是司徒岚辛苦寻来的古老法阵,不止守护之能,更能够净化邪祟,触碰到法阵的不洁生灵,受到法阵上的游走的白雷攻击,魔体冒着冷冽的白焰,摧毁着他等的魔体。

一个个不洁生灵被焚成飞灰,可这种沉沦杀戮的特殊生灵,没有生死之念,都是本能行事,纵然手臂在溃散,可依旧用锐齿撕咬法阵。

架不住不洁生灵众多,当第一座法阵威能耗尽时,直接被崩裂成碎片,漫空飞舞,后方的不洁生灵,冲向了第二座法阵。

盘坐阵中的云辰,双鬓流淌着汗水,眉头紧锁,破极积累不能操之过急,他的宝体渐渐枯萎,发丝呈现灰白之色,生机被断开,命精也沉寂不动,封禁了一切体道力量,正在进行第一次封禁,也不知剩下的两座法阵能坚持多久。

不同第一座法阵含有攻伐之力,第二座则不同,冒出的霞气彩光,如同浑厚的光墙,堵住了不洁生灵的撕扯,能不断愈合,看样子能坚持的更久。

“第一次血力封禁成功,接下来可以增持体道之力”云辰皱褶的双臂,艰难的结出一个古印,抽取古之大药的精气,重新滋养肉身,由于太过操急,口角抑制不住吐了一口晦暗的血液“勿要慌张,聚拢六识,别被外界干扰,封禁力量时,最容易伤了根基,若是此时受创,数年都无法破境”。

整合好杂思,云辰梳理着混乱的呼吸,能清晰看到他口中,一道道磅礴精气顺着喉咙,流入体内,去滋养枯萎的肉身,连那月轮、心轮也在此时出力,自主引渡精气,化入血液、肉骨每一处中,命精也在夺取力量,衍化精血滋体。

第四十九章:死亡之光

肉身神性内敛,不见生机游走,云辰的宝体,枯槁如木,不见血色,连发丝都在根根脱落,他以冰道真意创立的镇封法,弊端颇多,远比不了真正的极尽法,一个不慎就会重创根基,伤及本源。

艰难的镇封了宝体,云辰借口中古之大药精气,重新滋养肉身,强大的力量充裕进来,让其血肉都在生辉,肉眼可见,这副宝体血肉饱满起来,霞泽顺着毛孔流淌出来,命精配合两大脉轮,在夺古之大药中的精气,再度衍生精血与生机,其心腹出生命之轮重新转动,整个肉身都在阐唱一种玄音。

“体道第一阶段已成,需赶紧将灵母之源也镇封住”云辰没有丝毫欢喜,两道并驾齐驱才能不会二次渡劫,他掌中结印,施动“星云布道图”自主去坏灵母道果。

灵母之源剧烈颤动,泄露无暇灵光,浑若天成的无暇神晶上,随着印决越发玄妙,竟震裂出一道裂痕,他随即以心念为引,引渡出灵母源精,旋绕在灵母之外。

这稠若琼浆的源精,一缕就需苦修十多日才能滋生而出,这般肆无忌惮引渡出数股,纵然是云辰也感受到一种极大的痛楚,心神险些都坚守不住。

以灵母源精化为九极锁结,箍住灵母之源,这便是法道破极的法,相比禁锢肉胎,这更是危险,一个不慎就永固灵母,修为终身止步原地。

望着剥离出的源精,云辰感应到灵母之源欲夺回原本的力量,他紧忙将源精凝为一体,塑成锁结,浮在灵母外,可单凭这种手段,很难阻止源精不回归,只能运用外道的手段。

脑中回忆昔年在葬天之地所见的神秘古碑,这些古老的文字,不知是天地所生,还是禁忌生灵所创,无人能解其意,比道还要古老,镇压了葬天之地的大祸,一字可压诸邪、一句可镇万古,似乎拥有灵魂,生来不朽无法磨灭,更可衍变成世间一切事物,穷尽造化之妙。

以心念为引,云辰在九极锁结上临摹着那些古字,他的力量临摹不出古字的神性,可依旧能镇压灵母之源,每錾刻下一字,灵母之源的力量便削弱了一筹,稳固了锁结的溃散。

云辰不敢在锁结上錾刻太多,此字太过神异,出现在世间时,天地蓦然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万里的内的规则在重新拟定,秩序重建,一切都需依照古字的意愿而变化。

刻满了九个古字,锁结豁然变成了一个神环,照染太初之光,带着一种很特殊的气韵在转动,像一件天生的道器般,九字已是极限,若再多刻一字,灵母将会永固。

两道第一阶段成功,接下来便是修回力量的时刻,需要时间,可眼下云辰不能身动,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两座法阵上,以求能撑到那个时候。

第二法阵,光华不减,生出了一堵彩光墙壁,抵御着众多不洁生灵的撕咬,它拥有自愈的威能,破开的光壁可以自行再生,足足撑了七日之久。

这段时日,依仗古之大药,云辰将抽取的力量重新修回,他抬眸一看,法阵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不洁生灵,那浮起的阵盘固然力量削弱了不少,显然能再撑上一段世间。

“回去后定然要多谢司徒前辈了,若无法阵,魔劫之地,我无处可以破极”云辰漏出喜色,也不踌躇,再次封禁两道力量。

任由外面不洁生灵嘶吼,云辰沉下心神,一心积累破极力量,数日之后当其有感力量濒临极限,本源难以承载时,法阵外围堵的不洁生灵,竟然飞速退去,显然受到了某种威迫。

魔海翻腾,云辰神觉感应到生死之危,一股恐怖的气息,从黑暗之地飞速而来,顾不得再充裕力量,他望向魔气某一角,只见那里,一道魔光划破魔海,抽的虚空碎裂,临近虎牙峰。

心中大感不妙,云辰无法淡然下去,这种威力与压迫,定是大凶降临,才让不洁生灵退去,他疑虑道“此地独我一人,生命之气应该不足以引来玄道不洁生灵啊”。

少时过去,魔气两分,一头黑色的老蛟,出现在了虎牙峰万丈之外,此獠身过二十丈,一身黑色的蛟鳞绕着魔光,前腹下长有双爪,头颅上生有三根龙角,有妖王之资。

老蛟探来血红的妖瞳,透过法阵扫视云辰周身,似乎在其心脏观望了许久,让其平淡的面上,漏出了一股贪婪之色。

“只差一线了,迈过此关,就可破境而行,若是此时罢手,谁也不知会在魔劫之地驻留多久,只能拼了”只是犹豫片刻,云辰就下定了决心,搏一把。

震碎口中古之大药,磅礴的精气肆虐在云辰体内,撕裂了他的皮肤,骨骸都震裂了,整个人浴血盘坐,恐怖至极,他以狂暴的手段,去抽取大药中的精气,争取以极快的速度,迈出这最后的一线。

凌空端望许久,黑色老蛟缓缓游空而来,它踏在虎牙峰上,魔体中强大的力量,震的峰体摇晃不止,登临峰头后,绕着法阵旋转起来。

云辰双鬓冷汗直流,背脊发寒,犹如被猛兽所窥视一般,只见那老蛟,抬尾一甩,众多不洁生灵难以攻破的法阵,轻易便被那蛟尾拍碎,这种威力,第三法阵恐怕也难以挡住。

不敢让这老蛟再临近,云辰分出一缕心念,入主旁侧守护的七窍木傀,走出第三法阵,只见那木傀八臂伸开,以神力环抱老蛟,滚落下虎牙峰。

峰角下烟尘四起,砸出了巨大的深坑,老蛟聚拢魔气,口出喷射出一道死亡之光,不洁生灵到达这个层次,魔体尽管没有经历过进化,可也产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拥有了一点灵慧,不再如野兽一般愚昧,只能依仗肉身袭击,可以借来魔气之力,衍化神能。

死亡之光,可腐朽血肉之躯,连神魂、元神都会受到波及,可七窍木傀,三者皆不具备,这令大能都胆寒的攻击,轰在其肉体上,毫无丝毫作用,当即就迸开了。

“若是拥有破魔之力,此宝天生就克制不洁生灵啊”云辰那一缕心念,盘算着七窍木傀的优势,决定以雷霆手段压制住此獠。

木傀巨尾伸出,灵活如蛇,牢牢卷住了老蛟,紧紧勒住,那尾中含有的神力,轻易就可抽飞一座巨山,将老蛟魔骨勒的咔咔作响,可此凶物非比寻常,怎会轻易被缚,漆黑如墨的蛟鳞,溢出黑色的液体,竟然让巨尾出现呲呲腐蚀的声音,液体滴落在大地上,直接腐朽数十丈大地。

生怕七窍木傀损毁,云辰操控着巨尾松开,可那尾部很多处地方,都烂如虫洞,更是沾染上了精纯的魔气。

老蛟嘶吼,龙吟响彻万里,整个蛟身摄来无尽魔气,再增体型,它游空速度极快,头顶三根龙角,刺向木傀,摩擦出灿烂的火花,将之崩入无尽魔气,砸塌了数座山岳。

然七窍木傀,乃是诸多奇宝炼制而成,肉身难坏,胸口位置只有几道白痕留下,它脚下生力,震翻魔气,从废墟中跃起,扛着一座大山镇压而下。

被踏入大地中的老蛟,鳞甲崩坏,蛟口溢出黑色的魔血,只能不断以死亡之光,轰击七窍木傀的身躯。

不敢将之重创,引起那种诡异的进化,木傀八臂紧握蛟尾,抡起老蛟,以无匹的巨力,甩向远方。

还未等云辰欣喜,不知是否受到了老蛟魔体波动的影响,翻腾的魔气开始躁动,竟然同时走出了两位沉沦的修士,一老一少,皮肤毫无血色,体内魔血生光,生命之轮停止转动,所着衣饰乃是崇阳洲的玉华门道服,二人不知何故没有及时退走,被魔气玷污了大能道果。

“一个尚且可以压制,可若不洁生灵太多,七窍木傀也不知能僵持到何时”云辰不敢再耽搁下去,全力去冲击那仅剩的一线。

两位不洁生灵,抬眸望向虎牙峰首上,感受到旺盛的生源气息,眸中血红之光更重,当即想登峰,但有七窍木傀阻拦,三者于峰下鏖战起来。

黑色大地的裂痕一道道蔓延百里,诸多山岳在倒塌,那一老一少也不知生前修过何等超绝法门,肉身远超老蛟,双臂含有盖世神力,动则就打残一片山川,竟然压制住七窍木傀。

那少年拍飞木傀的巨尾,以爪为刃,状如野兽般,疯狂的袭向木傀胸腹上,七窍木傀被这股力量震的频频后退,一道道爪痕留在胸口处,它八臂舞动,用力捶下,只见一道气浪滚荡,大地剧烈颤动,少年被捶入大地中,留下一个深洞。

正当其伸出巨尾,想将深洞中的少年捆缚时,一缕缕洁白的发丝,缠绕在了木傀体上,锁住了八臂,后方的老者长发如瀑,竟然将之困住,这看着有些孱弱的发丝,每一根都好似仙金铸就般,难以挣断。

陷入深洞的少年迸开大地跃出,口中魔光凝聚,引动魔气而来,连同后方的老者,一同斥出死亡之光,击在了七窍木傀身上。

死亡之光渗入木傀体内,毫不建功,这种魔气滋生的神能,遇到非血肉之躯的事物,根本毫无用处。

第五十章:以当世之身,去往过去,埋葬未来道果

一道道带着腐朽之力的死亡之光,流入七窍木傀的体内,丝毫不见作用,它并非真实生灵,躯干由各类珍宝铸就,自然无惧这种力量。

八臂神力震荡,奋力挣断捆缚的发丝,七窍木傀逆着死亡之光,来到老者身前,伸出四臂擒住其四肢,以剩下的四臂用力捶打在老者周体上,击出一股股冲天拳劲,意图震碎其魔骨。

但眼下并无一位不洁生灵在场,那少年模样的不洁生灵,凌空跃起,双足好似含有万顷之力,将七窍木傀震倒,双臂拧着那形似兽人的头颅,想将其生生拔下。

见虎牙峰下的三者,打的难舍难分,从一处地域打到另一处地域,成片山河瞬间破灭,云辰心头也不由得焦急起来,索性虎牙峰曾是一处宝地,能经受住余波,此刻的他体道圆满,进无可进,只剩灵母之源还在徐徐抽取精气,重回巅峰时刻。

“还差一些,要快啊”云辰心头呐喊,也顾不得是否伤及根基,引渡残余的古之大药精气,聚入灵母之源中,让其疯狂攫取。

先天妙气升腾,色泽晦暗的灵母之源,光华渐渐强盛起来,那裂开的纹路吸纳四散而来的磅礴精气,在徐徐弥合着,一股破极威势逐渐显露出来。

正当一切进展顺利时,无尽魔气中,有十几股强悍至极的力量,搅动了魔海,威势欲破苍穹,伴随的是一声声响彻天地的炸音在回荡,少时过去,只见一道流光划破魔气,在大地上犁出一道沟壑,撞到了虎牙峰脚。

那碎石堆内的正是七窍木傀,此时这件上古之宝,周身遍布伤痕,臀后巨尾也被扯断,更有魔气化焰,焚烧那留于傀体内的真骨舍利。

云辰紧锁的眉宇舒展开来,睁开眼帘看向峰下七窍木傀,而在那翻腾的魔气中,同时出现了十几位不洁生灵,受魔气驮浮降临,这当中既有那玉华门的一老一少,也有先前击飞的黑色老蛟,连外界稀少的异族也在其中,人妖掺杂都是不洁生灵中的大凶,拥有玄道的战力。

“从未这般期望过厄难之力的降临,成与不成,全看劫难是否能突破这魔劫之地降临世间吧”云辰也捉摸不定,能否引动劫难,可眼下也别物他法。

看十几位不洁生灵逼近,云辰唤回七窍木傀,收回须弥镯中,他再无退路,只能解封两道力量,引动天地力量。

冰封的血力再度奔腾,两轮九极锁结同时崩裂,一切的力量都在回归,恰在云辰即将踏入破极的那一刻,天地间仿若陷入了死寂一般,魔气停止翻动,不洁生灵身躯定格在了这一刻,虎牙峰上的空间塌陷下去,足足数百里之广,仿若一个深渊,漏出了一个黑暗世界。

这个诡异的世界,是真正的生灵禁区,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内部血色茫茫,看不清存在的事物,只能耳闻有浪涛的声音在拍打。

身为渡劫者,云辰自当不在这规则命理中,没有被定住时空,他仰头上望,见破开的空间洞口上,弥漫出一种诡异的不详之气,垂落在了这魔劫之地上。

此气极为不祥,与魔气纠缠在一切,竟然在反噬其中的魔力,数百里的一切都步入了毁灭,大地都在沉陷,沾染上了此气,连拥有玄道战力的不洁生灵都魔体溃散,遗留下一颗颗仿若大能道果的黑色晶体。

“正如圣祖所言,劫难随着我修为的增强,会引来天道的注意,厄难之力一次比一次强大,仅凭神道古玉,恐怕也护持了不了多久,第二本尊出世,迫在眉睫”云辰眼望周遭一切都在毁灭,感受到劫难之力的逐步强大,他今日的破极,再无天地警告,给其留下生路,观天地的态度,已然不容他活在世间。

黑渊之中,一层层浪花拍在洞口处,数百滴晶莹血珠迸出,塑成一朵巨大的黑莲,坠落而下,不同往昔会伴着厄难血雨,携带禁忌威势,镇压一切违逆规制秩序之辈,那朵巨大的黑莲显露一种平和的波动。

可云辰不以为然,他见到那闭合的莲朵在一瓣瓣绽放,黑莲上交织的血纹在吸尽世间一切力量,连魔气都不能幸免,似乎在供养莲心中诞生的某种存在。

“劫难显神象曾有耳闻,只是这厄难之力难道还能生出一个真实的生灵,阻挠我破境而行不成”云辰神色不解,他探出目中剑,凝望黑莲,却被那莲心中溢出不详之气遮掩住,只能模糊见到一个头颅,在生出血肉皮骨。

随着黑莲汲取的力量越来越多,那莲心中迸发一种滔天威势,彷如要将此界葬送一般,宝地虎牙峰当即倒塌,若非云辰体内及时亮起六道源光,他也不能幸免于难。

这种古老的源光,阐述一种原始的气韵,由云辰每一分血肉中亮起,截断了世间缠绕而来的因果,将之存在过的命理迹象抹除,他体内响彻浩大的祭祀之音,轰鸣着诸天大道,周窍中开辟了一扇扇璀璨的界门,像有万界生灵在诵读其名,传递而来无尽的愿力,聚入神道古玉内。

彷徨之中,云辰有感百里内的时空在倒流,整个人犹如处在时空夹缝中,以当世之身,去往过去,埋葬未来的道果,这是一种很特殊的体悟,日后将会照亮天道之路。

对于这种感应,云辰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未等其想明白,只见身内走出一道残影,逆着岁月长河而上,一经出现便有光阴神花漫空绽放,万道都欲拜伏在其脚下,无人能窥她的面容半分,很像是一位女子,那举止间皆是道,言行间皆是法,有起源的味道,也有终极威势,是最为古老的存在。

身处这种杂乱的时空中,对眼前的一切云辰都充斥着怀疑,他隔着一片时光之力,隐约见到残影回眸一笑,很有深意的凝视了他许久,但转瞬过去,他便再难忆起那之前的景象,世间竟然没有力量临摹下那尊容。

残影从时空中走出,踏道而行,若非刻意收敛,恐怕此界都难以承载其真身,只见其抬指一点,以过去、现在、未来三种时空之力,定住了徐徐落下的黑莲,那背对世间的身影,似乎在结着某种印记,这片空间中浮出了六扇虚幻的门户,绕在了黑莲周围。

云辰想极力看清始末,可周遭的时空之力,遮住了一切,他所见的画面,飞速闪过,都是崇阳洲未曾沦陷之前的景象。

少时过去,当时空之力重归三处时空时,那残影悄无声息回归到云辰体内,天地间的一切厄难之力都被抹去,上方空间真纹密密麻麻交织,封住了那黑渊,只有那株巨莲,轻轻摇曳莲片,遗落在了世间。

“神道古玉究竟是什么?藏有什么秘密?明明拥有禁忌之力,却为何甘愿栖身在我的体内”云辰抬手抚摸着黑莲,将之收入须弥镯中,陷入了沉思,隐约觉得触及到了最为古老的秘密,却没有丝毫头绪。

劫难退去,两道力量自然而然迈入破极之列,峥嵘世间,这条路太过艰险,可每一次的突破,都是一种洗礼与脱变,开启肉胎宝藏,架起了长生桥梁,通往终极的进化。

此刻的云辰,忍受着莫大的痛楚,从背脊处皮肤开始撕裂,再生出新的肌肤,有斑驳的骨渣,在顺着毛孔喷出,正蜕去一身老皮与残骨,那附着在骨髓中的命精,凝练着真血神华,洗炼旧血,更有万道之光从生命之轮中迸射,衍化一种古老的力量。

盘坐于虎牙峰的废墟中,云辰宝相庄严,宛如神圣,鼻息间先天妙气与万道之气在互相缠绕,连藏于心脏中的胎炁母根都在喷薄祖炁,淬炼这副宝体。

足足半日过去,废墟间剥离下数层老皮与骨粉,更有一滩失去神性的血液,浸染在碎石间,云辰经历了数次脱变,整个人恍如赤日一般灼热,体内每一滴血液都好似真火,单单靠近就可熔金焚铁,其精血更是旺盛,占据全身血液近半,宛如颗颗雕琢过的神晶,喷薄着生命的源力。

这种恐怖的生机,连普通的不灭体都远远不如,血肉受创顷刻间就会自愈,若被斩断肢体,也会耗费精血再生出来,日后再进一步,就可滴血重生、不死不灭。

按捺下一试肉身之力的冲动,云辰被体内灵母之源吸引住了心神,这道果本源,越发神异,转动之时迸出无暇源光,如同裹上一层法衣,护住了肉身,可退治百邪与极恶秽力。

更有一缕缕先天妙气从灵母中溢出,渗入他的四肢百骸中,令人尤为在意的是灵母光滑的表面,竟然映照出了大道之形,似乎在临摹大道。

能有如此变化,得益于万道筑基,这种无上根基不仅影响了肉胎,也在无形中影响了灵母之源,总有一缕缕万道之气,渗入灵母中,循序渐进促成某种奇妙变化。

眼见数百里地域再无任何生灵,云辰力量臻至巅峰,决意趁着此等时机,登入灵道。

第五十一章:灵种生道

由凡化灵,这是一种升华,纵然是仙体、道胎也需经历这种脱变,断开凡体命理,洗炼凡尘浊气,以体内的九朵通灵清气,承载着灵道真体,去与天地呼应,得其恩赐,在血肉之躯内化出灵种。

多年勤修不缀,云辰体内的九朵通灵清气,早已打磨的浑厚无比,若非等待破极,早已驮着凡身,经历三劫,登临新的天地。

全力冲破玄关,云辰积攒多年的力量,撞击了几次本源桎梏,便破开了这层枷锁,他有感两道力量节节攀升,肉身与灵母不断强大着,远超凡道的修为,只手便可掀翻一座巨山,但此时的他,并非真的灵道,本源桎梏乃为一劫,仍有两劫需渡。

那余下二劫,其一乃是天地责问,传说资质逆天者,受天地所妒,会在脱凡成灵时,引来天劫,或雷霆降世、或天火煅烧、或神风穿体,需要经历磨砺,普通修士则需明心问道就可安然渡过。

第三劫乃是灵种生道,需铭刻天地真纹,促成灵种生长,此劫凶险万分,灵种成活全看是否能铭刻下天地真纹,一个不慎肉身所化灵种枯萎,将会被至此打落凡尘。

再者天地真纹强弱有别,需要超凡的灵种与自身感悟,方能与天地呼应,感应出最强天地真纹,若铭刻下最强真纹,等若夺了日后一半的道命,是一场大机缘,昔日薛涛成灵时,依仗葬天之地机缘脱变,才勘勘铭刻出上等天地真纹,增进了其资质,可想蜕凡成灵的造化,该有多玄奇。

云辰破开本源桎梏后,呆望上空,无尽魔气翻腾间,异常的平静,不见天地责问降临,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资质,纵然没有引来古今那几种恐怖的劫难,为何连普通的天雷,也不见出现。

静静等待数个时辰,云辰豁然明白过来,这里是魔劫之地,大道之力都被腐蚀殆尽,以凡化灵所凝聚的规则之力,恐怕难以冲破这方厄土,故而降不下劫难。

“少了劫难磨砺也无碍,日后再寻方法淬炼灵体也行,只是灵种生道,所要铭刻的天地真纹,会不会受到魔劫之地的影响”云辰有些犹豫,若铭刻不了天地真纹,灵种就会枯萎,将被打落凡尘,多日的辛苦又将从来,可眼下凡道力量不足以护持住他等,在魔劫之地立足。

左右再无退路,云辰决意放手一搏,以九朵通灵清气遍布周身,洗炼凡体中蕴藏的浊气,肉眼可见一缕缕灰蒙蒙的浊气,从其七窍与毛孔中流出,被通灵清气牵引了出来,这并非是体质中的污秽,只是诞生于世,破了先天胎衣,又经由环境等各方面因素,日积月累形成的后天浊气,若在平时根本净化不出。

随着一缕缕浊气的流出,云辰肉身与神魂越发清灵,如久带的枷锁被脱开一般,血气与灵力流转的更加快速,甚至于魂力都在逐渐增涨着。

当最后一缕浊气排出体外,云辰浑身冒起清灵之光,每一分血肉都纯净至极,充斥着先天之感,在皮肤上结出玄妙的真纹,时至今日这副肉身才真正算是无缺无暇。

“凝身为种”闭目的云辰吼喝天音,体内的通灵清气溢出,化为洁白祥云,托起他的四肢与躯干,升入虚空之上,他抱膝而卧,先天妙气将之层层包裹,如一枚大茧般。

身与天地相合,云辰整个人犹如融入这方天地画卷中一般,引动了天地大势,在其体内,万道之光由血液骨肉中亮起,仿若升起的昊日,驱离了百里之内的魔气,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天穹中,虹光漫天,祥云与瑞气交织,道道灿烂的光瀑垂下,如灵泽一般淹没在大地上,一颗品状极佳的虚幻灵种,浮现在了云辰上方。

此种浑若天成,不过一丈之高,宛如一颗天鸟之蛋,种身上缔结出了奇妙的灵纹,它乃是天地之力所化,色泽非金非银,冒着天地玄光,能夺大道之力破壳发芽,生出道根长成道树。

受灵种牵引,云辰体内血液如洪水泄流一般,飞速奔腾着,一缕缕肉胎精气从血液骨髓中凝聚出,飞出体内,聚入灵种中,这夺来的精气,每一缕都凝聚着肉胎极尽造化。

得此破极精气,灵种从虚幻中逐渐凝实,像真有一颗仙种栽种天地一般,见灵种出现,云辰福灵心至,决意打破常规,肉胎精气化灵种,需要一种纯净的力量替代真体,容不得别的力量侵入,连灵力与魂力都不行,可他拥有祖炁,这种最为本源的力量,是衍生一切的根本,定然不会与肉胎精气发生冲突,也许会相得益彰,生出最为完美的灵种,夺尽所有造化。

撼动体内胎炁母根,云辰的心脏如天鼓一样在敲动,灿烂生华,衍生出强大的血力,一缕缕祖炁被衍生出,从其口中流出,飞往那颗灵种。

心神激动异常,云辰也不敢笃定祖炁是否能融入灵种中,处置不当,就可造成灵种自毁,他以心念感应灵种状态,随着祖炁不断的流入,并无出现排斥,只是那灵种越发神异,沾染上了祖炁的那种源的力量,种体上缔结的灵纹,衍变成一种古老源纹,更如同胎卵般不断颤动,像是在孕育一个生灵。

近乎抽干了云辰肉胎精气与祖炁,灵种方停下了掠夺,它凝成实物,立于天穹之下,耀射层层祖光,若是在外界,甚至可聚来诸天精气,夺世间造化之力。

“灵种已成,接下来就是感悟天地真纹,铭刻在灵种上,让其永恒”云辰在心头私语着。

正在这时天穹出现了异状,无尽彩云翻涌而来,隐隐可见最上空破开了一道口子,漏出灿烂的星空,净化大阵与兜天星罗大阵,被某种伟力撕裂了一角,无法当即弥合。

“此种有违天和,竟然能聚来打破魔劫之地力量的规则,可肉身化种,我真身动弹不得,该如何帮衬啊”云辰苦思无果,眼见那破开的缺口中,射下了一道黑白神雷,带着毁灭气息和天道意志,轰碎了空间,重重击在灵种上。

灵种被打落数十丈,种体外的祖光虚弱了不少,有黑白电丝翻腾的灵种上,欲灭其根源,此乃阴阳神雷,化尽世间一切力量,怎是普通雷霆之力可以比拟的,一击就可轰破万里山河,连大道之力都会避让。

索性这里是厄土,魔气侵入了整座崇阳洲,但凡临近的规制之力都会受到削弱,不然灵种连一击阴阳神雷都抵挡不住。

似乎天地不肯放过灵种,一道阴阳神雷落下后,浩荡的星空中,雷声再次轰鸣,磅礴的雷气凝聚在天穹中,散之不尽,接连劈下数道神雷。

虚空归墟,漏出昏暗的暗世界,刚刚成型的灵种,护种的祖光被溃散,险些坠入暗世界之中,纵然真体不能妄动,云辰怎肯让这得来不易的灵种被抹杀,他聚力量入胎炁母根中,再衍胎炁,渡入灵种之中。

有了祖炁,灵种似乎有了力量源泉,重新焕发威能,祖光再次升起,冲出暗世界,照染漫天神华,撑住了这残破的空间。

阴阳神雷一道道落下,浩瀚的天地之威,震荡着两座大阵,惊扰了外界等待的各方大能,这是劫难的味道,他们推测出恐怕有人在魔劫之地渡劫,但能引动阴阳神雷,恐怕并不简单。

强行支撑祖炁的渡入,灵种最终抵御住了天地责罚,受到这种神雷的淬炼,灵种愈发出尘,竟然自主与天地相合,夺取了大量的天地之力。

“灵种已成,趁着此时与外界天地相连,去引渡天地真纹”云辰寄心神于灵种中,摇动种体内的力量,嵌入天地之中,他体内拥有万道力量,可衍天地本源,以这为感悟,定能铭刻至强天地真纹。

灵种祖光万丈,如一道光柱升起无尽寰宇内,隐隐可闻灵种中似乎有生灵有在阐诵,每一字每一句都穷尽天地玄妙,那好似是大道古经,演绎万古玄奇,伴生着斑斓异彩的大道之花盛开。

灵种生威,可见天地中,一道道真纹浮显,撑满了天穹,这些天地真纹,强弱不一,当中既有最强也有最弱,每一道真纹,都凝聚了天地规则之力,打眼一观,便有诸多天地玄妙汇入心间。

灵种引动真纹,云辰心念操控着灵种,飞入寰宇内,他想寻求最强的真纹,铭刻在种体上,让其始料不及的是,夹杂祖炁的灵种,似乎有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变化,竟然自主攫取所浮显的天地真纹。

云辰心神一惊,生怕会坏了造化,可灵种挣脱了他的心念,漫空攫取天地真纹,这一道道铭刻在种体上的真纹,有的极强、有的极弱,根本不像其他修士的灵种那般,只能取其一,它欲取尽一切。

失控的灵种,将漫天天地真纹吸取殆尽,种体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道道真纹,迸出一圈圈神圣光晕,那真纹看似杂乱无章,却又罗列出一种天地应该有的形态,显然已经超越了灵种应该有的本态。

第五十二章:灵道之身

灵种圆满,密密麻麻的天地真纹在绽放神圣之光,将之推入永恒不朽之态,天穹上彩雷不断劈下,霞光海洋盖满了上空,并有亿万条瑞气垂落而下,流入灵种中。

随着灵种绽放的神圣之光越发炽盛,惊世异象齐现,一侧是龙马河图,古老的仙兽驮着一块錾刻先天八卦神图的石碑,从道河中,破水而出,一方是九星伴月,九颗古星绕神月而转,演绎一种玄妙的轨迹。

诸如此类的异象,比比皆是,都是古来难得一见的异象,如今却共同衍化而出,撑满了苍穹,可想云辰所铸灵种,该有多么神奇。

异象渐渐退去,灵种汲取太多天地之力,步入成熟,那种体上出现了裂纹,伴着咔咔作响的声音,泄流出浓郁的天地之气,一株幼苗破壳发芽,扎根在虚空之中,流露出慎人的强大威压。

此道根三叶一体,阐述一种至玄的大道真意,很像是一种古老的仙葩,那铭刻的天地真纹并未消失,留在了叶片与根茎上,可随时随地与天地相连,借此明悟大道玄机。

“以我真身为土,承载道根,借我之力助你茁壮生长”云辰抬指一挽,道根化成一道流光,从天际飞来,化入其身内,与血肉相融,豁然间他骨肉生辉,道光灼灼,整个人如神如圣,带着一种超脱的韵态,那血肉中充斥着道根夺来的天地之力,以此为根,进行着匪夷所思的蜕变。

崩腾的血液璀璨夺目,耀射多种光华,像是孕育着一条古老的神河,天地真纹伴着血液一起流淌,在徐徐化入其中,脱变凡人之躯,夺天地之寿,云辰的先天气息越发浓郁,像极了应运而生的先天生灵,真正远离了凡尘,尤其那修为更是在循序增涨,聚合成海,博而不杂,不仅夯实了根基,更是欲将其推入解法境的巅峰,可想道根造化之强。

这种由凡化灵的脱变,足足过度了三日,当道根彻底化入血肉中时,云辰有感成灵圆满,睁开双目,双束精光射穿虚无,划破魔海,连魔气都无法阻挡,见到了这片沉陷的大地全貌,其背后更是逐渐在凝出真我法相,只是初入灵道便在凝结真我法相,可想日后法相凝成真体后,足以当做一个战力卓绝的分身。

这种蜕变不单单仅限肉身,连神念之力都在脱变,念之所及,神之所往,加之他拥有十簇魂火,可查看数百里地域内的一切,也不在如无根浮萍,可依仗强大的魂力,将神念作为杀器,击溃敌人心海,破其神智。

“这是便是凡道与灵道的区别吗?道根融体,此身日后才有证道之命,可让大道之力依托”云辰欣喜的喃喃道,抬起手掌用力一握,身下的大地都在颤抖,进阶灵道于他来说,战力将会成倍递增,这不仅仅是修为上的增涨,更牵扯到他所习练的法门与术法。

《坤水仙章》所载的“脉轮滋体法”,将肉身脉轮进行活化,使之凝化成胎盘,滋养四肢百骸,反哺本体,是修体的无上妙术,不仅能流淌下仙精日夜淬炼肉身,还能增强肉身生机,不伤潜能,昔日限制于凡体肉身,脉轮互冲,云辰只勘勘活化了月轮与心轮,就打下了体道破极的根基,可想这等妙术的玄奇,如今已成灵道,他自然要尝试能否再次活化脉轮。

还有一法,云辰也搁置多年,左眸目中剑以光成道,但右眸至今还未汲取任何力量,他有大野心,欲以惊世之法,成就右目无上神威,凡道之时他不敢修炼,但如今灵道之身,多少也有了些把握。

平稳下躁动的心绪,云辰也不敢在这魔劫之地肆意修炼,出来多日,依丹与罗仙难免担忧,他必须要尽快回去。

云辰扫视了一番,四周废墟间一颗颗黑色的晶体,冒起瘆人魔光,这是那些大凶遗漏下的之物,晶体中散发着诡异的死亡之光,沾之将有大祸,他掏出一尊小玉鼎,将之谨慎收入其中,当即掠空而去。

回归净土的途中,无惊无险,厄难之力的降临,打沉了数百里山河,云辰眼望下方,大地龟裂,地面下沉了数百丈,也不知多少不洁生灵葬送其中,这浩如烟海的不洁生灵再想重聚,也需要一段时间。

翻腾的魔气中,圣光照射而出,一团光源出现了远方,幸得云辰渡劫地方较远,没有波及这里,不过此地也聚集着不少不洁生灵,若要攻破也不是易事。

今时不同往日,已成灵道的云辰,自然有着一股底气,他以祖炁化入术法中,增破魔之力,运转目中剑,斥出神光海洋,淹没围堵的一角不洁生灵浪潮中,生生打穿了一条道路,脑后同时升起一座仙辉缥缈的魔阵,放出“御仙环”,以不灭魔轮守护在外,绞杀一切袭来的不洁生灵。

无伤无损的迈入净土中,感觉到久违的碧草芳香与灵脉精气,云辰心神不由得一松,外出渡劫,四周萦绕着危险,若非厄难之力击杀玄道不洁生灵,他断不会活下来。

不敢多做耽搁,云辰纵身飞入群山中,回到他开辟的洞府内,而早已坐立不安的依丹与罗仙,见到同门平安归来,不由得大喜,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师弟你这足足消失了十几日,让我等好生担心”依丹责怪着,由凡化灵,确实无需这般时日,纵然云辰战力不凡,也不免担忧其受困魔劫中。

“让师姐担忧了,确实是我的不是,只是路上偶遇玄道不洁生灵,惨遭围堵,故而耽搁了许久”云辰略带歉意的说道。

听闻遇到这等大凶生灵,依丹也是一惊,可云辰不以为然,他招呼两位同门端身盘坐,趁着心头那份感悟犹在,将由凡化灵的种种秘事,一一告知,这是一个破极修的破境感悟与经验,极为珍贵,二人同为仙体,日后入主灵道也会遇到不小劫难,早做打算,总归多上一分把握。

二人牢记云辰的告诫,并未因自身是仙体而小觑破境之难,稍有不慎就会错过一桩造化,使道途不甚完美。

仔细凝望罗仙周身,云辰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师弟,不曾懈怠,血气离体三丈,仙骨清透,皮肉中带着一股馥郁的芳香,不见丝毫污秽,显然《化元养生经》修炼有成,不断淬炼着仙根,祛除掉了多年积攒下的污气,那灵台上竟然出现了经文,若无太深法门感悟,断不会如此。

“既然师弟洗炼干净凡体,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为你筑基,跨入百人境,正式修行”云辰说罢,从须弥镯中摄出祭祀药炉,放置在地面上。

此宝是丹宗神圣重器,连一位神秘存在都对其另眼相待,许诺丹宗一门累积与之置换,但多年来云辰未能探究出其隐藏的秘密,自知药炉可助人渡劫,净化丹药之毒等等奇效。

挥手以灵力将炉盖升起,云辰吩咐罗仙盘坐药炉之中,运转《化元养生经》法门,他自须弥镯中取出诸多筑基宝物,倒入药炉之中,这当中有灵骨玉髓、太阴真水、太阳真水、元液等养胎珍宝,数量虽少,可汇集在一起时,也没过了罗仙的胸腹,足以熬炼数次。

药炉中霞光灿烂,腾起一股醉人心脾的味道,各种华光在交织,像有五光十色的神液在炉中翻腾一般,一束束虹光飞旋而出,将洞府映照的格外明亮,那炉口上空更是横挂这一幕异象,在夺山河精气。

见各种宝液真水,凝聚一体,呈现一种金色的琥珀色泽,云辰掏出几枚封有大妖精血的晶体投入其中,又接连拿出十几株碧草,置入药炉中,这些普通的植被冒着瑞光,受过仙灵之气滋养,含有稀薄的仙力,一株就抵过绝品宝药,尤其此物含有仙灵之气,更应用于仙体。

“筑基药液已成,尚差一味药引,综合与增进药力,师姐借你仙血一用”云辰示意依丹,放出些许仙血,他如今是灵道之身,破极宝血罗仙根本承受不住,只能取用天妖之血。

借来断剑划破掌心,一股股璀璨夺目的仙血被依丹逼出,云辰见状,抬掌一伸,将洒落的仙血聚成一个血球,浮于掌心,他体内腾起血焰,不断焚烧着这团天妖之血,只见一道道灵力被逼出,抹了除其中的力量,直取仙血本源精粹。

当仙血不断缩小,如拳头大小后,那血液中散发的神性光辉,炽盛异常,出现了缥缈的天歌,好似有天女在歌唱。

云辰将这淬炼好的仙血放入药炉,豁然间,炉中宝液呈现一股透明的色泽,无尽仙光升起,将石壁都照的通透,喷薄起一缕缕的仙灵之气,他忙不迭嘱咐了一句,当即盖上药炉“师弟!谨守本心,勿要借助宝液增进修为,只以其力淬炼仙命之根,开凿仙体玄机”。

药炉封固,云辰抬指点在药炉上,打上几种禁制,防止精气泄露,他口中吐出一簇簇灵焰,浮在药炉顶部,以炼丹之法,助罗仙化开宝液精粹。

第五十三章:淬炼仙根

炉中灵液沸腾,冒起炽盛仙光,竟有霞泽出现了药炉上空,轻轻流淌,一缕缕精气在药炉中猛烈撞击,渗入到端身盘坐的罗仙体内,这宝液中涵盖了诸多筑基宝物,以天妖仙血为引,更有大妖精血与仙灵之气滋养过的碧草,化入其中,可夺先天之机。

可宝液虽好,磨难却更为惨绝人寰,肉身如在沸水中烹煮一般,更有精气不断冲体,罗仙凝神守一,口中默念《化元养生经》的真意,纵然肌体血红一片,唇齿间溢出血液,仍不肯言语半空。

他谨记了云辰的告诫,抵御住增进修为的诱惑,将化入体内的宝液精气,尽数聚入仙命之根中,补缺后天仙体中的不足,隐约可见肉身内一团仙源,由晦暗之色逐渐璀璨起来,其灵台上的经文,也落入了肌肤上,以肉身本能铭刻《化元养生经》的真意,开凿仙体中暗藏的玄机。

闻听炉中平静异常,依丹神色一正,灵焰不曾熄灭,纵然是寒铁也该融化了,但炉内丁点声音没有,若非罗仙生命气息依旧旺盛,她不免怀疑新入门的小师弟,会不会就这般身死了。

“小师弟好强的意志,就算是仙体,未入道途,也无法抵挡宝液炼体的痛楚”依丹赞许着。

“罗仙师弟,饱尝人间苦楚,意志经历了千锤百炼,单论道心而言,师姐你都远远不及,这红尘三十年,他并非一无所获,仙心已成,日后道途甚远啊”云辰望着炉中,身躯颤抖的罗仙,也是大为赞赏。

筑基并非一蹴而就,罗仙足足在药炉中熬炼了三日之久,见宝液之辉黯淡下来,诸宝精粹化入仙体内,云辰解封禁制,将其抱了出来。

重获自由,罗仙恍如新生,肉身生出了仙道之韵,体外霞光迸射,瑞气缭绕,脑后腾起了属于九目仙体的先天仙图,他紧守最后一丝疲惫的心神,只是抬眼望了一眼两个同门,便昏死过去,睡足了一天一夜。

当其再次苏醒时,云辰与依丹就守护在身侧,罗仙端坐起身,带着一丝疑惑,环视周身,尽管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修为,可仍能感受一股强大的力量,远超昔日,他仙体通透了许多,对游荡天地间的精气甚至能轻易引渡而来,连对万象与大道的感知能力都了质的进步。

“师弟!这便是根基牢固的好处,从根本上强于他人,日后修道你也要牢记,根基强于一切,不然再强大的力量,也会失了掌控”云辰谆谆教诲着。

起身行了一礼,罗仙极为乖巧的应道“牢记师兄教诲,如今根基已成,是否就可学法炼道了”。

微微摇头,云辰别有深意说道“此事不急,凡道境界是一切的根基,苦在甜前,修炼慢上一些无碍的,生灵未入道途时,三魂七魄与身相合,更易于点燃魂火,我欲让你点燃几簇魂火,以便日后修炼真灵一道,且师弟仙体极限,仍可再熬炼两次,多多补全一些仙命之根,日后将有莫大好处”。

对于这番话,罗仙百思不解,却也极为相信这个师兄,当下说道“一切皆听师兄安排”。

“师弟!此地不比外界,药炉中的宝液精气恐怕不足以支撑小师弟下一次熬炼,用你我之血,他的凡体也经受不得啊”依丹出声问道。

“没事!我可用一些古之大药或碧草,与各方置换一些筑基宝物,虽然奢侈了一些,但也别无他法,罗师弟如今年过三十,寿元无多,耽搁不起”云辰也是一脸愁容,念想至此,直接走出洞府,飞往群山间。

周而复始,云辰于群山中,拜访一个个势力,极力寻找他所钟意之物,其须弥镯中珍宝无数,众人受困净土中,对可恢复灵力治疗肉身之伤的丹药,趋之若鹜,也乐于与之置换。

一座山光缭绕的山峦处,灵烟袅袅,精气腾腾,云辰从厚重的雾霭中,徐徐落下,踏在了一片开凿的道场上。

此地数个殿宇并立,并建造了一个广阔的院子,有数个灵童,盘坐于灵云中,于那院中引渡天地精气修炼,这些灵童资质不凡,头角峥嵘,口中默念法门奥义,十指间变化着奇妙的印决。

令云辰侧重观看的是一个女童,发丝晶莹,霞光遮体,背后若隐若现一个古老的兽影,她拥有一副上好的容颜,若白玉一般的肌体上,浮显着灵纹,那引渡来的精气游走四肢百骸,滋养真体,运转目中剑窥看其体,竟会发现有一个金色的奇胎,在其身内沉浮,短短的这般光景,这个女童,已经迈入道途,登入启灵境界,实在不凡。

“若培养得当,日后定然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天骄,恐怕不会弱于宓师姐的弟子”云辰喃喃说道,驻足在了这道场之外,他传递出几道神念,敲响了几座殿宇的挂坠的悬钟。

见悬钟自响,孩童们惊讶的望向道场外,得见一个没有漏出丝毫气息的男子,立身门外,他彷如融入天地之中一般,纵然出现在了眼前,也好似一团虚无,根本感应不到任何波动。

片刻之后,数座宫殿外,二十名修士同时飞出,见到是云辰,都漏出疑色,尤其为首的两位妖孽,更是目中流过一丝戾气。

“虚天宫云辰,特来拜访境域院的各位道兄,若有叨扰之处,还望勿要怪罪”云辰不卑不亢说道,展露笑颜。

“我道今日为何灵鸟高唱,原是有贵客来访,云兄还请入殿一叙”来者皆客,从云与梦寒也不好失了礼数,将云辰请入殿中。

当长辈入殿后,孩童们按捺不住喧闹起来,一个肉嘟嘟的小男童,朝着同伴小声说道“那人是谁啊,看各个师叔师伯的样子,似乎不太欢喜啊”。

“勿要非议长辈,各自好好修炼去,不然回头你等师尊查看功课,又省不了责罚”那深得云辰的看重的女童,颇为早慧,敕令玩闹的同伴重新修炼,只是她的目光生出了一丝疑色,喃喃说道“师尊乃是玄源仙体,当世至强体质,他对此人的态度,怎会极为慎重”。

大殿之内,诸多蒲团摆放在殿中央,云辰受邀盘坐,面对二十位境域院,他不愿与之拐弯抹角,直接道出了来意。

境域院的众人商议片刻,从云拿定主意,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道兄来此,也见到那些孩童了,筑基之物我等也很稀缺,巧在手中尚余金凰焰、天一神水、菩提心三大筑基瑰宝,只是单单数十枚古之大药,根本不足以置换三宝啊”。

闻听此话,云辰眉宇展露一丝不喜,他所拿出的古之大药并不是常物,由丹宗炼制,后又在精气源河中蕴养不知多少年,内含的精气纯净且磅礴,连大能都趋之若鹜,纵然他尚余很多,也是奉为珍宝,不敢轻易使用,置换筑基三宝,已经是绰绰有余。

“从云道兄有所不知,我手中的古之大药,来历非凡,是我们这一域以丹证道的霸主级势力所炼制,又以天地精气蕴养多年,一颗足以抵过十颗大能所用丹药,若非事出突然,我也断不会以此相换”云辰佯装痛心之色,可境域院的众人依旧不为所动。

见他等如此决绝,云辰斟酌片刻,再次出言道“众位若不满意,我手中尚有十几颗真骨舍利,也一并给予,应该足矣了”。

不少人神色激动,但从云依旧毫不退让说道“此地与外界隔离,其实这样充盈灵力的宝物作用并不大,云兄若肯再拿出一些自愈肉身之伤的宝丹,便可取走三宝”。

“万事留一线,从云兄有些过了”云辰面色一沉,净土宝丹稀缺,于他等弥足珍贵,事到如今谁人肯轻易交出。

“我等更意在宝丹,云兄若是没有,三宝我等也不能拿出”从云嘴角微微扬起,姿态着实让人不喜。

盏茶时间后,一脸怒色的云辰,踏出殿宇,当即化为流光,穿破苍云,飞回洞府中,而在大殿内,回荡着声声笑语,境域院的众人面漏喜色,只有梦寒似有顾忌说道“师兄,这般逼迫,会不会不妥啊!”。

从云不以为然,回应道“纵然他天资不凡,左右不过初入灵道,成不了什么气候,等师弟你修为上来,哪怕再受他等困攻,我也无惧”。

回到洞府后,云辰缄口不言,闭合法阵,一心给予罗仙筑基,虽然被境域院等人,讹诈了不少宝物,但得来的三宝也是极为珍贵,金凰焰可再生血肉,脱变旧体,天一神水洗炼灵魂,至于菩提心更可增进灵慧,化兽为妖,增进了各个方面,再配合从各方势力置换的筑基之物,远超当日的期盼。

整整一月过去,简易的洞府内,雷声轰鸣,彩霞漫天,九色氤氲之气在洞中萦绕不散,连四周的石壁都趋近一种灵晶化的状态。

这段时间内,宓雨瑶数次来此拜访,见洞府封闭,不时迸出一股股仙道之威,不免猜测二人恐怕修炼至紧要时刻,便于洞外守护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第三脉轮

洞府内,祭祀药炉中的罗仙,闭合周窍,呈归胎之状,在浓郁的九色精气中载沉载浮,他身外裹着一层混沌模样的胎膜,萦绕一缕缕先天妙气,那诸多奇宝淬炼过的仙体,泄流出无尽仙泽,充斥着神圣之韵。

往日伤痕累累的皮肤,也被金凰焰蜕变过,净白如雪,浮出一缕缕仙道真纹,其体内竟有三簇金色火焰在跳动,真以凡人之躯点燃了三簇魂火。

这并非说云辰置换来的筑基宝物该有多神异,那只是引子,起到了辅助作用,真正依仗的还是罗仙自身,类似他这种身具最强天赋的生灵,得天独厚,天生享有大造化,纵然没有刻意去修炼真灵一途,也可自主衍生几簇魂火,不过能在踏入道途前,点燃了魂火,日后将有大成就。

望着药炉中的罗仙,在极力攫取炉中宝物精华,云辰神色难掩喜意,他能清晰感应到那仙命之根补全了一些,九目仙源也越发旺盛,此番筑基甚为完美。

等待半日后,药炉中的所有精华被攫取干净,罗仙缓缓睁开双目,撕开了身外的胎膜,他裹着先天仙图,震开炉盖,徐徐升空而起,一束束霞光瑞气从其仙体中迸出,脚下踏着万象之形,一举一动颇有仙人之资。

“今日脱离尘世苦海,全托师兄之福,还受罗仙一拜”从当空落下,罗仙跪拜了下去,若非当日云辰另眼相待,如今他依旧还受尽屈辱,苟活于世。

紧忙浮起罗仙,云辰一脸笑意的说道“当不得此礼,日后都是一家人,自然守望相助,也别生分了”。

“师弟也是好造化,纵然我等昔年筑基,也未曾用过如此多宝物,回去后师尊那老头子,指不定要乐成啥样”依丹戏谑的笑着。

云辰闻言,无奈摇头,朝向洞口方向说道“师弟筑基已成,我们也无需守护了,阵外貌似是宓师姐一直在驻留,师姐你快快将她请进来了,也别失了礼数”。

“宓姐姐来了啊!正好可以将小师弟引荐给她”依丹展露笑颜,忙不迭出了洞口,去迎宓雨瑶。

见一位惊为天人的女子,迈着莲步款款走来,罗仙也不由得一愣,久在乡野生活,他何曾见过这般美艳的女子,与依丹并列而行,踏着虹光,伴着紫气,简直是世间最美的景色。

见自家师弟如此失态,云辰咳嗽了一声,说道“罗仙师弟,这是虚天宫的宓雨瑶师姐,你且拜过,我们两派相交甚好,师姐的宗门乃是霸主级势力,门中皆是英杰之辈,日后你可与之多多亲近”。

简要介绍了一番,宓雨瑶略有好奇的凝望眼前的男子,观骨龄早已过了黄金年岁,不如孩童、青年那般潜力茁壮,可云辰话里话外,都颇为看重,她不免暗思有何特殊之处。

“早知云师弟带回一个同门,我也好早早备上一份大礼,这番突兀相见,让我这个师姐有愧啊”宓雨瑶以指掩笑颜,让见者心神如沐春风,旁侧的罗仙险些沉沦。

几人聊络几句,宓雨瑶也直言来此目的,她所带回的六个灵童,都有天骄之姿,不愿让其落人半分,故而想借仙血,添上一味药引,给灵童们筑基。

类似仙血这等超凡生灵的血液,最是具有神性精华,且还有有益万物的力量,以其筑基可达最为无缺的状态,若配合材料足够珍贵,甚至能增加资质。

“孩子们筑基重要,既然宓师姐来请,四师姐你就去一趟,顺道带上罗仙师弟,去见识一番,且我这里还剩有一些天一神水,也一并给了宓师姐”云辰掏出一个小玉瓶,递了过去。

接过天一神水,宓雨瑶美眸闪动,问道“云师弟不一同前往”。

“刚刚突破灵道,还有一些术法需要补全,好为日后逃离此地多做准备,就不去看望那些孩子了,日后有的是机会”云辰婉拒了一番,将几人送出洞府。

被罗仙筑基之事耽搁,脉轮滋体法与目中剑,云辰一直无法修持,如今正好可以,放心修炼。

他盘坐蒲团之上,抬手一挥,须弥镯中飞出诸多灵玉、宝晶,洒落在四周,散溢出磅礴的精气,净土中只有一条灵脉,纵横诸山间,灵气难免稀薄了一些,很难达到他的需要。

默默运转《坤水仙章》,云辰身内经文响动,字字珠玑,化为一道道金色的经文光幕,垂落在周遭,他双掌挥动,以灵力为笔,熟练在虚空中刻画一副副禁法道阵,争取一次生成。

脉轮滋体法的玄妙在于,活化生灵的一个脉轮,使之凝化成胎盘,滋养四肢百骸,但若要化胎,也并非如此简单,需要以精血每日在脉轮上刻画禁法道阵,以道阵为根,牵引灵气精元化成生源,让脉轮如先天胎盘般,生机磅礴,孕出神性。

精血是生机之根,容纳肉身精华,需要命精繁衍,一旦损耗过度,连命精都会受创,昔日依仗脉轮中残余的魂火,云辰过渡了那最难的一关,才化出两大神胎,但今时他已成体道强者,精血占尽血液近半,命精更是格外旺盛,刻画禁法道阵于他更是容易。

眉心轮掌众生之目,可助生灵开启天眼,增持目力,心轮掌五脏生机,引渡精血滋养百骸,这两大脉轮云辰已经活化成胎,他再三犹豫,第三脉轮决定开启顶轮。

之所以活化此处,便是平衡脉轮之间的互冲力量,不会产生克制,达成一个循环的周天,加之这一脉轮是诸阳之首,又名“大乐轮”,掌神慧,开天灵之根,若是将之活化成功,恐怕对悟性都能增进,再者第二本尊孕育在上丹田的神庭位,若顶轮开启,甚至能滋养到那尊神胎。

也不踌躇,云辰撼动百骸精血,气冲天灵,聚往顶轮上,他的头顶浮显一片浩瀚的血海,奔腾不息,连虚空都被压的一沉,其血海中的真血神华,光芒万丈,照透了山岳,可想血力之强。

精血一经渗入脉轮中,如旋涡般绕动起来,云辰以心念为引,凝众多精血为丝线,点入那死气沉沉的顶轮上,这一点,血光迸射,照亮了昏暗的脉轮,让这里萦绕起浓郁的生机。

以精血铭刻禁法道阵,云辰不敢出现丝毫纰漏,这玄妙的道阵,纵横交错,环环相扣,纵然偏离分毫也会导致整座道阵崩坏,白白耗损引渡来的精血。

极力还原禁法道阵,整个道阵逐渐浮出神圣光辉,道意磅礴,昔日云辰修为孱弱,境界不高,只是一味临摹,根本探究这禁法道阵的玄妙,如今再次铭刻此阵,竟然感受到一股浩大的天地真意,那阵中节点隐隐在比照几个古老星宿的运转轨迹,简直要囊括天地之形于阵中,实在匪夷所思,难怪可活化脉轮,让之彷如仙胎。

当最后一笔,铭刻在脉轮之上时,死气沉沉的脉轮豁然发生了变化,夺取了原本遗留在此处的魂火精粹,并渗入粘稠的汁液裹住了脉轮,似乎已经在开始某种变化。

整个洞府内流风卷动,堆砌的灵玉、宝晶在大肆溢出精纯灵气,渗入脉轮中,甚至于连游荡在天地间的精气,也在徐徐向洞府内汇集,都在向脉轮提供蜕变的力量。

“无需每日铭刻禁法道阵,脉轮中原本残留着十簇魂火的精粹,早已促成了生机之源,可究竟那段缺失的记忆,发生过何事啊”云辰喃喃自语问道。

而在其体内,抽干一切精气元华的脉轮,迸发生命之光,出现了奇妙的胎动,化为了肉质,神似生灵的血肉胎盘,并溢出一缕缕宛如混沌之气般的雾霭,蔓延在了这方空间内,不同与月轮与心轮,顶轮冒出了紫色的仙精,顺着血液流入了四肢百骸中,反哺了肉身,循序让其增强。

离此最近的上丹田中,第二本尊也在夺取紫色仙精,化入神胎中,增加先天之基,恐怕日后出世,肉身先天就成不灭。

带着喜悦的神情,云辰仔细凝望新生的脉轮,那胎盘中仙音不绝,隐隐约约在听到有孩童在禅唱道之真意,晦涩难明,涉及太广,似乎胎盘中孕育的是道子,天生就领悟了大道真谛,与那其余两个脉轮一模一样。

“此法究竟是何人所创,与《坤水仙章》并不相合,似乎是强行将此术归融进去,禁法道阵涵盖天地之形,远非无上法门可以比拟的,恐怕并非只能反哺肉身这般简单,颇有分身之法的味道”修过天地合道二尊,云辰对一些分身之法,颇有感悟,总觉得有些类似,但如今《坤水仙章》缺失近半,也探究不出什么。

感应出肉身在循序增强,那紫色的仙精融入骨肉中,将其淬炼的越发坚韧,展现熠熠金光,第三脉轮的活化,好处果然不同凡响,他审视这副灵道之身,道根融身,果然产生了极大的脱变,三道脉轮并立,并不互冲,恐怕还能再活化一处脉轮。

“修士砥砺前行,既然我身具诸多机缘、造化,更该一往无前,今日就以四大脉轮,炼肉身不灭,且看他日,霸绝世间”。

第五十五章:岁月夺寿

血光灿烂的洞府中,云辰紧守心神,手中托举着数枚真骨舍利,一缕缕浓郁的精气,从舍利中摄入了他的肉身中,其身侧一堆堆黯淡无光的灵玉、宝晶,失去了灵气,被脉轮抽取干净。

他的喉轮处在生光,衍化玄牝,璀璨的精血聚往其中,活化脉轮仙胎,随着一缕缕道音响彻,那处脉轮绽放生命之光,一缕缕青色仙精衍化而生,流入周体内。

四脉同生,云辰的身内彷如同时孕育了四位道子,同声诵读古老的大道天经,开启了古老的神门,连天地都仿佛被引动一般,让虚空布满神秘经文,垂落下一缕缕道泽。

四处脉轮各显神异,淌出璀璨仙精,共有赤、银、紫、青四色,凝聚成一条神异的仙河,一遍遍洗炼这副破极宝体,祛除一切入体的杂质与浊气,将之推入最强一列。

“大道终成,此后有四大脉轮相辅,无需耗费太多时间淬炼肉身,省却了不少功夫,真期待有一日,七处脉轮皆被活化的姿态,那时应该成就了永恒之体”云辰凝视肉身四处亮起仙光的脉轮,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豪情,极尽修素来修炼缓慢,远逊仙体、道胎等超凡体质,有此神秘妙术与拳术,他总算不会落下太多。

脉轮滋体法修成,云辰心旷神怡,决定趁着心境中正平和,去修出第二目,目中剑的奥妙他参悟多年,早已烂熟于心,所差的只有促成目中剑源种生成的力量。

关于第二目,云辰曾有过多种构想,左眸神光不灭,善群战,右眸自然要更重攻伐之力,类似依丹的目中剑,需要水火之力相辅相成,才能将攻伐之力臻至最强,缺一不可,只能最先被排除,他也曾想过以万雷为目,可唤来雷海灭敌,日后大成之际,甚至能干扰天地雷劫,但此法耗损灵力庞大,不易于长久争战,也只能作罢。

至于源种容纳大道之力,是具无双攻伐,可也很容易受到大道之力潜移默化,定下大道之路,云辰天生对各种道契合度极高,不愿这般定下道途。

两掌上各浮出两件瑰宝,云辰左右作难,左掌上是一尊小玉鼎,内部闪烁着十几颗黑色的死亡之光,仿佛能染尽万物,这是玄道不洁生灵的堕落后的道果,内部孕育出了死亡之光的本源,此光一经接触血肉之躯,能腐朽其中的精华、神性,纵然是体道大能都很难抵御,也会波及神魂、元神。

有祖炁辅助,云辰有极大把握,抵御住死亡之光的侵蚀,取其精粹,塑出第二目,但此法弊端也很明显,遇到非血肉之躯的生灵,将无法建功,且死亡之光若是被术法与器物阻隔,也只是白白耗损力量罢了。

“果然最适合塑出第二目的,还是你”反手收回玉鼎,云辰托举起右掌瑰宝,这是一团很古老的光华,有股岁月的气息残留,浮于空间中时,竟然能影响周遭的时间流速,让其时缓时快。

这光华中的瑰宝,乃是一截不足指节大小的碎晶,似晶非晶、似铁非铁,菱角分明,通体毫无瑕疵,看着坚不可摧,若非云辰骨体中铭刻过岁月道图,也感觉不出内部藏匿着旁边的岁月之力。

此宝得自岁月长河中,乃是这古老的神河,凝结出的精粹,曾经被一位神秘圣灵,镶嵌在岁月长河上,布置在一处秘地周遭,万世都不曾一见。

将岁月晶铁浮于右目前,云辰运转目中剑,臂骨上亮起一束束古老道光,那副錾刻在臂骨上的岁月道图,显露岁月天道的不朽真意,图中交织出一缕缕神河气息,在配合无上真法,去抽取岁月晶铁中埋藏的力量。

这等珍宝,受岁月神河孕育,含有天道之力,纵然是玄道大能也抽取不出半分力量,一个不慎甚至会惨遭反噬,被岁月之力侵蚀法体,夺走寿元,幸得昔日云辰以岁月炼体,并錾刻下了岁月道图,不然也束手无策。

一道道彷如时光碎片的能量,从岁月晶铁中剥离而出,让洞府中萦绕着岁月流逝的气息,四周石壁出现腐朽的趋近,像是被岁月之力侵蚀过一般,轻轻一震,就大片大片掉落粉尘般的石屑,若是有生灵在旁,更是不知会被夺走多少寿元。

云辰肉身生出岁月之光,抵住了那气息的侵蚀,当时光碎片缓缓飞入他右眸中时,整个人抑制不住颤抖起来,每融入一道时光碎片,其宝体就遭受了莫大的威能压迫,像是天道之力镇压一般,若非已经身入灵道,又曾以岁月炼体,早已化为一滩肉泥。

随着容纳的时光碎片越积越多,那股威能压迫就越发强大,云辰四肢百骸宛如瓷器般龟裂起来,渗出破极宝血,看样子坚持不了太久,见此,他四处脉轮齐亮仙辉,四色仙精如泄流的洪水般,流入了肉身每一处,弥合创伤,命精与精血也在同时生光,在抵御这种压迫,那虚幻的真我神象更是与身相容,进一步增持肉身,倾尽了一身修为去抵挡这种力量。

“真是小觑了岁月晶铁,纵然今时身入灵道,也无法引渡其力量,化为目中源种,宝体抵御不了太久,有何方法可以渡过此难”云辰心绪杂乱,灵道若是修不成,只能日后以玄道法体修炼了,可其却又暗暗欣喜,岁月晶铁越是强大,所化成的目中剑源种便越是厉害,他苦思各种方法,蓦然想要一条可行之路。

“既然同为葬天之地的神物,那神秘古碑上记载的古老祈文,能镇压那流光地洞,也自当能护我肉身”时不我待,云辰也顾不得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他分离体内宝血,每一滴宝血都在变换形态,让之塑成一枚枚古字,遍布肉身每一寸。

古老祈文,可震天地大祸,含有神秘的禁忌之力,褪尽一切邪祟,若是以禁忌之血书写在世间,可磨灭万古,云辰有幸见过此字显威,每一字都似乎含有灵魂,可变化诸天万物,连仙器、道宝都临摹过。

密密麻麻的古字,堆满了云辰肉身内,流动的再也不是血液,而是古文,他整个人仿佛消失在世间一般,身形时而淡去,时而凝实,看样子也经受不得古字之力。

古文镇体,岁月晶铁的力量,再也毁灭不了这具宝体,被古文所衍生的力量抵御住,只能任其夺走蕴藏的力量,供养那正在衍变的目中剑源种。

也正是在这时,与古文融为一体的云辰,猛的睁开眼眸,望向洞外,带着疑惑的神情,净土之中一股神秘力量在感应着古字,源头正是在罗王村的地底深处。

“净土每一寸土地都被各方修士以神念探查过,不可能能会遗漏下什么,除非有超远我等的力量,遮掩了一切,是所找的诸神之骨吗?”云辰觉得有必要一探究竟,他感应到了那力量来源,默默记下,随后一心去衍变目中剑源种。

古老的岁月晶铁,似乎力量不绝不尽,任凭云辰如何剥离,岁月之力依旧不见弱去,他也并不着急,积累越多,目中剑的威能便会越强。

就这般半月时日过去,当最后一道时光碎片化入右眸中后,失去光华的岁月晶铁,跌落在地面上,化为了齑粉,彻底消散在世间。

连忙运转玄功,云辰右眸凝成一团光源,进行了蜕变,当其睁开眼帘时,岁月之力如水泽般在眸中缓缓而荡,那初生的源种,似乎沉浮在三处时空中,观看道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景象,望穿了过去、未来、现在,当其展露神威的那一刻,这一方地域的时间,诡异飞速流动着,似乎单凭此目就可控制时间。

“控制时间流速太过匪夷所思,也许臻至大成那一日,可以办到,但此刻应该要试验一番这右眸的威能”将体内古文重化血液,云辰带着喜色,飞出了洞府。

净土群山林立,未受魔气侵蚀,自然有生灵孕育繁衍,云辰踏着灵云,落入一座生命波动众多的山涧里,他迈步在密林间,见到一头斑斓大虎撕咬着一只棕鹿,贪婪的享受着身下血食。

“就是你了”右眸岁月之光拂动,未见任何惊世威能显化世间,可奇异的是,那斑斓大虎体内的岁月之轮,一圈圈被刻出,其体内岁月带走了寿元,归融入了天地中,眼见它毛发晦暗下去,庞大的虎躯从精壮变得瘦骨嶙嶙,虎骨失去了光泽,兽血都在衰败,呼喘的气息越发沉重,直接从壮年迈入了老年,连周遭的树木都受到了波及,翠绿的枝丫出现了枯黄的色泽。

收了目中剑的威能,云辰带着一丝惧意,此法与其说攻伐之力无双,不如说杀人于无形之中,引动天地岁月之力,等闲之人根本探查不出。

“好恐怖!估计玄道都能暗算,若不断攫取天地间稀薄的岁月之力,威能该强到何等地步,瞬间就能斩敌手百年、千年寿元,将其从芳华之年,化为垂暮老者,根本防御不住啊”云辰有心封禁此法,怕引来不必要的祸端,岁月斩寿元,确实有伤天和,违逆了天地规则,偷借天道之力,日后会被清算。

“算了,有伤天和的术法,我也没少修,大不了此法逼于无奈才用”云辰无奈摇头,纵身飞往虚天宫的驻地。

第五十六章:讲道

虚天宫修行,重虚空之类的大道,所择选奇峰灵山,需得上承天穹之地,方能更清晰感应空间之力,云辰踏在灵云上,徐徐飘上这座灵峰顶部。

灵峰高耸破云海,峰首冒起五彩华光,聚来霞光盖顶,天地间游离的精气在此交汇,飘絮下雾气般的灵雨,屹立此间,能清晰感应到净土所蕴藏的神圣之力,对修炼大有裨益。

而在灵首向下的位置,一个天然的崖台坐落在此,有奇花异草夺精气而生,遍布在崖台周遭,此时正逢灵气交汇之际,精气元华格外旺盛,虚天宫众人正带着六个粉雕玉琢的小灵童,诵读虚空真意,攫取灵气修炼。

从灵云上走下,云辰没有叨扰他们,自顾自在崖台上盘坐了下来,那前首位置,曹神君与宓雨瑶,离地三尺,并肩而坐,讲述虚空大道的种种真谛,每言一句,便有虚空经文如鸟雀般,漫天飞舞,下方不论二道修士还是小灵童,都听的如痴如醉,连一向顽劣的依丹也沉下心思,细细揣摩各种奥义,向道心重的罗仙,更是漏出喜色,全然不理旁骛。

“今日就定空、锁空两则虚空真法,进行了详解,下去时各师弟、师妹可多多揣摩一番,孩子们切莫好高骛远,体悟虚空之力,感悟虚空大道才是一切之根,我等虚空天修士,于凡道是涅槃阶段,一旦虚空境界上来,修为入了灵道,再平凡的资质也是一方英杰之辈”曹神君谆谆告诫着,抬目望向后方云辰,漏出笑颜“云师弟来了!可是来寻依丹师妹与罗仙师弟的”。

站起身来,行了一礼云辰说道“叨扰曹师兄讲课了,只是我师姐顽劣,多日不归,以为她带着新入门的小师弟玩闹去了,未曾想她竟然耐下了性子,在此听师兄、师姐讲道多日”。

曹神君微微一笑,望向眉头皱起的依丹,漏出别样的神情,解释道“依丹师妹乃是仙体,天生聪慧,就算不曾刻意修炼,也远胜他人百倍,也是她肯赏面子,才屈尊旁边多日,倒是罗仙师弟让我着实惊讶,悟性超绝,很多真谛只是听取一遍就有不凡的见解,难怪云师弟这般看重”。

众多虚天宫修士连声附和,不少男子更是漏出仰慕之色,看向依丹,不提她恐怖的资质,单论惊为天人的长相与仙道气质,都让人沉醉,加之古灵精怪的性子,让人打从心里怜爱。

“还是曹师兄善解人意,不像我这师弟,不懂张弛有度之理,整日里就逼迫我修炼”依丹美颜漏出愤恨之色,煞是可爱,让旁侧的众多男子见后,心神一顿。

“你这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师弟境界高深,又通各类大道,旁人求都求不来悉心教导,你却还嫌弃”宓雨瑶美目流转,训斥说道。

“对啊!久闻云师弟曾被门中一位前辈的真我道印寄于体内,修持虚空真法只有短短三月,就融会贯通,受到各脉老祖夸赞,今日恰逢其会,何不讲解一番,正好给这些孩子,留下一个道种”与云辰相熟的苏靖易,将他请了过来,推往前首位置,曹神君与宓雨瑶也不介怀,退让到了下方。

左右拗不过众人相邀,云辰只得坐立高台,他整顿心神,宝相庄严,脑后慧光贯穿天地,直达万丈,像一轮昊日升在了净土中,其灵台中似乎盘坐了一尊神,聚集着庞大的智慧,阐唱诸天奥妙,可解众生之迷,能有这等慧光之相,昭示着其悟性的恐怖,凡被慧光触身者,心神格外舒泰,思绪运转的格外灵活。

以此洗炼心海,六个灵童彗性都被激发出来,连灵峰中栖息的普通生灵,受到慧光照染,都化开了蒙昧,如朝圣般望向了那源头处。

“虚、有实而非实,空、有无而非无,所言空者,无常、无恒,无不变易真实法故……”刚一开言,云辰整个人就裹着虚空之光,升空而起,引动净土虚空之力,他一字一句好似大道伦音,撼动闻者心神,萦绕他等耳畔,他将那半步虚空仙圣的一生感悟,缓缓道出,直指虚空至玄真谛,带众人领略另一番景象。

众人能感受到一股浩然虚空气息,扑面而来,眼帘中的世界变化了景象,彷如陷入虚无且浩瀚的无尽虚空之中,一切都在步入有到无的阶段,像是世界在归墟。

这个中玄妙太深奥,连境界最高的曹神君与宓雨瑶都漏出不解神色,刚刚琢磨出一丝头绪,便被更为磅礴的虚空真谛取缔了,太多杂乱。

所有人眉头紧锁,极力去揣摩那被虚空之光中,言出的话语,都在依仗自身的悟性与道行,去分离那繁琐的真谛。

“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焉……”云辰变换了真谛,以世间万象、形态多角度去阐述刚才所道出的至玄真谛。

随着其阐述的真谛越发简易,众人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面色茅塞顿开,如痴如醉的去听取真谛之妙,结合自身之前感悟,去了悟那不解的至玄真谛,也是在这时,整座灵峰似乎被虚空大道赐福,潺潺淌下了虚空之力,淹没了密林、岩石、溪水,一股神秘的力量,竟然托举起整个灵峰,拔地而起,升入天际中,绽放无量虚空之光。

“空有内外、外者有界、内者无疆,以内承外,方可孕育诸天外界,世间一切有形之体,皆逃不过内外之分,只观外者,受困于眼,窥视内者,得体内宇宙”灵峰中不断回荡云辰的真言,竟然临摹了今日所言与这份感悟,若是有天大机缘,灵峰成道,定当是一位虚空强者。

讲道停止,众人神往其中,久久不能神智回归,不同于他人讲道,云辰更注重个人所悟,由简化繁,循序渐进,让所悟与原本真谛互相印证,才能更加深刻,长留心海。

“多谢云兄教诲”各有所得的虚空宫众人,忙不迭起身行礼,今日所得不亚于悟道多年,省却了不少时日,也明了了日后的道途,那半步仙圣所悟的至玄真谛太高深了,百川汇海,所有人都能找到一条自己的路。

受此至玄真谛熏陶,六位灵童固然不能明悟,但是也栽种下了虚空道种,这便是自小修炼的好处,孩童心性至纯,很容易受到引导。

“云师弟曾听岚叔说,你对空道有大见解,所悟真意与我们这一脉的师祖不谋而合,我这尚有几个不解,想讨教一番”

“云兄!虚空大葬,为何我修炼迟迟不见进度,是所修之道互驳,还是另有原因”

“听依丹说,云兄所缔结的灵种,很是不凡,我不日将入灵道,可有何方法能铭刻最强天地真纹”

见云辰走下高台,不少人围了过去,挤挤攘攘,良机难得,净土无宗门前辈护道,他等自然要把握时机,想解开心头疑惑。

见自家师兄如此厉害,罗仙也是一喜,小声在依丹身侧说道“师兄真是了不得,并非虚空宫一脉,可这虚空大道的境界,足让眼前的师兄、师姐折服”。

“这是自然,他一向喜爱博览群书,参悟各家法门术法,对各种真谛有其独特见解之处,不然师尊也不会放心让他教导我,回去后罗师弟估计也要受他磨炼”依丹不怀好意笑着,可罗仙的眸中却带着兴奋的神采。

解开众人心头疑惑,云辰又教导了六位灵童,一些关于归胎六境的修持方法,算是送上一份见面礼,随后便带着依丹、罗仙二人离去了。

就这般与世无争,足足半年过去,这一日灵鸟绕着奇峰嘶鸣,一缕缕仙泽垂落在峰外,五彩霞光漫过天穹,无巧不巧的是依丹与罗仙双双突破,一个脱胎而出,进入离凡境,仙道之威更甚,一个迈入了启灵境,凝塑出体内灵母之源,可展露出九目仙体应有的力量。

纵然是仙体,修为进度也不会如此之快,何况云辰一直在压制二人的修为,盖因净土四散神圣之力,无形之中也在影响着所有生灵,加之云辰毫不吝啬的供应古之大药与真骨舍利,进程自然远超旁人,连他自身灵道解法境都濒临至极尽,开始积累破极力量。

“等待多日,是该探一下那罗王村的地底了,究竟藏匿着什么了,仙体天生可驱散邪祟与阴邪,师弟已经可以施出先天仙图,两大仙体再合我破极之力,有了保命的把握”云辰望着稳固修为的两个同门,脑中盘算着,他想到了一物,也许会有用处,当即飞出洞府,去借来那件东西。

半月后,当二人突破的境界彻底牢不可破后,云辰简要告事情始末,趁着四下无人之人,裹着虚空之光,避开个中修士的探查,悄无声息,来到罗王村中。

故地重游,罗仙一脸惆怅之色,罗王村他几乎甚少进入,幼年时村民将其一家赶出村外,于后山落户,家中的所有亲朋好友对他们都避之如虎,对于任何人都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多年积攒下的恨意,如今看村中炊烟袅袅,只是越发思念双亲。

看穿了眼前小师弟的心思,云辰别有深意的说道“勿要着急,尘缘我帮你断,他们会有来求你的一日,到时候如何决断,全凭你的心意,我概不插手”。

第五十七章:以尸为阵

隔绝于世的古村,依旧一派红尘气息,篱笆缠绕的花藤长满绿叶,杂乱的村路黄土卷动,畜类不时吼叫,各家各户炊烟袅袅,生火造饭,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少了孩童们的嬉笑打闹,透漏着一种冷清之色。

裹着虚空之光,三人犹如隐入虚空之中一般,很难被人说视见,云辰体内血液停止流动,腾起璀璨的血光,一滴滴晶莹的血珠,凝成古老的祈文,浮在皮肤之下,以宝体为载体,临摹这种神秘文字。

肉身纠缠着古字之力,云辰的气息豁然一变,似乎超脱了一切,真身未曾栖在当世一般,肉身不断淡去,随后又不断凝实,诸多因果之线都断开了,世间再无他存在的痕迹。

仙体生来神觉超凡,感觉到云辰体内那股令他等都心悸的力量,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连体内仙源都在颤抖,二人都不解那股力量来自何处,很古老,也很原始,最强体质都受到了压制。

得到身寄古字之力,那股莫名的力量,再次出现,带着一丝畏惧,在打探云辰周身,只见其面漏喜色,喃喃说道“找到了,果然在罗王村地底,不过沉的很深啊”。

未等依丹二人反应过来,云辰体外迸出五行妙光,以其五行之力,巧施土遁之法,带着二人,直接沉入大地之中。

妙光之外,厚重的土石,一丈丈掠过,从最初的依稀可见树根与晶石,直至一片灰暗,如同堕入深渊一般,让人打心里畏惧。

云辰神情凝重,凭借那一丝丝感应,一直往地底深处沉去,不知是否快要接近源头,外面的土石中,神圣之力逐渐浓郁起来,连石层都成了一种近乎玉石的白色。

沉入地底半柱香时间,只听得一阵“”的声响,五行妙光受到了阻挠,被一杆残破的巨戟挡住了去路,云辰抬手伸出五行妙光,以巨力从土石中抽出这件残器。

此物入手极重,只余三分之一的器身,仅剩的戟头足足有数丈之大,需要极大的身躯才能舞动,云辰单手抬起都极为费力,可想完整之时,连山峦都能轻易压垮,它不知在地底埋藏了多少岁月,生满了青色锈迹,月牙形状的锋刃,至今还在闪烁着宝光,残留一点点渐渐弱去的力量。

“好强大的武器,由多种稀世宝金炼制,若不是被时光磨灭了威能,单凭这残破的戟头,大能都会疯狂出手相夺”依丹二人也围了过来,看着残戟啧啧称奇。

将残戟留在原地,云辰御起五行妙光,避让开了,可刚沉下不到几丈,又遇到一杆破烂不堪的旗帜,挡在了前方。

旗面像是传说中的仙蚕丝所织成,染尽神秘宝血,冒着一缕缕仙辉,在其十丈之内,竟有阴阳神力流转,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法域,仅凭裸露的一角,依稀能看到旗面上纹着一对麒麟,在调动阴阳之力,令人为之惊讶的是,它竟然在夺取四周土石间的神圣之力,欲恢复往昔神威。

“此物原本威能远超法器,器魂早已不灭,若有机缘,可以仙珍补全旗面与旗杆”云辰凝视着这面残旗,感觉到了一抹沉睡的灵性,他将之谨慎收入须弥镯中,就算没寻到诸神之骨,也不虚此行。

带着一丝疑惑,云辰不再一味下沉,开始搜寻这片地底,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这里埋葬着大量器物,甚至有几艘浩大的残破战船,在沉睡这里。

能抵御岁月,存在这里的器物,哪有俗物,三人见到一块通体由大地神石雕琢的古印,生生被打成了碎片,让人着实可惜,也有天阳火铜铸就的法瓶、世界树嫩芽炼制的玉树、可映照万法之形的玄元法镜,皆成了残破无用之物,搜寻了良久,除了那面仙蚕丝织成的残旗,也只剩一柄破了伞面的龙骨伞,还残有灵性。

“这里是定是发生过什么惊天大战,竟然同时遗落下这般多的残器,究竟哪方胜了,为何不见尸骨啊”罗仙向旁侧云辰询问到,他修道尚浅,很多东西不甚明了。

“既然引导我的力量依旧存在,恐怕是原本在此的一方胜了,罗师弟有所不知,修士一旦入玄,肉身承载大道,坐化后法体要归融天地,将毕生掠夺的精气,反哺世间,只有少数几种可能能阻挠这种规则,这里固然有神圣之力覆盖,也是难逃定数”云辰唏嘘着,大道无情,修士掠夺天地精华,看似正常,其实依旧违逆规则,法体归融天地亦是清算的一种。

“那诸神之骨是否就在下方?”依丹冷不丁问道,此地太过凶险,若是有些禁忌,以他等的力量,很难活下来。

见到那担忧的神色,云辰也是谨慎道“终归要去一趟,这里是最后寻找诸神之骨的希望,不过这么久的岁月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残留,世间生灵谁又能熬得过时间呢”。

三人接着往下探寻,当四周土石出现结晶化时,他等身下一空,从土石中坠落出来,徐徐掉在了一个黝黑之地。

刚入此地,三人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制,不止仙体本源缚于身内,连破极之力都在蛰伏,五行妙法当即就被封禁了。

云辰抬手洒过一片灵光,照亮此地,三人眼望四方,惊骇万分,此地很像一个天然的溶洞,万古幽寂,极为空旷,一根根石乳柱子,鼎立在四方,在溶洞末端,清晰可见一座古老的庙宇,萦绕在水泽般的圣光中。

“师弟你快看,有人!”随着依丹一声惊讶,云辰与罗仙皆望向了离此最近的一根石乳柱旁。

那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依靠在石乳上,没有流露丝毫威能,生命波动也停止了,他身负古老的甲胄,身下有一滩已经干涸的紫色血液,在其头颅上,一柄锈迹斑斑的法剑贯穿了灵台,将之绞杀。

三人带着谨慎之色,亦步亦趋靠近,云辰屈膝观望,将这具尸身扫视一遍,随后望了望那滩干涸的紫血,认出了这种古老的体质,乃是稀有的“紫极真身”,能以身临摹道则,修行速度远超他人,传说若将拥有紫极真身的生灵肉身,炼于炉中,可得惊世仙药,将紫极真身临摹的一生道则,尽数嫁接自身体内,是天大的造化。

不管传说是否属实,三人端望良久后,避让开来,他等不敢触犯这具尸体,怕惹出祸端,实在太过诡异,经历不知多少岁月,真体依旧还存于世间。

“这位前辈应该死去多年了,甲胄上纹织的法阵,是消失在岁月中的守魂阵,他至少是太古纪元的人,但这么多年没有归融天地,应该是有某种力量,隔绝了无上规则,可又是谁在其死后身上,刻下了守魂阵,是想保住其残魂,从轮回中夺来命数,还是别有用处,想化尸傀守护此地”云辰低声轻语到,可这番解释让气氛更加紧张。

“师兄不止一位”罗仙九目生辉,纵然此地压制一切力量,仍有强大目力,不少石乳柱下都有古老的尸身。

三人挨个查看古尸,不出其所料,皆不是近古之人,衣着古老法衣、甲胄,有男有女,有些肉身被斩碎大半,有些四肢接近腐化,有一些肉身完整,可残余着真灵神通的波动,看样子神魂被抹杀。

这些尸体固然死状恐怖,可仍存有莫大的气度,尸身不可辱,生前定是风华绝代,震惊世间之辈,没有一人体质平平,依丹与罗仙甚至在一堆仙辉冉冉的碎尸上,感应到了仙体的气息。

仔细凝望每具尸身所处的位置的,云辰默默在心头勾画起了一个图形,神色不由得大惊,竟然无法推演出来,只能摆出一角,尸体摆放的节点很奇特,若用法线串联起来,很像是一座古老的法阵,十二个留存些许威压的残尸,更是被定在重要的衔接点上,维持轮转不息之状。

“好大的手笔,何人以尸为阵,那十二具最为强大的残尸,化身十二魔神位,再配合其余古尸所主掌的星宿之位,很像传说中的《都天神煞阵》,但为何不见大阵威能展露啊”云辰模棱两可说道,神色越发深沉。

“阵法?师弟你对阵法一道,没有造诣,莫不是看错了,还是只是巧合”依丹疑问道,若真是传说中的那方杀阵,纵然仙圣来此也要饮恨,何况他等两道小修士。

“我再看看!实在不行,只能暂时先退走”云辰重看每一具尸体的摆放位置,确实太过合理,不像是胡乱放置“蓐收、天吴、句芒、奢比尸、强良、帝江、烛九阴、后土、玄冥……,太过吻合,应该不会错,但是若是传说的那方凶阵,在踏入此地时,就该被激活,难道我算错了?”。

正当云辰百思不解时,幽寂的溶洞中,一阵土石掉落的声音响起,不断回荡,并伴有骨骼扭动的声音,格外瘆人,惊得三人四下观看。

“小娃娃,眼见倒是不凡,你并未算错,以尸为阵,所布大阵正是,极尽杀戮的《都天神煞阵》,若非有信物在身,大阵早已被激活,哈哈……”

第五十八章:三宝

幽寂的溶洞内,蓦然出现一声低语,笑意慎人,并伴着骨骼作响的声音,在这遍布古尸的黑暗之地,让人骨髓都透出一丝寒意。

云辰闻声挡在两个同门身前,望向声音的来源,那中央最粗壮的石乳柱,不断开裂,一根惨白的手骨突兀伸了出来,随着石乳簌簌落下,那石乳柱中走出了一副人形白骨,没有丝毫皮肉残留,可空洞的眼眶中,却有两簇幽蓝的火焰在摇曳,表露出一股情绪。

带着恐惧的神情,三人不断后退,人形白骨,步履阑珊,渐渐逼近,它眸中两簇火焰,别有深意的在打探云辰,竟然在抚摸着颚骨。

“叨扰前辈了,我等现在就退去”云辰被那两簇火焰,看着肉身发毛,似乎被望穿了很多秘密,他告了一礼,不敢在此地继续呆着。

“勿要慌张,我只是一缕残魂,受到圣物庇佑,苟延残喘罢了,今日被你等惊醒,特意出来见一见后代佼楚”白骨人性化的展动着骨骼,像是久不活动一般,那眼眶腾起的火焰,暴涨三分,射出两束璀璨神光,仰空看向上方,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带着一丝惆怅,喃喃说道“已经过了诸古时代了,天地果真变迁了,此界的力量正在循序恢复,九界将再次重聚”。

耳闻不解的话语,三人不敢多言,眼前的白骨,看样子寄生着一位超凡存在的残魂,若是将其恼怒,生出夺舍之念,纵然夺不了仙体,也会落得神魂浑噩的下场。

“既然持信物前来,是想开启庙宇吗”白骨缅怀良久,随即悠悠向着等候一旁的三人说着,见三人摇头,又问道“那你等来此是何目的”。

“回禀前辈,今世有魔劫为祸,各方仙门破译一块古老龟甲,找到一种方法,欲以六件诸神之骨,镇压魔劫,护住此界”云辰将外界之事娓娓道来,也告知了此行的目的。

白骨似在犹豫,眼望四散的古尸,几度欲言又止,随后看向云辰说道“这么多岁月过去了,信物都了流失,也许奉神一脉早已断绝了,纵然相伴圣物,我也坚持不了太久,可能万载之后,便会烟消云散,既然你等拥有了信物,那便是有缘人,也算我等为世间再尽一份力,去取吧!”。

见白骨放行,云辰拉着依丹二人去往溶洞后方,他回望过去,只见白骨走过每一具古尸,不知喃喃说些什么,流出的情绪,处处透露着一股悲意。

未行多远,三人就来到这座庙宇前,这古老的建筑,并不大宏伟,通体由一种青色的石块搭建而成,不见奢华的装饰,极为质朴,一荡荡洁白的圣光,从上方徐徐淌下,洗刷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云辰仔细打探着这座古建筑,石块上密密麻麻錾刻着一幅幅壁画,雕琢简易,没有色泽渲染,却充斥着悲凉,讲述着一段充满血腥的古史。

开篇第一幅壁画,一件天降奇物,降临世间,被生活在群山间的一个人族部落所得,那奇物散溢波纹,竟然影响到了孕育母体中的新生命,使之化出修道资质。

将下来的壁画,讲述了这个部落的兴盛,成就了一个庞大的隐世势力,他等世代供奉这件圣物,终究引来了旁人的窥视,多次举族争战,鏖战多年,血与骨洒落万山间,却始终不曾放弃圣物,直至最后一幅壁画,天穹开裂,几艘浩大的战船破开界壁,驶入此界,有诸多强大的生灵与这个部落开战,争夺圣物,将部落中最为强大的一批人绞杀干净。

眼见一族将灭,供奉多年的庙宇,腾起一片遮天仙光,击溃来者,留下的一丝血脉,云辰注目那最后一幅壁画,仙光中被人淡淡的錾刻出了一个影子,很像龙形,拥有一种神韵。

知晓了来龙去脉,三人不约而同为这个部族感到一丝惋惜,明明与世无争,只因怀揣重宝,就被灭了族。

“你们快看,庙宇上的这个凹槽,像不像罗王村的那块玉珏”依丹叫过二人,那庙宇闭合的两扇大门,各自凸刻了一蛇一鱼的图形,正中央位置,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深浅与图形与那罗王村的玉珏如出一辙。

从怀中掏出一枚首尾各有鱼蛇形状的玉珏,云辰在两者间看了看,来时他早有盘算,从曹神君那借来了此物,总觉得此物必然与圣物有莫大关联,曾映照出一副祭祀庙宇的景象,依照白骨所言,他等身上有信物,没有引动《都天神煞阵》,应该就是此物。

将玉珏镶入门中,反复转动一番,豁然间那两扇,如同活化过来一般,所凸刻的鱼蛇在互相追逐,呈双极之势,那玉珏内射出一道玄光,将石门缓缓推开。

不知多久未曾开启的庙宇,在幽寂的溶洞内发出了声响,一股浩大的祭祀之音,不断回响,好像庙中有成千上万的生灵在共同祭祀一般,一缕缕的金色愿力从开启的门中泄流而出。

静待愿力流出,三人同时看向庙宇中,这庙宇内井然有序排列着石头雕成的烛台,燃起一簇簇白色的不熄焰火,两侧供奉着六尊神灵模样的雕塑,怒目圆睁,而在末端一张祭祀用的石台上,则罗列着三件被仙光覆盖的物品。

三人踏入庙中,直径走向石台前,凝望这三件物品,漏出异色,最右侧是一柄短小的权杖,龙盘杖身,龙首口含一颗神晶,整个权杖响起微弱的祭祀之音,萦绕淡淡的金色光华,那龙口的神晶中,有金色的液体在荡漾,含有众生之念,也不知作何使用。

“这权杖可攫取无尽愿力,真是一件稀世重宝”云辰拿起权杖,竟然感应到一道道杂乱的念力,掠过心念,愿力无形物质,世间能承载愿力的瑰宝并不多,世间有几种超凡术法,修炼的条件便是凝聚愿力,传闻若是使用得当,可凝结金身,塑成身外身,或是借众生之念,熬炼道心,更有一则不可考究的秘闻,若愿力够强,有众生之力护持真灵,存今世意识,踏入轮回,再衍今生。

将权杖放下,左侧的那件整齐叠放的羽衣,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它由五色翎羽所织就,光华耀眼,煞是美丽,每一根翎羽的尾端都好似一颗凤眼,极具神韵。

依丹忍耐不住,将其抖落开,一层层赤金色的光漪荡漾开来,竟然有神圣凤火燃在以羽衣外面,金灿灿的也不灼热,只是临近就感受到神魂都舒爽,背面更纹织着凤凰一族的图案。

披上羽衣,依丹顿时周身迸起仙霞,一缕一缕垂落,好似上界仙气流入人间,她身后浮起凤凰一族的虚影,盘旋飞翔,衔来一个神圣光环,悬浮在其头顶,那气韵愈发出尘,原本艳绝当世的容颜,更加美艳,真如天宫中的仙女一般,让眼前的两个男人都看呆了片刻。

“师弟这羽衣似乎真是由凤凰之羽所织就,不止在孕养我的仙源,连神魂都在缓慢增强,而且披上此衣,我竟然感应到各类火之大道”依丹兴奋异常,拾手抚摸着着靓丽的羽衣,神情十分喜爱。

“若是凤羽所织,那它的作用绝非这般简单,传闻凤凰一族擅涅槃之道,连神魂之伤与大道之伤都可经由涅槃自愈,这凤凰羽衣也不知是否有此效果”云辰说道。

“祭祀用的权杖与法衣都在,那这中间的定是师兄师姐所寻的诸神之骨了”罗仙指向中间那颗石球,它太过普通,不见圣光流转,没有威能显露,坑坑洼洼,状如成人拳头大小,随便丢弃在山间,都无人多望一眼。

轻轻将石球拿起,云辰探出心念,没有受到回应,他又以灵力与血气渡入其中,依旧感受不到任何力量,就好似真是一颗普通的石球。

“神物自晦,我等先出去回去地上,出去慢慢摸索吧”云辰对二人说道,将石球连同两件祭祀重宝收入须弥镯中,可这一举动,引发了巨变。

虽这圣物的隔绝世间,溶洞内的神秘压制消失不见,上方土石开始坠落,连神圣之力都在渐渐淡去,整个地底摇摇欲坠,牵连这座古老庙宇都在崩塌。

三人忙不迭跑出庙宇,溶洞内早已是一片狼藉,巨大的石乳柱开始从中断裂,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一具具古尸正在风化成尘土,再也无力维持《都天神煞阵》的运转。

见白骨盘坐在一具正在风化的古尸旁,云辰不忍这守护部落根基,数个纪元的存在,就此消散,急忙掏出了一尊冒着天光的小鼎,说道“前辈我有惊世大药可补你神魂之本,若蕴养得当,您可夺舍重生”。

白骨无一丝血肉的头颅,微微抬起,似乎在展露笑意一般,抚摸着身旁那堆古尸风化的尘土,轻柔的说着“我的命早已陨落的诸古时期,如今不过是一个依仗圣物力量庇护,苟延残喘的残魂罢了,部落的圣物既然被收走,我等的使命已经完成,也该去陪逝去的族人了,小子你先留下,我且有一事要交代”。

第五十九章:遗赠

朝着两人点头示意,依丹抓过罗仙的肩膀,施动五行妙光飞回了上方地脉中,见四下再无旁人,白骨眼眶中的幽蓝之火,迸发着烈焰,当中出现了一个祭祀的场景,一位翩若惊鸿的女子,口诵神秘古语,手持权杖,身负凤凰羽衣,于众生愿力之火中,跳起了一段古老的祭祀之舞,那舞动的身体,一举一动都极具规律,带着一种神性。

“小子!牢记祭祀古语与祭祀之物,日后此界规则秩序完善后,可凭借祭祀权杖召回我族圣物,好好善用它”白骨叮嘱道。

云辰明了其意图,他慎重回应着“多谢前辈美意了!可圣物要镇压魔劫,万不能有失的”。

“哈哈!此界哪有你们想的那般孱弱,纵然数个真仙都无法伤其世界本源一分一毫,岂是诸天小世界可以比了的,赠予你圣物,只是怕魔气再浸染几个大洲,以免生灵涂炭罢了”白骨大笑着。

云辰行了一礼,却见那白骨没了圣物庇护,走向了真正的终结,得到了解脱,骨体在一截截溃散,连眼眶摇曳的幽蓝之火都在渐渐熄灭。

“地苍山的花真美啊!”

“二叔的灵果酿也该酿好了,看来又要让白风去偷上几坛了!”

“素月,不知今夜的篝火盛宴,你是不是还会穿上那件流霞霓裳,与我等拼酒……”

白骨轻声说出一段段梦呓,语态安详中带有一丝喜悦,谁也不知在残魂即将消散的片刻,是看到了往昔,还是产生了幻觉,只知他走的很宁静。

当白骨彻底消散,幽蓝之火彻底熄灭时,一缕缕洁白的魂源,不断在当空旋动,被渡引到了云辰体内,受到一股神秘力量提炼,直至化为最纯净的魂源,抹去了原本的印记。

魂源在云辰肉身内奔腾,伴着血液在流淌,这奉神一族的存在,生前不知已经达到了何等境界,加之活过了诸古岁月,仅仅残魂就积累了庞大的魂力,涌入那簇子焰内时,让之魂火腾起数倍,魂力循序暴增,带有强大的威势,宛如一颗仙珠,成就不朽之态。

随着之焰越发茁壮,一层层无暇魂光荡起,云辰的体内泄流出无尽圣洁之光,升腾而起,照亮在溶洞中,上方崩塌的土石都被荡开了,这股出乎意料的馈赠太强大了,完全能将他的魂力推至一个恐怖的境界。

“不行!得来的魂源是能在短时内真正我的实力,但凡事未雨绸缪,第二本尊终究要替我行走世间,需要强大的战力,神胎此刻仍受孕育我真体中,可攫取魂源,一旦出世就不能相容,需要趁此时机,增进神胎潜能”思量一番,云辰将体内魂源分化大小两股,分别注入上丹田的神胎与子焰中。

一缕缕无暇魂源,流入那混沌不明的空间内,被神胎贪婪的攫取着,产生了奇妙的胎动,隐隐可见那先天胎衣,华光灿烂,交织灵魂真纹,裹一层白色火焰在燃烧,而在胎中,一阵阵开天之音响起,仿若破开了一个个神秘空间,庞大的魂源促成了魂火的点燃,一簇接一簇的亮起,绽放不老神性,这是无上根基,若出世之前就有魂火点燃,真灵一道将有大潜能。

残魂所拥有的魂力固然强大,毕竟太过驳杂,经由云辰那神秘神能淬炼,所凝结的魂源,远达不到魂火同生的地步,点燃了第八簇魂火后,就无力为继了。

将仅剩的一点魂源涌入之焰中,云辰豁然感应到魂力的强大,浩瀚若海,连番施展数个真灵神通都游刃有余,他朝白骨坐化的地方,跪拜一礼,当即夺空而去。

净土神圣之力渐渐退去,自然引来了各方慎重,那罗王村地底沉陷,连累整个村落都塌陷了,数百村名在一堆废墟中哀嚎,这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竟然毁于一旦,他等日后该何去何从。

施展土遁之法,云辰带着二人悄无声息回到了奇峰脚下,他告诫几句,便去往虚天宫,圣物被取走,神圣之力消散,净土自然会发生连锁反应,将再难抵御魔劫之力,他需要让众人早做准备。

数日间,净土之光渐渐暗淡,天地间血红一片,如灭世将临一般,上空不时渗进来一缕缕魔气,群山的植被渐渐枯萎,大地都在干涸,一些充满灵性的生灵,在逐渐虚弱,看样子命不久矣,也是圣物收走的当日,当空悬挂的白色龟甲,破空而去,飞离魔劫之地,去往了域外,指引下一件诸神之骨所在之地。

在境域院的大殿中,各方修士云集,各个愁云满目,那玄源仙体从云,正颐指气使的跟各方谈论,如何逃脱外界不洁生灵的围堵,他眼眉低垂,带着一股仙道威势,凝视虚天宫的众人说道“曹道友你等也太莽撞了,找到了圣物的踪迹,为何不与众人商议,眼下我等还未准备妥当,如何应对外界险况”。

面对这样的置疑,曹神君毫不示弱,编了一个理由,冷哼道“机遇稍纵即逝,难道还等人不成,那圣物在净土地底深处游走,好不容易被玉珏引了上来,岂有不取之理,你等想在此地等候数十年上百年不成”。

众人哑口,净土修道环境远不了外界,若他等所带宝物消耗殆尽,更修行缓慢,纵然是仙体资质也不想白白在此损耗光阴。

“各位切勿生气,既然圣物已得,说什么都晚了,眼下将这镇魔之宝带出外界,才是重中之重,我有一个提议,圣物兹事体大,自然要由我等中最强之人保管,以免遗失,从云兄既是仙体,修为又远胜我等,自然当仁不让”素来与境域院交好的九华宫,走出一个男子,一脸大义的说道。

此举不少人在应和,都乐于卖给玄源仙体一个面子,见众人咄咄逼人,宓雨瑶面色一沉,绝美的面容冷若冰霜,不悦道“不劳各位费心了,圣物我虚天宫自有手段守护”。

“宓仙子何必意气用事,若有长辈在场,也定会明白我等苦心,你且放心,寻得圣物的功劳我等并不会跟你等抢夺,出了魔劫之地会上报你等功劳的”三方联盟中有人劝解着。

圣物乃是镇魔之宝,被哪方掌握,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局势,来时各方长辈也早有交代,无比将圣物据为己有。

眼见不少势力都赞许圣物易主,全然不理会虚天宫的意见,云辰从后方站出,带着一种讥讽之色,朝喧闹的众人说道“如果今日会谈,是想逼我虚天宫交出圣物,那就不用相商了,今日就各自为战,且看谁有本事冲破外界围堵,仙体又如何,我让你一境,你可敢与我定论圣物的归属”。

见那眸中战意灼灼,一缕缕魂光荡起,强大的真灵威压,让旁人神魂、元神颤抖,实在太过恐怖,如身置汪洋之中,眼见滔天巨浪拍下一般。

“他的魂力又增了,怎会修行如此之快”从云神色一凝,对方凡道入了无上境,加之本身实力就不逊仙体,又是真灵修,他仙命之根残缺严重,比不得真正的无缺仙体,故而也没有十足把握战胜。

见仙体也未应战,旁人自然不多言,欺压仙体也只这个男子敢这般,云辰不愿跟他等耗费时间,朝着宓雨瑶说道“师姐,净土坚持不了太久就会破开,到时带着一些凡人冲出围堵,多有不便,让那六个孩子随着他等父母,入我赤澜图,可保他等不受伤害”。

虚天宫离去,各方修士纠结在此也是无用,一个个接一个退离,净土已经被魔气侵入,破灭都在这几日,他等确实要好好准备一番。

而家园毁灭,眼见净土充斥着一片黑红之色,无处可去的罗王村民众,深知将有大祸降临,聚集在了群山脚下,跪拜了下来,可任凭他等如何哭喊,诸山间依旧不见仙家出面。

半日后,虚天宫的灵峰上,几朵彩云徐徐飞来,落在跪拜的村民前,从彩云上跑下了六个稚童,在呼喊至亲之人,紧随其后的是宓雨瑶与云辰、罗仙。

多日不见,洗炼凡体,重获仙道真身的罗仙,尽显出尘脱俗之态,皮肤上多年的伤痕早已消去,白而不妖,他本就容貌不凡,衣穿法袍,带上七星冕,宛如一位神子,让一干民众不敢过多窥视。

“仙师,您大慈大悲,将我等也带走吧”见十几个乡邻,带着喜色跑了过去,一些村民,不由得叩拜起来。

宓雨瑶微微摇头,斜望一眼旁侧的云辰与罗欣,她知晓一些人中恩怨,不愿生了嫌隙,无奈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也无能为力,云师弟!孩子们的至亲都在此处了”

“嗯!”云辰手中悬起一张画卷,打出一道灵力,缓缓将赤澜图展开,一股自然的芬芳被流风刮出,那画中山清水秀、层峦耸翠,栽种成片花果,更有一轮火晶凝成的大日当空垂挂,照耀暖暖光辉,恍如一片世外桃源。

罗王村众人看的出神,有感仙家手段非凡,单凭一个画中世界就比净土广袤,且富足许多。

“孩子们就随父母入赤澜图呆着吧,也别慢了修行”云辰施展灵法将一干人摄入其中,未曾多望一眼罗王村剩余的民众,踏上彩云,随后与二人离去。

见三人丝毫不为所动,一些村民将为首的老者搀扶起来,愤恨说道“老祖宗,那灾星看来没少在仙家面前说我等是非,这该如何是好”。

“养虎为患,到让这孽障成了气候,早知今日,昔年就该痛下杀手”老者一脸戾气,他凝视一些嘤嘤哭泣的村民,不由得喝道“都哭什么,这里的仙家众多,他等自然有手段带我等离去,你们给我记住,谁家孩子拜入了仙门,就去哭闹一番,也由不得这些人铁石心肠”。

遣散一些村民离去,寻找灵童拜入的仙门,老者带领剩下的民众,在此等待,他凝望天穹中不断坠落的一缕缕黑气,眸中透露出睿智,自语道“这凡缘可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第六十章:斩凡缘

虚天宫驻守的灵峰中,早已准备妥当的虚天宫与紫玄山修士,一个个端身休憩,静待净土破开,而在四周群山间,一道接一道遁光夺空而来,凌空停在了不远处。

“尤兄,你也来了,可也是为了门中小辈”

“哎!能在此时来虚天宫拜访,还能有何事,几个弟子的父母,跪在山下哭天喊地,惹的稚童们都整日以泪洗面,若是不来一趟,日后他等长大了如何交代”

“宛南兄、金蜈兄何必唉声叹气,始终要走这一趟,冲出不洁生灵围堵,势必要展露强大术法,刚踏入道途的孩子,哪里能承受这股威能,只能给其寻一个栖身之所,类似赤澜图的稀有空间珍宝,也只有虚天宫才有,带他等至亲也只是顺势而为”

“哈哈!我等同为玄古、寰天联盟,这等小事虚天宫不会拒绝,倒是你们,那日殿中偏袒境域院,恐怕……”

灵峰外,来此的势力越来越多,收了灵童的仙门皆派人前来了,他等行拜山之礼,被请上了那崖台上。

早已等候多时的云辰,盘坐在崖台上,眼望众人的到来,漏出了一抹喜色,他朝向旁侧的罗仙,轻声说道“师弟!今日任你放肆一回,善恶由你,斩断凡缘,勿要顾忌什么,万事有我”。

起身行了大礼,罗仙神情漏出感恩之色,他不愿让自己师兄为难,回道“稚童年幼,并无大恶,让他等携至亲入赤澜图之事,全凭师兄定夺,至于罗王村的其余村民,我想斟酌一番”。

点头应允,云辰也站起身来,迎向踏上崖台的众多修士,嬉笑道“各种道友同来,也不知有何指教”。

众人面色尴尬,客套了一番,见云辰似乎智珠在握,与之聊络起来,全然不提赤澜图之事,只能缓缓道出了此行的来历。

“曾闻罗王村与云道兄的小师弟,有过不小恩怨,但一入仙门,前尘恩怨尽消,也别跟一些稚童置气,我等愿意补偿一些宝物,来消除两者的隔阂”有擅言词者,谦恭有礼,三言两语就让气氛缓和许多。

“各位的来意我明白了,想借赤澜图一用,带走灵童与其至亲,此乃小事,今日就可带来那些村民,可无关人员就别来了,前尘恩怨需斩,我相信众位道友心中有数”云辰也表露出意思,各方修士闻言,忙不迭奉上了重礼,下山去接引门中灵童的至亲,至于罗王村的一干民众,他等也犯不上为了一介凡人,恼了对方。

当境域院的来人,拿出一件半人之高的元磁玄铁时,云辰抬手一阻,神色一正“此礼小气了一些,不太符合域外仙门的气度”。

“这……”奉礼的男子,欲言又止,元磁玄铁是星空奇物,可克五金之宝,价值不菲,他暗想当日,云辰在境域院的遭遇,直言问道“云道友如何才能满意”。

“从云道友那日狮口大张,今日我也想学上一学,元磁玄铁我且先收着,劳烦这位道兄,回去替我要回当日古之大药、真骨舍利与宝丹,至此恩怨两消”云辰态度决绝,那来人紧咬下唇,告了一礼就飞去了。

眼见净土将灭,各方雷厉风行,不出两个时辰就带来了灵童与他等至亲,连境域院也还回了宝物,带来了子弟。

望着眼前之人,来此的灵童至亲,面漏苦色,兜兜转转还是求到了此人身上,有人不免担忧起罗王村民的下场,毕竟能入赤澜图的还是少数,有些灵童甚至没有至亲在世。

当净土被黑暗侵蚀,天地间一片昏暗之时,群山中,一簇簇赤红的火焰在枯萎的山林中摇曳,浩浩荡荡的罗王村民,高举火把,向着一座灵气尽失的巨峰,徒步而行。

大地上一缕缕稀薄的魔气徐徐飘动,不少村民频频咳出黑色血液,看样子受到了魔气的侵蚀,有人更是被搀扶着,眸中带着一丝希冀,望向那快要接近的巨峰。

“老祖宗,小风他师尊接走二妹一家时,指引我等来此,究竟能否求来生机,那孽障恐怕不易这般绕过我们”一个精壮的男子,向着搀扶的老者询问道。

口中粗气连连,老者受到魔气侵蚀,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身体,老态龙钟,他重重吸了一口气说道“究竟是我罗王村的血脉,既然能让那些孩子带至亲走,也能带我等走,他所求无非是想让我等偿还昔日的苦楚罢了,受其凌辱有何妨,总归能保住咱们的性命”。

一行人跋山涉水,达到了虚天宫的驻地灵峰,那大地上,魔气蔓延的越发严重,如雾霭一般,蔓延在了土石、溪水上。

见一只只花鹿、熊虎倒在翻腾的魔气,顷刻间被夺去性命,神色惧怕的一干民众,发疯似的向峰腰爬去,躲避已经沉沦的大地。

当他等迈上峰腰时,一座巨石之上,灵光腾腾,瑞气飞翔,照亮了昏暗的巨峰,似乎也在指引他等前来。

“老人家,我说过,终有一日你还会求到我这里”巨石上盘坐着两个人影,当中一人,出言说道。

老者自然知晓是何人,他带领一干村民,紧忙跪了下去,恭敬的回应道“仙师算无遗漏,是我等肉眼凡胎不懂仙道大神通,求您广施恩德,救救我等一干村民”。

云辰微微摇头,看向旁侧罗仙,说道“此事全凭我师弟定夺,是生是死,只看他的心意,你求我也是无用”。

浑浊的眸子一转,老者一脸可怜的望向罗仙,语气中带着一丝悔恨,连磕三个响头,说道“罗仙!昔日村中确实有愧于你,如今你已经拜入仙门,纵然心中有恨,也请念在同村人的缘分上,救助我等,这里面有不少你双亲的亲戚,你四叔、你三爷爷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总不能看着他们惨死啊”。

村民争先恐后哭诉起来,有些沾亲带故之人,更是叙说昔日种种,只见罗仙脚下生云,一步步走下巨石,那眸中异常平静,他来到跪拜的村民前,不曾辱骂、不曾泄恨,只是连声叹气,望着每一个人的面容。

“其实我一直在斟酌,也想过千百种凌辱你等的方式,可按照我师兄所说,纵然苦了这些年,我所得的收获,远比自幼修炼要来潜力无限”听得话中有缓机,不少人漏出喜色,口中开始夸赞罗仙大度,可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没有悲悯、没有愤恨,带着一丝伤情说道“老祖宗你知道吗!二十七年的那场大雪,真的很冷啊”。

老者抬眸看来,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听罗仙缓缓说道“父亲抱着重病的娘亲,带着我,在村口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我至今还感觉到娘亲抱着我的身体,在慢慢冰冷,她摸着我的脸颊,眸中满是不舍和怜爱,只是那手臂再也没放下,我们一家所求不过是一株续命的水灵芝罢了,那一夜各家各户灯火通明,庆贺山神诞辰,可你们谁又想起村外跪拜的我们,亲戚、邻里都是一个笑话,我父也因为悲寒交加,留下了顽疾,没撑几年就去逝了”。

“罗仙!易地而处,你天生九目,是妖异之相,咱们穷乡僻壤最怕这样的孩童问世,村民都在畏惧,那时也只能将你一家三口驱除村外”老者据理力争,大义凛然说着。

罗仙癫狂一笑,眼角留下清泪,讥笑道“世间绝顶体质,九目仙体却被人当成妖异之相,也是一种可悲,老祖宗!对于你等,我如今既没有恨、也没有怨”

未等众人喜悦起来,罗仙走回了巨石上,向着云辰行了一礼,随后眼望这片即将破灭的山河,悲伤道“一朝飞向天外天、缘生缘灭不相见、一念斩尽红尘锁、自在逍遥天地间”。

巨石上的灵辉淡去,云辰驾驭灵云带着罗仙飞向崖台上,任由下方哭喊、辱骂、忏悔之声回荡,没有转身观望。

而站立于崖台上的虚天宫与紫玄山等修士,皆看到了这一幕,魔气渐渐上升,那峰腰的一干村民,被淹没在魔气中,一个接一个生命波动消失。

眼中漏出不忍神色,依丹看着归来的两个同门,有些埋怨的说道“终究只是一些凡人,还是同村,纵然昔日有苦,惩戒一番即可,何必要了他们性命”。

不少修士在点头,虚天宫秉持世间正道,自然是看不惯罗仙的做派,眼见这个小师弟微微撇开了头,云辰有意给其解围,出言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师姐!若有一日,我等与师尊皆被人所害,你又待如何,宽恕?还是杀戮?”。

依丹哑口无言,云辰的一席话,让不少人沉思,也让罗仙心生感激,这是一种站位不同所产生更多分歧,谁人又能道清谁对谁错。

正当气氛略有尴尬时,灵峰摇晃不止,更可说整个净土在破灭,最后的神圣之力消散殆尽了,那大地上弥漫的魔气,越发精纯,如黑色的魔海,不断从下方往上涌来。

“诸位!净土被破,准备应战,能否将圣物带出魔劫之地,全看这一役了”

第六十一章:夺魔气造化

天倾地覆,笼罩净土的最后一层神圣之力,宛如卵壳一般破裂开来,迸起片片光屑,似江河倒灌般的精纯魔气,一挂挂从上空涌了进来,流淌在群山上。

只见那各方灵峰、宝山中,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遁光,屹立在虚空上,谨慎的望向那滚来的魔气。

无边无尽的魔气中,如万马奔腾的踱步声,徐徐接近,慎人的嘶吼回荡天地间,震人双耳,谁人也不知魔气存在多少不洁生灵,他们从何而来,为何不能行走世间,至今也是一个谜团。

“各方道友上战船,我等攻杀出去,虚天宫的道友们可乘境域院战船,护圣物出魔劫之地”天地间回荡着一阵传音,眼下联盟分歧不再重要,所有两道修士要众志成城,才能打出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几艘浩大的战船凭空出现在魔气中,绽着一缕缕神辉,隔离了千丈内的所有魔气,这些战船价值不菲,集合了稀有宝材炼制而成,无法被魔气侵蚀,更錾刻了数座古老法阵,可横渡魔灾之地。

各方修士,一个接一个飞入战船中,而虚空宫的众人也掠空前往,宓雨瑶望了一眼,未曾身动的云辰,不由得说道“师弟时不我待,快入战船”。

云辰微微摇头,慎重的说道“我有一物藏于不远处,宓师姐你等且先去,我随后就来,放心有你等吸引不洁生灵,我不会有危险”。

深知眼前这个男人行事谨慎,宓雨瑶也不劝说什么,道了一声小心,便拉着依丹飞向中央那艘战船中。

果不其然,凝聚所有修士的战船,所绽放的生命气息,太过炽盛,将魔气都逼退了,在这黑暗之地格格不入,从无尽魔气中涌出浩如烟海的不洁生灵,争先奔跑,眸中一片血光,未用多时就将所有战船层层围堵,根本冲不破围堵。

可战船攻守兼备,可皆有船中法阵,斥出强大的破魔之法,只见数十位修士,轮流更换,将灵力灌输入船内中枢,激活了法阵之威,拟化出了太阳金焰。

金色的焰火,宛如火焰精灵般,轻轻摇曳,漫空坠落,煞是美丽神圣,每一簇都极为炽盛,像有无数微型太阳,横挂在虚空中一般,让人不敢凝视,这方空间在沸腾,如被煮开了一般,翻腾而来的魔气,被蒸灭了干净,连远处净土中的一经黑化的山岳都在融化,淌着灼热的岩浆。

这种至阳之焰,焚天煮海,早已脱离了五行界限,它存于大日之上,采撷极难,少有珍宝能承载这种强大焰力,丁点火星就可瞬间焚灭一片山川,化出真火之海,战船拟化不出真正的太阳金焰,可依旧还原了些许神性,带着强大的天地之力,震天慑地。

随着太阳金焰的落下,四面八方烈火腾腾,入眼之处皆是火海,扑咬而来的不洁生灵,无力的在火海挣扎,魔体被一截截焚成飞灰,转瞬间便净空了一片地域。

此法虽威能强大,可耗费的灵力也很磅礴,一些修为孱弱的修士,直接被抽干,再者世间完美无缺的术法并不存在,拟化太阳金焰后,短时内将再难驱动这层古阵。

趁着大量不洁生灵被吸引而去,云辰隐入魔气之中,头悬御仙环魔阵,身外旋绕不灭魔轮,生生打出了一条路,去往净土数十里外的一座山涧处。

这处山涧不同于其地域,竟然没有一丝魔气浸染,土石与水潭也充满活性,一些潮湿的地方甚至冒出嫩嫩青苔,四周有魔气滚入山涧中,瞬间就被一股吸力,汲取干净,连不洁生灵都不愿靠近此地。

踏上山涧后,云辰轻车熟路走向紧邻水潭的一座灰白巨岩旁,他抬指敲击巨岩,轻易震碎了此石,那一地碎石间,有一株九花黑莲,轻轻摇曳,扎根在一个深坑中,徐徐攫取侵入山涧中的魔气。

这件神物,承载过厄难之力,可吸尽天地精华,曾经将圣地应日神峰的精气都险些抽干,如今一株并蒂九莲,那吞噬之力更强大,万丈之内竟然都无一丝魔气可以残留。

不知是否是夺取魔气的缘故,莲花上妖冶的血纹,愈发诡异,散溢出殷红的血光,云辰对魔气中蕴藏的道之精华很是垂涎,故而在渡劫过后,将黑莲埋在了这里,任其抽取魔气。

抬手将黑莲摄来,那长出的晶莹的根茎,缩回株体内,云辰凝望那莲心内,九座莲台内,沉浮着一颗颗灿烂若星的莲子与黑色的莲子。

灿烂的莲子含有道谛,光华璀璨,交织出了道痕,乃是道之精华凝结的产物,可增进大道之力,于玄道之上的大能来说,是无上珍品,若是两道修士久服,有几率生出先天道力,对于先天道性有莫大易处。

而那黑色莲子,同样不凡,凝集着魔气本源,连魔劫之地日渐精纯的魔气都远远不如,若是将此物化入一个不洁生灵体内,应该促成其进化。

“不愧是道精,九莲之力,竟然也只是凝成了数十颗莲子,看来日后要择选一个隐蔽的地域,将黑莲种下,夺取这魔气造化”云辰分别将两种莲子慎重收好,他回首一望,净土中,术法之威渐渐声势浩大,黑暗之地的上空,一会金光遮天、一会烈焰焚天,显然众人在极力的冲出围堵。

其实倘若云辰这时独自突围,逃出生天的几率反而大上不少,不洁生灵受到那炽盛的生命之气吸引,都在往那里聚集,他的压力并不大,可依丹与虚天宫的好友皆在战船之上,他不能独自逃离。

沉心思索对策,云辰双目眸光突兀一凝,感应到数股很强的波动在接近,显然有大凶将至,可这次普通的不洁生灵并未规避,竟然更加狂暴。

不敢耽搁,云辰身如流星,裹着不灭魔轮,择选一角围堵较弱的地域,向几艘战船冲去,四周撕咬而来的不洁生灵,刚一临近,便被不灭魔轮绞杀干净,他以目中剑为矛,短暂打穿了一条路径。

战船之上,有人打出圣光术,有人吹出火劫术,各类破魔之法充斥在空间中,不断回响,将络绎不绝扑向战船上的不洁生灵,一次次打退。

眼见面目狰狞的不洁生灵,密密麻麻爬在了战船外的法阵上,天地间一片金色海洋沉沉浮浮,无上气息荡漾在虚空中,夹杂着胎炁的味道,几艘战船外的不洁生灵尽数泯灭,让破魔法阵得以重新运转。

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横渡金色光海而来,依丹与宓雨瑶两女,漏出喜色,犹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前者急冲冲朝着控制战船的境域院修士说道“快!打开一角法阵,我师弟回来了”。

一脸肃穆之色的从云,朝着那控制战船之人,微微点头,只见那战船外的护罩上,展开了一个缺口,云辰划破光海,冲入其中,踏在了甲板上。

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云辰着急的向四方喝道“勿要藏拙了,有数个大凶将至,要尽快突围出去,不然我等将尽数丧命在此”。

众人闻言,都心神一沉,若真有玄道不洁生灵到来,那局面将更加困难,可能所有修士都会丧命在此。

不敢去验证话中真伪,从云号令各战船全力突围,同开数座古阵,一时间天地晃动,苍穹落下无尽惊雷,狂暴的罡风刮起,所有魔气倒翻回去。

这片空间中一片混沌,各种力量在交织,根本分不清雷道、火道、光道之力,只能隐隐得见,虚空成片成片碎裂,漏出昏暗的暗世界,整片大地都沉陷下去,数十里内的不洁生灵都泯灭干净。

借助这种力量,不洁生灵围堵被打散,战船正缓慢积累力量,横渡虚空而去,只见所有战船照亮五彩之光,周遭空间出现颤抖,直接划破大地,极速向东方冲去。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战船就飞过数百里山河,这种以点燃修士灵力,全力横渡的力量,冲击力都可轻易撞开数座山峦,数艘战船在浩如烟海的不洁生灵中,横冲直撞,竟然无法阻止,那护罩上溅满了黑色的魔气与肉糜,看样子不需等待护罩破灭之时,就会冲出这股围堵。

眼见围堵的不洁生灵越来越少,众人大喜过望,恐怕再有一炷香时间,就可逃出围堵,局势如此乐观,可云辰心神则越发烦躁,这也太过顺利,他的感应不会错,大凶的波动确实出现在了不洁生灵浪潮中,且现在还有。

“什么大凶将至,害的我等担惊受怕,云道友恐怕你多虑了”略显讽刺的话语,在战船上修士间传递。

云辰全然没有理会这次刺耳的言论,他走到船边,心神越发不宁,像是被眸中野兽盯住一般,背脊都透出一股寒意。

战船一帆风顺的前行着,袭击而来的不洁生灵数量越发稀少,船上充斥着欢声笑语,深入魔劫之地多年,众人都很压抑,眼见将要离去,都是满怀欣喜。

“来了……”云辰惊骇的望向战船旁侧,那翻腾的魔气中,两颗硕大的魔瞳,透出血红光束,照耀了过来。

第六十二章:大凶阻击

战船之外,流光卷动,划破茫茫魔气之海,当掠过一座矮矮的山丘上时,被震开的魔气中,漏出了一对猩红的巨瞳,一条青色妖蛇盘踞在山丘上,它浑身犹如精铁浇铸的鳞片,游走在碎石上,摩擦出阵阵火星,刺耳连连,整个妖身极为巨大,足足过了千丈,且生有四翼,那血红的蛇信,一抽一吐,极为瘆人。

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的众人,只有寥寥数人,匆匆看到了这一幕,当即大惊失色,可还未等他们出声,青色妖蛇挥动双翼,腾空而起,如一片山峦横挂在上空中。

那青色妖蛇,从魔气中下坠,庞大的妖体卷住一艘战船,轻易就碾碎了守护的法阵,它张开幽幽巨口,囫囵将身下的战船吞下,只是轻轻咀嚼了一番,那长满妖齿的口中,便渗出灵光灿灿的血液与战船残渣,恐怕那艘船上再无活着的修士。

“勿要与之抗衡,不惜毁灭战船中枢,全速逃离”从云指挥着数艘战船,顾不得那中枢能否承载住灵力的灌输,掠动起了最快的速度。

可为时已晚,一股股强大的威势升腾而起,修为弱上一些的修士,都在颤抖,力量被镇压,蛰伏在暗中的大凶尽数出手了,一头梼杌从魔气飞来,浑身魔焰腾腾,大如山岳,抬起那巨大的爪子,震裂了虚空,将一艘飞行的战船拍入群山间,隐约能看到那砸在山体上的战船四分五裂,一击都抵挡不住,百余名修士从残骸中飞出,在四散奔跑,拼命逃离此地。

其他诸船,境况也不甚乐观,有八爪遮天蔽日的魔蛛,织出了巨网,同时黏住了两艘战船,任凭那战船驱动何等破魔之法,竟然都焚不开这张黑色的蛛网,一头妖狐臀生六尾,如触手一般,锁住了这方地域,有想逃跑的修士,被狐尾无情碾压,只留下一滩血液。

魔气中一只借一只大凶显露真身,威势骇人,玄冥冰蟾、炽金雷雀、八翅金眼蝉,都是稀有种族,此界不可得见,它等将所有战船都拦住了,所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中,这样的战力,仅凭眼下两道修士,不亚于螳臂当车,没有一丝逃出的机会。

而在境域院的战船外,一只银色巨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爬在虚空上,虫口呼吐死亡之光,双只硕大的巨钳,夹住首尾两侧,背后一根毒尾不断甩动,大有击杀众人之意,云辰连忙从怀中掏出七窍木傀,甩了出去,袖口中更是飞出一颗颗真骨舍利,打入了木傀体内。

得到舍利中的力量,七窍木傀不断变大,转眼间都比肩山岳之高,可相较往昔,它一身伤痕,臀后巨尾断裂,更是折断了一只手臂,乃是在云辰渡劫那日,力敌诸多大凶,被击成这样。

在此刻拿出此宝,无异于放弃了这上古之物,只见那木傀以身挡下了银蝎,勾来的毒尾,被贯穿了胸腹,粘稠的黑色的液体在腐蚀木傀的躯体,可其七臂,依旧奋力掰开那钳住战船双螯。

银蝎双螯断裂,被七窍木傀镇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但此刻蛰伏的大凶太多了,仅凭受创的木傀,根本左右不了局面。

一株草木成精的天氤树,从天而降,扎根大地之上,以本体出现在战场中,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高可通天的树体,吸尽四周魔气,老皮都浸染上了黑色。

天氤树枝丫摇晃,伸出了漫天绿色蔓藤,那叶片如锯齿状,锋锐无比,连虚空都割裂了,直接捆住了七窍木傀的身躯,肉眼可见那叶片划破了木傀奇宝锻造的躯干。

“云师弟我等来助你”见状不妙,宓雨瑶与曹神君联袂而至,合力祭出了一件宝物,此物形似铜锁,可却很是虚幻,不像是实物,但它竟然能在魔劫之地引渡虚空之力,让方圆十里内都宛如泥沼。

“虚空锁!定!”二人大喝,将灵力涌入祭出的宝物中,却见那虚空锁似乎开启了某种神秘力量,化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虚空被封禁,天氤树的树体之外,数根巨大的锁链不断缠绕,封住了它的一身力量,将之与这方空间相连,以空间镇压,除非十里空间皆破灭,不然将用缚在此。

如此强大的威能,又不惧魔气侵蚀,极是稀有,也是虚天宫给予二人保命之用,恐怕来此的一些重要人物,手中皆有不俗的宝物护命。

没了天氤树阻挠,七窍木傀再次冲向逃脱的银蝎,与之纠缠起来,欲将其重新镇压,那方满口血液的梼杌,吞食一些四散的修士,朝此处望来,连那六尾妖狐,也四足踏地,缓缓走来。

以灵道修为抗衡玄道,本就是天方夜谭,除非拥有仙体战力且修为臻至灵道巅峰,不然来了再多灵道,都是枉送性命,他等都没了手段,自然只能避让。

云辰左思右想,全无对策,他也不能冒险破极,厄难降临,会抹杀千里内的一切,届时他是可以逃脱,但所有人都会陪葬,赤澜图根本承载不住灵道的威势。

面对如此险况,各方执掌牛耳的佼楚还在暗藏手段,让云辰不由得大怒“你等还在斟酌什么,有何手段还不快快展露,别逼急了我虚天宫,大不了我们收了七窍木傀与虚空锁,破空离去,留你等丧命在此”。

虚天宫精于虚空之法,可身融虚空,若论生存几率远超旁人,没有人敢去怀疑那男子的威胁,生怕他等抛下一切,独自逃走,到时纵然各家底蕴尽出,也不一定都抵挡这么多大凶。

最先出手的是从云,他不舍的从口中吐出一个紫皮葫芦,足足有一人之高,紫光灿灿煞是好看,此物萦绕先天之气,葫口喷薄着黑白之气,无惧魔气侵蚀。

手中拈着一方印记,从云口中默念真言,那紫皮葫芦展露一股先天之威,缓缓倾斜,葫嘴朝着那飞来的梼杌,斥出一股滔天吸力,数座大山拔地而起,被吸入葫芦中,高如山岳的梼杌,挥动双翼,想要挣脱这种吸力,也只是僵持了数个呼吸间,便身形化小,吸入葫内。

能收大凶真身,不被攻破,这宝物自然非同凡响,可此物立于虚空上,不断晃动,显然无以为继再收第二个大凶。

而在这时,梦寒接替了从云的位置,他仙体照亮无尽光明,泯灭了翻腾而来魔气,凡被光明照到的普通不洁生灵,魔体竟然在如冰雪般融化着,更令人为之惊讶的是,一尊神祗异象从光明中缓缓踱步而来。

那神祗被九天之气遮掩,看不清无上音容,确有一道道神环悬浮在他的脑后,只见其拍打背后光明之翼,脚下展出一道光道,走向了那六尾妖狐,与那大凶魔体交融了起来。

六尾妖狐浑身毛发泛起光漪,魔体内可见那光明神祗虚影盘坐,那神祗竟然在自燃,让整个妖狐之身都点燃着光明神焰,未用多久就将此獠,焚烧殆尽。

“光明异象中被人注入了无上法力,境域院的底蕴果然不能小觑”旁人看着两大仙体各施手段,不由得唏嘘,而在其他战船上,一些重要人物,也纷纷以护命手段,挡住了大凶。

七星仙阁的七位星子,各自拿出一角星源阵图,合成一座无上大阵,让漫天出现星辰之光,借诸天星斗之力,同时镇压了两个大凶,天目宗的孪生兄妹,以日轮天眼与月轮地瞳同生威能,划分阴阳之力,引渡出藏于体内的两颗玉石眼球,只见那眼球中有开天之力蛰伏,斩出数道无匹光刃,轻易斩杀了一个大凶。

近乎是手段尽出,所有来此的大凶都被阻了,侥幸生还的各方修士,纷纷登上剩余的战船,舍弃护命之宝,不敢多望一眼这片灾难之地,逃向远方。

此行太过惨烈,足足半数的英杰,丧命在大凶手中,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存有侥幸心理,守护在战船两侧,查看有不洁生灵追来。

战船横渡黑色的山河之上,足足飞行了二日之久,一路上再无遇到聚集的不洁生灵,可这种超越极限的飞行,致使战船都开始解体,有火焰在船内中枢点燃着。

眼见离外界不远,早已不堪重负的战船一个接一个碎裂,残骸坠落在大地上,众多修士不得已,只能御空飞行,争取早日逃离魔劫之地。

遁光横空,灵道修士在外,驱动护体法门,守护每一处死角,而较弱的凡道修士,则被众人守护在中央,他等再以这种攻守兼备阵型,极速飞行着,虚天宫的修士,更是不惜借来虚空之力,增持众人的飞行速度。

“师兄!你说我们能安全逃出吗?”一道弱弱的声音在寂静的气氛中响起,说话的是一位娇美可人的女子,她面色惨白,语气中带着一丝畏惧,见旁人怒目寒光的望来,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放心师妹!此地离外界不远,普通不洁生灵都稀少,哪会再碰上那等大凶”未等一个男子宽解完,为首的从云抬手一阻,警示着前方有异状出现。

第六十三章:仙图镇妖邪

黑黝黝的山谷中,山峦倒塌,精纯的魔气在向那谷中汇集,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久久不散,不知死去多少生灵,才能此况。

从云打出一则破魔之法驱离了谷中魔气,照亮了黑暗,彻底看了谷中的一切,那山峦倒塌的废墟中,不洁生灵的残肢到处散落,大地上沾满了活性依旧的灵血,令众人头皮发麻的是,一个人形不洁生灵,如野兽般跪伏在地面上,啃食着身前摆放的数十具修士的尸身,汲取其中的生命之气。

“紫阳教与海空派的衣饰,自我等入净土后,其余的修士不该受到召唤,离开了魔劫之地了吗?为何会……”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望着那贪婪啃食血肉的不洁生灵,云辰心头迷雾重重,眼前这个不洁生灵很不一样,竟然能蒙蔽他的神觉,哪怕此时看到真身,也依旧感受不到波动,他蓦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惊呼道“快走!这是大凶”。

对于云辰的话,无人敢再反驳,各个极力压制体内生机,掠动遁光,默默退离了这座山谷。

“云道友为何判定那不洁生灵是大凶,他的波动不可能瞒过我等神觉”飞旋的流光中,紧邻云辰的梦寒,出声请教着,若体质强到一定界限,神觉趋吉避凶,世间少有能瞒过神觉的力量。

“我也不敢断定,但你有所不知,不洁生灵的进化其实可划分两种,一种借由魔气重组魔体,改变原有体型,化身一类极致完美的生灵形态,而第二种则是虚天宫的推演,多年前数位大能冒险进入魔劫之地,夺来了一个诸多大凶争抢的黑色匹练,那当中似乎含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魔力道则,似乎能促成不洁生灵的某种变化,带来匪夷所思的改变,恐怕再生神智也未必没有可能,细细猜想,能轻而易举屠戮两个势力的修士,这样的战力,不是大凶,也差不上多少”云辰道出了心头所思,众人也觉得颇有道理。

眼见周遭魔气越发稀薄,遥遥远方隐见法阵之光,众人欣喜不已,可恰在此时,一道魔光横过,带来了磅礴的魔气之海,阻隔了去路。

那魔气之海中,传荡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随之走出了一个不洁生灵,面漏狞笑之色,身上与嘴角残留着修士的精血,眸中不再浑噩,似乎有了些许神智,正是那谷中的神秘不洁生灵。

见此獠拦路,众人不免将其与云辰的说法,互相验证,这个不洁生灵太特别了,神情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在看待一群待宰的羔羊的,不再一味莽撞袭击,以杀戮为乐趣。

“生路就在眼前,你等谁还有手段,勿要藏拙,不然以此獠的速度,谁都逃不走”从云问向四方,可众人面面相觑,带着一丝希冀,互相环视。

能在魔劫之地,抵御侵蚀,还能阻拦大凶的宝物,哪会这般好得,连仙体都只能拥有一件,数日前的那场围堵,少上一件宝物,他等都无法突围,谁人还会有所保留。

看着那不洁生灵渐渐逼近,所有人下意识后退着,这种情况四散逃命只有死路一条,众志成城还能尚有一丝机会。

死亡的气息,萦绕在众人心头,很多人都已绝望,抱着宁愿自裁的打算,也不愿看着肉体一点点被吞食,连依丹都攥紧云辰的手掌,身躯微微颤抖。

“自古仙体净诛邪,仙图天生含有天地之威,天不绝我等,三位仙体皆在此地,以本源仙图镇压此獠,哪怕困住一时半刻,我等也能逃离”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云辰想出了一条应对之法。

被不洁生灵乱了心绪的从云,眸中重现光彩,不由得暗恨忽略了仙体神威,他一步跨前,携仙道威势席卷而至,盖压八荒,浑身无暇仙光腾起,交织成遮天彩霞,天地间阐诵起一阵阵仙灵之音,驱离了万丈内的魔气,一张古老的先天仙图徐徐从他头顶升起,将其衬托的无上威严。

将本源之气涌入仙图之中,那仙音更甚,像一个太阳般璀璨夺目,连天穹都在徐徐落下光羽,只见那仙图直达百丈,盖在了不洁生灵头顶上,并垂落着一道道仙泽,锁住了这片地域。

众人看的清晰,那不洁生灵体外的散溢的魔气被净化,连眸中都带有惧意,只能以手撑着仙图无法落下。

一张仙图无法镇压,梦寒飞到从云对立方向,同样逼出了本源仙图,两大仙图互相映照仙辉,萦绕在天地间的仙道之威越发强大了,肆虐的魔气根本侵入不尽这方地域中。

“师姐他们撑不了多久,你也去,势必要镇压此獠”云辰朝着旁侧依丹说道。

身为无缺仙体,依丹不论本源与神能,都强于那两个仙体,仙图之力自然更强,她脚下步步生莲,并有异象护身,漫空皆是仙霞滚荡,宛如神女降临,立东方之位上,也放出了自身仙图。

三大仙图同出,天地间回荡的仙音,振聋发聩,像是有人在阐唱古老的仙经,可解大道之秘,一股神秘的仙道力量自三张仙图中流淌而出,交织在一起,将不洁生灵的魔体都压垮了,他撑着仙图的双掌在冒起仙火,焚烧魔体中的力量,显然遭受到了伤害。

所有人将希望寄托在三人身上,若将此獠封禁,他们自然能平安出这魔劫之地,可这神秘进化的不洁生灵太诡异了,换做普通大凶早已焚烧殆尽了,他竟然依旧在僵持,溢出的魔气似乎不绝不灭,若是强行撑到了三人力量耗尽,恐怕无人可以制约。

“不行了师弟!我与梦寒终究没有入灵道,本源之气不足以支撑仙图之力,还有何办法”依丹在那边惊呼,隐隐出现力竭的趋势,而那两人也的面颊滴落斗大的汗珠,在极力撑着。

面上隐隐有些不甘,云辰在众人的注目中,飞了出去,他展开奇宝赤澜图,一指点在那画中山河上,摄出了一个俊俏不凡的男子,伴于身侧。

“师弟!来不及解释了,借你我本源之气,以四张先天仙图,镇压大凶”云辰没有过多言语,一掌拍在罗仙后背上,将破极本源之气,徐徐渡入其体内。

拥有神秘原始祖炁,云辰的力量可以综合任何修士力量,等若以他的修为,在驱动先天仙图。

在众人的惊愕中,罗仙体内封禁被破开,暴露出仙体特有的威势与波动,他随仙光升起,立于四方之位上,释放出了蛰伏许久的仙图,覆盖在了那镇压的三张仙图之上。

一方天地内,同出四位仙体,自然会引起强大异象,众人眼帘中皆是仙泽荡漾,当中所含的净化之力,洗净了一切,再无魔气肆虐,像是来到上界一般,隐隐中,似乎还看到一片古老仙宫悬浮在仙光中。

而那重叠在一切的四张仙图,不断融合,集合了四图中各不相同的仙纹与古老符号,竟然产生了匪夷所思的衍变,像是补全某种了不得的神物一般,穷尽了天地之妙,可无人能看清那融合的东西,究竟是怎样一种形态,似乎触犯到了禁忌,被一股天道之力遮掩住了,纵然有无上神目,都窥看不出分毫。

仙图融合,四位仙体也发生了变化,他等背后出现了仙影,屹立在了身后,带着莫大天威,俯瞰众生,让视者跪伏颤栗,像是唤醒了古老的生命印记,从遥远的岁月长河中,带回了先祖真身。

云辰探出目中剑,隐隐约约见到四尊仙影,拈着一种印式,那浩然的仙道力量,化为一圈圈的仙光涟漪在魔劫之地中,荡漾开来,掀翻了数百里内的魔气,随之留下的是一道道仙道真纹,交织在虚空中,想要构建出仙界规则。

面对这等力量,纵然那不洁生灵再神异,也无济于事,魔体一点点碎开,仙力生成的仙火,磨灭干净,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本源之气匮乏,四人一个接着一个收回了仙图,这天地异象无力为继,也随之破灭了,云辰眼疾手快,以赤澜图将依丹与罗仙收入其中,生怕再受到什么伤害。

“虚天宫的道友真是好手段,不提圣物,再得一位仙体弟子,就不虚此行啊”境域院的修士中,有人大放厥词道,引来了不少人的懊悔。

净土压制一切力量波动,仙体亦不例外,很单从外表判断体质,有几位修士,曾见过罗仙,只因他年岁太大就放弃了,若知其是仙体,行将就木也会极力收入门中,这是顶级体质,很多势力愿意以寿药给其续命。

哑口无言,连一向稳重的曹神君都漏出尴尬之色,宓雨瑶也美目翻转,撇了一眼仰空作望的云辰,怨恨连连。

在外人看来,虚天宫此行大胜,夺得圣物之功自然不用说,收入门中七人,各个资质不凡,六个天骄资质的灵童,还有一个更是仙体,当大兴于世。

全然不理解会旁人的目光,云辰也是玩性大发,目光一沉恐吓道“后方有大凶波动,你等要留下应战吗?”。

闻听此话,众人面色惨白,一个接一个御起遁光,飞向那远方法阵节点,连一向盛气凌人的两大仙体,也顾不得高大形象,争先恐后逃去。

第六十四章:莲子生魔

兜天星罗大阵外,生机勃勃,鸟兽四散奔走,古树郁郁葱葱,一股股精气元华飞游天地间,与那沉沦黑暗的魔劫之地恍如两个世界。

这处大阵节点外,驻守着北绛城的势力,共有两位老态龙钟的大能凌空盘坐,值守在此地,等待寻回圣物的佼楚归来,自打云辰等人入净土,游离在魔劫之地的其他佼楚都被召回了,各方势力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更是惧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当法阵出现涟漪波动,两位大能不约而同望向了那处节点位置,一个个佼楚心力交瘁的佼楚,疲惫的从法阵中走出,重见外界景象,所有人的面上都呈现松懈之色。

神情激动的两个大能,施法将众人摄来,期盼的问道“你等可找到传说中的诸神之骨”。

众人将目光凝聚在虚天宫的修士身上,有眼红的修士不怀好意的说道“回禀前辈,在魔劫之地的一处净土中,虚天宫的道友,找到了一件神圣之物,连魔气都能抵御,恐怕正是那诸神之骨”。

“找到了!诸神之骨在哪个小辈身上,还不速速呈上来”其中一个大能伸手讨要着,姿态极为强横。

见事不易善了,曹神君向前行了一礼,拒绝道“还望前辈见谅,家师曾说若得圣物,非我虚天宫大能,不能交出,请前辈勿要为难我等小辈”。

面漏不悦神色,那讨要诸神之骨的大能,冷哼一声,展露大道之威,压的四野树木都垂下了枝头,逼的曹神君躯体生疼,并敕令道“诸神之骨事关重大,岂是你等小辈可以交托的,虚天宫教导的子弟,竟然不懂尊师重道之礼,还不速速交出”。

见同门受辱,所有虚天宫弟子,站立在了一切,不肯相让半分,宓雨瑶一改往日温婉动人的姿态,与曹神君站立在一起,极为强势道“敬你是前辈高人,以礼相待,你竟然想以势压人,想与我虚天宫开战不成”。

“好!好!好!早闻虚天宫门风洒脱,未曾想一个小小的弟子,都敢触怒大能之威,今日我就强取豪夺了,看看你我两派是否真的能为这区区小事而开战”那大能探出手掌,天地风云变幻,如有乌云压顶一般,一只有法力与道力塑成的巨掌,携盖世神威,压向虚天宫中的众人。

灵力运转滞怠,虚空之法都难以施出,这片区域被两位大能封禁,他等只能眼睁睁望着巨掌徐徐拍下,肉身都极为生疼。

可正在这时,一颗黑光冉冉的莲子射向巨掌,只见那莲子爆裂,一股近乎液化的魔气四溢开来,弥漫在虚空中,那法力巨掌顷刻间就被侵蚀干净,顺着源头而去。

这种侵蚀极快,那展出法力的大能,还未反应过来,伸出的手掌上就缠绕这一缕缕黑色的魔焰,他法体不断颤抖,一丝丝精粹的魔气,流入大能道果中。

“哪来的魔气!”那大能不断嘶吼,声音震的四野晃荡,古树倒塌,他急忙斩去已经魔化的手掌,周身光华灿烂,圣光灼灼,正以净魔之法,一遍遍洗刷法体,挽回道果。

可这厄难黑莲淬炼过的魔气,精纯程度远非普通魔气可以比拟,单看瞬间侵蚀一个大能,就不难想其厉害之处。

净魔之法无力回天,受到侵蚀的大能,肉身溢出一缕缕魔气,大能道果逐渐黑暗,双眸通红如血,看向旁人的目光都漏一抹凶戾之色,他凭借仅剩的神智,暂时压制着杀戮之心,看着虚天宫众人。

“曹师兄、宓师姐,勿要与他等谈论公理,既然想对立,就无需留情面,宰了这两只老狗”正当众人满腹疑团时,云辰的声音响起,他掌心握着几颗黑色的莲子,正是此物引爆了魔气。

将莲子分别递给二人一颗,云辰冷静的说道“以虚空之法悄无声息送入二人身边,引爆其中魔气,谨防被术法阻隔”。

望着那代表死亡的黑色莲子,尚且无恙的另一位大能,一脸惧意,竟头也不回逃走了,可还未飞出多远,这片山河上的虚空凝结,定住了空间,束缚住了那位大能,有人运转大神通,强行开启了虚空之门,漏出虚空的暗世界,只见天穹破开,从中落下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将之拍入虚空之门中,放逐入了暗世界中。

“云小子的杀伐果断,我很喜欢,北绛城又如何,欺凌我虚天宫弟子,纵然是霸主仙门,也避不了一战”那破开的天穹中,道光垂落,从中走出了一位老者,正是许久不见的段盺大能。

闻听此话,不止虚天宫子弟,连其他势力的修士,都极为亢奋,强势而不跋扈,处事公允,纵然只是普通弟子,都不会任由旁人随便凌辱,这便是虚天宫的门风。

眼见虚天宫大能到场,那受魔气侵蚀的大能,心神动荡,再也守不住最后一丝防线,彻底沉沦在杀戮之中,直接冲向离此最近的修士。

“太虚剑意”段盺大能,屈指一挥,剑意化形融入虚空之中,其力可断浩海,只见那大能魔体一块块碎裂,已经黑化的血液,溅满了大地。

没有魔气重生魔体,已经沉沦杀戮的不洁生灵根本不足为惧,段盺不曾多望一眼,打出一则破魔真火,煅烧了尸块与魔血。

“枉我收到宓丫头的传讯着急赶来,看来没有我,你们这些小辈也能应对,不愧是我虚天宫的子弟”段盺大能夸赞连连,目光停留在云辰身上,漏出了长辈般的慈爱,越看越是喜欢,固然借用了魔气,可这种不屈的心性也非常人所有。

“恭喜段师祖修为再上一层,看来他日门中又会出现一位绝顶大能了”宓雨瑶乖巧的上前行了一礼,惹的段盺大能心悦一笑。

简要汇报了一些魔劫之地的种种经历,段盺沉思片刻,扫望各方佼楚,说道“我以通知各方势力,你等小辈就随我同去应日神峰吧,纵然没有得到诸神之骨,也是大功一件,联盟中会有赏赐,云小子!一起同去吧,你师尊与同门,也在应日神峰等着呢”。

说罢,段盺大能放出一艘巨船,浮于虚空之中,载着众人去往应日神峰,一登巨船上,云辰迫不及待,将各方收入门中的灵童与其至亲从赤澜图中放了出来。

见到六位天资卓绝,粉雕玉琢的后辈,段盺大能甚至欢喜,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六位天骄子弟,教导妥当,足以日后成为中流砥柱,延续宗门传承。

而云辰也带着罗仙,拜见了这位前辈高人,奉上了那凹凸不平的石珠,见再有仙体临世,纵然段盺见多识广,也不免唏嘘不已,觉得衰极而盛,神道宗今世凝聚了庞大气运,当大兴于世。

浮于苍云之上,巨船行驶了八日,抵达了应日神峰,听闻诸神之骨寻到,不少势力都翘首以盼,汇聚在了神锋上。

巨船凌空靠在神锋外,一阵阵道钟敲响的声音,在神锋内回荡,足足一百零八声,漫天洒落灵花,金色的光道铺满了虚空,这是一种大礼,用于奖赏去往魔劫之地的修士。

众人顺着金色光道,登上了神锋,在道光遮天的虚空上,大道威势浩瀚,反镇天地,竟然有过千位大能屹立,都想一睹那圣物威能。

让带来的佼楚留在原地,段盺大能飞入上空,将石球交予众多同道观看,这圣物他也捉摸不透,无论法力与道力渗入其中,都不见丝毫反应,像是死物一般,可偏偏坚不可破,玄道之中,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毁那层石皮。

各方大能互相传递圣物,以各种手段去探究石球,有人施动了一个失传的古法,以指点在石球上,荡起层层天光,此法名唤“点星手”,可唤醒一切事物的本源,传说连星辰都可点亮,但依旧不见石球出现任何波动,连天目宗的一位古之大能,都驱动了“天目之法”,却也只能看到石球中溢出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遮掩住了一切。

众人无可奈何,只能将石球呈给来此的巨擘,期望他们能有妙法显威。

长辈们被圣物吸引,下方晚辈喧闹起来,很多劫后余生佼楚,汇集一堂,来询问关于如何寻出圣物的种种。

“辰师弟!依丹!快过来,师尊与我等可是夜夜盼你二人平安归来呢”远处千玉招呼云辰二人来此,旁侧云乐山与薛涛、依巧都漏出了笑颜。

来回在二徒身上凝视,见二人并无魔气纠缠在根基中,云乐山不由得松了口气“多事之秋,深入魔劫之地且是儿戏,你俩也太胆大了,害的我夜夜牵肠挂肚”。

感应到师尊的关切,二人都是心头一暖,依丹更是一脸娇滴滴的上前,挽住云乐山的臂膀,撒娇道“我们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此行师弟也入了灵道,我也修为大增,还给您带回一个弟子呢”。

“弟子?”四人一连不解,依丹在云乐山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足让后者失态,一脸激动的神情来回踱步。

“师尊别急!此地不宜将罗仙师弟放出来,等回虚天宫后,定让他给您补上拜师大礼”云辰见其身躯都在颤抖,连番劝说着。

同门汇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语,而在上空,圣物传在巨擘手中,有了定论,阴冥山那最为神秘的古之大能,持着石球良久,心头有了猜测。

第六十五章:龙珠

石球传递于每一个大能手中,却无人能识其神异,转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手中时,却得出一个震惊的结论,他是一本活着的古史,让很多巨擘另眼相待,礼让三分,曾享有一门尊位,缔造过一个宗门兴盛的奇迹。

老者不像其他古之大能,以禁法或宝物镇压法体,减缓寿元流逝,常以真身行走世间,知晓太过上古秘密,无人能知他还有多少寿元,肉身经历了五衰之劫,生命之火至今还很旺盛,。

一口将石球吞入腹中,只见老者被天火燃烧起来,旁人之人紧忙避退,生怕受到波及,其体内亮起了神秘之光,一缕缕道泽从他老迈的皮肤中流出,那双浑浊的眸子有仙道符号转动,整个人如神如圣。

不知过了多久,那天火渐渐熄灭,老者从腹中吐出了石球,球体上一缕缕神秘龙纹正在消失,他带着一丝激动的神情说道“此物必是龟甲记载的诸神之骨无疑,本尊有七层把握断定他是一枚龙珠,只是其主修为太高,此界无法唤醒它的力量,只能被动施用”。

“龙珠?”不少人也是一惊,世间很多种族都孕有除灵母之源的,第二力量源泉,妖族有妖丹,异族有本命灵物,而龙珠乃是真正血脉纯正的龙族,方能孕育而出的,世间少有。

“杨前辈,可有何方法驱动这圣物呢”巨擘中有人请教了一番,却让杨姓老者频频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说着“条件太苛刻了,超出了此界的力量,需要一个拥有绝品胎炁的仙圣高手,日夜以绝品胎炁洗炼,才能还原它原有的力量,勿要想着驱动它,咱们的目的乃是借诸神之骨,镇封魔窟罢了!”。

很多存有异样想法的巨擘,熄灭了念想,绝品胎炁很难衍化,纵然是仙体这等超凡体质,潜力不够也衍化不出,何况还需仙圣战力,但仍有少数人陷入沉思,不知思索何事。

“据各方大能传递回的消息,骨甲横渡寰宇,指引他等去了一处火绝之地,已经找到了第二件诸神之骨,可眼下魔气日益强盛,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六件圣物集齐”仙门联盟的掌舵者“天风”,惆怅说道。

寰宇浩瀚,广袤无垠,孕育着不计其数的星辰,究竟存有多少星域,谁人也不能断言,倾尽一个大能的一生,也飞不出一域,若非有虚天宫的手段,寻到第二件诸神之骨都需百年之后了,再者寰宇中存在莫大危险,各类开天后遗漏下的力量,轻易就能绞杀大能法体,要集合六件诸神之骨,谈何容易,恐怕最后他等只能放弃此星。

“寻出一件诸神之骨其实已经解了燃眉之急”见识非凡的杨姓老者缓缓道出了一个方法“以这圣物为媒介,定在兜天星罗大阵上,它自会溢出神圣之力,加持在大阵上,镇压魔气,届时第二件诸神之骨回归,合两大圣物之力,可保至少百年平安”。

众人赞许这种方法,百年时光足够扭转局面,眼见魔劫暂时危害不了世间,巨擘中有人站了出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说道“既然正事已了,接下来就是私事,本域有宵小之辈,谋害各洲仙门,今日便是正法的时候”。

随着此话回荡于神锋中,不少大能从上空飞下,连巨擘中都走出了二人,他们封锁天地,以诸多法器化出困阵,将神道宗的几人团团围住。

见神道几人遭难,段盺大能怒不可遏,横渡虚空之中,来到几人身前,他望着逼近的各方大能,怒喝道“宵小之辈,我看你们才是吧,怎么?圣物是他们寻回的,你们这些人要恩将仇报?”。

见有人阻挠,围堵的大能也不意外,上元门的一位年轻大能义正言辞说道“道友勿被他等蒙蔽,坤水宗!我看是神道宗吧,多年前的一则谎言,害的我宗根基险些被毁,一些势力派遣的大能入那绝地,有去无回,若非我门中少主,认出了其中一人,恐怕这几人还要逍遥法外,这笔血债,屠尽他神道满门,方能泄恨”。

“是啊!段盺,他们并非你宗门之人,何必为其得罪各方势力,虚天宫势力再大,也不能与这般多的宗门为敌吧”雷象山的来人,语气不善的警告着。

段盺一脸怒色,啐了一口,讥讽说道“昔年之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你等觊觎人家宗门仙体与宝物,反被其害,怨不得旁人”。

“多说无益,今日必杀神道一门”南屿山宋族咬牙切齿着,连同数个同道,走上前去,欲先镇压段盺,擒获神道众人。

正当危难时刻,几颗黑色的莲子,从虚空中悄然无息射出,只听得一声咔咔裂声,精纯至极的魔气爆发开来,一荡荡魔气,浸染神锋腰际,各方围堵而来的大能都沾染上了魔气。

而在那魔气中央处,云辰展动灵光化出护罩,早早的守护住了众人,他并非玄道,力量中没有掺杂大道之力,故而魔气侵蚀不了。

“云小子你这是要把天捅破啊”段盺也是一惊,看着这欣赏的后辈,怒目凶光,是知他动了真怒,这围堵的大能不在少数,受到魔气侵蚀,道果直接就会毁灭。

“这只是警告,若我门中伤亡一人,我定设法逃走,蛰伏起来,待我成道归来,血洗世间,杀尽一切与之关联之人”云辰话中寒意瘆人,面若冰霜。

魔气在应日神峰中翻腾,圣地精气在一点点消亡,凡触碰的地方,都逐渐黑化,上空的大能,落荒而逃,魔气一旦入体,于他等来说,就宣布了死刑,巨擘都无可奈何。

不敢让魔气继续毁坏应日神峰,有人悄悄施动术法,轰碎虚空,将魔气引渡出去。

随着魔气的稀薄,很多人神色一凝,望向那爆发地,面漏惧意,竟然有数十位大能,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着,他等法体萦绕黑色魔焰,肉胎中的道果,已经晦暗,逐渐黑化起来。

“容我给予众位前辈讲解一下,此乃魔劫之地诞生的魔种,内含的魔气远非普通魔气可以比拟,莫说沾染上大能法体了,就是你等施出的术法,它也会瞬间侵蚀,流入大能道果中,既然你等再三逼迫,我神道宗倒不介意血屠应日神峰”云辰手中仅剩的十几颗黑色莲子,浮于半空中,他的话语固然有恐吓之意,可无人敢去尝试。

“区区小辈,也敢大放厥词,大能的手段岂是你能揣测的,虚天宫擅空间术法,无需法力介入,就能引渡魔气,若这是你们最后的手段,今日注定神道灭绝了”见有这般多的大能受害,天风巨擘欲与各方交好,站出叱喝道。

“哈哈!天风你这算盘打的妙啊,可惜神道宗受我虚天宫庇护,我们只会帮他,不会帮你”一直观战的秦天嗤笑着,号令所有虚天宫修士前来,施出一生道行,以虚空大道之力,封固应日神峰,防止魔气被引渡。

只见百里空间固若金汤,流风静止不动,天穹中布满了虚空真纹,应日神峰与现实世界脱节,处在两种空间,谁人也逃脱不出去。

“秦天你疯了!你执意要与在此的所有势力为敌”巨擘中,代表古圣山的一位老妪,一脸正色叱喝道,若任由魔气在应日神峰肆虐,谁人也逃脱不了。

“这便是我虚天宫的做派,凡我门盟友,哪怕战死最后虚天宫最后一人,也要护其周全”秦天话中决绝,不容置喙。

“你虚天宫未免太霸道了,既然想开战,我等奉陪”不少牵连其中的势力,都表露态度。

见局势剑拨弩张,一直超然于外的解道殿,却在此时,打破了平衡,一位圣者从尊位上起身,对峙各方势力说道“我等无意与各门势力为敌,无奈神道宗与我解道殿牵扯颇深,今日想卖一个情面,保他等一门性命”。

“老朽活了太久了,算是在场所有人的长辈,今日便厚颜一次,我阴冥山想保神道一脉”那最为神秘的杨姓老者,也走下尊位,他迈步于虚空中,眸子凝向下方,褶皱连连的面颊,对着云辰展出了笑颜。

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云辰也是一脸狐疑,那身份贵胄的老者似乎对其存有善意,二人只是第一次相见,他只当老人与神道宗的某位前辈有旧。

“哈哈!太有趣了,本想关键时刻出手,未曾想今日竟然有这般多的势力护佑神道宗”一声妙音从巨擘所在的尊位中传出,宛如仙灵在歌唱,煞是俏皮,可转瞬间一股杀念,盖压在应日神峰上,连大能都心神颤抖。

只听得那五色道光遮掩的尊位上,有人抬指不断在敲击着桌案,冷冽说道“也是好久没有敲打你们了,今日神道宗我云月山保定了,哪个想开战,可以一试”。

霸道至极的言词,让整座应日神峰陷入死寂,若说阴冥山与解道殿介入,尚且能让各方势力斟酌,那云月山的出面,便是熄灭了战火,这个宗门太超然了,太强势了,曾逼迫数个霸主仙门拜伏,谁也不知那传说中的女子,留下了何等手段,只知有仙圣在那女子飞升后,登入云月山,欲讨回昔日送出的重宝,却直接被斩灭了真体,天哭异象持续了足足一月之久,万里山河都被圣血洗红。

第六十六章:各家争抢

应日神峰中,陷入死寂,连喘息声都隐隐可以听到,很多势力进退两难,进、怕惹那喜怒无常的云月山掌教开战,退、诸多小辈在凝视,有失门宗脸面。

“安掌教何必为了几个素未蒙面的小人物,与我等作难,别伤了情谊,这数十位大能让那小辈暗算,也不能这般善啊”同为女子,一位巨擘出言劝阻着,不愿僵持下去。

可那道光中,敲击声依旧此起彼伏,徐徐传出一道声音“一些废物罢了,杀了图个清静,此事确实不易善了,魔劫之地的魔种就这般平白浪费,哪家势力出手了,也该偿还人家神道宗的损失,雁凡!我其实很好说话,不愿跟各方兵戎相见,可我云月山祖师与神道宗某位前辈是故交,她老人家至今还有神念留在山内,若是知晓此事,不血屠几个洲,焉能平息怒火”。

不知此话是真是假,一些巨擘身躯都遏制不住颤抖,自家大能如今受魔气侵蚀,还被人讨要损失,这口恶气实在吞不下。

天风巨擘不愿此事再闹下去,看向杨姓老者,只见这圆滑世故的老人,一脸笑意的看向众人说道“各位卖老朽一个脸面,安掌教也勿要动气了,昔日之事各有分说,就此作罢,至于各家大能之事……”。

未等老者说完,秦天打断了话语,直接说道“世间古老仙门,哪个可以轻辱,如果你等愿意恩怨两消,我替神道宗应下一个承诺,替这些大能祛除魔气”。

听得此话,所有人都是一惊,凝视那一直谨慎的神道宗几人,仙门联盟中有大能惊呼道“昔日虚天宫来求祛除魔气之法,之后你们就带走了神道宗,莫非……”

见守护在侧的段盺大能颔首,那天风巨擘一脸正色,郑重说道“若真能祛除魔气,我想各方势力也知轻重,不会再与神道宗纠缠”。

得到这份承诺,一直沉默不言的云乐山,神情一变,出声说道“给我们准备一间密室,勿要叫人打扰,还有准备一些灵药宝药,若是有古药就更好了,然后纯阳灵水多多益善,地初神乳若有也可送来,妖王精血……”。

云辰五人见云乐山趁机敲诈,紧张的神情荡然无存,全然被这师尊给逗乐了,连天风巨擘都险些失态,他自然看出对方的心思,一脸怒色道“古药没有,灵药、宝药功德宝库尚有储备,你先把人救治了再说”。

被请入一座尘封的大殿中,云乐山连番布置下几座遮掩大阵,防止有人窥视,他以神念环顾四周,随后朝云辰示意。

将数十位大能环绕摆放,破开法体,云辰以厄难黑莲浮于中央,瞬间一股吞噬之力,萦绕大殿之中,汲取着他们体内魔气,不得不说那莲子中的魔气太精纯了,只是沾染上了片刻,就侵蚀了道果,每个人的体内都溢出磅礴魔气,以道果为养分,不断滋生,若非有黑莲,根本拔出不了魔气根源。

“师尊!怎么没听说咱们神道宗与云月山有旧啊”见宗门危机解除,薛涛一脸疑惑的问向云乐山,后者沉思片刻,也说不出个大概“许是昔年曾有先辈与那云月山祖师有过不菲交情,那位前辈也是,有过这段情谊也不传下,要是早早得知此事,咱们大可庇护在云月山,何至于宗门如此萧条,那可是霸主仙门都不敢惹的势力,传说有域外修士来犯,都被那传奇前辈,屠戮干净,血溅苍穹”。

云月山之威,他们今日一见,果然霸道绝伦,动则就要血屠几洲,若非有此门掌教开言,应日神峰上早已血流成河。

“解道殿因无上法门,曾说庇护我宗门百年,这也就罢了,我观那位阴冥山巨擘,敢对峙各方势力,难道也是门中前辈旧识”千玉也问道。

双眸转动,云乐山一脸喜色,不知盘算着什么,乐道“待此事过后,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两位贵胄,说不得日后能求得上”。

这方谈笑风生,那方云辰与依丹,神色疲惫的以胎炁,洗炼大能道果,纵然二人修为大进,可也只能勘勘洗炼五位大能道果他,便力竭不支。

半日后,正当殿外各方势力翘首以盼时,已经洗炼完道果的五位大能,被抬出大殿,一些巨擘争先探去神念之力,又以法力游走肉身之中,见道果与法体中再无一丝魔气,心神不由得激动起来。

“怎么做到的,真能从大能道果中根除魔气,这……”所有人瞠目结舌,望向云乐山的眸光,透着一股别样的神色,魔劫之所以恐怖,便在于大能战力毫无用处,一旦受到侵蚀,等若判了死刑,倘若世间能有方法抑制魔气或是洗炼道果,那玄道会在某种境况下,扭转战局,连魔劫之地都能短暂入内。

“神道宗不愧是古老仙门,果然自有底蕴,尽管这种祛除魔气的方法,会损害命精,但这种缺陷完全可以用丹药自愈,不足为患”有巨擘仔细探出利弊,肯定了神道宗的手段。

听得此话,所有人望向云乐山的目光灼热起来,纷纷走来攀交,似乎之前那喊打喊杀的事情从未出现过。

“既然神道宗有祛除魔气之法,还道友广施恩德,传下**,我等各方势力将承你大恩,永世不忘”天风巨擘不愧为仙门联盟执掌牛耳者,有枭雄的气度,可进可退,见云乐山在犹豫,竟然不顾身份弯身拜了一礼。

“请道友传下**!”各方大能见巨擘都在表率,也纷纷礼拜下去,眸中透着一股狡黠之色,大有携世间恩义逼迫之举。

举足无措的云乐山,怎不知他等心思,可这种局势就算虚天宫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解释道“并非我门敝帚自珍,无奈祛除魔气之根,并非依仗秘法,需要我门传承至宝元辰珠为媒介,加我家圣祖之力,方能拔出魔气之根,根本广泛施用不了,且同时救助不了太多大能”。

见云乐山说的恳切,旁侧秦天大能也在点头,各方势力才勘勘相信,虚天宫一门正直,秉持世间正道,绝非那种自私之辈。

纵然无法得到祛除魔气之法,可众人看着云乐山却更加灼热,若得此门之力,几乎在魔劫中占据了有利之势,怎不心动,各方势力都出言相邀,连之前针锋相对的势力,也奉上赔礼,怕日后求上门来。

眼见云乐山被层层围堵,天风眉头不悦,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喝道“成何体统,神道宗的道友既然有驱魔手段,自然要留在应日神峰,这样对各方势力都有好处,谁家有大能需要治疗,皆可来此”。

“留在应日神峰就算了,谁也不知何人存了怎样的心思”秦天毫不客气的讥讽道,暗叹此人太过不要脸面,想吞并神道宗。

云乐山自然知晓各中盘算,礼节性的婉拒了一番,就回归大殿中,继续治疗道果浸染的大能。

数日后,当各方大能都拔出魔气后,五方联盟赐下恩赏,给予深入魔劫之地寻诸神之骨的佼楚,尤其虚天宫与紫玄山等四十人,寻圣物有功,更是开启了功德宝库,任其去寻找机缘珍宝。

气势辉煌的须弥界门,高耸入云,门户中宛如仙境,被虚空之力隔绝,只能偶尔溢出浓稠的霞泽与道光,这为魔劫而锻造的宝地,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藏匿了数之不尽的珍宝,那须弥界门两侧更是有古老神灵石像守护,防止有人攻入,若是触犯到禁忌,连大能都会被格杀。

四十人持有功德令牌,迈入须弥界门中,再次进入功德宝库,云辰看着浩如烟海的团团光源,载沉载浮,横亘在这方须弥界中,不见尽头,不由得心生感慨。

相较上次进入,里面的珍宝更多了,漫天宝光璀璨耀眼,甚至都有强大的威压,蛰伏的几个特殊的光源中,五方联盟皆取来了宝物,放置其中,奖赏魔劫中有功劳的修士,可以说一个上等仙门的累积,都难以匹及。

“功德宝库,久闻不如一见,果然珍宝无数”紫玄山的项尛,望着这般多的珍宝,也是震撼万分,那每一团光源中都泄流出玄妙的气息,有些甚至绽出了仙光与道霞,一看便是绝世瑰宝。

“此番多亏了云道兄,不然咱们也得不到蓝色的功德令牌”金玉央欣喜说道,魔劫以功德论奖赏,而能达到蓝级,已经是天大功劳,可以换来很多珍宝,要知昔日云辰奉上那神秘的不洁生灵手臂,因其特殊性,也只是勘勘入了青色功德。

众人早已心神飞走,纷纷拜别去寻心喜之物,宓雨瑶看着云辰与依丹二人,聊络了几句,也夺空而去。

“师弟!段前辈来时曾告诫,虚天宫有一件“灵魂金印”放置在了功德宝库中,让你以咱俩的功德看看能否取走,那可是一件威能巨大的魂器,若得此宝,你的真灵一路将在凡道无敌”依丹说道。

斟酌良久,云辰摇头否决,魂器固然能将他战力推至顶端,可一来能否置换犹未可知,二来门中如今又多了一个仙体,资源压力倍增,他需要为宗门谋划。

第六十七章:万古阳力

浩瀚珍宝海洋,耀射璀璨宝光,无尽霞云在上空翻腾,一道道彩色雷霆在光中穿行,甚至有虚幻的宝物异象,悬于珍宝海洋中,只因此地珍宝太多,才造成了这等景象。

望着琳琅满目的珍宝,依丹也微微一怔,出于好意,她将那魂器一事说出,想让云辰增强自身战力。

“算了!宝物虽好,他日未必不能寻到,咱们神道宗底蕴薄弱,需要的资源太庞大了,还要给罗师弟寻些淬炼仙体的宝物,且你即将入灵道,日后资源更加紧缺,以修炼为首要目的吧,其他的放一放”云辰说的无奈,让依丹难得脸红,她几乎是坐享其成,无灾无险的修到了这般地步,而前者以命相搏,夺来了维持他等修炼的丹药、珍宝。

抵御住心头诱惑,云辰带着依丹,掠过一个个光团,存于此地的宝物,包含甚广,连诸如傀儡的外道手段也不少,他甚少出手,连有威能不凡法器,都不驻足观望,只是斟酌每一件宝物能否施用。

眼见一个个战友,退离功德宝库,云辰二人依旧在耐心择选宝物,蓝色功德说多多,说少不少,纵然是两块令牌也很难择选太多珍宝。

“师弟!刚才那斗太古灵气,是咱们功德令牌所能购换的最后一种宝物,你还在挑什么!莫非想以身上的惊世之宝来置换不成?若真是这样,太过可惜了”依丹劝阻着,她知晓云辰须弥镯中拥有的宝物,绝世大药、古药种子、通灵法器,哪一件都稀世少有,一旦置换,日后将再难拥有。

“我明白!虽说放置在我身上的宝物不能妄动,但有一物,日后能再弄到,无碍的!”云辰不予理会,接着探寻宝物。

他似乎不知节制,大能道果、地母灵乳、赤天火、一元坎水,遇到稀有的宝物,就采撷下来,足足在这珍宝之海,游荡了数日,才勘勘罢休。

望着琳琅满目的须弥袋,云辰漏出满意的神色,暗想这些宝物足够几人奢靡修炼多年,这些未被功德破开的光团,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解禁,若想私自带出,会被外面神灵石像感应到,将立即被格杀。

他带着依丹,飞出一座耸立的石碑下,那里盘坐着镇守功德宝库的其中一位大能,若没有功德换取宝物,尚能以其他珍宝置换,不过价值却不对等,昔年云乐山那丹宗旧址所得的无用之物,置换过不少珍宝。

“给前辈见礼!我等功德不足,想以宝物换取,请前辈查看一番”云辰二人行了一礼,将须弥镯中的光团摄了出来,同时手中取出了几颗道光灿灿的莲子。

这满头银丝的老妪睁开双目,注视着云辰掌中浮起的数颗莲子,平淡的面容豁然一惊,放于双膝上的手掌微微抬起,将一颗莲子摄入双指间,慎重的观望起来。

只见那老妪双目生光,好似一面宝镜般,在映照莲子本源,挖掘那股深藏的力量,竟然使莲子道光越发炽盛,带着引动出一股道威,她的神情不断转换,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莲子。

这莲子并非普通之物,乃是厄难黑莲,淬炼魔气后,遗留下的精华,每一颗中都含有磅礴且纯净的道精,可增大道之力,增进玄道战力,甚至于用足够多的莲子献祭,未尝不可晋升大道,于玄道来说,是无价之宝。

“道精莲子?小辈我且问你,此物是何种神莲孕育,竟有如此纯粹的道精”老妪心头充满疑虑,以她的见识竟然从未听说过此物。

“回禀前辈,此乃我师祖于天外偶得,他人家也未曾道出此物来历”云辰推脱了一番,生怕漏出马脚,直接问道能置换多少珍宝。

挨个探究光团中含有的宝物,老妪也是感慨起云辰的眼光,都不是俗物,她思索片刻,直接说道“再予你一方三光星水,加上你选定的珍宝,足以抵消七颗莲子”。

说罢,老妪取走七颗道精莲子,一个个解开光团中的禁制,并拿出了一方三光星水,完成了交易。

收了宝物,云辰与依丹行了一礼,刚欲离去,并听得老妪说道“小子,我这有笔私人交易,不知你可愿意”。

回头凝望,云辰处变不惊问道“不知前辈想作何交易”。

“不知你可听说过万古阳力没”老妪掌中浮起一个金色的琉璃珠,这宝珠光华炽盛,彷如一颗微型昊日,当中隐隐约约可见几颗金色水珠,此物一经出现,浓郁至极的阳力迸向四方,连这方须弥界都灼热异常,这股力量很古老,竟然于漫空交织出了太阳真纹,正如其名,需要大日万古不灭,凝缩万古岁月的阳力精华,方能凝成的至纯阳力。

“不可能,此界不该有存有万古阳力”云辰偶然从古籍中,翻阅过记载万古阳力的篇章,传说这种古老的至阳之力,纵然是一介凡体,一旦与之交融,也能化为先天纯阳体,更别提用于修士身上了,若是机缘巧合,它甚至能衍化成真正的大日星辰。

仔细观望许久,云辰笃信此物确实是万古阳力,这种古老的气息做不得假,尤其他体质曾被岁月神河淬炼过,对古老的气息很敏锐。

“前辈拿出万古阳力,是拿晚辈取乐吗?若得此物相助,您的弟子或后裔,轻易就可造就成一位绝顶天骄”云辰收敛了目中的不舍,直言问道。

“若是有所牵挂我自然不会置换,我那孙女福薄,死在了碧血妖河,老婆子孑然一身,门下也什么弟子,此生唯有大道可追,你那莲子于我有大用,可助我搏出飞升契机,倘若你拿出百颗莲子,这绝于诸天万界的万古阳力,便是你的”老妪话中不似作假,若有百颗莲子,足以让其缩短修炼进程,大道之力更甚,他日有飞升机会。

斟酌片刻,云辰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件至宝,低声说道“不瞒前辈,除去置换的莲子,我手中只余二十七颗,百颗之数,根本不切实际,不过您若是想增进道行,晚辈身上还有不少宝物,足以平衡莲子的差缺”。

“二十七颗,以我如今的道行,献祭大道应该是够了,且看看你能拿出什么令我满意之物”老妪也在犹豫,想看看是否真如眼前小辈所说,平衡莲子的差缺。

宝起祸端的道理云辰自然懂,可仍想一试,他从须弥镯中掏出了几方玉盒,置于地上,挨个打开。

老妪望向盒中之物,神情一变,玉盒中一只只小兽缠绕着禁制锁链,乖巧的栖身在愈合中,这些小兽活灵活现,像是真正的生灵一般,它们的肉身中,溢出浓郁的药力精华,很磅礴也很精纯,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

“化灵古之大药!曾闻这次丹宗旧址中有人带出过此物,小辈你入过丹宗旧址?”老妪有些意动,化灵丹药世间稀少,更何况是化灵古之大药,连顶级大能都不舍得吞服,慎重收藏,这种宝物若有机缘造化,甚至能化身真正的生灵,踏上修行之路,来日一身血肉毛发都含有强大药力,可哺育一门修士。

面漏不舍,老妪看向了最后一个玉盒,那盒中有三颗指肚大小的种子,绽放层层五彩之光,种体上的纹路很古老,像是岁月所刻一般,每一颗都孕养浩瀚生机,如孕育着奇胎一般,竟然能掠夺四周散溢的精气,充裕本身,哪怕有禁制锁着,仍可见到它疯狂挣扎,欲夺空而去,遁入虚空之中。

“古药种子,好大的手笔,看来你这小辈来历非凡,一个大族都不见得栽种的古药,你竟然有三颗”老妪心神久久不能平复,古药种子不论修炼或是挽回生机,都是重宝,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大作用,她回来在掌中万古阳力于眼前宝物凝望,难以抉择。

万古阳力早已消失在岁月中,世人早已忘却了这件至宝的存在,老妪也是在一处绝地内,偶然发现此物,单论价值其实眼前宝物,根本不足以置换,可此物于她并无用处,也是其左右为难之处。

见对方摇摆不定,云辰也决定下一味猛药,他从须弥镯中掏出一个小玉鼎,层层禁制锁在鼎身上,封住了一切威能与气息,当中有叮铃啷当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敲击一般。

“前辈对飞升有着执念,晚辈愿助您一臂之力,此物是我所能拿出最为珍贵的宝物,可治疗大道之伤,想必您日后用的上”云辰的话语,让老妪打破了平衡。

飞升之劫会引动天地大道责难,世间迈入这一步的修士,多数都陨落在此劫中,会在大道责难中,遭受道大道之伤,一身修为被削,倘若有此丹相助,足以扭转乾坤,等于增加了一半飞升的几率。

“你这小辈!好高明的算计,虽说加上这枚惊世大药,也不足以抵消万古阳力价值,可奇货可居,于我这样一心求飞升的玄道来说,它就是无价之宝,你若一心单此丹置换,我也只能妥协,说罢!有何目的”老妪也不恼怒,直勾勾盯望云辰。

第六十八章:前尘旧事

二人面面相觑,老妪的态度让人捉摸不定,眸中流露的神采既有欣赏,也有顾虑,她是大能,怎会甘心被一个小辈算计。

见心思被揭破,云辰也不扭捏“听前辈所言,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晚辈猜想您如今寄身仙门联盟中,其实也是看重联盟中给予的修炼资源罢了,我赠您宝物,无非是求一个情分,日后魔劫过去,请您来我宗门,当个护门长老,直至您飞升离去,这并非逼迫,只是交易,若您想再增一些飞升几率,晚辈保证定不会让您失望”。

见云辰说的笃定、隐晦,老妪并未犹豫,直接应允了,告知了名讳,给予了一颗传讯灵珠,方便日后联系,就遣散二人离去了。

飞出功德宝库,云辰与依丹脸上都藏匿不住笑意,此行收获颇丰,竟然连传说中的万古阳力都得到了,后者顿了顿心神,说出了心头疑惑“师弟!你为何会选择那位大能啊”。

“她向道之心太纯粹了,心系飞升上界,不会牵扯很多利益,再者你以为功德宝库是随便一位大能可以驻守的吗!那位前辈强的可怕,日后她若真来,我们便多了强大的后台”云辰沉沉说道。

二人飞回神道宗栖息的大殿,此时云乐山仗着虚天宫,与各方势力达成了协议,索要了不少好处,应下了日后救助受魔气浸染的大能之事。

就这般渡过了几日,有圣物镇守魔劫之地,魔气暂时危害不得世间,各方势力一个接一个退去,一心想拜访云月山掌教的云乐山,也未能如愿,去时那大殿早已人去楼空。

让神道几人出乎意料的是,阴冥山的那位古之大能,却传下了法旨,请云辰入殿一叙,请字含义不小,足以代表着一种尊重,同等的巨擘才能有此殊荣。

带着一丝不解,云辰带上了一分厚礼,去往了那古之大能所居住的大殿,他被殿前侍从请入大殿中,有些举足无措。

殿内昏暗沉沉,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没有惊世骇俗的装饰,内部空无一物,只有丝丝缕缕的阴冥之力在地面上翻腾,当殿门紧闭时,光华越发黯淡,云辰只能模糊看到那殿首上,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端坐在尊位上,依靠着扶手,笑盈盈的端望于他。

连忙上前迎去,云辰恭敬的行了一礼,这位老者于神道宗有大恩,敢在各方势力为难时,鼎力相助,足以当得起此礼。

“那日未曾好好感谢前辈出手,是我等失礼了,请您勿要怪罪,来时师尊曾有交代,若前辈有何差遣,我神道宗责无旁贷”云辰慎重的说着。

依旧是那满怀笑意的面容,老者凝视云辰周身,似乎不愿放过每一处,他端身站起,询问道“听闻你姓云单名一个辰字”。

“劳烦前辈挂念,晚辈无父无母,随了家师之姓氏”云辰躯身回应道。

听得此话,老者笑意更甚,犹如看待一件绝世珍宝般,不由得狂笑起来“这个名字好啊!这个名字好啊!命运太奇妙了,兜兜转转,你终究还是你,哪怕再生于世,这份气度、心性,都如出一辙,不过今世确实一场大变故,天地竟然允许你修行!”。

不解老者话中之意,云辰也不敢随意回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颅,耳边传来一句,令他都极为震撼的话语“若我所料不错,你天生魂生十焰,不仅真灵一途举世无双,且身负吞魂而不伤神智之能吧!”。

见埋藏心间最大的秘密,被一语道破,云辰抬首瞅向老者,眸中带着惧意,下意识后退几步,他体内那神秘之胎被大道镇守,玄道根本看不破,眼前之人如何得知。

似乎得到了所需的答案,老者极为满意坐回了尊位上,他掌中浮出一个黑色小塔,那塔底有幽冥之光亮起,飘出了三个元神,浑身缠绕着强大阴气,慎人的威压带着大道之力,气度卓尔不凡,一看生前就有大能修为。

像是在印证一般,老者掌中乌光烁烁,震荡虚空,翻掌震碎三个元神,他双目凝视云辰,只见那四散的元神碎片,如潮汐一般,被渡引而去,于漫空中绽放绚烂的魂源,被某种力量淬炼的十分精纯,全部涌入了他的体内,那分出的子焰,在汲取着这股强大的魂源,只见那白若寒霜的焰体,腾起丈高,泛起着无暇魂光,显然增强了不少。

“果然是你”老者收回黑色小塔,直视云辰,他只听后者带着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前辈于我并无杀念,可又知我的秘密,莫非你我曾有交集”。

“有过不小因果”老者犹豫半天,悠悠然回应道,却听云辰紧忙问道“那烦请前辈告之原委,不瞒您说,我记忆断绝,是师尊在荒山镇,渡我浑噩之心,出了红尘,对于往昔之事,也无半点记忆,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很奇怪的画面出现,却难分真假”。

“神荒之地外的荒山镇,你竟然又回到了那里”老者闭目不语,指尖敲打在了扶手上,他几度欲言又止,好意说道“我是知晓你的一切,却也不能言说,今世你能修行,恐怕是某种力量促成的,若我道出原委,万一天地生了感应,那是害你,若想追溯过往,你只要修行,当足够强大时,自然明了一切,索性这么多年过去了,无人再知你的容貌,你有很多时间成长起来”。

知晓各种厉害,云辰也不逼问,前尘过往总算有了头绪,他隐约从老者的只言片语中,揣测出自身似乎遭受过一种劫难,能再生世间极为不易,正如眼前老者的告诫,若有一日他足够强大,便能寻回那段记忆。

大殿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这一老一少互相凝视,老者袖手一挥,有三道光星射到云辰身前,耀射出通天宝光,照亮了昏暗的大殿。

光星中存在三件奇物,中央是一座通体洁白的宫殿,小巧玲珑,不过巴掌大小,耀射一种金色的魂光,有灵魂之纹镌刻在宫体外,更加神异的是,那宫殿中存在一个淡淡的虚影,似乎盘坐了一尊神,有无名经文从殿中阐唱而出,只是侧耳一闻,神魂舒坦了许多,缓适了多日的疲劳。

左侧悬浮在是一块金色骨片,上面密密麻麻錾刻了古老法篆,以神念探过去,都如针扎一般痛苦,记载了一门威能不错的真灵神通。

而右侧则是一件蓝色法剑,点点繁星点缀在剑身上,有虚幻的星宿轨迹,在绕剑体转动,微微一颤虚空都割裂了,令云辰尤为惊讶的是,此宝有极强的灵性,已经孕育出了器魂,必是通灵法器无疑。

“此三宝各有妙用,那魂宫能镇守神魂、元神,护其不灭,它是无上重宝,不仅可淬炼神魂与元神,将神魂寄于其中,甚至能孕养魂力,金色骨片记载了一则残缺的无上级真灵神通,名唤“灵魂剑波”,威能强大,至于那件元宿剑,是昔日代阳大能,飞升后留于世间的通灵法器,稀世少有,赠予你三宝,足以护你道途平坦”老者笑盈盈说道。

三宝个个珍贵,尤其那魂宫,恐怕举世难求,是真灵一途的无上重宝,云辰望着三宝,没有收取,反而谨慎的看向老者,直言道“前辈有何吩咐,尽管交代,这礼太重了!”。

“爽快!哈哈!”老者肆意大笑着,也不扭捏,慎重说道“本座资质平平,能修炼到这等地步,也是靠着数次机缘,我承认,我畏惧死亡、畏惧轮回,眼下长活于世也是苟延残喘罢了,其实我早已不报希望,直至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想赌你的日后”。

话中含义,云辰了然于胸,他说道“晚辈修行缓慢,前辈若是豪赌,恐怕会失望,若只是寻求飞升,晚辈尚有一些手段,增加前辈飞升的几率”。

似乎早已心知肚明,老者神色异常平静“你以极尽成道,修行自然会慢于常人,他等见识浅薄,只以为你是不灭体,自然看不出来,可我对这个体质恰巧了解甚多,放心!我自有手段撑到你霸绝世间那一日”。

“飞升并非我所求,以我的资质,纵然成功也只是苟活一些时日罢了,我需要的是你的护道,助我长生,三宝只是前期投资,还有一些修炼资源会循序给予,你若应下,我尚有天大造化可以交托于你,且你的一位宿世大仇,日后也需我的相助”老者见云辰犹豫,透露出一丝秘密。

“大仇?”云辰凝视老者,见他神色镇定,不像假话,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应允了,若日后成道,定会不留余力助前辈长生,请前辈拿出法契,你我签订吧”。

云辰说的坦荡,老者却摆手一止,笑道“果然还跟那时一样,法契就算了,你的品性我甚是了解,无需这种东西制约,失了情分”。

将三宝收好,这一老一少聊络起来,期间云辰讨教了不少修道问题,老者毕竟是一位巨擘,又是古之大能,见识远非常人可以比拟,总能点透个中隐晦。

足足聊络一日之久,云辰退离了大殿,仅留下老者一人,独坐大殿中,他嘴角带着笑意,浑浊的眸中望向上空,似乎透过界壁,看到了上界,别有深意的低吟道“师尊!师弟!这份大礼不知你们会不会喜欢,因果循环,郝师弟的仇我可是一日都没有忘却啊”。

第六十九章:去往天外渡灵劫

天府之国,群山罗列,氤氲烟霞从山川间飞旋而出,灵气精元浸满了每一寸土石中,连普通的植被都孕有灵性,生长的格外茂盛,这里自成空间,直达万里之遥,可让万族繁衍生息,甚至出现了一座座城池。

而于一处依山傍水的绝佳宝地上,虹光漫天,灵气化雨,山中有精气化为匹练,腾空而起,可闻龙吟在旁侧灵湖中嘶吼,一座座富丽堂皇、气势磅礴的古老殿宇,就耸立在这灵气厚重之地上。

于这中央道殿内,此刻聚集了不少来者,站立在两侧,是虚天宫各脉派来了的大能与一些后辈子弟,他等奉上了厚礼,只为恭贺神道宗再添一个门徒的盛事。

众人眼望殿门外,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走入殿中,衣着华贵服饰,头戴七星冕,浑身荡着璀璨仙光,正以三拜九叩大礼,拜向殿首那坐于高位的云乐山。

虽说只是普通的拜师大典,可一位仙体入门,就非同寻常了,足以引来虚天宫的重视,若无意外,日后世间至尊之位,定有眼前男子的一席之地。

当男子行完最后一个礼节时,奉上拜师灵茶时,云乐山难掩激动神情,双眸都隐隐水雾朦胧,他抬掌将罗仙托起,顿了顿心气,佯装严肃之色说道“今日入我神道宗,你便是为师第六徒,望你不负为师期许,学你各位师兄师姐,时刻以光复宗门荣誉为己任,此物名曰“元宿剑”算你拜师之礼,孕养神庭之中,可助你大道顺畅”。

云乐山手中浮出一柄蓝色法剑,夺尽殿中光芒,绽放出一缕缕骇人的法器之威,不少人所带的器物,都在畏惧的轻轻颤抖,收敛了威能。

此剑灵性非凡,如孩童一般,飞出掌心在大殿上穿行,闪耀着三星之光,割的虚空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无人操控就有如此之威,可见其不凡之处,云乐山一指点出,以法力定将在罗仙的头顶上,与其相融,随后剑体上,垂落下一缕缕蓝色的法气,洗炼他的仙体。

“通灵法器!此物连普通大能都难得一见,绝顶大能都不一定拥有,云道友对这小弟子很溺爱啊,哈哈!”与云乐山相熟的丁玄大能也是一惊,抚摸着青须轻笑着。

众人反应过来,不少人都漏出羡慕之色,法器之力以两道修士的道行,根本展露不出它应有的威力,可一旦以身养器,就会产生难以难以言明的好处,法器可助其主修行,引来并淬炼精气元华,更能时时刻刻借法器之力,感悟天地,悟道参法都远胜旁人,更别提这通灵法器了,不仅威力无与伦比,效用更强,若蕴养得当,将神念印入器魂中,无需进入玄道,就可引动法器攻敌。

以此物当做拜师礼,不会辱没仙体,云辰特意给予云乐山通灵法器,便是有意一展神道宗的底蕴,不想他人轻视。

拜师大典结束,长辈们谈及一些要事,晚辈们则聊络起来,增进感情,让殿中一片欢声笑语。

神道宗有两位仙体,自然受到一些年轻男女的重视,早些年间,依丹就有不少倾慕者,甚至有不少老祖有了联姻的念头,如今罗仙的出现,一些容姿不错的贵女,更是与之攀交起来。

不喜这种局面的云辰,跟几个相熟之人招呼了几声,便走出了殿外,从回来时,他的心头总是萦绕着老者的话语,对那大仇、对前尘过往,有了执念。

“师弟为何唉声叹气,可是有什么心事”后方宓雨瑶的声音传来,只见这绝尘女子,迈着款款莲步,美艳无方的走到云辰身侧,美眸中秋水荡漾。

“劳烦宓师姐担忧,只是心生感慨,你也知我记忆断绝,不知那时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人,是大奸大恶,还是愚昧无知”云辰仰空凝望,满目愁容。

“此事岚叔曾说过,师弟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刻入了骨髓,深入了灵魂,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纵然记忆不再,其实你还是你,与那过往,并无区别”宓雨瑶一番劝道,拨开了云辰心头的迷雾,后者带着笑意,谢过这番指导。

二人交谈甚欢,笑声此起彼伏,宓雨瑶善于言词,总在不经意间,解开了云辰的心障,而在不远处的殿门外,千玉凝望着这一切,她下意识抚摸了腕上的银镯,眸中漏出别样的色彩。

就这般喧闹许久后,虚天宫各脉拜别,神道宗陷入了安宁的日子,云辰带着两位仙体修炼,千玉三人也开始参悟大道,积累日后入玄的底蕴,而云乐山则不留余地,给几个徒弟炼制丹药,或以带回的珍宝淬炼罗仙的体质。

两年后,紧邻宝山的灵湖上,氤氲的水雾灵气,随风滚荡,三头体态硕大的龙鳄,在湖中翻腾嬉戏,相较往昔,这三头具有龙族血脉的妖鳄,妖气越发强盛,灵慧已经如幼童一般,多年吞服丹药汲取灵力,其修为登入归胎六境之中,动则就可搅动灵湖,行云布雨。

而于灵湖中央,水雾中漏出三个身影,他等盘坐在湖面上,身与天地相融,彷如定格在此一般,周遭悬浮着一枚枚璀璨夺目的万象符文,数量很多,也很驳杂。

“万者无尽、象者无态,纵观寰宇内外之本,万象阐述一切有形之物,欲得大道者、先悟万象根……”随着为首的云辰,讲述万象之意,诸山群岳中,不论山河、草木、土石,乃至寻常生灵,都徐徐抽离出一种力量,往此地汇集,塑造出一枚枚独特的符文。

另外二人听的如痴如醉,觉得话中深意很玄妙,在补全他等往日忽略的真谛,仙体固然得天地钟情,生来能引动万象之力,可对其各种玄奥,仍依旧要慢慢体悟。

“罗师弟!如今你启灵境圆满,接下来就会迈入归胎六境中,我教予你的目中剑,勿要荒废,多多体悟各种玄奥,你是九目仙体,这个无上真法,与天生你契合,一法对你来说等若九法,大成之日,纵然同境仙体都要避其锋芒”云辰谆谆告诫着。

“不忘师兄教诲,师弟铭记于心”罗仙连忙应道。

“师弟!你这是准备要去渡劫吗?”听得话中含义,依丹猜测云辰将要突破,他两年来压制的太狠,锁住了灵母之源,仍有灵力不断外泄,昔日登入灵道时,借着庞大的累积,就已经一步登入圆满境界。

云辰颔首,他如今的修来的灵力与血气,尽数涌入那神胎中,供养先天之根,只待突破之日,就能让那神胎出世。

“此次渡劫事关重大,师尊会带我去天外突破,可能会用上不短的时日,你勿要懈怠,一切以打牢根基为主,循序修炼,我留下的那枚玉简中,有归胎六境的体悟,得空时你也教导一下小师弟,若是我归来时,灵魂剑波你仍未修炼成功,到时定将你锁入地脉中,困上几年”云辰语重心长的说道,吓得依丹美目一颤,熄灭了刚刚升起的玩乐之念。

“那便祝师兄马到功成,早日归来,也让我等见一见那第二本尊的玄妙之处”罗仙恭祝道,步入道途,他不再如往昔那般愚昧无知,也知晓了云辰所走之路,对着亦师亦兄的同门,也是发自肺腑的佩服。

三人聊络几句,云辰飘然离去,去与云乐山汇合,这一师一徒飞出天府之国,直通天宇而去。

寰宇浩瀚,每一颗星辰外,都有某种力量层层守护,那便是天外的力量,类如此星,便有九天焰火与乃穷神冰两种力量,连玄道都突破出去都要小心谨慎。

眼望苍茫大地,身侧罡风猎猎卷动,踏在法云上的云辰生不由得感慨,造物之奇妙,万里山河不断缩小,宛如米粒一般,已经可以清晰见到一洲的疆土。

探出目中剑,云辰进一步窥视诸洲之形,每一座大洲都在生光,璀璨夺目,精气元华厚重,浮出很古老的力量,他展动神觉,感应到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各洲之中,皆有一股特殊的力量的护持,像是孕育着某件神物一般,那大洲形状也很独特,有些如龙形,有些如神珠,连那漆黑一片的崇阳洲,都形似一座九层宝塔,就是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另有秘事。

“辰儿,你可知咱们所居的星辰,乃至周遭的星辰,为何如此巨大”云乐山见到云辰漏出疑色,难得摆出为人师表的模样,说道“你师祖曾言,咱们这一星域很特殊,乃此界中央,是开天辟地的原点,遗留下不少开天之力,同时也汇聚了一界中的大部分气运与造化之力,历古不知出过多少至尊人物”。

“开天之根!”云辰明悟过来,他曾从古籍中听闻过关于这中央星域的种种,有人说是真仙坐化后留下的遗骨,塑成了诸星定住了此域,也有人说天道碎片遗落世间,化为了这片古老星域。

无论哪种说法,都让这中央星域,萦绕着一层迷雾,因为单论一洲疆土就大过普通星辰,可想其广袤。

感应到虚空中出现的莫名压力,云乐山收了笑容,严肃道“好了辰儿!天宇临近,咱们要小心行事了,你也看看何地适合你渡劫”。

第七十章:照骨

天宇临近,虚空褶皱连连,像水波一般荡漾开来,出现了一股神秘压制,有冲破天外力量的陨石临近这里,顷刻间便被这股无形力量震碎,化为粉尘飘絮在世间。

这是一种星辰意识,聚拢大道力量,守护此星的芸芸众生不受外界侵害,仅凭两道修士力量,连这里都无法进入。

身入这层区域后,云乐山施动大能法力,垂落下淡金色光幕,隔绝外界力量侵入,抵御着虚空中的束缚,未用多时就迈入了天外力量中。

这里寒气深重,任何力量流入其中,都会附上一层冰霜,神念之力都不例外,缕缕白色气体,如雾霭般遮住了前路,更有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冰晶,漫空飘动。

冰晶又叫乃穷神冰,是天外力量凝结而成,寻常修士触之,须臾间就会被冰封,哪怕大能法力都能冻结。

二人身外的淡金色光幕,不断撞在乃穷神冰上,已经可见一层白色的冰片,镀在了光幕上,有慎人的寒气透了进来,云辰当下就感觉到灼热的血液,在受寒气侵蚀。

“辰儿!将神玉鼎给为师,“乃穷神冰”难寻承载之物,正好以攻为守”云乐山说罢,便见云辰灵台浮出一尊小鼎,放染世界之光,轻轻震开了乃穷神冰的寒气。

此鼎悬在二人身侧,鼎中孕育着小世界雏形,拥有强大的世界之力,可稳定星空中狂暴的力量,只见云乐山抓过神玉鼎,抬手一抹,玄道法力灌输其中,复苏了此器应有的威能。

神玉鼎器魂苏醒,如有神祗盘坐在鼎中,轻鸣一阵阵玄音,展露出的威压竟比大能还要强悍,它遥遥一晃,飞出光幕,绽放通天光华,直接化为巨山般大小,守护在了二人头顶上,只见那鼎口冒起洁白的氤氲之气,内部混沌一片,一股强大的吞噬之力,爆发而出,凡万丈之内的乃穷神冰都被摄取而来,落入鼎中世界。

乃穷神冰价值不小,无论修行术法还是当做炼器之宝都可施用,只是普通器物很难承受那惊人的寒力,昔日云乐山便花费不小代价,寻来了一块乃穷神冰,想让云辰尝试能否衍化出上品胎炁。

数以百计的乃穷神冰,落入神玉鼎中,依旧被镇压而下,仗着此宝,一师一徒不费吹灰之力冲出了这寒冰炼狱,进入到了九天焰火的区域内。

火浪涛涛,横贯天宇,一簇簇三色真火,漫空飞舞,焚开了乾坤之力,与乃穷神冰分化两极,这里的火力太过恐怖,几颗迸射的火星,直接焚穿了云乐山布下的光幕,连那神玉鼎冒出的光华都被点燃了。

由于云辰在侧,云乐山不敢太过冒险,脑后浮出一座大钟,罩在了身外,同为通灵法器,太玄钟更重防御之道,九天焰火袭来,只见那钟体微微晃动,一道钟波滚荡,所有的火焰都熄灭了。

盏茶时间后,师徒二人冲破了天外力量,浮身在浩瀚的宇宙中,心生震撼万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星空,比想象中的更为浩瀚,更为壮阔。

星空寂静无声,满天星斗罗列,浓郁的天地精气,萦绕在每一寸空间中,甚至有几条精气源河,就浮在肉眼可见的寰宇中。

在这中央星域内,共有一百零八颗巨大星辰存在,运行着玄妙的轨迹,不断转动着,不同于云辰所在的星辰,其余一百零七颗星辰,皆有神秘力量包裹着,除非进入,否则很难看清星辰中是否孕育着生命。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云辰遥远的其他星域内,看到了诸多古老星辰,在绽放璀璨星光,那里孕育出了很强的神性,造化之力非凡,昭示着会有不少得天地恩宠的骄子诞生。

见这最为出色的徒弟看的出神,云乐山也不催促,只待良久后,他遥指一颗绕着皓月飞行的陨石,出声说道“辰儿!你看那颗陨石,灵光纯净,精气朦朦,又与各处星辰相距甚远,可为你渡劫破境添加助力,又不会让人感知到波动”。

顺着那指引的方向,云辰探出目中剑,确实见到遥远的东南之位,一颗蓝莹莹的巨大陨石在旋动,腾飞着浓郁的苍穹之气,云乐山的眼光很不错,陨石中定是孕育出了苍穹源石,才能如此神异,更难得的是,它的运转的轨迹很快,纵然有人感应到了劫难之力的波动,也很难定住具体位置。

“师尊,此地甚佳,可为我渡劫之地”云辰漏出喜色,二人也不踌躇,御起遁光便追上了那颗陨石。

落身陨石中,浓郁不散的苍穹之气,无需引渡,自行往二人肉胎中涌入,化入灵母之源与血液中,这种精气位列星空中最为纯净的一类灵气,有着普通灵气难以企及的效用,霸主仙门常派遣门中大能,去往星空采撷这种灵气,给予一些天骄子弟,洗炼根基,开启肉身宝藏。

感到到脚下徐徐传来的脉动,并伴有微弱的神性,云辰断定孕育于陨石中的苍穹源石必定不小,可给他破极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此石绕月一圈可达一年之久,就劳烦师尊在星空中苦等一年了”云辰朝着云乐山拜别,此番是灵道第一次破境,他实在不知劫难会波及多广,只能不让对方临近。

“一年之期对我等,不过弹指间,辰儿你且安心渡劫吧,为师也正好借着天外之力,炼制一炉大药,好给你那第二本尊,筑牢成道根基”云乐山说罢,打了一则印记于云辰身上,以便危难时刻能寻到他,随即飞出陨石,于星空中布阵炼丹。

陨石载着云辰,开始了绕月之旅,他躯身盘坐,周窍浮出数之不尽的小型涡流,牵引着一缕缕苍穹之气入体,充裕破极的力量。

在虚天宫的这段时间内,纵然修为寸步不进,云辰仍不是一无所获,往昔封禁二道之法,恐怕难以完全禁锢灵道修为,他便是以数载时光,磨砺心神,再度开启了封存的智海,吸收当中半数的庞大修道累积与见识,进一步完善了封禁之法,连胎神珠的推演也增进了不少,跨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宝相庄严的云辰,血液在生辉,万道齐放光华,如有万尊仙圣盘踞身内,驱动大道之力,他的体外翻腾着玄妙雾气,遮掩体内玄妙,浩瀚的血力被凝固的同时,真血神华被抽离而去,塑成一道道血纹,禁封在那凝固的血力之力,似禁制之纹一般,以加持封禁之力,确保血力能镇压而下。

就这般重复着一次次禁锢,这足足千丈大小的陨石,被一股粘稠的血气与灵力覆盖着,有阵阵玄音与皮肉开裂在声音,在幽寂的寰宇中响彻。

二十日后,天威浩荡,乾坤开裂,大道之力在规避,降下厄难之力,在这中央星域内,一股血色的光华遮蔽了所有璀璨星光,须臾间,寰宇内雨声不绝于耳,落下了阴邪的血雨。

在皓月一侧天顶上,一道黑洞破开,流露出瘆人的黑暗愿力,不详的气息滚滚而落,造成了世界规则的衰败,连空间都在腐化,世间很难寻到可以与之抵抗的力量。

恰在遥远之地炼丹的云乐山,看到上古药炉下的九天焰火在熄灭,心头猛地的一惊,遥望向远方,他目中浮出慎重之色,感应到紧邻皓月的数千里之域上,出现了一股浩然天威,如秩序之神降临一般,威慑众生,离着这般遥远的距离,都波及到了他体内大道,使之岿然不动,封禁了玄道应有的力量。

“这种压迫!极尽修当真如此离经叛道吗?惹的天地震怒至此”云乐山心头记挂那天资卓越的徒弟,这种威势莫说灵道了,玄道都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天地责罚,他有心前去一看,又想起临行时云辰的告诫,只能相信徒弟的判断。

厄难之劫持续半日之久,数千里内的所有陨石皆被湮灭,皓月受到波及,黯淡无光,大失神性,虚空也如瓷器般龟裂,一片片剥落,漏出暗世界。

这片渡劫之地上,时空错乱,因果断绝,纵然生有天目也窥看不出分毫,只待那天顶黑洞弥合后,一双无形的大手,重建秩序,抚平了一切厄难存在过的痕迹,以造化之力修复厄难之力毁灭的一切。

虚空再度衍生,封住暗世界,所湮灭的陨石也逐个出现,连那皓月都重绽月辉,普照中央星域。

而那依旧绕月飞行的陨石上,衣着褴褛的云辰,闭目沉息盘坐休憩,身侧伴着一株黑色巨莲,垂落的发丝间轻淌下一股股先天妙气,毛孔与周窍喷吐瑞霞,并绽放出一圈圈万道之光,将其衬托的越发神圣。

这番变化不同以往,他浑身的骨骼亮起玄光,像是被神光照亮一般,金灿灿的,不存一丝瑕疵,带着很奇特的纹路,周身血气磅礴如海,灵力量如天河,身动则大势动,轰破了灵道第二境界的桎梏,登临照骨境。

“照骨境需要水磨的功夫,急不来,先将突破的根基巩固一番,以免自斩本源时,跌落境界,第二本尊孕养多年,今朝终于要出世了”。

第七十一章:斩本源、化神胎

骨绽金光,衍化神性,一道道玄妙的骨纹交织在百骸上,徐徐促进某种蜕变,云辰体内混沌不明,一股股命精如星河般璀璨,缓缓从脊椎处向外流淌,开始滋养胸骨。

不同与第一境的解法境,第二境意在照骨,与脱凡境的以身融种,互相应合,以命精贯穿百骸,将每一块灵骨衍化为真骨,使全身骨骼充斥着神性,体悟天之玄妙,塑牢成道根基,纵然不修体道,这衍化成功的真骨也十分坚固,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可抵术法之力。

此境说来简单,可命精若想贯穿百骸,尤为困难,一个不慎命精消耗殆尽,将破坏体道根基,致使修为停滞不前。

寻常修士往往不等百骸尽通,只待修为圆满,就冲击开元境,这种做法无异于舍弃照骨境的玄妙造化,百骸尽通,无论自身神性与感悟大道的能力,都会成倍递增,类如云辰这种道心坚固的修士,断不会本末倒置,宁可耗费光阴,也会掠尽一切造化。

纵然修为再攀高峰,云辰仍没有一丝松懈,运转《坤水仙章》,引渡精气,巩固照骨境的根基,渡劫之后,陨石中残存的苍穹之气依旧很浓郁,足够其修炼一段时日。

沉心修炼,云辰盘坐在陨石上,顺着皓月外的轨迹,在幽寂的寰宇内慢慢前行,消失在了黑暗的远方。

七月时光,飞逝而过,察觉到印记不曾消散的云乐山,放下担忧,连开几炉大药,静待陨石绕月归来。

而在皓月另一侧,当陨石上的苍穹之气稀薄时,不曾挪动分毫的云辰,睁开了眸子,浮出一抹精光,强盛的气息,震的十里虚空不断抖动,这股破极威势彷如连寰宇都将贯穿,震开了四极,一尊硕大的本我法相,裹着九彩仙光,出现在了陨石上,照亮了黑暗。

他修为大进,照骨境根基牢不可破,胸骨即将完全脱变,若斩本源,定不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已经可以着手衍变第二本尊。

暗暗揣摩几遍《天地合道二尊》,云辰确定再无缺漏,便决意在今日,斩本源、化神胎,他固守神魂,让魂焰腾起,一圈圈魂光从肉胎内荡起,护住了道根。

以心念凝成天刀,云辰驱动这股无形之力,毫不犹豫砍向了本源,这种自斩行为,桎梏根本无法阻碍,加之他又是真灵修,神念强大无比,可化攻伐之力,一击就足以截断本源。

纯净无暇的本源,从中剖开,分离出三分之一本源之根,流向桎梏外,这种极致的痛楚,纵然云辰道心坚固,仍是险些心神失守,他倾倒在地,身躯剧烈颤抖,汗水打湿了衣衫,口中牙齿咬碎,溢出宝血。

“好痛!本源之伤波及三道,果然是最为痛苦的折磨”云辰感应到意志正在流逝,昏昏欲睡,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强行固守最后一丝神智,将分离出的本源之根,打入上丹田的神胎中,转瞬间便昏死过去。

这一睡足足半月过去,云辰生命之火微微摇曳,冰冷的身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他微微抬起手指,艰难的端身坐起,查看了一番周身情况。

果不其然,自斩本源,不亚于毁灭三道根基,引发了难以预料的后果,灵母之源黯淡无光,神性大失,周身血气被封,精血损耗大半,连那魂火如今都如青豆大小,隐隐有熄灭的趋势。

而那神胎,不再如往昔般,死气沉沉,出现了生命波动,绽放着不朽的胎光,胎内涌动造化之力,流淌着先天之血,分裂的本源正与之交融,两者同根同源,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只等融合完毕,就可出世。

云辰修道至今,第一次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他的战力只余一层,若是不顾一切施展全部战力,恐怕会引动本源之伤,使之愈发严重。

世间治疗本源之伤的方法,只有寥寥数种,可借天地至宝与特殊道器,助本源再生,但这种方法没有深厚的底蕴,根本无法完成,若以天地精气蕴养本源,纵然是玄道,没有数百年时光,也恢复不了往昔。

而最为凶险的莫过于自行斩灭本源,在生与灭中,追寻契机,成就涅槃之道,此法一成,再生的本源更强,天赋更甚,但九死一生几率,少有能成功者,一个不慎就身死道消。

“终究要感谢丹宗之行,若非取得了绝世大药,我也不敢修炼这天地合道二尊”云辰惨白的面容上,漏出一抹笑意,他反手从须弥镯中取出一个小玉鼎,捧在双手间。

这玉鼎烙印层层黑色禁制,可哪怕如此封禁,依旧难掩内部神异,一股股难以言明的奇特药香,透出玉鼎流了出来,有通天紫光在照射,可以见到三枚仿若星辰一般的丹药,在鼎中旋转,颤动着浩瀚的神秘力量。

大肆吸取流出的药香,云辰流露出一抹心悦的神情,面上出现了红润之色,血液重新流动,稳住了本源之伤,单单药香就有如此奇效,可想那鼎中丹药该如何珍贵。

抬掌将禁制层层撕去,鼎盖被云辰掀开,紫色的瑞光如浪涛般蔓延了出来,滚荡在寰宇内,驱离了黑暗,那三枚丹药生有过于强大灵性,感应到了外界的气息,欲遁空而去。

早有准备的云辰,屈指打散了丹药的力量,他以双指拈住一枚紫丹,旋即镇封了玉鼎,这指尖中的丹药璀璨夺目,重达千钧,不知是内含磅礴的力量,还是稀有药草炼制的缘故,足以抵得上一座山峦,更加神异的是,丹药上纹烙着先天的纹理,内部隐隐出现了一滴紫血的虚影,在变化各种形态。

不想再受本源之伤困扰,云辰仰头吞过指尖丹药,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只觉得一股涓涓细流,顺着喉咙流入肉胎之中,血液当下沸腾不止,如喷涌的岩浆,灵母之源也在徐徐焕发灵光。

这丹药很奇妙,一经入腹,就化为汁液,与血肉相融,连天地之力都被抽取而来,渗入肉身之中。

云辰的身躯紫光灼灼,像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却不灼热,他内窥肉身,见到本源外一道道紫精,化入其中,不仅在稳固本源之伤,更是在充盈本源之根,补缺本源。

与此同时,万里之内的寰宇精气疯狂朝此汇来,不论苍穹之气、玄灵之气亦或星辰精粹,皆难逃引渡,以云辰的肉身为载体,顺着毛孔与周窍渗入。

如此庞大的精气,哪怕今时云辰身入灵道,也无法承载,索性这些浩瀚的精气,是受丹药引渡而来,意在蕴养本源,不会驻留肉胎之中。

“不愧是丹宗炼制的惊世大药,本源之伤竟然能以眼见的速度在恢复”云辰感受到力量的逐步复苏,大喜过望,也幸亏他修为并不高深,又只斩了三分之一本源,否则纵然是惊世大药,也不会有如此奇效。

星空精气如江河汇海般,徐徐流入陨石上,被云辰所攫取,这种近乎掠夺的景象,足足持续了两个月,直至丹药之力耗尽,方才停歇。

相较以往,本源重新绽放光华,已经治愈了大半,足以支撑八层战力的施动,若日夜以精气或宝物继续蕴养,也只需十几年苦工,就能恢复如此,无需浪费一枚惊世大药。

可有感修道时间紧迫的云辰,怎甘心用十几年岁月省下一枚惊世大药,他并未踌躇,打开玉鼎,含下了第二枚大药。

数月后,等待良久的云乐山,立足幽暗寰宇中,注视着皓月外的轨迹,他眼见天地精气浇灌而下,淌入一颗从远方缓缓驶来陨石上,那里绽放出一圈圈神光,挡住了他的法目。

当陨石越来越近时,一股浩然之力崩裂了陨石,一道虚影取走了石中一颗头颅大小的苍穹源石,缓缓御空飞来。

“烦劳师尊等候了!子弟破境成功”云辰弯身一礼,对于这个渡他处红尘之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无碍!无碍!”云乐山点了点头,满是自豪之色,他来回扫视云辰,这个徒弟体内仿佛蛰伏着一头盖世凶兽,力量之强简直闻所未闻,其上丹田中像是承载着一轮金色大日,光耀百里,隐隐可见一个人形生灵抱胎而卧,裹着先天妙气。

“观辰儿上丹田异象,恐怕神胎以成,你打算何时让其出世啊”云乐山极为兴奋,他久闻天地合道二尊的种种奇妙,很想一见这分身之法。

“神胎以我三道之精、胎炁孕养多年,有了先天之源,可能会引起惊天异象,我想寻一处渺无人烟的之地,防止引来他人侧目”云辰道出了心头的盘算,寰宇广袤,少有横渡者,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左右不过费一些时日而已,稳妥为上,幸亏我从虚天宫借来了星空盘,咱们师徒可开启虚空域门,择一处荒芜之地”云乐山暗想昔日依丹出世的种种危机,早有谋划。

一块布满周天星斗的古老星盘,从云乐山口中射出,打穿了幽暗的寰宇,开启了一座浩大的虚空域门,这一师一徒飞入其中,转瞬间消失在中央星域中。

第七十二章:太虚劫火

寰宇无尽,浩如烟海的星辰数之不尽,能孕育出生命的星辰,必定有着非凡的造化之力,方能衍化各种玄牝,滋养万象,可多数的星辰依旧荒凉死寂,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而在一颗火焰缭绕的星辰上,大地满目疮痍,喷薄一道道火柱,赤红的岩浆如河流一般,纵横在地表上,连天空都布满火道真纹,此星偏离中央星域,以火道独尊,驱离其他力量,火灵精气浓郁不散,必然孕育出不少火道宝物,是修炼火法的好地方,可寻常生灵怎能长存此间,只有诸如火道精灵的天生之灵,才能繁衍生息。

火星天穹上,虚空之力滚荡开来,一座交织虚空真纹的巨硕域门,震开翻腾的火浪,耸立在当空中,域门中黑暗一片,缓缓走出了一师一徒。

凌空踏足火焰上,云辰探出目中剑,照出神光,扫视四野,近乎千里的地域,一目了然,他不曾见到外来者,只有几只形态不一的火道精灵,嬉戏在岩浆中,修为还不入灵道。

“此星名唤火氙星,常年无人踏足,有只在特殊时期喷薄三昧真火时,才有玄道中人前来采撷,辰儿你大可在此,放神胎出世!不会引起他人窥视的”云乐山自信说道,为了弟子渡劫,他早已将中央星域乃至外围的星辰了解清楚,对着火氙星也颇为留意。

对此地也颇为满意,云辰也不再挑选,神胎出世,不仅要防范他人窥视,还要有庞大的精气供养神胎之本,火氙星确实很合适。

端身盘坐虚空,云辰庄严宝相,血液里涌动万道之光,他运转《天地合道二尊》禁法,以心结印,打入上丹田的神胎中,与之相合,去唤醒神胎苏醒。

神胎欲将出世,天地生出感应,规制之力覆盖火氙星,降下了遮天的祥瑞,自诞生之日就不曾熄灭的漫天火焰,被天穹照下的一幕天光击溃,并伴着大雨般的甘霖玉露,压制住了此星的火道力量。

天穹中五光十色,万道霞光滚腾在火氙星上空,煞是神异,无数条瑞气像瀑布一般垂下,淌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修复火焰焚开的地表,火氙星第一次出现了生命的迹象,有了除火道之外的力量介入。

而造成一切异状的云辰,神游天地,体悟这衍化初始的意境,他身下道气化云,如同飞升的仙圣一般,伴着璀璨仙光,缓缓升空,那上丹田中,如开天一般,出现了种种异象,轰鸣不绝。

随着心印与神胎融合,神胎第一次睁开了眼眸,清澈而又灵动,浮出一抹道造化之光,竟有诸多神秘莫测的符号,浮沉在眸中深处,他撕开了那层仿若混沌的胎衣,顿时一股精纯的先天妙气从上丹田中涌出垂落。

胎衣以破,神胎天生神异,身化须弥,伴着先天妙气,踏着祥瑞紫云,从云辰上丹田中走出,出现在世间上,他身与天地相连,耀射圣洁的先天之光,像极了一位神祗,火氙星上浓郁的火道精气,受其先天之体影响,如百川汇海般,疯狂往他体内涌入,充盈那先天之根。

霎时间,天穹中雷声大噪,振聋发聩,遮天霞光中,彩色雷霆游走,不断劈向下方,却没有任何威力,像是天地在恭贺一位完美生灵诞生一般。

云乐山凝望这出世的神胎,有些痴了,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灵,连仙体都稍逊半分,他拥有无缺体态,浑身挑不出一分瑕疵,皮肤如雪一般洁净,发丝轻轻荡漾着先天之光,血液神性非凡,含有原始之力,模样虽与云辰如出一辙,却有一股近仙的气韵,生有神祗之相,让寻常生灵自惭形秽,尤其那额心的神秘印记,亮起之时,天地轰鸣,引动大道而来,化出道之痕,流入其中,不知是否在以天地之力补养这副肉身。

两体一心,云辰对这第二本尊的肉身,甚为满意,血液里仅存的造化之力依旧配合原始之力,在蜕变着肉身,根骨生有神秘力量,使之不堕红尘,乃是真正的先天生灵,虽没有仙体、道胎那种生灵的天赋神能,可先天太强,无论体道、法道,都拥有极尽潜能,加之种种造化,已经点燃了八簇魂火,从起点上,就不弱于人。

能有这般根基,得益于云辰的重视,耗费了诸多宝物化为三道之精,配以祖炁,孕养第二本尊,连唾手可得真灵修为都舍弃了,补入灵魂中,加之他是破极修为,纵然修为不能并立,足以让其位列极尽之中。

正当云辰难掩心头喜意时,第二本尊仰空作望,漏出愁容,那天顶霞云搅动开来,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即将降临,出世大劫将至,正如同昔日依丹出世那般,对着这种生灵,天地既恩宠,又是妒忌,需经历一次劫难,方可存于世间。

这种出世大劫,劫力惊天动地,轻易就可灭绝玄道,怎是神胎可抗衡的,若想渡过,仍有不少方法,斩去一些先天之根,让之留下缺陷,方可得到天地宽恕,再者便是于母体孕养漫长岁月,让印记留天地中,也可平安出世,若两者皆不愿,便只能依仗一些宝物,抗下出世大劫,直面天地责罚。

对这这场劫难,云辰早有预料,抬手从须弥镯中掷出祭祀药炉,悬在神胎身侧,他精心孕养的第二本尊若连出世大劫都没有,愧对各种瑰宝的消耗。

第二本尊走入炉中,将命理与药炉相连,以这丹宗重宝,抵挡出世大劫,那天穹霞光破开一个巨洞,太虚劫火泄流而下,这种顶级火焰,焰色透明,轻易就焚穿了万里虚空,浇灌在祭祀药炉之上。

而云辰师徒,见劫难之力初显端倪,早早的退离至了远方,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亦能感应到那强大的力量波动,需用太玄钟守护,方能抵御住,比昔日依丹出世劫难,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地合道二尊当真如此神异,两大本尊皆有绝代天资,这等劫难,恐怕也只有上界最顶尖的几个体质可以比肩了”云乐山悠悠说道,喜悦之余不免惋惜,修此禁法需要得圣祖相助,他等看不到黑鳞上破译后的母文,纵然云辰耳提面授,片刻之后也会忘记,不然门中两大仙体,再修分身之法,这将是多大的机缘。

太虚劫火煅烧了一天一夜,炽热的焰力蔓延在半个火氙星上,像是星辰在步入毁灭一般,一些火道精灵来不及逃走,葬送其中,连寰宇都被烧的通红,可那祭祀药炉依旧沉浮在太虚劫火,绽放不朽的光辉,没有伤到丝毫,幸亏此地偏离中央星域,不然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出世大劫分为三灾,火灾已过,仍有两灾需要渡过,那取缔太虚劫火的是因果天雷,借神胎纠缠的因果之力,进行责罚,这种劫难最为奇特,若牵连的因果弱小,所凝聚的天雷,甚至轰不破一座普通山岳,可若牵扯太广,因果太强,毁灭一个诸天小世界都未尝不可。

虽说神胎刚刚诞世,可仍牵连不少因果,所摄取的精气元华,丹宗古之大药,陨落大能的真骨舍利,乃至天地都欠上了一分因果。

天穹上雷霆之界降下,眼望之地皆是不断落下的雷霆,因果之力形成的天雷,击碎了一片片疆土,整座火氙星剧烈摇晃着,这股力量太过强大,连那云辰师徒都遁走天外,躲避这种力量。

见到火氙星一层层泯灭,云乐山寒意渗体,有些担忧那刚刚诞生的神胎,可云辰却一脸淡然说道“师尊勿要担忧,我与神胎两体一心,等若我自身在渡劫,这祭祀药炉太神异了,挡住了一切的威能,第二本尊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此番偿还一些因果也是意外之喜,神胎日后将斩断一切牵连”。

云乐山闻言,长长吐了一口气,可也惋惜这火氙星,他不知经历三灾之后,此地还能剩下什么。

因果天雷劈打一日,终于彻底消散,火氙星坑坑洼洼,仅剩下不足一洲之地的地表,漏出了星辰源核,未等劫气消散,天穹中再次降下了阴阳之力,将残破的火氙星卷入其中。

那里阴阳之力塑形,衍变出各种古老的器物,轰向祭祀药炉,有塔有槊,乃至传说中的上界仙器都出现了,其力强至天宇都在震荡,可祭祀药炉太过匪夷所思,强大的劫难能唤醒它本来力量,整个炉体烙刻的祭祀古文在生辉,阐唱起众生祭祀之声,像有三千神国在共同守护它一般,绽放着神圣之光,万劫难伤。

三灾以后,规则之力退去,祭祀药炉裹着神圣之光,徐徐飞向云辰这方,而那火氙星荡然无存,只有星辰源核和一些不凡的瑰宝,与几簇三昧真火留下。

正常来说,每一个星辰的陨落,都会留下一枚星辰源核,这宝物凝聚了一个星辰的精粹,无论炼宝、修法、增进修为都极为珍贵,霸主仙门也没有一两枚,若想人为毁灭一个星辰,会遭受星辰意志的反抗,玄道战力都会受到压制,从而被镇压,只能等待星辰的自我毁灭,正是神胎出世之劫的降下,才阴差阳错,借天地规则,压制了星辰意志,促成了它的毁灭。

火氙星固然不大,可火道精气浓郁,受诸多火之大道孕养,不弱一些生命星辰,眼下这颗星辰源核足足十丈大小,绽放着璀璨的星源之光,弥足珍贵

贪欲满目的云乐山,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御空飞去,抽取那些难得一见的宝物,而云辰则拾手抚摸着祭祀药炉,满脸的喜爱。

第七十三章:命运神河

古老的祭祀药炉,悬于寰宇之中,绽放着神圣之光,每一枚祭祀古文,都拥有一种奇妙的灵性,像是一篇不朽的经文,在耀射着神秘光华,随着神胎出世大劫的渡过,它再度蛰伏起了力量,像一件死物般漂浮着。

云辰抬手掀开炉盖,释放神胎出世,他双目刺痛,忍不住流下清泪,只见一道通天之光,从炉中射出,贯穿幽暗的寰宇,照亮了四极,拥有天妒之资的第二本尊,徐徐从通天之光中升起,踏着衍生的法云。

渡劫成功,天地无力阻挠神胎出世,只得赐下天降祥瑞,相邻的星海,射来一道道星光,塑成微型的星辰,伴在神胎身侧,宛若覆上了一件天道法衣,将其衬托的如神如圣。

寰宇中虹光一挂挂横过,赤红的道光漫过不知多少距离,好似雨云一般涌动着,降下了精气之雨,豁然间一阵阵神秘的道音,穿入所有人的双耳,像是有大道在低语一般,解析着世间奥妙。

这番造化最为受益的当属云乐山,道音轰鸣,解大道之妙,破开了他往昔所不理解的大道真谛,生生将之境界拔高数筹,迈过了融道境,只需苦修数十载,就能登临玄道第三境。

云辰眼望神胎,眸中漏出惊骇之色,他看到了第二本尊身后,出现了一道遮天蔽日的虚影,亦真亦幻,看不清身貌,总有一层禁忌之力遮住了一切,难以留住他的音容相貌,可其头顶上,却潺潺流淌着一条传说中的神河,可见无数众生之相,它名唤“命运”,芸芸众生,不论凡人仙圣,命理皆在其中,受到神河制约,超脱不出去。

云辰不敢错过虚影任何举动,他探出目中剑,以月轮流淌的仙精,加持目力,获得窥虚破妄的能力,隐隐见到虚影抬起巨大无边的手臂,从神河中捞起了一颗光源,弹入了神胎体内,那似乎是第二本尊的命理,从命运长河中引渡了出来,不再受到任何力量的制约,真正被自身主掌。

“这是异象吗?还是遥远的过去,真有一个禁忌存在,在此打捞命理,只是受到神胎出世影响,重现了昔日景象”云辰喃喃自语,无法断定是真是假,他眼见虚影消失,天地重现光芒,却而代之的一头头真正的先天生灵印记,显化世间,恭贺同类生灵的出世。

这当中有真正的神圣一族,真龙一族、凤凰一族、世界之蛇、混沌金蟾,乃至一些惊世至宝化成的先天生灵,都现出了踪迹,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这些先天生灵在神胎周遭嬉戏许久,而后化为先天印记,一枚接一枚射入神胎体内,结成先天法衣,这是一种庇护与福泽,可驱退邪祟,保神胎不堕红尘。

浩大的祥瑞异象,持续了数日之久,当一切消散殆尽时,神胎从通天之光中落下,飞到了云辰身侧,二人互相凝视,心念相通,共享意识,像是自己看着自己一般,煞是奇妙。

“辰儿!这天地合道二尊,果真是惊世禁法,化身先天生灵,连为师都望不穿他的根脚,你这第二本尊,可需另起名讳”云乐山绕着神胎端倪了许久,口中不断咋舌。

第二本尊,一脸笑颜,近仙的气韵连云乐山都难以抵挡,影响到了心神,生出了莫名的疼爱,只见其颇为顽皮的说道“两体一心,他便是我、我便是他,都是师尊的孩子!”。

忍不住大笑着,云乐山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真的好似在看待自己的亲子一般,他平缓了一些,随后说着“此事已了,你我师徒也外出尽二年了,早些回去的好,有了星辰源核,再加上古药,卖上一些脸面,足以换取两件稀世珍宝,给你这第二本尊与罗仙用作衍化绝品胎炁,日后你也不用冒上不必要的风险,如今为师就盼着你早入玄道,霸绝世间,看看谁人还敢轻视我神道宗”。

师徒三人相视一笑,当下借助星辰盘,开启虚空域门,往中央星域回去。

修道无岁月,修士闭关千百载都很常见,重新回归天府之国,这里山河依旧,神道宗所在的宝山,横挂精气,生有无名玄音,一层灿烂的光晕,罩在了山头上。

旁侧的灵湖上,千玉、依巧如绝尘仙子,踏浪而行,施动修炼的术法,在互相验证,补全真意,二女资质发生过蜕变,如今不弱顶级仙门的佼楚,加之有通灵法器的相助,有了夺取道命的可能。

“北斗御剑术”依巧轻叱,唤来璀璨星光,落入灵湖上,遮住了千玉的眼帘,她见对方身后照出五行妙光,谨防通天剑气袭来,双掌间运转自如的浮出了几枚符箓,借水遁之法,从水中袭去。

这是太微元符道箓的禁灵符,可禁修士灵力,被云辰借那仙道巨门补全缺陷后,更具强大威能,只见数枚符箓,破开水面,射入千玉体内,化为一道道禁制锁链,锁住了灵母之源,生生镇封了其灵力。

没了灵力依仗,千玉坠入灵湖中,只见那湖中一头巨大龙鳄破水而出,让其踏在了身上,不至于侵蚀裙摆,她满脸不悦,激愤道“师姐你又耍赖,说好以北斗御剑术,磨砺我的五行妙光,从而增进其他五行真法,你怎能偷偷施展太微元符道箓”。

凌空落下,依巧也唤来了一头龙鳄踏在脚下,姿态出尘,她带着一丝戏谑,眸中秋水荡漾,摸了摸垂下的青丝笑道“你也未曾说过不能用其他法门啊,怪只怪师妹警觉太低了,五行妙光涵盖五行,水中出现了术法波动,你竟然没有察觉,看来此番是我胜了”。

“你!哼,封了我灵力又如何,北斗御剑术,可不仅仅只能灵力驱动”颇为要强的千玉,怎肯罢手,玉指一抬,周身血气化为一柄柄血剑攻了过去。

血剑破水,溅起十丈巨浪,更是乱起层层劲风,依巧从容不迫御着龙鳄踏浪而行,甩手斩过一道通天剑气,击溃水浪,更是嘻嘻道“小妮子发疯了!不认输,我连你血气都封了,看你求饶不”。

虚空画符,依巧十指点缀虚空,指尖荡漾着灵丝,他绘制出一张定身符,打了出去,千玉见后,驱动血剑欲破其法,可她毕竟不善体道,血气并不旺盛,一柄柄血气被定身符中的力量震散,直逼她而来。

眼见败势已成,一道遁光划破苍穹,落入灵湖上,云辰从遁光中漏出身形,一指挡住定身符,这符箓触身就封,加之依巧入了开元境,威力自然不凡,竟然依旧难以镇封他宝体分毫,只见其面带一丝笑意,眼中射出双束精光,透过千玉的身躯,撕裂了那禁制锁链,放其灵母之源。

“师弟!你这偏心偏的太过了,我眼看就拿下这小妮子了,你竟然从中阻挠”依巧见到自己师弟归来,自然心悦,可嘴上依旧挖苦着。

“师姐又没说不准他人相助,此番扯平了”千玉漏出笑颜,以同样的姿态戏谑着。

“不打了!每次师弟都偏袒你,真让人好生嫉妒啊”依巧挥袖收了术法,口中喋喋不休,直让二人面红耳赤。

见场面一时尴尬,云辰打破沉默,直接说道“两位师姐,师尊在大殿等待我们过去议事,还是快些前去吧”。

三人也不耽搁,足下生云,飞入那片坐落宝山殿宇中,在中央宝殿内,云乐山坐于殿首位置,下方依丹与罗仙早早的被唤来了。

还未等云乐山开言,最为顽劣的依丹,叫嚷了起来“师弟快些!让师姐看看那第二本尊,究竟有何神异”。

云辰对这个师姐也是无可奈何,展开赤澜图,将第二本尊从画中世界摄了出来,他一经出现,大殿便浮起先天妙光,惹群山精气晃动,徐徐朝宝殿聚来,天空中更是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紫气。

众人围着这个神胎端量许久,瞠目结舌,感觉都一股无形的本源压迫,神胎不仅有近仙气韵,更是先天生灵的体态,这种完美的生灵,会让人打心底里敬畏。

“这是真正的先天生灵,血液里可见原始之力,根骨绝佳,不弱顶级体质啊”依丹震惊说道,她与罗仙是当世仙体,对强大的体质,能生出强烈感应。

简单了介绍了一番第二本尊,众人越发对那《天地合道二尊》推崇备至,一具分身都可成为先天生灵,简直闻所未闻,超越了上界的分身之法。

见同门都颇为震惊,云辰眼望四周,说道“大师兄呢?可是闭关了?”。

依巧微微摇头,回应道“师兄近来出入赤霄天一脉颇为频繁,听闻在学习一些管辖宗门的权谋,咱们神道宗,左右不过师徒七人,有什么可学的,连修炼都耽误了!”。

“随他吧!咱们迟早要让神道宗开枝散叶,广收弟子,学上一些总归没有害处,过些时日,我告诫一番,也别让他误了修行”云乐山长长叹了口气,神色出现异常,他其实不善管理宗门,只凭一颗真心对待弟子,故而对这些权谋之术,没有兴趣,只是薛涛却存了这样的心思,他难免有些忧虑。

第七十四章:各自历练

老而为精,几个徒弟尽管没有此事多想,可云乐山有了自己的顾虑,薛涛一心光复神道宗不假,可若醉心权谋,失去了准则,日后难免对与几个徒弟生了嫌隙,这是他所不愿见到的,再者几徒如今修为足以独当一面,他也已经开始择选下一任宗主的事宜了,至于选择谁,都在考量中。

完全没有理会,云乐山忧愁的心思,几个徒弟绕着这第二本尊看了许久,都漏出了羡慕之色,罗仙九目仙光灼灼,眸中转动着神秘的天之轮,远比旁人更能看出这先天生灵的奇妙,忍不住咋舌道“这分身不仅能协助本体参悟大道真谛与术法真意,使修炼加快,更是等于一个顶级体质的战力,他与师兄二体一心,必要情况下,可替生死之劫”。

“好了,机缘这东西,羡慕不来,此番召你等前来,便是有一事告之”云乐山打断几个徒弟的聊络,语重心长说道“归来时我与辰儿商量了许久,他想带着依丹与罗仙,半年后入魔劫之地修炼,磨炼仙体本源,寻求造化,这一走少则几十年,眼下你等都大了,修为足以自保,若是一味闭门造车,确实难以体悟出契合自身的大道,所以为师决定,放你等外出历练,结伴而行也好,各自周游也罢,皆是自身的缘法”。

几人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云乐山对众徒很是溺爱,从不敢让他等外出历练,如今下此决定,也不知思量了多久。

“师尊终于肯放我等出去了!”最为知礼的依巧,听得这番话,面目喜悦之色,拉过旁侧千玉的手掌叫嚷道“千玉!久闻元玥洲有条月江,美轮美奂,很多势力都在那江边建立了道场,那月江会在某个特殊时刻映照九月之形,极为神异,我们去那里周游一番吧,且你修行的是《坤水仙章》说不得,会有一番机缘呢”。

“既然师姐有了打算,那就去元玥洲,不过沿途可以去几处享誉盛名的灵山、宝地,听说虚天宫的几个师姐说,赤崦庭十年后要开升仙大会,我们正巧路过那里,可以见识一番”千玉一脸兴奋,只是那眸子微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之情。

看着二女谈论的津津有味,依丹一脸愁容,颇想周游大千世界,游玩一番,她瞅向云乐山,神情楚楚可怜,美眸水雾朦胧,见对方不为所动,只能作罢心头念想,乖乖跟着云辰入魔劫之地修炼。

而在始终沉默的罗仙,也是一脸悦色,他道心不朽,自然欢喜能得到云辰的教导,如今他身处归胎境,下一境就要着手衍化胎炁,有诸多不解之处,想让云辰帮着解惑。

听闻几徒皆有打算,云乐山微微有些不舍,却也只能说道“历练主要目的是体悟出大道,勿要光顾着玩乐,索性还有些时日,我多给你们准备一些所需之物”。

见师尊离去,主殿中喧闹起来,讨论着世间几处出名的圣地,左右拗不过依丹的吵闹,云辰也松了口,答应她日后修炼有成,带其外出见识一番,顺便找寻日后可以当做道场的宝地。

四季轮转,转眼已入深秋,满山绿植镀上金色,连灵气四溢的古树,都有秋叶随风掉落,景色怡人且凄美,云乐山站立在殿门外,望着横空的五道遁光,目中浮出难舍之色,六徒中只有薛涛留在了虚天宫,其余五人皆离去了,他深知雏鹰终有飞翔之日,纵然是自己也不能护持他们一生,终要面对世上的险恶。

虚天宫地处云梦洲,紧邻崇阳洲,云辰三人意在魔劫之地,只需借助古城间的传送法阵,不消十几日就可到达,他从虚天宫讨要了一枚通行令牌,能从所管辖的法阵节点进入魔劫之地中。

此行不知要呆上多久,沿途中云辰故意放缓了速度,带着依丹、罗仙周游了个个古城风貌,见识了一番当世修道盛景,增涨了见闻。

三人最后一站,便是羲刑古城,这座古老的城池,雄伟壮观,仙道百艺应有尽有,那中央处更是耸立着一尊巨大的仙兽石像,形似火凤,展翅欲飞,唤来红云垂挂,常有修士来此瞻仰,它有着自身独特的古史,加之地处云梦仙泽周边,很多种族,皆来往于此,好不热闹。

而在城中最为高耸的一座仙楼上,云辰三人于顶层楼阁处,眺望四方,桌案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灵食与佳酿,极为奢靡,他等已经在此休憩了两日之久,洗涤紧张的心态。

饮罢杯中琥珀色的琼浆,依丹面上透出两抹红晕,玉手支着面颊,遥看那栩栩如生的仙兽石像,出声说道“师弟,你说云梦仙泽真的栖息过凤凰一族吗?”。

云辰放下手中玉筷,认真回应道“我听看过一篇古籍,咱们这一界,来历不凡,只是不知何故,走向了衰败,致使很多神圣一族,远走他界,很多古老的禁地,流传下的传说,未必不可信,也许至今在某处禁地还有神圣一族的真正血脉留下”。

“听闻神圣一族得天独厚,拥有匪夷所思的资质,不知能否强过仙体”罗仙也问着。

“强大的永远不会是体质,而是心,你若坚信己身无敌,何必只争朝夕,长生路上,且看谁人笑到最后!”云辰对这师弟,寄予厚望,总在给其竖立无敌道心。

正当三人畅聊甚欢时,一阵嘈杂的脚步,缓缓从楼梯处,传了上来,还不见来者,便听到一声赞许“有趣!有趣!道兄的言论,别有一番境界,隐隐让我有些触动”。

闻声望去,那楼梯处陆陆续续走上来诸多俊俏不凡的男女,各个丰神如玉、沉鱼落雁,这些人灵台冒着晶莹的玉光,有个别者血液里都存有霞气,顺着毛孔喷薄而出,一看便知拥有不凡的资质。

为首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剑眉入鬓,虎目生威,纵然刻意收敛,依旧有一股无双霸气,震慑四方,体内崩腾的血力,像是一片浩瀚汪洋,只是站立此处,就让人有莫大压力。

“叨扰各位了,四化楼今日来者甚多,独这顶楼颇为空闲,可能要打扰各位雅兴了”男子语气颇为客套,让人挑不出礼数,云辰礼让了一番,便让他等自便。

顶楼上渐渐喧嚣起来,四化楼的侍从忙不迭摆上了佳肴美食,这些男女看着年岁并不大,不知是否第一次外出历练,竟敢没有丝毫防备,畅谈起此行的目的。

“师弟,看来他们此番也是入魔劫之地历练”依丹小声说道。

云辰微微颔首,自从得知魔劫之地不洁生灵日益增多,五方联盟恐发生异变,敕令各方势力需经常派遣门中子弟,绞灭不洁生灵,他相信这绝非是第一批。

“这些时日,你也享受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启程了”云辰不想耽搁下去,决意今日便出发。

见云辰三人离去,一位娇美女子,问向那为首的男子说道“遇川哥,你似乎对那三人很有兴趣啊,不知他们有何地方吸引到你!”。

名唤遇川的男子,放下空荡荡的酒杯,望着三人离去的楼梯,神色认真道“勿要小觑他们,我天生法魄,能捕捉隐匿的气息,那三人绝非等闲之辈,恐怕当中有仙体”。

“仙体!”不止女子,很多嬉戏的旁人都是一愣,这种古老的体质,太过稀有,万载难得一见,只听遇川自嘲一笑说道“我云氏一族久不在世间行走,果然是有些坐井观天了,本以为五方联盟那出世的几个仙体已经是世间顶尖佼楚,未曾想在这羲刑古城,也能遇到这样的妖孽”。

数日后,广袤无边的法阵,立于虚空之中,封禁了一切的黑暗,三人借助虚天宫令牌,从法阵节点中,再入进入魔劫之地,情况相比昔日险峻了不少,魔气浓郁了数筹,若非有那圣物作为“兜天星罗大阵”的媒介之物,恐怕这上界奇阵,也镇压不住魔气。

魔气遮蔽神念,可封生灵目力,除非以顶级玄兵或是灵罩,隔离魔气,否则他等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自有手段应对的云辰,取出了一朵黑色的莲花,此物一现,慢慢展开黑色的莲片,十里内的魔气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牵引,蜂拥而至,如黑色的河水一般,卷入那莲台中,被吸食殆尽。

这厄难黑莲,发生过奇妙的变化,当第十朵黑莲,融入其中时,竟然合而为一,化为一朵,单从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莲中花台却消失了,内部朦胧一片,像是化成了一个世界一般,吞噬之力足足强盛了百倍。

“师兄所说的造化,难道是指这些魔气”罗仙心思聪慧,见那莲中出现了淡淡的道光,仙体都出现了一种渴望的波动,瞬间明白过来。

云辰赞许的点了点头,解释道“黑莲为我渡劫之后的产物,可摄取世界精气元华,不断淬炼,它从魔气中淬炼出了道精,这种东西价值无量,若是化入你们体内,自然能产生匪夷所思的变化,对日后悟道有莫大好处,随着诸神之骨的一件件寻回,魔劫终有一日会被镇封,咱们只能趁着这段时日,多多掠取这份机缘,再者还有一物对你有着大用”。

第七十五章:意在禁地

黑暗魔气宛如汪洋,无边无际,遮蔽了一切,随着魔气日益昌盛,连两道修士都受到了莫名的压制,杀戮之念一直侵扰心神,一个不慎恐怕也会沉沦浑噩之中。

见厄难黑莲如此大张旗鼓摄取魔气,依丹心头存有顾虑,问道“这里紧邻法阵节点,在此处闭关,恐怕会生出祸端,惹他人觊觎,师弟莫不是有深入魔劫之地打算?”。

“只能兵行险着,索性此番不比上次,没有那么多两道修士同走,生命波动,引来不了太多不洁生灵,再者有赤澜图,我随时可以将你二人收入其中,从容离去,小心一些,总归不会太过危险”云辰遥望群山一角,来时他牢记了崇阳洲的地势全貌,有几处地域,较为偏僻,是闭关修炼的好去处。

选定好路线,云辰招呼了二人,飞入魔气之中,向着遥远的一处禁地行径,传说那里岁月之力混乱,掉落过一篇上界仙经,一旦接近此地,寿元将会被天地收走,从未听说有人活着进入,而之所以选择这处禁地,盖因魔气可吞噬大道之力,若是岁月之力被攻破,那他等将是第一批登入此地的修士,将有莫大的造化。

一路上兜兜转转,三人始终保持谨慎的心态,横渡魔劫之地,哪怕这般,依旧遭遇到了不洁生灵的围堵。

长煋河上,密密麻麻的不洁生灵,正在横渡漆黑如墨的河水,那河中有人、有妖、有兽,数量极多,不断在黑河中挣扎的景象,像极了传说中的忘川河。

而在河岸另一边,三人凌空凝望,云辰朝着依丹微微颔首,示意她前去横击这群不洁生灵,验证多年修炼的术法。

也不推让,依丹于虚空中迈动莲步,缓缓走向那渡河的不洁生灵,她的身内,洁白仙光耀射而出,击溃厚重的魔气,生生以仙道之力,压制住了万丈内的魔气,独尊她的大势。

望着一个个狰狞的面容,依丹指拈火印,一枚枚璀璨的火符,伴在身侧,带有天地之力的火劫术,从其口中喷薄而出,席卷在长煋河面上,这种破魔之法,焰力惊人,烧红了半边天穹,可见整条长煋河都在沸腾,凡是漏出水面的不洁生灵,魔体都化成了焦炭,再也无法依靠魔气重生。

单凭一则术法,自然不能驱散不洁生灵,他们的数目太多了,络绎不绝的不洁生灵,跃入长煋河中,将火劫术扑灭。

依丹身覆雷电,璀璨的辟邪雷光,像甲胄一般,护住了周身,她踏足河面上,仙体血气横贯四野,其双掌涌出玄妙的金色胎炁,直接拍向破水而出的一个不洁生灵。

修为已入离凡境,加之曾入过无上境界,依丹两道之力何其强大,白皙如玉的手掌,含有碎山之力,轻易震碎了不洁生灵的魔体,连整个长煋河都震荡起层层水浪。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已成碎肉的不洁生灵,并未受到魔气眷顾,有一丝丝金色胎炁,在碎肉中,毁灭了魔体本源,这便是绝品胎炁的奇妙之处,不仅孕生造化,还能天生克制一些阴邪的力量。

经年受到云辰调教,依丹的斗战经验,日渐老练,一旦出手绝不留情,她裙摆中伸出修长的美腿,用力踏在河面上,一圈巨浪迸开,只见数百不洁生灵被巨浪,卷向上空,一道人影横过半空,以掌为刀,截断了不洁生灵的躯体。

漫天残肢落下,黑色魔血四溅,依丹踏着“八步赶蝉”,游走河面,没有一个不洁生灵能碰其分毫,她宛如女中战神,无人能承受一击之力,纵然是灵道战力的不洁生灵,也是被轻易削去了头颅。

隔岸观战的罗仙,望着那以一己之力,阻击成群不洁生灵的依丹,顿时眸中升腾起了灼灼战意,衣袖中的双拳,微微在颤抖。

看穿了这个师弟的想法,云辰轻笑道“勿要着急,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你们修行,更多的是想磨砺你们的斗战经验,哪里会比得上魔劫之地,能以杀证道,而又不需造下杀孽!”。

那方以魔血浇灌杀念的依丹,陷入了无敌之念中,她绞灭长煋河中的不洁生灵后,跃到了对岸上,深陷层层围堵中,其一手雷霆,一手真火,合二者之力,增大了破魔之法的威能,拍入黑色大地上。

雷火之力蔓延四方,一道道赤红的火柱,从大地中冲天而起,焚尽万物,宛如蟒蛇一般的雷电,穿透了一个个不洁生灵的魔体,将此地化为了修罗战场。

展动如此强大的术法波动,自然会吸引临近的不洁生灵前来,紧邻长煋河的几座山岳中,出现了浩浩荡荡的烟尘,成群的不洁生灵,推翻黑色的密林,朝着这里而来。

罗仙九目生辉,可破魔气阻碍,清晰见到宛如黑色浪潮一般的不洁生灵逼近,他略有担忧的望向云辰,见其依旧坦然自若,便止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感受到浪潮一般的不洁生灵奔来,依丹战意更甚,眸中绽放了仙火,她牢记往昔云辰的教导,术法不拘于形,只重其意,双掌间同时拈出了雷印与火印,将火劫术和辟邪雷法两大破魔之法,塑成了一刀一剑,持于掌中,并将金色胎炁,镀在刀剑之中,增其破魔威力。

只身面对不洁生灵浪潮,依丹的身形顷刻间被淹没其中,只能偶然见到一阵阵雷光与火光耀射而出,她挥剑裂地,劈刀震天,围堵的不洁生灵一次次被崩飞,化为黑色粉末,刀剑中含有的强大破魔之力,绞杀了一丈内的所有不洁生灵。

随着无双战意彻底爆发,依丹体内的仙道之力,驱动的愈发如意,她头顶浮起先天仙图,照出一片片仙霞,洗涤魔气力量,身后一尊了天妖虚影,威慑众生,俯瞰着不畏生死袭来的不洁生灵。

这场争斗持续了一日之久,山岳上奔来的不洁生灵,渐渐稀少起来,黑色的魔血,浸染了大地,向着长煋河中流淌而去,大地上堆砌着数之不尽的残尸,看着格外慎人,当依丹竖劈几个不洁生灵后,宣告了此战的胜利。

望着这番战果,依丹眸中兴奋之色不减,她的气息只知微微弱了几分,损耗并不严重,这便是世间推崇的成道体质,足让任何天骄、英杰黯然失色。

平复了一番战意,依丹单手甩动层层圣洁光丝,头顶上落下一幕晶莹的雨水,正以“净灵咒法”洗涤裙摆上浸染的魔血,她越过长煋河,飞到云辰身侧,像是一个卖弄胜利果实的孩子一般,骄傲说道“师弟,我这一手化术为形怎么样!”。

云辰点头赞许,仍是一脸正色说道“两道战力尚且不错,也知术法该走变化之道,可师姐忽略了一个要事,世间任何生灵,皆有神魂、元神存在,这是一切力量的根本,不洁生灵也不例外,咱们同修三道,不要舍本逐末,倘若你以灵魂剑波,卷席四方,足以泯灭他们孱弱的魂魄,何至于陷入苦战之中”。

见难得的胜利受到批判,依丹一脸不悦,只能悻悻言说,下一次必让灵魂剑波,展露其威。

也不想在此事上多做争执,云辰带着二人,再次往那禁地前行,沿途中遭遇了几次规模不小的不洁生灵浪潮围堵,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甚至有一次三人感应到大凶的力量波动,若非云辰借虚空之法,飞速逃离,恐怕将是一场大祸。

数月后,两道遁光划破魔气海洋,狼狈不堪的降临至一座奇峰上,后方汪洋般的不洁生灵,震响了天地,如泄流的洪水一般,追了上来。

“师弟!看来这个方位也有这般多的不洁生灵聚拢,若是想进入你所说的那处禁地,恐怕我们要绕行了,但这么遥远的距离,谁也说会遭遇到什么,再者那里是否仍有不洁生灵聚拢,犹未可知啊!”依丹香汗淋漓,无论灵力与血气都消耗颇大。

望着后方那哀嚎不止的不洁生灵,云辰也是一脸愁容,耗费诸多时日,终于临近禁地,可竟然遇到了这般多的不洁生灵,数次变换方位突进,都狼狈逃走,他实在有些不甘。

“眼下先击溃追击,再另谋他法,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按兵不动,等你身入灵道,再来冲击,若还不行,还有罗仙师弟,与我那第二本尊,我就不信,四大灵道超凡战力,打不进禁地之中”云辰愤恨说道,他朝依丹示意,二人同时浮空而起,展动无上真法。

有绝品胎炁化为无上真法中,其威力等于破魔无上真法,只见二人,浑身迸发无上气息,反推无尽魔气,施出了目中剑。

天穹中一片金光灿灿,一尊巨大佛陀,立身虚空之中,绽放通天金光,他长有千臂,手持降魔之器,震开了乾坤,一枚枚金色卍字,浮于身后,在其盘膝的脚下,更是出现了金色的莲池,驱退魔劫之地的力量,蓦然间那佛陀睁开了双目,俯瞰苍穹大地,一片金色的汪洋,卷入后方追击而来的不洁生灵浪潮中。

也于同时,依丹复苏了水火目中剑,天穹中划分两极,一边水泽涛涛,若天河垂下,一边火焰成海,衍化成火域,浇入了神光海洋中。

数十座大山被湮灭,毁灭气息席卷在了这片地域上,连黑色大地都裂开了巨大的裂痕,蔓延向了四方,没有查看这个战果,云辰拉过依丹,展动八步赶蝉,踏在虚空节点上,转瞬间消失在黑色魔气之中。

第七十八章:破极之战

血红的通天巨岳,高不见尽头,下坠之时,滚动着炽热的血焰,实难想象这需要何等血气,方能化成此山,足以震裂一片地域。

无处躲闪,云辰双臂浮起金刚之力,撑起落下的通天巨岳,不断在星空中坠下,这化形的血气太过沉重,他双臂青筋暴凸,紧咬牙关,踏的虚空都出现了皱褶,足足下沉数十丈后,才撑住了巨岳。

未等其施出手段,通天巨岳从底部裂开,伪身藏匿于其中,双拳成锤,用力轰在云辰头颅上,将之打落黑暗之中。

目中眩晕不断,云辰强行稳固心神,他倒转身躯,如一道流光般在虚空中跳跃,飞回战场之中,只见其双掌托起虚空,一道道血气从他背后飞旋而出,塑成一尊血色宝鼎,将伪身镇压其中。

宝鼎弥漫着层层血焰,不断焚烧着伪身,而云辰更是不惜点燃四道仙精,融入血焰之中,化为五色之火,煅烧这不灭宝体。

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在宝鼎中撞击,裂痕布满鼎身,有慎人的力道透了出来,伪身的宝体太过强大,很难真正镇封住,需要强大的手段,增强禁锢。

掌中浮起一道古老,云辰抬掌将之印在宝鼎上,只见那生出神秘光辉,化出一条条禁制锁链,将宝鼎牢牢捆缚,禁锢住即将崩裂的鼎盛,这是这最善封禁的太玄级古法“藏轮法道”,传说诸天小世界中,曾有顶级强者施展这等古法,禁锢住了裂开的苍穹,挽救了无数苍生。

封于鼎中的伪身,渐渐平息下来,那五色之火,融开了他的皮肤,本以为他可以就此伏首,未曾料到,刺目的至阳之光,从宝鼎内弥漫出来,有阳之道则聚入鼎中,迸发出一股无上气息。

“太墟阴阳斩!”云辰大呼不妙,却为时已晚,一道金色的巨刃,劈开了宝鼎,斩断一切封禁之力,那伪身竟然破鼎而出。

没有过多犹豫,血淋淋的伪身,持太墟阴阳斩而至,他挥刃劈砍,一道道光刃布满如雨水般,射了出来。

抬掌拍碎一道道光刃,云辰踏着八步赶蝉,躲避着伪身的劈砍,他深知此术的恐怖,乃是残缺的顶级无上妙术,纵然是破极宝体,也抗不住这等威力。

反手凝聚彭拜的阳气,云辰也同样凝出了太墟阴阳斩,二人于空荡的星空内,不断对击,使浓郁的阳气淹没四野,只能隐隐见到两个巨大的金色光团,一次次碰撞。

但以此术定胜负,两方谁也讨不得便宜,二人施出周身神力,强大血气化入双臂中,极尽一斩,连虚空都抑制不住颤抖起来,一道金色光波滚荡而出,太墟阴阳斩同时被折断,化于掌心中。

想把握战场胜负局势的云辰,趁此良机,连挥百拳打在伪身胸口上,彭拜的力道渗入五脏六腑中,震的对方口中溢出宝血,他双腿呈双剪之状,绞住那脖颈处,用力扭转虎腰,想生生将头颅拧断。

纵然神力加身,云辰依旧小觑了自身的破极宝体,他照骨境圆满,可以说周身骨骼坚硬无匹,顶级玄兵都不一定能斩断,只是让伪身骨头断裂了一些。

浑身流淌精血,四处脉轮齐放神秘仙光,伪身的伤势以眼见的速度飞速自愈着,他抬指打出通天剑气,如有剑河垂在云辰头顶上,坠落了下来,阻挠了其攻势。

“剑气化形!难道精神世界连我的术法意境都能临摹吗?”云辰周身迸出玄光护体,阻止剑河袭来,他背后照出五行妙光,涵盖天地五行之力,不断刷过层层剑气,其双臂慢慢展开,那五行妙光中飞出一柄柄剑羽,杀向伪身所在的位置。

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虚空之法“断空”,横断了前路,将五行剑羽,送入幽暗的异世界之中,轻易破开了这一杀招,那伪身踏着通天剑气而来,掌中刻画“太微元符道箓”,以一道分光符,破开了五行妙光,旋即一掌拍在云辰心脏处。

掌中强大的力道,震的云辰牙呲欲裂,他被激出了真火,双臂架住伪身劈下的右腿,锁住其脚踝出,口中低声怒吼,将之抡出万丈之外,同时又打出几道太霄御魔雷,重重轰了过去。

可云辰所会的手段,伪身皆掌握,以雷御雷,他施出五雷正法,召唤出一片雷泽守护,轻易卸开了这足以劈开大地的太霄御魔雷,随即御空飞来。

二人身化流光,于星空中激战起来,力音一阵接着一阵,近乎是拳拳到肉,强大的神力撕裂着双方皮肉,漫天溅起璀璨的宝血,云辰以肘关节击在伪身咽喉出,听到一声骨裂的声音,可自身肚腹却受了对方飞膝,致使五脏险些移位,大吐宝血,两人谁也不肯相让半分,几乎是以伤换伤的打法,都在相信己身体道无敌。

精神世界没有时间运转,谁也不知道两人的近身战,打了多久,百里星空中,都有璀璨的宝血飘浮,纵然是破极体道,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精血早已熬干,命精之光渐渐弱下。

强行提起最后一丝神力,两大破极宝体,施出血气灼灼的拳头,同时轰在了对方肩骨上,各自被震飞了出去。

“青木永生法”云辰轻诵无上真言,背后绿光重重,悬起了一株青色神树,挥洒丝丝缕缕的生命气息,这得自《药王不老身》的无上真法,不擅攻伐,却拥有难以想象的自愈能力,可断体再生,弥合一切肉身之伤,,臻至大成之境时,可塑出了神树之灵,连灵魂之伤与本源之伤,都能治愈,端是玄妙无比,不弱凤凰一族的涅槃神能。

当云辰体内精血重生,血肉之伤飞速自愈时,伪身却选择了放弃治疗自身的机会,他双掌托起虚空,灵力浩荡而起,口中因为伤势过重的缘故,抑制不住流出了宝血,在其身侧,一道道虚空真纹,亮起辉芒,引动虚空之力。

见万丈内的虚空都出现了扭曲,云辰如何猜不出这种法,可为时已晚,那原点就出现在了他不远处,一股强劲的吸力,将之吸入原点之中,根本挣脱不开。

“虚空大葬”可施正反两极之法,借现世与暗世界的两大虚空之力,埋葬一切敌手,威能惊世骇俗,若以绝巅修为施展,甚至能葬送一个小世界。

虚空原点炸裂开来,万丈空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除非以强大修为硬撼,或有法器护命,等闲之人,难以从这无上真法中活下来。

可已经施展出“青木永生法”的云辰却不在此列中,那黑暗中,一抹淡淡的绿色神光,不熄不灭,飞出了黑暗之地,鲜血淋漓的云辰,肉身上可见漏出的伤势,正徐徐被青木永生法治疗着。

他宝体不断在破灭与愈合中转换,强忍着巨大的痛楚,熬过了虚空大葬的威能,可也将青木永生法消耗殆尽。

一直以来,双方都很克制,无上真法直指大道,纵然是玄道修士,受规则限制,也不能接连施展同样的术法,需要短暂的时间消磨掉那术法残余的力量,若一击不成,会失去一个对敌手段。

眼下云辰处于优势,怎肯就此放弃良机,他身化极速飞来,一手北斗御剑术,一手四象剑诀,唤出了无尽剑气与剑光,横亘在浩瀚的星空之中,淹没了伪身。

两大剑道术法,皆有分海破山之力,早已身受重创的伪身,根本抵御不住,被削去了不少皮肉,他单手一挥,聚来一片雨云,降下龙泽大雨术,以其强大的冰封之力,冻住了剑气与剑光。

“就知你会施展此术”云辰口中吐出祝融火术,从冰雨中焚出一个缺口,他周窍喷薄先天妙气,化身苍龙,龙躯过百丈,穿行于虚空中,扑杀而去。

能拟化众生之相,需得开启体内神藏,用真血神华改变肉身形状,这是灵道高阶才能拥有的手段,照骨境圆满的云辰,走在了普通修士前沿,第一次尝试真正化身其他种族,效果出奇。

龙吟阵阵,云辰所化的苍龙,伸出巨大的龙爪,那爪中拂动一层符文之光,极为灿烂,从星空中聚来万象之力,增持威力,用力击在伪身体上。

劲风四裂,伪身遭受了莫大的伤害,横飞出去,跌落在不远处飞来的陨石上,本就重创的肉身上,沾染上了一缕缕符文之火,摧残着他的宝体。

没有丝毫留手,苍龙扭动着巨大身躯,横渡星光袭来,他甩动龙尾,如一根神鞭一般,抽碎那颗陨石,伪身避之不及,再次受到重创。

一人一龙,在广袤的星空中追逐起来,伪身一次次被击飞,连背后都裸露出巨大的伤口,漏出森森宝骨,换做同境的仙体也早已抵挡不住,他却强撑了下来,命火不熄。

再次以龙尾抽飞眼前对手,云辰的巨大龙目,流露出一丝疑惑,易地而处,这样的险状,他也撑不下来,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却始终有一股庞大生机,吊住了性命。

“这股遮掩住的波动,好生熟悉,这家伙施展了什么术法”云辰止住攻势,侧目望向伪身,他探出目中剑,清晰见到,对方的五脏六腑在重生,出现了精血之光,有种生命力量,从骨骼中溢出,滋补了命精,在徐徐自愈他肉身之伤,恢复体道之力。

“这家伙!竟然篡改了无上真法,在体内世界施展”。

第七十九章:无法战胜的自己

人体乃为宇宙之形,藏匿无尽奥妙,每一滴血液都是理解为是一个微型世界,若真想藏匿什么,外人很难发现,伪身有着云辰的聪慧与悟性,不动声色在体内施展了无上真法,遮蔽了术法的波动,致使云辰大意了。

此法说来简单,普通术法尚且可以办到,可若想于体内隐匿无上真法,需要对肉身玄妙与无上真法领悟极深,方能做到,不然极易遭到反噬,云辰都从未施展过这样的手段。

精血重生,血气重现,随着伪身伤口中冒出一缕缕生命光辉,他体道之力回归巅峰,强于云辰,所施展的正是“青木永生法”,将神树栽种体内,悄然自愈。

伪身头悬遮天血气,周身金光浮动,像一轮金日般璀璨夺目,显得格外神圣庄严,他的双臂一点点改变形态,化为鹏翅,羽毛金光灿灿的,宛如黄金浇铸的一般,煞是美丽,其他身体各处也在改变形态,像着一个神圣的古老生物变化着。

一声嘶鸣震动星空,号令诸天大道,像是上界神鸟降落凡尘一般,那万丈金光之中,一只巨大的金色鹏鸟,挥动遮天羽翼,额心飘逸着三根长长的金色翎羽,威风凛凛,出现在了苍龙对立处。

这是“摩云金翅大鹏”,栖息于世界之树上,可驮着大日而飞,振翅飞临九霄,拥有世间极速,传说能以龙为食,天生克制普通龙族,只是数量稀少,世间难有血脉传下。

一龙一鹏,天生对立,一经照面就厮杀起来,摩云金翅大鹏用力挥动双翅,刮动起虚无之风,数千道风刃,劈开了飞来了几颗陨石,袭向云辰。

面对这样的手段,云辰无惧,龙口浮显数百道符文,化出一片符光之海,迎上了上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相击,爆发出强大的毁灭之力。

符光之海黯淡,风刃道道消散,一龙一鹏同时探出了龙爪与鹏爪,相击在一起,浩瀚的光波荡漾开来,扫飞了一切外道力量。

两方只化其形,不惧其力,依旧都是破极力量,摩云金翅大鹏双翼割过虚空,缠绕着一缕缕金光,从云辰的龙躯上斩了过去,将那龙鳞破开,溅起不少宝血。

它再度袭来,可这一次并未建功,苍龙如蟒蛇一般,错过双翼,缠绕到了巨大鹏身上,用力绞住它的身躯,一口咬在脖颈处,咬下了一块血肉。

鹏鸟嘶鸣,金色的鹏御漫空飞落,它强忍痛意,锋锐的鸟喙猛的啄在龙目上,啄瞎了苍龙的一目。

两者分离开来,皆有伤势,磅礴的生机不断自愈着伤口,待弥合过来,再次袭击,浩荡的神力波动,于星空之中肆虐,击溃了照耀过来的星光,若非这里是虚无之地,百里山河都将毁于一旦。

你来我往间,龙鹏争斗了近万次,摩云金翅大鹏巨爪锋利,轻易就可撕裂苍龙肉身,破开一层龙鳞,而其鹏背上,一条巨大龙尾抽下,破开了它那彷如甲胄般的金羽,将之打入黑暗寰宇中。

这般肆意争斗,真血神华终将耗尽,无力为继这种变化,二人相继变回了人身,伪身手臂展开,背后腾起五行妙光,一条条五行禁,锁了过来。

云辰口吐体道精气,挡住了五行禁,他覆手而下,聚来五行之力,一座形似手掌般的五色神山,从伪身头顶缓缓降落,这是五行山指,一旦被镇压,纵身破极宝体,一时也难以挣脱。

巨大的五行山指,垂落五行光幕,带着强大的封禁之力,想要将伪身镇压其中,可他太聪慧了,懂得逆演五行之法,以一强化四弱,用五行妙光,破开了生生不息的五行轮转,一指北斗御剑术,破开五行光幕,打了出来。

“真是难缠啊,根本寻不到一丝缺点,难道要我在战斗中,悟出一个新的术法,出其不意制胜吗?”云辰暗暗思忖,那方伪身,却以施动手段,他口中吼喝玄音,以大无相心道融合小弥天音,化为无形音波滚荡而来,手中同时捏着一式印决,聚符成剑,打了过来。

可道心圆满,魂力的浩瀚的云辰,何惧这种影响,心神微微一滞,就恢复了正常,他脑后腾起一座魔阵,仙辉朦胧,阐唱玄妙仙音,阵中出现的每一个古老符号,都好似禁忌之力所化,隐藏着强大的力量。

御仙环出,天地失色,这禁忌之法,有损修者气韵,夺尽他人灵母之源,方可不断强大,为天地所不容,其潜力犹胜无上级术法。

一道道不灭魔轮,从魔阵中飞出,不断旋转,强大的绞杀之力,吞噬一切,把袭来的符剑,轻易撕断了,又接连撕裂伪身施动的五行妙光,将其困于当中。

能有如此威能,云辰着实煞费了一番苦心,从功德宝库中,换取了不少大能道果,以魔阵吞其灵母,脱变多年,可以说单凭此术,他都可以对抗普通灵道巅峰高手。

无法抵御不灭魔轮威力,伪身也施出了御仙环,足足数千个魔轮,在万丈之地缠绕起来,两种力量相合,引动一股毁天灭地的飓风,吞没满天星光,将二人同时卷了进去。

这飓风中,罡风袭体犹如被刀剐过一般,破极宝体都伤痕密布,纵然深陷险地,二人仍不忘一争胜负,裹着灼热的血气,化身虹光,在飓风中厮斗起来,云辰身体浮起层层金光,以金弥身增强肉身之力,震开了罡风,一拳折断了伪身的臂骨,可他的敌手也不肯吃亏,同样增强了肉身之力,伸腿横过腰际,踢碎了肋骨。

“血气法相”云辰双掌合十,精纯的血气从体内溢出,化为远古神灵,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打出数百道灵力,凝成甲胄覆在法相身上,真身则飞入法相之中,作为力量源泉。

这法相高耸入天,浑身燃着赤红的血焰,以日月符文为目,有着神灵之相,他逆着飓风双掌合击,生生以强大的力量撕裂了罡风,将伪身拍入掌中,有宝血从掌中溢出,显然对手遭受到了重创。

可云辰不敢大意,他太过了解自身,破极宝体拥有不灭特性,怎是一击可杀的,正如其所预料那般,那法相双掌中,伪身四肢宛如撑天神柱,可挣开四极之力,生生挣开了巨大的双掌。

伪身速如流光,从双掌中逃离,肉身燃起血焰,配合四大脉轮,弥合着伤势,他踏起八步赶蝉,躲开一次次袭击。

血气法相,挥掌震动星空,漫天血气一浪接着一浪,拍向伪身,强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可其并未做出反击,静待伤势痊愈后,独立虚空之中,重展神威。

以伪身为中,世界轰隆作响,这片星域内出现了浩大的光芒,成百上千颗微型星辰出现在光芒中,不断转动,像周天星宿降临一般,这是血气化形的手段,每一颗星辰都是伪身的体道力量,端是恐怖至极。

抬掌托起漫天星辰,伪身冲向了那巨大的法相,如同推着星海前行,那片星空内,混沌不明,陷入破灭之光之中,彷如世界正如归墟,再难见到任何景象,只有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炸裂之音,伴着恐怖的血气之力,不断飞旋、回荡。

少时过去,破灭之光中飞出了两道狼狈不堪的残影,皆带着极重的伤势,二人顾不得治疗宝体,左眸同时浮出神光,两片浩瀚的金色光海,横亘在浩瀚的星空中,拍打在一切,弥漫起浓郁的无上气息。

同是无上真法,所施展的灵力之量又相同,两片神光海洋,自然难分轩轾,接着对击下去,只能是徒增灵力的耗损。

云辰拈着印决点在额心,其灵台内璀璨异常,浮出了一篇古老的经文,每一个文字都玄妙莫测,可夺天地造化之功,不知何人所创。

随着经文熠熠生辉,云辰唇齿轻启,吟唱神秘语言,体内那子焰忽然腾起数倍,带着一股圣洁神性,他平伸手掌,拇指压在中指之上,一颗颗璀璨魂光聚入两指间,只待其双指如同太阳一般让人无法直视后,微微弹起了中指,迸出一股无形的波纹,卷向了四方。

这是残缺的无上真灵神通“灵魂剑波”,屈指弹动时,化出无形灵魂剑波,扫灭周遭一切神魂、元神,端是恐怖绝伦,其威能之强,犹胜灭神七魂印,能让一切防御手段尽失,防不胜防,乃是昔年那阴冥山巨擘,赠予的三宝之一,如若流入世间,将会掀起轩然大波。

世间修持真灵一道的修士,凤毛麟角,每一个都称得上是同境霸主,但能被他们所施展的真灵神通更是少之又少,太玄级已经是稀世珍宝,此神通位列无上级,固然残缺,威能足以超越太玄级。

处于攻击范围内的伪身,自然受到了波及,纵然他有之焰的修为,依旧受到了重创,魂火黯淡无光,这是绝杀的手段,莫非两人都受到了重创,无法施展八步赶蝉避开,灵魂剑波很难建功。

正当云辰以为胜券在握,欲以北斗御剑术斩其头颅时,他蓦然发现,飘荡的发丝,出现了衰败之色,血气极为孱弱,体内命火更是渐渐微弱了下来,正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壮年,步入行将就木的老年。

“岁月斩体,代天夺寿,他是什么时候施展的,竟然蒙蔽了我的神觉,难道是那个时候!“

第八十章:云氏一族

容颜渐老,血气衰败,世间最为奇妙的寿元力量,悄无声息流逝着,像是被天地所收走一般,云辰皮肉枯萎下去,发丝由黑化白,又徐徐掉落着,转眼间成了一位老人,原本旺盛的命火,更是渐渐弱了下去。

同样拥有这种目中剑,伪身若是施展出来,云辰当即就能察觉到,有所防范,他回想之前的战斗,若想瞒过他的神觉,只能是在施展神光目中剑时,将岁月斩体,夹杂在了其中,以无上气息遮掩住了。

吞服过寿丹残片的云辰,倘若在外界,断不会陷入这等境地,可一切存在的事物与力量都没有完美之说,精神世界固然神异无比,临摹了一切手段经验,可寿元这等无形无态的规则力量,依旧无法临摹。

“真是了不起,一招大意,满盘皆输,当真是心服口服,我不如你”云辰苦笑着,只见那伪身从灵魂剑波的威能中缓适过来,他凝聚体内仅剩的三道之力,化成那股玄之又玄的量,以北斗御剑术,化剑为丝,横断了云辰头颅,角逐出了身负。

神念归体,云辰眸中出现了疲惫之态,心中诸多对战经验需要消耗,他嘴角带着笑意,并未因输赢而遭受打击,反而更为兴奋。

“照神鉴当真是旷世之宝,单单一场争斗就让我受益良多,我看到了己身的不足与优势,日后可通过这一次次对决,完善斗战经验”云辰喃喃自语道,他是万古独一的破极境界,从来都是以弱击强,鲜有能同境一战的修士,此宝对他来说价值无量。

昂首吞过一枚宝丹,云辰恢复构建精神世界所损耗的三道力量,这段珍贵的战斗经验与心得,他需要消化,同时也要思忖如何对战那伪身。

岁月一天天过去,照骨境修为陷入瓶颈中的云辰,一面借黑鳞与几件重宝体悟大道真谛,一面推演其他几境修炼至完美之境的方法,闲暇时更是翻阅带来的珍贵典籍,揣摩术法真意,过的好不惬意。而与自身对战,同样让其乐此不疲,只是战况依旧惨烈,最好的一次,以互杀平局收场。

可这十天一战的心得,让其战意越发强盛,依丹与罗仙只是临近其身,就感应到一股慎人的压迫,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强者,通晓各种技法,对战经验也越发刁钻,每一次都收获满满。

这一日,古老的殿宇内,一段段诵经声音传递而出,漫天有神秘符号凌空悬浮,个中玄妙让人捉摸不透,第二本尊带着罗仙,栖身此殿之中,教导无上境的种种奥妙。

而在灵念派的,决斗场内,仙光漫过天际,符文成海盘踞上空,破极大势压制一切,不时迸出一圈圈强大波动,云辰压制修为,以破极战仙体,传授依丹战斗技法,四人都在忙于增进自身实力。

数十里外的魔气海洋中,一柄撑开的灵伞,摇动丝丝灵光,推开了翻腾而来的魔气,隔绝出一个百丈大小的空间,大地上布满了一些不洁生灵的残肢。

在这个空间内,数十个修士,收敛术法波动,重重喘息着,他们每个人都面带倦意,甚至有几人,**上一缕缕魔气溢出,显然受到了侵蚀,没有被净化。

“遇川哥,一路走来,这数百里内的不洁生灵似乎稀少了很多,难道有前来历练的仙门子弟,曾经大范围清扫过”一位面颊带着血渍的秀美女子,问向前方警惕四野的为首男子。

这数十人,云辰他等曾在羲刑古城偶遇过,同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云氏族系,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佼楚,修为入了灵道之境。

叫云遇川的男子,也是一脸疑惑,接连打出几道圣光,飞向黑暗的魔气地带,看清了十里内的一切景象,除了他等最先遇到的这一批不洁生灵,竟然再无一个不洁生灵出现在四周。

“不管了!前面就是灵念派的驻地,离我等的目的也不远了,我们先去那离休憩一阵子,也好给书雪、绿岚他们几个处理一下侵体的魔气”云遇川敕令众人前行,这数十人借灵伞开道,行走在一望无尽的魔气海洋中。

而在灵念派决斗场上,当云辰立掌截断遮目的仙光,擒住依丹袭来的手腕时,他猛然看向了山峦下,诧异道“有数十个波动临近,不过这种波动不像不洁生灵,很像是修士!”。

“修士?”依丹也极为不解,说道“不该啊,绞灭不洁生灵,各方仙门派遣来的子弟,应该不会如此深入魔劫之地啊?”。

云辰也是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他凌空一指,将悬空的厄难黑莲,摄入第二本尊所在古殿中,防止他人窥视到。

宛如巨龙横卧的山峦下,来此的云氏一族,个个神情震惊的望向横亘山顶的灵念派,有人出声问道“难道又被其他仙门捷足先登了不成,不过这里的魔气净化的太干净了,山岳都褪尽黑色,恢复了往昔,还可见一些植被冒出新芽”。

众人看着为首的云遇川,想要听取他的意见,只见其一脸慎重的说道“既然到了此处,总归要去拜访一番”。

顺着山峦上修出的栈道而行,一行人走到了灵念派山门前,而那巨大门户前,云辰与依丹严阵以待,早已等候多时,双方在此相遇都是一怔。

“未曾料到原来是道兄在此,我等还真是有缘啊”云遇川神情恢复镇定,行了一礼。

“我也没有想到在这茫茫魔劫之地,能与道友相遇,还请入内一叙”云辰还了一礼,将众人请入道场内,他看得出这些人久战多日,甚至疲劳,有几人也被魔气侵染,需要尽快治疗一番。

本就不是相熟之人,二人只是浅浅的交谈了片刻,便没了下文,云辰不想双方剑拔弩张,示意他等自便,将所在区域划分了出来,幸亏灵念派大殿甚多,谁也不会干涉到什么。

入住大殿之内,一个名唤云夜卉的男子,展开一个灵光罩,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悄声说道“四哥,看来他等跟我们目的不一致啊,要不要一劳永逸!”。

云遇川眉头紧蹙,不喜说道“这里不是云氏一族,由不得你放肆,这两次历练,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之前就告诫过你,勿要小看天下修士,若真如你所说,一劳永逸,固然我修为强于他们,可真伐斗起来,你等又能活下几个,还是赶紧休憩一番,好谋划如何进入那片禁地”。

回往住处的路上,依丹频频看向身后,冷哼连连,不喜说道“师弟,这帮人犯险深入这里,想必不是迷失在魔劫之地这样简单,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我仍感应到有几人见到我们的那一刻,出现了杀意”。

“我们能想到借魔气之力入禁地,旁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勿要搭理他们,那困守在外的不洁生灵岂是这般好攻破了,他们的力量远远不够,眼下罗仙师弟突破无上境在即,需要咱们相助,先由着他们去折腾”云辰不以为然说道。

一月后,古老的殿宇外,升起了一座座法阵,遮掩住了一切波动,而于殿中,云辰携依丹与第二本尊,成三足鼎立之势,围绕在祭祀药炉旁,三人同诵静心咒,体内刷出一道道先天妙气与仙源之气,聚入药炉中。

罗仙破关在即,处在关键时刻,正以三道之精,自化本源桎梏,冲击胎母境,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桎梏的凝实出现了异变,纵然有绝品胎炁渗入,依旧无法稳固,出现了崩塌的趋势。

“师兄,大事不妙,本源桎梏无法稳固”药炉中罗仙慌乱的语态,传递而出,让三人都是一惊。

听得此话,云辰睁开眼眸,眉宇一皱,他脑后腾起慧光,思索着所缺的要事,口中喝道“师弟僵持住,勿要放弃,你先天不足,单凭仙体之力无法完美融合三道力量,以心念强行聚合”。

打通无上境,需要自身力量,纵然是真仙临尘,也帮衬不了半分,三人只能以静心咒,稳住罗仙的心神,使之不留一丝杂念。

足足半日,那药炉内喷薄出一种玄妙的气息,带着超脱的韵味,预示着罗仙不负众望,化出了胎母境,夺到了归胎六境的造化。

炉盖掀开,受仙光驮浮的罗仙,缓缓飞了出来,仙泽一荡一荡从其体内淌出,头顶悬起的先天仙图喷薄一层仙霞,将其衬托的如神如圣,他不仅力量强盛了不少,仙命之根似乎更加完美了一些。

云辰斥出神念,射入罗仙体内,去感应他的胎母境,少时过后,神色闪躲一丝遗憾之色,其本源桎梏比依丹更逊一筹,封固不了太强大的修为,只得半境之力,当真成也仙体、败也仙体,若昔日能化尽仙体本源,反哺自身,踏上极尽之路,以罗仙的道心,定然别有一番天地,不过能入胎母境,也是常人求之不来的造化,也无法太过奢求。

“恭喜小师弟了,能入无上境,是妖孽中的妖孽,长生有望啊”依丹面带笑意,连番恭贺着。

“这番还要多谢师兄、师姐相助,不然恐怕会功亏一篑”罗仙也是神色极为兴奋。

三人之间无需太过客套,云辰告诫了几句,转头望向一直闭口不言的第二本尊,别有深意的笑道“当真是双喜临门啊!第二本尊淬炼出三道之精,恐怕不日后也将入主无上境!”。

第八十一章:攻打禁地

岁月洪流推动时间,俯瞰万界沉沉浮浮,转眼间三人以在魔劫之地中,待上了二十载,超出了最初的预判的时限,云辰照骨境登临破极边缘,已经在压制修为,而依丹也已经在解法境,趋近修为圆满,连略为逊色的罗仙,都破开无上境,成了脱胎境修士。

独独第二本尊,身入完美无上境,衍化出三道合一的神能,还在徐徐增进道行,最令人羡慕的当属魔气中的造化,四人常常炼化道精莲子,化入肉胎之中,这种无法言明的好处,可开启道根,生出先天道力,等若在以两道之身,提前修炼玄道力量,增加大道之力。

而居于灵念派另一边的云氏一族,极少与神道几人交流,数年来,常常出入魔劫之地,总是带着一身伤势回归,对于此况,云辰几人自然心知肚明,攻破禁地外聚拢的不洁生灵,哪是这般容易,再者随着魔气日益昌盛,不洁生灵越来越多,纵然不断清洗,也会不断增加,此消彼长,除非一举击破。

荒凉的灵念派,本该没有生命色彩,可在山峦一角处,赤红的枫叶,轻轻摇曳,一片片洁白的花瓣,漫天飞舞,这里枫林成片,奇花遍地,偶有几只跳脱的小兽,在此吸吮花叶上的露水,相比外界魔气涛涛,这里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于这枫林中央处,一座造型古朴的玉亭,矗立在此,亭台上的匾额,用古字篆刻了“雨花台”,这极富诗意的名字。

云辰斜靠在亭栏上,手中把握着一个玉壶,倒着琼浆般的灵酒,在自斟自饮,他眼望枫林摇曳,眸中漏出微醺的神色,。

枫林中,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惊的几只小兽四散奔跑,来人是云遇川,他踏上亭台,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道兄好生惬意,竟然移来了一片枫林,旁人对这魔劫之地畏之如虎,你却享受了起来”。

侧目看过来人,云辰微微示意,反手聚灵成物,化出一个酒杯,斟了一杯灵酒,递了过去。

望着杯中琼浆,溢出仿若雾气般的灵辉,云遇川鼻子抖动,也不矫情的一口饮下,感应到体内灵力升腾,便知此酒并非常物,连声惊呼“好酒!此酒外界都难得一见,其效比之宝丹都不遑多让”。

轻轻放下酒杯,云遇川带着一股歉意说道“此番特意前来,是替我那族弟族妹给道兄道个歉,他等心高气傲,那天冲撞了道兄,也幸得你手下留情,不过道兄也是好手段,入魔劫之地肆意捕捉不洁生灵,这份战力恐怕连法相境修士都望尘莫及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道友恐怕是有所求吧!”见云辰一语道破,云遇川也不尴尬,直言不讳道“崇阳洲自古有几处绝地,阻挠世人踏入,如今魔气侵蚀一切,也是一个契机,不瞒道兄,第一次进入魔劫之地时,我云氏一族去了遗迹古城,只是那里众多仙门子弟驻守,我等纵然能进入,也收获不了什么,而这里同样有着一处禁地,传说有岁月之力守护,遗落过一篇仙经,只是有太多不洁生灵聚集在外,打不进去”。

云遇川一直凝望云辰的神情,见他并不诧异,却听到其波澜不惊的说道“数年来你们一直攻打聚集的不洁生灵,想尽量清扫一些阻碍,如今想借助外力,恐怕你也发现了,魔气日益强盛,再有几年功夫,魔劫之地连两道修士都难以踏足了,所以想冒险一试”。

云辰分析的头头是道,云遇川也明悟过来,他们无故在此地驻留多年,想来也是对那片禁地存了心思。

“既然你我都有同样目的,此事更为好办,道兄若有什么顾虑可以直言,至于禁地中的所得,平分又如何”云遇川说的洒脱,云辰思忖了许久,也答应了联盟的请求。

其实云氏一族未来前,云辰也曾数次清扫聚拢的不洁生灵,但收效甚浅,只能等着同门修为上来,一举击破,眼下魔劫日益严重,纵然云遇川不来,他过段时日也会登门一谈联盟之事。

二人聊络半日,分析一切可能遇到的险情,做足了准备,相约数日后最后一搏,临走前云遇川,凝望着云辰问道“既然决意生死与共,道兄也该告之所属宗门与姓氏吧!,也好让我回去与族人交代”。

云辰微微一笑,说道“巧了!我与遇川兄同姓,单名一个辰字,师承神道宗”。

告了一礼,云遇川离开了枫林,只是心头有了很多不解的疑团,云姓乃是古姓,世间少有此姓者,而且神道宗之名,他小时候似乎曾有耳闻,只是一时难以忆起。

数日后,当云辰收走厄难黑莲后,带着依丹、罗仙与云氏一族汇聚了,虽然知晓了双方联盟,可这数十人中,仍有一些被云辰之前打伤过的云氏子弟,愤恨的凝望而来,云遇川哑口失笑,打了一番圆场,带着众人踏入了魔气之中。

那处禁地离灵念派不超千里之地,沿途中四散的不洁生灵早已被云氏一族,清扫干净,未遭受多少阻碍。

紧邻禁地的一处天堑前,无底的沟壑,涌动着一荡荡精粹的魔气,而在对面,云辰的神觉清晰探知到,无数强弱不一的波动,蛰伏在黑暗魔气中,那里聚集着太多不洁生灵,仅凭一次次清扫根本无法攻破。

“辰兄!此次突围异常凶险,令师弟未入灵道,还是在此地等候我们吧”云遇川好意劝道。

“宝剑磨砺方锋,多谢遇川兄的好意了,我师弟他自有手段自保”云辰婉拒说道,云遇川也未太过相劝,只是旁侧云氏子弟不愤说着“我兄好意相劝,你们也太过自大了!”。

云辰不想与之逞口舌之争,丈量着这里到禁区的距离,要生生打穿一条生路绝非易事,若于上空飞行则更为凶险,会引来强大的灵道不洁生灵攻击,反而不如被围堵,能极大限制他们冲击的力量,索性在这些波动中,未曾感应到大凶的存在,否则纵然禁地真的被魔气攻破,他们也不敢深入。

“就按照之前商议那般,我等突围固守两侧,后方就交给辰兄几人了”云遇川说道,挥掌在天堑上架起一座灵桥,连接两处地域,他等呈雁阵之势,杀入对面不洁生灵群中,后方则不予理会。

云遇川为头首,口中喷吐一束真火,化出火浪,漫天皆是火纹浮显,灼热蒸腾,烧向边缘的不洁生灵,他是法相境修为,加之天赋异禀,战力自然强大,单凭一道破魔火法,就打开了缺口。

一浪浪真火拍入不洁生灵群内,力量稍弱的,直接被真火焚成焦炭,轻轻一震就化为了齑粉,连灵道的不洁生灵都魔体大损,被云遇川持强大玄兵,斩碎了魔体。

云氏一族的其他子弟,也非等闲,固然心高气傲,可无论修为与战力,都很出众,云夜卉凝水法于口中,如丝线一般射了出去,直接截断百丈内所有不洁生灵的魔体,锋锐异常,这不是破魔之法,可若使用得当,能解围堵之势,再者他并非一人固守这一角,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与其并立,她玉手一托,有圣洁的光辉照耀而出,光中含有稀薄的天地之力,可坏魔体本源,使之无法重生。

二十余位天才佼楚,同展术法之威,璀璨的灵光漫过了天际,搅动着四周的魔气,他等经历过一次次争战,配合天衣无缝,生生打穿了一条道路。

相比之下,云辰三人就懒散许多,只是驱动太霄御魔雷,打退一次次攻来的不洁生灵,这里聚集的不洁生灵太多,仅凭他等的力量绞杀不干净,意在突围。

众人耗费诸多气力,举步维艰的打入中央地带,超出了以往云氏一族的进程,可面对源源不断的不洁生灵,很多人吞食丹药,依旧无法维持灵力的耗损。

“丌元光”修为勘勘只在解法境的云书雪,樱口轻叱,灵台射出一束元光,可其灵力难以支撑此法展露威能,一个不慎,让几个不洁生灵,攻近身来,她的身侧两位族人,都在奋力抵抗不洁生灵,无暇顾及。

魔气腾腾的利爪,抓破胸前皮肉,让衣裙上都溢出灵血,云书雪当下喋血不止,她眼望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不洁生灵张口,撕咬而来,灵力竟然出现了滞怠。

恰在此时,几道剑光斩过,将那几个不洁生灵斩碎,罗仙脚下踏着虹光而至,堵住了那个缺口,他一手剑气腾腾,如万千利剑横空而出,清空出一个地带,绞碎了数十个不洁生灵魔体,当旁侧云氏族人想出声阻止时,却看到那碎开的魔体,无法聚来魔气,显然魔源被毁,不能促成那种诡异的蜕变。

低眉看过倒在地面上的云书雪,罗仙并指打过一道净灵咒法,肉眼可见前者体内纠缠的魔气,一丝丝溢出。

“多谢相助”望着气韵出众的罗仙,云书雪面颊微红,连连谢道。

见到族人一个个出现疲态,云遇川也是愁容面目,这里相隔禁地还有几乎一半的距离,他们的灵力撑不到那个时刻,根本无法冒险。

“辰兄有何手段快快施展!不然只能退走了”云遇川喝声道,只能寄希望于云辰。

云辰微微颔首,叮嘱道“我会设法给你们争取恢复灵力的时间,勿要耽搁”。

第八十二章:九目真法

p面对浩瀚的不洁生灵袭来,云辰凌空而起,脑后仙灵之音回荡,浮起一座仙韵缥缈的魔阵,那阵中禁忌符号,耀射出层层圣洁光辉,拥有神秘力量。

只见其口含古之大药,心脏绽放一层层血光,宛如天地火炉一般,炽热的跳动着,声如擂鼓,震的人心神发颤,那古之大药溢出的一缕缕磅礴精气,被心脏内藏匿的一条胎炁母根汲取着,催生出神秘祖炁,一缕缕渡入魔阵之中,附上破魔之力,可退万邪。

云氏一族众人遥望当空云辰,只觉皮骨发寒,像是深陷修罗地狱一般,那仿若仙图的魔阵,隐匿着一股极致的煞气,不知要屠杀多少生灵,方能聚集这般强大的怨力,至今还有大能道果镶嵌在阵上。

禁法御仙环,耗损灵力稀少,因其特殊性,用拥有无与伦比的绞杀之力,最适合以寡敌众,魔阵中飞出一道道不灭魔轮,布满在众人四周,如法阵一般,固守住了每一个角落。

不灭魔轮不断转动,凡是临近的不洁生灵,一旦接触,顷刻间就被斩杀成碎肉,魔源尽毁,连灵道不洁生灵都不例外,根本攻入不了分毫。

此法成道不易,能有今日威能,单单大能道果就吞噬过数十颗,其威能走在了云辰所有法术的前沿,若非不洁生灵能借魔气重生蜕变,而祖炁又支撑不了太久,昔日他等就能打入这片禁区内。

望着瞠目结舌的众人,云辰呵斥道“还在犹豫什么,速速盘膝休憩,恢复灵力消耗”。

也知形似危机,众人皆盘坐吞食丹药,滋补灵力,眼见他等恢复的缓慢,云辰微微叹息,掌中浮起一个灿烂的精气莲子,用力捏碎,当即一股浓郁的精纯灵气,弥漫四周,徐徐渗入众人的体内。

这得自应日神峰的圣地精气,世间难寻,一缕就犹胜一斗八地灵气,不仅能充盈灵力还能补养灵体,后又经厄难黑莲淬炼,更为纯净,没有一丝浊气与杂质,可直接被修士炼化。

灵力大损的云氏一族,每个人的头顶都有灵光荡漾,磅礴的精气顺着他们天灵处,灌入体内,隐隐可见灵母之光越发炽盛,连疲惫的神情都顿时舒缓开来。

足足维持了两个时辰的御仙环,灵力大损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站起,战意咄咄逼人,显然恢复如初

“辰兄真是好手段,怪不得一直泰然自若,你我双方联手,势必能打入那禁地之中”云遇川抑制不住激动,对几人所施的术法有着强大兴趣,威能如此之强,且还有破魔之力,实属少见。

一行人重振旗鼓,气势腾腾,待御仙环飞回魔阵后,再次化为雁阵,展动破魔之法,冲击围堵的不洁生灵。

见到神道宗三人手段非凡,云氏一族,存了比较之心,忽然共同施展了本族秘术,同捏一式奇妙印决,豁然间只见一阵彷如白云一般的雾气,在外侧缓缓升起,覆盖了不知多少范围,使得袭来的不洁生灵没了动静。

这雾气中有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无惧魔气侵蚀,甚至可闻一丝丝虚幻的鬼哭之音,云辰探出目中剑望破雾气,看到了其玄妙所在,雾气中含有生灵怨力,转化为一种强大的腐蚀之力,凡是进入雾气中的不洁生灵,不消片刻就化为一滩黑色的血水,此法不是破魔之法,依旧拥有难以想象的威力,对于已经液化的不洁生灵,魔气都无法让其重生。

“大云天灭生术!”云辰惊叹出此法的名字,却惹了云氏一族的凝望,这是他们本族的禁法,从未流露到外界,竟然被人一语道破。

知晓失言,云辰也不多嘴,此法他确实偶然听云乐山提及过,可化云雾杀人于无形,风火难破,且还能吸收逝者的怨力,不断增强其腐蚀之力,可弊端也很明显,一旦遭遇雷法,轻易能能祛除云雾中的怨力。

云氏一族,互相传递了几个神念,眼下外有不洁生灵围堵,确实不易盘问,只能全身心应对陷难。

一道道破魔之法,漫过魔气,撕裂了聚拢而来的不洁生灵群,大地上真火与雷电,焚烧了一具具焦尸,更有圣光化为昊日,垂挂天穹,照射出一股股圣洁之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灵力充沛的众人,隐隐出现了力竭之态,索性这靠近禁地的地域,不洁生灵稀少了八层,有种强大的禁忌力量,让不洁生灵十分畏惧,只有强大的灵道凶物,才能在此驻留。

面对数十位灵道不洁生灵逼来,云氏一族大部分人,已经难以凝聚战力应对,云辰从后方施展术法,凝聚祖炁,随着其单手覆下,魔气向四方滚动,巨大的五行山指,映照五行之光,从空坠落,携赫赫神威,镇压住了那些不洁生灵。

大地不断颤动,五行山指下,一股股黑血溢了出来,未等云遇川谢过,云辰三人,猛然看向了一角魔气卷动的地方,神觉感应到那里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波动,戾气十足,虽没有大道之力,可依旧不弱玄道,必是大凶无疑。

不由分说,云辰御起虚空之法,以虚空之光化在众人脚下,同时施展不灭魔轮在外侧守护,载着所有人向禁地冲去。

见盟友第一次如此慎重的神情,云遇川当即就猜测出,必是遇到了不弱大能的不洁生灵,他手中固然有着一件秘器,能挡大凶,可只此一件,需在关键时刻施用。

“师弟!怎么办,那家伙一直在后方不紧不慢追赶而来,这样的不洁生灵绝对有了一点灵慧,会在最后阻击我们的”依丹凝望后方,语气颤颤惊惊说道,她感应到四周普通不洁生灵在规避,而那大凶一直蛰伏在魔气中,像是在玩乐一般。

“勿要慌张!大凶毕竟不是大能,且受我们胎炁与仙图压制,战力会受到极大的削弱,再者今非昔比,有的是办法应对”云辰宽慰几句,脚下御起的虚空之光不由得快上了几分。

一路上畅通无阻,此地已然不见不洁生灵,连魔气都避退了,大地恢复了往日的色泽,甚至可见一些植被在生长。

跨过一片巨大的山川,云辰右眸自主生光,窥测到这里的岁月之力很浓厚,时间的流速都有所不同,更加邪异的是,满山植被受到岁月之力的波及,枯萎到郁郁葱葱,不过转瞬间,一直在重复着这种轮回。

“果然不出所料!禁地受到了魔气的压制,传说以这片山川为界,岁月在变迁,生灵一旦踏足,会被斩去寿元,可如今这里的岁月之力,只能影响到一些植被,无法影响到修士”云遇川也是一喜,看样子对这个禁地他做过不少了解。

“师兄!那大凶跟上来了”罗仙遥指后方,一片黑色巨影出现在天穹上,溢出水泽般的魔气,四蹄踏在山川间,宛如撑天神柱,那魔气中漏出两颗屋舍大小的红光,正是其瞳孔,形态好似一头妖虎,有妖王之资。

“辰兄!我有一根镇魂钉,乃是家中一位极擅真灵之道的老祖,费尽诸多心血打造,此獠妖魂远弱普通大能,应该可以一举将其击杀”见形势险峻,云遇川掌中出现了一枚泛着红光的顶锥,上面密密麻麻錾刻了魂纹,有一股极为摄人的压迫之力,直逼旁人神魂、元神。

似在思量,云辰抬手一阻,决意暂时留下此秘器,已作他用,他将众人带到山川上,凝视那大凶,从怀中取过赤澜图,将第二本尊放了出来,并说道“阿弟,事态紧急,助我们一臂之力”。

见两人容貌如此相似,云氏一族也不作他想,只当是云辰的同胞兄弟,分身之法太过珍贵,此界还未听说哪家仙门,藏匿了这样的妙法。

朝着依丹、罗仙颔首,四人凌空而起,傲立虚空之中,他们的体内一股胎炁之光涌动,神秘的胎炁母根大肆喷薄胎炁。

四种截然不同的绝品级胎炁,一经同现世间,顷刻间就引发了匪夷所思的变化,引动了外界的天地之力,轰破了魔劫之地的力量,降下神圣异象。

天穹中璀璨圣光荡漾开来,霞泽与瑞气如海浪般在上空翻腾着,千里内的一切魔气都在退散,有圣洁的雨露,徐徐飘落,让的云氏一族瞠目结舌。

“目中剑”将绝品胎炁注入源种中,四人同时施展了无上真法,宛如巨浪般的无上气息,泄流在大地上,极为慎人,虚空中更是处处交织着发光的玄妙秘纹。

四人同修《坤水仙章》,所施同样的真法,自然会相辅相成,遥遥上空可见九颗巨大的神目,受神光驮浮,屹立虚空之中,展露盖世神威,像天道之眼降临,俯瞰众生一般,呈围堵之势,将那大凶困在其中。

九目代表了九种真法变化,依丹的水火之目,第二本尊的雷光之目,云辰的神光之目,罗仙的光、水、火、雷四目,可以说这门得自求道山的古老无上真法,第一次在世间展露真正的神威。

第八十三章:岁月阻生死

九目同天,像九轮昊日横亘在天穹之上一般,耀射出璀璨的神光,千里内的魔劫之地,一片明亮,不见丝毫魔气,都被驱离干净。

形似妖虎的大凶,被九目困在当中,受到了一种绝对的压制,肉眼可见那九目被一条奇特法链贯穿在一起,同享彼此力量,平衡每一个神目的力量。

见大凶被困,云辰当即掠动虚空之光,带着众人往后方禁地飞去,而处于痴呆的几个云氏族人,耐不住好奇之意,看向了大凶那里。

只见那片地域上,神威浩荡,九目同时射出一股股力量轰向大凶,那里的力量太多驳杂,雷电撕裂大地,水火交织如天河般倾泻而下,神光海洋化为无数小剑,斩灭一切,力量之强,简直要超出灵道的界限。

这一法近乎透支罗仙与第二本尊的力量,二人盘坐虚空之光上,含着宝丹,一点点恢复灵母的力量,虽说效果越过,终归不是凡道所能施展的。

山川的后方,景色极为荒凉,只有零零散散的巨石耸立着,上面刻有一些诡异的符号,不解其意,连大地带着一种慎人的血色,像是被血液浸染过一般,存有一种邪性,能极大禁制外来的力量。

云辰修有岁月神目,能清晰感应到这里的岁月之力,比山川那里,更浓郁了一些,长期在此呆着,恐怕修士也会受到影响,寿元逐步遗失,且这种状况还是魔气削弱了禁地的力量。

荒凉之地并不广袤,不出盏茶时间就飞越了这里,而随即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金色的山峦,奇形怪状,像是被刻意雕琢过一般,每一座都宛如赤金浇铸而成,山体上更是隐约浮起了神秘的符号。

众人看的呆滞,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山峦之巅,一层薄薄的神圣之力似云海一般,不断涌动,洒落金色的雨滴,一荡荡灿烂的神霞如潮汐般从山间浮出,这里有浓厚的大道力量,甚至可见一些道灵圣文,载沉载浮于山头,若是捕捉到一两枚,可化出超绝道性,打通踏足玄道,最为重要的关卡。

虚空之光停在了山峦前,不同于众人的跃跃欲试,神色激动,云辰则一脸的沉重之色,似畏惧的望向那山峦外的天地相交之处。

岁月无形无相,大能都感应不出这种力量,除非能与之相连,方能窥视中个中玄妙,而云辰的岁月神目,此刻清晰看到了一些旁人所见不到的力量。

山峦外一道恍如瀑布般的水幕,将此隔离出来,那是岁月之力在流淌,其浓郁程度,恐怕只是远逊岁月神河而已,常人一旦迈入水幕之中,就会被岁月之力侵蚀从虚无,真灵都将腐化。

“辰兄!神色凝重,可是感知到了什么吗?”云遇川看向云辰,对这个盟友有着绝对的信任,故而在问着他的意见。

略有不甘的摇了摇头,云辰也是一脸遗憾说道“恐怕此行我们要无功而返了,山峦外有强大的岁月之力守护,常人一旦接触,将彻底从世间斩去一切痕迹”。

声音虽不大,可众人听的一清二楚,有云氏族人嗤之以鼻,区区灵道哪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察觉到岁月之力,他虽不信,可也不敢以身相试,从须弥袋中拿出一柄玄兵级法尺,默念咒诀,驱动此宝射向山峦。

未见此宝飞出多远,就停在了半空中,那法尺瞬间黯淡无光,锻宝所用的乌乙宝金,一点点消融了,看的众人心神一颤。

玄兵固然比不得法器,动则可以存世数十万载,可维持数千年,灵性不灭,依旧不是难事,竟然只是接触了岁月之力,就消融了,实难想象以血肉之躯接触这股力量,会落得什么下场。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都熄灭了踏入禁地的念想,纵然那里有惊世天宝,盖世神药,也比不上性命珍贵。

“时也!命也!既然命里我们没有这等机缘,那也只能作罢,休整一番,待那大凶离去,我们便走吧”云遇川重重的叹息一声,所有人的面上都流露惋惜之色。

正当众人端身盘坐,徐徐恢复体内耗损时,遥遥远方,几道黑色魔光横过天际,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势,像末日将临一般。

“大凶,且还是四头”罗仙探出仙体神能,以九目之力,看到了魔光中的不洁生灵,他带着焦急的神色,望向云辰,只见后者微咬下唇,双拳猛的攥紧。

“辰兄!怎么办,你们四人的力量还未恢复,我掌中的镇魂钉,也只能勘勘对付一头大凶,不知你可带来什么可阻玄道战力的秘宝”云遇川慌乱的问着,却也只能见云辰微微摇头。

可战玄道的秘宝,本就极为珍贵,而能在魔劫之地驱动的更是稀少,神道宗底蕴薄弱,哪来这样的宝物。

似乎下定了什么主意,云辰双目一凝,当即以赤澜图将罗仙与第二本尊收走,同时向众人道“眼下四头大凶亲临,这是必死局面,我有一法可影响岁月之力,但是无法保证是否能抵挡住山峦外的岁月之力,你等若是肯赌,便紧随我身后,若是不想,就在此血战大凶吧,起码真灵能逃脱,有了再入轮回的契机”。

云氏一族思量许久,众人都持有不同的意见,甚至抱有侥幸的心理,可云遇川一番话熄灭了不少人的心思“轮回乃是大忌,纵然再入轮回又如何,不留当世记忆,终归是我不再是我,此事我无法敕令你们,若是想留下便留下”。

云遇川紧跟云辰身后,不少云氏族人都跟了上来,只有七人,不肯搏这最后的生机,那岁月之力太可怕,玄兵都化为齑粉,何况是真灵。

单手紧拉依丹颤抖的手掌,云辰给了其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即复苏了目中剑源种,他的右眸浮起岁月之光,似有一条微型的岁月神河在荡漾,在徐徐抽取着四周的岁月之力,纳入其中。

踏入岁月之幕中,云辰瞬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难以跟外人所道,连源种都是一颤,似有无尽大山压在体魄上一般,他紧咬牙关,衣衫被汗水打湿,极力的以源种汲取上方散溢的岁月之力。

在其护持之下,甘愿冒险的众人战战兢兢走入了岁月之幕中,紧绷的心神,充斥着喜悦,并未感觉到肉身有着多大的变化,之前那玄兵法尺正是在此,化为齑粉。

岁月之幕将禁地与外界隔离,这段距离并不遥远,可众人却走的极为缓慢,一个紧贴着一个,生怕触碰到岁月之力。

恰在众人走过大半岁月之幕时,后方传来了一声声哀嚎,那大凶在啃食驻留在原地云氏族人,一位梨花带雨的女子,连声呼喊,想求助进入禁区的族人相救。

“绿岚!四哥我们能不能回去救她”云书雪也是留下两行清泪,拉着旁侧的云遇川哀求着,后者虎目一怒,示意她看向前方。

在极力汲取岁月之力的云辰,仅凭强大的心念在支撑,谁也不知他遭遇了多少的压迫,衣衫上依旧溢出了宝血,一步一个血脚印,可见伤口漏出骨骼,在艰难迈动着步伐。

云书雪紧咬红唇,也知不可能再回头,只能悲痛的看着相熟的那个女子,被一位猿形不洁生灵,撕咬成碎肉,默默哭泣。

一路无惊无险,众人迈过了岁月之幕,当最后一个云氏族人走出后,再也无法支撑的云辰,倾倒在依丹怀中,重重喘息着。

望着一身血液的云辰,依丹也是双目噙泪,掏出一个绝品宝丹,连忙给其服下。

宝丹乃是云乐山费尽心神炼制而成,一经入体就扩散出庞大生机与药力,化入云辰血肉百骸,滋养着所受的创伤。

正当众人见到云辰气息渐渐好转时,岁月之幕中,四头巨大的黑影,缓缓走来,云遇川当即说道“混蛋!是什么力量让这些家伙可以抵挡岁月之力,走!往山峦那里走”。

禁地不同于外界,不仅充斥着一股神圣之力,更有一种极大的封禁之力,在此他们宛如凡人,灵力与血气能离体的力量很少,只能依仗双腿奔跑。

仅剩不足百丈的距离,就能进入金色山峦中,大地上突然一阵晃动,四道巨大的妖影,跃到了山峦前,正呲着布满血液的巨口,望向一行人。

万念俱灰,连云辰都没有了应对的手段,众人只能下意识往后方步步退去,可恰在此时,山峦那边神圣之力降下,无暇仙光漫过天穹,一荡一荡浓郁道气从山中翻腾而出,伴着一声声踏地的脚步,由远及近,走了一尊本不该属于此界的生灵,惹的四头大凶都匍匐在地,不敢造次。

众人也看到了那从神山中走出的生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这种生灵他们并不陌生,无数古籍与史书都记载了这一族的辉煌与荣耀,其形临摹在天地间,历古不散,是天道宠儿,堪比极道生灵,曾被各族奉为神灵,主掌虚空与时间。

“原来传说是真的,它曾走出过禁区,被世人所见,是一具尸体”。

第八十四章:金色神山

金色的神山,仙霞与道气互相交织,如水泽一般从山坳上,流淌而来,随着天顶仙光蔓延过来,出现了一尊传说中的生灵,震慑了来此的不洁生灵,它周体被神圣之力洗涤着,绽放着一圈圈古老神光,像是一尊真正的生灵。

这尊生灵模样挑不出半分瑕疵,属于完美生灵的一列,长着一根仿若肉质的七彩独角,巨大的狮头威压而又祥和,飘絮着两根肉须,其麋身上布满了一片片金灿灿的龙鳞,隐隐契合天道,更是有长生之纹,生长在其兽面上,不受天地命理制约。

望着那生灵背后火焰一般的牛尾,众人认出了这尊生灵,神圣一族“麒麟”,那七彩独角上的纹路,可以辨认出这是麒,这是这万古成迷的禁地,为何会有这样的生灵走出,让人着实费解。

麒巨大的虎目不带一丝神采,冰冷且死气沉沉,它四蹄迈动,穿行于虚空之内,没有感应到丝毫波动,无愧“虚空行者”的称号,虚空大道都让那个为其开路。

只见虚空中一道虚影横过,四头大凶的魔体,生生被其踏成几滩肉糜,竟如寻常野兽一般,被麒随意掠杀了。

众人心神一沉,只见那麒迈着麒麟步,一点点走来,神圣之相让人不敢直视,只觉观望都是一种亵渎,它固然没有丝毫力量外泄,仍有一股无形的压迫,让众人打从心底发颤。

战战兢兢中,众人不约而同止住了呼吸,这头古老神圣,太过强大,踏蹄就可震灭四位玄道级不洁生灵,早已超脱了此界的力量,对付他们这种两道修士,单凭一口气都能吹的飞灰湮灭。

等待良久,麒冰冷的虎目,就一直盯望众人,似乎不像在打量,它前蹄再迈出一步,只见云辰的体内,亮起一股毫不起眼的微弱源光,浮出一股神秘力量,瞬间将此獠惊走,退回神山中。

劫后余生,众人皆大喜过望,只有依丹微微与云辰说道“师弟!想必你也发现了,这头麒麟,体内生命之火已经熄灭,充斥着庞大的死气,它似乎仅凭一缕执念,行走在此,像是在守护什么”。

云辰默默颔首,耳畔传来云遇川的声音“有一则未被记载的古老传说,有仙圣曾隔着那片山川,见到一尊麒麟尸,带着万古不灭的意志,行走在此,常人望去一眼便,被吸去生机与寿元,连那仙圣狼狈逃回后,也没撑上几日,就坐化了,只留下这段辨不出真伪的呢喃话语”。

“此地如此凶险,断不可大意”云辰刚刚说罢,却见几个云氏族人走到大凶陨落的地方,那几滩肉糜正在被禁地的力量消融掉,四颗黑光灼灼的晶体,出现在地面上。

在场之人那有愚笨之辈,一个玄道不洁生灵所留之物,自然弥足珍贵,一个名叫云冰昕的男子,生怕神道宗与他等抢夺,不顾云辰的呵斥,已经抓握在那黑色晶体上。

本就重伤的云辰,来不及阻止,迫于无奈,只得调动所能驱使的灵力,艰难打出一段锋锐剑刃,斩断了云冰昕的手臂。

正当云氏族人怒目相对时,一声惨叫传来,那抓握黑色晶体的手臂,沾染了死亡之光,一点点在消融,竟然对血肉之躯,有如此大的伤害,这种力量侵蚀极快,纵然云辰急忙斩断了云冰昕的手臂,仍有一点点黑色光屑流入其肉身中,正缓缓夺走他的生机。

“自取死路!枉我师弟好心多番提醒,这里是魔劫之地,什么东西都是能随便触碰的吗”依丹冷言相向。

见族人遭难,云遇川急忙上前,想以超绝修为,将那死亡之光的力量压制住,可这里是禁地,他们都会受不到不同层次的压制,根本就祛除不了这股力量。

几番下来,不见效果,云冰昕发丝已经花白,出现了哭腔,云遇川重重呵斥几句,转头走向云辰这里,俯身礼拜了下去,数道“辰兄!勿要跟几个小孩子计较,我知你手段非凡,还请看在同是云姓的份上,救救我这族弟一命”。

本就没有杀心,云辰展开赤澜图,将罗仙与第二本尊摄了出来,并对前者说道“师弟!你去帮帮他们,将其体内的死亡之光引渡出来”。

“是!师兄”罗仙快步上前,伸出手掌印在云冰昕胸口出,只见其七星冕中,有一颗漆黑如墨的仙目睁开,里面浮出了一枚黑暗源种,正徐徐抽取死亡之光的力量。

这并非说九目仙体有克制死亡之光的神能,只是另有玄妙罢了,昔日云辰渡劫时,曾有诸多大凶围堵,依仗劫力他灭杀了这些大凶,留下这些黑暗之晶,将其交予了罗仙,让之在衍化出绝品胎炁后,再以死亡之光塑出死亡目中剑,成就无上杀伐之力。

只是此法修成不易,纵然有了黑暗之晶,也进展缓慢,但是吸走一点死亡之光,还是手到擒来。

眼见云冰昕再无危险,罗仙收回了手掌,他何其聪慧,只见此情此景就推测出一二,微微摇了摇,将那四枚黑暗之晶收入囊中,有了此物,他修成死亡目中剑将快上了许多,而旁侧的云氏族人也不敢出声阻挠,对那东西避之如虎。

“师姐!取一颗回源生体丹,给他服用吧,他毕竟不是体道修,若拖延下去,恐怕断肢体难长”云辰微微说道,依丹却决然不肯,抱怨连连,他在其耳畔轻言了几句,只见后者神色一变,转变了态度,从须弥戒中拿出了一个玉瓶,递给了云遇川,同时说道“给你!叮嘱他们安分守己一些,静待我师弟伤势痊愈,再探寻这里,此地太凶险了,指不定哪里有岁月之力蛰伏,若是触犯到什么,纵然我们想施救也来不及”。

连声道谢,云遇川别有深意的在云辰与第二本尊身上,看了几眼,眸中存有一股难明的喜意。

众人静待云辰治疗伤势,这种强大的岁月压迫,尽然他体道超绝,也需依仗宝丹之力,用力两个时辰才回复了过来。

一缕缕精血游走四肢百骸,云辰虎躯一震,强大的气息,再次腾起,他招呼了众人一番,复苏岁月目中剑,踏入了神山之中。

金色的巨山,闪耀层层光辉,真的宛如赤金浇铸而成一般,一行人踏在神山上,可以感觉到浩荡的神性从山体中传出,若非这里是禁地,这片山峦,足可以衍化成真正的生灵,自成一族,问鼎世间。

这最前沿的神山,光秃秃的,只有金色的碎石与巨岩,散落的山体上,偶尔可见一些黑暗之晶,静静的躺在地面上。

“怪不得攻打外面不洁生灵时,不见大凶现身,想来一些强大的不洁生灵,早早进入到了禁地,被那麒麟尸感应到死亡气息,就地格杀了”依丹兴致勃勃说道,督促罗仙赶忙收起这些黑暗之晶,纵然他等已经用不到了,可这种珍宝,世间稀有,日后门中若有天资不俗的子弟,同样可以助其衍化黑暗目中剑。

众人顺着山道行走,迈过了这第一座神山,云辰的岁月源种猛然一颤,感应到岁月之力愈发强大起来,已经在影响时间的流速,让周遭出现时慢时快的波动。

他们亦步亦趋走着,紧跟云辰的脚步,豁然间,娇羞可人的云书雪,一指山脚下,叫嚷道“你们看!那里碎石间,竟然长有一株奇怪的药草”。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过去,那金色的碎石间,确实有一株尺高的小草,通体紫色,三叶一体,泛着紫金色的光晕,略有怪异的是,那挂坠的草头挂坠的果实,是一个珍珠大小的乳白色光团,像是长生之光,流露出一种极为吸引生灵的诱惑。

“寿药!竟然是寿药”不需旁人提醒,拥有岁月目中剑的云辰,自然看到了这光团中蕴含的力量,可化开生灵体内岁月之力,增其命理中的寿命,眼前这株,可增人十年寿数。

一行人都在询问云辰意见,见其颔首,几个云氏子弟,飞奔似的跑去,去采摘那颗寿药。

“师弟!此物对罗师弟有大用,他毕竟年岁不小了,我们要未雨绸缪啊”依丹压低了声音说道。

罗仙三十余岁踏入道途,加之修炼刻苦,一直磨砺根基,若非有着仙体本源与灵力护着,他如今已是花甲老者,可纵然仙体得天地钟情,也难逃寿命规则,这一步慢、步步慢,将有五衰之劫逼迫,为此这些年云乐山也是煞费苦心,在搜寻寿药,想给其增寿。

生灵皆惧死亡,活的越久越是如此,寻常续命一年的寿药,就常让大能不顾情面出手争夺,可夺取十年寿命的寿药,举世难求,非无价之宝,难以换取。

“不急!此地能有寿药,亦在我预料之中,这种宝物,非要岁月之力浓郁之地,方可孕育,世间若论寿药最多之地,当属此处,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入禁地一探究竟”云辰说的轻松,却让罗仙心生感动,神道几人都吞食过寿丹残片,寿元从来不用担忧,能冒此大陷,足以眼前这个师兄为同门盘算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足够一生偿还。

“辰兄好定力!寿药当前也不心动,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洁生灵围在外侧,寿药远比我们这些活着的生灵,更能产生一种强大的生源波动,可惜有麒麟尸镇守,他等也进不来”云遇川缓缓走来,似乎对其不再存有戒心,道出了心头想法。

“归总是一些可怜生灵,依仗魔气长生,死亡定格在了那一刻,谁也救赎不了”云辰微微叹息着,话语让人难以捉摸,他转头看向了这座神山上,神色一喜,此地的岁月之力已经很强大了,必定有着不少寿药。

第八十五章:岁月生寿药

古老的金色神山,高不见顶,横卧如龙,一片一片灿烂的神霞伴在山体四周,更有神圣之力与古老异象腾在天穹之中,将此禁地映照的宛如仙域。

这些神山岁月气息浓厚,波动着无形时间涟漪,纵然生有法目也无法看穿神山全貌,如隔着一片薄薄的迷雾般,偶有神秘符号出现在山体上,极为玄妙,像是一篇古老仙经,散落在群山中一样。

修出岁月源种的云辰,从神山中感应到诸多特殊的波动,这种长生气息,强弱不一,必然是寿药无疑,且数量不少,除非如他一般能感应出岁月之力,不然仙体神觉亦是无用。

默默思忖片刻,云辰朝着旁侧的云遇川说道“遇川兄,这座神山巨大,你我两方暂时分离,各寻造化,也省得发生一些不悦之事”。

话中虽为点透,云遇川也明白,两方确实不易共同寻宝,有些东西看不到,反而不会产生别的心思。

“辰兄请自便!若有有危险可隔空传音,届时你我两方也好共渡难关”云遇川没有相阻,看着云辰带着同门离去,身形消失在神霞之中。

这第二座神山,充斥着长生之韵,当属山顶最为浓重,轻轻流淌下稀薄的长生之气,必然有着不少寿药,岁月源种指引着四人,往那里行径,沿途中一朵玉色小花,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此花一株三朵,通体宛如雪玉,花蕊中有着微弱的长生之光,一片巴掌大小的七彩小云,在玉花上悬浮,徐徐落下一滴滴神圣雨露,滋润着花朵,它扎根在一块金色巨石上,在汲取四周的岁月之力。

“服此寿药,增寿五十载,这是难得的宝物,师弟快去!摘下三花吞入腹中”云辰神色一喜,当下嘱咐罗仙去食药。

跃到巨石上,罗仙弯身摘取寿药,将三朵寿花,同时塞入口中,隐约可见一道流光,化入仙体之中消失不见,他瞬间感觉到腹中有团火焰在燃烧,体内出现了锁链崩裂的声音,那是他的生命枷锁,被规则所桎梏,受到这五十寿元的滋润,崩裂了一道,五衰之劫被推迟了。

有感体内命火旺盛,生机澎湃不止,罗仙能清晰感应出潜力都激增了不少,寿元力量影响太广,若命不久矣,三道之力都会大幅度削弱,更随时有境界被斩之危。

“快看!那片绿色的神霞内,也有三株寿药”依丹惊呼着,迫不及待跑了过去,采摘了三株草形寿药,手中长生之光,一挂挂垂下,不过这些寿药远不上那朵奇花,一株只能夺来几年寿元,价值有限。

继续向着山顶前行,一路上零零散散遇到了不少寿药,形态奇形怪状,数量之多足够日后云乐山炼制出一炉寿元丹。

四人耗费几个时辰走到了神山腰际,这里的岁月之力更加浓郁,有长生之光不时在神霞中飞旋而出,而阻拦他等脚步的,是前路上,从山体中浮出的几个神秘符号。

这些古老神秘符号,散发的仙光极为绚丽,不停变化着形态,时而化为龙、时而卧成龟,阐述出一种闻所未闻的众生之妙,像是一篇仙经分离出的只言片语,让神山都流淌出浓郁的仙泽。

依丹与罗仙,仙体一震,似乎能与符号互相吸引,耳中不断回响一段段绝妙的经文,一束束炽盛的本源仙光,从身内迸发,无暇灵台上,浮出了仙道真纹,脑后的先天仙图自主腾出,竟然夺空而去,想要捕捉那些出现的神秘符号。

无奈神秘符号,存有独立意识,稍有危机就遁入神山之中,消失不见,二人大失所望,冥冥中感觉到,这种符号对仙体有着极大的用处,一旦融入仙图中,可夺天大造化。

“机缘不足,这些古老的符号,确实是给予仙体准备的,但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根本就捕捉不到它们”云辰望着符号消失的地面上,沉思了片刻,做出了这等推断。

罗仙连声请教着“依照师兄所言,莫非是需要某种仙道信物”。

微微摇头,云辰接着说道“仙道手段,通天彻地,不要拘于寻常观念,符号千变万化,难道就不能是一篇遗落世间的绝妙仙经吗!缺少的可能是仙经开篇的引子”。

略有所悟,二人面漏遗憾之色,也只能作罢,斩断了心头执念,跟着云辰往山顶登去,随着距离不断临近,一道道岁月之光,从几人身侧飞过,那山顶如云雾般的长生之气,袅袅升起,一颗接一颗长生之光在那“云雾”中闪耀,连虚空上都溅满了长生之纹,引来大道异象轰鸣。

踏上神山顶峰,长生之气再也遮不住几人的目力,见到了这里的景象,不同于其他处,这里存在一片玉色的土壤,像是天地胎盘,孕育着造化之力,一层薄薄的大道之气翻腾在土壤上,载沉载浮着几枚道灵圣文。

这里确实有寿药,成片成片生长,有的形似人参,有的状若灵芝,皆有可增百年寿元的药力,尤其以当中那株三色莲最为夺目,喷薄着浓郁的长生之气,被长生之光驮浮,像是要举霞飞升一般,不仅能增加千载寿元,似乎还有益于修士的绝佳妙用。

没有耐住长生诱惑,罗仙刚要踏入那里,便被云辰紧紧拉住,他指向上方,宛如水泽般的岁月之力,从上空浇灌而下,滋养寿药的神性,这般强大的岁月之力,一旦触碰到,足以被夺去数百年寿数,没有修出岁月源种,根本看不到这种力量,细细想来,若非拥有这股岁月之力,怎会长有这般多的寿药。

“勿要着急,待我把垂落的岁月之力汲取走,你与师姐速速摘取寿药,这形似天地胎盘的土壤也勿要留下,日后可栽种古药,成就我宗门根基”云辰说罢,将须弥镯仍给第二本尊,自身则盘坐在地面上,牵引下这股岁月之力,化入源种中。

三人踏足在土壤上,取出一件件灵玉制成的盒子与小鼎,小心翼翼将一株株寿药,连根采走,生怕破坏了药性。

而那三色莲,确实非等闲之物,于这神山禁地,竟还拥有难以想象的神性,感应到一股危机,想御长生之光,遁空而去,可惜早有防范的依丹,展出先天仙图,封锁了天地,将其盖在仙图之下,镇封收走。

足足数十株寿药,归入须弥镯中,连那孕育造化之力的土壤,也收入其中,里面沉着数枚道灵圣文,单单这些宝物,就不枉费苦守魔劫之地二十余载。

面带激动神色的三人,走回云辰身旁,可其依旧在夺取岁月之力,增强源种威能,他徐徐说道“神山西南那一片,仍有一些寿药,第二本尊会带你们前去,我需要借助这里的岁月之力,再增强岁月源种,省得出去时,再受重创,可能会用上一些时日,你们小心一些,勿要擅闯里面的神山”。

云辰再三告诫着,转头不予理会,他的右眸抽取来一股股岁月之力,融入源种之中,瞬间有一阵阵溪水潺潺的声音响彻,那条神似岁月的神河,横亘在源种的空间内,越发璀璨神异,整条神河不断增涨着,聚拢着庞大的岁月之光,让其肉身都彷如融入时间之中,难以捕捉到丝毫踪迹。

当云辰深陷修行中时,神山已被众人翻遍,连山顶都来了数次,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流露出一股贪欲,长生一向是众生的劫难,很难有人能抵御的住,多活百年岁月,足以扭转一切,不少人寻到寿药后,都第一时间吞服了。

数日后,心满意足的三人回到了山顶,静待云辰修炼成功,而已经一无所获的云氏一族,伫立在山脚下,心神焦急的望着那片散着神霞与道光的神迹之地,仅凭肉眼他们就看到几株长生之光炽盛的寿药,扎根在不远处,其药力远超手中摘取的,甚至山坳间浮出了一层浩荡的圣洁天光,定然孕育着不凡的宝物。

“四哥!那家伙还真耐得住性子,竟然于这里宝物遍地的禁地修炼了起来,没了他的指引,我们也不敢擅闯更深处啊”云夜卉语态不悦的说道。

云遇川不以为然,回首看向不见尽头的山顶,呵斥道“若论心性与手段,我们远不如他,外物终究是外物,只有强大己身,才能勘破长生之劫,他看的远比寻常人更透彻”。

“话虽如此,好不容易闯入了这里,神山深处有更大的机缘,若是放弃,着实可惜啊”有人赞许云夜卉的话,想上山唤醒那修炼的男人,却只见到云遇川不断摇头。

在焦灼中,众人接连等了十日之久,欲火难以浇灭,当山顶上,最后一缕岁月之力,化入岁月源种后,云辰睁开了眼帘,萦绕身外的岁月之光,一点点缩回了右眸中。

来这魔劫之地多年,他的岁月源种,终于发生了蜕变,威能远超以往,可于无形中斩敌手寿元,连眸子都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三圈奇特的纹路,不断回转着,像是可见三处时空一般,如今他的神目,对时间的流速特别敏锐,隐隐窥视到到时间之线的运转。

“岁月源种再次强大,已经能抵御住,深处的岁月之力”

第八十六章:麒麟后裔

万古禁地,不载史书之中,列为死亡禁区,无人知晓里面存在着什么,单单一具行走在外的麒麟尸,就让外界生灵,难辨这传说真伪,而身为第一批来客的云氏一族,怎甘心止步于此,前方高耸的神山,道泽荡漾,神霞片片,不时还有化为匹练的天光,横亘在山峦间,必然孕育着非凡的瑰宝。

可叹他们没有抵抗与窥视岁月之能,无法闯入这里,一行人只能盘坐于山脚下,静静等待山顶上的那个男人,修炼完毕。

十日的时间,很多人无法安心休憩,喧嚣声越来越大,未用多时,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由远及近,缓缓来到山脚下。

见四人出现,云遇川迎了上去,朝着几人颔首,随即说道“总算盼到辰兄出关了,如今咱们是进是退,还得请你拿个注意才是”。

云辰自然知晓话中所指,他遥望横档在面前的神山,此山的岁月之力比前面两座更浓郁了,处处可见夺人寿元的岁月之力垂下,那山中长生之光很炽盛,定是孕育了更好的寿药。

“果然!山中处处蕴藏着凶险,我的力量不足以护住你们前去”云辰慎重说道,他并未夸大其词,有几处岁月之力,仅凭他的岁月源种,很难抵挡住。

得听话中含义,一些云氏族人,甚为不喜,云夜卉轻蔑一笑“不足以护住我们前去,按道兄所言,你们要独自去探那里不成?勿要忘记我们的盟约,禁地所得本就该双方平分”。

“哼、小人心思!若是双方所得平分,那就都将寿药拿出来,咱们分配一下,你们身上长生气息可是至今未散,吞食过多少寿药,我师弟一眼就能看出来”依丹讥讽说道。

云夜卉哑口无言,确实四人中仅有罗仙身上有着长生气息,世间能抵挡住长生诱惑的人甚少,都会第一时间,私自吞服一些,谁也赌不起神道宗究竟有着多少寿药,只是这般将机缘拱手相让,谁人也不肯,另一位云氏族人,云苍也表露出意思,直言道“勿要仗着略有手段,就盛气凌人,你可知花开总有花落时,此时得意,不代表你们可以一直笑下去,还是小心点的好”。

话中威胁之意尽漏,只见神道几人冷眼相对,大有剑拨弩张之意,他等体内出现了强大的波动,体内亮起了无暇的魂火,掀起了一浪接一浪璀璨魂光,扑向云氏一族,这里固然极大压制了灵力与血气,可真灵一途极为奇妙,魂力没有任何规则可以束缚。

慎人的真灵威压,如江河倾泻,拍击在他等神魂、元神上,略微施力就可震灭那层守护之光,连云遇川灵道五境的修为,都遏制不住在颤抖。

“纵然我意独吞,你等又能奈我何,好言好语,是当我神道宗好欺不成,想不到云氏一族竟然如此培养子弟,若非云遇川一路护持着,凭你们的心性也能在魔劫之地立足?”云辰不留情面的呵斥着,如同长辈一般。

见为首的那几人,面色惨白,退缩了回头,云辰一抬手,四人同时收起了魂力,他失望了摇了摇,朝着云遇川告了一礼,当即以赤澜图将第二本尊与罗仙收入其中,带着依丹迈入面前神霞缭绕在神山中。

看着两人消失,云夜卉颤颤惊惊说道“四哥,你是灵道五境高手,又有镇魂钉,刚才出手,有极大机会击杀那小子,为何留手!”。

不等云遇川回答,一旁娇羞可人云书雪无奈说道“你们动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就算他们与我们有仇,若是击杀那人,谁能逃出这禁地,我们也只能老死在此”。

“一帮蠢货!真以为修为高深,掌有秘器就无敌了,他们都是强大的真灵修,魂火不熄,神魂不灭,秘器也不一定能建功,若非看在一点渊源的份上,人家能处处相让,待此事终了,我定会禀报族长,两次历练竟然没有一点长进,丢尽我云氏一族的脸面”云遇川朝着出头的几人破口大骂,他话中透漏的深意,却让一些聪慧的云氏族人面色一喜。

“渊源?四哥是说那个叫云辰的人,与我们云氏?”云书雪连声问道,只见云遇川微微颔首,望着眼前的神圣轻声说着“此事需要回族证实,不过也**不离十,世间多是尔虞我诈之辈,他一路上多少机会可以加害,甚至四头大凶逼来,也执意护持我等来禁地,让出不少寿药,哪会有这般心善之人”。

神霞漫山,不见山道全貌,云辰与依丹谨慎前行,避开了一些岁月之力较为强大的地方,沿途中不少珍贵寿药,无风摇曳,绽放不朽长生之光,惹人垂涎。

依丹本体乃为妖兔,对草植有着本能的喜爱,在云辰的指引下,避开了山中凶险,摘取了一株又一株寿药,这里的岁月之力太浓郁了,影响到了时间流速,所能孕养出的寿药都很不凡,皆可夺来百年以上寿元,足以让绝顶大能都为之折首。

正当依丹,面漏喜色,从金色石缝中,挖起一株白色虫草时,神霞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悦耳的水流之声,让二人心神都为之一怔,这传来的水声含有一股道音,入耳生花,可见大道真形,能增持生灵道性,甚至不凡,且能在这神山中出现,必定有其神异之处,不然根本抵挡不住岁月之力的侵蚀。

“能挡住岁月之力,莫非是上界落下的一口仙泉不成”依丹草草将寿药收走,拉着云辰望那水声源头走去。

当神霞渐渐稀薄,圣洁的天光照入了二人眼帘,这里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高崖,高悬九天,夹在了山坳间,那崖顶一条白色的玉带从天而降,带着一点点碎碎的光屑,好似真正的仙瀑,落下的水泽撞击在崖体凸出的石头上时,晶莹的水花,宛如琼减飞溅、碧玉粉碎,荡起一圈圈水雾,更有一道神虹挂在半崖上,美轮美奂。

令二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仙瀑坠入崖底水潭中时,激荡起一个个神秘的符号,像鱼儿一般,游动在其中,似乎能组成一段古老经文。

犹感可惜的是,这仙瀑之水,含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根本接近不了,水泽很像是血液的气息,出现了一种威压,只是临近,肉身就有了崩坏的趋势,更别提打捞水潭中的神秘符号了。

“师弟你看!那从仙瀑中伸出的枝丫,好浓郁的长生之气,必是仙药,似乎在演绎地火风水四相开天之力,那头麒麟尸竟然也栖息在这!”不用依丹提醒,云辰也早早主要到了那株仙木,固然内敛了神象,也显得太过不凡,不像真实存在一般,万千道霞瑞气,萦绕其不散,天地中循序渗出一股奇特的力量,被仙木所攫取。

它状若桃枝,只是叶片极大,呈现九彩色泽,挥洒出一种真正的天韵,肉眼可见叶脉中轻轻流淌着长生之力,枝丫也极为粗壮,一股股近乎液化的长生之气,从枝丫裂开的老皮中溢出。

此树像是天地之根,刻着神圣的天之印记,受到天地庇护,漏出的这节枝丫上,垂落着四颗颜色不一的果实,每一颗果实中都蕴藏一股开天之力,隐隐约约可见到当中似乎有着胎儿模样的生灵存在,不断聚拢强大的岁月之力,化入果实之中,更有一枚枚道灵圣文,从四方飘来,与果同融。

而那四果之下,大道伦音轰鸣,一束世界之光射透九霄,当中夹杂着诸多宝光,一个用世界树枝丫与诸多闻所未闻瑰宝所编织的巨窝,就放置在树杈上,那尊麒麟尸静静的躺在窝中,垂落着头颅,带着空洞且冰冷的虎目,凝望向二人。

“我感应到了一股生命的波动,麒麟尸难道还存有,一点微不可见的生机,欲借这天地之根复活!不对!是它的后裔,一个真正的神圣血脉,就封印在那窝内,受这禁地力量与长生之力的滋养”云辰失态的惊呼着,他确确实实感应到一个生命波动,极是微弱,细细一品又带着初生的味道,必然是还未出世的生灵。

若论神圣后裔的价值,仙体、道胎都要逊色三分,这是真正的极道生灵,天道宠儿,还未出世就引得大道轰鸣,天地垂怜,纵然不刻意修炼,也会夺来长生之命,且拥有本族神能,能碾压万古天骄,其一身神圣之血,更有非凡妙用,可洗炼出天骄之体,增修者寿命。

云辰摩拳擦掌,心火难灭,几度想腾空去收那麒麟后裔,可一望那麒麟尸呆滞的目光,又生出了莫大恐惧,止住了念想。

仅凭一缕不灭执念,麒麟尸就永生不朽,根本难以揣测其生前道行,若是触犯了什么禁忌,以云辰的修为,瞬间就能飞灰湮灭,再者这里岁月之力太强,源种能否抗住这股力量犹未可知。

生怕道心不稳,二人不敢再多望那仙木一眼,转而望向了仙瀑的周围,不知是仙瀑的力量还是岁月之力太浓郁,水潭周遭诸多寿药扎根,数量极多,甚至可见千年寿药,都伸出了根茎伸入,攫取仙瀑力量。

第八十七章:禁地中的最大造化

世间血脉,当属神圣种族最为古老,曾受万族供奉,世代享受香火供奉,那是真正的天之后裔,天生拥有长生命,血液里含有天地之力,自诞生之日,就有庞大的天地气运庇佑,无论其形与其韵都含有道谛,能助寻常生灵参悟大道,因其生有神祗之相,后又称之为极道生灵,超脱一切立于顶端。

若能得到这神圣一族的血脉,价值犹胜仙体、道胎,云辰自从感应到那窝中的麒麟后裔气息后,心神难定,竟然动了收徒的心思。

“就不要想那麒麟后裔了,得到这些寿药,就不虚此行了”依丹反倒宽慰着,推了推云辰,让他尝试引走水潭边的岁月之力,以便摘取。

“神圣后裔的资质,我怎能不心动,能收这样的徒弟,做梦都会笑醒,可传我的衣钵啊”云辰嘟囔了几句,见依丹心在寿药,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言语,也只能作罢。

二人绕过仙瀑的威压,一步步接近水潭,随着临近那些摇曳的寿药,无论破极体或是仙体,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由小变大,像是扛着一片汪洋前行一般,皮肤都出现了裂纹。

见无法再前行,云辰右眸映照出岁月之光,牵引着四周的岁月之力,拉入那岁月源种中,随即向依丹微微颔首。

得到示意,依丹哪还有往日绝尘仙女的姿态,爬在地面上,香汗淋漓的伸出玉手,不断从水潭边扯来寿药,面上痛苦之色与喜悦之情参半,寿药价值太大,若是使用得当,日后足以拓张神道宗底蕴,召来一批强大的大能。

二人沿着水潭边,一路采摘而过,尽管云辰的岁月源种得到了脱变,可这里聚来的岁月之力太强,光是散溢的力量,都让痛苦不堪,更别提去取那仙瀑之水了。

当最后一株寿药,被采摘走,二人紧忙退出了谭边,跌倒在地面上,重重的喘息着。

“师弟这里真乃天之福地,此地造化已经足以震惊世间,若是再往深处神山走去,那里必定孕育着真仙都垂涎的惊世重宝,也许有传说中的那些飞仙寿药,也许你说的那篇仙经的引子,也在深处”依丹兴致勃勃说道,心神早已飞往后方。

气息平缓了一些,云辰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说道“就咱俩这点微末道行,再深入一些,必定当场惨死,此山的造化都足让我们望洋兴叹,不提仙瀑这里,你且看那山顶,那里的长生异象,已经规避了岁月之力,恐怕栽种有绝世仙药,依仗我的岁月源种,根本无法临近”。

依丹颇为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笃信道“以后再来也是一样,届时你修出无双道行,还怕攻破不了这片禁地,连那麒麟后裔,都有办法取走”。

“魔劫既是灾难也是机遇,若是无它攻破禁地外的岁月帘幕,我们根本进来不来,可以说这几座神山都受到了魔气压制,日后纵然修为登峰造极,恐怕也难再进入此地”云辰摇头说道。

正当二人聊络甚欢时,崖顶上方,一道诡异的身影,不知何处出现在那里,云辰不经意的扫过仙瀑,当下被惊得心神一颤,他拉起依丹往回退去,可没走几步,就止住了步伐,再次回到高崖下。

这道身影,没有丝毫波动迸出,不像真实存过一般,似乎是天地临摹下的一截印记,周体外萦绕一股混乱的道韵,很杂乱也很强大,云辰正是反应过来这一点,才没有逃离,他探出目中剑遥望上去,看到了此人的身貌。

这是一个男子,容貌出尘,极是俊美,背负三柄道光灼灼的仙剑,站立在仙瀑上,只凭印记中残留的不朽之力,就挡住了岁月,虽没有强大的神威斥漏,可依旧展现出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必然是惊世人物。

“是他!他竟然来过这里”云辰看清对方容貌后,神色一惊,他曾在丹宗旧址的那座祭坛上,见过此人的不灭印记,只是那时他不知经历过怎样的战斗,身躯都残了,癫狂的留下一句不解的话语,而后破空离去。

“师弟,他似乎不是当世之人”依丹小声问着,云辰以指挡唇,神色严肃的说道“嘘!你听,这位前辈似乎在说什么?”。

男子仰空作望,带着一股遗憾之色,他弯身从仙瀑中打捞起几枚神秘的符号,端望了良久,灵台处浮显了一尊神祗,正是慧光凝成的真实法相,似乎在推演这符号的起源与妙用。

不消片刻后,男子面上既是欣喜也是遗憾,以细弱蚊蝇的声音呢喃道“与我想的如出一辙,道已死,纵然领悟了至尊天道亦是一样,我等修士毕生勤修不缀,到头来所悟一场空,终究只是在临摹,替那些人图做嫁衣,好大的一场骗局,既是讽刺也是悲哀,纵然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仙,栖息混沌之中又能怎样,终究逃不出命运”。

只闻这一段话,云辰心海激荡起来,身躯都在抑制不住颤抖,他觉得隐约抓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是他一直专心参悟大道的关键,昔日的那股遗憾与失落,再次萦绕上心头。

不愿错过分毫,男子的一举一动,云辰都看的格外仔细,生生将之烙印在心间,只见其将掌中神秘符号,再次放回仙瀑中,看向了身后,微微叹息着“道再强,不是自己的又有何用,纵然是你,才华冠绝古今,到头来也只成功了一半,错失了那条路,若是一开始就明悟了,也不至于身陨在此,血液流尽,葬于岁月中”。

男子唏嘘不已,随后惊疑一声,像是看到了某件不可思议之事般,走向了高崖后方,消失在了二人眼帘中。

“他看到了什么?那条路究竟指的是什么?道是谁的道,难道参悟天地大道是一条不归路?这仙瀑难道真的如我猜测一般,是一位强大生灵的血液所化?”一连串疑团,让云辰头疼欲裂,他眼下再无禁地的种种造化,只想一登高崖,去看看遮蔽众生的真相。

感应到云辰神念混乱,依丹连忙晃了晃他,生怕其受到了那个男子的影响,他的言语太过惊世骇俗,真伪难辨,足以推翻万古定论与史书。

从混乱中寻回本心,云辰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看向了依丹,示意其并无大碍,只是他隐隐觉得,此地的最大造化已经得到,他似乎看到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游离在生死间,迷雾重重的路。

眼见禁地再也无力探寻,二人往回路走去,从璀璨的神霞中,迈回了第二座神山上。

云氏族人见到二人回归,都围来了上来,对禁地深处的造化,心生向往,想探知一番,究竟存有怎样的仙珍。

云辰哑口失笑,也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隐约告知了一些,但对那男子只字不提,同时也告诫道“禁地时间流速,不同外界,岁月之力固然稀薄,可也在无形之中,影响到我们体内的岁月之轮,在此一日足以损耗百日寿命,眼下造化无力去取,也只能返回旧地,早日离开魔劫之地”。

云遇川表示赞同,带领族人随着云辰,回到了神山外的岁月帘幕前,这回去的路,无惊无险,岁月源种变强,已然不需承受那样强大的压迫,只是让其出现力竭的情况罢了,没了大凶的不洁生灵群,也无法给众人造成伤害。

在相隔禁地数百里外的一条江河边,众人邻坐翻腾的黑色江水边休憩,恢复着损耗的力量,魔劫之地处处凶险,若是不保持足够的战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等待半日后,见所有人神情舒泰下来,云辰带着同门,向云遇川拜别。

“辰兄前路漫漫,何不携手相伴,也好有个照应”云遇川再三挽留着。

“遇川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尚有同门在魔劫之地闯荡,我们需要与他们快些汇合,崇阳洲魔气日益严重,不洁生灵已经非我们所能抵挡,还是赶快离开方为上策”云辰婉拒着。

见对方心意不变,云遇川一脸失望之色,随后说道“辰兄心意已决,我也不好挽留,日后若有时间,可来我云氏一族做客,定扫榻以待”。

看着几人的身形消失在魔气中,云夜卉走到云遇川身侧说道“四哥,此事回去如何跟老辈们交代,他们连宗门驻地都未曾相告”。

“能有这般多的天骄,神道宗定然不会寂寂无名,让长辈们去头疼吧,我们只需给其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即可,看来此行收获不菲啊,寿药倒是其次,竟然遇到了真正的妖孽族人,我云氏当大兴于世啊”云遇川漏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在翻腾的魔气中,云辰四人御起遁光,肆意纵横于其中,引来无数不洁生灵抬头观望。

“师弟!咱们是找个地方再闭关,还有接着探寻其他绝地或禁区啊”依丹有些意犹未尽,脑中回想起曾听说过的几处地方。

云辰有些哭笑不得“魔气侵入不了的地方,我们进不去,魔气能渗入的,一切荡然无存,眼下魔劫之地太过危险,不适合再闭关了,正好也随了你的心意,咱们带着罗师弟,一同去闯荡一番,见识见识大千世界的奇妙”。

第八十八章:道湖现世

时间之线、无始无终,二十余载的岁月,纵然是修士也无法轻视,足以改变一切,何况是一个正回归原始之态的世界。

这处神秘世界的玄机已变,天地之力逐步增强,循序脱变着残缺的规制,臻至完美,制约着众生的力量,道行高深的修道者,能切身感应到,游离世间的各类大道与万象之力,增强了数倍不止。

这种天地变迁,太过奇妙,促使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山石、水泽、植被一切有形或无形的存在,都超越了以往,多少拥有一些不灭性质,空间束缚重重,致使凡道之力无法腾空,如同凡人一般。

如此变化,自然更利于生灵修行,各处游荡的精气元华浓郁了数倍,连大道之形都很明显,若两道修士想凝聚道命,将更容易受到天赐恩赐。

随着各家仙门子弟,一批批退离魔劫之地,广袤的崇阳洲俨然成了真正的死亡之地,处处可见不洁生灵聚集,可世界的变迁同样开始压制魔气,天地之力配合两**阵,将之困在这一隅之地。

这一日、虚天宫镇守的一处法阵节点内,法阵幕帘如水波般荡漾着,几个身心俱疲的人走了出来,久违的日阳之光与草木芳香,让他等面色流露出享受的神情,洗涤着倦意。

“师兄!外界发生了什么?是我的仙体受到了压制,还是世界之力增强了”罗仙一经接触外界,瞬间感应到周遭的迥然不同,仙体与天地大道更为之契合了,能从万象中抽来更强力量,只是他的心头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一切事物都强大了不少,仅凭他的力量,甚至都难以扛起一座小山丘。

“并非你弱了,只是天地强了,依据我的推测,这种变化只是第一阶段,长此以往,此界终有比肩上界的一日,届时再无飞升之说,受益的将是芸芸众生”云辰对此外界变化,也只是微微错愕,显然早有预料,这种世界本源脱变,一些顶级人物早已推算出,只是未曾公之于众罢了。

恰在云辰解析一些关于世间变迁的秘事时,高空之中,一荡荡彩霞落下,流云聚成法台,驮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降临,他形体拥有大道之韵,体内似有汪洋大海翻腾,伴着法力异象,必然是一尊大能,只见其面带笑意,一脸和善说道“小娃娃真是不错了,怪不得那几个老家伙对你赞不绝口,这份见识与聪慧,非常人所能及”。

见来人衣着虚天宫服饰,三人忙不迭上前吗,行了大礼,云辰语态尊敬回到“前辈谬赞了,本以为是令狐前辈镇守,未曾想我们错过了归来时限,叨扰到了前辈”。

“无碍的!”老者和颜悦色,对神道宗几人有着好感,他徐徐说道“也别拘谨了!老夫道号“洞冥”,来时我家曹小子,曾让我多多留意进入魔劫之地的你们,给予一些帮助,看到你们平安出来,我也就放心了”。

“原来是曹师兄的常常提及的师祖啊”依丹俏皮一笑,脑中忆起了眼前的老人,曾以一己之力,血战魔道六王,救赎了百国生灵,捍卫了云梦洲的正道风气,只是年迈后甚少走出虚天宫,是一位可敬的大能。

聆听一番教导,洞冥老人不愧是古之大能,不仅见识渊博,更是通晓世间一些不为人知的绝密,他将二十余载世间的变化简要告之了一番,更透露出一则令人心喜的消息,传说中的道湖受到天地变迁的影响,正凝聚天地之力,重现于世,这于两道修士来说,乃是旷世奇缘,若得道湖中结出的道念种子,无异于塑出了道命,凡体也能成就大能尊位。

单单道念种子,不足以动摇此界天骄之辈的心弦,他等皆有傲气,道命敢与天争取,可传说中道湖深处,所结出的道念种子,可助人通悟三千大道,以这种大道成命,更有古史曾记载,有绝世妖孽,偶然见过始源天道的道念种子,被万道拱让其中,这些才是真正的造化。

玄道之后,战力不再仅限于体、法、魂三道之力,其所悟大道能融合三道之力中,增强原本力量,这便是灵力蜕变为法力的由来,更有诸多神异手段,也需大道之力方能施展,这也正是世间少有能跨越玄道争战的原因,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可世间之道,多以万道居多,以这种大道成命的顶多算普通大能,在其之上便是三千大道,可赋予修者顶尖战力,修为臻至超绝,便是巨擘,至于传说中的一百零八始源天道,那种力量远超世人想象,拥有无敌的称号,可镇压一个时代,有了化仙的可能。

以道证命,于凡体与超绝体质来说,并无太大差异,看的是大道真谛的通悟与造化,若凡体能以始源之道成命,亦能力战仙体,这便是所悟大道超绝的可怕之处。

不过天地万事并无绝对,总留下了一丝变数,以道证命,无法定论最终成就,若有大机缘与大智慧,可通悟数个大道,以多道战一道,亦或是以多道逆演本源之道,晋升大道乃至至尊天道之列,都可不断强大。

这种变数太难,少有能成者,大道真谛总是互斥,若想将其融为一体,需要太多因素。

“道湖难入,没有强大道性,会受到排斥,且芸芸众生,两道修士众多,并非谁都有机会尝试,各方仙门设下关卡,欲在多年后,重开咱们这一星域的“明秀崖”,无论何人,若能走上崖顶,便可送其前往道湖,你们这一代,天骄众多,恐怕会有不少佼楚登上崖顶,我对你等亦有信心”洞冥大能接连告之了一些事宜,同时警示他等勿要拉了修行。

对于眼前老人的好意,三人自然感恩戴德,临行前奉上了一方玉盒,便御空飞向羲刑古城。

待三人离去,老人好奇的解开了玉盒上的禁制,一股长生之光照在其年迈的脸上,这盒中躺着一株赤色的血参,状如人形,长有五官,宛如触手般的根茎,溢出浓郁的长生之气,正是一株可夺百余年以上寿元的寿药。

受到长生之气的滋养,老人面上红润了不少,谨慎的合上玉盒,再次封禁,脸上带着戏谑笑道“造化不小了,竟然将这等寿药都送人,长生劫、祸乱源,你们这是要晃动老夫的道心啊,看来日后要还上这份恩情,不容易喽!”。

而在远方云海上,云辰在思忖关于道湖的种种,这奇迹之地他早有耳闻,藏于寰宇之中,似乎已经数个时代没有出现了,传说是道源之海坠下的一角,浓缩了各类大道的精华,虽说他对道念种子没有多大兴趣,可依旧想入道湖一趟,去体悟个中玄妙,验证一些事情。

“师弟!听闻明秀崖在御澜洲,离云梦洲甚远,也不知何时开启,咱们正好游玩而去”依丹兴致勃勃说道。

云辰满腹心事,极为慎重的向身后两人说道“我本尊照骨境圆满,需要栖身元辰珠内,破境修炼,好在道湖之争中,取得一席之地,今日便以第二本尊与你们同行,师姐,行事莫要任性,以免惹来灾祸,不然我若出元辰珠相救,会引来惊世灾祸”。

见云辰说的严肃,依丹熄灭了心头的念想,三人见四下无人,凌空停在了云海上。

将周身宝物交托第二本尊,云辰只留下了一些修炼用的精气莲子,被以神念斥入元辰珠内,呼唤圣祖之名,未等多时,只见那仿若神珠的元辰珠耀射一缕缕神光,遮蔽了天幕,似乎定格了一方时间,将之摄入其中消失不见。

第二次身临这神珠内的世界,云辰依旧仅见诸山群岳萦绕在苍茫血色中,宛若死亡之地,身侧竖立着一座直通天顶的古老星碑,放染莹莹彩光,展露无上威压,更有神秘的不朽真血,留在碑体上。

云辰眉头一凝,以他今日的修为,模糊感应出这片无道世界,似乎多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力量,似道非道,很原始也很强大,与他所知的大道相悖。

“修行尚算完美,只是你的路偏了”远山中一道仿若神灵的叹息声,徐徐回荡着,带着无尽的道意与原始韵味。

朝着远山遥遥拜下,云辰谦顺问道“还请圣祖大人明示,纠正我的路途”。

远山中寂静无声,神道圣祖似在思量,良久之后又悠悠说道“过多指引,只会乱你思绪,受到我的理念影响,走上了我的路,你需要突破出去,我的意愿并非是再造一个我,索性你一直也在迷茫,未曾走到那一步,眼下道湖现世,是一个不错的契机,你可去寻你的路”。

云辰有感圣祖道行通天,栖身元辰珠内,对世间一切的变化了若指掌,真的揣测不出他的修为走到了哪一步。

“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圣祖指点,破极之后,我真身能否躲开天地规则,走入世间”云辰极为关心此事,若破极宝体一直需要规避天地,那无异于终身受困此地,纵然修出惊世战力,又有何用。

第一章:鼎皇洲

破极之道有悖天地秩序,实属离经叛道之辈,一经出现,就能引来惊世厄难,降下无边灾祸,如今天地已变,天道规则监管世间,若再度引来厄难,固然神道古玉能护持云辰安全,也会牵连一个星辰的葬送,造下无边杀孽,所以他极为担忧,真身将永远困守这神珠世界。

“境界无法违逆天地前,你确实要长居元辰珠内,不过待你破极后,这里的天地会洗炼你破极气息,助你脱离命运掌控,你可出世,但这种洗炼速度,会随着你的修为高深而缓慢,所以第二本尊将尤为重要,你可使他走上正常的道途,去见识另外一番天地”神道圣祖连番指导着,而后又说道“今后你就借星碑修行吧,慢慢揣摩此宝的妙用”。

再次呼唤神道圣祖,不见其回应,云辰只能叹息连连,他的心头有着诸多谜团,想一问究竟。

“多想无益,如今还是赶紧突破境界,为道湖之行,做好打算”云辰背依古老星碑,盘坐了下来。

古老的星碑彩光莹莹,一道道万星之光垂下,此宝乃是神道先祖从上界所得,拥有推演术法玄妙、观天入道、引动生灵本源真秘等妙用。

碑面上錾刻着三幅玄妙繁琐的道图,与密密麻麻的龙形符号,可解周天之惑、可明大道之意,你若看山它便是山,你若见经它便是经,每个人所见所感都是不同的,由心所化,亦可说它涵盖的太广,包含了一切,似乎神道宗的没落,与之脱离不了关系。

肉身接触这座神秘星碑,碑中拥有的玄妙,使云辰杂乱的心神渐渐沉静下来,洗涤着其道心,他灵台中映照出慧光,无限被放大,像太阳一般坠在群山之间,驱散了黑暗,心头浮出了雷、火、水、石等诸多力量本源之形,各种不解的感悟,经由星碑解析反馈,重新灌输入了心中,将这多年的经历与体悟,化为一种道意累积,在充盈他的境界。

而于外界,依丹从须弥戒中放出了一艘渡空舟,载着未入灵道的第二本尊与罗仙,飞往了羲刑古城。

御澜洲离此相距甚远,仅凭三人之力,百年都难以横跨数个大洲,需要借助传送古阵,不断穿梭虚空之门,方能登临那里,索性距明秀崖开启,尚有不少时间,这一路上,可边体悟大千世界奇妙边修行。

数月后,借由一次次古阵传送,三人登临鼎皇洲边缘的一座古城,刚刚踏出传送古阵,几人豁然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萦绕在上空,其周围望来的修士带着一种戾气十足的目光,扫视着他等。

“师弟!久闻鼎皇洲,乃魔道兴盛之地,果然名不虚传,咱们为何不饶道而行”依丹美目一凝,瞬间感应到几股杀念逼来。

“既然来此,必然我做足了打算,此地有些了不得的东西,若能取来,可激增我们道行,勿要担忧什么,若逼我成魔,谁人可活,以杀证道,非是我们所求,不过也正好也可磨砺磨砺你们的道心”云辰说的淡然,可周身却萦绕着一股煞气。

鼎皇洲,在世间负有盛名,曾被一位绝顶人物携一族之力统一过,建立了一个盛世王朝,而那人更是聚一洲宝物,铸成千尊山河鼎,放置各个大城中,受一洲生灵祭祀,镇住了一洲气运。

这千尊山河鼎,非同小可,由于耗费了无数珍宝炼制,成器之时,降下了遮天异象,千鼎飞空而悬,若千颗星辰挂坠虚空,照下灼灼法光,登临了法器顶级,后又受一洲生灵愿力滋养,如今每一尊山河鼎,都孕育出了器魂,成为了通灵法器,可想而知一千尊通灵法器奇展神威,此界少有能匹及的力量。

可岁月最是无情,纵然盛世王朝也有没落的时候,经历数次劫难,昔日的王朝分崩离析,镇洲山河鼎遗失近半,如今此洲被数个魔门掌权,滋养出了魔道风气,杀戮随处可见。

三人踏入城中,瞻仰这座边陲小城风貌,能依稀从雄伟壮观的古建筑上,见识到昔日那个王朝的鼎盛,尤其城中央,高台耸立,一个人形石雕坐于其上,威严无比,头戴天龙皇冕,一手持权杖,一手托举虚无,若所料不错的话,那掌中原本存有一尊山河鼎,镇住一方山河,可叹数次劫难,它早已遗失在了岁月中。

此城虽是魔道之城,可与其他洲的修道盛景并无不同,只是杀戮风气不受制约,一些宝殿内琳琅满目摆放着一些禁物,多是以生灵的血肉与元神所炼制,带着一股怨力,可污染修道者的力量。

周游一番后,三人兴致缺缺的来到一座最为奢华的玉宫前,这座建筑皆是用不菲的宝材所铸造,若无强大的势力支撑,恐怕难以在这魔之城立足。

走入玉宫中,迎面便有宝光映入眼帘中,一股股奇特的力量在四周颤动,玉宫内极为浩大,刻有须弥阵法,恍如一个须弥小世界,成片成片的珍宝在上空悬挂,被禁锢在法球之中,下方则分割出一间间独立的庭室。

抬头凝视那些珍宝,云辰探出目中剑,从其中看到几件不错的宝物,他召来了守护在侧的侍者,随着其来到了一间庭室内。

察言观色的侍者,双手奉上了一面玉册,恭敬的说道“贵客若有所需,可用这唤宝册,召来所钟意的宝物,虽说此城地处偏僻,但我祁泺宫,在鼎皇洲也非等闲势力,必会极力满足您的所需”。

“哦!是吗?”云辰颇有兴趣的以神念探入唤宝册中,里面确实记载了不少珍宝的来历与用途,涵盖甚广,连一些血脉之力与稀有生灵都可购买,根本毫无忌讳。

良久之后,云辰以神念从唤宝册中择选了一些宝物,只见那上空悬挂的珍宝,一个接一个落入此庭室中,飘在几人的身侧。

这些宝物中,有妖王的断角、天露之水、冰炎果、青蚨玉虫都是难得一见的淬体宝物,可将罗仙的九目仙体再次淬炼一遍,壮其仙根,魔劫之地二十余载,一些辅助修炼的宝物他们早已耗光,而罗仙的仙体有缺,需要不断淬炼,方能在凡道铸就成道根基。

望着这几人意在这些价值不菲的宝物,那侍者眸中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喜意,耳畔中徐徐传来了云辰的声音“我欲采购一批灵母之源与菩提心和天灵之气,此事你可做得了主”。

闻言侍者身躯一颤,连声呼道“做不得主、做不得主,贵客稍等,我去请管事大人”。

待侍者退离后,罗仙轻声问道“师兄!菩提心与天灵之气是何物,你为何如此在意”。

“天灵之气乃是游离在天地间,最为纯净的一类灵气,能滋养离凡境的九朵通灵清气,使你在此境中一日千里,且不耗潜力根基,可在道湖现世前,助你登入灵道,至于菩提心则更为奇妙,传说是上界九大菩提仙根的一截根茎所化,它落入凡尘间,成为了一种鼎皇洲特有的菩提古树,拥有滋养命精,促进生灵肉身衍化神性的奇效,对照骨境与开元境,有着匪夷所思的辅助妙用”云辰见识广博,给两人解释着宝物奇妙。

正当三人交谈甚欢时,庭室外一个中年男子掀开了珠帘,走入其中,他衣着一身法衣,虎目生光,肉身中隐伏着一种强大的灵力波动,隐隐出现了道韵,是一位灵道巅峰的强者。

“贵客临门,不甚欣喜,小厮来报说,诸位贵客想采购一批宝物,不知有什么再下可以效劳的”男子语态和善,可眸中似乎有着法纹旋动,微微漏出了疑色,心头有了判断。

眼前这几人,确实非常人,他是灵道巅峰强者,固然收敛了力量,可那股威势也会无形之中影响到旁人,依丹带着狐脸面具看不出修为,可两个凡道小修,如此泰然自若,太过诡异,必然是修有强**门,体质超绝。

“既是可以做主之人,那便开诚布公一谈,灵母之源我要你祁泺宫全部所藏,若有大能道果自然更好,至于天灵之气与菩提心,也是多多益善”云辰轻描淡写的一语,让男人都是一惊,他思忖片刻,从须弥袋中掏出一张玉蝶,不知看查看什么,而后说道“灵母之源倒是存有不少,也可从其他店铺调来,天灵之气百斗之数,足够满足诸多贵客,独独这菩提心,虽非什么惊世大宝,可胜在稀少,弥芲山上的那片菩提古树,百年才会结出一些菩提心,都被各家平分,我祁泺宫只存下了七颗菩提心”。

男人的一番话,并未超出云辰的预估,菩提心确实太多稀少,不过七颗不足以远达不到他的目标,需要另外谋划。

“那便按照你所说的,去调来这些宝物吧,对了!劳烦问一下,玄门秘境的通行法令,你们可有办法弄来三个”云辰说道,却见男子一直摇首,便也只能作罢。

待管事之人离去,依丹二人想追问,云辰玄门秘境乃是何处,却见他神秘一笑,不肯透露半句。

第二章:护卫

日落斜阳,晚霞漫天,当黑色的幕帘遮住天地时,这座边陲古城,从满城喧嚣,化为寂静之地,萦绕在一股淡淡的血色之中,看着格外邪性。

鼎皇洲的黑夜最为凶险,充斥着杀戮,不知多少生命埋葬其中,就算处于城里,各家各户都早早的闭紧了屋门,启动了法阵。

而在祁泺宫内,行客一个接一个离去,只有云辰几人所在的庭室,长燃灵火,不时有侍者奉上烹煮好的灵茶。

纵观几人的神情,也不焦急,慢慢的品尝着冒着热气的上等灵茶,当夜月高升时,庭室的珠帘被掀开,那管事男子,一脸笑颜的走了进来,将一个须弥袋,放置在桌案上。

打开须弥袋,云辰细数了内面的宝物,灵母之源宛如小山般,堆成四堆,当中以灵道生灵的居多,更有数十颗展露强大威势大能道果,横挂当空,而那最为珍贵的七颗菩提心,封禁在一团团灵光中,形似桃核,古老的木质纹理,带着一种天生的法韵,侧耳一闻似乎还有阵阵玄音从菩提心中传递而出,至于天灵之气,被承载于一尊金瓶中,四溢着通灵清光,确实过了百斗之数。

“不愧是魔道兴盛之地,单单一个祁泺宫竟然都能拿出如此之多的灵母之源”云辰极为满意,将须弥袋收入怀中,把桌案上的一方玉盒推了出去。

男子打开玉盒,一抹纯净的道光映照在面上,并有氤氲道气溢了出来,这盒中正是道精莲子,世间罕有,乃是魔气侵蚀天地大道后,遗留在魔气的大道精粹,两道修士常融此宝,可化出先天道力,它的妙用更适用于玄道以上的强者,能增进他们的道行,助其体悟道谛。

这二十余间,厄难黑莲一直淬炼魔气,积攒了大量的道精莲子与魔气莲子,云辰所要之物数量庞大,只得拿出此物置换。

男子仔细探查着道精莲子,神情从惊愕转为喜悦,体内血液奔腾迅猛,此物引动了他的道性,若吞服能助其道根化形,于他这种灵道巅峰修士,极是珍贵,足足增加了证得道命的几率。

“以阁下的眼力,应该看出此物胜过我所要的珍宝,既然交易已成,我等就此拜别”不等对方开言,云辰带着二人走出了祁泺宫,留下男子一直凝视着道精莲子,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寂静无声的城池,仿若一座死城,三人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看到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血色的夜月,高悬于头顶上,伴着一声声夜莺的啼叫。

眼见离城门越来越近,云辰停下了脚步,眸中微微瞅向斜后方,带着一丝警惕,他神魂生出十焰魂火,体内又有一件魂器镇守,自然神觉超凡,在其感应中,几道隐晦极深的神念,自离开祁泺宫后,就紧跟三人不放,隐约中还可察觉到一股杀念,但这些神念的主人,修为并不高深,尚未入灵道上三道之中。

“师弟?”依丹与罗仙也隐隐生出感应,却见云辰抬手一阻,直接说道“出城再说,他们定会在渺无人烟之地动手,就是不知道那家伙敢不敢亲身前来”。

踏出这边陲小城,依丹摄出一艘御空舟,带着两人,飞入黑幕之中,果不其然,如云辰猜测那般,自他等离去后,有数道遁光紧随其后,一直紧跟御空舟后。

群星璀璨,洒下清柔的星光,镀染在大地上,御空舟顺着去往媂犀城的方向,横渡了一片片山河,眼见百里少有生灵行走,那几道遁光,突生极速,离于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为首的一个黑袍人,双手托起一副熠熠生辉的阵盘,射出一条条赤红色的阵纹,化出一座封禁大阵,笼罩天地,阻在了御空舟的前方。

御空舟重重撞击的封禁大阵上,荡起一层层灵光涟漪,并未冲破这座大阵,只见御空舟上,姿态慵懒的依丹,舒展着腰肢,凌空走出御空舟,颇为不悦的说道“你们也太小心谨慎了,等了这么久,现在才敢动手”。

见到被人识破,一直紧跟的几个黑袍人,御空而来与依丹对峙,没有多言废语,只见那为首的男子,右掌烨烨生辉,体内涌出一道道驳杂的魂力,聚入掌中,斥出一股震人神魂的压迫,连同行之人都避让三丈之外,竟然是修士中少有的真灵修。

“落魂针”男子单掌平伸,一根根无形的魂针,从凝聚魂力的掌中射出,穿过虚空,范围之广,遍布御空舟周围,乃是一门真灵神通,威能虽不强悍,可依仗他的修为,也足以击伤同境之人。

带着一丝惊愕,依丹也未曾料到对方竟是真灵修,她刚欲展开魂力时,御空舟内射出一幕璀璨的金色魂光,连同她与御空舟守护在其中。

金色的魂光,化为一座虚幻的魂宫,阐唱起扰人心神的魂音,袭来的魂针,一根根刺的宫壁上,铿锵作响,尽数被这虚幻魂宫震灭,男子一脸震撼之色,似乎见到那雄伟的宫殿内,盘坐了一尊金色神祗,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凝视于他,让其神魂都在颤抖,隐隐出现屈服的意志。

“神魂大成之相!不可力敌,快走!”男子心头大感不妙,有股生死之危袭上心头,他刚说罢,却见依丹拇指压在中指之上,微微弹动,一股无形的灵魂剑波,扫向四周,湮灭一切。

男子神魂剧痛,魂体内的六簇魂火,渐渐微弱下去,出现了熄灭的征兆,幸得其神魂内一颗残破的宝珠拨动一圈圈光晕,护住了魂体不灭,他浑噩之前,看着同伴一个个坠下,生命之火熄灭,显然元神被绞杀,而那御空舟中走出了两个男子,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师弟!这些家伙如何知晓我们的行踪的,难道修有什么跟踪之法”依丹也是不解,御空舟曾数次消失在广袤山河中,可他等依旧追了上来。

掏出在祁泺宫所得的那个须弥袋,云辰将其中的宝物,收入须弥镯中,随后将之仍在山间,他带着一丝戏谑说道“不愧是魔道盛行之地,果然杀机四伏,须弥袋中,应该是藏有祁泺宫那个管事所留下的印记,不过这个家伙还真是谨慎,透出消息,引这些盗匪前来,无非是想试试我等力量”。

云辰抬掌将几个黑袍人腰际的须弥袋摄来,他看了看那陷入昏厥的为首男子,思忖片刻,将其卷入御空舟内,随后几人消失在群山中。

当初升的朝阳,漏出山头,神色匆匆的祁泺宫管事,来到这片山间,他望着几具冰冷的尸身,检查了一番,又拾起了不远处的那个须弥袋,喃喃自语道“这几人元神溃散,看样子遭受了强大的真灵神通,一击致命,难道谢景游,击杀了同伴,劫走了所有宝物,不该啊,须弥袋中的印记藏匿的隐晦,他断然发现了不了,为何独独扔下?”。

十几日后,御空舟在一条浩瀚的长河上,随波荡漾着,不时有一尾尾灵慧不强的妖鱼越出水面,试图撞翻御空舟,却一直受阻阵法之外。

而在船舱之中,当空悬挂的精气莲子,散溢出庞大的圣地精气,化入沉心修行的三人体内,已经勘破解法境的依丹,体内仙骨微微发出神性光辉,引得大道伦音轰鸣,正稳固着照骨境的修为。

船舱内,昏厥多日的黑袍男子,指头微微动了动,神魂中的魂火渐渐炽盛起来,他体内的那枚宝珠很不凡,断断续续流出某种有益神魂的能量,只用了十几日的时间,就修复了灵魂剑波所受的创伤。

“我这是在哪里”男子神智昏沉沉的,他撑起双臂,盘坐了起来,见到眼帘中出现的三人,不由得大惊失色,喝道“你们擒住我,有何意图”。

云辰睁开眼帘,抬眸望去,回道“意图!按说你截杀我们,断不能就这般轻饶,可眼下我们缺了一个护卫,在离开鼎皇洲前,你便听后差遣吧!到时候自会放你离去”。

“护卫?”男卫颤颤巍巍站起,身为真灵修,自然有着一股傲气,他冷笑道“不提修为远超你等,单单我精修真灵一道,就足让各方势力重视,那女子我尚能考虑,你们两个凡道小修想要驱使我?也配!”。

也不失望,云辰意味深长的一笑,周身魂光灼灼,照亮了略显昏暗的船舱,整个人像是覆上了一层神灵之衣般,他是先天生灵,自然有着折服众生的神圣之韵。

男子目瞪口呆望着,感到那血肉之躯内浮出的神魂之影,正斥出一股强大的真灵压迫,逼向于他,令他更为之震撼的是,那神魂之影中有十簇仿若昊日一般的金色焰火升腾而起,虽不灼热,可却焚的旁人神魂生疼。

“我并非在征求你的同意,若是不愿,一个真灵修我也并不是太过在意,杀了便杀了”看着云辰望来的眸子出现一抹极致的冰意,男子略有犹豫,便低下了头颅,表示屈服。

一个魂生十焰的真灵修,这是无敌的资质,若是成长起来,足以成为至尊人物,莫说他一个普通真灵修,纵然是大能也会折首,为其护道。

见男子心悦诚服,云辰询问一番其来历与名讳,便摊开掌心,只见一股股金色魂力,聚拢而来,塑成一枚放染金光的魂印,其下有古篆纹刻着,正是灭神七魂印,那魂印一成,便化为一道流光射入其体内,镇守神魂之上。

“你若心生背叛,此印会生出感应,噬你神魂,也不白白让你护卫,待你神魂之伤痊愈后,我会传下一招真灵神通,足够你受用终身”云辰淡淡说道,名唤谢景游的男子,神色一喜,他所施展的魂针神通,很是粗鄙,耗费魂力不说,且难真正受创敌手,若得一门强大的神通,确实战力倍增。

敕令谢景游去掌控御空舟,依丹不由得出声道“师弟,他体内的那件残破魂器为何不取?”。

“左右不过是一件残器,作用不大,不过有了此人护卫,会省下不少麻烦事”云辰说罢,运转《坤水仙章》接着修炼,第二本尊的无上境已经圆满,他需要赶快获得足够强的战力,方能真正替本尊行走世间。

第三章:三极小圣

媂犀海城闻名遐迩,存在久远,建于熒宿海之滨,传说是海中龙族之城,后被一位惊世人物,驮来此处,镇住海中妖族气运,使之无法肆虐鼎皇洲,而那玄门秘境,指的便是熒宿海的一座神秘海岛。

游历各处两年之久,见识了各种风土人情,云辰几人终于踏足这座古老的城池,它正如传说中般那样雄伟壮观,浮于海面上,镇住了身后翻腾的浪涛,可聚来熒宿海无尽的海眼精气,流入城内。

此城美轮美奂,由一种坚固不朽的海中水晶所建,色彩斑斓,流光溢彩,不时还有龙气从城中腾起,化为苍龙遨游九霄,那城墙上雕琢着一些巨大的海中妖兽,活灵活现,尽展妖王神韵,逼人心神,令人更为之震撼的是,媂犀海城的底部,那块巨大的九彩珊瑚,溢出层层光泽,托住了整个城池,与媂犀城一般,有着百里大小,很难想象,世间竟真有珊瑚能长成如此巨大。

未入城中,四周便出现了熙熙攘攘的生灵,有的从天空降落,有的从远山御空而来,一个个拥有磅礴的灵威,十分不俗,这当中既有人族、也有化形老妖,连一些异族都数量不少,甚至世间少有的几个古老种族,都看到了一些,可以看到万族共处的盛景。

媂犀海城的城门,建造的极为巨硕,高过流云,仿若两扇界门,上面着錾刻着两尊栩栩如生的仙龙,那龙目中射出一层淡莹莹的光幕,审视着所有进入的生灵,谨防着一些“不速之客”的进入。

随着人潮进入城中,云辰三人体内,通灵法器在颤颤而鸣,感应到了同等法器的存在,能引发这种异动,此城必然有着这等器物的存在,数量也绝不止一两件。

安抚下通灵法器,未等他们周游这座传奇海城,周遭的生灵开始骚动,耳畔中传出了杂乱的喧闹声。

“听说了吗?叶氏一族的三极小圣来媂犀海城了,此刻正与拜魔宗的顾心言在玄级擂台大战,已经交战了数个时辰了,我们快些赶去,勿要错失这惊世一战”云辰被一个蛟首人身的老妖推开,只见其神色慌张,带着同行的妖族,大步流星奔向南面城区。

“极尽修本就是万世难遇,能与水鼎道躯一战,必是惊世骇俗,听闻是叶氏的某个老祖有意促成这一战,意图借三极小圣之名,扬叶氏一族的威势”

“玄门秘境即将出世,何止此二人来了,九腾阁的齐安瑶、九元魔海的元麟、陈玉关、血幽宫这一代的血神子,还有很多极负盛名的天骄,都在数日前赶到了媂犀海城”

“能让这般多的天骄出世,必然是明秀崖与道湖之战,恐怕倒时候将有真正的仙体、道胎问世,咱们鼎皇洲的诸子,也不想落后于人,想借玄门秘境再增修为和手段”

人群中喧闹异常,都往南面城区流动,去观那惊世一战,依丹晃了晃有着发呆的云辰,在其耳畔说道“师弟!极尽两两不见,你不想去看看吗?”。

回过神来,云辰思忖片刻微微说道“确实值得一观,不过此界天地变迁,更适合修道,所谓的两两不见,恐怕名不其实了,去时你们压制气息与力量波动,勿要惹出骚乱”。

听得云辰首肯,依丹与罗仙都是激动异常,连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景游都是漏出喜色,四人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来到了南城区。

鼎皇洲乃是魔道兴盛之洲,杀戮早已习以为常,故而很多大城都设有擂台,给予不同境界的修士争斗,那玄级擂台,能够经受任何灵道修士争战。

还未看到擂台,一股炽热的血气就宛如浪涛般,一层层滚来,天穹都映照成血红色,那当空出现了古老的体道异象“仙夔踏月”,一头仙夔伴着庞大的极尽威压,踏碎寒月,吼啸四方,压制所有来此的修士,这便是极尽修的姿态,真身栖世间,仅凭斥漏威压就足以让等闲修士生出敬畏之心。

很多生灵抵挡不住这种极尽力量,纷纷后退,致使前路通畅了许久,云辰四人缓缓往前路而去,眼前出现了一座浩大的擂台,离地浮起,正有两位气概不凡的男子,横空对击着。

二人速如匹练,出手极快,以体道对击了数千次,震的虚空都在颤鸣,一缕缕血气如利箭般,射向擂台之外,有来此观战的灵道修士被波及,当下被震飞出去,连一道气血都经受不住,可见擂台上的二人何等强悍。

往擂台外行径一些,这里的威压更加强悍,连谢景游额心都在渗出汗珠,云辰三人下意识挡在前方,那股无形的压迫,触碰到他们的身体,被轻轻荡开了。

擂台上的两人争战的越发激烈,大有搏命之势,那传闻中的三极小圣,英姿伟岸,生有虎目剑眉,天生皇者之态,他肉身无双,宛如一位神子,体内血气轻轻一震,就击溃了袭来的百道灵水剑,他掌中凝聚血纹,化为一座山峦,破开流云,从当空坠下,欲镇压敌手。

可其对手也非同小可,亦是仙体、道胎之下的最强体质,他丰神如玉,神色淡然,头悬一座水光灿灿的道鼎,与天地大道互鸣,此鼎四足两耳,錾刻着古老的水道纹理,像是天地生成之物,微微一晃,聚来四海之力,从鼎中飞出一片蓝莹莹的水泽,托住了坠下的那片血气山峦。

“水神衍”那头悬水道之鼎的顾心言,双手一托,鼎内漫出一片金色的水泽,翻腾在的擂台上,这些金色水泽,并非普通的灵水,极是沉重,将玄级擂台都压的裂纹密布,似乎凝聚了水道精华。

只见金色水泽拟变万物,化出万妖奔腾,吼喝之声震荡四野,每一头都有灵道的战力,奔腾袭来的气势,看着都令人肌体发寒,恐怕能活脱脱耗死一位灵道巅峰的强者。

面对万妖袭来,三极小圣双掌握拳,横至胸前,整个人彷如火日一般灼热,滔天血气搅动天象,体内极尽血显露出了异象,他的无双宝体发生了变化,有肉球出现的颈后与背后,竟然同时长了一颗头颅与双臂。

“残缺的三头六臂妙术,这种古老妙术,叶氏竟替他寻到了,有此术相助,他的极尽宝体,威力足增数筹”擂台边缘出,诸多法台浮空而起,端坐着一些天骄人物,各个拥有绝代仙姿,他们在窃窃私语,有些忌惮的看着那修出极尽宝体的男子。

再生一头双臂,三极小圣如虎添翼,他纵身万妖之中,踏在玄级擂台一阵晃荡,盖过了万妖的气势,四臂犹如最强的武器,无一妖能挡其一击之力,每每抬掌击拳,便是力道冲天,飞出一道道气旋。

一头头巨妖被击溃,化成金色水泽重新流淌在擂台上,转瞬间那三极小圣大展神威,已经屠杀大半,可此水道真法最是难缠,尤其一个水鼎道躯所施展的,岂能轻易被破。

只见丰神如玉的顾心言,头悬的水道之鼎在绽放光华,他妙手连连,拈着一枚印决,流淌在擂台上的金色水泽,重新衍变出击溃的万妖,再次袭向三极小圣。

“好怪的极尽波动,他是极尽宝体断不会错,可相较之下,灵母之源就逊色太多,没有极尽脱变后的力量”云辰喃喃自语着,眉头紧蹙着。

听得此话,依丹也是一脸疑惑,确实她的感应中,眼前之人弱云辰本体太多,虽是极尽却也非极尽,她瞅了瞅旁侧观战的一些灵道中人,上前去打探了一番三极小圣的来历。

身为仙体,固然收敛威能与容颜,单凭那股气韵也足让生灵心生爱慕,依丹与一头灵犀老妖相聊甚欢,不着痕迹的打探出了关于三极小圣的种种。

良久之后,依丹回到几人身畔,将所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吐露出“我们理解错了,所谓的三极小圣并非指一人,而是指叶氏一族的三兄弟,这三人同胎而生,天生本源强大,未曾修过什么极尽法,眼下争战的是三人中最小的叶照生,此人精修体道,一次次依仗本源,压制体道之果,成就了极尽宝体,老二名唤叶遥川,自幼与法结缘,成就极尽法道,至于老大少有人一见,只知他叫叶妙义,听闻三道皆有涉猎,以真灵之道最为强悍,胎魂境时点燃了九簇魂火,其资质惊世骇俗,传闻压制过轮回宗的当世道胎,在鼎皇洲流传着这样一则说法,三极小圣同出,足以扫平一切天骄、妖孽”。

明悟过来的云辰,知晓了叶照生极尽波动怪异的地方方能更,世间总有那么一类生灵,虽不是什么惊天体质,可生来本源强大,能天生压制道果,臻至最强,可成就天生极尽。

下方热聊喧闹,擂台上战火燃到了顶峰,叶照生眼见万妖杀之不尽,不愿与之消耗下去,有损极尽威名,他四臂舞动,浮出一道法相,一股股罡风在体外卷动,将金色水泽化为涡流,随即唇齿张开,以气吞山河的姿态,将这水神衍一点不剩的吞入腹中炼化。

第四章:仙曲

涓涓金色水泽,朝着叶照生口中流去,他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生辉,散溢出磅礴热浪,以身为炉,可熔世间万物,那水神衍真法,竟然生生被炼化干净,化为精气补充其体道消耗。

体道之强,不仅限于血气,更多在于无双肉身,不毁不灭,内化天地,而极尽宝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修炼到一定程度,可融化万千术法。

眼望真法被破,顾心言头顶的水道之鼎一阵晃荡,光华大失,他久战多时,很多手段尽出,灵力早已不堪重负,只是依仗修为高上数筹,僵持到现在。

与其相反,叶照生血气炽盛冲天,一条浩瀚的血河异象悬在头顶,他踏步而来,气浪滚滚,望着那水道之鼎,如一柄利箭射了出去,一掌拍在鼎身上。

水道之鼎颤颤而鸣,绽放的光华越发黯淡,这是顾心言体质的凝结之物,与其肉身相融,等若他的道果,一旦受创便很难痊愈,影响日后修炼进程。

能为天之骄子,自然深谋远虑,不会争一时之气,顾心言穷尽体道之力,与叶照生对上一掌,双方各自震退几丈,他一点水道之鼎,将之收入体内,拜了一礼,神情淡然的飞回法台之上,气度非凡。

见三极小圣胜出,整个擂台周遭沸腾起来,更有叶家之人高呼其名,将其威名推送顶峰,而在媂犀海城的遥遥上空,一片五彩道霞浮于云海上,驮着鼎皇洲几方势力派遣来的大能,足足数十位大能,如此一战他们怎会错过,都各展笑颜,恭贺叶氏一族来此的老祖,连拜魔宗的大能也没有扫其兴头,直言极尽之道的强大。

望着叶照生扫望四野,漏出睥睨世间的气势,依丹狐脸面具下仙眸,腾起璀璨仙辉,白皙如玉的手掌微微攥紧,她战意磅礴,仙体威势呼之欲出,几度想飞上擂台与之一战,却也觉得不合时宜。

“压制一些,勿要让人看出什么,如今你照骨境道行,虽借七颗菩提心精进了不少,可与他仍差上了两个境界,待你开元境后,便放手一战,我定不会拦你”云辰沉沉说道。

“那毕竟是极尽修,同境之内不弱任何人,师姐以弱击强,师兄还如此有把握,是何道理”罗仙也是满腹疑虑,虽以是离凡修士,仍看不出端倪。

凝望一眼叶照生,见其锋芒太盛,不懂盈亏之道,云辰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虽是极尽,但道性不佳,终会被他人赶超上来,反而不如那拜魔宗的骄子,再者他的极尽只得一途,且还是天赋所赐,算不是大威胁,若身具无上境,还无法以弱击强,就枉费我多年苦心了”。

听得此话,一旁守护的谢景游惊的冷汗直流,恐怕当世也只有云辰敢如此评判一个极尽修,多年相处,他知晓一些几人手段,见到过罗仙与依丹出手,伴着仙道之力,是真正的仙体,如此妖孽依旧以云辰为首,可见其特殊之处。

争战休止,一些天骄人物随着自家长辈入旁侧的白枫塔休憩,四人也随着人潮渐渐散去,颇有兴致的周游起,这传奇海城。

入夜时分,碧波潮起,海中缓缓升起一轮明月,一幕幕海底异象浮于海城当空,夜月下的媂犀海城美的宛如仙境,一缕缕月辉照在这水晶城内,反射出朦胧的琉璃奇光,温和且不刺目,加之有九彩珊瑚在城底托举,像有九彩仙河在脚下流淌一般,初入此城者,往往抵挡不住这种震撼之景,皆会道心拂动。

不同于他处,媂犀海城固然景色怡人,更多在于这里穷尽世间奢靡之态,一入黑夜,便有缥缈的仙乐之歌回荡,伴着古老的丝竹之音,动人心弦,惹城中生灵心神沉沦其中,细细一听似乎还有道音掺杂其中,这是鲛人族的歌声,最善迷人神智,激起生灵压制的七情六欲,而能圈养这样的稀有种族,自然当属城内几家举世闻名的歌舞坊。

云辰四人漫步在一条灯火辉煌的城道上,四周商铺广迎四方来客,好不热闹,各种琳琅满目的稀有物件,让人眼花缭乱,此城有着数家势力扶持,无人敢于城中造次,故而没有紧张的杀戮氛围。

最喜这种喧闹的依丹,宛如孩童一般,游走各个商铺之间,见到心喜之物,无论是否有着价值,一律收入囊中。

“咦!哪来的琴声,好生了得,音波中含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连我的神魂都受到了影响,不见其人便产生了莫名的好感”罗仙遥望灯火最为炽盛的那片区域,仙楼耸立,宫阙飞旋,虚空中挂坠着诸多仿若星辰一般的五彩灵灯,有灵泽如瀑向四方垂落,不时有莺莺燕燕的笑语传递而出,合红尘气息与仙道气息与一体,这弹奏的琴声正是源于那里。

“媂犀海城又有之都的美称,其中当属三大歌舞坊最让人流连忘返,广纳世间美人、俊男,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与皆可在里面得到,那宫阙与仙楼上錾刻着“珏”字,恐怕就是“昆珏宫”,双玉为珏,每一个时代昆珏宫都会走出震惊世间的阴阳双骄”谢景游轻声说道,他乃是鼎皇洲人,自然对各方势力了若指掌。

“自古美人多娇,引得无数英雄尽折腰,我是师姐,自然也要替两个师弟谋划一下日后的姻缘,且看看这昆珏宫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依丹来了兴致,不等旁人反对,拉着二人前去昆珏宫。

路途中,熙熙攘攘的各族生灵也聚往昆珏宫,随着那弹奏的琴声越发清晰,一片瑰丽的琼楼玉宇透出霞光瑞泽,浮入众人眼帘中,这片宫阙雕琢华丽却不庸俗,皆是一些可令人参悟道谛的古老图案,流淌出一股浓郁的道气,虽没有镶嵌诸多奇物珍宝,单单全由元阳宝玉所炼制,可见昆珏宫的气魄。

昆珏宫的四周,围绕着一条灵水,泛着淡莹莹的灵光,有稀有的玉藕金莲扎根在灵水中,那灵水波纹荡漾,数十只人身鲛尾的鲛人族,或爬在金色莲叶上、或坐于一节节玉藕上,吟唱古老的海歌,广迎来客。

云辰几人看着的出神,随着人潮走上一条雕梁画栋的浮桥,去往昆珏宫内,那宫阙内部,果然别有洞天,被大神通者以须弥之法,化出了一个小世界,祥云重重,灯火通明,有楼台悬浮在半空中,下方更是布满了宴台,而在那布满星河的上空,有姿色出尘的众多舞姬,衣着华衣美饰,踏着一颗颗星辰起舞,极尽魅惑之态,周遭更是伴着一个个元气精灵,看的人心神荡漾。

“若以仙家手段尽展红尘景象,更能迷惑生灵的七情六欲”云辰看着一些沉沦其中的各族修士,无奈一笑。

“礼见诸位贵客,今日主殿音律大家月颜仙子亲临,加之还有一些珍宝售出,来客甚多,您等若未事先能定下楼台,也只能屈尊在下方宴席一坐了”旁侧一位侍女款款走来,道了一礼。

“月颜仙子?”罗仙漏出异色,却见那侍女娓娓说道“对!月颜仙子乃是音律大家,可奏上古仙曲,不止有惊为天人的容颜与资质,连修为都让同代佼楚望尘莫及,也是贵客来的巧,她给了我们昆珏宫的薄面,会在今日弹奏上古仙曲,让诸多贵客,一饱耳福”。

见侍女如此推崇,云辰几人来了兴致,择选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观赏这红尘圣地。

昆珏宫内歌莺舞燕,哪有一人是胭脂俗粉,都是沉鱼落雁的美人,连一些弹奏古曲的男子,都俊俏不凡,纵然向道之心坚固,也不免动了往这红尘走上一趟心思。

当这须弥小世界的光华渐渐黯淡下去时,一阵琴弦拨动的声音缓缓响起,让所有的喧闹之声寂静下来,有只一阵阵贯穿所有人的双耳,连大道都跟着轰鸣,映出一幕幕神圣异象。

那上空流霞卷动开来,一条彷如仙瀑的紫色水泽落下,一位纱巾遮面的女子,端坐在一片彩云之上,衣裙展动,身侧水雾缭绕,随着紫色水泽而来,神情淡然,双眸蕴含秋水,弹奏着一首古老仙曲,她的玉指极为秀美,白皙如雪,轻轻拨动琴弦,就仿若一副最美的画面,曲与人相合,正是音律大家的造诣。

女子所弹奏的仙曲,动人心弦,解心头烦思,斩红尘之念,纵然道心无缺,也被那一段段音律引入曲中,引领着他们的心神,去破开心头迷雾,有人看到了一片浩瀚的山海,有人驰骋无尽星空,有人化为一株碧草,与大地交合,每个人的体悟都是不同的,竟然对参悟大道都有非凡的助力,只得感慨此曲的奇妙,近乎涵盖了世间一切,不知怎样的人,才能谱写这样的仙曲。

她弹奏过半,所有耳闻者,面上流露出陶醉之色,连几处楼台上的大能,也沉沦其中,只见她指下的琴弦上,浮出一片红霞冲天而起,穿过这座须弥小世界,直射天穹中悬挂的那轮皓月,引得所有媂犀海城的生灵,遥空而望。

第五章:熒宿海

古老的仙曲不止不休,拨动了大道伦音,引出一幕幕神圣异象,带着昆珏宫的所有修士,神往太虚,体悟天地玄妙,有人抑制不住体内奔腾的力量,冲破了玄关,登临了另一翻天地,有人解开了萦绕心头多年不解的道谛,窥看出了道命之路,所有人都有一番所得,只想此曲永不停下。

而在媂犀海城内,一些势力遥望向昆珏宫,那射出的通天红霞与波动的大道涟漪,太过醒目,所有人都知今夜音律大家月颜,将会在昆珏宫弹奏一首仙曲,那将是媂犀海城今夜最大的盛事。

“一曲相思乱、不见其颜势不还,今夜过后,不知该有多少天骄拜于其裙下,真是妖女,看着圣洁不可亵渎,且知这种表象,远比红尘,更让人心生向往”与昆珏宫遥遥相对的一座仙楼上,一位仙姿佚貌的绝美女子,依靠在楼台上,手中摩挲着一块玉佩,端看着映满天穹的红霞,喃喃自语道。

“小姐!勿要烦忧,终究是一个外人,纵然我们千凝坊能容的下她,昆珏宫那二人也断不会容她,再者传闻天烟楼的李亦儿与叶照生有了一纸婚约,那人如今正在昆珏宫,想必她更想将此人除之而后快”绝美女子的后方,一个容姿不俗的侍女,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月颜的去与留我并不在意,只是疑虑,她为何偏偏赶在玄门秘境开启时来了媂犀海城,恐怕意不在此,莫非是因为熒宿海眼中的传说之物”绝美女子敲打着玉质栏杆,一脸不解。

而在昆珏宫内,随着各种神圣异象消散,仙曲停止奏响,月颜怀抱古琴,站立彩云之上,裙摆被飞旋的霞气卷动,真如一位绝尘仙子般,圣洁异常,众人一脸遗憾之色的回过神来,不知何人心悦情起,高呼月颜之名,引来沸腾的喧嚣之声。

那弹琴的女子,至始至终未曾展露真颜,遮住半脸的纱巾含有一股秘力,让人无法窥视,可单凭一双秋水荡漾的美眸,足以迷倒众生,让很多男子情根深种。

“传说文以载道,原来百艺精湛到极端,都可见道,单单一曲,就省却我多年苦修,看到了晋升灵道的契机”罗仙一脸意犹未尽,他体内的通灵清气有了化云的征兆,若再使用天灵之气淬炼百日,已经可以破开玄关,入主灵道之列。

“这女子很不凡啊,两个师弟是否心动,若娶来此女,常听仙曲,修行必定扶摇直上,真是有益一门鼎盛啊”依丹打趣着,看向一脸沉默的云辰。

云辰凝视月颜身姿,默默思忖“好熟悉的感觉,隐隐在哪里见过,且还很相熟”。

此女神觉不凡,察觉一股不同于他人倾慕的异样目光,同样也张望向云辰,二人眸光碰撞,皆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像是就不见面的故人。

正当云辰回忆脑中所遇到的种种人物时,高空楼台上展出一条光道,铺在月颜身前,只听得那楼台中,传出一道豪迈的声音“久闻音律大家之名,早已命人备上了美酒佳酿,不知能否请来仙子一叙”。

“能得三极小圣抬爱,也是小妹来此的一场缘分,那便叨扰了”月颜委身一礼,怀抱古琴踏上光道上,飞往那处楼台,绑在琴尾处的一颗赤红火晶,不断摇晃,染出层层火霞,她微微撇向下方一眼,见云辰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神随即一荡。

“我还以为师弟只钟情千玉师姐呢,想不到世间男儿皆是一样”依丹见云辰神情一动,怒气冲冲说道。

抬指在依丹额心点了一下,云辰无奈一笑“就你心思出奇,此女于我有故,看来这媂犀海城是来对了,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云辰说的神秘,依丹也不再吵闹,仙曲听罢后,昆珏宫的氛围被推至了顶峰,恰逢此时,一片云台落下,载着一男一女与诸多侍从,来到众人眼前。

男子气宇轩昂,模样十分俊俏,一股股天灵之气从头顶溢出,像极了传闻中的天灵体,女子虽遮住了面容,也依旧可见其惊世容颜,有琉璃之光浮于身外,也是世间稀少的七宝琉璃身。

二人的气度不凡,立于众多生灵身前,皆没有半分失态,其修为也很卓绝,入了灵道上三道之内,正是昆珏宫这一代的双玉,阳玉言孤云、阴玉蓝向薇。

“月颜小姐一曲,足让我等收益良多,本不愿打破这股曲意,可玄门秘境开启在即,我昆珏宫寻到了一些宝物,欲助各方佼楚一臂之力”蓝向薇的一番言语,让很多来者跃跃欲试,有人正是冲着此次宝会而来。

玄门秘境存于熒宿海的一座海岛上,那里方圆百里终年有着蜃气缭绕,一旦进入将会迷失,连大能神念都无法勘破,只有在特定的时期,那股蜃气才会沉入熒宿海中,漏出那座海岛。

可若想横渡熒宿海,也非易事,此海并非凡海,存在一种特殊力量,拥有禁空之力,若想飞空前往,需要抵挡熒宿海散溢的一种压迫,根本飞不高,且海中繁衍着妖族,数量庞大,最是仇恨外力生灵,一旦有人踏足,就会受到攻击。

对此这种险情,有先辈早有谋划,于玄门秘境构建了传送法阵,可无灾无险,跨越熒宿海,进入海岛之上,但法阵受到熒宿海压制,所能传送的人数极少,故而名额一直被媂犀海城各方势力所掌控,用于自家子弟使用,甚少流出外界。

昆珏宫欲借势,弘扬盛名,早已透出消息,此番宝会将有能入玄门秘境的名额拍卖,除此之外,也有一批珍宝对外售出。

云台上一件一件稀有珍宝被展出,璀璨宝光映染在了整个须弥小世界中,这里面多以器物为主,可作行水之用,不少来此的修士跃跃欲试,固然争不来那名额,有了行水之宝,也可冒险横渡熒宿海。

一个名额不足以四人同去,云辰审视这些行水之宝,拍下了一艘注有蛟魂的九黎舟,此宝可入海行云,加之镶嵌了九颗避水珠,可与蛟魂相互配合,深入海中其速将更快,是这些水行之宝的佼佼者。

当昆珏宫内的气氛再度升到顶峰时,风姿绰约的蓝向薇,亲自捧起一张玉碟,莲步款款的走上前方,那碟中滚动着一枚鱼目大小的宝丹,金灿灿的,伴着一幕异象,溢出一阵阵辛辣的药香,弥漫四方。

“开元丹”云辰看到仔细,以他的目力,能清晰见到宝丹中存在很多符文,凝缩了万象精华,这种宝丹很珍贵,能助生灵开元,进入灵道上三境,且不伤根基,不会拔苗助长,昔日云乐山就曾费尽心血,炼制出一颗,助薛涛踏入破藏境,而眼下这颗,丹光浑厚,异象冲天,品质远超云乐山所炼制那颗,恐怕掺杂了一些不凡的药株。

来此修士多数还游离在下三境之中,见有这种宝丹出现,哪还顾得上斟酌,纷纷出手争夺,而处于楼台上的一些顶层人物,则带着笑颜,乐此不疲的俯瞰陷入疯癫的众人,这便是所处位置的不同,一切所需的外物,其背后势力皆会奉上身前,无需如他们这般拼命争夺。

斜看一眼痴望开元丹的谢景游,云辰平淡的出声道“八十方上品灵液”。

声音虽不大,可震惊了争夺了众人,灵液乃是灵气精元提炼后的产物,远比正常吸食普通灵气更能快速增进生灵修为,一方灵液恐怕要提炼数座灵山精气,方能凝结而成,而上品更是需要上等灵气方能提炼的。

此价超出了开元丹的市价许多,固然奇货可居,可也无人再与之争抢,连蓝向薇也是探出美眸,看着那宝会边缘处一桌宴席,只觉得那坐下的三人气度很不凡,连身后站立的护卫都非常人,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宝会气氛如火如,昆珏宫这一代的双玉,不止修为超绝,更善蛊惑人心,尤其蓝向薇,一娉一笑间,很多修士难以把持,只为博其一笑,便一掷千金。

随着珍宝一件接一件的展出,宝会即将进入尾声,期间云辰再次以高价,购下一件甲胄,由玄母金精掺杂一些奇宝炼制而成,若无特殊手段,普通灵道巅峰高手,都难以破开甲胄防御,算是少有的珍品。

“众所周知,真灵修的手段一直令人防不胜防,而世间魂器又格外稀少,若遇此等大敌,稍有不慎就会神魂俱灭,数年前,南月城的伏火大师,耗费稀有瑰宝炼制出一件魂器,虽不尽完美,可也能也护住神魂、元神不灭,若有真灵修得之,也能温养魂力,增幅真灵神通”言孤云的一席话,掀起一番风浪,连上空处之泰然的各处楼台,都有神念探出。

只听得有三极小圣坐镇的那处楼台中,音律大家月颜,呢喃软语,略有遗憾的说着“伏火大师所炼之器哪有常物,昔年我也曾有过一件他所炼制的魂器,无奈遇到过一个大敌,那魂器护我神魂,终究被毁”。

第六章:极尽有缺

独立云台,丰神如玉的言孤云双掌托起一片青色魂光,柔和而冷冽,像万载不化的寒冰,洗涤着魂光所照之人的心神,祛除烦思与杂念,使之平静下来。

魂光中,浮荡着一个手镯大小的圆环,宛如一件古老的青铜器,锈迹斑斑,镌刻着一些诡异的魂纹,此物似乎有着某种灵性,感应到场内有纯净魂火在隐藏,颤颤而鸣,魂光大绽,漏出欢喜的波动。

世间魂器有着镇守、杀伐、蕴养魂力,三种妙用,而得三者合一的魂器,固然不强大,也是世间罕有,昆珏宫内有很多见识不凡者,仅凭那青色魂光的波动,就辨别出此器的珍贵。

“伏火大师炼制,若然非同凡响,若有此器镇守体内,确实可挡普通真灵修的攻击”楼台上不知哪家大能出声道,让很多修士欲望腾起。

魂器虽好,价格自然不菲,单凭言孤云叫出的底价,就让九层修士放弃,超过了一件普通法器价值,这场博弈他们注定只能观赏,是楼台上一些贵胄人物的交锋。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上空各处楼台中传出,是各方天骄在竞价,偶有有大能参与其中,很多人势在必得,爆出令人心惊的价格。

“五百方上品灵液,今日听得月颜大家的一曲,受益良多,特赠此物聊表心意”一处血气腾腾的楼台中,三极小圣叶照生,带着一股唯我独尊之势说道。

当世极尽修出面,各处楼台无人再竞价,众人都乐于卖上一个情分,对于此状,昆珏宫的双玉也不好说上什么,若无意外,日后此界尊位当有此人一席之地,确实不能得罪。

正当魂器归属盖棺定论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坐于边缘处的云辰,饮罢手中灵茶,一脸淡然的出声道“六百方上品灵液!”。

众人凝望过来,连上方楼台上,也有天骄人物依靠着木栏,看向这里,想一见何人如此大胆。

“有趣!七百方上品灵液,若你能出更高价格,让与你又何妨”叶照生不见露面,只是声音冰冷许多,斥漏出一缕极尽威势,逼向云辰,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有了怒气。

极尽的威势,连同境修士都无法承受,本以为一缕极尽威势,足让一个凡道小修漏出丑态,可云辰依旧神情淡然,那缕威势还未临近就消散了,他甚至都未看去一眼,再出报出了一个竞价。

此如针锋相对,叶照生有感颜面尽失,叶氏一族今世出了三位妖孽人物,便是要问鼎世间,他连战各方天骄,奠定了无敌威势,岂容一个凡道小修冒犯。

那处楼台中,笑声连连,叶照生走出楼台,俯瞰下方,他真身镇压须弥小世界中,搅动了此界构建的空间规则,一道道赤红的血纹,如泄流的洪水般,从其体内斥出,布满上空,给人一种神祗临尘的压迫。

很多修士经受不得这种威势,体内力量抑制不住颤动,可下方云辰三人依旧坦然自若,周遭萦绕着一股神秘力量,抵消对方极尽威势,他以一种长者的口吻说道“莫说你还不是当世至尊,就算侥幸成了,世间能制衡你力量的人物尚有不少,如今就摆出号令各方群雄的姿态了!”。

闻听此话,叶照生的脸上浮出一抹杀机,他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不遵世间法度,一旦心意不顺就会斩去所有烦思,只见其踏虹而行,速如匹练,携天崩之势,抬掌拍向云辰那里。

赤光飞旋于叶照生体外,他的百骸焰火灼灼,像火山一般蒸腾四方,所斥漏的血气宛如一片汪洋,弥漫在须弥小世界每一处,因其出手果断,昆珏宫的双玉根本来不及阻拦。

“金弥身”正当所有人以为那四人将死时,依丹踏着一层层仙辉,凌空而起,洁白的衣裙猎猎抖动,她内敛仙道威势,体外金光化为六丈,增强仙体之力,洁白玉如的手掌,看似柔弱却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威势,对上了极尽宝体。

一白一赤两种血气撞击,强大的力音轰鸣而起,滚动层层气浪,险些连这须弥小世界都轰破,二人不约而同后退数丈,凌空而立,叶照生惊异一声,他固然未尽全力,但等闲之人根本无法经受其一击之力,尤其此女肉身竟然无惧他的极尽威压,隐约中似乎与其势均力敌。

可战意已起,早已存有一争之心的依丹,怎会就此罢手,她宛如女中斗圣,头顶荡着一条璀璨仙河,踏着大道律动,逆着对方盖下的血气而上,每一步都震荡着周遭之人的心脏。

立掌为刀,霸道绝伦的依丹,直取叶照生头颅,掌骨上神性之光绽出,显然四肢已经贯穿命精,衍变出了神性。

感受到那掌中蕴含的力道,叶照生也不敢孟浪,以双臂架起那掌刀,将那股强大的力道用极尽宝体化掉,他口中精气化剑,凝缩了一身体道力量,像是一柄破天法剑,可分割一切。

久被云辰磨砺,依丹自然对极尽修的手段,了若指掌,这种后天不断淬炼而成的体质,精气最为强悍,拥有不灭体的些许特性,等闲手段根本抵挡不住,她眸中流淌出灿烂霞光,燃起腾腾仙火,色呈现九色,当中跳动着一枚神圣的仙道符号,只是凝望一眼那即将斩来的精气剑,便有一股仙道之力悄无声息,将之焚烧干净。

“三元指”一击不成,叶照生催动古老妙术,指尖凝聚着庞大的神曦,拥有可以刺破一切的锋锐之气,直击依丹心脏处,若是击中,必然能击碎心脏。

让其意料不到的是,依丹的周体一道道通天剑气斥出,割破须弥世界空间,身后浮显一尊古老的北斗神,持星道法剑遥遥相对,她并指为剑,凝缩了北斗御剑术的强大剑力,对斩向刺来的手指。

两种截断不同的术法,不断碰撞,出现了铿锵的金属声,单凭四溅的力量,非等闲灵道可以抵抗,迫使让下方观战的众人飞快退离。

见手段都在互相克制,二人飞空而上,以拳对拳,以腿击腿,足足攻伐了数千招,所斥漏的威势,像有万座大山一般,压在众人心头。

仰空观战,云辰看到依丹体外的金光出现黯淡,显然是太玄级妙术即将消散的征兆,她虽是无缺仙体,同境称王,但仍差了叶照生两个境界,此时依仗无上境与金弥身,才能久斗至此。

看着那依丹愈发炽盛的战意,云辰也不好阻挠,只是放声说道“血海衍命,断其生死,若大龙斩尾,焉能再逞其威,京门!”。

多年相处,二人心有灵犀,依丹背后衍变五行妙光,击溃叶照生卷动的血气,她一脚踹开袭来的怒拳,双臂搭在其双肩上,借力跃到身后,一掌拍向京门穴位置,以仙体血气侵入其中。

极尽宝血一旦复苏,如江河倾泻,奔流不止,何人可阻,可依丹这一掌竟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奇妙,叶照生体外血气一滞,像是运转不顺似的,袭来的拳头也减弱了些许力道。

“天宗、神堂、四神冲、紫宫”云辰眸中神光灿灿,凝望叶照生,看穿了一切,有条不紊的说出连其自身都不知的极尽缺陷。

接连震断对方血气,依丹明显感觉到眼前之人力量的削弱,她一点出,一道太霄御魔雷,携毁灭之势,从上空落下,劈散了叶照生的护体之光,随即一掌拍入胸口,打向最后一个穴位,将之震退于十丈之外。

单手捂着胸口,叶照生一脸愤恨的看着眼前女子,唇间溢出一缕宝血,同时也看向了下方带着笑意的云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这样缺陷,他竟然从未发现,连家中老祖都不曾说过,可今日竟被一个素未蒙面的凡道小修,一语道破,是莫大的耻辱。

怒由心起,叶照生强行撼动体道力量,可体内血液犹如被封住一般,纹丝不动,但贵为极尽,怎会这样被封禁,其强大的命精,犹如一条金色真龙,贯穿周体,吼喝震天龙吟,再次推动宝血崩腾起来,衍变盖世血气,让其重拾无上战力。

眼见两人再次燃起战意,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昆珏宫,带着强大的道威“够了,我昆珏宫虽不是世间雄主,可也不会让人如此放肆,你等若想打,可出了此宫再决生死”。

此话有着偏袒之意,明眼人直接能听出昆珏宫心向三极小圣,生怕他今日会落败,可云辰不甘受人摆布,握着掌中玉杯,佯装观望,不悦说道“这便是昆珏宫的待客之道啊,之前叶照生出手,你不言,如今乾坤扭转,你却出声了,这事要传出去,有损昆珏宫名声啊”。

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周遭之人惊愕,那出声之人必是大能,且道行不弱,一个凡道小修竟然有胆逼迫,何等心性。

“我昆珏宫自有待客之道,几位贵客险些遭难,需有补偿,你所购下的魂器,便赠予你等了”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语气冰冷了一些。

也不想过分逼迫,云辰招呼依丹重新坐了下来,怒目圆睁的叶照生也被一束法光,摄回楼台中,那魂器被人呈了上来,未要任何报酬,此刻任谁都看到清楚,这几人必定有着强大背景,一个女子就敢独占极尽修,需要何等的无敌气魄。

宝会接着进行,纵然入玄门秘境的名额,引发了一次争夺,可依旧被之前那场战斗分去了辉芒。

待到来客走一个个走出这个须弥小世界时,早有谋划的云辰对着三人说道“玄门秘境开启尚有时日,久闻三大妙坊是拥有人间极乐,便在此住下吧”。

第七章:旧识

世间若有销金窟、当是红尘歌舞处,能在鼎皇洲拥有如此盛名,昆珏宫自然有其独特之处,一入黑夜,鱼歌曼舞不停,绝美的仙子摇曳生姿,各种古老的曲子弹奏不休,动人心扉,一张张奢华至极的宴席,皆摆放着难寻的灵果与仙食,那壶中醉人的酒香被风一卷,四溢在媂犀海城,吸引了八方来客。

此处不止有美人、俊郎可伴,更能谈法论道,宴请贵客,连休憩的屋室都是难得修炼之地,刻有五行灵阵与诸多静心沉神宝物,若价格得当,可寻来一切所需之物。

传闻昆珏宫曾出现过古凤真血,被一位神秘人以惊世价格买走,那一日凤鸣长空,霞海翻腾,一头古老的彩凤神象,盘绕在昆珏宫上方,久久不散。

这种种妙处虽好,可等闲之人无福消受,留此一日的所耗费的灵液,足让很多修士,囊中羞涩,更别提一些顶级的盛宴,那是真正的妖王血肉与绝品宝药所烹煮的,价值不菲。

于高过云层的仙楼上,自斟自饮的云辰,带着一丝微醺,抚摸着洁白的云雾,俯瞰下方坠入红尘的修士,见到太多修士沉沦在此,终日享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正是道心的考验,抵御住红尘诱惑,方能心向大道,而他们已经在此等候了两月之久,静待玄门秘境的开启。

“公子!昆珏宫的向薇小姐已经到了,是否请其进来”守候在侧的谢景游,看向门外浮动的倩影,出声说道。

云辰点头示意,谢景游打开房门,将之请了进来,随后走出房门,守护在外。

莲步款款,蓝向薇一身碧色的月裙拖地,衣着薄薄的纱衣,令人心神荡漾的容颜,足让很多女子黯然失色,她举止妩媚动人,漏出浅浅的笑意,琼鼻微微抽动,娇滴滴说道“云大哥的品的是何等美酒,连我宫中珍藏的佳酿也远远不及”。

抬手一请,二人同坐桌前,云辰倒过一杯灵酒,递予蓝向薇身前,只见此女豪迈不羁的饮了一口,红晕浮上面颊,露出一股陶醉之色,她将一个须弥袋推了出去,轻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批菩提心,虽说这次弥芲山产量极高,但从各方势力手中换取,也着实不易,这三次数量,想必足够云大哥所用了”。

点了点须弥袋中的数量,云辰甚为满意,前后三次的所得数量足够他们所需,他将早已准备妥当的道精莲子给予对方,随后问道“烦问向薇小姐一句,月颜大家还未归来吗?”。

“云大哥心系月颜大家,难道是小妹不够美吗?我昆珏宫燕肥环瘦美人无数,善音律者也不计其数,这段日子竟无一人让大哥心悦吗?”美眸水光荡漾,蓝向薇一派楚楚可人模样,当真我见犹怜。

微微摇头哑笑,云辰望来的眸子没有半分邪念,只是别有深意说道“并非昆珏宫的人儿不美,只是我的道,你们体悟不出,何苦浪费时间呢!”。

酒意散尽,蓝向薇略作挑逗的玉臂,停在了半空中,她眸子出现了警惕之色,浮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念,却听云辰饮着灵酒,缓缓说道“红尘如梦,这些时日我多少看出了一些你们修行的要义,体悟红尘诸欲,日久磨砺道心,借他人的喜乐悲苦,借他人之道,成就自己的道,只能说创出这种悟道方式的人物,真乃旷世奇才”。

漏出苦涩的神色,蓝向薇收起了斥漏的魅意,以外人难以品味的语态说道“红尘多魔障,寻常修士偶来几次就沉沦其中,何况我等,不瞒云大哥,昆珏宫曾有数代阴玉或阳玉沉沦,一身道行反倒成全了别人”。

“成全难道就不算一种道?跳脱出去,天地任你驰骋,他人苦乐悲欢终究是他人的,并非你自己真实的心意,这般长远的岁月,恐怕昆珏宫本来的修行目的与如今背道而驰了”云辰别有深意说道。

可这番言词进入蓝向薇耳中,好似旱天惊雷,让其隐隐触动,她神色一正,执了一礼说道“大哥颖悟绝伦,还请指点迷津,小妹定终身不忘恩泽”。

“所谓的借,并非是临摹,昆珏宫以道心临摹他人之道,本就偏离正途,若对方所悟之道超绝,临摹不全,终究致使你等沉沦,我想昔日那个前辈本来之意,是借他人之道,补全自身之道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云辰道出心中所推测,蓝向薇听后楞在当场,眸中出现了迷离之色,心神不知神往何处,这样的触动对她收获极大,她结合所修法门,看到昔日那条正确的路。

“临摹?借道?这条路有意思!”云辰若有所思,似乎琢磨出了什么,他离开屋内,去往依丹、罗仙的住处,留下蓝向薇慢慢体悟。

于一间灵光灿灿的奢华房间内,依丹与罗仙盘膝而坐,手中各捧着两件奇物,身下古老的五行引灵阵在溢出磅礴精气,二人在运转《坤水仙章》,不断淬炼精气,增持修为。

房门被推开,云辰来到二人身侧,满意的颔了颔首,天灵之气可助修士衍化通灵清气,罗仙的体内清气化云,圆满无缺,隐隐出现了一枚交织仙纹的灵种,只待修为跟上,便可冲击灵道,而依丹有着菩提心相助,每一寸仙骨都透露着一股神性光辉,命精不再偏居一偶,可以贯穿周体,也是大成之象。

“师兄!既然你已打算横渡熒宿海,再待在昆珏宫也无意义了,何苦这样花费”罗仙不解问道。

“师姐突破照骨境在即,哪有比此处更为安全的地方了,再者好不容易发现那“寻宝鼠”的踪迹,岂能这样错过”云辰说道,也盘坐下进入修炼。

十几日后,月颜大家归来的消息,引动媂犀海城,各方势力的才俊佼楚,纷纷将拜帖送入昆珏宫,更有天骄奉上了厚礼,只愿得见真颜。

在昆珏宫仙楼顶层的上好厢房中,满屋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瑰宝,一张张烫金拜帖,堆砌在桌案上,纱巾遮面的月颜,端坐在古琴前,玉指翩翩的拨动着琴弦,弹奏一首伤愁的古曲。

“月颜姐姐可在!小妹不请自来,有一件要事,想问问姐姐意见”厢房外,蓝向薇轻轻敲动房门,温声细语说道。

“向薇妹妹是主,如此客套作甚,还请快快进来”月颜回应着,声如乐歌,煞是动听。

蓝向薇手捧玉盒走入厢房中,两女见面,尽展虚与委蛇之态,像极了要好的一对姐妹,只是各自存了心思。

将玉盒放在古琴旁,蓝向薇一脸笑意的说道“有位贵客摆下宴席,今夜邀月颜姐姐一见,来时他托小妹,带来此物,说姐姐见后,定不会拒绝”。

带着一丝好奇,月颜打开了玉盒,那盒中流光溢彩,一道道磅礴精气冲入厢房中,带着璀璨的星光,里面放置着一颗色泽如银的丹药,带着一丝古老的气息。

蓝向薇看罢盒中之物,斜着美眸瞅了一眼月颜,发现其神色微微一怔,拈起这枚古丹,陷入沉思之中。

“原来是他!怪不得感觉如此相熟,一个人的修为可以隐藏,但气息与波动为何好似另一个人?”月颜默默低语,将玉盒合上,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绝美仙容,她一展笑颜回复道“有劳向薇妹妹来此一趟,今夜我定会前去赴宴”。

二人不着痕迹各自探问了一番对方的秘密,蓝向薇见其滴水不漏,只能败兴离去,她走下仙楼,回望一眼月颜的厢房,轻轻说道“费尽诸般手段,竟然还查不到你的底细,恰逢这个时候来到媂犀海城,你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入夜时分,昆珏宫灯火长明,与其他宫阙内载歌载舞的气氛相比,这座偏僻的宫阙,显得格外幽静,谢景游守在殿外,他眼见仙楼上,一朵霞云落下,一位绝尘女子玉足踏在云中,尽展缥缈仙姿,任其飞入宫阙内。

那宫阙内,没有奢华的夜宴,只有灵酒与几碟灵果,摆放在桌上,而久等多时的云辰,站立在窗前,仰头观赏那皓月美景。

“多年不见,大哥可是一切安好”月颜人未至,声先到,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之意。

“我宗门底蕴薄弱,比不得仙子,逍遥自在”云辰回头凝望那风姿绰约的女子,她宛如诗画中走出的真正仙子一般,不带丝毫红尘之气,衣裙拖地,洁白灵雾自玉足下流淌,单单一个倩影,就足以迷倒不少男儿。

以指遮唇,月颜笑的花枝乱颤,惹人心神荡漾,她毫不客套的端坐下来,美眸凝望云辰,带着一丝别样的神情说道“再弱的宗门,能得大哥这等妖孽,注定也会鼎盛世间,何况神道宗也并非寻常宗门,我家老祖提及时,都极为忌惮,生怕沾染上什么!”。

云辰微微一笑,将月颜身前酒杯斟满,随之说道“贵门老祖之能,真是令我神往啊,不仅对丹宗秘事了若指掌,竟然连我所不知的神道宗过往,都有所了解,若有机会,还请仙子引荐一番”。

二人相视一笑,饮罢杯中灵酒,云辰接着问道“不知我是该称呼仙子为月颜还是邱雪音啊”。

第八章:世间多天骄

宫阙之外歌舞喧嚣,宫阙之内幽静如水,只有相熟且陌生的二人互相凝望着,云辰依凭月颜古琴上吊坠的火晶与熟悉的感觉,认出了这位昔日的旧识邱雪音。

云辰的一番问言,让月颜沉默片刻,她漏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月颜是我,邱雪音亦是我,大哥在纠结什么啊?”。

“也并非纠结,只是略有疑惑而已,究竟是昔日你施展禁忌之术,以神魂入主邱雪音之身,替其前往丹宗寻宝?还是修出了一道分身,去探寻那古老谜团?”云辰语气笃定,她曾在应日神峰上见到过真正邱雪音,令人费解的是,在其记忆中,并未留下他的半分痕迹。

“哥不是哥、妹不是妹,那如今与我对饮的又是何人?难道这二十余载的时光,大哥境界止步不前,是以禁忌手段将自身化为先天生灵了?”月颜一脸笑意望来,纵然云辰将体质层层封印,她依旧看出了端倪。

“倒是我的不是了,惹得仙子不悦,当自罚一杯”云辰笑着,倒满杯中灵酒,一口饮下,他接着说道“生有艳绝当世的容颜,我反倒是觉得若是月颜将更完美一些,能见仙颜一面,也不枉来这媂犀海城一趟”。

二人虚与委蛇起来,月颜单手依颌,带着挑逗语调说着“多年不见,云大哥反倒是有了变化,这话说的好不老实,果然岁月最是无情啊”。

“哈哈!聊络旧情不在一时,今日请仙子过来,就是想听听你对玄门秘境的看法,看看为兄有什么可以帮助一二的”云辰说的坦然,那浮岛上的东西固然奇妙,可与整座熒宿海相连,谁人也取不走。

月颜聪慧异常,自然明白话中含义,她含笑以待,打趣道“祭台合作,云大哥取了丹宗祭祀古文,或许拿走一些更为了不得的东西,炼丹之地,大哥困于岛上数年,单看那古之大药,便不难猜测你取走了多少宝物,入圣地寻宝,虽说你我二人各取走一件传承,可事后我听闻大哥独得大半寿丹,分与同门吞食,似乎至始至终,吃亏的一直是小妹啊!”。

云辰颇为尴尬一笑,开诚布公说道“就算有所得,也是在我们合作之外啊,再者我的处事方式,仙子应该信得过,当作盟友极是可靠”。

指尖摩挲着杯口沿边,月颜端看云辰的面容思忖良久,她眸光一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定,慎重说道“传说熒宿海的海眼中有一件神物,似乎镇住了逆天的东西,那件神物上记载着一段万古之谜,若临摹下来,将会得到世间最大的造化,我一些不解之事,想看看那神物能否解惑”。

“恐怕此事不像仙子说的这般容易吧,你择选玄门秘境开启时来熒宿海,是想借去往玄门秘境修士,分散海中妖兽的注意,好去寻那海眼!再者连你都知晓海眼中可能存在神物,历代居于媂犀海城的各方势力又岂能不知,届时恐怕将有大能会出手吧!”云辰一语道破,觉得此女心机太深,她消失这般时日,定是去寻可靠盟友,一起探寻海眼。

被云辰所破,月颜也不惊异,反问道“海眼藏于熒宿海深海之中,未曾被人寻到,小妹有些许手段可寻到方向,就是不知大哥有何手段可助我一臂之力,不然这个盟友可是名不其实啊”。

“若遇玄道大能作难,我自有手段保我等性命,不知这样的助力,仙子可满意”见云辰说笃定,月颜柳眉一弯,换了一番姿态,温声细语道“我就知大哥远非常人,如此再加上我寻来的另一个帮手,此行有了六层把握”。

二人举杯畅饮,算是定下了盟约,敲定玄门秘境开启时,便入熒宿海,只是对那另一个帮手,月颜不愿透露分毫,似乎来人的身份不宜公之于众。

岁月如梭,转眼已过三月,借着盟友的关系,云辰常常带着依丹、罗仙,去听月颜弹奏那绝妙的仙曲,不得不说,这首曲子真像是上界流传下来一般,能让生灵有悟道的契机,每每听罢都另有一番深刻的感悟,直让三人的修为节节攀升,再入另外一番天地。

这一日,碧波翻腾,海气冲天,一头头巨兽被唤醒,游动于黑暗的深海中,觅食捕猎,将湛蓝的海面都染成血红色,广袤无垠的熒宿海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无数妖兽于海中嘶啸。

而距熒宿海中央不足千里之外的海域上,灰色的蜃气盘踞在此,百年不散,随着那幽暗的海中,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响彻,能阻大能入内的蜃气,渐渐沉入海水中,从那稀薄的蜃气中,漏出了一个海岛的影子。

“玄门秘境出现了”仙楼厢房中,正在弹奏仙曲的月颜,指尖一停,而其身前沉浸于仙曲之妙的云辰三人,也同时睁开了眼帘。

“大哥是以何种身份与我同行,监视你等的势力不在少数,若想瞒过他们绝非易事啊!”月颜拈起一片霞光,轻轻擦拭着古琴,美眸撇望过来。

从座椅上起身,云辰抬手一挥,厢房中的空间出现了扭曲,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威势暴露在世间,像是古老的神祗横渡时空而来,一道身影从一处血色空间中,缓缓走了出来。

“我与仙子同往,他们去往玄门秘境,两不耽误,自然不会引起怀疑”云辰本尊洗炼破极气息,再次走出世间,有了菩提心的相助,他开元境的修为,日益精深,体内玄音不断,似有神秘道藏即将开启,纵然普通灵道巅峰强者来袭,也非其对手,加上一些特殊手段,足以抵挡海中妖兽。

游走两者之间,月颜也看不出主次之分,这两个云辰的气息与波动各不相同,与传说的分身之法大相径庭,像是身外化身的手段,而一直守护在旁的谢景游,愈发畏惧的望着这个本尊,如今他虽借着那枚开元丹,入了破藏境,但那对方不经意斥漏的气息,就让其颤颤巍巍,这种压迫太骇人了。

“云大哥的手段一直让小妹叹为观止,若这身外化身的手段肯传授小妹,多大的代价小妹都愿意”说话间,月颜含情脉脉的扯着云辰的衣角,极尽魅惑之意,看一旁依丹怒目圆睁,低声道“妖女!”。

“仙子说笑了,小小手段不足挂齿,倒是如今究竟所见是不是你的真身,大哥仍还不确定呢,这样的手段可比身外化身强多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探究着对方的根脚。

与此同时,云集在媂犀海城的各方势力,跃跃欲试,一位接一位天骄裹着遁光,飞入城主府,那里重兵把守,有一道传送法光,从一片殿宇内射出,横跨在熒宿海之上。

无法借助传送古阵去往玄门秘境,并不代表一些修士会放弃这份机缘,渡海而行,亦能直达那座浮岛,只是会有海妖袭击的凶险。

波涛汹涌的熒宿海边,络绎不绝的修士从媂犀海城走出,聚集在这里,海中妖族敌视外界生灵,一旦发现有生灵横渡熒宿海,便会群起攻之,单靠一人之人,很难杀出重围,合众人之力更能生存下来。

随着聚拢的生灵越来越多,一艘艘渡海的大船,驶入巨浪中,撞破了拍来的浪涛,成群结队的修士,陆续登上大船,驶向那座浮岛。

云辰几人在昆珏宫分开,他带上狐脸面具,遮蔽了容貌与气息波动,避开旁人的监视,悄悄施展虚空之法,按照月颜的指引,来到一处临海的高崖上。

高崖坐落于媂犀海城百里之外,日久经受熒宿海洗礼,呈现一种晶化的趋势,极为容易辨认,云辰来到此处时,止住了脚步,那崖顶上一个男子久候多时,他面朝广阔熒宿海,不知在思索何事,紫色衣衫被拍击而来的海水打湿,仍未让其分心,整个人像是融入这天地画卷中一般,虚实相合,这是一种与天地契合极高的体现,非常人能拥有。

“你就是小烟提及的那个盟友”男子回过身来,他的容貌并不惊艳,反而与常人无异,身长玉立,可那不经意斥漏的气态却很独特,睥睨当世,唯我独尊,一言一行都符合天地至理。

“小烟?”云辰失神片刻,猜测出这可能是月颜另一种身份,他默默施展目中剑,凝望男子双眸,漏出了惊色,那眸中有万法流转,一切真法玄妙都可以从中寻到,竟然逼退了他的眸光,其体内更是有一团朦胧道源在流动,看不出玄妙,似乎孕育着什么天生之物,能与大道相合。

“在下姓云单名一个辰字,敢问道兄如此称呼”云辰持了一礼,他隐隐猜测到了对方的体质,只疑此域从未听说过这种体质出现。

“牙”男子天生孤傲,只是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甚至对云辰的来历都不愿多做了解。

两人相互凝视,气氛极是尴尬,恰在这时一束流光飞入高崖上,月颜从光中走出,一脸庆幸之色,她早已被各方势力监控,若想摆脱也非易事,也不知施展了怎样的手段。

“想必两位大哥都交谈了一二,也无需小妹多做介绍了,都是相熟之人,生死可以信任,那咱们就依计行事,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神秘问题”月颜笑呵呵说道。

三人站立崖顶上,遥望媂犀海城,只见有数十道流光从城中升起,如蛟龙入水般,射入湛蓝的海水里。

“这帮老家伙果然还是不死心,这次出动这般多的大能,恐怕已经推算出了海眼的位置”

第九章:海妖

神秘的熒宿海,水压厚重,连灵水都远远不及,带着诡异的力量,在这等水压之下,除非生灵肉身强悍,否则很难在海中世界生存,会直接被碾压成肉糜。

于海中百丈之下,漆黑无光,纵然大日之光也无法丈量深度,只有一头头巨大的黑影,伴着海脉游动,而在今日,数十道法光,穿行于黑暗国度中,四处周游,沿途中有海妖袭来,还未临近便被几道光刃,斩碎巨大的妖体,沉尸黑暗之中。

相隔这些法光的不远处,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珠,贴着海沟上面,遁水而行,没有惊动任何海妖前来,紧随着那些法光,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这宝珠内有乾坤,存在一个不足一丈大小的空间,而云辰三人此刻,正隐藏在这宝体世间中,依仗此宝才规避了大能的神念。

“海眼是一海水脉之源,位置无法腾挪,这些大能所行的路线杂乱,若真推测出海眼的具体位置,为何如此行事”云辰疑惑说道。

月颜对此举并不惊异,解释道“若想接近海眼谈何容易,那里必然栖息着强大的海中妖族,这些老家伙,故意展露大能法力,便是想引出一些强大海妖在海沟上围堵绞杀,而一些不计其数的普通海妖,此刻正去往渡海修士那里,分减了他们的压力,任何环节他们都已谋划好了”。

数十道法光依旧在海沟上面穿行,偶有从海沟黑暗中爬出的巨大海妖,被这些大能以雷霆之势,灭杀干净,猩红的妖血,染红了海水。

与此同时在熒宿海上方,一艘艘渡海大船,撞破翻腾来的巨浪,极速向着浮岛前行着,海面上一头头威压如山的海妖,破水而出,紧紧追逐这些船只。

第二本尊驾驭着九黎舟,隐蔽在这些船只中间,站立于甲板上罗,展露九目仙体威能,遥望向前方海域,他见到了不少海妖,堵在前方,数量庞大,绝大部分都可力敌灵道修士。

“不好!此行危险,前路有海妖围堵,若是杀出一条血路,也不知要葬送多少修士”罗仙权衡两方实力,当下做出了判断。

“媂犀海城的各方势力,哪会这般好心放任其他修士去往玄门秘境,只是一场利用罢了”云辰与本尊心念相通,同样知晓了各方势力的意图。

在群船为首的一艘银色大舟上,很多目力不凡的修士同样看到了前路阻拦的海妖,他们号令各船停下,缔结法阵,准备应战。

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船只下的海水,被一股滔天力量搅动,化为巨大漩涡,所有的船只互相碰撞,几根宛如撑天神柱般的触手,撕裂了数艘大船,从海中伸出了,不断在天空中挥舞。

在海中袭击的海妖,太过巨大,单凭裸露的触手就直触云端,那流露的威压,直逼灵道巅峰强者,加之强大的妖身,对眼下普通修士,就是一种屠杀。

“以各船作为法阵节点媒介,构建青木法阵,衍生木道,克其水道之力,制伏此獠”为首的船只上,有强大修士在号令四方,袖口中射出几杆青色阵旗,定在虚空中,只见一个个船只上,浮起法阵之图,极是玄妙,有法线正将每一张法阵之图串联在一起,共享力量之源,衍化大阵。

这片熒宿海的上空,绿光成荫,点点木道精气落下,那几杆青色阵旗,正吸食着海面上升腾的水灵精气,旗面上浮显了一片林海,映照在虚空中,那海妖的触手,鞭打在法阵上,激荡出阵阵波纹,若真缔结成功,纵然无法灭杀那未知的巨大海妖,也能将其镇压在木道之中。

眼见阵法将成,深邃的海底中,有妖光拂动,一颗巨大的头颅,从那些触手中央浮了出来,它形似鱼首,口中却长满了锐齿,头顶长满了杂乱的珊瑚。

此妖吼声如虎,震的海浪翻腾,只见其口中射出一道巨大妖光,击落了一杆青色阵旗,随后生生仰仗触手中的翻海之力,拍碎了还未成型青木法阵。

没了阵法压制,对此妖来说,无疑是场杀戮,它巨口吞吸海水,将数个船只囫囵吞下,随后又射出漫天水箭,呼啸而过,贯穿了不少船只。

海面上,灵船碎片遍布,不少修士弃船而逃,熒宿海因为一种神秘力量的压制,飞鸟不渡空,若要腾空,需要抵御住整片熒宿海的力量,那些落水的修士,还未来得及登上别的船只,便被挥舞的触手,卷入深海之中,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不能再它再逞凶了,师姐你带着断剑前去,纵然没有杀了此兽,也要将其重创,师弟如今你已身入灵道,便在一旁掠阵,助师姐一臂之力”云辰敕令道,从须弥袋中掏出一柄断剑,交予依丹。

二人仙辉涌动,落下九黎舟,强大的仙体之威,震的熒宿海一沉,仙体可借万象之力,一经接触海面,便有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流入仙体之中,增强其力。

依丹持剑而行,施展北斗御剑术,隔着千丈距离,挥出一剑,凝缩了此法磅礴的剑力,她身姿飘逸,掀起滚滚仙气,宛如绝尘天女破天斩道,那通天剑气与断剑之锋,本就相得益彰,同时能增强两者之力,一道银灿灿的刃光,横过海面,割的虚空颤动,将那巨妖即将拍向一艘灵船的触手生生避退。

日久经历熒宿海的力量淬炼,这海中妖族的妖体远比它们的修为更可怕,隔空一剑只能让其触手上被斩开一个伤口,无法截断。

巨妖血气横空,如晚霞映照在天穹上,那伤口中溢出的妖血在倒涌,转瞬间就弥合如初,它似乎感应到一种源自血脉中的压迫,既是渴望又是忌惮,放弃了逃窜的修士,直逼依丹而来。

仙眸斥漏战意,依丹的玉足踏在海面上,溢出磅礴仙体血气,她踏行于海面,固然无法飞行,依旧宛如一道流光。

见有来者迎击巨妖,不少灵船上的修士,都探来了目光,那女子太过惊艳,美的不像凡尘之人,一举一动都带有仙韵,瑞彩霞光盘旋于头顶,万象都为其开路,虽说展露出的修为波动只在开元境,可那股反制一切的压迫,纵然是巨妖都漏出畏惧。

巨妖口斥妖光,激起层层巨浪,所有的灵船都险些被掀翻,依丹体内流淌的血液对其有着致命诱惑,它冥冥中有种感觉,若吞了眼前之人,将会夺来天大造化。

一剑斩空,妖光从中被分开,依丹连挥数十剑,刃光劈砍在巨妖头颅上,妖血四溅,可其妖体太过巨大,这种伤势不足为惧,依仗血气就能恢复。

猛然吃痛,巨妖吼叫如雷,它的六根触手,不断从海中伸出,想要将眼前之人卷住,可依丹的速度太快,错过一根根触手,她屈指一弹断剑,朦朦剑气从剑身上斥出,化为成百上千的星光剑,浮于虚空中,在其背后五种不同色泽的光华,如孔雀开屏般慢慢展开,吸纳熒宿海的海中水灵精气,衍变出一柄柄羽剑。

“北斗御剑术、五行剑羽”两大太玄级真法,伴着依丹的叱喝,同时斩落,其威势之强,尽管天地正在变迁,都能感受到虚空在颤动。

一柄柄星光剑、五行剑羽,插在巨妖身躯上,它遭受到了莫大的痛楚,搅的这片海域翻天覆地,长满锐齿的巨口中,喷薄出一股股凝实的寒气,意图冰封这里的海域,杀绝一切外来者。

翻腾的巨浪被冰封,湛蓝的海水化为霜白之色,那股寒气蔓延到了依丹脚下,她轻跺玉足,一股仙泽流淌而出,抵住了寒气的侵入。

“在熒宿海,你占尽地利,水道不绝,你力量远胜于我,可水助雷道,且看谁都更胜一筹”依丹仙体灵力飞旋,一指点天,搅动天象,厚重的雷光在天穹上闪烁,一层层雷云被聚拢而来,只见一张雷道法图从其指尖浮出,定于上空之中,逐渐变大,遮天蔽日。

“五雷正法”雷云中一道道紫色雷电劈入法图中,那图中代表五种截然不同力量的雷道符号,烨烨生辉,轮转不休,借来了天地雷道之力,只见雷道法图中近乎如天河倾泻般,流淌出五色雷电,浇灌在巨妖身躯上。

巨妖身躯哀嚎连连,身躯上被点燃了雷火,这片海域上无数的五色雷电在穿行,连同其余修士都受到了波及,正如其若言,水助雷道,水道越强、雷道越盛。

眼见此女真能缠斗住这头海妖,其余修士哪顾得上帮衬,纷纷驭船逃离,可还未行至十里外,就遭受了铺天盖地的海妖袭击。

群雄奋力抵抗,一些善于体道者,纷纷跃下灵船,与海妖血战起来,杀伐之声震响四野,抵住了前方的防线,其余诸人隔空施法,学了依丹的手段,以雷法轰入那妖群之中。

熒宿海上妖血浓郁,海妖的残尸,浮于海面上,有一些修士的尸骸掺杂其中,这前行之路分外艰苦,却无人退缩,他们比不得一些大势力的子弟,一切都要争,玄门秘境于很多人来说,至关重要。

第十章:啼猾

鲜血染红的海面上,数百修士与海中妖族厮杀不止,面对铺天盖地的妖族,他们不曾退缩,持着强大玄兵,斩杀一头接一头的妖兽。

有身入破藏境的体道修,掌握大戟,破开袭来的水柱,竖劈一头鲛彘,他状若疯魔,将大戟舞动在腰间,灵力衍生在大戟上,绞杀了一切近身的妖兽,未等其再次发威,深邃的海底,一张鳄口探出,咬断了他的下体,随后被四周的妖兽分食。

诸如此类的场景,不时出现,战况太过惨烈,身处灵船上的修士也不轻松,他们需要不断以真法避退后方的海妖,减缓众人的压力。

而在不远外的海域上,两根断裂的巨大触手浮在海面上,赤红的妖血将海水都煮沸了,依丹久战那巨妖多时,身上也出现了伤势,她玉足踏在巨妖头颅上,绝尘一剑,斥出十丈刃光,斩破那宛如屋舍般的妖瞳,随后一脚将此獠揣入海底。

“想在熒宿海击杀此妖,太过困难,要暂时避让,不然被耗死在此地,着实可笑了”依丹扫望四方,罗仙为其助阵,阻拦下来袭来的海妖,那九目同生仙辉,借来天地五行之力,衍变五行旗,将这片海域隔离开来。

见云辰没有言语,依丹知晓这个师弟,想让她自己做出判断,其只是思忖片刻就说道“不争一时之锋,师弟们我们也撤,玄门秘境重要”。

说罢依丹掌中仙辉朦胧,五指凝聚五行之力,对着那涌动的海水,翻掌盖下,一座形似手掌的五色神山,震开熒宿海的力量,从天穹坠落。

巨妖的头颅刚刚漏出海面,便被这五行山指镇压,再次沉入海中,此地水道昌盛,足以维持五行轮转,短时间内它很难挣脱。

存了避让之心,依丹、罗欣先后跃上九黎舟,云辰将灵力渡入中枢法阵中,激活了层层法阵,这难得的水行之宝,大绽璀璨光辉,借水道之力而行,复苏了所有的威能,如一尾彗星般,横渡于熒宿海上,撞碎了数十只围堵的海妖,直追前方修士而去。

而在前方,步履维艰的众人,眼前海中出现的妖兽永无止境,开始思量是否另行计策,这样下去,纵然能达到玄门秘境,也不知需要多少修士陪葬。

恰在这时,天穹中雷声轰鸣,无上气息弥漫,浩瀚的雷霆之海降临在妖群中,激荡起滚滚毁灭之力,那劈下的神雷,威能骇人,将一些妖体孱弱的海妖,击成粉碎,纵然是灵道海妖,都受到了不同层次的伤势。

众人往此法源头看去,一条银色的巨船,撞破层层巨浪驶来,船体外浮出蛟龙虚影,宛如水中王者般,速度极快,不多时就深入了群妖中,令他等诧异的是,那船中飞出一道道不灭魔轮,守护在外,绞杀了一切袭来的海妖。

敢入熒宿海谋求机缘,都是心性果决者,各路修士见有人开道,也顾不上许多,驾驭着灵船,紧跟其后,冲向那中央海域。

离此不远的万丈深海之下,数十道法光,依旧顺着海沟而行,一些感受到大能波动的海妖,爬出了海沟,游向法光,能在这种水域中栖息的海妖,体态都很巨硕,比依丹争战的那头只强不弱。

这些巨妖,似乎将海底化为禁地,竟然无惧大能的压迫,一头接一头袭击而来,让这黑暗之地的海水,越发浑浊。

可巨妖再强,依旧难以逾越那条天堑,尤其同时面对数十位大能,根本连近身都做不到,一幕法器之光照亮这黑暗之地,有金鼎、骨剑、法镜携盖世之力,搅动海底水脉,轰杀了这些巨妖,散开的余威震塌了一段海沟。

这数十位大能行事肆无忌惮,想引出一些更为恐怖的存在,奈何海沟中爬出的没有此类生灵,皆是一些巨妖。

不知行径多久,海沟的宽度越来越大,巨妖已经不再出现,畏惧此地,四周海水愈发湍急,伴着一股沉重的压迫,不时还有点点水源精气飞旋而来,这种精气非水源之地不能孕育,必然离那海眼不远了。

果不其然,当大能们飞过一片横亘的海底山脉时,眼前的景象着实惊住了众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出现前方,它太过宽广,像是某种东西击沉海底所形成的一般,四面八方的海沟是由此深坑蔓延开来的。

这里正是海眼所在,能以肉眼观看到,磅礴的海水从巨坑内上涌,掺杂着水源精气,流入熒宿海内。

情绪激动的众位大能,并未因寻到海眼就失去了方寸,他等斥出神念,探入那无边黑暗之中,想探究一切隐伏的危险,与那件传说中的神物。

但这里是一海之源,纵然是大能也会受到一种压制,他等神念被削弱,所触摸的地方,依旧只有黑暗与冰冷的海水,连生灵的气息都未感应到,真的仿佛来到了地域门前一般。

正当众位大能毫无对策时,巨坑不远处的海泥里,一颗宝珠微微颤抖几次,在珠内不足一丈的空间内,月颜手持一个小半残破的青铜盘,陷入了呆滞中,那青铜盘上,镌刻了古老的奇门格局,很是浩瀚,单凭这一角,就隐隐见到了天地之形,也不知此盘完整之时,到底囊括了什么。

“原来真在这里,传说中的那座碑”月颜喃喃自语道,她收起青铜盘,透过宝珠遥望向那深坑中,旁侧的云辰眉头一凝,他看的很清晰,那奇门格局,亮起了一格。

就这般守着巨坑足足三日,以大能的道心都出现的焦躁,有三位大能有感时间紧迫,抵御着上涌的海水,跃入巨坑之中,消失在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气氛越发沉重,那黑暗的巨坑内,一幕通天法光腾起,伴着震耳欲聋的兽吼,海水上涌的越发湍急,有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飞出了黑暗,带着触目惊心的伤势,跌落在众人身前,其中一人,指向那片黑暗,颤颤巍巍说道“访波兄被黑暗中的凶物吞了,那家伙要上来了,备战!”。

巨坑边缘处碎石滚落,一股强大的压迫伴着冰冷海水,袭在众人身上,那黑暗中浮出一颗头颅,形似蛟首,却长有狐面,颚下雪白的鬃毛在水中摇曳,身躯宛如牛身,虽只有六七丈大小,可其妖体斥漏的威势,带着大道之力,已具道命,是海中妖王。

“啼猾!熒宿海怎么会有啼猾,这种妖族血脉早已消失在岁月中,这里竟然还有一头!”众多大能将此妖王围困住,有人道出了此妖的来历。

从沉睡中被唤醒,啼猾凶意腾腾,它本就精善水道,与古老的蛟族血脉并肩,生来就极为高傲,岂容其他生灵侵犯。

一声牛吼震四海,惊的爬出海沟的巨妖,缩回黑暗之中,磅礴的妖气从啼猾妖躯内溢出,四方水脉之力在听其号令,从往此聚来,若得这些力量相助,此妖足以力战数位玄道

“依计行事,尽可能将蛰伏在海眼附近的强大妖族引出,减少阻难”大能中有为首者,修为与智谋着实不弱,号令围困的大能开始动手。

一件件威能强大的法器从所有大能天灵处浮出,有金鼎、有大戚、有法杖,都受到大道之力与神念蕴养多年的器物,威能不凡,轻易就可镇压一片山川。

这些法器受其法力催动,复苏强大的法器之威,无形的帘幕升起,犹如时间被凝固一般,截断了海眼中上涌的海水,停滞了海底水脉的流动,这股威势太骇人,像大道亲临一般,连啼猾都被镇压其中,扭动着妖躯,意图挣脱出去。

“镇!”随着众位大能同声叱喝,所有的法器齐绽光芒,射出一道金色法线,将啼猾牢牢捆缚住,封住了它妖王之力,把其控水神能也禁锢住了,随后一柄刻满魂纹的剑型法器不知从何处射出,斩入啼猾妖躯内,只见此妖妖目神采涣散,生命之火渐渐淡去,无力的垂下了头颅,显然其魂魄被绞灭。

“他们中竟然有强大的真灵修”宝珠世界中,云辰朝着二人说道,他只能模糊感应到强大魂力的波动,至于究竟是哪位大能在真灵一道有如此造诣,他辨别不出。

“以我的手段,勉强只能挡住一位普通大能,真灵修超出了我的能力”一直沉默的牙,也难得出口说道。

“确实是一个变数,看来我们更要小心一些”月颜也是一脸慎重,大能级别的真灵修很少见,这种境界的修士,纵然在凡、灵两道兼修了真灵一道,也会在入玄之后放弃。

这条路太过艰辛,魂力增涨极慢,若花费不少时间修炼,会耽误修为,很多修士不会舍本逐末,要知能成大能,所经历的岁月极为漫长,元神及神魂都被淬炼的宛如实体,魂力稍弱一点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巨坑那边,啼猾的妖尸被收起,来此的大能商议许久,决意谨慎一些,毕竟还未深入,便已陨落了一位大能,有六位体道卓绝的大能,携手跃入海眼中,去引出暗藏的海妖。

一直坐上观望的云辰三人,伺机等候,正当巨坑中再次游出一头妖王时,他神色一正,凝望向了后方,喃喃说道“玄门秘境到了”。

第十一章:玄门秘境

浩瀚的湛蓝海水,天水一色,数十只灵船划破宁静,荡漾着涟漪,驶向前方霞光映天的海域,那里出现了一座海岛,被浓郁的水灵精气所缭绕着,足足有数十里地域大小,岛上耸立的山脉宛如一头酣睡的老牛,不时有一条条道光匹练,横亘在上空中。

见到玄门秘境出现,各船的修士都登上了甲板,遥望那里,神情漏出向往之意,此行不易,一路上陨落了太多同道,而这剩下的众人,也耗费了诸多手段,才勘勘摆脱海妖的追击,来到了这里。

而玄门秘境的神异,无愧他们的心血,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便有一段大道伦音,轰入双耳中,淬炼他们的道性,若要登入岛中,恐怕更具奇效。

“玄门秘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眼见渐渐接近,依丹耐不住心头疑惑,侧目问向云辰。

“那段尘封的历史早已无法印证,最具信服的莫过一个说法,这座浮岛可能是一个古老宗门的传承之地,不知何故流落在了熒宿海,虽说岛上孕养出很多奇珍异宝,但最为珍贵的确实那道卷”云辰解释着。

“道卷?那是何物”罗仙连忙问道,云辰别有深意的笑着“说是物也不是物,说不是其实也是,这座浮岛便是道卷,岛上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花草,乃至每一滴水滴,都可能暗藏着一门传承,生灵登入岛上,若想引动这些传承,全凭个人天资与道性,而这些传承包罗万象,全是古人的留下的一生感悟,传说有人枯坐一株碧草前十日,得到了一篇无上妙术,更加奇妙的是,这种机缘一个生灵此生只得一回,玄门秘境会留下其印记,他日再来岛上,纵然才情纵古,依旧不会再有传承浮出”。

“这么神异!”听到云辰的解释,二人越发对玄门秘境憧憬万分,连一直恪尽职守的谢景游都是一脸激动神色。

灵船靠近岸边,神色匆忙的众人忙不迭登上浮岛,这岛上郁郁葱葱,没有鸟兽嘶鸣,看着祥和宁静,只有大道伦音回荡岛上,可当云辰一行人双脚踏触地后,超越常人的神觉,顿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感应,似乎岛上一切有形之物都是虚幻,像是某种特殊力量衍变而成,披上了万象的表皮,让人难分真假。

“师弟!这岛好像是活的,我竟然……”一旁的依丹还未说完,脚下金色的沙砾,往外翻涌,一颗白色的光星,从沙砾中徐徐升起,飘在她的面前,。

这光星有着些许神念之力,给人一种内含玄妙的感觉,未等依丹反应过来,这颗光星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仙体之力所吸引一般,射入其心海之中,化出一篇深奥的感悟。

依丹眸中出现了迷离之色,漏出陶醉的神情,片刻之后,她喜上眉梢,汲取了这段感悟,不由得说道“这是一段法相境修炼的感悟,对于如何衍变本我法相,凝练法相之形,有着独特的见解,他日进阶法相境时,会少走一些弯路,独独这份感悟,就不虚此行啊!”。

初踏玄门秘境,就引来一道传承,一些随行的修士探来妒忌的目光,可无人出手相夺,这几人太过神秘,单单护卫就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玄门秘境虽说不大,可若我们同行,咱们的体质会互相制衡,所寻的传承反倒会少,景游与我同行,师姐、师弟各自去传承,若遇危险,切莫莽撞”云辰再三告诫着,尤其对罗仙多叮嘱了几句。

三人就此分离,罗仙去往山脉中段,那道光遮天的地方而去,依丹则感应到东方有莫名的感召,一直与其遥遥呼应,带着一些疑虑,消失在密林间。

“公子!我们去往何地啊?”谢景游在身后出声问道,时至今日他对眼前之人,可谓是心悦诚服,心甘情愿为其护卫。

探出目中剑,云辰环视整座山脉,心中有了打算,这种地势同非寻常,藏匿着生命之始,世间称为“神牛伏地”,是一种真能孕育出天地生灵的地势,而其生命之始必在牛心或牛首位置,虽说玄门秘境一切有形事物,可能都是虚幻,孕育不出天地生灵,但所化地势总归脱不开这种法度,若有惊世传承,必然就在这两处之间。

“去牛心处!”二人顺着崎岖山路而行,沿途中看到了不少登岛的修士,他们拾手触摸着每一颗树木,每一块岩石,在尝试能否寻到传承,更有甚者将灵力斥出体外,化为灵力水泽,流淌在密林间。

众人各施手段,都想尽快有所收获,当一个女子将灵血滴在一株蓝色奇花上时,那株花朵瞬间化为一颗蓝色光星漂浮而起,在其指尖旋动。

女子看到旁人流露一种贪婪的目光时,她飞快将光星摘下,塞入口中,她毕竟体质并不出奇,传承不是自主与其融合,需要满满汲取。

有人前车之鉴,很多人越发卖力,也学做女子的手段,挥洒灵血,与传承共鸣。

“红尘修士不易啊”云辰心生感慨,他崩断体内自锢的层层枷锁,复苏先天生灵的本源,尽展本体神异,让天穹中都照下一束天光。

一层圣洁的先天之光在云辰头顶旋动,勾勒出一副古老的天图,一股股纯净的先天妙气从他周窍流淌而出,滚荡在密林间,在其额心浮出一枚神秘印记,让那个这片天地轰鸣不止,连大道都被引动而来,化出道之痕,伴其身侧,更别提那血液里绽放的万道神光,含有原始之力。

众人抬目望来,原本并不出奇的男子,此刻竟然出现了近仙的气韵,足下踏着霞光瑞气,容貌与身姿无缺无暇,有神祗之相,仿佛瞻仰其颜都是一种亵渎,无法久视,尤其体外那件先天印记结成的先天法衣,可退一切邪祟灾祸,保其永不坠红尘之中。

恢复本我后,云辰踏出一步,带着一种天地至理,引动“神牛伏地”,这片山林光芒四溅,像有光海灌下一般,有很多植被与土石消失不见,化成一颗颗光星,朝他而来,近乎是一种渴望。

数十颗光星旋动在云辰身侧,如同孩童一般雀跃着,想要与其先天之体相融,可却受到了他身外的那件先天法衣所阻,无法侵入其心海中。

抬眸望向这些光星,借助目中剑与先天之力的神能,云辰看出了这些光星中的传承,有些记载了一些术法,有些则是破境的感悟,还有一些可助人开拓肉身宝藏的偏门手段。

摘过六颗光星,留下其余传承,云辰便带着谢景游往山中走去,万事过犹不及,他也不想绝了别人机缘,至于密林中的修士如何分配,已经不是他所能考虑的了。

“这三个传承,于你有大用,记载了窥破玄道的一些经验,你且拿去吧”云辰将三颗光星给予谢景游。

“谢公子大恩!”郑重持了一礼,谢景游满心欢喜将传承纳入心海,这些证道感悟,是无价之宝,可以借鉴,足以增加踏入玄道的几率。

走在崎岖山路间,四周已经不见同行的修士,这片土地上,相较海岛边缘出,道韵太强,拥有了匪夷所思的神性,无论植被或是土石,都有道音轰鸣,更难被引出传承,更有甚者需要以心体悟,与传承相合,一些有取舍之心的修士,根本不会踏足此地,只在外侧寻找机缘。

山林间一层层道气缓慢滚动,很多再寻常不过石木在闪耀光泽,似乎都隐藏着传承,等闲手段难以辨别,云辰眸中先天之纹转动,以先天生灵特有的神能在感应四周,他神色一正,掠过密密麻麻的荆棘,走到了荆棘中央的一株紫草前。

这株紫草并未展露神异之处,但在云辰眼中,紫色的根茎处,隐隐可见一个小人盘坐土壤中,口齿微张,似乎在讲述什么真意。

微微屈身,云辰将紫草摘下,此物瞬间衍变成一颗紫色光星,顺着他的掌心流入心头间,化成了一篇器物的祭炼之法《兵道炼形术》。

“器无所形,内蕴神骸,载生灵之魂,化之胎,毁其命理,夺其神智,将心念永刻器中,成杀伐圣器……”匆匆体悟一番这片祭炼之法,云辰觉得此法玄奥非凡,含有莫大神通,简直闻所未闻,不知是哪个时代的禁法。

这门禁法,有伤天和,损修者运道,可夺生灵之魂与其体,融入器物之中,一旦成功,可塑出器魂,成为伪通灵武器,不过条件极为苛刻,不论器物与祭炼的生灵,都要极为强大,方能成功。

除此之外,兵道炼形术,于操控器物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手段,能助修士同时操控多件器物,增强战力,更可淬炼出器物精粹,融入其他器物之中,增其底蕴,补其损耗。

“玄门秘境果真奇妙,恐怕真是某个时代的宗门传承之地”云辰漏出满意的神色,看向那道光缭绕的牛心处,愈发向往深处的传承。

而在玄门秘境中,能者不在少数,那些先众人而到的各方天骄,早已进入深处,收罗传承,有人盘坐一块人形岩石旁,体悟出一篇太玄级妙术,有人将自身迈入一片黑土中,在捕捉深埋其中的大道感悟,更有甚者观晨曦雾雨,取得了一个顶级大能的毕生所悟,每个人都有自身的机缘。

第十二章:海眼

黑暗之底,神性强大的妖王之血混杂在浑浊的海水中,往上喷涌,浸染了不知多少海域,一些潜伏在上层水脉中的海妖,贪婪吸食着这些稀释的妖王之血,增强自身血脉之力,却畏惧的不敢深入下方水域。

而在广袤的海底,一个无底巨坑坐落在此,不知多久,带着斑驳的岁月痕迹,坑内一幕灿烂的道光升起,截断了千丈内的海水,一尊金光冉冉的硕大金鼎屹立在此,镇住了一切。

这金鼎中一条巨大的黑色海蛇在撞击鼎壁,巨尾猛烈抽打,震出一道道裂痕,可此器太过坚固,海蛇巨尾也多少出现了一些伤痕,溅起寒气瘆人的妖血,连鼎外海水都被冰封住。

“各位道友助我,以道火炼化此妖”那金鼎的主人,嘴角溢出法血,黑色海蛇每撞击一次,那金鼎就遭受一次重创,为了能困住此妖,他将一身力量化入金鼎中,镇住其翻海之力。

眼见同道求助,在场大能各坐金鼎周遭方位,催动体内磅礴法力,借来天地大道,他们的口中道火灼灼,色泽不一,一簇簇都仿若太阳般璀璨,这种以道生火的力量,焰力极其恐怖,可煮海蒸山,数十万丈之内的冰冷海水不断沸腾,灭杀了不少海妖。

当这些道火,喷入金鼎内后,那内部空间都开始融化,只能听到海蛇在哀嚎,妖王之体一点点消散,只留下灵性大失的妖丹与灵母之源,在鼎中浮荡。

“多日苦守,终于引出这第五头妖王,将其灭杀了”在场的大能,神色一松,巨坑之内,存有熒宿海的海眼,谁人也不知究竟有何凶险,只能尽量扫清一些阻碍。

静待一个时辰,当众人的损耗补充回来后,那为首的大能,从须弥袋中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赤晶,耀人双目,此物是上古日石,稀有无比,可绽放出不灭日光,当下便驱散了巨坑中的黑暗,他朝着诸位大能说道“众位!时间紧迫,我们没有时间再引诱更多妖王上来,只能冒险深入海眼一探究竟,此地聚拢这般多的妖王,纵然没有传说中的神物,也定是孕育出着了不得的东西”。

此话激起了众人心头的贪念,无人持反对意见,只见那为首大能以法力牵引上古日石,徐徐落入巨坑中,照亮了巨坑内的一切,随后与诸位大能御起遁光,紧跟其后。

在众人离去不久后,藏于宝珠空间内的云辰三人,也逆着上涌的海水,落入黑暗之中。

这内藏海眼的巨坑,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处,海水冰冷刺骨,夹杂着浓郁的水源精气,二十余位大能谨小慎微的前行着,注视着每一处可能存在的危险,有着上古日石照射,这巨坑深处的景象便不再神秘,清晰的映入众人的眼帘中。

这里是水脉中心之地,四周石壁出现了晶化的趋势,呈现深蓝的色泽,其表面上坑坑洼洼,不时出现各种大小不一的洞穴,有些萦绕着一股股妖气,有些陈列着不知名的海妖尸骨,与其说这里是海眼之地,不如说这里是熒宿海妖族的葬地。

众人心神紧张万分,越发对海眼之地好奇,正当他等潜入更深水域时,四周的海水莫名出现了温度,连黑暗都渐渐消散,极是怪异。

“若有水眼存在,必是极寒之地,这里不符合常理啊,红山道兄!莫不是四海仪推算水脉之源出现了偏差,我们误闯了海妖一族的老巢?”一位满发赤红的老者,问向一脸愁容的为首者。

这名为红山的中年男子,也是十分不解,他所在的势力拥有一件奇宝,可探水脉之源,只是受到熒宿海力量的干扰,一直无法准确捕捉到海眼正确位置,可在近年,天地规则变迁,压制了熒宿海的力量,四海仪这才定位到这里。

“四海仪断不会出错,这里水源精气浓郁,必有海眼无疑,何况依照关于熒宿海古籍的记载,天坠陨星,击沉了万里山河,才造就了熒宿海,这巨坑恐怕就是那陨石落下所形成的”红山大能笃定说道,身为此行的牵头者,谋划前自然对古史了若指掌。

“是与不是,既然都来此了,一探究竟又何妨”有人打断了众人的争执,示意众人接着下潜。

果不其然,当一行人掠过这层水域后,一幕湛蓝的海光出现在了前方,那海光冰如万载玄冰,深处有一颗六丈大小的海珠,在浮浮荡荡,宛如通体洁白的珍珠,正是它在绽放海光,孕育一海之水,而在其周围,诸多血脉不凡的海妖,贪婪吸食着此珠溢出的磅礴水源精气。

“这就是熒宿海的海眼?”众人驱散了这些道行不高的海妖,来到此珠前方,默默观测。

海眼乃是天地自然孕成之物,掌水道之力,珠体内不知孕育着怎样的神水,色泽梦幻迷离,好似一条神河在荡漾,能化出海水,喷涌而上,更有一股股强大的波动,迸向四方。

“熒宿海的海眼果然非同寻常,竟然能有六丈之大,无怪能孕育出灵水品级的海水,此物若能炼化,不论成器或是融体,足让一个普通大能傲视世间”不知何人低语一句,惹来诸位大能灼热的目光。

寻常的一海之眼,孕育的皆是凡水,顶多可有头颅大小,六丈大小的海眼,不说万古罕见也是举世难求,融体可助生灵衍变水道之体,成就水之大道,炼器可超法器界限,化出整座熒宿海的力量攻伐敌手。

诸多大能开始商讨,如何取走海眼,有人化出法力,聚成堪比山岳的巨掌,想以玄道之力镇压,却见那海眼轻轻一颤,流淌出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间震散那人的磅礴法力。

见不能力取,有人存了别样的心思,祭出一件玉碗形状的法器,放大数百丈,那碗内一片璀璨光泽,可纳山河,吸尽一江之水,无匹的吞噬之力,从玉碗内迸发,摄取着巨坑内的海水,纵然这样强大的法器,依旧奈何不得那硕大的海珠,海眼不动分毫,那珠体内的神河,所耀射的水光更加灼目,衍变出了更多的海水,补充在缺失的地方。

“勿要白费心机了,除非有人能有收走熒宿海,不然仙圣来此,都带不走海眼”颇为名望的苏凌青大能,眼望跃跃欲试的各方大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至宝唾手可得,怎能放弃,既然无法整体剥离,就击碎海眼,各方势力共分此宝,也省得出现分歧”说罢,有位性格急躁的大能,持着一柄法剑,灌输法力进入剑身中,意图斩碎海眼,却被周遭的同道急忙制止。

莫说这水道至宝能否被玄道力量破开,万一有个损伤,波及的将是熒宿海,恐怕会让活海变死海,届时媂犀海城将失去往昔盛景,伤及各家在此的根基。

见一帮人争争吵吵,红山大能止住众人的声音,他将手掌伸出遁光外,以法体感应着这里水脉的变化,涌动的水流,夹杂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神秘力量,压制住了海眼寒冰之力,这股神秘力量来自更深处,他当即神色一喜,说道“古人诚不欺我,这里可能真有神物,巨坑更深处绝对有超越此界的力量”。

众人再也顾不得一个无法取走的海眼,纷纷争抢往下方游去,这巨坑的更深处,许是受到昔日那颗陨石的冲击,更为广阔了,流动到此的海水不断沸腾,煮石化金都不在话下,极是恐怖,能让灵水煮沸的焰力,显然存在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众位大能纷纷加持一层护罩于遁光外,抵御着海水中的力量,未行多久便见到了一幕赤红火光,闪耀在底部洞口处,一切灼热的根源都来自那里。

众人心怀忐忑,穿过了这层火光,眼帘中的景象着实震撼了所有人,这里别有洞天,没有海水的渗入,是一片广袤的岩浆洞窟,四壁上流动着粘稠的金色岩浆,腾起一股股强大的火道之力,不时还有一些火中孕育的奇宝,沉浮在金色岩浆中。

单单岩浆世界,不足以让二十余位大能失色,洞窟中耸立的石柱上,盘踞着数十头海族妖王,有遍布龙鳞的青蛟,有体态巨硕的鲸王,有龟甲墨黑的老龟,都拥有强大妖气。

它们虔诚的凝望向一块斜插在岩浆中的石碑,低耸着头颅,纵然感应到上方有外来者的气息,也不肯挪开目光。

此碑高不过二十余丈,古朴至极,不见丝毫力量与光华展露,整座碑体灰扑扑的,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打眼望去,感觉到了一种初始的韵味,似乎比天地还要久远,连岁月之力都奈其不得。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碑尽管内敛了一切力量,却总能让人感应到它在封禁一切力量,像是在镇压着什么,受其影响,在这熔岩洞窟内,一切的力量都将受到压制,等若封了所有玄道大能的所能借来的大道之力。

腾空在上方洞口处的大能们也看到此碑,第一眼就察觉出了此碑的不凡,他们体内残余的大能之力在雀雀欲试,不受控制的射出法体中,飞向那石碑底部,似乎被某种东西吸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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